第一章 初到倚天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天华,古武传人,精研太极拳和形意,只是过于自信身手,在一次见义勇为时不幸被冷枪爆头,一缕幽魂在一股旋涡中袅袅消散。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天华终于悠悠地醒了过来。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该不会是地狱吧?只是不知道家人怎么样了,自己的死一定让他们很伤心!” 他这一张口说话,才觉得有点奇怪。原来自己的声音竟是一个孩童的童声。再一看自己的身体,更是吃惊,自己竟成了一个只有十来岁大小的孩童。 看过无数穿越小说的张天华在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了,而且夺舍成功,灵魂已经占据了这个身体并取得了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唉!即来之则安之!天性豁达的张天华暗暗地对自己进行着心理安慰。 从这具身体的前主人的记忆里了解到,现在正处于元朝年间,元人残暴,尤其是对汉人,把汉人看成是最低等的民族,元庭腐朽、元帝荒yin 、民不聊生,致使全国各地不断有人揭竿起义。 令张天华感到兴奋的是这个身体原主人的身份,竟是《倚天屠龙记》世界里的主角张无忌的父亲,武当山开山鼻祖张三丰的第五弟子张翠山,今年刚十二岁,此番下山跟随二师兄于莲舟历练,路遇一队元兵,遵照张三丰“若遇大队元兵,当避之;若是小股元兵,则全歼”的师训,师兄弟二人联手灭了这一小队的元兵。 于莲舟在武当七侠之中用功最多,是以功夫也是最强;而张翠山虽然年纪幼小,但天资过人,又得张三丰悉心**,已非只懂得以力取胜的普通元兵可及,凭着身形灵活,也斩杀了三四个元兵。 只是师兄弟二人刚灭了这小股的元兵,却碰巧赶上了途中经过的一个千人元兵队,在力不可敌的情况下,师兄弟二人赶紧回避,情形危急之下,二人竟是被冲散了。 张翠山毕竟是个孩子,杀了一阵已然有些脱力,再加上二师兄也不在身边,顿感失去了依靠。 心神不定之间,被穿越过来的张天华轻易夺舍,甚至还保留了张翠山的部分记忆,只是可惜了张翠山,‘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体验到江湖生活就给挂了。 此后,张天华将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张翠山了。 一时之间怕是找不到二师兄了,此处又位于大都附近,距离武当山遥遥数千里,而且盘缠也都是由二师兄保管,可谓‘两袖清风’,张翠山不由一阵苦笑,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前世作为一名出色的古武传人,张翠山对武功的痴迷可谓到了一个狂热的境地,此时虽还年糼,但蒙师尊垂爱,授以武当派的顶级内功——先天无极功。虽然限于年岁和修炼时间太短,但张翠山悟性奇高,又刻苦勤奋,是以进步神速,入门不过短短三年,竟被张三丰认为是将来武当山的奇葩,数十年后武林领袖,故而教导的更加尽心。 张翠山还发现自己前世修习的只不过是一些外门功夫,虽然招数上精妙异常,但对力量上的追求却始终无法让自己满意。而穿越到这个时空后,知道和大贤金庸先生说的一样,那种玄而又玄的内功的确是真实存在的,练到了高深之处,摘叶伤人,缩地成寸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后世读《倚天屠龙记》的时候,张翠山就曾被金庸迷们誉为一代武学奇才,只是早亡,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实力,又提前被“罚”下场了。如果做一种假设,假设张翠山不挥剑自尽的话,得张三丰这个旷世高人、武学宗师十年指点的话,那成就怕是连他神功大成的儿子也比不上罢! 既然自己穿到了这个世界里取代了张翠山,就为他正个名和完成他的真正使命吧!“张翠山”心下计较了一番后忖道。 现在距离倚天的故事还有至少十年的准备时间,那么这十年内可得多捞些资本,为日后“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人膝”的理想生活打下厚实的根基才行。 练好武功自然是第一要务。倚天里最出采的武功莫过于恩师自创的‘太极功’;昆仑山腹中的‘九阳神功’;倚天剑里的‘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以及明教的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了。 原著中“自己”的儿子就是练成了其中的几大神功而威震当世,被誉为‘第一高手’,当然,张三丰除外。说到这里,不得不重点说一说张三丰的武学修为。 金庸先生曾讲,张三丰是位修为震古铄今的武学大宗师,在对他对小说宗师级人物的评价中,似乎只有张三丰一个得此殊荣。 张三丰一身修为高绝,却也隐含着他一生洒脱自如,万事不萤于怀,并且开创了一套流传千古的神功——太极。太极讲究是以慢打快,后发制人,乃是一项包罗万象的绝世神功。在创太极之前,张三丰本身的功力就已经是在当时难逢敌手,但仍孜孜不倦潜心钻研潜心苦修,每年都闭关数月,终于在百岁之后创出了流传千古的太极。至此,张三丰彻底摆脱了昔年少林寺谣传的“少林弃徒”的流言菲语,盖因太极一功讲求浑圆如意,以意驭力,以慢打快,以弱胜强,后发制人,打破传统武学以快、猛、准、狠的藩篱,开创了一片新的武学天地。由此可见,金庸的评价对于张三丰,绝非是有意渲染,确实是实至名归。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张翠山对张三丰都是极为佩服甚至是有点崇拜的,前世的自己就曾练过几年陈氏太极和杨氏太极,随着穿越过来的记忆,在这个倚天的世界里张翠山关于太极的了解,绝不比这个时期的张三丰少,但出于对这位武学大宗师的崇拜,以及作为弟子对恩师的尊重,张翠山还是想亲身经历一下太极是如何孕育和成长的过程。 有了前世的超前意识和军旅生涯中无数次生死搏斗的经历,张翠山有信心在未来的几年里改变原著中“前任”的命运,并在倚天的世界里绽放出异彩,也算是对自己夺舍所做的补偿,稍减心中的遗憾。 温习了一遍尚未达到小成境界的先天无极功,才发现这门内功心法极为博大精深,练到高深境界后,只怕不在那九阳神功之下。 时间在不经意中悄悄流逝,先天无极功功行一个周天后,张翠山精神更加饱满,但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虽然没练过暗器之类的功夫,但在荒郊野外,打个免子之类的没多大技术含量的功夫还是有的,一番辛苦,猎了只野兔,架上篝火烤熟,味道也还算鲜美。有了力气,张翠山信步朝着武当山的方向行去。 当时虽然是战乱不止,但作为元朝都城的大都还是比较繁华的,毕竟是天子脚下,到处皆是重兵把守。然张翠山此时只不过是个孩童,是以并未遭到蒙古军的盘查,至此顺利地出了大都。 一路上也四下打听路途,另一方面也不敢耽误了修炼自身的功夫。作为一个江湖中人,武功的强弱可是保命的根本,试想一个武林人士,如果连自保都做不到,何谈其它。张翠山深深了解这一点,于是乎白天赶路,晚上行功,一路上的一番练习,功力竟又有所长进。 这一日,行到了开封一带。张翠山也逐渐习惯了用古代人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对饱受战乱之苦的生活在最底层的农民产生了深深的同情之感,只恨自己年幼不能执三尺青锋战场杀敌。而反元的各势力之间又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谁也不服谁的领导,根本无法形成一块铁板,所以虽然各地起义不断,但又很快地被朝廷的势力残酷镇压。 他知道,十数年之后的红巾军和黑水军还没有发展成型,不足以推翻元人的统治。本来对逐鹿天下没有什么欲望的张翠山,此刻竟有了些许的忧国忧民之心。 他年纪糼小,每日里只是赶路,顾及师训,不肯行那梁上君子的勾当,一身行头已颇为寒酸,有好心人见他可怜,往往舍予以粥米,对此张翠山哭笑不得。自己来到倚天的世界是要拯救万民于危难之中的,孰不料倒先被人救济了。 第二章 匹夫之怒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曾经繁华无限的开封城,如今入眼处俱是断壁残垣,城中已是十室九空,处处透着一副日落西山的衰败之气。据张翠山一路所见,元末时期的苛捐杂税严重的惊人,税收已是征到了数十年之后,比如说,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其税赋就已经交到了四十岁之后,其税收名目也是甚多,若是那户人家一不小心生了对双胞胎,那就惨了,交税得交双份的。出生税、百日税、周税等等,而且有逐年递增的趋势。 开封城的城门口驻守着一小队元兵,正在对路过的行人逐一盘查,无论是刚出生的还是马上就要入土的,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儿,就得交上两个大钱,不然就别想进城。 张翠山身无分文,下山之后盘缠一直由俞莲舟这个临时监护人掌管,他充其量不过一跟班的。这才领略到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凄凉滋味。他驻步城外,心里思量着是不是等到了晚上戒备松懈下来的时候再偷偷混进城去。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夕阳西斜,微风轻拂,没了炙热的阳光照晒,尽管只是初秋却也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凉意。 正在张翠山有些焦急的时候,从不远处走过来一男一女。只见那男子约摸四十余岁,极为清瘦,白面无须,脸上却是带着一丝凄苦之色,身着一套洗得发白的长衫,身后背着一个长长的黑色包裹,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他身后的女子二十岁左右,一身浅蓝色的布裙,身材高挑,却是脸色菜黄,走不上几步就咳上几声,虽然五官还算是清秀,却又透着一股病态,显是沉疴已久,看样子这二人应该是一对父女。 城门负责罚款的元兵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其中一个小头目伸臂拦住这对要进城的父女,高声道:“奉城主之命,凡过往之人,一人需交纳两文的出入税!”说罢他身后的两个士兵将手中的长刀交叉,拦住二人。 中年男子面色凄苦,女儿的肺病已经十分严重,再不去就医就会有性命之忧,加之家中也快揭不开锅了,他一狠心将祖传下来的几副字画取了出来,想到城里的当铺里得个好价钱,回头给女儿治病。 他眉头微微一皱,犹豫了一下还是从那破旧的衣衫里摸出四枚铜钱,正要交给城门守军,袖子忽觉一紧,却是被身后的少女拉住低声道:“爹爹,进进出出就是八文钱,咱们不进城了吧?” 拍拍女儿的肩膀,中年人故作轻松却又是面带苦涩地一笑:“好孩子,等卖了字画,爹就请郎中给你治病,这点儿进城费也算不了什么!”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这一笑更是显得不伦不类,殊无一丝笑意。 他说这话纯粹是为了安慰女儿,商贾多黑心,当铺肯定会把祖传字画的价格押到极低,当不出几两银子,可女儿亦是他的心头肉,如今病成这样,做父母的又怎会不心痛,想到这里,又回对看了看日渐憔悴的女儿,中年人的心里开始滴血。 门军收了二人的进城费,正准备放行之际,城门外百余米外一阵尘土飞扬,一队足有百人的骑兵队伍疾驰而至。 为道的骑士身材威猛,只见他虬髯满腮,皮肤黝黑,最为显眼的是额下一道刀疤,顺着鼻梁一直延伸到了下巴,目光凶狠,不似良善。 那中年人原本是站在女儿身前,交完进城费之后一个不合适宜的转身,却被为首的骑士一眼看到了身后的少女,虽说是布衣罗裙,相貌却是清秀,他双目赫地一亮,熠熠升光,se心顿起,当下猛地喝道:“且慢!” 城门守军恭敬地行礼道:“将军有何吩咐?”面色恭敬至极。他本身也是个十夫长,可是在这百夫长的面前,竟是极尽恭敬之意,显然,这位的来头不一般。 “这二人是本将遍寻不到的反元乱党,这厮手中所拿的正是脏物,左右且与本将拿下了!”乱给百姓扣帽子是他的拿手好戏。 百夫长一声令下,其身后两名丘八旋即跳下战马,气势汹汹地持刀朝中年人父女走了过去。 父女二人大骇,中年人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军!草民只是一介穷书生而已,手无缚鸡之力,连把刀都拿不动啊,又怎么会是乱党呢!“说罢,不顾额头疼痛连连磕头不止,而脸上的表情愈发凄苦了。 “哼!本将英明神武,又岂会认错人!你虽然只是个书生,难道就不能给那帮乱党出谋划策?给我拿下!”最后一句却是对手下说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中年人一看情势不对,也顾不得多想,趁着蒙古兵过来的空当,起身拉起被吓得几乎站不稳的女儿撒腿就朝城外跑去。 两条腿能跑过四条腿的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百夫长狞笑着,随手点了几名骑兵,一拍马,如同逛自家庭院般地追了上去,显是存了猫捉耗子之意。 城门之外虽有不少汉人百姓,可是这些人却像是麻木了一般,竟是无一例外地选择了沉默,竟无一人帮那对父女,哪怕是露出一丝同情之意。 见到此情形,张翠山只恨自己力量弱小,若是只有两、三名元兵劫掠,还可出手助那对父女活命,可奔出了六匹战马,其中还有一个更是百夫长级别的战将,又在城门不远处,纵是贸然出手,怕也只能勉强杀死一、两个元兵,之后白搭上自己的性命而已。 心下一阵气愤,双拳紧握,指尖深深地陷入了肉中,张翠山也浑然不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对父女即将殒命而无能为力。 那对父女虽然起步在先,可是两条腿又怎能快过奔马,那百夫长一马当先,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追上二人,他的目标是那少女,自然不会先下杀手,长刀划过,直取那中年人的头颅。中年人只觉身后一阵暴虐的狂风吹过,就被百夫长残暴的斩为两段。 那少女眼见父亲身首异处,心胆俱裂,惨呼一声,竟是昏死了过去,百夫长长笑一声,伸手一捞,就将少女抱住,他马上功夫娴熟,挥刀杀人抓人,竟是一气呵成,毫无停顿。 张翠山在不远处看得是义愤填膺,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愤恨,双眼通红,不再犹豫,而是阴沉着脸迎了上去。 正逢最后一个骑士打马从张翠山不远处经过,抖手将一石块掷了出去。他限于年岁,力气虽是不及,但是投掷的角度却是精确无比,只听‘呼’的一声尖锐破空声起,这一记石块正中最后一匹战马的眼上。 那马儿吃痛,一声长嘶,抬脚人立而起。张翠山抓住机会,一个垫步,猛地一个纵跃跳到了那骑士背后,那骑士正慌忙勒马,哪里还有暇顾其他,不等这个家伙反应过来,双手握拳,闪电般先后出击,朝蒙古兵的太阳穴重重地砸了下去,这一击,可是用出了吃奶的力气。 那蒙古兵纵然是身手不错,又如何能在暴发的张翠山砰砰两记重拳之下避得开去,闷哼了一声,翻身落马,一头栽了下去。张翠山又是一个虎扑,左手捂住他的嘴巴,右手抽出他的腰刀,闪电般地朝着喉咙处一划,但见一抹血光闪过,这名蒙古兵连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找阎罗王报到去了。 此时前面的四匹马儿还在狂奔不止,而杀人者面不改色,还是那副小正太的纯真模样,三下五除二剥下了这个倒霉鬼的弓箭和小腿间的短刀,翻身上了战马,眼眸中带着一丝决然之意,在马屁股上狠狠插了一刀,朝着百夫长等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那百夫长一心去逞兽yu,自然不会让手下之人免费当观众,递过一个你们懂的眼神。这几个属下固然是惧其yin威,亦是懂得察言观色之辈,有意无意间,已是落后其一段距离。 张翠山的马中刀之后奔行极快,瞬间已到了最后一名骑兵身后,使出全力将手中的利刃就掷去,正中其后心。后者忽觉一阵剧痛,还没等他发出惨叫,张翠山紧接着纵到他的马上,却并未抽出腰刀,而是顺着伤口横着再一划,同时另一只手则捂住了骑兵的嘴巴。 一箭射出,却不料那家伙亦是从战场上拣回条命的主,忽觉脑后一阵冷风袭来,一道刺耳的破空声从身后传来,他心知不妙,猛地伏身于马背上,那长箭如同黑夜中的毒蛇一般带走了他头盔上的红樱,去势不减,深深地扎进了战马的头里。 元兵被战马甩下来之后,还没等站起身来,张翠山已是借马蹬一纵,顺势一记勾拳狠狠地打在他的下巴上,他含怒出手,竟是一拳将元兵的下巴给打碎了,得手之后兀自觉得不够解恨,又是一记摆肘,重重地扫在元兵的太阳穴上,后者顿觉一阵头昏眼花,鼻血长流,趁其未恢复过来,张翠山抽出腰刀,只听“扑哧”的一声,长刀捅进了元兵的心窝,直至没柄。 那元兵虽然彪悍,却也没能躲过张翠山如暴风骤雨般的三连击,鲜血如泉涌般激射而出,他瞪大了双眼,仰天而倒,那铜铃般巨大的双眼久久不曾闭上,他至死也不相信自己会栽在一名小儿的手里。 张翠山亦是狼狈无比,刀长臂短,他抽刀慢了,被那元兵的血溅了一个正着,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免得阻住了视线,身后传来一声巨喝:“小子,纳命来!”却是那前面的几名元兵发现同伴被杀,一提缰,挥刀奔了过来。 当先一个身高膀阔,手中的长刀舞得是虎虎生风,犹如那择人而噬的猛兽,张翠山见此情形,竟是丝毫不惧,猛喝一声,跃上马背,左手持箭,右手擎刀,纵马迎了上去。 那元兵见张翠山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浑未放在心上,高举战刀,带起一阵劲风,朝张翠山狠狠地劈了下去, 就在那元兵自以为得手之际,脸色忽然变了,映在他眼前的只剩下一匹马,小儿已经不见,眨眼间失去了对手。 蒙古人是号称是马上的民族,对战马自然是爱惜无比,既然对手不在马上,这一刀却是劈不下去了,咬牙强行收回长刀,可那蓄满了的力道无处可发,当下憋得满脸通红,说不出的难受。 心下暗叫一声不妙,待得回刀护身,忽觉眼前一花,紧接着脖子一凉。 张翠山在二人尚未交锋就收回了兵器,俯身于战马的一侧,趁二马相交之际,纵身跃到这家伙的马上,不等这厮回神,但见一道白光划过,长刀那大块头的颈间一划,前一刻尚且神勇无比的元兵,那一缕幽魂就飘飘悠悠地到地府向成吉思汗报到去了。 随后跟过来的元兵见数名同伴相继丧生于一孩童手下,那肯善罢甘休,蒙古人性情彪悍,猛地一拍战马冲向了张翠山。 二马的距离越来越近,眼见已不足一丈,似乎在下一刻,两匹马儿就会撞到一处,那元兵毕竟心虚,他心道纵是能杀了眼前的小儿,二马的冲力只怕也要重伤自己,一抖手中的缰绳,拐了个弯。 这时,一道白光从对面反射了过来,这元兵只看到一道刺眼的光芒在眼前晃过,接着胸口顿觉一股剧痛传来,低头一看,一柄利箭已经插在左胸的心脏部位,深入半尺,整个世界瞬间在他的视线中变成了灰色,他不甘地发出了一声嘶吼,坠马而亡。 张翠山利用光线之优势,置身于背阳的一面,掷刀又杀一人,不过眨眼功夫,就只剩下那百夫长和最后一名随从了。 那少女亲眼看到父亲被百夫长所杀,心神大震。她本来就有病在身,又受了极度的惊吓,登时闭过气去,百夫长在马上上下其手,浑不知怀中少女已然香消玉殒。 第三章 你该死!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方才那元兵的吼声显然惊动了正沉浸在美梦中的百夫长,他回头一看,随了一名随从之外竟然已全军覆没,眉头一皱,冷声道:“赫图,过去解决了这小子!” 蒙古军中等级森严,那随从虽然心下生怯,却更加知道眼前的这位爷的厉害,当下硬着头皮道:“遵千总令!”拨马冲了过去。 张翠山大喝一声:“鞑子,看箭!”声如平地绽雷,一道破空之声传出,这一箭正中赫图的左肩,这个倒霉的家伙中箭后手一软,长刀落地。 “千总救我!”赫图中箭,虽然伤不了性命,却是恐惧之极,下身不争气的一湿,尿了。 他跨下的战马背上一热,更显躁动,身子轻轻一抖,就把主人晃下了马,胆小鬼赫图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已是不敢再面对张翠山,转身就朝百夫长奔去,腿肚子还在打转,可跑起来比战马却慢不了多少,连跑边大喊救命。 “真是丢人!”张翠山和百夫长在内心里同时冒出这么一个词来。 “无胆的鼠辈!”百夫刀随手扔下怀中不知死活的少女,一夹马腹,冲了上去。张翠山弃弓拎起得胜钩上的长枪,也迎了上去。 长箭颤巍巍的插在赫图的身上,还流了一地的水渍。须臾间,张翠山已然追至。 若是这家伙朝着其他方向逃命,张翠山也不屑再取其性命,首恶乃是百夫长,可是这个小喽罗偏偏大嚷大叫着向百夫长寻求庇护,只能说他运气不好,悲催到家了! 二人以胆小鬼为战场,枪长刀短,中间又夹着自己的部下,百夫长不得己而收刀,眼瞪瞪看着一个孩童当面一枪洞穿自己的随从,实是重重地折了他的面子。 张翠山收枪甚快,未等被穿了透心凉的赫图倒下,长枪再度刺出,枪尖透着一股冷冷的杀机,目标却是百夫长的战马。 “无耻!”百夫长一声怒喝,提马退了一步,避开了这一枪,脸上的刀疤和他恼怒的表情纵横交错,狰狞无比地吼道:“你以为杀了几个小卒子,就能和本将抗衡么?” 张翠山并不答话,挺枪再刺,百夫长见其竟然不搭理,顿觉颜面受挫,怒极而笑,单手擎刀,自下而上一撩,轻松荡开长枪,张翠山顿觉一股大力从枪身传来,双手拿捏不住,长枪脱手而出,虎口更是被震得鲜血长流,差点儿掉下马来。 心下一阵暗惊,这百夫长竟是如此厉害,相较之下,先前的几名小卒就是捆到一块,也及不上他一根手指头。 “不自量力!小子,你坏了本将的好事,就拿命来吧!”百夫长一声冷笑,一个箭步窜了上去,长刀不停地砍下去,他天生神力,速度又快,张翠山人小力弱,不敢硬接,只是凭着脚下精妙的七星步法躲避,被打得节节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忽地一脚踏空,张翠山心知不妙,咬起牙举枪硬挡,被百夫长的一记重劈了个正着,随后横起一脚踢开张翠山。只听得一道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张翠山的嘴角溢出了鲜血,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手臂断折,肋骨也断了一根。 看着狰狞面容的百夫长扑过来,张翠山心中无悲无喜,勉强提起那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手臂,从他的身上涌现出一股悲壮的决然之意。 二人的实力相关如此悬殊,若非那百夫长掳走少女,张翠山决计不会选择和他对抗,此时支撑着前者的,是一种信念,一种为遇难父女讨个公道,哪所是血溅五步也要与之一拼的决然。不成功,便成仁! 张翠山艰难地从尘土中爬了起来,喉咙处一阵甜意涌来,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整条右臂空荡荡的挂在胳膊上,除了连接之处传来一股痛意之外,一点儿知觉都没有了。 在百夫长惊讶的目光注视之下,中招后的张翠山依然是不动声色,抹去嘴角的血渍,仿佛受伤的不是他本人,咬着牙一扭一转,强行接上了脱臼的手臂,“霍”地从尘土中一跃而起,飞身扑了上去,手中还抓了一把不知什么东西。 “不知死活的臭小子!”见张翠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般悍然冲来,百夫长暗暗叫声晦气,抄刀在手,准备一刀将其劈开之际,忽觉眼前一阵模糊,却是被张暗藏在手中的一把沙土给迷了眼睛。 他心知不妙,哪想到眼前的少年郎如此阴险,慌忙用双臂护住了头脸。张翠山趁着这个空当,将手中的半截短枪掷出,又捡起长刀猛然挥下。 “啊!”百夫长惨叫一声,捂着头脸的手指下滴出了鲜血,一只眼睛被短枪给刺瞎,右臂同时也离开了他的身体,重创之下他再也无法维持平衡,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能够在军中打拼出一番势力,可以证明这个百夫长并非什么蠢人。他本是一千夫长,只因犯了军中首领的大忌,这才被降到百夫长的位置,而他的亲随跟了他数年,也没改口,一直以“千总”相称。这些年来,他在军中经历了不知多少次生死战斗,那些从血与火之中磨炼出来的本领,也一直庇护着他活到了今天。只是可惜,这一次他遇到了一生中的克星。 重伤之下的百夫长非但没有露出怯意,反倒是狂性大发,他忍着剧痛包了一下伤口,从喉咙里崩出杀气腾腾的两个字:“去死!”单手提起长刀,一个垫步窜了出去,长刀带着一阵劲风砍向了张翠山。 张翠山情知不敌这暴怒的家伙,转身就跑。 “哪里跑?”刚吃了大亏的百夫长岂肯善罢甘休,他虽然伤了一臂,又瞎了一只眼睛,但双腿无恙,甩开步子就追。 他人高马大,一步跨出足抵张翠山三步,虽然后者仗着身形灵活,可是彼此之间的距离依然是越来越近。 这二人一追一逃足足跑了四、五里,二人俱是累得气喘吁吁,张翠山还好点,只是肺管子疼罢了,这百夫长却是重伤之身,他这一路狂奔,血流加速,身上的伤口再次迸开, 若是这二人再跑上一段,估计不用张翠山动手,光流血就能把他流干。 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瞪大了眼睛怒骂道:“哪来的野孩子,我抓个贱民干你什么事了?” 说实话,张翠山的体质远不及百夫长,此时也到了权限,他有样学样,蹲在地上以更加凶恶的眼神回瞪了过去,嘴还一点儿也不肯吃亏,粗声粗气地吼道:“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有本事过来杀我呀!” “你过来!本将一刀砍了你!”百夫长失血过多,此时根本提不起力气来,他干脆寻着一声石头,半躺了过去。 “哼,我要是有力气的话,还容你在这大呼小叫?”张翠山说的倒是大实话。若非筋疲力尽的话,他要么上前干掉这个百夫长,要么就是转身逃命。 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扯了半个时辰的皮,精神略微恢复,竟是同时站了起来。百夫长上一轮交锋失利,倒是学了个乖,睁大了唯一的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张翠山的两只手,心下暗道,一定不能再犯上次同样的错误了。 与之紧张的神情相反,张翠山的表情反而相当轻松,甚至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似乎是过度运动有些热了,他反手把外套给脱了下来。 “杀!”百夫长长吼一声,提刀冲了过去,堪堪冲到张翠山身前不到一丈之地收刀,扬手将手中的沙土撒了过去。 身为一个将领却对一个孩童使了这招,百夫长不以为耻,反而觉得自己上当之后学得乖了,浑没注意到张翠山禁不住扬起了嘴角。 早在起身的时候,他就发现百夫长这个蠢货有所行动了,当下他不动声色地将外套脱下,对付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他连考虑的功夫都欠奉。 一阵尘土飞扬过后,却是听到百夫长那犹如杀猪般的嚎叫声再次响起。 几乎是在百夫长扬手的一瞬间,早有准备的张翠山以衣衫将尘土给弹了回去,悲催的百夫长仅存的那只眼又被沙子迷住了眼,紧跟着膝盖处一股锥心般的剧痛传了过来,却是张翠山一个虎扑,在前者的膝盖、脚踝等关节处连刺三刀。 百夫长遭此重创,再也坚持不住,浑身上下鲜血长流不止,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 其实在这一刻,张翠山完全有余力将百夫长终结掉,只是对于这种恶人,一刀刺死他实在是太过便宜了,他应该有更为“壮烈”点的死法。 “小哥,我认栽!你大人大量放我一马,我给你一千两银子,怎么样?”百夫长哀求道。 百夫长断了一臂,眇了一目,又断了两条腿筋,可谓是惨到了极点,战斗力几近于零,脸上的狂傲之气瞬间消散,竟是有了几分妥协的意味在里面。 “噢?”张翠山随口答应了一声,眼中却殊无一丝怜悯之意,从百夫长的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揣到自己怀里,还顺手抽出一条牛皮索,朝四周环顾了一下,系在一匹战马的马蹬上。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他忙活了半天,回过头来带着一种就像一只猛虎盯着绵羊般的蔑视,扔过一句话来。 “我是朝廷命官,你杀了我的话,依大元律是要被诛三族的!”百夫长色厉内荏地道。 “是吗?”自己好像是个孤儿,诛三族对于张翠山似乎没有什么威胁力,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继续着手中的活计,这一次却是将牛皮索套在了百夫长的一只脚上,而且还上了个死扣。 百夫长以前也没少折磨人,见状大惊失色,这次他再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张翠山会放过他了。 “不要啊!我再也不敢了,你就放过我吧?”威逼利诱不成,只剩下了哀求。 “既然你对平民百姓不能做到手下留情,那我也没必要对你客气!”说罢猛地一发力,把百夫长头下脚上地悬于马蹬上。 “小爷!小祖宗!,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不等他说完,张翠山抽出匕首,狠狠地刺了马屁股几刀,战马猛地发出一声悲嘶,拖着百夫长狂奔而去。 “为了给死在你手下的人一个公道,今天你必须死~!下辈子做头好牲畜,来抵消这一世造的孽吧!”张翠山说完这句话,步履蹒跚的走向那早已断了气的少女。 战马跑出了老远,传来百夫长那越来越低弱的惨叫声,张翠山心下掠过一阵快意。 这一场恶战,不仅是张翠山到此之后的第一战,更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却代表着正邪双方的较量。 论实力自己远不及对方,纵是有几分技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实在是不够瞧的,若是不能突出奇兵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魄力,恐怕是没有丝毫胜算。 只因为这是一场正义与邪恶之间的较量,哪怕张翠山实力有所不及,其结果依然是邪不压正。 将少女和乃父葬于一处,他不知这对父女是何方人氏,本着何处黄土不埋人之意,就葬在了城外不远的一处荒坡上。看着这对无名的坟墓,张翠山心下一阵黯然。 从个人立场来讲,他是为这对父女的命运同情;从大义的角度来看,用忧国忧民来形容也不为过。 在这一刻,他身体虽然瘦小,却又如同大同般伟岸。 张翠山再次走到了来到了开封城门口。 此时天色已黑,守门的元兵已经散去,竟是不知他们的同袍已然丧生于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孩童之手,而过往的百姓却不知从何处知道了这个消息,再联想到自己之前的冷漠,竟是不敢和张翠山新人冷冽的目光相对,一个个低头走开,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仅有十二岁的孩子,而是一个双手沾满了血腥的地狱杀神。 看着众人的麻木,张翠山心下又是一阵气苦,社会最底层的人们,你们的勇气何在?他在心里在呐喊。 第四章 神僧空见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怀揣着从百夫长那里打劫来的银票,张翠山总算是开怀大吃了一场,虽说这也是抢来的钱,可他花这些银两的时候却没有一丝内疚之意,毕竟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权当是自己的劳动所得了。 酒足饭饱,又高价购了一套行头,精神微微一振,他杀了数名元兵,是以不敢在城中久留,若是官府再派一个十人队来对付自己,那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顾不得胁骨和脱臼的伤势,趁着夜色偷偷溜出了开封城,租了辆马车,一日一夜行出百余里。 第二夜,宿于城外的一座破庙里,虽是简陋,却也是一处遮风避雨之所,随手取了几把干草,铺成一个小床的样子爬了上去。 与百夫长的一场恶斗,几乎耗尽了他的精力,身上又带着伤,张翠山早就疲惫不堪,不一会功夫,就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的他依然很是疲累,一会儿眼前浮现出那被害少女幽怨无助的眼神,一会儿又是百夫长狰狞的五官,最后隐隐是自己身着军装,手执长刀单枪匹马地冲进敌营,如是这般,乱梦不断。 恍忽间,眼着出现了一尊佛像,通体金身,足有六丈之高,佛相庄严肃穆,作闭目沉思状,不由令人心情平静。待得再看一眼之时,佛像的眼睛竟然睁开了,只是眼神中流露出来的表情很奇怪,有仁慈、有沉思、有悲哀,其中竟还夹杂着几分欢喜。看到这里,佛像忽而消失。张翠山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此时已再无睡意,负手出了庙门,细细回味刚才的梦境。 无缘无故出现这么一个梦,张翠山颇感疑惑,似是将有什么事情有会发生一般。他此时阅历也不多,苦思无果之后,继而又回到破庙里,正待补上一觉,可还不曾等他躺下,忽闻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渐渐向庙中传来。 破旧的庙门吱的一声被打开,张翠山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目慈祥,身材枯瘦,一身灰旧僧袍的中年僧人。 那中年僧人见到庙中有人,而且竟然还是在开封城外见过的那个孩子。不禁微微感到有些意外,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但他是个有道高僧,尽管破庙是无主之物,但对方先入,也算得半个主人,于是双手合什打了一个佛号:“小施主,深夜叨扰,贫僧这里有礼了”。 张翠山不料在如此荒僻的破庙里,又是在深夜的时候竟能遇到个和尚。只见这和尚慈眉善目,虽然身材不算魁梧但举手捉足间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气概,估计对方是个有道的高僧。 他外表虽然是个孩童,却有着成人的心智,看这中年僧人彬彬有礼,自也不会失了礼数,有样学样地拱手一礼,客客气气地道: “小子也是赶路过了头,暂宿于此,如果大师不嫌弃的话尽管自便”。 中年僧人合什谢过,寻了处干净的角落盘膝坐下。 张翠山也不多加理会,回到自己临时的“床上”,倒头便睡。观相知心,这大和尚慈眉善目,言语彬彬有礼,绝非恶人,更不可能是朝廷的鹰犬之流,自然无须自己防备什么。 刚刚进入梦乡,就听到一阵急剧的咳嗽声,循声望去,只见那中年僧人右手捂胸,灰色的僧袍上血迹斑斑,而嘴角处还挂着血丝。 “哎!你受伤了?”张翠山急走几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中年僧人,由于对这个中年僧人的印象极好,是以张翠山的话语中也透着关心。 “无妨???”中年僧人缓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伤势无妨。轻声道:“贫僧日前与人比武,学艺不精,胸口中了一掌而已,有劳小施主关心了”。 原来这中年僧人竟然是武林中人,那八成是当今武林第一大派少林寺的弟子了。 张翠山心有不解,按捺不住好奇之心,不由开口问道:“敢问大师法号,可是少林派的高僧?" 中年僧人见一个孩童出言得体,不由微微一奇,再联想到他日前所为之事,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又隐去,缓缓开口道:“小施主聪慧过人,贫僧正是少林弟子,法号上空下见,渡月禅师座下大弟子。” 啊,空见!果然是他!张翠山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人,正是那个在“倚天”中虽然只出场了一次,却被金庸迷们牢牢记住的神仙般的人物。就是他——身具少林七十二绝技中最难练也最具威力的“金刚不坏体神功”,一连接了谢逊一十三记七伤拳而毫发未伤。只是可惜后来谢逊使诈,终使一代神僧丧命,究其原因,罪魁祸首却是混元霹雳手成昆。 成昆知道自己徒儿谢逊的武功虽不如空见,却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再加上无所不用其极,机变百出。而空见大师武功虽高,只因多读了几部佛经,为人已是有了几分的迂腐,又如何能是心狠手辣之辈谢逊的对手? 空见神僧即使是在性命垂危之际,依然念念不忘点化谢逊,不以自己身死而遗憾,单就这份心性,就足以令千万自命心胸过人之辈汗颜。 儒雅庄重中不乏潇洒飘逸,内敛文静中蕴涵丈夫豪情,在略带坚强和不羁的眼神背后是掩不住的浩然正气。在举首投足之间,无不透出充满潇洒帅气的成熟男人魅力,既有公子书生的儒雅飘逸,更有英雄侠客的豪气和洒脱。这位空见大师,端的不俗。 张翠山慢慢从沉浸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对着这位“倚天”中的超级高手深施一礼:“武当张真人座下五弟子张翠山,见过空见大师”。神态恭敬至极,绝非做作。 空见闻言一怔,原来是武当张真人的弟子,小小年纪就有这般的心性,端的不凡,不愧出师名门。而自己才收不久的弟子圆觉虽然聪明伶俐,但与此子一比,无论是心性坚韧还是气度,都差了一筹。荒庙中能见到这样一个少年才俊,空见不由心中一喜,名门之后,气度不凡,顿生亲近之心。 张翠山看了一眼空见胸口的血渍,关心地问道:“何人有此功力,竟然???”他心敬空见的为人和武功,后面这句‘能伤得了大师您?’没说出口。 要知道空见可是倚天中超级的高手,论修为,普天之下除了恩师张三丰,不知有谁还能胜得过他。 空见心胸坦荡,也不对张翠山有所隐瞒,点了点头:“不错,数日前贫僧接到那明教教主阳顶天的挑战书,一方面为了少林的名头,另一方面也是贫僧的嗔念太重,修为不够,日前是与阳教主比试了一场。阳教主真不愧为当今武林四大高手之一,一手”大九天神功“极为了得,威力莫测,贫僧修炼到第八层的‘金刚不坏体’也未能全身而退!咳……”说到这里,他的气息不再顺畅,重重地咳了几声。 “四大高手又是些什么人呀?”轻轻地帮其捶着后背,张翠山对于四大高手可是一无所知,当下脱口问道。 “第一位便是明教现任教主阳顶天,其绝学是大九天神功和乾坤大挪移。大九天神功刚猛无匹,至刚至阳;而乾坤大挪移更是匪夷所思,可借用对方之力为己用,与前朝名震江湖的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二位是古墓派杨正雄,是昔年飞石击毙蒙古大汗蒙哥的神雕大侠杨过的后人,以一手孤独九剑和弹指神通而闻名于世。神雕大侠功参造化,其所遗下的神功绝技数不胜数,到了这一代,杨正雄恪守古墓派的门规,深居简出,却依然在江湖中闯下了偌大的名头。 第三位是周自在,此人的先祖与杨过大侠的渊源极深,是南宋末年五大高手之一的周伯通。周自在生性诙谐,颇有其祖当年之风,但一身艺业却非同小可,尽得中神通的真传,以左右互搏和先天功威震武林。 第四位么?便是武林中人对贫僧的抬爱了。贫僧少为秀才,屡试不第,继而家道中落,看破红尘,遁入空门,蒙恩师渡月禅师不弃,授以金刚不坏体和拈花指。只是贫僧资质愚钝,学艺不精,还是败在了阳教主手下。”空见娓娓道来。 张翠山可不希望自己投缘的空见因为失败而在心里留下阴影,于是问道:“大师与那阳顶天教主既是齐名,想那阳顶天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吧?” “说来惭愧,当时贫僧与阳教主拼斗了千余招,原是不分胜负,大九天神功和少林九阳功可谓不相伯仲,可阳教主忽而使出乾坤大挪移的功法,贫僧以金刚不坏体硬接下来,双方一连硬接数十记,当时贫僧口吐鲜血,而阳教主只是面色一变,并未看出有什么异常,此局便作贫僧败了。”空见心性淳朴,争胜之心并不重,此时缓缓说来,对阳顶天是心服口服。 其实不然,这一点可谓是两败俱伤。阳顶天身为挑战者,又是明教教主的身份,心性坚毅,与空见一战可谓是竭尽全力,尤其是最后一记比拼,所受之伤尤在空见之上,强忍着吞下了踊上来的一口血,他好胜心切,虽然五脏六腑疼痛欲裂,却又装作若无其事一般。而空见以己度人,又怎会料到这位名动天下的明教教主竟会如此好强,于是认败服输。而阳顶天经此一战,伤势过重,直到数年后强行练功走火入魔而死也未得痊愈,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那么,大师,你赶快坐下运功疗伤吧!小子在一旁为你护法。”张翠山见空见气息不稳,生怕他伤势加剧,忙开口提醒道。他本想忽悠空见好好练功,改日再与阳顶天斗一斗,可空见似乎对此事并不热衷,他也不好意思再提了。 “如此有劳小施主了。”空见坦然一笑,微一顿首以表谢意。 空见盘膝坐下,运起少林易筋经中的疗伤篇功夫,开始修复自己受伤的经脉,对一旁护法的张翠山竟是放心至极,丝毫不担心其对己有加害之心,由此可见一代宗师的心性之坦荡,显然已把张翠山当成了自己的至交好友。 功行三个周天,空见缓缓睁开了双目,天已经大亮,而身边的张翠山仍勉强睁着一双布满了血丝且发红的眼睛,心下暗道:这少年虽然杀心极重,却又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物,日后必非池中之物。但见张翠山对自己的关切之情,赤诚之极,不由心中一阵感动,轻声道:“有劳施主了!” 张翠山微笑着揺了揺头:”大师说哪里话?身为武林同道,且小子与大师更是一见如故,些许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空见大师,为你尽点心力也是小子的荣幸呢!“ 原著中在开往冰火岛的途中,谢逊与张翠山比拼掌力,谢逊就是因为想起了了空见大师说过的一句话‘施主,若是你日后想杀人时,想一想老衲’而弃拳用掌,最终保全了张翠山的一条性命,所以张翠山对空见大师,可谓是发自内心的敬重。 “贫僧如今已是无事,小施主还是先歇息一下吧。”空见略带歉意地道。 张翠山毕竟还只是个孩子,一晚上关注着空见的伤势,没合一下眼,此刻看到空见伤势已无大碍,告了一声罪,回到榻前,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正午,而空见大师却不见了踪影。 第五章 般若功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虽然醒来后没有看见空见,但张翠山的鼻子里却闻到了一阵粥香。昨夜见空见的腰囊里有米不假,可是没见哪里能装着菜呀!他可是有点犯迷糊了??? 张翠山胡思乱想了一阵,这才走到小溪边草草洗了把脸,把长襟扎在腰间,来到了寺院中间的一声空地上,打起了‘武当长拳’。 武当长拳是武当派功夫中的一套入门拳法,拳招看似简单,却和少林的‘罗汉拳’一个道理,若是功力深厚,威力亦是十分惊人…… 而张翠山此时身材尚未长成,一拳一拳打出去虽然也是虎虎生风、有板有眼,但限于内力,也谈不上有多大的威力,然而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身后一阵声音传来:“小施主如此勤奋,又聪颖过人,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也!”正是空见。虽已出家多年,但当年酸儒的习惯还是没有改掉,仍喜欢之乎者也的掉文。 “大师谬赞了,晚辈这点技艺在大师面前只所是班门弄斧了,还请大师多多指点”。 看别人练武本是武林大忌,可张翠山却对此耻之以鼻,两个人切磋的时候不也一样是看人练功吗?只是形式不同而已。若非这些破规限制,历代的武学也不会因为‘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而一一失传了。自己的师傅早年也就不用背着“少林弃徒”的恶名了。 奇怪的是空见对此也不以为意,以他的眼力和实力,竟是对张翠山三脚猫般的功夫表现得极为感兴趣。 “小施主,你资质非凡,观你刚刚耍的这一路拳法,竟境过人,绵绵不绝,若不论内力的话,贫僧只怕也要甘拜下风,真是令人敬佩!?只是???”说到这里,空见似是欲言又止,张翠山忙问其故。 “小施主,昨日贫僧与你一见投缘,以你百年难得一见的资质,贫僧本想收你为徒,将一身武功倾囊相授,然尊师张真人功参造化,远胜于我,贫僧又强求不得。” 所谓名师出高徒,而空见可是许多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名师,而‘名师’又何尝不是难遇‘高徒’呢?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资质奇高的少年才俊,不料人家已经是武当掌教座下的弟子,空见此时还年轻,还没有达到放下执念的地步,是以对张翠山不舍。“哈哈,大师,不如这样如何!你我一见如故,又何必强求师徒之缘呢?做一对忘年交岂不是正好?”张翠山自是不能另投门户,随口就整出一个忘年交来。 “贫僧愚钝,小施主莫怪!”空见双手合什。 张翠山生性豁达,又不愿与空见这等武功、人品尽皆一等一的人物失之交臂,是以大胆地提出做对忘年交的想法,而空见虽然淳朴,也不是钻牛角尖之辈,于是双方一拍即合,重新坐下,一边喝粥一边交谈。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其实日前贫僧曾与小施主见过一面,目睹小施主的侠义之心,贫僧汗颜。”空见是个老实人,和张翠山一夜相处下来,方知眼前这个童子非但资质不俗,更是有着一份锄强扶弱的责任之心,这才将日前见到张与百夫长等人交手之事吐露了出来。 “这么说大师在小子与那鞑子交手的时候就到了?”原来空见早就到了,竟然坐视不救。张翠山忽地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正是.”空见实话实说。其时他已身负重伤,纵是有心亦是无力,而且他的佛性太重,虽知那百夫长等人罪该万死,却也下不杀手,在这一点上,竟是违背了学武的宗旨了。 “嘿嘿,好一个出家人慈悲为怀呀!张翠山不才,年方一十有二,亦知道与残暴的蒙古人不共戴天,大师身为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四大高手之一,竟是眼睁睁地看着暴徒施恶???” 见张翠山语气不善,空见连连摆手,苦笑着解释道:“小施主误会了,贫僧虽然生平未犯过杀戒,却也不会坐视那元人伤及无辜,只是当时贫僧身负重伤,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张翠山并不是真的发怒,实是觉得眼前这个略显迂腐的和尚不够意思,自己九死一生替天行道,他却在一边看戏,这才出言打击。 他一个少年人本无此等城府,而空见也实在是老实的过了份,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敢给自己甩脸子看,简直就是不把四大高手放在眼里,殊不知前者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分明是不怀好意。 “若是翠山因此而丧命,大师你于心可安?”张翠山似乎并不准备就这样放过这个少林派的高手,既然知道他当时也在场,怎么着也得讨点好处过来,心念一转,口气异常的不客气,步步紧逼。 空见这人心思实是太过单纯,他本就心虚,竟是没听出张翠山是话里有话。一个四、五十岁的人被一个小屁孩忽悠,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贫僧亦是自责不已,若是施主有何不测,贫僧愿回寺面壁十年自罚,还望小施主见谅。”老实人是一个劲地道歉不迭。 “敢问大师,在你心目中,何为善?何为恶?”忽悠继续进行中。 “不做恶事,心胸坦荡,常怀慈悲之心可为善也。” “那鞑子杀人是恶,小子杀人亦是恶了?”顺着这个略带顽固的思路问下去,空见的心里愈是发虚。 “众生平等,那元兵杀人固是不对,小施主所作所为,算不得???算不得???”空见的头上开始冒出了一丝冷汗。 他明知张翠山所为亦属侠义之道,但对其最后活活拖死百夫长的行为犹感心悸,却是不肯违背心意,说不上一个好字来。 “佛祖有云:‘杀恶即是扬善’,大师认为此话然否?”用空见所信仰的名言攻击信徒,空见顿时招架不住,节节败退。 “小施主所言有理。”见张翠山把佛祖的话都搬了出来,空见只剩下点头的份了。 “那好,我再问大师一句,前朝的岳飞岳王爷,可称得上有错乎?”张翠山受这个书呆子的感染,也开始拽文。 “岳元帅精忠报国,驱逐鞑虏,却壮志难酬,空有凌云之志,拳拳报国之心,却终被奸贼所害,他一生为国为民,惮精竭虑,刀山火海,自是无错。”岳飞本是那个时候所有人的精神领袖,整个天下的汉人无不以其为榜样,空见亦是饱读诗书,对其生平敬佩不已,自是不会说其有错。 “那大师再想想,岳元帅当年何等豪气,精忠赤诚,一生致力于驱逐鞑虏,恢复河山,大师说,他一生之中,所杀之人几何?可曾有错?”岳飞军旅一生,所杀金人不计其数,只是他所杀皆为异族,可异族也是人呀,这下倒是把空见的众生平等论给推翻了。 “岳元帅虽说杀人无数,却也活人无数,驱逐鞑虏,保的是大宋的河山。不可???这个不可同日而语的。”空见的声音越来越低,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答案力度不够。 “元人和金狗哪个更可恶?”张翠山一时忘了二人的身份地位,口气愈发的强硬起来。 他一路上所见的元人实是残暴可恶之极,想当年金国只是占据了半壁江山,时下的整个国家可都是蒙古人的。 空见的态度愈发的卑微起来,他低头沉吟片刻后道:“想那金人虽是凶残,只怕元人更???更甚之???” “那小子杀几个欺负百姓的元狗可曾有错?”这一刻,张翠山的头顶上似是佛光闪闪,其光芒映得空见有种欲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少侠所为的亦是善念,那些蒙古兵欺压良善,确实该杀!”逼得出家人说出个杀字来,可知空见亦是个血性男儿。 “不错!”张翠山见目的接近,知道心中所图即成,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幽幽地叹道:“想我张翠山年不过十二,就知杀贼取义,大师身为武林中有数的高手,真是令人???”看到空见那副惭愧的神情,下面的话想必也不会中听,是以没有再说下去。 老实人虽然多活了几十年,可终究斗不过现代的辩论家,垂头认输,只是那副像是欠了张翠山几百贯大钱的样子,令后者心里大声称快,可表面上仍然保持着一副正义凛然的铿铿铁骨之色。 第六章 回山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近半个时辰的长篇大论之后,张翠山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一副我原谅你了的样子,看似随意地道:“空见大师,你也看到了,一个鞑子百夫长就能把我逼得几无还手之力,作为你的朋友,传到江湖中去多丢人???!”套交情套到这个份上,空见大师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了。 “空见大师,您身为四大高手之一,小子对大师的武功佩服至极,您看可否指点一二?”小狐狸的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阿弥陀佛,尊师张真人的武功远胜于贫僧,本不该厚顔指点二字,但贫僧亦有几手过得去的功夫,不妨讲给施主听了。”空见正巴不得给补偿给张翠山点什么,当下一口应了下来。 少林寺门规森严,对于本门收徒亦是严格之极,而对非本门中人,少林功夫概不外传。空见显然已知晓这一点,但他传给张翠山的不是少林寺的任何武功心法,而是脱胎于少林却是自己所创的一套心法。 “此功缘于少林瑰宝易筋经,后贫僧又修炼了少林九阳功后,将二者加以揉和而演变而成,名为般若功。其中虽有先人之功,但贫僧又添加了不少自己练功的心得,故而算不得本门武功,今日虽收不到你为徒,就传你此功作个纪念吧!” 张翠山心里清楚得很,空见能拿得出手的功夫绝非凡品,忙不迭点头谢过。般若功是一门至刚至阳的心法功诀,以易筋经为本,少林九阳功为辅,先练外,后练气,由外入内,内外兼修,若是练至大成至少比同一级别的敌手强上一筹,这也是空见和空闻、空智、空性三人并称为四大神僧,却一支独秀的原因之一。今日张翠山得其传授心法,为日后成为江湖中顶级的高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空见一句一句讲解,张翠山则聚精会神地倾听默记,一个教得用心,一个聪明绝顶,几个时辰过去,总算讲完。空见微微一笑,对张翠山的领悟力予以赞许,浑忘了辩论失败的不快。 “翠山,此功虽非绝世神功,但短时间内却也难以尽数参透,来日方长,切不可操之过急!”空见看张翠山的神色,恨不得马上把‘般若功’练成,生怕这百年难得一见的良质美材因此而走火入魔,故出方提醒道。 张翠山又何尝不知凡事皆需有个过程,绝非一蹴而就。当初张无忌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练成‘乾坤大挪移’至第七层,亦是因为他练就了‘九阳神功’的深厚内力,根基打得是极稳,若是换作别人,绝对是经脉暴裂的下场。 “多谢大师悉心指点,小子当永世铭记在心”。说完对空见大师深深施了一礼。 空见坦然受之,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授徒传艺吧,他如是心想。 这一僧一少在破庙里疗伤练功,如此过了几日,空见的伤势已然痊愈,欲动身回少林,张翠山自是不舍,这一僧一少短短几日相聚,已经结下了深厚的情谊。然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二人挥泪别过。张翠山又一次踏上了回归武当山的行程。 这一次,他不再是急于赶路,而是致力于消化‘般若功’,以提高自己的实力。 练习‘般若功’初始是以外家功夫为根基,所谓‘外练筋骨皮’,张翠山年不过十二,发育还未完全,正是练武之人筑基最佳的时期,在武当山时主要以养气为主,而不是特别注重外家功夫的修练,毕竟外门功夫的顶尖高手也不是一流内功高手之敌,然而空见的‘般若功’却另有妙用,属于内外兼顾,体用双修的功法。人体的经脉可塑性极强,只有把经脉练得坚韧了,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人体的最大潜力。 ‘金刚不坏体’功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极为难练成的一项,千百年来,除达摩祖师外,也惟有空见一人练成此功。一方面是空见资质过人,悟性非凡远高于侪辈,另一方面不得不归功于‘般若功’,内外相辅,造就了空见这个在倚天中除张三丰之外的绝顶高手。 张翠山一经练习,就体会到了其中的妙处,有前世的武学修为和今世对内力的一些了解,他对‘般若功’领会的极快,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已经立竿见影,收效颇多。之所以这样,也缘于空见对他的喜爱,又见他年幼,怕自行体会要多走弯路,而把自己练功的经验、心得一一详述,这才导致张翠山的“突飞獹进”,照这样练下去,不出五年,便可晋身一流高手的行列。 张翠山怀着对空见大师深深的感恩,却又担心另外一件事情的发生。再过几年,混元霹雳手成昆就会拜在空见的门下,以空见大师慈悲的心肠,必会出面化解谢逊和成昆之间的恩怨,那样的话原著中强接谢逊十三记七伤拳的悲剧就会上演,张翠山可不愿意看到这些。他要改变一些人的命运,只是记不得成昆杀谢逊全家是哪一年,不然的话还可以挽回这个“义兄”家破人亡的惨剧。 唉,算了,还是先练好功夫,要不然别说干掉成昆,只怕一个照面,成昆或谢逊就把自己灭了,还谈什么还人家一个公道! 时间往往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尽管一路上张翠山走走停停,但武当山已经隐隐在眼前浮现了。眼中闪过恩师他老人家那如同慈父般温和的目光,心头掠过一阵暖意,不知不觉加快了步伐。 这段时间武当山上并不是很平静。 先是武当首徒宋远桥的婚事。虽然武当一派修炼的是道家的功夫,也算是道家的一个旁支,但门下的几个弟子却没有一个是出家之人,故而不禁婚嫁。张三丰一生未娶,自是没有子厮,然而他却把自己的倾注到了这几个心爱的弟子身上。 长徒宋远桥已年近三十,少时沉迷于武功和易经,在这个年代也已经属于晚婚的行列了。亲事是由武当山下的一位老学究主持,而新娘子也不是武林中人,而是某一日宋远桥游历汉中之时,无意间遇到一帮匪徒意欲对路过的一少女不轨,侠义之心大起,遂出手教训了几个匪类,武当首徒的功夫又岂是几个小小的匪徒可及,三招两式就被打发了。被救的少女身世也颇为可怜,宋远桥将其带上武当山,朝夕相处之下,二人日久生情,这才引出这么一段美好的姻缘。 正当武当上下喜气洋洋地准备办喜事的时候,和张翠山中途失散的俞莲舟风风火火地回到了武当山。 “莲舟,怎么如此着急?翠山呢?”紫霄宫大殿中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看到俞莲舟之后如祥云般飘然起身,此老正是武林泰斗张三丰,见只有俞莲舟一人回来不由得大奇。 此时的俞莲舟只不过十**岁,远远没有达到十数年后喜怒不形于色的沉稳境界,再加之下山的时候两个人,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回来,五弟年幼,武功还远达不到自保的地步,不由得心中不急。 “师父,莲舟无用!五师弟一道下山,在大都郊外遇到了大队元兵,我们失散了。”一句话堪堪说完,俞莲舟都快哭出来了。 “啊?”众人大吃一惊,元人的残暴,大家可是知之甚详,而张翠山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外面兵荒马乱,孤身一人实是福祸难料。 众弟子之中以俞岱岩跟张翠山的感情最深,一向沉稳的他当下也不顾自己是老三,冲着老二虎吼一声:“你怎么不把自己丢了呢?”一句话还没说完眼泪掉了下来。 “我???我在大都找了三、四天,可惜一点消息也没有???”俞莲舟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平时还能震住老三,可是此时身为二师兄的强势一点也没了。 “希望五弟没事,三清道尊保佑。”宋远桥是个老好人,开始向三清祈祷。 “二哥,会不会是五弟和你走岔路了?”脑筋最为灵光的张松溪似乎是在问俞莲舟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殊不知他的猜测更是事实。 “他身上并无盘缠,年岁又小,一个人又能到哪里去呢?”俞莲舟目光呆滞地道。 其实这事也怪不得俞莲舟。这个武当弟子从小就性格沉稳,被大股的元军队伍冲散之后,等元兵离开后,又返回原来的地方寻找。只是张翠山初到倚天这个新的世界里,心里充满了疑惑,竟尔忘了还在担心自己的二师兄在苦苦地寻找着自己,而独自离开了大都。 宋远桥的婚期接近,本来都很高兴的武当一派上上下下,却因为张翠山的失踪而使气氛变得冰冷起来。 俞岱岩性子最急,他跺了跺脚离开了大殿,径自回房收拾行装,准备下山去找张翠山。 俞莲舟脸色灰暗地扑嗵一声委顿在地,嘴唇哆哆嗦嗦着不知说些什么,丢了五弟对他的打击本就已经不小了,这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是被火爆脾气的俞岱岩一通责难,给吓傻了。 宋远桥是个好心眼,虽然在自己大喜的日子里出了这档子事,可他身为武当首徒,自然不是心胸狭窄之辈,他扶起俞莲舟,正待好言相劝一番,忽见师父眉毛轻扬,轻轻地“咦”了一声,不由得一楞。 第七章 武当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要知道张三丰的功力已入通玄之境,他们听不出,不代表老神仙听不到,过不多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进了耳中。 之前凝重的神情一扫而光,张三丰上前拍拍俞莲舟的肩膀,没好气地道:“真没出息!都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事都承受不住,真是丢老道的脸!”他功力深湛,能听出来者是谁,可怜俞莲舟内功尚浅,又哪里知道张翠山已经到了门口? 俞莲舟神情茫然,看了看大师兄,宋远桥亦是满脸糊涂,不知所以。还是张松溪反应最快,见师父一脸轻松的样子,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师父,是不是五弟没事?” 张三丰微微一笑,额首道:“不错!还是老四聪明。” 回过身来又指着俞莲舟的脑门一顿狠批:“人都回来了,你个楞头青还蒙在鼓里。”此时,他的声音虽然显得威严,但语气已然变得柔和起来。 还没等俞莲舟回过神来,门外传来一声虽显幼稚,却又充满深情的呼唤:“师父,各位师哥,我回来了!” “五弟,你回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师父他老人家正在担心你呢!”眼尖口快的张松溪几乎是喊叫着说了出来。 几个师兄弟“呼”地一下围到张翠山的身边,关切之意溢于言表。“嗯,月余没见,还以为你会脏兮兮地跑回来呢!没想到又长高了些。”听到消息后的俞岱岩扔下手中的包裹第一个跑了过来,天生热血的他和小师弟关系最是要好。 而众兄弟之中对张翠山最为上心的的俞莲舟则是苦着一张脸,略带抑郁地埋怨道:“五弟,你胆子可真大啊,我在大都苦苦等了你三天,你却消遥自在,没把我这个二哥放在心上,害我被众兄弟一顿臭骂!”此时的他远没有日后的城府,说着说着眼眶又湿润了。 张翠山一看情况不妙,可不能让二哥哭出来!他装模作样地多看了俞莲舟几眼,呵呵笑道:“二哥,几天不见,你可是愈发的英俊、有型了???” 他话还没说完,脑袋就挨了张松溪一下:“五弟,见了四哥,怎么不打个招呼?” “哪有?在我心里,四哥可是一直占据着重要位置的,来,咱哥俩抱一个?”张翠山不顾自己风尘仆仆,朝张松溪张开了双臂。 “你想薰死我呀?”张松溪笑骂着,似是嫌弃张翠山一身怪味,掩鼻飞身闪人。 沉滞的氛围一扫而空,换之而来的则是喜悦。 张翠山和各位师兄寒暄之后,神色郑重地走到张三丰面前,屈膝拜倒。 “师父,弟子累您挂心了!”短短的一句话,却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说出来,语气中竟然有些哽咽。 本来张翠山与众师兄之间还是轻松愉快的,可是甫一见张三丰的眼神,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之色还是被他捕捉到了,父爱如山,师恩深重,一股暖流涌入了心底,不由得眼眶一红。 张翠山作为一个现代人,对古代这种动不动就大礼参拜的习俗本是不认同,但凡事皆有个例外。张三丰是谁?那可是跟少林武功东传的达摩是一个级别的终级BOSS,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功夫达到了一个令人只能仰视的地步后,丝毫没有沾沾自喜,固步自封,更是精益求精,每年几乎有七八个月都在闭关修炼。而且张三丰性情和蔼,和几个弟子之间的关系亦师亦父,作为一个盖代的武学大宗师,能保留这样一份纯朴的性情,极令张翠山感到佩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张三丰目光中隐现晶莹,只是简单地重复着这一句话。要知他活了八十几岁,修炼了六十几年,本已万事不萦于怀,但对这个心爱的小弟子却是喜爱异常,一听他有事,道心顿时失守。今失而复得,竟恍若梦中一般,一时忘言。 次日一早,张翠山如往常般早早起来做功课,对于练功而言,更重要是用心去领悟,而不是一味苦练。只有身心双修,才能事半功倍。 早课完毕,在大师兄宋远桥的带领下,张翠山来到了后山。 武当山处于湖北地界,由于地势偏高,四季如春,。远目眺去,一片翠绿,间或几个身着青袍的道者来来往往,更是凭空增添了几分“仙气”,直欲不似人间,给人以心旷神怡之感。 高山巨木,因历经沧桑,却不改其挺拔,扶摇而上,意欲破天。山顶上立有一人,着一身青色长袍,白眉白须,看似普通周身却散发出一阵阵磅礴的气势,举手投足间暗合天地之道,正是一代奇人张三丰。 武当山原名太和山,虽是由真武大帝在此飞升而名,但真正将武当山发扬光大,名动后世的却是眼前这位修为冠绝当今的一代宗师。流传千古的武当派此时仿佛一个刚出世的婴儿,张三丰立派之初,收徒却是极为严格,首重人品,其次是悟性,不似其他门派般门规森严,却又重了一个“侠”字。 “侠”字出自于江湖,早在春秋时期,就有了侠的存在。然主要是由官家所养,为他们的利益服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言不合,便即动手! 早年的“侠”与武侠小说中的侠意义可谓大不相同,这一点有近于士,但区别之处是“士”以为主公出谋划策之用,而“侠”则充当保镖和为主公剪除异已,甚至不少重义之士在主公身败或身亡之后,自发地担负起抚孤的重任,意图他日东山再起。 武侠世界里的“侠”,相对简单了一些,他们大部分摆脱了对官家的依附,有的还不耻于官家勾结,以此为大忌。自命清流,维生的手段也千奇百怪,或授武于徒或依靠名山名川,类似于后世的旅游景点或收租于乡农;也有利用某宗教的名头吸引世人诸如少林派了。 在早先以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名气越大,功夫越强、占的地盘多的门派势力就越大,毕竟拳头才是硬道理,至于称霸江湖,则是书者为了制造矛盾而展开的一条看似不能成立的线索,毕竟一个门派是不可能永远强势的,随着时间的变迁,盛极而衰是天地之道,须知刚极易折,木秀风摧的道理。任何一个时期,都不允许一个门派独大,除非他没有争雄之心。 武当就是这样一个传承了道家无为思想的门派,夫不争,惟万物不与之争,只有这样才可以在高手林立的名大门派虎视眈眈的环境中迅速成长起来,一跃而成为继少林之后崛起的又一个超级大派,并隐隐有后来居上之势。 同时“侠”与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又是息息相关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一代大侠郭靖就是此中的典范。在这个意义上,他超越了古代的侠和今时的侠,并把侠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英雄!试问,一介布衣,国难之时承担起了救国救民的千斤重担,明知不可胜却不离不弃直至战死,真可谓是为国为民的古往今来“侠”中第一人! 张三丰一生之中最佩服的便是郭靖,有人讲,他和郭襄佳偶难成,是以爱屋及乌。实则不然,与郭襄关系密切的顶尖高手大有人在,却怎不见张三丰佩服其他人呢?哪怕是昔年飞石击杀蒙哥的杨过,张三丰也对其不置可否,更遑论黄药师、一灯、周伯通等人,归根到底就是因为郭靖的经历、人品深深地感动了至少是那个时代所有的武人。 “侠”以武犯禁,任何一个统治阶级都不允许一个不属于自己统治的武装力量强大到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地步,不乱还好,若是大乱,只怕自己的地位也会动摇。是以“侠”为官府所不喜,而‘民不与官斗’也适用于侠,纵观武侠小说,无论是巨著还是一时随意之笔,少有侠兵相拼的局面,形势所屈,纵然个人的武力值再高,对上千军万马,失败也是一个没有丝毫悬念的结果,是以各大门派会严格约束门下弟子,不可与官府对敌。 ‘倚天屠龙记’曾对此有过一段特殊的隐喻,比如说明教和六大派之间的对比。明教之中大多是性情豪爽,大度之人,虽是不拘小节,但是在大是大非问题上绝对是站得住脚,元军生灵涂炭,最早起义的是明教的组织,而最终埋葬元朝的主要军事力量也是以明教为首的起义军。几乎是与此同时,各大派联合起来,为了一些义气之争甚至是无中生有之事,以此为借口去讨伐大部分教众在征战的明教,彼此之间还勾心斗角,冷嘲热讽,却自诩为光明磊落的名门正派。 遍观全书,能称得上‘侠义’的只剩下武当一派,后来实力虽隐隐可以和少林分庭抗礼,但始终没有膨胀的野心。显然这一切离不开张三丰的教导,试问,在这样一位心胸广阔、艺高盖世的大宗师领导下,武当派能不欣欣向荣、日益强大呢? 第八章 三年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是夜,宋远桥把张翠山带到了真武大殿张三丰的居处。 其实,早在白日看到张翠山的第一眼时,张三丰就发现了这个小徒弟与以往的不同之处,他一代宗师的心胸,纵有疑惑亦不会随便向弟子发问,想是这次下山别有际遇,令其老怀甚慰。 张翠山与张三丰之间亦师亦父,对这次下山的经历也不作隐瞒,一五一十地作了个汇报。 他虽然年纪幼小,但口齿伶俐,浑如那茶楼中说书的先生一般,分段讲解,听得张三丰和宋远桥二人津津有味。 先是和蒙古兵的拼斗,然后把与空见的相识以及学了其般若功之事也一并讲了出来,宋远桥是个谦谦君子,虽然在师父的面前不敢多说什么,单只看他瞠目结舌、无比丰富的面部表情,亦能猜到张翠山与对手的交锋时是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直到张翠山一拍惊堂木讲解完毕,老张和小宋才醒过神来,不约而同地长长吁了一口气。 “翠山,你且记住,天将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经此磨炼,对你日后的修行大有裨益! 张三丰对张翠山视若亲子,虽是心疼其受了不少的苦,却也知道这于他日后大有好处,当下说出这么一番话,其中自是包含着对其的期待之意。 --------------------------------------------------------------------- 时间静静地流逝着,一晃三年过去了。 武当后山有一座瀑布,因地势险恶少有人迹来往,本派的弟子入门最长者宋远桥此时也不过准一流高手之境,其他弟子的修为更是要差上一些。然而,武当一派虽然强者并不多,但有了张三丰这个不世出的武道大宗师存在,外人慑于武当的威名更是“禁足”,是以这一带的风景虽然秀美,却“乏”人观赏。 当然,景色优美并不是看点,奇怪的是一条飞流直下的瀑布倾泄而下,形成溪流,而当这股飞流倾泻到谷底之时,就又被一股力量硬生生地反震了激散开去,事出反常,却为何故? 溪水中长身凝立着一个精赤着上身的少年,虽是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是长得身高膀阔,英俊的一塌糊涂。古铜色的肌肤透着一股极强的爆发力,此时,只见他背负一块巨石,约摸三四百斤重,时而潜入溪中,时而浮出水面。 不要以为他无聊,扛着石头跳水并不是他的目的,此际他正凭着修炼空见大师所赠的般若功,一点一点地开拓自身的经脉,只以本力抵抗着瀑布冲下的巨力,没有任何其他的招式,只是简单的一顶又一顶,而且他的神态专注,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件事是他该做的,再也无它。虽然每顶一次耗力甚巨,但他毫不畏惧,身负巨石,奋力支撑。 这个少年正是张翠山,此时距他回到武当山已经三年了,昔日的小小孩童也已经长成了一个身形健硕的少年。此时他所修炼的正是三年前空见大师所传的“般若功”外家功夫的修炼法门,只是被他稍稍深化了一下,于是变成了“背负巨石顶瀑布”的变态功法。 三年来,他日夜不蹉,夜间修炼武当的“纯阳无极功”,日间便是修炼“般若功”,此事他已禀明了张三丰,见自己的弟子被“四大高手”之一的空见如此垂青,张三丰也深感欣慰,更不忌讳张翠山修炼别派的武功,反而悉心解答张翠山所不懂的深奥口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三年的时间,张翠山终于悟通了这套“般若功”的诸般奥妙之处,其中再混合了“纯阳无极功”的呼吸吐纳,佛道双修,内外兼顾,威力又上升了一层。 三年的苦练,终于有了成果。‘般若功’本为佛门功法,讲究的是循序渐进,与武当的‘先天无极功’不谋而合,二者相辅相成,是以张翠山的武功进境神速,以不到弱冠之龄就将两种神功融于一身,虽然在内力方面还远不及昔年的空见神僧,却是继张三丰之后第二个将佛道合一的武学奇才。 张翠山也知道,在武学的道理上自己只不过是个刚刚起步的婴孩罢了,‘练、用、体、悟’四个环节中,自己只不过刚迈出了第一步。只是眼下练功遇到了一个瓶颈,若想有所突破,是需要机缘的。准备下山历练一番,以求获得新的进展。 三年的时间里,张翠山没有下过武当山一步,江湖中也是十分的平静,仿佛有什么事情尚在酝酿中,所有的一切都还未发生。 这一日,山上又多了两名小童儿。其中一个约莫**岁,生得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扎了个冲天辫,更显可爱,只是神情间似是有些惧怕,毕竟是第一次在这么多的陌生人面前。另一个小童大概六七岁,却是浓眉大眼,口大鼻阔,虽比前一个小童年纪还小了一点,却一点也不感到害怕,望着宋远桥等人,反而憨憨地咧开嘴呵呵笑了起来。 师兄弟几个见师尊带着这么两个童儿过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个个露出迷惑的目光。 “远桥、莲舟、岱严,松溪,翠山,这是为师此番下山所收的两个小弟子。稍大一点的叫殷梨亭,小一点的叫莫声谷”。 这两个童儿都是孤儿,是张三丰在死人堆中将他们救出来,怜其身世孤苦,又见他们两个天真可爱,遂起了收徒之念。 “恭喜师父,又收佳徒!”五人一齐上前祝贺。 殷梨亭听到这么大的声音,怯生生地直往后退,眼中的神色更是惊恐;而小小的莫声谷却是朝着张翠山等人走近几步,咧着那张大嘴笑了起来,一个胆怯,一个胆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殷梨亭、莫声谷。张翠山对这两个师弟的一生迅速地回想了一遍。一个早年未婚妻移情别恋,导致上半生孤苦,性子越发乖僻,及至中年开始转运,将痴情之境修到了极高的层次,老牛成功地啃上了嫰草,以中年大叔忧郁的眼神成功勾引了昔年心上人的女儿,至此才算功德圆满。而七弟莫声谷则相反,性情豪爽,易冲动,结果被大师哥的独子宋青书这个半吊子高手给误杀,还差点嫁祸给自己的儿子,算得上七侠中死得最冤的一位了,张翠山可没把自己算了,既然上天让自己来到倚天,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挂’的。 三岁看老,性格决定命运,张翠山隐隐约约看到了他们将来的样子。 此时,宋远桥、俞莲舟二人已经是武林中准一流的境界,在江湖中也闯下了不小的名头,所以张三丰也放心地把殷梨亭和莫声谷交给他二人去练习武功,之后又是闭关练功。 “好哇???,五哥,胸口碎大石,果然好功夫!” 武当后山,莫声谷手里拿着一窜冰糖葫芦,一边看着五哥表演,一边大声叫好。 听到这句毫无内涵的叫好声,负重数百斤混若无物的张翠山一口真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差点儿没跌到溪谷里淹死。 “臭小子,这是般若功,不是江湖打耍卖艺的小把戏,这是高级货,也就是上乘武功,懂不?”张翠山曲指敲在莫声谷的脑壳上,开始虎着脸训这个老么。 虽然用力不大,但几乎没有一点武功底子的莫声谷还是应声蹲倒在地,但他天生胆大,摇了摇头站起身,丝毫不顾沾上了灰尘的冰糖葫芦,随便在衣服上擦了几下,张口又咬了一颗,一脸天真地问:“五哥,俺上山之前在街上见过那些卖艺的,可不比你差啊?那石头比你这块还大呢!” 他边说还用手比划了一下,手臂伸展到尽头之时,论体积确实比张翠山背的那块石头大上一圈。 言下之意似乎是在说张翠山,你不行,只背一声石头就自以为了不起啦,人家还能顶住铁锤砸呢??? 被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小瞧自己,张翠山欲哭无泪,要知道般若功大成之后金刚不坏的境界较之卖艺的金钟罩不知高了多少倍,若非手持神兵利器或是更高一境界的人物出手之外,足以立于不败之地了,可是,这个没见识的家伙硬是觉得不够看??? 不过,张翠山自然不会被一个小屁孩给制住,他眼珠一转,口气也变了:“七弟呀!大师哥命我监督你扎两个时辰的马步,说是让你把基础打好了,日后习武也会蹭蹭的进步神速,五哥我呢现在练功完毕,接下来就轮到监督你了???” 两个时辰?莫声谷闻言脸色由白转黑,也顾不得吃冰糖葫芦了,苦着脸哀求道:“五哥,我才七岁,正是发育身体的时候,能不能别扎那么久????”方才还趾高气扬,转眼间就成了一脸苦相,这小子变脸可真够快的。 “不行!”张翠山冷着脸断然拒绝,淡淡地道:“想当年为兄初入师门的时候可比你现在苦多了,每天至少扎够三个时辰马步才能吃饭。比起五哥来,小七呀,大师哥可是很给你面子喽???” 莫声谷知道跟这个连自己还要虐待的五哥讨价还价也没用,狠狠地把剩下的几颗山楂吞起肚里,幽怨地盯了后者一眼,摆了一个扎马的姿势。 然而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这厮就坚持不住了,斜瞄了一眼,看张翠山正捧着一本书看着,趁五哥不注意,鬼鬼崇崇地迈着小碎步朝着一小石墩慢慢靠近。 哪知他刚摆好一副空马架,屁股就被看破“真相”的张翠山得重地踹了一脚:“这招早就过时了,本派门规:练功的时候偷懒,加倍惩罚。看在师兄弟的情份上,意思意思吧,就再加半个时辰,晚饭也不用吃了,好好反省一下~” “五哥,不要???”莫声谷的小小脸庞上露出一丝哀求之色,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家伙年纪不大,心眼可真不小,换成是殷梨亭,张翠山或许会心软,对莫七,他可不会这样。 心下一笑,脸上却殊无笑意,严肃地道:“小七呀,入门没三天,就学会跟师兄讨价还价啦?要不,明儿的饭也省了????” 看着莫声谷再也笑不起来的那张可恶大嘴,面色依然严肃的张翠山心下一阵得意。 第九章 同门较技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武当山七大弟子齐聚一堂,开始了三年为期一次的“友好切磋”。 本来,七侠之间年龄相差极为悬殊,宋远桥年已三旬,而殷梨亭和莫声谷才不到十岁,功夫的火候天差地远,这样的切磋本无什么公平性可言,可奈不住张松溪和俞岱岩这两个积极分子的窜缀,说是一切自愿,若是不想比的话绝不勉强云云。而张三丰亦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弟子之间有个良性的竞争也不是件坏事,遂欣然应允。 宋远桥入门最早,一身纯阳无极功几近小成境界,放到江湖中亦是准一流的高手,俞、张纵然有心挑战,实力亦是远远不及,俞莲舟虽然和俞岱岩年龄相仿,可这个二哥硬气,毅力又是坚韧无比,纵是张翠山也自愧不如,据大师哥宋远桥保守估计,此刻俞二的功夫和自己在伯仲之间。 而此时殷梨亭和莫声谷刚刚入门,功夫还在不入流的境界晃荡,如此一来,俞、张二人的挑战对象呼之欲出??? 张翠山练功颇为勤奋,虽然和众师兄弟依然亲如骨肉,但他一向属于单干户,每日里自己练功,却并不清楚几位师兄的真正实力,隐约觉得自己接近了三哥、四哥,至于大师哥和二师哥,他自忖依然是需要赶超的对象。 “六哥,你看今儿这场较技谁能排第一?”啃着酥油饼的莫七侠的嘴里永远不会空着。 “我不知道,不过,常听二师哥讲,五哥的功夫几乎不在他之下,而大师哥亦自承与二哥在伯仲之间,所以,应该是在三人之间,至于三哥和四哥,就不知道是什么水平了,总之???怕是该和五哥差不了太多吧”。年少却沉稳的殷梨亭跟随俞莲舟已有数月,颇得二师哥的青睐,倒是知道不少情况,论起消息比莫声谷这个吃货可多得多了。 “虽然???”莫声谷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地续道:“五哥对我的要求有点儿‘严厉’,但和三哥比起来,似乎要强上那么一点????”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食指和中指,作出了一点差距的手势。 殷梨亭木然摇了摇头,显然是对俞岱岩和张翠山孰强孰弱没有什么概念。他本就话语不多,和早熟的莫声谷一比,他更像是师弟一些。 ******************************************************************** “三哥,自小弟入门以后,这种同门切磋还是第一次哎,你可得留点儿手啊~”张翠山按捺着心中的兴奋,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着。 “哎!”生性豪爽的俞岱岩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道:“五弟,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嘛!这三年来你日夜苦修,进境必定不小,愚兄若是不全力以赴,怕是要败在你的手上,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张松溪在一旁打趣道:“武学一道,达者为先,若是三哥不幸落败的话,四哥可就车轮战对你喽,五弟。” 这两个无良的家伙看来早就同流合污了,张翠山心下恨恨地想着,看一会我不把你们两个打成猪头??? “咱们学武之人,怎么能这么婆婆妈妈,要打就开打,讲那么多干什么?”莫声谷唯恐天下不乱,这厮丝毫不顾忌在场的众师兄会先给他一点颜色看,兀自在一旁不停催促着。 俞莲舟抬手弹了莫声谷脑门一下,阴着脸道:“没大没小,同门师兄弟间切磋而已,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大师兄宋远桥是个老好人,这黑脸自然由二师兄来唱了。 “那是,那是,二哥说得对。”莫声谷讪讪笑了几声,嘴里也不知在嘀咕什么,总之不是什么好话。 当初张三丰本想让莫声谷跟俞莲舟学功夫,可这个家伙总觉得二师哥太过冷酷,少了几分人情味,在他的一味抗议之下,这才“转投”张翠山。而宋远桥忙于武当派的各项事务,把殷梨亭转托给了俞莲舟。 殷梨亭虽然生性懦弱,但韧性亦是极强,正合俞莲舟的脾味;而莫声谷虽然贪吃了一点,话多了一点,脑子也太过灵活了一点之外,还蛮合张翠山口味,二人相处得也是轻松加愉快。 “比武开始!”随着大师兄宋远桥一声令下,张翠山和俞岱岩出列,并肩走向练武场。 俞岱岩修习的是玄玄刀法,武当一派本是以剑法著称,不过张三丰看其性情刚烈,出招大开大合,不适合练习曲折婉转的剑术,这才创出一套符合俞岱岩性格的一路刀法,而俞岱岩上手之后亦是进步飞快,遂潜心修习,练刀数年如今已是造诣不浅。 张翠山自得到空见所赠的般若功之后,苦修不止,甚至较之本门的纯阳无极功下的功夫还要大,他内外兼修,忽有一日练功之际灵机一悟,竟是在内力耗尽之下领悟到了内外相融之法,这才一跃步入了准一流的境界,如此一来,他玄功虽然有成,但在武技方面却是有些不相称了。 俞岱岩大喝一声,单手执刀,猛喝一声:“五弟,为兄这路刀法刚猛无比,你若是不能相抗,直接认输即可,我绝不追击。”他这番话说得威风凛凛,又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言下之意似是疑心张翠山非自己之敌。 “三哥,师兄弟间切磋而已,有必要拿把大刀恐吓吗?五哥可是手无寸铁,你好意思动兵刃???”莫七毕竟是跟着张翠山学艺,声援一下自是不在话下。 “呵呵,小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五弟外功强悍,若是我空手对他,只怕有失公平呐???”俞岱岩先前刚猛无匹的气势一收,苦笑着道。 “五弟若是不服的话亦可选一把兵器。”张松溪说了一句‘公道话’,他素知张翠山一身的功夫都在手上,有无兵刃对他的区别也不大,而唯一的武器似乎也只是练功时所用的那块数百斤的大石, 虽说巨石够重,但灵活性不强,张 若是持之与俞岱岩放对,自然必输无疑。 张翠山对此亦是心知肚明,他虽然疏于修炼招术,但本身的悟性既强,又有着相当的经验,却也不惧俞岱岩的大刀,扬眉轻笑道:“小弟虽然不才,却也无惧于长刀,三哥,使好玄玄刀法,给小弟开开眼界吧。”说完脚下一踏,身形犹如一只大鸟般凌空向三哥击出一掌。 俞岱岩但觉一道汹涌的掌风扑到面前,当下心神一凝,长刀横摆,待得张翠山欺近身前,手腕翻动之间,长刀挥了出去,带动着一阵嗡嗡刀鸣之声,玄玄刀法可谓是堂堂正正,四平八稳。 身形一矮,张翠山以手撑地,双脚踢向了三哥的下盘,俞岱岩看都不看,抄刀向下就是一记横扫千均。这厮伏着兵刃之利,竟是以攻为守,占尽了便宜。 张翠山此时两手撑地,两脚登空,避招已是不易。眉头一皱,凌空翻了一个筋斗,险而又险地劈来了这一刀,还没等他回过气来,那嗡嗡作响的长刀劈空声又到了耳边。 俞岱岩一刀在手,豪情满怀,将武当一派的功夫挥洒得淋漓尽致,刚开始时刀法还有隙可寻,到得后来,他将大刀舞得呼呼生风,气势十足,大开大合之间不乏精妙招式迭出,竟是将一柄长刀使得酣畅淋漓,挥洒自如。 宋远桥和俞莲舟看二人相斗,私下里也不时交上几句。 “大哥,三弟这一路刀法下去本该九实一虚,为何接连三刀都是虚的,若是五弟此时反击,他能挡得住么?” “五弟内力虽然不错,但应付刀法似是不太应手,咱们看得出三弟刀法中的破绽,五弟限于经验,未必能做到。”宋远桥眼光独到,一下子就看出了张翠山的缺陷所在。 “听说五弟练成了一门外家功夫,也不知能不能抵住三哥一刀之割?”毕竟是师兄弟间的比试,张松溪开起了玩笑。 “胡说八道,五弟赤手对三弟单刀,已是吃了不少亏,血肉之躯,又岂能与金铁相提并论?”俞莲舟一向威严,吓得张松溪一个哆嗦,把下面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弊得满脸通红,差得岔了内息。 但见场中二人斗到酣处,俞岱岩忽而倒持长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了出去,刀势猛,力道又大,更兼速度绝伦,令张翠山避无可避,手中又没有兵刃,挡也没得挡。 原来俞之前数刀虚招所蓄的力道竟是为了发出这一招而为,将处在下风的张翠山打了个措手不及,纵是俞岱岩手下留情,刀锋险险错开了数寸,但其凛冽的刀风刮得张翠山脸颊生疼。 张翠山心下微惊,连运梯云纵急退,哪知俞岱岩练习梯云纵所下的苦功比他更多,轻身功夫绝不在他之下,一呼一吸之间,二人依然保持了之前的距离,趁其未反应过来,俞岱岩倒转刀背,用刀身拍在张翠山的肩上,打得后者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在地。还没等他再缓口气,耳边注听得俞岱岩笑道:“五弟,我这玄玄刀法已经用了四十九招,还有二十一招没用出来,你要不要继续试试?” 俞岱岩修习刀法有成,虽然只是师兄弟间的切磋,,却已将张翠山压到了下风,此时出言挑衅,以为自己尽可胜得过这个甚得师父宠爱的五弟,端得是没什么压力。 尽管是节节败退,张翠山的眼神依然清澈,他修习般若功有成,之前所中的几记竟是伤不得他分毫,他一直在观察俞岱岩功夫的特点,待得大半套的玄玄刀法使完之后,俞的每一式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此时他对这套刀法的了解已是七七八八,剩下的二十一招亦是变化不大,再斗下去未必会输。想一这里,信心大增,轻声笑道:“三哥既然还未尽兴,小弟就舍命陪君子,再接你二十一刀又有何妨!” 张翠山身法陡然一变,似是不再惧怕俞岱岩手中的长刀,以一对肉掌强行拍开长刀,反守为攻。 他出招奇快,且又将力道控制到了极点,每每在俞岱岩出招之前,将其后路阻住,俞岱岩往往招式使了一半就被迫换招,他虽然长刀在手,此时却是打得辛苦无比。 大吼一声,挟着一股一往无前之势,俞岱岩持刀刺向对手,刀法本以劈砍和横扫为主,他却剑走偏锋,挺刀而刺,是效法三国时期关羽阵前斩颜良,欲以奇招取胜。此招已是玄玄刀法之中的压箱底功夫。他出招的速度奇快,除了张三丰和宋远桥、俞莲舟之外,连张松溪也没瞧得清楚。 身在场中的张翠山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微微一笑,形意的三体式站定,般若功运转之下,两条手臂犹如铜浇铁铸般坚硬无比,不闪不躲,猛地抬至胸前,虚抱成圆,待得刀尖越过手臂,突地发力,这下他出了全力,俞岱岩忽觉一股巨力从刀身袭来,慌忙运起九成的力道相抗,哪知一边运了三次力,兀自奈何不得对方,不禁一呆,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张翠山毫无阻碍地将长刀给牢牢扣住了。 此时的俞岱岩还不到二十岁,尚未在江湖中闯下武当俞三侠的万儿,虽说刀法精妙,却少有对敌经验,论起真正的实力,自是不及张翠山老练。 俞莲舟在七侠之中修为最高,他看了几眼,眉头忽地一皱,悄声问张三丰:“师父,三弟的玄玄刀法用是是越来越纯熟,较之三年前大有长进,可是五弟他从未与人交手,怎能????” 他对张翠山最是了解,当年一起下山的时候张翠山只是修炼了些许的纯阳无极功罢了,回到山上之后也仅仅是修习一门外家功夫,和别人交手的经验几乎为零,在他看来,张翠山若是以蛮力相抗与俞岱岩硬拼几招也就不错了,又怎能胜得习武十数年的三师弟? 张三丰微微一笑,这几个弟子的功夫如何,他是最清楚不过,当下缓声道:“翠山内外兼修,其实力已然不在你和远桥之下,欠缺的只是经验而已,先前和岱岩斗了五十余招,已然将其路数摸了个七七八八,待得岱岩破绽一出,取胜只是个时间问题。” 俞莲舟黯然无语,心道:看来五弟方才是将三弟当靶子磨炼自己的武技了,想到这里忽地一阵骇然,感慨张翠山的进步之速,他修习功夫才几年,竟是抵得自己二十年苦修之功? 张翠山扣住长刀不放,俞岱岩刺不进去后尝试收回长刀,可是他内力着实逊了张翠山一筹,外门功夫更是差得太多,无奈之下,弃刀用掌,带起一阵尘土,当胸劈了过去。 张翠山反应迅速,他本不善用刀,不然怎会跟逊了自己一筹的俞三哥斗得这么久。左手闪电般将长刀朝远处甩开,似乎是没料到俞岱岩变招如此之快,堪堪收回了手,俞岱岩这记震天掌就袭到了胸前。 俞岱岩这一掌虽说只用上了五分的力道,却也非同小可,开山裂石不敢说,但打断一颗手臂粗细的树干却是轻而易举之事。这一掌要是印在张翠山的胸口上,虽说致不了命,但在床上躺上大半个月还是免了了的。 在场除了张三丰依然面带微笑之外,其余旁观之人皆是心下一惊,莫声谷甚至惊呼出声:“五哥,小心啦!” 众兄弟虽然知道俞岱岩肯定留了几分力,不会重伤着张翠山,但是,这与心里二人不相上下的落差也太大了吧,先是张翠山轻而易举地夺下了俞岱岩的长刀,可是现在俞岱岩似乎又重新占了上风??? 之前听过张三丰一番话的俞莲舟更是瞪大了一双眼睛,不是说五弟的功夫稳胜三弟么??? 二人交手之处带起一阵尘土飞扬,只听得一道金铁交戈之声从战团中传了出来,随后一道身影轻喝着飞退而出,掌心发麻,身形更是站立不定,一连退出七、八步才拿住桩,待其站稳之时已是有些狼狈。 “三哥?”张松溪狐疑不定。 落败的竟然会是俞岱岩,结果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俞岱岩亦是浑浑噩噩,他本是胜算在握,趁张翠山掷刀回手不及之际抢先变招突袭,哪知张翠山胸膛竟比铁打的还要坚硬,这一掌下去非但没能奏功,反而震得自己手掌隐隐生疼,不禁令他心生惧意,随即退了出来。 但听一声长笑声传来,张翠山身形一晃就到了俞岱岩面前,立掌成刀,扬声道:“三哥,你且接我一招!” 第十章 盖世五尊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见五哥再度占据上风,莫声谷欢快地咧着大嘴笑了起来。 俞岱岩长刀虽失,且神情有些狼狈,但他信心仍在,绝不甘心自己坐输得这么惨。抱元守一,同样的招式,以更快更为有力的动作迎了上去。他的刀技本就胜过张翠山一筹,岂能不战而退,似是知道自己力道不及对手,他的双手交错之际多了一点小动作。 “嘿嘿,五弟,你上当了。”俞岱岩憨笑一声,正拟在张翠山未及变招之际使出后手,脸色却又忽地一变,感觉从张翠山手上传来的真气实在是太强悍了,纵是使出全力,亦是无力抵抗。 他修习本派内功不过三年有余,又怎抵得自己十年之功,这一刻,俞岱岩对自己修习武道的资质竟是有些怀疑了。 张翠山此时的出招只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简捷、迅猛,可是他的力道压了俞岱岩一筹,纵是招数简单,却又符了一力降十会之道,俞岱岩的后招甚至还来不及施展,就被他这强有力的一击给震得倒飞了出去。 张翠山自恃外家功力浑厚,夺下了俞岱岩的长刀,没有长刀在手的三哥纵然招式精妙,却也不足为惧,他抖擞精神,不求诸于招式的变化,而是以至简的打法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天下间武学不胜其数,但总的来说可以分为力和术两个方面。若是二者占了其一,那获胜的机会就增添了不少,而俞岱岩虽然在术上比张翠山略强一线,可是在力道一项上却是落了下风,又没有和这种外门高手过招的经验,岂能不败。 张翠山长啸一声,快步跟上,那两条坚硬金石的手臂上赫然变成了淡金色,这就是般若功运到极致的一种表现,他双臂曲而不直,出拳间更是快逾闪电,脚下则是踩着七星步法,一拳接一拳地轰向了俞岱岩,用的正是形意的炮拳。 俞岱岩虽然修习了十多年功夫,却哪里见过这种蛮横的打法,张翠山出拳甚快,脚下的步法亦是变幻莫测,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除了硬接硬抗之外,并无他法,此时手中长刀已失,俞岱岩苦笑一声,挥掌迎上。 震天掌和炮拳的每一次交击,张翠山只出半力,所耗甚少,外家功夫又是强悍,俞岱岩的震天掌力对他来说竟是浑若未觉,而使出吃奶力气的俞岱岩却是叫苦不迭,他但觉得五弟的战斗力实是强悍到了极致,简直就是无休无止,仿若无穷无尽的长江大浪,一道更比一道强劲的拳力轰击而来,震得他气血翻涌不说,身子亦是不自觉的一退再退。 观战的张松溪不由得摇头叹道:“三哥的掌法和刀法比起来,简直就不在一个层面,看来他挺不了几招了???”他的语气中掠过了一丝失望。 虽说武当诸侠亲若兄弟,但只要是人就会有情绪,俞岱岩、张松溪早张翠山数年入门,也就是多练了几年功夫,见师父张三丰对五弟多有关照,说没有羡慕、忌妒之意是不可能的,这才有了这场比武较技。 三年来,张翠山勤修般若功和纯阳无极功,再辅以形意拳,虽说与人过招不多,但出招之际犹如行云流水、竟无半点的停滞,和俞岱岩斗得久了,似乎又悟透了些什么,不再一味刚猛,而是变得忽刚忽柔起来。 他方才与俞岱岩相斗之时发现玄玄刀法虚实相生,令自己应接不暇,若是力道使足了固然不对,但是用虚了则更危险,所以此时大占上风,这才尝试着控制所发拳力的虚实,以本派的心法施展形意拳术,端是令对手防不胜防,俞岱岩心下暗暗叫苦:这是什么拳术,还借鉴了我的刀法,我跟了师父也有十多年了,时至今日才勉强将刀法练到小成火候,可五弟单只跟我交手不到百合就能领悟出其中的精髓,如此生猛,我干嘛跟他硬撼? 张活学活用,以玄玄刀法的心法融入拳中,如此一来,俞岱岩更加难以应付。看张翠山递来的一拳绵无而力,但在接上之后才知道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十足,仿若无穷无尽的长江大浪,震的自己气血不顺,虽然没有受内伤,心下大呼吃不消。 堪堪接了八拳,俞岱岩虚晃一招,猛地跳出了圈子,不顾形象地喘着粗气,大声道:“不打了,不打了,你小子悟性远超老俞,又仗着功力浑厚以势压人,我认输。” 也不怕丢了面子,他长吸了一口气之后,沉声道:“五弟呀!三哥我自知资质不如你,却也有所不甘,趁着你习武时间不长,想胜你一次,可想不到还是看走了眼呀~”他一边说着还瞟了张松溪一眼,后者脸色微微一红,低下了头。 俞岱岩为人极为豁达,知道不是五弟敌手之后,日后怕是二人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争胜之念顿消,反而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对此张翠山心知肚明,但数年来兄弟之间情义颇深,俞岱岩又对自己坦诚相告,心下亦是一阵感动,摇摇头道:“三哥客气了,这次小弟也只是运气罢了,若是三哥长刀依然在手,只怕输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他的这句话虽是客套,却也是事实,虽然般若功刀枪不入,但他现在也只不过练至小成而已,俞岱岩与他功力相差不多,若是徒手对抗利刃,自是要吃上一些亏。 忽地转过了头,张翠山笑吟吟地看着张松溪:“四哥呀,刚才你说过什么来着?三哥若是落败的话,就由你来试试小弟的身手?”他虽说度量不小,可也没把这个鬼心眼最多的四哥给忘了。 对宋远桥和俞莲舟,他可谓敬畏有加,虽然此时的功力不在二位师兄之下,却也没有挑战的念头,而张松溪可不一样了,先不提二人年纪接近,单凭挑唆俞岱岩对付自己,张翠山心下就是一阵不忿。 哪知张松溪狡猾之极,俞岱岩的身手如何,他是一清二楚,那可是比自己还要强上三分,连他也被张翠山堂而皇之的击败,自己上场也只是出丑而已,此时哪敢接话。 猛地一拍张松溪的肩膀,俞岱岩大声催道:“四弟,三哥虽然落败,但总算也消耗了五弟弟一些力气,此时你若出手,赢得机率可是不小。” 这厮说话也不知拐弯抹角,车轮战用起来更是没有一丝愧色。 张松溪闻言心下一动,可当他看到张翠山那双带着一丝笑意的眼眸时,又打起了退堂鼓,刚刚和俞岱岩恶战了百余招,可这家伙的外家功夫和内力均在自己之上,此时怕是依然龙精虎猛,刚才的一战只不过是热身罢了。 他功夫虽然不行,但脑子却是灵活之极,眼珠转动之间,计上心头。 他仰天打了一个哈哈:“今天的天气不错啊,正是洗衣服、晒被子的好日子,师父、诸位师兄弟,你们继续,我去去就回。”说完放腿闪人。 众人面面相觑,就连张三丰亦是大感意外,武当派何时出了这么一个无耻的家伙? 此时张翠山点战意正盛,忽然间没了对手,瞄了眼看似低头用心吃冰糖葫芦的莫声谷和一脸迷茫之色的殷梨亭,张翠山心下暗骂自己无良,怎么能挑小儿来当对手呢? “莲舟,你来试试!” 俞莲舟见俞岱岩落败,张松溪怯战,亦是见见猎心喜,这一切都被张三丰看在眼中,遂出言。 不丁不八地往那儿一站,俞莲舟沉稳如山,他也不客套,随手摆出一副武当长拳的起手式,沉声道:“五弟,我就以本派的基本功夫来领教一下你的寸劲!" 张翠山微微一愕,方才他与俞岱岩交手之时忽柔忽刚、及至临身才爆发出来的劲力正是形意拳寸劲的一种手法,想不到二哥竟能看得出来,这眼力可是非同小可,遂凝神静气,也摆出了武当长拳的起手式,看了俞莲舟一眼之后道:“二哥,我可不会留手噢。” 俞莲舟素来寡语,当前踏出一步,出手如电,哪里还跟他多言,张翠山只觉眼前的拳头越来越大,暗道二哥够狠,身形一晃,就要朝后退去。 俞莲舟拳随身近,迅若雷霆,挟着一股强劲的拳风推了出去,正是武当长拳的起手式“长虹冠日”。 眉头微微一皱,二师哥的拳法虽然看似寻常,可是在他的手下,最基本的一套拳法却是打出了属于自身的韵味,可见平日里下的功夫之深,端得不可轻视。 精神微微一震,张翠山挥拳挡格,哪知俞莲舟未待两臂相接,拇指微扣,变拳为掌,斜刺里砍了下去,未等张翠山再度格开,胸部已然中招。 闷哼了一声,张翠山踉跄后退,打在胸膛上的力道虽然不重,却已输了一招。他少年心性, 受挫之后心下不服,运起般若功的诸般法门,一个旋身,又扑了上去。 俞莲舟心性沉稳,虽然之前胜了一招,却依然平静如水,没有一丝变化,凝神聚气,不待张翠山奔到近前,攸地一个侧踢,用的仍是武当长拳中的招式。 张翠山自知二哥无论在身法还是功力上都胜自己一筹,若想跟俞岱岩般堂堂正正取胜,那是不可能之事,唯有以静制动,方可抢得一丝先机。他对二师哥的进攻视若未睹,般若功运行之下,浑身上下刀枪不入,俞莲舟击中他一拳,倒是有八分的力道又反弹了回去。 俞莲舟出招既快,连贯自如,出招回招之际更是一气呵成,浑无半分破绽,令张翠山防不胜防,过不十数合,又中了三下,却依旧是半步不让,顷刻间将俞莲舟逼到了场地的边缘。 然而,俞莲舟毕竟不是俞岱岩,他的轻身火候远胜张翠山,任凭张翠山如何稳打稳扎,却是无法锁定于他,瞻之在前,忽之在后,绕着张翠山跑个不停,长拳像边珠炮般频频轰出,打在张翠山那仿若铁打铜铸的身体上。 百余招后,二人皆是大汗淋漓,师兄弟之间切磋武功,一向是留力不留手,可这一次,张翠山发了狠,强如俞莲舟都有些吃不消,真气也消耗了十之七八。 至此,虽然二人尚未分出输赢,却也是谁也奈何不了对方。二人忽觉眼前一花,一道灰影掠过,两手一揽一送,二人递出去的拳劲如同泥牛如海,来人就像一道铜墙铁臂立在了二人身前。 俞莲舟出招收发由心,知道出手的是师尊,遂不再前行,而是借力朝后方纵去,毫发无损。 而张翠山可就惨了,他出招的威力虽是惊人,不下于二师哥,在力道收发的运用上却是筹了俞莲舟一筹,虽然也看清了来者,却是只能发而不可收,眼睁睁地看着一记重拳击到了师尊身上。 明知道自己这点微末功夫伤不到师尊,但关心则乱,张翠山发出一道惊呼:“师父小心!” 张三丰不以为意,长袖随意挥舞了一下,不但化解了张翠山的拳力,其余力将张翠山卷到了半空,砰地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张翠山恍若无事地站起身:“师父,您看弟子在江湖中能排到哪个层次?” 他和莫声谷不愧为一对最合得来的师兄弟,脸皮厚的足以羞煞众人,仿佛方才被张三丰扔出去的那人根本不是他似的,还恬不知耻地问自己的实力。 武当派虽然创派不久,可宋远桥和俞莲舟却是在自身实力达到准一流之境后才在江湖中闯下了万儿,张翠山这么一问,倒是令张三丰一愣,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仗着外门功夫过人,刀枪不入,在实战中或可勉强算得上是准一流,若是单论武学修为的话,不入流!” 言辞虽然不客气,却是大实话,张翠山闻言讪笑一声,他较之俞莲舟年轻了许多,但在战斗力上却是不相上下,单凭这一点就足以令他自豪了,哪怕是张三丰说他修为不行,也不以为忤。 “那江湖中四大高手修为如何?”在张翠山想来,空见大师的武道境界之高,已非自己所能理解,遂问道。 张三丰微微一笑,示意宋远桥回答这个问题。 宋远桥正了正衣襟,先是冲张三丰躬身行了个礼,这才道:“当今之世功夫最强的是‘五尊’,这五位前辈的功夫都达到了出神入化的绝世之境,任是其一出现,就足以横扫四大高手这一级数的人物。”说到这里,他瞄了张三丰一眼,重重地拍了一记马屁。 “崆峒木灵子,昆仑何足道,少林渡月,北海百里玄,嘿嘿,个个都是不世出之辈呀???”张三丰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似乎其中还带着些许的追忆。 任是张翠山都能听出张三丰是五尊之一,宋远桥的这点小把戏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张三丰微微一笑,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宋远桥轻咳一声,殷梨亭快速端了杯茶递上,这个家伙倒是有眼力架。 “五尊之下,尚有一位奇人,此人的武学修为虽然逊了五尊一线,却又远远胜过四大高手等人,只是这位前辈是位女子,并未列入尊位,然她的声名之盛,较之五尊,丝毫不差。她的尊讳上郭下襄,是峨嵋派的开山祖师。” 张三丰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又归于平静。 宋远桥又道:“四大高手之中虽以阳顶天的威名最盛,可细论起来,其余三人与他也不过伯仲之间,而当世有此修为的怕是不下数十人,只是行事低调,声名不显罢了???”他显然对此颇有研究,想是认识不少这一级数的人物。 “远桥说的大致不错,老一辈的除了五尊和郭女侠之外,还应有一人快要达到这个境界了???”只是不知为何,说这句话的时候,张三丰的声音中略带着一丝憾意。 “师父???!”宋远桥闻言,心下一惊,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余人并不知情,大师兄说得好好的,为何要跪下呢? 张三丰轻轻一挥袍袖,淡淡地道:“翠山留下,其余人散了吧~” 一副殷切加羡慕的神情从宋远桥和俞莲舟眼中激射而出,随即隐没下去,这二人显是知道一些内情。 自宋远桥以下,带着众师弟躬身退了出去。 张三丰长身而起,他神情凝重,语重心长地对张翠山说道:“翠山,为师身为五尊之一的事你是知道了,如今数十年过去了,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将来,要看你们的了???” 望徒成龙的心情,张翠山不是不懂,可是张三丰满脸的哀愁之意,就有点令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大师哥和二师哥已经无限接近一流境界,而且年纪轻轻,武当一派的武功又是秩序渐进,将来出几位超一流境界的高手应该没什么问题,又有什么值得师尊长吁短叹的呢. “师父,您的意思是?”他对师尊心存敬畏,不敢贸然猜测,恭声问道。 “五尊之一的北海尊者百里玄,其嫡传的大弟子年纪不到三十已然修到了宗师境界的巅峰之境,不用十年就足以踏足老道这个级数;而渡月大师的弟子空见,亦是四大高手之一,五尊齐名当世,只是在教导弟子的本事上,为师就逊他二人一筹了???”说到这里,老张连声长叹。 师父出家几十年,想不到争胜之心依在呀。不是说那些隐士高人都是选择与世无争么????张翠山心下暗处嘀咕。 其实世事怎会如此。所谓的隐士高士大多是是沽名钓誉者罢了,昔年诸葛亮隐居隆中,亦是为了找一个能实现自己毕生抱负的主公辅佐,若非如此,他只管老老实实地在南阳种地,又何必作歌宣传自己的“大名”呢? 是人就有欲望,只不过有多有少罢了,而张三丰一生未娶,以研武为乐,自己敢擅长的领域被别人领了先,那种滋味,何其难堪! 第一名和第二名看似相近,可是历来留名于史的只有第一,哪怕第二只是落后丝毫,亦被无情的历史长河给冲洗的默然无名。 “五年前为师曾见过那百里无名一次,他以不到而立之年就修炼到了只逊乃师百里玄一筹的武道境界,此人生性沉默寡言,行事低调,声名不闻于世;而渡月的弟子空见虽然也算不错,但若是想将‘金刚不坏功’修炼到大成,尚需磨砺,较之百里无名,还差了一线???”他这句话算是对之前张翠山问他与空见之间差距的圆满回答。 不在一个层次上的比较,想来有点难。老张和空见的师尊之间的本领差相仿佛,又怎会和一个晚辈计较孰强孰弱。 老道长的谈兴似乎很浓:“为师少年时修炼的是佛门功夫九阳真经,以至刚至猛为宗旨;及至中年,方才创出属于自己的道家心法先天无极功,所以,无须拘泥于佛家道家,悟出适合自己的功夫,拥有专属于自己的武道天地,才能达到至高之境。” 张翠山闻言微微一愣,师父怎么对自己讲这么多?莫不是他看出了自己资质非凡,骨骼清奇,日后有着成为绝世大高手的可能????他在心里开始无限YY起来。 事实上,张三丰并未对张翠山的资质有任何的评价,可是在态度上,却是提出了自己殷切的希望: “翠山,为师期待着你的不断进步,武道一途,无止无休,一山更比一山高,风云人物辈出,上有“五尊”等盖世的老一代人物;你佛道双修,内外兼顾, 二十年之内必成大器。日后武当一派的威名,就要靠你了~” 小张如鸡啄米般猛点头,方才战胜三哥,打平二哥的傲意顿消,这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刚刚起步罢了,未来还有着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还没等张三丰再传授点绝学,远处传来了张松溪的声音:“师父,峨嵋派传来消息,创派祖师郭襄女侠殡天了???!” 第十一章 痴汉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听到这句话张三丰一个失神,张翠山敬的茶也顾不得喝了,惊声道:“松溪,你方才说什么?为师年纪大了,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须知功力到了他这个地步,哪怕是在丛林之中的鸟叫虫鸣之声,也瞒不过老道长这等绝世高手。松溪也没料到师父会是这种反应,不由得一个哆嗦,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自入门以来,无论遇到何等大事,师父一向洒脱自如,实力又是冠绝当世,无论何事到了他的手中无不随手化解,可今日??,怎么失态如此?他虽然心知有异,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又说了一遍:“峨嵋开派祖师郭襄女侠谢世,武林同道纷纷上峨嵋山祭奠。” “咣!”张松溪的话音未落,张三丰手中的茶杯瞬间脱离他的手掌,无情地坠到了地上摔得粉碎。老道长陡闻恶耗,只觉眼前一黑,头晕目眩,身子软软地瘫倒在椅子上,半晌没有声音。 “师父????”张翠山轻声呼叫着,虽然在之前张三丰在介绍五尊之时曾提及郭襄,但是很显然,任谁也没有料到这位峨嵋女侠在他老人家的心目中竟是占据着如此重要的位置??? “什么时候的事?”过了斗晌,脸色难看、神情萎靡不振的张三丰徐徐开口问道。说完这句话,他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见师尊问及,张松溪不敢不答:“师父且节哀!本月二十五,郭襄女侠殡天,消息传到这里已是月末,师父身体有恙,还是让大师兄代您去吊唁吧?”他说话的口气柔和之极,生怕触动了此刻张三丰那颗脆弱无依的神经。 “今日已是本月的二十九了,想来郭姑娘已经下葬了,我竟???竟不能见她最后一面???”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张三丰哽咽起来。 老道长刚听到郭襄的死讯也只是伤心,可是没想到就一会儿的功夫就开始不对劲了,都七老八十了,怎么又成了痴情种子了呢? 这一刻,张三丰毫无一道绝世高手的气度,倒是像极了一个失去至爱的痴心男人。 ---------------------------------------------------------------------------------------------------------------------- 秋风袭来,老道长灰色的道袍上沾了几片落叶,更添几分萧索之意。以他此时的功力,若是有心的话,护身真气流转不止,周身数尺之内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几片落叶又怎能落在他的身上。 想是心情沮丧到了极点,这位不世出的大高手心灰若死。 宋远桥和张翠山二人默默地随侍一侧,这二人俱非溜须拍马之辈,可是此时却像跟班似的不离师尊数步,生怕老人家一个想不开,有个闪失。 忽地,似地听出身后有异,张三丰漠然回头,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跟着我?” 张、宋二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宋远桥欲言又止,他知道此时的师尊因为伤心过度心脉受损,再加上年纪大了这才造成了一时的心志不清;而张翠山心下却是一酸,暗道:情之一物果然害人不浅,连师父这等高人都被刺激的秀逗了。 “师父,我是您的大弟子远桥,这是五弟子翠山,您不会连我们都不认识了吧?”宋远桥嘴角不断抽搐,心下亦是一阵悲戚。 显然,张三丰并未对二人的身份感到好奇,也不管地上干不干净,盘腿坐了下去,没有任何表情,双目无神却又带着一股悲凉。终于,他的口中喃喃地道:“昔年我若是有那份勇气,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奈何郭姑娘你心有所属,而君宝实力又远远不及杨大侠,心底里自卑不已,又哪里敢生出与他抗衡的心思,更是不敢向你倾诉。”说到这里,老道长已是老泪长流,浑身哆嗦个不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但泪水却已湿了衣襟。 他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似乎是蕴含着无限的苍凉和沮丧,给人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宋远桥二人也明白,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安慰老人那颗失落的心,遂默默无言,侍立一侧。 四十多年了,二人四十多年不曾相见了。 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她,可是直到这一刻才发现,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小东邪的一笑一颦,这才真正地明白,原来郭襄一直在自己的心里,早就与自己的生命连成一体,再也无法分开了。 朦胧中,那清雅秀丽却又豪爽大气的女子姗姗而来,张三丰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之意,眼睛也逐渐湿润了,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抓住这个令他痴恋了一生的女子。 然而, 抓住的只是一团空气,这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其实,她并没有来过。” 何尝不知道这是一场梦,老张唯一希望的就是这个梦能迟些醒来,现实却依然残酷。 “师父,当年您没有追求郭女侠,可曾后悔么?”张翠山知道师尊受了刺激,若是不能及时加以疏通,日后肯定后患无穷,堵不如疏,打开他的心结方为上策。 “若是能回到当年,我一定会阻止她出家为尼,传她道家心法,她就不会英年早逝了???”心情激荡的张三丰只要一提到郭襄,心情就会莫名地激动起来。 “逝者已矣,相信郭姑娘在上面也不愿看到您这副伤心的样子!师父啊,等来生你们一定会成为幸福的一对的,到时候弟子还要去讨杯喜酒喝呢~”师父对郭襄的心至死渝,令人感动,小张也就顺着他老人家的意思,什么爱听就说什么。 张三丰毕竟玄功深厚,虽然一时失心,可一代宗师六十几年的修为毕竟非同小可,不一刻就恢复了灵台清明。 宋远桥追随张三丰最久,多多少少也能了解一些师尊的心思,这会儿见老张恢复了神智,适时地提议:“师父,郭女侠一代宗师身份,武林中人人景仰,不若师父您也下山一次,为其吊唁,送送这位老友最后一程,如何?” 张三丰一声长叹:“是啊!几十年没上峨嵋山了,这一次老道就走一遭,远桥,你去给为师准备一下吧!” 说到这里,他想起郭襄出家之前,自己曾有意无意地往峨嵋山跑过无数次,直到她削发为尼之后才隐隐地断了这份心思,不再往返于峨嵋与武当之间。如今想来,这段记忆令他既温馨,又伤感。 想到这里, 他生硬地想咧嘴笑上一笑,可是脸部肌肉抽筋,笑得比哭还难看。 第十二章 上峨嵋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武当山下,一道灰色长袍的身影迅疾地奔行着,他的身形似乎是化作了一道清风,速度之快甚于奔马,虽然没有出尽全力,但轻身功夫之高,足以笑傲天下。此时若是武学高明之士见到,怕是会大声惊呼:这世上竟然还真有那传说中的缩地成寸神通! 此人自然是张三丰,老道长心里念着郭襄,恨不得胁插双翅,早一步赶到峨嵋山。可他虽然功力通神,但毕竟是血肉之躯,加上年纪大了,奔行了百余里之后,速度终于缓了下来。 他这一慢不打紧,感官自然比方才灵敏了几分,隐约间听到后方里许有一股气息正在朝自己逼近,略作诧异,心道:“什么人在跟踪老道,胆子倒是不小啊?” 其实也不怪他心生疑惑,虽说当世间有那么几人足以与这位武学神话相抗一二,但都是隐居多年的成名人物,论起实力来,也不过与他在伯仲之间,余者一无此等本事,二则这有限的几人应该也没跟踪自己这份兴致,武当山与峨嵋山遥遥千余里,总不会是有人碰巧顺路吧? 他心知有异,遂放慢了脚步,过不多时,一头戴斗笠,身着淡蓝色的马夫驾着一辆马车疾驰而至。 那马夫的斗笠压得极低,连鼻子都遮住了,只露出挂着的两撇小胡,此人本是疾速奔驰,可行到张三丰身后不足丈余时忽地急勒骏马,突地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老道长,如此行色匆匆,不知要去什么地方呀?”声音清朗,估计年纪不大。 虽然不知此人来路,张三丰还是直言相告:“吊丧。” 那年轻的车夫闻言纵身一跃,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似是略作沉吟:“看老道长的样子,则去蜀地吧,小人正好也要上峨嵋山,就搭乘老道长一程吧?”虽然是用询问的口气,可他身子却朝着张三丰行去,大有拉其上车之意。 张三丰闻言不禁一愣:“贫道并未说过要去峨嵋,小哥是如何得知?”他心下好奇,也不作隐瞒。 那年轻的车夫仰天打了个哈哈,似乎是在掩饰什么,眼珠一转,张口道:“峨嵋派祖师郭女侠昔年行侠江湖,不知有多少人受过她老人家的恩惠,可惜不幸仙逝,武林中从此又少了一位高人!”说罢他感慨不已,就像郭襄是他的救命恩人一般。 “噢?郭女侠足有二十年不曾下山,你年纪轻轻,又是如何受过她的恩泽?”张三丰凭其气息就判定此人绝对超不过二十岁,怎么吹嘘得自己跟郭襄好似交情很深似的,虽然明知他是在吹嘘,却还是禁不住问道。 “不瞒老道长,小子家中的长辈与郭女侠颇有交情,纵说成是刎颈之交也不为过???”那车夫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抢下张三丰的包袱,掀开车帘,就要扶张三丰上了马车,不但态度恭顺,而且极为热情,那股亲热劲就像是儿子侍候老子没啥两样。 张三丰艺高人胆大,虽觉有些不妥,可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有何异样,他是武林高人,也不怕这车夫闹什么时候么蛾子,大大方方地上了车。 车厢里极是宽厰,由此可见车主人花了不少功夫打理这辆马车,坐上去极为舒服。老道长奔行了百余里,也有点累了,倚着厚厚的车垫闭上了眼睛,那车夫也不再多言,轻轻地一挥马鞭,不疾不徐地赶路。 车把式的技术不错,车速虽非极快,但他驾驭着骏马忽左忽右,架势十足,不下于赶了十年的专业人士,老道长在车上硬是没感到颠簸,再一睁眼,又是百余里的路程过去了。 他轻轻地打开车帘,刚要说话,忽地感到这车夫的背影很是眼熟,单看这副骨架,就知道这个小伙子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咋地就干起赶车的行当了呢?要是放到武当,由自己教导十年,简直就是个武学奇才呀! 他心下感叹道,脑际灵光一闪,轻声道:“小哥,走了这么远,辛苦了,喝点水吧。”那车夫也不回头,嘴里连道不渴不渴。 张三丰忽地沉声道::“你是不渴,可师父口渴了,停车,休息!” 那车夫闻言顿时一个激灵,一把勒住骏马,回头灿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呵呵一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 师父,您老人家神目如炬,弟子费尽心思乔装打扮,还是被您给看穿了,厉害呀!” 其实能猜出是张翠山一路跟踪并不难,张三丰乍闻郭襄噩耗心神受创,头脑有些混乱,一时不察,这才被小张跟了百余里又蒙了百余里之后才被揪出来。 下山之时,张三丰本欲一人前往,制止了宋远桥等人的陪同之意。 “师父呀,我们师兄弟几个人不放心您老人家孤身下山,这才派弟子为代表照顾您,既然被您看出来了,弟子就再送一程吧。”张翠山不敢违逆师命,这才用了“送一程”的折衷说法。 老道长的心情有些郁闷,也想身边有个说话的人,一时也没有出言相拒。于是乎,小张是送了一程又一程,从湖北到四川,待得张三丰醒悟过来,二人已是到了峨嵋山下。 峨嵋是天下间有数的大派之一,开山祖师郭襄女侠的身份更是尊崇之极,武林各派陆续前往吊唁者甚众。 张三丰为人低调,而小张更是不曾扬名江湖,是以这二人看上去与普通的道士没有什么区别,而负责接待的知客尼显然也不会料到这位看似有些不讲究的老道士就是威震武林的五尊之一。 前往吊丧之人既有耆耆老矣的古稀之人,亦有像张翠山这般跟着自家长辈而来的少年儿郎,其中最令张翠山注目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皮肤极白,却是个美人胚子。此人中等身材,相貌平平,周身上下没有一丝怪异之外,就像个普通的庄稼汉一样,可张翠山就是觉得此人不一般,那是一股发自骨子里的傲气----傲骨。 那汉子带着小女孩径直来到张三丰的面前,重重地行了一礼,低声道:“前辈,百里无名跟您老问安了!” 他此言一出,张翠山心下大吃一惊,难道觉得此人不凡,原来他就是师父提起过的五尊之一百里玄的首徒,修为最为接近五尊之人。 张三丰则是淡淡地抬了抬手,示意不必多礼,轻问了一句:“你师父还好吧?”作为同阶中人,该有的问候还是有的。 “托前辈的福,师父安好。”百里无名的话不多,语气却十分的恭敬。 他身后的小女孩睁着一双大眼睛,悄声问百里无名:“大师兄,这位老道长是谁呀?” “师妹噤声,这位前辈乃是当世高人,和师父同为五尊之一。”五尊中人强调的是修为,对于俗世的名声倒是不那么看重。 “那小道士真可怜,这么小就出了家???”小姑娘闻言吐了吐舌头,貌似对这位高人不甚在意,反而对道童装扮的张翠山极为感兴趣。 百里无名见小师妹胡说八道,朝张三丰告了个罪,转身走开了。 张三丰意兴珊阑,在他的眼里,别说是百里无名,就算是他师父百里玄来了,只怕也不及向郭襄吊丧重要,背负双手,朝着灵堂而去。 灵堂之上摆着郭襄的一副巨大肖像,那是四十余年前郭襄出家之时所作,但见画中女子三十余岁,眉清目秀,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能看透这天下间所有之事,可仔细一看,其眉宇间却又有着三分的愁苦之意,想是这位郭女侠亦是有着解不开的烦恼。 张三丰睹画思人,凝望着郭襄的画像,久久不语,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知客尼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她经验不足,心里想着我是上动劝劝呢还是静观其变,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退出了灵堂,请教自己的师父去了。 此时的灵堂内只余下张三丰师徒二人,小张知道师父的心情激荡,也不敢多言,默默地侍立一侧,过不一刻,忽闻殿外有脚步声传来,却是峨嵋派的现任掌门风陵师太到了。 这位峨嵋新任掌门五十余岁,一身道姑打扮,冷冰冰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异,显然是认识张三丰。 老张正沉浸在对郭襄的思念之中,并不理会旁人,小张却是不敢如此,他略一躬身,拱手说道:“师太有礼了。晚辈武当派张翠山,随师父前来拜祭郭女侠。” 风陵的性子极为孤傲,她幼年即跟随郭襄,见遍了天下的高手对本派以礼相待,纵是五尊中人亦是有着何足道和张三丰这两位铁杆拥护者,余者碌碌之辈,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是以养成了自大的脾气。 不过,张三丰乃当世高人,还长着她一辈,她自然不会出言无礼,可对张翠山可用不着这样了,冷冷地道:“峨嵋本是佛门清净之地,遵先师意,葬礼从简,还望二位莫怪本派招待不周。” 张翠山连道:“岂敢,岂敢。郭女侠是师父最为尊重之人,而峨嵋派亦是当世名门大派之一,小子对峨嵋派只有仰慕,岂敢有不满之意,师太实在是言重了。” 风陵见他出言有礼,心下顿生好意,脸色也舒缓了几分。 张三丰依然呆呆地望着郭襄的画像,只是泪水已凝,想是来的路上喝水不多,没有多余的水份分泌了。 张翠山见师父这个样子,心下暗暗叫苦,他本以为师父吊丧也只是一会的功夫,哪想到老人家会来这么一出,多情真是害死人呀。 “师太,师父年轻之时曾受过郭女侠的好处,常常以此教导晚辈,做人不可忘本,郭女侠对武当派有恩,若是异日峨嵋派有何差遣之事,武当上下必全力相助。”他说这句之时固然是真情实意,在气势上却也没落了下风。 “张小侠言重了。”风陵闻言悚然动容,这句话虽是出自张翠山之口,但以他的身份显然还是不够资格说出,其背后肯定还有着张三丰的意愿,至于这里面是郭襄的面子还是峨嵋的名气,都不重要了,关键是这句话,日后若是峨嵋派出了什么事,可是有着一个免费的超级门派力挺着呢。 “大言不惭,本派威震武林,纵是有大事发生,也无需武当派插手。你个小道士不知天高地厚,胡吹个什么?”一股带着傲气的声音传至,一名年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道人走了进来。 听到这句话,张翠山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第十三章 面子是别人给的,更是自己挣的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只见来人约摸二十五、六岁,面貌还算清秀,只是眉宇间略带一股骄狂之意,显见是个性情暴躁之辈。而这种骄纵的习惯是由来已久的,纵是在本派掌门的面前也是无法掩盖得住,显然此人在峨嵋中地位不低。 “孤鸿子,这是武当派的客人,不得无礼!”风陵沉声喝了他一句,但语气之中却并无凌厉之意,看来这人孤鸿子在风陵眼中的确不一般,颇受风陵师太的宠信,不然也不会在风陵面前如此放肆。 峨嵋中人除了郭襄之外大都自命不凡,风陵如此,孤鸿子亦是如此,日后的灭绝也不例外,虽然自身的实力不算强横,却俱是盛气凌人之辈,自以为峨嵋是当今武林中有数的大派之一,对吊丧而来的各派中人亦是不大客气。 此中还包括风陵,跟随郭襄几十年来一直是顺风顺水,她自幼以师尊的威名为傲,甚至认为江湖中风头正劲的四大高手之流也不过尔尔,殊不知郭襄的名头实在是太大,本身的实力也仅次于五尊,这才造就了峨嵋的强盛,若是有人得罪了峨嵋派中的关键人物,五尊之中自愿做打手的就至少有两位(张三丰和何足道),要知道任是其中一位出手,就足以横扫天下,更何况两人乎? 此时的张三丰浑浑噩噩,小张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道童,也难免孤鸿子对其心存轻视,他并未足足踏入江湖,更不知道武当派的威名犹胜峨嵋。兀自以为天老大,本派就是第二,峨嵋弟子中本就人丁单薄,几位外门弟子对他恭维有加,坐井观天,一家独大,更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 风陵虽然对孤鸿子的言辞有些不快,可毕竟是自家弟子,一向护犊子的她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斥责。 “武当派?”孤鸿子轻哼一声以示不屑。 张翠山的眉头皱得更重了。 他正要反唇相讥,忽地知客尼跑了起来,轻声在风陵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风陵点了点头,看了张翠山一眼,算是打个招呼,一语不发地疾行了出去。 张三丰缓缓回过身来,木然地问道:“郭女侠葬于何处了?老道想去她的坟前祭奠一番。” 张翠山小心地回答着好像是后山。说罢探身扶住师父,朝大殿外走去。 忽地一道人影闪过,却是那孤鸿子纵身拦住二人:“后山是本派的禁地,外人不可擅进!” 张三丰恍若未闻,眼神有点空洞,而张翠山眼中则是掠过了一丝冷意,这个家伙太嚣张了,连师父的路都敢挡,看来他还没有被揍过。 “家师和贵派祖师乃是至交好友,如今年纪也大了,这人一老,就特别念旧,对昔日的故交多有怀念,还望孤鸿子道长给个面子。”此处是郭襄的灵堂,自然不适合动武,张翠山想了想还是决定忍。 只是他手上的青筋已然爆起,显是忍得到了极限。瞧不起自己没关系,张翠山对张三丰一向是敬重有加,可是对武当派和恩师不敬,那可就不能原谅了。 孤鸿子显然没把张翠山的话放在心上,他轻笑一声:“祖师的好友?好像没有武当派的吧?”张三丰近二十多年未曾踏足峨嵋山,而风陵对郭襄和张三丰的关系对弟子也是少有提及,是以他不知道其中之事也不为奇,可是当着人家的面说出这种话,实在是太令人难堪了。 知道跟他讲理讲不通,张翠山目中划过一道怒气,低声喝道:“让开!” 哪知孤鸿子非但没动,反而一招手,也不知道从哪突地冒出三四名男弟子,要知道郭襄素不喜男子,除了孤鸿子是在襁褓之中被抱回来收为正式弟子之外,余者皆为记名弟子,这帮人在峨嵋中的地位不高,本事也不大,却是学会了溜须拍马的本事,一见大师兄与人杠上了,哪有不出头的道理,何况又在自己的地头上。 一青年道人略带讨好之意地道:“大师兄,有什么事让小弟效劳吗?”这些人主要负责迎客和清扫,在峨嵋中处于最低一层次,平日里靠着猛拍高层的马屁才能混得下去。 “本派乃当世的大派,祖师的清誉,不容他人玷污,这二人要去后山,你们说该怎么办?”孤鸿子显然是满意手下之人的殷勤,他年少孤傲,尤其是喜欢讲排场。 其实单听他的语气,傻子也知道是不允许了,这青年道人也是无耻,朝着张翠山高声喝道:“后山重地,非本门中人不可轻入,尔等拜祭祖师已然完毕,可以走了!” 他话音未落,忽觉眼前一黑,脸上重重地挨了一记,这厮也算干脆,当场错了过去。张翠山被孤鸿子的话气的已是够呛,哪还有心思听他啰嗦,一巴掌拍了过去,直接将其打晕。 “你敢动手?”似乎是看到了极为不可思议之事,有人胆敢在峨嵋山上撒野,这还了得?孤鸿子运气出掌,也不顾及还在祖师的灵堂之前,呼地一掌拍向张翠山的后背,用的正是峨嵋派的绝学四象掌。 张翠山头也不回,单听掌风之声就知道孤鸿子的功夫还差得远,功凝后背,生生地接了一掌,只是他脸色不变,双脚仍是站在原地,孤鸿子八成功力的一掌竟是未能撼动他一步。 四象掌法固然是峨嵋派的绝学,可他的修为实是逊了张翠山一筹,般若功的防御之力超强,纵是同一级数的高手也丝毫奈何不得,又岂会受不得半吊子的这一掌? 这还是张翠山看在郭襄的份上,没有用上反击之力,否则一招之下,足以震伤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孤鸿子心下大惊,眼见这不过十五、六岁的道童竟然有此修为,心下是羡慕忌妒,恨意瞬间充满了胸腔,抖手抽出长剑,又高声喝令几个记名弟子:“摆四象阵,拦住他!” 有四名记名弟子呼的一声散开,持剑呈四象阵势围了上来,张翠山趁其阵势尚未组成,一步踏出,双手如同闪电般连出四掌,掌掌击在剑身之上,一股霸道的劲力通过剑身传到四人的身上,这四人犹如遭到雷击,长剑咣当掉在地上,周身酥麻,委顿在地。 孤鸿子还不信邪,他发一声喊,长剑刺了出去,张翠山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看也不看他的长剑,反身一记侧踢,后发先至,将其扫到了一丈开外,他有般若功护身,普通的兵器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尚未落地,孤鸿子凌空吐出一口鲜血,直接昏了过去。 “师父,咱们去后山拜祭郭女侠。”张三丰任由他牵着走。 “且慢!打伤了人还敢去后山?先问问我灭绝的剑。”一道呈中性化的声音远远传来,身背长剑的年轻道姑对张翠山怒目而视。 未来的峨嵋派掌门现在还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少女,虽说孤鸿子性情傲慢,但对这个师妹却是极好,哪怕是张翠山一招之间就伤了孤鸿子,但她自恃神兵利器在手,却也不惧。 “姑娘,武当弟子只为陪师尊去为郭女侠上炷香,实无他意,还请高抬贵手。”打孤鸿子是因为他无礼,在人家的地头上,张翠山还不至于自信能横着走。 “峨嵋弟子岂容你伤得?”英姿飒爽,不让须眉的灭绝说罢一掌击了上去,用的却是峨嵋绝学金顶绵掌,她的功夫犹在孤鸿子之上,金顶绵掌的威力亦是胜过了孤鸿子所使的四象掌。 为了本派的声誉,灭绝全力出手,张翠山不欲与她纠缠,闪身避开。武当派素以轻功高明著称于世,灭绝一连数掌,连张翠山的衣角都未碰到,火气渐大,出招俞发凌厉,却是依旧无功。 风陵和一年纪相若的尼姑不知何时也到场了。 “师姐,看来灭绝不是这个道童的对手。”风陵看了片刻,心下暗惊张翠山的实力。 “那也未必。倚天剑无坚不摧,那少年纵是功力略胜,又岂能当得一击?”那尼姑是峨嵋第二代中的大弟子,此人的法名为百花,是郭襄为了纪念当年与杨过同去百花谷所起,而风陵则是从凤陵渡而得。百花师太醉心于武学,剑术极高,实力犹在风陵之上。 她没有弟子,但对灭绝亦是倾力相授,视为己出,她无心于俗务,这才让风陵领了掌门一职。 二十招之后,灭绝奈何不得张翠山,不由得急躁起来,她自从入门之后每日里勤修苦练,自信在年轻一代之中可为翘楚,却又哪里知道张翠山用功多她数倍,资质也比她高了不知多少,纵是手持神兵倚天剑,又如何能胜。“呛”的一声,长剑出鞘,倚天剑似乎在晴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单只剑气就令张翠山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知道峨嵋派的人好面子,张翠山对阵灭绝极为纠结,我是胜了还是败呢?武当与峨嵋的声名哪个重要?如此一想,胜或败似乎都不对,好在灭绝的实力还赶不上自己,所以他只守不攻,本想让其见好就收,哪知这货不识抬举,还想着拿下自己,他也是年轻气盛,斗得久了心下怒气渐生,心道:面子是别人给的,可是某人非要丢脸,那就遂了她的愿。 自从和俞莲舟等人切磋之后,张翠山对武学的领悟又上了一个台阶,他内外兼修,防御能力本就极强,更是利用自身的优势和特点,创出了符合自己的进攻之术,一旦全力出手,只怕同阶之内已无抗手。 这灭绝的实力略逊于他,可倚天剑实在是锋利无比,竟能打出长约数尺的剑气,般若功虽然号称刀枪不入,却也不敢当倚天一割之威。一时之间竟是被压在了下风,不过他虽退而不乱,凝神观其剑术,待得灭绝将一路峨嵋剑法使完,张翠山冷笑一声,不再后退,一改先前的路数反守为攻,将武当绝学震山掌施展了开来。 震山掌虽不重其形,但胜在掌力古朴厚重,力道变化亦是无穷无尽,但见张翠山出掌滞涩,却又力道奇大,虽然招式看似简单,但掌力之中附上了数道暗劲,灭绝虽有利剑在手,但张翠山强横的掌风已然令她气血翻涌,只觉得手中的倚天剑越来越重,几乎拿将不稳,再斗不数合,张翠山一声长啸,变掌为指,轻轻拂在她的皓腕之上,倚天剑脱手而出。 第十四章 我知道倚天剑中的秘密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灭绝也没有料到这么快就会输给这个小道士,她明显心有不忿,银牙一咬,身子朝前一扑,瞬间又抓住了倚天剑,可还没等她递出一记剑招,张翠山欺身而至,一指攸出,重重地点在了她的脉门之上,长剑再次脱手而飞.被张翠山给捞到手里. 不服,灭绝心里不一百个不服, 哪有一招间就夺人兵器的道理. 她厉喝一声, 功凝双手,金顶绵掌推了出去. 那股刚猛的掌力雄浑无比,若是真的打在人身上,哪怕是要不了对方的命,也绝对是筋断骨折的下场。 哪知张翠山手持倚天剑,面对灭绝气势汹汹的一掌不闪不避,任由她重重地拍在了自己的前胸上. “砰”的一声,如中败革. 旁观众人皆是心下一惊,眼见这小道士夺了灭绝的长剑,这场比试按道理说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结束了,可任谁也不会料到灭绝还会再行攻击,而她的对手明显有余力抵御此招,却偏偏没有避开.心下俱是暗道小道士怕是要倒霉了. 金顶绵掌的威力如何,百花和风陵的心里最是清楚不过,虽说灭绝限于年纪功力还未到火候,但打出的这一掌纵是一流的好手只怕也受之不住,非受内伤不可,武当派的小道士又如何能化解得了峨嵋派的绵掌? 灭绝本以为这一掌击出,纵是要不了张翠山的性命,也会把他打的当场口吐鲜血, 只要自己再夺回倚天剑,那这场比试就算自己胜了,浑没想到自己的一掌竟是犹如打在了铁石之上,反弹的力道差点儿把自己的手腕给折断了. 她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黑,刚想继续出击,可张翠山岂能容她再行出手,长剑刺出,距离灭绝脖颈不到一寸之处. 灭绝的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她暗暗咬着银牙,一句话也不肯说,眼角处竟是挂着一串晶莹之物, 竟是快要哭出来的前兆. 这个小道姑也实在是太没品了吧?兵器被夺也就罢了,都被剑指到喉咙上了还不认输,大庭光众之下还想哭鼻子,莫非在自己这个还要小她许多的少年面前耍泼皮么? “掌门,我本以为这武当派的小道士防御能力固然惊人, 但本派的剑术精妙无方,灭绝又有倚天剑这等切金断玉的利器在手,绝对会是他的克星,却不料最终还是败了.”百花师太的声音中透着一股黯然之意. “罢了.师姐,且不说你,便是本座也不曾想到,这小道士不仅身法独到,出手更是犹如数十年的老江湖般经验老到,灭绝的功力尚不及他,纵是败了亦非奇事.”她话锋忽地转:”不过,这小道士连败本派两名弟子,有损本派的威名,且有劳师姐将其拿下,但切记,不要伤了他的性命!” 有张三丰这个绝世高手在一旁,风陵虽然狂傲,却也不敢伤了张翠山,而之前的两次交手,孤鸿子和灭绝也是毫发无损,张翠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怕是那老道士不肯善罢干休. “是, 贫尼领命.”百花师太拱手一礼,倒提拂尘走了上去. “不会吧? 少爷能打到灭绝这个级数的已经是极限了,莫非峨嵋还要再打?”张翠山心下愤愤不已,他只是因为看不过孤鸿子的行事才会出手,哪知峨嵋派中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个接一个,别说现在的自己还不具备横扫峨嵋的实力,就算是有,也不是这个时候啊,哪怕等师父不在这儿,或是换一个场合也行啊. 他于张三丰对郭襄的心意知之甚详, 虽然师父现在有些不大清楚,可若是醒过神来,不管谁输谁赢,第一个要倒霉的肯定也是自己,想到这里,他的脸开始抽搐. 苦笑着上前打了个哈哈:”百花师太,晚辈远非你的对手, 之前贸然出手,实是有着苦衷,还望前辈见谅.”说着,倒持倚天剑,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他这番服软的话若是对风陵说或许还能见效,可百花师太是何人,自小跟着郭襄研习剑术,于人情世故几乎一窍不通,待灭绝就像是对自己的徒弟一样,此番更是奉了掌门之命来教训一下这厮,岂能无功而返?起码也得甩这个小道士几拂尘才成… 百花的眉头微皱, 对张翠山递过来的倚天剑视而不见,冷冷哼了一声:”小道士,峨嵋建派数十年来,从未有人胆在峨嵋山上撒野,我若是就此放过你, 岂不是让人笑我峨嵋无人,接招吧!” 这老师太为人干脆,说打就打,当头朝张翠山一拂尘挥下,单是夹带的劲风就令张翠山脸颊隐隐生疼,心下一凛, 提起手中的倚天剑急挡. 她附在拂尘上的力道极大,张翠山只觉一股大力如泰山压顶般砸了下来,忙运起本派心法卸力,好在武当派的功夫善于借力打力,倚天剑又是锋利无匹,被迫退了几步之后,硬是接下了百花师太的这记重击. 出招虽然无功,但百花师太却是动了真怒,方才的一击她可是用了近七成的功力,哪知连个半大小伙子都没收拾了,手上的功夫绝不含糊,以拂尘代剑,将苦修了数十年的峨嵋剑法施展开来.但见拂尘闪处,剑气涌动,这位默默无名的老师太内功实在达到了极为高深的境界,竟是能催动剑气来伤人. 张翠山纵是外家功力强悍,却也不敢以血肉之躯硬接,好在他轻身功夫了得,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 总能险而又险地避过百花师太的剑气,倚天剑虽是锋利,但二人的战场已经拉开了一丈开外,空有神器,却是毫无用武之地.反而被老师太重重地扫了几拂尘。百花师太虽然没有她师妹风陵师太的名气大,但一身艺业之高怕是已然达到了超一流的水准,张翠山只不过刚刚步入准一流,接了她三十招,已是到了极限. 再斗数合,张翠山更显不堪, 手臂被扫过的地方隐隐生痛,他心知不妙,这样下去怕是不用十招就要落败,强攻一招逼退百花师太之后,余光掠过倚天剑, 忽地福至心灵,计上心头来. “咻”的一声,一道尖锐的气流从百花师太的指上激射而出,直取张翠山,这道剑气如流星赶月,去势极快,想要躲避已是力有不及,张翠山凝神运气,倚天剑遥遥对准剑气,全力出击之下,竟也被他激出一道长约三尺不到的剑芒. 两股有形有质的剑气剑茫在半空中狠狠地撞击到一处,发出一道清脆的轰鸣之声. 之前张翠山一直被迫防守,若是有什么底牌的话怕是早就用上了,却不料短短数息的功夫他竟然能凝出剑芒,这倒是令在场的旁观众人心下惊骇,这个小道士莫不是临场发挥,跟百花师太硬撼不成? 须知来峨嵋祭奠郭襄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会儿就算是散了也有着数百人,其中不乏高手,可论眼界,除了不在状态的张三丰之外,当属百里无名的修为和见识最高。 百里无名的小师妹扯着百里无名的衣袖,轻声问着:“大师兄,倚天剑是不是有古怪?” 她习武已有十余年,能看出其中奥妙已属不易,却是不明白小道士为何瞬间人品爆发,能激出剑芒御敌。 “不错,这位小哥虽然功力远逊于百花师太,但是眼光却是老到,先前那小道姑与他一战之时,想必领悟到了一些东西,现学现卖,又对上人家的师门长辈,突出奇兵,武当弟子,果然不凡。”百里无名口气虽然平淡无奇,却依稀带着一丝欣赏之意。 “剑气长而剑芒短,哪怕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强弱有别,却也拉近了不少,哪怕是再斗上五十招,百花师太也胜不得小道士。”百里无名的眼光奇准,一眼就看透了其中关键。 张翠山虽然侥幸激发出了剑芒,却也知道此技不可持久,再战下去,自己必败无疑,他心思活络,眼珠一转,出招不停,嘴里却唠叨开了:“师太,小子习武不过三五年,就能跟您斗个不相上下,看来,峨嵋派的绝学您所学不多啊!” “竖子住口!”明知是激将之计,百花师太依然气得是横眉怒目,她心下焦急,出剑的力道陡然又增了三分。 “咱俩也打了几十招了,你来来去去只是这套剑法,我闭着眼睛都能接得下。”张翠山扯东扯西,似乎并不将百花的攻势放在眼里。 百花师太虽然功力不弱,可她的对手拿的却是本派的神器倚天剑,虽然本身的功力高了张翠山不止一筹,可此时她除了远攻之外并无良策,急切间又如何能击败张翠山。 动火了,有戏!便见百花师太双目赤红,势若疯虎,射出的剑气也是有些杂乱,装模作样地叹道:“原来传闻有误,峨嵋中人并无人习得九阴真经的绝顶功夫,要是师太旋展出九阴白骨爪,只怕在下的头上早就被抓出五个大洞!” 百花师太正准备再出剑气,闻言心下一惊,浑身惊悚,肉片紊乱,一时之间竟是发不出剑气来了。 “你说什么?”她声se俱厉地喝问。 九阴真经是百余年前武林中最为顶级的武学秘笈,但是自襄阳大侠郭靖亡故之后已然失传,张翠山忽地提及,竟是触动了百花师太的心事。 峨嵋派历代掌门之中流传着一个秘密,此事关乎极大,可眼前的这个少年一副欠扁的脸上却是洋溢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知道什么,由不得她不悚然动容。 他又是如何得知?莫非~~? 张翠山收起倚天剑,一步一步靠近百花师太,故作神秘地一字一顿地道:“你猜得不错,看来倚天剑中的秘密知道的人还不少。”他的声音很低,低得只有百花一人听到。 此言一出,百花师太的脸色骤变,厉声道:“你说什么?”言罢一把抓住张翠山的手腕,差点儿做出一个她一生最为荒唐的决定:杀人灭口! 第十五章峨嵋武当是一家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见百花师太的面色不善, 张翠山微微一笑,浑不在意,仰头轻叹一声,劈头问道:”师太,凭心而论,你多少招能杀得了在下?”既然撕破了脸,连声前辈也不叫了. 百花师太闻言一愣, 满是怨恨地盯了他一眼,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若非你手中的倚天剑,连贫尼十招都接不下.” 她说的倒是事实.只可惜,张翠山有了防范之心, 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百花师太绝对不敢声张,如此一来,迅速拿下张翠山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且不说恩师他老人家不会让在下吃亏,单是张某倚天剑在手,短时间内就不会让你得逞,更何况…天下间知道此事的绝不只张某一个, 峨嵋派纵然是威震天下,又能杀得几人? 哪怕是郭襄女侠复生,对上了真正的高手,只怕也未必能赢.”有些话点到即止,能胜过郭襄的人物, 那绝对是天下间最为强大的存在了. 百花师太脸色忽地难看起来,张翠山又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之后,她沉默片刻,垂头丧气地道了句罢了,转身行到风陵师太一侧,悄声言语了几句. “此事当真?”风陵的脸色比百花更难看了几分,关于倚天剑的秘密当世知情者本就寥寥无几, 而武当派的一个小道士竟能张口就来,由不得她不怀疑. “依贫尼看,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武当张三丰的名声如日中天,绝不亚于先师,这小道士的神情又不像是作伪.”百花师太猜疑了一下,半是猜测半是肯定地道. “以武当张真人的实力,怕是也未必会看上九阴真经,小道士之言可信。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必须慎重处理,否则峨嵋派怕是要毁于一旦.”二人轻声嘀咕了几句,风陵朝着张翠山走了过去. 刚刚打消了百花师太的杀心,张翠山轻轻地吁了口气,任是他年少气盛,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到了这一步,师父现在沉溺未醒,单凭自己一人之力根本不是整个峨嵋的对手,想改变眼前的局面,唯有出险着,反正自己也知道峨嵋不少秘密,姑且忽悠她们一阵再说. 他心下正在忐忑不定,就看到风陵师太面无表情地朝自己而来, 急中生智,快速地迎了上去,不等风陵开口,低声道:”师太,想不想让峨嵋的实力再上一层楼?” 这话问得是突兀之极, 风陵虽然是一派掌门,但在沉稳度上却是远不及乃师郭襄, 惊愕地道:”什么?” “那就只管点头,别说话!”张翠山一边说着一边拉住了风陵师太的衣袖, 高声道:”各位朋友, 家师与峨嵋祖师郭襄女侠当年是生死之交, 所以呢我跟风陵掌门和百花师太也算是师兄弟的关系,刚才张某和两位师侄和百花师姐只是打个招呼而已,诸位也知道啦,咱们武林中人,见面不搭话先讨教几招也不算什么怪事,现在招呼已经打完,没事了,各位拜奠完郭襄师伯的话,就请回吧,今天的日子不对,峨嵋派就不留大家吃饭,解散,解散~”随着他这么一阵喧宾夺主, 除了几个有心人之外,余者皆以为是武当峨嵋一家亲,遂一哄而散. 百花和风陵急切想知道他如何得知倚天剑的事,这家伙胡乱一通话说散了众人,倒也迫不及待,孤鸿子可不依了,峨嵋武当一家亲,这是谁说的,本少爷可不承认,一家亲有这样打招呼的吗?一个耳刮又一掌,当我是小孩,再说师父和师伯也没说过此事. 年青人脑子热,浑不顾师父师伯还没开口,他咬牙切齿地指着张翠山:”你…” 还没等他说出”你说谎”三个字,张翠山哈哈大笑着上前搂住了孤鸿子的肩膀:”贤侄,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可爱,走走走,咱们到内堂说话,都长这么高了,当年师叔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管我叫爹爹呢!”他一边说着话,那只按在孤鸿子肩膀上的手运起了八成功力,身为准一流高手的气势悉数涌动,竟是压得孤鸿子一句话涌到喉咙竟是发不出一丝声音,身不由己地随着张翠山朝内堂走去. 灭绝见师兄受辱,正要开口,却弊见风陵递过来一个眼色,遂闭口不言,她在察颜观色方面比孤鸿子强多了.跟着师父和师伯进了内堂. 刚松开手,孤鸿子撒腿就跑到风陵的一侧,恨恨地道:”师父,刚才你也看到了,这个家伙胡说八道,污我峨嵋派的清誉,又…又沾弟子的便宜,您可不能轻饶了他!”似乎是知道自己远非张翠山的对手,他倒也学乖了,先行脱离魔掌再说. 看着风陵师太冷冷地盯着张翠山,孤鸿子以为师父要出手教训这个小道士,面上露出了洋洋得意的表情. 哪知风陵师太看了张翠山半晌,神色却是愈发缓和,一向冷冰冰的她竟是露出了微笑,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赏之意:”张真人能教出你这么个弟子,真是武当派的福气.” “师太谬赞了,晚辈方才举止无状,实是不想此事为他人所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张翠山进了人家的门,竟是变得客气了起来. “你说的不错, 先师与张真人是一个时代的前辈高人,又是莫逆之交,算起来你还真该唤贫尼一声师姐.” “小弟不敢.”张翠山打蛇随棍上.这家伙的脸皮可真厚,嘴里说着不敢,却自称小弟.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需要一个解释.”风陵属于雷厉风行的那种性格,不再跟他打哈哈. 也许是看到了事态严重,孤鸿子竟是没敢再插嘴. 张翠山负手在内堂踱了几步之后才缓声道:’故老相传,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可小弟和恩师探讨数次之后,发现了一个疑点…”他有意卖乖,静等识相者提问. 风陵和百花数十年的修为,看透了他的这点伎俩,只是年轻人就没有这么好的修养了.果然,灭绝有些沉不住气了:”什么疑点?” 有前途.张翠山心下暗赞了一句:怪不得日后能继承峨嵋掌门,悠悠地道::”单凭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又如何能号令得了天下群雄呢?而后面的两句: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则诠释出了整句话的意义.”他好整以暇,仿若那天桥说书的先生,双手依然背负,摇头晃脑地说着. “张真人和师弟果然是有心人,莫非是在这几句话中看出了倚天剑的秘密?”百花适时地说话了,她方才与张翠山小斗了一场,甚至还生出了杀人灭口的想法,此时一句师弟叫出来,竟是自然无比,竟无丝毫滞碍. “不错,百花师姐问得好,遥想当郭襄师伯的双亲郭靖大侠和黄蓉女侠是何等了不起的人物,他们固守襄阳抵御蒙古鞑子,知不可为而为之,最后双双殉国,可歌可泣,武林中人莫不景仰,以二位老人家为我辈之楷模。郭襄女侠素有乃父之风,相交满天下,创下峨嵋一派威震武林,更是以驱逐鞑虏为己任,前辈英灵,令人扼腕长叹!”张翠山接着又娓娓道出郭襄生平事迹,听得百花和风陵想起恩师数十年的教导之恩,不知不觉中,眼中噙满了泪花, 张翠山对郭襄父女三人评价如此之高,听得风陵和百花心醉不已,浑然忘了张翠山所说已经跑题了。 风陵不愧是一派掌门,最先清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泪:“师弟啊,方才尽是追述师父和师公他们的旧事了,你接着往下说倚天剑的事吧。”非但这声师弟叫得朗朗上口,而且语气也出奇地温柔。 张翠山告了一声罪,续道:“郭大侠和黄女侠虽是领袖群伦,英气盖古,但他们也是人!”话音一改:“是人就会有感情,他们必然会给大汉子民留一条后路。天命亡宋,襄阳沦陷了,蒙古军一路畅通无阻,灭了大宋朝。可身为一代奇人若是没有留下什么后招,只怕也说不过去,黄女侠智谋无双,既知夫妇二人必死,想必会留给子孙后世反元的资本。郭大侠成名绝学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真经并未流传于后世,而襄阳城破之后不久,武林中就有了倚天屠龙的传言,屠龙刀如今不知所踪,而倚天剑却一直在峨嵋派的手里,依小弟所见,想必这些东西都藏于刀剑之中了罢?” 百花和风陵相视一眼,心下一阵狐疑:这小子莫非当年亲眼看见,否则怎么知道得比咱们还清楚。 看着百花和风陵错愕的表情,张翠山知道自己全部说中,嘿嘿笑了一声:“只是小弟对一事有些疑惑不解,还要请教两位师姐。” “说。”风陵惜字如金。 “家师曾言,郭女侠的功力深不可测,而小弟虽然不才,但与百花师姐交手的时候发现,九阴真经也好,降龙十八掌也罢,师姐竟是一招未出,莫非是有意藏拙,不想示于人前么?”这句话问得有些无礼,但张翠山确实想知道他们是否习练了倚天剑中的秘笈,这才有此一问。 有时候,哪怕是不客气的言语,只要是实话就能取信于人,他的态度诚恳无比,绝非作伪,竟是未曾引起百花和风陵的反感。 “师弟多心了,既然你知道此事,贫尼就不再隐瞒,先师遗言:‘倚天剑的秘密为师已经告诉你们了,只是秘笈虽可得,剑身却是不易修复,当世能工巧匠虽多,但玄铁和金刚石坚硬无比,能重铸神剑者却甚少,这柄剑是先父先母的遗物,随我也有几十年了,损之心有不忍。况且蒙古鞑子的势力正盛,推翻不易,待异日反元义军兴起,或等到找到屠龙刀的下落再说吧。’是以未曾取出秘笈。”既然人家都知道了,风陵也就不再掩掩藏藏,索性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那两位师姐想不想取出剑中的秘笈?”张翠山语不惊人誓不休,这句话他问得是赤果果。 风陵和百花自然齐声道是。若是峨嵋弟子习得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那实力绝对可以提高好几个等级,这等好事自然是想。 “小弟幼时曾随一位锻造大师学过几年,对玄铁之类的熔炼颇有心得,两位放心,剑是郭女侠的遗物,小弟以武当的名义发誓,不但不会宣扬此事,更不会要任何报酬,只要二位允许恩师到郭女侠坟前祭奠一番即可。” 风陵二人闻言大喜,相视一眼之后齐声道:“多谢师弟高义!” 第十六章 张三丰的三个遗撼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风陵初掌峨嵋掌门大位, 正是意气风发,yu光大峨嵋之际,虽然不指望能超过乃师郭襄的业绩,但令峨嵋派在现有的基础上再上升一个台阶亦是其毕生所愿。之前空有倚天剑在手,却不能物尽其用,实在是枕着金元宝睡觉而不自知。 如此一来,百花师太在心神大乱之下曾对张翠山欲下杀手这个荒唐的念头实在是后悔不迭,幸亏张翠山嘴皮子功夫够硬,从双方剑拔弩张的状态到,此时的峨嵋武当一家亲,变不可能为可能,让两位六十多岁的都老尼姑跟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道童称兄道弟.可见在利益的诱惑之下,哪怕是自命清高之人那些所谓的原则是多么的可笑. “孤鸿子,你去准备香炉和案几,然后送到后山!”风陵虽然迫切想看到倚天剑中的秘笈, 却也不曾短了礼数,不失一派掌门的风度。 孤鸿子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他却不敢明里违背师父的命令,心下暗道:道爷我咬碎了牙往肚里咽。姓张的,等到了后山再让你好看。想罢悻悻地离去。 其实孤鸿子面露恨意也罢,心有不甘也好,张翠山都不会将他当作一个真正的对手,若是此人不动声色,表面上嘻嘻哈哈,背地里再使坏那才可怕。看着这小子的背影赶紧送了一句:“师侄你你可快点,师叔在后山等你啊~” 听到这句话,孤鸿子身形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个跟头,心说这厮太坏了,说句话都要沾人家便宜。他比张翠山年长近十岁,自然不愿意以小辈自居,可是师父的话又不得不听,无奈之极。 “两位师姐,还请稍等片刻,待小弟侍奉好恩师再来拜访二位。”张翠山冲两位师太打个招呼,转身离开。 “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有这份孝心~”百花看着张翠山的背影,轻轻地叨了一句。 孤鸿子虽然年长于张翠山,却依然如同小孩子一般任xing行事,更不通尊重长辈,可这也与长辈们对他的溺爱脱不了干系,在这种环境下,自然会有不少这样或那样的缺点。 出了峨嵋的内堂之后,张三丰依然木木地在那儿站着,张翠山轻咳一声:“师父,忍不住就别硬撑了,男儿伤心流泪也算不了什么,可别弊坏了身体,不是我不愿意受累伺候您,万一众兄弟知道没能照顾好您老人家,还不活剥了我?刚才弟子已经跟风陵师太谈妥了,咱们去后山吧。” 不知道张三丰是听到了不理会还是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作声,张翠山对他的安慰犹如对牛弹琴,好在小张脸皮够厚,师父不理会也不脸红,扶着老道长就朝后山行去。 但见峨嵋后山入口处守卫着四个外门弟子,只因男子不为风陵所喜,所以才没算到哪一代弟子的辈份上,只不过灭绝和孤鸿子等人还年轻,这些外门弟子往往以师兄师姐称呼着,哪怕他们的年纪比孤鸿子还大着几岁。外门弟子的地位不高,可一些苦活累活却是不少干。前不久张翠山举手投足间击败了孤鸿子和灭绝,之后又和百花师太交上了手之事他们并未亲眼看见,更不知双方已然化干戈为玉帛,所以,这几个弟子却是存了再次刁难张翠山的心思。 眼看着二人就要进入后山,守卫中的一人闪身站了出来,拦住二人的去路,冷冷地道:“后山重地,非本派中人不可擅进!” “莫非他们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张翠山心道:“几位兄台,蒙贵派掌门风陵师太所允,在下师徒二人要前往郭襄女侠坟前一拜。还请放行。” “可有掌门令牌?”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我师徒二人到此,却是贵派掌门风陵师太同意了的.”张翠山耐心解释. “空口无凭谁信?峨嵋派不欢迎你们这些道士,识相点赶紧下山,省得大爷动手!”张翠山终于看出来了,这几个家伙摆明了是没事找事,恨不得马上跟张翠山翻脸.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少这种人,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放行就行了,可非要找茬,把一件简单的事弄得复杂起来,升级成两派之间的矛盾. “这么说是没得商量了?” “没有掌门令牌,你说什么也不好使。”守卫冷冰冰地回了一句。态度极为高傲,与守门人的身份却是不符。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若不是张翠山刚与峨嵋和好,还真想再以武力冲一次。 “孤鸿子何在?让他来见我!” “大师兄事忙,又岂是你说见就见的。”这人口气很硬,虽然在孤鸿子的面前他算不了什么人物,甚至连名字也未必能记起来,可是面对张翠山的时候,却一改媚谄,变得硬朗起来.仿佛身为峨嵋弟子天生有一股优越感. 张翠山的眉头不由一皱,这几个家伙以权谋私,看来是还不知道少爷的厉害~ 四人见张翠山面色不善, 对视了一眼,四人齐出兵器,隐隐形成了四象阵法,将张翠山师徒二人包围. 能不能换个把戏?张翠山在心里说了一句,方才在灵堂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这个阵势了,莫非这四个的身手够强,有信心把少爷拒之山外? “住~~手!”孤鸿子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其实他早就到了,只是对张翠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可眼见几个外门弟子跟这个魔星起了冲突,他就算是脚趾头也能想到这四个家伙是什么结局,这次他是奉师命陪张翠山二人来的,可不敢把事闹大了,连忙现身喊停. 其实他与张翠山之间的差距并不算太大, 拼了命、吐了血拼上十招八招也不是不可能,可第一次交手之际不知其深浅,一个耳刮子就被打晕了,而救灭绝的时候又是被打了个出其不意,还是一招就败,他是真的被打怕了,此时见到张翠山,他已然没有了出手的勇气,就算要打,只怕连五成的实力也发挥不出来. ,”师叔,小侄晚来一步,恕罪,恕罪.”他一边赔笑着一边骂上了四个守卫:”瞎了你们几个瞎了狗眼的东西,,知道眼前的两位是什么人么? 武当派掌门和最得意的弟子面前也不知道收敛点,从今儿起,武当峨嵋是一家,睁大了眼瞧好清楚喽.”他这样骂四个弟子也算是有意回护本门守卫人员,要是真惹毛了武当派的小道士,只怕这四个家伙连给人家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原来对张翠山还心存一丝芥蒂的孤鸿子此时喊出师叔来竟是顺畅无比,连他本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张翠山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伎俩, 慢腾腾地踱到满脸笑意的孤鸿子面前,拍拍其肩膀,只是手劲用得大了些, 只闻孤鸿子肩膀处的骨骼吱吱作响, 吓得孤鸿子心惊胆战,心下暗暗道:我是该还手呢还是该叫救命?都是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激怒张翠山,害得道爷为你们受累,等这个煞星走了看本道爷怎么收拾你们. 好在张翠山也没想着难为他, 让孤鸿子把香烛留下,挥了挥手,几人倒也识相,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张翠山跟着张三丰跪下,恭恭敬敬地给郭襄上了三柱香之后, 侍立一侧,看张三丰尽情发挥. 此时没了外人,在这个爱徒面前,张三丰再也不顾形象, 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从他那不停颤抖的双手就可以看出,老人家的心里是何等的悲痛. “师父, 节哀顺变,郭女侠若是在天上看到了,也不希望你伤心至此.”张翠山轻声劝着. “翠山,你不懂,郭女侠的心思我明白,为师只是心伤于不能再见郭女侠最后一面罢了。’ 莫非是未能瞻仰郭襄的遗容不成?张翠山也不知是不是曲解了师父的意思,:”师父啊,您已经数十年没见过郭女侠了,而所谓的完美,也只不过是存在于想像之中,您都已经八十岁了,而郭女侠犹年长于您,岂不是更老了,又能~~”他这句话没敢说下去,像是生怕对郭襄不敬. “在我的心里,她始终是当年少室山下初见的样子.”老道长难得肉麻一次,张翠山也不与他计较,假装没听见. “何足道你走得早, 到头来却是让君宝来承受这份失去心爱之人的痛啊~” 说来郭襄还真是了不得,五尊中的两位为了她而终生不娶.张三丰更是每年都来峨嵋看她,直至二十年前郭襄闭关~ 张三丰开始收徒,原以为会断了这份心思,哪知现在看来,依然是藕断丝连,这份感情,实在是有些复杂. “师父啊,差不多就行了,别让郭女侠小瞧了您!” 张三丰摇了摇头, 悲戚道:”为师心里难受啊~ “这么多年了,郁积在他心中的那股幽怨随着郭襄的逝去终于如同开了闸的湖水般悉数渲泄了出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 张三丰睁大他那双浑浊的双眼,幽幽地道:”翠山,你先回去吧,为师想静静地跟郭女侠说几句话.” 张翠山从没见师父这么动容过,心下有些担忧,灵机一动,有了解决之道;”师父,方才弟子答应了风陵师太一件事, 此事关乎峨嵋日后的壮大,而且此事还需借重于师父的纯阳真力,待您祭奠完郭女侠之后,再向师父禀明,!” 张三丰挥了挥手,张翠山也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劝解也是无用, 一时竟是无言,长叹一声,终于转身走开,只是不敢离得太远, 非是为了听张三丰与郭襄的悄悄话,而是关心师父. 生怕有什么不测,不过方才提及壮大峨嵋之事师父也听在耳里,应该不会生出与郭襄’团聚’的念头罢. 孤坟前,一道苍老的身影伫立于旁,透露出无限的悲凉. “郭姐姐,当年君宝实力不及,襄阳城破之际也未曾出一份力,实是有负于你赠我铁罗汉之义.” “数十年苦修,神功大成之后,未曾将其中的玄妙功法演示与你,导致你英年早逝,君宝心里不安啊!” 郭襄八十余岁而殇,在当时已属高寿,可是在张三丰的心理作用下却成了早逝. “君宝当年若是大胆一些, 不顾忌那么多,一定会追求你,娶你为妻,为你创造幸福,好好照顾于你~” 三十七岁那年,张三丰出家做了道士,细论起来,那一年正是郭襄削发为尼之日. 张三丰说到后来, 哽咽不止,已是泣不成声,他武功已臻化境,本是鹤发童颜, 抛开一头白发不计的话,就像一个小孩子失去了最心爱的玩具一样伤心. “来师父并不曾真正了解郭女侠, 赢得她芳心的关键在于想她所想, 以正确的方式去做她所需要的事,可师父说的都是自己本人的意愿,难怪只能孤独一生”张翠山心里想着.他的脑海里忽地想起一句话:”即使你不爱我,或是忘记了我,即使你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依然会爱着你~”不管郭女侠的心意如何,师父都足以称之为情圣了,这份执著,深深地感动了张翠山. 第十七章 遇袭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翠山,你所说需借重于为师的到底是何事?”恢复了清明的张三丰一听是峨嵋的事, 一扫之前祭奠之时的颓废. “此事不急,师父您先调息好,弟子先去准备一些物件.”重铸倚天剑并不是简单的事, 这个时代并没有高炉,若是准备不充分的话,纵然是取出了秘笈,神剑也会失去往日的锋利,张翠山在风陵师太面前夸了口,就绝对不允许这类事情的发生. 半个时辰之后,张三丰神完气足地走出了内室. 风陵和百花早就等候多时,见到二人后,自然是一阵寒暄. 二人年少之时郭襄尚未出家,而张三丰那个时候随便找个借口就会去看望郭襄,他们之间的一些事情二人自然不会陌生,三人相见,张三丰难得地老脸一红, 想必是忆起前事. “师父,倚天剑之中藏有几件物事,郭女侠当年的心愿就是将其取出,以增峨嵋实力,弟子方才未曾禀明师父,已然答应二位师姐重铸倚天剑,还望师父以纯阳真气加持剑身,完成郭女侠的夙愿.” 他知道只要提及到郭襄的夙愿,张三丰绝对不会推辞. 果然,张三丰对剑中所藏何物也不细问,甩开膀子就准备大干一场. 灭绝和孤鸿子也在一旁帮衬,他二人是峨嵋第三代的核心弟子,自然有权力知道这个机密. 张翠山以玻璃和碳化之物代替高炉,,在反复实验了数次,确保无误后,才以铁锤猛击倚天剑, 神剑纵是锋利,也禁不住重物认定一点狂砸,尤其是因为张翠山而抑郁了良久的孤鸿子,这个小伙子别的本事没有,耐性倒是极强,半个时辰后终于将这柄锋利无匹的宝剑居中折断. 百花和风陵目不转睛地盯着倚天剑的裂口处,,但见几副丝绢之物飘然落地,拾起一看,正是昔年郭靖和黄蓉所书的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 按捺不住内的心的激动, 两位师太四目标相对,脸上俱是一片欣喜之意,齐声道:”我峨嵋一派中兴有望了!” 张三丰见状心下一阵疑惑, 莫非是神功秘笈?郭姐姐当年的功夫相当了得了,怎么还不够她们学得么?他的心里自是向着郭襄,认为其实力不在五尊之下. 不过他一派宗师身份,自是瞧不上什么神功秘笈,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强的,神功学多了也未必有用, 在张翠山的指导之下,孤鸿子将风箱拉得呼声大作, 张翠山利用仿制高炉将倚天剑熔解, 在张三丰纯阳无极真气的加持之下使之凝而不散,三个时辰之后,一柄实心的倚天剑隆重出炉,炼室之中一道云龙之气一闪即逝,剑身突地发出一声长吟,倚天剑再次出世,较之以前,由空转实,剑锋处散发出一阵阵肃杀之意,若是碰上了屠龙刀,互斫之下,还真说不定哪个先断.. “多谢张真人和翠山师弟为本派重铸神剑!”峨嵋派风陵为首,僭百花师太、’孤鸿子和灭绝,齐齐向张三丰和张翠山重重地施了一礼,这可是关乎峨嵋派的大事. “师弟铸剑之恩,峨嵋上下没齿难忘,日后定有回报!”风陵师太感激之余脱口而出,但随即她的脸上现出一丝忧色:”只是此事不足为外人道~” “这是自然,小弟只为偿家师的一个心愿,自然不会对外宣扬,两位师姐放心便是。”张翠山嘴里这样说,心下却是笑其天真,要传早就传出去了,还能等到今天?少爷要的主浊让你们欠武当一个人情,日后再有什么事也好开口是不是。 “家师与郭女侠数十年的交情,而两位师姐与小弟也算是一见如故,武当派自该献上这么一份礼..”张三丰一代宗师身份,这话自然由张翠山来说了. “如今反元组织尚未成气候, 想必是元廷的气数未尽,但依小弟观之,不出十年,必有大规模的义军在江南’, 山东等地相继而起,届时屠龙刀出,张某必将屠龙刀中的武穆遗书取出,逐元蒙于漠北!”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尽皆动容,连张三丰也不例外,想不到这个小徒弟竟有这么大的志向,这可是当年郭靖黄蓉未竟的事业呀! 数年之后,风陵在圆寂之前将降龙十八掌的精义赠与已是一路义军首领的张翠山,以全今日之义. 六人忙活了一整天,终于将倚天剑搞定,各回房间休息不提. 时值深夜,为了重铸倚天剑,张翠山身心俱疲,正要洗漱一番上炕睡觉,推开客房,忽觉头皮一紧,竟是有种被高手锁住气息之感,,情知不妙,他久习玄功,身体自然而然地生出反应,就地一滚,险而又险地避开从天而降的一记绝杀之剑. 那蒙面人如一阵风般疾掠而至,手上赫然持着一柄短刃,比匕首长了几分,却又比一般的短剑还要短,那蒙面之人出手既快,招式转换之间又是迅捷无比,竟是擅长暗杀之道的高手. 短刃刺来,不知那刺客用了什么特殊手法竟无一丝破空之声,在黑暗之中更是防不胜防,张翠山精力不继之下,被一刀刺中前胸,他临危不惧,在利刃入体的那一刻,飞速出招戳向了对方的喉咙,那人若是不停手后退的话,纵然能刺伤张翠山,自己也必然是身死的下场,身形一晃,飘然退后三尺,但脚尖点地之后,又飞快地扑了上来. 还没完了,张翠山也是一阵恼火,在峨嵋的地头上竟然还有人敢行刺少爷,此时情况紧急,他胸前虽然被刺伤了却只是外伤,并不妨事,左手凝指成抓,看准蒙面人出招的路数,一把将其利刃捏到手里,般若功运转之下已是刀枪不入之身,那蒙面人显然不想弃去利刃,与张翠山一挣一夺,相持不下, 张翠山习练外功有成,力大无比,那刺客虽然功力与他不相伯仲,力道却是不足,被张翠山一发力给拖到了身前,也不客气,一个直拳就轰了过去,,一拳即出,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那刺客始知张翠山厉害如斯,那拳风汹涌而至,一声惊呼,急切之下利刃也不要了,在不可思议间身子直直退后了数尺,速度之快,变招之捷,超出了张翠山的预料,虽没打中来人,却是令其发出惊叫声,直到此时,张翠山才发现这刺客竟是个女子,. 那蒙面女子知道奈何不了张翠山,倒也干脆,一个lu燕归林,从窗户一跃而出,身形在夜se中几个晃动,已然消失无踪。 张翠山不由心生疑窦,听刺客的声音应该是个年轻女子,峨嵋派符合这一特征的除了灭绝并无她人,可是刺客的身材修长,比灭绝小了一号,而修为却是与自己几乎不相上下,再加上那套诡异的轻身功法,自己的印象里并无此等人物,而灭绝若是手中没有了倚天剑,在自己眼里什么也不是,就算来三个也是白给的份。 而风陵和百花两位师太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而且自己又帮了峨嵋一个大忙,也没必要整这个呀!虽然是女流之辈,但以怨报德的前科暂时还没有,他纠结了一阵之后,翻身上炕,闭眼前脑子里还在想着这到底是哪一出? 不远处的一间客户里忽地一阵真气波动,周若水悄无声息地回去了,还没等她摘下面罩,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叹息,正是大师兄百里无名所发。 “大师兄,这个小道士确实难对付!”周若水气呼呼地嚷着。 “我说你并非他之敌,你还不信,这下被人家看破了形迹,日后想低调也躲不掉了。”百里无名依然云淡风轻,悠悠地吐出几个字来。 第十八章路见不平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周若水闻言一楞,忙问道:”为什么?” 百里无名依然是慢条斯理地道:”那小道士纵是不知道你的身份,可他师父张真人却未必猜不出来.要知道张三丰与他们的师父百里玄齐名江湖, 对彼此的功夫也是知之甚深, 稍一推敲,怕是就能联想到你的身上.” 听到这里,周若水心下一个激灵,嘟着小嘴道:”哼! 谁让那个小道士那么爱出风头,本姑娘只是看不顺眼而已,再说了就算是被他们发现了又怎么样? 不是还有大师兄你嘛,连师父都说你的功夫仅次于五尊, 对付那个该死的小道士,简直就是手到擒来,我又怕什么?” 百里无名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而且就算是张翠山要打击报复小师妹,他也是夷然不惧, 张三丰自然不会为小辈之事而强行出头,以自己的实力, 当今世上除了五尊之外,怕是也找不到什么对手了. 他好奇的只是张翠山和峨嵋之间的关系罢了, 之前孤鸿子和灭绝对张翠山并没有留手,已经撕破了脸皮,可后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峨嵋和武当派突然间会变得亲如一家呢? 连峨嵋首座的两大弟子被张翠山暴打一顿都能一笔掀过,想来此事非同小可. 周若水狐疑道:”莫不是峨嵋派欠了武当派很多钱?” 百里无名哑然失笑:”峨嵋的产业这么多,建派也远比武当早,这是不可能的事.” 周若水胡搅蛮缠;”又或许那小道士是峨嵋掌门的私生子,他们骨肉相信,这才化干戈为玉帛.”她的话虽然荒唐,可是却带着肯定的语气, 像是有着很大的把握. 百里无名笑骂了她一句,:”别瞎猜了,师父六十大寿之期已近, 你又是他老人家最为宠爱的弟子,还是在挑选礼物上费点心思吧!”言下之意是别再胡说八道了. 周若水吐了吐舌头,冲百里无名作了个鬼脸. 酒楼之上,张三丰和张翠山师徒二人对座畅饮. 下山之后张翠山将昨夜遇袭之事告诉了师父并请教那刺客的来路,果然不出百里无名所料,张三丰直接就将目标指向了周若水,却又劝张翠山不要惹事,百里玄深不可测,百里无名紧随其后,闹出什么事来,师父也未必能保得住你. 言下之意却是: 等你日后达到了为师的实力或是能战胜百里无名的时候再说吧. 张翠山也知道想达到张三丰的这种境界任重道远,豪气地来了一句:”好男不跟女斗,弟子心胸宽广,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张三丰刚要夸他有气度,忽而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这小子简直就是在强辞夺理,禁不住笑骂了句:”臭小子.” 知道师父并没有真的生气,但小张还是殷勤地夹了刚上的素菜递到师父的碗里:”师父,您看这南城的小吃可真是物美价廉,味道这么鲜美的一道菜,只要三文钱.” 南城地处徐州, 百姓多以耕种为生,民风淳朴,他这句话也算没有说错. 然而,还没等张翠山的话音落下,邻桌的一道高声笑骂响了起来: “这世道真他妈的不公平, 我若是有裘老儿那样的一身本事,又或是跟天南派攀上了交情, 也会娶上十个八个大闺女, 尝尝夜夜入洞房的滋味.哈哈”笑声虽响,却透着一股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妒忌之意. 张翠山并不知道他所说的裘老儿是什么人,在酒楼上喝酒聊天,本是寻常之事,倒也不曾予以理会.埋头开始招呼着饭菜. 自从修习般若功有成之后,张翠山的饭量与日俱增, 寻常三五个壮汉加起来也没他一个人吃得多,盖因般若功对身体素质的要求太高,与修习内力不同,这门功夫所需要的能量是从摄取的食物中转换而来. 可惜的是,张三丰一口菜还没下下肚, 眉头忽地一皱,搁下了筷子.对着正在狂吃的小张道:”翠山,外面怎么那么乱? 是什么人在哭喊啊?” 可怜张翠山既没师父那般高深莫测的内力可以感知, 还以为经历郭襄身殒之事以后,性子大变,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朝方才笑骂的那人走去,嘴里还嚷嚷着:”是什么人这么不识抬举,敢打扰老道爷的酒兴?” 那笑骂之人本是se厉内衽之辈,小张准一流高手的气势瞬间外放,吓得他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哆嗦地道:“小道爷,不关小人的事啊!我只不气不过那裘老儿又娶了一房小妾,在这儿发发牢骚罢了,可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呀!” “那裘老儿是个什么东西?”小道爷牛气冲天,叉着腰一条腿还踩在了凳子上。 “裘老儿本名不清楚,因其铁掌功练得厉害,江湖人称裘铁掌,在南城,他说一,没人敢说二,只是人过半百,老婆倒是娶了不少,却无子嗣。今天也是他纳第十九房小妾的日子,算时间也快过门了,只可惜那姑娘不过十八岁,却要被迫嫁给一个大自己数十岁的糟老头了。”那汉子像是倒豆子般将裘铁掌的底儿托盘而出。 “滚!”张翠山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这厮胆子小,充其量也只是在背后说说坏话,坏事倒是想做,可惜本事不够,没那个胆。 “师父~”张翠山将方才听到的消息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 “为师方才隐隐然听到一阵哭喊之声,本是让你去看上一看,哪知你将错就错,倒也是将事情给弄明白了,赶紧吃饭,等下少不得咱爷儿俩活动活动。” 难得师父有兴致,张翠山丝毫不顾形象地将面前的饭菜一扫而光。 结账的时候,那店小二欲语还休,张翠山吓唬那汉子的神情实是有些可怕,竟是把小二给吓坏了。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两位道长,您二位只是路过南城罢了,犯不着管别人的闲事,这天下的不公之事多了,就算二位道长神通广大,又能管得了多少?” 要知道这裘家在南城之内势力最大,据说和天南派的掌门上官鹏关系也是不浅,裘铁掌一对铁掌打遍南城无敌手,他强娶老洪头的女儿,也只是害了一家,若是这两位道爷上去一闹,怕是会连累上无辜。 张翠山方才的气势虽然煞气惊人,可裘铁掌几十年的功夫摆在那里,又有强大的天南派做靠山,您二位还是吃完走人吧,莫管闲事,省得误了自家的性命。 这小二倒是一片好心,张三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这二位刚一出门,正好碰到了一阵迎亲的队伍,那开路之人膀大腰圆,三十余岁的年纪,横须倒生,一脸的凶相。 老伴死得早,自己含辛茹苦将女儿养大成人,本想将其嫁入一户好人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谁知一日出门被裘铁掌看上了,这个老家伙指着洪家姑娘无耻地说了一句话‘看到没?这就是我裘某人孩子他娘!’也不管老洪头一家乐不乐意,强行把洪喜儿抢了去。 “女儿呀,爹爹纵是保护不了你,也要跟这帮混蛋拼命。”洪老汉倒是发了狠,可抬轿的八个大汉个个孔武有力,显然也是习武之人,自然不是洪老汉这种细胳膊细腿之人能扯动得了的,非但没把人家拉开,反而被邻近的一个大汉挥手推翻倒在了地上。 “各位大爷,小老儿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相依为命,救你们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放了我女儿吧!”他老泪涟涟,半跪着委顿在地上。可怜洪老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着,抬轿之人却是无动于衷。 轿中自然就是那洪喜儿,似是被点了穴道, 发不出声音,微风拂过,隐约可以看到身着霞披静静地坐在轿中,若非是老汉那悲戚的哭泣声,连张翠山都以为是一场你情我愿的纳妾活动罢了。 抑或是轿中的女子已经认命了.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旁观者不计其数,却无一人出来仗义执言! 张翠山心下一阵悲愤莫名. 今日你有难我视若未睹, 来日我有难了,只怕亦是无人为我伸张~ 只是这一切, 却是需要建立在强横的个人实力的基础之上.洪老汉固然是惹不起裘家,却也不能容忍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大的老头子。 开路的大汉似是被洪老头的哭声激怒了,他一脚踢开洪老汉,凶巴巴地道;“洪老头,咱师父能看上你的丫头,是你们洪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若是再不识好歹,休怪老子不认你这个长辈!”也许是快要结为亲戚了,他这一脚倒是没用多大力道,要不知洪老头就算是不死也得重伤。 他那只脚还没收回来,一道尖锐的啸声响起,在他的眼前一只酒盏由小变大,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只听得一声惨叫,那大汉捂着嘴蹲下了身子,一缕鲜血从他的指缝中缓缓流出,还带着一股白色相间的东西,却是两颗门牙被打掉了。 张翠山并没有出手,倒是他旁边的老道长张三丰忍不住将手中的酒盏掷了过去。 第十九章 不是猛龙不过江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哎哟,痛死我了!”大汉的手紧捂着额头,那只酒盏深深地嵌入进去,鲜血汩汩地流个不停,其实他运气还算不错了,能被当世五尊亲自出手教训,而老道长纵是在恼怒之下也是出手留情,不曾伤了他的性命. “二师兄~”看到那大汉受伤,几个轿夫放下轿子, 唰地冲了过来,其中一个长相和二师兄有几分相似的汉子高声喝道;”是哪个干的?有本事站出来,敢伤我兄弟,滚出来受死!” 张三丰不久前在峨嵋哭了一场,郁气攻心,被这大汉的蛮横激怒,挽起袖子正准备渲泄一下,却被小张给一把拉住了:“师父,杀鸡岂能用宰牛刀,您身份高贵,这种打打杀杀的事事就让弟子代劳就行了,您是弟子的坚强后盾,待弟子杀得手软了,您老人家再出手也不迟。”最后一句倒是有些开玩笑了,作为道家中人,虽不像和尚那般不伤人命,却也不是弑杀之辈。 老张也是一时头脑发热,以他五尊之一的江湖超然地位,跟一地恶霸过招实在是屈才了点,都一把年纪了,还出啥风头,让给年轻人才是,他如是一想,爱徒的武功有成,经峨嵋一事知其心思灵活,精于世故,对付这几个毛贼不成问题,遂点了点头,又递过一个眼神,。意思是下手不用客气,出了事有师父担着。 一道人影在众人面前一闪而过, 犹如一只大鸟般拦在了花轿之前. 正是小道士张翠山. 裘家有眼光的弟子不由一惊,心下暗忖道: 此人身手如此不凡,该不会是来抢亲的吧? 大汉却没这样的眼力,他当下怒哼一声,手指着张翠山:”臭小子,在南城你敢动我们裘家的人,简直是不知死活,报上号来,老子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他一边说一边走离张翠山越来越近,那手指头还没放下去,就被张翠山一把给抓牢,手腕一翻,只听喳的一声,那大汉刚刚发出一声惨叫, 整个人就被摔了出去, 他年轻力壮摔一下倒不打紧,可十指连心,张翠山那一拧,竟是把他的食指给折断了,发出的惨叫声比他兄弟还要难听. 哪有一见面就动手的,连个场面话都不交待,这小道士是不是武林中人? 不过此时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了,张翠山不等这帮人开口,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口中喝斥道:”你们这帮土匪, 强抢民女,还打扰了道爷喝酒吃饭, 该打!”他出手如电,似恶狼入羊群,除了那一对兄弟,其余的几个轿夫连还手之力也无, 生生被他打断了手脚关节,滚葫芦般地倒了一地, 再无一战之力. 这厮绝对是因为刚才没吃饱就被师父领出来而心生怨气,对师父不敢发火, 可对这些匪类却是毫不客气,打击也好报复也罢, 下手可不是一般的狠. 南城百姓平日里有几个没受过裘家的气,却是敢怒不敢惹, 小道士辣手惩凶,一时俱是称快不已, 也有好心人催促张翠山赶快离开南城, 裘家可不是好惹的, 对于有着强大靠山的张翠山来讲, 这点儿小小的威胁根本算不了什么,甚至他自己也能搞定. 地头蛇? 哼,那是他没碰到真正的过江龙! “裘家的大师兄来了,这小道士怕是要倒霉了…”,打酱油的围观者轻声说着. 这人心思也未必有多坏,可是在这个人情淡漠的年代, 看热闹几乎成了他们唯一的乐趣,并且乐此不疲. 但见一面色沉稳,块头极大的青年汉子疾驰而至, 当他看到倒了一地又不停惨叫的师弟们之后, 眉头不由一皱, 怒道:”谁干的?” 其实这句话问得有点多余了,围观者离得远远得,生怕麻烦找到自己头上来,只有张翠山云淡风轻地卓立当场. 这个笑容让大师兄有些愣神, 从这个小道童不断摇头冷笑的态度上看, 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他怒了. 是什么人竟敢在南城跟裘府中人作对? 他难道不想活了吗? 一个裘家小弟颤巍巍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地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大师兄将目光移向张翠山,带着一丝不易捉摸的色彩,悠悠地道:”裘家的弟子再不争气,那也是我们的问题, 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管闲事, 识相的,自废一臂,滚吧!” 他的口气强硬之极,竟是丝毫未将张翠山放在眼里,显是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 “嗯, 果然够霸气,只是不知道比你这些师弟能强到哪儿去?”张翠山的口气比他还大. 也许是在南城初次见到敢跟自己这样讲话的人,大师兄不气反笑,他天生神力,一拳打死一头牛都不用全力,之后随师父裘铁掌学了十年的铁掌功, 就算跟师父相较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又岂是这些只学了三脚猫功夫的师弟们能企及的. “敢跟大师兄这样讲话,你死定了!”方才还捂着额头惨叫的二师兄一扫先前的狼狈,狐假虎威地叫嚣起来. 张翠山受不了这些家伙的狗仗人势, 直接一个飞脚将其踢翻, 同时口里道:“废话少说,快动手吧!” 江湖规矩, 胜者有理, 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可是在围观众人的眼里,小道童虽然方才神威凛凛, 将一众裘家弟子打得哭爹喊娘, 可大师兄多年的积威潜移默化,早就在他们的心里根深蒂固了. 早在十年前,南城还有着两股大的势力,其中一股自然是裘家,而另一股是与其实力不相上下的杜家,. 杜家家主的本事跟裘铁掌差不多,由于谁也没有实力吃下对方,南城倒也相安无事地稳定了几年, 直到有一天,程峰拜入了裘铁掌的门下,也许是其实力强横, 短短三年间就由一名普通弟子坐上了大师兄的位置, 裘家实力大增之下野心骤起, 由自己出现牵制住杜家家主, 而杜家的一众门人竟是被程峰一人给杀了个精光. 自此, 程峰在南城名声大躁, 成了小孩止夜啼的代名词, 裘铁掌亦是对其信任有加, 将自己的铁掌功夫倾,囊相授,俨然是把大师兄当成了自己的接班人. 大师兄倒也干脆, 捋起袖子露出他那壮如精钢的手臂, 似乎是狐疑了一下, 喃喃地道了一句:”这可是你自找的!”说罢,一拳轰向了张翠山. 他这一拳随意之极,毫无破空之声, 可张翠山的神情却是凝重起来, 在般若功练到小成之后,他还一直没有与外门功夫高手过招的机会, 而这次显然, 大师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 且还是那种将外家功夫练到了极深境界的高手. 他没有躲闪, 也是平平地一拳迎了上去, 与大师兄不同的是,他这一击气势汹汹, 已是用出了八分的力道. 两拳相交,寂然无声, 二人齐齐退了三步,彼此之间的表情却是大同小异,他二人谁也没有料到对手的外家功力竟然练到了如此境地,,一惊之后,又战到一处,拳打脚踢,一时间竟是斗了个不相伯仲. 大师兄一臂扫出,势若千钧, 张翠山身高不及对手,哪怕力道浑不弱于对方,却失了先机, 脚下一滑,快速避了开去. 对手变招极快, 一扫不中, 又是一个直拳击了过来,小张眼光躲避不及,一脚踹出, 后发先至, 正中大师兄的小腹, 与此同时,大师兄的那一拳也击中张翠山. 如中败革,二人齐闷哼一声,挥舞着拳头,又斗到一起. 人家身高臂长,打起来自然大占便宜, 小张仓促出力, 吃了点亏,二人俱是一身横练功夫, 中招后虽然略感疼痛, 却并没有受伤,只是二人打得xing起,俱是铜皮铁骨,挨上几下也不以为意,不再避让躲闪,硬撼硬地比起蛮力来,这一斗就是百余合。 裘家的几个弟子看得直了眼,谁也不曾想到这么一个小道童竟然能跟平日里敬若神明的大师兄斗得个旗鼓相当,这才醒悟方才小道童虽然下手狠辣,却还是手下留了情。 再斗片刻,二人俱是灰头土脸,狼狈无比,大师兄的脸上多了一个脚丫子印,衣服已经是破烂不堪;张翠山还好点,道袍被拳风轰击得成了数十条,迎风而立,很是凉爽。 两百余合之后,大师兄渐感力气不济,他专修于外门功夫,靠的就是一鼓作气击败对手,若是挺得久了,一而再,再而衰,对自己相当不利。而张翠山就没这些弊端了,他内外兼修,武当派的功夫在于悠长自然,照这样下去,取胜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勉力一招逼退张翠山,.大师兄的眼睛中掠过一道精芒, 半蹲着马步,一声大喝:”拳法不错, 且接我一掌试试.” 与拳法不同的是,大师兄的铁掌功气势如洪, 那股蕴含在掌心处的力量强大无比,若是催发出来之后,力道势必更为强劲,张翠山夷然不惧,运起武当绝学震天掌,对轰了过去。 两道雄浑的掌力毫无花哨地碰撞到一处,激起路边的尘土飞扬,几个裘家弟子躲避不及,竟是硬生生地被震得蹲倒在地。而张翠山和大师兄也被对方的掌力给反震得连退数步。 仍是不相上下,可张翠山却是知道,若是双方神完气足,自己根本挡不下对手的这一击,看来这铁掌功的确是一门了不起的武学。 大师兄这一掌击出,气力几乎耗尽,以张翠山的眼力自然不会看不出一,他一声长啸,双臂横在胸前,疾步冲向对手,这是他平日里背负巨石与瀑布之力相抗时惯用的招数,此际手中虽然没有巨石,但一身力道却是非同小可,大师兄虽然神力惊人,此时强弩之末,又哪里抵得住般若功的千斤巨力? 张翠山身法奇快,那大师兄想要闪避已是不及,知道小道士这一撞非同小可,咬牙将残余的力道集于手臂,眼睛一闭,迎上了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就像是被数辆马车同时撞上似的,大师兄发出一声闷哼,近二米身高的大块头被撞出数丈开外,脸朝下埋入土里,挣扎了几下之后不再动弹,也不知是死是活。 第二十章 谁更狠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并未对大师兄下死手,走过去一脚将其踢翻了个个,笑骂道:“在道爷面前装死可不行,咱们再来打过!” 大师兄闻言脸色剧变, 他在南城除了裘铁掌之外,纵横驰骋向无对手,哪知却被一个小道士给狂虐一番,心下一阵气苦,那一脚张翠山并没用几分力气,可痛的却是大师兄的那颗心. 张翠山自般若功小成之后,还是初遇外门高手,斗得性起,竟是不顾大师兄精疲力竭,也不用内力,一拳或是一脚地朝着这个裘家最强的弟子身上招呼着。 “打得好!“人群中零零星星地响起了叫好声,裘家被人打得如此狼狈,在南城可谓是大快人心之事,有几个大胆的竟是喝起了彩。 “谁敢动我裘家的弟子?”一道怒吼声从不远处响了起来,声若洪雷,势如奔马,连周围的空气都骤然冷却了几分. “裘铁掌来了,快闪呀~”不知道哪个胆小的来了这么一句,围观众人顿时一哄而散,连热闹也不看了,恐惧之意已然深入人心,由此可见裘铁掌的为人如何。 只可惜这位裘家家主并没有张三爷长得那般威猛,身材偏胖,五短身材,保养的倒是不错,八字胡给他凭添了几分威严,唯一的看点是他的两只手掌,较之常人大了不止一号,张翠山心下暗暗戒备,徒弟已然如此了得,师父的掌力怕是更加厉害。 众徒弟被打得无一完整,最强的弟子被人家当球踢,裘铁掌气得吹胡子瞪眼,急喝住手。 “小道士,放开程峰,有本事冲老夫来!”原来这位大师兄叫程峰。其实裘铁掌早就到了,他狂霸南城十年,向来无人敢惹,这小道士也不知从哪来的,偏偏招惹了裘府中人,而手底下还偏偏硬得很,连大徒弟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留神观看了一会儿二人交手才现身而出,表现上气势汹汹,实际上已经大致摸透了张翠山的底,跟自己的大徒弟相差不大,连一流之境都不曾达到,而自己的铁掌之功早就达到了一流的巅峰之境,而这小道士身边也没什么靠山,这才装作刚到的样子,一副要为徒弟出手的架势。 果然是打完小的,老的才出马,张翠山可不信他是适逢其会,这厮怕是猫在此处看了不止一会儿。 “道爷是从武当山来的,本想看看我远房的洪家表叔和表妹过得怎么样子,可没想到你这个土埋脖子的家伙竟然还要老牛吃嫩草,更可恶的是你这几个白痴弟子不识真人,还惹上了道爷,你说该不该打?” “武当派?”裘铁掌愣了,武当掌教张三丰的威名在三十余年前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之后在太和山创建了武当一派,如今已经在六大派之中执一席牛刀,首徒宋远桥,次徒俞莲舟已经在江湖中闯下了不小的名头,老裘虽然自信这二人还不如自己,可上头那位却不是自己这等小人物能惹得起的呀,别说是他,就连他的靠山天南派掌门上官鹏得罪了武当派,只怕也要思量思量。 “小兄弟,你是姓宋还是姓俞?”他不知张翠山的深浅,又忌惮张三丰的威名,口气竟是软了下来,除了师弟上官鹏,他裘铁掌对什么人客气过,裘家弟子见师父忽然对张翠山这么客气,心下一惊一悲,惊的是这小道士怕是惹之不起,悲的则是自己这些师兄弟们怕是这顿打白挨了,日后想讨还都没机会了。 “你没套近乎,道爷既不姓宋,也不姓俞,更不会自降身份跟你称兄道弟。今儿你碰见的是我,若是我大师哥或二师哥来了,怕是你裘家要在南城除名!” 这老家伙少说也有五十多岁了,称呼张翠山一声小兄弟实是委屈了自己,可张翠山非但不领情,还出言威吓,他并非是仗着武当的威名欺人,实是把握住了裘老儿的心理,江湖越老,胆子反而越小,裘铁掌独霸南城,早就是天怒人怨,自己冒充洪家的表亲虽是胡说八道,却也占了一个理字,这裘老儿忌惮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武当一派,若是不能将其激怒,此事不可能成功,有师父在后边挺着,小张根本有啥闪失,在这一刻,他将少年的轻狂发挥到了极致。 “少年人,你何德何能,竟敢在南城大放厥辞?”裘铁掌强忍心中的怒气,这小道士胜过自己的徒弟已是极为勉强,竟然还敢向自己叫板,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小子是个疯子,另一种怕是真的是武当派的弟子,武当名门大派,瞧不起自己这些草根,养成了自大的嚣张个性。 “裘老儿,你强抢道爷的表妹为妾,还打了道爷的表叔,替你教训一下几个徒弟只是小惩大戒,你不请我吃顿酒也就罢了,莫非还要让道爷替你老子管教你一回?”张翠山的口气越来越大,仿若裘铁掌的父辈。 “放肆!老夫纵横江湖之时,你小子还在吃奶,伤了老夫心爱的弟子,还敢占老夫便宜,真的不为人子!”裘老儿终于怒了,江湖中人最重脸面,更何况他在南城一向高高在上,裘府弟子对其敬若神明,百姓对他更是有惧又怕,忍了张翠山这么久,实在是忍无可忍。 打了他几个徒弟其实算不是什么,这些弟子连一个十五的六岁的小道士都打不赢,简直就是一堆废物,他这么说无非是为了让自己出手的理由更充分一些,行走江湖几十年,脸皮早就比牛皮还要厚了,而且这次,他也是动了真火。 要是就是你发飙,张翠山心下暗爽,叹了一口气,装作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老裘啊,非是道爷与你有仇,你做的实在是太不地道了,我表叔今年四十有五,他的闺女才十八岁,再看看你,怕是有六十岁了吧,比人家闺女的老爹都要老,人家又不是贪图你裘家的财势,更别提你这老家伙长得对不起人家姑娘,连共同语言都没有还成啥亲?男人好色不是罪,但好到你这般没口味的,还真是丢人现眼呀~” “够了!”裘铁掌对天发誓,他活了五十多岁,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羞辱,这个该死的小道士对自己一再挑衅,终于惹起了他的杀心, 再也顾不得什么武当派,若是不杀了眼前这个小道士,裘家在南城的声威何存。.他望向张翠山的眼神里仿佛带着着一团火,这是愤怒之火,一心想要立个下马威,双掌一错,十成功力的一掌排了过去,他第一击就用上了全力,存心要将张翠山毙于掌底。 一瞬间, 如山岳崩塌般的杀机从天而降,压得张翠山只觉呼吸一窒,.心下暗骂,这老头的火气不小啊,出手如此凌厉,简直要了少爷的命,但他虽惊不乱,在间不容发之际使出武当绝学震天掌,毫不惧意地迎了上去,有心一试铁掌的威力。、 二人四掌相交,一股强横的真气波动迅速爆裂开来,只听得张翠山一声惊呼,狼狈地倒射而回,落地之后又退了丈余才勉强站稳了身形,他在出掌之际已然留了几分真气护身,饶是如此,此刻也是气息萎靡,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此时,尚有几名大胆的围观者未曾走远,在他们身后坐着一位道骨仙风的老道长,看到张翠山被裘铁掌击退之后禁不住轻声一咦,面色一凝,就要挺身而出。 张翠山急运真气平息自己翻腾的气血,虽说是受了内伤,可是般若功修炼有成之后,恢复能力较之常人快了一倍不止,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已然无碍,朝着师父递过一道不用担心,自己搞得定的眼色,后者这才重新坐了下来,继续充当看客。 这裘铁掌出掌之际竟然达到了收发由心的地步,比起他的徒弟来更是难对付了几分,张翠山陡遇强敌,心神不由大震,强者之路,本就在于挑战高于自己的人物,失败并不代表什么,自己还未成年,而眼前的对手早就过了巅峰之期,算不得丢了,若是能跟他近身过上几招,找出这个老家伙的破绽,也未必没有取胜之道。想到这里,在他的身上爆发出了强大的斗志. 裘铁掌甫一出手就占了上风,这才将心中那口闷气出了些许,他狂笑一声,提掌再上,存心不给小张喘气的机会。他胜在功力雄浑无涛,掌力施展开来,竟是密不透风,张翠山初始还能强攻几招,斗过数合之后,竟是被老裘以压倒性的实力给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几无还手之力。 张翠山被裘铁掌给打得左右支拙,但出招之际却始终不失法度,目光清澈,以梯云纵的身法辗转挪移,双手更是以一种奇怪的招式护住自身,张三丰虽然眼光高明,但事关自己的爱徒生死,老道长也稳不住了,缓缓朝着二人交手之处行近,一待小张出现危机,马上出手揍裘铁掌丫的。 张翠山毕竟不是常人,在经历了最初的狼狈之后,迅速地稳住了阵脚,仗着身形灵活,开始反击. 尊老张的指点,张翠山刻意压制了自身武道的境界提升,如此一来,却又胜在根基打得扎实无比,用老张的话说那就是,内家功夫尚可循序渐进, 可外门功夫的要求就高了去了,每一个阶段的突破都需要无数血汗的辛苦积累而成, 饶是以张翠山强大的天赋和毅力,单只修炼般若功中的易筋篇就用了足足两年光景, 然而付出的固然是多,但在将来的成就上也自非寻常功法可比,若是日后能够修到内外合一的境界, 妙处就会更明显。 虽然此时他的功夫尚未晋入一流之境,但是在观察对手的路数上已然精确无比,这裘老儿的铁掌固然是威猛无比,自己远非其敌,但这个老家伙也许是出手的机会不多,除了内力深厚一点之外,在战斗经验上,竟是连他的长徒程峰都略有不如,张翠山在被动了三十余招之后,终于发现了这个老家伙的弱点,开始扬长避短起来。 裘老儿气势如洪,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之后,掌力愈发强横,一掌击出,扬起了漫天的灰尘,在地面上砸了一个深深的大坑,飞沙走石,场面极为壮观,令旁观的武林人士心下不由一阵咋舌,这要是打在人身上,岂不是一下就没命了,裘老儿威震南城,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惜张翠山身形快捷无比,除了第一掌建功之外,裘铁掌招招打在空处,心下也是一阵急躁起来。 但见张翠山忽之在前,瞻之在后,绕得裘铁掌晕头转向,堪堪斗到五十招,张翠山一改先前只守不攻,在裘铁掌一掌打完之际,猛地提速,在瞬间化作一道风冲到了裘老儿的面前,裘铁掌大吃一惊,二人之间相距不过五寸,出掌已然来不及了。 面对一个还未及弱冠的少年人,竟破天荒地生出了惊惧之意。 裘铁掌交手经验不够,在他发掌之前和收掌回气之后有着一个明显的征兆,肩肘关节对发力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哪怕你内力再强,无处发力也只能沦为对手的沙包,和程峰交手时如此,裘铁掌也不例外。 这一点也是张翠山与其苦战了五十招之后才发现了,纵是他本人只怕也是不清楚,可就是这一点,就注定了他的悲剧。 他心下暗呼一声不好,张翠山出手如电,一个摆肘狠狠地击在了他的脖子上,裘铁掌发出一声闷哼,身形急退,可他的速度哪里跟得上张翠山,后者一个虎扑,再一次贴近了他,拿住其小臂猛力一扭,一道骨头断裂的声音和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同时传出: “啊~ 小哥停手,老夫认输了!” 第二十一章 敲诈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那是不是该讲讲道理了?”张翠山见其屈服,也不再动手,笑吟吟地问道。 “道理?”裘铁掌活了大半辈子,在自己的地头上横行惯了,浑不知讲道理为何物?武林中人,不就是讲究个强肉弱食么?要是讲道理,自己在南城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只怕死一百次都不够。 “小道长,老夫与天南派掌门上官鹏是师兄弟,不知小道长能否看在敝师弟的情面上,将此事揭过不提,老夫异日必不忘武当派此恩!”见硬的不行了,老裘又开始玩软的,只是这软中还带着刺,令小张听了极端不舒服。 “天南派?没听说过。师父,您老人家见多识广,可听过这个门派么?”天南派本是昔年铁掌帮的后人所创,在两广之地已然无人不知,其掌门上官鹏实力惊人,一手铁掌和轻身功法已不亚于昔年的帮主裘千仞,据传闻曾和四大高手中的阳顶天恶斗三百招之内不相上下,自从那一战之后,天南派崛起,上官鹏一对铁掌打遍各地高手,未有败绩,竟是一时无敌。 哪怕是在张翠山报出武当派的名号之时,张三丰也一直故意躲得远远的,可这个长脸的徒弟这么一叫,他也不得不出来了。 “上官鹏,没听说过。”张三丰做戏也做全套,他一边说着,一股沛然莫可抗的惊天气势陡然升起,凝成了一条直线,朝着裘铁掌压制而去。 裘铁掌虽然也是一流的好手,可是他那点功夫哪里放在张三丰的眼里,彼此之间不知差了多少个等级,一个照面之下就被老道长的强大气势给压得俯倒在地上,连喘口气都难,心下暗道:“这份功力,当真是惊世骇俗,深不可测,较之师弟只怕强了数倍不止!”这家伙功夫虽然不行,眼光却还在,倒是识得厉害。 知道不能善了,老裘硬着头皮干笑了一声:“嘿嘿,小道长但请吩咐~”他把姿势降得低了,生怕惹得张翠山一个不高兴,一掌超渡了他。 “好,老裘果然爽快!”张翠山不轻不重地夸了他一句,数年前他亦曾对元朝的百夫长进行过敲诈,此时已是轻车熟路。当下慢悠悠地算起来:“道爷的身子金贵,一般不跟人动手,可你这帮徒弟硬是跟我浪费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再加上你老儿出手不知轻重,一掌把道爷我给打成了重伤,这一来,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恢复过来,道爷得吃多少补品,修炼多少年才能复元?”他的口气渐渐地无情起来:”一口价,五千金!” “五千金?你还是杀了我吧!”裘铁掌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晕过去,他这些年在南城****,辛辛苦苦也不过积攒了两千金之数,,张翠山一个狮子大开口,他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赔不起呀。 “道爷,小老儿虽然在南城也算是薄有家产,可五千金毕竟不是个小数目,实在是拿不出来~你就是把我杀了也没有这么多钱来啊?”横行南城的老大一瞬间变成了杨百劳。 “那好办,你老儿这颗脑袋割下来,五千金道爷我就不要了。”时值天下大乱,裘铁掌纵是南城首富,也拿不出五千金的一半,不过,算上田产和细软,应有三千金之数。可这么多年来搜刮的财富拱手让人,老裘明显是一阵肉痛。 其实张翠山敲诈老裘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其目的只是要为洪家父女讨一个说法。昔年他在大都曾不顾自己年少力弱,毅然决然地行险击杀了数名元兵和一个有着千夫长实力的蒙古军官,眼前这一幕与当年又是何等的相似,不同的只是这对父女还活着,而自己的能耐也见长,还有替他们讨回公道的能力了。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裘铁掌坏事做尽,可张翠山的行事更是乖张,令他有苦说不出,论本领不如人家,而靠山也不及人家的硬,悲催的老裘已是一败涂地。 张翠山一耸肩:”道爷我也不是完全不讲情面,忝为武林一脉,我给你一柱香的思考时间,给钱也好给人头也罢,咱们好商量。”他这话说的不带一丝火药之气,人头一落哪里还有性命,可是夺人钱财堪比杀人性命,这看似平淡的一句话还是把裘铁掌给打击得老泪涌出。 见救命恩人朝自己走来,洪老头拉着女儿就要下跪,后者一把拦住:”老人家受苦了,小子方才以表亲沾你的便宜,,切莫怪罪?” “不敢,小道爷也是为了救人,小老儿感激还来不及,又岂会怪你。” “多谢小道长救命之恩!”那洪家姑娘的个头极高,坐着的时候还不显山露水,这一站起来竟是和张翠山不相上下,说话亦是瓮声瓮气,这裘老儿能看上她,口味还不是一般的重!张翠山轻叹一声,自己看走眼了,也不知道救人对还是不对~ 只不过这姑娘的面部表情有些古怪,非但没有一副得逃大难的惶恐,反而是看向张翠山的目光之中异采连连,实在是受不了这火辣辣的眸子,搞得小张心里扑嗵扑嗵直跳。 白叫了人家好几声妹子,张翠山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虽然这姑娘长得有点儿爷们,还是想给人家点见面礼,摸了摸怀里,小张的脸色变得有点儿难看了,还没等他的老脸红多久,眼光一瞄裘铁掌那张苦瓜脸,眼前忽地一亮。 “我说裘老儿,一炷香的时间快过去了,想好了没?” 裘铁掌闻言身子剧震,心下暗道:”赔,赔你妹!老子都快被你打成残废了,还没打你要赔偿呢?又不真是你表妹,凭啥管俺纳妾的闲事,武当派势力确实大,可你也不能仗势人啊?老子一生欺人,到头来却是被这个该杀千刀的小道士给欺负的几成废人,倾家荡产,这都是啥世道啊~!”老裘的心里呐喊着。 这话他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说出来的胆量还是没有的,苦着脸哀求道:”小老儿想好了,不过五千金不是个小数,可否请小道爷到裘府一趟,?”抄家还得像请爷爷似的求着人家,裘铁掌明显有些不对劲。 “免谈!咱们可是有言有先,一炷香的时间,如今快要到了,你赶紧找个人去报信,晚了别怪道爷出手无情!”张翠山自不会上他的当。 “好,好说,小老儿这就回去取。”老裘的眼珠儿转着,一边急想对策。 张翠山断然拒绝:”你不能去,找个还能走道的,一炷香过了的话,道爷可就不要赔偿了,割下你这颗六阳魁首相信很多人会感兴趣的。”步步紧逼。 裘铁掌无奈,赶紧令手下的一个徒弟骑马回府准备赔金。 。“老裘啊,你年纪大了,至于房事这些不健康的行为,还是莫要太过热衷的好。还有啊,你的这帮徒弟学艺不精,可又仗势欺人,你可要好好管教!” 没办法,张翠山不敢再与那洪家姑娘答话,只好找个好欺负的,一搭没一搭地数落着老裘,就像是大人训斥孩子似的,可怜的老裘还不得不一个劲地点头称是,实在是窝心到了极致。 “是,都是我裘家约束不力,小老儿日后一定严加管教。”老裘用的是缓兵之计,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不住地点着头’聆听教诲。” 二人的心思各异,在这一刻竟是无比和谐。 不知不觉间,那炷香已然燃到了尽头,红光一闪,灭了。 “看来你的家人不准备救你了。”小张看似无比哀怨地来了这么一句。好像下一刻要倒霉的是他本人。 裘家除了元配是自愿跟着裘铁掌的除外,余者皆是被强抢来的,这个时候还不落井下石才怪,哪里还会 有人来救他。 “来了,快看,裘家的赎金来了。”裘铁掌忽地朝着远方一指,众人包括张翠山不由地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机会来了!老裘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自然知道裘府中人不会来救他,这个’来了’乃至他等了良久的偷袭张翠山的机会,去你的武当派威胁,老子干掉你小子之后大不了远投天南派,要我舍弃五千金,门都没有。 要知道私心重的人哪里还会有原则和道理可讲,老裘被张翠山敲诈的肉痛无比,怒火攻心之下,恶向胆边生,早就运足了掌力,趁张翠山不备之际,铁掌狠狠地朝后者的后心砸了过去,神智有些错乱的他,连不远处虎视眈眈的超级高手张三丰也不再顾忌了。 不论人品怎么差,,这个老家伙的功力之深,绝不亚于一流的强者,虽然仅剩下一只手臂,可他在发掌之前已然酝酿了很久,打出的掌力势大无匹,却又悄无声息,一瞬间就拍到了张翠山的背上。 有心算无心之下,裘铁掌的脸上浮出一抹狞笑,似乎是在嘲讽张翠山的愚蠢,这么简单的计谋都看不出来,还真是个雏。哪里能跟自己这个老江湖斗。 这一掌凝聚了裘铁掌的全部功力,再加上他的激愤之情,简直是快’狠准三者兼备,老裘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超级发挥,已是他有生之年打出的最强一击。 可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掌竟然打空了。 早在他出掌之际张翠山就莫名地心下一突,因为裘府并没有人来,心念电转之下,就已经发现了老裘要在背后拍板砖的征兆。这老家伙虽然掌力深厚,可是招式却实在是寒碜了点,老裘这次也算是下了狠心,张翠山甚至都能闻到他在掌风中所附带的汗味。 张翠山虽然躲闪不及,身子却凭空朝后硬生生地移开了数尺,堪堪在老裘的掌力未达之距,裘老儿还没有练成隔空出掌的本领,那等待他的,将是张翠山宇宙爆发之后的无穷怒火。 还没等老裘收掌再打,张翠山一抓扣住他的独臂,朝着自己猛力一拉,,老裘身不由己地跟了过去,养尊处优的他如何敌得过力大无穷的小道爷。 狠狠地踢出一脚,正中老裘的胁下,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老裘的肋骨断了两根,张翠山还是觉得不解恨,身子绕着老裘一转,再用力一扭,那仅存的一条手臂也给折断了。顺势又踢出一脚,老裘就像皮球一样被张翠山踢出了三丈开外,惨叫声不停,‘早知道就不出手偷袭了,如今既要赔钱,还丢了半条命,何苦来哉?’老裘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要知道这几击的力道极大,裘铁掌的五官抽搐个不停:”哎哟,老子的运气怎么这么背?当派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小道士?” “是不是看道爷太善良了,你这老匹夫就以为我不敢杀人?”张翠山恶狠狠地骂道。 第二十二章 令人头疼的洪家女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当裘铁掌看到张翠山那沙锅般大的拳头在自己的视线里越来越大的时候,瞳孔急剧地收缩,被吓得是心胆俱裂,急声高呼:“道爷饶命,小老儿知道错了~钱财如数奉上!” “谁稀罕你的臭钱,道爷要的是你的命!”这老家伙出阴招,却是把张翠山的火气给提上来了。 眼看这重若千钧的一拳就要砸在老裘的脸上,张翠山和裘铁掌只觉眼前一花,二人中间多了一道雄壮的身影 本来。输在一个差了自己十余岁的少年手里,程峰可谓丢了这么一个大人,他虽然肉身强横并未受重伤,却也不好意思起来,干脆趴在地上装死。,可他本是一个忠义之人,念及裘铁掌这十年来的师恩,不顾满身的伤,强吸一口气,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拨地而起,飞纵到老裘身前,落地后呼吸不畅,竟是迫出了自己的潜能,。 因为他明白,这小道士虽说年纪不大,脸上还带着稚气,可下手却是够狠,他既然说要师父的命,那就真敢下得去手,若是不去救,只怕师父指不定连明儿的太阳都看不到了。 张翠山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恐惧,但更多的则是其维护师父的决心。 程峰硬着头皮来了一句:“你敢伤我师父,我就~~我就跟你拼命!”他这话说的是毫无底气,可是又透着一股决然之意。他为人并不骄横,他练的又是童子功,对师父的好女se行为也不怎么支持,只是,十年的师徒情义不得不报! 十余年前程峰一家二十余口被南城的霸主之一杜家给灭了满门,当时他出门在外才幸免于难,杜家势力不弱,而他孤身一人势必不能报仇雪恨,这才投入到与杜家齐名的裘铁掌门下,裘铁掌为人虽然不咋地,可是对这个徒弟却是极为信任,收为亲传弟子之后又帮他灭了杜家满门,俗话说’秦桧也有三个好朋友,这句话用在裘老儿身上正合适。 出场之时威风凛凛,可刚吃了一点苦头就告饶,还学人家在背后打闷棍,张翠山实在是不齿这老匹夫的为人,朝着老裘的脸上啐了一口,骂道:”软骨头,道爷看在你徒弟的份上可以不杀你,但皮肉之苦却是少不了,否则难解道爷心头之恨。”说罢狠狠地朝着裘老儿踢了两脚。 这老家伙一听张翠山不杀自己,先是一喜,继而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程峰心有不忍,再一次拦住张翠山:”虽然俺不是你的对手,可也不能任凭你侮辱师父,俺现在不是你的对手,可三年之后你可敢与俺再战一场?” 早在程峰第一次拦住张翠山之时,后者就对其生出了些许惺惺相惜之感,此人外功了得,为人厚道,异日若是能投军,当是冲锋陷阵的好手,张翠山既然开始打了拉人家壮丁的主意,自然不会不给程峰面子:”好,三年后若是你胜不过我,今天的账咱们加倍算。”说罢恨恨地收回了脚。 数年之后,程峰投入张翠山与刘福通所创的反元组织义军,二人齐头并进,冲锋的时候不仅攻击力度大,而且防御力量超强,战斗上个几天几夜都不会脱力,竟成了莫逆之交。 裘老儿被张翠山打得狂喷几十两鲜血,气息萎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两只手臂都断了,两条大腿也较之往日大了一倍,心道:”这家伙可是真够狠的,打得老子一身骨头都散了,起来还不被他要了老命,还是继续躺在地上装死吧。” 可他还没开始装,忽地觉得裆部传来一阵钻心般的刺痛,一下子给跳了起来,却是洪家姑娘恨他强娶自己,气不过就踹了这老家伙两脚,其中一脚正中两腿之间,疼得裘老头直翻白眼,也不知道碎了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却连一句解气的话都不敢说,真是窝囊透了,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她这一脚可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裘铁掌虽然掌法高明,却没能练到别的地方,男人的两腿之间本就柔弱,这一踢却是给踢出事来了,本来这洪家姑娘娶不成也不打紧,可根基被毁了,绝后也成了必然,老裘的几房小妾相继离他而去,裘铁掌一生作恶,时至今日报应才到。 “你个老se驴,还敢强娶老娘,叫你不尊重黄花闺女,老娘打死你!“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踢,可怜裘老儿独霸南城十年,如今被一个丫头给打得不敢还手。 张翠山和程峰看得是相相相觑,这洪家姑娘竟是如此暴强,还真没看出来。 这个仇怕是永远也报不了了,老裘心下一声哀怨,他越想越是伤心,竟是委屈地哭了出来,越哭越是难过,大半个时辰才消停下来。 不管他的心情怎样,张三丰和张翠山可不管,叫上洪家父女,又点了一桌菜,喝着小酒,看老裘的悲情表演。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直到过了两个时辰之后,那变卖了裘府所有换来的三千金才勉强凑齐,程峰扶着只剩下半条命的裘铁掌正准备回家,张翠山忽地想到自己把裘铁掌整得这么狠,要说这老家伙没有怀恨在心是不可能的,自己纵然是不怕他报复,可洪家可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啊~心念及此,喊了一声:”慢着!”老裘一个哆嗦,下身忽地一热,失禁了。 张翠山放了句狠话:“裘老儿你给我听好了,洪家上下以后归我武当派罩着了,今天的账是道爷收的,你不许算到他们的头上,若是他们出什么意外或是消失了,我就找你,屈时道爷的功力倍增,再加上几个师兄弟,对付你裘家更是小菜一碟,到时候我可就没今天这么好说话了,换上道爷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把你扔到黄河里去喂王八!”他这句话也算是为洪家父女的安全提供一个保障。 老裘面对张翠山如此赤果果的威胁,只能忍气吞声,形势比人强,含泪应下。裘家家财已经被张翠山敲诈光,本人也实力大损,徒弟和几房小妾走的个精光,只余下元配与他艰苦度日,数年后战火四起,程峰投军,没有了这个大徒弟照顾,裘家彻底没落。 张翠山把这三千金悉数赠给了洪家父女,惊得洪老头不知所措。老洪头只是觉得幸福来的是如此突然。,本以为是霉运当头,现在才知道竟然是鸿运,砸得自己晕晕乎乎,连走路该先迈左脚还是右脚都不知道了~过了良久之后才激动地道:“不敢,刚才多亏了道爷救命大恩,小老儿和小女已经无以为报了,又岂能收恩公之礼,况且,恩公是为了保护小老儿父女才有此托辞,使不得呀~”看来这老洪头还不是贪心之辈。 可他越是推阻,张翠山就越是认真,他就是这个性子,看其衣着应该不是什么富豪之家,甚至连小康都达不到,还真没想到这位老人家竟是位至诚君子,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属于自己的也决计不起贪心。 “老丈切莫折煞小子,道爷的称呼是针对裘老儿的,不过你若是不收下这赔金小子这几个时辰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二人相互推让,最终还是洪老汉坚持不住,感动之下忽地来了一句,彻底把张翠山给整蒙了:”小道长救了我父女的命,小老儿一家无以为报,愿将小女献上,让她跟随小道长为奴为婢,以报大恩!”跟又老又丑的裘铁掌比起来,他宁愿将女儿许配给张翠山,哪怕是做妾也比老裘好上百倍。 “啊~!”张翠山从未经过如此阵仗,一时竟是手足无措,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老丈,在下是个道士啊,是不能娶亲的” 洪家父女二人耳语了一阵,随即笑眯眯地回答:”没事,你年纪还小,日后还可以还俗的嘛!” 说这话的时候,那洪家姑娘的眼中明显有着一种期待,张翠山凭一己之人力败南城第一大势力都游刃有余,可是对上这么个相当爷们的姑娘,却是蔫了。 “贫道的意思是,配不上洪姑娘。”张翠山只好解释着,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 “没关系,小道长尚未及弱冠,还有再发育的机会~”这次回答的是眼中有些冒火的洪家姑娘,这妞也不害羞,看向张翠山的眼神更是赤果果的火辣。。 被裘家的弟子抢走的那一刻,她原本以为自己的悲惨命运就此注定了,张的出现令她犹如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水草,她被张翠山力败裘氏师徒的英姿深深迷恋,还不等有加深了解的机会,就认定了张翠山是自己日后的依靠。 甚至在张翠山和裘铁掌恶斗的过程中,她的心里就有了一个想法,若是张翠山得胜,就是个可值得托付终生之人,若是那姓裘的老杀才赢了,大不了自己就委身事贼,等以后生了儿子再弄死这个老杀才,夺了他的家产,杀光他的家人。这姑娘还不是一般的黑~ 张翠山大窘,他将求助的目光瞄向师父,可张三丰只是站在人群中笑呵呵地,这个无良师父显然也是对这个有些大条的父女二人头疼无比。 最后实在是无奈了,张翠山苦着脸道:”唉,事到如今,贫道只能说实话了,我并不是个道士~” 他此言一出,洪家父女二人同时面现喜se,齐声道:“这下连还俗都省了。” “实不相瞒,二位,在下虽然年少,成亲却早,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他说这话自然是为了打消洪家父女的念想。 “无妨,就算不是正妻,做妾也是可以的,过门后,奴家会好好服侍你和你夫人,照顾好两个孩子。”洪家姑娘毫不在意张翠山已有妻室。 张翠山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个丫头实在是太猛,追得人措手不及,心道: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们还不死心,非逼少爷出绝招么? 他不等那洪家女再开口,就像筛豆了似的一口气将话全倒了出来:“我家娘子是当地的豪强,她为人也是极为善妒,在家里说一不二。而我岳父大人是一方大佬,连我师父都惧他三分,其手下的势力之大,是裘铁掌的十倍都不止,你别看我在南城还能火上一把,回到了家连说话的份儿都没有,除非我不打算活了,不然的话,光是我那娘子家里的那帮手下就数千号打手就能把我给活吞了。要说那帮家伙,个个比我壮,论功夫也是大都在我之上,要是知道我要纳妾的话,非但是你们父女得被挖心活埋,甚至还会连累到我和我的师门呢~” 他如此一阵危言耸听,洪家父女眼中掠过了一丝失望,道了声保重,看向张翠山的眼神中竟是有着同情之意,遂默然离去。 张翠山拍着自己的胸脯,心下一阵后怕,这洪家姑娘如此可怕,还是先离开这里的好。张三丰似乎也是有着同样的看法,师徒二人运起轻身功法,数息之后,已然离开了南城。 二人出城之后,相视一笑,显然心情畅快无比,不仅解决了南城的恶霸,还逃离了洪家姑娘的魔爪。 老张取笑小张道:“徒弟比师父有能耐啊,不但能锄强扶弱,还招小姑娘的欢心,还做了一场善事,有出息!” “过奖了,师父,弟子不过是沾了您老的光,要不是师父你镇住了那裘老儿,吓得那老小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比他的靠山还要厉害,这才不敢打击报复,弟子哪能轻松摆平这事,是吧?”张翠山见师父的心情大好,也开起了玩笑,顺势还拍了个马屁。 张三丰有些轻飘飘,看来这记马屁还是很受用。这趟下山,带着这个徒弟来还真不错,南城除霸也还罢了,能和峨嵋的关系得到进一步的加强,才真为老道长所悦。 “翠山,峨嵋山上的事,为师多谢了。” “师父,咱爷儿俩谁跟谁?小时候若不是您将弟子带上武当山,这世上只怕就没翠山这个人了。” “肉麻~” “比起您在峨嵋可差得远了~”张翠山最后在心里说了一句,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仰天一声长叹,张翠山的记忆回到了初到倚天之时,若是当年能在现在的身手,怕是那个百夫长非但不会出手,还会奉上纹银一百两给老子当路费吧!这个世道果然还是以实力为尊。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他没有去想:百夫长纵是敌张翠山不过,角号一响,带着所属的骑兵队伍,一百号骑兵高举着大刀单挑他一个,这样的机率应该比送路费更大些。 第二十三章 救?还是不救?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这个冬季出奇的冷。太和山绵绵数千里,皑皑的白雪反射着那晶莹的光芒,形成了一片银色的世界。一颗小树枝似乎再也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咔嚓一声,断了开来,那只正在树枝上蠕动的蜗牛也遭了殃,跟着掉了下去,可它并不气馁,顺着那颗已经被冻僵的树干再次爬了上去,虽然速度很是缓慢,却依然透露出其不达树顶誓不罢休的坚决之意。 一望无际的山道上,于洋顶着刺骨的寒风冒雪前行。他是武当派第四位弟子张松溪的表亲,虽然年纪相若,却又整整差了张松溪一个辈份,家族遭遇了空前的危机,希望表叔能看在以往的情份上,提出援助之手。 山东济南城到湖北太和山遥遥数千里,他途中换马不换人,不眠不休日夜不停地赶了三天天夜的路了,虽然已经累得筋疲力竭,可是胸中还存着一股坚毅之气,一定要坚持到武当山再休息,家族的生死存亡系于己一身,实是半点也耽搁不得。 伸展了一下快要冻僵的胳膊,于洋把手伸到嘴边重重地哈了一口气,长途奔走了这么多天,将他体内的热量消耗得差不多了,只是一股不知名的力气从他的丹田处袅袅生出,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坚持着,雪花飘进衣领,开始还能带给他一丝冰凉的惬意,雪花尚未融化就已经凝成冰,他甚至能感受到体内的热量正在一丝丝地消失。 武当山终于就在眼前了,是成是败在此一举,只是这该死的天气,每走一步都吃力无比,似乎会在下一刻把自己冻成冰雕。 于洋只觉脚下的步伐越来越重,而眼皮子也是越来越沉,心下暗道不妙。要是冻昏在这段前后不靠的路上,身死事小,可误了家族的大事可就百死莫赎了。他的精神恍惚,却不知何时一个身着玄色道袍的道人跟了过来。 说是道人还不如称其为道童合适,只见此人星眉朗目,眉目间依稀还带着一丝稚色,冲着于洋灿烂地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飘然在自己身边掠了过去。 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身心俱疲的于洋正要开口求助,却只得那小道士忽地’咦’了一声,返身而回。深深地盯了于洋一眼之后,从怀中摸出一个酒壶递了过去:”这位兄台,这大冷天的你不在家里烤火来武当山何为啊?” “你以为我不想守在家里享福吗?”于洋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酒壶灌了一大口,烈酒辛辣,入口化作一股热流直抵心肺,心里暖洋洋的,舒服无比,。 “敢问道长,可是武当弟子?”于洋这话问得有些笨了,此处除了紫霄宫外并无别的道观,天寒地冻,不是武当弟子又能是何人。 “此处距离武当派尚有十余里,老兄你寒气入体,还是好好活动一下吧,贫道可以渡你一口热酒,下次可未必有此好运了。”张翠山不回他的话,反手却把于洋的包袱给拿了过来,他左手接酒壶右手提包袱,于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两手空空。 “你拿我包袱作甚?”里面是于家付于武当派的’辛苦费’。数额不菲,小道士与己素不相识,只不过喝了其一口热酒罢了,于洋惊声问道。 小道士嘿嘿一笑,掂了掂包袱的重量:”马马虎虎了,勉强也抵得贫道的酒资,小老弟,咱们紫霄宫再见!”说罢身形一晃,在雪地里几个起纵,转过一个山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洋心下大怒,要知道包袱里的财物不仅仅是贵重,更是救命的东西,岂能让这小道士白白地抢了去,蓦地里全身生出了无穷的力量,如一张拉紧的弓铉一般,飞一般的窜了出去,虽然不及那小道士那般快速绝伦,却也是胜过奔马,转眼间就看到了小道士的背影。 他本是有些功夫底子,要不然意志虽强也无法坚持这么久,在怒气攻心之下,双足虽然是又酸又软,却也能强提一口气,没有落了下来。 更令他感到可气的是那小道士负了包袱里三四十斤的重礼,依然是浑若无物,走得不紧不慢,似乎离自己也是越来越近,可二人始终卡在了十五六丈的距离,再也无法拉近。任凭他如何大呼小叫,那小道士充耳不闻,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懒得回头。 二人在冰雪之地奔行不止,不过片刻功夫就到了武当山上。初始二人还是一追一跑的现象,可到了山上之后,小道士就到了自家地盘,一闪一晃,顿时不见了足迹。 待得知客道人将于洋引到张松溪的面前之后,于洋已经快没有力气说话了,他呼呼地喘了几口粗气,正要向张松溪见礼,忽地发现那个夺了自己包袱的小道士正笑嘻嘻地长立在表叔的一个侧,心下火气顿生:”兀那道士,抢人财物算什么英雄所为,你也不怕折损了武当派的威名么?” 张松溪闻言一愣,这个表侄他以前也是见过的,给他的印象一贯是斯文稳重,哪知开口就向师弟责难,这唱的是哪一出? 还没等张松溪回过味来,那小道士随手将包袱扔了过去,还不住地点着头道:”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要不是贫道赠你一口烈酒,你能一口气跑上武当山么?” 于洋接住包袱,轻轻一掂,就知道里面的物事丝毫未缺,连打的折扣都不曾有变,他人本聪明,听到这小道士的话心里哪能不明白,原来这小道士是一片好心啊!以一口烈酒为引,加速自己体内血气的运行,又激发了自己夺回包袱的决心,全力奔行之下,酒劲在体内发挥,体温回归,这才避免了自己在途中被冻毙。 感激地望了一眼小道士,他这才重重地朝张松溪施了一礼:”侄儿于洋见过表叔,这位道长救了小侄一命,还不曾请教~?” 那小道士似是不愿与他纠缠,朝张松溪晒然一笑:”四哥,不耽误两位叙旧了,小弟先行告退。”说罢快步离去。 “这是为叔的五师弟,姓张名翠山。”张松溪简单地介绍了一句,他心思缜密,知道这侄儿大老远来到这里,必有要事,开门见山地问道:”于洋,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于洋自此方知那小道干竟是武当掌门张三丰的第五个弟子,实际上也是关门弟子,此人古道热肠,侠肝义胆,不对重金动心,心下更是感激,日后他凭其大魄力做了于家的新家主,张翠山和张松溪出手解了于家的危机,更令他的地位朝着迈进了一大步,成了莫逆之交。 他深呼了一口气以平复自己的心情,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张松溪一五一十地道来。 于家本为山东济南的大户,靠做生意为生,可元末朝廷赋锐惭重,整个家族的利益已然难以保持收支平衡,转而开始干起了走私的行当,将临界河北的铁矿运送到大型门派或是急需扩充己方势力的小股义军之中,牟取暴利,此事虽说来钱挺快,可是其中也蕴含了不小的风险。 当距离于家不远处的黑风寨劫获了于家的一趟镖车之后,尝到甜头的黑风寨大当家铁罗汉对于家的财物生出了觊觎之心,于家的生意终是被黑风寒给盯上了,这到口的肥肉任谁也不会放过,于家人口虽多,可并非武林中的名门望族,势力远不及黑风寨,一时之间,于家上下惶恐不安,于家这么大的产业怕是守之不住,尤其是各分家中人,更是恨不得断了与本家的来往,生怕惹祸上身。 于洋身为当代家主的嫡系长孙,挽救这个家族自是责无旁货,当地武林的人士能与黑风寨抗衡的聊聊无几,而武当派虽然与济南远隔数千里,却也成了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临行之前,于家家主郑重地向于洋叮嘱:“洋儿,那武当派虽然实力强大,咱们于家也备足了礼金,可是相距如此之远,说不准等你搬来救兵的时候于家已然被黑风寨吞下,若是有什么不测的话,你就拜入武当的门下,替咱们于家主脉保留一份香火,等你日后实力强了再为于家报仇。” 张松溪和于洋的关系不错,于洋的父亲于松是张松溪的表哥,在张松溪尚未入武当之前曾对其照拂有加,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心上,可黑风寨的实力如何于洋也不清楚,而且整个于家上下除了于洋的父亲有点功夫底子,只要黑风寨中人一至,余者几乎就是待宰的羔羊,这也是于洋为何心焦如焚的原因。 自张三丰两年前从峨嵋山回来之后,就一心清修,武当派的各种事务都交给了长徒宋远桥打理,张松溪将此事禀明大师兄之后,这位老成持重的代掌门沉吟片晌,悠悠地道:“此事非同小可,二弟你怎么看?” 他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可这件事关乎甚大,一者,对黑风寨的具体实力一无所知,纵是武当弟子去也能不能保下于家也是个未必数;二者山东湖北毕竟相距太远,纵是救得于家一次怕是也救不得下一次;而最为重要的第三点则是于家并非江湖中人,只是念在与张松溪有亲的关系上才与武当派扯上关系,于家干的是走私生意亦是违背了法纪的行当,帮了于家,会不会令武当派惹祸上身? 余莲舟显然也深悉这些弊端,不过他一向对宋远桥心存敬意,只是恭声说了一句:“一切但凭大师兄做主。” 于家只不过是做些违法生意赚得多了,这才惹下了祸事,武当派救于家是仗义,纵是不出手相救也算不得什么,宋远桥必须对此事慎重处理,他首先要从武当派来考虑,然后再思量张松溪和于家的关系。 张松溪生就一颗玲珑心,哪里看不出大师兄的想法,于家既然没有武林中人,那武当派也就没有了仗义出手的借口,自己何不以下山省亲为由,用私人的身份去和黑风寨的人对抗呢? 他此时年纪尚轻,念及表哥对自己的恩义,却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实力未臻一流之境,能不能打得过黑风寨的几位当家。 当宋远桥以武当代掌门的名义拒绝了于洋的请求之后,带着一丝不甘和无奈,张松溪和于洋二人下山了。 本来于洋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拜在武当门下,待得日后学艺有成再为于家复仇,可是天性好强的于洋在遭拒之后并未提及拜师之事,他也许理解了宋远桥的无奈之举,而张松溪愿与他共患难也没有令他感到人性的凉薄,叔侄二人年纪相仿,放开了一切倒也不是太过压抑。 “大师哥,我们是不是有些过了?”张松溪和于洋下山之后,余莲舟忧心重重地说了一句。 摇了摇头,宋远桥沉声道;“非是武当派不仁义,所谓鞭长莫及,远水解不了近渴,那于家在北地根深蒂固,不可能迁到武当山附近求发展,而武当派也不可能把手伸到山东地界去,此事半点不由人,只希望四弟能出手将黑风寨中人打退。”他嘴里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心里去张松溪的实力也并不怎么认可。 “大哥二哥,小弟跟两位告个假,家中老母忽染小恙,盼儿速归。”一道清脆的话音传了过来,打断了宋远桥的忧虑。 “五弟,大师哥正在烦着,你就不要再添乱了。”于莲舟似是有些无奈,张翠山如今的实战能力比他还要强,已然是除了张三丰之下的武当二代弟子中的第一人,虽然还是有些年少轻狂,但在口吻上余莲舟还是留了些许面子。 宋远桥闻言心下一惊:“五弟,莫不是你要和四弟一起走一趟么?”他心思灵敏,片刻间就想明白了,昔年张翠山是被师尊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哪里来的年迈老母,这么说显然只是个借口,张松溪二人还未走远,张翠山主动请缨,自然是为了于家之事。 第二十四章 杀戮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一直飘着的鹅毛大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久违的太阳公公从云后露出了头,换上了一副笑脸,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大地,那原本就挺拨的青松似乎更直了一些。春天已经不远了。 初见于洋的时候,张翠山就对这个小伙子生出了不小的好感。 为了家族的存活,不惜奔波数千里来武当山求救,更是不顾自身的安危差点儿被冻死在雪地之中。而更令自己欣赏他的一点就是这个少年有原则,有骨气。 当宋远桥拒绝了于家的求助之后,于洋并没有对武当派生出什么怨怼之意,更不提先前要拜师托庇于武当的意思,毅然决然地和张松溪返回济南,誓与于家共存亡,如此不惧生死,如此重情重义,张翠山甚至心里觉得,不帮他实在是不够厚道。 而且,他的一时心血来潮给他日后的军旅生涯带来了无穷的变数,数年后张翠山起兵,背后最为强大的财阀就是于家,军队打仗比拼的就是后勤,没有银钱的支持,没有充足的粮响和军备,哪怕战斗力再强的军队也会烟消云散。 “五弟,此行危机重重,你可想好了?”其实宋远桥在拒绝了于洋的请求之后,心里也是有些愧疚,可在从武当派的大局出发,他没有选择。 “大师哥,小弟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么?若是没有几分把握,小弟是绝对不会轻易涉险的。”张翠山一脸轻松。 “远桥,此事为师也知道了,翠山下山之后万事小心,你和松溪联手,足以挽救于家,放心地去吧。”身后一道深厚的声音响起。师兄弟三人正在说着,浑不知师尊已然到了。 “师父!”师兄弟三人连忙行礼。 张三丰大袖一摆,对张翠山笑道;“小五,你且准备一下,赶紧去吧。” 待得张翠山离开之后,这才板起了脸:“远桥,你初掌武当,莫不是忘了本派的宗旨了么?” 见师尊的语气加重,宋远桥惶恐跪下,俞莲舟也跟着跪下,齐声道:“弟子不敢!” “武当派创派之初,为师就有一个心愿,非是无敌于江湖,而是拯救万民于水火,山东济南城距此虽然遥远,可是这份行侠之心却是不能丢了,为师在暗中也观看了那少年,此子性情坚韧,又有担当,日后必成大器,切莫寒了他的心啊!”说完飘然而去。 师父的话宋远桥不敢不听,连忙将这个消息转告给张翠山,而后者匆匆准备了些许行李之后,风驰电闪地追张松溪和于洋二人而去。 话说张,于二人刚到湖北的边境,就被张翠山追上了:“四哥,大师哥怕你们二人势单力薄,特命小弟赶来相助,你们走得可真快,小弟紧赶慢赶,总算追上你们了。”喘着粗气的张翠山道明来龙去脉。 “五弟~~”张松溪本就感到有些底气不足,原来师门对自己并非薄情,派了第二代中实力最强的弟子帮忙,心下一阵感激。 昔年心忌五弟受恩师偏爱,张松溪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可人家张翠山非但不记前嫌,还冒着生命危险帮自己的忙,这份兄弟间的情义足以令他动容,不仅仅是义气,更多的则是实力的增强,通俗点的说有了张翠山,于家基本上等于买了保险,足以立于不败之地了,经此一事,两兄弟之间不仅心结尽消,关系更进了一层。 “四哥你咋跟他女人一样,还掉眼泪了呢?小弟只不过是在山上闷得久了想下山放松下心情,咱们兄弟之间有啥可客气的?”张翠山不愿四哥背上什么心理包袱,出言劝道。 于洋看得二人兄弟情深,也是心生感慨:要是这位张五侠是武当掌门该有多好,如此仗义之辈,比那个老成持重的宋远桥要强得多了,算起来张五侠已经是第二次帮自己了,连忙上前道谢。 张翠山一摆手,轻笑道:“小于你也别客气,我临下山之际大师兄有命,从今日起你就是武当派的朋友了,日后武当和于家休戚与共,谁再敢惹于家,你就报武当派的名号,贫道我没啥本事,就是拳头比较硬,要是看谁不顺眼,咱爷俩一道收拾他丫的!” 于洋见这位张五侠说话爽快,而宋远桥也并非对于家无情,心中的些许介蒂早就不知到哪儿去了。大恩不言谢,二人相识虽然不久,可是这份情义在未来的日子里却是得到了极为有力的证明。 “师父,远桥无能,累四弟五弟冒险下山,请师尊责罚。”跪在紫霄宫前的宋远桥高声道。 紫宵宫的大门无风自开,老道长飘然现身。此时的张三丰一脸慈详,哪里还有方才的怒意:“呵呵,远桥,你办事稳重,思虑缜密,这对本派是好事,为师又怎会对你处罚呢?老四有急智,和于家又有亲,他是必去不可;而老五亦是智勇兼备,看似冲动,实则心里明白得很,手段多着呢~这二人联手之下决不会堕了本派威名,纵是遇到不敌之人,亦可全身而退,你不用担心,且随他们去吧。” 宋远桥亦知张翠山实力惊人,已然不输于江湖中的一流人物,师父对这些弟子的了解远较自己为深,虽然自己做了武当的代掌门,可依然改不了往日的沉稳有余而魄力不足的习惯了。 他摸了摸脑袋,嘿嘿干笑了几声,似是在嘲讽自己的杞人忧天。 张松溪和张翠山终于到了于家,可是并没有受到想像中的隆重招待,要知道武当七大弟子之中除了宋远桥和俞莲舟之外,连俞岱岩也只不过在江湖中崭露头角,尚未闯下多大的句号,而张松溪和张翠山未及弱冠,于家中人见不是宋或俞,心下失望,自以为受到了轻视,对二张不冷不热的,心里暗自说着:于家本就朝不保夕了,这两个少年人又能起到什么大用?武当派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 “听闻武当派除了张三丰之外尚有一个姓宋的和姓俞的还算是高手,姓张的,没听说过~” “湖北离济南这么远,人家武当派身为名门大派,自然不好意思不来,勉强派几个弟子充充门面已经算不错了~” “听说咱们于家和武当派一个姓张的是亲戚,该不会是怕拂了这个面子才来的吧?” 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反正都是一个意思,于家快完了,因为武当派来的人不够给力。 而于洋也因为‘办事不力’而遭到了些许的嘲讽之言,尴尬无比。 唯一例外的则是于洋的父亲于同,他与张松溪本就有相当的交情,见到表弟不辞辛劳远道而来,心下自是感激,禁不住一阵感叹。而于家的家主于寿心胸宽广,见识远非寻常之人可比,竟似不以二张年纪不大而心存轻视,郑重地对武当派加以援手表示感谢。 于寿身为家主,自有一番气度,他的这一强势行为,压制住了于家的不同声音,于洋心里恼怒这帮人的短视,遂明确表态。 于洋对此的态度是:我请来的这二人决不是武当派可有可无的小人物,你们辱骂轻视我没关系,可是不能慢待这二位贵宾,若是于家因此而有何不测的话,我要求你们对此负责! 在此之前于家一族之中已经有不少分家脱离了出去,而身为于家之主的于寿也是一咬牙,答应了他们,这些分家之人在主家兴盛之际恬不知耻地白拿分红,大难临头的时候又不肯负责,实是令于寿寒心。 “爷爷,这次孙儿这一趟没白跑,不仅请来了表叔,还和张五侠一见如故,如今看来咱们于家和武当派也算是站在同一条钱上了。”于洋向于寿透露了一条消息 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虽说武当派来的两个援手都是年轻人,可是武当派垂名已久,断不会做出自取其辱之事,这两个年轻人看似平凡,却未必没有过人之处。老人心思多,试探地问道:”洋儿,你表叔就不用说了,不知道你对这位张五侠是什么看法啊?” “不瞒您说,据弟子从表叔那里得来的可靠消息,这位张五侠虽然年轻,名声不显,可是实力之强,却是张真人之下的第一位,咱们于家的胜败存亡,只怕还要着落在这位五师侠身上。”于洋语不惊人死不休。 “哎呀~”于寿和于同不由惊讶,先前家中的主事者商量了几条对策,可是并不可行。一是和黑风寨中人和平谈判,日后靠铁矿走私所得的利益六四开,大头由黑风寨拿,这样做的后果自然是于家难以维持日后的兴旺;而第二条则更为难以实行,将家中的财物和主力弟子迁往别处,据闻黑风寨中养着一支骑兵队伍,统一的军队装备,一日可行五百里,怕是还未逃走就已全军覆没。 于寿老谋深算,他和于同父子以及武当二张商议了半响之后才对整个家族做出了一个选择,这个选择意义重大,若事成,可保于家数十年的兴旺,若事败,于家就此衰败,再也兴起之日。 黑风寨的大当家丁不言心情很是舒畅,黑风寨在打劫了于家的货物之后才知于家富可敌国,遂整装待发,进攻于家。 根据探子得到的消息,于家上下已处于一片混乱当中,甚至有不少分家中人已然宣布与主家脱离了关系,而剩下的人也多是因为战斗力不足而导致人心惶惶,丁不言似乎看到了垂手可得的大把大把黄金白银放在自己的面前,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着,连口水流在衣襟上都不自知。 二当家平不语为人则相对深沉一些,他轻咳一声,提醒大哥切莫得意忘形:”老大,听说于家请来了几个帮手。” 三当家陈不法就是个粗人,这厮浑不在意地道:”二哥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于家的那些护院平常走走镖还可以,遇上咱们兄弟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至于请来的那两个帮手,更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到时候你和大哥坐阵,小弟我一人就能摆平他们两个!” “三弟不可掉以轻心,我听说那两个小道士是武当派的亲传弟子,咱们动了于家没问题,可是惹恼了武当派就没好果子可吃了,咱们届时固然可以打出黑风寨的威风,却不可要了这二人的性命,你切记了。” 武当派的威名极大,强如黑风寨也不敢明里招惹,这位二当家倒是个人物。他看出了其中的利害,土匪嘛,只抢财物,尽量少伤人,冤家结得多了不是好事,能少惹麻烦就尽量不惹。 “好了,老二,你赶紧布置手下的兄弟准备发动进攻,老三你也将招子放亮点,二哥的话记在心里,别轻举妄动,惹得瘘子大了别怪老子没提醒你!”最终的话事人看来仍然是老大丁不言。 二兄弟拱手道了声是,分头下去准备不提。 真正的进攻终于开始了。 整个于家已经进入了紧张的战备状态,老弱妇孺尽皆藏于家中的密道之中,凡是十五岁以上的青壮年纷纷拿起武器,不求尽歼来敌,但求家园不失。 陈不法挥舞着手中的鬼头刀,兴奋地大叫着:”兄弟们,提起精神来,冲破了这道防线,大把大把的金钱等着咱们拿呢,杀光于家这帮软蛋!” “杀光于家的软蛋~!”土匪们喊着口号,准备攻击于家。 于家的家丁和护院在少主人于同的带领下严阵以待,虽说于家的人数不少,至少出动了五百余名青壮年,可是装备充其量不过一把长枪或是大刀,连远攻的长箭等器械都没有,所有的人手心都捏了一把汗,是生是死在此一举了。 “于家的儿郎,保卫家园的时刻到了,杀光这帮土匪,冲!”于同也喊出了于家的口号。 于家的大门禁不住黑风寨众强有力的进攻,无奈地发出最后一声哀鸣之后,彻底倒塌了下来,与此同时,近百名全副武装的黑风土匪提刀杀进了于家。 于同一声令下,于家弟子冲了上去,只是看到不少人哆嗦着腿肚子,不知道战斗力能保持几成。 那百余名土匪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丝毫不惧,待得双方距离不到百米的时候,忽地集体蹲了下来,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阵破空之声,漫天的长箭如同爆雨般倾泻而至,将整个天空都遮住了。 于家家丁尚未反应过来,就接连中箭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前面的直接仆倒,中间的进退不得,唯有垫后的几十人见势不妙,撒腿就跑,勉强拣回了一条性命。 由于于家准备不足,组织者抵抗不力,与黑风寨的人稍一接触,即溃不成军,数百家丁被射成了刺猬。 血腥的味道不断地蔓延着,大当家丁不言大吼一声:”于家完了,兄弟们,给我杀进去!” 第二十五章 江湖规矩---单挑!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三当家鬼头刀一挥,当先杀入,有三四个慌不择路的丁家护院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脖子一疼,几颗大好的头颅冲天而起,剩下的唯一一个意识就是好快的刀。 于家众人在于同的带领之下勉强支撑,步步退却,而聚拢在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黑风寨的匪众太过厉害,尤其是在三当家的鬼头刀之下,挡者无一立毙,竟无一合之敌。 一道狭长的通道里,于洋和张松溪满手的冷汗,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片血腥的战场。 于家一众家丁的势力跟黑风寨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哪怕是能阻挡一下对手的攻势都显得心力不足。之前虽然也是有所察觉,可是也只有在这种震撼性的视觉面前,于洋才不得不承认,张翠山先前对于家的战力评价竟是丝毫不差,尽管说这话的时候很伤人~ 张翠山的原话是这样的:就凭于家现有的力量要对抗黑风寨门都没有,你们见过哪个成年人会怕一个三岁小孩挥舞着锄头的威胁么? 当时以于寿为首的整个家族当场就要跟张翠山翻脸,可接下来的话却令他们又惊又喜,本是绝望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抽调出一路家丁去象征性地抵抗一下黑风寨的土匪,等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自以为顺利灭掉于家的大部分有生力量之后自然会生出轻敌之心,之后再将主力埋伏到狭长的通道里,多备箭弩,定能建功。论战力远不及人家,可是有了好的装备之后,勉力一战还是可行的。” “所谓兵无常势,不到最后一刻,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如果诸位信得过张某的话,请将指挥权交出来,若是一切顺利的话,日落之前咱们就可以在于家的圆桌之前商讨重建事宜了。”张翠山在说这话的时候给人一种胜券在握之感,张松溪还不知道共同生活了近十年的五弟竟然还有这么一手,一向极富智计的自己竟然生出了些许的依赖感。 事实证明,张翠山的判断是正确的。黑风寨的人马摧枯拉朽地击溃了于家的外围势力,之后以三当家为锥头,呈人字形步步逼进了于家的后院,甚至在大当家丁不言的心里已经给这场轻易获胜的战斗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可是,这个变化无穷的世界总是会带给某些人一些出乎意料的惊喜的。 待得黑风寨匪众穿过通道,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了后院的那一刻,张翠山一声令下:”弓箭手预备,放箭!” 霎时间漫天的箭矢如蝗虫般倾洒了下来,一向训练有素的土匪们不曾料到他们刚刚用弓箭收拾了于家数百条人命,这报应就到了他们的身上,但闻惨叫声此起彼伏,四百土匪,直接就倒下去了大半。 三当家陈不法怒喝连连,不停地拨挡着箭支,口里还大骂着:”于家的窝囊废,有种的出来跟你三爷爷比个高下,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土匪射人就是战术,被人家暗算了就成暗箭伤人,这土匪窝里出来的家伙还懂得讲道理,这厮还真是个异类。 张松溪拉满了长弓,将箭头稳狠地对准了陈不法的额头,只消松开手指,,就能在瞬间要了这头杀人狂魔的性命,可就在这个时候,张翠山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四哥,先别取他的性命,射这个家伙的帽子!” 张松溪闻言一愣,下意识地问了句:”为什么?” 人类果然是充满好奇心的动物。张翠山轻笑一声:”呵呵,你先别问,小弟自然有自己的道理,这个家伙杀得满头大汗也不摘掉帽子,想必有些秘密在里面,你射掉他的帽子,其价值远比取他的性命更大~” 他不直接说出来,搞得张松溪有些郁闷,可是依然选择了听从他的指挥,遂在出箭之际加大了力道,只听得一记破空声传出,三当家原以为只不过是寻常的箭矢,随意地舞动了一下鬼头刀,可是张松溪的本事并不在他之下,一个是出全力,另一个只是随手格挡,自然是不容易成功。 三当有陈不法不曾想到附在弓箭上的力道竟有如此强劲,他这一挡之下竟没能格开,这只长箭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将他的棉帽子给摘了去,连同他本人也不由自主地连退数步,这才稳住了身形。 惊了他一身冷汗,可就在下一刻,他本人傻眼了。头上顿觉一凉,心下暗道坏事了! “哇,原来这个家伙是个癞痢头!”张松溪对自己这一箭的后果十分满意,对于这种先天不足之人,揭开他的伤疤甚至比要了他的性命还要可恶。 三当家终于发飙了:”是哪个龟孙子摘掉老子帽子的,快滚出来受死!”他天生就是个癞痢头,为这事一年四季都带着帽子不摘,生怕别人会瞧不起他,长大后更是因为这事而娶不上媳妇,除了大当家之外没人知道这事,可暗藏在于家的这个天杀的,竟然将自己的这个秘密暴露于众,真是其心可诛,非杀不可! 土匪们在躲开了数轮箭射之后,或是找个死角或是以圆盾遮身,暂时也没有了生命危险,剩下百余众,个个毫无惧色,凶神恶煞地盯着从暗处缓缓出现的于家中人,杀意极盛,,不知道的以为是哪里的一路军队呢,又哪里像是无恶不作的土匪。 “哪位是于家家主,请站出来说话。”负责殿后的平不语也走了出来,他为人阴沉,哪怕是吃了一个不小的亏,也没有露出半点怯敌之色,反而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 于寿正要越众而出,人都攻到近前了,之前最大的倚仗箭支也没有了用处,忽觉衣袖一紧,却是张翠山拉住了他,这个少年看似笑嘻嘻的,可是指挥打仗却是一点都不含糊,令人不自觉地生出一副信服之感,他略一迟疑,又退了回去。 “今天的天气不错,打上一架再好不过了,不出汗~”张翠山面带笑意,在尸山血海中突兀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这是黑风寨和于家之间的事,阁下远道而来,最好不要插手。”平不语语带威胁,可是不知为何,他对这个表面看来人畜无害的少年忌惮无比。 “敢问这位当家如何称呼?”张翠山完全没有一副大军压境的紧张,竟然和平不语拉起家常来。 “他这是在拖延时间。”平不语心下暗道。不过伸手不打笑脸来,作个自我介绍也算是江湖规矩,他淡淡地道了几个字:”黑风寨二当家平不语。阁下如何称呼?” 张翠山仰天打了个哈哈:”原来平当家的,小弟武当张翠山,跟于家嘛,也算是远房的亲戚,平当家的不顾江湖道义行这霸道之举,传出去可显得你为人不厚道哇!”凡事讲究个师出有名,张翠山自动把自己摆到了于家的队伍里,又直接道出黑风寨的不义。 其实这些都是废话,人在江湖飘,比的就是谁的拳头硬,平不语知道小张还有下文,也没有说话,只是心下暗思对策。 “平当家的,眼前的一切都是黑风寨行那强盗之举造成的,你我双方损失都不小,几百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壮劳力都没了,再这样斗下去肯定是两败俱伤~”说到这里,张翠山扫了一眼满地的尸骇,眼中掠过些许的伤感。 他数年前就曾力杀数名鞑子,早就见过了血,也是属于见过大场面的人了,可此时依然有些心悸于这些杀戮。 “老二,你跟这小娃儿讲个啥子道理,寨里的兄弟死了几百个,咱可不能做赔本的生意啊!”丁不言以为二当家的要跟这个小道士讲条件,他是个急性子,也按捺不住了。 “老大,咱们也只剩下了百余人,这些兄弟可是精英啊,若是折损了,就算咱们有了大把的银子,也成了光杆司令,有令没处使啊!”死了匪徒固然可以新招,可是这批人耗费了自家兄弟数年的心血,再想训练出来也不是件易事,二当家的心下有些不舍。 平时丁不言对老二言听计从,见这家伙一味坚持,也就没再吭声。 “你划个道来说说看。”平不语忌惮张翠山的沉稳,这小子要是没有什么后招他是不信的,就冲这份大将的气度也不是一般人能装出来的,殊不知小道士也是个赌徒,抱定黑风寨不敢拿全部家当往里押。 “好,平当家的果然爽快,依小弟之见,双方的战力已经拼得差不多了,再斗下去也只能是鱼死网破的局面,不如依江湖规矩,黑风寨出三人,于家方面也出三人,咱们来个三局两胜。” “于家若是败了,不但要交出所有的财产,日后武当派也不许追究此事!”平不语终是忍不住对武当派的忌惮,说出这么一个看似不是条件的条件。 这个家伙还是挺小心的,张翠山心下一阵窃喜,师门的威力已经影响到几千里之外了,当下正色道:”这是自然,可若是黑风寨万一不敌于家呢?” “扯什么扯,要是黑风寨输了,老子的人头拿给你当夜壶!”暴躁的三当家陈不法终于忍不住了,他磨刀霍霍地盯着张松溪好久,恨不得将这个小道士给剁成肉酱。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张翠山厉声叱道。他早就看出黑风寨真正的话事人是二当家,这个没脑子的三当家只不过是个冲锋陷阵的高级炮灰罢了。 不过他此言一出,更是激将计。 果然,陈不法挥起了鬼头刀,怒气冲冲地跑了上来,嘴里喊着’我劈死你个牛鼻子!” 知道三弟是个火性子,平不语也不阻挡,任由这家伙杀了过去,他也正好趁这个机会没有讲出黑风寨若是败了该付出的代价,万一落败,也好拿三弟的鲁莽作借口。 他的想法固然是不错,可张翠山能看不透吗? 真正的狠人是不需要什么条框制约的,平不语想的是怎么吞没于家的财产,而张翠山想的则是怎样才能留下这三个匪首,擒贼先擒王,早在五年前他就已经做过相同的事了。 轻轻一个侧身劈开陈不法的鬼头刀,语带轻蔑地道:”小子,想跟道爷斗,你得多练几年,四哥,这个癞痢头就交给你了~” 张松溪也是个人精,须臾间就明白了张翠山的真实意图,己方已是外强中干,几十名从附近镖局临时募成的弓箭手拿起刀剑只不过是个摆设,能打的不过自己兄弟二人罢了,唯有以言语挤兑黑风寨的匪首单挑才有取胜之机。 张四故意拿着一把刀上阵,他忽地一把将刀弃掉,大大咧咧地叫嚣着:”你的帽子是小爷射下的,我是怕你那帽子里万一藏着什么厉害的暗器,打起来小爷岂不是要吃上大亏。”张四一本正经地说着,可是看他弃刀迎战陈不法的傲气,不屑之意十足,摆明了是看不起将鬼头刀耍得呼呼生风的三当家。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陈不法的肺都快被气炸了,一把撕开前襟,露出大片野性十足的胸毛,咬牙切齿地崩出几个字:”我要砍死你这个臭道士!” “四哥,我知道你的本事,这个蠢货已经被你成功地激怒了,接下去你只要能和他拖得久一点,留几分力,咱们的计划就更容易完成了,拜托!”张翠山轻声叮嘱着。 本来于家的事张松溪比张翠山更为上心,而他用这种语气和四哥说话,令张四侠对这个既有本事又不失低调的五弟又多了几分敬意。 转过头来,面对杀气腾腾的三当家,:张松溪一脸无奈的表情却又火上加油地来了一句:”我也是一番好意,只想为你打开心结罢了。”说罢竟是一副你不识好人心的委屈样。 第二十六章 回去请三哥喝酒!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风儿轻轻地吹拂着大地,将整个庭院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不知什么时候,一颗小草悄悄地露出了头,给这片经历了巨大创伤的家族再度带来了几分新生的气息。 “擦,你算什么高手?,有本事你跟少林或是明教叫板,整个一群废物,吃饱了没事干,只会欺负一些良善罢了~”张松溪一脸的不屑。 他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可是黑风寨众却是怒不可遏,赤果果的遭到了蔑视,太嚣张了! 作为当事人,三当家陈不法首当其冲,更是火上加油,闻言一道充满了暴戾的气息突然从他的身上散了出来,那二只本就圆瞪的大牛眼,此时更是隐隐的透着一缕淡红的血色,弥漫着阵阵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挥舞着鬼头刀声嘶力竭地喊着:”我要剁了你这牛鼻子!”话音未落就当头砍向了张松溪,其出手之狠犹如后者夺了他的妻,杀了他的爹。 “不至于吧?”张松溪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但出手丝毫不曾慢了半分,紧贴着鬼头大刀身子一偏,看似险而又险地避了过去,嘴里还不甘地说道:”三当家,贫道胆儿小,最怕什么疯牛或是野猪之流,你可别吓着我了。” 他指桑骂槐,陈不法长得本就极丑,被他气得更是暴跳如雷。一出手就是最为凌厉的攻势。大刀舞得呼呼生风,煞气也是越来越重。鬼头刀身本就不轻,再加上三当家用上了全力,张松溪又是赤手空拳,在刀影之中左突右闪,一时之间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三当家的别跟小道士客气,剁了他!”黑风寨匪众不断地给陈不法打气,而三当家也是高喝不断,刀法威力更上一层楼,压得张松溪节节败退,似乎就在下一个瞬间就可以将小道士给拿下。 可奇怪的是,张松溪犹如那大海中航行的孤舟,任凭三当家的大刀耍得波涛汹涌,他依然能保持着随波逐流之势。虽然处于劣势,却始终没有中招。 于家家主不通功夫,看到张松溪被三当家杀得毫无还手之力以为大势已去,脸色一片苍白,虽然还是一言不发,但从他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头就可以看出他的心虚。 轻咳了一声,张翠山不得不佩服这个四哥的演技精湛,陈不法虽然刀法也算不错,但真正的实力明显就逊了四哥一筹,就算是空手入白刃,也绝非难事,可张松溪硬是搞出一副令几乎所有的人都看不透的假像来,被陈不法逼得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似乎就在下一刻就会落败,可实际上呢,张松溪深入武当一脉功夫的真传,出劲不出招,看似被动,却又令那三当家没有一招用到了实处,要知陈不法每一刀挥出,都是空落落的毫不着力,犹如一个壮汉用尽了全力打在棉花上,一记完整的招式也用不成,端得是纠结无比,越斗越怒。 “于家主,稍安勿躁,一切都在掌握中,四哥的本事尚在这个癞痢头之上,先让他们高兴一会,待得这帮土匪醒过神来,就成了案板上的猪肉,任咱们宰割!”这句话说得是信心十足,他虽然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可是一副老谋神算之态,竟是不知不觉之间将于寿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给感染了。 张翠山的话看似粗俗,可是也在理,跟事先所说的并无不同,于寿深深吸了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轻声喃喃道:”只是不知道洋儿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张翠山斩定截铁地道:”按计划还有半个时辰,于洋就会完成包围,而咱们的任务不是取胜,而是尽力地维持住这种状态,只要不出差错,这帮人死定了!” 见人家一个少年人犹能如此镇定,于寿暗叹自己沉不住气。这会儿只剩下连连点头的份了,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与此同时,大当家和二当家也渐渐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丁不言眉头一皱,问道:”老二,这小道士连准一流的水准都达不到,怎么老三还拿他不下?”他是老江湖,若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才奇了怪了。 “老大,非是老三不用功,实是这小道士有些古怪,你看老三的这一刀明明他可以轻松地躲过去,可为何在闪躲的时候慢了半拍,给人一种险而又险的假象?”平不语的心思更细一些,竟是猜出了些许端倪。 “你是说,这小道士的功夫竟是不在老三之下,而他这样做是在拖延时间?”毕竟是大当家,这时也明白了过来。 “很有可能,这是于家的缓兵之计,可是小弟想不通的是,他们明明没有了外援,拖延只会令他们的境地更为困难,这所图的又是什么?”平不语逐一计算跟于家有关系的武林门派,除了一家镖局之外,似乎只剩下眼前这两个年轻的过了份的小道士了。 于家幸免的护院家丁几乎只是花架子,单从这些人的虚浮的脚步上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到底在图谋什么呢? 略思忖了一下无果之后,二当家的沉声喝道:”老三,别跟他纠缠了,速战速决,迟则生变!”平不语是个果断之辈,看情况不对,直接给老三下了暗语。 三当家的气息逐渐粗重,他被张松溪的一轮看似毫无威力的缠斗给磨得烦躁无比,听了二哥的话终于醒悟过来,这小道士的本领比自己只高不低,赤手空拳对自己的单刀,斗了二百余招竟是一点亏也没吃,不过他并不惧怕,眼中掠过一丝凌厉之se,陈不法见取胜不得,收刀后退,凝聚气势,准备用绝招了。 张松溪见状不由一楞,笑道:“有什么压箱底的本事赶紧用吧,省得到了地府说小爷不给你机会。”说话这句两手大刺刺地一背,意态暇甚,刚刚数百招的拼斗对他来说就像只是热身一般。 张松溪在陈不法运功之际并不出手反击,竟是完全没有将癞痢头放在眼里,他的傲气更是激怒了这个三当家。 陈不法并不答言,不过腮帮子却鼓了起来,他也知道斗口十个自己也不及这个天杀的小牛鼻子,还不如赶紧解决了对手。此招是大当家所授,名曰连环三斩,包含了三式,每一式又有六个变化,讲究的是蓄势而发,威力极大,纵是实力胜他一筹的高手,陡然遇上了,也非死即伤。 但见他挥刀之际少了几分浮躁,而多出了几分凝重,这正是要施展大招的前兆。 嗡嗡声响起,三当家左一劈又一砍不停地积聚气势,招工简单却又古朴之极,一息之后,刀光闪处,一道乌光隐现,鬼头刀化作晴天霹雳,朝着张松溪当头罩下。而后者的气机被鬼头刀锁定,又没有兵刃在手,血肉之躯又如何挡得开锋利的钢刀。 这一刻,张翠山的脸色忽地变了,于家众人的心里更加绝望了,而黑风寨的匪众则是开心地笑了,望向张松溪的眼神已经是如同面对一具尸体。 “四哥,是小弟害了你~”张翠山距离二人交手处极远,眼见无幸,纵是想阻拦也是有心无力,也难怪他心里没底,以他所知,四哥目前的实力绝对无法破解此等杀招,哪怕是自己亲自上场,这一刻也会手忙脚乱,惊慌失措。他闭上了眼睛,不忍看着张松溪身首异处。让其拖延时间是自己的主意,可正是为此而葬送了四哥的性命,张翠山悔之不及。 “这一招老三用得倒是有几分火候了,纵是一流高手乍一遇上了怕也是凶多吉少。”大当家对三当家的刀法颇为满意。 窝了一口气的三当家终于取得了真正的上风,看着张松溪那绝望的神色,狞笑已经挂在了陈不法的脸上,一咬牙,鬼头刀狠狠地劈了下去。 想象中鲜血狂飙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虽然传出一响彻天地的惨叫声,可并不像张松溪的声音,反而与陈不法刚才的狂叫声有几分相似。 只见场中二人已然分出了胜负,三当家抱着大刀倒在地上呜呜惨叫,而本该中招倒霉的张松溪却是神采飞扬,掐着腰指指点点,似是对陈不法这个不入流的对手提不起什么兴趣来了:“看在你辛辛苦苦凝聚刀气的前戏份上,道爷就陪你乐乐,哪知你弊了半天连个屁都没放出来,还真让道爷失望。你这癞痢头,一翘屁股道爷就知道你拉什么屎,还整什么绝招,就你也配?” 事实上,陈不法的那一刀当下劈下的时候,张松溪已然是避无可避的局面,他灵机一动,突出奇兵,一个前空翻顺着刀势身子转了一圈,险而又险地躲过了一刀,尔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腾空一脚劈在三当家的脑门上,他这一脚既准且狠,直接带下一片血肉,疼得三当家直叫娘。 他还是意犹未:“癞痢兄,回去买个头套戴着吧,常年戴顶绿帽子你也不难为情,道爷今儿也不杀你,要不然直接送你转世投胎或许会更好些。”说罢攸出一脚,将三当家给踢飞出去。 可怜三当家施展连环三斩之后消耗了大量的内力,此时已是人去楼空,连环三斩非但没有建功,还被张松溪给奚落了一顿,心下沮丧,连死的心都有了,跟滚地瓜似的翻出丈远,干脆地晕了过去。 张翠山灵光一闪,脑海中闪现出了俞岱岩的身影,武当七侠情若兄弟,若是非要分个亲疏,则是俞莲舟和张翠山以及莫声谷走得近,而老好人宋远桥和害羞男殷梨亭关系较好,俞岱岩和张松溪同一天入门,年纪又最为接近,较之别人则是更为亲厚,彼此切磋武技也是最多。 张松溪不及俞岱岩肯下苦功,身手自然就差了一截,可这家伙脑子够灵活,每次切磋的时候都能斗个不相上下。跟同一个人交手多了,细心琢磨之下就有了一套对付此类高手的打法,俞岱岩的玄玄刀法威力无穷,比陈不法可要高明多了,同门十余年,张松溪闭着眼睛也能破解诸般刀招,这陈不法也算倒霉,最后纵是用上了奇招,又岂有不败之理? “四哥,好样的!”张翠山上前几步,狠狠地拍着张四侠的肩膀。 “五弟,小兄我刚刚想到了一件事。”张四侠郑重共事地沉声说道。 “噢?”张翠山剑眉一扬,四哥的变化也太快了。 “我要请三哥喝酒!”带着几分后怕,张松溪禁不住内心的感慨:“三哥的刀法虽然没有这厮最后一招的凌厉,可是却让我积累了不少应付用刀高手的经验,这一次我大难不死,实是托了三哥的福。” 第二十七章 专治各种不服!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他这边正在感慨着俞岱岩,浑不觉危机已至。 大当家与三当家本为表兄弟,又是自幼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无比,较之亲兄弟也丝毫不差,见三弟受伤遭辱,火气本就大的他哪里还忍得住,连句招呼都不打,飞身朝着场中纵去,连二当家也来不及阻拦。 “四哥小心,那贼首偷袭!”张翠山反应较快,猛地喝道。 大当家武功远胜张松溪,出手又迅捷无比,张松溪仓促间双手呈十字扣,以免自己的单臂被震断,总算险而又险地架住了大当家浑若疯牛般的惊天一击。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破空之声,张松溪一声惨叫,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了出去,在半空中狂吐鲜血,落地后拿桩不住,又连退十余步,最后一屁股蹲在地上,只觉浑身的经脉断裂,骨头像散了架一般。 大当家一击之下就重伤了张松溪,似乎还不解恨,大踏步向前,欲将后者毙于掌下。 他的一双肉掌并不锋利,可论起力道浑厚却丝毫不亚于钢刀,他是练刀的出身,刀法讲究的是势大招沉,以力压人,眼见这个杀星离自己越来越近,张松溪受伤虽重,意识却还清醒,忍不住牙齿打冷战,闭目待死。 张翠山心下一怒,大当家突施偷袭,他不及阻止,此时再也忍耐不住,一个箭步窜出,瞬间就跃到了张松溪身前,大当家实力之强,足以列入武林中一流好手之境,可在事先竟无半分征兆,只觉眼前一花,眼前多了一个小道士,心下暗惊此人身法之快,当是一大劲敌。 出手之间自然多了几分小心,用足八成的功力,再次拍向了张松溪,口里还说道:“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张翠山见大当家掌力深厚,原也不想硬抗,他此时功力尚未晋入一流之境,纵是全力出手,也未必能抗住人家这八成功力的一击,可是身后的四哥已然无力闪躲,自己非得接下这一掌不可。 他功凝双掌,脚下步法连换,朝着大当家劈空推出,紧接着又是一道震山掌,后掌推前掌,霎时间一股丝毫不弱于对方的强大力道迎向丁不言。 丁不言甫接第一道掌力,觉得这小道士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可是那一道又一道如同大山般的掌力接连劈了过来,猛地醒悟过来,这小道士的功力虽然不及自己,可是修习的上乘功法高明,这种如同长江三叠浪般的本事却是有着抗衡自己的资本。 他当下将功力提聚到十成,存心跟张翠山一较高下,哪知张翠山一招得手之后,已是断了他封锁张松溪的气机,身形微微一晃,趁势提起四哥就跃了开去。 论内力和掌力,张翠山远不及丁不言,可论起应变能力和轻身功法,后者就瞠乎其后了。 张松溪方才被丁不言的可怕实力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兀自带着一阵后怕颤声道:“五弟,这大当家实在是太过厉害,你要是没有把握的话???” 张翠山随即制止他再说下去:“四哥,你与那三当家苦斗一场已经累了,否则那小子想要胜你也不是件易事,剩下的交给小弟,我估计于洋也快带人完成包围了,待小弟了结了这匪首,这帮家伙更是翻不出什么浪来,看小弟的吧!” 他看出了四哥的怯意,主要是丁不言的功力太可怕了,自小长在武当山所见过的厉害人物除了师尊之外就数这个大当家了,一流巅峰级别的高手,现在的张翠山也没有几分把握能应付,可是他不能将这股怯意表现出来,大当家和三当家两个混人也还罢了,那个二当家平不语可是个精明的主儿,只要哥俩露出一丝不利于己方的信号,被这个书生给抓住机会,于家可就真的完了。 另一方面,对于一个真正的武者而言,恐惧亦会对日后的修行带来极大的弊端,心魔既生,在武道上再想有所突破将会千难万难,许多性子稍弱之人就会因此而止步不前。而拥有勇者无畏心理的人,遭遇到比自己更为强大的敌手之时,就会涌出一股超越对方的欲望,只有这样的人,他的实力方能勇猛精进,日后成就非凡的功业。 或许是因为方才的一掌给三弟出足了气,又或许是意识到了张翠山的难缠,大当家的并未再度出手,只是那双如同野兽般的眼眸冷冷地盯着二人。平不语怕大哥失利,遂沉声喝道“大哥留心,这小道士不简单,你可要小心应付了。”话毕将一柄大环刀递了过去,正是大当家随身武器。 大当家一刀在手,顿时气势上涨,大环刀上充斥着一股凌厉的杀气,他浸淫其中已有二十余年,刀法的火候之深已是达到了一流的巅峰之境,若是稍微弱一些的对手,单是面对此刀就会生出无法对抗的勇气,就像方才的张松溪,面对大当家的时候,分明就是一股无力感充斥于他的心间。 “此刀名为金丝九环大关刀,以百炼精铜钢和陨铁炼制而成,重六十三斤,老子持此刀纵横济南府十余年,无人能敌,此刀久饮人血,已将凑足百数,能逼得本寨主出刀,小子你也算有福之人了。” 他冷冷地说着这套不知说了多少遍的开场白,其实他这般摆谱再加上他一身的杀气目的是威慑对手,若是胆小之辈闻言自是吓得手脚抽筋,再难生出与他抗衡之意;可若是碰到了艺高胆大之人,这般的做作就足以沦为笑料了。 身后的二当家不由得嘴角微翘,大哥太会摆谱了,说之前也不看对手是谁。你没看对手冲着你笑么,说得这么厉害也没吓住人家。 张翠山一听这话不由得乐了,这货也算是个极品了,打生打死的时候哪里还有 功夫听你废话。他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从于家的一个家丁手中接过一把钢刀,手掌轻轻抚了几下,郑重其事地道:“此刀名曰百战无敌镔铁无情刀,原产地是山东济南于府,经数位打铁匠苦心锻造三五天,染过无数猪牛之血,已成神器,无毒,含铁,专治各类不服,今天道爷心情不好,准备拿你这厮开刀了。” 说到这里他觉得言犹未尽,忍不住又添了一句:“道爷我出道数年,像你这种欠收拾的货见的多了,你一个打劫的土匪,从哪学来这么一套废话,干脆点,还有啥遗言要交代,道爷的刀出名的快,一刀就能要你的命,省得呆会来不及了。” 他说这话不仅打击大当家的信心,更是为了激怒对手,接了丁不言一掌之后他就知道,这厮的实力只怕已经处在了一流的巅峰之境,在这座小小的济南府范围之内,一流的好手凤毛鳞角,已经属于顶级的武力了,没有一流的功夫根本没资格来叫板。所以看看这位大当家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自己再找个机会干掉这个土匪头子。 果不其然,丁不言的脾气本就急躁,哪里还忍得住,这些话要是自己说也就罢了,可偏偏肚子里没什么墨水,能想出几句已经不错了,可谁知这个该死的小道士比自己还能摆谱,早已经不耐烦,大手一扬,长刀迎头朝着小张劈下,想给张翠山来个一刀两断。 他含怒而发的一刀,威力远在三当家之上,这套刀法名曰连环九式,虽然变化不多,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已是极为惊人,以此横行济南府,几无抗手,丁不言亦是常以此自傲。 这一刀的气势强绝,实为小张所见过的最厉害的敌手,刀未及身,刀气就已经在地上留下一道数尺的刀痕,张翠山心下暗惊,却也不惧,运起功力亦是挥出一刀,只觉对方的力道浑如巨浪,抗无可抗,他心念电闪间,身子一旋,这才勉强避开这绝杀的一刀。 交手仅只一招,张翠山就醒悟过来,对手远非之前所遇之敌,此人无论是力量还是刀法,都已达到了极高的境界,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想要取胜实在是艰难无比。可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有着一个信念,这厮不就是自己在武道上的踏脚石么,能不能迈过这个坎,就要看自己的意志和机遇了。 敌强愈强,热血的张翠山面对强敌,毫无惧色,一声长啸,挥刀再度迎了上去。 大当家冷哼一声,狞笑道:“臭道士,你的内力还差得远呢?看你还能接老子几刀?”说罢又是一刀猛地劈下。 张翠山集中精力,注视着这一式刀法的轨迹,待得长刀及身之前,奋力格挡,他招式用得不错,可是力量不及,只听咔嚓一声,他手中的钢刀远不及大当家的大关刀质地坚硬,竟是断裂开来,大关刀上的巨力传来,当即被震得横飞了出去。 扑嗵一声,张翠山飞出一丈有余,只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抹了抹嘴巴,嘿嘿笑着:“最近血气太盛,流点血败败火,咱们再来斗过。”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说罢再次站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 这得多大的仇恨啊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 张翠山外门功夫下的苦功之大,超乎常人的想像,同样的一击,功力相去不远的张松溪被打成重伤,生出不可敌的惧意;而张翠山仅仅是受了点轻伤,信心依然满满,排除个人意志方面的因素不提,这师兄弟二人的差距已然拉开。 看着五弟不屈的傲骨,张松溪轻叹一声,直到此刻他才彻底地明白,这个五弟已然成了自己无法追赶上的高山,无论实力还是气魄,都将自己远远抛开了,哪怕是大师哥和二师哥,也是有所不及。 大当家似乎颇为欣赏张翠山的硬气,提刀再上,在他的连环九式之下,张翠山在折断了一刀一剑之后,一个旱地拔葱,远远地避了开去,嘴里还叫着:“你且等一下,容我换过兵刀再与你斗。”九环大关刀太过锋利,这大当家还真不是块好啃的骨头,却也激起了他的万丈豪情,战意愈发的强盛起来。 又换了一根长棍,哪知还是禁不住丁不言的巨力一劈,居中而断,险些将小张的脑袋给一分为二,看到此情景,于家一方众人无不惊出一头冷汗,家主于寿和张松溪等关心张翠山之人更是不由得齐声惊呼,暗暗为张翠山担忧。 张松溪此时最为明白五弟的感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何等的豪气和担当,以师兄弟二人的武功,即使是此时想脱出重围亦非难事,可是五弟却坚守对于洋的承诺,少年于洋孤身一人远赴武当山求救时的坚毅身影,是张翠山无悔的坚持。 大当家迫得张翠山一心二用,两根短棍在手中上下飞舞,一攻一守,仗着兵刃之利,小张不敢与其破撼,只得一挡一拒,攻其必救,他修习武当的剑法并不多,此时情况紧急,只得以七十二路绕指柔剑术防守生平所学的各种刀法、棍法进攻,饶是如此,他在力量不如对方,在技巧上也不占什么优势,苦斗百余招,小张身上已是中了数刀,虽然受伤不重,却也伤及筋骨,只觉一阵火辣辣般的痛楚。 丁不言的刀法久经磨砺,连环九式,浑若一体,攻守之间,几无破绽。再斗数合,小张一心二用之下,闪避不及,背上又狠狠地挨了一刀,闷哼一声,咬牙忍住。 “我们于家欠你们武当派的,只怕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于寿老泪纵横,他自是知道以武当二侠的本领,黑风寨中人也留之不住,全因于家累赘才致于险地,心下暗暗下定决心,若是于家能挺过这一关,定以整个家族之力相报。 “老家主且看,五弟虽然年少气盛,可也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依小子所看,他之所以苦苦支撑,固然是为了等于洋表侄带援兵,也未必没有胜过这贼首之道。”张松溪言之凿凿地道。 “啊????”于寿显然没料到张松溪会说出这种几近不可能的话来,眼见张翠山在丁不言的手下勉强抵御,又怎能反败为胜?这几乎是天方夜谭了。 “且看,五弟的眼神一直很坚定,这说明他有必胜的把握???”张松溪耐心解释着:“据我所知,五弟在武当山的时候一直在修炼一门锻体的外家功夫,可是他却从未以此功与人对敌,可见那姓丁的尚未把五弟逼到绝境,我猜再过不片刻,五弟就会发难,到时候够这老小子喝一壶了。” 其实,他还有句话没有说出来,方才与三当家过招的时候,张翠山早就对这套功法了解了个大概,虽然三当家与大当家在刀法的威力上差之甚远,连环九式也只学了三式,五弟从小记忆力就好,不可能这么久还看不透大当家的功夫,纵是在功力上差了一筹,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狼狈,甚至还不如自己呢。 张松溪所料不错,事实上张翠山正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他的般若功已然达到了小成的境界,普通的刀剑都砍之不伤,可这大当家的功力深湛,手中所持的又是神兵利器,这才退而求其次,待看透其招数之后再破之。 大当家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可张翠山虽然节节后退却败而不乱,而在对付自己这套连环九式的时候已然没有最初的措手不及,心下一凛,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张翠山顿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大当家的每一刀都令他如履薄冰,凶险之极,一个防守不及,被大当家看出空当,在左胸上重重地击了一拳,这一拳的力道不弱,但是打在小张的身上却无先前那般反应,他不知张翠山般若功的诸般妙用,丁不言心下愈发惊悚。 这是怎么回事? 张翠山看了看自己的肩膀,方才被大当家的大关刀所伤,血肉裂了开来,隐隐露出了白骨,他摇了摇头,冷冷地说了句:“你的诸般功法我已尽数了然于胸,内力也耗去了大半了吧?下面,该看你家道爷的发挥了!” 大当家的连环九式刀法招数虽然凌厉,却又普通之极,可是就在这平平无奇的招式之中,却又蕴含着强大的战力,尤其是九式合一威力倍增,小张观察良久,在付出了一身伤的代价之后终于发现了这个破绽。 也许是经过高人的指点,又或是大当家在长期的斗争中自行悟通了连环九式,可是他的为人实在是太过高调,出刀之前喜欢摆谱,而每次出刀的时候都习惯性地将刀背回肩,尔后以背和手臂同时发力,这样一下固然力道和气势更猛烈,可在持久性上却成了他的一大缺陷,方才几轮的强攻耗去了他太多的真气,如今他的内力已是耗去了十之七八,此时被张翠山一语道破,心下不由暗暗叫苦。 张翠山适应了他的打法之后,就有了自己的主意,远攻不是敌手,只有在近打上下功夫了,小张本身的外家功夫强悍,只要不被利刃攻击,就算是挨上大当家三拳两脚也没啥大不了了,当下他以言语乱其心智,仗着般若功刀枪不入的底牌,点出大当家所余内力不多,乃是攻心的招数。 此言一出,除了因战败被揭穿秘密而浑浑噩噩的陈不法,黑风寨自平不语以下,无不脸色大变。 平不语本想与大哥联手对付张翠山,但丁不言本身在寨中的强势地位又令他心有所忌,虽然落草为寇,可丁不言一向自恃武力,从不允许手下与其合力拒敌,更何况自己都累成这样了,张翠山所耗更是他的一倍,大当家不相小张还能剩几分战力。 “就算老子力量不及,而你小子也该是强弩之末了吧?”大当家果然不简单,不像黑风寨众那般被小张给吓尿,推己及人,竟然能想到这一点。 “不信你可以试试!”小张漠然道。随即抄棍再次攻了上去。 大当家猛喝一声给自己打气,提刀相迎。 本以为张翠山有什么奇招破解自己的连环九式,丁不言在交手之手不禁多了几分小心,可谁知他第一式刚刚施展开来,小张身形一偏,竟是不再硬接自己的招式,抖手将一根短棍劈头砸了下来。 九式连环,招招相扣,讲究的是一气呵成,如此一来他的阵脚顿时被打乱了,挥刀格开短棍,却见小张已是一个屈身,抄起另一根短棍,朝着大当家的下盘狠狠地一扫。 他心下大惊,节奏已乱,第二式再也用不出来,再去挡格之时,冷不防张翠山身形暴起,一个右肩靠,朝大当家重重地撞了过去。 一声闷响,大当家疲惫不堪,他已是年过四十,自是不及张翠山血气旺盛,这一下反应不及,竟是被小张给撞得七晕八素,踉踉跄跄退了数步。 小张打蛇随棍上,欺近大当家之后短棍上下飞舞,或点或扫,招招不离大当家面部,如暴风骤雨般狂攻个不停。 大当家奋力抵抗,可是耐不住小张抱着以伤换伤的打法,你砍他一刀,他宁可在你的头上敲上一棍,人家顶多是受个重伤,而若是一棍砸中了天灵盖,大当家非得命丧当场不可,这赔本的买卖可划不来,无奈之下,大当家一退再退,登时落入了下风。 平时练习的套路尽皆不用,张翠山左手棍右手或掌或指,不停地招呼着大当家的五官等要害,打得大当家叫苦连天,远处的黑风寨众虽然有心帮忙,可这二人拼得如火如荼,竟是插不进手来。 “砰”的一声,张翠山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大当家的左眼上,登时打了乌眼青,伴随着一声惨叫,大当家仰天倒地。 还没等张翠山痛打落水狗,大当家一个鲤鱼打挺,气得哇哇大叫,挥刀再次扑了上来。 他虽然中了小张一记狠招,却也藉此脱离了近身打的劣势,连环九式再次用出。 可看到张翠山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之后,他的心里反而有些犹豫了,挺着刀硬是没敢再递出去,生怕对方再给他一个新的惊喜。 刀者讲究的是一往无前,有我无敌,一旦气势落了下风,败亡就不远了,他数十年来杀人无数,早就练就了一身恐怖的杀气,可今天真是倒霉,张翠山年纪不大,可也是杀过人见过血的主,在前一轮小张发疯般攻击的时候,丁不言的心里就有了些许的怯意,此时临时发威,也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心既已怯,其势必衰,高手对绝,比的就是一个狠,狭路相逢勇者胜。 张翠山毫不避让,眼神愈发的凌厉起来。 见小张许久没有出手,大当家哈哈一笑:“原来你想唬我,黔驴技穷了吧,看刀吧!”说罢一刀劈下。 张翠山凝神接招,只是身形较之方才却又快了许多,二人内力俱已大损,可是论外门功夫,小张可是远胜大当家,再次交手,大当家是疲兵,小张可当得上是生力军。 格开一刀之后,还未等大当家再度出手,小张一个垫步,身子凌空上升半尺,朝着大当家的大当狠狠地砸了下去。 刀是利器,棍子的材料却是大路货,两柄武器相交,该是棍子先断才对,这对张翠山可是大大的不利,明知自己的装备不及,可还是选择了强行交戈,张翠山莫非是脑子进水了??? 然而,只听得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大当家的九环大关刀深深地嵌入了自己的肩膀里,足有两寸许,竟是将肩胛骨都给砸断了,要知道他的刀刃在上,刀背在下,张翠山用尽所有的真气再加上不俗的外家功力,狠狠地砸了下去,半截铁棍再次折断,也不知道被震飞到哪里去了,由此可见,小张的力道有多大,这一击,他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黑风寨众人尽皆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得多大的仇恨啊? 第二十九章 壮哉,段少镖头!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顺风镖局客厅。 于洋和二叔于贵与顺风镖局总镖头段鹏相对而坐。 “段叔,事情小侄已经交待清楚了,我们家主的意思是只要段叔肯出力帮忙,于家帮出白银五万两!”于洋口齿伶俐,三言两语把事情的缘由给讲了出来,并许以厚利。 侧坐一旁的于福忍不住张了张口,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出发之前于忠的意思是出两万两,而段鹏亦是半个生意人,想必对其中的凶险也作了个估价,可于洋手腕更是大得惊人,直接又加了三万两。 这些钱若是用在平民百姓身上,足以令百十户人家过上大半年小康生活了。想到这里,于福又是一阵肉痛。 “贤侄,昔年于老家主曾对段某有救命之恩,如今于家有难,顺风镖局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二位稍待片刻,且等我召集手下镖师准备。”段鹏亦是个爽快人,受人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这个道理他比一般人的理解还要深刻。 “如此多谢段叔了。”于洋深深一躬,心下生出无限感激之心。 等段鹏离开之后,于福禁不住埋怨于洋:“小洋,家主明明只说付给顺风镖局两万两,你怎么一下子又增加了三万呢?”想想这么多的银子付给别人,他就禁不住一阵肉疼。 “二叔,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于洋忍不住了:“若是平日,咱们付两万两也算价格公道,现在咱们可是处于风口浪尖上,若是稍有疏忽,整个于家可就全完了,如今两位道长更为咱们争时间,段总镖头也是个明白人,多给他三万两,再加上爷爷曾对他段家有大恩,他做起事来岂不是会更加顺利?” 其实他心里还有句话没有说出来:怪不得爷爷迟迟不肯将家主之位传给你,就凭你如此短视,也不堪担此重任。 于家的嫡系子弟之中,符合家主条件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于福,另一个就是刚刚成年的于洋。这二人各有优势,竞争也有两年了,可至今于忠尚未定下人选。 于福做事稳妥,长袖善舞,在于府几十年的经营,整个家族的人际关系打点得比较好,缺点就是有点贪财,以自我发展为主,无视大局,为得到家主的赏识不择手段。 而于洋则输在年纪轻不足以服众,虽然对人不及于福热情,性情有些高傲,可他为人仗人,又有胆识,大局观强,眼光更是精准,一旦认定了一件事,非得做成不可。 这次派二人去顺风镖局,于忠的心里未尝没有确立下一代家主的想法,通过二人的表现来决定于家未来的掌控。 “小洋,别怪叔叔不帮你,最近各处的生意不是太好,五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等打退黑风寨众,到交割劳务费的时候,你可要全责!”于福丝毫不以自己身为于家中人而忧心,竟是不想担责任。 “二叔,平日里你仗着辈份高挤兑小侄也就罢了,可如今于家已是水深火热之中,你还不把眼光放开,莫怪小侄看不起你,这于家下任家主之位,小侄不会再让了!若是于家落在你这等鼠目寸光之辈手里,只所连这一关都撑不下去。”于洋说完拂袖转身,再也不理会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都到什么时候了,还为这点钱斤斤计较,若是为此拖延耽误了救援,啥都没有了,还肉疼个屁! “我不赞同!” 一个又黑又瘦的镖师高声喝道:“总镖头,咱们镖局的人手就这么多,若是有所折损的话,整个镖局可就完了。” “王镖头所言甚是。”另外几个镖头也纷纷反对。理由亦是出奇的一致:黑风寨的势力太大,顺风镖局实在是惹不起,纵是救和了于家一时,日后这帮土匪算起后账来,也不是咱们能对付得了的呀。 “一帮短视的家伙!”一道冷哼声遥遥传了过来。 “默儿,你怎么来了?”段鹏正在愁着怎么说服这帮手下,却见独子段默坐着四轮车而来,而推车的不是旁人,更是来此求援的于洋。 段鹏之子段默自幼残疾,双腿行动不便,常年需要坐在轮椅上,可是在座的十数人包括段鹏无一敢小视于他。 这个少年性情沉默,可看事情却是有着独到的见解,而且还有着几手绝活,凡是他打造的兵器、铠甲都是上乘佳作,顺风镖局这些年闯下不小的名头,与他的锻造能力也不无关系。 “咱们镖局的实力确实及不上黑风寨,若是此次帮了于家的话,很可能会招致灭门之祸???”说到这里,几位镖师不由得点头称是。 “可是???”段默话锋一转:“于家和段家是世交,家父也受过于老家主不小的恩惠,做人若是无情无义,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了?”他的神情有些激动,可这些显然并不是说服这些镖师的理由。 “于家和段家的渊源是你们两家的事,又岂能与整个顺风镖局搭上关系?”一个胆大的镖师率先出头。 “不错,王镖头说的也有道理。”段默并不反对,并询问还有谁是这种想法。 几个镖师见小段并不恼火,也壮着胆子附议。 段鹏在顺风镖局的威信不低,除了寥寥三五人站出来之后,其余的还是挺他到底。 看了看自动分开的两个小队伍,段默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忽地回头对段鹏道:“爹,若是顺风镖局上下一心,此事孩儿有九成的把握能成!” “段总镖头,请恕我等不能遵命,走镖本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可为了你的私义,咱们可还没有交厚到这等地步吧???”王镖头显然惧于黑风寨的势力,开始打退堂鼓。 “爹,你也看到了,有这几个无胆之辈怕是也会耽误咱们的大事,相信您心里也有数了吧,请下令,让这几位镖头另谋高就吧,顺风镖局庙小,实是供不起这几位大佛!” 对自幼丧母的段默,段鹏一直心怀内疚,而且他也知道这个儿子的心智出众,虽然身有残疾,但眼光之高远已非自己这个父亲可及。 “王镖师、宋镖师、李镖师兄弟,你们几位去帐房领了这个月的月钱,回去休息吧!”他对儿子的决定毫无怀疑。 几位镖师也不纠缠,自去领了银两走人。 “段默在此谢过诸位叔叔力挺家父,此番情义小侄在此记下了,日后必有厚报!”对着十余位留下的镖师,段默深深地躬身一礼。 “段少镖头,这可使不得。”众人纷纷道。 “爹,方才小洋跟我细说了一下于家的情况,孩儿觉得,这件事还未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段鹏剑眉轻扬,示意儿子说下去。 “首先,黑风寨攻打于家这么久了,还一直遭到抵抗,这说明于家还是有一定的战力,而我们将会是压倒土匪的最后一棵稻草。” “若是各位忧心于日后黑风寨中人的报复,咱们这次不如做得彻底一点,直接吃掉这帮土匪。昔年咱们在他们的手里也吃不不小的亏,现在该是算账的时候了。”说到这里,他的眼里掠过一丝凌厉之意。 “段叔,于家有武当二位大侠顶着黑风寨的攻击,而且张五侠已经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将贼人引到了后府的大院里,那里地势平坦,若是有小默制作的顺风弩伏击,小侄担保,这帮人一个也跑不了。”于洋也适时地插了一句,以示信心。 段鹏沉吟了片刻,轻声问道:“那两位武当侠士可否敌得住黑风寨的三位当家?”他心知黑风寨三大当家功力不凡,尤其是大当家丁不言已是进入一流多年的高手,若是毫无准备,怕是整个顺风镖局都不够丁不言一个人打的。 “无妨,张五侠说过有办法尽力拖住三个贼首,擒贼先擒王,一旦解决了三个匪首,余者不足为虑,段叔只管率镖局的兄弟埋伏于高墙之上,张五侠曾言,届时他杀招一出,众匪必乱,尽数将他们射死便是,镖局亦不会有什么损伤。”于洋信心满满地道。 “爹,不要犹豫了,小洋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他什么时候说过谎话。此刻兵贵神速,武当二侠力抗黑风寨数百匪众,保的可是余家数百人的性命,咱们早一点出发,便能多救一条人命,事不宜迟啊!”段默终是年少,又是个热血心肠,禁不住开口催促着。 而段鹏心里想的是若是此番拿不下黑风寨,那后者的报复可不是顺风镖局能应付得了的,而于家若是真的完了,一向与其交好的镖局还能幸免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一念及此,终是下定了决心,点头应允了下来。至此镖局上下一心,准备好箭弩,杀气腾腾地朝着于府而去。 第三十章 一流之境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且不说于洋和段默分布顺风镖局的数百人马四下埋伏,于家后院里,张翠山和丁不言的决斗也接近了尾声。 本来,大当家全盛时期的实力足以一个打三个小张,在发现了大当家出刀的轨迹之后,小张依然不敢出险招,盖因二人的内力有着极大的差距,待得二人的内力消耗过半之后,张翠山突地发难,大当家再也没能防得住,被这一棍加刀重重地伤了肩胛。 大当家的实力胜过小张不止一筹,若是甫一交手就以此法攻他,未必能够建功。 只听得一声尖利的惨叫声传出,大当家痛得声音都变了,张翠山一招得手,毫不犹豫,长啸一声,挺拳朝其中宫击出, 前者疼痛之下不及躲闪,被一拳狠狠地击中了心窝,小张嫌不解气,变拳为抓,硬是撕下了大当家的一块皮肉。 丁不言也是个硬角色,重伤之下仍有一战之力,他咬着刀将九环大关刀从肩上拨出,冷声喝道:“老子出道数十年,还从未如今日一般狼狈过,小子,等下我活捉了你,是不会这么容易让你死的。” 这绝不是什么好话,用意极为明显,怕是想让张翠山不得好死了。 他是动了真怒了。这厮势若疯虎,出手较之方才更是凌厉,充满了一股暴虐的气息,张翠山心有所悟,这是黎明前的黑夜,这家伙回光返照,已经失去最后的机会了。 平日里苦练功夫,在实战中的效果并不明显,而张翠山数年积淀已是足够,可是依旧处于准一流的行列,然而,在这生死关头的一战之下,他隐隐感觉到了自己的内力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竟是有着突破至一流的迹象,从这一点来看,丁不言这块磨刀石还真是功不可没。 面无表情地拎起一杆长枪,张翠山横抱胸前同,神情淡然地道:“还请大当家再指教几招。” 他这话在大当家听来那纯粹是火上加油,然而事实上他还真是这样想的。只有与旗鼓相当的对手在生死关头的搏杀方能窥得更高层次的境界,这临门一脚能否顺利地踏出,就要看对手所给予的刺激够不够,当然,这一切都要取决于大当家给不给力了。 怒火攻心的大当家不顾身负重伤,咬了咬牙,再次主动地投入到了提高小张战斗力的奉献活动中。 长枪闪动,张翠山身如鬼魅,绕着大当家展开了游斗,九环大关刀虽然锋利,但张翠山并不与其硬撼,还没等大关刀来挡,长枪就已刺往下一处,他并未系统学过什么枪法,可是一枪在手,竟是在脑海里生出无数种精妙的招式,真是瞻之在前,忽之在后,长枪犹如蛇头般防不胜防,令大当家眼花缭乱,穷于应付。 一不留神,在大当家的左肩又开了一个血口子,总算小张忌惮他的大关刀,一枪点出之后及时回防,要不然,这一枪足以重伤大当家。 右肩中了刀加棍,左肩又中,大当家本就施展不出巅峰时期的功力,两人恶斗了近百招之后,其实心里已经生出了惧意,虽然气势依如往昔的凶猛,可是却留了三分后劲,一旦时机不对,大不了一拍两散,在他的心里,于家的财富固然重要,但小命却更为珍贵。 与此同时,二当家也在琢磨着,这小道士让大哥全力出招,怕是还有着底牌未出,之前跟于家有约在先,在两个小道士尚未被击败之前,不准横下杀戮,他此时心下亦是有些悔意,原指望大哥和三弟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击溃这两个于家的援手,可谁知三弟被打傻,大哥也快要步三弟的后尘了。 “大哥,速战速决,若是无力再斗,就由小弟出手!” 他生怕小张还有底牌未出,拖得久了说不定会有别的变故,连声催促大当家尽快出手,结束战斗。 此时的大当家还真是有苦说不出,二人斗到现在,内力上的差距几乎持平,而小张外家功夫厉害,只要不被刀刃所伤,已是站在了不败之地,此消彼长之下,身处下风的已是自己,若非有宝刀在手,令小道士心有所忌,只怕早就败下阵来。 张翠山在一枪敲开大关刀,身随枪走,一个近身靠贴近了大当家,掌心向下暗暗蓄力,一记震山掌猛地拍了过去。 大当家被张翠山缠着脱不开身,心下一怒,再也不避后者攻至胸前的一掌,咬了咬牙,左手高高举起了大关刀。满拟在硬接小张一掌之后,蓄满力道的一刀足以要了后者的性命。 哪知他长刀高举了良久,也不见胸部中掌,再一看,小张已跳出圈外,双手背负,神情冷漠。 “怎么,知道不是大爷的对手,你要认输了么?”以为小张要认负,大当家也是暗中叫声好险,这小道士的掌力不弱,若是挨上一掌,怕是也得去半条命,他要是自已认输,自己也是求之不得。 张翠山轻轻摇了摇头,只是摇头时候的幅度有些大,眼神有意无意地朝着于寿看了一眼。 后者轻轻点头,递过一个万事俱备的眼神。 “丁大当家,我敬重你是一流的高手,虽然行的是不义之举,却也不该等同于这些小人物,用出你最强的一招,张某会给你一个最为庄严的死法。”张翠山不忍这么一个人物死在乱箭之下,出言激道。 “小子,若非你先前暗伤了老子的右臂,你岂能活到现在?”丁不言心里也是一阵气苦,耍什么酷,被自己的刀给切成重伤,要是再玩上个刀花,那挨着手臂的就不是刀背而是刀刃了,想到这里,他心下一阵后怕。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用出你最强的一招,若是你能胜过我,就给你一条生路。” “说反了吧,小子?”丁不言一声狂笑:“本寨三百余众已经将你们于家包围了,我手下这些兄弟可是远胜你们这些家丁,整个于家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有半点战力?” “不用废话了,手下见真章!”知道大当家这个没脑子的家伙不会信自己的话,张翠山也没了耐心。 长枪遥遥地对准大当家,这一瞬间张翠山的精气神集中于一处,眼中只有这个对手,所有的顾虑尽皆丢下,既然还差一点就足以晋升到一流的境界,就让这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大当家也是似有所悟,忍着疼痛将大刀抄在右手,也不再蓄势,直接以第九式迎敌。 长枪带起一阵气流涌动,直直地射向了大当家,与此同时,大当家的第九式也劈了过去,刹时间,二人被一阵刀气枪影所笼罩。 大当家刀法的火候远胜张翠山,刀枪相抵,刀气竟在一瞬间就将张翠山的长枪所凝出来的枪影吞没,继而变成了一条猛虎,张开那硕大的血盆大口,朝着张翠山吞去。 终是禁不住大关刀的劈砍,张翠山手中的长枪发出一声脆响,断为两段。 在最后的一击之中,大当家也真正地领悟到了九式连环的真正要义,实力大涨。 能成就一流的武道境界,大当家的一生也是曲折的,死在他手中的高手也有不少了,其中亦是不乏一流的人物。这一生中,他最大的快感不是打劫,而是在劈开对手脑袋的那一瞬间,对手**带给他的成就感不下于金山银山,随着张翠山的长枪被劈断,他似乎就要再度感受到这种快感了。 这小子可是个不下于一流之境的好手啊,一流的强者陨落在他的刀下的无限快意一生之中可没几回。只要杀了这小子,那于家的万贯家产就属于自己,噢,还有自家的兄弟们了,有了这些钱,以后再也不必如此辛苦地打家劫舍,置自己于险地了。 丁不言似乎看到了,然而,他那一丝好不容易得来的快感尚未得到体验,脸色攸地变了,因为他这势若万钧的一刀竟是落空了,之前明明感觉到,刀锋已经抹在张翠山的脖子上,可事实上,他劈中的只是那一抹虚影。 张翠山的身法何其之快,大当家的那一刀仅仅劈中枪杆他就悟通了“凝”的要旨,凌空而起,已是落到了大当家的身后,还未等其从‘美梦’中清醒过来,连环三脚踢在其后心上,他的力道奇大无比,众人只听到一阵胸骨碎裂之声传出,丁不言惊愕的表情还没露出来,就已魂登极乐了。 又是一个后空翻,张翠山稳稳地站在于家众人的身前,单手一挥,冷声道:“放箭!” 第三十一章 追杀漏网之鱼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随着大当家被张翠山硬生生击毙,黑风寨已经乱成了一团糟,大当家明明占着绝对的上风压着张翠山打,可怎么打着打着就被小道士给杀了呢?场面还那么的血腥,要知道大当家可是一流中巅峰境界的高手啊!纵横山东济南府,那可是一等一的存在,未尝一败,怎么会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里? 随着张翠山的一声大喝,刹那间,一道道渗着寒气的弩箭破空而至般,漫天的弩箭划过天际,遮天蔽日地罩向了黑风寨众。 已经吃过一次亏的黑风寨中人心下已有准备,纷纷挥舞着兵刃去格挡。 可是顺风镖局的镖师们出箭猛烈,其快如风,这一道道弩箭冲击所带来的震撼,实是远非于家普通家丁之前的袭击可比,那最前方的土匪长刀尚未挥出,整个人已是仰天倒下,身子抖了几下,就没了声息,靠近了才看到他的喉咙处插着一支羽箭。 顺风镖局中人常年跟盗匪作战不休,早就有了对付群匪的装备,论起战斗经验来,实是远胜于家众人。 大当家已死,平不语见状不妙,高声喝道:“功夫好的兄弟挡在前面,其他人准备跟老子撤!”他心里清楚,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这数百人会尽数毙命于此。 可顺风镖局此时准备的相当充分,不仅前院后院的墙上布满了弓箭手,甚至在任何一个出口处都设置了埋伏,第一波突围之人刚刚跑开数步,就被射翻在地,每个人身上至少有着五支弩箭,连吭都没吭一声就随大当家而去了。 顺风镖局众镖师出箭如风,黑风寨匪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了,奈何镖师们经验丰富,前面能看到埋伏的还能躲开一轮射击,但是后面的可就惨了,待得前面的同伙避开之后,那箭矢就射到眼前了,再想躲已是来不及了。 这一轮交锋,对手一个不伤,黑风寨竟是折了近百名人手。更有不少受伤的人倒地,翻滚嚎叫着。 一时之间,但闻黑风寨众土匪惨叫声不绝,一团团血雾更是将他们的视线都模糊了??? 内功较深的硬手总算将第一波箭矢尽数挡下,可还没等他们喘一口气,第二轮就来了,有一小头目挥刀去格,哪知箭上竟是附着极大的力道,他拼尽全力才挡下一箭,但那股沛然大力却令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连退数步,待得长箭及地,更是吓了一跳,只见这箭支长约四尺,粗约鹅蛋,竟是不下于标枪,难怪有如此的冲击力,对付这些有功夫底子的土匪,顺风镖局可谓装备尽出。 平不语大吃一惊,他生平虽然经历过十数战,但哪里见过这等威力惊人的箭攻,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进退。 他这一楞不打紧,手下可就遭了殃,只听得一阵阵机簧拉动的声响,数名镖师一起操作,十支标枪般的弩箭一次性射出,这帮匪众如何抵得住,纵是一些小型的盾牌也被击得粉碎,数人竟是被活生生震死。 这还不是最惨的,又有一名小头目用尽全力去挡标枪,可在器械下的弩箭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竟是笔直地穿他的胸膛,将他贯穿之后竟是后力不减,又刺入他身后的同伴,将二人牢牢钉于一处,串了糖葫芦。 这帮土匪就像待宰的羔羊一般,毫无抵抗之力,功力稍高一点的还能荡开一箭,可是还未等收回兵器,第二波就呼啸而至,生生被射成刺猬。 黑风寨众有的腹部中箭,有的胸部中箭,更血腥的则是从头颅上穿过去,惨叫声连这帮始作俑者都有些不忍听下去了。 三当家终于回过神来了,他之前一直躺在地上,竟是躲过几轮箭攻,看到自己人死伤惨重,他长啸一声,施展轻功高高跃起,可也没能逃过这场噩运。 只见他身在半空刚刚格开一支长箭,耳边就听到‘轰’的一声,一朵灿烂的火花在他身上绽放,将他炸了个四分五裂,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 这正是段默所造的火箭,在箭杆中装有火药,一旦箭支受到剧烈震动,就会引燃其中的硫磺,将敌人炸死炸伤。 二当家奋力格开一支弩箭,对着身边所余不多的人大吼道:“扯呼!” 面对这样的标枪和火箭,再不逃简直就是送死。此时别说于家的财富了,就算是能逃得一条性命都已成了奢望。 眼见无幸,二当家咬了咬牙,不退反进,几个纵跃间竟是脱离了战圈,已是滚到了于家众人的面前。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果然起了效果。 张松溪离二当家最近,他反应也不慢,冷哼一声,一掌拍了过去,二当家并不硬接,一个闪身避开,更不反击,而是一刀刺向段默,他看出来了,段默才是主导这帮弓箭手的罪魁祸首。 他出手甚快,那柄带着阵阵杀气的长刀直刺这个少年的心口,在他看来,段默行动不便,自己必能得手,少了指挥者,或许能多几个兄弟逃出去。 段默依然端坐在轮椅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杀向自己的二当家,左手在扶手上轻轻一按,一道黑光如疾风般破空而至,二当家暗道不好,这小子精通暗器,别阴沟里翻了船,急忙闪避,竟是不敢硬接那道黑光。 但见那道黑光激射而出,落入黑风寨众不远的地方,甫一落地就轰然炸开,竟又活生生地炸死三名土匪。 “段兄弟,了不起!”张翠山赞道。 面对强敌临危不惧,且出手之时波澜不惊,但是令张翠山对其颇为惊异,这少年身残志坚,又是精通机簧之术,是个人物。 或许是因为距离近,又或许是怕误伤了自己人,镖师们也没有再射箭。 这样一来,二当家扎入人群,就如同一只疯了的猛虎间横冲直撞,瞬间打倒数人,寻常家要和镖师又哪里是他的对手,竟是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突围而去。 见平不语逃跑,于老家主紧皱眉头,似是想到了什么,与此同时于洋亦是面色一变,拱手对张翠山道:“道长,此人与本地的华家极有渊源,若是攻打于家是华家主谋,那顺风镖局和于家将会有更大的危险,为免走漏风声,还请您出手将此人拿下!” “二位放心,有张某在,他跑不了???”话音未落张翠山已如离弦之箭般飞掠了出去,最后几个字竟是有些飘忽不定,可见他的速度之快。 感觉到风在耳边疯狂肆虐,二当家的心下一阵气苦。他们兄弟三人带着黑风寨的数百精英攻打于家之时是何等的自信满满,意气风发,可是在转眼间,竟是落得个死伤殆尽,只余自己一人,还如同丧家之犬,身后还有一个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可怕高手。 与此同时,张翠山也在心下暗惊这个二当家的轻功真的不俗,简直与自己不相上下,出了于家之后就一直保持着十余丈的距离,奔了二十余里之后,竟然还是没有丝毫的拉近。 这家伙知道生死存亡在此一逃,简直是玩了命般撒丫子跑,张翠山晋升一流不久,那扩大之后的经脉生出无穷的真气,这股精纯的纯阳真气涌入他的丹田,运转一个周天之后又注入双腿,只觉四周的景象如风般倒飞而过,实是将武当派的梯云纵功法运行到了极限。 二当家毕竟功力稍逊一筹,此时他的双腿已是酸麻肿痛,已是达到了体能的极限,而身后的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知道张翠山追了上来,心下更是一阵骇然。 人的顾虑多了,就会恐惧死亡,二当家打家劫舍这么多年,颇有些积蓄,还娶了几个美娇娘,生了四、五个儿女,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岂会慨然赴死。 “道长,我当初入伙也是迫不得已,与那大当家与三当家并无什么交情,日后定不会去找于家的麻烦,如违此言,天诛地灭~”长途奔驰了数十里,他已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渐渐有些后力不足,长叹了口气,干脆停了下来,不管打不打,先喘口气,再说了,自己还是有着杀手锏呢。 他知道这个小道士似是跟于家交情不浅,自己先摆明自己的态度,至少先保住自己这条命再说。 眼见就要追上了,可平不语一停下来,张翠山自然也不再追赶,暗中提聚功力,这二当家绝非易于人物,不然的话能活着逃出来的就不是他了,一旦被追上肯定会有石破天惊的一击,这厮一直没有出手过,单以轻功而论,就已不在自己之下。 可忽地听到这番话,张翠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二当家为人狡猾,功夫也不差,于洋更是拜托自己将他带回去,只怕其中尚有缘故,绝非平不语所说的日后报复这么简单。 他一副为难的样子,口里却是干脆地回绝:“贫道可是跟于少爷打了包票要将你带回去的!” “你跟大当家恶斗了那么久,又受了重伤,莫非有自信能胜得过平某么?” 二当家本是对自己的轻功极有信心,固然是一流的好手,也未必能留住自己,张翠山和大当家恶战一场,纵是还有几分力气,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念至此,出言试探着。 张翠山冷哼一声:“大当家?那也算高手?,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就凭他那几手三脚猫一般的刀法,想要伤得了本道爷?皮肉伤罢了,承他之力,道爷的功力又上升了一个台阶,正好拿你来试手!” 第三十二章 悲催的二当家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描淡写,对大当家的不屑一顾,其实这里面也包含了心理战,这个二当家并非庸手,之所以说这番话贬低大当家,而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震慑眼前这个心志不坚的家伙。 一场恶战之后,张翠山的消耗实是不轻,哪怕是晋升到了一流之境实力大增,亦是咬牙坚持才追上这厮,真斗起来,怕是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二人此时的实力已是相差无几,此时比得就是心态,势衰者败。 “你以为我会信么?”二当家竭力给自己壮胆,心下暗叫晦气,却终始不敢先出手,成了煮熟的鸭子,只剩下嘴硬了。 二人此时若是放对,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可他胆气已失,张翠山对付大当家时冷血残酷的手法令二当家惊惧不已,哪里还敢先行出手。 这三兄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心理素质不过关。三当家被张松溪一激,方寸大乱,被击败后更是一蹶不振;大当家还好一点,却也没什么肚量,被张翠山成功斩杀;这个二当家平时倒也罢了,在背后出点阴招歪点子还行,如今黑风寨悉数被歼,只余他一人,心志全消,一心只想着逃命,哪里还有胆子再和张翠山放对。 他一边说话一边也暗中回气不止,眼珠子一转,咬紧了牙,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叹了口气,沉声道:“罢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若能接下我这一招,老子的命就由你拿去罢!” 一看这家伙还有反抗的勇气,想必是最后的底牌了,张翠山不惊反喜,天生的战斗狂细胞再次涌现:“来,道爷就在这里,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将出来! 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二当家凝神静气,反手从事囊中取出一柄飞梭,只见这梭长约半尽,形状与枪头极似,一梭在手,二当家的气势,陡然增强了一倍!他的心中竟是生出了几分信心。 没来由地,张翠山蓦然生出一种危机感,随着二当家的表情愈发凝重,一股浓烈的气息从梭上散发出来,这柄并无任何生命气息的武器竟是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飞梭的出现令张翠山背上的肌肉一下子绷紧,感受着这柄奇怪兵器所传来的汹涌杀气。 他有着这么一种感觉,那就是除非他逃出二当家的视线之外,否则无法摆脱这股气势,这平不语武功平平,除了轻功还差强人意之外,一身功夫别说赶不上大当家,就连三当家都颇有不如,又怎地能发出如此慑人的气势??? 运起般若功护住身前要害,张翠山单刀在手,蓄势以待,之前他说过要二当家先出手,此时已是生出一丝悔意,难道还敢跟自己赌一招,看来这家伙有货呀! 平不语的精气神已经全部融入了飞梭之中,他知道这是生死存亡的一刻,一旦出手,就要克敌,可是总有那么一丝的心障影响着自己,令他无法全力发挥。 不能再等了,拖得越久,消耗越大,对自己也越不利,平不语高喝一声给自己打气,将那柄梭子朝着张翠山掷了出去。 暗器一般只是攻敌不备,同等级别的高手之间,很少使用暗器,可这飞梭不同,乃是平不语最后的杀手锏。 这一招,就是他在无意中挖到的一项顶级武学。 出招角度极其不可思议,别辟蹊径,让人避无可避,更可怕的是,竟是有着锁定气息之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是面对比自己强上一筹的高手,往往也能一梭出手,敌方性命便休。 这一梭,在一瞬间竟是可以爆发出极其强大的力量,纵是张翠山已经晋升一流之境,在面对这一梭的时候,依然感到了手足无措,无论是力还是技巧,都无法破解得开这一招。 突然间,他似是心有所悟,猛地一咬牙,抖手将单刀掷了出去,在下一刻,他的身形也动了,一瞬间,他似是化作了一阵风,身形愈发的飘忽不定,不过并非是远离二当家,而是绕着一定的轨迹退了数步之后一个冲拳朝前轰击了出去。 但见那柄飞梭与长刀甫一接触,竟是将刀身给击得粉碎,也不知飞梭是由何物所造,坚硬无比,之后更是去势不衰,朝着张翠山的胸前激射而至。 张翠山的拳头已是呈现出一副金属的色彩,他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这一枚来势虽不快却愈发令人心悸的飞梭,心里不停地计算着其落点,终于,拳头和梭头相触了,一声铁石交戈的闷响声传出,张翠山手背上被划了一个大大的血口子,而那柄飞梭也是无力地落在地上,跟着它一起落下的,还有二当家的那颗心。 他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无论如何,他想象中的战果都不该如此。挨上了这一记飞梭,纵是不死, 这小子怎么也该身负重伤才是啊,但张翠山只是抛出了长刀,之后居然只退了几步打出一拳,就接下了自己苦练了多年的绝招! 殊不知在他将飞梭掷出之后,张翠山就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现了他的这个缺点。 这也与他心志不坚,所修习的功法不纯有关,这门功法讲究的是一击致命,他只想着拖延小张的脚步就已经失去了大半的信心,出招之后更是少了有我无敌的信念,若非如此,纵然二人此时差着一个境界,张翠山也未必能将这柄飞梭成功击落。 看着张翠山阴沉着脸走了过来,平不语几近崩溃,他扑嗵一声坐倒于地,口里喃喃着:“不可能,就算是大哥也自承远远接不下这一梭,你与他充其量不过在伯仲之间,又怎能???” “啪!”张翠山抖手就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敢阴老子,有这么好的暗器都能被打败,亏了道爷还把你当个人物,给你机会,真是丢了老子的脸!” 张翠山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 明明平不语这一招飞梭差点要了他的命,却是还有着一丝意犹未尽的感觉。这小子怂,若是有着与自己放手一战的胆气,没准还真能杀了自己。 他这一把掌把平不语给打懵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想的竟是我是该忍气吞声还是逃走,这一刻,他的心里没有了丝毫的反抗念头,恐惧感都快把他吓尿了。 “扑嗵”一声,平不语跪了,一边磕头不止,一边衰声道:“英雄,放过我吧,当初也是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入伙之后也没有滥杀无辜,相反还做过不少好事,去年还给东村的老百姓送过年货,不停你可以去打听???”曾经意气风发的二当家此时已是声泪俱下。 “信你才怪!道爷我目光如矩,嫌恶如仇。既然你说自己是贫苦人家出身,又怎会练成一身的功夫,道爷若不是练过,险些就上了你的当了。”能有这般本事和心计,张翠山自是不会手下留情。 这厮言词闪烁,说的自然不是实话了,让自己去打听,那他不就跑了。 “道爷且慢!”平不语似是福至心灵:“黑风寨经营了十余年,也算是有些积蓄,小的愿意悉数奉上,还望道爷能饶我一条狗命!” 他少说也有三十多岁了,而张翠山才不过十八,给自己降了一辈却一点都不惭愧,在他年来,颜面什么的都是浮云,能逃得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也不是不行???”小张两眼冒光,又追加了一句:“把你那套飞梭的练习之术也交出来,今天道爷心情好,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唔???道爷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全尸!” “他这是在耍我?”听到这里,平不语的表情愈发古怪起来,他咬着牙,却又不敢冲张翠山发狠,身不由己地朝怀中摸去,脸上忽地露出一丝喜色。 此物在他的衣袋里藏了很久,几乎被遗忘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我平不语竟然还有此保命之物。他心下狂喜。 “给你罢!”平不语狠狠地喊了一声,抖手甩出一枚烟雾弹,身形一晃,发足狂奔。他恢复了几分力气,竟是比之前跑得更快了。 “糟了,这厮可真难缠!”张翠山双手一阵乱扑,待得恢复视力,平不语竟是跑得只剩一个点了。 平不语在前面跑,张翠山在后面追,可是追着追着竟是没了踪影。 山脚下,一个身形瘦削的汉子头戴斗笠,临渊垂钓,张翠山不欲走了二当家,急声问道:“这位老兄,方才可曾看到一汉子跑过去么?” 那人缓缓回过头来,只见其相貌清奇,双眉深入云鬓,两撇八字胡,丹凤眼,看着张翠山,一脸笑意地道:“小兄弟要找的可是平不语?” 张翠山微微一怔,这人怎地也知道平不语,莫非是他的同党,此人可不简单呀,给人以看之不透的感觉,实力怕是犹在自己之上。 他不欲多言,冷哼了一声:“既然你们认识,那张某就不麻烦了。”说罢转身就走。 “小兄弟且慢!”那人高声叫道:“平不语已沿江到了下游,你若是这样跑下去,怕是追之不及。”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张翠山疑惑不解。 “因为平不语该死。”汉子淡淡地道了句。说罢,径自递给张翠山一只竹嵩,在不远处停着一叶扁舟,示意你赶紧划船去追吧。 “多谢兄台!”张翠山拱手而去。 第三十三章 于家家主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二当家并非盲目地一味逃命,他还有着一个靠山,华府的三少爷华雄。 多年前,他就知道做土匪并非有前途的职业,暗地里就勾搭上了济南府的第一势力华家。 华三少虽然并没什么大本事,但人家华家的力量、财势都极为强大,靠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渐渐地竟是得到了华三少的重视。 而这一次剿灭于府的行动,亦是在华三少点头之后才发起的,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发上一比小财,而大头是则是华三少的,只是没想到最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既伤心又担忧,伤心的是自己的势力耗损殆尽,怕是再也没了东山再起之日;但与此相比,更是害怕在华三少那里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不知道这个无良少爷会怎么对付自己呢。 他这么一踌躇,连张翠山抄水路赶了上来都不自知。 “是你?怎么这么快?”看到拦在路中间的张翠山,平不语惊惶失措。 “还跑?想都别想了,道爷自幼就身负巨石跑遍大山,就算是鸟儿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不过是仗着地利罢了,又算得了什么。”反正是堵上了,张翠山一阵胡吹大气。 心知再无退路,平不语干脆不再跑了,冷哼一声,傲然道:“既然被你追上了,我也不妨告诉你,这里就是华府的后山,而华府的三少爷就是平某的好友,现在要逃命的人该是你了。” “华府?道爷倒要看看,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维护你这个土匪?”说到这里,张翠山的脑海中忽地掠过一道人影。 那垂钓的汉子该不会是华府中人吧?从那一身深不可测的气势上就足以看出此人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可若是如此的话,他又为什么为自己引路,又鼓动自己杀平不语呢?张翠山的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华家三位少爷皆是一流高手,老爷子和大管事更是超一流之境,怕了吧?”平不语知道张翠山不过刚刚突破至一流,若是碰上高他一个层次的,绝对只有望风而逃的份儿。 “闭嘴!既然这里是华府地界了,怎么不见有华家的高手出来救你呢?打狗还要看主人,这话我没说错吧?” 平不语心里也是愤愤不已,他千辛万苦地逃了这么久,眼看就要安全了,张翠山这个杀神又挡住了他的去路,而让他视为援助的华府中人竟是一个都未曾瞧见,若是自己就这么被灭了,该是何等憋屈。 “你就算是杀了我,华三少也不会放过你的!”平不语已是外强中干,可还是抱有一线希望。 长啸一声,他心下对华三少这个纨绔子弟可从来没有这么的期待过。都生死的关头了,怎么还不现身? “算了吧,有这样的朋友也算你的不幸了,天下间的英雄无数,可道爷却没听说过还有姓华的高手,至于华山派倒是听说过,该不会是他家开的吧?”张翠山再次出言打击平不语。 “你???”见张翠山目无余子,平不语一阵气苦,他已是底牌用尽,丝毫奈何不了对方。 “道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架打!”张翠山多年苦修,一朝突破,更是豪气尽现,哪里还会畏惧名不见经传的华家。 指着二当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你个没出息的,净用些扔烟雾弹这等下三滥的技俩,道爷一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小子的玩阴的,真是下作,杀你简直是脏了道爷的手。”直接轰杀这个胆小鬼似是不过瘾,他大意凛然的说着。 浑不记得数年前自己亦曾朝着元军的一名百夫长扬过沙子。 似是被张翠山的一番话激起了最后的血气,平不语脸色惨白,蹬蹬连退数步,嘴里喃喃道:“罢了,都怪我贪心不足蛇吞象,今日落在你的手上,吃尽了苦头,又哪里还有脸面再苟存于这个世上???”说罢从怀里再次掏出一枚飞梭,朝着自己前胸刺了下去。 张翠山初始还以为这厮要再给自己来一飞梭,急步赶上,想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忽地想到上次二当家发完飞梭之后再无余力,这才停了下来,原来这家伙眼见无生路,想死有得尊严一些。 “还算是个人物!”张翠山不轻不重地赞了一句,刚说完心下忽地一凛。 他盯着平不语的尸首慢慢地转了一圈,冷笑着道:“想蒙你家道爷,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好了吧?” 听到这句话平不语的尸首似是轻轻抖了一下。 张翠山一个高踢腿朝着平不语的脑袋重重地踏了下去,他这一击快若闪电,平不语只来得及哼了一声,就真的找他两个兄弟去了。 伸手拨出飞梭,竟然没有鲜血飙出,张翠山点了点头。 这家伙竟是想假死蒙混过去,可小张亦不是毫无江湖经验的主儿。此人没有一点儿骨气,为了保命连尊严都不要了,惜命如厮,又岂会坦然自戳? 击毙了平不语,顺手拣起那把飞梭,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这枚暗器看似不起眼,可是威力极大,张翠山若非见机的快,也险些丧命,他朝平不语的尸身搜了几下,竟是摸出一本飞梭的秘笈,知道这是催动飞梭的法门,不由一阵狂喜,浑然忘了满身伤口的痛楚,心道这趟辛苦也算值了。 叹了一口气,似是对平不语作最后的忠告:“下辈子投胎把眼睛放亮点,别再做土匪这门没有前途的行当了。”说罢枭了其首级,大步离去。 待得张翠山的身影完全消失,那头戴斗笠的汉子慢悠悠地从暗中走了出来,轻声笑道:“好一个有趣的小伙子,但愿我们日后不会再见。” 此人更是华府中的那位大管事,他曾受过华老爷子的大恩,发誓一生追随,在华府之中他地位超然,三少虽然纨绔,却也对其敬重有加,两者倒是相安无事。 华灯初上,于府已是整理的纤尘不染,大门处站着两个少年,正是张松溪和于洋。他们对张翠山的实力深信不疑,在这里等也是出于世家弟子的礼数,而张松溪则是跟张翠山兄弟情深,经此一事,二人之间再无隔阂。 不到半晌,提着二当家脑袋的张翠山出现了,此时他的狼狈之相尽显,身上的衣袖破碎大半,十余处大大小小的伤痕,长发散乱,还沾着一些水草和泥土,一脸的疲态,哪里还像个一流的高手? “五弟,你没事吧?”虽然看到了平不语的首级,张松溪依然关切地问了一句,而且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幸不辱命,于少,大家都没事吧?”张翠山喘着气问道。 “多亏二位道长神勇无敌,顺风镖局的诸位镖师也是功不过没,黑风寨四百余众无一生还。爷爷已经摆下了宴席,正等着您回去呢!”于洋恭恭敬敬地道。 这本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怪只怪黑风寨众太过托大,不仅三大当家无一生还,连寨中的精锐也是死伤殆尽。自此,黑风寨在济南府烟消云散。 之后酒足饭饱,重谢了顺风镖局的众人,各自回去休息不提。 当晚爷孙二人曾评价张翠山,最后得出了此等人物只可交好,切记不可得罪。 于寿对张翠山的观察极为细致,他似是在回忆当时的情形:“张五侠初闻黑风寨数百匪众攻来的消息时在情绪上就不曾有丝毫的波动,若是换成普通的少年郎,纵是不惧亦会有惊奇、兴奋之意,不可能像他这般老到。值此天下大乱到来之际,此人的前途不可估量,若是我于家能鼎力相助,只怕日后这天下的归属亦是有着他的一份。” 这句话到后来竟成了事实,于老家主的眼光不可谓不厉害。 而于家缺少的就是力量,纵然有再多的钱也只能为他人作嫁衣裳。而依附于武当这样的大派和张翠山这样的强势人物,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弊。 末了老家主又对长孙道:“而我要对你说的只有一句:他救了我们于家数百口的性命,恩义实是太重,你转告于张五侠,日后但有用得着于家之处,上至家主,下至孩童,但凭驱策。” 异日,于家老家主于寿宣布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于洋将成为下一代的家主。 其实自于洋在于家危难之际独上武当山求得武当二侠下山,又请得顺风镖局的人马保卫于府,于府上下有目共睹 ,他的地位在于家众人的心目中已是大涨,纵是比起老家主也是不遑多让,于寿有这么个决定,倒也没有几个人反对。 且不提诸人对于洋成为新的家主庆贺,有一人忍不住心中的不忿,趁着夜色悄悄溜出于府,朝着华府而去。 第三十四章 飞梭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于家的内院里,张翠山的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秘笈,在他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在成功消灭了黑风寨中人之后,他和四哥本想回武当山复命,却受到了于家的热情挽留,给出的理由也确实由不得他拒绝,救了这么多人的性命,于家一定要尽下地主之谊,更何况两位道长有伤在身,休养几日再走也不迟。 张翠山的伤虽然看起来渗人,但大多是外伤,只是一场恶战之后脱力罢了,丝毫不影响战斗力。而张松溪被大当家霸道的力量所侵,着实伤得不轻。 盛情难却之下,二张受到了整个于家最高等的接待,连居住的房子都是最高级别的,连新任家主于洋的住所都远远及之不上。 不过,二人在武当山上苦修惯了,倒也不以为意。在巩固了自身的境界之后,张翠山已是名副其实的一流高手了,纵是大当家复生,有着巅峰的战斗力,他也有着绝对的把握将其再次斩杀,忖了片刻之后心下暗道果然如此,在生死相搏之际。实力提升得果然最快。 在于家吃得好睡得好,又无事可做。闲极无聊,张翠山摸出了那本从平不语身上顺手捞回来的秘笈,静下心看了起来。 他和平不语虽然只交手一招,但是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绝对记忆犹新。这看上去丝毫不起眼的一枚梭子,竟能带给已是一流高手的张翠山如此之大的压力,这绝非平不语之功,而是这门功夫有着奇异的功用,若是修成了,怕是自己的战斗力再上升一个台阶,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门功法的价值之大,令张翠山的心情有些难以平复,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平静了下来,终于进入了一种古井不波的境界之中。 整整三个时辰之后,张翠山才算了解了这门功法的一个大概。 飞梭虽然只是一柄暗器,但想要发挥出远超普通暗器数倍甚至于数十倍的威力,关键在于这门功法对习练者的要求极高,不仅对习练者的意志要求极为严格,在真气上,至少也要达到一流境界之后方可发挥出其真正的威力,而且偏重于纯阳的内力则更占优势。 高手对绝,拼的不仅是功夫,还有意志,狭路相逢,勇者决定结果! 修炼纯阳内力之人性情多为坚毅之辈,出手之际决绝,一旦将飞梭掷出,不置敌方于死地,绝不罢休,若是少了这种有我无敌的决然之意,此招就会大打折扣。 至此,张翠山才明白当初二当家为什么没有发挥出飞梭的几分威能,这家伙的功力连一流都不曾达到,所修的内力更是杂乱不堪,充其量只能算是准一流的水准,但饶是如此,也给张翠山一种避无可避的危机感。 据秘笈中所讲,一旦对方被飞梭的杀机锁定,十成的本事只怕连半数都无法用上,而施飞梭者的力度和速度则会大涨,此消彼长之下,差距已是无限的增大,同一境界之内再无抗手,哪怕是对上实力强于自己的高手,也有着一战之能。 合上秘笈之后他信步走出,直到一棵古树之前才停了下来。这棵树虽然并不高,但也有丈余,两个壮汉合抱也未必能达到的粗细,也不知长了多少年了,根繁叶茂,根深无底。 运起飞梭的心法,张翠山的精气神在这一刻集中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他慢慢地抬起了手,掌中赫然夹着一柄飞梭。 似是想到了某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他的双目变得赤红,不过瞬间,已是凝聚了无边的杀意,而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已经攀升到了极致,哪怕眼前这棵树是一座山,他也有着碾压过去的信心。就这样,飞梭带着这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张翠山终于将飞梭掷了出去。 一刹那之间,那棵不知长了几百年的古树被这股杀气笼罩,而这道梭影似乎是具有穿透一切的特质,两者甫一相触,就像是利刃穿过薄纸一般,这棵厚实的如同盾牌般的古树被轻易洞穿而过,一点儿的滞涩也无,更可怕的是,飞梭所造成的螺旋劲并没有随着穿透古树而消失,几乎是一瞬间在古树之中爆裂开来,古老的大树居中折断,树屑更是化为了飞灰,被风一吹,消散不见。 然而,就在下一刻,张翠山的脸色变了,还没等他对这一击表现出应有的兴奋,整个人身子一软,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他仰躺着,胸口不下起伏不定,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透了,想不到只用一次就差点耗尽自身所有的真气。 他嘴里喃喃着不知在说着什么,只是声音极小,几至不可听闻,若是有人在附近,就会听到他竟然是在骂脏话。 “就这么一下,老子一流高手的真气就给耗了个干干净净,平不语的这本狗屁秘笈吹的是玄乎,可再玄乎有个屁用,打出一招之后就任人宰割,有个球用!” 过了半晌,他才勉强站起身,可仍是感到一阵头晕眼花,心下胡乱想道:不会是遭报应了吧?就稍稍厉害了一点,也不必要损我阳寿吧? 他的想法固然是夸张了一点,但这一招飞梭何止是厉害了一点,碰上功力相差不大的,简直就可以秒杀了,纵是耗费一些真气,也是常理,只是张翠山初学乍练,还未能熟悉这门功法的本质,待将其练成,只须损耗一成的功夫就能造成如此的效果。 这飞梭之快,已经超过了肉眼可辨的速度,而且还有着封锁气机之能。飞梭的压力施展出来,足以令人束缚到难以移动的地步,而且在这股压力之下,对手的实力亦是大打折扣,连半数之能也未必能发挥出来。 面对高手之时能将自身的真气凝聚于一处,释放出远超出自身实力的超强杀伤力,绝对是张翠山的杀手之锏,只是不可轻用罢了。 这门功法的威力自然是不用说,只是以张翠山此时的情况来看,有点儿鸡肋了,他佛道双修,外家功夫又是强横之极,在准一流的时候就胜过了处于一流境界的大当家,而同等级数的高手在他的眼里已经不是威胁。 终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离开了这个地方。 片刻之后,他的手里多了三样兵器,一把长刀、一柄利剑还有一杆长枪,想要推演出适合自己的功夫,他还需要一把趁手的兵器。 鉴于使用飞梭消耗太大,张翠山就想出了这个主意,若是以普通的兵刃而不是暗器,虽然威力稍减,却也不失为提升实力的一个办法。 第一次是以长刀做试验,可是一招之后他就否定了这个看法。刀法讲究的是砍、削,不重于刺,出力也不集中,若是以此心法运刀,效果甚至还不如单独用刀来得要强。 第二回他用的是剑,可是剑身太过脆弱,明明一剑刺了出去,可张翠山不是感觉不出那种一发而不可收的强大气势,而且这把长剑不过变通的兵刃罢了,一招用出,竟是从中折断,改良计划再次破产。 最后他终是改为以长枪为武器,不管哪种枪法,讲究的都是穿透力,优势很大,在练习了不知多少遍之后,他才彻底掌握了以枪驭梭的功法,此时的长枪,到了他的手上就成了一大杀器。 练用体悟,四项法则缺一不可。他终于琢磨清楚了这招的要义。散则力弱,聚则势强,将体内所有的纯阳真气转化为这不可思议的一击其实并不难,只要不浪费体内的一点真气就可以做到。 体悟了数个时辰之后,张翠山对飞枪的运用终于达到了一个非常满意的程度,虽然身体疲倦之极,但此时的他依然像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尽管此时他还做不到身枪合一,但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若是日后练到高深的境界,足以锁定境界超过自己一个等阶的高手,做到以弱胜强。 良久之后,张翠山终于睁开了双目,在他的眼中闪烁着精光。在无数次的尝试之后,他总结了一番,以自己现在的功力,长枪刺出之后虽然只能有飞梭一半的威力,但胜在持久,若是神完气足,至少可以连续用上三次。 要知道这飞梭之术是激发了一名一流高手全部的潜力,造成了强大的杀伤力,不过这并非王道,只能偶尔为之。 而改良之后的刺枪术更为实用。 至此,飞梭之术在短期内再无提升的可能,张翠山也不贪心,长啸一声,意思自然是告诉大家:我出关了。 第三十五章 顺风镖局惨案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黄昏的阳光从窗户中斜照进来,几只乌鸦呱呱地发出几声令人抑郁而烦躁的的叫声。 张翠山所处的独门独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虽然来人已经尽量的放轻了脚步,但却又如何能够瞒得过此时张翠山,略一思索就听出来者是于家现任的家主于洋,他信手推开了房门。 只是此时,于洋的脸色极为难看,还没等张翠山开口,他就涩声道:“张五侠,刚才小默来过了,他是被抬着回来的,顺风镖局已经被灭门了,除了不到百余人逃出之外,连段总镖头都不幸遇难了。” 顺风镖局的段家与于家休戚与共,相互扶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然于家毫发未损,却也会受到不小的冲击。 更何况,段默和于洋更是发小,那种友谊并不仅仅是脾气合得来这么简单。 “段默现在怎么样了?”初见段默之时,张翠山就曾被这少总镖头的豪爽之气所吸引,他对这个少年有着极大的好感,自然不愿看到他遭遇不幸。 “小默的伤势已经治疗过了,可是他的心情极差。”于洋似是受了段默的影响,一时之间,竟是说不下去了。 “带我去看看。”张翠山做事毫不拖泥带水。顺风镖局发生惨祸,凭直觉这事怕是跟自己和于家有关。 等见到段默的时候,张翠山还是吃了一惊,虽然此时的段默是衣衫整洁,但却是脸色偏白,分明是受了不轻的伤,而且他的头上还扎着一根白色的绷带,上面隐隐还溢出丝丝的血迹。 最令人诧异的还是段默的态度,哪怕是差点送了性命,可是他的眼神中并没有太多的惊慌,更多的则是坚毅,而且张翠山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有流过泪的痕迹,这个双腿残疾少年的冷静和坚韧是他同龄人所不能媲美的。 “张五侠,我原以为你已经回武当山了,想不到你还在这里,实在是太好了!”看到张翠山之后,段默的眼睛顿时一亮。 依照他的看法,张翠山曾为当时孤立无援的于家施以援手,如此义薄云天的人物,想来不会对顺风镖局发生的惨案袖手旁观。 “段兄弟,你受苦了。”这一刻,张翠山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段默,只是沉重地说了这么一句。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然而,段默的眼圈通红了。 “四哥呢?”遍寻不见张松溪的身影,张翠山不禁问道。 “张四侠的身子尚未康复,我们也不便通知他,此时想必还在房中静养。”于洋在一旁搭言。 “小默,我们都不曾想到镖局会发生这样的惨事,有张五侠在此,你不要想太多,等身体养好了,定不让那帮凶手好过!”于洋如是安慰着段默,一边恨恨地道。 虽说于洋已是于家的新任家主,但与普通的世家弟子有着迥然不同的豪爽之气,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就暗暗打定主意,哪怕是赔上整个家底也要帮好兄弟报这个仇。 “小洋,谢谢你!”段默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 “好了,咱们兄弟用不着说这些。先吃饭,然后再商量对策。”他举手拍了两下,顿时有下人送上了美酒佳肴,只是此时众人无不是心思沉重,这些美食送入口中,与嚼蜡无疑。 草草果腹之后,张翠山和于洋相视一眼,后者缓声道:“召集人手,咱们去顺风镖局。”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顺风镖局。 刚走到镖局门口,众人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空气中散发着阵阵血腥之气。 于洋看着遍地的尸骸,有的被一刀刺穿身体,更有被硬生生摔死在地上的,最可恶的是一个不到三岁的孩童,被残忍地用重物砸出了**,看到这里,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虽然从段默的口中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可是亲眼看到和耳闻根本不可同日而语,那股子发自于心灵的震撼直接冲击着他的大脑,一时之间,几乎不能呼吸。 死人不可怕,可是将人折磨得不成人形之后再杀死就有些骇人听闻了。 大殿上静静地躺着一具尸体,如是尸体已经不太确切了,此人的面目已经不可辩,只余一只瞪得圆圆的眼睛,耳朵也掉了一只,胸腹间一片血肉模糊,双膝以下已是齐根被截去??? “死者为大,来人,将这些义士的遗体拼齐,厚葬了吧!”于洋的声音有些无力。 还没等于家的下人动手,忽地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且慢!” 说话的正是张翠山,他看到众人目光中的诧异,沉声道:“先等一下,咱们对凶手的来路并不清楚,待张某看过再行下葬不迟。” 他心思缜密,顺风镖局绝对不会无缘无故遭此灭门之祸,而对方下手如此之狠肯定是为了得到什么消息,不然的话要么凶手是个十恶不赦的凶残之辈,要么就是跟顺风镖局有着血海深仇。 “段默,令尊生前可曾与人结下大的梁子?” “父亲一生与人为善,且为人谨慎小心,虽然干的是走镖这一行,不能说是与土匪秋毫无犯,却也不曾有打死打伤的仇家。”知道张翠山想进一步了解情况,段默一五一十地说道。 这些话应该不假,于洋暗中点了点头,若是段总镖头是个火爆冲动的性子,镖局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而前不久他来求援之时,没有段默相助的话,段鹏还是一副左右为难的姿态。 “该不会是因为黑风寨袭击于家之事引起的吧?”于洋怀疑地问道。 “怕是正解了。”张翠山摊开双手,无奈地摇头耸肩。 “爹~~~!”段默突地抛开轮椅,一把哭着一边爬向大殿那具死状凄惨的尸体。 “这???这是段总镖头?”众人心中大骇。 “虽然无法从表相上看出什么来了,可是我爹左手上常年戴着一枚古玉斑指,从未摘下来过。”段默话音未落,号啕大哭。 一时间,众人亦是被段默的情绪感染,无不动容。 张翠山沉痛地道:“段总镖头死的冤!” 于洋禁不住点头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可黑风寨的人几乎都死绝了,哪怕有几个漏网之鱼也没有能力报复镖局啊?”一个镖师心有疑惑。 “这一点我等一下再跟你解释。”张翠山一边说着一边蹲在段鹏的尸体旁边。 “段总镖头身上的致使伤不下于五处,从左胸上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就可以看出凶手是一个用剑的高手,一剑穿心,在内旋转之后拨出,而段总镖头一时未死,又被一剑砍在脖子上,此人心狠手辣,兀自不够,还刺瞎段总镖头一只眼睛,又削掉一只耳朵,最后砍断双腿,如此行径,简直是令人发指!” 父亲生前竟是受了如此的折磨,段默只觉胸中一股悲愤之意涌来,头一偏,晕了过去。 张翠山长叹一声,随手将段默抱到轮椅上,看着于洋重重地道:“这还不是全部!” “还有别的原因?”于洋不是仵作,更没有江湖中人的观察力。 “依我看,段总最后是咬舌而死的。”张翠山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情况?”于洋的眼睛禁不住瞪圆了。 “看,段总镖头的脸部和颈部的颜色有何不同?” 于洋依言细看,虽然被血浸染得不成样子,但依稀还能看得出段鹏的脸上一片紫黑,而脖颈之下却只是人死之后的苍白。 “想必是凶手在狠狠折磨段总镖头之后没有问出想要的答案,最后下毒相胁,段总镖头没让对方得逞,咬舌自尽而死。”张翠山撬开段鹏的嘴,果然是自舌根以下,尽皆断裂。 而段默想必是想起父亲拼死命人将自己送出,又以己身拦住强敌,这才毙命。这份父子之情之深之伟大,令人肝肠寸断。 “父仇不报,我段默枉自为人!”醒过来的段默双目赤红,咬着牙发誓。 为了救援自家的事而遭到灭门之祸,于洋的心里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看着悲从中来的段默,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这个自幼就情同手足的兄弟。 第三十六章 众志成城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从一处小屋子里传来阵阵铛铛地敲打铁器的声音,段默将自己关在小屋子里已经三天了。 这三天里,他不眠不休,只是不停地打造着一些看似稀奇古怪的器具,一刻也不曾停歇,哪怕是于洋苦苦相劝,他也置之不理。 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将他对凶手残杀你亲的恨意发泄出去。 他双目红肿,脑海里隐现出父亲生前对他的慈爱,与此一起生出的,是他对凶手的怒火,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忘不了父亲在最后的一刻依然护着自己,派实力最好的镖师杀出一条血路将自己送出去,更忘不了镖局上上下下数百口无辜牺牲的性命和临死之前发出的惨叫声,父亲身负重伤,一时未死之时仍然挣扎着不肯就范,还有父亲咽下最后一口气是多么的不甘心,这些场景令他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在眼前,难以挥去。 张翠山和于洋终于坐不住了。虽说他们都隐隐约约猜到了顺风镖局的灭门是因为凶手想要获得段默锻造的器械,可此事也正是因为援救于家而泄露出去,归根到底,于家不能坐视不理。 “于兄弟,在顺风镖局之时我看你欲言又止,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张翠山忍不住问出。 “不错,济南府就这么大,除了华家之外怕是也没人能干出这等事来了。所以我怀疑是他们干的。” “华府?”张翠山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一道身影,可此人气度不凡,绝不屑做出这等残暴之事。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他抛开了。莫说那人给张翠山的印象不错,单只他指点张翠山追杀平不语成功,就不该怀疑人家。 “或许此事并非华家,而是华三少个人的意思,此人心性凶残,好赌成性,欺男霸女,不知害了多少人倾家荡产,又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和官府勾结,是本地最大的势力。”想到华三少的行径,于洋心里弊着一口恶气,显是吃过其不少亏。 “莫非,顺风镖局的惨案,是针对于家的示威?”张翠山试探着问道。 “不久前,华三少曾派人找上于家,说是为防黑风寨的骚扰,只要奉上于家收益的三成,就可以免除灾噩,被家祖严辞拒绝之后,没几天黑风寨就找上门来了,所以,二者之间必有关联。”于洋的思维越来越清晰,最后一口气都说了出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而这一点,只怕段默更是心知肚明,正是如此,他才不要命地折磨自己,以期心中对父亲的歉意能少一些。 二人推开段默的房门,而段默一声不吭,依然忙活着手中的事物,他的手指已经脱了一层皮,关节处的血已经流尽,只是残留着丝丝的血迹。 “段兄弟,能不能让张某看看你的新武器?”张翠山借物发挥,他不忍看段默如此下去,这不是个一般的人物,不应该这么沉沦下去。 木然地将轮椅推了过来,段默咬着牙恨恨地道:“这把轮椅经过我的重新加工改造,里面安装了四百余枚飞针,六匣短箭,别有机关若干,一旦遇到这个贼子,我定要他生不如死。” 张翠山随手掂了一下轮椅,一时竟是没能提起来,微一用力,这才托起,略一估摸,至少有四百余斤重,而普通的轮椅不过百十斤,而多出来的部分怕全都是由机关的重量了。张翠山心下暗道:这简直就是当世一大杀器。 “小默,我们这几日打探了不少消息,段叔生前与人无怨,更没有跟哪个高手过不去,而能以十余人之力胜过镖局的势力,在本地不超过两处,黑风寨已被灭,那我们就不得不怀疑残害顺风镖局的主谋是华家,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需要做一些事,你可要做好准备了?”于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段默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小洋,凶手找到了?”他这几日正为此事而苦闷,一听有凶手的消息,心情顿时一变,虽非喜气洋洋,不过再也无一丝之前的颓废之气。 “表叔已经去打探消息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于洋对张松溪的办事能力很有信心。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不然还没等凶手授首,你就先倒下了。”张翠山轻声说着。 “谢谢~”有这么多的好朋友帮自己,段默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虽然华家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但我怀疑此事与华家的三少华雄有关。”伤势已经痊愈的张松溪说着。 “真的是华家?”于洋的声音里分明有着一丝颤抖。 “应该不会有错了。段总镖头的功夫虽然不是很强,可也处于准一流的境界,能胜过他之人在济南府没有几人,而华家的嫌疑最大。”张翠山沉吟了一下。 十余人就能将顺风镖局中人斩杀殆尽,这些人的实务勿庸置疑,而有这个动机的也只有华家了。 平不语临死之前曾说他说华家关系不浅,黑风寨全军覆没,并没有逃出活口,可这并不代表事情没有外泄出去。虽然还不知道是谁走漏的消息。 “华家,嘿嘿???好一个华家!”段默冷笑着,他的眼眸中透着一股恨意。 其实在他的心里早就有了底,能胜过父亲而又有着虐待嗜好的混账除了华家的三少之外济南府再无他人,连黑风寨的三位当家都做不了这等令人发指之事。 于洋的心也是一下子沉了下来。 如果说于家对上黑风寨还有着一丝反抗之意的话,在华家这个庞然大物面前,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根本没有一点的抵抗之能。 华家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不仅是有着绝对的武力,甚至在财力上也不逊色于现在的于家。华家有三少爷武力非凡,而在他之上,还有着更可怕的高手,据说早就达到了超一流的境界。 “可是?”段默心存顾虑,犹豫了半晌之后却依然没能开口再说下去。 仿佛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张翠山挥手止住。 “段默兄弟,不管他们华家有多大的势力,又或者是有多大的本事,张某必竭尽全力助你复仇,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张翠山的声音中带着极大的决然之意。 “若是能报了此仇,段某的命就是你的了!”段默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他推开轮椅,身子一俯就要拜下去。 可是他并没能拜倒,张翠山已是伸手托住了他,盯着后者的眼睛,坚定地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了,段总镖头的死,这仇也有我的一份!” “也有我于洋的一份!”于洋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最后才斩定截铁地说了出来。 一股热流顿时温暖了段默那颗冰冷的心,在知道了仇人是华家之后,他本是有些绝望了,以段家的这点势力跟华家相抗那纯粹是鸡蛋碰石头,可是在张翠山和于洋说出这番话之后,他就知道,从今以后,这二人就是他的亲人了,从此他又多了两个足以托付性命的兄弟。 “不畏强势,迎难而上,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于老家主的声音响了起来。 除了段默腿脚不便之外,余人尽皆起身相迎,于洋更是让出了主位。 于老家主缓缓坐下,他沉声道:“于家受了段总镖头的大恩,更连累顺风镖局险遭灭门之祸,这个仇咱们不得不报,哪怕散尽家财,也誓要与其抗争到底,咱们不能让义士们流了血又流泪!”老人的话铿锵有力,一股壮烈的氛围感染了这里的每一个人。 于洋也跟着道:“爷爷的话说得不错,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华家虽然势强又能如何?我于家纵有危险也在所不辞,惜命只会令这世间的恶势力越来越猖狂。” 他顿了一顿,又道:“段总镖头仁义过人,只是为了保我于家而惨死,本不该遭此横祸,今日我以于家家主的身份宣布,从此以后,我于家和顺风镖局诸位休戚与共,不分彼此。”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若是此次任由华家得逞,异日待得华家打到于家的时候,就更是抵挡不住了,而现在有着武当派和顺风镖局相助,又能占得大义,对付华家,势在必行。 于老家主深深地看了于洋一眼,带着深深的欣慰。 前一天晚上于洋为了说服自己而是下了不小的功夫,想到这里他的耳边不由再次响起孙儿的声音:“爷爷,华家已经盯上了咱们于家,这次顺风镖局被灭,只是杀鸡儆猴,日后咱们于家必有麻烦,退一步,他们就会逼近一步,待得咱们退无可退,会是什么结局?你老人家不会想看到吧?” 这个孙儿自从做了家主之后,改变还真不小,不仅少了那份少年的轻狂,更是多了几分理智和为家族利益而必备的魄力。 而且他心里隐隐有着一种预感,于家日后的生活只怕不会像从前那般平静了。 第三十七章 雄霸一坊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华家在济南府可谓是第一大世家,传承已过百年,从南宋到如今的元朝,虽然其间亦曾几起几落,可依然保持着济南第一世家的名号。 现任华家的家主华元信佛,少时学得一身好武艺也曾学人打抱不平,及至中年遭遇惨祸瞎了一只眼睛,人也变得低调起来,如今更是长年在佛堂理佛不出;长子华信自幼身体赢弱,久病成医,成年之后在济南府开了个馆,悬壶济世;次子华琼代理华家的一切事务,此人性情温和,做事四平八稳,换句话说就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唯独三子华雄自小就深得华元的宠爱,嗜武成命,又喜欢求个刺激,在济南府开了一家最大的赌坊,在华家这棵大树的余荫下,黑吃黑,草菅人命的事可没少干。 雄霸一坊。 这是一家赌坊,然而又不是一家普通的赌坊,因为这家的主人是华家的三少爷华雄。 这位华三少身材挺拨,五官也算清秀,只是他的眼中时不时地闪现出来的一丝丝邪气,暴露出了他那凶残的性格。 此时华雄的脸色并不好看,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中年文士,此人身材削瘦,两撇小胡子险而又险地贴在嘴角,随着他的脑袋摆动,仿佛风一吹就会掉下来一般。 “哼!顺风镖局的总镖头不成器,可他这个儿子段默却是个人才,锻造出来的武器威力奇大,然而此等人物不能为我所用,可惜啊!”华三少一边摇头,一边露出惋惜之意。 “三少所言极是,这段默所造的箭枝不仅威力无穷,更是利用火药增强了爆破之能,若是能将此人收服,得他之助咱们的实力会再上一层楼,到那时华家下一任的家主,怕是就成了三少的囊中之物了。”那师父一脸的谄媚,附和着华三少的话。 华三少一摆手,摇了摇头:“这些还不够,老头子不理事,而老二管理这个华家已经近十年了,在家族中根基深厚,单凭武力虽说能拿下华安、华信这两个废物,可是想要服众,还得拿出点真本事来。” 师爷微微一笑,似有所指地道:“三少,莫非您忘了咱们还有一张王牌未用?” 华三少冷笑一声:“哼,那厮也算王牌,本少之所以见他,只不过是为了于府能为我所用,像他这样的角色连给本少提鞋都不配,待得事成之后给他留个全尸就不错了。” 听到这里,师爷忍不住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连连点头称是。 用人家的时候就跟人家称兄道弟,还指着天发誓说要一起共享富贵,可还没等事成就有着卸磨杀驴的想法,跟着这样一个冷血的主子,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见三少的脸色不善,师爷暗中吞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三少,那黑风寨之事????” “黑风寨那三个没眼光的家伙自取灭亡,还想一口吃下于家这块肥肉,被于家请了几个高手给杀个精光,也算他们命不好,可不是本少指使他们干的。”想起平不语没经自己同意就擅自向于家下手,最后落得个全军覆没,华三少就是一肚子气。 “若是吞了于家,固然是可以得到一时的财富,可华家并无擅长做生意的人才,杀鸡取卵,这可不是长远之道啊~” 这师爷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对黑风寨此次的行动亦是不认同。 虽说华三少之前亦曾透露过要拿于家开刀的意思,可是平不语等人显然是误解了。他禁不住在心里大骂黑风寨的三个混蛋,这么大的行动居然连个消息都不传给自己,活该他们倒霉。 至于于家请来的几个高手,华三少根本不屑一顾,他曾与黑风寨三大当家一一交手,三战皆胜,是以自信在济南城,除了自己老爹和大管事之外,自己是无敌的。 “三少,你说顺风镖局会不会和于家联手,对咱们前几天的暗杀之事进行报复?” “怕个什么,本少在此,还有谁敢捋虎须?”华三少傲然一笑:“管他哪里来的高手,本少灭顺风镖局就是为了把他们引出来,只要他们敢动手,有了这个借口,我攻打于家就是名正言顺,到时,嘿嘿~” 他似乎看到华家家主的位置正在朝他招手。 师爷见风使舵地奉承道:“若是他们敢找上门来,咱们就有机会跟于家订下条约,每年要于家五成的收益,如此一来,华家家主的位置,三少你也就十拿九稳了!”说完他也跟着奸笑起来。 三少笑着笑着忽地板起了脸,眼中露出了一丝火热,问师爷道:“师爷,前几日本少擒来的那个丫头怎么样了?” 真是饱暖思yinyu,三少这狗改不了吃屎的老毛病又犯了。 “那丫头实是刚烈,醒来之后就在地牢里大骂个不停,送去的饮食也不曾用过。” “果然泼辣,我喜欢,这丫头不仅人长得漂亮,更难得的是有个性。也罢,待关她几日消消火气再说,本少还忍得住。”说罢狂笑一声,抬手将杯中的酒饮尽。 还没等他将杯子放下,外头忽地闯进一个下人,此人脸上带着一阵焦虑,急声道:“三少,砸场子的来了!” “好!”华三少对此并不意外,反而是带着几分欣喜,将手中的杯子狠狠地朝地上一摔,喝道:“随本少去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在爷的地头上闹事。” 张松溪挽着衣袖,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 并非是出于紧张,实在是有些兴奋,他已经连赢了一十三把了,把把都命中,直把庄家吓得连骰子都快摇不动了,跟张松溪一样,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襟,只是流汗的速度比后者更快更多而已。 周围那帮闲汉见张松溪每赌必赢,也都起着哄跟他押同样的大小,这样一来,庄家不仅要输给张松溪大把大把的银子,连带着那帮打酱油的都开始打起劫来。 “华三少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赌场之中顿时骚乱起来,只一眨眼的功夫,赌场就少了一半的人,由此可见,这华三少的名声怕是非但不好,还有起着令小儿止啼的功效。 只见华三少昂头挺胸,抱着膀子大大咧咧地走向赌桌,一股暴戾的气息从他的身上传出,凡是他经过的地方,人们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顿时,从内堂到赌桌顿时空出一条路来,整个赌坊一时之间竟是安静了不少。 “此人横行乡里,手上又有几分势力,切不可小视。”于洋小声地跟张翠山介绍华三少的劣迹。 “先看看再说。”张翠山很冷静,这华三少虽然是个纨绔子弟,可是够狠,背后又有整个华家为其撑腰,并不容易对付。 “三少,小的无能,已经连输十三把,共计一十五万四千三百两白银。”那庄家一见到华三少,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可他也不敢擦,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触怒了这个喜怒无常的东家。 “没用的东西,滚!”华三少听到庄家如此败家,他不假思索地一把掌拍了过去,顿时将那庄家给打得如同陀螺般在原地转起了圈。 庄家倒也干脆,知道闯的祸事不小,脑袋一阵晕乎,直接昏了过去。 周围的杂役和几个胆大留下来的看客顿时噤若寒蝉,熟知三少脾气的他们连动也不动再动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三少将脾气发到自己头上。 张松溪可没把他的嚣张放在眼里,依然大模大样坐着没动,像个守财奴似地捧着一大堆银子,连头都不曾抬起。 “我来与这位客人赌一把,不相干的,可以走人了。”他的声音并不算大,可转眼间赌坊里就只剩下两路人马。 “真是店大欺客,大家来赌坊是图个开心,玩两把而已,犯不着这么小气吧?”张松溪的话里嘲讽的意味挺浓。 “放心,这点钱本少还输得起,就看你胆子够不够大了。”华三少一眼就认出了于洋,心下更是有底, 没有被张松溪激怒。 “好,爷就跟你赌一把,就怕你输不起。”这次来赌坊张松溪换了一套衣服,是以不再自称贫道,他见华三少狂妄,自称本少,是以在称乎上加了个爷,这厮嘴也够贱,在口头上占人便宜。 华三少对此并不理会,他开赌坊已有数年,配合他的功夫,赌术早就练到了出神入化地境界,对于能稳胜张松溪,那是自信的很。 呵呵一笑:“好,我看这位朋友手头上大约有十万两左右,本少也以同等数目的银子跟你赌一把,有没有胆?” “怕输就让你当儿子。”张松溪头脑灵活,口头上也不肯吃一点亏。 “有本事赌桌上别耍嘴皮子!说吧,你喜欢什么赌法?” “我这个人很简单,咱们各掷一次,比比谁的点数小如何?”张松溪的内家功夫不弱,在看了庄家掷骰子的手法之后已然学会了如何控制点数,此时说来,竟是底气十足。 华三少不再多言,一把抄起六个骰子,先摇了起来。 张松溪自然也不肯示弱,有样学样地摇了起来,只要将内力控制在一个精微的水准上,将六枚骰子摇成一条线对他来讲并不是件难事。 盏茶的功夫,二人同时落手。 赌场规矩,闲家先开,张松溪拿开骰盎,六个骰子排成一条线,最上面的骰子点数赫然是个一。 “不错,有几分本事,难怪敢在本少的地盘上撒野。”华三少面带微笑,并不惊慌。 看到华三少如此坦然,张翠山不由得一惊,和于洋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心下暗道糟了。 “该你了。”张松溪依然是信心十足,他可不信华三少能摇出比他更小的点数。 “你输了。”华三少面无表情地拿开了盎子,里面空空如也,如果非要说有点什么的话,那就是六个骰子都被他以阴柔的内力震成了粉末。 “你耍诈!”张松溪拍案而起。 第三十八章 输不起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愿赌可要服输,本少将骰子震成虚无,而你的盎里还剩一点,不是你输又是谁?”华三少是抓住蛤蟆就使劲攥,非得攥出尿来不可,他这下得了理更是不饶人。 论武功,二人或可一争高下,可是论起赌术来,张松溪虽然脑筋灵活,但此时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少年,还做不到日后的工于算计,华少以阴柔的内力震碎骰子这招,他事先竟是一点都不曾察觉。 张翠山轻轻一拉张松溪的衣角,轻声劝道:“四哥,这一局就算咱们输了。” 愤愤地看了华雄一眼,张松溪铁青着脸说了句:“果然高明,华三少的赌技出神入化,张某见识了。” 武当弟子,名家风范,虽然遭挫,不失仪态,张松溪在短短的失神之后,立时恢复了过来。 他说罢就要离开,可是还没等他起身,华雄将银子往前一推,轻笑道:“哎,别走哇,既然来了,还没尽兴怎么能这么快就离开呢?” “华三少赌术高明,张某自承不及。再赌亦是无趣。”张松溪一把就将十三把赢来的钱都输进去了,此时没了本钱,哪里还有心情跟他再赌。 最主要的是,华三少的赌技高超,他纵然是想到了,也未必能如对手一般将阴柔内力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在赌术上,他自知已无与华三少一较高下的信心。 华雄赢了张松溪一把,还上了劲了,把银子往前一推,狂笑道:“今天本少心情不错,你们哪个还有胆,给爷再助助兴!” 这次他们三人联袂来到赌霸一坊,本是带着任务来的,此时目的尚未达到,自是不能轻易离开。张翠山见四哥失利,知道自己该出面了,之前他一直在暗中观察,于骰子中的诸般变化亦是看得个**不离十,当下起身朗声道:“小弟来跟三少赌上一把,不知三少可有兴趣?” “来者便是客,本少没有不欢迎的道理。”见张翠山不过十几岁的少年,虽然长得肩宽背厚,个头也比张松溪高上一截,可是脸上的稚气未消,俨然就是一个刚入江湖的新手,心道一个刚出道的稚子罢了,论起手段来,怎能跟自己相比。 “只不过???”华雄的声音微微一顿,他略带着一丝揶揄,笑问道:“一般的赌法没啥意思,而方才本少一时侥幸,将这位老兄的赌本赢尽了,不知这位小哥,你可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张松溪闻言老脸一红,辛辛苦苦十三把的收获结果一把给输了个精光,没了筹码,拿什么跟人家再赌。 于洋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摞银票,往桌上一拍,盯着华雄的眼睛沉声道:“这是汇丰钱庄的银票,一张一万两,共计一百张,三少可否看得上眼?” 一把拦住于洋,张松溪不无担心地道:“于洋,五弟并未学过赌术,充其量靠着功夫高明,对付一般的赌徒或可,这华三少可是非同小可,你且莫冲动。” 张松溪深深忌惮华三少的赌术,生怕张翠山不是对手。 于洋并非莽撞之辈,他在张松溪失利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在张翠山身上投重金不是意气用事,而是另有发现。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要么是不失所措,要么是急想对策,而这两种现象在张翠山身上毫无体现,明知华三少的赌术非同凡晌,却依然敢跟其叫板,由此可见张翠山的还是有着极大的把握。他似是对此早有预料,让事情自然而然地进行下去,甚至连推波助澜都不曾有过。 这才是他要力挺张翠山的真正原因,虽然一百万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可是此时支持了张翠山,更会得到后者的认同。 毫不犹豫地将一沓银票拍在桌子上,顿时吸引了华三少的眼球。 “当然。于少的人品那是没得说,本少自然信得过。”华雄也是个财迷,见钱眼开。他笑眯眯地盯着这摞钱,似乎这些银子已经跟了他的姓,再也挪之不开。 “那就开始吧。”华雄再一次举起了盎,就要摇骰子,一百万两银子啊,他都有点心急了。 “且慢!”一直闷不吭声的张翠山开口了:“三少,咱们丑话说在前面,我的赌本在这里了,若是一个不小心赢了你的话,不知华三少你的筹码又是什么?” 开什么玩笑?我会输,本少一把赢光你们的银子,再赢的话就是于家的干股,听说于洋这小子已经成了于家新一代的家主,经营手段非凡,这可是日进斗金的财神爷,比本少开赌坊赚得可多多了。 “本少的钱财也不算小,一百万两银子也输得起。”赌博毕竟是有输有赢的事,虽然自信必赢,可是在结果还没出来之前,话也不能说得太满。 “三少果然豪气。”张翠山抚掌赞道,那咱们就开始吧。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分明就透着一股笑意。 一百万你是有,可是二百万、五百万呢?怕是你就交不出来了吧,看老子今天怎么把你赢哭了。 这二人是各怀心思,开始了第一把猜点数。 华三少不愧是赌术高手,但见盎在他的手上、手臂、背后如同有了生命一般上下翻飞,里头的六个骰子愣是一个都不曾滑出来,猛地扣下,冲着张翠山喝道:“猜吧!” 他是存了立下马威的念头,第一把就大玩花样。 “六个骰子连成一线,最上面的是一。”这套手法虽然不一般,但张翠山也算是看了半晌了,对此已是了然于胸,盎子拿开一看,张翠山猜得丝毫不错。 “小兄弟,该你了。”华三少面色不变,看张翠山的表现。 张翠山哪里有华三少那般的摇盎子的技术,他胡乱将六个骰子装进盎里,胡乱在桌子上晃了两下,轻声道声好了。 “跟本少的一样。”虽然张翠山的卖相难看,可也用上了赌术的一些手法,华三少浸于此道已有十余年,哪里听之不出,照实说了出来。 牌官上前揭开盎,六个骰子果然和华三少的一般,排成了一条线。 “第一局,和!”闻言华三少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笑意。 张翠山听到这里脸色一板,他可不高兴了,没好气地道:“睁大你的狗眼,道爷手法奇特,岂是你家那个纨绔少爷可比!” 牌官闻言稍稍一愣,挠了挠头皮,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眼,顿时他的脸色就变了,半响没说出来话来,额头上的汗水滴在赌桌上也不自知,口里兀自喃喃着:“这是什么点数,我可从来没有见过!” “你玩什么花样?”华三少定睛一看,也傻了眼。 只见张翠山所掷出来的点数根本就无法确定,六粒骰子排成一条线,最上面的一个斜嵌进了下一个骰子上面,说是一点亦可,说成是三点也像,那牌官就是看到这一手功夫才像见到鬼似的大惊失色。 “咱们可是有言在先,愿赌服输,道爷只是略施小计罢了,这只是小场面而已。”张翠山一本正经地说着,只是这话怎么听都那么气人。 “好,这一局本少认输了!咱们再来过。”华三少推过一百万两的筹码给张翠山,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本少自六岁就开始练习赌术,学遍山东一百零八府的各种赌技,距今已经一十五载,纵横一方,再无敌手,我会输给你个小毛孩?”华三少显然是输红了眼,在赌桌上他可是常胜将军。 与之相比,张翠山则是一脸的平静,轻抿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撸了下袖子,跟华三少较上了劲:“小弟今年一十八岁,比不得你多浪费几年的粮食,可道爷在抓周的时候就摸上了骰子,踏足赌之一道,可比你还多了两年,赌术更是炉火纯青,胜过你这三脚猫一局,不值一提。” 他这话一出口,华三少强压下去的火气‘蹭’的一下又冒了上来,他猛地一拍桌子,双目圆瞪:“刚才你小子使诈,本少没有防备而已。不过,下一场你未必就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还挺会给自己长脸,赌术本就没有固定的模式,高手过招,看的就是赌者的头脑和策略以及急智,又哪里有什么运气来了。 一看他还较上了劲,张翠山朝后退了一步,这华雄越怒就越不理智,出错的机会就会越多,心下有数,可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边摇头边道:“小赌贻情,大赌伤神,偶尔玩一把还行,要是上了瘾可就不好了。今天道爷的兴致已尽,改日吧。”说罢竟是要离去。 可还没等他站起身,华三少整个人就扑了上去,嘴里高声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第三十九章 从今天起,赌场是我的了!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等人若是此时离开,他想侵吞于家财富的计划就会破产,这可关乎到日后他能否取得华家家主之位,岂能轻易放这一行人离开,情急之下,再也无法忍耐,华三少一个虎扑,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其实,张翠山也不是真的要走,此行的目的尚未达到,他说要回去只不过是想激起华三少的好胜之心,脚下稳稳地站着,哪里动过半步。 可这样一来,华三少重心已失,竟是没能站住,脚下一个趔趄,随后,他就看到一只把掌,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在他的视线里不断扩大。 “啪”的一声脆响,华三少发出一声惨叫,脸上多了一个五指的手掌印子。 甫见三少扑来,张翠山误以为他要暴起伤人,也来不及细想,一掌就拍了过去,哪知刚要击中,忽地发现这家伙眼中并无杀意,而双手虚抓,想来只是想将自己留住,这才改变主意,散去掌力,可是也收不了手了,改成一把掌掴了过去。 华雄年少气盛,从未吃过亏,哪怕是横行济南府的黑风寨三位当家都以上位之礼相待,哪里曾想到会吃别人的一记耳光。一时之间,竟是慒了。 张翠山则是忙不迭地伸手将其扶起,嘴里陪笑道:“得罪,小弟本想扶三少一把,却不曾想到三少生得高大,手没伸到位,竟是抚在您的脸上,失礼了。” 华三少本想反击,可是张翠山的一双铁臂按在他的双肩之上,竟是犹如铜浇铁铸一般,身体丝毫动弹不得,人家又是夸自己高大威猛,也算受听,他身高不过六尺,也就一米七不到,虚荣心作崇,一时脑袋竟是晕乎乎的,只得乖乖地被按在椅子上。 围观者本欲散去,在见到一向横行无忌的华三少在挨了一记耳光之后竟是一言未发,顿觉有好戏看,竟是壮着胆子看了下去。 “既然三少殷切相邀,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舍命陪君子,再陪华兄玩上几把。”张翠山拱手行礼,眼神清澈的一望到底,竟是有着说不出的赤诚。 “你?”华三少一怔,他还从来没见过变脸如此迅捷之人,前一刻还冷脸相拒,大打出手,此时却又如沐春风,到底哪个是真面孔? 华雄并不是个傻子,他只是狂傲惯了,压根就没想到有人敢在他的地盘上动手,短短失神的功夫,就被张翠山给按在了椅子上,还一个劲儿地赔不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堂堂华家三公子也未能免俗。 见华三少被忽悠愣住,张翠山一把将盎子推到华三少面前,满脸堆笑:“三少方才不小心输了一把,这次就由小弟先摇骰子如何?” 既然对方先服了软,而华三少的目的本就是想继续和张翠山赌上几把大的,他勉强将几个脏字咽到肚子里,一副愤愤的表情:“既然小哥还想玩,咱们就玩点刺激的,这局一把三百万两如何?” “只要您高兴,赌注多少都没有问题。”张翠山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说话,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 这一来,旁观者却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三百万两一把的赌注,这在济南府可是前所未有的豪赌。小康人家一年所用也不过百余两纹银,三百万两足以养活一个济南府数千户一年的用度了。这华三少随口就提出来,胆小的当场就被吓尿了,而张翠山答应的更是爽快,把那些吓尿的硬生生地止了回去。 华三少财大气粗,又有着更大的“志愿”,他可不懂这些市井小民的心理。本来现在犹豫是否要还击张翠山一个耳光的,此时却又觉得人家都答应陪自己继续赌了,又不反对自己提出的加大赌注的看似无礼的要求,如此一来,他更是没有了发作的理由。 张翠山摇盎子的本事依然属于老少皆宜,只是在桌上晃动了三两下就完事,只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一丝诡异的笑意令华三少小心肝狂跳了几下。 他已经听出了张翠山所摇的点数,心下暗自嘀咕:这回该不会有什么变数了吧? 沉思了片刻之后,沉声道:“六个六,散成梅花状。”说完之后他似是把握不大,还狐疑地看了看张翠山,递过一个眼色,似是在问:我说的对不? 身为超级赌徒被张翠山刺激到了这等不自信的地步,也真够可怜的了,后者当然不会给他提示,莫测高深地笑了笑,并未开口,只是示意该你了。 这次华三少也不敢再玩什么花哨了,毕竟是专业赌徒,依然是摇动了数下之后才将盎子放定离手,只是心中的那份的信心已经有些动摇了。 “这次就让小弟先猜三少的点数如何?”张翠山一声轻笑长身站了起来,他像个职业赌徒一般双耳晃动了几下就下了定论:“五个六点包住了一颗偏向六点与五点的骰子,三少能摇出这招八面埋伏可真不简单呀!” 听着对方的夸赞之词,可华三少的脸色却在瞬间变得惨白,这局也不怪他没动心思,一般使出这一招来对手往往会被他弄得七荤八素,能猜出五个六点已是不易,而最中间被包围的一颗骰子谁也无法确定是几点,张翠山只是随意听了一下就道了出来,又是正中,岂不令他心惊。 心下一凛,华三少心下生疑:这小子该不会是扮猪吃老虎吧? 二人的表情迥异,这令在场诸人的心思都生出了不可思议的变化,仿佛张翠山就是那运筹帷握的大将军,而华三少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一般,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较量。 牌官这次先开的是张翠山的盎。他先是轻声‘咦’了一下,迅速地将张翠山的盎子拿开,东看西看,在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出问题之后才惊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五个骰子?” 听到这话之后,华三少的神色最为惶恐,他一个箭步窜了过来,一把抢过张翠山用的盎,上下左右通看一遍,又盯着桌子看了片刻之后终是恍然大悟,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竟能想到这等技巧,不开赌场作庄简直是白瞎你这个人了!”言下竟是一阵叹服之意。 原来张翠山在第二局开赌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对策,赌之一道本无固定模式可言,完全在于赌者的创意和枝巧,他运行了一遍纯阳无极功之后,双手已是柔若无骨,在掷骰子之时手腕微微一抖,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传出,已用绵掌功夫震透了桌面,将一颗骰子渡了出去。 华三少本就精通于赌术,不是他没有这等本事,以柔劲震出骰子他也能做到,之前将六颗骰子震成粉末也是用了暗劲的。可是人在有了些许的实力之后就懒得再动脑筋,如此一来,这一局怕是又要输给张翠山了。 果然。华三少的六个骰子果然如张翠山所猜的一般,五个骰子紧围着那颗偏向五点和六点的骰子,谁输谁赢,已是不言而喻。 张翠山再次起身,意欲离场,华三少再次阻拦:“兄台神技令人叹为观止,方才小弟技逊一筹,输得是心服口服,只是得见如此高人,不能失之交臂,本少愿再赌上最后一局,情愿以‘雄霸一坊’作为赌注,不知阁下可有这份胆量?” “这一局你已作负,那就是欠本道爷三百万两银子了,可对?”张翠山神色平静,算起账来了。 “不错,本少纵然金多,一时之间也拿不出这么多的现银来,不过我华家在此地名声显赫,自是不会赖你。”华三少的言辞竟是愈发客气起来。 旁人或不知情,于洋却是对华雄相当的了解,此人平素喜怒无常,可是这家伙有个特点,他越是对人狠,反而不会要这人的命,可一旦他对别人客气起来,那正是下了杀心的时候。 刚想出言提醒,张翠山挥手止住,所谓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都赌到这个份上了,华三少在心里肯定是恨死了自己,之所以如此客套,还不是想再赌上一局以求翻盘。这个纨绔子弟想的是什么,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既然华三少盛情相邀,那小弟就赔你再来一局。”张翠山豪爽地应了下来,随后与华三少同时拿起了盎子开始摇点。 这一次,华三少一改往日的浮躁,摇骰子的速度虽然不快,却是显得更为老道。一连晃了一十八下,这才重重地将盎子扣在赌桌上。 与之相反,张翠山这次反而是做足了表面功夫,他的卖相虽然不佳,却也有些神秘,嘴里还念念有词,隐隐约约能听到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在上,赌大赌小由我定。 摇定离手,牌官似乎是麻木了,不再掀二人的盎子,而是看着华雄。 轻咳了一声,华三少向前一步,重重地道:“就让本少先猜猜你的点数,三个二,两个四,另有一个???”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另一颗骰子已然弹出,不在盎子里。” 他话音刚落,就飞快地掀开张翠山的盎子,生怕对方再出什么新花样。 蓦然,华三少再次震惊!本来如他所言,张翠山的盎子里应该只有五枚骰子,可是打开之后分明有六个骰子在里边躺着,虽然他猜中了五个骰子的点数,可最后一个却没能算出来,自然是猜错了。 张翠山此次的手法和上次大同小异,惟一的区别是将骰子震出之后又加了点回劲,华三少经验丰富,肯定能听出骰子弹出的声音,可在回劲之后骰子又反弹而回,就未必能听得出来了。 “该你了。”华三少脸色苍白,从嘴里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我赌你的骰子里有成品字状有六个六!”相比华三少的犹豫,张翠山可是干脆多了,张口就是一个数,毫不拖泥带水。 “哈哈哈~”华三少忽地笑出声来,他指着张翠山得意地道:“本少就知道,若是还以原来的手法摇点,肯定逃不过你的耳朵,所以就来了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别以为你那点本事本少就不会,如今这桌子被本少震了个洞,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这里面还有六颗骰子吧?” “若是在下猜对了,你可否会将雄霸一坊拱手相让?”张翠山依然淡定自如。 “那只是如果,可惜,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华三少一阵狂笑,一把将盎子给掀开了。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将一颗骰子给震出去了啊!”华三少似是受不了刺激,尖声叫了起来。 “你是将骰子震出去了,我一见你出手就做好了准备,同时也震出我的骰子,也算道爷的功夫不赖,勉强把你的那颗给顶了回去,又弹了回来。”张翠山‘认真’地解释着。 “我明明用的你的手法,你又怎会有破解之道?莫非你早就练就了这一招?”华三少猛挠自己的头发,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这有何难?赌之一道不外乎出敌不意,料敌当先,跟练功夫是一个道理,不过你这个缺乏创意,只会拾人牙慧,实在是让人看不起。别在那装疯卖傻,赶紧交出赌坊的产权,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的了!”张翠山丝毫不给华雄面子,真可谓赌桌无情,伤身伤心。 第四十章 谁是凶手?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此言一出,华三少顿时瞠目结舌,脑子里顿时乱成了一团糟。 最初,他只是想通过与张翠山赌博,窥觊于家的产业,可没想到竟是碰到了一块如此难啃的骨头,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道士竟是个中高手,赌技出神入化,把自己的牙都给崩了,赌了三场,却是三场连输,场场大败,最后连自家的产业---赌坊都输给了人家。 他瞪着那双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翠山,阴森地问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张翠山可没他那么大的压力,一脸的轻松写意:“若是你不遵守赌桌上的规矩,我不介意砍下你一双手,所谓愿赌服输,你开场子的都敢犯规,那责罚可是要再加上一倍!” 这句话如同当头一棒,让华三少一时竟是有些喘不过气来,店大欺客,客大欺店。每次有赌不服输之辈闹事之时,通常都是由自己来说这句话,既八面临风又是自信满满,可谁想时过境迁,竟是轮到别人来恐吓自己了。 把赌坊交给张翠山,自己将是一无所有;而不给的话则是自己的信誉皆无。华雄的声誉虽然不强,可说话向来是算数的,想成为华家的下任家主,诚信亦是一条不容忽视的要素。 “这位道爷且莫着急,我家三少爷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里人多嘴杂,不如两位到内堂一叙,两位喝杯茶,顺顺气,想来办法总是有的。”师爷生怕华三少忍不住跟张翠山反脸,如此一来,华三家没品的事情就再也掩盖不住,这才出口相劝。 他心思甚是灵活,一句话息事宁人。张翠山虽然感觉其中似是有些不对,可人家说的在理,也由不得他反驳。 “既然华三少是个爱面子的人,那张某也就让一步,走吧,有劳三少给道爷带个路。”这家伙用吩咐下人的口气,成心是想气死心高气傲的华雄。 华三少似是另有所谋,一言不发,红着脸快步离去。 那师爷倒是个稳重之辈,他一脸的谄笑,朝张翠山做了个请的姿势。 张松溪抢上一步,拦在张翠山身前:“五弟,这厮笑里藏刀,其中必定有诈,四哥陪你一起去。” 知道四哥是好意,可是有些事情还没弄清眉目,既然还不曾达到目的,张翠山不可能就此罢休:“四哥,小弟省得,那二人不过两个角色罢了,小弟对付得了,但请放心就是了。” 于洋的态度倒是有些不同:“张五侠艺高人胆大,无须惧怕,可华三少此人阴险狡诈,你诸事小心!” “若是我两个时辰之后还不出来,你们就此退去,不可鲁莽行事。”对付华三少算不了什么大事,可华家在济南府可是个庞然大物,张翠山亦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将其压制得住,单是在小湖边遇到的那个汉子就不是易与之辈,其实力令张翠山忌惮不已。 二人默默点头,事先又打了预防针,心下更是对张翠山充满了信心。 当张翠山坐在内堂之时,华三少一扫先前的阴晦,竟是有着几分喜意。 那师爷却是不见踪影。 “小兄弟,方才本少有眼不识泰山,竟是不知兄弟深藏不露,赌技远在华某之上,实在是佩服。”华三少的赞美之中透着几分赤诚之意,倒是令张翠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华三少,我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已将整个赌坊都输给我了,别整其它的,赶紧过户吧!至于别的事有后再说。”张翠山似是贪恋黄白之物,生怕华三少扯开话题。 “莫急,小兄弟,我华三少家大业大,区区一个赌坊还不在我的眼里,且听我一言如何?” “别婆婆妈妈,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没有人喜欢去猜别人的心思,张翠山也不例外。 “是这样的,我华家在济南府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大户,远胜于家那种仅仅能站住脚的小家族,而小兄弟气度非凡,又有一身的好本事,华某不才,愿聘请兄弟为我华家的首席客卿,年薪百万,不知意下如何?”他说到这里,轻拍两只手掌,师爷应声而出,手中的托盘上竟是摆着厚厚的一叠银票。 银票的视觉冲击力果然不凡,看着这些银票张翠山的脸色变幻了数下,似是难以决定。 那师爷见张翠山似是有意,带着节奏劝道:“这位道长,一百万啊一百万,一个知府十年也未必能比你赚得多,三少如此器重于你,考虑一下吧!” 其实之前张翠山犹豫并非是震撼于华三少的手笔,这个败家子纵是给他一千万两也不值得惊奇,莫非这厮尚且不知自己的来意,还妄想收自己为华家的客卿,想法倒是不错,且给他几分希望。 “要张某答应归附华家并非什么难事,而且之前张某所赢的赌坊亦可分文不取???”张翠山慢条斯理地说着。 “有何条件,小兄弟不妨直讲。”华三少急声催促。 “我只问华三少你一句话,你要据实回答,张某会根据你的答案做出选择。”张翠山一字一顿地说着。 华三少和师爷不停点头。 “顺风镖局的段鹏是不是你杀的?”张翠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他有些紧张。关于顺风镖局灭门之事,之前还只不过是个推论,拿不出真凭实据来。 “我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华三少也不是一般人,他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若是答应投效于我,我就会告诉你凶手是谁。如果不投效的话,我就保持沉默,非但不吃亏,还能勾起张翠山的好奇心,可谓一举两得。 果然,张翠山忍不住问道:“是谁?” “小道长,你还没有表示出你的诚意。”华三少心下有些忐忑,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给个准信行不行,他忍不住‘好心’地提醒。 “实不相瞒,张某与顺风镖局的段总镖头一见如故,本是想杀鸡头烧黄纸结为异姓兄弟,却不料段大哥被奸人所害,张某曾有言在先,能找出仇人者,张某愿为其效力十年。” “十年?”这个日期不算短了。华三少和师爷四目相顾,师爷忽地生出一丝不吉。 “我可以投身于华家,但是有个条件。你必须将顺风镖局惨案的凶手交出来!”张翠山的语气异常的坚定。 华三少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盯着张翠山良久之后,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之后才咬牙道:“这个人就是师爷~!” 他攸地拨出了长剑,迅若闪电般地刺进了师爷的咽喉。 “三少,明明是你???”师爷双目圆瞪,一句话没有说完,气绝当场。 华三少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师爷,委屈你了。 张翠山的价值远远大于这个跟随了他十余年的师爷,此人虽然还算忠心,可是能起到的作用却是不大,华三少忍痛将其杀死,想的自然是以小搏大。 师爷自十余年前就跟随华三少鞍前马后,出谋划策,尽心用命,兢兢业业,哪知华三少薄情至极,为了能得到张翠山的支持,竟成了华三少的替罪羊。 “小兄弟,你的要求我做到了。”华雄面无表情。 “好,三少果然言而有信。”张翠山抚掌道:“师爷对你忠心耿耿,没想到你竟然为了张某毫不犹豫致其于死地,若是跟了你,只怕日后张某亦会步其后尘。” 见张翠山语气不善,华三少心下微惊,缓缓开口道:“你不打算遵守承诺么?” “不守承诺的人是你!”张翠山反唇相讥。 “为什么?”华三少见张翠山并无投效之意,他发狠杀了师爷,心下惊怒交集,禁不住狂吼一声。 “三少还真是礼贤下士。可惜师爷所托非人!师爷手无缚鸡之力,段总镖头当胸所中的那一掌绝非此人能做得到。你为了一己之私竟是不惜将追随你多年的师爷都出卖了,如此薄情之人,岂是值得相托之辈?” “那于家可曾对你如此看重?段家那些人可有我出手阔绰?”华三少还不死心,实是看中了张翠山的实力。 “那于家和段家并未许我财帛,可他们却是热血铮铮的汉子,急公好义,肝胆相照,比你这无情无义的小人不知强了多少倍!” “得罪了华家,可就没有你的活路了,本少已是华家下一代家主的指定继承人,远非黑风寨那几个寨主可比,你可要想好了?”华三少诧异地看着张翠山,目中却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的面目渐渐狰狞起来,似是看出张翠山心意已决,不能成为自己的臂助,华三少以自家的势力相压。 他的话音未落,两个虎彪大汉从屏风后面窜出。只见这二人身高过丈,一个手持重剑,另一个则是拿着一对熟铜锏,杀气腾腾地站了出来。 “方横,马闯,你们让这位小兄弟清醒清醒。”华三少下令。 话音未落,那持剑的汉子一招力劈华山就朝着张翠山砍了下来,破空之声极为强劲,竟是个不弱的高手。 “你是想看看我的实力么?”张翠山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未动,那重剑尚未劈到他的身上就被两根手指给牢牢地夹住了。 那被唤作方横的汉子似是不信邪,双手握剑猛地发力,双臂的肌肉都崩了起来,可是重剑却是丝毫未动,张翠山微一发力,那柄重约四十余斤的剑竟是被他硬生生地折成两截,方横立足不稳,还没反应过来,张翠山又是一脚踢了出去。 方横只觉得一股沛然大力涌来,根本无可抵御,一脚正中胸口,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轰然撞在墙壁之上,闷哼一声,只觉得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痛,慢慢地瘫倒在地,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此时的张翠山依然端坐在太师椅上未动。 华三少惊惧地发现,那无坚不摧的铁锏竟是从中折断,竟是被张翠山以刚烈的内力给生生震裂。禁不住神情大变,他只知道张翠山的身手不俗,可不曾内力竟是如此强劲,这方横一身横炼,力大无穷,少有敌手,哪知竟是抵不住这小道士的一招。 那用锏的马闯见同伴被张翠山击成重伤,一声怒喝,他高举双锏朝着张翠山狠狠地击了过去,这一击犹如泰山压顶,势道极大,可惜刚刚将双锏递出,身形忽地一阵剧震,却见张翠山双手一错,两股强大的震山掌力将双锏压下,朝着马闯当胸拍出,那两柄铜锏势道不减地击在了他的胸膛之上,马闯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之声,身子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直接飞出了大厅,落地后扑嗒了两下之后,就没了动静。 张翠山只是坐在椅子上就将二人轻松击败。 “我再问你一遍,若是你不直接回答的话,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就只能将你当成顺风镖局惨案的凶手了。”张翠山以重手法连伤二人, 杀气腾腾地威胁华三少。 第四十一章 中招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看来之前本少是小瞧你了。”华三少冷哼一声,在腰间一抹,手中已是凭空多出了一把轻巧的软剑。这把软剑在他的内劲灌注之下,瞬间抖的笔直,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嗡鸣之声。 他之前并不认为张翠山拥有与之相抗衡的战斗力,可是在看到手下的两员得力打手轻松地被击败之后,终于改变了这个看法。 “虽然我很欣赏你的能力,可是本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华三少长剑遥指张翠山,一字一顿地道:“我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 一句话说完,挺剑朝着张翠山刺了过去。华三少的剑快,但所挟的气势亦是不凡,剑身未至,迎面而来的阵阵寒气已令张翠山感到呼吸困难。他的脸色禁不住一暗。 这次张翠山再不像之前对付方横和马闯那般轻松写意,未敢与之硬抗,脚下一个侧步,闪身避开,双手一错,一记手刀朝着华三少的脖颈砍了下去。 他出手快如闪电,华三少心下一惊,心知遇到了劲敌,长剑来不及回转,低头急避,却终是慢了一拍,被张翠山的掌风划过左胸,只觉得胸口处一阵火辣,疼痛之极。 之所以失利,还是因为华三少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了,前文提到黑风寨三大当家都自承远不及华雄,这家伙还以为在济南府已是顶级的高手了,哪知连一个少年都未能打得赢。 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小道士的实力竟然远超自己的想像,华三少不敢再轻敌,长剑护身,便见剑尖处不停抖动,不断地发出嗡嗡之声,分明是在蓄势。 虽说首招失利,但他依然对自己的剑术抱有极大的信心。 挺剑再次攻了上去。 不过,张翠山也不是任由对方宰割之辈,挥动铁掌,二人斗了个不亦乐乎。 十数招之后,华三少终是技逊一筹,“砰!”再一次被张翠山用掌力击中左肩,张翠山这一次下了重手,华三少疼痛难当,手抚着左肩踉跄退下。 急怒攻心之下,他口中一甜,一口黑血顿时喷出,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这才知道已经受了内伤。 他自忖功夫有成,已达一流之境,对付一个年不过十八岁的小道士,根本不在话下,又哪里想过自己会有失败的可能,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一向狂傲的华三少脸色铁青。 “小子,好功夫,既然你不肯效忠于本少,那今天更是不能放你离开了。”华雄一声低喝,眼中的杀意更浓。 之前他根本不信,在济南府竟然还有人真敢捋华家的虎须,此时纵是自知实力不及张翠山,但多年来骨子里的骄傲还是让他不肯低头。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张翠山负手而立,不再出手,他还没有确切的答案。 “实话告诉你也无妨,顺风镖局的事的确是本少干的,那段鹏一向胆小怕事,可这回却是真正的当了一回男子汉,本少软硬兼施,可他却不肯归顺,我也是事出无奈,只好送好上路了。”说到杀了顺风镖局数百人时,华三少的口气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微不足道,而且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华三少竟是坦然承认自己是顺风镖局惨案的所为出于己手。 听到这里,张翠山心中的诸般疑惑尽消,从怀中摸出那柄飞梭,盯着华三少一字一顿地道:“血债血偿,段家百余口的性命不能无辜枉死!” 他说这话时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情绪也不如何激烈,但语气却是斩钉截铁,竟是带着一股山一般的意志,显然是下定了决心,立志为顺风镖局中人报仇,纵是百死也无悔。 “那你就受死吧!”虽然没有占据丝毫的上风,还吃了不小的一个亏,可华三少对张翠山并没有多少畏惧。他倒持长剑,朝后缓缓退了几步,重新站定之后,已无复当初的狂躁,气定神闲,似是胜券在握。 张翠山不疑有它,运起飞梭之法,对准华三少正要掷将出去,出手就是压箱底的绝招,固然是因为他对华三少恨得极深,更是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将这个一流的高手一招击毙,可是飞梭一旦击出,他有着绝对的把握,华三少纵是有十条性命,也非得交待于此。 一股强大的气势朝着华三少笼罩而去,在这股超越了对手实力的气机封锁之下,纵是一流的好手也失去了逃出生天的可能,而华三少似是对此一无所知,嘴角隐隐地还带着一丝冷冷的笑意,似是在嘲讽张翠山的不自量力。他的这股自信缘自何处? 可还没等张翠山发出绝招,忽觉身子一紧,一道淡黄色的绳索从天而降,牢牢地将张翠山的双臂给束缚住了,若是平常,张翠山有纯阳无功极护休,灵台清明,纵遇暗算也尽可防范,但他此时全力准备发出飞梭,一时不察,竟是着了华三少的道。 这道绳索是华三少精心所制,平日里也不曾用过,只是张翠山的身手实是出乎他的意料,这才当作奇兵忽施暗算。 “你果然够卑鄙!”张翠山虽然受制,也因此没有将飞梭发射出去,可是并不惊慌,他暗运般若功于双臂,蓦地里他的身形似乎增大了几分,精壮的手臂亦是随之暴涨,爆炸性的肌肉将衣袖都崩裂了。 可是瞬息之后,他的脸色就变了,一番努力竟是毫无起色,若是寻常绳子早就禁不住自己的巨力而断了,可这只是粗如拇指的绳索也不知是何物所制,随着所缚之人的体型随意松紧,一时之间竟是挣之不开。 “你也别白白浪费力气了,此物含有天蚕丝的成分,哪怕是超一流的高手中招,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你还是省省吧。”华三少对天蚕索有着极大的信心,反而沉住了气。 “本少得到消息,顺风镖局的少总镖头有奇能,我就寻思着吧,若是能将此人收于手下,那将来华家的家主之位非我莫属,可惜,虽是杀光了镖局的人,最后还是让那小子给逃了出去。”华三少此时的心情极好,竟是耐心地跟张翠山解释起事情的来龙去脉来。 “于洋一向低调,你又是如何得到这个消息的?”张翠山一边拖延着时间,一边暗暗发力。 “是于家的老二于贵说的。”也许是觉得张翠山在劫难逃,华三少毫不犹豫地将告密者给抖露了出来。 原来是他,张翠山心下暗道。至此不再答话,在华三少惊愕的目光中,他的手臂筋肌肉纠结,突兀的再次涨大了一倍,随即又缩了回去,般若功的缩骨功夫在学成之后尚未派上用场,这次也算有了用武之地。 华雄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望向张翠山的眼眸之中已是多了一丝畏惧。 然而,还没等张翠山从解脱绳索的喜悦中恢复过来,华三少已是看出情况有些不对,张翠山虽然挣不开天蚕索,可人家还有其它的办法,一旦任由这小道士恢复自由,那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华三少咬着牙道:“你去死吧!”他眼见天蚕索奈何不了张翠山,长剑横扫,他手中的长剑并非凡铁,锋利异常,张翠山虽是一身横炼,却也不敢以血肉之躯与之硬抗。 长剑急速挥舞,荡起阵阵细尘,只觉眼前一阵剑芒闪动,张翠山心知不妙,来不及挣开绳索,华三少的长剑已至,张翠山尽展轻身功法,堪堪避开了要害,他双手被缚,招架不便,一不留神,手臂上又中了一剑,他身不由己地朝后退去,忽地脚下一空,下面竟是陷井。 这厮竟是在内堂之中设置了陷井,这是张翠山中招之后的第一个念头。身在半空之中无从借力,华三少的长剑又劈了下来,张翠山心一横,贴着墙壁滑了下去。 算计了张翠山之后,华三少一脸狞笑:“竟敢打本少的主意,你长了几颗脑袋?”说罢又是一阵狂笑,虽然此次折损了师爷,可也将张翠山生擒活捉,日后慢慢折磨于他,方可消今日的心头之恨。当然,若是能收服这个智勇双全的小弟就更完美了。华三少想到这里,唇角掠过一丝志得意满的笑意。 张翠山双脚蹬空之后,心下也是一阵后悔,跟这么个无良的纨绔少爷纠缠个什么劲,一梭过去不就完事大吉了么。结果搞得自己身处险境,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活着出去。 他心下后悔,但方寸不乱,紧贴着墙壁滑了下去,这陷井也不知有多深,贸然下去,怕是有死无生,数息之后,终于双足踏地。 这地牢足在十余丈之深,墙壁滑不溜湫,牢底更是漆黑一片,张翠山也是胆大,他修炼般若功有成,浑身刀枪不入,那天蚕丝虽是坚韧,但在下坠之时已然被磨开,虽说此时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他还是迈步朝着行去。 行不几步,忽觉脚下一软,竟是差点跌倒,只闻脚下嘤咛一声,张翠山心下大惊,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这声音的主人有多么厉害,而是这个声音他非常熟悉。 第四十二章 周若水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被困在距离地面十余米的地牢之内幽静之极,而这一刻张翠山的心里却是拂过了一丝喜悦之意。 他的回忆被拉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跟随师父去峨嵋派祭奠郭襄女侠之时,第一次遇见了周若水,那时的她还是一个不满十四岁的小姑娘,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对外界的事物透露着极大的好奇。 孤鸿子出言不逊,被自己一记耳光给打得不得不服,尔后灭绝的倚天剑出鞘,也败在了自己的手下,就在那个时候,周若水对自己表现出强烈的不服气。 当日夜里,周若水不忿张翠山的春风得意,竟是蒙面行刺,虽说未能成功,最后还把吃饭的家伙给丢了,却也展示出不俗的实力。 张翠山一声苦笑,脸上的戒备之意尽去,想不到在济南府的华家的地牢里,二人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相遇了。 “表妹,你还好吧?”虽说身陷地牢,可他却忽生恶搞之念。声音里竟是带着一丝关切之意。 地牢里伸手不见五指,可周若水的修为不弱,透过一丝惨淡的光线,只见这个人肩宽背厚,膀大腰粗,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惊喜。 突然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地牢里一个陌生人,周若水虽然也算是个小高手,但想要不惊惶失措,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你是谁?”周若水似是身子受制,呆在原地狐疑地问道,可语气中却带着几分防范。 任谁被关在地牢里心情都不会太好,而且也不知来人是敌是友的情况下。 “我???我是你表哥啊!”张翠山的声音显得很是无辜,就像是多年来往的亲戚忽地翻脸不认人,他很受伤。 原来周若水自觉修习阴寒内力有成,向往独自闯荡江湖的生活,竟是一个人悄悄地从青海派溜了出来,一路行到济南府,还算是风平浪静。 可就在济南府,她被华雄给撞上了,这一撞上不打紧,周若水年方十七,生得是娇艳如花,对人的态度又是冷若冰霜,这两样加在一起,成年男子又有哪个能抵挡得住,相见不过一瞬间,华三少整个人的魂都被她给勾走了。 软磨硬施,都对周若水无用,在她的眼里,这华家的三少爷就是个垃圾,比起她的大师兄简直连提鞋的资格都不配,甚至还比不上武当山的那个小道士,周大小姐自是看不上他。 三言两语就动上了手,周若水虽然武功不俗,可华三少也是一流的好手,二人斗了个不相上下,谁也没能胜得了谁。 实际情况则是华三少不忍下重手伤了周若水,这才勉勉强强打了个平手,事后师爷出损主意,让一个中年妇女带着孩子勾起周若水的同情心。 说什么孩子得了怪病,命不长久。整天嚷嚷着要见神仙姐姐,可这济南府哪里有什么神仙姐姐呢?今见姑娘貌若天仙,不似凡人,恳求姑娘能满足小儿最后一个心愿,一边说着还跪下磕头不止,周若水不疑有它,心里感动,竟是答应了。 落入计中的周若水毫无所觉地被请到了华三少的府上。与此同时,那中年妇女在师爷的授意下将早就准备好的**放在了周若水的茶里??? 不过,华三少并没有得逞。 周若水习练阴寒内力多年,寒冰真气功效奇特,可压制百毒,在饮下茶水之后一时竟是无事,华三少舍不得伤她,虽没能一解相思之苦,还是忍痛将其关入地牢,临了还一副痴心不改地叫着:“姑娘,小可华雄,是华家的三少爷,家财万贯,年少多金,在济南名声也还不错,至今还未成亲,又对姑娘你一见钟情。你若耐不住辛苦,只要知会一声,本少立马就来搭救你!” 那声音戚切动人,敢情华三少竟是动了真情了。 “你和那个华三少该不会是一伙的吧?”周若水若有所思,她已被关了一日一夜,神疲力乏,可寒冰真气非同小可,还一直保持着几分理智。 “本来可以成为一伙的,可我开出的条件太大,最后惹恼了他,就被关到这里了。张翠山照实说道。 他说的虽是事实,却与当时的情况大相径庭,华三少想邀他入伙,而他的要求则是要谋害顺风镖局的主谋脑袋,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华三少不能接受的地步,若是能再稍微降点要求,说不定两个人这会就坐在一起喝酒了。 其实华三少可谓是相当的看重张翠山同,这一点从华三少肯毫不犹豫地舍弃跟随自己多年的师爷的表现上就可以看出一丝端倪。 “青海派到此少说也在千余里,表妹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张翠山心有所疑,这周若水似是与华三少并非一路,他忍不住问道。 “别跟姑奶奶套近乎!老实交代,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说我是你表妹?”提到青海派,周若水心下一惊,自己偷偷出来之事,除了师兄之外并无外人知晓,师父正在闭关,听这小子的声音似是有些熟悉,可本派之中并无此人啊。 “表哥我能掐会算,自从表妹你一下山,我就在后面跟着来了,不然咱们也不会在这遇见,你说对不对?”张翠山看了看这地牢的构造,四周坚若铁桶,轻拍了一下之后,声音沉重,显然是实心的。一时没有想到什么脱困的办法,嘴里却没闲着,继续忽悠周若水。 看到这个奇怪的家伙不停地研究地牢的结构,周若水倒是对他并非华三少的人相信了几分,可这个可恶的小子嘴里的话不尽不实,她自幼丧父,母亲一系亦是数代单传,又哪里会多出来个表哥。 “别装模作样了,看你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知道张翠山对自己没有恶意,周若水的口气硬了起来。 张翠山闻言一阵巨汗:“大姐,你能看清我是谁?” 这地牢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张翠山自是不信 。 “看不清。”周若水的回答倒是干脆。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长得不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呢?” “别油嘴滑舌的,不然我掐死你。”周若水实在是忍不住了,自恋的人见得多了,可恋到这个份上的,还是头一回,张翠山兀自在自吹自擂,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连女孩的矜持都顾不得了。 张翠山一拍脑门,唉声道:“你看看,我光顾着跟你认亲,连火折子都不曾打着,你等一下,表哥让你看个清楚。”他一边说着一边燃着了自制小火把。 委顿在地的周若水比两年前似是成熟了一些,还是有着一丝婴儿肥,五官清秀,眉止如画,高挑的身材配上她那一副冷冰冰的神情,张翠山竟是看得有些痴了。 “原来是你,小道士~”周若水的声音明显有着惊喜之意。 她并不想死,之所以瞒着师尊出来闯荡江湖,也只不过是为了自由而已,一个年轻人大好的青春还不曾挥霍,是不会舍得放弃生命的,而委身于那个一无是处的华雄更非她所愿,与其如此,还不如死了的好。 而张翠山的出现,的的确确给了她一丝希望。且不管这个小道士能不能出去,最起码有个人陪着自己一起在这个该死的地方遭罪,想到这里,她心理上稍微平衡了一点。 “你怎地声音如此软弱无力,莫不是中了毒?”和周若水说了这么多话,大条的张翠山这才发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劲。 周若水脸微红,恨恨地道:“那姓华的小子无良的很,那茶中的毒虽然被我以内力强压下,但一日一夜滴水未进,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张翠山暗道一声侥幸,那三少一上手就把自己给绑了个结结实实,而没喝下那劳什子**。 可虽然他没被下药,但被天蚕索给绑住了,在华三少的手上也没沾什么便宜。 “我出身武当派,修习的功法是先天无极功,帮人疗伤最有效果。”一时之间也不急着出去了,说来就来,张翠山挽起袖子就朝周若水走了过去。 火折子并未支持多久,早已熄灭,张翠山一阵乱摸,看得周若水不由眉头一皱,暗道:“莫不是这厮见色起意了吧?” 但见张翠山一脸的郑重,又不像是个孟浪之辈,毕竟武当派的大名在那里摆着,门规甚严,也没听说出个什么不肖弟子。 幸亏武当派有着良好的名声,张翠山这才无惊无险地握住了周若水的柔荑。二人肌肤相接,俱是一颤。 少年少女共处一室,本就会令人生出遐念,况且二人一个英俊一个美貌,敏感程度更甚,张翠山强凝心神,暗呼不妙。 好在他脸皮本就够厚,干笑了几声后才道:“你只是中了**而已,之所以浑身无力是因为药量太大的缘故。待我运纯阳内力将毒驱出来。” 这次周若水没再发飙,而是如同一只小绵羊般顺从地点了点头。 张翠山一把托住周若水的手,朝着自己拉去。疗伤需要这样么?后者心下一慌,惊道:“你要干什么?”声音中带着一阵恐惧之意,心道:完了,这家伙果然不是个好人。 她中毒挨饿,全身无力,怎耐得住张翠山的力道,浑无半点抗拒之力,她伤心地闭上了眼睛,一道清泪从脸颊滑过。 “咦!”过了片刻之后毫无异样,这才睁开眼睛,只见张翠山背倚墙壁,双掌已是抵在了自己的背上,竟无半分越礼之处。 “你以为是什么?”张翠山一脸的不忿:“想我武当弟子堂堂正正,身为君子又岂可欺汝于暗室?我这么做是因为太热了,靠着墙能凉快点,你想哪去了?” 听着这么大气凛然之言,周若水心下暗道一声惭愧,名门弟子又岂会行此无礼之事,倒是怪自己心思太过敏感了。 实际上哪里又是周若水想错了,张翠山甫一触到周若水心里就发慌,地牢内的温度并不高,他之所以热是因为心热,要是在逼毒的时候不能保持心静,万一到时候心猿意马,两个人都没好下场。 “我还以为你???”知道错怪人了,终究是个小姑娘,脸皮怎及得张翠山厚如城墙,周若水的声音细若蚊蚁。 “就你?”张翠山的语气变得不客气起来:“你也不照照镜子,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站直了也不到我肩膀,老子才不会对你感兴趣!”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怨气,张翠山一股脑地扔出一堆‘口是心非’的话。 也许是看出了张翠山的心口不一,又或是她对自己的外貌极具自信,周若水竟是难得的没有反驳什么,只是俏脸微红,低声道:“开始吧。” 其实张翠山话一出口就生出了悔意,说这么重的话会不会伤了人家姑娘的自尊,他闻言如蒙大赦,双掌同时发力,先天无极功的纯阳内力源源不断地输了过去。 盏茶之后,张翠山的脸色忽地一变,心下暗叫糟糕。 他这些年勤于修炼般若功,在内力方面的进展并不算太快,要不然以他的资质也不会迟迟未能达到一流之境。正因为如此,在将**逼到周若水的胸腔之时内力竟是有着不继之感。 此时周若水已是平躺于地,而张翠山双手停在她的小腹间,力有不怠之下双手无意识地上移了一下,大概有三寸左右,但就是这屈屈三寸,就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了。 周若水此时也有了几分力气,脸一寒,伸手就是一个大耳光朝着张翠山扇了过去。 张翠山自知理亏,没敢躲闪,硬生生地挨了一下,老脸一红,暗叫一声活该,心情激荡之下竟是潜能爆发,一鼓作气,将药性逼了出来。 周若水只觉喉咙处一阵恶心,身子坐起,头一歪,张口就是一阵狂吐,张翠山哪里躲闪得及,当下被喷了个正着。 第四十三章 破牢而出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你????”张翠山一阵气急败坏,脏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不是故意的。”周若水轻轻道歉,忍着笑从怀里摸出手帕。 接过周若水递过来的那带着一丝少女体香的手帕,毫无顾忌地狠狠抹了一把脸,张翠山这才抑郁地问:“我没有得罪你吧?” 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了,一边道着歉,一边用手帕帮张翠山擦拭干净,周若水轻轻摇头,忍着笑说道:“帅得一塌糊涂。” 伸手不打笑脸人,且不管这说是否说得违心,人家也不是故意的,还夸自己帅,张翠山窃喜之余也只能自认倒霉。 “素闻先天无极功威力无穷,伤人杀人二者俱备,功效果然不凡,别有一功~”周若水曾听师父提起过这门功夫,此番亲身体验,夸了两句。 气氛略有缓和,张翠山看着周若水,二人就这么面对着面,他突然笑了,只是眼神有些古怪。 “小道士,你笑什么?”周若水又恢复了以往凶巴巴的语气。 张翠山没有说话,只是在脸上虚点比划了几下。 脸一红,周若水又拿出一块手帕,转过身急忙擦了起来,女子爱美是天性,不管什么人在任何时候都免不了这个俗。 正在此时,张翠山的一双眼睛豁然瞪大了。 转过身之后的周若水只顾擦脸,却不曾料想到随着手臂的晃动,脖子上露出了一片白皙,只见她那露在衣服之外的脖颈犹如大理石一般的雪白,粉嫩的都可以看到上面的血管,嫩白的肌肤让张翠山不舍得挪开目光,甚至忍不住想用手抚摸一番。 鬼使神差,心旌荡漾的张翠山情不自禁把把手伸了过去。 他此时已是十八岁的少年人,又生得高大魁梧,已属于成年人的范畴,冲动自是不可免,在地牢里并无他人,周若水亦是他所心仪的类型??? 堪堪就要触到后者脖颈的时候,张翠山方才醒悟过来,回手朝着自己的脸狠狠地扇了过去。 “啪!”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还好,幸亏道爷定力还算不错,临时把这支带着罪恶的手给收回了,要不然就要被这个凶丫头看轻了。 “地牢里有蚊子,咬我的脸了。” 张翠山捂着肿起的腮帮子嘴里含糊地嘟囔着。 “这个理由太过憋脚~”周若水压根就不相信。 “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就没办法了。”张耸耸肩,一脸无奈的样子。不过此时再给他一个胆子,也不敢将事实说出来了,因为那样做的下场管保死得会很惨。 “傻瓜???”周若水轻轻一笑,她柔声笑骂了一句。心下暗道:所谓君子不欺人于暗室,这小道士的人品还蛮不错~ 方才借着影子她也将经过看了个清清楚楚,江湖儿女本就洒脱,青年男女之间本就容易擦出火花,而张翠山不同于华三少之处就在于能够自制,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二者高下立辩。 周若水吐出**之后,身体虚弱,神情委顿同,竟是无力站稳,摇摇欲坠地朝着墙角倒去。 张翠山一把将其扶住,只因手伸得快,手肘处竟是无意间碰到了一处尖挺,慌忙避开,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心猿意马,心下一凛,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神。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张翠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之意。 “没事,站得久了想坐一会。”二人也算共患过难了,周若水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她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咕咕声从小腹处响起。 “诺,这个给你,我买了准备当晚饭用的。”张翠山从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油布包。 “什么东西?”周若水略带疑惑地接了过来,触手还有些温热,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大块雪花糕。 看来是真的饿坏了。周若水看到吃的,就是一阵狼吞虎咽,丝毫不顾忌淑女形象,片刻之间竟是将足有半斤的雪花糕吃了个干干净净。 “慢慢吃,没人跟你抢,别噎着。”张翠山一边说着适时地递过一个小小的酒壶。 仰天一口将壶内的清酒饮尽,周若水这才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但她立时明白自己方才的举动太过鲁莽,鼓起腮帮子带着一丝委屈的语气:“你不要误会,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这次人家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嘛~!” 说完之后她的心下就是一阵后悔,我与这小道士非亲非故,干嘛要解释给他听。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小女儿之态顿显,看得张翠山一阵意乱情迷,半个身子都酥了,哪里还顾得去介意周若水的吃相。 “没关系,我吃东西的样子比你还要可怕,从十三岁那年就被师兄弟们称为吃货了。”张翠山胡乱搭腔,羞得周若水俏脸通红,转过身去。 只是他并不知道,背对他的周若水心里却起了一丝微小的几乎不易察觉的变化。 这小道士年轻不大心却是极细,更难得的是在地牢里还能将最后的食用之物毫不犹豫地给自己,若是不能出去的话岂不是会活活饿死?最后得出一个评价:小道士这人还真不错,够朋友~! “你有没有办法出去?”沉默了片刻之后,周若水俏脸忽地一寒,冷冰冰地问道。 东摸一下,西看一看,片刻之后,张翠山撸起袖子,一个立马蹲裆,只见他右臂的虬肉高高崩起,比之前足足粗了一圈,他高喝一声,一道破空之声响起,十成功力的一记铁拳已经重重地砸在墙壁上。 此时的张翠山已是一流高手中的佼佼者,又是兼修外家功力,两者相加已是不弱于一流巅峰,可这全力的一击只是震粉了一小片墙壁,于事无补。 “若是能这样连出拳一万次的话估计我们就能出去了。”张翠山瞎估摸着,又接连击出十余拳,他毕竟是血肉之躯,只觉血气一阵沸腾,比和丁不言大战一场还要辛苦。 周若水黯然无语,她心下自忖除了大师兄亲至,否则一般的宗师境界的高手怕是也出不去,更遑论自己和张翠山了。 “这陷井的机关实在是太过坚硬,其厚度怕是有一米多厚,就算是宗师级的高手,只怕一时之间也无力出去???”张翠山猛轰了数次无果之后无奈地叹道。 周若水闻言脸色一变,一时间只觉得头晕脑眩,随即露出了失望之se,一脸幽怨地看着张翠山。 好在张翠山脸皮够厚,嘿嘿干笑了几声,谁也不想在美丽的女子面前露出无能,他的内心足够强大,盘膝打坐一个周天恢复体力。 他摸索一阵之后,才明白身处地牢里根本没有办法出去,而启动的机关就在外面,华三少可不会好心为这二人开启。 不过他并不气馁,再看看自己有些红肿的拳头,无奈地摇了摇头,忽地一拍额头,一脸希冀地问周若水:“看来赤手空拳是不行了,你有没有兵刃,最好是那种又重又锋利的?” 他本意是想问周若水有没有大锤,话到了嘴边才想起一个姑娘家又岂会用这样的兵器,这才勉强改口换成又重又锋利的武器。 “我只有一把短剑,可在这里并没多大用处。”周若水幽幽地说着,眼神有些空洞,她有些绝望了。 “别担心,有表哥在,想出去还是有一定的把握的。”张翠山毫不客气地接过短剑,取其出鞘,顿觉一阵寒气袭来。 当这把短剑出鞘之后,似乎地牢的温度也下降了不少。这是一把刺杀之剑,剑长一尺三寸,剑身狭长,泛着一层寒光。 “好剑!”张翠山扯下一根头发,对着剑刃一吹,立断。当下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他催动内力,狠命地将短剑插进了石壁,这柄宝剑果然是无坚不摧,卟的一声刺入石壁数寸,张翠山心下一喜,随手一绞… 周若水心知不妙,刚要阻止,却也晚了一步。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短剑发出一阵悲鸣,断了。 这柄短剑虽然锋利,可剑身也太过单薄,张翠山空有一股巨力,不懂用巧劲,拿铁片绞石头,短剑当下断成两截,本不过一尺三寸的短剑只剩下不到一半。 张翠山一脸的讪笑:“断了。” 周若水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哪知后者毫不在意地说了句:“你也别太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了,要是咱们出不去,连命都要搭在这里了,要短剑又有何用?” “我想还可以再试一试。”沉默了片刻之后,张翠山终是不甘心。 周若水闻言翻了一下白眼,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盯着他。 张翠山自言自语:“看来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了。”说完从怀里慢吞吞地摸出了飞梭。 “小道士,你明明有兵器为什么还要用我的短剑?”周若水这次再也忍不住了。 “前两天抢别人的,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仓促,一时给忘了。” “我不管,这柄短剑是师父送于我的,不仅有着特殊的意义,而且削铁如泥,其坚无比,你得赔我!”周若水并不是贫嘴之人,可是张翠山所为实是气人,这才夸大其辞宝剑的珍贵。 其实她对这柄剑的感情并不是这么深厚,只是气不过张翠山的小气。 “好说,现在我要用这把飞棱打出一条出路,要是没损坏的话,就赠与你吧!” 张翠山毫无一丝惭愧,同时喝了一声:“退远一点!” 周若水闻言朝后退了几步,她似是看出张翠山这次要动真格的了。 “再远一点!”似乎还不到绝对安全的距离,张翠山再次命令道。 凝运真气于双臂,张翠山的精神力空前的集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腮帮子高高地鼓了起来,猛地一声大喝。 不吼则已,这一吼犹如雷鸣,惊天动地,气冲云霄,只是隔着地牢,所以只冲到牢顶就再也上不去了,饶是如此也把周若水给吓得懵了。 张翠山内力已经运到了十成,抖手将飞梭掷了出去。 只见那飞梭如同螺旋桨一般飞速转动,像一柄电钻一样狠狠地刺进墙壁,以飞梭为中心瞬间打出了两尺有余的洞。 这一击力道之强大,纵是一流的巅峰甚至超一流的高手都打不出来,然而,周若水只是高兴了一下,当她看到这一击还不足以打通地牢墙壁的一半之时,她再次陷入了失望之中。 飞梭之术的要旨是以点带面,以纯阳真气悉数凝聚于梭尖,无坚不摧。 张翠山一击无果,毫不气馁,他不断地变换手法,蓄力发力,似是不知疲倦地将纯阳真气输入。 这并非是单纯的全力一击,只见他手法怪异,掷出飞梭之后,并不收手,而后并不停顿,双手化作数种奇怪的姿势,不断地涌出纯阳真气,打了过去。 这一闪,张翠山已将压箱底的本事拿出来了。 周若水再一次被惊住了,若是大师兄能做到这一点,她一点也不会觉得稀奇,反而会觉得自当如此,可张翠山不过与自己年龄相若,修为稍高那也是有限的很,所以带来的震撼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在这一刻,她在张翠山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张翠山片刻间就已经真气提聚,一击之后又接连发出了五击。 这连续五道真气一气呵成,快若闪电,犹如一式般朝着梭尾撞击而去,第二道尚未接触飞梭,第三道就已发动,至最后一道真气发出,六股力量合一,只听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地牢仿佛剧烈震动了起来。 周若水以手掩面,拂开漫天的灰尘,只见墙壁上已是多了一道裂痕。 她的身子猛地一震,抬目望去,蓦地双目瞪圆了,尽是不可置信之意。在她看来,自己和张翠山的差距并没多少,可他又怎能达到接近宗师级高手的实力呢?然而事实胜于吹牛,这道裂痕在她的视线中不断扩大,最终成了一道足有数尺宽的圆洞,并下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时之间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这一梭,较之往日习练之时力道何止大了一筹,简直就是呈几何倍数增加,张翠山倾尽全力时只能发出三到四股真气,显然是不够的,这次有周若水在一旁,他也不知道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道,犹如打了鸡血般战力飙增,竟是达到了六式合一的地步,成功地将地牢打开了一条数尺长的裂缝,那足有一米余长的地牢就这样不可思议地被攻破了。 张翠山因此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这一击耗尽了他全部的真气和体力,他脸se苍白,浑身颤抖着,只觉一丝气力也无,这一击透支了他全部的真气和力量。 人类的潜能虽然可以说是无穷无尽,但再厉害也不可能将实力在短期内提升十倍以上。张翠山这也是被逼到了绝处这才勉强施展出来,可是他也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丹田处空空如也,同时一股难以抵挡的疲劳感袭遍全身,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躺在地上大睡一觉。 他脚下一软,虚弱地瘫倒在地,周若水慌忙上前相扶, 他无力地一笑:“这下该你保护我了!” 话音未落,地牢外已经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翠山在地牢里搞得天翻地覆,终是被华家的人给发现了。 第四十四章 华雄的野心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从怀里掏出飞梭,看似随意地递给了周若水,苦笑道:“对方的人手不少,要小心了!” “这柄梭还算不错,虽然不及我宝剑的贵重,但勉强也够抵债了。”周若水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句,可心里却是起了层层波澜。 “靠你了。”张翠山微微一笑,盘膝一坐开始回气。 周若水心下感到一阵温暖。天生的矜持令她不肯放下面子道一声谢谢,可是张翠山倾尽全力打破地牢的那股乐观和坚强信念还是深深地触动了她,在这个小道士的身上,她看不到丝毫的悲观和束手无策,这种人仿佛是天生的强者,哪怕是遇到再大的困境亦是丝毫不惧。 原本以为只有大师兄那个级数的高手才能做得到,可张翠山明明跟自己的修为差不多,又怎能创出此等奇迹,莫非他就是那故老传说里那种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 之前周若水曾向张翠山索赔短剑,后者既是对其动心,自是满口答应。这时将飞梭取出,虽是肉疼了点,却也欣然赠之。 缓缓入定,张翠山开始自我恢复,他的意志力极强,知道此时不能睡觉,时间紧迫,在地牢里困了几个时辰,那个华三少怕是要对四哥和于洋他们不利。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张翠山不由得苦笑一声:“最多半个时辰,我们就离开这里!” “你放心,一切有我~”周若水微笑着柔声道。 她猛然回头,满头黑发无风自舞,眉宇之是隐有一股煞气浮现,和方才对张翠山温柔似水的样子已是判若两人。 “什么人敢在华府胡闹,赶紧老老实实地把兵器放下,跟爷回去暖被窝去!” 那为首的头目并不认识二人,只是见张翠山委顿于地,气息微弱几不可闻,怕是已经去掉了半条命;而周若水不过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估计也没啥战斗力,轻视之心顿起,嘴里也不三不四起来。 此人的污言秽语,无疑是重重地激怒了周若水,她个性要强,最是容不得别人对他胡言乱语,又被华三少在地牢里关了一夜的禁闭,此时哪里还忍得住,直接一掌劈了过去。 那小头目也没料到这个俏生生的小姑娘说打就打,而他的实力还不入流,连躲避都未来得及,一声惨叫,旋即止住,竟是被周若水一掌给冻成了冰雕, 寒冰掌力本是青海派的绝学,只有内力有成之后方可施展,其威力之大,同一境界之中少有敌手,以之对敌一个看家护院的小头目,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此人只图一时过过嘴瘾,浑不知惹上了收魂的杀星,一招之下就送了性命。 一招毙敌之后,那帮护院惊骇之极,发一声喊,撒腿就往回跑,周若水冷面冰掌,看似柔弱可欺,可谁知道竟是个催命的罗刹,此时恨不得父母多生两条腿,远远离开这个杀神为妙。 可是,这帮功夫平庸之辈又哪里逃脱得了,青海派的轻身功法高妙,尤在武当派的梯云纵之上,周若水杀得性起,展开迅捷无伦的身法,一掌一个将前来之人一一击倒,中掌之人尚未毙命,只是身上覆了一层寒冰,此时已是腊月寒冬,若是无人救援,怕是这些人就算活下来,也会元气大伤,埋下病根。 不过,周若水虽是杀心极重,却也没有忘了张翠山这个重点照顾对象,料理完这些不开眼的家伙之后,随即回返,为其护法。 张翠山强行打破地牢,消耗实是巨大,这一打坐调息,入定之后外界的一概事物再也察觉不到,若是他亲眼看到周若水大开杀戒,怕是会对其心生隔阂。 武当派录属道教的一个分支,而开派祖师张三丰亦是从道德经中悟出一身的神功,讲究的是一个无为而治,虽不禁杀人,但所杀的无一不是穷凶极恶之罪,却不提倡滥杀,在高手看来,这些平凡之辈杀之微不足道,枉造杀孽罢了。 时间静静地流逝着,此时华府再无人敢来,周若水注视着入定的张翠山,脸泛微笑,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二人初次相遇曾有一次交锋,看不惯这小道士张狂不可一世的作风,蒙面想教训其一顿,可不曾料到一向自视甚高的自己竟然失手了,小道士的功夫看起来平平无奇,可一交手竟是出奇的厉害,防御之能更是强得惊人,最后自己连护身的匕首都被其夺了过去,也不知这家伙有没有了解到是自己所为。 可这一次中了华三少的暗算之后,是这个小道士救了自己,他的武功进境可是真快,不过是堪堪步入一流的境界,底牌却是惊人的厉害,竟能发挥出远远胜过超一流高手的战力,再过几年,怕是要赶上大师兄了。 不仅仅是功夫高强,这个小道士的心志坚定,根本不会被外物所动摇,自己在地牢里都快要精神崩溃了,可这家伙心理素质竟是好的出奇,或许是有着充足的底气,亦或是对自己有着强大的自信,这样的资质和性情,日后必定会成为不凡的人物,比起自己年少时的玩伴倒是强得多了去了。 她这样一边看着张翠山一边想着,长长的睫毛眨动着,眼神逐渐迷离,竟是有些痴了。 或许是心理作用,当然也有客观现实,她突然发现张翠山长得还是蛮英俊的。少女的春心萌动,这个世界在她的眼中变得更加多姿多彩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入定的张翠山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所修的内功皆是上乘武学,此时已恢复了七八分的实力,忍不住一声长啸,只觉功力又有精进。 二人的视线相触,不由得脸微微一红,急忙转了开去,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地牢,张翠山竟是生出了一种留恋之意,只是他并不知道周若水也是不讨厌二人在一起时的感觉。只是二人年轻面嫩,有些话还是说不出口罢了。 张翠山心里还悬着四哥和于洋等人,强行将这股绮旎之意压制下去,故作冷淡地对周若水道:“走吧,是时候跟姓华的畜生算算账了!” 二人始在地牢相见时,张翠山的神情虽不能说是亲切,但也算如沐春风,令周若水感到一阵温暖,之后冒认表亲,还被周冷斥过,哪知过不多时,他的态度竟是变得有些强硬,她哪里知道此时张翠山兄弟情重,故意摆出一副冷酷的样子来,不过他这忽冷忽热的态度,令周若水摸不着头脑。 不管怎样,当务之急是杀出去找那个华雄的晦气,被关了一天一夜,该是讨回点利息的时候了。 此时整个院落里已是无人,而且二人轻功俱是不俗,片刻间就来到了华家的正门。 那门卫是认识张翠山和周若水的,自是知道二人来者不善,不及细想,扯开破锣嗓子就喊:“不好啦,地牢里的犯人杀出来了,快去通知三少!” 随着他一声叫喊,也不知从哪里涌出一批华府打手,纷纷扬着砍刀杀向二人。 周若水擎出张翠山赔偿给她的飞梭,一马当先,出手之际快若闪电,那飞梭不过数寸,到了她的手里竟是生出无数变化,华府的家丁多多少少也会点功夫,在她的手上却无一合之敌,不是被刺中胸口就是被扭断手臂,惨叫声此起彼伏,一时之间竟是当者披靡。 张翠山紧随其后杀了进去,虽是心中恼怒于华三少的不耻,却也没对这些人下杀手,只是将一众打手打倒了事,浑不似周若水般出手无情。 且说张松溪和于洋二人苦等良久不见张翠山出来,心知不妙,此时别说一个时辰, 怕是两三个时辰都过去了,这才知道出了问题,遂向华三少发难。 武当派第二代的弟子本就不多,七人之间的关系可谓是亲逾骨肉,而其中大师兄宋远桥的年纪最长,已过三十岁,而老六和老七还不到十五岁,还是未成年,细算起来,二张和二俞最是铁杆。 “华三少,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把我五弟怎么样了?”张松溪虽是号称多谋,但事情临到自己身上,就少了那么几分智慧。 “阁下稍安勿躁,本少与张翠山兄弟一见如故,遂结为八拜之交,我每年给他开十万两银子,不日将会出任本少的头位客卿,现下他正在庄内饮酒快活着呢。”言下之意是张翠山住在华府不走了。 “你胡说,五弟一向稳重,又淡薄名利,怎会贪图你的那点钱财?”对于张翠山的为人,身为师兄弟的张松溪自然是十分清楚,华三少的信口开河焉能取信于人。 “是吗?既然你们兄弟情深,不如一齐来投效本少,我担保,你的待遇也一定不会低了,还有于少爷~噢,现在该称呼于家主了,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华三少最主要的目标是于洋,是以提了一句。 他对于家的财势充满了必得之心,因此在招揽张松溪的时候不忘了带上于洋。 相比于张松溪和张翠山的兄弟情深,于洋就稳重多了。于府一战张翠山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取得了大胜,彻底灭了黑风寨的三大当家,于情于理都不能弃之不顾,他微一沉吟,郑重地道:“若是张五侠真的同意加入华府,于某自然不会反对。” “这个好说,张兄弟正在舍下快活,两位若是不介意的话,日后咱们就是好朋友了。” “不行!”张松溪矢口拒绝。他和张翠山自小一起在武当山长大,虽说少时有过小小的冲突,但兄弟之间的感情并不差,心下暗道:五弟是为了帮自己才来的济南,可别出了什么事,否则自己可怎么向师尊和诸位师兄弟交待呢~ 华三少微笑不语,他对张松溪的强烈反对根本不在意,目的只是于洋罢了。 于洋轻轻扯了一下张松溪的衣角,低声道:“表叔,小侄这是缓兵之计,若是张五侠真有什么不测,现在翻脸,为时尚早。他进去这么长时间了,怕是出了什么变故。 他微微一笑道:“还请三少让张五侠出来一会,若真如你所言,我等自然会做出适当的选择。” 既然说出这话来,言下之意自是不相信华三少的鬼话了。 “好,果然不愧为一家之主,比什么山什么派的小道士强多了~”华三少知道二人不会轻易上当,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于某还是刚才那句话,还请张五侠出来一见。”于洋依然是不亢不卑的态度。 “没问题,不过本少有个条件,日后在济南府由我罩着你们于家,至于你们于家的生意要分成两份,五五分成,你若是上道,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否则就莫怪本少手下无情了!”华三少的脸上现出一丝狰狞,威胁之意十足。 “看来真的没法善了了。”于洋朝着张松溪一耸肩:“表叔,跟这种人渣没什么道理可讲,现在试试用你的拳头行不行?” 华三少见状手一松,手中的茶杯咣当一下,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在算计了张翠山之后,他知道这帮人肯定不会善罢干休,是以埋伏了人手,以摔杯为记, 听到杯碎的声音,忽地从外面冲进三十几条虎彪大汉,个个手持钢刀,杀气腾腾。 张松溪拉开椅子,抽出长剑,挺身迎了上去,展开武当派三十六路追风剑法,如狼入羊群一般展开了进攻。 那班打手虽然也是练家子,可又怎能跟他这种准一流巅峰的高手对决,几个呼吸间,已有五六人被他长剑刺伤,倒在地上哼哼唧唧。 华三少不再牺牲自己怕手下当炮灰,终于出手了。 只见他一步迈出,就跨过了丈余的距离,来到张松溪的面前,手中的长剑带着一股劲风,吹得张松溪的眼睛禁不住眯了起来。 “既然你敢不听本少的吩咐,那就接受教训吧!“一声冷哼,华三少扬剑劈下。 张松溪怒喝一声,回剑防守,挡开华三少的长剑之后,剑势不停,在身前画了个弧,竟是自然而然地朝华三少当胸刺了过去。 他先守后攻,只是一瞬间完成,守的固然是严密,攻的亦是凌厉之极,武当派的剑法的刚柔并济之意已是用到了极致。 似是没料到对手的剑招竟是如此犀利,华三少疾退三步,旋即又扑了上去。 二人俱是剑术高手,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的交锋,双方已经斗了三十多招。 终究是张松溪内力不及,他虽是情急拼命,奈何他的修为毕竟逊了华雄三分,三少所飞的功夫亦属上乘,不在武当派追风剑法之下,仅凭一股血通之气硬抗,饶是如此,在过了三十余招之手,已经达到了极限,一招不慎,被华三少在左臂上开了个口子,局面顿时被动起来。 华三少一旦占了上风,更加的不可一世,心下自是志得意满,只须料理了这个半吊子高手,于家就只能向自己屈服,届时华家的家主之位唾手可得,前景更是一片大好。 他心里想得美,口中更是轻佻了起来:“刚才我只出七分力,你已是相形见绌,若是全力尽展,你又如何抵挡?” 张松溪受他压制,本就憋气之极,当下忍不住破口骂道:“挡你奶奶个腿,有本事你一剑把道爷杀了,我五弟必将你华府上下杀个鸡犬不留!” “好,实话告诉你,你那五弟不肯投降,如今已被本少关在地牢里了,现在你也陪他做伴去吧!”话毕抖手将长剑立于胸前,摆出了一个奇怪的起手势。 这句话一出口,张松溪的眼中就闪过一道精光,五弟竟然被他擒了?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看向华三少的目光中已是带着极大的杀意。 这招剑法是华三少最为强大的攻击手段,一旦释放出来,绝对可以说是挡者披靡,之前张翠山的外家功夫强横,已接近刀枪不入,把他给吓住了,是以这一招也没用出来。 张松溪功力不及华三少,而后者又想速战速决,这才用出了绝招。 似是看出了这招厉害,张松溪凝神以待,因为他知道,华三少的这一剑气势十足,若是他此时想着如何如何闪避或是躲开,对手必会以强大的气势压身同,继而给自己致命的一击。 这一剑终于出手了,华三少左掌右剑,狠狠地朝着张松溪逼了过去,此番他已出了全力,相信以对手的实力,纵然是接住这一剑,亦会元气大伤,那随之而至一掌,说什么也挡不住了, 果不其然,张松溪踩着七星步,在原地转了两圈,才勉强将这一记剑招化解,可是他这一番辛苦只能算是徒劳,他的实力本就逊了华三少一筹,出尽全力化解了剑招之后,刚要松口气,忽觉一阵掌风袭至,再也避不开来,心下顿时万念俱灰,心道我命休矣。 第四十五章 报应来得好快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就在华三少的剑即将刺中张松溪的时候,突然数道白光如闪电般袭至,华三少悚然一惊,也算他身手了得,在间不容发之际回剑将几道白光斩落于地,仔细一看,竟是几枚透骨钉。 却是段默及时赶到,眼见张松溪情势危急,抖手甩出三枚透骨钉打退了华三少。 一招逼退华三少之时,段默冷冷地道:“退下,让我来对付这头畜生!” 张松溪一看救了自己性命的人竟然是坐在轮椅上的段默,当下臊了个满脸通红。最初他以为段默只是制造武器有一手,想不到竟然还是个用暗器的好手,二人年纪相若,莫非自己还不如一个残疾人么? 轮椅上的机关无穷,然而华三少本身就是一流好手,实力实是胜过段默太多,交手不过三合,就被逼得急退,张松溪在旁喝道:“休得猖狂,且接我一剑!” 华三少冷冷一笑:“你二人纵是一起上我也不怕!吃我一记烈火燎原!”说罢提剑再次攻上。 眼见段默避之不及,张松溪运掌迎了上去,二掌相交,后者身子一阵剧震,只觉一条手臂如置火炉,一时竟是提不起气来,连忙退下运气调息,数息之后才恢复如初。此时他已知道华三少不仅剑法超人,掌力亦是强横无比,果然,境界上的差距不是精妙的招式所能轻易弥补的。是以不敢再与其硬撼。 张松溪正面进攻,而段默则是抽冷子发射几枚暗器,这才勉强顶住华三少的剑势,却也汲汲可危,被压在了下风。 “你二人若是归顺于我,咱们依然可以共创盛举,至于于家主么,你只要将每月的收益上交一半,本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眼见胜券在握,华三少开始收买人心。 “做你的清秋大梦吧,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蔫能与你同流合污?”第一个反对的自然是段默,话音未落就甩出一把钢针。 可华三少的功夫本就在二人之上,随意地一闪就避了开去,华三少打的是顺风顺水,再过数招,段默和张松溪更是吃力,汗水已是湿透了后背, “敬酒不吃吃罚酒,当时算你逃得快,你老子宁可选择自杀也不肯将你交出,果然是父子情深。” “畜生,我要杀了你!”段默怒不可遏。 “别说大话了,就凭你们几个,能拿本少怎么样?看看你们的人吧,再打下去,还能活下几个。” 顺风镖局的几名镖师和于府的家丁远不是华府众多护院的对手,交手不到一盏茶,已是死伤殆尽。 “苍天,你对我段家是何其不公!”看到这个场景,段默的眼睛都红了,似是要滴下血来。 “放手吧!你要是肯投效于本少这帮人就不会死了。老天一向站在本少这边。地牢里的那个小道士欺我太甚,我都没有取其性命,本少一向宽宏大量,是个做大事的人,对你们的以往是不会计较的。”华三少果然够执著,一心想着收小弟。 “你做梦!”段默铁青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杀父之仇不可不报,自从他知道华三少是凶手之后,二者已是毫无缓和的余地了。 “好!既然你们敬酒不吃想要吃罚酒,得罪了本少,方才本少只出七分力,你二人就已捉襟见肘,既然如此,我就要你们好看!”华三少知道收服不了这二人了,至此终于下定决心,出手愈发重了起来。 斗到分际,华三少剑里夹掌,狠狠地罩向了张松溪,这一击他已是用上了十成的功力。 顿时,张松溪手中的长剑被华三少震得脱手而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紧接着当胸又中了一掌,只觉一股灼热之气涌入胸腹经脉,忙运内力抵抗,却是力所不及,委顿在地,挣扎了几下,一时之间竟是没爬起来。 他这一倒下,只剩下独自作战的段默更是不堪,能坚持数十招已是他和张松溪的极限,一是华三少对他们二人颇有忌惮,是因为二人联手,一近一远配合得相当完美,攻防如同一体;二是因为还念想着收二人为小弟。可如今这个组合随着张松溪的受伤而彻底破裂,单以段默一人之力,怕是连华三少这个一流好手的一招都接不下就会当场毙命。 “臭小子,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干脆到地狱和你爹相会去吧!”既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干脆毁掉。这是华三少一向信奉的用人之道,说罢当头一剑罩下,已是封死了段默躲闪的去路。 张松溪情知不妙,可是他此时已是有心无力,想要救援,已是来不及了。 若是这一剑当头劈了下来,段默便是有十条性命,也非得去见阎王不可。 正在这紧急关头,忽地一道清朗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话说得蛮威风,却不知己身已将大难临头。三少,告诉你,你的好运到此为止了!” 那人本来距此尚有一段距离, 待得最后一个字说完,声音已是如同在耳边响起。 “是谁?”华三少心下一惊,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柄闪着耀眼光芒的斧头。 正是张翠山和周若水到了。 张翠山已知势急,身形迅捷,只一瞬间就扑杀到了华三少的面前。饶是如此,他还是怕来不及救下段默,将抢到的一柄斧头狠狠地掷了过去。 虽然没有用上什么技巧,但他此时的功力已是非同小可,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掷,少说也有数百斤的力道,仅仅是那股劲风就将华三少压得喘不过气来。 相比张翠山,周若水也仅慢了半拍而已,只见她飞身而至,抬手就是一剑,直接封喉,那守护在华三少身边的家丁抢上来护主,哪知连来人都没有看清,就被刺死。 华三少心下一惊,顿时明白过来,张、周既能来到此地,那就是说他外面的那些手下怕是已然被杀干净了。 不过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因为周若水一剑刺死其一名手下,连个停顿几乎都没有,又杀了过来。 见周若水抢先出手,张翠山心忧四哥和段默的安危,随即赶了过去。 闭目待毙的段默等了良久也没有感到痛楚,这才睁开眼睛,当他看到张翠山那雄壮的身影时,鼻子不由一酸,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扶起颤巍巍的张松溪,张翠山的眉着一皱,看来四哥又受了不轻的伤,对华三少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拳头握得格格直响。 “五弟,原来你没事, 实在是太好了!”张松溪不顾自己的伤势严重,第一句话竟是关心张翠山的安危,后者心下感动,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四哥,你和段兄弟先行离开,待兄弟为你们出这口气!”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众人皆是人心惶惶,如今无恙归来,大家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无论是段默还是张松溪,抑或是受了伤的镖师,俱是松了一口气。 看着张翠山大踏步朝华三少走去,张松溪和段默互望一眼,眼谉里有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喜悦。 再看交手一方,周若水招招不离华三少的要害,出手毫不留情,她的火气如此之盛,倒是吓了跟随其后的张翠山一跳。 周若水内力到处,剑尖不停地颤动,使华三少瞧不清剑指何处,后者知道厉害,没有选择对攻,当即斜身避开。 二人一时之间战了个不相上下。 华三少的功力本胜过周若水半筹,可他人并不傻,相反还有些急智,内堂的那次短暂交手,他已经见识过了张翠山的厉害,心里琢磨着要如何才能避开这个实力强劲的对手,而周若水来势虽是汹汹,自己也抵挡得住,先与其周旋几招,待得张翠山稍有疏忽,就是自己脱身之时。 前一刻他还是不可一世,大放厥词,谁知下一刻竟是胆气尽丧,夹起尾巴装熊。 他为人虽然混帐了一点,也算有点小聪明,显然是将自己的一众手下当成拖延张翠山,以助自己逃走的炮灰。 而另一方面,华三少依然对周若水心有余念,不忍心伤她的。 可周若水对其恨之入骨,每一剑都朝其要害招呼,可惜实力略逊,每每都被其轻松避开。 再过不数招,张翠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沉声喝道:“若水,你且退下,这家伙交给我!”他声到人到,话音未落,已是当头一记铁拳击出。 眼见张翠山攻到,华三少不及闪避,挥剑就是一封,想逼对手弃招而退,哪知张翠山竟是对及身的长剑不管不顾,连一点停顿都没有,拳剑相交,只听得一阵金戈交击之声传出,华三少的长剑断了一截,后者脸色一阵灰白,无论身体还是心灵都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打击。 “你们是怎么???出来的?”华三少哆嗦着问道。 从地牢里出来的方法只有他和师爷二人知道,而师爷已死,莫非有人相助。 “是你师爷放我们出来的。”张翠山忽地想起那个被华三少视若草芥的师爷,忠心耿耿跟了他华三少十多年,却因为一句尚未实现的口头约定而丧命,有心吓他一下。 “你骗人!”华三少自然不信,师爷的尸体已经被他派人处理,又哪里会起死回生。 “不信,你看他就站在你后面,就是没长脑袋的那个。”张翠山一边说还伸出手指指向他的身后。 华三少毕竟是做了亏心事,闻言忍不住回头一看,张翠山等的就是这个机会,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刀,一招力劈华山狠狠地砍了下去。 感觉到背后的破空声,这才知道上了张翠山的当,华三少情急生智,一个懒驴打滚,狼狈地避开了这一刀,怒声道:“你耍我?” “不错,耍的就是你!”张翠山嘴里不客气,行动更是迅速,挽了一个刀花,捅了过去。 华三少连忙抵挡,殊不知张翠山并不擅长用刀,这记刺只是虚招罢了,刀剑尚未相交,已然回招,再一扬刀,竟是掷向了华三少。 他手上的功夫远胜于使用武器,之前数招之间就伤了华三少,此时岂会弃长扬短。 他这一掷力道非同小可,华三少全力格挡之下,虎口再次鲜血长流。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张翠山的一轮快拳就到了。 不过二十招,华三少小腹上就中了张翠山一记铁拳,登时脸色发绿,哇的一声,狂吐不止,半晌都没停下来, 竟是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张翠山再次攻上,华三少止不住退后,心下更是怵头,如此一来实力更是不升反降,一身的本身连一半都未必能施展出来。 此时他已和数人斗了百余招,虽然是功力略有消耗,不能全力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但更重要的是,遇到张翠山,他的心已经怯了,心里一旦生出了恐惧之意,其势必衰,交手交锋,勇气亦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 一旦交手之手,张翠山的手段是层出不穷,不但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在武道的修为上亦是超过了华三少不止一筹。 所以,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了,那就是一门心思想着逃跑。 又中了两拳之后,他实在是受不了张翠山的折磨,要杀就杀,哪有这么从心灵到身体上折磨人的,虚晃一招,转身就跑。 华三少只是剑法出众,论起轻功,又哪里是武当梯云纵的对手,虽是他先出发了几息,但张翠山几个起纵之下就到了他的身后,冷声喝道:“华雄,纳命来!”说罢一掌击出。 这一记 武当镇山铁掌刚猛异常,却又带了三分灵动之气,厉害无比,纵是华三少神完气足,也绝接不下这一招,何况他此时胆气尽消,又是以背相对,哪里还能化解得了? 华三少惊骇若死,暗道报应来得好快,莫非本少要丧命于此。 破空之声在张翠山身后响起,一股浑厚无比的掌力袭了过来。 第四十六章 朱向天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本想凭着般若功护体硬接这不知从何而来的高手一掌,同时再灭掉华三少,可是掌力即将压身之际,他的心脏忽地一紧,一股强烈的凉气从心底生出。 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条件反射地放弃了攻击华三少,转而将这记震山铁掌迎上了暗袭之人。 两掌相接,寂然无声,张翠山只觉对方的力道犹如长江大河般奔涌过来,情知不敌,所幸他变招极快,双肘微沉,已是改攻为守,借对方的掌力腾空一跃,退开了丈余。 来人一招逼退张翠山,却不再出手。张翠山凝神望去,此人剑眉入鬓,一双独特的丹凤眼,三十来岁年纪,相貌清奇,气度不凡,正是指点张翠山追平不语的垂钓中年人。 “大管事,帮本少宰了他!”华三少一见救星到了,顿时松了一口气,遂恶狠狠地道。 那大管事轻轻摇了摇头,对华三少的话并不理会,而是微笑着看着张翠山道:“小兄弟,本人朱向天,是华府的管事,上次一别不久,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 原来此人竟是华府的大管事,张翠山闻言心下一震,看来今天想要将华三少留在这里是不没什么希望了,甚至连自己一行人全身而退都非易事。 “兄台武功高明,小弟佩服得紧!”张翠山赞了一句。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交手一招,但此人的深湛内力却非此时的自己可以企及,实力之强,怕是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 以张翠山此时的实力,越阶战斗也不是不可能,但也仅限于强过自己一筹半筹之辈,之前和丁不言一场比拼险胜,是因为对手内力虽深,招式却并不够精,而这朱向天大管事方才只出一招就令自己铩羽而归,硬拼的话自己绝不是敌手。 “小兄弟本领高强,朱某并无留下你的把握。”那朱向天对张翠山似是并无什么敌意,其他书友正在看:。 “大管事,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杀了便是!”见大管事和张翠山竟是相识,还聊了起来,华三少等得不耐烦了,遂催促道。 “还请三少回府,这里交给朱某了。”朱向天轻轻说了一句,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有着一股不容反抗的意志在里面。 “哼,小道士,咱们走着瞧!”知道仅凭自己的实力奈何不了张翠山,而大管事也没有出手帮自己的意思,华三少恨恨地说了一句,扭头就走。 “别走!”周若水和段默齐声喝道,二人齐齐追了上去。 五柄钢镖破空而出,飞一般地袭向华三少的后背,正是段默抢先出手,他以梅花手法将暗器掷出,出手无情,自是恨华三少入恨。 华三少头也不回,似是不知身后有人偷袭。那朱向天不慌不忙,只是挥了一挥衣袖,一股暗劲涌出,钢镖顿失准头,落于地上。 与此同时,周若水手中的长剑亦是刺了出去。 朱向天依然是轻描淡写,也不见他作势,身子如同羽毛般飘然落于丈外,阻住周若水。 张翠山心下大骇,情知周若水和朱向天实力天差地远,万万不是他的对手,眉头一皱,亦是攻了上去。 好个朱向天,面对两个相当于一流的好手竟是毫不退让,大袖一展,迎了上去。 面对周若水手中的长剑,朱向天不闪不避,瞧准剑势,随手一掌拍出,周若水顿觉对手的掌力如惊涛骇浪,沛不可挡,远胜于己,迫不得及收剑闪避,哪知还是慢了半拍,被掌风击中,身形已是被震得倒飞了出去。 张翠山堪堪赶到,他也不现顾及男女之嫌,在半空中将周若水抱住,只是朱向天的掌力实是雄浑无匹,那股力道将周若水击飞了犹未消解,竟是将将张翠山也连带着震退了数步,后者连忙用了一个千斤坠,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没受伤吧?”张翠山落地后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再来,不杀了那个混账,我绝不甘休。”周若水双颊通袖,也不知道是被朱向天掌力所激还是被张翠山抱了一下,脸色微微一红,随即咬着牙恨恨地说着。 “还是别追了。”张翠山轻声劝道。 这华府大管事深不可测,一招就将周若水成这个样子,双方的实力此消彼长,此时绝不是争强斗狠的时候。 “不能放过他!”段默双目赤袖,看向朱向天的眼神中充满着恨意。 “张小兄弟,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就此罢手如何?”朱向天对张翠山的态度很是客气。 “大哥,这个大管事本领虽是高强,你若与这位女侠联手将其缠住,段某独自一人去追那天杀的!”段默推着轮椅不顾一切地向前冲,旋即被朱向天轻松拦住,他也不伤人,只是轻轻摁在段默的肩上,就令后者动弹不得,这二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简直是天差地远。 “阁下,得罪了!”张翠山对段默的性格知之甚深,这绝对是个可杀不可辱的主,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哪怕是面对刀山火海也要闯上一闯,更何况华三少是其杀父仇人,此仇不共戴天。兄弟被制,再不出手可不是张翠山为人的原则,好看的小说:。 张翠山的动作奇快,几乎是一眨眼间,就已经到了朱向天的面前,双臂微屈,迅若闪电般击了出去。 面对张翠山,朱向天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一只手摁着段默不动,只是单臂一封,想将张翠山的拳头格开,哪知对手竟是连环出拳,竟是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不得及之下,侧身退了一步。 “好拳法,朱某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虽然输了半招,那朱向天却并不在意,神情竟是有些兴趣,显然和张翠山一样,也是个武痴。 “咱们再来过!”朱向天陡遇强手,豪气顿生,撇开段默,双手一合,亦成半握式,朝着张翠山直直地轰去。 张翠山依旧是以形意拳迎敌,那半屈的双拳如同小钢炮似的闪电般连环击出,哪知这次却是撞上了钢板,朱向天的拳速竟是比他还要快上一线。 只见朱向天的一双手臂,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搞得张翠山一时眼都花了,分不清哪条是真的,哪条是假的,对手竟似是生有无数条手臂,漫天的拳影都把自己笼罩住了。 咬着牙硬撼了过去,双手出手俱是迅捷之极,初始张翠山还跟得上朱向天的节奏,待斗到二十余合之后,反应已是越来越慢,他内力远不及对手深厚,对真气的运用也是不够纯熟,渐渐攻少守多,落在了下风。 他且战且退,却虽败不乱,任凭朱向天的攻击如同暴风骤雨,而张翠山就像那暴风雨之中的一叶扁舟,看似随时都会被吹翻淹没,可就是一直顽强地飘浮着,硬是不沉。 “功夫不错,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远不及你。”见张翠山竟能顶住自己拿手的疾字诀快攻,朱向天忍不住开口赞道。 一道剑气划过,蕴含着一股强烈的冰寒之意,正是周若水出手了。 她感应到朱向天如此强大的气势,怕是比大师兄也差不了多少了,生怕张翠山吃亏,再也顾不得武林中单独斗的规矩,终是忍不住以二一了。 张翠山心中暗暗一叹,周若水的性格强硬之极,且自视甚高,这样的人绝不屑于和人联手对敌,可是不退朱向天,根本杀不了华三少,被这个小丫头惦记上,华三少可要倒大霉了。 哪知二人不联手还好,合力之下依然无法越过朱向天这道天堑,方才张翠山尽展绝学亦是奈何不得朱向天,但是这一次,张、周二人绝对是全力以赴了,但最终的结果却依旧是一般无二,被华府的这位神秘大管事稳稳地压在了下风。 直到华三少的背景消失了,二人也未能上前一步。 那朱向天似是无意再缠斗下去,忽地双掌一分,一股大力将二人震退数步,张翠山的实力稍强,再次挺身而上,周若水则慢了半拍。 只是这一次的情况变了,只听“嗵!嗵!嗵!”的三声响,张翠山胸口连中三拳,在朱向天的全力出手之下,前者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小道士!”周若水一声惊呼,以为张翠山被伤,飞奔而上。 “住手!”这一次却是张翠山喊的。 中了三拳,哪知张翠山后退了数步之后,脸上的神情古怪之极,竟是毫发无伤,他摇了摇头,知是朱向天手下留情。 第四十七章 轮回第一式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带着一丝古怪的神情,张翠山缓缓开口:“ 算了,今天放过那个无良的纨绔弟子,咱们回去再从长计议。” 以周若水和自己二人的实力尚且不是朱向天之敌,而方才的一掌明显是手下留情,做人要知进退,若是给脸不要脸,再纠缠下去的话,就太不讲究了。 “为什么?”周若水和段默同时问道。 望着飘然远去的朱向天的背影,张翠山神情复杂,此人明明可以将己方三人重伤,可却屡屡手下留情,实是让人费解。 “这位仁兄对咱们一再放水,莫非你们没有感觉到吗?”张翠山看着周若水问道。 “他的功夫确实远在我等之上,可是仓促之间没能将力道使将出来也是常理。”周若水略一思忖,给了这么一个牵强的理由。 张翠山一听翻了个白眼,看着周若水一副白痴般的眼神:“他出掌没有力度,那你的长剑怎么会断为两截?” 后者这才恍然大悟:“看来他真的没有伤我们之心,可此人明明是华府的大管事,为何会对咱们手下留情?” 追杀平不语之时曾蒙此人指点路径,带赠了一支长蒿,张翠山把此事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只是此人实力太强,以力相抗绝非易事。” 在段默的扶持下,张松溪边走过来边道。 “这算什么,若是我大师兄来了,像他这样的十个都提白给!”听到众人夸赞朱向天的身手,周若水不服了,忍不住抬起百里无名。 数年前,在峨嵋山时曾与百里无名有过一面之缘,当时百里无名不显山不露水,只是气度较之常人超脱了一些,此时听周若水提起,张翠山知其所言非虚,刹那间,对此人的实力向往无比。 “放心,恩师说过,咱们兄弟七人中以你的悟性最高,日后你也能达到这等境界的。”张松溪见张翠山略有失落,开口安慰。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朱大管事,你可将那四人杀了?”华三少玩命地逃回华府之后,发现朱向天竟然早自己一步而到,心下暗服此人轻功盖世,但他更关心张翠山等人的死活。 “朱某实力不及,奈何不得那小道长等人,只是尽力将其阻住罢了。”朱向天淡淡地回了一句,显是对华三少的命令不屑。 “以你准宗师级别高手的实力对付几个一流的人物岂不是手到擒来,又怎会杀他们几个不得,分明是敷衍了事!”知道那四个无恙,华三少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沈老弟身患有恙,莫非你不知道么?”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门外出现了一个眇了一目的老者。正是华家的老家主华无道。 “朱向天见过家主!”朱向天躬身对华无道行了一礼。 “无须多礼,朱兄弟,你的内伤还压制得住吧?”华无道关切地问道。 二人的关系不似主仆,反而隐隐有着并驾齐驱之势,朱向天虽是以仆人自居,但是华无道却对其敬重有加。 昔年朱向天与人比武失利,受了重伤,又逢仇家登门,虽然那几个仇家实力远不及他,可是重伤之下,十成的本事连一成也用不上,其时华无道适逢其会,出手将那三人给打发了,自此之后,朱向天就以奴仆自居,而事后华无道发现其修为犹在自己之上,心下愈发对其看重,对其以兄弟之义相待。 “属下多谢家主所赠的千年首乌,只是近年来阴寒之力愈发肆虐,朱某已是有心无力,过一天算一天了。”朱向天说到这里,双目的神光已然消逝,在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出一丝准宗师的风采。 “可惜朱大叔一身的本身了,小侄自当尽力为您寻访名医,早日去掉这个病根。”一个面目清秀的年青人在旁安慰朱向天,此人正是华家的二少爷。 “二少有心了,朱某在此谢过。”似是知道自己的内伤无药可治,朱向天心灰意冷。 “哼!”见老父和二哥都对朱向天回护,知道自己也奈何不了这个功力奇高却又不对自己出力的大管事,华三少拂袖而去。 “朱老弟,都怪老夫自小宠坏了华雄,这小子不懂事,你且莫往心里去。”华无道对这个幼子也极为无奈,他的生母死得早,是以最受自己的宠爱,哪知这厮的性情竟是越发的嚣张跋扈,连朱向天都不放在眼里了。 “爹,老三一向是这个样子,您也不是不知道。”似是对这个胞弟有些不满,华二少在老父的面前也不为其添好话。 华家家大业大,为济南府的第一世家,这么大的势力若是说内部能团结一致自然是好,可三兄弟各怀心思,无不想日后成为整个家族的话事人,是以三人多有不合,想让老二为老三美言,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待得室内只剩下华无道和朱向天,前者忽地问道:“老三这次到底得罪的是什么人,莫非有什么来头么?” “实不瞒家主,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来头,但此人的身手不亚于一流巅峰的好手,可年纪却绝不超过二十岁,我怀疑是某个大门派的弟子。” 朱向天只是回答了一部分,其实他从张翠山的功夫中已经猜测出了几分端倪,只是怕说出来吓坏了华无道。要知道张三丰可是名垂江湖几十年的武林顶级高手,若是震动了此人,十个华家也惹不起。 “朱兄弟真的没有实力拿下此人么?”一向深知朱向天实力的华无道对此颇有些怀疑。 “老实说,若是胜过此人,朱某能做到,可若是以死相拼,属下有伤在身,怕是力所不及。”这话说得有些不尽不实了,凭此时张翠山的修为,哪怕是朱向天以五成的内力压制内伤,也足以击败前者。 只是朱向天此人一向光明磊落,对行事好恶无常的华三少有些看不惯,之前平不语被张翠山所杀还是得自己指点才能完成,实是对这个少年心存好感,不忍心伤之。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于府后院。 “大哥,小弟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段默双腿有疾,不能下跪,只能坐在轮椅上对张翠山重重地点头。 “三弟,你说这话就重了,你侠骨仁心,对于家的援救之德有目共睹,更何况你与我一见如故,何必如此见外,而且自从你救我四哥的那一刻起,咱们就是兄弟了。”张翠山也是事后知道段默偷袭华三少救了垂死的张松溪一命,而之前他本就对这个身残志坚的少年心有好感,此事的发生无疑令二人之间的感情更近了几分。 段默的性格很是强硬,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这样的人,作为朋友来说确实相当不错,但他却有着天生的缺陷,在这种情况下想以一己之力报得父仇,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偏偏他心气盛,天生好强,求人的话很难开得了口,张翠山很是了解他的心思,遂许诺道:“段叔父一生仁义,这样的人不能枉死,张某既然认了你这个兄弟,那你的事就是张翠山的事,那华雄虽是仗着有高手相护逃过一劫,但不代表他的运气会永远这么好,张某在此立誓,今日是腊月初九,十日之内,必有取其性命之道,既平了诸位今日之怒,又要慰了段兄弟的杀父之仇。” 他这番话说得斩定截铁,显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扑嗵一声,段默从轮椅上强行立起,朝张翠山重重地跪了下去,后者待要相扶,哪知段默不肯,硬是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抬起头来,双目垂泪道:“段默自幼丧母,全靠父亲一手养大,若是兄长能帮我报得父仇,段默无以为报,日后但凭驱策!” 张翠山一诺千金,于家遭遇危难之时毅然决然挺身而出,最终谋划加本身的实力,消灭了黑风寨。是以段默知道他的能力不凡,自是深信不疑。 “从现在开始,我要闭关几天,研究一下怎么对付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华府大管事,相烦于家主帮忙准备一间小院,也没别的要求,只要安静就好。” 领悟武学自然需要静所,于洋自是照办。 哪知过不一日,张翠山就垂头丧气地跑了出来,段默以为其已然出关,兴奋地道:“兄长,你是不是领悟出绝世武学,有打败那华府大管事的把握了?” 没好气地看了段默一眼,张翠山苦着脸道:“别提了,我有事要你去做!” 原来,张翠山忆起与朱向天交手时的情景,只觉此人不仅内力精湛,对招式的领悟更是前所未闻,沉思良久之后,竟是隐有所得。 其功夫的特点快的同时蕴含的力道亦是深厚无比,以张翠山此时的内力,勉强也能以快拳出击,但却无法将五成以上的内力运用进去,可见这门功法,实是了得。 张翠山静坐一日,终于将这门功法给推算了一个梗概,时值寒冬,树叶已然脱落,唯有青松依然倒立,那一颗颗松球垂垂欲落,飘忽不定,正成了张翠山练功的好靶子。 松球虽是坚硬,以张翠山此时一流巅峰的实力,想要碎之却非难事,难就难在随风摇晃的松球难以定向,他一拳击出,力道足以将松球击成粉末,可是风向无定,强大的力道使得空了的感觉却是令他颇为难受。 松球能随着风力摇动,而以朱向天的速度竟是能在摇动之前的一刹那抓住风向的轨迹,从而坐到一击制敌,单是这份眼力已非常人可及。 而内力运转的技巧则是另外一个要素,张翠山脑海中灵光一闪之下,他想起了飞梭之法,若是将飞梭之法融入枪法之中,岂不是就可以做到这一点,这才巴巴地跑出来找段默,后者锻造之术不凡,炼出一把铁枪自不是难事。 根据飞梭的形状,段默亲手为张翠山设计了一款枪头,又将自己珍藏的寒铁、精金打造了一把铁枪,枪身长约四尺,枪杆据中可折叠,张翠山凭着领悟出朱向天的招式,再印证本身所学,苦思三日三夜,终于自成一式,以枪法施展出来,竟是不亚于初次使用飞梭的全力一击。 既然段默为他打造的这把枪称之为轮回枪,那创出的这一式功法就叫轮回第一式。自此,他的实力更是上了一层楼。 第四十八章 夜探华府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得段默所赠的轮回枪,创出了轮回第一式,实力又有精进,这人本事一大,心也就野了,私下里和几个年轻人一商议,竟是决定夜闯华府,将那个混账华雄给揪出来,再交给小段将其一刀给喳嚓了。 说做就做,张翠山亦是个雷厉风行之人,略作准备就和周若水去了华府。 本来张松溪也要随行的,可被于洋和张翠山给制止了,他的伤势还没有全好,再说周若水的本事亦在他之上,华府之中高手甚多,本来就是去偷袭人家的,可别反被对手给捉住,那样的话事就不美了。 最后张松溪也明白过来自己的实力不及,连那华三少都不是其敌手,这才不甘心地退出了此次行动。 走到没人的地方气鼓鼓地说:“我就知道你们嫌弃我本领低微,不肯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等那天道爷我功和突飞猛进的时候,直接把华家灭了给你们看,偷偷摸摸的捉个人算啥出息?” 这小子还挺能自嘲,要等到以他个人的实力超过朱向天等准宗师级的高手那天的话,怕是还得过上几十年,前提还得是别人原地踏步等着他来灭。 “你应该知道只要有那个姓朱的在,咱们就动不得华雄。”周若水此时已是心静如水,聪慧的大脑也开始能够思考。 “那刚才你还说动大家去华府?”张翠山微微一笑,忍不住揶谕她。 “出来这么久了,一直都过得平平无奇,本姑娘想找点刺激。”她的理由永远是那么的无厘头。 “彼此彼此~”张翠山顺着她的意思说了一句。 其实他的心里还有着另外一个想法。上次与朱向天交手不及三十合便即落败,那可是前所未有的败绩,这些年来从没有人能让他吃如此的亏,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所以心里还是有着一丝不甘之意,这一次趁着这次修成轮回第一式,信心大增,没理由不报这一箭之仇。 “咱们只要避开那个姓朱的,潜进华府杀了华雄,就能一解心头之恨。”她的想法很简单,只是对朱向天颇为忌惮罢了。 “不然,我已经答应了三弟,这次要将那头畜生生擒活捉,带到段叔父的灵前活祭。”张翠山说出来的话更是够狠。 话说到这里,二人还是能够求同存异的,不过倒霉的可就是华三少了,落到周若水的手里他是个死,而被张翠山逮住,交给段默处理的话,那就是生不如死了。 华府之中,华三少所居住的是一个单门独院,地理位置相当不错,这也是他死皮赖脸从老父的手里讨要过来的。 华雄最得华无道宠爱的原因是其生母死于难产,自小先天不足,这也是他闯祸无数,华无道不忍心责备他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武当派和青海派轻身功法冠绝天下,张翠山和周若水纵跃飞腾,在华府后院竟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华府上下数十护院竟是无一人察觉。 可是转着转着,二人就有些傻眼了,来到华府已经小半个时辰了,却依然没有找到华三少的居所,迷路了。 两个路痴对望一眼,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迷茫。 半晌之后,张翠山眼睛一亮,他猛地一拍大腿,沉声道:“有了!” “什么好主意,快说!”周若水连忙催促。 “抓个下人,让他带咱们却找华雄。”张翠山咬了咬牙,出了一个最简单也最实用的主意。 周若水一耸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那就看你的了,都大半夜了,看哪个倒霉鬼会被你碰上。” 这二人的运气实在不算坏,不到数息的功夫,就有一阵脚步声从三丈开外传了过来。 只见来人穿着纯白的真丝睡衣,眯着惺松的双眼,打着灯笼似是要去起夜。 “站住!”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一柄长剑就抵在了咽喉之上。 那人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下身一热,这下好了,连茅房都不用去了。 “饶命,有什么要求,我统统答应。” 原来是个软骨头,这样就更好办了。二人相视一笑,张翠山看到周若水那娇美的俏脸在灯笼下被衬得愈发迷人,一时竟是呆了。 后者在他的手臂上用力一扭,这才醒过神来。 张翠山厉声问道:“三少何在?” “你们找三???找三少爷干什么?”那人不答反问。 抬手就是一记耳光,周若水看这家伙眼珠滴溜溜直转,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忍不住动了粗。 “你叫什么名字,在华府是干什么的?” 周若水没好气地问道。 “两位,小人名叫华安,目前只是华府一个扫杂的家丁,平时只是干些打扫的差事,没得罪过两们,没必要下手这么狠吧?”那人哭丧着脸,委屈地说道,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其实不然,“华安”装得很是恐惧,心里却是在打着鬼主意,一边盘算着这两个神秘人与华三少的关系是好是坏。 原来这个自称华安之人正是华家的大少爷,他半夜被弊得难受出来一趟,哪知道会碰到有人夜闯华府,正准备施展软骨功自救一下,却没料到这二人是为老三而来,而且带着兵刃,肯定不是朋友的关系,那他们的目的简直就是呼之欲出了。 这厮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暗地里已经笑开了花:真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啊,若是这二人能除去华雄,老子岂不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别废话,三少住哪里,带我们去找他,看你也是个聪明人,如果配合我们行动的话,可以少受点皮肉之苦。”张翠山一边说着,那坚如铁钳的手指扣在华大少的肩上,直痛得后者呲牙裂嘴,却又不敢叫出声来。 “原来你们是要找三少啊,好说,只要你们不打我,我就引路带你们去找三少爷。”他答应得很是爽快。 “啊?”二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没有骨气的人,大感奇怪。 “二位有所不知,俺和小翠本是一对,都说好了年后成亲,可是小翠被三少爷给看上了,掳到华府三天之后送回去一具尸体,那一刻,俺的心都碎了。你们说,要是有人去找华雄的麻烦,俺乐不乐意?这个仇要不要报?” 反正老三坏事干得多了,也不差这一两件,华大少一边心里暗道。逮着这样的机会就使劲往华雄的身上泼脏水,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张翠山盯着他的眼睛,这家伙要么说的是真话,要么就是个心思绪密,坑蒙拐骗的好手,哪知华大少并不慌张,竟是毫不畏惧地与其对视。 “好,我相信你,快带路吧。”片刻之后,张翠山收回了目光。 殊不知他的心里正在打鼓,大侠,你就信我这么一回吧,要是呆会出手的时候再漂亮一点,本少的一番辛苦也算没有白费。 “二位大侠,华三少这个天杀的恶事做得多了,以己之心度人之腹,连睡觉的时候都睁着一只眼睛,生怕哪一天有人找到他的头上被暗杀了,两位可要小心!”一边走着,华大少的嘴里也不闲着,添油加醋地说着华三少的坏话,生怕呆会张翠山二人下手不够狠。 “前面就是三少的院落了,他喜欢清静,没有门卫,祝两位好运。”这华大少还挺“热心”,临了也不照再盯嘱一句。 “好了,你也好好睡一觉吧!”张翠山说罢立掌砍在他的手颈上,后者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倒了下去。 “你干嘛下重手,他只是个可怜人而已!”周若水对张翠山的行为有些不解。 “这家伙满嘴胡话,也就能骗骗你,道爷的眼里不揉半粒沙子,忍了他一路了,到了这里,岂能不让他吃点苦头。”张翠山早就看出这家伙不对劲了。 “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周若水一脸迷糊,她实在太年轻了,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要不然之前也不会中了华三少的暗算。 “看这厮的打扮,你会相信他是个下人么?有哪家的下人能穿着真丝的睡衣?再看这家伙的手,一点茧子都没有,像是整天摸扫把擦地板的么?”张翠山连珠炮般地暴露出华大少的诸多嫌疑。 “是啊,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周若水略一思索,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也不能说这家伙一点作用也没有起到,依我看这里就算不是华三少的居处,也肯定住着华家的重要人物,咱们小心一点,切莫被人发现了。”张翠山发现这处宅子建造得相当豪华,正是适合华雄这种嚣张跋扈之人的特点。 蹑手蹑脚地掠过墙头,二人进了院落。 华大少兀自躺在自家兄弟的门外“呼呼大睡,”不过,他也因今夜的一番表演得偿所愿。 数年之后,华无道和华家次子卒,他凭着几分运气还真成了整个家族的掌舵人,可是随着于家在济南的不断壮大,华家已经成为第二流的势力了。 唯一遗憾的是他伪装得还不够像,虽是骗过了周若水却没有瞒过火眼金睛的张翠山,被一记老拳打晕,事后痛了好几天。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正如华大少所说,华三少睡觉的时候都睁着一只眼,虽是夸张了点,却也能体现出他对旁人的防范之心。 话说华三少被老父关禁闭,在家里呆了三天心里烦闷,有投其所好的属下从妓院里偷偷为其带回当头牌为其解闷。 三少与其喝了大半夜的花酒,感情蕴酿得差不多了,连裤子都脱了,正要逞威,忽听得窗外有异声,惊声道:“是谁?” “三少,我是师爷,下边有点冷,我找你喝酒来啦!”张翠山低声道。 华三少闻言一惊,他胆量还是有一些的,知道这个世间并无鬼神,当下抽出长剑,高声喝道:“什么人敢夜闯华府,有胆量吃本少一剑!” 张翠山和周若水哪会理他,一脚将窗打破,如大鸟一般飞身而入, “臭道士,又是你?”一见来人是张翠山,华三少脸上的表情顿时复杂起来,先是好事被人搅局,气不打一处来,可忽地想起小道士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更是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功夫,想到这里,转眼间就变成了恐惧,举着长剑想刺又不敢刺,想退才想起这里是自己家,一时竟是呆在了那里。 周若水似笑非笑地问道:“三少爷,你不是说对我一片真情么,怎么床上还有个女人?” 闻声知人,一看是周若水来了,华雄的脸色顿时变得好看了许多。 这家伙美色当前,竟是连威胁自己生死的强敌都抛到脑后,置之不顾了。 再往后一看,哟,周姑娘也来啦。脸色顿时变得好看了许多。 他对周若水并未死心,此时犹如被抓了jian似的,他脑瓜子也算灵活,跟他二哥一样,坏主意随时都有,当下假装不知情一般,一副无辜的表情,申辩着:“这人是谁呀? 我也不认识她!” 他此时衣衫不整,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他要行不轨之事,可却睁着眼睛说瞎话,却是怕周若水生出误会。 第四十九章 战华无道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那头牌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纵是华三少把黑的说成是白的,却又哪里还敢吱声。 “办正事要紧,别和他啰嗦。”张翠山一看到华雄就气不打一处出,哪里还容他再胡言乱语,略一提气,八成功力一的掌就拍了上去。 华三少顿觉一股深厚纯阳的掌力扑面而来,劲风已是笼罩了他的周身丈许,此时莫说侧身相让,哪怕是想闪躲,也决计避不开这一掌。 他虽然纨绔,但也有三分急智,慌乱中一把抓住床上的被子,朝着张翠山就扔了过去,浑没料到方才与自己卿卿我我的头牌还在被窝里。 张翠山一掌打出,方知不对,可是他的功力尚未达到收发自如之境,此时纵是勉强收回几分掌力也是来不及了,那头牌女子也是命苦,被张翠山一掌击了个正中,当即毙命,一缕冤魂飘向地府报到去了。 “你无耻!”这次却是周若水喊出来的,因为张翠山头一次杀了一个无辜之人,心下甚是愧疚,一时竟是忘了向华三少出手。 “快来人,有刺客~!”华三少知来者不善,华府高手不少,可是竟被这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了进来,张翠山一掌之下将那头牌打得筋断骨折,死相狰狞,心下顿生恐惧之意。 误伤了人,张翠山心下更怒,提掌上前,华三少拨出长剑疾刺张翠山,哪知后者竟是不惧剑锋之利,箕开五指,抓了过去,哪知刚使了半招,那长剑刺中张翠山掌心之后竟是不能寸进,反而被后者的一击压弯了剑身,他心下一惊,这一记剑招就再也递不出去了, 他这才知道这个小道士似是刀枪不入,心下骇意更甚,弃剑转身就跑。 张翠山哪里容他逃走,一步抢上,运气于肩,直直地朝着华三少撞去,后者犹如被十匹奔驰的健马同时砸中,直挺挺地飞了出去,足有七八米远,身子犹在空中已是吐血不止。 一掌拍死这厮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张翠山心里有气,是以一击之后并只是让其受伤,并未致命。 一步踏上,张翠山再次提起铁掌,要是这一掌打下去,华三少就算不死也得重伤,可还等张翠山挥击出去,哪知窗外突地传来一道冷哼声。 这道冷哼声音并不多大,然而张翠山的心脏却是大力的一跳,这一掌微一停顿,华三少就逃过了这一劫。 这一哼的威力不小,若是实力稍差之人,只怕一身真气就会被震散。然而,华三少和周若水却并未受到丝毫的影响,显然来人的攻击只是针对张翠山一人,单是这份修为,已是令人敬畏。 张翠山顿觉体内的真气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束缚住了,好在他处惊不乱,固守心脉不受冲击,凝运纯阳无极真气,自丹田起流过诸大要穴,不过一瞬间就已是恢复如初。 别院的大门无风自动,飘进一阵寒气,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盲了一目的老者,须发半灰半白,满脸的老褶子,正是华府现任的老家主华无道。 这位老家主每日必礼佛两个时辰,此时已过子时,礼佛完毕,正在佛堂静坐,两处本就不远,听到三子大呼有刺客,随即赶来,从张翠山的掌下救了幼子一命。 “爹爹救命!这小道士要杀孩儿,快帮我杀了他!”华三少死里逃生,此时来了帮手,老爹的武力自是深不可测,绝对能留下小道士。 至于周若水,他却一字不提,显是还有着别的想法。 “老夫华无道,为华家现任家主,这位小兄弟能抵住老夫苦修数十年的音波攻击,内力实是了得。”华无道并没有上去就打杀,反而开口称赞张翠山的内力不错。 张翠山心下一凛,原来此人就是这华家的老家主,方才那一记音波攻击自己竟是不知其是什么来路,此人实力之强连自己都看之不透,显然是超一流以上的人物,但随即他就释然了,连他的儿子都达到一流的境界了,老子的修为岂能差了。 “原来是华老先生,失敬了,在下张翠山!”儿子是儿子,老子是老子,一码归一码,张翠山自然不会恶语相向。 “不知这位小兄弟因何要对付我这不成器的太子呢?”他问得虽然平淡,指责的意味也不强烈,但是张翠山却是从中听出了一丝不满。 华无道性情平和,对张翠山的敌意并不重,他实力虽然极强,但对名利并不热衷,早年曾经受过不小的挫折,如今已是过着半隐居的生活,常年在佛学念经礼佛,虔诚的态度比起少林寺的大多高僧也不遑多让。 换了旁人,有人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杀自己的亲子,早就爆跳如雷,拿刀砍上去了,而华无道长年修佛,涵养已是极好,也仅仅是问了张翠山这么一句。 “华老家主,你儿子行凶伤人,灭人满门,草菅人命,还~~不知干了多少坏事,莫非老家主竟是私下里默许了么?”周若水嘴快,一股脑地把华三少的恶迹给抖露了出来,只是说到还~的时候,本想加一句强抢妇女,只是此事涉及到女儿家的名声,她这才忍住。 “小三,这是真的吗?”华无道转头问华三少。 “爹,别听她胡说,他俩是一伙的,在孩儿的赌坊里输了钱,还是孩儿看他们可怜没有为难他们,可这二人见财起了杀心,你可不能放过他们!”华雄自是为自己申辩 。 华无道的眼中掠过一丝茫然之意。他长年在佛常里育经,和长子次子见面不多,而华雄为了图谋家主之位,一心投其所好,私下里用功背了不少佛经要义,又在他面前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是以老家主对这个幼子所抱的希望最大。 “我儿所说,是真的吗?”华无道的眼里带着一丝沉痛,向张翠山发问。 “华老先生,你只要看看这个房间,就该知道你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张翠山并没有正面回答。 打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房间,地上横躺着一具女尸,而华三少又是衣衫不整,他是过来人,自是知道这里显然经过了一场盘肠大战,不由得对张翠山的话信了七八分。 华三少见形势对自己不利,刚要开口,华无道的眼神变得凌厉如刀,吓得他不由打了一个寒噤,赶紧闭上了口。 华无道思忖了片刻之后缓缓地道:“小兄弟,华某管教无方,致使太子造孽,不过这里毕竟是华府,二位深夜不请自来,说来也有不对之处,咱们都是江湖人,你划个道来吧,老夫接着就是。” 他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虽说华三少不是个东西,但毕竟是他的骨血,纵是有错,也轮不到外人来干涉,当务之急,是先退了这两个小娃娃再说。 “不错,江湖中人自然是以武力讲道理,你是前辈,比小子多修炼几十年,咱们就以三十招为限吧,若是三十招之内你奈何不了我,这个禽兽就由张某带走,如何?”当着人家的老子骂儿子是禽兽,张翠山的嘴也够损的。 “好,若是华某三十招之内败了小兄弟,此事就此作罢。”华无道之前已然试探出张翠山的武功不过一流之境,纵是再加上几成,也不过一流巅峰,而自己十年前就已经晋升到超一流,自信打败这个小道士,绝对用不了三十招,这才慷慨应允。 “得罪了!”张翠山知道华无道自恃身份,不会抢先出手,当下告一个诺,当胸一拳打了过去,正是武当派的入门拳法武当长拳。 “你是武当派的?”华无道见多识广,数十年眼张三丰还在行走江湖之时二人曾有过一面之缘,说是一面之缘还算抬举自己了,当时自己还年少,武功也不入流,只是见张三丰大展神威,不过数招就挫败一位宗师级的高手,从此被称之为武林神话。 武当长拳在张翠山的手里虽然平平无奇,但却快到了极点,华无道心神微颤,没有硬接,一个闪身避了开去,他实是了得,不等张翠山一招使尽,双掌一扬,攻了过去,这一掌不仅力道不凡,其速度也不在张翠山之下。 张翠山不及换招,运足功力迎了上去,双掌相对,华无道巍然不动,张翠山却是因为内力不足而抵敌不住,他反应甚快,手法不变,但内力已是由刚转柔,先是退后半步,一个扭身,将这股力道卸去。 二人甫一交手就以快打快,虽说招式简单,但其中所蕴含的内力却是非同小可,周若水只是看了这么两招,心下已是骇然。 这一回合张翠山略处下风,不过他毫不气馁,身形不动,双掌交叉,忽地分开,又是拍了过去,这一次他的双手一刚一柔,已是同时用上了般若功和先天无极功的心法。 华无道脸色微变,知道此招厉害,身形突地跃起,一个瞬间就到了张翠山的背后,伸出两指朝其大椎穴点去。 他出手甚快,张翠山转身已是避之不及,猛一咬牙,一拳朝后砸去。 用手指对拳头,华无道当然不会做赔本买卖,两根手指攸地收回三寸,堪堪停在了张翠山拳劲所能达到的极致之处,变指为掌,再次拍了下去。 二人这是在玩剪子包袱锤吗?当然不是!这二人一个为了兄弟和公义,另一个为了亲生儿子,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力求将对手击败。 眼见这势大力沉的一掌击来,张翠山不动声色,待得掌力即将及身之时,这才微微退了半步,随后挥掌迎了上去,他的动作看似简单,其实已经用上了师门的绝技—绵掌。 武当派的功夫本身就有以弱胜强的特征,张翠山又天生一副好悟性,跟他师父张三丰一样,不管什么功夫只要交上了手,再一推敲就能摸索出一二,继而找出对手的弱点,将其击败。 二人仿佛是斗了个旗鼓相当,可事实上张翠山限于年岁,在内力上却是逊了一筹,他与华无道拳掌相接,而实际上去并没有硬接对手的掌力,而是在两股力道似触未触之际变换步法,再以绵掌将其力道化去大半,他天纵奇才,将数般功夫融为一炉,使将出来固然潇洒自如,功效亦是不凡,这才和超一流巅峰的高手相斗保持了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再过不数合,华无道的掌势已尽,张翠山却是越打越精神,斗到分际,他长袍一撩,‘嗖’地从腰下露出一个枪头,华无道一惊之下,身形疾退,可在武当最强大的弟子面前,又哪里逃得出去,只见那枪头如同一只毒蛇般,牢牢地锁定了对手,任是你逃到天边,也休想躲过这必杀的一击。 第五十章 变故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华无道与张翠山初交手之际,忌惮武当派张三丰,是以留了几分力,只求小道士知难而退,却不知武当派的功夫初时不显山露水,越是后来越是厉害,但见张翠山出招越来越快,身在局中的华无道已是渐渐跟不上其节奏,可又不甘心就这样认输,要知道自己这一落败不打紧,宝贝儿子的性命可就等于交到人家的手里了。 堪堪过了二十九招,张翠山攸出轮回枪,华无道顾此失彼,好不容易接下小张刚猛的一掌,又哪里能躲得开这气势加杀伤力更胜震山铁掌十倍的轮回第一式。 正在这危急之际,一道长啸声从华府大门处响了起来,来人距此尚有里许,可是啸声越来越急,其势庞大,直似有千军万马冲击而至,华府之中竟有如许高手,自是朱向天无疑了。 原来是朱向天听到了华家家丁的求救,说三少爷被一个小道士打成重伤,而老爷及时出现,将其阻住,立下约定,条件就是华雄的生死。 他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上次与张翠山交手之时就发现小道士的潜力极强,更可怕的是后者还有着一种可怕的学习能力,交手不过几十招就似有所悟,老家主虽然是超一流境界的高手,但多年来养尊处优,不曾与人交手,实力不升反降,时至今日,只怕已然不是这位武当后起之秀的对手了,当下不顾得身有沉疴,长啸声中竟是带有音波攻击,自然是想阻止二人交手。 既然知道朱向天来了,张翠山的这一枪自然是刺不下去了,华无道本身并无恶迹,只是不懂管教儿子,而且舔黩情深,为了儿子连自己的性命都拼起去了,这样的父亲并无取死之道,是以在轮回枪刺出之后,稍稍向上偏了一尺,饶是如此,轮回枪上所附的枪芒亦是在华无道的左肩上钻了一个寸许的血洞,那股灼热的纯阳内力烫的华老家主直裂嘴。 张翠山的轮回枪刺出之时犹如狂风巨浪挡不可挡,收回来之后亦是如渊似岳,气势沉稳,霸道绝伦,一时竟是压过了场中的所有人。 “数日不见,小兄弟的功夫大进,真是可喜可贺!”以朱向天的眼力自是看出张翠山实力增长,他胸襟宽广,竟不以此时双方敌对,而是开口赞赏。 “朱大哥过奖了,小弟虽是略有所悟,却比不得你老兄接近宗师级大高手的实力,适才侥幸赢了老家主一招,已经是极限了。”张翠山说的倒是大实话。 以他一流高手的境界,能胜过超一流巅峰级别的华无道,实是托天侥幸。一是年少气盛,后劲足;二是华无道为子而战,心神不稳,而张翠山却是武当派修炼心境的大高手,此消彼长之下,这才有了如此战绩。” 张翠山一边自承不及朱向天,另一方面又强调自己已经胜过了华家的家主,以言语要挟其别忘了之前的约定,华三少你得交出来。 “叔父,救我!” 一见朱向天,华雄似是看到了救星,再也不顾得之前是怎样对人家冷嘲热讽,连多年不叫的叔父都叫了出来,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 “华老家主,方才咱们可是说好的,输的一方决定华雄的生死,你年迈力寡,负于贫道,若非想拉屎往回坐,说话不算数么?”张翠山这次可不干了。 华无道也是武林中成名多年的人物了,闻言顿时满脸臊得通红,神情尴尬。轻叹了一口气,看到儿子这么贪生怕死,华无道摇了摇头,真是没出息,挥手拦住朱向天,沉声道:“朱老弟,这是老夫的家事,你无须理会.”他说这话时心痛之极,已是有些颤抖。 华雄虽然不宵,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送死。 “老家主,华三少是您的骨肉至亲, 怎可轻舍?朱某知道,但凡有一线机会,也一定要牢牢抓住。 况且,朱某在华府五年了,还没有做过什么事, 今天,就让小弟回报老家主的救命之 恩吧!” 朱向天看出了张翠山的实力已是今非昔比,华无道虽然竭力相抗,却也不是其对手,这才不顾自己的病体,再次出手。 犹豫了一下,朱向天转身对张翠山缓缓开口道:“朱某身受华家的大恩,今日要代华家与小兄弟你一战,若是侥幸胜过你一招半式的话,还请高抬贵手,放过华三少爷,朱某纵是身在九泉,也会感激小兄弟。” 他这话说得有些奇怪,张翠山一时之间竟是没有听明白,眼中掠过一丝茫然。 张翠山知道既然朱向天出来了,此事肯定不能像想像中那样简单,若是不恶斗上一场的话,绝不会罢休。 “朱大哥,这华雄的所作所为想必你也了解,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你若是不忿想替他出头的话,就是跟兄弟为难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你不占理,但是想做过一场的话,我也不怕,大不了舍命奉陪。 “朱老弟,不可!”华无道再次上次阻止。因为他知道, 以朱向天的实力更胜自己一筹,能看出自己的劣势已非小道士之敌,这才代己出手,可是朱老弟久病之身,压制住体内的寒气已是勉强,又如何能够抵御这小道士如暴风骤雨般的枪法? “爹,叔父神功无敌,实力远在你之上,收拾一个小道士岂在话下,你三番两次地阻止叔父出手意欲何为,莫非你想看着你亲生的儿子被小道士逮去点天灯吗?”华三少明白朱向天出手与否与自己的生死息息相关,连老子都顶撞上了。 似是没有料到这个最受自己宠爱的儿子如此没有骨气,华无道感到十分失望,缓声对朱向天道:“老弟,量力而为,若是因为这个不宵之子而令你有所闪失的话,老夫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华三心一听这话心里别扭极了,看来在老爹的眼里自己还不如一个大管事,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爹呀~ 他也不想想自己给华家招来了武当派这么个诚然大敌,华无道心里跟明镜似的,关键时刻若是不能舍车保帅的话,怕是整个华家也无力存活了。 心意已决,朱向天朝张翠山一拱手,朗声道:“小兄弟你龙精虎猛,功力又精进不少,朱某虽是代华家与你一战,却也并无胜你的把握。”他为人直爽,说的却也是心里话。 数年来,他以五成内力压制伤势,而能发挥出来的也不过半数罢了,以半数的实力能否挡得下张翠山那霸道绝伦般的枪法,实是把握不大。 轻轻摇头,张翠山道:“朱大哥准宗师级的高手,小弟远非你之敌,但能领教几招也是好的,”他心下亦是一番踌躇,此人实力强横,自己多半不是敌手,天意如此,我也只能为段兄弟尽尽心力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朱向天忽地回过头去,对华无道等人道:“家主,今日我若不敌落败,也算尽了力,不论输赢,再也不欠华家的了。还请你见谅。” 他这句话竟然是日后跟华家再无瓜葛之意。 “老弟厚义,容华某来生再报!”说完这话,华无道的浑浊的老眼里闪出了一点晶莹,竟是哭了。 老家主率先离去,只剩下华三少呆立当场,等着最后的判决。 他也不是没想过跟二人一起回去,可是被老家主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后才止住脚步,忽觉颈上一凉,周若水持一把短剑架住了他。 “敬业点,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属于你个人了,明白吗?”周若水并没有拿剑抹脖了,只是轻轻地在其颈侧划破一层皮,放点血,让他理智一点。 华三少脖子一疼,苦笑道:“姑娘,至于么,本少对你可是一片真情啊!” “闭嘴~”周若水哪里还会信他,直接拿脚板在他的脸上盖了一个章。 华三少倒地后狼狈不堪,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此时他并不敢逃走,因为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有华家在这里搁着,权势以及金钱的诱惑还有那舒适的豪华生活都是三少所追求的,失去了这些,他活着也没啥意思了。 而且,朱向天的实力极强,要说他打不过小道士,华三少心眼里打一百个不相信,所以他还有着几分希望,另外,他已经派人出去送信了,到了这最后的关头,为了保命,只能把家底用上了。 “朱某一生光明磊落,想不到今天却要为虎作伥了。”朱向天自嘲道。 “人一定要活得没有遗憾,朱大哥为了报华老家主的大恩,这一点小弟理解。”虽说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硬插上一杠子,可张翠山对他的仗义之举颇为欣赏。 朱向天微微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沉痛之意,但随即一闪而逝。这一切被张翠山看到了眼里。 “朱大哥,莫非你有什么苦衷?”张翠山此时人还年轻,心里藏不住事,想着什么就直接问了出来。 朱向天的眼中掠过一丝迟疑,却没有开口。 张见其不说,先把自己的心愿说了出来:“小弟这一生受师父和少林空见大师的大恩,至今未报,深以为憾。” “朱某亦有个心愿,五年前,朱某与天南一派掌门人上官鹏一战,败了一招,心有不忿,一直想找回来,可是三年前练功不慎,身染寒毒,怕是难以如愿了~”朱向天受其感染,亦是说出自己的遗憾。 “好,朱大哥,咱们再重新订一个约,不管这一战谁输谁赢,赢的那个人要为输的人完成对方的心愿,如何?”张翠山闻言知意,开口邀斗。 “如此的话,只怕是朱某要欠小兄弟一个人情了。”朱向天闻言心中一凛。 “朱大哥,请!”张翠山陡遇高手,精神一振,在准宗师级的高手面前,他亦无惧意。 “兄弟,接招!”朱向天一言既出,当下打出一掌。 张翠山但觉一股大力涌来,朱向天的手掌就像是一块寒冰,和自己的手掌相接,竟是冻得有些麻木了,连忙运起纯阳无极功的阳刚之力对抗。 二人这一上手,登时斗了个难解难分,若是三日前的张翠山与朱遇上了,肯定会先避其锋芒,然此进实力大进,正是信心大增之际,恨不得能多有几个好手跟自己喂招,以指代枪,招招抢攻,和朱向天在三十招之内竟是不相上下。 双方虽然是动上了手,不过却是一沾即走,都未曾出尽全力,这二人惺惺相惜,不含杀机,但在招数上却是极尽变化,只论胜负,无意生死决斗。 朱向天只出五分力,尤是如此,三十招之后,张翠山亦被压在了下风,过不数招,又接连中了几下,好在朱向天手下容情,不曾打在他的要害之上。不然哪怕以张翠山此时般若功小成的实力,亦是抵不住准宗师级高手的一拳之力。 再斗数合,张翠山更是不济,抖手拽出轮回枪,只觉一股灼热之气从中散发而出,朱向天忍不住赞道:好枪。 空手不及朱向天,他可就要在兵刃上捡便宜了。 这轮回枪是由段默亲手打造,重约四十余斤,枪头材料由陨石和千年寒铁组合而成,枪身可折叠,一分为二挂于腰间,携带方便,张翠山与华无道动手之时只出半枪就已令对手铩羽而归,由此可见此枪的厉害。 只见朱向天面对张翠山的轮回枪,这才擎出手中的长剑,只是轻轻一缠一绕,举重若轻地化解了极为刚猛的枪招,这等功夫已是张翠山所见到的极致,境界之高远,令他越看越是入神,再过几招,竟是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小兄弟,朱某观你方才一枪的起手式,似是有着更厉害的招术未曾用出,然否?”朱向天直接问道。 “正要向朱大哥请教!”张翠山言闭,凝运轮回第一式的心法,朝着朱向天刺了出去,他知道对方的实力远胜于己,不出压箱底的功绝赢不了对手,这才尽力施展出来。 在这一枪之中,凝聚着一股子一去不返,有我无敌的气概,张翠山的轮回第一式修成之后,还是第一次如此尽情的发挥出来。 朱向天一见此招,脸色大变。 非是张翠山这一式枪法的威力太强他抵御不了,而是以他巅峰时期的实力,应该能轻易化解得了这一击,可如今内力一分二用,又如何能做得到。 咬了咬牙,朱向天终于全力出手了。本来轮回第一式有着小张数倍的力量,应该无人能挡才是,可偏偏朱向天就有这份实力,但见那枪头化作一条火龙张开大口涌了上来,朱向天长剑微颤,竟是发出一股股汩汩流水之声,溪流虽然声势不大,却将整条火龙给压制了下去。 一击过后,但见朱向天脸色苍白,二人此时已是斗了百余招,朱向天全力防守之下压制不住,引发内伤,此时的真气已是不纯,摇摇欲坠。 张翠山虽然一击无效,却也仅只损耗了三成的功力罢了,他见朱向天情况不对, 急声问道:“朱大哥,你怎么了?” 脸色惨白的朱向天微微一笑,示意无妨,蓦地里脸色一变,一把将手中的长剑朝张翠山掷了过去。 第五十一章 丧心病狂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的心突地一下沉了下来,暗道:莫非今日我要死在朱大哥的剑下?他这个念头还没有回转过来,就看到一支长箭呼啸而至,而靶心正是自己的胸口。 说时迟那时快,那支蓄着强大劲力的长箭在距离张翠山胸前三寸之处定格了,当然,它不是主动停下来的,而是被朱向天掷出的剑给震落于地。 “小兄弟,事发突然,提醒已是来不及,朱某适才无礼了!”朱向天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略带歉意地道。 若非他这一剑,张翠山纵是不死也难逃长箭穿胸之祸,后者惊出一身冷汗,勉强笑道:“多谢朱大哥救命之恩。” 他话音未落,脸色忽地一变,惊声叫道:“朱大哥小心!”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数十支弩箭瞬间而至,连天空都给遮住了,朱向天连闪避都做不到。 饶是如此,朱向天拖着病体勉强展开身法,强行运掌拍开长箭,但数十支弩箭力道非同小可,仅仅是几个呼吸之间, 他的身形就变得迟缓, 体内的寒气压之不住,已然影响到他的行动,此时又有数支长箭朝他射来,这一次虽是尽力避开要害。但小腹上还是中了三箭。 待得华三少下令再放箭时,张翠山已是横身拦在朱向天的身前,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轮回枪过处,数十支弩箭尽数被拨开。 “兄弟,快退,这些弩箭非人力可抵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听到朱向天的声音之后,张翠山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原来朱向天本就苍白的脸色竟是转成了绿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华三少丑事败露之后,自知难以幸免,开始为自己谋划活路。 有朱向天这个重情义的汉子强行为自己出头,他自然是乐意接受,可是对张翠山的厌恶之意亦是大增,人都喜欢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凭自己的一厢情愿发展事态。 待得这两个可恶的家伙拼个两败俱伤的时候,本少再给他们加一把火,必置小道士于死地不可。想到这里,华三少的眼中闪过一丝凶戾的恨意。 见华三少的嘴角的那一丝狰狞的笑意,周若水心中的不祥之感慨愈发的强烈起来。那种不安的感觉告诉她,这件事绝非如此简单,华雄不是个易与之辈,相反还是个相当有魄力之人,若是这一战朱向天胜不过小道士的话,怕是这个混蛋还有着后招。 虽说自己以近乎偷袭的方式制住了华三少,可偏偏只图一时之快用脚底板子跟他的脸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竟是脱离了自己的掌握,想再抓住他,凭自己的实力可就难上加难了。 果然,周若水的感觉没错,可错就错在她低估了华三少的魄力,这厮是个急性子,凡事讲究一个快字,说干就干,行动之速超出了她的预料,也不知道华三少和手下低声说了些什么,不过片刻功夫,场中竟是多了数十名身着统一制服的黑衣人,每个人的手里都持有一把强弓弩。 张翠山和朱向天对决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胜负只在一瞬间,变故发生了。 那一记强劲的长箭正是华三少射出,目标是张翠山。 不过这一箭并没有得逞,而是被朱向天掷剑斩落,并未伤到张翠山。华三少对前者的恨意更重,竟是不再顾及朱向天的传艺之恩,下达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命令。 之前朱向天不服其号令,只是将自己救出,还装模作样地跟张翠山和周若水过了几招,华三少已是暗恨在心,今天又救了自己的仇家,他的心里越想越气,一怒之下,竟是不顾及昔年朱向天对他的传功之义。 朱向天虽是准宗师级的高手,但自走火入魔之后实力已是大损,和张翠山一番交手又耗去他不小的心神,尤其是最后轮回式的倾力一击,他已是竭尽全力相抗,内力大损。 如今箭矢一多,他又无兵刃在手,抵挡起来竟是有些力不从心,不过片刻功夫,身中三箭,竟是危在旦夕。 张翠山也忙着拨开射来的箭支,他的轮回枪本就适合群战,又身负般若功这等刀枪不入的外门功夫,哪怕是有一两支箭没挡住,也伤不了他,倒是应付自如。 见华三少竟然下令射杀大管事,这些黑衣人顿时起了不小的哗动,犹豫了片刻,还是听令行事。因为华雄的一众手下对其所下的命令不敢不听,这可是个喜怒无常的主,惹恼了他自己的小命多半不保。 朱向天的气息越来越弱,盘膝坐在地上,强行运劲抵御寒气,脸色变得愈发惨绿。张翠山拨挡箭支,却也用余光关注着他,知道情势危急,大喝一声,屈指成抓,将其一把抄起,腾空而去。 “给本少去追!不割下两个人的人头,就不要回来了!”见二人逃走,抱着斩草除根的想法,华雄再次对黑衣人下令。 “果然是两个笨蛋,你们拼死拼活的斗个半死,最后却是由本少来收网,功夫好有什么用,能挡得住本少的强弩么?”见二人逃走,华三少的脸上露出嘲讽之意,嘴里对周若水又不三不四起来:“姑娘,本少对你可是再三容忍了,这片真心你难道感觉不出来么?” 周若水怒极反笑:“是吗?那让本姑娘看看你的诚意。” 华三少不知是计,还以为自己年少多金,足智多谋,打败了两名远强于自己的对手,正是竟气风发之际,周若水被自己的王霸之气所慑,竟是动心了呢。 他毫无防备地朝前几步,离周若水更近了,笑吟吟地正等着人家姑娘来投怀送抱,却冷不防一阵寒意袭来,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又故技重施,想要偷袭自己。 本来他的身手就高过周若水,在关键时刻竟是反应过来,身形一弓,猛地一低头,这才堪堪躲过周若水必杀的一记剑招,半空中飘下几咎断发,端得是惊险之极。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华三少的脸顿时板了起来:“既然姑娘你不识本少的真心,那也就只好委屈你了,得不到你的心,逮回去废了功夫当花瓶养也不错!”说罢亮出了长剑。 “且慢!”却是华无道的声音传了过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老家主终于还是再次出面了。 “朱兄弟呢?”以他对朱向天的了解,凭后者的实力,十有七八能胜过张翠山,可为什么两人都不见了,而地上却留着一滩血,又是谁的呢?华无道的心里有着带着疑问。 “爹,那朱向天和小道士蛇鼠一窝,串通一气对付孩儿,被孩儿用计识破,已然逃走了。”华三少脸皮够厚,说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 “胡说八道!”一旁的周若水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他:“华老先生,华雄派人暗算了朱大管事和小道士,那朱大管事受了不轻的伤,现在这两个人正在被你的宝贝儿子追杀着呢!” “是真的吗?”华无道的脸色沉了下来,开口问华雄道。 “不错,朱向天一向对孩儿不敬,这一次更是和外人联手,孩儿不得己之下才出手清理门户,又有什么错?”知道老爹向来没主意,华三少的口气竟是有些理直气壮起来。 听完华三少的回答,华无道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这个儿子太自以为是了,简直就是无底线的卑鄙,连自己的授业老师都敢去杀,还有什么不敢做出来的,也许以往自己真的看走眼了,那么,就在今日做个了断吧。 “姑娘,敢问百里无名是你什么人?”华无道的独眼转了转,突兀地问周若水道。 “他是我大师兄!”虽然不知道华无道为什么会问这个,小姑娘还是如实答道。 原来华无道在周若水的功夫上看出其出身来历,顿时吓得直发抖,他在二十年前曾和百里无名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已是一流巅峰之境,而不到二十岁的百里无名刚刚晋升到一流之境,二人交手不过三十招,华无道便遭惨败,被寒气击伤了眼睛,事后胆气尽失,后来听说百里无名武功进境飞速,号称五尊之下第一高手,更是绝了报仇的念头。 “冲百里兄的金面,老夫今日要做一个决定,就是与华雄断绝父子关系!” “老爹,你说什么?”一向疼爱自己的老父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华三少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畜生,老夫参佛一生,可最后还是无法坦然面对骨肉亲情,普通人的好恶,老夫一样着相,真是罪过,不过现在我已经明白了,善恶到头终有报,朱兄弟为了你不顾病体强行出手,你反而恩将仇报,老夫将你逐出华家,你可有怨言?” “孩儿不服,老爹,我可是你的骨血啊,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而抛弃孩儿呢?”华三少知道老父是动真格的了,这才傻了眼。 “你平日里作恶多端,还为华家引来强敌,更害得大管事身受重伤,生死未卜,这些难道还不够么?”华大少生怕老父心软,在一旁添油加醋,夹带私货,却也是句句属实。 “我意已决,无须多言,你去吧!”华无道说完这句话,神色黯然,蹒跚离去,其背影更加萧索,也愈发的老态龙钟,显是对这个儿子无比的失望。 家主之命不可违,华雄听到这句话颓然坐在地上,他感觉到周围的人,甚至包括华家的下人看自己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古怪,之前的羡慕和敬畏尽皆化为乌有,代之而来的则是不耻与己为伍的蔑视之意。 第五十二章 英雄迟暮 (上)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他的伤势如何?”看着服 下药睡过去的朱向天,张翠山焦急地向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问道。 这老者是整个济南府最有名的医者,只见他三缕长须飘飘,虽是头发半白,全上却是一丝皱纹都没有,显是驻颜有方。 “这位老兄是老夫生平仅见的硬汉子,方才疗伤之时连拨胸前的三枚箭头,带出不少血肉,他痛得一身冷汗却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更是哼都不哼一声,剧痛之下也仅仅只是在被子上抓了五个指洞。”医者对朱向天的意志力很是欣赏。 “先生,请说重点。”张翠山有些受不了他的老年综合症。 “噢,是这样的???”那医者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嘴碎不得人心,喝了口茶,干咳了两嗓子,这才正经起来:“他的外伤虽是不轻,却并不致命,真正可怕的是他的内伤???” 那医者眼中掠过一丝忧色,可在张翠山紧切的眼神逼问下,才一脸无奈地如实说道:“阴寒之气犹如附骨之蛆,已是深入他的心脉,如今已是病入膏肓,除之不去了。” “那可有什么转机?”张翠山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若非此人意志坚定,强行修炼阳刚之力与阴寒之气对抗,怕是纵然不死,也早就成废人一个了。”,能够数年不断地在自己丹田之内以两种属性不同的内力进行对抗,医者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佩服之意。 “先生,想办法救救我大哥!”张翠山开始求他了。 “小道长,你先别着急,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医者似乎是好久没有即兴发挥了,此时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在张翠山一副再说我就要杀了你的眼神逼视下,这才道出结果。 “说实话,你大哥只怕没有什么救了,不过老夫曾得到过半枚千年灵芝,虽说不能起死回生,却有着续命之效,哪怕是个将死之人,也能让他再喘几个时辰的气,这位???”他冲着昏迷的朱向天看了一眼,这才郑重地道:“你兄弟情深,这个年头如此重感情的人已经不多了,老夫深感欣慰,就以灵药赠之,只是他心脉已受寒毒的冲击,生机已经断绝,纵是服下灵芝,也只有三日的性命,你且与他多聚聚吧~” “多谢先生!”张翠山一躬到底。 于洋命人取千金赠予那医者,哪知人家只取十金作为诊费,连灵芝的钱都没要,微微摇了摇头,飘然而去。 “朱大哥,华雄忘恩负义,你舍命救他,可他却想要你的性命,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实是该杀,待得你伤势好转,咱们一起去华府,你只须在一旁掠阵,小弟活剐了他!”张翠山见醒过来的朱向天精神不振,情绪也是低落无比,心下对华三少的恨意已是达到了一个极点,眼眸中带着浓烈的杀机。 “兄弟,不可!”朱向天艰难地吐出一口气,又紧紧裹了一下身上的长袍,苦笑一声道:“朱某五年前练功不慎走火入魔,能活到今日实在已是托天侥幸,实属奇迹,切不可为了我再造杀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开始咳起来,当停下来的时候,手帕上已是多了一丝殷红。 他自知命不长久,而华无道对自己在恩在先,华三少虽是作恶多端,有取死之道,却也不应该因自己而死。他生性清高,尤其重视名誉,并不愿意背上一个吃里扒外,弑杀故主之子的恶名。若是真那样做了,哪怕是假张翠山之手行事,外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华府的大管事与武当弟子里应外合,灭了华三少的呢。 “好,我答应你,不杀华雄便是。”张翠山虽是对华雄恨得牙根直痒,但他心敬朱向天的武功和为人,不忍心看他如此难受,这才无奈答应下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朱大哥,你身体有恙为何还强自出手?华家的那个畜生值得你如此么?”看到朱向天如此模样,张翠山的心里充满了愧疚。 张翠山的想法是:若知你为人如此光明磊落,我避开你再去追杀华雄也不是什么难事呀~ “兄弟,听为兄给你讲一段故事。”朱向天已是打算将自己与上官鹏的事向张翠山一一道来。 原来当年朱向天和上官鹏乃是一路义军的两位首领人物,二人实力不相上下,又是重义之人,袍泽之情不亚于亲生兄弟。只是后来义军被伯颜率军镇压,话说那伯颜实是了得,武道修为高到不可思议且不说,带兵的本事也是远胜于上官鹏和朱向天二人,以不到三千的军队同时围剿上官鹏和朱向天两支近万人的队伍,竟是大获全胜,义军的弟兄死得死,逃得逃,队伍自然就散了。 而朱向天和上官鹏败后并未重整旗鼓,而是为了一时之气动上了手,二人当时俱是年轻气盛,出手也不知道轻重,他的铁掌功掌力刚猛,朱向天好胜心强,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弃剑用掌,如此一来连对数掌之后朱向天已是不支,而上官鹏一向神经有些大条,待得反应过来之时已是晚了,掌力及身才明白过来,虽是未尽全力却也将朱向天给打成了重伤。 朱向天一时不忿,养好伤之后,又遇到两个修炼阴寒内力之人,他当时武功已是一流的巅峰之境,用言语拿捏住那二人,最后胜过二人联手得一部玄冥掌法,只是他本身的功力重于阳性,而玄冥掌却属于阴性的路子,修炼之后阴阳之气在体内纠缠不休,难以维护一个平衡的局面,尔后竟至走火入魔,眼见无幸,正在这个时候,却被华家家主华无道无意中遇上,救其回府,自此成了华家的大管事。 “我本是想让华雄日后替自己与上官鹏的传人一战的,华雄的天份不错,也算用功,二十刚出头就晋入一流之境,可谁知他心胸竟会狭窄到此等地步。一时不忿,竟是连朱某都不肯放过,此人???说到这里,朱向天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失望之意。 “大哥,那伯颜是什么人?”朱向天在字里行间毫不掩饰对伯颜的赞誉有加,张翠山忍不住问道。 “伯颜天纵奇才,统兵有方,武功精强,能以一介宗师身份统率鞑子的千军万马镇压各地反元义士,对元朝皇帝可谓是忠心耿耿。” “如此人物,却对我抗元义士横下杀手,实是该杀!”张翠山听到这里恨恨地道。 “不然,兄弟切莫下此断论。”朱向天打断他的话:“其实伯颜此人出身蒙古贵族,是个地地道道的蒙古人,所谓立场不同,各为其主,反抗鞑子的残暴统治是我们义军的目的,而对付义军是他的职责。” “伯颜是个鞑子?”张翠山听到这里,心里一惊,嘴巴张得足以吞进两个大鸡蛋那样大。 “我还以为是个贪图富贵的江湖败类呢!”张翠山为之前的失误辩解。 朱向天并不介意,而是续道:“此人虽是天纵奇才,在排兵布阵,武学修炼上有过人之姿,可是在做人方面失败的很,朝廷用他之时就委以重任,一旦剿灭义军之后,立马收回其兵权,显是对其极不信任。此人功高盖主,又不通左右逢迎之道,早晚必死于非命。”朱向天一句话就给伯颜下了定论。 “那上官鹏现在又是什么修为?”讨论完伯颜之后,自然将话题转向了上官鹏。 “上官鹏的武学资质亦是极高,不下于伯颜,三十余岁就能修炼到超一流的巅峰之境,这些年来怕是已然步入宗师境界了,而朱某怕是这一辈子也与宗师无缘了。”说到这里,朱向天的声音里有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自己因为走火入魔而不能继续晋级,昔日里不相伯仲的对手却是一路高歌,心里自然是有些吃味。 见朱向天的情绪低落,张翠山这才醒悟到自己是说错了话,急忙出言安慰:“朱大哥正当盛年,还怕等不到哪一天么?” “老弟,你莫要出言劝我了,方才那位老先生把我的病情都说与你了吧?”朱向天苦笑一声后道。 似是知道瞒不过去了,张翠山点头默认。 “既是如此,朱某已是时日无多,还请小兄弟答应为我做一件事。”朱向天神色变得愈发郑重起来。 他初见张翠山之时,那刚刚晋入一流之境的气息还是不稳,哪知时不过三日竟是有了力克超一流高手华无道的战绩,这样的人物,若是失之臂才是真正的遗憾。 二人一见如故,自己三番两次出手容情固然是二人意气相投,看得顺眼,可其中也未必没有其他的心思。 对此张翠山亦是心知肚明,他不等朱向天开口张口就说了出来:“大哥可是想五年之后让小弟代你向上官鹏一战?” “正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兄弟既然有此意,大哥就在这里多谢你了。”朱向天为人干脆,言罢向张翠山一躬到地,深深施了一礼。 张翠山连忙伸手去扶,哪知朱向天极为倔强,硬是施完这一礼之后才起身。在他的心里,与上官鹏一战是何等的重要。 “兄弟,日前你我交手之际用的那招威力奇大,是什么名堂?”既是答应了替其出手,张翠山就意识到,朱向天要指点自己的武道修为了。 第五十三章 英雄迟暮(中)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小弟自从和大哥交过一次手之后,发现大哥在招数的运用上别有一功,细思了三日之后,略有心得,这才创出一记枪法,耍得不好,倒是让大哥见笑了。”张翠山的把自己的态度放得非常低。 轮回第一式是他结合自身的武技以及飞梭之法和朱向天以点击面的要旨苦思三日之后放才创出,论起威力来已是他本身实力的数倍有余,但在朱向天这样的武学大行家面前,张翠山还没有资格狂妄。 “说实话,以你现在的境界能发挥出高于自身实力数倍威力的招式,的确是难能可贵,可为兄发现你在用这一式之时内力转换之间尚有滞涩,不够圆润,想来还有更多的提升空间。” 张翠山新领悟出来的轮回第一式,那股刚猛凌厉的气势虽是惊人,可是在朱向天的眼里,尚且无法做到收发自如,早在二人交手之时就被后者看透,直到此刻才说将出来。 轮回第一式并不仅仅是简单的一招,而是以轮回枪为载体,能打出千百记不同的招式,说是一式,只是因为其中的招意未变罢了。 在看完这一式之后,朱向天一副颇为意味深长的表情说道:“兄弟,当你能创出轮回第四式的时候,大概就可以达到破入宗师之境,堪与上官鹏一战了。” 张翠山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轮回第一式可是他目前实力的极限,这第一式已是如此艰难,更遑论第四式,他可是连第二式都没有丝毫头绪,看来宗师之境还是一个相当遥远的未来。 其实张翠山只是限于年岁和武道沉淀,底蕴不足,一旦他鲲鹏展翅,那将是一飞冲天,勇猛精进,再也没有什么能挡住他的脚步。 朱向天此时的武道修为远在张翠山之上,据他所言,最大限度将真气凝炼到聚而不散,出手之际连绵不绝,才能真正将自己的实力尽数发挥出来。而这与武当派高深功夫的妙诣如出一辙,而张翠山此时的修为尚浅,师尊张三丰还没准备将这些深奥的道理讲与他听。 而朱向天所言令张翠山耳目焕然一亮,略作思考之后,擎起轮回枪一连挥出百余枪,只是这百余枪并没有什么固定的招式,只是简单的挥、刺、挑、拨等基本功夫,哪怕是一个刚学武之人都能发现其中的破绽,可就是这样随意的挥洒,一旁的朱向天反而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只见张翠山出枪的速度越来越快,但见一轮枪影闪过,枪头化作十数道枪花,其中所蕴含的真气已是锋利无匹,刺得空气都发出了爆破之声,真力过处,枪枪破空,这可不是一个一流的好手所能发挥出来的实力。 看着进入顿悟状态的张翠山,朱向天的内心感慨: 这个世界上没有奇迹,有的只是专注和聚集的力量。张翠山不管修习般若功还是师门的诸般武学,稍作研习上就很投入,这也是他区别于一般人的一个特点。一旦上了手,就能沉浸其中,感悟出点什么。这样时日久了,他修心的境界愈发深湛,已经和动不动就闭关参研武学的师尊张三丰有得一比了。 他收枪而立之时仿佛静若处子,可是待得再度出枪,在所修纯阳内力的辉映之下,顿时充满了一种有我无敌,一往无前的气势。 待得张翠山收枪站定,朱向天欣慰地看着他道:“兄弟,你此时的实力已是不下于超一流了,虽然在境界上没有太大的提升,可是却在武道的修为上迈了一大步,若是此时你再与华老家主交手,想来他也不是你百招之敌了。” 张翠山听前半句话时还觉得在理,可是听到后来却是一愣,呆了半响才问道:“大哥,上次交手我可是把那个老家伙打得呲牙裂嘴,狼狈不堪,要不是小弟枪收得快,怕是会要了他的老命哎~” 朱向天轻轻摇头,微笑道:“华老家主的音波功虽是厉害,可兄弟你修炼的是武当派内功心法讲究的是灵台空明,任是对手狂吼乱叫,我自诸邪不侵,些许外力又怎能动你的根本,华老家主见你无惧他的音波功,不免胆怯,心境已是落了下乘,更何况你的修为只是逊他一筹,相去并不远,真交起手来,有般若功护体,已是不逊他几分。” 在这里他有些话并没有讲出来,张翠山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旦交上了手,管你是哪一境界的高手,每次出击都是全力以赴,而华无道则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眼见小张气势冲天,心里又是忌惮武当一派的名头,未战先怯,此消彼长之下,张翠山自是占了上风。 而张翠山在战斗中更是善于发现对手的弱点,甚至将华无道功夫中的长处化为己用,打了老家主一个措手不及,这也是华无道与张翠山交手失利的主要原因之一。 张翠山听他这么一说,再回忆当日交手时的情景,心道果然如此。华无道长年修佛,杀心不重,怎及得上自己血气方刚,在气势上先怯了,出手的时候自然是畏手畏尾,不能一展所长,落败自是必然了。 “兄弟,看到你进步,为兄的手也痒了,来咱们过过手~”朱向天向张翠山邀战。 知道朱向天的身体不能再交手了,张翠山犹疑道:“大哥,还是免了吧,大夫说你不能进行剧烈运动???” 朱向天洒然一笑:“我只是说过过手而已,又不是动真格的,咱们不用真气只限于招数,看招!” 他说打就打,虽是没用内力,可出招的速度亦是奇快无比,张翠山一个失神间肩膀上就中了一拳,他心下一凛: 大哥只不过是信手一击,就达到了这等威力,若是全力出手,又会可怕到何等地步? 他正要考虑是不是用全力出招,但随即醒悟过来:这是大哥这是在用最后的时光来指点我的修为,切莫令他失望。当下躬身一礼,挥拳迎了上去。 哪知朱向天的招式十分怪异,不等二人接上手,手臂微微一晃,竟是从张翠山的腋下扫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张翠山又中了一记。 这厮脸皮够厚,一点儿也不觉得惭愧,摆开架式,再次攻了上去。 如是三番,张翠山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只是朱向天对招数的理解和运用远在他之上,短时间之内别说是将其超越,纵是持平亦是千难万难, 在见识到朱向天真正的实力之后,张翠山这才明白,之前朱向天和自己交手,手下是留了多大的情面,若是全力出手的话,怕是不用十招就能将自己拿下,而朱大哥亦是因为压制丹田之内的寒气,若非他内力无可再进,只怕早就达到宗师之境了。 二人斗了百余招,张翠山一点便宜都没占着,最后还是朱向天忍不住停手,这才算完。 武道修行,讲究的是内力越深,在招式上所发挥出来的威力越大,二者结合得越是融洽,个人日后的成就亦愈高。而朱向天在这两点上已是远远超过了超一流境界的同阶高手,是以称之为准宗师之境。 这个道理朱向天也是在走火入魔之后才想通的,修炼的同时还要追求体内阴阳的平衡,简单的说,郭靖修习九阴真经了,可他有降龙十八掌的刚猛掌力相辅相成;杨过修炼九阴真经了,可人家也有黯然销魂掌阴阳共济,这才无事,不然的话别说是勇猛精进,能保住性命也是万幸了。 可惜世事无常,没过多久,张翠山因为修习另一门偏重于阴柔的内功心法而走火入魔了,直至数年之后方才恢复功力,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功夫可是大不如你了!”朱向天心下一阵感慨,却毫无妒忌之意,其实他在十八岁的时候亦已步入一流高手之境,只是在武力上却是无法与今日的张翠山这般强悍,差之甚远了。 “大哥,你这一套拳法高明之极,小弟虽是能看出其中的要旨所在,与轮回第一式有异曲同工之妙,却没有实力破解,却是有些眼高手低了???” “兄弟,你悟心既高,态度又是专注无比,更难得的是随时都能进入一种忘我的武道顿悟之境,而只有这种倾注了全部的身心融入武学的修炼之中,才能拥有丰硕的收获,武学之道亦是如此,不付出,哪里来的收获,没慧根,又哪里来的宗师和武林神话?” 说到这里,朱向天虽是气息不稳,为了让张翠山得以尽快将自己的一身所学悟通,又特意打了一套拳给张翠山看,拳法虽是不含内力,但拳意却是十足,将自己一生所学尽数化入这套拳法之中,而已经修成轮回第一式的张翠山悉心观看,再与自己的武学逐一对证,获益良多。 朱向天自知能够教导张翠山的时间已是不多,故一夜不眠不休,将自己的得意功夫“疾”字诀传授给了后者。这门心法虽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绝世秘笈,却能够将自身的功力和招式发挥到淋漓尽致。 有着朱向天尽心指点,张翠山的悟性又不是一般的好,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就已经将其中的拳意悟了个十之六七。 饶是朱向天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对张翠山大加称赞:“兄弟,你的天赋极佳,是为兄生平仅见,先不说你内外兼修,根基深厚,单是在交手之时能汲取对手的长处,并融入到自己的武学之中,就已经是骇人听闻之事,非是天才,岂能做到这一点?” “假以时日,胜过大哥我是板上钉钉的事,而这五年里,你不仅要达到宗师之境,还要做到其中的佼佼者,方才具备与上官鹏一战的资格。”显然,对老对手上官鹏所知不少,后者的资质不俗,又肯用功,实力突飞猛进自是不在话下。 二人初时为敌,却又一见如故,固然是因为张翠山重情重义,朱向天对其赏识有加,不过短短三日,二人却成了挚友。可见这人与人之间的缘份还真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多年后张翠山回想起往事,对朱向天的儿子朱元璋说:“我跟朱大哥相交不过数日,然而,他对我这一生的影响却是比任何人都多!” 第五十四章 英雄迟暮(下)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二人也不知拆了几百招,虽然没有内力的较量,但论及招式的领悟和运用,张翠山已是输得一败涂地。 “记住,我可是打赢过你的???未来的宗师高手!”朱向天将自身领悟的“疾”字诀心法悉数授予张翠山之后,半开玩笑地说道。 张翠山并不答话,大踏步走出门外,连连挥掌,不断地朝着松事击出,百年老松受此重击,垂在枝头的松针禁不住中跌落,先是一枚两枚,随着张翠山掌力的加重,数之不尽的松球蜂涌而落。 只见张翠山气定神闲,挺起手中的轮回枪,不停地刺中落下的松球,如臂使指,枪枪不落空。无论是角度还是力道,控制得愈发精准自如。 朱大哥已然时日无多,他只能暂忍心中的痛苦,一心一意修习朱大哥的得意功夫,让自己的轮回第一式的威力更强大。 朱向天微笑额首:“正是如此,不动如山,进而寻其破绽,任松枝漫天花雨,我只认其一破之,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之前张翠山的轮回第一式枪法虽然威力绝伦,却是有些不受控制,尚且做不到能发不能收,而朱向天将这一式的原理深入浅出地一一讲解,正是武学中以点击面的制敌之法。 经过朱向天的指点,这一式的威力在张翠山的手上比之从前大了数倍,虽然限于内力仍旧不能连续施展几次,可是朱向天也自承此时纵是功力不损,亦无胜过张翠山这一式的把握了。 “虽说你的基本功已经打得很好了,可在为兄看来还是有些许的不足,至少学枪是半路出家???” 张翠山闻言大汗,说到枪上的功夫,除了略知几招在民间流传极广的杨家枪和岳家枪之外,连精研都谈不了,能使出轮回第一式,还是因为得了黑水寨二当家的秘笈之故。 “武学一道修炼到了极致固然是殊途同归,但过程总还是有一些不同的。由外入内,这门功夫习之相当的不易,要想练到大成,难度倍增!以朱某所知,古往今来,只有一个达到此等地步,却也留下一身的隐患,活了不过六十几岁就死了。”张翠山亦是知道他说的是前朝的高手洪七公。 “兄弟你内外兼修,更是难上加难,可一旦登临巅峰,实力却又要高出侪辈一筹。论资质你已是罕见之资,而毅力更是见所未见,所以为兄看好你,这也是我拜托你和上官鹏一战的信心所在。” 放下手中的酒盏,朱向天抹了抹嘴巴,微笑着道:“这可是咱兄弟俩第一次喝酒,为兄心里高兴,今天一定要多喝几杯!” 朱向天心血来潮,念起平生嗜好,一是好酒,二是习武,张翠山明知其不能多饮,却也不愿在这最后的时光稍有违逆,这才令于家取出珍藏了数十年的佳酿,也不要旁人作陪,掂起四酝近百余斤的好酒,和朱向天对饮起来。 “小弟量浅,哪怕是喝大了,却也要陪大哥尽兴!”说罢端起手中的海碗一饮而尽。 张翠山心下自是知道:这怕是咱兄弟二人最后一次喝酒了,想到这里,心下一阵黯然。 朱向天何等人物,虽然看出了张翠山的心思,却也不放在心下,他性情豪爽,竟是不以时日无多而为忤,也不下菜,抬手就是三碗下肚。 三碗陈酿下肚,朱向天喝得是淋漓酣畅,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拉长了声音,显然是朱向天的酒劲上来了:“兄弟,你可知道为兄这辈子最为遗憾的是何事?” 毕竟对朱向天所知无多,除了功夫高明,为人虚怀若谷之外,张翠山还真不太了解眼前这位一见如故的兄长。 看着张翠山略带疑惑的眼神,朱向天以一种自嘲的口气轻声叹道:“虽然这是咱们第一次喝酒,但兄弟也不是外人,为兄就一一讲给你听。朱某人生平第一憾,就是未能将蒙古人赶出中原,恢复我汉家的河山!” 听到这里,张翠山不禁对朱向天肃然起敬,看不出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朱大哥竟有如此的雄心壮志,之前朱向天亦曾提起过反元失利之事,只是语之不详罢了。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朱向天的热情深深地感染了张翠山。一个性命垂危之人,依然将国家的命运视为自己的责任,这需要多强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才能做得到? “元朝的统治有诸多不合理的东西,单是对汉人的歧视就足以造成万千汉人的敌对,在这个国家,汉人的人口数量最多,可论地位,非但比不上蒙古人,甚至还不如那些女真人,契丹人,这是极大的不公,亦是不断有血性汉子扯旗造反的源头之一。 除了开国的元帝忽必烈之外,入主中原之后,历代元帝无不一是穷凶极奢,横征暴敛之辈,只顾自己享乐,丝毫不顾民众的疾苦,若非忠勇王伯颜以一己之力硬撑着大局,元朝只怕早就亡了。” 说到这里,朱向天长叹了一口气。 张翠山见其言语中再三提及伯颜,心下极是好奇,忍不住问道:“朱大哥,这伯颜不过一鞑子罢了,怎地令你如何推崇?” 朱向天微一摆手,继续道:“昔年我带领近百余淮西子弟起兵,飞夺张亳州城,数月光景,几百人的队伍就扩大了数十倍,声势日显,只可惜后来惊动了伯颜部,一仗之下就把义军的队伍就给打散了。” “相传蒙古军有一支号称无敌的骑兵队伍, 满打满算不超过一万人,莫非这支骑兵的首脑人物就是伯颜?”张翠山这几年也没有白吃饭,也知道了一些元军的情况。 “不错,正是伯颜麾下的‘雄鹰铁骑’,我手下的兄弟虽是身经百战之辈,但以步兵对骑兵,又无险可守,实非纵横天下近百年的蒙古骑兵之敌。” “十年前,我和当今蒙古右将军脱脱和左将军察罕曾有数战,互有胜负,可一旦遇上了这二人的顶头上司忠勇王伯颜部,这位驰骋沙场数十年的名将,竟是连吃败仗,此人战略战术于当世不作第二人想,号称常胜将军,哪怕是各路义军联合起来,亦不是其麾下‘飞鹰铁骑’之敌,伯颜武力过人,已是宗师级别的高手,而其手下更是人才济济,论谋略察罕不下于乃师伯颜,我和上官鹏联手在武力上亦不是伯颜之敌,被其大败之后,兄弟们死得死,散得散,朱某亦是身负重伤,这才无奈归隐,而上官鹏则是带着为数不多的旧数退回天南,据险而守 。”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朱某希望你日后能为我华夏子弟尽一分力。”说罢朱向天从怀中摸出一道黑色的令牌:“这是为兄昔年旧部的一道军符,虽然不过区区八百人马,却无一不是身经百战之辈,若论战力,皆是以一当十之辈,盼你能善待之,若能如此为兄纵是身在九泉亦能瞑目!”朱向天的话中竟是有着托孤之意。 这一刻,张翠山的思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以此为信念,并为之付出行动,日后纵是不能名名垂青史,亦不失为一代英雄人物。 第五十五章 偷袭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华府。 华三少捧着一盘金条,对着一众手下沉痛地道:“诸位,这些年来华雄得各位英雄之助,也算小有成就,可惜天不作美,华某遇到了这一生中最大的敌人,集合整个华府之力亦非其敌手,所以这些盘缠就当华某给各位的遣散费,各位跟随本少数年,把这些金条分了,咱们从此分道扬镳吧。” 他说这话时固然是有着几分无奈,却也是出于真心实意。 其实华三少还有着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 本少岂是甘于待毙之人,既然张翠山和顺风镖局等人不让自己好过,那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好,大不了本少花些银子雇佣死士一锅端了整个于府??? 手下一众**人物闻言不由面面相觑,一向顺风顺水的华三少显是遇到了生平最大的敌人,若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人道华三少天性凉薄,可对这帮**手下还是蛮不错的,华府向来注重名声,而有些事自然无法摆到明面上,而华三少豢养的这帮手下自然就有了用武之地,明争不过就暗夺,强占地盘或是行一些不法之事,可是这些人的拿手好戏。 而事后得到了巨大利益的华三少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们,虽然是华三少吃肉他们喝汤,可其中的油水也不少。 “三少,众兄弟跟了你也有近十年了,咱们纵横济南府可以说是所向无敌,哪里吃过亏,告诉兄弟,闹事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一个秃了大半个顶的瘦子粗声粗气地道。 “景浩兄,此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反正是个出家的道士,手上的功夫极是了得,本少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是老爷子亲自出马,也败下阵来。”华三少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沮丧。 而且他隐瞒了张翠山出身武当的事实,更没有提及朱向天半个字,若是这帮不过二流身手的家伙知道华三少惹了这两位,又哪里敢去捋虎须。 “三少,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功夫高有什么了不起,兄弟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姜姓汉子朝一旁撩了撩本就没几根的头发,似是另有高招。 “至于用什么办法对付他们嘛???”姜景浩故意拖长了腔调,有意吊人胃口:“且容兄弟先卖个关子。” 一番密议之后,众人这才散去。 “不错,事关重大,且请诸位保守秘密,从后门出去。”末了华三少生怕打草惊蛇,令众人小心撤退,独独留下了姜景浩和禇连。 “三少,姜某虽然本领不济,却也有着不少手段,这次由姜某和禇兄弟带队,必能剪除三少的心腹之患!”姜景浩拍着胸脯打包票。 殊不知他此时心里所想,姓禇的性情冲动,万一此次行动出了什么岔子,正好让这家伙顶缸。 “景浩兄,禇连兄,若是能将此人解决,本少愿与二位兄弟共享富贵!”华三少闻听此言不由悚然动容。 众**人物刚出后门,却不料有人早就在此等候多时了。 此人身着一身玄色长衫,头戴金丝束带,玉面含笑,整个人显得气宇不凡,正是华三少的大哥,华府大少华信。 华大少为何在此,莫非是想要与三弟合作对付张翠山等人么?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华无道与张翠山一战落败之后,竟是生出一种当年面对百里无名的感觉,事后他越想越怕,武当派一个排名第五的弟子已是如此了得,那排在前面的几位岂不是更可怕,更何况在他们之上还有着一位传奇人物,招惹这样的大势力绝对是得不偿失。 而且华无道和朱向天相交近十年,对后者的身体情况自是熟悉,知其命不久矣,若是华三少再无法无天的选择对付他们,万一张翠山和其身后的武当派展开报复,只怕华府顷刻间就有覆没之危,遂生出弃车保帅,将华三少逐出华家家门的打算。 “这钱是华家请诸位英雄看戏的,各位远来辛苦,也值这个数,至于华雄所吩咐得事,就当从未听见过,这对诸位也有好处,请回吧。” 原来华大少将三弟之事给华无道打了小报告之后,二人密议一番,华无道暗令二子将华三少的势力调查清楚,若是可能的话,将其遣散。若是不从,则警告对方,日后华雄将得不到来自华府的任何支持,甚至是意味着与华府为敌。 华无道以大局为重,一见事不可为,当机立断,忍痛舍弃了最宠爱的儿子,壮士断臂,着实有家主的风范。 众人心里清楚得很,虽然是由华大少出面,可是家主的令牌却并不是谁都可以拿出来的,这里面分明有着老家主的意思。 有姜景浩和禇连贪图华三少给的好处率先答应下来,余者虽是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公然反对。 除了带头的姜、禇二人之外,这帮人受到华三少的恩惠并不多,只是有人抢先应了下来,抹不开面子才勉强答应,并非真心实意,甫一受阻,顿时生出退却之念。 “既然是华家老家主的意思,我等遵命就是~!”不知是谁带头说了一句,余者也跟着答应,于是乎华三少花重金请来的这股力量顿时瓦解。而此时姜景浩和禇连尚未离开华三少的房间。 待得二人组织人手之时,这才发现此次行动的人数竟是少了大半,不由得面面相觑。 华大少也没想到自己的劝阻竟是如此顺利,他眼珠一转,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意,转身快步离去。 其实华无道之所以能狠下心来,实是出于对朱向天的了解,张翠山虽然出身于名门大派,又怎及一个准宗师的实力强横,若是将朱向天惹火了, 哪怕是身受重伤的朱向天,一旦存心拼命,华雄的实力再强十倍,也不够人家一个人打的。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了的话,整个华家的百年基业就毁于一旦了,壮士断腕,看似大出血,却也保留了不少元气。 “奶奶的,刚才都答应得那么爽快,怎么一转眼的功夫,连个人影都没有了?”从后门出来之后,禇连突地发现人手已经消失了大半,除了姜景浩和自己的几个手下之外,已经没有了旁人。 “这帮家伙胆小如鼠,见势不妙,提前开溜了也属情理之中。”姜景浩阴沉着脸。 “哼,我就知道这帮东西靠不住,没了他们更好,好处咱哥俩平分。”禇连憨憨一笑,心道这下好处就可以多分一些了。 “是吗?连华三少都自承不是人家的对手,你以为就凭咱哥俩这块料,配给人家提鞋么?”姜景浩忍不住出言打击禇连,只是他的话中之意自嘲十足。 “那咋整呢?华三少平日时可是待咱们不薄,这次又收了人家这么多银子,要是不出点气力也说不过去呀!”禇连这下心里有点慌了。 “急什么?当哥的啥时候办过没有把握的事?哪怕他是超一流的好手,我姜景浩一出马,他也得乖乖地给我趴下!”姜景浩边说边捋着他那秃得可怜的头。 禇连眼睛一亮:“哥呀,你可真牛!”见姜景浩如此信心满满,这声哥叫得也是心甘情愿。 “今儿就让你开开眼!”一向没被什么人瞧得起过的姜景浩的自尊心似是得到了空前的满足,慢吞吞地从怀中掏出一包物事。 这是一根粗筒,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姜景浩却是当宝贝一般贴身藏着,显然在他心里价值不菲。 姜景浩炫耀着道:“见过没?这是姜氏夺魂散,无色无味,只要闻上少许,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任由老子摆布。” 禇连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了不起,愣头愣脑地来了句:“跟鸡鸣五鼓断魂香没啥不同呀,对付高手管用不????唉呀,你干嘛打我?” 他这话严重伤害了姜景浩的自尊,所以还没等他讲完脑门就被敲了一记,姜景浩一脸的不满:“姜氏断魂散无色无味,劲力又是十足,对付高手最是合适不过,只要没达到宗师级的修为,事先若了没有防范,也非中招不可???” 且不说张翠山和朱向天喝得正酣,浑没料到于府闯进了一伙蒙面人。 只见一个蒙面人悄悄潜到二人的室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管,朝里面洒了些药粉,又快速拿出一个火石,点燃药粉,沿窗洞伸了进去,动作熟练,显然是没少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那药粉点燃之后无色无味,缓缓飘进室内,等了片刻之后,屋内二人已是伏案而倒,不省人事。 张翠山的一身实力虽是不下于超一流境界的高手,但真气的流转尚未做到收发由心,那迷香药劲倒也不小,吸入之后,眼前一花,顿觉天眩地转,朱向天由一个变成了两个,虽然眼神不好使了,可嘴里还说着话:“朱大哥,你啥时候有一个双胞胎兄弟了?” 他愣头愣脑地说完这一句,扑嗵一声趴到桌子上呼呼大睡。 与此同时,朱向天亦是心知不妙,他眉头一皱,也是伏案不起。 第五十六章 殒落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连老子的姜氏夺魂香都顶不住,还称什么高手????”一个身材矮瘦的蒙面人解开特制的面罩,大刺刺地推门走了进来,言语中对朱、张二人意示不屑。 “姜老大,果然了不起,佩服,佩服!“紧跟着又闯进来一个蒙面人,身高膀阔,正是禇连。 他是个急性子,刚恭维完姜景浩,顺手抄出鬼头大刀,朝着张翠山和朱向天就砍了下去。 “割下这小道士和同伙的首级,咱们回去向华三少领赏去!” “急什么?到口的肥鸭子还能飞了?“姜景浩显是对自己的迷香效用颇为自信,他自得地道:“没有姜某人的解药,纵是他们睡上个三天三夜也不会醒.” “还是先下手为好,免得夜长梦多。”鬼头刀顿了一顿,再次对着张翠山的脖子砍了下去。 满拟这一刀足以令张翠山身首异处,可就在刀将及身之际,异变陡生。 那把重约三十余斤的鬼头刀竟是自中而断,只余一把刀柄在禇连手中。 “咋回事?姜老大,你可曾瞧到什么?”禇连只觉眼前一花,手中忽地一轻,刀就断了,而伏案昏迷的二人依然是原状,并无异样。 他嘴里虽然是在问姜景浩,可是心下却是大叫邪门。 “你的刀用得久了,生了锈也不知道。”姜景浩嘴里虽然在贬低禇连,心下也是纳闷,从怀中掏出一柄飞刀,抖手就朝张翠山射了过去。 瞄准的是张翠山的脑袋。 发出飞刀之后,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飞刀,生怕再出什么么蛾子。 只见那柄飞刀眼见就要射到张翠山的太阳穴上,却不知被什么给阻住了,悬在空中一顿,接着拐了个弯,朝着二人飞去,奔行之速犹胜之前。 姜、禇二人顿觉后背一阵发寒,狼狈不堪地伏下身去,这才堪堪躲开了这一刀。 方才还大炎不惭,此刻却是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真是邪门,莫不是迷香过期了?”姜景浩惊声道。他生性多疑,又不是自信之辈,哪怕是自己亲手所制的毒药也不由得产生了疑心。 “保质期是多久?“禇连忽然冒出一句。 “你个混球,行动失败,咱们速退!”姜景浩恨恨地骂了一句。飞刀失去准头,鬼头刀无缘无故地断为两截,这一切令他心惊肉跳,萌生了退意。 见禇连还没反应过来,姜景浩一把拉住他就朝门外跑。 哪知他二人还没走几步,背后就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解药留下,你二人自断一臂,朱某放你们一条生路!” 二人听到背后这个声音亡魂皆冒,原因非他,因为这个声音对他二人来讲并不陌生,相反还挺熟悉,只是想不明白此人怎会在此? 想到这里,二人齐回头,却见伏在桌上的朱向天已然长身而起,双手背负,脸上却是带着一丝愠怒之意。 “大???大???大管事?”姜景浩好不容易从口里蹦出这三个字,双腿一阵哆嗦,他就是再傻也能猜到方才出手之人是谁了。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朱向天会在这里,可事实上此时室内就只有四个人,张翠山此时依然伏案未起,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二人是一伙的了。 华三少,你这下可坑苦我了??? 姜景浩的心里暗暗咒骂着。 “不知道大管事您老人家在于府,否则我兄弟二人怎敢趟这滩浑水!”姜景浩的声音中除了惶恐,更多的则是懊悔。 华府偌大的名声,多是这位朱大管事打出来的,哪怕是华府老家主,也远远不及眼前这位朱大管事可怕。 “朱某今日不杀你们,按我刚才说的话做!”朱向天的声音并不高,可是听到姜景浩和禇连的耳里,竟是隐隐有种震耳欲聋之势。 禇连性子刚烈,当下咬紧牙关,运掌狠狠地击在自己的左臂上,只听咔嚓一声,左臂的关节断开,他倒是个硬汉,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脑门处不断留下的冷汗和不停颤抖的身体证明他的疼痛。 张翠山闻了解药之后,恰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屋里忽然多了两张陌生的脸孔,他稍一愣,很快就醒过神来,并不言语,只是站在朱向天身后看戏。 至于姜景浩的表现,较之禇连就差得远了,他既没后者狠,连骨气也大大不如,抄起自己的武器朝着自己的手臂比划了半天,始终是下不了手,半晌之后,竟是直接哭了起来:“大管事,其实我也没想着要来,都是华三少那个畜生,他对付不了这位小道爷,就下令将小的一家当人质,逼迫小的出阴招暗算两位,小的哪敢跟大管事为敌,这也是被华三少逼的呀!” “滚,没用的废物,下次再见到你们,朱某必杀之!”看不惯这个家伙的这副臭嘴脸,朱向天直接将他轰了出去。 姜景浩闻言心下这才轻了一口气,周身已被冷汗湿透,想要迈步走人,可是浑身上下一点劲也使将不出,连声招呼禇连:“兄弟,快扶哥一把,这两天吃坏了肚子,腿 有点软???”这厮也不怕丢人,找的借口也是荒诞无比,明明是惧怕朱向天,还打肿脸充胖子。 褚连心里倒也没什么不平衡,他虽然脑子简单一点,可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在朱向天强绝的气势之下,他深奥颤抖全力抵抗才勉强才没倒下,已是生不出丝毫的动手之念,这才甘愿自断一臂,心里兀自想着:若是真的动起手来,我哪里还有活路。 是以自断一臂之后也不言语,扶着已被吓瘫了的姜景浩缓缓走了出去,到了外面,一众手下见两位老大出马却铩羽而归,一个没了胆气,另一个断了一臂,无不胆寒,狼狈退走。 见二人离开,朱向天这才松了口气,身子一软,只觉一阵晕眩,仰天倒了下去。 张翠山此时已是恢复了几分气力,眼明手快,一把将其扶住:“大哥,你怎么了?” 朱向天苦笑一声,面色惨白,他方才以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将迷香逼出体外,出手断了禇连的鬼头刀,之后又散发出准宗师的气势震慑住姜、禇二人,此时已呈油尽灯枯之势,医者说他能活三天是指不动用真气的前提下,这次为了救张翠山勉强出手,已然耗尽了最后的生机。 “大哥,莫不是方才这两个家伙出阴招伤了你?” 朱向天惨然一笑,虽然张翠山所说有些夸张,可也不是一点边都不沾,若是没有吸入少许迷香,对付这两个家伙还真不费力气。 要是平时,以这两个人的武功,别说伤他,就是挨都挨不上来,可是现在??? 迟暮英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悲哀。 “我在想,此事若只是华三少一个人的主意也还罢了,此子天性凉薄,下此黑手属于意料之中,若是背后有华家的意思,这事就麻烦了!” 华无道对他有活命之恩,而华三少却心怀杀机,以他对张翠山为人的了解,自己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个兄弟绝不会善罢干休。 “大哥,一切都是小弟的错~!”张翠山似是猜到他在想什么,紧接着道:“若是小弟当初不与大哥动手,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朱向天摇了摇头,摆手止住张翠山再说下去。 要知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若不是华三少横行无忌,以惨无人道的手法灭了顺风镖局,张翠山也不会仗义出手,而朱向天也就不会出手阻止,更不会引发一场争斗,自然能再多活几年。 然而,这一切也只是想像罢了,毕竟事情都发生了。 朱向天明知自己不能强行出手,这也是他和张翠山第一次见面之后说出‘好有趣的小伙子,但愿咱们日后不会再见面’这句话的理由。 “兄弟,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想再回到原来已属不可能。”朱向天的声音很是平静,可他的情绪愈是平淡张翠山的内心愈是内疚。 “大哥,我对不住你!有些事本来是可以不用发生的。”见朱向天的气息越来越弱,张翠山的声音有些哽咽。 “如果你能完成我的心愿,为兄虽死犹荣。”朱向天以一种半开玩笑的口气再次提起之前的要求。 “别说是一件事,就算是十件事,小弟头拱地也一定办到!”张翠山信誓旦旦地道。 “五年之后,代我与上官鹏一战!兄弟,拜托了~” “朱大哥,翠山五年之后与那上官鹏一战,并且战而胜之,打出大哥的威名!另外,大哥的独子重八,也由小弟负责教导,日后定将他培养成一位顶天立地的汉子,就像大哥一样!” 听到这里, 纵然以朱向天的定力,此时也是悚然动容。张翠山所答应的这两件事是他最为关注也最是放心不下之事,如此一来,他连最后的遗憾都没有了。 “咳???,兄弟,若是如此,为兄在九泉之下也要对你感激不尽。”也许是情绪激动,更或许是已然坚持不住,朱向天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正扶着他的张翠山的余光一扫,已是看出朱向天的情况极为不妙,但见他此时脸色苍白,一脸的疲态,哪怕依旧是如泰山般雄伟挺拔,可是身体却止不住的抽搐,此刻能与自己说上几句话,怕也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大哥,你先休息一下,不要多讲话,我这就去请大夫。” 张翠山明知朱向天身体的情况已经不成了,却还是抱着一份奢望,只是这份奢望随着朱向天的气息愈来愈弱而终至破灭。 临终之际的朱向天拉着张翠山的手,颤颤巍巍地叮嘱:“兄弟,不要为我报仇,华老爷子对为兄甚厚,这条命就算还他的,拜托了~”张翠山略作犹豫,重重地一点头,朱向天面带笑意,瞌然长逝。 将朱向天的尸身扶好,张翠山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在心里默默地道:“对不起了朱大哥,请原谅小弟不能遵守对你的承诺,瞧在你的面子上,只要华府中人不再找我义弟和于家的麻烦,我可以既往不咎,可是华三少,他却是非死不可~! 不然他以后会害死更多的人,反而会拖累了整个华家为他陪葬,相信这也不是你所愿看到的。” 所谓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若是因为人情而网开一面,所谓的律法和人道,将无任何公平可言,单以人治的社会是不可取的。 再加上顺风镖局的惨案对张翠山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尤其是段鹏的惨死狰狞可怖,无论在心理上还是视觉上,都给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自己已是如此,更何况作为血肉至亲的段默??? 华三少惨杀了段默满门,这个仇却是非报不可!也只有杀了华三少,义弟段默内心深处的那份痛,才能消除。 所以,他的心里早就对华三少判了死刑。 第五十七章 新式武器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在于家的支持下,将朱向天下葬,当晚张翠山独自一个枯坐灵堂,夙夜难眠。 “大哥,你没事吧?”段默的声音远远传来,将张翠山的情绪拉回到现实。 “原来是三弟。”张翠山并未回头,仍旧默默在注视着朱向天的灵位。 “朱前辈他???”段默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只见张翠山抱着朱向天的牌位表情呆滞,双目通红,显是一夜没有合眼,再加上张翠山的情绪低落,他也就没再问下去。 良久之后,张翠山一声长叹:“唉,朱大哥已经去了???” 这句话里带着他太多的惋惜,不舍以及深深的无奈。 “逝者已逝,大哥也莫要太过伤感了。”刚刚经历了丧失至亲的痛苦,段默对张翠山此时的感受颇有体会,从这一点上来说,二人也算同病相怜。 张翠山心下一凛,眼中掠过一道寒光,精神略振:“三弟说的不错,逝者已逝,咱们活着的人也该为他们做点什么了!“ 段默的眼睛一亮,带着些许疑惑:“大哥的意思是????” “朱大哥生前不让我为他报仇,可是段伯父的仇咱们却是非报不可,三弟,你说是不是?” 半天不见段默反应,只是微微听到一丝抽泣的声音,张翠山回过头来一看,只见段默双目含泪,已然泣不成声:“大哥,小弟一直在等你这句话呢!” 他不待张翠山答复,紧接着又道:“大哥,待小弟为你展示一件新武器!” 见段默献宝一般的神秘表情,张翠山觉得有些好笑,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很期待!待得他回头看了一眼朱向天的灵位,心下又是一阵黯然。 第二天一早,张、段二人叫上于洋、张松溪和周若水,这三人都是少年人心性,对朱的感情亦没有张翠山那么深,哪怕是在灵堂之内,片刻之后就被段默的新式武器吸引住了,于是一行五人到了于家的大院。 众人之前已经见识过段默制出的强弩,威力已是十分惊人,而这次在父仇的压力之下迸发出来的灵感,可见这新式的武器威力肯定更为不凡。 “诸位,这就是小弟苦思数日新制出来的弩箭,不过此次只是为了试验其威力,小弟已将精钢所制的弩箭尖去掉,不知哪位有兴趣?”段默面带笑意,显是对自己的手笔颇有信心。 段默在人前一向是冷冰冰的神情,也只有在这几人面前也露出这个年纪才该有的活力。 在张翠山等人的意识里,这把椅子也只不过是多了几道机关,能出射出一些数目多一些的暗器罢了,若是碰到真正的功夫好手,未必好使。 “小段,快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新式武器!”小段是周若水对段默独有的称呼,这个丫头性格有些古怪,对人时而柔和时而冰冷,高兴的时候想怎么闹都成,可是谁也猜不透她什么时候心情会晴转多云。 不过,既然‘小段’都叫出来了,说明她这个时候心情是愉悦的,至少对段默的新式武器极为感兴趣。 随手拍了拍自己的轮椅,段默面带神秘的笑意:“就是它了。” “不会是耍我们吧?”于洋略带疑惑。 “不是!”张翠山微一摆手出来作证:“前几天我曾无意中搬运这把轮椅,它的重量大概有四百余斤重,可一般的轮椅充其量就百余斤,这多出来的想必就是三弟的杰作了?” 他最后一句话是向段默提出来,后者一副当然如此的表情以作回应。 “这是一把表面看起来极为普通的椅子,可就是这把椅子,我用了三天的时间不眠不休才打制出来,座位和扶手都是中空的,内置机关,按钮可调节暗器的数量,内置三百余枚弩箭,分为十夹,冲力极强,昨天晚上我牛刀小试,只须发出一枝弩箭,就能穿透一尺厚的石墙。 至于其它的秘密武器嘛,请恕小弟暂时保密。”段默对自己的作品作了一番介绍。 张松溪少年心性,听段默说自己把自己弩箭的威力说得玄乎无比,不由得见猎心喜,头一个站了出来:“我来试试。” “也好,请张四侠准备好武器,小弟事先已将箭头除去,但弩箭的冲力和真正对敌的时候并无二致,小心了。”段默早就蓄势以待,只等有人上前挑战。 深呼了一口气,张松溪抬起手中的长剑,使出新近练成的绕指柔剑法的起手式,自认为风度翩翩的摆了一个造型,单手朝段默一摆,道了声:“请!” 段默也不客气,只是随手摁了一个键,只听一道刺耳的破空声响起,但见一支弩箭以超越普通长箭数倍的速度朝着张松溪呼啸着射了出去,这也是段默手下留情,第一支箭射的是他的大腿。 张松溪甫一听到弩箭的破空声,就知道情况不对,可这支弩箭来得极快,他事先又没有想着躲避,此时想闪也来不及了,眼见弩箭已经就要射中大腿,当下横下心对准弩箭就是一劈。 剑本是走轻灵之道,可是张松溪事出无奈,只好舍弃了多年来研习的剑法,来了一记刀招。 剑箭相交,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张松溪不由自主地连退了三步,这才稳住身形,只觉执剑的手掌一阵麻痛感,火辣辣的好不难受。 虽然说段默的弩箭力道强横,可是他心下却有些不服,只是觉得自己事先做的准备不够。 激起了血气之后,张松溪变得愈发悍通起来,他再次高举长剑,大喝一声:“再来!” 段默闻言微微一笑:“张四侠,这次段某可是数箭连发了,另外还要请你再提高一下速度,方才第一箭只是试探,之后每一击的力道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哪怕你把你的弩箭吹破天,张某何惧!”这一刻,张松溪豪情万丈。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段默的手再次摁动了机关。 这一次不是一道声响,而是接连九道。 如同第一支弩箭一般的力道,却是在速度上快了三分,张松溪正准备照葫芦画瓢的砍上一剑,哪知这一次的九箭连发,第一箭的力道尚未化解,第二箭已至,他此时功力尚未臻至一流之境,真气运转尚且做不到收发自如,一击之后剑势已弱,又哪里挡住第二箭。 好在他头脑够聪明,硬接不下之后腾空跃起,左脚踩右脚尖直直地跃起了丈余,这才避过这九箭连击。 只听‘蹼蹼’的数道闷响,却是那些射空了的弩箭射入了他身后近百米的墙壁之中,虽说隔了相当一段距离,数箭的力道合于一处,已是将墙壁穿透了一个窟窿。 段默的弩箭方向感很好,八枝箭射出的角度竟无丝毫偏差,直如一箭射出一般,那厚约数尺的墙壁直接被打穿,连一枝箭都没有留在里面。 “嘶???”看到这一幕,除了段默,在场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而正当其冲的张松溪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之前的豪勇之气更是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这简直是杀人的绝顶利器啊,这还是却除了箭头之后,若是装上箭头的话又该是何等的威力? “好本事,且让我也来领教一番!”周若水虽然心惊于弩箭的威力,心下却是有着自信,青海一派的轻身功法虽然不如武当派的梯云纵那般出名,可是速度却是更甚,她的师兄曾收过一个记名弟子,后来在江湖中逐渐闯出名气,武功虽然不算精湛,可是论轻身功法,却是被赋予了独步天下的美名,此人在江湖中亦是大大有名,后文自有交待。 在张松溪抵御段默的弩箭之时,她也在一旁悉心思索,竟是给她摸出了一条破解之法,段默身有残疾,行动不便,本身只不过是精通武技罢了,一旦近身相斗,只怕连手持钢刀的普通壮汉都未必斗得过。 弩箭虽然厉害无比,可是只要利用本门的绝学凌虚步躲过前几轮的攻击,趁其换箭的功夫近身突袭,那么,胜算很大。 想到这一点,她这才自信满满地登场,满拟给段默一个小小的教训,别以为熬了几个通宵就能造出天下无敌的武器,姑娘也不是吃素的。 她的想法是不错,而且凌虚步速度奇诡,竟是在段默的第一轮弩箭攻击之下尽数避开,可是段默脸上的表情依然是轻松自如,只见他笑着说了一句:“周姑娘,你太小瞧我段默了,虽然你的轻功比张四侠要强上一些,可惜段某早就想到这一点了,接下来你会失望的。” “别光说不练,拿出点真本事让本姑娘瞧瞧。”周若水显是不信。 二人再次交手。周若水不等段默出击,抢先发起了进攻,凌虚步奇快无比,不过眨眼的功夫,周若水就攻到了段默身前不到三米的距离,当她以为下一刻段默就要举手投降的时候,后者也只是轻轻的摇头,也不知摁了什么机关,轮椅下方突地冒出数道弩箭机关,连同扶手处的弩箭,也就是说至少有五十支箭对准了周若水。 她心下一惊,一个乳燕归林朝空中纵起,可是段默的弩箭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紧紧锁定了目标,眼见数十枝长箭就要齐发,她身在半空又哪里躲得过去,周若水哪里料想得到段默的机关能随意调整方向,一声惊呼,直接认输。 “厉害,小段你的武器如此神奇,怕是超一流的好手也挡不了几轮吧?”周若水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酸气,另一方面怕也是在安慰自己,超一流的好手都挡不住,本姑娘能挡住第一轮,在第二轮和第五轮齐发的时候才败下阵来,也算不错了。 “当你功力日深,身法快到段默分辨不清的地步,胜负自然将会改写!”张翠山自是听出了她的心声,当下出言劝慰她。 “小道士,你也去试试!”周若水其实已经对段默的新式武器服气之极,只是女孩子的虚荣心作怪,想让张翠山也吃个亏,找个心理平衡。 张翠山虽然自承轻功不及周若水的凌虚步精妙,可少年人血气旺盛,却也被这个丫头的激将法成功激起了好胜之心。 “也好,让张某也见识一下我兄弟的厉害!”张翠山一声长笑,卷起袖子微笑出场。 面对结义兄长,段默也不客气,调整好力度和速度,第一轮就招呼了过去。 张翠山不像张松溪那般手持兵器,可他的般若功早就达到了小成之境,两只手掌硬如精铁,比之长剑更为坚硬;他也不具备周若水那般精妙的轻身功法,自是不能躲得开。 只看他不紧不慢,摊开双手,瞧准弩箭的来路,做了一个最简简单单的动作,一抓一抛,却是发挥出了众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只是这最普通的一抓一抛,就将段默的弩箭一枝一枝地接住扔在地上,但见他双手的速度越来越快,几达肉眼看不清的程度,与此同时,地上已经多了十枝弩箭。 段默有些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心一横,连上了五十枝弩箭,一鼓股地发了出去。 张翠山也不着急,仍是一步一步地朝段默行进,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就这样走一步,扔几枝箭,虽说二者的距离越近,弩箭上的力道亦是相应的加强,可他却浑若未觉,当五十枝弩箭落地之后,他已经走到段默的面前。后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黯然不语。 从满怀希望到陷入失望,原来只有一步之遥,莫不是上天不让我段默亲手复仇么?想起父亲对自己的恩情和死时的惨状,段默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一见段默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张翠山心下不忍,知道玩笑开大了,忙出言安慰道:“三弟,方才为兄虽说是接住了你几轮攻击,可是华雄那家伙的本事哪能跟我比呀,他能接住三枝长箭就已经是祖坟烧高香了,而且为兄相信你肯定还另有准备,到时候数管齐下,纵是一流的好手遇上,也非吃大亏不可!到时候咱们一起行动,为兄保证你能报得大仇!” 张翠山功力深湛,已是不输于一流巅峰高手,般若功又达到了小成之境,自恃弩箭虽然强劲无比,可自己每一抓的力道已逾千斤,哪怕是能力破墙壁的利箭,亦是手到擒来。那华三少虽说也是一流的境界,但是论功夫可是差得远了,张翠山虽说有些夸张的成份,但奈何不了张翠山却未必杀不了华三少。 段默本有些灰心,一听义兄的这番话,顿时又来了精神,忙抹干眼泪,嘿嘿笑了起来。 周若水却是在一旁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心道:这小道士真坏,练就了一身正是各种暗器克星的强横外家功夫,还在这里自吹自擂,小段在武学上的见识不高,这才看之不透,把人家刺激哭了才肯告知真相,哪有这样对自己义弟的? 至此,这场新式武器的和传统武技的比试划上了句号,虽有张翠山大胜在后,可之前张松溪和周若水却是自承不如,由此可见,此等杀人利器,哪怕是一流巅峰的好手怕也是挡不住几轮,段默苦心孤诣,造出这么一架杀人利器更不知受了多大的苦楚,可见为报父仇,他的决心是何等之坚。 第五十八章 幸福的哭/悲催的笑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众人七嘴八舌地商议了半晌,最后给这弩箭命名为破山弩。 “大哥,既然你也说成,那么我想亲手报父仇!”段默终于把心里的话讲了出来。 “三弟,华三少的功夫已臻一流之境,除了大哥之外,咱们的人手中并无一人是他的敌手,而且华家众多势众,堪称本地的第一大世家,你纵是有这弩箭相助,又怎能???”于洋有些担心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段默不等于洋话说完,就将其打断:“我知道!可假手他人不是身为人子之道,破山弩的威力你也看到了,只要到时候大哥能挡住其他的人,小弟有把握致那恶贼死命!” 段默一旦较起真来很是执著,于洋恐其不能成功,段亦是坚持不已,真是个认死理的家伙。 和于洋不同的是,张翠山还是站在段默这一边的,先不提破山弩的威力不凡,单从段默的为人来看,怕是还准备着其它的后手。 “二弟,三弟,跟我来!”张翠山没头没脑地扔出这么一句话,当先朝自己的居室行去,段默和于洋互视一眼,紧随而去。 “大哥,你看这是什么?”段默从怀中取出一物,于洋还懵然不解,张翠山顿觉眼前一亮,惊声道:“三弟,你连这个都造出来了!” 段默取出之物表现上看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铁珠子,通体黝黑,有小儿的拳头般大小,却又散发出一种刺鼻的气味。 “这是火药~”段默解释道。他剑走偏锋,收集了不少烟花所用的火药,经过数次过滤之后,将其置于打造好的圆珠之中封闭,一旦遇到外力,瞬间即可产生爆炸,在短距离之内,威力之大,更是远胜于破山弩。 “不错,三弟好手艺,好创意!”张翠山忍不住出言赞道,又对于洋道:“二弟,这次你不会反对三弟的决定了吧,有了这两样利器,就连为兄也是头疼万分,何况是华雄,如果单以破山弩奈何不了他,那就再加点料给他~!” 且说华三少在家中苦等姜景浩和禇连的消息未果,却忽闻门外传来一阵打斗之声,一个下人一脸惊惧地跑来传信:“三少爷,不好了,那小道士???,小道士带着一帮人打上门来了!” 华三少闻言心下一颤,知道姜、禇二人的刺杀行动失败了,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双目赤红,双手猛力揪着自己的头发浑不觉疼痛,心下道:莫不是天要亡我? 昨夜华大少遣人持家主令给他 传言,此事系由华雄一人引起,该怎么解决让他个人看着办,与华家并无关系,完全撇开了。换句话说就是,少了整个华府的支持,华三少只能独力面对张翠山等人。 当华三少赶到自家的大门口之时,地上已经歪歪斜斜地倒了一大片护院。 只见当先一人,身高膀阔,一副道装打扮,年纪却是极轻,手捧着一块黑布蒙着的牌位,一双虎目环视四周,不怒自威,正是张翠山。 他带着段默、于洋、张松溪和周若水等人一路闯进华府,那些华家护院虽说震慑于他当日的威风,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拦住,既然是来当恶客,自然就不会客气,张翠山一马当先,一口气将带着的十余人悉数放倒,而其中不乏数名准一流的好手,均是一击倒地,与普通人并无差别,他这一手纯为立威,余者心下惊惧,再也不敢上前。 他一路打到华府最大宅子的院落中心,将手中黑布包裹的牌位放在会客厅的大方桌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然后把黑布揭了下来。 身为华家的家主,华无道第一时间赶到,与他在一起的是华二少和华大少。 他们凝目朝大厅看去,那赫然是朱向天的灵位,华无道手不由得一抖,心道朱兄弟果然还是去了,华雄啊华雄,你造的孽实在是太大了,这次纵是倾上华家之力也保你不住了。 “阁下无缘无故闯我华府,还打伤我华府数十护院,到底意欲何为?”出来质问张翠山的是华二少。 此人长年在外采药行医,少有在家,并不知道张翠山与华三少之间的恩怨。 “老二你且退下,让爹出来说话!”华大少赶紧扯住华二少的衣袖,心下暗道你不想活啦,这小道士比老爹都猛,对付你还不跟杀只鸡似的,你还对他大呼小叫,小心小命不保。 张翠山侍立灵牌一侧,如同与朱向天并肩而立一般,沉声道:“朱大哥不想整个华家为华三少陪葬,今日我等上门,只诛华雄一人,余者只要不阻止此事,一概不究!” 华家三父子看到朱向天的灵位,心下不由剧震。 “仅仅对我个人而言,咱们是没有化不开的仇恨,纵是被你坑入地牢,看在你父亲舔黩情深的份上,你也不值张某一杀。朱大哥临终之际亦是嘱咐我不可为他报仇,这些我都忍了。” 话锋一转,张翠山指着段默又朗声道:“可是,我义弟段默一家百余口尽数丧命于你之手,此仇却不可不报,我义弟身体有恙,不便出手,我这当哥哥的就勉为其难,代为出招???” “武当派名震天下,莫非尽是恃强凌弱之辈么?”华三少情知势难善了,苦思片刻之后抬起了武林规矩,无奈只得以言语挤兑张翠山。身为武林名门大派的弟子,欺凌弱者,是为不齿。 他自知远不是张翠山的敌手,尔今华家怕是也指望不止,可是没有人想死,哪怕是一个拙劣的借口,也要用上一用。 “张某不出手也可以,这与武林规矩并不冲突,只是看在朱大哥的份上,我不便亲手致你死命,今我弟欲亲手手刃仇人,只要华家其他人不出手阻止,张某也不会轻易与尔等为敌~!” 华三少闻言大喜,在他看来,段默这个残废又怎会是自己的对手,之前二人亦是交过手,只不过是暗器厉害些罢了,只要近身作战,想输都难。 “要是我赢了呢?”他生怕张翠山反悔,赶紧顺杆子往上爬。 “你赢?哼!”张翠山一副蔑视的口气:“你若赢了,那今日我可饶你一命,不过下次再见,就是你的死期!” 华三少一看活命有望,长剑出鞘,故示大方地道:“冲张五侠的金面,今天我就让姓段的小子三招!” 段默一言不发,只是目光的仇恨犹如野兽般择人而噬,缓缓地推着轮椅上前。 “且慢,张某还有一言!”张翠山忽地出言阻止:“张某今日不出手,前提是为了我义弟,若是你伤了我兄弟的话,不管是谁阻拦,我也非杀了你不可,再杀那帮你之人,你可明白?” 在场众人之中,以张翠山的实力为最强,他说这话虽然有人心里不服,却也不敢当场顶撞,这也是江湖中强者为尊的一种特权。 说罢眼中掠过一道精光,一股无形的杀气射向华雄。吓得后者一个哆嗦,差点连手中的长剑都把持不住。 华无道老泪纵横,知道亲子难保,可他本就胆小,无论是百里无名还是武当派他都惹之不起,甚至连眼前不到二十岁的小道士都能单枪匹马挑了整个华府,既是不能与之硬抗,那就把这个罪魁祸首给交出来,此等劣子,有不如无! 果然不愧为大家族的家主,万事以大局为重,华无道能看清眼前的形势,将华雄主动交出来,张翠山也乐得图个清闲,不然整个华府都要为他陪葬! ‘呜???’的一道破空之声从段默的轮椅处传了出来,只见一道黑色的弩箭 如飞一般地射向华三少。这一支弩箭似是倾注了段默对华雄的无尽恨意,比之当日更是快了三分。 华三少只听风声就知道此箭有异,暗叹此等人物不能为己所用,如今反而成了仇敌,今日本少若是能保住性命,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这个小残废。 他手中的长剑本非凡品,本人又是一流的好手,运足内劲,朝着箭身一拍,长箭顿时偏了开去,可是破山弩箭的力道实在是太过强横,虽然换了个方向,势道依然充足,只听一声惨叫,华三少身后不远的一名家丁被弩箭贯穿胸口,当场毙命。 “所有人等退出此地,这段???段公子的武器厉害,不要枉自送了性命!”华大少大喝一声,除了华无道、华大少和华二少之外,顿时华府中人走了个精光。 于洋闻言不由多看了华大少一眼,只觉此人虽然声名不显,却能冷静地统筹全局,是个人物。 华三少躲过一箭,正要上前攻击,哪知段默单手一拂轮椅,三道破山弩箭呈品字形飞了出来,直取他的心窝和双腿。 由于领教了第一箭的威力,华三少对破山弩箭速度和力道心有余悸,不自觉地与段默拉开了距离,仗着轻功不弱,再一次勉强避过这一击,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他自是伤不到段默,如此一来后者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将华三少打得上窜下跳,狼狈不堪,段默却不见丝毫兴奋,这不是他的目的,今天他来华府是要为父报仇的,是来取华三少性命的,是以一击不中之后,滑动轮椅,朝华三少攻了上去。 当初和张翠山交手之时,是张翠山不断向前;如今与华三少对阵,却成了段默追着人家打,由此可见,二人之间的武学修为差得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不等华三少身子落地,段默第三轮的攻击又到了,这次他用的是一字箭法:就是五枝弩箭呈一字形发出,取的是华三少的眉心、人中、咽喉、胸口、小腹。 华三少身在半空,自然是避之不及,咬了咬牙,挥动手中的宝剑,朝弩箭拨去。 也是爆发出了全部的潜力,华三少虽然被震得血气翻涌,右臂酥麻无比,却也勉强将五枝长箭挡了开去, 等他落下地来,一脸怨毒地地瞪了段默一眼,又看了看张翠山,却也没敢放出什么狠话。 三击不中,段默似是心里发了慌,不再按动轮椅,手一抄,一把钢针以漫天星雨的手法抖了出去。 华三少一见段默不再发射弩箭,心下一松,心道此子的箭枝怕是用完了,程咬金的三板斧而已,只要挺过前三招就好,长剑一挥,将这些钢针尽数击飞,同时身子一倾,再次接近了段默。 待得他看到段默那依然沉静无比的眼神之后,才知道坏了。一念及此,忙不迭的抽身闪人。 果然如此,五十枝破山弩箭已是整装待发。 只听一声惨叫,“噗噗噗”三道利刃入肉之声传出,任凭华三少轻功不错,也是避之不及,勉强避开胸腹头颅等要害之处,可右臂再也没能避开,三枝弩箭嵌入他的右臂,破山弩箭力道奇大,射中目标之后,劲力依然不衰,透体而过。 “嗯????!”华三少忍不住再次发出一声闷哼,不过他的打斗经验还算丰富,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需要冷静,伸出左手食指,强忍着疼痛连点右臂数处穴道,止住狂飙不止的鲜血。 “华雄???~”看到爱子受伤,华无道心下一痛,看到亡妻临终之际的嘱托,腰间的长剑就要出鞘。 忽地一道耀眼的亮光在对面闪起,晃得他忍不住就要闭上眼睛,待得睁眼凝神望去,却是张翠山擎出了轮回枪,朝自己虚点了两下。老家主这才忆起前不久张翠山那凌厉绝伦的一击,那可是连朱向天这等准宗师境界才勉强接住的功夫,想到这里,华无道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剑柄。 华大少看华三少吃了大亏,心里一阵暗爽,可表面上却是一副沉痛的表情,他沉声道:“爹,切莫冲动,三弟若是出了什么事,咱们华家不过是伤些元气;您老若是有什么不测,咱们华家百余年的基业,可就保不住了!” 朱向天不在之后,华无道俨然就是整个华家最高的战力,生逢乱世,若是没有高手坐镇,哪怕家业再大,也是没能力守住的。 而华无道在见识到张翠山的威势之后,此时已是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了,心下暗道:他的功夫与上次相比更厉害了,方才那一记凌空虚点,竟是有着几分朱老弟的影子。 其实华无道的猜测不错,张翠山和朱向天短短三日相处,非但将轮回第一式完善,整日里刻苦修炼,在熟能生巧之下,更是感应到第二式即将成形,只是还需要一个契机罢了。 华三少封住右臂的穴道之后,心下暗惊于段默的弩箭厉害,只是眉宇之间,并无灰心之意。 普通剑手都是右手用剑,左臂只能发挥一些辅助的招式罢了,而华三少则是不同,早在数年之前,他就有意识地开始练习自己的左手剑,直至今日,他自认为左手剑的实力已然超过右手,所以右手虽然被废,可他眼中的杀意却是更盛了。 “三弟,小心这厮的左手有古怪~!”张翠山隐隐从其左手点穴的姿势看出些许端倪,连忙出言提醒段默。 段默重重地点了点头,示意多谢大哥提醒,虽然华三少不用右臂,可自己也不会轻敌。再次发出十支破山弩箭。 华三少左手持剑,威力不减反增,刷刷几剑,将十支弩箭挑飞之后,一声长啸,如飞一般袭至段默身前。 他的左手剑果然不凡,哪怕是之前右手持剑,也不过勉力将箭支或挑飞或避开,此时竟是破接段默的暗器,果然是个有底牌的主儿。 当然,若是遇上张翠山这等好手,二人之间功力相差悬殊,纵是左右开工亦是远远不及,但这并不能否认这也是华雄的一记后手,在性命攸关之际,终于还是用了出来。 似是知道破山弩箭攻敌无果,可段默并无畏惧,推着轮椅亦是冲出,与此同时,一颗通体如黝黑的铁球朝着华三少掷去。 又冷不丁地从嘴里吐出一枚钢钉。这枚钢钉后出先至,角度亦是奇准无比,与之前的铁球三点一线,如闪电般直奔华三少的胸腹而去。 华三少见段默不再发射弩箭,料其暗器已然用尽,再出它物,已是不足惧,当下冷笑一声,不退反进,手中的长剑狠狠地劈在钢钉之上。 他一招得手,这才知道不对劲,那钢钉分量不足,哪怕是自己轻轻一剑即可击落,可段默又为何如画蛇添足般吐出来呢?莫非那铁球有古怪? 一念及此,运起轻功就要退开,他的判断力不弱,动作也不算慢,可任他奸似鬼,还是喝了段默的洗脚水。 钢球之中内藏火药,华三少的轻功虽好,却也慢了几分,只因起步晚了,再也躲闪不及,与那铁球甫一接触,顿时就爆了开来。 一道炫丽的光花从华三少的身上燃起,华三少只觉眼前忽地一道耀眼的光芒亮起,下意识地用手臂去挡眼睛,整条右臂顿时爆裂开来。 对手已去双臂,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时机,段默又接了一道机关,一篷细如牛毛的钢针激射而出,华三少双臂皆废,身受重伤,此时连身体的平衡都难支撑,又哪里躲得开来,只觉膝盖处一阵剧痛,发出一声痛彻心痱的嚎叫,扑嗵一声,跪倒在地。 中招之后他才明白,原来段默发出那柄钢钉只不过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罢了,真正的后手却是那颗铁球。 与此同时,段默催动轮椅,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七寸短刀,他出手奇快,短刀挥舞个不停,三两下就犹如剃骨头一般将华三少双膝以下的肉剃了个干净,只剩下一副骨架。 伴随着华三少惨叫不绝,段默一边剁着一边还念念有辞:“叫你杀我全家,叫你灭我满门,今天我要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华三少的精神整个崩溃了,竟是狂笑个不止;而段默父仇眼见得报,则是泣不成声,二人的表情和真正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副场景,让在场众人个个瞧得头皮发炸,诡异无比。 华夺少心软,眼见自己的兄弟受此非人的折磨,心下不忍,几次三番地想要冲上去阻止,却被华大少狠命的摁住,后者厉声道:“老二,那小道士的实力强横,有他坐阵于此,连爹都不得不避其锋芒,顺风镖局和于家正是如日中天之势,你出去除了白白送死又有啥用?”华大少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心下却是不然:老二无能,老三玩完,未来的华家这主则非我华老大莫属了! 此时的场面怪异之极,虐人者段默一连流着眼泪一边剃骨头;而华三少这个受虐者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晕死过去又痛醒过来,嘴里却是狂笑个不止。 短短一会功夫,华三少又被段默挑断了脚筋,又被剥出两颗眼珠,而华三少依然狂笑个不止,只是他的声音里殊无一丝笑意,成了干嚎。 早在段默出刀子的时候,周若水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女孩子对这种血腥的场面还是比较恐惧的,张翠山紧走两步,拉住她一只手以示安慰,另一只手顺势蒙住她的眼睛,义弟为报父仇,却是不能阻止,且由他去吧。 旁观者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段默的手段也实在是太狠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注不能痛快点把人家华三少抹了脖子么?怎么还玩这套折磨人的游戏? 可是再联想到顺风镖局段总镖头的死状,再看段默这么做,似乎是有些无可厚非了。 狞笑着问道:“钝刀割肉的滋味如何?” 华三少从喉咙里艰难地说出几个字:“我好恨啊!” “你有什么不甘心的?” “只恨我当日未能将你这个小孽种擒住,才有本少今日之祸~” “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 华三少此时已是进气少,出气多,再下一步就剩断气,段默见玩够了,手中的刀一抖,准备了结。 华三少还没反应过来段默这话什么意思,稍一迟疑,段默紧接着又道:“看来是没话可说了。”手中的短刀伸进华三少的嘴里一捅一搅,整个舌头被绞成了一块块碎肉,华三少衰嚎一声,又痛晕了过去。 “我父亲当日的痛苦,今日我要你十倍尝之”段默咬牙切齿地说着。他只伤其身,却又不让华三少当场毙命,这种痛苦怕是已远远超过当日段总镖头所遭的罪了。 半个时辰之后,华三少终于血尽人亡,但见地上流了好大一滩鲜血,段默大仇得报,心下一松,整个人也虚脱了过去。 半晌之后,众人才反应过来,张翠山将段默抱上轮椅,和众人一言不发走了出去,而华家三父子也如同傻了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其实,华三少也算个人物,有雄心,有抱负,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本是成大事的征兆。 只是他嚣张跋扈,又贪好美色,心胸狭窄,连授业的朱向天都敢下杀手,只可惜时运不济,遇上了张翠山这个命中的克星,这才落下了死无全尸的下场。 为了谋取家主之位,暗地里培植自己的势力,收服黑风寨的二当家平不语,又想吃定于家的财富和段默的造器之术,可谓眼光独到,所图不小。灭顺风镖局的目的也只为段默一人,可谓做事不择手段,狠辣之极,枭雄之姿。 然而,他天性凉薄,只为收服张翠山一人就将跟随自己数年,精心为自己谋划的师爷一剑斩之,又贪恋周若水,引来杀身之祸,朱向天对其有传艺救命之恩,他非但不报,反而暗恨其不服自己的命令而起杀心,心胸不可谓不狭窄,遇上张翠山又说明他气运不济,种种缘由,这才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第五十九章 于贵之死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段默大仇得报,回到于府之后,新任家主于洋决定大摆宴席,庆祝这次来之不易的胜利。 “今天是个大好的日子,于家涅槃重生,将一场阻碍我们前进的势力一并扫清,又多了数位目标一致的好朋友,作为新任家主,我敬在座的诸位一杯~” 在这个场合,自然是没人会拂于洋的意思,在座众人无一举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有人站出来说话了:“今天确实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于家的强敌被退,顺风镖局的大仇得报,这些都是好事;然而可惜的是有人未必会高兴,失去了于家家主之位,他怎么会善罢甘休呢?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呢?” 此人本是顺风镖局的一个镖头,姓孙,名子民,跟段总镖头有着八拜之交,那一日也是命大,出行在外这才捡回一条性命,回来后见义兄惨死大哭一场,发誓要为义兄报仇,是顺风镖局以及段默的铁杆拥护者。 大厅中许多人闻言一愣,除了于洋、段默、张翠山等寥寥数人知情之外,这个孙子民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呢? “不知孙镖头说的又是哪位呢?”扯了于洋一把,老家主于正站出来发话。 他为人沉稳,知道此事由孙儿出面并不合适,作为于家的上一任家主,虽然没有什么建树,但在退休的这一刻,能为家族尽一份力也是应该的。 “老家主有所不知,于贵在竞争于家家主失利于于洋家主之后,曾暗中投效华三少,许诺若是能成为华家下任家主,则任由华三少驱使。而顺风镖局之惨案,亦是于贵从中通风报信,这才是事情的由头~”那孙子民事先准备,此刻针对于贵,更是句句诛心。 “你胡说!”于贵霍然立起,矢口否认:“这是没有的事,于洋是我的亲侄儿,又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能力有目共睹,由他出任家主,肯定能让于家的实力更上一个台阶,我又怎么会反对呢?” “此事我可证明,华三少当日擒住我大哥,曾不小心说漏嘴,若是没有内鬼接应,华家怎知我的锻造之术异于他人?而你若是真心诚意辅佐我二哥上位的话,与敌人勾结又为哪般?”段默亦是站出来指证。 听到这里,于贵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身上似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难受之极。 “空口无凭,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跟华家勾结?”于贵有心抵赖,反正华三少和他的师爷都已经死了,当日他只是与这二人有联系,而且还都是在暗中通风报信,此时倒要看看有谁能出来证明。 “禀家主,华家派人送来贺礼~”一于府家丁一路小跑着进来禀告。 话说这人走霉运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缝,于贵的运气还不是一般的背。 不过主谋已死,于贵还真想不出华府有什么人能出面指正于他。 “华府管家华安奉我家大少爷之命,特来恭贺于洋少爷荣升家主,特此献上薄礼一份~”。 以为死无对证的于贵刚刚松了一口气,可是一见到来人,却立即深身汗毛倒竖,他的眼睛瞬间瞪贺了,神情中有着说不出的惊骇之意。 这人哪里是什么华府的管家,分明就是华三少的狗头师爷。 一见华安进来,被吓了一跳的不只是于贵,还有张翠山。 原因无他,就是此人竟是像极了华三少的师爷。 “华府管家华安见过于家家主,见过张五侠,见过各位!”华安朝众人团团一辑,行了个礼。 “华管家无须多礼,不知来到敝府何事?”毕竟是敌对的一面,哪怕是伸手不打送礼人,于洋也不想跟其客气,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这样的, 大少爷命小的来此,特向诸位证明一件事!”听到这句话,于贵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华三少的师爷和你是什么关系?”张翠山见这位华府的管家与那日的师爷无论说话声音还是口气都大有不同,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是俺兄弟!”华安是济南本土之人,说话虽然有些大舌头,但张翠山还是听明白了。 “俺兄弟与俺们自小被老爷收养,只是没料想到华三少会那么狠,俺兄弟忠心耿耿地跟了他十几年,说杀就被他杀了!”那华安倒似个忠厚之人,一开始说话的时候还有些面红耳赤,也许是动了感情,越说越顺,可也越说越悲,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俺和俺们兄弟一辅华老爷子,一辅华三少,俺知道兄弟有个习惯,就是把每天的事都用笔记下来,待俺翻看他的遗物的时候发现了这些.”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来。 那师爷华圣的记事本里写得明明白白,于贵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登门求助于华三少,若是异日荣登于家家主之位,愿将于家产业的五成干股赠之云云。 于贵听到这里,恼羞成怒地道: “华安,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于贵这一发火不打紧,那华安更是犹如爆发的火山一般发出责难:“于贵,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你不仅毁了自己,还间接害了整个华家!” 自从华三少被段默残酷‘解剖’之后,华无道命长子将华三少的产业尽数低价售出,赌场等一概不健康的产业一律不许再经营,要知道华三少这个教训实在是够大的,如此一来,华家的产业缩水了几乎四成。而华家的实力亦是锐减,排名也退到了于家之后。 “于贵你给老夫闭嘴!”于正气得胡子直打颤,他至此才明白事情的真相,只觉心头一阵剧震,头脑已是乱成一团麻。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父发怒,于贵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一股大势已去的危机感弥漫了他的全身。 “于家子弟听着,将这个猪狗不如的孽畜拖出去,乱棍打死!”于正这回是真的怒了。 “且慢 ~!”于洋急忙站出来阻止:“爷爷,二叔所犯之过按家规确实该被处死,可他是孙儿的亲叔叔,您老的亲儿子呀! 若是真的将他杀了,外人岂不是觉得咱们于家天性凉薄?” 于贵与自己争夺家主之位不遂,日后纵然想对自己不利,有大哥和三弟在此,他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于洋的骨子里天生有生意人的潜质,一向不喜欢把事做绝,倒是想留给于贵一条活路。 见于洋如此大度,于正的心里略感欣慰,儿子不成器就算了,好歹有个了不起的孙子, 于贵屡屡针对于他,可他还对于贵之前所为并不斤斤计较,有心放其一马??? “不行,规律不可废,咱们于家先人立下家规又是为的什么?还不是怕后辈出来不屑子弟!”虽然于正依然是义正言辞,可是口气却是明显有些软了。 “爷爷,二叔所犯之过虽然不小,但看在他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您就饶他一命, 不如贬出济南城,远离这片是非之地,也算断了他的念想,如何?” 于正忖了片刻之后,重重地道:“我以于家上一代家主的身份宣布:自今日起于贵将不再是本族的子弟,他所有的个人财产一律收回,另外, 他的行为实是恶劣,重责五十大板,有生之年,不得出现在济南城!” 他一边宣布对于贵的处罚,一边暗暗观察张翠山等人的神情,此老是个人精,判得重了,心有不忍;判得轻了,又怕这帮人不依不饶。 而张翠山显然对这一套并不关心,这种大家族的家务事最是麻烦,他干脆闭上眼睛,不发表任何看法,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张松溪就圆滑多了:“于家家大业大,纵是有几个不屑子弟也属正常,算不了什么,老家主且莫太往心里去了。” 周若水的想法就有意思多了,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众人,心里却是想着:这里口是心非的人可真不少,似乎是为了大局,嘴上说的怕是和心里想的往往是两回事吧? 而段默就不这样想了,你们是没什么损失,而我们段家几乎连根都被拨起了,区区五十大板外加赶出家族算什么处罚?只怕于家做到这一步还是给我们这些外人看的。 他平静的眸子里没有什么表情,就像此事与他无关一般,见于洋的眼睛向他瞟来,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给于洋一个面子。心下却是暗道:放眼如今的济南城,如今的于家已是第一流的世家,怎么行事如此不公?既然于家不给我段家一个公道,那就由我来行动吧,血债只能用血来偿! 他私下里再次召见了孙子民。 “孙镖头,关于于家对于贵的处理,你怎么看?” “少总镖头,说实话,我心里不服!”孙子民和段默的想法基本一致。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首恶虽诛,通风报信的更是可恶,我最恨这种没骨气又吃里扒外的鼠辈!”段默恨恨地道。 “少总镖头,只要您一句话,孙某就去提了那姓于的人头去。”孙子民杀气腾腾地道。 “我与那于洋自小一起长大,日前又成了八拜之交,若是明里取于贵的性命,二哥的面子上过不去???” “放心,此事好办,段总镖头对孙某有活命之恩,无论为他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 “只是此事一了,你的性命也将不保,孙镖头你可愿意?”段默的神情有些期待,其中亦是夹杂着几分不忍。 “总镖头和少镖头对属下恩重如山,若能为总镖头报仇,属下就算舍了这条命,也是没有丝毫遗憾!”孙子民毫不犹豫。 “你可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段默长叹了一口气之后问道。 “属下膝下只有一子,名孙则,还望少镖头在属下离去之后代为照拂!” “我会的,从今日起,孙则就是我的弟弟了。” 第二日一早,于家的小家丁出门买菜,发现于家的大门上吊着一具尸体,身形不高,舌头伸得老长,双眼圆瞪,正是于贵。 而于家的正门口站着一条彪形大汉,此人正是孙子民。 “孙某本领低微,斗不过华家,致使我家总镖头惨死在华三少手上,此为孙某毕生大恨; 而于家既然不肯秉公处决此人,那孙某就代劳了。孙某虽然不才,却也不会放过这个小人,任其逍遥法外!” “孙镖头,于洋是我的二哥,你这样做让我的脸往哪搁?”段默怒喝道。 “少总镖头,此事与你无关,段总镖头对我有大恩,孙某不得不报,我既然敢在此杀人,就已经有了死的觉悟???” 他一语未毕,一枚钢针就钉在了他的眉心,孙子民仰天而倒,当场毙命。 段默伏下身去,号啕大哭。 在这个世界上,想要两全实在太难,无论怎么做都会有利有弊,可是我们依然会选 其一而为之,因为觉得这样做有价值。 第六十章 赛马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你不会是真的想要离开吧?”天刚一亮,张翠山就被人吓醒,一听说周若水要走,张翠山连鞋子也没顾得穿,从榻上一纵而起,如飞般跑到周若水的住处。 “嗯~”周若水的回答一向简捷,殊不知她越是如此,张翠山就越是摸不透她的性子,也越是对她感到好奇。 一直以来,张翠山对周若水是又爱又怕,可也正是这种矛盾的心理,那种征服的念想越是强烈,而周若水对他的吸引力也越大。 少女的眼神顿时变得迷离起来,哪怕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亦会让张翠山心生亲近,有一种想要追根究底的冲动。 “此间之事尚未了结,你又何必急着走呢?”张翠山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不舍之意,以及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淡淡幽怨。 “离开师门已经几个月了,我也该走了???” “当初你可是嫌弃青海派无趣才出来的呀~” “是吗?我有这样说过吗?”周若水矢口否认,张翠山的心里瞬间变凉。 可还没等他断了这份念想,周若水的下一句话就把他的小心肝从千年冰窖烤得外焦里嫩,热气腾腾了:“我要离开是因为没有留下来的理由,要不你帮我找一个留下来的理由,如何?”周若水说完这句话,心下豁然开朗,这小道士一肚子坏水,把问题推给他不就解决了。 一念及此,她那紧蹙的峨眉也舒展了开来。 张翠山一下子愣住了,在他看来,师门无疑是一个堪比家庭存在的地方,师父和师兄弟们就是自己的亲人,想回家本是无可厚非,若是如此的话,纵是自己出言拘留又有什么用? 他秉承了朱向天的遗志,既要好好练功替朱向天和上官鹏一战,又要建立起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一旦时机成熟,就为推翻元朝的统治做准备,这里不仅包括人力,更要有足够的财力作后盾,此外还需要有极高的声望,而济南城内,于家和顺风镖局正是他初步的班底,这个时候却是不能脱离这里,说走就走了。 “只恨我不能给你什么承诺???”张翠山一改往日的年少轻狂,老老实实地说了一句令周若水丧气的话。 “其实我要的这个理由也不需要太充分,只需表明你的态度即可~”周若水恨不得敲张翠山一棍子,心道:我都说出这种话来了,你竟然还不能了解我的心意么?真是个木头~! 经周若水这么一‘提醒’,张翠山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咱们相处的时间虽说不长,可是我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你的存在,我???”他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道:“我想每天都能看到你,不然的话心里会很不安~” 周若水听完之后面无表情,张翠山心下暗道:坏了,这不成表白了吗?她会不会嫌弃我的话太轻佻了? 看着张翠山低下头不敢和自己对视,周若水终于开口了:“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勉为其难留下吧!能让你心里舒服也算做善事了。” 而她的心里话则是:我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太好了~”张翠山大笑着一把拉过周若水的手,边走边道:“走,咱们去找四哥,以及二弟三弟,就说你不回去了!” 周若水的小手被张翠山的大手握着,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开,于是乎就顺坡下驴,她犹豫了一下才道:“可是我已经向于家告过辞了呀,咱们就这样回去,不太好吧?”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张翠山问她:“那你想怎么样?” “什么我想怎么样?你嫌弃我了?”少女的心思最是敏感,周若水又皱起了眉头。 “没??,没有,哪有的事?”张翠山好不容易才留住她,又哪里敢在这个关头落链子,略一思忖:“且容贫道想个好计策。” --------------------------------------------------------------------- “大哥,你要是说比武论输赢的话,兄弟们肯定会挺你,可是论骑马么?你到底行不行啊?”于洋一向老成持重,可这一回却是有些吃不准了。 自从张翠山发出要和周若水赛马一决高下的消息之后,张松溪、于洋以及段默三人就一改往日对张翠山的推崇,挺起周若水来。 “二弟,你对为兄也太没信心了吧?你啥时候见我办过没把握的事?“张翠山平生第一次受到轻视,忍不住反唇相讥。 “五弟,咱们南方人不像北方人,一出门就骑马,你要是说比划船的话,那四哥就买你赢。”张松溪一脸揶揄地看着张翠山。 南人坐船,北人骑马,在这一点上,张翠山比起周若水可是一点优势都没有。 “四哥,小弟不仅划船划得快,骑马亦是个中高手,想当年为了能把师父伺候好,我还特地抽时间学习了赶车的把式呢!“张翠山为了面子,和张松溪大吹法螺,赶车和骑车虽然都是驾驭牲畜,可其中的差异亦是不小。 “大哥,你懂得相马么?“比起张松溪和于洋,段默比较重视细节,问的问题也就比较实用。 “相马?“张翠山一听这话感觉有些新鲜:“不就是一场赛马么?没必要这么重视吧?书里不是说阵前大将往往是飞身上马,两腿一夹,手起一枪,敌将应声而倒么?既然是这样,那我到时候挑一匹高头大马出来想是没有错了。”他越说段默的脸色越是古怪,到最后竟是连一丝底气都没有了,干脆住口。 “大哥,那小弟就只能祝你好运了。”段默白楞了一眼张翠山,有一种无语问苍天之感。对相马一窍不通,还跟人家去赛马,我这个大哥是不是认错了??? “为了能让周若水这个丫头片子留下我容易么我?你们还这样泼我冷水,哪有这样的兄弟?也罢,我也难得露一手给你们长长见识,敢小看我?也罢,咱们是螺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看最后到底谁会大吃一惊!”张翠山顿时一阵气急败坏,恶狠狠地摞下这么一句,咣当一下,摔门而去。 室内的三人瞠目结舌,不明所以。 选马的时候,周若水的眼力奇准无比,一眼就看上了一头红色的上等良驹,淡然道:“我挑好了,就是它了。” 于正作为此次比试的裁判,缓缓地踱过去,伸手掰开那匹红马的马嘴,又看看马的整体情况,点头赞道:“周姑娘好眼力,这是一匹齐口的成年马,肌肉结实,动作迅捷,正是壮年期,相当于人类中二三十岁的汉子,正当盛年!” 张翠山则是一副不懂装懂的样子,信手指着一匹瘦弱的黄马,随口道:“此马气势不凡,只是长期营养不良,这才萎靡不振,看三碗酒来!” 于正又仔细地看了这匹黄马,摇了摇头,对张翠山道:“张小哥,这匹黄马牙齿磨得厉害,四肢又有些抽搐,眼睛深陷,背已下沉,怕是已经有二十岁的年龄了,换句话说,它就像老夫这个年纪了,你莫非还想靠它取胜吗?” “正是!”张翠山满怀信心地道:“老爷子,您别看它蔫不拉矶的样了,只要喝上碗烈酒,我保证它能生龙活虎,马到成功!” 喂了黄马一碗酒之后,那匹老得不能再老的黄马破天荒地恢复了几分活力,打了个响鼻,用脖子朝张翠山亲昵地偎了一下,甚是亲热。 “还要?那就再来!”张翠山又倒了一碗,同时顺便也给自己倒了一碗。 “马老兄,这周家的丫头能不能留下来, 到时候可就靠你了,你可要给兄弟争一口气呀!”张翠山不停地给黄马打气。 方才裁判于正说过,这匹黄马怕是足有二十年的马龄,而张翠山不过一十八岁,说声老兄再合适不过了。 但见周若水的红马气矫健威猛,而张翠山硬拽的这匹黄马耷拉着脑袋,显是两碗烈酒下肚,已经晕乎了。只要不是瞎子,一肯就能看出谁胜谁负。 莫非五弟/大哥想故意输上这一局?张松溪、于洋和段默无一不是这样想。 就连始作俑者周若水都是心下怀疑:小道士唱的这是哪一出?莫非他真的想让我离开?可是方才还对我情深意浓的说了那些话,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他? “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周若水比较直接,喊住张翠山问话。 “说吧。”张翠山一心想玩转那匹老黄马,漠不关心地答道。 “你能不能靠谱点?” “我哪里不靠谱了?”张翠山白眼一反。 “你就是不靠谱!”周若水眼圈一红,小嘴一撅。 张翠山一看其态度不对,这才回过神来,本想再斗几句嘴来着,可是忽地被周若水的美态吸引,顿时呆滞得说不出话来了。 少女含怒的样子亦是极美,周若水喜着黑衣,玉面略显婴儿肥,她五官精致,肌肤更是晶莹如玉,再配上她那冷若冰山的气质,两下里一衬,既不失清纯,又另有一抹娇羞之意,令张翠山沉醉不已。 “好好比试,拿出你全部的本事来,只要你尽力跑,最后贫道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张翠山好半天才醒过味来,最后酷酷地甩下这么一句话。 在场所有人的眼中,张翠山这次几乎是必输无疑了,竟无一人看好他,可是他会平白无故地这样说吗? 一切,都将拭目以待。 被灌的晕乎乎的黄马耷拉着脑袋被张翠山牵到起跑线之前,而周若水的红马早就精神奕奕地等候多时了。 张翠山身高腿长,骑上黄马之后,脚都快挨着地面了。而那匹黄马马背本就有些凹陷,被张翠山这么一压,更低了几分,如此一来,张翠山的脚尖都接触到地上了。 红马一声嘶鸣,奔了出去,不过一个呼吸之间,已是奔出了数丈。 “这次就看你的了,要是跑不赢,今天晚上就喝马汤、吃马肉!”张翠山忍不住向黄马发出威胁。 而黄马始终不为所动,慢悠悠地‘艰难’走路前行。 眼看离周若水越来越远,已有数十丈的距离了,落后这么多,张翠山额头上的冷汗登时就冒出来了。 “老兄,兄弟我可待你不薄,看在两碗陈年老酒的情分上,快跑!”可他无论是鞭打还是抱着马脖子‘苦苦哀求,黄马依然我行我素,摇摇晃晃、不紧不慢地‘走’着。 “这到底是匹黄马还是一头黄牛?这不是逼着我放弃认输吗!”张翠山哭丧着脸问道。 听着张翠山这句话,前面疾奔的周若水身子一颤,心下一阵怅然。 她生性好强,固然不想在比试中输给张翠山,可赢了的话,就要离开这里,若是就这么一走了之,非她心中所愿。 就在她疏神的一刹那,忽觉身侧一道劲风响起,但见漫天的尘土飞扬,一道黄影以迅捷无比的速度掠了过去,速度之快,竟是逾过奔马。 她初时还以为只是一道狂风,当下不以为意,抽了红马一鞭子,那红马一吃痛,玩命地狂奔起来,离终点也不过数十丈之距了。 可等周若水到了终点,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张翠山和黄马前肩而立,正笑吟吟地朝自己打招呼呢。心下疑惑,这小道士啥时候跑到我前面来了。 “大哥,你太搞了吧?说是比赛骑马,你怎么背着黄马跑起来了,这到底是人骑马还是马骑人呢?”于洋第一个跑了过来,忍不住出言质问张翠山。 哪知后者笑嘻嘻地答道:“不管是人骑马,还是马骑人,谁先到就是谁胜!反正当时没有啥硬性规定,要不然我干嘛选这匹又小又瘦的呢?” 于正此时也赶了过来,听到张翠山这等近乎于无赖的理由,不由得一阵苦笑,看来是被这小子抓到漏洞了。 所有的人都不曾料想到,张翠山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取胜, 至于之前的选瘦马、灌烈酒以及装可怜想要放弃,显是早有预谋。 “无耻!”周若水气呼呼地看着张翠山,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是自己输了,那就不用走了,禁不住朝小道士展颜一笑,犹胜那盛开的海棠花。 “你输了,那就履行咱们之前的赌约,留下来吧!”周若水本想反驳,张了张嘴,却又破天荒地做了一回淑女,乖乖地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赌约以张翠山的胜利告终,张翠山心下一宽,方才他用智用力,身负两百余斤的黄马奔行了百余丈,哪怕以一流巅峰高手的实力,此时也已是筋疲力尽,松下这口气之时,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而且,隐约间一种奇怪的幻象袭了过来,一种直觉告诉他日后和周若水之间怕是有些不详的事情发生,二人十余年之后反目成仇,现在却是始料未及了。 第六十一章 刘福通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今天是顺风镖局重新开始的日子。 于洋以济南城第一世家家主的身份加入顺风镖局,负责管理镖局的一切日常事务。 而段默则是以原顺风镖局少总镖头的身份,担任了执法堂堂主。段默做事公平,铁面无情,整天都是一副冰冷的神情,令人望而生畏,虽然心狠手辣,但瑕不掩瑜,做执法堂的堂主监督镖局的运营,最是合适不过了。 周若水则成了顺风镖局排名第一位的镖师。小姑娘阅历不深,本来是没有资格担此重任的,可在其身后有张翠山、于洋以及段默三大首领的支持,而周若水的功夫也是极为高明,当场就把不服气的数名镖头打得东倒西歪,天生就是一副大姐大的派头,真正做到了以‘武’服人,众镖头也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而张松溪自知实力不及周若水,排名自然就是第二了。 而出任顺风镖局大当家一职的自然就是武当高弟,仗义扶危,无畏艰险,力挽狂澜的张翠山了。 重新建起顺风镖局这块招牌,是张翠山和于洋以及段默等人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此时镖局还幸存着二十余名镖师,一部分是在外走镖才免于一死;另一部分则是拼死保护段默逃出生天,这些人如今成了新镖局的中坚力量,为了安排他们的心,让他们有归属感,重建顺风镖局已成了必行之事。 经历了顺风镖局灭门一事之后,段默深知自己的锻造之术遭人觊觎,若是不能依附于一个实力足够强大的人物,以其为后台,怕是自己连自保也成问题,是以他不遗余力地说服其属下二十余名镖师向张翠山表忠心。 这也是他鼓动张翠山建立一股势力的理由之一。 哪知还没等他说什么,镖师们就开始拥护了:“张兄弟为人仗义,本领之大,整个济南府无人能及,我等对他自然是心服口服。” 张翠山被推举为大当家并非偶然,实是众望所归。早在于府和黑风寨决战的时候,这帮镖师们就见识了张翠山的超强武力和机智过人的头脑,有能力、讲义气,论威望已和对这帮人的掌控能力,远远超出了原少总镖头,哪怕是身为于家现任家主的于洋亦是远远不及。 若是没有令人心服的人统领,矛盾重重之下,这帮人日后怕是会自行散去。生逢乱世,实力稍有不及都就有被劫财丧命的危机,镖局的生意自然也就不会太好,若是镖局之中有张翠山这等高手坐镇,声势较之段总镖头时代,尤为强盛。 镖局开业伊始,第一单生意还没有接到,注有不速之客登门了。 这是一个小胖子,身高不足六尺,体重怕是已有百七十余斤了,眯着一对冒着精光的小眼睛,别看这个小胖子其貌不扬,可口气却是大得吓人。 “听说你们这里是济南府新开的镖局,本少跟着老家伙练武十几年,如今已是神功大成,给你们个面子,如果加入的话,给个啥职务?先说好了,本少自尊心比较强,总镖头以下的就不用考虑了。” “噢,对了,赶了这么久的路,本少饿坏了,先来十斤猪头肉,再上一坛好酒先垫垫肚子!” “哪里来的这么个吃货?镖局又没有贴出告示招人,而且这里也不是酒店,没功夫招待你,哪里来的回哪儿去!”守卫是个爆脾气,心道大当家都那么厉害了也没说过自己神功大成,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胡吹大气,给他的印象实是不好。 “哎??,我说,你个看大门的有什么资格对本少大呼小叫?快去把你们主事的找来,就说崆峒派的刘福通来了,让他摆上好酒好菜招待,快去,快去!” 原来这个小胖子叫刘福通,他本是崆峒派前任掌门木灵子晚年所得的幼子,崆峒派虽有崆峒五杰,也就是是后来的崆峒五老扬名江湖,却无实力惊人之辈,老头子只得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在其一周岁的时候,就以自己浑厚无比的五行真气为其打通了全身的经脉,这刘福通也算是个习武奇才,在木灵子的精心指点之下,修炼武道奇快无比,今年不过一十八岁,就已经达到一流巅峰的境界了。 “崆峒派?没听说过!”守卫仔细想了一下摇头答道。小伙子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不曾保过镖,足迹亦不曾踏出过山东地界半步,更不是武林中人,不知道崆峒派自然不足为奇。 “你???!”自诩自尊心极强的刘福通,一张胖脸被气得通红,可他身负一代高手的身份,自然不会向一个守卫出手,虽有怒气,却也不便发作。 “是什么人在此喧哗?”一道清扬的声音从顺风镖局院内响起。 刘福通的嗓门够大,显是已然惊动了镖局中人。此时张翠山和周若水外,而于洋、段默和张松溪三人留守。 看门的小伙子一见总管等人到了,立即将方才之事禀于于洋。 “镖局虽然人手不多,可刚开张不久,尚未接到第一单生意,这位兄弟若是有心的话,不妨改日再来,如何?”于洋身为一家之主,说话不卑不亢,却也留有余地,颇有大家风范。 本来有于家的财力资助,镖局三十几号人纵是接不到生意,也绝对不会断了生计,可三兄弟在伊始就定好了,既然做就要把镖局的生意做大,若是一味依赖于家,怕是这顺风镖局的名号连济南府都传不出去,又怎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段总镖头呢? “哎,我说,本少肯加入你们这是屈尊,一个小小的镖局架子也太大了吧?”刘福通却是一点也不客气。 “镖局庙小,请不起阁下这尊大神,还请别处去吧!”于洋虽然涵养不错,可听到这话心下也是一阵不悦,遂下了逐客令。 “本少活了十八年,还没被人拒绝过!我再问你一次,收还是不收?”店大欺客,客大欺店,刘福通自觉受了侮辱,口气愈发强硬起来。 “我们已经有总镖头不了,就不劳阁下费心了。”段默说话比较直接。 而在他一旁的张松溪一见刘福通想要发作,情知来者不善,手不由得握紧了剑柄。 “崆峒派中人多年不履江湖,看来没几个人放在心上了。”刘福通一副老气横秋的口气道。 “你是崆峒派的?”一直沉默不语的张松溪开口了。 “不错!老头子昔年自称打遍天下无敌手,闯出一个五尊中人的名号,本派自此在六大派之中也占了一席之地。”说到崆峒派,刘福通甚是自豪。 “不知阁下和木灵子前辈有何关系?”同为五尊之一的弟子,张松溪口气中对木灵子显是颇为尊重。 “那是本少的老子!”刘福通的口气更为骄傲了。 “原来是木前辈的令郎,失敬!”张松溪先倨后恭,可还没等刘福通反应过来,忽地又冒出一句:“不过据我所知,木灵子是个道士啊,并没听说他老人家娶妻生子,你老实交待,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小道士你找死!”刘福通本来脸上还带着笑意,可一听这句话顿时怒不可遏,张松溪这句话显是犯了他的禁忌,右拳一握,一记排山倒海般的拳力骤然袭出。 木灵子是个道士不假,可刘福通的确又是他的亲生骨肉,老道士在功力大成之后,人老思春,和当地一姑娘喜结连理,没过几年就生了刘福通。 儿子年方十八,可老子已经八十几岁了,换成谁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崆峒派内有木灵子的余威所压,无人敢说什么,可刘福通自小也听到不少关于这方面的闲言碎语。张松溪口出伤人言,又怎令一向对此事敏感的他不怒,这才突施杀手。 张松溪见其拳势不弱,知道硬接不得,攸然飘身退出丈外,这才化解了刘福通这沛然的一拳。 ‘呛’的一声拨出长剑,朗声道:“贫道这以这口剑领教一下崆峒派的绝技!”说罢挺剑刺出,剑尖闪动不停,用意是令对手摸不透攻击方位。 哪知刘福通随手一掌拍开剑身,瞬间连发三拳,招招对准张松溪的要害,出手端得是狠辣无比。 刘福通的路数是大开大合,刚猛无比,以攻对攻;而张松溪的剑法则是柔中带刚,于守中隐含着反攻之势,一时之间相持不下。 交手十合之后,毕竟是刘福通功力更胜一筹,但见他越战越猛,拳出如风,迅捷无比,而拳上所附的巨力亦是令张松溪叫苦不迭。 只是武当派的功夫本身就注重守势,不然张松溪又哪里能接得住刘福通的十招,好在他轻功在对方之上,每每在招架不住之际,就以梯云纵轻身功法躲避,饶是如此,落败已是早晚之事了。 刘福通此时所用的是崆峒派的绝学五行拳,这一路正是五行中的土字诀―厚重如山。 只见他每一拳击出不仅声势极强,而附在拳中的力道更是其大无比,直如山岳,他本身的功夫已达一流的巅峰之境,远远胜过了张松溪。 堪堪拆到二十招,厚重如山的招数已尽,见兀自奈何不了张松溪,刘福通拳势一变,已是用出了五行拳中的另一式火字诀---烈火撩原。 此时他的拳力由刚猛浑厚转成了炙热无比,掌心处隐隐有火苗透体而出,而出招一改先前的凝重,变得灵活了许多,张松溪更是料不到他换招之间竟是如此圆转自如,一掌明明已经使到了尽处,可是不知怎地又往前生出了三尺,张松溪哪里还能挡得住, 一时不察,被一掌拍到了胸口上,只觉一股热浪透体而入,顿觉全身如同置身于火炉之中,尤其是胸口膻中穴,更是火辣辣的好不难受,当下虚晃一招,想要退出战圈。 哪知刘福通如影随形,紧追而至,一掌将张松溪的长剑打飞,又一脚将其踹出丈余。 张松溪受此一击,仰天而倒,低头一看,前胸的衣襟竟是被烧焦了,而自己亦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就信得过这点微末功夫也配作镖师,还口出狂言侮辱本少,我~唔!” 他本想啐啐张松溪一口,哪知一旁观战的段默见张松溪不敌,按捺不住,抖手就是三枝破山弩箭招呼了过去,硬生生地将刘福通的这个“呸”字给顶了回去。 硬山弩箭何等强劲,哪怕刘福通也需全神贯注方能破解,可他刚刚打败张松溪,正想摆摆谱耍耍威风,哪里料想得到三枝漆黑如墨的弩箭如闪电般破空而至,呈品字型直射自己的脑门和前胸。 他的反应也算奇快,当下吞了自己的口水,用了一个铁板桥,身体朝后一仰,这才勉强避过这三箭,可他体型太胖,衣服被最后两枝弩箭带过,只听哧的一声,胸口处露了两个点。 这厮的体型虽胖,但身法却是奇快无比,段默出手已是极快,而他则是将身法发挥到了极致,这才险险避开,虽然没被破山弩射中,却也吃了点小亏。 刘福通被段默的弩箭所退,正待发作,只觉眼前一花,竟是多了两个人。 当先一人身高膀阔,相貌俊朗,和自己的年纪差不多,身后则是一个女子,身型亦是颇高,容颜秀丽,只是觉得眼熟无比,他整理了一下有些乱了的发型,忽地发出一声惊叫:“周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若水自从和张翠山的关系更进一步之后,几乎是形影不离,二人刚从街上逛了一圈回来,正赶上刘福通登门。 “周师妹,我听百里大师兄说你留书出了青海,这才出来找你的,跟我一起回去吧。”一见周若水,刘福通顿时高兴地连自己姓什么都快记不起来了。 木灵子和百里玄同为五尊中人,私交亦是极好,青海派和崆峒派彼此走动颇多,如此一来,这下一代的弟子之间自然是以师兄弟(妹)相称。 “你怎地也偷跑出来了?现在我是镖局的镖头,有重任在身,不能回去。”周若水一听刘福通是来找自己的,心下第一反应就是师门该不会是知道自己跑到济来府来了吧? 不过她的性子比较稳重,略一思忖就猜出只怕刘福通也是偷偷跑出来的,而她此时和张翠山正处于微妙的关系之中,更是不想离开,当下一口回绝。 “什么,你加入了顺风镖局?”刘福通先是一惊,小眼睛滴溜溜一转:“那我也不回去了,我也要加入!” 另一边,张翠山一把扶起张松溪,关切地道:“四哥,你没事吧?” 张松溪脸色苍白,运了一口气勉强将气息理顺,轻叹一声:“ 幸亏段兄弟及时出手, 我没事。” 殊不知此时的张松溪心下感慨无比。赶不上张翠山,是因为用功和天赋均不及五弟,也就罢了。可这个小胖子明明年纪和自己相差不多,怎地功力亦是如此深厚,连人家三十招都接之不下,莫非自己真的不是块练武的材料? 师尊被誉为天下第一高手,武当派又享誉江湖数十年,张松溪年少气盛,见刘福通是崆峒派的高第,这才见猎心喜,哪知实力远远不及,这一战竟是在心下留了阴影,终其一生也未曾有所突破。 “好小子,敢伤我四哥,简直是找不自在,看我???,咦?”张翠山一声怒喝,正待动手,却见那小胖子和周若水竟是认识,小胖子此时正对周若水叽叽歪歪地说个不停。 张翠山微一皱眉,他并非鲁莽之辈,可心胸却还嫌不够宽广,这小胖子伤了四哥,又和自己喜爱的周若水是旧识,看起来还并非泛泛之交,所以无论是谁也难免会心存芥蒂。 “翠山~!”周若水和刘福通讲完,回头不见张翠山,忍不住出声招呼。只是她平日里对刘福通并不稍假辞色,此时也不作介绍。 张翠山可不是瞎子,这小丫头默不作声,并不代表自己对小胖子可以视而不见:“这位兄台气宇不凡,身高六尺,身宽竟然也有六尺,往这一站当真是威风八面,小弟佩服,不知此等英雄人物从何而来啊?” 周若水对张翠山的态度如此亲热,彻底将刘福通内心深处的忌妒之火引爆了,他虽然和周若水算不上青梅竹马,却也是隔三岔五地见上一次,自小一起长大,周若水由一个毛头丫头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他对她的感情亦是日益增深,早就视为自己的禁脔,又岂容他人染指。当下没好气地道:“我是崆峒派的刘福通,你是什么人?和周师妹又是什么关系?” “区区张翠山,是这家镖局的大当家兼总镖头,而这位周姑娘么???,则是我的下属,不知刘英雄有何见教?”他说到和周若水的关系之时,故意顿了一顿,拉长了腔调,遭到刘福通的一记白眼之后,心里更是笑开了花,但这一切看在刘福通的眼里,却成了一种莫名的讽刺。 “原来是顺风镖局的老大,这就好办了,我问你,我想加入顺风镖局,张大当家意下如何?” “这是为何啊?”张翠山明知其目的不纯,却还是想逗逗他。 张翠山初见刘福通对周若水师妹长师妹短的叫着,本是弊了一肚子气,及至见到周若水对其一副拒之千里的冷漠态度之后,心知周若水不可能看上这个小胖子,心下释然,这才恢复了镖局大当家的那份气度。 “刘某初次下山,本想到江湖中闯荡一番,以扬我崆峒派的威名,而走镖这份行业内容丰富,足迹亦可踏遍大江南北,正是刘某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不知这个理由可够充分?“ 张翠山听到这里心下一阵好笑,却也不禁为刘福通的这份机变而击节赞叹:“好志向,刘兄弟既然选择了本镖局,看在若水的份上,张某也不便拒绝,那就先从趟子手做起,怎么样?” “啥?你让我做镖局最低等的趟子手,没搞错吧?你们的镖师都远远不是我的对手,凭啥让我做趟子手?以本少的实力,做总镖头都绰绰有余!你这总镖头是怎么当的?太没有眼光了吧?” 刘福通自视甚高,在他看来,做总镖头都有点屈才了,要不是为了周若水,他才对顺风镖局没兴趣。 “刘兄弟此言差矣,俗话说,是金子总会发光,这里的每一个镖师和镖头,又有哪一个不是从趟子手做起来的,你要是做得好,晋升起来自然快,而且这份过程也必然是精彩无比,现在我若是让你做总镖头,你做得来么?你有经验么?你懂得管理么?这帮人会服你么?”还没享受奋斗的过程就想登顶,只会是个笑话。 关于张翠山所说的这一切,刘福通两眼一蒙黑,都是大实话,他初次下山啥都不懂,虽是心下不服,可想了良久,想反驳可又没有底气。 见说不过张翠山,刘福能握紧拳头硬着头皮道:“咱们是江湖中人,不若就按江湖规矩解决好了。” “江湖规矩?”张翠山一听就来了兴趣,莫不是这姓刘的见说不过自己,准备来硬的了。 “我若能打赢你,这总镖头的位子就是我的,怎么样?”刘福通一向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 “可你若是输了呢?”张翠山实在是看不惯他这副嚣张的德性,忍不住出言打击他的自信。 “那我就立马走???就如你所言,从基层的趟子手做起!“刘福通本想说‘立马走人’,可话到嘴边,瞒了周若水一眼,这才想起自己自己进镖局的目的,临时改口。 “刘兄弟,方才你已斗过一场,张某也不占你便宜,咱们半个时辰之后再比怎么样?” “学武之人,要打就打,哪里来那么多的道理?接招吧!”刘福通是个急性子,说打就打,话到拳到。 他用的依然是五形拳,不过此时却是以金字诀,一招金戈铁马拳力刚猛无比,拳头上似是附上一层淡金,坚若金石,张翠山虽然不惧,却也没有硬接,一个闪身避了开去。 拳风虽然打空,却发出一阵刺耳的破空之声,张翠山从这一拳中甚至能感觉到普通的刀剑都未必能打出如此威力的一击。 见没能奈何得了张翠山,刘福通也不气馁,拳式一变,已是由刚转柔, 轻喝一声‘小桥流水’,拳法未变,可韵味已是迥异,方才一往无前的气势已无,似乎变成了一滴小水珠,这滴水珠虽然有些不起眼,却又有着一股坚韧不拨之气,誓要将石头滴穿。 虽然不及方才那一拳刚猛,却也蓄含了充沛的力量,张翠山对上这一招,倒要看看他怎么破解。 哪知张翠山不闪不避,也不见他运气,及至拳头将要打到他的胸前之际,忽地一声高喝:“且慢!” 刘福通一听这话,心下一顿,急收真气,可他此时的功力尚未能达到收发自如之境,可对手根本没打算抵挡,又不能误伤人家,强行收拳之下,真气一阵紊乱,差点岔了气。 “你到底要干什么?”运功平复了体内的真气之气之后,刘福通没好气地道。 “我一向不喜欢平白无故与人交手,你我之间不妨加一个赌注。”张翠山又开始动心思了,这刘福通虽然年轻,可功夫却着实不弱,四哥没几招就败给他,而此人又容易被忽悠,若是用的好了,日后也是一大助力。 他既然想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知道单靠三兄弟合力还是远远不及的,应尽量招揽高手为己方所用。 “啥赌注?刚才不是把条件都讲明了吗?” “我的条件就是,输的人心须拜赢的人为老大,并且无条件地服从对方的命令!“ “本少自小就百脉俱通,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就算你从娘胎里开始修习功夫,顶多也不过和我不相伯仲罢了, 你有自信能打赢我?” 刘福通看向张翠山的眼神里有几分怀疑。 “刘兄弟不想明着占我便宜,果然够坦白!”张翠山赞道。紧接着又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张某管中窥豹,对刘兄弟的修为大致也有了个了解,不如这样,咱们来个十招之约,若是十招之内张某不能打赢你,就算我输好了。” 第六十二章 崆峒派的五行拳?不行!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十招?你以为你是宗师级高手啊? 你有多大本事,敢言能胜我?也不怕风大怕了舌头!”张翠山此言一出,刘福通对此嗤之以鼻,当其吹牛。 刘福通双臂抱胸,斜眼看着张翠山,有些不屑的眼神,心下道:“不过生了一副好皮囊罢了,哪能及得本少十余年的苦修,等下我也不必留手,出全力击败他!周师妹肯定会对我另眼相看,一旦我当上镖局的头儿,收这个大当家做小弟,到时候???哈哈” “白痴!”周若水深知刘福通的为人,傲慢自负,目中无人,还没开打就意yin,和这种人认识,真是太丢脸了。 “翠山,你可有把握?”周若水深知刘福通的厉害,忍不住出言问道。 张翠山淡然一笑,拍拍自己的胸口,缓缓点了点头,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派头。 “那你就接招吧!”受不了周若水对张翠山半点好的刘福通已是怒火攻心,一记强有力的火字诀—烈火燎原,只见他的手掌一瞬间变成了红色,方圆数尺之地犹如转身火炉一般。一个呼吸的功夫不到,他在掌心处就凝成一团火球,当下不管不顾地丢了出去。 这是什么怪招?张松溪的眼睛瞪圓了,方才他就是败在这一式烈火燎原之下,对这招功夫的记忆尤深。 因此也对张翠山十招败敌的托大口气感到一阵惊讶。他可是亲自体检了刘福通五行拳的恐怖之处,所以并不看好张翠山,更不相信张翠山十招之内能战而胜之。 倒是一旁的周若水侃侃地道:“这是五行拳中的火之一式,当年和这家伙切磋的时候,他只不过能将这火球控制得离身三尺而已,想不到时至今日,竟然能有如斯威力!”言下一阵感叹。 这几年来自己的功夫并未有大的突破,还停留在准一流的阶段;而昔日的玩伴却是如飞猛进,已是一流的巅峰之境。 但见火球如飞而至,攻势如潮,将张翠山周身尽数笼罩,但张翠山依然面色从容,朝后退了半步,却是全无畏惧之意,攸出一指,在身前画了一个圆弧,那火球来热汹汹,却是攻不破他随手所划的圈子。 火之一式虽然猛烈无比,但刘福通的功力不够,那火球离体久了,却无余力支撑,只见那火球渐渐变淡,消失不见。 一击不成,刘福通毫不气馁,一声大喝,双掌齐推,张翠山见他如此火大,不由身子一侧,让了开去,但见他方才所站之处,已是被前者轰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张翠山脚下的土地禁不住这股大力,崩裂开来,延绵出几道蜘蛛网似的裂缝。他虽是不惧,却生怕身后的几位兄弟好友受创,段默行动不便,被他连人带椅一把抛到数丈之外,同时高声喝道:“所有人退出三丈以外,以免有所误伤!” 他这一手用的是巧劲,段默初是一惊,身子在半空中缓缓落下,这才醒悟到原来是大哥在避敌的同时犹有余力护住我,倒是瞎担心了。 与此同时,周若水和张松溪亦是连忙退后运动抵御,除了场中较技的张、刘二人之外,倒数他们两个的功夫最高,却也被刘福通的这一记土字诀--- 厚重如山给迫退了数步。 见到刘福通这一记厚重如山之力浑厚若斯,于洋的瞳孔急剧收缩,虽说他对张翠山的实力极具信心,但是在感受到了刘福通掌上那股可怕的力道之后,他的心也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大哥在间不容发之际才避过这一招,也没有反击,这个小胖子是当真了得,纵是胜不过大哥也未必会输给他了,也不知大哥当初为啥夸下海口说能十招拿下此人?”见张翠山似是奈何不了刘福通,于洋的心里打鼓了。 “二哥,你不用担心,既然大哥说了十招之内败他,就一定能做到!”段默和他的态度倒是迥异。 “那就好~!”段默对张翠山的信心如此之足,众人听了心下一阵安慰。由于刘福通之前的表现实在是有些可恶,这里的所有人包括周若水在内,都讨厌这个死胖子。 刘福通连攻数招,固然是将张翠山暂时压制,可对手却没有一点慌张之意,哪怕是处在守势,亦是行有余力,还顺带着帮了兄弟一把,从容之极。 二人旋即又斗到了一处。刘福通用的依然是五行拳,十几年的功夫都磨在了这一路功夫上,五行转换之间已是纯熟无比。 木灵子想让其在五行拳练好之后再习七伤,是以他套基础功夫练得是扎实无比。但见他拳出如风,声势不凡,显是迫切想取胜。而张翠山则是只守不攻,但每一次交手之际都隐含反击之力,只是想看看刘福通的功夫如何。 “你的功夫确实不错,比刚才那个小道士厉害多了,百招之内,本少也奈何你不得。”虽然方才交手不过数合,刘福通亦是觉察到了张翠山的实力远胜张松溪,不过他一身自视甚高,少有看得起人的时候,此时难得地夸了张翠山一句,可言下之意还是透出一股狂傲,百招之后,你不是我的对手。 “崆峒派五行拳中的火之诀和土之诀虽然不凡,可我刚才和你放对也只用了两分力而已。”张翠山嘴一撇,轻蔑地道。 对这种眼高于顶的人,张翠山一向喜欢以牙还牙,在你最为信心十足的时候泼盆冷水,教教你只有低调才是做人的道理。 “哼!方才本少也只不过用了两式五行拳而已,若是五式合一使将出来,你又哪里能抵挡得了?吹什么大气,还两成?切!“刘福通自然不肯示弱,忍不住反唇相讥。 “那好,热身阶段结束,比赛正式开始。你且再接我五成功力的一掌!”张翠山说罢单手提起,微作抖动,一记武当派的震山掌平平地推了出去。 由于事先张翠山已声明只用五成力,刘福通心道我也不占你便宜,也以一半的功力还你一掌便是。当下漫不经心地以五成功力的一记五行掌力回了过去,但见他手肘一沉,已是用上了金字诀的金戈铁马。 “装什么玄虚???咦!“两掌甫一接触,刘福通的脸色突兀地变了,他这才意识到张翠山所言非虚,这一掌的力道较之先前何止强盛了一倍,当下全力催动掌力,再也顾不得五成、十成的话了。 震山掌和五行拳中的厚重如山颇有相通之处,靠的是以力克敌,势道雄浑,而刘福通对敌经验严重不足,以锋锐之力对抗厚重之力,却是用错了法门,犹如拿一把精巧的匕首去撞击百斤的石头,初时或可刺入石头表面,占得几分上风,可一旦两股力道真正碰撞上了,又哪里还有幸理。 金字诀讲究的是一向无前,而武当派的功夫一向讲究后发制人,刘福通的金字诀被这股震山掌力阻住之后,速度大减,也就失去了原来的招意。十成的力道已不足三成,自是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此消彼长之下,震山掌的力道却是半分不减,刘福通心下一惊,饶是他五行拳练得精熟无比,金字诀转土字诀,以厚重对厚生,这才勉强接下张翠山这强劲的一记震山掌。 刘福通被这一掌震得气血翻涌,一连退了三步,浑然觉得后劲犹未消尽,呼吸不畅,忙不迭地又退了三步,运气调息片刻之后,这才恢复过来。 他此时终于明白张翠山的信心到底是从何而来了,如此雄浑的掌力,哪怕自己昨阵变招,全力使出土字诀中的厚重如山,亦是远有不及。可见对方的这一掌威力极大,任何一式的五行拳都万万接之不下。 还好他福至心灵,知道固守不足以化解此掌,来了个以攻为守,这才堪堪接下此招,不过说到再想动手克敌,却是休想。 “这一掌的力道如何?还请刘兄弟指教一二。“张翠山见刘福通胸口起伏不定,知其已是用上了全力,但脸上仍带着几分不甘之意,忍不住出言笑问。 “不过如此.”刘福通深深地吸了口气,精神略振,暗运真力于两掌:“来而不往非礼也,两成的和五成的本少都已经试过了,这次全出力一搏吧!” 他气聚丹田,深吸了一口气,轰地一拳击出,力道刚猛,正是木字诀。张翠山微微一笑,长袖一揽一拂,就将其震开,紧跟着身形豁然一动,一个箭步冲上,拇指内扣,四指并立如刀,朝着刘福通如枪般的刺了过去。 以指代枪,刚猛无比。 五行之中金能克,木张翠山出手奇快,刘福通换招已是不及,拳招和枪招一较之下,后者自然不是敌手,噔噔连退了几步,脸上露出不解之意,猛地惊声叫道:“这是五行拳,你啥时候也练成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要知道他自习武以来一直是顺风顺水,本身的天资既高,又在老父的栽培之下,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挫折,平日里切磋武功的时候,木灵子不跟他玩真的,喂招到不耐烦的时候也只是轻轻将其击倒,二人的实力天差地远,刘福通也不会放在心下。 而崆峒五杰当中修为最高的关能也早就不是他的敌手,十数年来,已然养成了老头子第一老子天下第二的傲气。 “你的五行拳确实使得不错,单以一种拳法对敌的话,可称得上是没有破绽。”张翠山实话实说。 “那你怎么打出金戈铁马的?”刘福通心下生疑,表情亦是变化不定。 “我方才只不过是以指代枪,使出一记枪招而已,跟五行拳没什么关系!”张翠山不厌其烦地“解释”。 五行之中相生相克,在看透了刘福通的招术之后,以金克木,枪招对上刘福通的木之诀---落叶归根自然是克制得死死的。 其实张翠山说出十招败敌已是留了极大的余地了。短短过了五招,他就对刘福通所使五行拳的种种变化,已是了然于胸。 “崆峒派七伤拳至少有七种变化,以五行为基,再加上阴阳二气,七种力道变化无穷,你的五行拳亦是达到了小成,圆转如意,几无破绽,想要破之,绝非易事,只可惜???你练得还不到家。” 第六十三章 收了一个小弟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刘福通一扫方才对张翠山的轻视之意,脸色变得慎重起来,稍微思索了片刻之后沉声道:“你莫要小瞧我崆峒派的功夫,方才小爷我只是跟你随便玩玩,并未拿出真正的功夫,且让你见识一下小爷的剑术!”说罢从腰里抽出一柄软剑来。 他也不客气,长剑在手中挽了个剑花,攸忽朝张翠山直刺了过去。 这一记剑招来得虽非奇快,却是堂堂正正,剑上的真气亦是刚正凶猛,似是还附上了五行之力。 在张翠山的面前,刘福通的剑犹如狂暴的龙卷风,朝着他飞袭而来。 张翠山只是微微一笑,心道看来这小胖子的一身功夫倒是在剑上,方才倒是小觑他了。 金戈铁马:沛然莫御,刚猛无比。 金字诀的要旨在于一个坚字,张翠山知道硬接不得,身子微微一侧,避了开去。 落叶归根:遮天蔽日,生机盎然。 木字诀的一剑耍得煞是好看,却又气势强劲,令对手观之不厌,不忍破之。 巨浪滔天:汹涌澎湃,磅礴大气。 水字诀功如其名,如小桥流水,绵绵不绝,滴水虽弱,却又汇入江河,奔流入海,飞流直下,带有一股不可遏制的冲击之力。张翠山的功夫本是擅守,可对上这一招亦是无解,只得一退再退,这才堪堪抵挡住。 烈火燎原:烈焰缭绕,焚尽苍宆。 二人距离本就极近,张翠山只觉一阵烈焰扑之而来,气闷难当,双袖急舞,却也觉得头发和眉毛似是卷了,身形不由自主地退后。 厚重如山: 古朴雄浑,如撼泰山。山势连绵,一望无际,给人以挡无可挡,避无可避之感。 土之诀的招意在于一个“重”,而刘福通显然对这一招极有自信,在第十招上用出,存心想给张翠山来个狠的。 张翠山出手刚猛迅捷,走的是刚猛的路子,又附上武当派的心法,凭空添了几分灵动之气,此时对上打出真火的刘福通,亦是见招拆招,只是五行拳再加上五行剑法端的是神妙无方,却是落在了下风。 “五弟的功夫虽然不弱,可这刘福通的五行拳也是厉害,五行更替,攻守兼备,又如何能够破之?”虽然张翠山说的是言之凿凿,可是张松溪的心里却是一阵狐疑。 他和刘福通交手的时候,后者只出两式,就已令他铩羽而归,此时想起,犹是一阵余悸。而五弟不过数日之前才晋入一流之境,而刘福通则是这一境界的巅峰之境,短短十招又岂能取胜? 崆峒派的五行拳和七伤拳俱是当世顶级绝学,练到高深境界威力奇大无比,五行一旦合一,战斗力可再增四倍,犹如五个刘福通联手,张翠山纵是英雄了得,又能抵得住么? 若是一对一,张翠山或可压制得住刘福通,可是一对五呢? 他虽然对张翠山颇有信心,可和刘福通交手之后才深知其厉害,再增四倍是何等境界,他越想越怕,不敢再想下去了。 眼见第十招已经结束,而张翠山兀自处在下风,毫无克敌制胜的征兆,不由得他不急。 与之相反的则是周若水,她眯着眼睛,却又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节节败退的张翠山,嘴角却是不由得露出一丝黠笑。 “周姑娘,这已经是第九招了,大哥依然不住后退,被这小胖子的软剑逼得还手不得,他还有翻盘的机会么?”于洋此时也急了。 还没等周若水作出回答,耳边闻地传来一道冷哼声:“哼!这刘福通才多大年纪,五行合一这等厉害的功夫,他一个死胖子又岂能轻易练成?大哥天纵奇才,连超一流的高手都非其敌,又怎会胜不过这么一个一流之境的家伙?”段默对张松溪的话一阵不以为然。 “大哥虽然未臻超一流之境,可体内的先天无极真气充盈,外门功夫更是强横,配合神妙无匹的轮回枪法,哪怕是对上超一流巅峰的好手,也有一战之力,这个小胖子在大哥面前纯粹是个渣,何足道哉!”段默见张松溪还是不信,忍不住客观地将张翠山的各项功夫一一例出。 “对呀~!五弟几日前曾战败华府的老家主,据说那老家伙可是超一流的好手,现在对上一流的,已是大才小用了,我怎么忘了这一点!”张松溪拍拍脑瓜,一向自诩聪明的自己关心则乱,竟是忘了短短几天的功夫,五弟物功夫早就有了长足的长进,已非自己所能望其项背的了。 之前交手之际,张翠山就发现了,刘福通的五行拳剑虽然厉害,却是无法将自身的力道控制到凝而不散,虽是一流之境,可所发挥出来的威力却只有十之六七,余下的部分则是做了无用功。 自从参悟了朱向天的功法之后,张翠山对自身的战力已可尽数发挥。 刘福通虽是一流巅峰,真力充沛尤在张翠山之上,但实战经验远远不及,而张翠山再辅以外家功法般若功,加上这个外挂,战力再加三分,而刘福通本身的功夫只不过能用出六、七成,此消彼长之下,张翠山的实力已是远远胜过刘福通了。 他曾单手抡动三百斤的石头狮子增加手腕的灵活度,不过数日已然掌握了举重若轻的诀窍,已是修成了入微的真气控制法门,一招一式,已可完美地发挥出百分百的地步,这些说来简单,可却是他数年的苦练和数场的生死搏杀才领悟出来的,可见,若不曾身经百战,实在是难以体会到真正的克敌功夫。 每一招用出,都不会多费半分力气,却又能释放出这一招全部的威力,这种凝练如一的功夫,纵是超一流的好手也未必能做到,日后若是再修成举轻若重之道,纵是遇上宗师级高手都有得一拼 。 而刘福通宅在崆峒派坐井观天,又哪有这等机缘和实力? “现在九招已过,本少可以告诉你,最后一招是本派的五行合一,威力么,也只是扩大五倍而已,兄弟,你可有把握接下么?”刘福通一声狂笑,自忖必胜,他有些迫不及待了,连兄弟都叫出来了。 “不错,五行拳加上五行剑果然厉害,不过我看你这套功夫去势未尽,想来还未能发挥到巅峰,那就以最后一式补足十招,出手吧~”张翠山轻笑一声,似是并不在意。 而张翠山一直等到这个时候亦不出手,意思就是:你快放大招吧,不然就没机会了~ 张翠山对上刘福通,虽是颇有信心,却也不会怠慢。狮子搏亲兔尚须全力一击,自然不会大意。何况二人之间的功夫相对不远,稍有疏忽,胜负就有可能改写。 到了这个时候,刘福通还是对自己的功夫有着自信,原因无它,数日前他已修成了五行合一,较之单一的五行诀,威力足以倍之,只是他内力修为稍嫌不足,不能做到收发自如,尚需将五行诀一一施展,酝酿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才能发出大招。 “五行合一”虽然威力惊人,可此时的刘福通想要随时用出来还是有所不能,须将五行拳中的金、木、水、火、土五诀一一施展之后方能酝酿出来,而且此招对施者的消耗极大,若是不能将对手击倒,倒霉的就是刘福通本人了。 但见他手中的软剑高高扬起,瞬间在半空中激发出一道巨大的剑芒,朝着张翠山轰然斩了下去,那股恐怖的剑气从天而降,犹如择人而噬的远古怪兽,似是要将对手生生存下,可怕之极。 “兄弟,这招五行合一威力奇大,哪怕是我本人亦只能做到能发不能收,你若是自知不知和,可高声认输,我保证不会伤你性命!”刘福通出招之后忽地想到这并非生死搏杀,这才出言提醒道。 “多谢刘兄弟好意,任你剑术惊人,张某亦无惧!”张翠山高声回道。 这刘福通心地倒是不坏,张翠山心下对其顿时有所改观。 “五行合一!”轰然声中,绝招已出。 “五弟不是傻了吧?人家都发大招了,他怎么一动不动?”刘福通的声势如此惊人,而张翠山却无迎敌之像,令观点之人瞠目结舌,无不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眼见剑芒已经劈到头顶了,张翠山这才单拳一握,朗声道:“五行剑法果然不凡,可惜十招之限已至,想再领教,看来只好等到日后了。” 话音未落,拳头也递了过去。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拳,和剑芒对上之后,拳势到了尽头却并未完结,竟是又生出新的变化,刹时气势大涨,正是轮回第一式。 轰的一声巨响,一阵枪剑交击之声传出,须臾之后,剑影崩碎,刘福通如遭重击,一声闷哼,倒飞而出。 轮回第一式虽然仅是一式,可其中不知隐含了多少招意,五行拳剑虽然不弱,却又哪里挡得住张翠山的全力一击,刘福通虽是勉强避开了要害,可无奈他实在是太胖,小腹还是被一拳轰个正着。 在这第十招上,刘福通虽是竭力抵御,但最终还是力有不逮,被这凶猛绝伦的一拳震飞了出去 纵有奇招,实力不足亦是枉然。刘福通的实力只不过比之前的华三少略强一丝而已,若是张翠山实力尽出,他岂有胜理!饶是如此,张翠山在出招之后还收回几分力,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这个小胖子给打死了,这可就与初衷不符了。 说是十招,张翠山果然在第十招上败了刘福通。 五行之力攻守兼备,虽说刘福通尚未练到随心如意,神而明之的至高之境,却也勉强接下这强劲之极的一记枪招,捡回一条性命, “怎么会这样!!!” 刘福通面若死灰,瞪圆了那对不大的眼睛,一时之间竟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生活的悲剧,不在于一个人输了,而在于他差一点儿就要赢了,最后的关键时刻却掉了链子。 他又气又急,勉强站起身来,却只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赶紧起来,拿出你男子汉的气势来,别装死!”张翠山对其毫无同情之意,上去就是一脚。 “小弟刘福通,见过大哥,日后但有差遣,无不唯大哥马道是瞻,水里来水时去,火里来火里去,大哥指到哪,小弟就打到哪,绝无二话!” 张翠山手下留情,小刘伤得本就不重。他是名门高弟,对约定之事,自是不能反悔,更何况旁边还有周若水,若是惹得佳人瞧之不起,那后果可就更严重了。 丢人不可怕,怕的是丢不起人。 “好,你且记住今日的这番话,若是有违,小心老子揍你!”张翠山见他说话风趣,忍不住也爆了句粗. 刘福通出场之时不可一世,此刻却是狼狈不堪,由自忖稳操胜券到自承不敌, 真是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 ------------------------------------------------------------------------------------------------------- 人若无脸,神仙难管。 张翠山之前以十招之限挫败刘福通,本为打消这厮的嚣张气焰,可这家伙的脸皮够厚,不过进出镖局的功夫,这家伙又喘上了,对方才的输赢竟是毫不在乎。 “能和本少成为兄弟,那可是你的荣幸啊!是不是该弄点好吃的庆祝一下?”刘福通臭屁地道。 既然是自己人了,张翠山自然不会亏待他,当下吩咐厨房,做些熟食招待这个超级趟子手。 “还以为是个高手呢,原来是个草包!”段默对刘福通的吃相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言讥讽。 “啥叫草包?”刘福通恬不知耻地问道。 “草包就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够~”张松溪和段默联后起来打趣这个胖子。 “那是吃货???”刘福通说到这里忽地一顿,仔细一想这两样自己似乎全老早占了了。 “我咋干啥啥不行啦?” “我大哥不过十招就把你打成猪头,莫非你不服么?”段默见其似乎想要造反,忙抬出张翠山来压他。 这招果然有用,刘福通本想发作,可一提张翠山顿时瘪了。 “败给老大这种变态,我也不丢人???” 刘福通扔下一句,说罢又开始对手上的猪头肉大啃大嚼。 第六十四章 门可罗雀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顺风镖局开张已经三天了,可奇怪的是除了于家的内部产业除外,连一单生意都不接到。 也并非没有生意上门,先是有客登门,可等人家询问了押镖的价格之后则是摇头离开,再之后却就是门可罗雀。 “罗镖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段默坐不住了。 其实开业伊始,客人或许不会太多,几个人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可像这样几乎无人问津的场面却是异常之极。 “堂主,顺风镖局重新开业,前几单生意已是让利押镖了,比之从前段总镖头在时的价格还低了一成,可是人家还是嫌贵,至于具体情况还是不太清楚。”罗镖头摇了摇头。 罗镖头也算是顺风镖局的老人了,走镖多年,经验丰富,甚至连镖局运营的日常程序也是熟知,可连他也对此茫然不解,还真是怪了。 段默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对此一筹莫展。顾客不上门,任凭你的服务再好也是白搭。 作为顺风镖局的总管,于洋终于发话了:“各位无需焦虑,咱们镖局是重打锣鼓新开张,一开始顾客少也算不了什么,我这次从于府调来五千两银子,咱们先用着,等过些时候,自然会有生意上门。” 于家的家底殷实,顺风镖局的人手也不多,连五十张嘴都不到,五千两银子哪怕是坐吃山空也能坚持几个月没问题。 “坐吃山空可不是办法,咱们应该主动出击找出原因!”周若水深知张翠山等三人重建顺风镖局的初衷,固然是为了安顿镖局的原班人马,更重要的则是建立起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现在人马是有了一些,可财力方面却出现了问题。 “你们别在这里长吁短叹了,我和四哥连日打探,盯紧了济南府其他三家镖局的生意,已经有些端倪了。”张翠山的声音从厅外远远传来。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张翠山和张松溪二人风尘仆仆,更夸张的张松溪的唇边还粘了一摄小胡子,看来探听些许情报也不是件易事,这二人花了不少的心思。 “大哥,这到底是咋回事?”段默性子急,第一个开口发问。 “三弟,你别急,且容我喝口水再说,跑了两天,嗓子都快冒火了!”张翠山一句话没说完,端起手边的一杯茶就一饮而尽,浑然不觉身后的周若水脸都红了,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他这才发现自己用的正是人家大姑娘的茶杯,忙不迭地递还过去,可此时想说点什么也晚了,也亏得他脑子转得快,干咳了两声道:“那什么,四哥,你向来是武当第一快嘴,口齿伶俐,语言表达能力又好,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由你道来最合适!” “武当第一快嘴?”张松溪闻言一愣,身为武林中人,只听说过第一快剑,哪里冒出来一个快嘴?他一身自诩小诸葛,除此之外哪没有其他的封号啊! 饶是张四侠机智过人,却不曾联想到张翠山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这才随口给自家兄弟安了个封号。 “‘亨通’主要负责粮食、草料、钱庄以及盐厂的生意;‘威远’的后台是华家,垄断了济南府的药材生意以及香料;‘顺风’和于家交好,主要是运输丝绸和布料到各地;‘济通’规模最小,则是针对一般的日用品。 这四家镖局,分别占据了济南府的各个区域,控制了整个济南府的物流业。 而其中原以‘亨通’的势力最为强盛,无论是人脉、财力还是武力都居于四家镖局之首,在商业一条街占了一半的店铺,‘顺风’次之,至于‘威远’和‘济通’只能勉强维持镖局的运行。 “那马匹和铁器跟谁打理?”张翠山虽是初涉走镖这个行业,但连日来恶补了不少信息,也不算门外汉了。 “马匹和兵器在民间是违禁的,官府对这两项的管制比较严格,暂时还插不上手。” “半个月前,亨通镖局内部似乎是遭遇了一场不小的变故,只是咱们现在收集的情报有限,至今尚未查清楚真实的原因。不过自此之后,亨通镖局的生意日益兴隆,他们以不到三成的收益低价走镖,此举分明是想垄断整个济南府的物流业务。” “他们开出比市场价更低的费用,甚至不惜赔本走镖,这也是咱们镖局新开张打折也没有生意的原因之一。而一些商户贪图其运输价格的低廉,自然将自己的生意给了‘亨通’。”张翠山临时加以补充。 于洋深思了片刻才开口:“看来‘亨通镖局’所图非小,仗着家底厚实,赔本招揽客户,待其余三家镖局破产之后,整个济南府他‘亨通’一家独大,到时候走镖的价格还不是他们一家说了算!” 周若水一听这话着急了:“咱们能看出来,难道那些常年经营买卖的商人就看不到这一点?” “利益蒙蔽人的眼睛,何况商人多逐利,就算有看出不妥之处的也只是少数,无关大局。”于洋皱着眉头道。 “我和四哥了解到的还不止这些,‘威远’和‘济通’镖局在济南府也算是有些关系客户,也正是这些人脉才确保这两家镖局不至于停业,可奇怪的是,最近这两家镖局的镖一出济南城就不见了踪影,连押运货物的镖师和趟子手全都消失不见。要不是‘威远镖局’的大管事管龙之去目的地打听,怕是还会被蒙在鼓里。”张翠山端着茶杯,边喝边慢条斯理地说着。此时他讲话的节奏自如了许多,再看手里的茶杯已然换成自己的了。 “走镖千里,只为薄利。若是遇上劫道的土匪,一般有什么规矩?”张翠山的目光盯向了段默。 “镖师这碗饭可不好吃。碰上劫道的有三种情况。一般的小毛贼多是由镖师出手解决;若是劫道的实力强横又闯出万儿的,多半会事先交上一份份子钱以求平安,算是对劫镖之人的辛苦费,出了名的土匪也觉得镖局给足了自己脸面,再加上不菲的礼金,里子面子都有了,自然不会再为难镖师;再有一种就是刀兵相见了。不过一般劫镖的也只是求财,杀人不过是无故结怨,尤其是撕票最是为人所不齿。” 时逢乱世,占山为王的土匪多如牛毛,走镖的若不见一拨打一拨,纵然是能打通关,光是对镖师和趟子手的抚恤就超过走镖的价钱了。所以一些家大业大的镖局,往往会在年终岁末的时候给一些有名望的山贼送上一份“礼”。 “这么说,不排除‘威远’被劫了镖,甚至连人也给扣下的可能。”张松溪在眉头紧皱,看来情形已不容乐观,甚至比他想像的更为严峻。 “哎???,大家伙都在啊!是不是在开会?啥时候发薪水呀?”刘福通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厮手里捧着几块肉饼大模大样地进了大厅,他向来脸皮厚,把肉饼朝嘴里一阵猛塞,也不谦让。 “小刘,你跑哪去了?”于洋为人八面玲珑,见没人搭理刘福通,他先开了口。 “今天我在外面碰到个怪事,有十几号黑衣人狂殴两个男的???”刘福通口齿不清地嘟囔着。 “在哪?那两个被打的是什么人?”张松溪心下一动,随口问道。 “我哪知道这么多?就在咱镖局门外不远处,看衣着那两个像是斯文人,也许是进京赶考的吧,盘缠用尽了吃霸王餐,被黑社会揍一顿,松松皮,顶个饭钱也说不定。”“不好!”张翠山听到这里顿觉不对劲。 “不好!”几乎是与此同时,张松溪也反应了过来。 段默反应稍慢,一愣之后茫然问道:“出啥事了?” “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该是有人给咱使绊子了?”张翠山皱着眉头。 “亨通镖局?”于洋的脑筋转得也不慢。 “没错。各位且原地待命,小刘,麻利点,你大显身手的时刻到了!” 刘福通是属于那种没心没肺的那种类型,他乐呵呵地把脏兮兮的手朝身上随意地一抹,大大咧咧地笑道:“大哥,你就放一百个心,这帮家伙的身手一般,我一只手就能料理了。” 当张翠山和刘福通赶到的时候,一众黑衣人和两个年轻男子的战斗,或者说是单方面的虐斗已经结束了。 地上的血已经凝成了冰,两个年青汉子已经看不轻本来的面目,被几个黑衣人拖着,划过一道长长的血迹。 “追上去,你救那两个人,其他的我来对付!”张翠山说罢正要飞身而上,衣襟忽地一紧,竟是没能纵跃起来。回头一看竟是刘福通扯住自己,没好气地喝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刘福通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松开油手,犹豫地问:“你就这么去了?” “要不然怎样呢?” “咱不是应该大喝一声‘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尔等竟然欺压良善,待得一言不合再大打出手么?” “屁~!你是不是桥段子看多了,咱们的目的是为了救人,废什么话,上去打就是!” “如果不讲一番道理就动手,那还算好人,还是大侠么?”刘福通幼年受过的教育可不是这样的。 碰上这么一个认死理的货,张翠山哭笑不得,推了后者一把,笑骂道:“谁说好人就不能打人了,你要是不上,今天晚不许吃饭!”说罢再也不搭理这个家伙,飞身奔了过去。 第六十五章 刘福通出马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没饭吃怎么能成?看来本少要破例一次了。”一提到吃,刘福通的原则就没了,立马挽起袖子出手。 崆峒派的绝学不是盖的,小刘出手不过三招就成功将一名黑衣人拿下,正待炫耀自己的身手了得,忽觉耳边静了下来,抬眼望去,剩下的十余名黑衣人已被张翠山尽数放倒。 张翠山出手奇快,借着冲力,双拳齐出,为首的两名黑衣人尚未出招,就被他的冲拳击飞到数丈开外,落地后再也动弹不得,直接晕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就打得这帮人筋断骨折,有几个脑筋灵光的,起身就跑。 这些家伙经验丰富,朝着不同的方向逃窜,街道上胡同不少,张翠山也不追赶,见两个苦主虽然晕过去了,但还有一口气,一手提起一个,回头冲着不太服气的刘福通扔了一句:“把那两个黑衣人也带上!” 堂堂的崆峒派少侠,没能风光,一张脸憋得通红,于是狠狠地踢了两个晕过去的黑衣人几脚,也算出了口气,之后提起两只脚腕,拖了回去。 “请个郎中给这两位先生看看,福通手中的两个黑衣人分开关着,三弟你找两个会写字的,每个问五遍,每遍都做好记录,要是有不一样的就动刑,不用手软,搞这个你最在行,只要留口气就成。”张翠山扔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去。 ------------------------------------------------------------------------- “在下‘威远’镖局账房李善长, 多谢各位出手相救!”被黑衣人打伤之人醒来之后,对着张翠山等人深深地施了一礼。 “不必多礼,在下‘顺风镖局’大当家张翠山,李兄弟该不是跟‘亨通镖局’的人有过节吧?”张翠山笑呵呵地问道。 “哎呀!原来是大当家的当面,失敬了。”李善长肃然起敬,神se间更是恭谨。虽然张翠山在济南府没多长久,可是灭黑风寨、扫平华家,说起来哪个不是骇人听闻的大事,这可是个了不得的主儿,谁横就灭谁。 “咱们是同行,不用这么客气,喝茶。”张翠山引李善长坐下,呷了口茶之后,二人展开了话题。 “大当家,实不相瞒,善长本就是要向贵局求救而来,哪知被人给打晕之后差点儿劫了回去,又蒙大当家相救,真是???”李善长猛倒苦水,连连摇头,竟是有些说不下去了。 “李兄弟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我看那位还没醒的那位兄弟也是个斯文人,碰上练家子,难免会吃亏,这算不了什么。”张翠山安慰道。 “好,言归正传。”难得顺风镖局的大当家如此善解人意,李善长精神一振:“大当家,想必你也听到一些消息了,‘威远’镖局比不上‘顺风’这般家大业大,半个月没开张做生意,兄弟们快要吃不上饭了,这才上门请你给拿个主意。” “那好,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威远镖局’的事张某也略知几分,不过李兄弟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呢?”张翠山自小大武当山长大,无论是师父还是师兄弟之间,一向都是喜欢直来直去,初次碰上这么文谄谄的书生,顿觉一阵不耐烦。 “大当家,‘亨通镖局’行事不地道,仗着家大业大对另外三家镖局恶性垄断,我们镖局大掌柜更是连人带镖被山贼掳走, 威远镖局人镖两失,那些押镖的货主又找上门来,我们???我们可真是苦不堪言呐!”李善长说着说着眼都红了。 “那贼匪的来咱可摸清了么?”张翠山尚未拿到那两个黑衣人的口供,而威远镖局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想必已得到一些消息。 “大当家有所不知,‘威远镖局’之中并无好手,所倚仗者只不过是有个善于经营的大掌柜罢了,现在世道这么乱,又哪里寻得到失去的镖?”李善长又是一阵大倒苦水。 “张某虽是初涉镖行的生意,却也知道劫镖和劫人有所不同,货被劫了只能认本事不济,可人被劫了总该有个消息才对,难不成是‘威远镖局’的人负隅顽抗,被山贼悉数斩杀,这才没了下文么?” “善长无能,确实不知~”李善长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大哥,口供套出来了~!”段默手里拿着几份口供走了过来。 “三弟,手段不错,这么快就问出来了!”张翠山忍不住赞道,此时距离抓住两名黑衣人不过半个时辰左右。 “这个好办!问话之前二人各断一截小指,若是稍有迟疑或是牛头不对马嘴之处,就再断一根,这两个家伙是软骨头,我不过才剁了三根就全招了,前前后后问了五遍,自第二遍起,全部一致!”段默淡淡地道。 那两个黑衣人也算倒霉,碰上了心狠手辣的段默,十指连心之痛并非谁都能忍得住,更何况在见识了张翠山和刘福通的超人身手之后也怕了,就算是亨通镖局最厉害的镖师也没他们两个厉害,这才乖乖招供。 这两个家伙胆气一失,什么节操都没有,恨不得比对方多招一点,是以收到的供状比预想的还要多,还要详细。 原来这一切都是亨通的崔大当家和黑山寨的山贼搞的鬼! 于贵早年曾在亨通镖局投下不少的本钱,暗投华家之事事发之后,这厮急着跑路,竟是撤出了所有的投资,如此一来,整个亨通的实力大减,在一次走镖的时候亨通的货又被黑水寨的二当家唐文超给劫了,走投无路之下,崔连植发了狠,单身匹马找上黑水寨,和二当家达成协议,但凡黑水寨劫下的货,亨通可以低价买进,运到地点之后再高价售出,二当家做的本来就是没本的买卖,二人一拍即合,这才有了威远镖局的镖被劫之事。 崔大当家的胃口颇大,又压低镖局的运输费用,目的自是想彻底断了另外三家镖局的生意,于是派出手下三十名身手还算不错的镖师,在三家镖局门外设了暗卡,先是以言语劝去亨通,若是不从则以武力镇压。 “崔连植是个什么样的人?”张翠山皱眉问道。 自有知情人回答。段默微微一忖,才道:“此人老谋深算,早在二十年前白手起家创下亨通镖局的基业,近年来风生水起,包揽了整个济南府的盐、粮等油水最大的资源,又攀上济南城最大的钱庄,生意是越做越大,财力不下于华家和于家。” “更难得的是此人还跟苏知府有旧,当年苏哈托还是个小混混的时候,崔大当家就瞧出此人不凡,不惜投入二十万两银子,为此人捐了个知县,十多年过去了,苏知县变成了苏知府,苏哈托也算知恩图报,当了官之后反哺崔连植,这也是亨通镖局虽无硬手却也不曾失镖的真正原因。”于洋在一旁补充道。 于贵撤资之后,亨通受了不小的打击,崔连植心恨于家,连带着咱们镖局也遭了殃,除了于家还有些许货物可以供镖局发送之外,别的生意都被亨通抢了去。” “当年的崔连植还算知道分寸,对于该守的规矩从来不逾半分,该捞的捞,不该捞的绝对不伸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亨通也开始贩盐了,而且还是官盐。” 这回开口的是李善长。 有苏知府在背后为其撑腰,姓崔的自然是无所顾忌。 “利益会蒙蔽人的眼睛,此言诚我不欺!”刘福通见都发话了,也开始学着装深沉。 “这么下去不是回事,得想个办法才成~”于洋皱着眉头道。 刘福通忽地一拍脑门,高声道:“有了~!老大,咱们假扮强盗去劫亨通镖局的货,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怎么样?” 张翠山没好气地一扬手,作势欲打,刘福通双手快速捂住胖头,不服气道:“干啥打我?” “你个没脑子的家伙,逞一时之快固然容易,但这样做了的话,咱们和亨通的崔边植还有啥区别?” 劫亨通的货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而张翠山骨子里的骄傲也不屑这种行径。 此举有欠光明磊落,非大大夫所为。 沉吟了片刻之后张翠山郑重地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我还没想好该派谁去比较合适。” 于洋和段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去!” 他二人一为原顺风镖局的少总镖头,另一位则是现任镖局的大管事,只要对镖局有利之事自是当仁不让。 哪知张翠山看了二人一眼之后摇了摇头:“亨通和官府已是一家,无论是财还是权都非咱们所能及,万一人家来个不认账,把你们两个扣下了就更麻烦了。” 之后有几个镖头毛遂自荐,张翠山也不应允。 终于,刘福通按捺不住了,见不点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在张翠山面前晃来晃去,他个头不够高,干脆伸长了胳膊,舔着脸问:“大哥,你看我去中不中?” “你?”张翠山不由苦笑。这个新结识的兄弟虽然功夫不错,却没发现还有什么优点,只是做事积极了点。 “福通,此事非同小可,亨通大当家不是易与之辈,你自信能对付得了他?” “大当家的,兄弟虽然是刚加入镖局,却也是江湖中人,崔老儿若是胆敢不给咱顺风镖局的面子,本少绝对也不让他好过!” “也罢,你初来乍到,就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吧.”张翠山眼珠一转,当即应允。 “老大,你就瞧好吧!兄弟保证把事给你办得妥妥的!”于洋和段默以及众镖师请缨不被批准,自己一开口立马被得到批准,刘福通顿时兴高采烈,浑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当下就信口开河,满嘴跑火车。 出了顺风镖局的大门,刘福通挺胸叠肚,意气风发,不由地脑补出一副画面。 自己也成了大英雄,被提升为总镖头。周师妹也柔情脉脉地看着自己,漂亮姑娘水汪汪的眼中流露出对大英雄的倾慕之意。自己脖子上还戴着一个硕大的花环,张翠山亲手敬上茶,一脸恭敬地说:“兄弟,从今天起,以后镖局里你就是老大了!” 第六十六章 真是个吃货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临行前张翠山抖手甩给刘福通十两银子:“置办一套行头,别丢了咱们镖局的脸!记住,别老想着表现自己,要低调,不到万不得己的时候切莫出手,要以理服人!”张翠山殷切地叮嘱。 “太深奥了,能不能讲清楚点?”刘福通挠头问道。 “没脑子啊?自个琢磨去!”张翠山扔了一句,闪身走人。 “那我可就现场发挥,绝不会给你捅娄子的!”终于轮到自己作主了,刘福通眉开眼笑,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离去。 --------------------------------------------------------------------- “叫你们亨通的大掌柜出来,就说算账的人来啦!”刘福通一边高声喊着,一手擒着一个黑衣人,大大咧咧地迈进了亨通镖局。 “什么人敢在亨通镖局撒野?赶紧给我滚出去!”一道更为粗野的嗓门响了起来,把小刘给震了回去。 来人身材高大,约摸三十余岁年纪,面色凝重,两道剑眉直入鬓中,气势凛冽。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亨通镖局抢了我们顺风镖局的生意,本少今天到此来讨个说法,让你们主事的人出来说话!”刘福通虽然没有对方的嗓门大,自忖占了理,却也不落下风。 “我是亨通的崔同,既然敢上门,就让我试试你的斤两,给我将此人拿下!”崔同一声令下,身后三名镖师对他的命令可不敢打折扣,少总镖头的威势早在他们的心里打下了极深的烙印。 “来得好!”刘福通本来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眼见三名镖师扑了过来,更不答话,年轻人争强好胜,也不闪避,拳头一握就迎了上去。 毫无悬念,第一个出手的镖师被强劲无比的五行拳给震出丈余开外,被小刘一拳给打得闭过气去了。 另外两名镖师心下大惧,却也不敢后退,正在惊愕之际,刘福通出手如电,揪住两人的脑袋对着一撞,三人组合不过一个呼吸就全部被放倒。 “功夫不错,我也来领教一下!”崔同心里不稳了,眼前这个小胖子看似不起眼,手底下可真不含糊。但见双掌之间已是一片赤红,竟是江湖中并不多见的铁砂掌! 见崔同神情郑重,刘福通也是双臂一张,呈马步略蹲,有模有样地摆出一个拉风的架势,他身材矮胖,自知不能在气势上压过对手,小眼珠一转,伸出左手中指,对着崔同一摆。 见对手如此轻视自己,崔同怒吼一声,抢先出手,一个冲字拳直击刘福通的面门。 他的铁砂掌修习了十余年,功力深厚,在准一流中难遇敌手,等闲之人接之立毙,这可是他在江湖中扬名立万的成名功夫。 犹如泰山压顶,崔同仗着身高马大,一记铁砂掌朝着刘福通当下罩下,存心想灭了这个小胖子。 哪知刘福通笑嘻嘻地,竟是没把这如同蒲扇一般的手掌放在眼里,单掌在眼前一摆,气定神闲。 崔同只觉眼前一花,手臂顿时传来一阵剧痛,竟是被小刘给扣住了这只手腕。 他心下一惊,却也临危不乱,另一只手又拍了下去。哪知小刘出招亦是不慢,还没等他的手抬起来,一个靠肩就顶在他的胸膛上。 “噗通”一声,崔同只觉胸口似是被一座小山给撞上一般,喉咙一甜,嘴角溢出了鲜血。他正待后退,可是手腕还被人抓着,一股大力传来,身不由己地“凑”了上去。 刘福通身量虽然矮了崔同一个头,但内力强横,崔同被迫俯身,脚却站在原地未动,身子一矮,被小刘一记摆肘击中头部,直接晕死过去。 以攻对攻,刘福通行云流水般击败对手,亨通虽然还有十余名镖师没有出手, 个个脸色苍白无比,却是被吓坏了,少总镖头的功夫在亨通可是首屈一指,连他都不是来人三合之敌,自己这十来个人加一块也不够小刘一个人打的,再上去也只是找虐。 刘福通似是意犹未尽,只是对手已然倒下,痛打落水狗有失高手身份,拳头伸出去之后才想到这点,施施然地拍拍双手,朝后背负,装B的本xing又犯了。 仰头对着天上的明月一声叹息:“今晚的月sè如此之美,这位崔兄却要打生打死,太不懂得享受美好的生活了,可惜,真是可惜。” “真是好功夫!老夫活了五十多岁还没见过如此俊的身手,小兄弟如何称呼?”从内堂传出一阵击节赞叹之声,随后走出一个老者。 “见过大当家的.”亨通镖局中人见到老者纷纷行礼。 亨通镖局的这位大当家五十余岁,身材并不高大,仅五尺有余,两鬓已生出不少华发,透着一股暮气,只是眼神依然犀利,透着一股坚毅。 “原来你就是亨通镖局的大当家,我叫刘福通,是顺风镖局管事的,你派手下在我们家门口盯梢,还打伤了我的朋友,凶手已经被小爷抓住了,这事你可整得不厚道啊!”刘福通一边说着,随从的两名镖师将之前抓住的两个黑衣人抛了过来。 这两个家伙在段默的手下吃足了苦头,一共丢了三根手指,还被饿了一整天,颓废地蹲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 “这是怎么回事?”崔连植高声道。 “别装!小爷的手下早就问出来了,这两个小子就是你们的人,奉你的命令对付咱们镖局,这可严重影响了我们顺风镖局的生意,一天的损失是多少你知道么?最少是这个数!”刘福通一边说着还伸出五根手指头,意思是五百两银子。 “我看也许是这位小兄弟误会了,我与这二人素不相识,会不会是有人从中作梗呢?”崔连植见识了小刘的超强武力后,不敢玩硬的,连连打哈哈:“小兄弟气宇不凡,武功更是卓绝,崔某人好多年都没有见过这等英雄人物了,且请室内用茶!” “奉茶就不必了,刚才动手消耗了不少真气,有啥好吃的,赶紧弄点过来,本少饿了!”刘福通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把亨通镖局当饭堂了。 “有,有~小兄弟且请安坐,亨通镖局没别的,但好酒好肉管够!” 一提到吃小刘就把什么都忘到脑后了, 更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当下踮踮地跟着崔连植进了屋。 崔连植老于世故,像刘福通这样上来就叫吃的的,一点也不见外,更无防备之念的一般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头脑简单,只知道吃;要么就是装傻充楞,故意找茬, 还是尽量朝大里整的那种。 他还没有摸清底,这个小胖子看起来像个乡马佬似的,可是手底下够硬,自己的长子在亨通号称第一好手,哪知人家只是伸伸手就给打爬下了。 不过,这家伙也有弱点,就是贪嘴,既然有弱点那就好办,先稳住再说。 “崔忠,赶紧置备一桌上好酒席,再从地窖里抱一坛女儿红出来,我要好好招待刘英雄!”说罢朝刘福通告罪一声:“刘英雄,你是贵客,老夫且换套行头,以示尊崇,招待不周,莫怪。” 闪身钻进一间密室,一个穿黑衣的文士在待命,崔连植黑着脸劈头骂道:“你搞什么名堂,咱们镖局将镖价压低本来就是件敏感的事,在这个紧要关头上你还派人去监视另外三家镖局,很容易让他们拧成一股绳,对咱们同仇敌忾的你知不知道?” 那被骂之人并无唯唯诺诺,而是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轻摇着手中的鹅毛扇,一脸轻松地道:“大当家,肥羊再多也不是雄狮的对手,如今整个济南府已是咱们亨通一家独大,另外三家加起来也抵不过亨通的财力和人力,郑某派人也只是加个保险而已,又能出啥事?” “那是你没见刚才那个小胖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连崔同都不是人家三合之敌,万一惹火了这家伙,把咱给灭了去哪哭去?” 江湖中人本就是刀品舔血,出手杀人更是寻常之事,亨通镖局并无高手,崔连植在外面从容自如,可在自己人面前就不再需要有所隐藏,大当家心里这是怕了。 姓郑的师爷眉头微皱,忖了片刻后道:“这事不难办,咱们派到顺风镖局的人里面有几个已经逃回来了,属下已经做好了必要的安排,让他们去乡下,避过这阵风头。” “至于来闹事的这个胖子更容易对付,光凭大当家你的几句话,郑某就能猜出此人就是个吃货,没什么脑子,呆会多灌他几杯黄汤,到时候是死是活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崔连植一拍额头,惊道:“哎呀,不对! 据说内功达到一定的境界就可以运功化解酒劲,你不知道么?” “那就再加点料!”师爷放下摇着的扇子,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摇了摇,显然是最有准备。 “郑师爷果然不愧为崔某的诸葛孔明! 呆会用饭的时候,你也作陪,至于如何行动,届时再行定夺!” 说到这里,二人同时嘿嘿地笑了起来。 亨通作为济南府第一镖局不是盖的,小刘的一盏茶还没喝完,酒席就已经备好了。上去一瞅,正中摆着的是猪头肉,旁边是爆炒腰子,猪蹄、猪尾巴、猪下水、猪肝、猪肺??? “猪的身上都是宝啊!”刘福通发出了感慨。口水顺着衣襟流了下来。 “刘镖头一路辛苦,咱们是同行不用客气,请吧。”崔连植在一边看着毫无形象可言的小刘,不动声se. 崔连植的态度摆得很低,此时他已看出小刘就是个顺毛驴,吃软不吃硬。 “刘英雄怕是还不到二十岁吧,以弱冠之年就有如此之能,咱们济南府可没出过这样的卓越人物,郑某再敬你一杯!”师爷一脸仰慕的神情,刘福通自然是却之不恭,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崔同也算是镖局的高手了,可在刘英雄面前根本不够看,也不知道是哪位名师教出的徒弟?”崔连植见刘福通喝了不少,有意无意地开始套话。 “小爷出身六大派之一的崆峒派,是木灵子的关门弟子,现在的掌门关能,那是我师侄!” “原来是崆峒派的高弟,失敬失敬~”郑师父不失时机地又给刘福通满上了。 小刘愈发的飘飘然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哼了一声:“本来我还想着来砸场子的, 谁知道崔大当家你如此上路,跟我对脾气。要是都跟刚才那大个一般,惹得小爷我怒了,以小爷我的本事,亨通所有的人一拥而上也是一个字---灭!”他喝多了,大着舌头吹牛,一时天花乱坠。 “那是那是,老夫活了五十岁了,像小兄弟这般年轻又如此了得的高手,还是第一次见到。”崔连植的马屁也是拍得震天响,师爷知道他心口不一,也不当回事。 “那啥?猪头和猪腰子吃完了,能不能再上一份?”刘福通胃口奇大,就着一坛子酒又吃了个猪脸和腰子,感觉还不太饱。 “吩咐厨子,再熏个猪头,炒个腰子,要快!” “酒快凉了,那个谁再去烫一壶过来。”师爷随口吩咐。 “哎,等会儿,今天能和二位结识,也算一场缘份,小弟就给你们表演一个温酒术。”小刘有心显摆,一把抢过酒壶运起了“烈火撩原”。 但见他双手赤红,头上袅袅冒起青烟,不过瞬息功夫,酒壶里就沸腾起来了。 小刘面不改se,将酒壶置于桌上,摊开两只手掌,胖乎乎的小手白里透红,连一丝烧焦的味都没有,晶莹着呢。 崔连植虽然也算是粗通功夫,却哪里见过这种神技。当下大呼佩服,口中更是赞叹不已。 “猪头怎么还不上来,莫不是被你的厨子偷吃了吧?那可是极品菜!”等了半晌,刘福通不见菜上来,忍不住问道。 崔连植哭笑不得,连忙派下人去催。 厨房里,同样肥头大耳的厨师一边炒着腰子,嘴里骂骂咧咧:“真他娘的能吃,老子掌勺也有二十年了,见过能吃的,可没见过能一顿吃掉一头猪的,五个壮汉也不及他,幸亏不是亨通的人,要不知肯定会被他吃垮。” 猪头和腰子端了上来,小刘迫不及待地夹过一块腰子,就着大葱,放到嘴里叭唧叭唧嚼得直响。 小刘一向自命不凡,却被新认的老大事事压了一头,平时也没啥出风头的机会,此时崔连植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他的心坎上,竟是生出知己之感。又眯着小酒,啃着猪头,直觉人生之幸福不过如此了。 “听说顺风镖局重新开张,大当家的是个外地人~”郑师爷试探着问道。 “没错,姓张,以前是个道士,也是我的兄弟,本事不小,快赶上我了。”此时的小刘正被捧到了云端,当然不肯说自己败走麦城的事,反正是自家兄弟,谁跟谁呢。 身后站着的两名镖师有些看不下去了,明明是你被大当家的轻松打败,还在这里反着说,脸皮可真厚啊,其中一人有些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干嘛了一声。 他这一咳嗽不要紧,倒是把小刘的酒给醒了一半,一拍脑袋:“哎呀,差点忘了办正事。” “别急,一边吃一边说也无嫌。”郑师爷一边劝着,端起酒壶,看似随意扭了一下之后又给小刘满了一杯,心里也在打鼓,这酒可是加了料的,都喝了两斤多了,怎么这小子还没反应? “崔大当家,我们顺风镖局上上下下委托我来,需要你给一个解释!”刘福通啃了几口猪头肉之后,义正言辞地道。 就一般人来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他胡吃海喝了一顿之后依然是面无愧se,当真是个人才。 “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说来惭愧,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亨通镖局上下上千口子,老夫一个疏忽,竟然有不开眼的混球搞出这么个吆蛾子,我已经下令杖责五十,让其卷铺盖回家了,真对不住啊!还有这里是一千两银子作为顺风镖局的损失,你看????”郑师爷一边赔着不是,一连端起酒杯再“敬”刘福通。 一句话就推了个干干净净,是底下不懂事的镖师干的,事先我并不知情,并且已经打棍子走人了,还问你这样成不成??? 刘福通正抱着猪头啃得欢,没想到这事竟能如此顺利的解决,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抬起手止住师爷的话:“你这么一说,我有点乱,先理一理,理一下再说。” 师爷焉能容他考虑,朝着崔连植使个眼se,二人十余年来早就心意相通,端起酒道:“刘兄弟,到我们亨通来吧,我给你个副总镖头的位子,一年少说也能挣这个数。”说罢扬了扬手掌。 “五百两?”刘福通的第一反应。 “五万两!这么好的身手,五万两不算多,济南府可是几十年没有出过这样的高人了。” “这不行,我这人做事是有原则的,更何况我也不缺钱???”想起和张翠山和周师妹,小刘还留着几分清醒。 “没关系,亨通镖局的大门随时为刘英雄开着。”崔连植脸上露出一副失望的样子。 “既然是误会,解开了就没事了,顺风镖局那边不用担心,兄弟的话顶用!”人家如此欣赏自己,极大地满足了小刘的自尊心,于是乎又开始大包大揽起来。 见刘福通如此充大,身后的镖师上前劝阻,可小刘不听,来时三人之中以他为主,镖师们也没辙。 “真是个蠢货!三两下就被忽悠住了,哪来的笨蛋,幸亏不是咱们的人!”崔大当家呵呵一笑,捋着下巴自言自语。 “刚才这个吃货说了,顺风镖局的大当家身手不凡,虽然这小子满口胡言,这句话大概是真的。”华家的事师爷也略知几分,忍不住出言提醒。 “你感觉这小子跟黑水搴的唐二当家相比如何?” “应该差不多少,不过唐文超走的是野路子,注定实战,真要动起手来这小胖子占不了便宜。”师爷客观地想了一下道。 “这就行了,二当家的不下于这个小子,他这边还有个张大当家,可唐文超上面还有一位呢!” “不错,再加上苏知府帮忙,咱们这次可以说是稳操胜券。” “你的药是不是下得少了?怎么那小子没一点反应,难不成真是内力深厚,百毒不侵?” “酒壶里有机关,咱们喝的都是女儿红,这小子喝的可是货真价实的断肠散啊!”师爷也是疑惑不解。 他们哪里知道木灵子晚年得子,对刘福通宠得不得了,百年的人参千年的灵芝不知道服用了多少,区区断肠散又哪里毒得到这个富二代。 “不提这个了,生意方面下一步你看该怎么办?” “如今物流的生意全是咱们‘亨通’的了,下一步就是提升价格,你看该涨多少?” “先别多涨,主要是看看这帮人的反应再定夺,五成吧。”这段时间亨通镖局走镖几乎是赔本赚吆喝,如今另外三家都撑不住了,自然要加价了。 “还有,为了安全起见,通知黑水寨的二当家,点子扎手!” 一旁侍立的崔同恍然点头,被刘福通击败的忧虑也随之而去。 第六十七章 布署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第六十七章 布署 “老大,我回来啦~”刘福通前脚刚踏起顺风镖局的大门,就扯着嗓门喊起来,其时院落之中张松溪正在擦拭长剑,可二人平时有些不对付,互看了一眼头一别,谁也没搭理谁。 “哎,小刘回来啦,看样子收获不小啊!快说说是怎么个情况。”张翠山从里屋出来,看着刘福通饶有兴致地问。 “说来话来,茶水有没有,我的胃有点不舒服。”虽然说小时候人参灵芝当饭吃,但断肠散吃多了也不舒服,就下去那么多的猪头肉,终于还是有不良反应了。 张翠山拿他这话当摆架子,也不介意,笑呵呵地为其满上一杯茶。 “话说小弟我一进亨通镖局就遭到了大队人马的袭击,那场面大得超乎你们的想像,几百个大汉手执钢刀,虎视眈眈???”说到这里,额头被重重地敲了一记,抬头一看,原来是张翠山所为。 刘福通眉飞se舞地唠叨个没完。张翠山也是个热血青年,忍不住在他脑门上来了一个,没好气地斥了一句:“别废话,讲重点!” “噢~,亨通镖局的崔大当家说了,这些黑衣人是手下人的主意,人家事先前不知情,而且还包了两千两银子,说是作为这几天影响了咱们生意的赔偿。”刘福通这才乖乖地说出实情。 “兄弟呀,是不是还漏了点什么?”张翠山一脸不怀好意。 “就这些了,没别的了。”刘福通脖子一歪,想了想道。 “是吗?我怎么听说人家崔大当家的见到刘兄弟的身手之后惊为天人,愿以五万两银子的天价请你去亨通去做总镖头呢?” “没有的事,就算是有,咱哥俩的交情摆在这,五万两银子在小弟的眼里就是个渣。”说这句话的时候刘福通毫不含糊。 “不错,没掉份,你辛辛苦苦走了一趟就打听到这些?” “还有,这些银子,是兄弟我先放倒了一片,之后又费尽唇舌要来的,你看。”小刘说到这里得瑟地取出两千两的银票在空中摆了一摆,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能干。 亨通镖局与黑水寨有何关联,刘福通是一字未提。还有一些走镖的运营情况张翠山也省得再问了,这个吃货除了功夫不错之外一无是处。 “没白跑一趟,辛苦了兄弟。”张翠山拍了拍小刘的肩膀,勉强笑了笑以示鼓励,不忍打消其积极性,很好地掩饰住了自己的怒气。 “哦,那我先回去了,镖局里有啥事再找我,我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己没把事办成,竟是开始以镖局的骨干自居了。 刘福通刚走到门口,李善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二人差点儿撞个满怀。 “小子,走路长点眼睛,今天小爷我心情好,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刘福通臭屁地捋了捋头发,小眼睛一眯,哼着小曲走了。 “是善长兄弟回来啦!情况怎么样了?”张翠山精神为之一震,问道。 “大当家,刚才刘少侠打听到了什么?”李善长少年老成,十七岁的脸上分明还带着几分稚气,却是还蛮沉得住气的。 “指望他?等到明年也不会有啥消息。”张翠山没好气地道。 “那大当家派他去是????”听到这里,李善长有点摸不着头脑了,露出一副不解之意。 “这小子去之前也不听我的交待,对镖局的运营更是一窍不通,他能去干啥,除了搅点乱之外能有啥用处???说说你打探到的情况吧。”说到这里,张翠山一脸的无奈。 “崔连植有泡澡堂子的习惯,在下买通了澡堂林老板和经常为其搓澡的小厮,了解到近来亨通的生意最近做得不错,除了之前的油盐粮草之外,甚至已经将手伸向了华家的药材以及于家的丝绸生意,目标自然是要垄断整个济南所有的物流业。” 这些都是张翠山知道的,李善长要说的自然不止这些,前者并不答言,只是静静地听着。 “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捞钱并不应该这样。崔连植太贪心,为了打压另外三家镖局的生意,仗着家底厚实,竟然选择了以低价护镖的恶xing竞争手段,又串通济南府城外的黑水寨,肆意掠夺镖车,前不久威远镖局的货就是黑水寨二当家唐文超所劫,连同镖局的大掌柜管龙之都被扣住了。之后又将货物转给亨通。” “这又是咋回事?”张翠山听到这里有点好奇了。 “据在下分析,可能是崔连植和唐文超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这些镖所得的利润两家共享,当然还有济南府知府苏哈托一份。” “不是有税么,怎么知府还插一脚?”张翠山的眉头越皱越深,脸沉得快滴出水来了。 “这里面的水很深,崔连植的胃口不小,我估计他下一步就要抬高运输的价格,反正整个济南府他亨通一家独大,要多要少还不是看他的心情而定。”说到这里,李善长义愤填膺,口气都不一样了。 “你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件事么?”张翠山郑重地问道。 “自古民不与官斗,而亨通镖局不仅抱住了这个大靠山,还跟山贼沆瀣一气,咱们不占任何优势。”李善长显然也对此有过研究,所以他并不乐观。 “叫齐咱们顺风镖局的所有主事之人,我有话要跟大家说。”张翠山决定大搞一场。 待众人到齐之后,张翠山又让李善长将具体的情况说了一遍。 众人皆是默不作声,刘福通甚至面现愧se, 他恨恨地看了李善长一眼 没说话。心下却是大有不服之意,敢情之前的一番努力白费了。 李善长亦是不惧他的眼神,二人对视了片刻,小刘可耻地失败了。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脑袋都快低到裤裆里了。 论武功,一百个李善长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论起做事来,怕是连于洋也不及李善长精明,更遑论贪吃无脑的刘福通了。 “忝为顺风镖局的大当家,张某倒是有点想法,或许或以改善一下目前的局面。张翠山深知士气对于这帮年轻人的重要,一个暮气沉沉的团队是没有什么前途的。 “说来听听。”这帮人当中,以周若水的心情最为轻松,她既不是镖局的管理人员,与张翠山的关系也最为特殊,她这一开口,整个气氛顿时变了。 “其实咱们镖局面临的情况并不复杂,我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重整济南府的物流业。” “重整?”于洋和段默不是外行,镖局这个行业也流行了几百年了,规矩早就定下来了,尤其是段默,从他的祖上就是吃走镖这碗饭的,还有有什么搞头? “目前咱们最大的阻碍就是亨通镖局的崔连植,此人在济南府根深叶茂,无论**白道都是一家独大,所以我决定先不理会亨通,而是要剪除他的羽翼。” “不错, 先不拿崔连植开刀,等咱们拿下黑水寨,这个老小子后台一倒,自然会服软。”张松溪不愧号称小诸葛,第一个领会了五弟的意图。 “还不止这些,官府方面也要妥善解决。”张翠山又抛出一个难题。 “苏哈托和崔连植是过命的交情,咱们就算是想送礼,人家也未必会收啊!”于洋苦笑一声。 论人脉和财力于家和亨通不相上下,可和官府打交道的话,二家就差得远了。 “这件事不好办啊~”李善长也摇着脑袋。 “怎么不好办?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已经发生的事实除外,一切皆有可能!”张翠山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 “经过调查,我可以肯定苏哈托和崔连植的交情虽然不错,却也有着利益方面的交换,官府为亨通保驾护航,而亨通为其缴纳大量的税金,二者相得益彰,互惠互利而已。而且目前苏知府患病,济南府的一切事务都是由江师爷打理。” “我已经和苏知府的江师爷通过气了,亨通一年的孝敬是三千两白银,咱们也不能低于这个数,江皓虽然有些獅子大开口,但舍不得孩子就套不住狼,想要成事,亨通能给的,我们也能给,也不用苏哈托做什么,只要两不相帮即可。” “苏哈托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收到双份的保护费,看来这大元朝的官做得真有福气。”刘福通呵呵一笑。 “官府方面没再提什么问题,他们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把事情搞大,毕竟苏知府和崔大当家之间有些香火之情。” “看来怕是要破些财了。”于洋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因为所有人目光都盯上了他。 “于洋,你是镖局的总管,手掌财政大权,此事就交给你办了,如此于家方面不同意的话,就从镖局的股份里扣。” 张翠山之前从华三少的赌坊里赢下了十几万两银子,之后以顺风镖局的名义入股于家的丝绸生意,占了于家两成的股份。 “小弟毕竟是于家的家主,这点主我还是可以做的。”少年人最是好面子,于洋心下暗忖若是爷爷不同意,就动用自己的私房钱,他自小就有理财的意识,十几年下来估计也有大几千两了。 “那就好,下一步就是对物流业定制度,崔连植的吃相太难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成功是一时的,早晚会自食恶果。镖局要发展,只有共赢,共同发展进步才是长远之道。” “如果是经营不善,自行倒闭那是没话说,为了防止有人恶意打击报复,必须重新立一套规矩,如何竞标定价、怎样运营、走镖路线以及区域的划分,都要摆上议程。” 李善长眼睛一亮,张翠山的话对他的震撼最深,威远身为济南府势力最小的镖局,被亨通辗压得吃尽了苦头,几乎没了生路,若是机制有所变革,一切以公随即又黯淡下来。 “一个行业若是处于垄断状态,一家独大,没有了良xing竞争机制,那么这家镖局就离倒闭不远了。咱们所从事的物流业前景远大,以后更会涉及到更多的行业,利润也会越来越丰厚,各位有没有信心打造一个新光的商业王国?” 张翠山看似煽动人心的豪壮话语,以及富有挑战的口吻,对于这帮血气旺盛的年轻人来说,是莫大的激励,在场众人听得热血沸腾,不由得叫起好来。 “大当家,善长不才,日后愿意追随在大当家的身边做事。”李善长见张翠山运筹帷幄,行事果断,别有一格,心生投效之意。 张翠山闻言一楞,虽说如今顺风、威远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在这个年代跳槽还是不常见的,此人本是效力于威远,却是有些墙头草的潜质,虽是有才,却是不可委以重任。 不过他此时身份已是不同,他的肩上担负的是整个顺风镖局的重担,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随心所yu 、快意恩仇的小道士,况且李善长诚心来投,也不能寒了人家的心,略忖片刻后道:“那好,善长你就先跟在我身边吧!” 李善长闻言大喜谢过。 众人离去之后,于洋并未移步,张翠山奇道:“二弟,莫非银两方面有问题?” 于洋摇了摇头,凝重地道:“那倒不是,只是如今元廷腐朽,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虽然相处不久,可他对这个大哥的为人还是比较了解的,虽然好说话,却也是眼高于顶之人,对官府低头,绝非他所愿。 “三弟啊,成大事不拘小节,为了咱们镖局目前的发展必须这么做,从长远看,受些委屈也算不了什么。况且???” 他说到这里,眼中掠过一丝凌厉:“这个苏知府也只不过是日暮西山,折腾不了多久了。” “大哥话中似是另有他意,小弟受教了。” “若是咱们各方面的实力强过亨通,也就不需要这么辛苦了。”张翠山一声长叹。 第六十八章 中伏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各位,这次咱们的目的是引蛇出洞,走镖的过程有一定的危险,哪位不愿意参加、有所顾虑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会勉强,想退出的请上前一步。”张翠山严肃地进行战前动员。 所有的人,包括李善长这一介书生也没有移动半步,竟是无一人退缩。张翠山缓缓地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虽然顺风镖局重整旗鼓,但凝聚力还是不小,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大家都选择了前往,我宣布,走完这趟之后每个人可以领五十两银子,若是有意外的话,我也会视情增补。” “大哥,咱们此次行动几乎是万无一失,为什么还要拿出这么多的钱来?莫非你认为不给点甜头,这帮人不会尽力么?”于洋身为总管,在银两使用方面的问题上还是很敏感的。 “二弟, 我认为可以换一个说法,镖局重新开张不久,我希望咱们这个团体的凝聚力能够更强一些。 引蛇出洞计划并不存在多大的难度,可这帮兄弟是咱们起家的老班底,一定不能亏待了自家人,所谓无功不受禄,借着这次机会,我这也算是找个名目给大家点福利吧。”张翠山是个厚道的东家。 这次是顺风镖局三十二名镖师,除了于洋之外,连李善长和段默也一起出发了。 张翠山的原话是:没办法,咱们的家底不够厚,只好全员出动。 一行人骑马坐车,个个精神饱满,离开顺风镖局,目的地自然就是济南城外不远的黑水寨。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引蛇出洞的计划出了娄子,而败笔则是之前刘福通在崔连植那里漏了底,而亨通镖局和黑水寨早就沆瀣一气,暗通款曲,做好了“迎接”他们的准备。 有时候,一丁点小小的变故,就会改变整个事件。 出城没多远,队伍停了下来,因为眼前出现了两条路。 没有人知道黑水寨的具体位置,而之前威远镖局的货物被劫也是被动发生,张翠山果断下令,分头行动。 在这件事上队伍的某些成员有了分歧,矛盾的由头是怎样分组,周若水和张松溪都要求和张翠山一组。 之前刘福通和张松溪曾经有过不快,张翠山虽然极为劝解,效果却不明显,可若是让张松溪和周若水一组的话,就会形成一组强一组弱的局面,根据收集的情报,黑水寨中至少有一个一流的高手,而张四和周若水身手未臻一流,遇上的话怕是会有危险,张翠山最后只能采取一个折衷的方法,自己和四哥一路,让刘福通和周若水一路,末了还有些不放心,派心细的李善长随行。 这一下小刘可高兴了,自从来到济南府之后还没有和周师妹好好说过话呢,心下打定主意,趁这个机会一定好好聊一聊,最好能忽悠得周师妹跟自己一起回去,他在顺风镖局也有些日子了,可是大家都不喜欢他,这一点从众人看自己的眼神中都能感觉到。 “刘兄弟,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把这个拿好,咱们常年走镖的有个规矩,身上最好带一柄利刃。”李善长见刘福通手无寸铁,好意地塞给他一把短剑。 “呵呵,这个呀,兄弟还用不着,身为一流的好手,我的手比刀还管用,不信你看!”说实话刘福通真不会做人,丝毫没把别人的好心当一回事,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拧,把钢刀给夹断了。 李善长握着断刃,无奈苦笑,他的涵养不错,换成段默早就恶言相向了。不过饶是如此,心下也暗骂刘福通装B充大,不识抬举。 在一座山头上,埋伏着一队人马,为首之人不到三十岁,身形瘦削,穿着一件粗布翻皮棉袄,细长的眼睛不时地迸she出一道寒光,此人正是黑水寨的二当家唐文超。 他带着一众小弟在这里已经潜伏了半个时辰了,亨通镖局的大当家来信说今天会有一头肥羊经过,油水不小,最后还特意叮嘱押镖的队伍中有个硬手,论实力怕是和大当家的不相上下,让他小心为上。 “二当家的,亨通方面的消息不会是真的吧?据说顺风镖局的大当家一个人就把当初的黑风寨给挑了,三个当家的一个都没跑得了。”一个山贼可能是趴得久了汗液倒流,不耐烦地挠了挠胳肢窝子。 潜伏这种事比的就是耐力,这帮山贼显然是深谙此道,聊天工作两不误。 “哼,黑风寨那些人渣能跟咱们黑水寨比么?丁不言就是个泥腿子出身,虽说也是一流的身手,可是能挡住我三十招就不错了。顺风镖局的头也不过刚出道而已,老子一人就能灭了他们!” 唐文超对此嗤之以鼻,什么人物能有我大哥厉害?连老子都能收拾了这帮小年轻。崔连植倚仗着苏知府给黑水寨施加压力,他的心里早着弊着一股火儿呢。 他的口气颇大,可山贼们俱是深信不疑,二当家的绝对是猛人一个,号称亨通第一高手的崔同厉害吧?那天还不是被他一招摞倒,这还是二当家为了让崔连植拿赎金,手下留了情,要不然准没命。 “兄弟们,这次是条大鱼,干完这一票,咱们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起码能享受大半年!”二当家还不忘给大家打气作动员。 众人聊天解闷,不觉时间流逝,唐文超忽地打断众人,伏下身子听了片刻,肃然道:“噤声,点了来了,一共一十八匹马,让弟兄们准备!” 这一路上,刘福通酝酿了一肚子的话,一直没有机会跟周若水讲,原因无它,只是因为骑马是个技术活,他不会。 仗着轻身功夫不错,一开始还勉强能跟上,行出三十余里,力气消减,有心想停下休息,可周若水却是丝毫没有这个意思,小胖子很受伤。 行到山脚下,忽地一棵三条大汉都抱不过来的大树横倒在路中央,人跃然可以跃过去,但货却过不去,周若水扬手让众人停下,正要叫人挪开大树,蓦地里数道破空声传来。 从土坡的另一侧飞出数十支长箭,众镖师慌乱之中四下躲避,可是事出突然,又哪里来得及,有几个镖师反应稍慢,中箭倒地。 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周若水飞身下马,拨出长剑,一边格开箭支,一边高声喊着:“去镖车后面躲着,快!” 镖师们虽说也是常年走镖,有些经验,可是这次黑水寨的山贼太过专业,一时大乱。 刘福通最倒霉,好不容易歇口气,哪知还遇上劫道的,以他的身手自是不会中箭,躲到镖车后面,心情略一放松,忽觉眼前一暗,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被渔网给罩住了。 更可怕的是渔网里还粘着数柄短刀,他行动不便,摔了一跤,下盘不稳,正好坐在刀上,痛得嗷嗷直叫。 李善长也走了霉运,他本是一介书生,从未动过刀枪,被渔网罩住之后紧接着头上一痛,却是被人打了闷棍,好在他脑筋灵光,知道己方中了埋伏,干脆直接倒地装死。 周若水花容失se,六神无主,她哪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个疏忽,也被渔网给套上了。这种渔网是经过特制的,越是挣扎网得越紧,正在此时她心下一动,摸出随身携带的短刃,割开渔网,暗暗感激镖师走镖的经验救了她一命。 堪堪跳出渔网,一股阴冷的目光就盯上了她:“原来是个小娘皮,能有几斤几两?亨通的人还真是小题大作。” 唐文超利用地形,设下埋伏,还没交手就已大占上风。 “你是黑风寨的人?”周若水行在队伍的最前头,自然就是这帮人的首领,此人气息不显,却给她一种极为可怕的感觉。 不过女镖头夷然不惧,撤出长剑就刺了上去。 “好胆气,待我把你擒了,给大哥当押寨夫人!“唐文超嘿嘿一笑,从腰里摸出一对虎头双勾。 这是一种奇形兵器,削、砍、锁、扣样样能用,与一般的武学名家大为不同,周若水展开青海派的寒月剑法与其过招,不过十来个回合就落在了下风,不由得暗暗叫苦不迭。 唐文超功夫的特点就是怪异,他双勾齐出,怪招迭出,全是进手招式,大大出乎了出身科班的周若水意料之外。 节节败退之际,耳中又听到刘福通那杀猪般的惨叫声,小姑娘心有不忍,虚晃一剑,将短刀朝刘福通掷了过去。刘福通捡起长剑割开了身上的渔网。 赤手空拳勉强再接唐文超数招,周若水已是狼狈不堪,香汗淋漓,惊声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她只觉唐文超的功力虽是比自己更胜一筹,差距却也不是那么大,厉害之处就在于以奇幻见长,招式毒辣,刁钻无比,远胜于变通的一流好手,哪怕是刘福通也未必是此人之敌。 “爷自创的,了不起吧?”唐文超笑着回答,手下却是一点也不放松。 所谓武学无差异,功力有深浅,周若水所习无一不是当世顶级武学,竟是拼不过唐文超自创的野路子。 斗到分际,周若水忽觉脚下一空,被唐文超攻得太猛竟是不及留意脚下的坎,一个 一个踉跄,仰天摔倒。 周若水虽然自负,却也知道自己并非唐文超之敌,若是逃走的话,凭着独步天下的凌虚步,难度也不大,唐文超的功夫大半在手上,身法却是不及,可是前者输在对地形的不熟,又被地头蛇有心算无心,芳心大乱,旋被擒下。 拿下了周若水,唐文超游目四顾,发现脱困的刘福通正挥动着铁掌大杀四方,手下的兄弟虽然也有两下子,可碰上真正的高手,却是白给。挥动双勾掠了过去。 小刘心里弊着一股劲,刚才渔网里中的那一刀直至没柄,血流了一地,又被山贼围攻,他一掌一个,接连放倒了六、七人,方出了一口恶气。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刘福通自出道以来尚未用过兵器,这回也发了次狠,抄起一把从山贼手中夺过来的鬼头刀就朝着唐文超砍了过去。 这一刀力道奇大,又是自上而下,唐文超双勾朝上一架,双臂被震得一阵酥麻,心下暗惊:这小胖子的功力竟是如此厉害, 犹在方才那小姑娘之上,怕是只有大哥才能稳胜于他。 其实他这么想也没有错,小刘自小就有木灵子这个灯塔指引,论及对内力的掌控,唐文超自是远远不及,其实二人的功夫在伯仲之间,只是他仅仅能发挥出自己内力的五、六成,小刘比他强点,起码有七成半。 不过唐文超xing情坚韧不拨,虽然处在了下风,稳住心神,招招抢攻,状若疯虎。 他的气势本就强盛,刘福通只不过仗着一股怨劲,一旦碰上硬手,自己就先怂了,再加上唐文超的招式奇诡,往往从小刘意想不到的部位招呼,过不数招,就占了上风。 再斗十余合,刘福通的伤处流血不止,精神渐消,连连败退,气势上已然输了。 可怜小刘的功夫本不弱于对手,若是换到崆峒派为主场,有木灵子压阵,也许还能克制住唐文超,可此时他的胆气既失,更是不济,被唐文超一脚踢中,虽没伤到要害,却也狼狈不堪。 唐文超乘胜追机,左勾虚晃,右勾却是悄无声息地拐了个弯,狠狠地刺在小刘的手臂上。 以内力逼弯兵刃,刺了小刘一勾,这一招别出心裁,竟是和武当派的绕指柔剑法有异曲同工之能。 刘福通惊呼一声,抄刀朝着唐文超一劈,却是一记虚招,后者举勾yu挡,却不料小刘扔下鬼头刀,扭身就跑。 唐文超也含糊,将双勾别在腰后,甩开膀子就追了上去。 小刘屁股受伤,每跑一步都钻心的疼,可是此时不跑的话小命不就保,也是可了劲地逃命。 终究是唐文超有地利之便,抄小路追上了刘福通,可这家伙看起来肥胖无比,身子却也灵活,眼看着就要堵上了,忽地一加速,又从唐的身侧窜了过去,滑溜无比。 几次三番之后,唐文超有了主意,快追上小刘之时暗暗凝气聚力,一掌劈去。 小刘躲闪不及,咬了咬牙回掌相迎,两掌相接,唐文超倒飞而出,而刘福通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敢再看敌况,起身就跑。 在xing命攸关之时,小刘十几年所修的五行之力狂涌而出,却是非同小哥,他在掌功上可是下了十几年的功夫,以五行之力狂涌而出,却是非同小可,唐文超一掌之下没能留住小刘,自己反而被震回地面,半晌没回过气来。 “这小子要是胆子再大些,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准!” 小刘的掌力相当厉害,唐文超心下暗道:幸亏之前没和他对掌,竟是没敢再追。 他在原地略作调息,半个时辰之后才恢复元气,长长地吁了口气,返身而回,却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身后多了一道胖胖的身影。 原来是小刘又偷偷地摸了回来。 第六十九章 闯山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周若水被唐文超擒住,刘福通逃掉,与此同时,张翠山的队伍也遭遇了伏击。 一阵人马走着走着,前方的地面忽地裂开,走在第一位的正是张翠山,他一勒缰绳,胯下的骏马双中蹄扬起,转了半个马身,还未落地,破空声响了起来。 这支队伍还算训练有素,镖师们虽遇敌袭,在经过了最初的一阵箭雨之后,却也有条不紊地拿起了武器。 张翠山一马当先,从腰间掣出轮回枪,拨打着从山坡处如蝗的箭支,山贼的箭术很是一般,挽弓射箭的速度并不快,只发射到第三拨就被张翠山冲上坡顶,轮回枪一抖,将那头目刺于马下。 几名弓箭手掉转弓头,张翠山哪里还会再给他们机会,枪杆子带动着地上的尘土抡了过去,扫着要害的直接丧命,被抡到胸或大腿上肉多部位的更是吃足了苦头。三两个回合就解决了一半的山贼。 另一个头目没料到冲上来的年轻汉子竟是如此勇武,带着二十几个手下朝着镖局的队伍冲去。 众镖师手握钢刀,呈扇形聚拢于一处,保护着段默。 山贼虽然人多,但被张翠山的反击给震住了,士气不旦,对镖车的包围圈还没完成就被打散。 跟唐文超相比,这帮人的实力差了不少,众镖师见状不退反进,挥刀砍杀,而其中又以段默杀人最多,距离近的被飞镖打伤,倒在地上哀嚎;而远的就惨了些,只见轮椅的扶手转动之间,力可洞穿金石的破山弩不要钱地激发而出,指哪打哪,挨上就是一条命,一个都没能跑掉。 不过几个呼吸间,三十余名山贼就被打死打伤,另一个头目命大,只被段默的飞镖射中大腿,还活着。 可是他的心早就凉了,任他做梦也没想到顺风镖局的实力竟是如此之强,他在黑水寨中有些地位,见过唐文超和大当家演示功夫,心下暗道倒霉,怎么执行一个小小的任务就会遇到高手,而且还是一个有着一身足以与大当家对决的超级高手。 他带人来布置的时候还是充满了自信的,人手比唐文超多了一倍,此次行动不可能会出漏子。但此刻被张翠山和段默的杀伤力给彻底吓住了。这都是什么镖师啊,简直比山贼还猛,让自己这些靠打点劫舍的怎么活? “说,你们是什么人,又是谁给你们通风报信的?”小头目在唐文超的积威之下稍一犹豫,大腿处就传来一股火辣辣的剧痛。 段默比较火爆,行为更是有些走极端,小头目不给面子上去就是一刀,他话说的快可手更快,话音还没落下就听那小头目高声惨叫。 “我说??我说??”小头目忍着剧痛,颤抖着身体,都快哭了。 这件事自是不用张翠山去做,有段默在,要口供比他强得多,只是不知怎地,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了他的心头~ -------------------------------------------------------------------------- “大哥,我们遇上劫道的了,周师妹也被他们掳走了。”刘福通扶着李善长赶了过来。 二人一身是伤,小刘手臂上多了一道伤疤,而李善长的头用衣服包着,还有血丝不断地渗出来。 “快说!怎么回事?”张翠山一听周若水被山贼所掳,心里着急,抓着小刘的手腕高声道。 强忍着手腕处传来的剧痛,小刘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他暗暗潜回去跟着唐文超回到现场,镖局有口气的都被带上了山,他一路尾随着山贼,只是贼窝戒备森严,自知不是唐文超等人的对手,怕被发现才赶回来报信,路上还遇上了装死逃出的李善长。 “为什么被抓的是她不是你呢?”段默一向和刘福通不对付,第一个出来发难。 “周姑娘的轻功可是比你强得多!”张松溪也趁机痛打落水狗。 “你们都别说了,我被山贼罩了渔网挨了一刀,周师妹又为了救我才被抓住,而我又打不过那个山贼,最后冒着被抓住的危险跟踪他们,我容易吗我?”刘福通自小就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忍不住为自己申辩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却牵动了伤口,他又疼又气,哭了出来。 “行了,现在不是争论谁对谁错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小刘,告诉我黑水寨怎么走!”听到周若水被抓的消息之后,张翠山只觉头一沉,顿时懵了,但他毕竟不是常人,强行振作心神,方寸大乱,来回踱步,想着解决的办法。 “大哥, 贼窝地形复杂又不好找,我跟你一块去!”刘福通见大哥没跟着段默、张松溪等人一起骂自己,心里好受了些,又自知扔下周师妹自己独自逃命闯了大祸,想要将功赎罪。 “四哥,三弟,我先行一步,你们随后接应吧!”张翠山说罢,头也不回,翻身上马。 “那这些被活捉的怎么办?”段默问道。 “放了, 凡事分主次,当务之急是救人。” 张翠山在马上喊着。 “大哥,等一下,带上这个。”段默从怀里摸出一件物事,抖手丢给了张翠山。 后者不再答话,重重地一点头,策马狂奔,刘福通马术不济,却也不含糊,展开身法跟了上去。 “咱们镖局被他们打死打伤不少人,为什么不杀了他们?”虽然张翠山已经走远,已经听不见了,可段默还是有些不服气。 “冤有头,债有主,这事是亨通和黑水寨闹出来的,喽啰只是奉命行事,要找就找他们的首领去!” 知道段默心里有气,张松溪语重心长地道。 “有时候,杀人是为了救人,能不杀还是不杀的好。我也不为难你们,赶紧逃命去吧!” 道家出身的张松溪涵养极好,一路不断地开解着段默。 “驾!”张翠山高举马鞭,狠狠地抽了下去,他的脑海里泛起周若水无助的眼神,心痛如绞,恨不得立时就冲到贼窝。 她是他的天使,周若水已经占据了张翠山心目中最为重要的位置,为了她,他可以做任何事,哪怕是丢弃性命,哪怕是砸开地狱的大门。 刘福通将身法施展到极限,一时之间不亚于奔马,可是跑得久了,他就顶不住了,张着大嘴不停地喘息。 “大??大??大哥,顺着这条道往上走,往上再走一段就有一个分岔口,走左边那条路就行了,我跑不动了。”刘福通伸着舌头,一边喘息着。 “知道了,你回去找我四哥和三弟,带他们以作后援。”时间紧迫,多耽误一刻,周若水就会多一分危险,张翠山不暇顾及这个小胖子,马速不减,疾冲上山。 “大哥,他们的实力不弱,你要小心了???”刘福通扯着嗓子喊着,张翠山已经冲得远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听见。 要知道黑水寨的二当家就有着一流的实力,据说那个大当家更厉害,虽然知道张翠山比自己的实力略强一些,或许能对付得了那个唐文超,可再加上一个大当家以及为数不少的山贼呢? 所以,在刘福通看来,张翠山这个时候上山简直就是找死的代名词。 可是为了周若水,张翠山还有得选择么? 纵马狂奔的张翠山脑中一片空白,可是现实不容许他这样,他在马上强作镇定,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越来越大,天se也渐渐暗了下来, 张翠山双手握紧了轮回枪,双目之中呈现出一股决绝之意。 雨夜、陡峭的山路, 又不熟悉地形,打了几次滑之后张翠山不得己放慢了马速,胯下的这匹马正是当日他和周若水赌约时后者所骑的那匹,张翠山心里祝祷着:马儿呀,你能不能再快些,要是若水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就不想活了~ 马儿颇有灵xing,似是了解张翠山的心声,长嘶一声,瞬间提速,竟是比在平地上还要快了三分。转眼就到了分岔路口。 三岔路口地势险要,一步踏空就跌落悬崖,左边那条路更是狭窄,仅容一、两个人侧行才能通过,小刘告诉了自己地形,张翠山更不犹豫,打马而上。 以他的骑术,若是平时就顺利地过去了,哪知大雨之后道路泥泞,忽地马蹄打滑,前冲的惯xing竟是把张翠山给甩了出去,张翠山临危不乱,在半空中握住了马缰,只是黑暗中视线不清,额头重重地撞在了峭壁的尖石上,饶是张翠山铜皮铁骨,眉角处也被划了一道伤口,眼睛差点瞎了。 在半空中的滋味并不好受,扯了缰绳一下知道马儿还在,一个借力,如同大鹰一般在腾空而起,一个起落就坐了在马背之上。 他不敢稍有停留,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伸手一看,是红色的。 上坡本就难行,更何况是在雨夜,再行一、两里,马儿却是坚持不住了,此时马儿已是口吐白沫,看来是不能再骑乘了,张翠山此时顾不得马匹,一声长啸,展开轻功急奔,浑不顾眼角的鲜血和雨水涑涑滑落。 第七十章 怒火中烧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刘福通所说一点也没错,黑水寨的戒备果然森严。 哪怕是外面下着暴雨,山寨的大门处依然有着几道身着蓑衣的身影来回走动,这还是源于黑水寨近来做了不少大“买卖”,随时都防着有人来报复之故。 张翠山此行是为救人而来,自然不会轻易打草惊蛇,他蹑手蹑脚地绕过这些看守,找了处僻静的墙角,一个梯云纵就跃上了墙,本想闯进去,心下忽地一动,俯下了身子,他要听听情况再定行止。 陈东和马纲是黑水寨里的两个小头目,跟随唐文超已经有三年之久了,今夜轮到他们两个负责守卫,虽然是大雨天应该不会有人来,可二当家的发话了,现在是非常时期,神经必须绷得紧紧的,哪个值夜的时候有半点疏忽,就让谁脑袋搬家。 “陈老哥,我问你个事,大当家的闭关修炼功夫已经快两年了,怎么也不出来露个面呢?” “我说马老弟,这你就外行了吧。你想想咱们黑水寨创立之初,可有两位当家?”陈东不答反问。 “嗯,我记得那个时候只有一位唐大当家的,而现在这位还是后来打败唐大当家的才上的位。”马纲歪着脑袋想了想才道。 “这不就对了,那一战之后,二当家的自知功夫不及大当家,心生仰慕,又将第一把交椅让出,自己则甘居其下,自此之后咱们黑水寨实力大增,你不觉得二当家自那以后功夫越来越强么?” “你这一说我也感觉到了,肯定是大当家的传了他几手,所以咱们的买卖也是越做越大,兄弟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 “对呀,既然咱们的小日子能过得滋润,那谁当这个黑水寨的家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只要听命行事即可。”陈东喝了一口小酒,咪起眼睛叼起旱烟袋叭唧叭唧抽起来。 “老哥,大当家的来历神秘,据说他无决到此的时候三两下就把二当家的给干趴下了,功力高深测,你知道他的来头么?”大雨天被派来值夜,闲着也是闲着,马强的八卦瘾犯了。 陈东朝左右看了看,其实他这个动作是多余,手下的几个小弟在外面淋雨,能在这屋子里的也就他俩,不过也说明他心有忌惮。 压低了声音:“这事我知道,不过你可不能到处瞎讲,哪怕连你的小舅子都不能讲。” “我明白,对灯发誓今天的话出自老哥你的口,只入我的耳。”马纲见陈东神se郑重,知道有料,两只小眼晴直冒光。 “大当家的据说出自名门,据说都快达到宗师境界了,只是出了一些变故,这才流落于此。要不然以他的武功,天下哪里去不得,干嘛到济黑水寨这等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出啥变故了?” “天有不测风云,大当家一次酒醉之后失手杀死了自己的老婆,之后xing情大变,整天闷闷不乐,每日里借酒浇愁,虽然领了个大当家的名号,却不过问寨中的事务。” 至于二当家的是要饭的出身,自从穷怕了,这才拼命敛财,不顾道上劫财不伤人的规矩。 “告诉你一件事,二当家这回劫了个姑娘,不但身怀武艺,人还挺标致,说是给大当家的铺床。” “我也听说了,那知人家姑娘非但不肯,还以死相挟,二当家的无奈,把她给扣了起来。” “派了好几个人看守,那姑娘手底下很硬,听说已经折进去好几个兄弟,二当家恼羞成怒之下,这姑娘想活命,难了。” “哥,你这消息可过时了,就在一个时辰之前,那女的已经被就地正法了,这可是二当家亲口说的。” “唉,真是可惜,那可是个千里挑一的美人胚子。” 得知周若水不幸离世的消息之后, 张翠山心如刀绞,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手掌中也不自知。 张翠山手执轮回枪,悄然返回山门口。此时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杀光这些山贼,然后下去陪若水。 见有刺客,两班站岗的抄起兵器就要砍人,哪知还未出招,只觉耳边一阵风声掠过,喉咙忽地一凉,生机已逝。 张翠山心中悲怆,身法化入枪招之中,十八名值夜站岗的还未看清来者的模样,一枪一个,全被挑了。 一脚踢开房门,屋里的两个人还在喝酒聊八卦,对望一眼,俱是 面现惊se,此人既然能进来,那说明外面他们的手下怕是都已经倒下了。 “动手。”见张翠山目光有些呆滞,陈东以为机不可失,提刀而上,哪知刚刚向前迈出一步,就被张翠山捅了个透心凉,马纲心知不敌来人,砸开窗户就要跳窗逃走,哪知眼前一花,喉咙上就顶上来一支枪尖。 “你们二当家的在哪里,带我去!”张翠山的声音比冰还要冷。 “好汉饶命,我带你去就是。”马纲虽然人怂了点,可是眼力还是有的,陈老哥可是准一流的人物,哪知一个照面就被来人给秒了,如此身手,他可是见所未见,怕是也只有大当家在此方能救自己,连唐文超都不行,当下哪里还敢抵抗,唯有听命。 出门没几步,张翠山的行踪就被暗哨发现了,抓刺客的声音顿时划破长空,张翠山不为所动,一手扣着马纲的喉咙,单手执枪,小喽啰纷纷上前拿人,声势不小,却被张翠山打得非死即伤,只见他在人群中左冲右突,脚下丝毫没慢了,近百名山贼却被他一人打得狼狈不堪。 没有虚招,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最直接的冲刺,每一刺都汇聚了张翠山的满腔悲意,当者无不立毙。 红颜薄命,不许人间见白头,张翠山已然心碎。 周若水的死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比死还要难受。 山贼作战很勇猛,他们以为来者虽然勇猛无敌,可自己这边却是人手多,蚁多咬死象的道理大家都知道。可是打着打着就不这样想了,地上已经倒了几十具尸体,围攻的人数已然少了一半,可是来人的枪却是越来越快,大有将自己这帮兄弟杀光杀净之势。 也不知谁发一声喊,众山贼一哄而散,张翠山也不追击,挟着马纲继续往里走。 他功力深厚,反应又快,虽然不时不时有个别山贼偷袭,也被他随手捅死,片刻间就到了唐文超的房间之外。 一脚踹开房门,却不见唐文超的人,马纲已被吓得额头大汗淋漓,颤声问道:“兄弟,我已经把你带到这里来了,是不是可以放我一马?” “你可想着放若水一马?”张翠山反问。 “你是说今天被二当家抓住的那个小姑娘?”马纲的脑子不慢,直接想到了张翠山是为谁复仇。 “那小姑娘是被二当家的杀的,可不管我的事呀。”双膝一软,马纲跪在地上求起饶来。 “滚!”张翠山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 “多谢不杀之恩。”马纲如蒙大赦,起身就朝外跑。眼看就到门口了,忽地一道破空声响起,他的背上多了一支乌黑的弩箭。 “我说过,整个黑水寨都要为若水陪葬,一个都不能少!”张翠山慢慢放下手臂,段默临行之时送给自己一副破山弩。 他正要出去找唐文超,忽地心下一凛,腰不弯腿不动,平平地移开三尺,一柄带着寒光的飞刀落在他方才立身之处。 张翠山缓缓回过身来,冷冷地盯着屋梁,扣动破山弩就是一阵猛扫,同时厉声喝道:“给我下来!” 梁上之人一声冷笑,一个鹞子翻身跃了下来,心下却是对张翠山心生忌惮。 他趁着张翠山杀死马纲的时候忽施偷袭,哪知张翠山竟能够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自己暗中射出的一刀,此人功力之深,反应之快,骇人听闻。自己怕是非其之敌。 “若水就是被你杀死的?”在提到周若水名字的时候,张翠山的声音有些颤抖。 张翠山的目光凌厉如刀,连杀人如麻的唐文超也是不由得倒抽了一冷气。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他平静地说:“是我。” “那就受死吧!”张翠山话音未落,身形猛地跃起,拇指内扣,一个垫步居高临下地砸了下去。 眼见如此凌厉的一拳袭来,唐文超抽身急退,哪知张翠山犹如附骨之蛆,忽地一个加速,唐文超立即感到不对劲,可还没等他采取行动,拳头就在眼线里越来越大,直接砸到了鼻梁之上。 唐文超只觉鼻子一酸,脸上传来一阵剧痛,他连来人一拳都挡不住,心下大惧,从腰间抽出一只虎头勾护身,心下暗道:什么人竟能有如此功力? 他挨的这一下并不太重,张翠山虽然对他起了杀心,却也不会让他如此痛快地死,折磨一顿是必然的。 张翠山的眼角被鲜血和乱发覆着,看不清相貌,只是直觉此人年纪极轻,唐文超心里有数了。 这次不等张翠山再度发起攻击,唐文超以攻为守,哪知张翠山也不看他勾的来路,直到快到削到脸上了,左手才攸忽而出,直接扣在单勾之上。 唐文超运力回夺,张翠山却是纹丝不动,惊异的同时却不慌乱,手肘一沉,弃勾出拳,朝张翠山的胸口招呼过去。 张翠山也不躲闪,只听“砰”的一声响,却是如中败革,张翠山扣住他的手腕,对着他的拳头狠狠地轰去,后者只觉一股沛然大力从拳头处传遍全身,想尽力稳住身形,却是不由自主地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时只觉胸中血气翻腾,嘴角溢出了鲜血,他xing子极为强硬,咬了咬牙,勉强站了起来。 没想到,今天竟然撞到了铁板之上了,唐文超心里悲哀地想着。 第七十一章 轮回第二式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拿起你的武器,再来!”张翠山的声音冷得像地狱里出来的使者。 唐文超咬牙抄起双勾子,起身再战。 不理会唐文超虎头双勾的突出奇招,每每攻其必救,这回就轮到唐文超吃瘪了,不由得想起大哥的话:二弟,你这套功夫虽然虚实并重,却只能压制一般人,碰到真正的高手,就不中用了。 事实果然如此,他的这些怪招能打败周若水,吓跑刘福通,可是却没被张翠山放在眼里,轮回枪一招快似一招,唐文超由守多攻少变成有守无攻。 唐文超脚下连踏大哥所授的游龙步,但是张翠山的这一枪出得快若闪电,哪怕他躲得及时,还是在脖子一侧掠过,擦掉一块皮。 “杀了他!”唐文超自知胜张翠山不得,好在上时援手已至,一声令下,从外面涌入无数的山贼,大喊着朝张翠山杀了过来。 “今天我要让黑水寨在济南府除名,你们统统要给我的若水陪葬!”他的声音平淡之极,似乎是没有任何感情,但是众人都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了一股浓郁的凶戾杀意。 而此时的张翠山也像发了疯一般,赤手空拳迎了上去,任刀剑劈在自己身上,之后或是一拳或是一脚,他心里有气,下手自然就重,众山贼被打得筋断骨折,非死即伤,打倒一大半之后,余者无不生出逃走之念,这个杀神势若疯魔,杀的众人血肉横飞,哪里来的这个煞星? 唐文超以为有机可乘,悄悄摸起了铁勾,哪知张翠山背后像是长了脸,一掌击飞一名山贼之后,紧接着又是一个一百八十度飞身一脚踢飞了唐文超手里的铁勾,之后一个大耳刮子抽在他脸上,将唐文超抽的凌空飞起,之后重重摔在地上。 唐文超虽然甚是骁勇,此时面对张翠山这个杀神彻底地却失去了反抗的勇气,翻身想要再逃,大腿上忽地一阵剧痛传来,他忍着痛看去,只见一根长约尺余的小型弩箭已经洞穿了大腿,而始作俑者张翠山手里端着破山弩,看自己的眼神就像面对一具尸体。 士可杀不可辱,然而张翠山摆明了不想让他随随便便就这么死了,二人实力天差地远,杀之不难。 似乎是失去了耐心,张翠山不再戏耍,抬手一掌朝着唐文超拍去,嘴里还念念有词:“若水,我就要为你报仇了。” 唐文超大惊失se, 张翠山这一掌用上了全力,如此凌厉的一掌轰然袭至,哪怕是他丝毫无损,也是绝难抵挡。 而与此同时,他似乎也明白了张翠山为什么之前百般折磨自己,伤而不杀,这个凶人不是想放过自己,而是想让自己不得好死啊。 他心知必死,虽不情愿却也无能为力,武当震山掌势凌厉,单是强劲的掌风就吹得他双目生疼,唐文超闭上了眼睛。 眼见就要劈到唐文超的脑袋上,一道灰影袭来,一只手掌从唐文超身手无声无息地攸出,接下了这一掌 。张翠山被这一掌震退数步,与此同时,唐文超的身前,多了一条大汉昂然挺立。 救星终于降临,唐文超拣回一条小命,长长地吁了口气。 这汉子不过三十岁左右, 站着一道伟岸的身影,头发凌乱,两鬓却是已现斑白,一袭深灰紧身短打布衫,迎风而立,说不出的沧桑落寞。 “是你?”来者对张翠山似是并无恶意,却又不像朋友,语气很是古怪。 张翠山看了半晌,终于知道来人是谁了。 三年前洪城的那个大个子。裘铁掌的长徒---程峰。 “如今我是黑水寨的大当家!”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张翠山开口。他方才被程峰的一掌给震得内息不稳,趁这个功夫刚好回气。 程峰的眼力过人,其实早就看穿了他这点小把戏,只是故作不知,老老实实地回答:“师父已经过世,程某游历天下,与二弟一见如故,就留在这里了。” “你不想报仇?”细算起来,裘铁掌算是栽在张翠山的手里。有此一问,并不为怪。 “师父临终遗言,不许我报仇。”程峰如实回答,只是他看张翠山的眼神很是复杂,师父临终前的话语又在脑海里浮现:“不要为我报仇,武当派有顶级高手坐镇,连我师弟都远远不是其对手,你虽然功力大进,却也万万不是其敌。” “还有,你救过的那个洪家女与当地一富户成亲,去年还生了个大胖小子。”二人拉起了家常,仿若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 “你的功夫进步了不少,看来有奇遇啊?”张翠山的眼毒,以他今时今日的武功,除非出现宗师级高手,其余人怕是根本不够瞧的。 而程峰的功夫显然已经超过了这个层次,怕是朱向天巅峰之时也不过如此了。 程峰被裘铁掌引荐给了天南派掌门上官鹏,上官鹏对这个师侄悉心教导,倾囊相授,生平两大绝技铁掌功和游龙步毫无保留的传授,如此一来,程峰的实力自然突飞猛进,而且他的个xing和这两套功夫十分吻合,一路飙升到超一流巅峰,甚至达到了准宗师之境。 程峰的回答依然中规中矩:“彼此彼此,三年前你的功力可远不及此。” 看上去虽然只是一流,但是程峰能感觉到,张翠山身体中所蕴含的力量,怕是已经远远超过这个境界了。 刚才的一记硬拼,张翠山心下已是明了,论内力自己稍逊一筹,可再加上般若功的外家神力加成,二人差不多持平。 此时他的内力已经恢复了大半,口气转冷:“你二弟杀了我的女人,这个仇却是非报不可,你接招吧!” 对唐文超,二人的观点一个是要杀一个是要救,自然不能善了。 “虽然现在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可师父说过不许我向你寻仇。师父的话我不能不听,但就这样放过你我心里也不舒服,还是揍你一顿出出这口恶气吧。” 二人这一交上手才知道,哪知张翠山的武力依然与其相差仿佛,这三年来自己得了全本的铁掌功法之后,朝夕苦练,自以为当世已少有敌手,可是这小道士也没有白过,功力进步了一大截。 斗到百余招之后,程峰的真气大盛,一对铁掌使得呼呼生风,而张翠山赶路又加上连杀数场,真气已是不纯,竟是落在了下风。 此时他每出一招,都被这个程峰随手化解,而后者随手发出的攻击就令自己倾尽全力,再也无暇他顾。 程峰出招奇快,渐渐将小张压住,他的天赋并不逊于张翠山,将掌法化入拳中,一拳轰出,张翠山无奈硬抗,只觉整条右臂都快碎了,麻木得几乎都要抬不起来。 只是他xing情坚韧无比,他知道程峰的情况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是以不等右手恢复,左手挺起轮回枪就刺了过去。 形势对己方不利,张翠山知道若是过不了程峰这一关,别说要杀唐文超,就连自己这条命能不能留下都不一定,是以这一式就上了压箱底的绝学轮回第一式,程峰若是挡不住也还罢了,若是一击无功,今天小命就交待在这里了。 程峰当年也是靠外家功夫火起来的,如今功力日深,少了这方面的对手,小张凌厉无伦的一拳似是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咬了咬牙,拍出一掌。 这一招称之为铁蒲扇手,师叔上官鹏说是当年的铁掌帮一代宗师裘千仞所创,在当世各路掌法之中向称刚猛第一,甚至比降龙十八掌还要猛。 “咣当!”轮回枪被拍落地上,而铁蒲扇手的去势未尽,又朝着张翠山拍了下去。 张翠山的面se惨白,他强行使出了压箱底的绝学轮回第一式,此时已是耗尽了一身的真气,再也无力抵抗程峰的铁蒲扇手。 看着视线中越来越大的蒲扇手,张翠山的眼神由漠然转为坚定:若不能为若水报仇,我纵是死也不会瞑目。 攸出一掌,与程峰的铁掌相抵,张翠山缓缓退后三步,看上去竟是未落下风。 程峰心下大奇,这铁蒲扇手可是他最终的战力,按道理说绝对在张翠山之上,可为什么没能大占优势呢? 实际上张翠山并没有真正的硬接程峰的铁蒲扇手,他在两掌相触之际脚下变了一个步法就将力道卸去大半。之后连退三步这才消去了最后小半的力道,这种奥妙步法,却是武当派借力卸力的顶级心法七星步,当年师尊曾和何足道动手时用过,旨在以柔克刚,遇到程峰这种至刚至猛的准宗师级高手,张翠山也是被逼得不辙了, 这才用了出来。 程峰自然不信柔能克刚,一掌朝着小张的肩膀又攻了过去,然而就在程峰的铁掌将要碰到张翠山的时候,张翠山脚下才微微一动,七星步化解了程峰的掌力,紧接着后者忽感手腕一紧,竟是被张翠山给扣住了,此时他内力不足,用的是武当派擒拿手法金丝缠腕,抖手将程峰给甩了出去。 他此时人去楼空,不敢再空手对敌,俯身捡起地上的轮回枪,刺了过去。 此时他完全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在支撑,武当派的功夫本就是敌强愈强,他的战斗意识无人能及,气血上涌,竟能保持不败。 而程峰掌法、轻功尽是一时之选,又存了留手之念,竟是将张翠山本身的潜力给激发了出来。 我不惧死,只是害怕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 撇开绝招不算,本来两个人的实力相去不远,只是张翠山体力耗费得厉害,已不是程峰的对手,好在程峰顾忌武当派的势力,手下留情,想让张翠山知难而退,哪知张翠山力竭之后又有了新的领悟。 轮回枪第二式! 每挥出一枪,张翠山就对这一式的感触多上一分,本来蜕变还需要一段时间,短期内很难到达,可是就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中,张翠山完成了对第二式的领悟,而本人的实力亦是突破一流,步入超一流的门槛。 在晋入第一流境界之时他的功力以刚猛为主,靠的是以为取胜,在内力运用方面少了些许变化,而这次内力削减之下不得以以本门的柔劲克敌,竟是有了刚柔、虚实并生、阴阳相济的蜕变。 随心所yu的变招还算不上什么,难得的是对力道的掌控竟是到了入微的境界,程峰暗暗佩服,这三年来自己在师叔的尽心指点下勤修苦练,却还是不及张翠山对真气的如臂使指,灵活自如。 也不知道酝酿了多少枪,张翠山终于打出了完美的一击。 一点微光从枪尖亮起,看似绵绵无力,程峰却是瞳孔收缩,似是对这一招无计或施,选择了退让,这可是二人交手以来他第一次退却,哪怕之前张翠山的轮回第一式都不曾带给他如此大的压力。 这一枪,看似轻描淡写,但其实已是一个超一流好手一身功力所聚,尤其是挥出这么多枪之后,已经到了巅峰之境的完美一枪。 张翠山得势不饶人,再次击了出去。他也不想想程峰之前多次对其手下留情。 程峰无奈之下只得以铁蒲扇手相抗,哪知张翠山新悟出的这一式重若崩石,轻似云雾,格开程峰一向自负的铁蒲扇手,犹有余力,朝着他的胸膛刺了下去。 举轻若重!这一击虽然给人以轻巧之极的感觉,但是在轻巧之中,却也蕴含着谁也无法忽视的强大的厚重感。 方才那威力奇大,变幻无穷的一记铁蒲扇手,就这样被轻松化解了。 程峰再也避之不及,勉强躲过枪身,却也被第二式所蕴含的枪劲震得五脏翻滚,浑身剧震,登时委顿于地,精神萎靡不振。 这一刹那,程峰的脑海里映过师叔上官鹏的面容。 死,倒不是多么可怕,但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实在不想就这么死了??? 见大哥失利,唐文超心里暗骂,大哥你也太仁义了吧?人家跟你玩命,你跟人家玩耍,最后把自己玩进去了吧? 心里虽然在怪程峰,可两兄弟这几年来***拼,情义深厚已逾骨肉,当下不顾自己重伤,扯开皮囊,抖手甩出三柄飞刀,呈一字状朝张翠山的要害招呼了过去。 这三刀配合得天衣无缝,所走的路线又是怪异之极,端的是刁钻诡异的杀招,纵是超一流的高手遇上了,也会惊慌失措,可是张翠山需要躲吗? 忽闻背后破空之声响起,张翠山并未转身,恍若未觉,待得及身之际一个凤点头,飞刀贴着他的后颈飞过,对面的程峰大惊失se,也亏得他反应快,身子猛的后仰,堪堪避开了流星赶月的三刀,却险些闪了腰。 张翠山见唐文超玩阴的,一把揪起来就抡嘴巴,反正抡了近十下才放开手,唐文超只觉脸上剧痛袭来,脑际一阵轰鸣,牙齿也不知掉了几颗,身躯扭动了几下,痛晕了过去。 “你一身功夫练之不易,现在离开的活我留你一条xing命。”张翠山不想难为程峰。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二弟丧命。”程峰勉强站起身,却是无力再阻止张翠山杀人了。 “那就对不住了。”张翠山再次举起轮回枪。 “且慢,为什么要杀我们?”眼见张翠山要出手,程峰急问。 张翠山虎目含泪:“我的女人死在你的义弟手上,你说这个仇该不该报?” “可是一个姓周的丫头,功夫还不错????” “你怎么知道?莫非是你害死她的?”张翠山忽地将枪尖对准了程峰。 “我看你可能误会了,那个周姑娘被关之后伤了我们几个兄弟,后来二弟出手拿她反被她一梭刺伤之后逃走了,我正要去追,哪知她几个起落之间就跑得没影了,她的轻功可真是高明,连本派的游龙步都追他不上。” “你说的是真的?”程峰的语气和周若水功夫的特点都是惟妙惟肖,张翠山分不出真假。 “虽然这帮人穷凶极恶,不过说的还算是大实话。”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不是周若水又是何人。 “若水,你还活着,太好了。”张翠山一时激动,泪水在眼睛里涌动。 “这么大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面对尸山血海,周若水表现出来的不是吃惊,竟然是好奇。 听到这句话,张翠山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女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所有的人都在打生打死,她竟然关心的是这个。 第七十二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一个大男人还掉眼泪,你害不害羞?”周若水知道张翠山是为了自己才这样做的,心下一阵温暖。 她从唐文超的手里逃出来之后,天黑又下着大雨,慌不择路,一头钻进了山寨的酒窖,好在黑水寨处于戒严期间,喝酒者不多,这才躲过搜查,而唐文超好面子,对外说已经将其处决,之前两个小头目的话也只是道听途说,结果被张翠山抹了脖子,死得还真是冤枉。 “哪有,刚才风大,沙子进眼里了。”张翠山自是不肯在女人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含糊了一句,将矛头冲向了程峰。 “你有这一言之德,我今天就饶你一命,可是黑水寨无端伤我顺风镖局中人,你给个说法吧?”张翠山看着程峰。 当初本以为周若水被杀了,小张这才大开杀戒,既然佳人没死,仇恨也就淡了,考虑到这次镖局的人手损失了不少,日后的怃恤也不是件小事。 “二弟,这事你怎么看?”程峰心下暗暗叫苦,这个煞星在山寨里乱杀一通,黑水寨的损失至少是顺风镖局的十倍以上,可是形势比人强,他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唐文超。 “这次我们认栽,说出你的道儿来吧。”唐文超倒也光棍,知道黑水寨这次彻底是败了,被张翠山杀了至少一百多号人,活着的也大多受了伤,而对手的功夫更上一层楼,想报复也没有了资本,只得任由对方宰割。 “将人质放出来,还有上次威远镖局被劫的货,我也要一并带走。”张翠山提出了第一个条件。 过不多时,唐文超就将幸存的顺风镖局以及之前威远镖局的镖师带了上来。 “大当家,你可要为我们报仇啊!”一罗姓镖师一见张翠山来了,场面似乎也是由他控制,忍不住大声叫道。 “罗镖头暂且稍安勿躁,既然敢动咱们顺风镖局的人,就要有着还债的觉悟。”周若水看看自己的手下,还有八人活着,心下一阵黯然。 也就是说加上逃走的刘福通和李善长,自己方面还是有七个人被害了。 “货呢?”张翠山冷冷地问。 “威远镖局被劫的货已经交由亨通镖局了,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负责把这批货要回来。”唐文超惴惴不安地解释道。 “好,既然第一个条件你们做到了,咱们就谈下一个,因为你们的缘故我顺风镖局的镖师命丧荒山,他们可都是拖家带口的人,死一个一家人的生活就没有了保障,顺风加上威远镖局一共二十一条人命,人死不能复生,我就不拿你们偿命了,我也不多要,一口价,每人怃恤一千两银子。” “你还是杀了我吧~”唐文超苦着脸,每人一千两,二十一个人就是两万一千两,哥俩占据这座山头没多久,做成的买卖实在不多,山上还养着五百多口子,就算砸锅卖铁能凑足五千两已经不错了。 “把你们能拿出来的先奉上,不够可以打欠条,我以后再来收。”尽管张翠山狮子大开口也没勒索出多少油水来,看来这黑水寨也真够穷的。 张翠山此行令黑水寨元气大伤,再也没有了兴风作浪的资本。也就没再为难他们。 揣了五千银票,又拿了欠条之后,程峰和唐文超苦着脸送债主下山。 “程老兄,张某有一事不解,我记得你以前不是练童子功的么?怎么还想要押寨夫人?” 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勾起了程峰的伤心事,后者脸一别,没搭理他。 其实童子功也不是不能成亲,待功力达到超一流之后就没有了这个限制,张翠山修练的般若功也是如此。 不过二人本是旧识,张翠山一向欣赏他的忠义,而自己的功力提升也有着这个大个子不少的功劳,竟是起了招揽之意。 “有没有兴趣下山帮我?” “我考虑一下。”沉默了半晌之后,程峰也没有完全拒绝。一年以后,他成了张翠山手下的头号猛将兄。 -------------------------------------------------------------------------- 此时天se已经大亮,张翠山这才看出周若水受伤之后行走似是有些不便,于是让众手下带着威远镖局的人先走,说是下面自有自家兄弟接应,众人甫得自由,急勿勿地下了山。 蹲下身子,张翠山极是温柔地背起了周若水。只是走着走着,背上传来一阵抽搐之音,周若水哭了。 周若水的xing子向来要强,什么事都喜欢自己一个人去解决,有一次问张翠山为什么喜欢她,张翠山脱口而出:‘我敬你是条汉子’时也丝毫不以为忤,此次大难已过,为何哭泣。 找了一处凉亭,轻轻将周若水放下,自己也坐在旁边,拉着周若水的柔荑轻声道:“都怪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此时周围再无他人,也就少了些矜持,周若水什么也没说,猛地扑到了张翠山的怀里,直觉这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怀抱,所有的委屈和不满尽皆化作幸福的泪水。 她的身世悲苦,自幼就没了父亲,一次无意中得知授业恩师竟然就是杀父仇人,自此xing情更是古怪,不愿意呆在师门,这也是原因之一。 告诉自己要坚强,可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走镖被劫,又差点被山贼给祸害了,内心苦涩,这一次是彻底地爆发出来了。 和所有的小女生一样,其实她的骨子里需要一份安全感。青海派里和她关系最好的是大师兄,可二人差了几近二十岁,在百里无名眼里她只是个孩子。 自从和张翠山在济南府重遇,心境才有了变化,镖局的生活新鲜刺激,精彩无比,可是却少了一种刻骨铭心的感动。 护镖被劫,差点把命搭进去,张翠山只身闯山,她才真正的下了决定。一个可以为她拼命流血的男人是值得托付的。 当然,张翠山一人面对数百人时的那股千军辟易的气概也有着加分的作用。当时周若水忍不住拿张翠山和大师兄作比较,得出的结论是:小张虽然此时的功夫还远不及大师兄,可是论气概却是远远胜过后者了。 “还痛不痛?”轻抚着张翠山眼角的伤口,周若水柔声问。 “当时心急,还没觉得,不过看到你没事,这些就算不了什么了。”张翠山马屁小拍,不过也是真心话。 “你傻啊?一个人跑到贼窝里去拼命,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她说话的时候轻捶小张的胸口。 “这帮人功夫不行,贫道内力深厚,刀枪不入,小小一座黑水寨又哪里拦得住道爷?”一句话哄得周若水的眉头舒展开来。 “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周深情地望着张翠山,上一次是在华府的地牢里,二人同时忆起当时的情景,禁不住心里多了一丝涟漪。 “不许你再提这个,都是我不好。”说罢张翠山重重地将周若水拥入怀中。 这是张翠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抱住周若水,之前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不过统统失败了,以周若水这般清冷的个xing,唯有真正走入她的内心深处,方能打破那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防护罩,收获到她那只为一人绽放的火热与温柔。 四下里一片幽静,两个人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感觉到,周若水素面微仰,张翠山按捺不住,张开大嘴就俯了下去,前者微微一颤,似拒还迎,四片嘴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刘福通和张松溪等人汇合,遇上了下山的一众镖师。 “罗镖头,见到我大哥了吗?”段默坐着藤椅,远远地看到了正在下山的诸人。 “大当家横扫黑水寨,将我等救出,他老人家随后就到。”以一人之力挑了整个黑水寨,张翠山的声望在这帮镖师的眼里再上一个台阶,直接被封为老人家。 “什么?”张松溪也睁大了眼睛,他被罗镖师这句话吓了一跳,五弟啥时候功夫又大进了,黑水寨少说也有三四百山贼啊!仅仅是那个二当家的就把小刘打得抱头鼠窜,更何况更有个更厉害的大当家。 “我五弟可曾受伤?”毕竟是师兄弟情深,张松溪惊愕之后的第一反应是张翠山是否无恙。 “好像受了点轻伤,不过整个黑水寨都被他打下来了,少说也死了几百口人。”另一个镖师心细,虽然仅是一瞥,看见了张翠山眉角的伤口,可他却是不知是上山的时候划伤的,在黑水寨几乎是毫发无损,功夫还提了一格。 “大当家勇猛无敌,以一人之力打败黑水寨,这对亨通镖局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咱们应该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向崔连植施压。”跟这帮武夫相比,李善长的想法就多了一些。 “只是五弟伤了这么多人,岂不是跟黑水寨结下了大仇??”张松溪忽地想到这一点。 “怕个鸟,大哥饶他们不死,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这帮山贼就算是有心报复,也没这个胆。”刘福通一听大哥打了胜仗,与有荣焉,也跟着喜气洋洋起来。 “兄弟们,加快步伐,迎接咱们的大当家。”虽然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张翠山大杀四方,可段默在没见到本人的情况下还是免不了担心,当即下令继续上山。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黑水寨进发不打紧,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和周若水亲密的张翠山却不乐意了,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动作”,就被这帮不长眼se的莽汉给看到了。 “早不来晚不来!”被撞破好事的张翠山小声嘟囔了一句,愤愤地盯着跑在前头的刘福通一眼,没有说话。 反观周若水若若大方地轻拂云鬓,对着众人淡然一笑,全然不同于张翠山的气急败坏。 第七十三章 祸不单行的亨通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崔连植这天起了个早,吃了几根油条,喝了杯豆浆提起鸟笼就准备出门,可刚走到大门口就楞了,手一松,鸟笼子咣当一下摔到地上,连鸟笼子里的鸟儿飞走了都不知道。 原来有人起得比他还早,而且来人凶名在外,正是黑水寨的二当家唐文超。 崔连植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作了个深呼吸,勉强裂开大嘴笑了一笑,只是这副笑容太过牵强,没有一点诚意。 当初走镖被劫,唐文超的狠辣就在老崔的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崔大当家,有客远来,不请我进去坐坐么?”唐文超的话很冷,老崔的后背又冒起了冷汗,却又不敢拒绝,忙请唐二当家的入室奉茶。 细论起来,二人算不是朋友,充其量算是黑货合伙人。 一杯热茶下肚,抬起头望向了唐文超。一般人的心里有什么想法总会从眼神中看出点什么,这也成了老崔多年来养成的一个习惯。老崔摸不透唐二当家的来意,只有从这一点上着手了。 可惜,唐文超的眼神就像毒蛇吐出的信子一样,泛着一阵寒芒,崔连植年纪大架不住,对视了不到两秒就两腿发软,败下阵来。 “崔大当家,唐某来此有两件事,第一是要回上次威远的镖;第二件事就是我们整个山寨都被顺风镖局给洗劫了,大概有十万两银子的损失,如今兄弟们吃不上饭,大只好请大当家的帮忙接济一下。”唐文超开门见山。 崔连植闻言惊惶失措,他还以为黑水寨是要联合自己去报复顺风镖局,哪知是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威远的镖还在这里,老夫马上交出,至于十万两银子,唐二当家,亨通镖局虽然说是小有规模,可一时之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出来啊?能不能给个可以接受的数字?” “这个你得问问我那些死去的兄弟。”唐文超幽幽地道,这句话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黑水寨此次死了近两百人,又被张翠山“讨”走了五千两银子,而顺风镖局只死了八名镖师,可说到两家俱是损失惨重,纯粹是唐文超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了。 此事老崔早已打探得清清楚楚了,张翠山只取了五千两银子而已,你却狮子大开口跟老子要十万两,太黑了吧?可在这个当口却不敢多说什么。 他本来想坐山观虎斗,可现在连幸灾乐祸的机会都没有了,直接被唐文超堵在了自家大门口。 “老夫事先也不知道顺风镖局的大当家如此了得,不过黑水寨的兄弟们有难,亨通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师爷,先取三千两银子,给唐二当家的喝酒。” “三千两?原来在崔大当家的眼里唐某人只值这个乞丐价。”唐文超冷着脸道。 “镖局最近资金周转紧张,你也知道在生意上苏知府是占了大头的,目前崔某能拿出的也只能是这个数,唐二当家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 崔连植知道唐文超不会善了,只得抬出苏哈托的名头,他虽然屡次失算,但还是摸透了唐文超的心理,土匪再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官府斗。 唐文超虽然是只身前来,可气势比崔连植强盛的不是一星半点,整个亨通镖局没有一个人敢捋其虎须,可一提到钱,崔大当家的似乎是连命都不要了,当下嘿嘿冷笑一声,吐出几个字:“崔连植,崔大当家,你竟敢扯大旗做虎皮,拿苏知府来压我,你挑拔我们山寨与顺风镖局的关系,致使我们两家死伤惨重,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如果没有十万两银子的话,那你最好是祈祷亨通镖局出城走镖的时候别碰上我的人!” 唐文超单枪匹马到此,本来就没打算动武,本想榨出点油水来,可崔连植就是个铁公鸡,摞下狠话之后扭头就走,转身就走,当然没忘了将银票揣到怀里。 此后,黑水寨对顺风、威远、济通的镖车视若无睹,唯独对亨通的生意“照顾有加”。 唐二当家是个讲信义的人,说话果然算数。 “师爷,这事你怎么看?”唐文超走得都没影了,崔连植才从那股战战兢兢的恐惧之中恢复过来,于是跟师爷商量计策。 “老爷,为了这点钱惹上黑水寨值么?”师爷看问题还算透彻,钱没了还可以再挣,可是命没了拿钱又有什么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辛辛苦苦打压其他三家镖局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多赚些钱财,这姓唐的心可真黑啊!”崔大当家还沉浸在痛失三千两银子的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咱们只是求财罢了,可他们黑水寨是要人命啊!带上几根金条去找苏知府,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就说老夫愿意出军费,灭了黑水寨,保济南府一方安宁。”略忖片刻,崔大当家果断下令。 身为下属,师爷也只得奉命行事,只是心里隐约觉得此事难成。 果不其然,苏知府有病在身,诸事交由幕僚江皓打理,江皓收了师爷的金条,打了个哈哈,假惺惺地做了保证:此事绝无问题,包在本官身上。 师爷哪里知道,江皓同样收了顺风镖局的好处,又岂会帮他办事,借口出后剿匪也只是说说罢了。 ------------------------------------------------------------------------- 先不提崔大当家如何,顺风镖局联合了威远、济通有条不紊地开始了物流业的大整顿。 “各位,这个时代已经不适合单打独斗了,咱们应该把眼光放长远一些,联合起来,实现共赢!” “走镖千百年来已经定下了不少的规矩,不知道大当家的要怎么个整顿呢?”李善长首先抛出话题。 “至于亨通参不参加咱们不勉强, 咱们三家镖局先成立个商会,将济南府分成三个区,每个区要运送的商品打上商会的标号,运往同一城市的货物统一发送。”张翠山的解说深入浅出。 “如此一来,岂不是不用再分货源的主从?”于洋在这方面也作过研究,于家本是做丝绸生意的,而顺风也有他的股份,自家的货不走顺风的镖心里有些不舒服。 “二弟,咱们得将眼光放得长远些,从地域来看,于家的货归威远镖局押送,可华家的药材却成了顺风镖局的生意,都是咱们商会的生意,镖车能准时到达就没问题了。”张翠山耐心地解释。 “而且咱们三家一致,就不再有屯货积货的劣势,比如说要运向烟台的货,顺风有五百斤,本来押一趟镖需要一千斤以上才能赢利,咱们就只能先积下来,等攒够量之后再押送,可如果威远有三百斤,而济通也有两百斤,三家合于一处,就赶上一千斤的量,可以走一趟镖了。” 说到这里,李善长、管龙之等行家恍然大悟,齐道成立商会有搞头。 “可万一货物一时凑不够怎么办?”济通的大管事管龙之也是个心细之人,看出了其中的不足。 “管兄放心,一旦商会成立,小弟就准备着手开发一些新的行业和物种,咱们押一次镖到外地,再收购一些需要的回来,这个里面油水不少,过不多久你就明白了。”张翠山成竹在胸。 他早就想好了,镖局虽然能养家糊口,可要想做大做强,就得开发新的产业,将商业和运输融为一体,不仅做日常用品的生意,甚至连各地的特se产品也运来出售,至此,镖局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护镖,而是类似于后世的快递一般的新兴行业。 三家镖局统一管理,再互通有无,形成良xing竞争,想不发财都难。 “大当家,您有如此妙绝的经营理念为何不独自实行,而是采取和我们合作的态度呢?”李善长对此有些疑问,闷声发大财不是更好么? 张翠山呵呵一笑:“李兄弟,要知道,想保持一个行业的活力,就需要有竞争对手的存在。这样才能无时无刻不在督促自己进步,以免被对手拉开距离。” 李善长微微点头,似懂非懂,而于洋等人也是一副同样的表情,张翠山呵呵一笑:“通俗一点的讲就是做生意没有竞争就没有进步,相比别人还在进步的话,他就等于在退步了。这是世间万物存在的规则。打个比方说,武林中的一个门派,若是致力于俗事,仅仅把练功夫当作防身,而不潜心修炼的话,最终只能沦为二流甚至三流的小门户,而失去在武林中的立足之地。” 年轻人做事干脆,三家联合之后开始走货,一开始利润虽然暂时还不高,可一个月之后市场流通,在货物方面无论便利还是速度都上升了一个台阶。 三家镖局合一之后声势大涨,比亨通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加上张翠山经营有方,商会的生意很快就有了起se,并且有着不断上升的趋势。 对此崔连植不以为意,他有着商业街大半条街的产业,仅这些就足以支撑亨通镖局的生意了,而且米铺和粮行在济南府处于垄断地位,他不信一个外来的小道士就能翻了济南府的天。 他自以为卡住了张翠山的要害,哪知人家根本不搭理他这一套,三天之后,在顺风镖局不远处就有一家粮油店新开张,全是从外地运来的上等货,价格比崔家的还要便宜,谷粒饱满,油稠得勺子都舀不动,生意别提多火了。 反而崔家,米粮缺斤少两不说,论成se也是下乘,跟人家商行比简直不入流,自此无人光顾。 张翠山不念旧恶,还派人送了一张请贴诚邀崔大当家入会。 崔连植看着请帖,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道:“一帮ru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小打小闹,能有什么花样?就说老夫有病卧床,就不加入他们的劳什子济南商会了。” 他没拿这张请帖当回事,哪知半个月后三家镖局的生意欣欣向荣,而自家却屡遭变故,肠子都悔青了。崔连植舔着脸托人求加入,张翠山放出话来:“和盗匪私通劫掠同行的货,这等毫无职业道德的行径,简直就是给物流这一行丢脸,这种人咱不要!” 亨通镖局打着自家的旗号出镖,被早就等候多时的唐文超劫道,亨通镖局三十多个镖师自然不是唐二当家的对手,镖车自然被推上了山。 头破血流的崔同指着唐文超的鼻子,冷声道:“唐二当家,你今天怎么劫了我们的货,改天就得怎么样吐出来!”说完觉得还没够狠,又一字一顿地道:“连 本 带 利!”说罢扭头就走,找他老爹去了。 没办法,崔连植只能寄希望苏知府能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能帮一把故人,于是师爷又揣上几根金条找上了江皓。 江皓打着官腔,礼照收,说是研究研究,最后的旨结论是商人的事不归官府管,你们最好还是私下解决。 “姓江的,我xx你老母!”这一刻,一向自负斯文的师爷终于忍不住爆粗了。 第七十四章 大当家的不容易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亨通倒霉了,而威远和济通镖局跟着顺风镖局这棵大树乘凉,走上了发家致富之路。李善长和管龙之亦是意满心足, 想起之前被亨通镖局逼得几乎喘不过气时的窘境,不禁大快人心。 然而,他们的大靠山张翠山却没他们那般滋润,而是被一件事给嗝应住了。 一个月以前顺风镖局有八名镖师被黑水寨中人所杀,死者的家属扶老携幼找上门来了。 其实,之前张翠山已经通过顺风镖局的名义发下去抚恤金了,每人三百两,并承诺每年还按一定比例给他们的家里分红,可是这些苦主哭着喊着要报仇,不把凶手办了誓不罢休,这不,又来了。 领头者五十来岁一老汉,走路一瘸一拐,据说是腿被元兵给打断了,干不了农活,全靠这个儿子养家。 后面带跟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妇,抱着一岁多的孩子,肚子微微隆起,看样子还怀着一个。 最后垫底的看上去更惨,一个八、九岁小男童扶着一位颤颤微微的老人家,这位据目测少说也有七、八十岁了,老眼昏花,都快睁不开了。 进来一屋子人,见到张翠山二话不说,扑嗵全跪下了,嘴里还喊着求大当家作主。 “八位镖头的事我也很难过,各位是不是觉得咱们镖局的抚恤给的不够,我可以再加一些???”张翠山的声音很是温和。 “大当家,抚恤是一回事,我们希望能够严惩凶手。”带着的老汉义正严辞。 “八名镖师不幸遇难后,我大哥知道此事,连夜上了黑水寨,单枪匹马杀了两百多号山贼,已经给他们报了仇啊,你们怎么还拿这个借口说事。”段默跟这些人相熟,说话的时候自然也不用有什么顾忌。 “少总镖头,这事我们都知道,大当家的勇武过人,又义薄云天,可是我们今天要算的是内贼的账。” “内贼?你是说咱们镖局里有人为山贼通风报信?这人是谁?”段默闻言皱了一下眉,对于告密的人,他向来是最为痛恨的,当初于贵向华家告密,害死了他的父亲,至今说起来还是咬牙切齿。 “还能有谁?我们的镖师们哪个对大当家的不是忠心耿耿,告密者肯定是没脑子的死胖子。”董老汉说话真够损,此言直指刘福通。 其实听到这里张翠山的心里已是最明白不过了,这帮人排外心理严重,自己也算为他们做了几件大事,勉强被接受,那这话摆明了是针对刘福通了。 “我来这里也有个把月了,一直兢兢业业的走镖护院,我干过什么了?”刘福通也不是傻子,忍不住出言反驳。 “你敢说你没给他们通风报信?”董老汉并不惧怕刘福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吃准了小刘不敢动粗。 “我这兄弟虽然有些直xing子,但为人仗义,事事以侠义之道自持,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张翠山禁不住出言维护刘福通。 “我们有证据,还是人证。”董老汉说罢连拍几下手掌,两句镖师走了进来。 “大当家,我们两个曾跟着刘福通去亨通镖局,他和崔连植说了不少咱们镖局的事,这些我们都记下了。”说话的是当初跟刘福通去亨通的罗镖师。 看来小刘还真不得人心,这两名镖师你一言我一语将刘福通在亨通镖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张翠山越听脸se越差,虎着脸问刘福通:“他们说的可有假?” 小刘的xing格是自命不凡,却又经常被人看扁,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做成件大事,改变他在别人眼中的形象。 只是这一刻,刘福通觉得自己很受伤,自己努力去做的事得不到别人的认同,是来自于精神上的压力,他有些迷茫了。 “当时我不知道崔连植跟黑水寨有瓜葛,而且又喝大了???”小刘此时方知是自己的嘴巴惹了祸,不仅贪吃,还没个把门的。 董老汉当下忍不住对刘福通怒道:“别跟我说你是无辜的,正是你的这张嘴,它夺走了我们的亲人的xing命!” 说到激动处,董老汉眼圈都红了,手指着小刘的鼻子不停地颤抖,若不是知道打不过刘福通,恐怕这会儿早就扑上去对其拳脚相向了。 “男子汉大丈夫,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咱们镖局的事是我说给崔连植的,可我???”小刘很是光棍,直接承认。可他摸不透该担多大的责任, 万一要他抵命可是心有不甘。 见小刘口服心不服, 这些苦主心里的怒火反而比刚才更盛了几分。 “大当家,我们这些可怜人没本事,只求你能给大家伙做主!”董老汉不顾自己的老瘸腿,又给张翠山跪下了,那些人自然也跟着跪。 这些苦主虽然说是以张翠山马首是瞻,其实却是给他压力。 可张翠山却又不得不出这个头,可刘福通跟随自己以来虽然能力有所不及,可是押镖的时候一向尽心尽力,让他开这个口,可还真不容易。 此时的张翠山年未满二十,还是真xing情,让他说违心话还真难。 “各位,此事尚需追查,刘福通只是不太懂人情世故,他为人并不坏,被有心人利用了而已,他还年轻,我认为应该给他一次机会。” “而且,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张翠山开始把事往自己自上揽。 “大当家,你这样偏袒自家兄弟又何以服众?”刘福通拜张翠山为大哥的事,这里没人不知道。董老汉拿这个说事。 张翠山一听这话怒了,两只眼睛都能冒出火来,第一个念头就是挽起袖子揍人。不过身为镖局的大当家,他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般百无禁忌,要考虑的东西还真不少。 而且这帮苦主不是老人,就是孕妇和孩子,张翠山也下不了这个狠心,可是这个老瘸子咄咄逼人,事情总该有个结果,只要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就行。 想到这里,他豁然开朗,但一丝苦楚却又从心底蔓延开来。看来也该做个取舍了,虽然这个过程是痛苦的。 “二弟三弟随我到内堂,董老伯,你作为苦主们的代表也一起吧,咱们开诚布公,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张翠山说罢当先走了进去。 “大当家,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刘福通?”董老汉步步紧逼。 “你既然说要报仇,好!那我问你,害死八名镖师的罪魁祸首是哪个?”张翠山进了内堂之后,口气顿时变得不客气起来,毫无方才的犹豫不决。 “你说什么?”张翠山一火,董老汉的底气顿时没有了,他心里有数,眼前的这个大当家可不是好惹的,他迁就自己是因为看着这帮人可怜而已。 “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就给你三个选择,刘福通、崔连植、黑水山贼,你说这三者哪个该负这个责任?” “崔连植若是没有贪念的话可以不告诉黑水寨的人。”这回董老头的回答还算老老实实。 “黑水寨的人若是没有杀心完全可以活捉咱们的人。”这次说话的是于洋。 “刘福通呢?”张翠山接着又问。 “刘福通若是有脑子的话,自然不会将咱们的行动告诉崔连植。”这回是董老汉说的。 “你这是血口喷人!”张翠山一声怒喝,将手中的茶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后以近乎咆哮地道:“他告诉崔连植什么了?他从亨通镖局回来之后我们才临时做的决定!这又关刘福通什么事?” “死了八个人,总得有人担责任吧!黑水寨势力不小,而亨通与官府有故,这两个人你们惹不起,杮子拣软的捏,这才把矛头指到小刘的头上,他是被冤枉的!他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死咬着人家不松口?” 不等董老汉再开口,张翠山沉着脸慢慢地道:“董良,二十三岁,与马家女私定终身,女家门槛高,要的礼金自然就多了一些,于是乎这位董镖师不顾道义,动起了歪主意,铤而走险。” 他说到这里,董老汉的脸se顿变,再也站立不住,腿一软瘫倒在地。 “也算你儿子命苦,还没拿到告密钱就丧了xing命,我原本还以为是他个人的行为,家人并不知情,所以不yu在家属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可如今看来你也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还要污蔑好人?”张翠山痛心疾首。 “罢了,这件事到此作罢,告诉那些苦主,抚恤金我一文也不会少给,另外除了我们四人之外,我不想第五个再知道此事。你出去吧。”张翠山摆了摆手,他真不想再看这个董老汉一眼了。 “竟然有这种事,看来我们是冤枉小刘了。”段默想起平日里对小刘甚是反感,声音时略带歉意。 “大哥,抚恤是应该的,可也没必要给这么多啊!”义兄不管钱不知柴米油盐贵,一家五百两,八家就是四千两银子,眼都不眨一下就送了出去,于洋认为张翠山实在是太大方了。 “二弟,为兄这也是没办法呀!多出来的钱是给他们的封口费,这帮人只要不给咱们添乱我就算烧高香了。”张翠山语出无奈,大呼头痛。 “大哥,小弟有一事不明,当初在黑水寨,你为何放过两个匪首?”段默这句话藏在心里已经很久了。 “我上山后说若水为唐文超所害,这才大开杀戒,及至若水出现才收手,当时已经死了两百多人,造的杀孽已经不小了。而且???,” 他顿了一顿,续道:“我若杀了唐文超,程峰必定视我如仇,这股势力日后就不能为我等所用了。” “原来大哥所图甚大啊!”段默这才恍然大悟。 “而大哥不对亨通镖局下手,怕是也在顾忌他在济南府的影响力吧?”于洋已经洞悉了张翠山的想法,轻笑着道。 “威远、济通当时被亨通所压制,他们当时是走投无路才会和咱们合作, 只是后来尝到甜头了,才真心实意地拥护咱们。未必能靠得住,甚至咱们镖局里面,嘿嘿?? ,说到能信任的,也只有咱们几个兄弟,所以我才要留下刘福通。” “而且莫说小刘是我小弟,单凭他老头子是当世顶级高手这件事我就不能不管他,那老道士火气一向很大,幼子受了委屈,找咱们出气又有谁能顶得住?” “大哥,你为了我不惜与那些苦主翻脸,又付出了那么多的抚恤费,这些事我都知道了。”小刘一见张翠山出来,紧拉着后者的手不放,心情十分激动,眼圈都红了。 “咱们是兄弟,以后不讲客气。”相处月余,刘福通心胸开阔,为人天真有趣,虽然贪吃了点,却也无伤大雅,张翠山是真把他当兄弟看了。 “今天这事是委屈你了,别往心里去。其实有些时候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自己的心酸和无奈,这不是屈辱,而是成熟。”他这话固然是说给刘福通听,但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心声呢。 “大哥,上次去河北永年走镖,那里的韩山童大哥想让我跟他办件大事,你看????” “韩山童?”张翠山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笑:“这可是个大人物,前途不可估量,跟着他混可比在咱们镖局强多了。” “可我还想跟着你。”责难小刘的时候,只有张翠山一人为他说话,连周师妹都不曾帮腔,小刘重情义,这事记着哩。 “先去看看,若是有不如意,过段时间再回来就是了。而且咱们这边最近的浪潮太大,你先避一避风头也好。” “通知厨房,整一套烤全羊,今晚我要为刘兄弟饯行。”一听是烤全羊,刘福通的眼睛一亮,可想到要跟张翠山分别,随即又黯淡下来。 是夜,顺风镖局改善伙食,清一se的烤全羊,最近镖局日进斗金,吃点好的也无可厚非。 顺风镖局不论职务高低,除了出镖在外的都上了席,带着膻味的小肥羊滴着黄油,看得小刘直吞口水。 连饮三杯之后,刘福通舌头有点大了,晃晃悠悠地转到张翠山与周若水的席位,醉薰薰地说了一句:“老大,我不得不承认,论及对周师妹的感情,我不如你。” 张翠山为了周若水敢独闯五百土匪的贼窝,这事他自认做不到。 在这一点上,小刘是洒脱的,但从另一个侧面也许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周若水似乎并不是张翠山所想像的那般。 张翠山摇了摇头,心道这个小子还真是个奇耙。如果真的非常喜欢过一个女子之后才会知道,要真心祝福她跟别人永远幸福快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反过来的话,张翠山自认没有这份心胸。 这一餐虽然说吃得很爽,却也到了结束的时刻,刘福通恋恋不舍地看着桌上剩着的羊肉,还是仰着脖子离开了酒席,肉都填到嗓子眼了,稍一低头就能吐出来。 “兄弟,且容哥哥再送你一程。” “是谁在叫我?”心下暗道不会是大哥追来送羊肉了吧? 小刘回头望去,却是张翠山拉着周若水追了过来。 却见张翠山从怀里摸出厚厚的一摞银票:“穷家富路,在外边别委屈了自己,这些是哥哥给你的分红。” 小刘眼中含泪,摸着还带有张翠山体温的银票,带着哭腔:“大哥,你这个兄弟我没白交 实打实的银两,足有几百两,这是真把自己当兄弟啊!小刘都不想走了。 “小刘走了,你舍不得?”回来的路上,周若水似乎是看透了张翠山的心,轻声问道。 “小刘留在这里已经不合适了,而且孰轻敦重我还分得清,只是小刘的背景很深,我并不想得罪他身后那人,而且这小子对我也算忠心,能力虽然略有不足,大方向还是没错的,我只是怕他被恶人利用,做出一些愧对良知的事来。”张翠山看来对刘福通还真是放心不下。 “经历一些事,也许他会变得成熟稳重一些。” “但愿吧。” “你这个大当家可真够累心的。” 第七十六章 二当家的,帅气了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鹅毛大雪从空中飘落,雪越下越大,远远望去,天地已是茫茫一体。 几辆打着亨通镖局大旗的镖车出现在济南城门口,领头的是一虎彪大汉,穿着厚厚的皮袄,身后跟着几名趟子手,最为显眼的却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在赶车。 “有情况,通知兄弟们准备一下。”黑水寨的一个山贼站在一处高岗上发现了目标,赶紧通知自己的兄弟。 “大当家,咱们就这几个人护镖,到底行不行啊?”这一路上,崔同不知道问张翠山多少次了,可后者每次都是笑而不语,搞得他心里一直在打鼓。 当初老爹叮嘱自己的时候可是说得明明白白:“我已经跟大当家的商量妥当,明儿你们一起去趟黑水寨,听人说他们之前斗过一场,还是大当家的比较厉害,在他在,哪怕是去讲道理,应该能讲得通。” 虽然没和张翠山交过手,可是崔同从他的眼神之中就能瞧出自己不是对手,可是能有多厉害,还是个未知数,而唐文超的身手可是深有体会,刻骨铭心啊! 自己好歹也算准一流的高手了,可是却抵不住人家一个回合,这么多年的功夫简直是白练! 崔同甚至一度认为自己不是块练武的料,想跟老爹弃武从商的。 “好好走你的镖,就跟平时一样,有大当家的在,莫非你认为咱们能吃亏不成?”此时的崔连植就像一个糟老头子,穿着夹袄,单手挥鞭,一看就知道驾车的功夫不浅。 老爹倒是对这个大当家的信心十足,可能是感觉问得太多了,崔同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再回过头看着赶车的崔连植,心下暗道老头子倒是挺能沉得住气。 这次本是情况特殊,一行人的也没怎么戒备,及至被十几个山贼都快围住了才发现,崔同身为带头的,第一个迎了上去,身为总镖头,这种事自然归他交涉。 “各位老大一路辛苦,这是请几位喝茶的,还请通融一下,放我们几个过去。”走镖的一般都是先礼后兵,碎银是必备之物。 “就这么点银子你也拿得出手?说说里面装的是什么货?”领头的山贼一点也不客气,喝问崔同走的是什么镖。 “都是乡里乡亲的,干嘛为难人嘛?车上只是些年货,不值一提。”崔同一边说着一边张开手臂,似乎是企图拦住贼首,他越是这样,那贼首越是起疑心,一把把他拨拉开,冷哼一声:“有油水啊!” 一个戴毡帽的趟子手忙不迭地拿钥匙打开镖车任由贼首去看,只见一排排最近市面上最为走俏的皂角沐浴饼,这些都是张翠山搞出来的新花样,从南方运来之后经过提炼加工,可以除头油,洗衣服,尤其是洗澡的时候用上指甲盖大的一小块,就能清爽一整天,如今济南府谁要是不用这个,都不好意思对别人先开口。 “紧俏货,这趟跑得值!”贼首回过头来吩咐几个小弟,把货运回去。 “老大,你不能这么整啊!这可是我们亨通镖局好不容易凑出来的镖,全局上下几百口都等着镖银吃饭呐~!”崔同一听不干了,本能反应就要动手,可一想起张翠山和老爹的话,动粗改成了哀求。 “这个好说,咱们二当家的说过,别的货可以随意出入,可是亨通的例外,不管做得多过份也是有赏无罚,你们有什么委屈可以跟我们二当家唠叨唠叨,他老人家最讲道理,会让你满意的。”贼首与崔同并非第一次见面,明白彼此的底细,干脆拿唐文超出来当挡箭牌。 这个大个子虽然身手不差,可比起唐二当家可是天差地远,挨了几次揍之后心理上有了阴影,只要一提二当家,这小子肯定犯怂,能不尿裤子就算不错了。 哪知这次崔同并不惧怕,脖子一歪道:“走就走,我就跟你们一道上山,跟你们唐二当家的讲理去!” 身后跟着个大高手,他自然就有底气。 贼首不再搭理他,虽然觉得今天这事有点儿不对劲,可也没多想,这车货劫得也算及时,快过年了,山寨最近没啥进项,三百多口都快断顿了。 于是乎形成了一个这样有趣的场面,十几名山贼拉着几辆马车在前面,而被劫了镖的五六个人似是一点也不着急,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观光客呢。 这段路不近,崔连植年纪大了,山上的气压又低,走了没多久就有些喘不过气来,崔同孝顺,俯下身子就背起了老爹,老头子双腿一离地,似乎是来了兴致,跟张翠山有说有笑,反倒精神起来。 “大当家,你打算怎么说服黑水寨这帮土匪?”崔连植问的时候脸上划过一丝笑意。 “老先生不会是想让我用拳头跟人家讲道理吧?”张翠山一眼就看出了这个老狐狸的诡计。 “那倒不是,大当家的行事高深莫测,小老儿怎么猜得出。” “我还没有什么想法,到了再说吧。”张翠山扔出一句不负责任的话。 “小子,这才走了多远,你就没力气了,平时吃那么多都跑哪去了?”老崔忽觉自己速度慢了下来,就对儿子发脾气。 “爹,我都背着你走了十来里路了,能不累么?要不你先下来,咱们歇会儿再走?” “崔兄弟,看来你该多锻练身体了,号称亨通第一高手,负重七、八十斤就只能走十里路?令尊可是我见过最瘦的人,你可是换个胖点的,岂不是早就累趴下了?” 崔同脸微微一红,仿佛是跟张翠山赌上了气,背着他老子一口气走了一里多,转过山坳之后再也顶不住,也不管老爹同不同意,往地上一放,蹲到一边喘粗气。 张翠山正要取笑他几句,可看到眼前的一幕,却是张大了嘴巴,半天没能合拢。 只见一处向阳的土坡上,几个衣衫褴褛的土匪正挤在一块儿晒太阳取暖,个个都是排骨型身材,比崔连植还要像麻杆。 “崔老先生,我收回刚才那句话,这几位可比你苗条多了。咱们还是快走吧!”张翠山脸皮厚,本来说过老崔是他见过最瘦的,这里却又同时多了好几个,他难以自圆其说,干脆直接承认错误。 “这是什么地方啊?莫非我们走错了地,到丐帮啦?”眼前这帮家伙比叫花子也强不到哪里去,大冬天的,却个个身着单衣,好在今天天气不错,此时太阳正毒,山贼三三俩俩地凑在一起取暖。 “二当家的,这次亨通走的是皂角,兄弟们把货带回来啦.”贼首见了唐文超直嚷嚷。 “兄弟辛苦了,等咱们去外地销了这批货,给大家每人添件棉衣,外加半斤猪肉,好好过个年。”唐文超的声音有些嘶哑。 “差点忘了,那个领头的不服,非要跟讲理,我把他给带来了,二当家的要不要揍他一顿?” “他们来了几个人?” “就五六个,有几个趟子手,还有一个老镖师,再就是崔同了,没啥狠角se.” “待我出去看看再说。”唐文超觉得有些不对劲,崔同可没这个胆量见自己啊?最后还是决定出去看个明白。 唐文超一到,崔同赶紧转过头去当没看见,唐二当家的在他心里积威太盛,瞅着就直打哆嗦,哪敢再多说一句话。 “崔连植?”唐二当家的眼毒,一眼就看出那个糟老头子就是亨通的大当家,他心里纳闷,这个老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来这里送死。 二人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当初唐文超劫了亨通的货,崔连植打点苏知府给黑水寨施压,最后达成交谊,黑水寨劫来的货归亨通处理,所得利益两家对半分,唐文超本想吃独的,可奈不住苏知府扬言调兵灭了黑水寨,为了保全兄弟们,他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可心里却憋了一股子气,虽然是合作关系却也只限于劫镖收镖,两下里少有来往,后来张翠山大闹黑火寨,唐文超差点破产,去找崔连植要补偿,吝啬鬼只给五千两,这个仇算是结了下来,二当家的一声令下,只要是亨通的货必须拦着,交过路钱都不好使。 仇人见面本该分外眼红,可崔连植却是呵呵一笑:“二当家的,多日不见,你可是清减了不少。” “你还敢来,简直是送死!”唐文超一个箭步冲上去,揪着崔连植就要打。哪知他的拳头还没递到老崔的脸上,就被另一只更有力量的手给扣住了手腕,轻轻推开。 “二当家的,今天看我的面子,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好好坐下说道说道怎么样?” 一个戴着毡帽的年轻汉子笑着道。 “是你?”唐文超一见来人,吓得扭头就跑。 可这里本是他的地盘,还能跑到哪里去。 来人正是张翠山,他可是被这个煞星给打怕了,二人之间实力悬殊,他连报复的心思都不敢生起。 崔家父子相视一笑,张大当家的果然是唐文超的克星,这一趟肯定没白来。 “你怎么来了?”唐文超被张翠山赶上之后就不再跑了,方才还气鼓鼓的,此时却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来。 张翠山摘下毡帽,露出八颗洁白整齐的牙齿:“二当家的,这才多久不见,你可变俊了不少。” 第七十五章 负荆请罪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秋去冬来,转眼间快要过年了。 小刘已经走了快一年也没回来,不过前段时间托人捎来一封信,信里说最近韩山童得到明教五行旗使庄铮的大力支持,拨出锐金旗一半的战力,约有一千名训练有素的精兵助其起事,最后透露出韩山童有意邀请张翠山也加入。 张翠山借口实力不足,婉言拒绝了。 经过这事之后,张翠山的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起来,眼见韩山童都要起兵了,而自己还没有建立起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队伍,如今济南商会的生意已经走上了正轨,他利用这段时间又鼓捣出不少新奇的物事,日进斗金,装备一支两、三千人的队伍根本不成问题。 他正考虑着招兵买马的当头,张松溪来了。 “五弟,咱们这一次下山一年多,是不是该回去了?”当初本以为救完于家就回山的,哪知后来摊上这么多事,竟是耽搁了一年。 “是啊!四哥,咱俩在济南府已经呆了一年了,也不知道师父还有师兄弟他们可好。”张翠山不由得有些感叹岁月匆匆。 “未必比我好,但肯定比你好。”张松溪难得幽默一回,这一年来,张翠山把一个濒临倒闭的镖局的生意做得风风火火,劳心伤神,连功夫也不怎么练了。 “四哥,我这里还有些事尚未结束,就不陪你一起回山了,见到师父和众位兄弟,替我赔个不是。”招兵的事还只是个想法,张翠山还没打算示之于人,只好先瞒着四哥。 “我知道你是个做大事的人,我这次回去把这边的事向师父他老人家禀明了,你要是有啥事需要四哥帮忙,找人带个信,立马赶回来。” “好,四哥,明儿再走吧,今晚叫上几个兄弟,给你饯个行。”见张松溪把行李都打好包了,张翠山又留了他一天。 第二天一早,张四回武当山去也。 “爹~呀!照这么下去咱们的生意是没法子做了!”崔同拉长了嗓子,拉着抽着闷烟的崔连同嚎啕大哭。 “同儿啊!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爹有眼无珠,你说要是当初咱们接了商会的帖子不就啥事都没有了么?我是一时糊涂啊!”崔连植难得温柔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发,深深地自责着。 “老爷,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呀!如今别说顺风镖局咱们比不上,连威远、济通这些当年连给咱们提鞋都不配的小角se都踩到咱们亨通的头上了,镖师们也被挖走了大半,黑水寨的唐文超还一直‘惦记’着,生意没得做啊!”师爷也来诉苦,不过他说得就具体多了。 “哼,这帮墙头草!”崔连植怒气冲冲地冷哼了一声,烟袋锅抽得叭叭直响,可他也拿张翠山等人没辙。 “当初威远、济通两家抱上了顺风镖局大当家的粗腿,划区而治,占了济南商会两成的股份,如今是生意兴隆,任是一家的收益都比咱们最兴旺的时候也不差几分啊!老爷,你看咱们是不是也该向顺风镖局低个头啊?”师爷的心思活洛,有意地引导着崔连植的思路。 亨通镖局的生意一落千丈,连带着他本人的收入也是锐减,家里的婆娘早就有意见了,私下里思想工作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劝他改投门户,这师爷虽然市侩,却不是个骑墙的主儿,而且跟着崔大当家的十几年了,感情挺深。 物流业改革之后,顺风镖局自然是占了八成的股份,非是地理位置好,而是经过张翠山这一整顿,名头打了出去,再加上他推出的皂角沐浴露以及新式工艺品的热卖,光车马就添了百十辆,威远、济通有心让利,张翠山也不好再推辞,当仁不让担上了商会的第一把交椅。 “顺风镖局的那个小子趁着老夫想做大的机会赶上了好形势,这才使竖子成名,不过这小子可真是个人才,短短一年间,竟然使整个济南府的商业兴隆到这个地步,换做老夫可万万做不到。”提起张翠山,崔连植是又怨恨又佩服。 他说的全是大实话,要不是当初亨通压得威远、济通喘不过气来,张翠山也不可能一步到位做到联合两家镖局一起创立商会,张翠山虽然有这个想法,想要实现的话也得一步一步来,反倒是崔大当家的霸道成全了他。 “只可惜如此人才,却不能为我亨通所用????”师爷顺着崔连植的口气正要接下去,却被崔连植摆手打住,长叹了一口气:“你们都没有看透这个小子,别从你们的角度去看他,这是个做大事的人,你们不懂。” “爹,我们咋不懂啦?”崔同对张翠山没什么好感,见自家老爹夸他,当然不服气,不就是赶上好机会嘛,有啥了不起? “好!那我就跟你们说道说道上,张翠山成立商会,济南府的走镖是多了还是少了?”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自然是多了,而且还多了一倍不止。 “单是统一管理,分区送货这项措施就很了不起了,我走了二十多年的镖,管理这个行业也有近十五年了,却从来没有生出这种想法,就从这一点上老夫也得承认,咱们亨通败得不冤。” “而且此人也不注重私利,钱是挣了不少,可在顺风镖局死了的镖师家属身上每人都投了五百两,这还不算以后每月的分红,当真是大手笔,做大生意也只是他的目标之一,所图不小哇!”师爷看得也是相当深。 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这话诚然不假,崔大当家和师爷对张翠山的把握丝毫不下于于洋和段默。 “以前是咱们亨通一家独大,可现在苏知府方面没有丝毫援助,咱们又得罪了黑水寨,靠山是没有了,老夫英雄了大半辈子,如今老了却要夹着尾巴做人。”胳膊扭不过大腿,崔连植已经动了向张翠山屈服的心思。 “此事不用你老人家出面,我和师爷去顺风镖局赔个不是就成。”崔同不忍老爷子去丢这个人,打算一力扛下。 “你们的份量还不够,这事必须老夫去办。”崔连植欣慰地看了长子一眼,这小子一向浑头浑脑,这回总算有点脑筋了。 “目前咱们镖局还有三百来号人,可生意没得做饭还得吃,为了这一大家子的生计,老夫也没得选择,装回孙子也算不了什么。” “爹,那可不行,万一姓张的小子不答应,咱们亨通的脸可就丢大了。”崔同对他老子一向言听计从,这回难得的固执起来。 “我丢面子事小,若是再错过这个机会,咱们亨通才是真的完了。”崔连植主意已定,原本混沌的老眼竟是清澈了起来。 这一刻,一向刻薄的崔大当家身上竟是带着一股悲壮之气。 第二天一早,崔连植携长子崔同直奔顺风镖局。 正赶上张翠山人不在,主事的段默闻讯出来一见这爷俩,顿时呆了。 只见崔连植袒胸露腹,身后的崔同也是同样装束,他年轻力壮还好,可怜崔连植都快六十了,大冷天的浑身都冻出了鸡皮疙瘩,老头子在寒风中瑟瑟发颤,非但无人对其有同情之意,反而恶语相向。 “走投无路了才想到这一出,早先干什么去了?” “赚黑心钱就该遭报应!” “苏知府跟你不是朋友吗?怎么也不挺你一把?” “走弯门邪道,这回自食恶果了吧?” 冷言冷语此起彼伏,崔连植横下心来装孙子,自然不会将这些话放在心上,黯然无语地进了镖局,崔同虽然心有不忿,可老爹都忍了,他也只得乖乖地不说话,只是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一张脸弊得通红也发作不得。 “段少镖头,老夫今日带着小儿请罪来了。”崔连植这句话说完,扑嗵一声,就跪在了清冷的青石地板上。 “哟!这不是崔大当家么,您不在自个家里享清福,跑到我们镖局来干啥?”段默对崔连植一点好印象都欠奉。 “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贵大当家,还望张大当家大人大量,赏兄弟们一碗饭吃,老夫纵是做牛做马,也感恩不尽。”崔连植说罢,重重的一个头磕了下去,抬起来时额头已经破了一层皮。 “这老小子是真的山穷水尽了,要不然不会豁出来认怂。”于洋小声跟段默说着话。 如今四家镖局以亨通最弱,镖师走了不少,铺子受到冲击已经倒闭了一大半,知府也不帮忙,最倒霉的是押的镖一出济南城就被唐文超扣,这家伙是认准亨通了,别家的货是随便走,只劫亨通。 “你真的认打认罚?”于洋试探着问道。 “老夫既然铸下了大错,自然认罚,还望贵镖局能看在同是走镖一行的份上,给兄弟们留条活路,老夫任凭处置!”崔连植口沫四溅,掷地有声。 “爹,你不能这样啊!咱们家还有不少产业,就算是不开镖局,也能安安稳稳地过完这辈子呀!”崔同见老爹低头,心下酸楚,爹这是为了亨通镖局的几百口子人下跪的啊! “不用再说了,无论什么条件,老夫都接受,还请贵镖局大当家的给亮个话。”崔连植眼神坚定,已是铁了心。 “弄死他!”一道宏亮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过来。 说话的是跑来看热闹的威远镖局中人,他们在崔连植的手里吃了不少亏,早就对这个老家伙恨得咬牙切齿,出言自然不会留情。 “原来是崔大当家的到了,翠山有事外出,真是怠慢了。”又是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正是张翠山到了。 他身为顺风镖局的大当家,虽然对崔连植没有什么好感,却也不像其他人那般义愤填膺,得顾忌着身份,以示自己大度。 二人还是第一次见面,却都不曾料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你的来意我已经明白了,我只提三个条件,你要是答应,张某就既往不究,如何?”张翠山开门见山。 “大当家的请讲?” “第一,崔大当家身着孝服,为这次三家镖局所有的死难者上一炷香,并且磕头认错,赔偿每家一百两银子的抚恤费。” 崔连植闻言微微点头,这一点不难接受。 “第二,平价让出你名下一部分产业,嗯???就粮店和盐厂吧!”这一条虽然有点强人所难,但这两个产业并非最为来钱,崔连植考虑了片刻之后,也答应了。 “崔大当家的果然爽快,只是第三个条件有些苛刻,你若是答应下来,以后商会的股份你就可以占两成!”看来重点就在第三条上了。 崔连植凝神倾听。 “崔大当家今年快六十了吧?”张翠山忽地来了这么一句。 崔连植闻言一楞,不知道张翠山怎地问他的年纪,此时有求于人,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老朽今年五十有八,真是年近花甲了。” “人上了年纪,就容易犯糊涂,做些错误的决策也是在所难免???”崔连植听到这里,有些不明白,他没有开口,只是递给张翠山一个不解的眼神。 “第三个条件就是我是费了不少力气从威远、济通的两位当家那里争取过来的,崔大当家的以后不可再干涉亨通镖局的事务,只以股东的身份分红即可,以后亨通的经营就交给李善长来做,你看如何?” 这一点真是强人所难了,亨通镖局是崔连植亲手所创,他不知道注入了多少心血,跟他的亲生儿子也没什么区别,若是不让他亲手打理,直如夺了一块心头肉去,痛彻心扉。 “亨通镖局是我爹一辈子的心血,他看得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难道就这么毁了么?”崔同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发了,冲着张翠山大喊大叫。 “你就是崔同崔总镖头?”张翠山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这个莽汉。 “不错,我就是崔同! 大当家的,我爹私下里跟我说你非同凡响,是个干大事的人物,哪知却是如此霸道!” “你可有意来顺风做事,我很欣赏你哟!”张翠山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直接把崔同给整懵了。 如今形势逆转,亨通已经上不了台面,远远不及顺风了,能跟大当家的拉上关系,那是常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崔同还不知道他这么一硬气,反而获得了张翠山的欣赏。 “崔大当家,你年纪大了,精力不好,换个年轻人来打理镖局的生意,亨通还是你的亨通,这个是变不了的。你若是不同意,咱就当没提,你手下那帮人就过来帮忙,亨通镖局的名头我也替你保留下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崔连植老泪纵横,重重地点了点头。 “和大当家的交谈真是如沐春风,崔某今天真是服了你啦~”崔连植原以为张翠山是个武夫,今日一见,却是大为改观。 “崔老先生当机立断,也让翠山佩服不已,不过老先生请放心,以后商会里你占两成的股份,这可是当初亨通两倍的收益都不止啊!”张翠山轻笑着端起茶杯,示意崔连植也喝茶。 崔连植亦是端起杯子,掀开盖,轻轻抿了一口,眉一皱,原来茶是苦的。 这位张大当家的是在提醒呢,这是自己酿下的苦果啊!崔连植心下一阵黯然。 “大哥,为什么就这么轻易放过他?”段默愤愤不平。 “三弟,我可不想日后被人背后戳脊梁骨,亨通不只是崔连植一人的亨通,靠镖局吃饭还有几百人,这帮人丢了饭碗之后,亨通镖局的青壮的也倒罢了,老弱孤寡又如何过活?我若是对其不理不顾的话,崔家父子可以吃老本,其他人呢?那样捎带着连咱们顺风镖局的名声也就毁了。” “想成大事,做事就不能太绝,给别人留条活路也就等于给自己留了条后路。若是只看眼前,那就恶了咱们的名声,以后的路就不好走了。” 第七十七章 不主动 不拒绝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夸他帅气还真没说错,这段日子老是饿肚子,眼眶深陷,连带着眼睛都变大了不少。 唐文超哭笑不得,又不敢反驳,只得干笑着连声应是。 “大当家的不在?”张翠山左右打量了一下,没发现程峰。 “大哥带几个兄弟去后山打猎了。”唐文超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就麻烦二当家的,陪兄弟做个导游,四处看看,咋样?”山寨有些萧条,跟自己那次上来时颇有不同,张翠山大为不解,遂兴起走走看看的想法。 唐文超哪里敢拒绝,虽然不知道张翠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寒冬腊月,唐二当家地身着一件单衣却是汗流满面,紧张得后背都湿了,陪这个煞星可真不是什么好差使。 崔连植感叹道:“唐二当家真是好功夫,大冬天的身着单衣非但不冷,还能淌出汗来,这份内力真是让人佩服。” 翻过一道土岗,有几个站岗的正在执勤,一见二当家的来了,连忙站成一队等候检阅。 “兄弟们不用紧张。我带几位朋友只是过来看看,你们继续。”他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张翠山,就以朋友一言带过。 几个站岗的都是饿得皮包骨头、蔫不拉矶,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竟是没人认出张翠山,闻言又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继续晒太阳。 “这只是暗哨,不需要像外面站岗的那般正规,咱们去那边看看吧。”兄弟饿着肚子没力气,觉得在张翠山面前丢了自己的脸,唐文超连忙岔开话题,将众人引到别处。 不远处,几个面黄肌瘦的汉子人手一根铁锹,围着一口大锅搅拌着。 走近一看,锅里熬的是用粗粮煮的糊糊,上面绿油油地飘着几根绿色的,勉强能看出是菜叶。 “这是怎么回事?”张翠山终于耐不住问道。 “还不都是你害的!”唐文超一脸的委屈,不过这句话他还是没敢说出口。 “最近兄弟们肉吃得多了,改喝米粥吃青菜,清清肠胃。”唐二当家是个要面子的,回答的时候毫不含糊。 再走几十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猪圈,不过里边没有喂猪,只有几个小鸡崽叽叽吱吱叫个不停,想翻出猪圈却又跳不高。 猪圈后面是用竹子支起的超大帐棚,外罩透明塑料,要说这超薄的塑料还是出自张翠山的发明,如今在济南府里卖得挺火,农闲的时候想种点什么,冬天没这玩艺可不行,想不到黑水寨竟然种起了大棚菜。 几个农夫装束的山贼挥舞着锄头正在翻土,这帮土匪上山之前都是农民,种地养猪个个是一把好手,如今重cao旧业,娴熟着呢。 这一下别说崔家父子,连张翠山也最惊诧到了。 这还是土匪窝吗? 自上次一场交锋之后,黑水寨的士气消沉,又没了劫掠的对象,整得黑水寨几乎没有了生存空间,无奈自给自足,生活条件自然就差了不少。 山上值钱的东西也典当的差不多了,大当家的下过严令,不得去济南城里打劫,可山寨里没了进项,三百多人坐吃山空,每次打劫亨通的货虽说能顶上几天,却也是杯水车薪,顶不了多大用处。大都瘦得皮包骨头,程峰和唐文超都准备换座山头了。 这些当然是张翠山事后才知道的,他感慨道:单是不扰民这一条,就足以汗颜所有的队伍了。山寨口有站岗的,而且还是一明一暗两班哨,这哪里是什么土匪,分明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 张翠山一边感慨一边往前走,对面又有一支人马赶了过来,仔细一瞧,竟然是程大当家的。 今天一大早程峰就带人去后山打猎了,可运气有点背,最近打不着什么猎物了。 程峰走到近前,一见是张翠山,瞳孔一缩,将手中的硬弓一抛,双手摆了个格斗的准备姿势,赫然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一撩衣襟,张翠山示意自己没带兵器,没有恶意,随即笑呵呵地问:“怎么着?想过两招?” 程峰顿时僵在那里,他虽然戒备式摆得相当到位,可是心里却对这个笑嘻嘻的年轻人忌惮无比,没敢先行出手。 “哪有的事?”程大当家的矢口否认。 “大当家的,小弟这次上山是有事求你帮忙。” 张翠山开门见山。 程峰虽然有心召集人手和张翠山大干一场,可心里却是知道己方殊无胜算。既然张翠山说有求于己,那自然是不会动手了。 “外面冷,去屋里喝杯茶吧~!”程峰当先而行。 “大当家的,都打着什么了?”张翠山一心想招揽程峰,自然热情有加,仿若多年的老友一般亲切。 “今天运气不好,没追上那头熊瞎子,让它给跑了。”程峰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道。 他们最近狩猎次数太勤,方圆几十里的猎物基本上除了被祭了他们的五脏庙之外,都逃得无影无踪,连个鸟蛋都没能掏着。 张翠山从这帮人个个一脸菜se也能看出点端倪,可一想程峰是个要面子的人,自然不会点破。 到了聚义厅,分宾主落座,张翠山也不客气,指着崔连植道:“这位老先生想必二位当家的不会陌生吧?” 程、唐二人不知张翠山的意思,点了点头,却不答言,自是等着下文。 “亨通已经加入了济南商会,日后大家已成了一家人,小弟这次来是能知会二位兄弟一声。” 二人对视一眼,脸se 大变,你的本事大我们不敢打劫也就罢了,可连亨通都并入济南商会,那以后我们山寨还能靠谁接济? “小弟这次上山拜访除了送些礼品给二位当家的之外,还望二位能帮我一个忙。” 镖车上装的除了皂角,还有一些各地的名产,烟台的苹果莱阳的梨,皮薄汁多个头大,程峰捞过一个啃了一口,嘎嘣脆。 “我这次来想请几个功夫好的兄弟走趟镖,价钱好说。一趟下来每人二两银子,有急用钱的还可以预支。”张翠山开出的条件相当优厚。 “再过几天就是年三十了,等兄弟们过了年再商量这事怎么样?”程峰显然对张翠山还有些抵触情绪,可又有些忌惮他的武力,不能明着拒绝,于是使出了缓兵计。 “不急,过年不出门,镖局也放了几天大假,缓两天也成。”张翠山笑眯眯地又抿了口茶,可是立马就皱起了眉头,强忍着没有吐出来,这是什么劣质茶叶,黑乎乎的茶渣飘在上面,想不到黑水寨竟然穷到这个份儿上了。 大年二十九晚上,黑水寨再次有人来访,不过这次少了崔家父子,是张翠山带着于洋、段默和周若水等人拜年来了。 只见一水的高马黑车,足足有十辆镖车一字码开,第一辆车里装着十口肥猪,一头就足有二百来斤。第二辆车上是小猪仔,足足有三十头。再往后看,唐文超不由得张大了嘴。 四只烤得外焦里嬾的小肥羊,十坛陈酿, 棉被、冬衣足有几百套,最后几辆装的货物却是一样的,打开锁一看,娘哎!全是粮食,新式的镖车是加长版的,一车能装三千斤,也就是说这最后四辆车里装了一万两千斤粮食,这可够黑水寨三百多口吃上几个月的了。 “张兄,你这是打算搬家还是入伙?”唐文超脑筋灵活,很会做人,一来二去跟张翠山熟了,自然不会再像当初那般畏畏缩缩。 “山上冷,兄弟们也不容易,小弟正好趁着过年过来热闹热闹,别无他意,唐二哥且莫误会。” 如果说成是救济,程峰和唐文超面子抹不开,就冷场了。 “好,二狗蛋,先逮一头肥猪下去,今天晚上吃红烧肉,兄弟们吃了大半年菜,该开开荤了。” 瘦得跟个猴似的厨师笑着‘哎’了一声,就抄起磨好的刀下去了。 这一夜,山贼们是在笑声中渡过的。 酒足饭饱,程峰一使眼se,唐文超轻手轻脚地拉了张翠山一把:“张大当家,咱们借一步说话。” “张兄,承了你这么大的一个好处,小弟铭记在心,有啥事你就直说吧,现在谁不知道现在顺风商会家大业大,你的名气已是打响了整个山东,无人敢劫你的镖。 上次来咱们山寨借人那种虚的就不用提了。”唐文超话说得很明白。 “那小弟也就直说了,上次我看了山寨这般萧索,冷清,心里愧疚,弄到这个地步,多多少少也有小弟的责任在里边,这才想着尽力弥补一下。” “还不都是你干的?”程峰没好气地瞪了张翠山一眼。唐文超心里暗叫一声爽,大哥,带种!这话我可是想了好久都没敢说出来。 “可这要怪也只能怪唐二哥当时没把话说清楚,我以前是个出家人,不杀生。” “虽然我们有错在先,可你也杀了我们不少人,这件事算是扯平了,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便是。”程峰一脸平静。 “可几百号兄弟呢?他们的生计怎么办?”张翠山一句话说到了程峰的心窝子里,后者闻言浑身一颤,半晌才恢复过来。 “这个我自有办法,不用你cao心。”程大当家硬着头皮嘟囔了一句。 一连几天,张翠山都是在山上过的,其他人似是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包括周若水第二天也都下山去了,程峰虽然不置可否,唐文超觉得过意不去,私下里调了几个好手过去帮忙,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 张翠山每日和两位当家的喝酒聊天,有时也论论武,唐文超热情无比,与之相反的是程峰的态度依然淡漠, 饭照吃,酒照喝,却不表态。 张翠山心道: 不主动,不拒绝,程老大果然有个xing! 第七十八章 屋漏偏逢连雨天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不同于程峰的是,唐文超和黑水寨的兄弟对张翠山表示出了极大的热情。 一年前的雨夜杀神摇身变成黑水寨的友好人士,张翠山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大年夜不能没有娱乐节目,张翠山有意交好这帮混入土匪群中的农夫,借着半醉掷起了骰子,这位曾经狂扫赌坊的大高手运气不怎么滴,大字不识几个的山贼反而手气颇顺,个个赢了几两银子,直呼张大当家的义气。 借着大家赢钱高兴的空当,张翠山又动了挖墙角的心思,不过这次的对象不是程峰,而是唐二当家的。 “唐兄弟,咱们这帮弟兄多是因为吃不上饭才落草为寇,张某想让大家以后过上好日子,有没有兴趣?” “大当家,可能你不知道这帮兄弟以前跟我混的时候没啥出息,直到大哥训练了一番之后才有了一些战力。坦白说吧,兄弟我呢,倒是愿意跟你走,谁想在这荒山野岭受罪啊?可是大哥不点头,我也不敢啊!” 原来还是程峰作主,拿不下这个大块头,想收服黑水寨,没戏。 从黑水寨过完年之后,张翠山病了,好在此时镖局和商会的生意都已步入了正轨,于洋当即担起临时大当家的责任,处理日常事务,还给张翠山找了最好的大夫诊治。 本来练武之人不怎么容易生病,而且即使是生病了也会很快痊愈,但张翠山的情况有些特殊,两只耳朵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脸se也是异常的难看,大夫看过之后说是大当家的这是长期劳累过度,再加上睡眠严重不足,而心火过盛,这才垮下来的。 “昨天从黑水寨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一病不起了呢?”周若水的脸se很难看,一边抱怨着,一边将熬好的药一勺一勺地朝张翠山的跟里喂着。 她虽然和张翠山关系不同,可在济南商会的运营上却是帮不上什么忙,一个不懂经商和管理的人又哪里能明白张翠山的痛苦。 “没事,趁着这个机会在床上躺几天,很快就好的了。”张翠山这几天练成了一项本事,看着别人的口型就能猜出个**不离十,丝毫不影响交流。 “你就是做事太认真才成这样的,听我的话,等这次病好了,找几个能做事又可靠的伙计,分给他们,哪能事事亲为呢?”周若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满。 张翠山笑了,他知道她这也是为了自己好。 自从顺风镖局重建之后,张翠山事无巨细,皆一一过问,顺风镖局和济南商行的几千口人每一张嘴都要吃饭,生意做得大了,人手自然也增添了不少,在管理上也就更累人了,既要打理生意,又得给他们发福利,哪怕是守着金山也得精打细算。 而且张翠山做事认真,他知道这天底下,没有一件事能不劳而获,为了打造好未来的这个大本营,他可是耗尽了心力,单是为了能贷到修桥铺路的钱张翠山说服汇通票号的郭掌柜用了一个多月。 数次对程峰伸出橄榄枝,可这个家伙油盐不进,饭照吃,好处也接着,就是不表态,张翠山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心里却憋了一股气,下山后又去商会开设的学堂转了一圈,想散给孩子压岁钱的时候才发现手里已经没有了分文,伤了面子,这才一病不起。 “要我说,你就是个小心眼,那帮土匪有什么好,何必对他们这么上心?”辛苦赚来的钱全买了物资,巴巴地送上山也没得到程峰的首肯,周若水对黑水寨没有一点好感。 被女人说成是小心眼,张翠山也不生气,仔细一想,可不是,当初第一眼看到刘福通的时候就不舒服,还做了一场,不就是因为小刘和周若水自小相熟么?她也没说错。 “这个你不懂,等以后你就明白了。”张翠山苦笑一声,也不解释。 好在周若水悉心照顾,张翠山虽然生病,却也是痛并快乐着。 最难消受美人恩,张翠山的好日子没过几天,就有大麻烦找上门了。 苏知府的病好了,这个老头子在官场上混了十几年也只不过是个四品官,虽然是个汉人,却也没拿包拯做榜样,他今年已经五十岁了,朝里又没什么过硬的关系,仕途上升的空间基本上是没有了,当官久了,歪心思多,既然不打算再往上爬,倒不如多搞点实惠,等日后致仕了也能当个富家翁。 跟师爷江皓一商量,这个狗头军师眼珠一转,坏水就冒出来了:“老爷,眼下倒是有个现成的,要不就拿他开刀?” “啥现成的?”张翠山的崛起是在苏知府生病之后的事,老头子还不知情。 江皓就把张翠山的事说了一遍,他说的很是仔细,从救援于府到大闹华家,重组顺风镖局又建立济南商行,还差点灭了黑水寨,期间做过什么大事一项不漏地跟知府老爷汇报了一遍。 “此人虽然年轻,却做事稳重,来济南不过一年光景,却也落了个贤名,影响力不小,想要拿他,必须师出有名。”苏知府捋着稀疏的胡子开始斟酌。 “而且他每个月都送上孝敬,比亨通镖局可是多了一倍不止啊~”张翠山的供也不是白上的,至少让这个师爷略感为难,毕竟吃了人家不少好处,贸然翻脸去对付人家,不厚道。 “这个好办,华家和亨通镖局都在他的手里吃了蔫,单是这几条人命案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咱们找几个苦主做人证,办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苏哈托说这话的时候自信满满。 “他能打败华家的那个败家子,又差点灭了黑水寨,功夫应该不错吧?”苏知府忽地想起张翠山的身手,又有点担心了。 “功夫强有啥用? 我调查过顺风镖局和商会的产业,至少得有一百万两银子,难道他能舍弃辛辛苦苦挣下的偌大产业,敢跟咱们官府作对?” “你定个罪名,召集两班衙役,准备拿人!” ---------------------------------------------------------------------- “逮捕令?你没有走错门吧?”镖局守门的盯着江皓扬起的一纸文书,毫不客气。 “官府办事,无关人等一边去,否则我告你妨碍公务。”捕头办这事最是熟练,一把推开门卫,带着如狼似虎的衙役闯了进去。 “镖局的大当家张翠山在哪里?”江皓的声音阴冷尖利,听上去极为刺耳。 “什么事?”周若水被这帮凶神恶煞般的差役吓了一跳,怕打扰了病人,赶紧出来阻止。 “是知府衙门的,有人报案说张翠山犯事了,把他叫出来跟我们走一趟,这是逮捕令!”领头的捕头倨傲地道。 “我就是张翠山,看来苏知府真是深不住气啊。”他这两天精神刚好点,就有人来找茬,还真会挑时候。 “张翠山,顺风镖局大当家,一年前杀华府三少爷;伙同刘福通打残亨通镖局的两名镖师;和黑水寨等恶势力勾结;还以极低的价格强买强卖崔家的部分产业,证据确凿,大当家,牢饭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江皓面无表情地罗列出张翠山的几条罪名,一声令下,就要拿人。 张翠山闻言心下一跳,这个苏知府大张旗鼓来抓自己,莫不是老崔反水了?还有就是华家与顺风的生意越来越密切,华大少没有必要阴自己一把呀?这是谁搞出的么蛾子?他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浑没在意别人的举动。 “他有病在身,你们不能动他。”那捕头刚取出锁链想精铐人,却见周若水抽出短剑,挡在张翠山身前,凤目圆瞪:“谁敢过来?” “官差拿人,谁敢阻拦?”捕头单手反握朴刀,作势yu砍,气势凌人。 “若水,民不与官斗,再说事情还没弄清楚,不要动手。”事出突然,张翠山的心里却是冷静无比,他快速地判断了一下形势,阻止了要大开杀戒的周若水。 这几个衙役在他的眼里就是个渣,要是动手的话绝对可以秒杀,可是这样做的话,一年多来顺风镖局和济南商会所付出的心血就算白费了。 现在自己的势力还不够,就算是造反也形不成气候,只能忍着。 张翠山深呼一口气,压制住想要痛扁这帮畜生的冲动,轻轻将周若水推开,回头笑着道:“好男不与女斗,江师爷就是一个干大事的人,难道你非要为难一个女人一不成?我跟你们回去便是。” “不行,把药喝了再走。”周若水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张翠山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将碗递给周若水,轻声道:“放心,苏知府只不过想和我交个朋友,过不了几天就能回来,不会有事的。”又笑了笑,递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转身跟着一帮衙役出了镖局的大门。 于洋急急忙忙赶到,却见大哥被一帮衙役铐了,不由大怒,虽是一介书生,却是不惧:“江师爷,你这是干什么?每月三千两银子收着是让你干这个的?” 江皓难得的脸红了一下,面带难se地道:“于家主,如今苏知府主事,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你不要让我为难。” “二弟,我跟苏知府只不过是有点事要谈罢了,这几天不在,家里的事就靠你了。”说罢轻轻握了握于洋的手,后者不动声se, 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到底是怎么了?杀华三少只不过是江湖仇杀而已,凭什么官府过来岔上一脚呢?”周若水一时没反应过来。 于洋没有回答她的话,扬了扬手掌,轻笑道:“大哥给我留了几个字,你看看是什么意思?” 第七十九章 丑态毕露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找程峰。”歪歪斜斜的三个字,显然是事出仓促,张翠山临时用炭笔写的,周若水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于洋的思维比较活跃,他直觉大哥被抓走这件事不会太简单,而张翠山也不是任谁都能捏的软杮子,自愿被官府逮捕,也许是在下一盘大棋。 “既然大哥都说了让我们去找程峰,那就按他的话去办吧。”众人一番商议之后,于洋拍板。 “我去!”崔同站了起来,他到了顺风镖局之后寸功未立,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有要所表示。 “我跟你一块儿去!”周若水本来对黑水寨的人不感冒,可是为了能救出张翠山,还是愿意跑上一趟。 事关重大,大当家的被抓了,大家要一起想办法,于洋当然不会让只让这两个人去,他略作沉默,抬起头道:“咱们一起去!” -------------------------------------------------------------------------- “什么,大当家的被官府给抓走了?”唐文超的第一反应是不信,可他也知道崔同的为人,这个大个子可是从不开玩笑的。 “翠山下山之后,就得了一场重病,病还没好,就被苏知府派人抓走了。罪名是勾结山贼,这大冷的天被下了大牢,还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周若水悲戚戚地说着,眼泪叭叭地往下掉。 “以张大当家的本事,就算是被关到大都的地牢里,想脱身也不是什么难事吧?”程峰对周若水的话半信半疑。 “单是他一人想脱身当然没问题,可问题是他身后还有一大摊子呢!他要是反抗或者一走了之,官府又岂会放过济南商会、镖局、还有这一大帮子朋友?”唐文超的脑子还算比较冷静,他和张翠山打过几次交道,对其为人也了解几分,此时分析出来的情况竟是和当时张翠山的心境很是相似。 “大哥,人家张大当家对咱们不薄,你看???” 程峰对张翠山是矛盾的,当年师父被张翠山一番修理之后晚景凄凉,可谓有仇;而师叔上官鹏离别时的一番话对他的影响亦是不小,好男儿当以民族大义为己任,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造福苍生才是真正的侠义之举。听说济南商会成立之后修桥又铺路,施粥办学堂, 做了不少善事,而张翠山后来上山送吃送喝,又刻意招揽,yu成大事的想法亦是对自己毫不隐瞒,这和师叔的理念是相通的。 至于大闹黑水寨,无论是杀人还是被杀都只是实力的差距,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黑水寨的立场不正。 这事在他的心里纠结了很久了,张翠山锒铛入狱成了一个契机,师叔的话终是占了上风,程峰终于做出了决定。 “要不带上一帮兄弟杀过去,救出张大当家,然后咱们扯旗造反?”程峰一时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众人的眼前一亮,顿感打了鸡血般兴奋起来,段默甚至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闭门造车这么久,研制出了数种大型杀伤xing武器,终于可以派上大用场了。” 当然,也有给泼冷水的。 “翠山走的时候说民不与官斗。”周若水想了张翠山被捕之前的话。 以顺风镖局的几千人力哪怕是再加上黑水寨的几百山贼,想对抗官府,其实力亦是远远不及。 “杀官造反这条路暂时还是走不通。”于洋也否定了这个主意。 “不能硬来,就多动动脑子。” “真够狠的!我敢打赌,这个苏哈托打的肯定是济南商会的主意。”崔同紧握双拳,重重地擂在桌子上,打翻了一个茶杯。 “苏哈托的胃口还真是不小,以他那副贪婪的德xing,济南商会给了他那咱们这帮兄弟怎么活?” “虚与委蛇,先答应了他把大当家的救出来再说。” “大当家的在监牢里怕是也会受到他的威协,这个有点不靠谱。” 众人七嘴八舌,却是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法子。 “先进城去看看,也许会抓住什么机会也说不定。”程峰见这帮人说不出个结果,当下决定下山。 --------------------------------------------------------------------- 张翠山到了衙门之后,被关起牢房,苏哈托显然是想给张翠山吃点苦头。 江皓对这个命令显然是不打折扣地执行,可等他把这事办完之后才忽然想起,顺风镖局的这个大当家可是个高手,手下的性命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牢里的那帮犯人固然是凶狠,能治得住这个凶人么? 每个牢房里都有个牢霸,可是张翠山进去之后,这位牢霸很快就被降了一级,认张翠山为老大。 因为新来的这个家伙身上的杀气实在是太重了,单是一身气势就把牢霸压得喘不过气来,有几个神经大气的上去找茬,张翠山随便跟他们玩了几下,个个哼哼唧唧的倒地不起。 张翠山被逮之后心里本就不爽,这几个不开眼的让他出出气自然是求之不得,打完之后浑身舒服,耳朵也能听声了,气se也明显好上许多。 牢卒将此事报告给了苏知府,老家伙顿时懊悔不己,赶紧张翠山换了个单间,吃住比普通的犯人高了一个档次,放风的时候牢房还有人专门负责打扫卫生,这哪里是监狱,分明是住进了疗养院。 “张翠山,这是咱们第一次见面吧?”苏知府腆着肚子,跨着方步进了张翠山住的单间。 “第一次见面不假,可这却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之前张翠山每个月都给他进着不少的贡,可惜喂不饱这个贪官。 “你这次犯的事不小啊!单是杀人这件事,就已经惊动了上边,哪怕是我有心也保你不下。”苏知府睁着眼睛说瞎话,主要是想看看张翠山什么反应。 以他看来,走镖的只能说是半个生意人,多是以武力为主,大都上不了台面,区区一个镖局的大当家何足道哉。三言两语将他唬住,还怕他不乖乖地将自家的产业交出来赎罪,到时候自己再勉为其难的答应帮他,不就啥都解决了。 他想的倒是不错,可张翠山根本不顺着他的话往下走,冷哼一声道:“苏大人,张某是个江湖中人,杀的也多是**中的败类,这事不归官府管,你别拿这个说事。”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你的手伸的也未免太长了点。 苏哈托老脸一红,面子有点拉不住了:“张翠山,你侵吞私人产业,强行以低价收购亨通镖局的米铺和盐厂,致使亨通的崔老先生的利益受到损失,这事总该归本官管吧?” “我和崔老先生你情我愿做买卖,这不关你什么事吧?”张翠山反问。 “崔老先生当初对我有恩,他受了委屈我不能不管。”这个借口勉强能用。 “一年前你收银子的时候怎么不帮亨通一把呢?” 张翠山心里有气,真想一把掐死这个恬不知耻的狗官,可他心里也明白,死个苏知府,还会来个王知府、马知府,元廷的贪官杀不尽,除非扯旗造反,改朝换代。 “当时我有病在身,一概事务由师爷打理,本官被蒙在鼓里。”苏哈托本来就不占理,开始耍赖。 “如果大人认为张翠山有罪,你打算怎么匡复正义,处罚我这个不法之徒呢?” “既然你认罪,那就好办!听着,根据大元律,杀人者偿命,伤人者罚金,侵占别人钱财者加倍偿还。如今数罪并罚,已是死罪,三日之后开刀问斩,你画个押吧。”苏知府将早就准备好的状子递了过来。 张翠山看也不看这份状子,直接问道:“有没有通融的办法?” 怕了吧?苏知府心下暗暗欢喜,看来离自己的计划更近了一步,道貌岸然地道:“本府向来禀公办事,从不徇私。” “是不是嫌每个月的月钱给得少?” “律法大于天,你明不明白?” “那就是说非得斩我以儆效尤不可了?”张翠山的声音里有些气急败坏。 “不过,本府身为执法者,自认还有那么一点点权利,也许事情还有转机。”苏哈托见张翠山有些沉不住气了,忍不住给其一点暗示。 “怎么讲?” “你名下不是有个济南商会吗?把大头让出去交给官府方面,我再给你求求情,也许能保你一命也说不定。” “大人的意思是我交出商会的股份,就能活命?”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交出之后,商会归谁打理?” “师爷江皓。” 听到这里,张翠山心下冷笑不止,这个姓苏的贪官,贪心不足蛇吞象,以前是拿月钱,现在又打起济南商会的主意,胃口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那整我是上面的意思还是大人的意思呢?”张翠山看不惯他那副丑恶的嘴脸,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个问题还是等你出了牢狱再说不迟。” “苏大人,济南商会是我和几大世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是绝对不会出让给你这种贪得无厌的狗官的!我创业之初怎么不见你提供帮助,这才刚出点成绩你就沉不住气了?” “你可知道你是死是活都是本官一句话的事!”苏哈托和张翠山撕破了面子,他也干脆不要脸了。赤果果地威胁道。 “权力没了制约,真的很可怕。”张翠山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苏知府显然没有这方面的觉悟,他还以为张翠山要服软了。 “我说你这是与民争利,张某虽然不才,却也不会将辛辛苦苦打拼的基业断送在你的手上,至于你所说的罪行,我一概不认!” 敢情自己刚才的一番口舌都是做了无用功,苏知府气急败坏,怒不可遏地道:“好你个张翠山,你等着,本官这就搜集你的罪证,三日之后公审,你就准备被砍头吧!” “牢里苍蝇太多,别坏了你的兴致,知府大人~!”张翠山懒洋洋地挥挥手,示意送客,遂不再跟这个家伙废话。 第八十章 济南世家的态度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本府给你三天时间,把张翠山这一年来所做的不法之事统统给我调查清楚,三天之后公审,我要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苏哈托几乎是咆哮着对江皓下令。 “大人放心,属下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资料,这回绝对让张翠山吃不了兜着走。”师爷阴阴一笑。 “你现在就去崔府,崔连植和我交情不浅,这一点可以利用一下。” “大人,听说崔连植已经加入济南商会了,现在所得的利益和以前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他还肯跟咱们站一队么?” “放心,这个老家伙我最了解不过,几十岁的人了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领域被一个后辈压了一头,肚子里憋着一团火呢。伤这么大的面子,他肯定想找回来。” 苏知府发了狠,发誓要将张翠山绳之以法,这不仅是因为张翠山不肯向自己屈服,更多的是这个不知好歹的年轻人竟然敢挑战知府老爷的权威。 崔府。 “崔大当家,江某这次是来恭喜你的。”江皓皮笑肉不笑。 崔连植年老成精,虽然心中一凛,却仍不动声se地道:“师爷的话里带着玄机,恕老夫愚钝,听不明白。” “据我所知,顺风镖局的大当家张翠山犯有严重的经济罪、杀人罪,这次怕是要倒台了,济南商会的股东里面,除了他就属你老先生占的头最大,或许再过几天就该称呼你一声崔会长了。”江皓说的眉飞se舞。 “师爷,整点具体的。” 崔连植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 “苏大人准备将张翠山办了,而济南商会造福于民,自然不能弃之不顾,下一步打算交由大当家来打理。” “苏大人需要老夫做些什么?” “大当家的与张翠山有过节,这个济南府无人不知,三日之后苏大人要在府衙公开审理张翠山的案子,届时就是亨通报仇血恨之日。” “济南商会根深叶茂,张翠山更是结交了几乎整个济南府的世家望族,单凭老夫,怕是力有不逮吧?”崔连植听得是怦然心动,可又怕自己一人势单力薄,扳不倒张翠山。 “这个不用大当家的操心,这个张翠山能耐是大,可闯祸的本事也不小,来济南府不过区区一年,就结下了好几个有份量的仇家,在下再走动走动,落井下石的事我相信很多人愿意去做。”江皓阴恻恻地笑着道。 “那就请师爷转告苏知府,老夫三日后必到。”崔连植爽快地答应了。 江师爷一走,崔连植按捺不住兴奋之情,在室内踱来踱去,让下人把少爷和师爷传唤了过来。 张翠山被抓走之后,崔同就回了亨通镖局,老爹相招,很快就来了。 “关于这件事,你们怎么看?”崔连植把江皓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问二人道。 “老爷,我们真要帮苏知府对付张翠山么?” “前一阵被这个小子压得喘不过气来,这回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想着张翠山就要完蛋,崔连植想想就兴奋,竟是没有发现师爷面现忧se. “爹,张大当家的不计前嫌,还给你济南商会第二把交椅的职务,何等倚重,现在他落难了,咱们可不能落井下石啊!”崔同跟他爹的观点不一样,出言反对。 “臭小子,怎么跟你老爹唱反调?”儿子这一反对,崔连植不高兴了。 “爹,这个江师爷是骗你的,苏知府就算任命你当济南商会的会长,你以为顺风、威远那帮人会唯你马首是瞻么?汇通的郭老爷子信得过你么?还有你自认为能比张大当家的做得更好么?”崔同这几天跟在张翠山身边跑前跑后,对这个大当家倒是有了全面的了解,张大当家做事兢兢业业,出手更是大手笔,单是魄力,老爹就远远不及。 师爷本来也想劝劝老崔的,可听到大少爷竟有这般见识,不由得大为惊奇,心道大少何时有了如此见识了,这还是那个遇事只知道论拳头的武夫么?不禁对其刮目相看。 崔连植也没想到一向粗鲁的儿子竟能看透这里面的事理,方才的冲动竟是消减了不少。 “说下去。”呷了一口茶,老崔冷静了下来。 崔同本不善言辞,可一开口顿如开闸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从爹你的立场考虑,先不提能不能扳倒大当家,就算是能扳倒,商会方面苏哈托肯定是占了大头,等他真正掌握了济南商会,再一脚到你踢开,到那个时候 结果能比现在好多少?” 听完这番话,崔连植刚刚升起的那一丝雄心尽失,顿时冷静下来。凭心而论,对商会的管理能力,张翠山比自己的手段高明得可不止一星半点,换作自己绝对赶不上。 儿子跟张翠山这才几天,就有了如此的见识,能跟这样的人物,是老崔家的福气,远比在亨通有出息得多了。 “老夫年纪大了,也该安享晚年,抱抱孙子,溜溜鸟,放眼济南城,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崔连植长叹了一口气,打消了问鼎商会的野心。 华府。 华三少挂了以后,华老家主退居幕后,新任的家主就是当初的华大少华信,这个华信为人精明,且极有眼光,当年被张翠山擒住打听消息时,隐瞒身份说自己是个打杂的,这才侥幸过关,华无道也是看出这个儿子颇有头脑,又不失灵活,这才将家主之位传给了他。 江皓将来意说明,问华信意下如何。 犹豫了片刻,华信略带疑虑地问道:“江师爷,这事苏大人有几分把握?” “莫非家主大人是怕那张翠山侥幸脱逃,日后会采取报复么?”江皓似是看透了华信的内心。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华信干脆坦然承认。 “华家主不用多虑,知府大人已经胸有成竹,只要华家派人去指认张翠山的罪行,这事成功的几率足有九成半。” “那敢问师爷,此事还有哪几个世家参与?” “除了于家之外,凡是跟张翠山有隙的,我都找上了,几大世家的家主没一个拒绝的,这个外来户在济南府作威作福,这回该是跟他算算总账的时候了!” 江皓利用本地人排外的借口,来加深华信对张翠山的愤怒。 “华家主放心,事成之后,知府大人肯定不会亏待华家,届时济南商会肯定会重组,这么大块蛋糕,肯定人人有份,有钱大家一起花嘛。” “既是如此,那就谨遵知府大人之命,三日之后,华某出面便是。” “爹,你看这事该咋整?”送走了江师爷,华信就去后院佛堂找华无道,他年纪尚轻,碰上这种稍有疏忽就容易站错队的大事,自然要请示一下。 “信儿,为父的意思是咱们尽量不要掺合进去,一旦卷进去,想脱身就不可能了。”虽说和张翠山有杀子之仇,但华三少毕竟有错在先,华无道佛学甚深,深通因果循环之理,竟是毫无报复之意。 “那爹认为张翠山和苏哈托斗法谁的赢面大?” “五五之数吧!苏哈托是官,此人虽然没多大本事,可他手里掌握着济南府三千人的兵马;张翠山虽是外地人,可是功夫高明,身后更是有着当世无敌的高手为靠山,他本人亦是魄力十足,既然敢跟苏知府叫板,也许有什么杀手锏也不一定。” “孩儿亦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虽说民不与官斗,可张翠山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万一把他惹毛了,杀了苏知府,一走了之呢?”华信的想法倒是挺全面的,这一点崔家上下无一人提起。 “他不会!”华无道悠悠地道:“为父看张翠山并非逐利之徒,他花大力度把济南商会搞得风声水起,应该是另有所图,只是还没有人看得出来而已。罢了,既然商量不出个结果,你且去一趟汇通票号,跟你郭叔碰个头,此事不妨向他请教,看看他的想法再行定夺。” 郭府。 郭震锋是汇通票号的大掌柜,亦是济南府经济实力最为雄厚的世家之一,张翠山当初找上他软磨硬泡郭叔长郭叔短了不知多久才从票号里贷了四十万两银子,这才有了济南商会。 “郭叔,奉家父之命,小侄有事请教。”分宾主落座之后,华信开口了。 “贤侄不用多礼,咱们本就是世交,不用客气。有啥事你说!”郭震锋xing情火爆,最不喜欢拐弯抹角。 华信自然知道郭叔的这个习惯,三言两语,把江皓的话复述了一遍。 “贤侄,我知道你们华家跟张小子有仇,不过为叔看来,还是算了吧!你家那三小子是啥德xing,整个济南府没人不知道,你能当这个家主,说白了还得谢谢张小子呢,要不是他杀了华雄,以华无道对老三的宠爱,华家能轮到你做主么?” 华信讪讪地一笑,这个世叔说话可真不给面子,虽然这些都是实话。 “郭叔,今天小侄是想问问华家该站在哪一边。” “这还用说么?当然是张小子这一边了,苏哈托与民争利,手段下流,济南商会耗费了张小子多少心血才有了今天这等成果,苏哈托一点力都没出,现在看到好处了,就来摘桃子,世上哪有这等不劳而获的道理,这个狗官太不是东西了。” “郭叔,怎么听你的话似是对苏知府意见不小?”郭震锋的个人态度明显是偏向张翠山,这到底是咋回事,华信有点糊涂了。 “这是民心所向,苏哈托在济南喝了几年民脂民膏,老夫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干脆趁着这事,咱们几大世家联合起来向他施压,他要是不妥协,捅到上边去,知府的乌纱帽立马不保!” “郭叔说的是,闹大了,上头一查,他的屁股又不干净,也得乖乖认怂。” “说了半天,你还没有告诉老夫当初是怎么应付那个狗头师爷的?”郭震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侄儿当时为了稳住江皓,说三日后去趟府衙。” “好,这几天咱们一起活动活动,尽量争取到更多的支持!”郭大掌柜热血沸腾。 事实上,郭震锋对张翠山还是比较欣赏的,而且小张从他这里贷了四十万两银子的巨款,至今未还,要是在这个当头出事了,老郭找谁要去? 第八十一章 抓他闺女当人质!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大哥,姓苏的老家伙也不是没有软肋?”唐文超跑了几趟济南府,将打听到的情报与程峰分享。 “啥?”程峰顿时来了精神。 “他闺女,苏文轩。” 苏哈托十年寒窗的时候成的亲,当年他极是落魄,惨淡度日,家徒四壁,前面几个儿女都没保住,直到近四十岁才有了个女儿,再加上结发妻子早亡,对这个宝贝闺女那是宠溺得不得了。 飞黄腾达之后,幼小的女儿又得了场重病,苏哈托尽心竭力求医问药,好不容易才抢回女儿的一条小命,人往往对来之不易的东西视若珍宝,老苏也不例外。 走上领导岗位之后,续弦的这个小老婆肚子不争气,几年下来也无所出,苏哈托也将满腔的无奈化作对女儿的期盼,只想好好培养出个淑女,等过几年招个上门女婿,给自己养老。 “抢他闺女,迫其就范。”程峰和唐文超很快就有了计划。先把苏文轩抢过来作人质,苏哈托要是不答应放张翠山的话,就拿他女儿陪葬。 苏文轩今年十七岁,出落得如花似玉,被父亲重金聘请的几名家庭教师负责教授琴棋书画,几年下来,不仅小有所成,气质亦是不俗,这一日听人说琴坊有人出售一张古琴,据描述琴尾处有明显的焦痕,疑其是东汉末年蔡邕所制的那把七弦琴,苏小姐最是喜欢收藏这类上品,当下叫上丫头车夫,直奔琴坊。 这间琴坊的信誉一向不错,一见是苏知府的大小姐当面,自然是盛情招待,取出了七弦琴,苏小姐顿时心花怒放,果然是观山青桐木制成的焦尾琴,忍不住跃跃yu试,一曲终了,只觉音se优美,直有绕梁三日之奇妙,而店主亦是赞不绝口,直言不曾听过如此佳音,于是焦尾琴半卖半送,苏小姐只花了三百两银子就得了这方古琴。 只是在回程的时候,出事了。 大小姐向来是少有抛头露面,上街的次数用手指头都能数得清,原想取了琴就打道回府,哪知如今的济南府甚是繁华,大街小巷人头攒动热闹无比,手工生产的各种饰品琳琅满目,而小商小贩的叫卖声更是络绎不绝。 苏小姐顿觉新鲜,喊住马夫徐徐策马,掀开窗帘往外看,大小姐有令,马夫自是不感不从,只是马夫驾驶技术有限,一个不留神,竟是撞了人。 那人被马车撞上之后一声不吭,一头栽倒,人事不省,车夫赶紧下车查看伤者。 他这一下车不打紧,马儿少了约束受惊了,挣脱马缰,在大街上狂奔不止,一路行人纷纷闪避,大小姐始知不妙,顿时花容失se,和丫头大喊救命。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妇人当街摆摊,忽闻前方一阵骚乱,忙乱之中刚想要闪避,哪知年纪大了行动不便,还没等她起身惊马已至,眼见马蹄就要踏到老妇人的身上,周围的人无力去救,有些胆小者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想看到这一幕惨状。 大小姐更是傻了眼,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别说去控制马匹,就算能在马车上坐好也不能够,惊悚之余,坐立不稳,和丫头抱成了一团,嗷嗷地惊叫个不停。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如铁塔般的身影犹如飞将军一般从天而降,攸白茫茫一手,勒住马缰,制止了即将发生的惨剧。 之前被这匹马撞上的非是他人,正是唐文超,这厮在马腿上插了一根细小牛毛的钢针,肉眼根本就看不出,哪所事后有人怀疑,也是查不出证据。 可正是这要命的一根钢针,将马儿的狂xing给激发了出来,被来人扯得缰绳一紧,拼命地往后拉,这一人一马大眼瞪小眼,僵持片刻之后谁也奈何不了谁,来者不耐烦了,一拳击出,将马儿打倒,马车也翻倒在了地上。 这下可苦了苏小姐和丫头,车一翻从车里翻滚而出,那丫头还好,只是滚落于地闹了个灰头土脸,可小姐俯在丫头上面,被惯xing抛到了半空之中,花容失se,闭上眼睛只顾大声喊叫,其尖叫声快把行人的耳朵给震聋了。 那大汉飞身而起,在半空中一把接住苏小姐,左脚一踩右脚尖借了个力,稳稳地落了下来,此人正是程峰。 苏小姐耳边风声掠过,缓缓睁开眼睛,只见救命恩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一张国字脸方正可信,直觉躺在此人的臂膀之间就是普天之下最安全的地方。 落地之后,程峰放下苏小姐,后退一步,拱手道:“姑娘,你安全了。”他转身yu走之际,正巧苏文轩抬起头,二人目光相对,程峰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他的呼吸顿时停滞了。 苏小姐本就长得漂亮,只见她眉如弯月,眼若杏仁,高挺的鼻梁湿润的柔唇,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挂着一串晶莹的珍珠项链,又凭添了几分雍容。在程峰看来,苏小姐就犹如月宫仙子般出尘绝俗,清丽无比。程峰不由得一阵怦然心动, 这位苏小姐的相貌竟是让他想起了亡妻,非但相貌相似度极高,在气质上更是达到了九成以上,在此之前,真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有如此想像的两个人。 苏文轩有些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程峰的怀抱,她的眼睛洋溢着一股莫名的情愫,少女的脸变得微红,轻声道:“ 小女子苏文轩多谢英雄救命之恩。” 程峰讪讪一笑,这才反应过来一直盯着人家苏小姐有失礼仪,按照之前和唐文超的计划本该离开,可是心有不舍,竟是迟迟迈不开脚步,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苏小姐毕竟脸皮薄,首先败下阵来,红着脸低下了头。 看到这一幕,“正巧”赶来的唐文超那又小眼睛都快瞪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从大嫂去世之后,大哥不是号称为她守灵一辈子么,怎么还会主动跟女孩搭讪? 微微一怔之后,顿时想起了下一步戏,朝着几个手下一扬头,低声道:“该你们出场了!” 程峰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只能孤寂地过一辈子,可没想到???竟然还会遇到能令自己如此心动的女子。 佳人已然无事,程峰也没有了留在佳人身边的借口,他正待离去,忽地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就是她的马撞了少爷,把这个小妞抓回去暖床!” 苏小姐心里一阵惊慌,她身为苏知府的掌上名珠,无论有什么事一向有苏哈托解决,哪碰到过这种局面?而这次又是己方有错在先,顿时慌了神。 “别怕,有我在!”苏文轩的耳边传来一道温和的男中音,随即肩膀一紧,竟是被程峰揽住了。 小姑娘又惊又喜,惊的是有小混混找麻烦,喜的是有一个男子肯为自己出头遮风挡雨。 四个小混混一拥而上,程峰一把搂住苏小姐的香肩,置于自己身后,他这一举动虽然稍嫌粗野,可在苏小姐的心里,这个大块头又增了不少印象分。 程峰抬起脚朝着为首的小混混就踹了过去,那混混反应不及,正中小腹,惨叫一声倒飞出丈余开外,弓着腰就是一阵狂呕,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另外三人见程峰如此神勇,心生怯意,迟迟不敢近身,佳人面前程峰有意秀一把,一个纵跃在空中来了个三踢腿,一气呵成,顿时三人也步了后尘。 四人一阵狂吐之后撒腿就跑,连句狠话也不敢放。事实上也没有放狠话的必要,二当家的还在拐弯处等着商量下一步的对策呢。 唐文超面沉如水,心下暗暗叫苦:不是说好的大哥假装‘不敌’然后掳走苏小姐么?怎么动真格的呢? “二当家的,大当家的可真够意思,这一拳把我的隔夜饭都吐了个干干净净!”一个小混混诉苦道。 唐文超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就知足吧,这是大哥留了手,他要是动了真格的,你这辈子就不用再吃饭了。” 不过唐二当家的脑筋一向好使,眼珠转了几圈隐约明白大哥的意思了,冲着几个兄弟一番耳语,另一个暂新的计划很快出炉。 苏文轩为表谢意,邀请程峰吃顿饭,后者欣然应允,可还没等他们走到酒店就碰上一帮人。 百余人手持大刀,冲着二人叫喊着就要砍,程峰三拳两脚打倒前面几个,知道寡不敌众,一把拉了苏小姐就跑。 苏小姐身体娇弱,跑没几步就喘个不停,眼见“追兵”袭至,程峰一把将其捞一后背,玩命地朝着城外逃去。 他在城里路途不熟,自然是往城外狂奔,他师承天南派的轻功,背着一人犹胜奔马,城门口几个看门元兵只觉眼前一花,一阵风掠过之后,竟是没有察觉到异常。 唐文超此时还不打算跟整个元廷作对,追到城门不远处,自然是不会出城了,百来号人一哄而散,只有唐二当家的抱着苏小姐遗失的焦尾琴跟了出去。 第八十二章 程峰的春天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程峰和苏小姐出得城后,前者将手指摄到嘴边吹了一声口哨,只见一匹白马从树后跳了出来,二人共乘一骑,绝尘而去。 片刻后,唐文超赶至,他自然不会紧跟在马屁股后面吃灰,好在白马负了二人,留下的痕迹不浅,他略微看了一下,追了上去。 苏小姐本不会骑马,可有着程峰这个大高手在一旁护驾,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自在得紧,只觉生平之事以今日最为好玩,遂一改往日大小姐般的矜持,坐在马上大声呼喊起来。 跑了一阵,大小姐忽地一声惊呼:“哎呀!糟糕,古琴落在城里了,也不知道那帮流氓会不会给弄坏了?” 听到自己的兄弟被说成是流氓,程峰心下一声苦笑,不过有美在怀,他自是不会为那帮兄弟争辩什么,眉头一皱,柔声问道:“古琴对你很重要么?” “今天才买到的,虽然谈不上贵重,却也是件古物,颇有来历???”大小姐说的虽然含糊,程峰却是把那股恋恋不舍之意捕捉住了。 “前面有个亭子,你且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苏小姐骑乘久了,双腿发麻,下马时一个没站稳,踉跄着朝前栽去,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身后一只有力的大手及时握住了她的香肩。 程大当家也不是初哥,救人心切之下,手上动作的幅度自然就大了点,直接把大小姐拦腰抱住,二人肌肤相接,心神俱是一阵荡漾,大小姐羞涩之余低头不语,再抬头看去,程峰已是飞身上马,一鞭下去,那白马人立而起,调头就往回跑。 这个人真有意思,阻止几个小混混又救了自己,既同情弱小又有正义感,是个好人。 苏小姐与程峰相识不过片刻,就已经在心里给程峰打了九十九分。 与程峰的春风得意相比,唐文超苦不堪言。他一路急奔,可是轻功不是他的强项,远远及不上程峰,但两条腿毕竟跑不过四条腿的,追了一阵竟是没有影了。 好在白马负重,痕迹明显。他内力深厚,又紧追不舍,一路跟着进了大山。 此时春节刚过,天寒地冻,奔行七八里之后,身上发热,一阵冷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自小是穷苦人家出身,这点苦头倒也算不了,跑跑停停,忽地眼前多了一人一马。“大哥,你的马真快,让小弟一阵好追。”唐二当家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二弟,你手里的是不是苏小姐的古琴?”程峰大老远的就开口问,唐文超一抹头上的汗水,心道大哥啊,你还有没有良心?小弟这一路吃足了苦头,你连问都不问,真是有异xing没人xing. “这正是你那苏小姐的焦尾琴,刚才兄弟们追得急,拿好别弄坏了。”唐文超按捺住心中的不快,随手将焦尾琴递了过去。 “二弟你跟来干啥?”显然程大当家的不想唐文超在这个话题上扯得太多,赶紧岔开话题。 “你擅自更改计划,我还要问你想怎样呢?”唐文超没好气地说。 “事发突然,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程峰这才发现唐文超的脸se有些不妙,歉然一笑,遂把苏小姐与亡妻极为相似之事一一道出。 别看程峰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可一开口就相当有深度:“兄弟,这次大哥的春天又来了,苏小姐的一举一动,都牵动我的心。跟当年初遇你大嫂之时一般无二!”“英雄救美,成就一段佳话,小弟在此先恭喜大哥了。”唐文超虽然对这位苏小姐没什么好感,却也知道程峰认定的主意谁也难以更改,也就不再劝他了,直接道喜。 “苏知府那边怎么解决?我还要留书一封么?”唐文超心道坏了,计划被大哥打乱,再想救张大当家的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靠着绑架妇嬬成事?”程峰义正言辞,这一刻,他忘了那句‘绑他闺女迫他放人’的话是谁说的了。 “小弟先去知府衙门再打听一下情况。”唐文超不揭人短,知趣地闪人,此时程峰满脑子里都是苏小姐,他才不当电灯泡招人嫌呢。 “也好,张大当家的也算对咱们不薄,人一定是要救的,不过要另想办法。” “完壁归赵。”程峰双手捧着焦尾琴,朝苏小姐献宝。 轻轻抚摸着失而复得的焦尾琴,心下一阵迷乱,却又欢喜无限。 苏小姐笑得很灿烂,扬起头对程峰道:“多谢你啦!”声音清脆悦耳,不输其美。 程峰的脸颊一阵火热,心下暗道幸好小姑娘不谙世事,万一她问我这里到济南城一个来回怎么这么快我该怎么回答她呢。 “好冷!”亭子四下透风,苏小姐的嘴唇都冻紫了,浑身发抖,颤个不停。让程峰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怜爱之意。 “都怪我不好,害你受这风霜之寒!”程峰说着把披风解了下来,给苏小姐披上。 这件披风上带着程峰的体温,苏小姐感受着这股强烈的男子气息,眼神逐渐迷离。 她平日在府里见到的多是脑满肠肥的纨绔子弟,又或是腐儒市侩之辈,哪有程峰这般英武豪壮,男子气概十足,更难得的是程峰对她温柔体贴,还能说出甜言蜜语,不觉动了情。 一个天真无邪,一个饱经世故,苏小姐涉世未深,感xing大于理xing, 短短的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和程峰一见钟情也并不为奇。 “你肚子饿不饿?”程峰温柔地问苏小姐。 练武之人忍饥挨饿的本事远比普通人强得多,他这么问自然是为了照顾苏小姐。 “嗯。”苏小姐的声音低若蚊蚁。 “走,咱们下山找个酒馆,吃点热的暖暖身子。” 下山的路上苏小姐试着要学骑马,程峰欣然应允,有他这么个大高手在一旁相护,苏小姐纵是从马上飞出去也不虞受伤。 怕苏小姐冻着,跑了一段之后程峰翻身上马,将功力遍布全身为苏小姐取暖,这一刻,两个人的心意是相通的。 “这条路若是永远走不到尽头,二人朝夕相伴该是件多么美好的事。”马上的二人同时想着。 可惜好事难长久,他们跑了一阵,忽地停了下来,二人四目相对,傻眼了。 原来他们迷路了。 苏小姐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前边有间破庙,咱们先进去生把火,马上有酒,我去拣点柴火打个猎物,庆祝一下咱们的第一次相遇。”身为大男人,程峰丝毫不觉得路痴是件丢脸的事。 “嗯。”苏小姐低低的应了一声。 程大当家的干活利索,三下五除二就拣了不少干柴,找了两块石头一垫,手指头朝石头上一弹,一丝火苗划过,篝火燃了起来。 朝外面溜了一圈,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手里提着一只肥兔子回来了,剥皮洗内脏,随意拿了一截木枝一串,一手翻转一手撒料,手法熟练无比,直看得苏小姐双眼冒光。 “来,先喝点酒暖暖身子。”说罢递过一个酒囊。 “又辣又涩,不好喝。”从未喝过酒的苏小姐喝了一口之后直皱眉头。 “这可是上等的女儿红,要小口抿着喝,再试试。” 满口醇香,苏小姐一扫往日的矜持,伸手接过程峰递过的兔肉,二人大快朵頣。 “不错,想不到在这荒山野岭还能吃到如此美味。”苏小姐对程峰的手艺赞叹不已。 “那是因为有我这个超级厨子。”程峰嘴里塞得满满的,支支吾吾地献宝。 苏小姐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此时只剩下最后一块了。二人相视一笑,吃啥本来不重要,人家要的是那个气氛。 二人你争我抢,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只两斤多的兔肉吃了个干干净净,苏小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 程峰的眼眸深处透着一股炽热。 吃完烤兔子肉之后的幸福感觉让他恍若置身于梦中一般。四目相对,程峰心下不禁一跳,看着苏文轩那漆黑如星的眸子,只觉她的目光如此缠绵,如同织成一张情网,把自己给网了进去,这辈子怕是再难挣开,当然程峰自己也不会去挣。 苏文轩此时反而像个开心的女孩,献宝地弹奏起了焦尾琴,嘴里哼起了程峰从未听过的小曲。 ‘来如流水兮去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 弹奏古琴的苏小姐一脸娴静,俏丽的容颜在篝火的映照之下更是秀美绝伦,犹如不沾一丝人间烟火之气的仙子一般。 但见她身形曼妙,面若桃花,肤若凝脂,琴声忽高忽低,仿若少女在向情人轻声倾诉,程峰一时竟是看得呆了。 曾几何时,亡妻也是这般柔情蜜意,百媚千红。 在他的内心里,明明知道此人非彼人,可是对亡妻的那股浓浓的思念和对苏文轩迷恋渐渐合而为一,再也分不清彼此。 ‘少女心,海底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程峰听得心驰神往,趁 着酒劲,一把抱起了苏小姐。 篝火吱吱地燃得旺盛无比,把这座破庙衬得跟新房一般。 第八十三章 提亲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篝火已经燃烧殆尽,一道淡淡地光从外面透了进来,耳边响起了鸡鸣,不知不觉间天亮了。 第一个醒过来的是程峰,低头充满爱怜地了一眼怀中的苏小姐,她的脸上,泛起一种???之后的安详和平静。 就在这间破庙里,苏小姐完成了女孩向女人的蜕变,而始作蛹者程大当家轻轻拥着苏小姐,闻着她发梢那股淡淡的清香,心情平静,一种久违的幸福感慢慢从心底升起。 “轩妹,天已经大亮了,咱们也该启程回去了。”程峰在苏文轩的耳边柔声道。 其实他早就看出苏小姐已经醒了,单是那不停颤动的长长的睫毛就已经暴露了这个事实。只是女儿家面嫩,和刚刚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私订终身,一时害羞罢了。 到了苏府大门口的时候,二人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我还有许多话想跟你说。”苏小姐对程峰恋恋不舍。 “来日方长,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程峰虽是言简意赅,但透出去的意思也足够苏小姐芳心窃喜。 “我等你来上门提亲~”苏文轩说这句话的时候俏脸一红,头垂了下去。可在程峰看来,她那一低头的温柔,就像一朵不胜凉风娇羞的水仙花。 “要不我跟你一声去见见未来的老丈人如何?”程峰的脸皮够厚,作势就要跨门而入。 “不理你了。”苏文轩娇哼一声,低着头跑了。 苏小姐还未来得及赶到后院就差点碰到一个人,此人虎着脸喝问道:“大家闺秀跑跑跳跳成何体统,你这些年读的读书也不少了,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此人正是苏哈托,女儿一夜未归他心急如焚,之前有人留书说释放张翠山才能见到女儿,既然归来,自然是要问个清楚。 老头子一夜未眠,眼睛通红,看得苏小姐心里直打鼓。 “一夜未归是怎么回事?”现在只有父女俩,苏哈托的口气也不再那么严厉。 “孩儿被街上的小流氓敲诈,幸亏有程大哥出手相救,这才免遭欺辱,只是他们人多,我们跑到山上迷路了,再后来就是程大哥把我送回来了。”苏小姐避重就轻,隐去了最关键的那一部分没做解释。 “那姓程的是什么人?”苏哈托是过来人,女儿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愈发娇羞,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程大哥是个英雄,从数十人手里救了女儿,之后又突破数百人的封锁,女儿这才躲过一劫。”一提到程峰苏小姐的两眼就放光,话里的水分也不少。 程峰当日只不过打倒四人,而那百余人看到是老大泡妞,只不过是装腔作势,追上去的只有送琴的唐二当家的一个,可这话到了她的嘴里就放大了无数倍。 “没别的事了?”苏哈托还有点狐疑,潜意识里觉得女儿似乎是漏掉了什么。 “女儿向来不会撒谎。”苏小姐鼓足勇气回道。 苏哈托一想也是,这个闺女还真没有说过啥谎话,叹了口气:“这孩子在外面呆一了夜肯定受了不少苦,赶紧回去洗个澡休息吧。 说罢转身离去,张翠山犯罪的证据他已经收集了不少,下一步就是审判,这个外乡人在本地的口碑不错,本人也有几分本事,这次怕是要动作济南的府卫军了。 他把大半的心思都用在张翠山身上,竟是忽略了女儿一脸的春意。 -------------------------------------------------------------------------- “晚生与苏小姐仰慕已久,还望苏大人成全。”程峰按捺不住对苏文轩的思念,回头准备了礼物,巴巴地上门求亲了。 来人目光炯炯,举手投足间大度得体,颇有威势,这可不是一般人啊!怕是统领府卫军的郑济也没他这等威势。苏哈托初见程峰时真心一声赞。 “小哥哪里人氏?莫不是和小女有过交往?”苏哈托虽然对外刻薄,可对自己的女儿的事却是极为上心,爱乌及屋,程峰虽然是不请而来,却是客气着几分。 “晚生姓程名峰,本是洪城一世家子弟,后因家道中落这才流落江湖???”程峰作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其实他还有另一半未曾言明,如今元朝统治残暴,几年之后必定天下大乱,自己练就了一身的本领,到了军中岂能没有用武之地?只是苏哈托是元朝的官,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有些不合适。 “程峰??你是黑风寨的大当家?”苏哈托一听程峰这个名字就觉耳熟,细想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不错。”程峰傲然承认。事实上他也不觉得黑水寨的大当家有什么不是之处。 “那就不行了,本官虽然不才,却也管着济南府这偌大的一府之地,小女自幼饱读诗书,能配得上她的绝对不是你这种人!”苏哈托断然相拒。 苏哈托原以为程峰是无意间救了女儿,这才心生仰慕生出求亲之念,又哪里知道二人早就生米煮成了熟饭。 他横,哪知程峰更是愣,拍案而起道:“青年男女两情相悦,这种你情我愿的事儿,怎么到了你这儿就不行了呢?” 在自己的地头上还有人敢叫板,苏哈托顿时怒了:“你一个土匪头敢对本官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来人,将这个贼人拿下!”话音未落,四个差役齐身扑上。 程峰大马金刀安坐不动,任由先扑上来的二人扣住自己的肩膀,这两个差役猛一发力,想将程峰双臂扭到后面,哪知犹如按上了铜墙铁壁,竟是半点也奈何不得。 程峰沉喝一声,双臂发力,手腕一翻,将二人半空举起,朝着另两名差役掷了过去,四人顿时滚了一地葫芦,好在程峰出手有分寸,四人只是擦伤,并未伤筋动骨。 “好功夫,我也来试一试。”苏哈托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一道凌厉的破空声划过,大厅中又多了一个中年汉子。 此人是苏哈托的亲信,位居济南府卫队副统领,掌上的功夫惊人,府卫队三千多人马,无一人是他的对手。 一般情况下苏哈托还不愿意暴露这张底牌,这次还是为了防备张翠山,这才调来了郑济。 郑济功力深湛,一掌击出隐有风雷之声,势如长江大河,威猛不凡。 程峰本不喜多言,以武服人才是他的长项,当下亦是二活不说,一掌迎了上去。 他的掌力不带丝毫风声,看上去一点威力也无。二掌相交,寂然无声。 二人俱是纹丝不动,程峰意态暇甚,而郑济却是面如土se,双脚已陷入地下数寸。 要知道程峰的铁掌功已然练到返璞归真之境,随意出手亦是威力颇大,以准宗师对上普通的一流,胜出何止一筹,自然是稳操胜券。 “好功夫!郑某不如!”郑济按捺不住翻涌的血气,吐出一口鲜血,踉踉呛呛地退下。 堂堂的一流好手,禁卫军的第一高手郑济,竟是被程峰一掌就打成了重伤,苏哈托瞧得是目瞪口呆。心道幸亏他跟女儿关系不浅,不然的话怕是性命难保。 “程英雄身手不凡,可想投郊于我,为朝廷出力?”见程峰的功力如此强横,竟是远在郑济之上,苏哈托顿起招揽之意。 “此话怎讲?”程峰冷冷问道。 “我女儿当然不能嫁给一个山贼,不过若是换个身份的话还是可以考虑的???”苏哈托的口吻有些松动。 “程某只想和苏小姐相伴一生,并无做官的想法???”程峰一时有些摸不透苏哈托的意思。 “想娶我的女儿也不是不可能,程英雄若是有意,本府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知道这个老家伙还有话说,程峰只是微微点头,静等其下文。 “风闻黑水寨和顺风镖局的张翠山有些过节,如此后日审判之时程英雄能指证于此人,本府就同意你和小女的婚事???” “闭嘴!程某心敬苏小姐冰清玉洁,品德高尚,这是我和她的情谊,又岂能和你做这样肮脏的交易,张大当家的以德报怨,比你可强得多了。” “你???!”程峰当着苏哈托的面夸赞张翠山,这可比打他的耳光更狠,老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要是你不答应,我就不把女儿嫁给你!” 程峰闻言目光一凝,如锋锐的尖刀般落在苏哈托的脸上,竟是让后者有着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心道此人杀气腾腾,绝对不会看在准翁婿的情份上就会手下留情。 此时,躲在屏风后面偷听二人谈话的苏小姐不由一阵黯然,老爹和程大哥闹得这么僵,怕是好事难成。 苏小姐认为是自己的身份才令导致父亲和程峰的不快,却是不知他喜欢的,只是她这个人,跟她到底什么身份无关。 少女的心思本就阴晴不定,难以猜度,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猛一扭身,朝着后院跑了回去。 “轩妹!”程峰隐约看到哭泣的苏小姐,不由心下一阵刺痛。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滚!都是你害得我女儿伤心!”苏哈托大声咆哮,他心疼女儿,将一切都归究到程峰身上。 一时间有些摇摆不定。程峰见状心中颇有些难过,爱情本来是纯粹的,可是一旦有了杂七杂八的事,自然就会大打折扣,而把这些加在苏小姐这样单纯的人身上,很是几分不忍心。 “苏大人,轩妹我是娶定了,不管你怎么想!另外,我要声明一点,黑水寨是站在张大当家这一边的,你有什么伎俩不妨使出来,咱们各凭手段,后果自负!”程峰扔下这段话,大踏步离去。 程峰的声音激昂有力,震得苏哈托脑子一晕,半晌也没缓过劲,人都走远了,还瘫在椅子上起不来。 第八十四章 苏小姐跳楼记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郑兄弟,你的伤势不碍事吧?”苏哈托一脸关切地问郑济。 郑济倒抽了一口冷气,程峰的那一掌力道强横,打得他差点闭过气去,此时想起仍是一阵后怕:“苏大人,这个人功夫太强,兄弟也算府卫军里的高手了,可对上此人,根本没有胜算。”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苏哈托心道,不过他和郑济的私交不错,这句话当然不会说出来,要不然自己也不会想着招揽程峰了。 “你好好养伤,再过两天就是张翠山的公开大审之期,届时本府还要借重府卫军的兄弟维稳。” “朝廷养兵千日,今朝正是我等为国出力之际!”郑济虽然神情萎靡,却是个强硬的主儿。 “聊了必要的军费支出之外,兄弟们的辛苦费也不会少,这点你且放宽心,苏某人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兄弟。” 又安慰了郑济两句,苏哈托勿勿离去。 郑济缓缓卧在床上,回想起大统领郑通临行之前的话来。 “二弟,苏哈托这个老王八蛋这个时候跟咱们套交情,肯定没好事,行动的时候你多留个心眼,切不可轻举妄动,别让人家把咱当枪使了!”此时想来,大统领的话未必没有几分道理,这滩水有点深啊! 郑通身为济南府卫使统领,名誉上虽是苏哈托的下属,可是手掌兵权,平日里各行其是,这次只是想捞些好处才与其名作,这才派出副统领郑济率一千名士兵出动。 苏哈托对府卫军的事也知之不少,虽然号称三千精锐,可这个数字怕是也有吃空饷的嫌疑,郑通能拨出一千人来已经超出他的期望值,再加上领头的是郑济,心下大安。 郑通虽然对苏哈托心存戒备,留了一手,可他哪里知道其弟与苏哈托私交甚笃,差点儿就把这些兵马给葬送进去。 ------------------------------------------------------------------------ 且说程峰向苏哈托提亲失利之后,心下愤怒,这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拿自己闺女的终身幸福来绑架自己,事关做人的原则,程峰坚决反对,一怒之下出了苏府,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无意间竟是遇到了周若水。 “周姑娘,你这是????”他见周若水提着一个食盒,心下诧异,随口问道。 “我去看看翠山,你的行动失败了么?”关于绑架苏小姐的事,唐文超已经告诉了于洋,均觉此事做得不厚道,也不抱什么盼头。 “程某无能,虽说计划有变,却也没能顺着咱们希望的方向发展。也罢,我也陪你去看看大当家的吧。” 可能是苏哈托觉得胜券在握,对张翠山的看管不再那么严格,至少允许别人来探监了。 一见程峰也来了,张翠山就像见到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亲热地开起了玩笑:“程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坐着大牢还能如此云淡风轻,程峰不由对张翠山的心态一阵钦佩,苦笑道:“大当家的,兄弟因情误事,没能帮上忙,真是惭愧。” “咋回事?”张翠山一听这话顿时兴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程峰简要地把自己想绑架苏小姐的事说了一遍,当提到被苏哈托招揽一事时面现扭捏之se,张翠山笑得前俯后仰。 “你还笑?人家为了不出卖你连心爱的姑娘都舍弃了,你个没良心的还有心思取笑?”周若水虽然心里也笑翻了,可表面上还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 “程兄,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为了兄弟而拒绝了苏知府的招揽,这本是侠义之举,可是有没有想过苏姑娘的感受?”张翠山笑过之后突然脸一板,开始教训起程峰来。 “这个我还没有细想过。” “程大个子,我问你。你对苏小姐可是真心的?”身为女儿家,周若水的心思较细。 “我与苏小姐一见钟情,天地可鉴!”程峰说着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肯定。 “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若是一走了之的话,受到伤害的是谁?”周若水的话一针见血。 “是轩妹!”程峰恍然大悟。 “苏姑娘生于官宦之家,是玻璃心,情感一旦受挫肯定痛不yu生,你若是不及时补救的话,到时候后悔都没地儿去哭了。” “我这就去,大当家的,待兄弟把个人的事解决了,再跟你并肩作战,如果后天公审对你不利的话,我就率人去劫法场,大不了你跟兄弟上山,大当家的归你干!”程峰说完这句话一溜烟地跑了。 “你胖了~”周若水幽幽地道。她心里暗恨自己在外面时时为他操心,而这个没良心的在牢房里竟然还能长出肉来。 张翠山摸了摸腮上略微鼓起的肉,呵呵笑道:“若是没有苏哈托这摊子事,牢房还真比商会还要清闲。” “你的耳朵能听见了?”周若水这才发现张翠山已恢复听力,心下激动。 “恢复了,一进来就恢复了,这还得多亏了几个狱霸的帮忙???”张翠山想起那几个被自己修理过的狱霸,不禁生出同情之意。 两人说说笑笑地吃了一顿饭,等张翠山吃完之后,周若水正se问道:“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对那个狗官竟然一忍再忍,你可别告诉我你的忍耐没有个极限?” “若水,当初我选择在这里扎根就预料到这一天了,别担心,大不了我舍弃这份基业,咱们另找出路。” “于洋和段默已经联络了一些人,想要为你鸣冤,可是苏哈托也派出大量官兵阻止,情势对咱们很不利。” “我本想看看二弟他们有什么本事能打开这个书面,如今不得不承认,比起郭叔和崔连植那些老谋深算之辈,二弟三弟还是嫩了点。” “你到底是什么目的?”周若水的眉拧了起来,张翠山话里有话,实是令人按捺不住,她有些不高兴了。 “本来我想过一阵子告诉你的,既然你没有耐心,就直说吧!于洋这个混小子,如果单凭一班毛头小子就能成事,我又何必费尽心力去成立什么劳什么子的商会?”也许是借机转移周若水的不满,张翠山开始向于洋、段默的身上泼脏水。 “单凭顺风就足以支撑整个商会的运营,那郭震峰老爷子的票号、崔连植老先生的镖局又凭什么分一杯羹?回去告诉他们,再想着单打独斗,学不会利用可以联合的力量,就准备给他们的结义大哥收尸吧!我没被苏哈托这个混蛋搞死,倒是要被他们给气死了!”张翠山说起来就是一肚子气,禁不住大发雷霆。 “你别生气。”周若水的口气立马变了,开始安慰张翠山。 “一个人再有本事,他也斗不过一群人啊!要不然组建商会这个团队又有何用?于洋虽然做了一家之主,可他毕竟太年轻,眼光还是短浅了些,威望又不足???”张翠山叹了口气。 周若水仔细一想,果然与张翠山所说的差相仿佛,心下豁然开朗,只是她还有一些疑问:“你是意思是说把商会和老百姓团结起来,就能与苏知府抗衡了么?” “我要的不是抗衡,而是压倒,彻彻底底的压制住苏哈托,要不然济南府如何能成为我们的后方根据地?若水,我也不瞒你了,福通这小子跟了韩山童在河北已经起义了,咱们若是不赶紧建立属于自己的一股势力,很快就会大难临头,我对苏哈托一忍再忍,就是为了等这个机会,所以不管情势对咱们再不利,不到最后一刻我也绝不会放弃!” “所以你不惜以身犯险,你这个坏人还会用苦肉计~!”周若水听到这里眉头舒展开来,轻轻地擂了张翠山一拳。 -------------------------------------------------------------------------- 自以为与程峰此生无缘,苏小姐凄艳yu绝。抗争失利之后还是被老爹给关起了禁闭。 老苏对自己的女儿知之甚深,这孩子从小就固执,特别有主见,一旦有了这个心思,再采取措施就晚了,为爱私奔这种事,她是绝对做得出来。干脆先锁起来! 老头子为这事还劝了闺女好久,可是陷入情网中人,都是傻子,老苏说了一大通,苏小姐硬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可怜苏哈托磨破嘴唇也都做了无用功。 他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劝说无效之后摇了摇头离去。 苏小姐读了十几年的书,脑子也好使,知道自己力小不足以撞开大门,灵机一动将窗帘剪成数条,连成一条长绳子。 牢牢系在窗棂上,另一头缠在自己的纤腰,小心翼翼地往下顺,她住的是三楼,可那个时候北方房屋的建筑一律是朝着高大上看齐,离地面足有六丈多,苏小姐技术不精,结子打得不牢,离地还有两丈多的时候突地绷断。 她心下大惊,在半空中毫无自救之能,头向后一仰,就这样平平地朝着地上摔去,此时离地面还有两丈多高的距离,要是摔实了,非得**绷裂不可。 脑子里浮现出程峰的音容笑貌,苏小姐心中悲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第八十五章 各方行动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就在苏小姐自忖必死之际,身子忽地一轻,不再降落,竟是被人一把接住了,抬头一看,此人正是程峰。 他听了周若水的话,生怕苏小姐想不开,好在来得及时,将爱人从阎王手里夺了回来。 “傻丫头,你若是死了我该怎么办?”程峰以为苏小姐是自杀,心下充满愧疚。 “我程峰在此发誓,此生只会给你带来幸福而不是忧伤!” 程峰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道。 “此生已属君,尔后再无憾。”苏小姐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一任泪水在脸颊上欢快地滑落,这一刻她是幸福的。 “焦尾琴呢?带着跟我上山去,我还要日日听你弹奏呢!”程峰一拍额头,差点了忘了焦尾琴这事。 “在楼上,不过我跳不了那么高,你帮我吧!”苏小姐撒起了娇。 程峰轻身功夫高明,揽着苏小姐一上一下,整个苏府竟是无一人觉察。 半日之后,苏小姐私奔的消息才传到苏知府那里,只是此时苏哈托正被张翠山的事搞得焦头烂额,女儿跟山贼头子私奔也是无力顾及。 大牢之中,师爷江皓和张翠山相对而坐。 “张翠山,被关了这几日,可曾想清楚了?”江皓的口气一如既往的轻佻。 “江师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见张翠山装聋作哑,江皓也不生气,他此行的目的不一定能使张翠山屈服,但是能打击一下后者的心理,令其方寸大乱心神不定,于明日的审判有利就成了。 “我不管你和知府老爷有多少弯弯绕绕,有一点你要清楚你是有罪的,依大元律,处极刑,名下所有财物充公。我需要提醒你的是,若是你肯主动交出商会的股权,认罪态度好的话,府衙方面可以为你酌情减刑。” “张大当家,明日午时就是公审之时,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城里的几大世家联合递状子告诉你,光罪名就列出了十几项,其中有五、六项都是死罪,你再不有所行动,这回可就在劫难逃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江皓的威胁口吻很明显。 相反,张翠山的态度很淡定:“用不着那么危言耸听,如果你来只是为说这些话的话,那就请江师爷回去吧,告诉苏知府,张某主意已决,公堂上再定是非!” “我的大当家,你这人怎么就这么犟呢?钱没了还可以再赚,要是连命都没了可就啥都没有了。”江师爷耐下xing子,苦口婆心地劝着。 张翠山似是在些意动,歪着脑袋想了会,缓缓开口道:“济南商会发展到今天不容易!想保持这种繁荣,现有的各项政策都不能变动。你能保证我交出手中的股份之后商会的各项运营政策不变,继续为济南府的各行各业服务么?” “能!”江师爷斩定截铁地保证道。 他回答得太快了,简直就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 张翠山摇头一笑:“我不相信你和苏知府的为人!” 江皓就是个狗头军师,只关心即将到手的利益,哪去考虑其它?张翠山随口一诈,他立马上当,原型毕露。 “为什么?”见张翠山如此不上道,江皓的眉头一皱,露着一口大黄牙问道。 “回去告诉苏知府,至此为止悬崖勒马吧!张某对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可以不追究,要不然的话???玉石俱焚,谁也别想好过!”说这句话的时候,张翠山的眼里冒出了火。 他创立商会之初所行的就是造福于民的政策,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摒除私心,而苏哈托一文钱都不投入就想占这个大头,财迷心窍,手段又这么肤浅,简直就是白痴一个,张翠山心道若是让这种人经营商会,过不多久济南商会就可以破产了。 相信一个吸血虫可以管好财务,还造福百姓?除非张翠山是个白痴。 “他怎么说?”江师爷的脸se极为难看,苏哈托心下一沉,连忙问道。 江皓摇了摇头,涩声道:“本来事情还是朝着咱们希望的方向进行着的,可最后还是失败了。属下一时心急,随口答应了张翠山。哪知他听完之后勃然大怒,断然拒绝了咱们开出的条件!” “嗯?你且细细道来!”苏哈托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他想从张翠山的只字片言中分析出点什么出来。 “他要求商会的大半盈利用来投入到教育、社会老弱残疾、民生,可这样一来,所余的利润实在是太小了,连一成都不到,天知道他这是打的什么主意,这难道就是赔本赚吆喝么?”江皓将张翠山的话一五一十地道来,最后一句是他个人的看法。 “哼!张翠山这是假商会之名收揽人心为己用,他又不是济南府的父母官,干嘛抢老夫的饭碗?”苏哈托听到这里倒抽了一口冷气,张翠山所说的这些事,本该他这个知府去做啊! 亏得他还自夸济南府这一年来日渐兴旺,各行各业初见规模,论起来这哪里是自己的政绩,分明是商会带给大众的福祉。 “总之,属下虽然对这些事情不太明白,可姓张的安的未必是好心,不得不防啊大人!” “关于崔连植等人的供词,你安排得怎么样?”苏哈托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将注意力集中到搜集张翠山的罪证上来。 “崔家、华家以及一些跟张翠山过不去的人属下都联系过了,他们的供词也已经置办妥当,大人一旦开堂审讯, 张翠山绝对是死路一条。” “再找他们核对一下,务必置张翠山于死地。”苏哈托可谓是吃了秤坨铁了心。 “还有,他出身武林大派,据说功夫不错,再加上其手下镖师众多,不可不防!” “大人且放宽心,郑副统领带来的一千精锐整装待发,江湖中人不过小打小闹,真干起来,哪里及得上正规军的厉害!” “不错,拨给府卫军五千两的辛苦费,告诉郑济,到时候若是有谁选择和我作对,就以武力镇压!”苏哈托的态度极为强硬。 “郑统领,明日就是知府大人开堂审理张翠山的日子,还望府卫军大力支持。”江皓笑着和郑通打着招呼。 “江师爷,府卫军多年不曾训练,未必是这些常年练武的镖师们的对手啊!”郑通是个老狐狸,一边打着哈哈,还诉起苦来。 “其实这次行动的难度不大,知府大人主要是怕当日有不法之徒铤而走险,劫法场罢了。”江皓说的云淡风轻,好像就是要府卫军的人去走个过场一般轻松。 “我二弟上次在知府大人府上被人打伤,可见草莽之中也有硬手,这事可不好办啊!”郑通是个老狐狸,不见兔子那是绝不撒鹰,不停地找着理由。 “江湖中人干起来都是小场面,纵然是人数相仿,又哪里及得上正规军的厉害!郑统领,江某这里代知府大人拜托了!”他站起来朝郑通行了一礼,随手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顺了过去。 马屁拍得再山响也不及眼前的实惠,郑通不动声se地将银票揣入袖子,义正言辞地道:“身为大蒙古帝国的军人,府卫军的责任就是替地方官分忧排难,若是何变故发生,自当维持社会的稳定,义不容辞!” 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老滑头,江师爷在心里暗暗骂道,他又跟郑通客套了几句,告辞离去。 “大多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个社会太冷漠,真是太悲哀了。”于洋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悲观之意。 “那是你没有找对方法!”周若水冷不丁地嘲讽了他一句。 “啥意思?”段默接口道。 “我把你这几天的干的事跟翠山汇报了一下,你大哥可是把你一顿臭骂,直说你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好端端的一件事差点给办砸了。” “我这不是关心则乱么?还请周姑娘指点迷津!”于洋可是把周若水当大嫂看待的,平时也是极尽尊重,被损几句也不往心里去,还一心求教。 都是一个单位的,周若水不再挖苦,遂将张翠山的话一一转告。 原来这几日和商会有关的各大世家和镖局也都在为张翠山的事行动着,虽然于洋等人东奔西走,效果不佳,可是商会在郭震锋的牵针引线下,已然联络了不少人。 听到这里,于洋心下大安,虽然办事不力有伤面子,可是能从中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亦是一种进步。 济南商会。 “崔连植,我们知道你和苏哈托的个人关系不错,然而以如今的势态你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别老想着做墙头草,这件事上绝无模棱两可的可能!”郭震峰对崔连植发出了严重警告。 “郭大掌柜,我老了,没有魄力再跟任何一个厉害的人物较劲的雄心斗志了,难道你还要我带头联合反对苏知府么?”崔连植显然不愿当出头鸟。 “老夫只是让你表明立场而已,谁都知道苏哈托能当上这个知府你是出了不少银子的。不把这一点说清楚,我们这帮人不放心。” “退一步讲,莫非你认为那个草包知府能带着大家走出一条更好的路子来么?苏哈托这个人我了解,私心特别重,他给的好处能有张大当家的多?他要是掌了商会的权,咱们这帮人都得完蛋!”郭震峰言辞犀利。 此言一出,管龙之、李善长、于洋等人尽皆点头。 “崔老先生,张大当家的这一年来在济南府的所作用为你也都看在眼里了,他修桥铺路,带着大家伙把整个济南的生意打理得红红火火,这样的人物善长生平仅见,他被苏哈托冤枉入狱,难道你能眼睁睁地置身事外么?”李善长激昂陈词。 “我们知道你和大当家的曾有过过节,可人家最后宽宏大量,还不是放了亨通一马么?做人可要知恩图报啊!”于洋也苦心婆心地劝解。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劝解着崔连植,老家伙最后惭愧地点了点头,终于在请愿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既然大家都一致支持张大当家的,老夫很是欣慰,证明我们这些人还是很有良知和勇气的!说实话,如果没有张翠山,济南商会哪怕还能保留也是名存实亡!”最有声望的票号大掌柜郭震峰发言总结。 第八十六章 大当家是清白的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三天的时间不算太长,会审的日子终于到了。 公堂之上分列两班衙役,知府老爷苏哈托居中而坐,一侧侍立的则是师爷江皓。一切均属正常,只不过在外面站岗的丘八倒是多出了不少,显然苏哈托针对闹事之人早有准备。 苏哈托一身暗红色的官服,表情严肃;而张翠山亦是一身新衣,这是周若水特意送的,紫色塑身短打,衬得他更是挺拨无比,气场强大,竟是压了苏知府一头。 一拍惊堂木,苏知府正襟危坐,打着官腔道:“堂下可是案犯张翠山?” “威武~!”两班衙役喊得倒是齐整。 “正是~”张翠山在堂下盘膝而坐,对苏哈托这种小人,他是不会下跪的。 “案犯见了本府,为何不下跪?” “张某自幼膝盖有病,跪不得!” 都死到临头了,苏知府自然不会介意这一点,他急yu立案,朗声道:“也罢,据本府所知,张翠山从事物流业之初曾强势斩杀华府华无道老家主的第三子、担任顺风镖局大当家之后更是侵犯亨通镖局的大部分利益,强占崔连植老先生的部分产业,还将两人致惨,依大元律,杀人偿命,侵夺他人利益者须退回,而官府方面负责监管此事。堂下案犯,本府问你你可知罪?” “苏大人,你当初是怎么做的官?”张翠山不答反问。 “莫非他还有底牌未出?”张翠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苏哈托的心里不稳,不由得打起鼓来。 都要准备砍头了,此人还如此高调,脸上一丁点沮丧之意都看不到,不免令苏知府心生疑窦。 “案犯,你所问与本案无关,本府拒绝回答。”苏哈托还想保持着知府老爷的威严。 “张某所问的与本案有关系。” 虽然不知张翠山是什么意思,苏知府有一千府卫军做后盾,估摸着他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据实道:“本官十年寒窗,之后高中,赴清河县做了县令。因政绩突出,十年之后升任济南知府。” “那张某再问苏大人,你当官也有十多年了,就是这样审案子的么?” “怎么?本官办案还用你这个杀人犯来教?”苏知府的脸se变得有些难看。 “你说张某杀人,侵夺他人财产,那我请问苏大人,证据何在?”张翠山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本府早就料到你负隅顽抗,这是你所犯下罪行的证据,看完之后若是没什么不符的,就画个押吧!”师爷闻言将罪状递给了张翠山。 张翠山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发出一声冷笑:“一派胡言,你这简直就是划菅人命,张某行得端坐得正,这些诬陷之词一概与事实不符,我拒绝画押!” “大胆,左右上大刑!”苏哈托恼羞成怒。 四名衙役闻言摁住张翠山就要打板子,哪知入手处犹如转身火炉,却是张翠山运起武当九阳功护体,忙不迭地缩手退后,有一个差役动作慢了点,手掌被烫掉了一层皮。 “别一副义正言辞的了,苏大人,你肚子里的那点坏水就用在这里了,我若是当场反抗你还会再加上一条暴力反抗执法,对不对?”张翠山并不将眼前的几名衙役放在眼里,这些渣一般的存在,加起来也制不住他。 “事实摆在面前,岂容你抵赖?你不画押也没关系,本府现在判你死罪,刽子手,午时三刻一到,即开刀问斩,不得违令!” 苏哈托生怕张翠山再生事端,想早早结案。 “生死威胁之下,哪有心甘情愿?我等不服!”一道高呼声传来,却是衙门外站满了人。 于洋、段默、周若水、郭震峰、管龙之、李善长、崔同,后面还有如同潮水般不断涌过来的人群,这些熟悉的面孔俱是带着不平之se, 张翠山的眼睛顿时湿润了。 看来自己这一年来的辛苦没有白费,大家的心里都有一杆公平的秤。 “肃静!何人扰乱公堂?”苏哈托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人跳出来支持张翠山,这一条他可是万万没有想到。 “大人,我等身为济南府的世家,今联名为张翠山鸣冤!”郭震峰第一个挺身而出,随后崔家、华家、于家的代表人物一一跟上,呼啦跪了一地。 “大元律在此,本府只是照章办事而已,各位乡绅父老何苦为难本官呢?” 要知道当时乡绅的势力非同小可,一地的父母官若是与当地的乡绅矛盾过重,可是有着被颠覆的危险,所以苏哈托敢抓张翠山,却是不敢动于家,也就是这个道理。 “草民崔连植有下情相禀。”被江师爷说服了的崔老先生第一个出面了。 “崔大当家,你于本府有恩,站起来讲话!”苏哈托缓声道。他对崔连植的态度果然不同于一般人。 “多谢大人。是这样的,上次江师爷罗织张大当家的罪名时有失偏颇,今日老夫带来了人证,请大人禀公执法!” “啊?”苏啥托仿佛不认识崔连植一般,吃惊地大叫了一声。不仅他如此,身后的江皓亦是大惊失se,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么,怎么突然间就变卦了呢? “大人,老夫的两家粮店并非是被张大当家强行收购的,而是进行了等价交换,由于济南商会为了方便管理,亨通旗下的两家粮店交由顺风打理,与此同时另外两家珠宝店转让给亨通,两家的占地面积和财务状况以及规模大致相当,顺风、亨通两家各取所需,是平价交易,不属非法商业行为。”崔连植最近开始研究经营方面的书籍,专业术语朗朗上口,说得头头是道。 “就算不是强占店铺,可是故意伤人罪总不是假的吧?”苏哈托气急败坏,赶紧另找突破口。 “两个苦主我也带来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还是由大人来审问比较合适。”老崔一指身后的两个年轻镖师,轻声喝道:“你们两个过来,有苏大人为你们作主,把事都交待了咱们回去工作。” “今日本府在此主持公道,不要怕,说出是谁斩了你的手指,本府一定将他严办!”苏哈托生怕这两个人惧怕张翠山的yin威,不断为他们打气。 “大人,这事说出来太丢人,小的本来不想说的???”那人一脸为难之se,有些扭捏地道。 “何事不可对人言呐?说出来知府老爷为你做主,是不是张翠山或是他的手下干的?”江皓事先曾和崔连植沟通过,知道这二人是被段默严刑逼供时断了三指,他抬出苏哈托的名头来,就是向二人示意有知府大人为你撑腰,不用惧怕什么人,照实说就是。 “回禀这位老爷,我二人的手指确是张大当家的手下所斩!”这人不是个急性子,说话慢条斯理。 “杀人肢体,残暴狠辣!师爷,此项罪名经查属实,让张翠山上前画押!”苏知府断章取义,逮着蛤蟆就使劲纂,非得纂出尿来不可,使劲往张翠山身上泼脏水。 “大人,不是这样的???”那人急忙出言阻止道。 “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孩?说出去的话岂能出尔反尔?”苏知府怒道:“拜托你一口气把话说完成不成?” “是,小人该死!”那人一边轻轻‘掌’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然后才慢吞吞地解释道:“自从亨通的崔大当家并入济南商会之后,我们这些镖师自然也就成了商会的一份子,所以说我们是张大当家的属下也没错。” “原来是这样。本府还以为你是被顺风镖局的人所伤,你继续说下去。”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身在局中,苏哈托也不能叫停。 “小人这根手指是被小人自己割下的。小人以前是用刀的,前些日子改修剑法, 哪知剑是双刃的,不像刀有刃有背,习惯xing地摸了一把,哪知悲剧了???” 他还要续续道道说下去,苏哈托听明白了,这厮感情是在戏耍自己,脸顿时黑了下来,忍不住一声怒喝:“够了,你练剑不成,还是回去玩你的刀吧!” “你是练剑自残,那他呢?”江皓没能抓住张翠山的把柄,忽地向另外一人发难,第一个是练剑不慎,第二个总不能鹦鹉学知舌吧? “回禀这位老爷,小的不是被剑所伤,而是自残!张大当家无端被苏大人所扣押,济南府四大镖局群龙无首,物流业大受冲击,小人今天早上自断一指,就是为了证明济南府所有镖师的心迹,不放了大当家的,我们绝不罢休。” 老崔听到这里禁不住回头看了这个镖师一眼,按照原来的说辞二人应该是一样的,可是被江皓这么一打岔,这个头脑灵活的家伙竟是现场串改了台词,不但摆明了大家的立场,而且还说得是有理有据,代表了千余名镖师的共同心声。 这个镖师有前途,得大力培养。老崔心下暗道,转身背对苏哈托对着这个家伙竖了个大拇指。 经过郭震峰和长子崔同的劝说,老崔已经彻底摒弃了以前对张翠山的不满,将矛头对准了早年投下大本钱的苏哈托。 他把苏哈托和张翠山二人作了个比较。上次亨通镖局处于危机的时候苏哈托百般推脱,属于拿钱不办事的主儿;而且此人为了个人的利益强取豪夺,从长远看,这种唯利是图,自私无义之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而张翠山虽然和自己曾经敌对,可是却不曾赶尽杀绝,还以德报怨;在这次事件里,张翠山虽然尚未做出反击,可也得到了整个济南商会的支持,并非没有自保之能,据老崔所知,论身手,整个济南府无一人可敌张翠山,所以老崔得到一个结论:这次的审判肯定会有一个大的变故,苏知府纵然不死,也要身败名裂。 “那华家呢?”苏哈托有些坐立不安了,将最后的希望瞄向了华信。 “在下华信,到此是为张大当家的鸣冤叫不平,华雄灭人满门,被苦主所杀属江湖恩怨,不应该拿到这里说事。”华信身为华家之主,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是摆明了力挺张翠山。 说实在的,他能当上华家家主还多亏了张翠山等人搞死华雄,可这一点并不能当作帮助张翠山的借口。 不过华信这人挺有经营头脑,利用物流业的发达从南方进了不少药材,还搞了个药膳房,有钱人特别注重养生,所以他的药膳生意做得益发不得了,华家的GDP达到了一年前的五倍,华家上下得了利益之后,他这个家主做的更是稳固无比,说来这些可少不了张翠山的功劳,所以才能说动华老家主来表态。 苏哈托有些抓狂了,费尽心力罗织的罪名转眼间竟然化作乌有,张翠山从一介杀人犯摇头一变,竟成了大众偶象,千余人来鸣冤支持,这场面不多见啊!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和师爷嘀咕几句,知府手指颤抖了良久才下定了决心:“张翠山找人作假供,算不得准,本案依旧维持原判,如今日正当空,刽子手,行刑!” 第八十七章 国士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知道凭之前罗织的罪名拿张翠山不下了, 张翠山吹下口哨,这些人就呼啦一下全站到他那边去了,还斗个毛?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全是靠商会才发了财的。 这些人之前或许是竞争对手,可如今上了济南商会这条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有什么梁子也早就化解了,自己还傻乎乎地让这些人来作证,真是一记败笔。 想到这里,苏知府自觉顡面大损,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先除掉张翠山,至于商会方面,日后再谋也不迟。 “苏大人,你手掌大权,便可对一方百姓生杀予夺么?”见苏哈托滥用职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置自己于死地,张翠山不由质问。 “大人,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不能秉公执法,怕是于大人的权威有损啊?”江皓见势不在己方,于是小心在苏哈托耳边低语道。 殊不知他这番话更是坚定了苏知府要杀张翠山的决心。 一连三次被打脸,苏哈托的无名之火被点起,心道我是知府我怕谁,没证据也要办了这个眼中钉,大不了让府卫军强行镇压。 苏大人发狠要杀人了,这不是有罪没罪的问题,而是知府大人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其实苏、张之间的矛盾早就无法调和了,权利和财富本来就是一对孪生兄弟,二者除非有一方退却,不然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苏大人,你说我找人串通供词以图脱罪,你实在是太小看张某了,依我看来,分明是你别有用心,目的就是拿下我的济南商会!” 到了这个地步,张翠山也不再给苏哈托留面子,大家底牌尽出,死磕一场又如何? 一句话拆穿了老苏的西洋镜,暴露出了这个狗官的贪婪,老百姓开始破口大骂。 “践踏人xing,草菅人命, 不是为官之道,济南的天该变了!”外面忽地传来雷鸣般的叫声,却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苏知府的行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本府依照大元律办事,尔等且莫喧哗,速速退下!”se厉内饪的苏知府有些慌神了,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万万想不到在济南府民众的的心目中,张翠山竟然拥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地位。 “苏哈托与民争利,我等万万不服~!”喊叫声一浪高过一浪,震得苏知府耳膜生疼。 有些人只不过是来看热闹的,却也被大家的热情渲染,自愿加入到游行的队伍之中。 只见府衙外面已经挤满了人,这些人里有商人、农民、工人、世家、甚至还有流浪汉。 张翠山一年来的普世思想得到了丰硕的回馈。他集中管理镖局的生意,加快了物流的发展,适应了市场需求之后,生意是越做越大,尔后又将财富返还于社会,办厂子、修桥、铺路,对那些乞丐和流浪者还施粥送温暖。 城郊的农民进城,加速了手工业的发展,段默在机械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创造力,制做出纺织、制糖、开矿、新式农具等一系列简单的生产工具,劳动力增加之后,又招了一些有天份的年轻人,专职搞技术的开发,整个济南府的工业愈发兴旺。 这些呐喊者中,以那些流浪汉的声音最为嘹亮,啥活也不干就有粥喝,而且酒楼里时不时还有残余的酒肉相赠,占座破庙烤火喝酒,日子过得滋润无比,这些人知恩图报,力挺张翠山。 “对,你说张大当家有罪,我们要的是证据,我们不要做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数十名跑到最前沿的年轻人大声喊着,其中有一人分外眼熟,不是李善长是谁? 真相传的越广,对苏哈托就越不利。可是眼前的局面怕是不由他控制了。 苏哈托不信张翠山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上万人的游行只为一人,这得有多大突出的贡献才能获得的荣耀啊? “张翠山来济南也不过一年左右光景,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他能有啥建树?何以整个济南府各个阶层的人都来保他?”苏哈托不信张翠山的影响力能有这么大。 单是张翠山一次xing拿出五万两银子在济南府开办学堂,解决了济南城乃至郊区贫苦弟子免费读书的问题,这等手笔就远远超过苏哈托了。 论名望,已经甩了苏知府不知几条街了。 “本府的话就是证据,本府受皇命治理济南府,为民谋福,如今整座济南城尽显兴旺之象,你们这些刁民不思感恩,就这样对你们的父母官?”苏哈托无耻地拿着张翠山的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胡扯,你在济南府担任知府已经有十几年了,百姓的日子可有丝毫改善?几年前怎么不见这些政绩呢?这些事是你干的么?” 李善长面对一府之首并不畏惧,反唇相讥。 反正也撕破脸了,年轻人火气大干脆就把这个知府打回原型。 “放肆,你是什么口气跟知府大人讲话的?”狗腿子师爷江皓帮腔。 “就是这狗官所依据的大元律么?” “不错!”江皓自以为是依法办案,这帮贫民也无可奈何。 “大元律是为谁服务的?”李善长毫无惧意。 “自然是为咱们大元的百姓。”苏知府答道。 “一派胡言,大元律就是为你们这帮狗官奴役我们百姓的,乡亲们,我问大家,大元律是啥?能让我们填饱肚子么?” “不能!”李善长的勇敢和智慧感染了大家伙,齐声否定道。 “大元律能给孩子们提供读书的机会不?”李善长极具演讲的天赋,继续发问。 “不能!”这次的声音比上次响了一倍不止。 “大元律除了征收各项庞大的税赋、让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更加艰难之外还有啥?还有这些口口声声把大元律挂在嘴边的官员管过咱们贫民老百姓的死活不?” “没有!” “苏知府今年已经四十八岁了,再过两年如果无法继续升迁的话就要致仕,也就是辞官归乡,趁没退下来之前捞些钱财以备后日之需是肯定有的,可是把自己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就不怕捅到山东总督那里去吃不了兜着走么?” 李善长虽然未曾及第,连个秀才都不是,却也饱读诗书,知道元朝官僚的框架,他把这些道理讲给大家,正是要警告苏哈托不要无法无天。 “再过两年之后,我问苏大人,到时候你拍拍屁股走了,我们的生计怎么解决?老百姓的日子该怎么过?还像一年前那样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么?” 苏哈托恬不知耻地炫耀自己的政绩,哪知立马引来一阵口水。他的脸se益发难看,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了。 “乡亲们,回忆一下一年前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再看看现在,这些是张大当家的给我们带来的,单凭苏哈托,八辈子也达不到这样的水准。” “释放张大当家!” “狗官放人!” “张大当家是冤枉的!” 不知道多少人打起了条幅,上面写着各种标语,大意都是谴责苏哈托,要求释放张翠山的话,全城轰动,集体请愿。 “各位乡亲父老,张大当家来济南府不过一年的时间,咱们济南城的人口就多了五成,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济南商会统一安排就业,提供诸多的福利,据李某所知,这种繁荣的趋势会一直保持下去,苏知府十多年都没办成的事,张大当家的倒是替他做了,苏知府这个混球非但不感恩图报,却为了一己私利,落井下石,这种人,不配做咱们的父母官!” “这哪里是追求铜臭的商人,分明是国士啊!心里装的是劳苦大众,可不能被天杀的苏知府给害了!”一位年过花甲的老秀才捶胸顿足地呼吁着。 这一刻,苏的民众公信力已经降到了最低点,民愤、民怨已经达到了沸点。 全城的百姓在罪恶的强权面前,选择了奋起反抗, “大人,低个头吧!要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江皓这点眼前见识还是有的,一看情况不对,连忙劝苏哈托认错。 “苏哈托还想着怎么吞并张翠山的财产,现在看来这分明就是个坑,自己不但帮人家挖好了,还积极地往下跳。”郭震峰本是冷眼旁观,此时亦是热血沸腾,不是为这帮百姓,而是叹服张翠山的公众影响力。 张翠山少年时亦曾在外飘流过一段日子,深知百姓疾苦,这才对民生多了些关注。和苏哈托相比,张翠山虽然也有收买人心的目的,可是他的做法让老百姓切切实实地得到了实惠,这些都成了张翠山和苏哈托角力的砝码,在民意的支持率上,苏哈托望尘莫及。 这么多人反对自己,苏哈托的心里纠结无比,他少年时亦是想做个好官,可惜被孤立,少有建树。后来私心大盛,贪了第一桶金之后就再也收不了手,之后每每思之,亦觉后悔,可这世上哪里来的后悔药? 当一个人做到一定位置的时候,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给忘了,出于公心去统治,底下的百姓才能看到希望,才会选择支持他,如果统治者自身不正,滥用职权,其权威就会下降,随着不法行为的增多,这种威信就会消失殆尽。 苏知府被老百姓们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些人丝毫不忌惮苏哈托身居高位日后会向他们报复,因为只要有张翠山在,断不容苏哈托肆意横行。 这让张翠山想起一个小典故。 小山羊站在屋顶上,看见狼从底下走过,便谩骂他,嘲笑他。狼说道:“啊,伙计,骂我的不是你,而是你所处的地势。” 而苏哈托显然没有狼的涵养,被一帮视如草芥的贫民肆意侮辱,顿觉声望受到了严重威胁,咬牙切齿地道:“将所有闹事者乱棍打出,刽子手准备行刑,这里我的官职最大,一切都得我说了算!” 苏知府发狠 ,一意孤行,百姓们顿时像炸了锅一般乱了起来:“朗朗乾坤,昭昭日月,怎么还有这么黑的官啊?” “苏知府,你这可是跟整个济南府的老百姓作对啊!” 苏知府气急败坏,yu以武力镇压:“府卫军听令,谁敢反抗,就给本府拿下,死活不论!” “苏哈托,你欺人太甚!”所有人都看不下去了。甚至连崔连植这种跟苏哈托交好之辈亦是指着他的鼻子子高声怒骂。 第八十八章 屈服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府卫军何在?”苏哈托知道仅凭手下的这几十号衙役根本控制不住这些暴民,干脆直接出动府卫军,有不服者,就以武力镇压。 郑济早有准备,一声令下千余名府卫军齐出动,将知府衙门围了个严严实实。 张翠山对此似是早有所知,朝段默递了个眼se,后者会意,也不知摁动了轮椅的哪个机关,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竟是朝半空中射出一支箭,箭势到了尽头化为一道炫目的烟花,盘绕在空中久久不散。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紧凑的脚步声,但见人头攒动,也不知有多少整装待发的镖师排着整齐的队列朝着府衙聚拢。 与府卫军着装不齐、口令不一、懒懒散散不同,这些镖师个个杀气腾腾,无论是装备还是士气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苏知府,放人!”为首的崔同一声猛喝,两千多名镖师紧跟着齐声喊道。 苏哈托倒抽了一口冷气,差点吓尿了。但见这些镖师穿着商会统一的制服,佩带的亦是一色的钢刀,个个精神抖擞,这帮人视张翠山为衣食父母,是真敢跟官兵动刀子的主儿。 于是一道有趣的画面在知府衙门门口出现了,千余府卫军将老百姓和府衙包围,而数千名镖师在外面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包围圈,将府卫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济南府四大镖局的镖师几乎一个不落,这些镖师长年走镖,颇有武力,与病恹恹的府卫军相比强了太多,抽出随身携带的兵刃,那股肃杀之气当即震慑住了这帮爪牙。 所谓文事必有武备,敢战方能言和。张翠山之所以敢跟苏哈托硬磕,是因为有镖局和商会的支持,这股势力虽然还不算大,但绝不比府卫军差了。 老百姓亦是无视府卫军的阻拦,三三两两地朝张翠山汇拢,以表明自己的立场。 府卫军在郑济的指使之下竖起一道道盾牌,阻住众人前进的脚步。 “府卫军千余精锐在此,谁敢轻举妄动?”郑济身为苏哈托的铁杆,关键时刻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这个时候自然要站出来打气。 “二狗子,用你手里的矛往大爷的胸口刺,你们受命于上官,大爷不怪你!”混乱的人群中,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汉对着一个熟识的府卫军士兵喊着。 “三娃,你们是百姓的军队,府卫军的职责就是保境卫民,而不是高举砍刀朝手无寸铁的同胞下手!”崔连植也加入了说服的队伍。 “孩子们,拿出你们的正义和勇气,你们来自农民,不应为贪官为虎作怅! 我们看不起一个为了饭碗而泯灭良心的人!”老学究也开始煽动士兵。 府卫军多是本地人,不愿意动手伤人,只以盾牌相阻,一些镖师也加入了“暴乱”的行列,这些镖师常年习武,本力较之常人远远为大,齐声发力之下,将府卫军推了个人仰马翻,防线随即被打散。 先不提外围有两千多镖师虎视眈眈,单是示威的百姓就远远超过了府卫军,达到了数万人之多。 而且,府卫军的士兵无心对峙。要知道眼前都是本地的父老乡亲,士兵们哪里下得去手,自然阻止不了大家。 镖师们的勇武和府卫军的不作为令苏哈托感到惊悚,他心知这些府卫军纵是有心相抗也未必是镖师们的对手,心下暗骂府卫军统领郑通拿了银子不办事,真是枉为军人。 “府卫军将士听令,不必理会这些刁民,速速将人犯斩首示众!”苏哈托是真急了,扯着公鸭嗓子大喊。 然而,可惜的是苏大人一声令下,府卫军中人却是少有人动。 这些府卫军大多是本地人,他们的家人多多少少受过张翠山的恩惠,迟迟不肯动手,虽有副统领郑济不停催促,却也没几个人甘愿为虎作怅。 “你们???,你们这是造反?”身为一府军、政的最高长官,军不听管也就罢了,毕竟郑通浸yin官场几十年,上头也有人罩着,可管辖下的民众反而抄起刀子来反抗他的统治,苏哈托气急败坏。 “大元律只不过是苏知府你一厢情愿,并非万民心中公平、正义,是你们这些贪官强加给百姓的枷锁,所以这次行动造反还谈不上,顶多就算一场民主运动吧~”人犯张翠山笑呵呵地给此次行动下了一个定义。 “苏大人莫惊慌,这帮暴民闹事也只是为了张翠山,待小弟帮你解决了这个麻烦,主事者一死,看他们还能怎地?” 郑济低声示意苏哈托,带着几个心腹朝张翠山而去。 还是一条船上的兄弟仗义!苏哈托感激莫名:“有道理,那就有劳贤弟出手,记住一定要快,别让这帮暴民反应过来!” 程峰在不远处拉着苏小姐的手远远观望,他虽然有心从府卫军手中救出张翠山,可是顾及爱人的颜面,不便亲自出手,朝着二弟递了一个眼se,唐文超悄然潜了过去。 郑济推开众人,一掌朝张翠山劈了过去,后者仿佛没有任何戒备,依然面带微笑,看着前方。 哪知斜刺里一只手伸了过来,硬生生地将郑济给拉了回去,来者身材不高,眼睛狭长,头上还蒙了一块白布,活脱脱就是一个庄稼汉。 此人分明不是商会的人,郑济心下一惊,哪里来的这么一个高手? “来者何人?”郑济定睛一看,来人不是程峰,心下大安。 脑补着用出最强的功夫迅速将来人击杀当场力挽狂澜,压下此人就意味着苏大人的胜利,郑济决定刀掌齐出一举毙敌。 唐文超阻住郑济,双后背负,傲然道:“凭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姓名!”活脱脱就是一个隐世的高手风范。 郑济大怒,抽出腰间的大刀,朝着唐文超脑门劈了下去。 唐文超冷哼一声,不退反进,他出招甚快,郑济的刀尚未砍下就被他托住了手肘。郑济未曾料到此人的身手如此之快,心道不妙,掌刀并用的计划被迫取消,当下左掌虚攻,撤刀退后。 可惜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唐文超对他的一记虚招根本无视,再挺进一步,手肘一顶,重重地击地郑济的胸口。 济南府卫军副统领悲吼一声,仰天而倒,在地上哆嗦了几下,再也没爬起来。唐文超的一肘看似随意,却是汇聚了全身的劲力,比他那一刀威力可大得多了。 身为一流高手中的高手,唐文超的实力本就胜过郑济一筹,此时后者状态不佳,更是不济,一个照面之下就被击成了重伤。 这么重要的场合程峰既然选择了不出手,自然会派敢为得力的唐二当家出马,郑济的本事他知道,二弟打这个家伙跟玩似的。 最后的倚仗失利,苏哈托心知大势已去,一屁股蹲在地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老苏,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有何话说?”早被解开铁镣的张翠山一脸轻松写意地下了刑台。 “本府是朝廷命官,你又能奈何得了我?”虽然已经一败涂地,可是苏哈托还是不服气。 “大当家,善长这里还有一样东西,相信苏知府看了会明白该怎么做。”李善长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黑匣子。 苏哈托一脸怀疑地打开,匣子里装着一张小纸条,可上面的字迹令他顿时面若死灰,再也没有了一往的嚣张。 ************************************************************************* 早在两天前几大世家开碰头会的时候本想通过上官对苏哈托施压,进而救出张翠山,可据传山东总督思密达伤天害理的事也做过不少,不想再招惹更大的贪官而争论不休,最后还是李善长冒出来。 “大当家的对此事虽然有所顾虑,晚辈却是另有门路,短时间之内咱们在政治上也能拥有打压苏哈托的资本。我有一朋友在总督府做事,一手小楷写得足以以假乱真,拿他的笔迹应付苏哈托,绝对没有问题!” 于是乎李善长找了他的同期师弟,伪造出一张山东总督思密达的手令。 “查无实据,立马放人!”山东总督粗通笔墨,虽然文法不通,可是对思密达笔迹十分熟悉的苏哈托更无怀疑。 “这件事本是我唯一头疼的问题,想不到善长兄弟竟能给解决了,真是天助我也!”张翠山一脸激赏地看着李善长。 李善长本是一届草根,在世家望族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经此一事他的个人名望呈直线上升,达到了和于洋等人平起平坐的地步。 “苏大人,张某本是清白之人被你屈打成招,阁下徇私舞弊,草菅人命,万幸张某还有点自保之能,没能遂了你的愿,胜败不过一时之事,不如等闲视之,拿出你知府老爷的风度来,给大家个说法吧?” 在济南府数万百姓和总督手令面前,张翠山成功击败苏哈托,占据了主动地位。 苏哈托心脏不好,脑子一下子给懵了,又哪里能及时做出反应,无助的他将目光转向江皓,这事一开始就是这个狗头师爷谋划的,一事不烦二主,再出个主意结束吧。 “这还不简单,随随便便找个替死鬼,就说这一切都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把这个人一处置,再在众人面前还张翠山一个清白,不就万事大吉了?”江皓一向自负足智多谋,略想了一下就自作聪明地道。 “各位乡亲父老,师爷江皓多年来打着本府的旗号横征暴敛,以饱私囊,本府受此人蒙蔽差点酿成冤假错案,本府下令,将江皓开刀问斩,以明正典型!”苏知府反应也不慢,关键是师爷出的点子妙。 “大人,你不能这样对我啊~”师爷一下子懵了,怎么自己出的主意立马用在自己身上了,替罪羊不不好找么,干嘛不能找别人。 “师爷,论份量你仅次于本府,旁人没有这个资格啊~”苏哈托过河拆桥,命衙役堵上江皓的嘴,低声道:“你替本府背黑锅,本府负责照顾你的家人和孩子,安心地去吧!” 狗头军师江皓献计把自己套了进去,当真是赔了主意又赔命,吃了大亏。 “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人怎么能当我们的父母官?”面对这样的处理结果,没人是傻子,苏哈托虽然将祸水东引,然不服者甚众。 张翠山眼中寒光一闪,正准备有所行动,忽地一道铁塔般高大的身影横在眼前。 “兄弟已经和苏知府的女儿私订终身,还望张大当家的看在咱们的情份上,留他一命。”程峰朝张翠山一拱手,替岳父求情。 张翠山盯着程峰看了半晌,一言不发。后者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可是又不忍心妻子伤心,只得坚持。 张翠山忽地笑了起来,心道程峰何等英雄人物,竟然也有儿女情长的时候。 “苏大人的令媛如今跟了我兄弟,那咱们就成了一家人,你只要答应我两个条件,那咱们以往的恩怨就让它随风而去!”张翠山淡淡地道。 “大当家的有话请讲!”这一次,苏哈托的认错态度极好。 “第一,张某要的是济南府卫使的位置!第二,张某每年给你的那一份照旧,只是商会的事商会自治,苏大人不得干涉!多余的话我不想听,一句话你能不能办到?”张翠山一改先前对苏哈托的忍让,言辞之中多了一丝霸气。 “一切依大当家的意思,苏某并无异议。”苏哈托学了个乖,直接签嘱了府卫军统领的文件。 “莫非这位大当家的志向远大,想捞个一官半职干干?”苏哈托不明白张翠山的意思,心下胡乱猜测着,只是形势比人强,他也只能顺着张翠山。 “苏大人果然洒脱,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张某佩服!明日张某自会去府上拜访!”张翠山见苏哈托这么上道,也不再为难他,挥了挥手,后者会意,告一声罪返回府衙。 “令尊有你这样的女儿,倒是他的福气。”张翠山看在程峰的面子上对苏哈托手下留情。 “多谢大当家的仗义,程峰感激不尽。” 张翠山没把事做绝,给程峰一个面子,反正苏哈托这次民心尽失,也不怕他能再掀起什么风浪。 “今天多亏各位父老乡亲的仗义直言,张某侥幸没被苏知府给办了,盛情感激不尽,顺风酒楼从今天开始连摆三天流水席,还望各位不要客气!”张翠山没忘了大家的帮衬。 “多谢大当家!”老百姓见事件得到圆满解决,苏知府一败涂地,张大当家的胜利凯旋,顿时一哄而散。 回来的路上,张翠山和程峰并肩同行,二人身高相仿,气势十足,旁人自惭形秽,不敢与他们比肩。 “问你一个问题,干嘛费这么大的劲儿救我?”张翠山本有意拿程峰入伙,言辞自然亲热无比。 程峰憨憨一笑:“相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被你压在下风,你的光芒让我很有压力,不救你一次,怎么能扯平?” 第八十九章 济南府要变天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程兄,我yu拿下济南府的军事力量,到时候想请你主持,能帮兄弟这个忙不?”对程峰,张翠山算是知根知底,也不客套,说话很直。 “大当家,你也知道程某只是个武夫,功夫还算得过去,要是你想当这个府卫军统领,我就跟你干护卫。” “你别跟我客气,你的本事我自然是知道的,当个府卫军副统领绝对够格,而且我要借助的还有你的身份。”如今苏知府乘龙快婿的身份已经传得济南府人尽皆知,程峰黑水寨大当家摇身一变,成了知府老爷的娇客。 “我明白了。”程峰搔了搔头,似懂非懂。 “大哥,张大当家的意思是咱们得先借着官府的名义积攒自己的力量。”大哥虽然武功高强,却是不太通世务,唐文超无奈只得提醒一句。 “二弟,就算是我和大当家的当上府卫军的头儿,就能随意号令这帮人么?”程峰在管理方面一向大条,一时之间只觉头痛无比。 “程老大,咱们黑水寨的几百兄弟难道就不能顶进去么?”张翠山没好气地问道。 “对呀!”程峰一拍大腿:“山上的兄弟大多功夫不俗,挑几个身手好的塞进去,关键时刻还能搞个反水玩玩。” “当前还不能以咱们的名目来管理这帮人马,所以要挂朝廷的旗号,毕竟咱们的势力还没成气候,这次事件让我认识到了军队的重要xing.” “大当家的,你打算怎么治理这股势力?”唐文超亦是个热衷名利之辈。 “我的意思呢是先掌握这股势力,在牢里这几天我没想别的,就研究这个了。苏知府有胆量把我关起来,不外乎有个朝廷命官的身份和府卫军三千人的倚仗,我趁此机会夺了他的兵权,以后他就是个没牙的老虎,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而且张某志不在此,这一步只是取得自保之能,只是基础罢了,下一步很快就有机会了。” 说到这里,张翠山的嘴角微翘, 挂着耐人寻味的笑意。 “不错,既然这次把事给闹大了,退路就不用想了,扩充势力以求自保是当务之急。”于洋接着道。 ************************************************************************* “知府大人,一向可好?”毕竟是程峰的老丈人,张翠山还是要给兄弟一个面子的。 好个屁!被你这么一折腾,我这个知府的位子能保住就已经不错了。苏知府心下暗暗骂道。不过他可不敢招惹如日中天的张翠山。 “托大当家的福,还好。”没有了府卫队的支持,师爷江皓又顶了自己的罪,苏哈托独木难支,昔日趾高气扬的苏知府变得异常低调起来。 “上次苏知府答允张某的事可曾准备好了?”张翠山开门见山,一点也不跟这个济南府的父母官客气。 “府卫军统领的位子。”见苏哈托不主动,张翠山‘善意’地提醒了一下。 “府卫军统领的位子?”苏哈托涩声重复了一遍,嘴角一阵抽搐,肉疼无比。 “本府拜张大当家为府卫使,全称是济南府城防护卫指挥使,论级别属从四品,在整座济南府内,地位也仅次于济南知府,这就是手令,您看如何?”犹豫片刻,苏知府还是低头认输,不服不行啊,他一看张翠山的眼神就打怵,当初若非程峰求情,张翠山分明是想把自己这把老骨头活剐了,这个眼神实在是太凶了,让人从心窝子里发冷。 “大当家,苏某多句话,虽然手令是有了,可是府卫军一向不归本府管辖,而是另有其人???”苏哈托yu言又止。 “苏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张大当家的不喜欢啰嗦!”段默没好气地道。 “是,是。”苏知府的态度更见恭敬。他顿了顿才道:“府卫军统领的位子我可以帮你颁布,可是郑氏兄弟不是等闲之辈,能不能镇往这些丘八,就要看大当家你统兵的本事了。” 说到这里,张翠山盯着苏哈托一言不发,片响之后二人相视一笑。 苏哈托不敢明着来,只能玩阴的了。现在想坐山观虎斗?可他的如意算盘又怎能打得响?张翠山的实力已然渗透到济南府的方方面面,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府卫军。 “这件事张某心中有数,知府老爷就在府里喝茶吧,用不了多久张某就能搞定。”张翠山把握十足地道。 “那咱们以后????”苏哈托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知府大人,张某说过,既然令爱与张某的兄弟成了亲,那以前的事就不用提了,你安安心心地坐你的知府老爷,不出意外的话,两年后你致仕,我保你做个富家翁。” 苏哈托一颗快到颤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扑嗵一下沉了回去,心道此人果然大度。 “苏某并无意见,万一上面追问下来又该怎么解释呢?”张翠山既然看上了军队这一声,那原府卫军的正副统领无论是杀是留,都是一个难题,哪天上边问起来都很难掩盖,苏哈托本就没啥气魄,此时不由得担心起来。 “那就是苏大人你的事了,在下爱莫能助。“张翠山双肩一耸,摊了摊两手,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随即哈哈着带人离去。 韩山童那边怕是快要起事了,到时候自己在济南府响应,算算日子应该差不多了,张翠山才不会发愁呢。 济南府的民主事件之后,苏哈托个人的威望降到了零,张翠山乘胜追击,又要接管兵权,更是令其地位尴尬,这济南府以后谁是老大啊? 他也想过去向思密达求助,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那道思密达的手令也让他犹豫不决。 为官的哪个不敢赚个好名声,可惜老苏底气不足,来济南府十年了也没啥出彩的政绩,被张翠山这么再一搞,心力交瘁,这一段时间以来的谋划尽皆付诸流水,老家伙神情低落,一阵无力感涌了上来,瘫坐在椅子上。 程峰和苏小姐成亲三日之后,收到一封加紧信件,让小俩口赶紧回府,苏知府的病又犯了,而且这次更严重,是脑溢血。 ************************************************************************** 济南府卫军大营。 “大哥,这次非是小弟办事不力,实在是那张翠山忽悠能力太强,整个济南府的百姓都跟他一条心,再加上镖师勇猛,咱们的一千卫队对人家几万人,这仗没法打。”郑济冲着府卫军大统领郑通猛倒苦水。 “这事我知道了,也怪我太贪心,收了江皓那狗头军师几千两银子,就差点把咱们的精锐给葬送进去。”郑通心下暗悔,对这个胞弟并未多做指责。 “大统领,听说苏知府为了转移百姓的注意力,已经把府卫军给卖了,外头张翠山打着犒军的名义,带着一班人马要来接收咱们的兵马。”一个虎彪大汉在掀帐而入。 “什么?”郑通闻言心下大惊。 “带队的是个小年轻,身后还跟着几百人马,为首之人自称是知府大人新任命的府卫军统领张翠山。”大汉如实禀道。 “带队的是张翠山!”郑济倒抽了一口冷气,叹道:“大哥,咱们还是另谋退路吧,这趟水实在是太深,咱哥俩玩不起!” “不要慌,集合护卫,随我去先看看情况再说!”郑通不置可否。 “是!”郑济和那大汉一齐出去准备。 “听说了没,咱们的统领要换人了?”士兵甲道。 “哼,这帮人官官相护,没一个是好东西,再换一个还不一样鱼肉百姓,照我说,还不如脱了这身皮回家务农,现在济南府在商会的带领下日新月异,哪怕是个种地的一年下来也能挣上大几两银子,岂不是比咱们这些吃皇粮的强!”士兵乙愤愤不平地道。 当兵的粮饷本来不少,可是统领从中作梗,每次都不给够数,中饱私囊。这帮丘八到手的也仅仅能勉强维持个吃喝,连顿酒都喝不起。 “可不是?若是战场杀敌,保家卫国还算是咱们的责任,可上次仅仅是出于苏知府的个人恩怨就把咱们派了去,要知道钢刀对的可是咱们的父老乡亲啊!”士兵丙道。他显然是前不久执行任务的士兵。 “要我说,苏知府简直是灭绝人xing,派咱们去跟乡里乡亲掐架,这万一有个失手伤了谁,他不难过,可咱们的心里不是味儿啊!”士兵甲显然也被这话题引起了兴头。 “要是当官的有良知,咱们听命于他也没啥,可这个苏知府显然是猪油蒙了心,只为自己捞银子,跟这们的人混能有前途么?”士兵乙也接起了话头。 “人家老学究讲的好,咱们是兵,但首先是个人,是人就不能做违背良心的勾当,否则的话与禽兽何异?”士兵甲显然是受到了老学究的影响,做事有了自己的主见。 “哎,有好消息了,外面来了一队人马,说是要接收咱们府卫军,看来济南府要换天了~”士兵丁嚷嚷着跑了进来。 “老丁,你瞎扯个啥?”士兵甲没好气地训斥道。 “老甲,你整天宅在军营里不知窗外事,这回可是好事!”士兵丁的谈兴未减,口沫横飞。 “别掖着藏着了,有好消息给大家分享一下。”士兵丙一阵催促。 “顺风镖局的大当家要来当咱们的头儿了!拉了不少军需用品,还说要犒劳三军,按人头发军饷,每人能分到十两银子,今天晚上喝花酒喽!” 众人不禁嗷的一声怪叫了起来,卷着大舌头齐声道:“我的那个娘!济南府这是要变天啊!” 第九十章 箭飞哪儿去了?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雄纠纠气昂昂,张翠山带领黑水寨两百多个能征善战的土匪,在段默、唐文超、程峰的陪同之下去“接收”府卫军统领的位子。 “各位,此行虽然名为接管府卫军,实质上却是咱们与元狗的第一战,步署一下再进行!”他正待说下去,却见见小段手微微发抖,年轻人毕竟没见过真正的大场面,张翠山轻笑道:“别紧张,这些士兵长期不训练,懒散成风,咱们这二百人足以对付,妥妥的!” “没错,大当家带一半人马前去打头阵,剩下的交给我和二弟,保准能收服这帮丘八。”程峰笑着道。 “依我看啊,小段一个就中以横扫他们半个军营!程大个和唐小眼就不用上了,剩下的交给咱俩。”周若水给小段打气。 “好,就让这帮丘八见识一下小爷的破山弩威力如何。”段默握着拳头跃跃yu试。 依张翠山的估计,苏哈托必不甘心,想必此时已经将自己要去军营的消息传到府卫军中去了,他此次以犒军的名义前往,倒也备足了货,双管齐下,若是不能将郑氏兄弟折服,也就没必要建立反元队伍了。 府卫军大营军纪涣散,号称三千人的大营竟是无人值班站岗,军纪败坏,甚至远不及黑水寨防守严密,张翠山心下有气,强忍着没有发作。 大白天的,士兵们有睡觉的,有聚到一块赌钱的,还有几个老兵油子心情不错,晒着太阳喝小酒,直看得周若水和段默张大了嘴巴,这还是军队吗?简直就是在混吃等死,乡下的老头子也不过如此吧? “兄弟,问个事,府卫统领在哪个方向?”张翠山一把拦住一个去茅房的丘八,后者正急着呢,随手指了一个一向,忙不迭地跑远了。 “这还是当兵的吗?有没有一点纪律观念?”段默是个火爆脾气,忍不住埋怨起来。 “三弟,噤声,这里现在还不是咱们当家,等为兄掌握了这股军队,整顿一番便是。”此时还不是发牢骚的时候。 几个过往的士兵看周若水水灵,竟是吹起了口哨,好在张翠山这边人数不少,倒是没人上来动手动脚 。 眼见周若水柳眉倒竖就要发飙,张翠山按住她的手:“你先忍一下,事后我保证这几个家伙不会再出现。” 再走几步就到了统领大帐,郑氏兄弟显然是事先得了消息,摆开阵仗迎了出来。 两排站了两列护卫兵,足足有五六十人,张翠山和周若水当先而入,面对这帮凶神恶煞的丘八,毫无惧se。 “在下张翠山,奉苏哈托大人之命前来犒劳府卫军的兄弟们!”张翠山朗声道。 “原来是张大当家的,在下府卫军统领郑通,有失远迎,恕罪则个~”郑通为人八面玲珑,比起一味好勇斗狠的胞弟自是强上不少。 “好说,郑统领, 在下奉命前来换防,这是苏知府的手令。”对这种人张翠山也懒得多费唇舌,直接将府卫军统领的任命书递了过去。 郑通接过手令之后面不改se,肃然道:“大当家的还是先犒军吧?” 郑济见兄长没有作出下一步的指示,连忙小声提醒,后者冲其使了个眼se,示意稍安勿躁。 部队迅速集合了起来,丘八们懒洋洋地穿好军装,懒散地按阵列站好,军容什么的谈不了,但人数倒是计算出来了。 “就这么多?”统计簿上写的是三千人,可张翠山左看右看也绝对超不过一千八百人,莫非这多出来的一千两百人的空饷都被郑通给吃了。 “前几年第二队的有几个犯了事,逃走了,另外还有几百个弟兄在探亲中,这也很正常嘛。”郑通打着哈哈掩饰道。 “好!先不管他们,今天张某就先犒劳实到的兄弟,每人十两银子,各位排好队!” 丘八们的军饷每个月不过一两五钱,还被郑通再扣去一部分,实际到手的连一两银子都不到,哪里会想到竟有这种好事。 一千八百人,每人十两就是一万八千两银子,从镖车上搬出来暴露在太阳底下,白花花的亮响了这帮丘八的钛合金眼。 “我不是在做梦吧?”一个领了银元宝的士兵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张嘴朝银元宝啃了一口,他有些兴奋过度,用劲大了,差点把牙给咯掉了。 待丘八们领完银子之后,张翠山像变戏法似地从镖车里搬出军需用品,足足有上千套棉被、冬常服,新棉花续得厚厚的,过冬都没问题。 再就是数十坛美酒,顺风酒楼出口的熟食,馋得这帮常年没有油水的丘八个个口水直流。 “兄弟们,从今天起张某就与诸位并肩作战,同甘共苦,这些东西是给大家的小小见面礼,大家不用客气 ,尽情享用便是!” “大当家的万岁!”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千余名府卫军大声跟着喊了起来。 这种被拥护的感觉不错,张翠山颇有点白头山某位的感觉,只是郑氏兄弟的问题还没搞定,此时高兴还太早了些。 底下这帮丘八吃肉喝酒,不亦乐乎,心下却是动了心思。 把张翠山和郑通作起了比较。这两个人都是在军饷上动心思,不过一个是加一个是减,二者一来一去,差距就大了,而且张翠山在济南府的名声早就远远传了出去,连他本人都没想到,就凭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就收服大多丘八的军心。 “二弟,这姓张的身手如何?”趁着张翠山和丘八们敬酒的功夫,郑通悄悄地问郑济。 “此人出手不多,但据传其修为深不可测,整个济南府无人能敌,连身为超一流高手的华无道都曾败在他的手下。” 郑通眉头微皱,考虑了片刻之后才道:“功夫高在军队不一定好使,这些丘八们未必认他那一套,想插手府卫军,得拿出点真本事来,郑某人倒要会会这个张翠山!”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竟是兴起与张翠山一较高下之意。 至于周若水和段默,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和一个残疾人士,他们选择xing地无视了。 “大当家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接管府卫军不是不行,但得过了兄弟这一关,听说你的江湖中人,可军队有军队的规律,射箭、布阵、马战,你若是能通过这三关,府卫军统领的位子就是你的!” “至于人选,就在你带来的人中选吧。”他料定张翠山一行之中绝无三者皆擅长之人,是以口气颇为轻松。 “好!郑兄果然痛快!今天张某就会会军中的好汉,这三场在下一人接了,三场中无论你们赢了那一场,都算我输。”张翠山的口气更大,竟要一人连闯三关。 “大哥,不若请程峰和唐文超来,他们以车轮战对你,不公平啊!”段默怕张翠山吃亏,忙劝阻道。 “三弟,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很多,要不然也不会有阶级之分了,我今天若是不能连闯三关,就算是接管了府卫军,也未必能获得这帮兄弟的认同!” “你倒是个明白人,第一关是比箭术,王士诚去领教一下张大当家的箭术!” “王士诚是府卫军第一神箭手,箭出无空靶,此处距离靶心六十步,露一手给大当家的瞧瞧!”郑通给张翠山作着介绍,王士诚已经做好准备。 之前那个虎彪大汉吭哧吭哧地出列,手挽宝雕弓,从箭壶里抽出一支长箭,对准靶飞,哧的一箭就射了出去。 正中靶心,丘八们不由袍泽欢呼起来。 “壮士好身手!我也来一发试试~”张翠山笑着走了过去。 “此乃三石弓,双臂没有六、七百斤的力气甭想拉开,大当家的还是朱挑一把轻弓再说吧。”王士诚嗡声嗡气地劝张翠山。 原来怕我拉不动这宝雕弓,张翠山轻轻摇了摇头,看似随意的接过宝雕弓,也不见他使劲,轻轻松松地就拉了个满月,惊得王士诚等人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这个大当家的看着没有几两肉,劲可不小,郑济心下忽地想起张翠山曾有独闯黑水寨的传闻,那岂不是说他的功夫甚至比唐文超和程峰还要厉害么。 这样的人物,又岂是大哥和自己能敌? 且不说他暗自担心,张翠山张弓搭箭,眯眼瞄了一下,忽地将弓又收了回来。 众人见他不射,还以为他只是力大,箭术却是不精。 “原来是个花架子,亏得俺老王把家传的宝雕弓借给你使,真丢人!”王士诚白楞了张翠山一眼。 被个武夫给鄙视了,张翠山哭笑不得,他伸手指着靶心道:“再退四十步,今天张某给大家表演个百步穿扬~!” “是不是真的啊?”负责靶子的士兵一脸的怀疑,心道不会是耍我的吧?不过他还是蛮有敬业精神的,数着步子将靶子置于距离张翠山百步之处。 这回可以了。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张翠山,看他如何百步穿扬。 张翠山气沉丹田,一手执弓,一手取箭,拉了个满月之后继续发力,弦已经达到了极限,只听砰的一记破空声响起,大家朝靶心处一看,啥都没有。 箭飞哪儿去了? 第九十一章 完胜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张翠山讪讪一笑,撇开手里的断弓,貌似无辜地道:“弓太轻,能不能再换一把?” 王士诚一脸的肉痛,这把宝雕弓传到他的手里已经是第五代了,除了第一代的先祖能开弓之外,整整三代都是当作传家之宝闲置于家中的兵器架上,他凭此弓荣获府卫军第一射手的美誉,可是现在传家之宝被这个新来的府卫军统领拉断,他又不能挑出什么毛病来,真是yu哭无泪。 “换两张两石弓来!”王士诚咬了咬牙,招呼小弟上两张弓,心道:“四石弓的力道足够你折腾的了吧?要是再开不了弓,我就支持原统领,不跟你混!” 身为军头,崇拜有实力的好汉是一回事,可是对胡乱搅局的人却不会生出好感。 他这可是冤枉张翠山了,说实话三石的宝雕弓虽然也能射到百步之外,可这玩意却是用着不顺手,平时拿一般的弓习惯了,高档货未必好用。 再次张弓搭箭,张翠山聚精会神地瞄准靶心,感受着目标、风速以及四石弓的力道,“嗖”的一声弓箭划破长空,带着一阵刺耳的声音朝着箭靶而去。 众人的眼睛也尾随着长箭,看着它重重地扎在靶心之上,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叹,长箭力道未尽,将靶心穿了个透明窟窿之后继续前冲,最后消失不见,除了靶心上多了一个洞之外,竟是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王士诚踮着脚尖还瞄了一眼,不见箭的踪影,头一低,心服口服。 第二场是步战,郑济手持制式腰刀登场。 郑济还是有几分血气的,为了大哥和自己的活路,拼上一把。 只要不是程峰或唐文超出手,郑济还是蛮有把握能胜上这一场的,张翠山力量上虽然有压倒xing的优势,却也恞然不惧,谁没点压箱底的功夫呢。 郑济知道自己的功力不及张翠山,是以一出手就发起了抢攻。他有一绝招名为长江三叠浪,一招三式发出之后可将三股内劲融于一处克敌制胜,这一招的威力足抵他本力的三倍。 只见郑济将一口钢刀舞得刀光如巨浪,层层叠叠,三股浪头不分先后直yu将张翠山淹没。 看到这里,周若水心下一阵冷笑,暗道果然是军队里的功夫,霸道有余,灵动不足。 这一刻,无论敌友在这一刻都睁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什么。这一击实是郑济一身功力之所聚,张翠山能接得下么?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他手持一柄齐眉短棍,以轮回第一式在刀浪里一划拉,随即收棍而退。 再看郑济,一脸惨se,手中的长刀断为两截,虽然站在原地未动,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内脏被棍气给震伤了。 张翠山以轮回第一式的快字诀在其长江三叠浪将发未发之际点在长刀之上,郑济的三股劲力未出,与张翠山的真气一撞,长刀本是凡铁,怎奈得住这股巨力,而始作俑者也遭到了这股巨力的反噬。 郑济引以为傲的长江三叠浪在张翠山轮回第一式的面前连个水漂都没能打出来就彻底夭折,这人也算命苦,先后在程峰、唐文超以及张翠山的手里吃瘪,济南府的超一流高手算是会了个遍。 第三场,马战。 用郑通的话说,为将者若是不能做到弓马娴熟,怎能服众?当然,这也是他擅长马术的一个借口。 一身银盔银甲的郑通威风凛凛,胯下坐的是大宛名驹,手执一柄九环大关刀,神情严肃,眼泛寒光,远远望去,犹如一只高空中俯瞰的雄鹰,随时都会给猎物致命的一击。 “扮相不错,郑统领,咱们可以开始了吗?”与郑通的拉风的装备相比,张翠山就显得寒碜多了,他还是那柄齐眉短棍,胯下一匹老年黄膘马,气场远远不及济通。 “杀!”郑通一声狂吼,挥舞着手里的大关刀策马疾奔。张翠山摆好架式虚位以待。 “铿”的一声刀棍相交,张翠山胯下的黄膘马一声悲嘶,前腿弯了下去,吓得小张用棍了朝地上使劲一撑,这才止住下坠之势。 郑通长于马战,这一刀借着冲劲将自己的实力发挥出了百分之百,而张翠山下盘离地,有劲使不出,在经验上已是一败涂地。 郑通得劲不饶人,拍马再上,大刀挥舞得滴水不透,呼呼生风。 张翠山心知不能再任由郑通出刀,随即以轮回第一式抢先出手,这一式本就占了个快字,此时用来,最是合适不过。 “反应不错!”郑通赞了一声,不慌不忙地用大关刀一撩,将齐眉棍荡开。反手又重重劈下,这一击竟是差点把张翠山手中的棍子劈断。 张翠山虎口发麻,心下一沉,怎地这郑通力道如此之强?我这一棍至少有几百斤的力气,怎地他看上去毫不费力? 这就是步战与马战的区别了,人家郑通可以人借马力,而张翠山在在步战时手中的齐眉棍可以力道千钧,可上了马立马吃瘪,脚一离地劲就使不上,硬拼竟是干不过郑通。 战不三合,张翠山马战失利,拨马掉头就走。 郑通岂能任他离开,拍马就追。这二人一追一逃,在府卫军大营跑了一大圈,终究还是郑通马术高明,众目睽睽之下将张翠山给截住了。 “张翠山,还不认输,更待何时?”郑通发出严正警告。 张翠山充耳不闻,掉转马头再跑。郑通将大关刀舞得虎虎生风,再次追出。 哪知张翠山跑没几步,缰绳一紧,使个千斤坠,硬生生地来了个紧急刹车,郑通始料不及,也是两腿一夹马腹,来了个急刹车,二马相错,张翠山舌绽春雷:“回马枪!” 手中的齐眉短棍一阵狂抖, 郑通只觉全身一阵剧痛,锁子甲被点了个稀马烂,迅速解体,被张翠山的一记回马枪捅成了马蜂窝。 这一场自不用说,张翠山败中取胜,府卫军大败亏输。 “好!好!好!”丘八们一向崇拜强者,府卫军中的三大高手被新任统领一一击败,毫无疑问是个真正的高手、大大的英雄。 “既然大当家的三战连胜,那咱们就去办一下手续吧!”郑通虽然落败,脸上却没有一丝受挫的沮丧之意,连声催促张翠山去交接。 签字完毕,郑通面带笑容,看似毫不在意地问道:“张大统领,如今府卫军尽在你的掌握之中,不知下一步打算如何进行呢?” 他问的随意,张翠山也没有多想,信口道:“府卫军负有保境安民之责,兄弟下一步就是要强化训练,争取早日打造出一支强军,以保济南府无忧。” 郑通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之se,这帮兵痞子是什么货se他是再清楚不过,要是说训练就能有所改变,那是想都不用想,根本不可能的事。 “那我们兄弟呢?大统领是让我们继续留在军中还是给指条路?” “原则上是留军察看,毕竟这次事件府卫军扮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角se,郑兄如果心存疑问的话可以参照一下苏知府。”张翠山实话实说,并未顾及郑通的脸面。 “看来大统领是不打算给我们活路了!”郑通将手中的茶一口饮尽,重重地朝地上一摔。 营帐外人影晃动,不知有多少护卫冲了进来。 “既然张大当家的不让我兄弟好过,那你就把小命留在这里吧!”郑通一声狞笑,手一挥,铁杆护卫们发一声喊,提刀就朝张翠山砍去。 营帐内只有张翠山、周若水、段默三人,以郑通看来,纵是张翠山功夫再高也比不上砍刀,至于另外二人,一个是女流之辈,另一个身有残疾行动不便,直接忽略。 他主意打的还是不错,张翠山却不买帐,眼见百余号人马杀了进来依旧面不改se,依然自若地端着茶杯和周若水对饮。 护卫们的刀离张翠山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段默忽地动了。 单手一拍,破山弩箭不要钱似地朝着密集的护卫一阵乱射,也是这帮人命苦,非得安排一个狭小的空间设埋伏,破山弩何等威力,一支就能稳稳地洞穿三名护卫,等段默将百余支弩箭消耗干净之后,除了郑氏兄弟之外,没躺下的就只剩三、五名护卫了。 这几人眼见百余名兄弟被杀,心如刀绞。 “他手里没有暗器了,快动手杀了这个残废!”郑通急令护卫动手,身子却是朝着周若水不断靠近。 这几名护卫盯着段默,见他确实没有再发出弩箭,这才壮着胆提刀砍去。 哪知长刀才刚刚扬起,就见段默慢悠悠地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一柄茶壶般大小的黑匣子,只是冲着自己一方黑洞渗着一股肃杀之气。 “火铳?三弟当真了不起,连这个你都制出来了?”张翠山识货,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护卫不识火铳为何物,刚上前再走一步,只听“砰”的一声响,震得人耳膜子生疼,段默对着火铳口轻吹了一口气,那个不开眼的护卫脑门上多了个洞,被段默给开了瓢。 **溅了一地,带给众人极大的视觉冲击,余下几人哪里还有胆量再跟段默对抗,连个招呼也不打,撒丫子就朝外面跑,这个坐轮椅的就是从地狱里冒出来的,不过几个呼吸间就杀了百十号人,这还是人吗? 刀斧手失利,郑通心知大势已去,此时他离周若水最近,想抓她当人质,功凝双臂,上去就是一记虎扑。在他看来,用上绝招对付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娃,大材小用了。 哪里周若水见张翠山和段默都出尽了风头,正憋了一口气呢。姑娘可不是吃素的,论及战力,岂是他这种在军队的野路子可及。郑通一扑过来正合她意,青海派的寒冰掌提到十成的功力,毫不客气地拍了过去。 郑通只是精通马战,论步战连郑济都不如,而周若水这一年来在张翠山的**之下已是步入一流之境,他想拣软杮子捏,哪知却是踢到了铁板。 两掌相交,郑通半边身子顿时如坠冰窖,心知不妙,他这才明白过来这个看似很娇滴滴的小姑娘也是个高手,势急之下,顺势另一掌紧跟着砸出,哪知非但没能击中周若水,腋下忽地一痛,反被周若水一刀扎进了腋窝,整条手臂软软垂下,算是废了。 “郑氏兄弟图谋刺杀本统领,杀官可是死罪,左右且与我将此二人拿下,赏银一千两!”府卫军听到火铳的响声之后都过来看热闹,哪知地上竟是死了这么多人,个人不由大惊失se。 张翠山新到尚未树立威信,这些丘八见新旧两任统领玩命,一时之间犹豫了,竟是不知道该帮哪边。 趁着众人惊愕,郑济一把拉过重伤的兄弟,三窜两跳,就失去了踪影。待张翠山派随行的镖师去追时,郑氏兄弟已然从密道中逃走,连退路都给封死了。 其实张翠山对郑氏兄弟的政策和苏哈托一样,如果没有抓捕、公审张翠山,苏哈托还是可以捞到一些好处的,可他贪心不足,非要把张翠山朝死里整,代价就是赔了女儿失了权,以后怕是连根毛都捞不到了。 为了防其狗急跳墙,张翠山每年还是给他五千两的“供”。郑氏兄弟为虎作怅,却是不能放过。 府卫军醒过神之后集体反水,拥护张翠山,理由只有一个,郑通在任的时候实在是太刻薄了,克扣军饷不说,一点屁事就对士兵们非打即骂,稍微严重一点就要人命,张翠山除此大害,正合这帮丘八的心意,张在济南府仁义之名远扬,府卫军以神箭手王士诚为首,无人不服,至此张翠山终于掌握了这股军队。 郑氏兄弟趁乱潜入密道逃走,刚刚从地道里冒出头就被一柄铁勾搭在脖子上,郑济抬眼一看,顿时面如土se,与此同时郑通也明白来人是谁了。 第九十二章 绞刑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三弟,你可真有一套,了不起!”张翠山把玩着火铳,爱不释手。 “这个还不算什么,我已经研发出了最新的品种,转轮的,可连发十二颗弹珠,里面装的是火药,只要不是像大哥你这种刀枪不入的变态,怕是连宗师也躲不过去。”丝毫不顾结拜大哥的面子,段默有啥说啥。 “小段,这把给姐玩玩成不?”对火铳,周若水也是眼热无比。 “去去去,女儿家的玩什么火,也不怕自己将来嫁不出去。”段默也不跟周若水客气,明明还没自己大,还硬充姐,要不是看在你是未来大嫂的份上,直接突突了你。 “改天我把最新的那柄给你,只是这些弹珠造价昂贵,每颗都价值上百两,不能大规模制造,要不然咱们人手一支,直接将鞑子皇帝给俘虏了。”段默长叹了一口气,道出火铳的弱点。 “有个玩就不错了,练功夫有啥用,还不是敌不过科技。”周若水一改往日冰美人的角se,猛拍小段的马屁,对其手中的火铳垂涎不已。 他们这边正斗着嘴,程峰走了进来,一见这满地的血迹,倒抽了一口冷气,莫不是张大当家的在这里大开杀戒了,看这血,没百十人可打不住。 “看什么看?这些不是我干的,郑氏兄弟想对我不利,在这里埋伏了刀斧手,被小段一人给突突了。”张翠山笑道。 “你一个人?那不可能?”程峰根本不信,瞅这阵仗,张翠山怕是连战一个时辰才能出这样的战果。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段默话音未落,抬手就是一火铳。 他的暗器手法极其高明,此时打起火铳来更是丝毫不差,哪怕是程峰也只是听到一声巨响之后猛觉头顶一轻,伸手一摸,帽子不见了。 明知道段默不会伤害自己,可程峰依然是吓得出了一头冷汗。 “真是好物事~!”程峰端详着火铳赞不绝口,不由对段默心生敬意。 他这才联想到来之前周若水曾开玩笑说只要小段出发就足抵半个军营。当然,前提是没人逃跑,不然整座府卫营也给摞翻了。 功夫练得再好也只是一个人,充其量也不过能打倒几个人;可武器装备就不一样了,一旦有了先进于这个时代的器械,就像小段这样的,动辄就能灭掉上百人,这要是打仗的时候,拉出几个小段,小轮椅排一列,千军万马来了也是有去无回。 “段小哥,你看能不能把这个物事送给我,以后我就是你的小弟,听你指挥如何?”唐文超更无耻,或许是以前当强盗成习惯了,见到好的东西就想据为己有,他今年二十五岁,小段充其量不过十九,自甘做小,连脸都不要了。 “不行!”对于唐文超的要求,段默断然拒绝,要知道火铳的造价实在是太高,单是一发子弹的价格就足以令人望而生畏。 “先别闹了,咱们说正事,刚逮回来的郑氏兄弟咋处理?”程峰还是挺有大局观的。 “大哥,等我要一把火铳回来再处理也不迟嘛!”唐文超还不死心。 张翠山无奈,透露出造一柄火铳的价值,唐文超匝了匝舌头,不吭声了。 “这不只是咱们跟郑氏兄弟的私仇,属于军事范畴,郑氏兄弟违抗军令,还想杀上官,咱们用军法处置!” 郑氏兄弟被拖到一千五百府卫军面前,郑通的一百私卫被解决掉之后,千六百人又少了一百,不过这些并不影响大家的兴致,不少丘八对着这两个昔日的上司指手划脚,窃窃私语。 郑济的内伤不轻,而郑通断了一臂之后身体平衡得不到协调,哥俩颤颤巍巍地被押出来,抬头一看演武场台子上威风凛凛的张翠山,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郑氏兄弟初见张翠山时,还以为是头待宰的肥羊,哪知个个都是猛虎,尤其是那个坐轮椅的小子更是一只隐藏着獠牙的怪兽,一百多战力不俗的护卫军被他三两下就给突突干净了。 肥羊没吃成,反倒成了阶下囚。兄弟二人垂头丧气,被唐文超一脚给踹跪于地,沉默不言。 “兄弟们,郑氏兄弟败于本统领之后不思臣服,反而暗伏刀斧手要杀我,如此目无法纪,滥用职权的行为,你们说该怎么治他们的罪?”张翠山高声历数郑通、郑济的枉法行为。 “砍头!活埋!点天灯~!”丘八们的想法个个不一,听得张翠山额头直冒冷汗。 这帮家伙可真敢想,连点天灯都能闹出来。 “张统领,我兄弟二人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这一次的事算我们的不是,家中还有一些薄产,愿献与大统领,希望您能给我们一条活路。”郑通心思活络,低头求饶。 “闭嘴!郑通你睁大眼看着,本官像个因私废公之辈么?朝廷的法度在此,非是本统领不讲人情。”张翠山打着朝廷的旗号大义凛然,不受郑通黄白之物的诱惑。 “兄弟们,郑氏兄弟犯的是军规,本应致死罪,谈谈你们的看法。”张翠山说这话本是想看看这俩兄弟在军中的威望几何,哪知后面丘八们的话让队瞠目结舌。 眼见郑氏兄弟成了没牙的老虎,丘八们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开始控诉。 “郑通,你这些年来贪没了兄弟们多少军饷、粮饷,老实交待!” “三狗子不就是少喂了一次你的宠物猫么,有必要将人家扔进江里喂鱼么?” “郑济,你个狗娘养的,抢了四愣子的未婚妻还灭人口,这是人干的事么?简直连个畜生都不如!” “张大统领一来就给咱们补齐俸禄,再看看你,郑通,身为府卫军统领尽想着克扣大家的粮饷、军饷,把你的府邸建得跟个宫殿似的,这会儿能救你的命不?” 有张翠山这个一来就发工资的标杆作参照物,丘八们对一向以克扣工资而闻名的郑通哪里还有好感可言。 台下一片兵怨沸腾,看得张翠山等人一楞一楞的,郑氏兄弟作了这么多的恶简直出乎了张翠山的意料之外。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就是作死的节奏了。郑氏兄弟不懂得善待士兵,最后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 郑氏兄弟在府卫营作威作福多年,不得人心,郑通克扣军饷,贪污严重;郑济脾气暴躁,草菅人命。兄弟二人遍寻整座府卫军大营,连一个肯为二人说句好话的都没有,全场千五百多号丘八,一致要求张统领判郑氏兄弟死刑,有人建议最好用五马分尸之法执刑。 “给他们一个体面的死法,就用绞刑吧!”张翠山不想初次见面就给大家一个残暴的印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大统领好样的!”丘八们一阵欢呼。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张翠山操心了,丘八公推最为经验的厨师马强对郑氏兄弟执行绞刑。 这马胖子颇有两把力气,将郑通郑济兄弟一手一个夹着就上了刑台,找了两根提井水用的绳子往两个人的脖子上一套,将另一头朝平台了一绕,扯着劲往就前跑。 郑通脚一离地就狠命地抓着绳子,这下马胖子不干了,跑回来从怀里摸出剔骨刀就往他的独臂上来了一个狠的,昔日的府卫军统领顿时就老实下来了。 再看郑济,身子离地之后双手扣在脖子上,凭着腕力不让颈子受伤,丘八们大声招呼要马胖子来点狠的,胖子把刀一扔不干了,减着这帮袍泽嚷嚷:“我就一伙夫,哪来那么多花样,找个机灵的支个招。” 众人推出一个小清新上去,这个小清新叫卢文则,当兵没几年还不到二十,不过读过几年书,学问没多少,花花肠子倒是一肚子。 上了刑台对众一拱手,亮了个相,朗声道:“兄弟们都知道郑济比郑通还不是东西,既然他喜欢扣绳子,咱们就如了他的愿,就在这里持三天好了,大家看中不中?” “好!”张翠山虽然说过要让他们死得体面些,却又没说行多久的刑,众丘八一致同意。 “那郑通呢?这厮伤天害理的事也没少干,也一并处理好不好?”马胖子是个爆脾气,开始催促众丘八。 “不行,小清新再给出个主意。”丘八们在军营没啥乐子可找,处理前领导人这种千载难逢的好事岂能不多整点花样。 “郑通是个马上战将,这辈子就没学过轻功,咱们要不要开开眼,看看郑统领露两手?”小清新突发奇想地道。 虽然知道不会是什么好心思,但丘八们也想看看热闹,连声催促道:“快去,快去。” 小清新卢文则跑到马胖子那耳语一番,胖子挠了挠脑门,憨声问道:“这有意思么?” “试试他的胆量,要是死不了再搞点别的。”小清新对大胖子眨眨眼,阴险地笑了。 就这样,郑济被吊在半空中半日之后力竭被勒死也就罢了,郑通就惨了,被这帮丘八上上下下拉了又放放了又拉的玩了十数次也没能咽气。 他胆量本就不大,整个人悬在半空中过足了瘾。最后屎尿齐流,整个刑场臭气熏天,惨叫声在丘八们的耳中变成了美妙动人的音乐,这帮人直至玩腻了这才松手,将前统领升至十余丈高,忽地松手,郑通被摔得**迸裂而死。 “我这么叫是不是有些过分,属于剪除异己呢?”张翠山目睹郑氏兄弟的惨状,苦笑一声。 “怎么会呢?这是为了更好地掌控府卫军,增强丘八们的凝聚力,郑氏兄弟只图一己之利,对士兵们并无恩惠,属于兵渣子,杀了就杀了,算不了什么。”周若水淡淡地道。 她这番话令段默、程峰和唐文超大为佩服,周姑娘真是善解人意,开导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第九十三章 训兵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程大哥,兄弟想请你担任府卫军副统领之职,教这些丘八们马战、步战,熟练操作弓箭、长矛、弯刀等武器。争取在战乱之前练出一支强军!” 郑氏兄弟既然被处置了,那卞开始布置下一步的行动。 “大当家,你不会把我给忘了吧?”见大哥有任务了,唐文超有些失落,舔着脸来讨差使。 “当然不会,唐兄属于专家级的高手,这些丘八们平时只知道喝酒闹事,不务正业,我先出几道题目选出一些优秀的苗子,以后唐兄就负责给他们讲解人体的各个要害部位,还有另外一些科目,争取训练出一支特种营出来!” “虽说朝廷腐朽,民心涣散,可没见谁揭竿起义,咱们这么干是不是早了点?”唐文超一看张翠山这是准备朝大里整,心有疑问。 “歌舞升平只会造成堕落、腐败、狼烟四起,不早做准备不行啊~”张翠山叹道。 “未雨绸缪很有必要,事到临头再去忙活就会失了先机,到时候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小事糊涂大事清楚的程峰这回没掉链子。 “程大哥有此远谋,小弟佩服,练军之事你就多费心。”张翠山诚恳地拜托程峰。 “在下定能训练出一支拉之能战,战之必胜的军队以报大当家的知遇之恩。”程峰的师叔上官鹏立志反元,这一刻有了发挥的机会,遂向张翠山立军令状。 “军令状就不用立了,我相信你!”张翠山当然知道程峰的本事,这一点单从能**出唐文超这样的高手就能看出端倪。 “要不,我再从黑水寨拉上几十个身手不错的兄弟,就当给这些丘八们做个模样。”程峰微微一忖之后向张翠山建议道。 “是个好主意,兄弟们在山上落草只是无奈之举,是时候该给他们谋个出路了。” “唐兄,看看外面那帮人搞定郑氏兄弟没有,消停了的话就让他们集合去演武场,我有话要和大家说。” 张翠山整整衣襟,当先而出,程峰反应也不慢,紧紧跟上。 “兄弟们,身为府卫军统领,咱们不整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之前在郑氏兄弟的手下吃了不少苦,所以我决定,每人三天假期,大家回去好好乐呵乐呵。” 台下一阵交头接耳,当兵的没事还有假期?太阳不会是从西边出来了吧? “噤声!逾期不归者,若无正当理由,府卫营方面将会直接开除!”程峰扮的是红脸。 “哪哪能呢?”丘八们异口同声道。 “先给大家透个底,归队之后本统领要对各位做个小测试,所以说呢,你们这几天最好在家里好好休养,少去逛窖子、喝花酒,若是完不成我规定的训练量,直接让他卷铺盖滚蛋!” 听到这里,众人哗然,新来的统领不会是想整我们吧?府卫军成立这么多年来还真不曾训练过。 “当然,只要能达到及格以上的,可以拿到一笔数额不菲的赏金,相信大家对我的为人也有所耳闻,那是一个唾沫一个坑,落地就算数。”张翠山扮演的自然是白脸的角se,言外之意就是只要你们能达标,我就敢拿真金白银往你们身上砸。 “大统领说话可算数?”小清新卢文则一听训练得好了还可以拿银子,聚光的小眼睛精光直冒。 “那是当然,张某还不曾亏待过自家的弟兄,不信你们可以趁着探亲的时候在济南府打听打听。” “看来这几天我得抓紧时间锻炼下身体了~”小清新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肚,苦着脸喃喃自语。 “拉倒吧你,就你这样的,哥们一个能打仨~”大胖子马强在一边嘲讽着,言下之意是你再练也没用,在马大胖子面前根本不是个个儿。 “大哥,你的厨师,属于有专长的,咱可比不了,万一要是被淘汰了,你还能找个食堂混混,兄弟我一无专长,又属于其貌不扬的类型,娶媳妇都是个难题。” “那倒也是,哥从小就有眼光,学得一技傍身,还怕没有婆娘哭着喊着来嫁~”大胖子马强摸着自己的将军肚,美美地打了个哈欠。 ************************************************************************三日后,所有的府卫军丘八们按时归队。集合之后,张翠山身着银甲,威风凛凛地站在高台上,开始讲话。 “士兵们,多年的闲逸生活腐蚀了你们的躯体,这是大元体制的失误。不过,从今天开始,你们要树立新的意识,当兵的吃着百姓纳的军饷,咱们可不能尸位素餐,打起你们的精神,以十二分的努力去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就让热血和汗水来浇灌你们的灵魂,打造出你们钢铁般的意志吧!” 丘八们显然没有鼓掌的倾向,张翠山咽了口口水,朝程峰使了个眼se. 后者亦是一身铁甲打扮,虽然不及张翠山拉风,却也是英姿飒爽,干脆利落,声若洪钟地道:“各位,本副统领训练的方法可能会有些不近人情,我在此事先声明,不愿意的人可以选择退出,我绝不勉强。” “我等愿接受训练,绝不退出。”都是二十出头三十不到响当当的血xing汉子,就是有几个想退出的也怕丢不起这个脸。 “为了测验个人的耐力和意志力,这一点在行军打仗中极为重要。第一项就是长跑,以一柱香为限,能绕着军营连跑五圈的留下,时限之内不成的,准备好铺盖走人。”程峰讲的口沫飞溅,掷地有声。 所谓慈不掌兵,程峰说这话的时候毫无情面可讲。 “既然大家没一个想当懦夫,选择了留下,那就必须服从命令,因为你们的目标将是一支无敌之师!” “测试第一项,长跑。”张翠山给出了第一项的题目。 “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绕着府卫军大营跑五圈,距离是五千步,及格的留下来,达不到要求的就对不起了,准备好了没有?”程峰从台上下来,绕着这一千多人看了一圈,猛地开口问道。 “准备好了!”一听说是要跑五千米,丘八们有些泄气,有气无力地回答着。 “一帮没吃饱饭的软蛋,我再问你们,准备好了么?”程峰对这帮丘八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好了!”知道这个副统领不好敷衍,丘八们鼓着劲喊,声彻营房。 “既然如此,听本副统领的口令,跑!”程峰一声令下,丘八们的腿就像上了弹簧,嗖地一下跑出老远。 “这帮小子一开始就可劲地往前冲,呆会没了后劲,怕是能坚持到最后的不剩半数。”张翠山看丘八们的架势,虽然冲劲有加,却不科学,心里微微有些失望。 “他们慢慢会明白的。”唐文超幽幽地道,脸上浮现出一丝恶笑。 果不其然,一柱香之后,千五百余丘八只有不到七百人勉强达标,剩下的大半还在喘着粗气,或跑或走地继续跑着圈。 “停!”香头已然燃尽,程峰扯着大嗓门喊了起来。 “看看你们的熊样,一个个病恹恹的,还像不像个士兵,还不如我老家里的农夫!”程峰骂骂咧咧地训着这帮丘八。 “副统领,我们主要是不怎么训练,这才没能坚持下来,可你说我们不如农夫,有点过了吧?”小清新是最后几个坚持下来的,勉强及格,他对程峰的话有些不服气,又是属于那种喜好抛头露面的,所以站出来反驳。 “敢跟老子这样讲话,你有种!”程峰眼中掠过一道激赏之意,这小子虽然身体素质不咋地,但胆子不小,有前途。 “要不您找几个家乡的农夫给大伙儿做个示范?”小清新不怀好意,拿程大个子的话把揶揄。 “哼!莫非你以为本副统领信口开河,故意找你们的茬?”程峰反唇相讥。 “不敢,不过要是几个农夫跑不过我们的话,是不是以后这样的训练就可以免了?”小清新毫不示弱,跟程峰讲起了条件。 “没问题!”程峰感觉时机已至,用起了激将法:“如果他们跑得比你们还快,本副统领就再给你们加料,至于那些不合格的,直接清除出府卫军的队伍出去,你可敢赌?” “谁怕谁?不就是跟几个民夫比跑步么?”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小清新好歹也是读过几年书的,跟程峰掉了回书袋。 追加赛开始,不过程峰本着民主公平的原则,没让小清新这帮丘八再跑,而是将早已内定的三十名黑水寨土匪召了过来,同样是以一柱香为限。 土匪们不慌不忙地匀速跑起,小清新撇着嘴意示不屑,可是看着看着眼睛就大了。 这帮民夫看似跑得不快,但是胜在有长力,三十个人五圈跑完,香才烧了一半,这一局土匪们完胜,以小清新为代表的丘八们低下脑袋,认输。 八百余名丘八被辞退,这个阵容可不小,这帮小子垂头丧气地从营房中搬出自己的行李,恋恋不舍地看着张翠山。 “大哥,就这样把这些人扫地出门么?”段默觉得可惜。 “没办法,这些人战力不强,耐劲又不足,真要找起仗来,跑都跑不动,还能指望他们干啥?”张翠山对这些人深表同情,却仍不改当初的主意。 “可是???”周若水知道说服不了张翠山,可女儿家毕竟心软,看着几个快要哭出来的丘八,真让人不忍心。 “唉!毕竟是咱们济南府的子弟,我也不能不管他们的死活,将名册拿来,除了像胖子那样有特长的留下之外,再根据他们的家庭情况予以相应的补偿,每个人发放十两银子的遣散费,具体的事宜就交给于洋和李善长他们,咱们继续练兵!”张翠山是个爱惜羽毛之人,虽然这些人身体素质不成,却也不能寒了本地子弟的心。 “第二轮测试,开始!”程峰的大嗓门再次响了起来。 “什么?”唐文超以为今天到此为止,没见这帮丘八都累得跟死狗似的蹲在地上只顾大喘气么?怎么还有第二轮呢? “各位,既然你们能在第一轮坚持下来,留在府卫军中是肯定的了,大统领刚才吩咐过想在这一轮的测试中提拔一些新的百夫长,有兴趣的就参加测试,淡泊名利的可以不勉强。” “参加,怎么不参加!”小清新歇了一会之后早就缓过劲来,闻言之后非常积极地站在起跑线上,身子前倾,屁股翘得老高。 受他的影响,一些自诩强悍的丘八们也陆陆续续跟了上去,这其中就包括三十名黑水寨土匪。 规则和第一轮相若,一柱香之后,仅有不到百人达标。 这帮丘八平时不注重锻炼,生活也没有规律,能跑完第一个五圈就已经达到他们的极限,第二个五圈只是为了百夫长而跑,现实就是现实,第二圈就有掉队的,再后来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不到一百,值得一提的是,黑水寨中人依然是无一人落下。 “统领有令,未曾达标的原地休息,达标的继续进行第三轮。题目和第二轮一样,一柱香之内,绕着军营再跑五圈。”唐文超都觉得自己有些烦了,相同的话竟然讲了三遍。 “大哥他这是闹得那一出?”段默不解,让这帮丘八跑啊跑就能选拔出百夫长,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我知道翠山这么做必有深意。”周若水对张翠山倒是百分百的相信,以她对张翠山的了解,后者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这么做一定有充分的理由。 “我现在先不告诉你们,好好想一想,等这帮小子跑完之后再揭晓答案!”张翠山倒是一点都不急,他只是在这剩余的六百余人中观察着,看看能挖出几个将才。 “为什么?”小清新狂吼,他在第二轮的跑圈中再次合格,可是还要再跑五圈,听到这个命令他是真的出奇愤怒了。 “这是统领的命令,不遵从你也可以原地休息,让人逼你,不过这次跑完之后你还有什么疑问的话,统领大人可以当面给你答案。”程峰做起教官来非常合格,面无表情地传达了张翠山的原话之后,酷酷地转身点香去了。 小清新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朝着不到百人的难兄难弟们招呼道:“兄弟们,已经十圈了,百夫长的俸禄在向我们招手,九十九拜都过来了,只剩这最后的一哆嗦,咱们不能认怂,对不对?” “不认怂!”近百人同时喊出三个字,响彻整个军营。 “预备,开跑。”程峰再次令下。 这次跑圈出奇的快,当最后一名跑到终点的时候,香还剩下两成,九十五人竟是无一人落链子,程峰不由对些人刮目相看。 “副统领,这次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了吧?”小清新俨然成了这些人的代表。 “我说过,这个问题由大统领负责回答。”程峰依然不苟言笑。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有疑问,不过之前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以同样的科目对你们进行三次相同的测试吗?”张翠山面带微笑地问道。 九十五人一阵嘈杂,似是在相互探讨,过了一会,一名黑水寨出身的丘八出列答道:“大统领是在考验我们的耐力,行军打仗重在行军,若是不能长途跋涉,哪所战力再强也无法保持队伍的机动xing.” 张翠山欣然点头:“说得不错,还有谁有话要说。” 小清新越众而出:“第二轮的时候有些兄弟坚持不住放弃了,可大统领随即就让我们开始第三轮的测试,属下以为大统领是想看看我们这支队伍的凝聚力。” “有道理。”张翠山的兴致越来越高,之后又有几个丘八说出一些话,张翠山微笑倾听,不置可否,末了让他们归队休息待命。 “到底是啥意思呀?”队伍解散之后,程峰第一个耐不住,追问张翠山。 张翠山呵呵笑道:“我故意以他们看来不合理的方式进行测试,是想考核一下他们的见识,能坚持到第三轮的无疑都是好苗子,若是能再说出几分道理来的话就可以重用,毕竟行伍中人读书不多,有独立的思想的更是凤毛鳞角,这些人培养得好了,日后都能成为将才!” 第九十四章 米价上涨的危机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程大哥,你新婚燕尔我就把你拉过来训练府卫军,真是过意不去,我给你三天假,你回去和嫂子聚一聚吧?”程峰新婚不久就被张翠山拉着练兵,心里过意不运。 “这也没啥,苏知府得了重病,贱内现在侍奉老父,我也正好能在府卫军出份力,不耽误事。” “那好,等嫂子回去的时候你给我打声招呼,我找人替你。”府卫军目前已经走上正轨,张翠山心系济南商会,不敢在军中久留。 于洋得知张翠山成功收复府卫军,心下大乐,在顺风酒楼安排酒宴,哥仨和周若水吃顿好的。 张翠山斗败苏哈托,又接管了济南府的城防,军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心情大好,来者不拒,开怀畅饮。 “有没有听说最近的物价上涨了?以前是三文钱一斤,现在涨到五文了。”楼下有一家人也在喝酒,三杯下肚之后扯开了话匣子。 张翠山内力深厚,连楼下的小贩吆喝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是这种与物价密切相关的话题了。 “那粮铺的老板做生意可真黑呀!缺斤少两不说,还借口过年货物运输不便,提高价格以谋取私利。”那人的声音里夹带着一丝不满。 “商会的人不管么?”又有一人问道。 “张大当家的日理万机,听说最近还接受了城防事务,哪有心思去管p民的这点小事。” “幸好只是米价上涨,最近咱们的家底也厚了不少,将就一下就过去了。”老百姓的耐xing很好,只要没被逼到绝路上,很少想着去反抗,发发牢骚就罢了。 “你们听到了没有?”张翠山的脸se沉了下来。 “嗯。不就是米价稍微上涨了点么?”段默对此不以为然,相比一年前崔家的经营方式,这还算是好的呢。 “粮铺是归谁打理?”张翠山地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气。 “几经周折之后现在由罗向楠掌柜管理米粮。”于洋慢慢地说着,忽地又想到了什么,赶紧补充道:“虽然罗掌柜的货是咱们顺风提供,可人家真正的东家是威远的管龙芝大管事。” “半个时辰之后召集商会所有的股东,我有事要宣布!”张翠山沉默半晌,扔出这么一句话。不待于洋等人再问什么,摞下筷子先走了。 ************************************************************************ “各位,你们猜猜大当家的忽然把咱们都叫来,意yu何为呢?”崔连植身为新晋的股东,表现最为积极。 听人说张翠山最是讨厌开会,嫌这个浪费时间,所以崔连植对此才疑惑不解。 “老夫也不清楚,不如呆会崔老兄你去问问。”郭震锋呵呵一笑,托起水烟袋美美地吸了一口,吐了老崔一个烟圈。 “我这是问正经事,郭老你别开玩笑好不好?”张翠山表面上对谁都笑呵呵的,可真惹毛了他,连哭都没地儿去,崔连植深受其苦,哪敢触张大当家的霉头。 “各位股东都到齐了,很好。”张翠山最后一个步入商会大厅,手里还提着一个小袋子,鼓鼓的一团,也不知道里边装的什么。 “翠山,你这么急的召我们过来所为何事呀?”郭震锋当先发问。 在座诸人无论年纪还是威望,都以他为尊,张翠山平时也是郭叔长郭叔短的叫着,极尽尊崇,由他发问再合适不过了。 张翠山大异平日,将手里的布袋朝桌上一扔,缓缓地回过头来,表情严肃地问道:“张某今天请大家来,是想问一个问题,诸位是想做一时的土豪呢?还是长久的世家?” 他这个问题虽然问的突兀,但在座的都是老狐狸,知道他话里有话,都没有急着开口。 “不吱声是吧?于洋,你拿一杆秤来,把布袋称一下。”张翠山的声音很是平静,可是众人分明能感受到火山将要爆发的危机。 于洋迅速找来一杆秤,伸手一提布袋,是米,他做生意是个行家里手,不动声se地称好之后恭声道:“大当家的,是四斤半.” 他平时管张翠山叫大哥,可这里是商会,自然就成了大当家,一副公事公办的派头。 “各位,张某刚刚从军营回来就听说米价上涨,这才去了粮铺一趟,要了五斤大米,可实际上呢却是少了半斤,这事你们怎么看?”张翠山冷冷地问道。 “会不会是粮铺的秤有问题?罗掌柜这个人我清楚,虽说无商不奸,可也不能差这么多啊?”管龙之对此虽然不以为然,可是面对张翠山,却也不敢说其小题大作。 “管先生不必维护此人,以前崔某猪油蒙了心,也没少干这种缺德的事,商家在秤砣上打主意是常有的事。”崔连植跟管龙之不对付,出言打击。 “崔老先生,从物流业上看,现在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崔连植曾经是四大镖局之首,最是在发言权。 “我觉得吧,咱们现在虽然在压低了走镖的利润,可是随着货物的增多,赚得反而是之前的数倍,从整体上来看,是朝好的方向发展的。”虽然不知道张翠山为什么问这个,但老崔还是实话实说。 “今天在座的都是商人,本来唯利是图是商人的本xing,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可是要想将生意做得更大更长久,首先要学会做人。”张翠山的声音很是严厉。 “对,小打小闹靠的是机智,可要想做大买卖,博个好的名声,就要在做人上下功夫!”郭震锋对这一点很是赞同,又作了补充。 “为了保持济南府各行各业的生意兴隆,咱们一起创立了商会,立下了一些制度,可如今看来,却是失败了。”张翠山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失望之意。 “大当家,这是为啥?”老崔不解。 “制度是需要人来执行的,若是人出了问题,没有了原则,管不住自己,那么之前所立的规章制度就成了一张空文,连如厕都嫌硌屁股!”张翠山越说越怒,连粗话都带出来了。 “不就是罗掌柜的少给了半斤米么?怎么大当家的发这么大的火?”华信轻声问一旁的郭震锋。 “不止这么简单,翠山这人我了解,眼里不容半粒沙子,看来这回有人要倒霉了。”郭震锋说着还瞄了对面的管龙之一眼。 “张某出身贫苦,对所见的百姓只有两个印象,一是贫苦;第二点就是麻木不仁。所以一直想进行一番整顿。一直致力于改善环境、关注民生,这一年多来刚出点效果,实不想被一粒老鼠屎乱了一锅粥。各位听我讲一个故事。” 张翠山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又说了下去。 “之所以关注民生是有理由的,少赚点黑心钱,以薄利多销的经营方式可以吸引大量的人口和商机,这样下去不久就可以形成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链子。盈利之后拿出一部分返还于民,而这些人得到了利益之后会更加努力工作,同时还会将咱们商会的政策和名声传给更多的人知晓,于是会有更多的人投入到咱济南府,人口越多,吃穿用度的开销就越大,随之而来的就是商会的利润也会越多,形成一种良xing的循环。 如果我们不仁呢?赚了钱只顾扩充自己的实力,不顾百姓的死活,时间一长不仅手下的人会寒心,商业合作的伙伴也会越来越少,最后只会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我之所以和苏知府水火不容,就是因为理念的相悖,元朝的官大多是以捞钱为主,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搜刮得差不多了撤退,然后换个地儿再继续捞。百姓的死活根本不放在他们的心上,当百姓吃不上饭,没了活路的时候,揭杆起义就成了必然,整个社会动荡不安,咱们商人也就成了他们眼中的大户,那个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这一番道理讲出来,在场众人无一陷入了沉思。 “表面上看一斤米从三文长到五文,是没什么影响,百姓现在手头上也不是没有余钱,三文五文能差到哪里去?可是咱们的名声却是不保了。凡事防微杜渐,半点也马虎不得!”张翠山语重心长地道。 “制定的规矩必须遵从,不然法度就成了摆设,不利于咱们商会的进一步发展。”郭震锋一向与张翠山保持同步,紧跟着发言。 “难怪大当家的被百姓称为国士,眼光长远,崔某佩服。”老崔对张翠山大拍马屁。 “在下见识不足,老是以为商人总是以利益为第一目标,实在是井底之蛙,惭愧。”华信毕竟还年轻,没有这帮老狐狸这般厚脸皮,只好从自身做起了检讨。 “罗向楠趁元宵节想大赚一笔,乱抬物价,对商会声誉有损,必须严惩!”管龙之沉默良久之后才下定决心。 罗掌柜本是威远镖局的一个分支,但现在大家分属济南商会,管龙之并非护短之人,虽然和罗向楠有些交情,却也知道此时不能出言相护。 “嗯,不错,罗向楠为富不仁,干脆抄了他的家以示商会的清誉!”最后发言的李善长语出惊人,身为罗掌柜的昔日同事,说出话来一点感情都不带。 第九十五章 评价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这件事也给大家提了个醒,如果不是杰出的人才,那就给我规矩点,哪怕是古板一些曹虽萧规也无妨,时间长了形成一套有效的制度,不动脑筋也可以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张翠山不是不喜欢有主见的人,但要将主见用在正道上,比如说改善教育、民生方面,就算是付出的代价再大他也不会说什么。可是偏偏没有人跟他的观点一样,这才是最令人头疼的问题。 “把简单的事复杂化,这不是人才,是蠢才干的事!”手下不给自己长脸,管龙之怒了。 “每个人做事都会从自身的利益角度去考虑,罗向楠贪心作崇,这不能怪你,管兄。” “竭泽而渔,是没眼光的人才会做的事,大当家的,咱们的眼光还是不够长远。”原以为经过商会一年的锻炼,眼界有了不少的提升,可是跟张翠山比起来,管龙之还是远远不够。 当然,若是张翠山再搬出避免贫富差距、藏富于民的理念,肯定能把管龙之羞愧死。 “下面咱们讨论另外一个问题。我打算以同等规模的古董店转换罗掌柜的粮铺,你们推荐一个合适的管理人员出来吧。”虽说对罗向楠不会重罚,但张翠山还是不会留这种人继续经营粮铺。 “于家主少年有为,做事公平,可以为之。”郭震锋首提于洋。 “在下忝为顺风镖局的总管,实在是脱不开身,有负郭掌柜厚爱了。”于洋连声推辞。 什么时候郭震锋和于洋走的这么近了,张翠山心下好笑。他却是不知道,郭震锋之所以推荐于洋,还不是看在他的面子。 “李善长做事兢兢业业,经营有方,崔某赞同。”老崔推出李善长。 “善长长于谋略,我另有重用。”张翠山笑着拒绝了。 对于这些,李善长倒是不在乎,他早就看出张翠山虽然牢牢掌控了商会的运营,却志不在此,怕是还有更高的追求,只要抱紧此人的大腿,还怕没有飞黄腾达的机会。是以对油水颇丰的粮铺生意也不甚在意。 “这样吧,管兄的侄子管子龙为人正直,虽然年少却也颇有魅力,又经管兄多年教诲,足以胜任粮铺的管理,大家怎么看?”罗掌柜是管龙之一系的人,被撸下来肯定心怀不忿,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提拨一下其侄儿,也省得人家多心。 “子龙少不更事,怕是不能担此重任。”管龙之深通世情,哪里不知道张翠山这是对自己做出弥补,连声谦让。 “管兄不必客气了,你能**出善长这样的弟子,足见不凡,子龙亦是追随你多年,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你不必推阻,这事就这么定了。” 其实张翠山私下里去管龙之这个侄儿也了解不少,管子龙年少力壮,好武行侠,对张翠山崇拜得不得了,这种人既想做出事业,也容易控制。 “那就让大当家的多费心了。”管龙之拱手谢过张翠山。 “大当家的眼光奇准,是不会看错人的。”李善长和管子龙的交情不错,心里高兴,又奉承起张翠山来。 “罢了,论起具体执行的能力,在座的诸位远远胜过张某,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只是在大方向上偶尔需要注意一下会更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张翠山再也无复初始的怒气,口气缓了下来。 “罗向楠抬高米价只是个个案,为了避免这种事件继续发生,各位有什么好的意见或建议?” “不错,把百姓的不满当回事,加入到商会的会规里,很有必要。”于洋深知张翠山的普世思想。 “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从这一点上看,百姓对咱们商会还是抱有希望的。”崔连植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道。 “这是个大环境的问题,如果私心少一点,再过几年,藏富于民的理想不难实现。”郭震锋对张翠山的了解不比于洋少。 “多走动一下,了解百姓的想法,一定会有收获。”华信也跟着众人道。 “经商会所有股东一致决定,粮铺交由管子龙打理,而你改为经营古董商铺,我个人再赞助你三千两运营资本,你好自为之吧!”管龙之受张翠山之令,发布了结罗向楠新的任命通知。 “大掌柜,不就是长了两文钱么,有什么大不了的?”粮铺变古董铺,罗向楠一向经营贯了粮铺,突然改行,有些不适应。 “张大当家为人一向低调,只要不是原则xing的问题,一般不多作计较,可你肆意提升米价,在民间造成了恶劣的影响,可是犯了他的禁忌,连我也不敢为你说好话。” “没事,啥不是打理,我不在乎。”罗向楠是个典型的生意人,既然是同等规模的铺子,他也乐乐呵呵地接受,不算吃亏,另外管龙之还个人补贴三千两银子,还赚了不少。 “鼠目寸光的东西,济南府的百姓近年来日益富足,典当业已是开始走下坡路,身处乱世,字画古董生意又能赚几个钱?可怜你丢了西瓜,拣了芝麻还沾沾自喜,上了张大当家的黑名单都不自知。”管龙之这些话只是在心里想想,他为人颇有城府,自然不会对这种被边缘化的小卒子和盘托出。 “不过我跟了大掌柜的你十几年,你也不为兄弟美言几句,不厚道吧?”罗向楠是个要脸面的人,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商会股东的会议内容也知道了几分,忍不住向管龙之发发牢骚。 “你个不开眼的家伙,如果我不摆明态度跟他一个鼻孔出气,你早就被收拾了,还想着扩张生意,醒醒吧!你该吃药了!”一句话说完,管龙之眼中掠过一丝嘲讽之意, 心里打定主意,这厮是真的没救了,以后再也不掺和他的事,以免惹祸上身。 如今济南府的各行各业的发展已然到了一个分界点,古董铺这种没有什么前途的行业不容乐观,罗向楠小打小闹还行,并不具备开拓的精神,纵是用心经营也只能维持原状罢了。 “这一次只是小惩,别让我发现你还有下一次,否则可就没有今天这么幸运了。赶紧回去准备一下交接,子龙留下,我有些事要嘱咐他一下。” 打发走了罗向楠,叔侄二人开始密谈。 “子龙,罗掌柜因为贪心太重丢了一个金饭碗,你可要引以为戒啊!”管龙之语重心长地道。 “叔父放心,侄儿谨记您的教诲。”管子龙对商会高层的分配虽然不太清楚,却也知道老老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的道理。 “对米价上涨一事大当家的这次火气不小,你日后要认真领会他的意图,莫要再步罗掌柜的前车之鉴。”管龙之殷殷叮嘱着侄儿。 “那是自然,大当家的一向赏罚分明,目光长远,小侄佩服得紧。”管子龙得知自己要跟着张翠山做事,心下一阵兴奋。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支持他么?”管龙之心血来潮,考起侄子来了。 “大当家固然有人所不及之处,不仅仅是他拥有超常的经营之能,更重要的是关注民生。来济南府不过一年光景,百姓的生活水平就有了显著的提高,咱们商人的地位也是芝麻开花,和那些世家相比不遑多让。”管子龙侃侃而谈。 侄子能有这番见解,令管龙之不由得刮目相看。谈兴一下子提了上来:“那我再考考你,张大当家和苏知府死嗑,为什么能得到那么多人的支持?” “据小侄所知,有很多事张大当家是凭本能去做的,这些事很难用对错来衡量,譬如说为了周姑娘单枪匹马杀入黑水寨,差点儿把土匪窝给掀翻喽。他有时候做事很是冲动的。”管子龙嘿嘿一笑,长久的观察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 “能看到这一点,不错,说下去。”管龙之不置可否,却也知道这个侄儿思想有深度,不一般。 见叔父没有否定自己的意思,管子龙底气更足,继续道:“这个人很有正义感和责任感,尤其是对贫苦大众,更具同情和包容心。商会的生意步入正轨之后,将自己的大半收入用于修桥、铺路、开办学堂、还给乞丐施粥,更离谱的是资助被他一手险些灭门的山贼。” 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崔家、华家与他有隙,也能放弃昔日的仇怨,这也是世家联名保他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 有胆魄,将票号的郭震锋老掌柜拉下马,一举贷了四十万两的巨款发展商会,这等手笔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的,赢了大家一起发财,输了可就连根骨头渣都剩不下了。” “你私下里还真下了不少功夫,为叔很欣慰你能看透这么多,以后做事的时候眼光放长远点,好好跟着他干吧。”管龙之对这个侄儿很满意。 “后天就是元宵佳节了,走马上任之前我是不是该去拜会大当家一下呢?”管子龙问道。 “大当家不好这些虚礼,你用心干好本职工作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第九十六章 求救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元宵佳节的前一天,张翠山携周若水逛街买了些衣物、小吃,一路上妙语如珠,逗得小丫头眉开眼笑,并约定第二天晚上一起看花灯,为此张翠山还特意准备了一些小惊喜,女孩子嘛,就要去哄。 可天有不测风云,张翠山的泡妞计划被临时来的变故给打乱了。 正月十五一早顺风镖局就来了一个不速常客,说是不速是因为年后的大半个月里镖局几乎是不接生意,常客是因为镖局里对这个人并不陌生,相反还很是相熟,当年这个主儿闹得整个镖局对其生厌,正是吃货刘福通回来了。 大半年没见,小胖子瘦了不少,眼窝微陷,一见到张翠山,眼泪就扑嗒嗒掉了下来,竟是未语泪先流。 张翠山心软,一见这阵仗慌了,忙不迭地迎上去,拉着小刘问个不停:“怎么了这是?兄弟告诉哥哥,是谁欺负你了?” “哥,有没有吃的,从颖州到济南,我三天三夜没吃没睡,都快饿死了。” 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半年没见的小刘还是老样子,张翠山笑了。 “小马哥,伙房里有啥解饿的,赶紧给我兄弟弄过来,没有的话辛苦再做点,记住,油水一定要足。”张翠山从军营回来的时候把大胖子马强也带回来了,要说这马胖子训练不成,做菜的功夫倒是一流,在军营里吃惯了他做的饭,张翠山的嘴被养叼了,换个人都不好使。 “兄弟,两馒头外带半拉猪头肉,够不?”胖子见胖子,难免生出惺惺相惜之情,顿生好感,马胖子直接越过上司跟小刘搭话。 “先垫垫肚子,要是小马哥能再露上一手就更完美了。”神经一向大条的刘福通难得委婉一次。 “好说,咱干活麻利,不等你吃完就能把热菜端上来,放心!”马胖子憨憨一笑,跑步奔向厨房。 “我饿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积极过。”见马强这么积极,张翠山都有些吃味了。 “小刘回来啦?让我看看瘦了多少。”周若水和于洋听到刘福通回来的消息过来看热闹,段默和小刘不对路,没过来。 “慢慢吃,别噎着。”马胖子一边看着小刘山吞海嚼,还给他递过一杯水。 “好吃,小马哥的手艺可真不是盖的,能吃到这么美味的猪头肉,就算是噎死也值了。”小刘满嘴的肉,鼓着腮帮子一阵猛赞。 马胖子一听这话,顿时被逗乐了:“刘兄弟你可真风趣,你这么赏识咱,以后咱换着花样给你好吃的。” “猪头,两个猪头???”见小刘不搭理自个,周若水不高兴了,又看了一眼小刘啃的猪头肉,低头小声咒骂:“嗯,三个猪头。” “兄弟,吃饱了没?”小刘先吃饭而不说事,张翠山却是有些不耐了。 小刘一连啃了两个半猪头,又喝了两海碗稀饭,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头上的肉屑:“八分饱。”话音未落,就被周若水在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记。 “吃吃吃,就知道吃,都快吃成猪头了,说吧,这回回来是啥事?”周若水恶狠狠地问。 “周师妹,别打,我说就是了。”小刘天生胆小,又对周若水心存仰慕,连忙求饶。 他喝了口水,清清嗓子,这才将大半年来的遭遇一一道出。 半年前刘福通去河北永年投奔韩山童。要说韩山童也是个人物,虽然功夫不怎么样,可是对天下大势关注已久,一边耕种,一边宣传明教的教义,他为人洒脱,重义轻财,背后又有明教五行旗金锐旗主庄铮的支持,很快就打出了名气。 至正十一年,也就是今年年初,元顺帝强征15万民工修筑黄河堤坝,消息一传出,关注时事的韩山童知道机会来了。他派人在黄河里沉了一尊只有一只眼的石人,事后又找人挖出来,编造出“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民谣。 “这个韩山童是明教中人么?”张翠山听到这里问道。 “不错!韩大哥和明教的庄旗使是结义兄弟,只是在明教的地位并不高,明教高手如云,想要在教内出人头地难上加难,韩大哥又是胸怀大志,号称宋徽宗第八世孙,在颖州聚起了三千人马,准备扯旗反鞑子。庄旗使很仗义,他欣赏韩大哥的胆se,敢第一个带头造反,直接拨出锐金旗下一千精锐助其起事。 “石人一只眼,黄河天下反。有意思,这种不着边的话你也信?”周若水对造反没什么兴趣,听小刘说得起劲,遂出言讥讽。 “不管是不是着边,你信或是不信,反正我是信了。韩大哥说,这是咱们堂堂正正反元的一个征兆,不可不用!” “这是韩大哥说的,那个也是韩大哥说的,你有没有自己的思想呢?”周若水见小刘不停地夸韩山童,心下有些不爽,他再好能有我家翠山本事么? “我记得韩山童不是在永年县拉的队伍么,怎地跑到颖州去了?”张翠山问道。 “韩大哥说永年离鞑子的都城太近,一旦起事的话很容易造成孤立无援的境地,这才去的颖州,我在那里还有些关系,可谁知道还是没成事。”刘福通说着说着又掉下泪来,想起韩山童的英姿飒爽和亲切言语,此刻却成了阶下囚在牢里受苦受难,忍不住悲从中来。 不成熟的起义军队伍里还是出了犹大,可惜韩山童满腔的豪情,却输在用人不慎,造反的杆还没揭起来,鞑子平叛的队伍就到了城下,三千起义军远不敌鞑子的万余精锐,一触即溃,韩山童不得己之下率领残军据城而守,可是战力不足,不过一日功夫,城破被擒。 “可惜韩大哥一世英雄,为了掩护义军中的老弱先行逃离,带着人马死死拖住鞑子,不敌被俘。熬过苦刑,面对杀头依然毫无惧意,慨然赴死,这等豪情岂是那些终日只会夸夸其谈的所谓武林高手可比?”小刘越说越带劲,将韩山童美化成了一位盖世的英雄。 “韩山童兵败被擒,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于洋心道你不是超级崇拜你的韩大哥么,怎地又弃他而逃? “我力护韩大嫂和小侄离开,本想回来营救韩大哥,岂知碰上两个番僧,功夫极是了得,不在小弟之下,多亏了师侄及时赶到,小弟才能侥幸逃得一条xing命。” 原来木灵子不放心小刘独闯江湖,派了崆峒五杰之首的关能照顾宝贝儿子。 “那你的师侄去哪儿了?”张翠山问。 “关能拼死将我救出,可也不是那两名番僧之敌,现在去明教报信去了,希望庄旗使能带人营救韩大哥。” “韩山童没被开刀问斩么?”张翠山心下大奇,莫非鞑子的首领脑袋被驴踢了,对付叛军头目不砍头难道还等着敌方派人去救? “处理这件事的是鞑子皇帝派来的一个平章,据说职务不低,比总督思密达还高上一个等级,韩大哥的事闹得影响太大,鞑子皇帝要把他押到大都亲自审问,再明正典刑。”小刘虽然救不出韩山童,但消息却是打听到不少。 “现在韩山童被押到哪里了?”张翠山知道此人是非救不可,仅仅是那股敢为天下先的豪情就值得自己出手。 “按日程算,昨日已到了河南境内,那一带多平原,再过三天,就能到大都。”刘福通在外面闯荡了半年,还真长本事了,居然还能算出押解囚车的路线和日程。 经历一些生死历练,果然能锻炼一个人的意志,见刘福通成熟不少,张翠山心里一阵安慰,这个吃货终于长大了。 “你且歇息一阵,我先准备一下,咱们晚上就出发。”张翠山心知三日到大都也只是小刘的猜测,算上赶路的时间要到达河南的边境也需要一至两天,救人如救火,不能出丝毫差错。 “那今天晚上???”周若水一听张翠山夜里就要走人,心里不高兴了,嘟着小嘴生闷气。 她对韩山童并不熟识,亦没有什么反抗朝廷的抱负,张翠山理解她的心情,歉然道:“若水,韩大哥是个人物,必须得救,不能履行咱们的约定,对不住了,等事完了我再补给你!”元宵节明年还可以再过,可是韩山童却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鞑子既然派出一个平章来镇压义军,想必高手不少,单只两个护卫就是一流之境,咱们得做好充足的准备才成。” “我也去!”周若水既然不能跟张翠山一起赏花灯,一腔的不忿自然就要发泄到鞑子的身上,第一个报名参加行动。 “让唐文超坐镇府卫营,叫上程峰,再加上小刘,就咱们四个一起去。”张翠山知道兵不在多而在精,己方四人已是目前的最高战力,若是还不能救回韩山童的话,就只能怪这位韩大哥命苦了。 “大哥,这把火铳你带上,开了保险之后可以打出二十颗钢珠,除非碰上顶级高手,否则就算是宗师来了,也能把他给打回原形。”段默也知道自己不便跟着去,不过大哥的事就是自己的事,直接奉上了苦心孤诣发明的火铳。 是夜,张翠山四人一人双骑,朝着河南安阳方向急驰,一心要救下反元义士韩山童,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去,竟是遇见了将要死磕几十年的超级对头。 第九十七章 混战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四人奔行了几个时辰之后,换马歇息,程峰随手递过一个水壶,低声问道:“大当家,韩山童是何许人也,值得你亲自出手去解救么?”此行存在着极大的危险,而程峰又对韩山童所知不多,禁不住心下生疑。 “敢为天下先的勇气不是什么人都有的,韩山童以明教为后盾,实力雄厚,由他反元成功的可能xing很大。” “有这个韩山童领头,咱们是不是也要来真的了?” “不错,我正有此意,这不也是你的心愿么?”张翠山冲着大个子嘿嘿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行张翠山一方面是想结识韩山童这么一位起义领袖,另一方面也算是表个态,支持反元。 四人吃的是自备的干粮熟食,事态紧急,救人如救火,包括吃货小刘也只是草草果腹之后,换了马匹,一口气就冲出几百里,眼前就是河南边境的安阳府了。 韩山童造成的影响不小,安徽平章自是派了自己的五百护卫押送,一般休息之际会将重犯押到地牢,再派出重兵把守,想救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潜入安阳城之后,街上时不时有小股的元兵巡街,防守森严,不利于救人。 四人一看情况不对,聚到一无人之处商议对策。 “程大哥和小刘先找到平章的下塌之地,点上一把火,把场面搞得越乱越好;我跟若水去救人!”张翠山分析了一下敌我的形势,马上决出了决定。 他的话自然无人不服,先不提程峰和刘福通去放火,张翠山和周若水轻功俱是高明之极,一路上飞檐走壁,朝着地牢区域靠近。 安阳地牢之中韩山童一身污血,戴着脚镣木枷,嘴上不停地喊着造反的口号: “上承天命,下安民心,驱逐鞑子,还我河山!” “别白费力气了,三日之后到了大都就是你的死期,养养神好好想想见了你们那所谓的明尊该说点啥吧。”一道满含讥讽之意的声音在地牢门口响起。 来人推门进了地牢,身后四名番僧往两侧一站,警惕地打量着外面的情况。 这人身材不算太高,却也不矮,身形极为彪悍,面容黝黑,眉宇间似是有着一股化不开的浓浓忧愤,拧成了一个疙瘩。 “察罕,你不用在这里说风凉话。只要能唤醒更多的有识之士反元,韩某纵是身死,也是无憾。”韩山童无惧生死,慷慨得很。 “大元朝几十万铁骑随时待命,专门讨伐各地叛逆,区区几千人就敢造反,真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待得起义的种子遍及神州大地,看你们的铁骑还能剿得了谁?”韩山童丝毫不肯退让,反唇相讥。 “你别逞强,若非西域路途险恶,本将早就提一支精骑去灭了你们明教的圣火了。” 察罕没能在言语上压住韩山童,扬言威胁明教。 “我明教有数万教众,高手更是如云,岂是你一支区区铁骑就能对付得了的?单只我手下的第一猛将就未必不是你的对手!” 昔日小刘投奔韩山童之时曾和庄铮练了几手,二人功夫相若,俱已达到了一流境界的巅峰, 自然成了韩山童麾下的第一号猛将。 “就那个小胖子?”察罕的眼中掠过一丝不屑,撇嘴道:“我手下有个万夫长曾和他交过手,若非一个小老头及时现身将其救走,你的猛将兄早就不复存在了。” “福通兄弟逃出去了就好。”韩山童心知自己命不长久,欣闻刘福通脱险,那就意味着自己的妻儿也都安然无恙,禁不住长长地出了口气。 “什么人?”察罕忽地怒吼一声,与此同时,地牢里忽地一阵颤动,察罕内力深湛,心知有异,右足狠狠地朝地上一顿,随手拨出长剑刺下,一股鲜血从地下飙了出来,溅了一侧的韩山童一脸。 察罕长剑拨出,将地底之人抛到半空,抽剑出掌一气呵成,那人虽然中剑却非重伤,可是这记掌却是没能躲过去,闷哼一声向后跌出丈余,撞在石壁上,虽不至于昏过去,却也受了剧烈震荡,一时之间竟是爬不起来。 “颜旗使,怎么是你?”韩山童一声惊叫。 “把这个人也给我锁起来,一并押解进京,有本将军在此,倒要看看有谁能劫走韩山童?”察罕说罢转身离去,他自负勇武,竟是不将武林中一干好手放在眼里。 “着火了,将军,有贼人来捣乱,四处放火,已被巴特、鲁平两位副统领带人追上去了。”察罕面无表情,从自家的马上擎出一枝铁枪,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两个蒙古军官和一手执大关刀的汉子和一个小老头对峙着。 这汉子正是明教的锐金旗使庄铮,小老头是崆峒派的关能,和颜垣一起来救人,打得跟张翠山等人一样的主意,只是他和关能的轻功不及,被两个万夫长发现,此时他还不知道颜垣已被察罕所擒。 这两名万夫长分别叫巴特和鲁平,俱是跟随察罕多年的铁杆,巴特擅使一根方天戟,而鲁平用的则是一把狼牙棒,军中将领多用步战、马战皆宜的兵器。 四人分成两拨,小老头关能赤手空拳对抗鲁平,关能亦是一流之境,只是早年强练七伤拳伤了肺脉,有事没事咳嗽几声,可是战场上哪里容得有半分失神,落在了下风。 庄铮还好点,手里还有把大关刀。 鲁平的狼牙棒挥舞开来,方圆两丈之内密不透风,小老头被迫上蹿下跳,根本近不了身,一个不留神,被狼牙棒上的倒刺带了一下,痛得他吡牙裂嘴,却也不后退。 庄铮的大关刀虽然威猛无俦,却也被巴特的方天戟给压制住了。斗到分际,忽觉胳膊一凉,却是被小戟划破,鲜血流了出来。 他二人不敌巴特和鲁平,落败已是必然,此际苦苦坚持,就是抱着牺牲自己拖住敌将,盼着颜垣能把韩山童救出来。 ******************************************************************* 且说张翠山和周若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倒几名守卫,冲了进去。 四个番僧反应极快,一见张翠山气势不凡,四人排成一列结成阵式,举起八枚飞,四僧单兵作战不咋地,可是联起手来却是可以跟超一流好手抗衡。 张翠山一时不察,差点被飞来的铁给削住,却是这四个家伙出手的角度令人匪夷所思,张翠山的修为远远超出四人却也在三招之后才看出其破绽,轮回枪攸出,其快无伦,两个番僧只觉眼前一道白光划过,就捂着脖子缓缓倒下,喉咙已经被轮回枪点碎。 剩下的两个番僧心下大駭,转身yu逃,却被周若水一个箭步赶过去,抽出短剑抹了脖子。 “韩大哥,你还好吧?”解决了所有的人,张翠山这才回过头来跟韩山童打招呼。 “是张兄弟啊,你来得还真是时候!是福通兄弟请你来的吧?”二人之前曾有过一面之缘,韩山童不禁大喜。 “不错,韩大哥身陷牢圄,视死如归,铮铮铁骨,实是令人佩服。”张翠山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实意,此时的韩山童身上颇有一股令人折服的领袖魅力。 “兄弟过奖了,这位是颜旗使,被鞑子打成重伤,还请贤弟负他出去!” “好,鞑子的兵马上就会到这里,咱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张翠山一把捞起颜垣,走在了最前面。 周若水以利刃劈开韩山童的脚铐铁镣。 “多谢女侠!”韩山童道谢。 “不谢。”周若水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在她的眼里韩山童有名无实,造个反都干不成,还能干成啥大事? 此时元兵已冲了进来,见韩山童被救,不由得大声高呼着,挺刀刺向张翠山。张翠山一手托着顔垣,手执轮回枪当先开路,轮回枪在他的手里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毒蛇,每刺出一枪就有一名元兵倒地,十几个人竟是不能挡住他片刻功夫。 韩山童见状心下骇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赞道:“兄弟好功夫!” 他心下暗道:刘福通不是说张翠山和他功夫差不多么?可今日一见才知道差得远了,这等实力怕是整个明教都找不出几个来。 韩山童被小张的超强身手给惊了,赶紧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跟了出去。 元兵接连不断地冲杀上来,张翠山虎着脸将颜垣交给周若水,返身上前,一言不发,挺枪就刺。 这帮元兵冲锋陷阵或许还行,但玩巷战在张翠山的眼里就是个渣,刀剑斩在他身上犹如隔靴搔痒,白费力气,他只攻不守,见一个秒一个,片刻间又是二十几人倒地。 且说程峰和小刘放了几把火之后,也摸到了地牢附近,小刘眼尖,瞅见关能和庄铮被鞑子的军官打伤,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小胖子虎吼一声就冲了过去。 程峰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他轻功好,片旋间就越过了刘福通,正赶上巴特的狼牙棒砸向关能。眼见避之不及,关能自忖必死,闭上眼睛,哪知身子忽地一轻,竟是被人凌空扔了出去。 巴特眼见就要得手,被程峰搅了局,心下大怒, 挥着狼牙棒罩向程峰,后者冷哼一声,抽出腰间的鬼头刀猛力一格,刀棒相接,巴特身躯剧震,鲜血顺着虎口流了下来。 不过巴特生xing悍勇,明知来人厉害却也不惧,改由左手紧握狼牙棒,虎目之中几yu 冒出火来。 再看另一边,小刘和庄铮双战鲁平,已是反守为攻,打得鲁平节节败退。 来人身手高明,袍泽又受了伤,鲁平抢攻几招返身拉起巴特就跑。 巴特拉着巴特没命的狂飙,可是没跑多久就停了下来。 因为狭长的街道上突地出现了一个手执铁枪的汉子。 第九十八章 察罕凶猛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来人正是察罕,他从地牢里擒了颜垣,本以为是明教中人的小打小闹,没当回事,哪知两个最得力的属下竟是被来敌打成了丧家之犬,让他顿觉颜面无光。 “将军~!”巴特和鲁平二人拱手行礼,面对这个有着无敌之姿的上司,他们有着一股强烈的恐惧。 “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中气不足,狼狈不堪,出去别说是我的部下!”察罕御下极严,本来力所不及战败实属常事,可是察罕不允许失败。 “你二人且回去召集人马,待本将将他们拿下再治你们的罪。”察罕厉声吩咐一句扬起了手里的铁枪。 刘福通是第一个冲上来的,他与察罕并未着过面,还以为是一个普通的鞑子军官,扬起长刀对着察罕的脑袋就劈了过去。 察罕原地未动,手中的铁枪却是后发先至,直刺小刘的胸口,出招之快匪夷所思,多亏小刘反应还算不慢,收刀转身,贴着枪身闪过致命的一击,背心已是生出了冷汗。 察罕一击不中,毫不停留,手腕一抖,又是一枪扫向刘福通,小刘刚刚逃过一劫,惊魂未定,察罕出手如电,他这次再也没能避开,惨叫一声,侧飞而出,却是被察罕抽断了几根肋骨。 关能吓了一跳,生怕小师叔就此丧命,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手里的熟铜棍舞得虎虎生风,拼了老命了。 察罕毫不避让,依旧是单手执枪朝着棍影最中心处一插一搅,漫天的棍影消散,再看关能,被铁枪压在肩膀上,稍有异动就会性命不保。 庄铮和刘福通亦是颇有交情,虽明知不是此人对手,却还是选择了出手,大关刀在地上划出一道火花,迎着察罕冲了上去。 此人是谁?功夫之强实属罕见,怕是已有宗师级的修为了吧?程峰本来自重身份,不打算参与围攻的,此时却是瞳孔收缩,动起了群殴的念头。 他本不擅刀法,可是对手的战力实是太强,庄铮的刀法算是不错了,可是也仅仅递出一招之就便反攻为守,察罕随手出招,铁枪点、扎、撩、拨,仅仅是几个最为基础的枪招,就已经压得了刘福通、关能、庄铮三人喘不过气来。 程峰拎着鬼头刀也加入了群殴的行列。 他身法奇快,倏忽而至,趁察罕全力与三人拼斗之际从背后一掌狠狠拍下。 察罕背后仿佛是长了眼睛,收枪出掌。 两掌相接,程峰只觉对方的掌力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炙热无比,直有无穷无尽之势,自己苦练多年的铁掌竟是不敌,好在他功力深湛,退后几步化解了这股力道,掌心兀自一阵灼热,疼痛难熬。 来人是个高手,察罕心里有数,却是不惧,蓦然一声大喝,直如九天神雷般震得四人心惊肉跳,出手更见滞涩。 察罕本是地主阶层出身,少时多读书,及至成人才开始学武,他本人资质出众,又拜得朝中最为顶级的两大高手为师,学武十数年,虽然还未达到宗师之境,却注重实战,一身实力之强实是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 哪怕是张翠山全力出手,也不可能如此凌厉,充其量也只能在短时间之内压制四人,斗得久了,亦是有败无胜之局。 关能大惧,脸色愈发的难看,若非刘福通身陷战场,他甚至都有一股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这个蒙古军官实在是太厉害了,原以为自己一流的身手纵横战场已是落了一代高手的身份,如今看来,却是坐井观天了。 再斗片刻,四人处境更难,察罕的攻击似是不以人多而有所下降,出枪越来越快,招式实用、狠辣无比,四人屡出险招亦不能扳回局面。 一杆铁枪到了察罕的手中实是在着独步天下之势,四人三刀一棍竟是被他克制得死死,落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张翠山一行四人一路秒着时不时冒出来的元兵,过不多久就冲到了大街了。 周若水眼尖,惊呼道:“他们在那!” 张翠山纵横济南府从无敌手,见察罕一杆枪就打得四人正叫苦不迭,不由见猎心喜。大步踏出,挺枪刺了过去。嘴里还高声呼着:“你们且带韩大哥先走,我跟他单练!” 刘福通等人甫遇救星,心下大喜,忙不迭地后退,唯有程峰面露忧色,他对张翠山的功夫知之甚深,察罕实在是太厉害,他显是并不看好后者。 “无妨!”张翠山知道此人能力压程峰四人,实是生平仅见的顶级好手,一上手就使出了轮回第一式的心法,一杆轮回枪在手,出招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瞻之在前,忽之在后,令察罕捉摸不定,无奈弃了四人,全力应付突然杀出的这个程咬金。 枪法本是以灵动见长的兵器,可二人一对上枪却是变了味。察罕的枪法极为凶悍,招招致命,他不管张翠山一枪刺向自己的喉咙,反而以更快的手法反击回去,分明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式。 武当派的功夫擅守,注重于立足不败之地,张翠山习得般若功之后,更是不惧对手凶猛,可却没见过这等不要命的疯子。 心知今日遇到了生平仅见的强敌,只要给对方缓一口气的机会,自己怕是性命难保,用上轮回第一式的快字诀,连出三十六枪,一枪快似一枪,如暴风骤雨般刺向察罕的要害。 察罕以攻对攻,根本就不设防,他的打斗经验和武道天赋俱是强横无比,犹在张翠山之上,张翠山招招抢攻更合他意,出枪速度更快,竟是透出一股壮烈之意。 他虽然出身进士,但发迹却是在战场之上,不讲武林高手的那些套路,注重实战,任是张翠山竭尽全力,连攻三十六枪,竟是未能占得一丝上风。 三十余个回合之后,兀自奈何不得察罕,张翠山的锐气已消,枪法渐渐散乱。 能与察罕这种沙场悍将斗平三十余合,张翠山实是仗着一股血气,论内力二人不相伯仲,都是卡在准宗师的门槛上,可是论及战斗意识和杀气,却是瞠乎察罕之后了。 本来张翠山也不是没碰上过内力高过自己的对手,丁不言或是刘福通都是在内力高于自己的情况下落败的,可这个察罕却又不同,他的厉害就在于将把自身的内力发挥到了极致,比张翠山对内力的掌控还要熟练。 张翠山见压箱底的功夫都未能奈何得了察罕分毫,再斗下去必败无疑,于是采取守势,同时心思转了起来。 再斗不数合,被察罕瞅出破绽,一枪抽在张翠山的后背上,饶是他号称铜皮铁骨刀枪不入,未受内伤,却也痛彻心扉。 在实战这个标杆上不及对手,张翠山却不气馁,趁着察罕收枪再刺的空当,一个纵向就扑了过去,察罕不防,仰天而倒。 蒙古人向以摔跤之术闻名,察罕自是精通,只见他左膝微屈,左脚朝着张翠山的小腹上猛力一顶,直接就把后者给踢了出去。 仓促之间未能运足功力,自是伤不得小张。还没等察罕翻身起来,张翠山腾空一跃再次扑上,这次他舍了轮回枪,左掌右指,不分先后地朝着察罕的脸上打了过去。 近距离格斗之时兵器反而成了累赘,察罕无奈弃枪与小张拆招。 察罕练的是战场上以命搏命,全力厮杀的本事,尤擅用枪,拳脚功夫却是差了一个档次。张翠山双手同时发招,快若闪电,瞧得察罕一阵眼花,但觉掌风刮得脸皮子生疼,被迫不停后退以避开小张暴风雨般的袭击。 这一下与初斗的形势反了过来,张翠山发现近身格斗是察罕的短板,心里有数,一个摆肘过去重重地扫在察罕的脸上,直接将他打了个乌青眼,反败为胜。 察罕心知赤手空拳打不过张翠山,闪身欲提枪再战,哪知还没等他转身后退,手下忽觉一紧,却是被张翠山一把扣住了右手腕。 碰到这种近乎赖皮似的打法,察罕心下大怒,避开要害又挨了张翠山几记老拳,空着的那只手聚足功力,一掌朝着张翠山的脑袋上拍了下去。 张翠山打得正爽,忽见察罕面带狞色,知道发大招了,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力拼一记之后,二人的身子俱是一震,齐朝后退出数步。 张翠山仓促接招,不及察罕使足了劲,竟是吃了个不小的亏。 他只觉察罕这一掌霸道异常,那股灼热的气流一波又一波地顺着自己的经脉游走,差点了岔了真气。 也亏得他所习般若功和纯阳无极功俱是当世顶级的功法,根基又是扎实无比,这才勉强将数股内劲悉数化解,饶是如此,张翠山的后背亦是冒出了冷汗,天下间竟有人能将真气运用到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除了恩师那般武林神话之外,怕是连宗师高手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吧? 察罕亦是被张翠山的护身真气反击得血气翻涌,无力再斗。只是他为人老练,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下颇为惊奇,暗忖这个少年充其量不过二十岁罢了,竟能接下自己全力一击,他的功夫是如何练成的?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正在二人狗咬刺猬两头怕之际,忽听身后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正是五百护卫队到了。 第九十九章 从容离去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察罕虽然跟张翠山拼斗多时已是有些脱力,但五百护卫兵一到,心里有了底,胆气直线上涨。 反观张翠山这一方,之前程峰、周若水等人担心小张会遭了察罕的毒手,一直为他掠阵,并未离去,韩山童见救命恩人不走,明教之中向以义气为重,自然也选择了留下。 张翠山反败为胜和察罕斗了个两败俱伤,众人本是大出意外,正准备撤离之际又被五百护卫军拦住,打开架式,准备硬闯。 一方仗着人多,另一方则是战力不俗,厮杀起来任何一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双方互有忌惮,一时竟是对峙起来。 “你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的。”察罕盯了张翠山良久之后意味深长地道。 “韩大哥是反元义士,是为万民谋福利,和这们的人物并肩作战,我不会后悔。”张翠山坦然道。 世事无常,张翠山为自己的这句话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不久之后,韩山童第二次造反,实力大涨之后尝到了权力的滋味,整个人都变了。 “韩山童不足以成事,他这种人不值得你这样的人物为他出手。”察罕忽地没头没脑说出这么一句。 “噢?”张翠山眉毛轻扬,意示不解。 “若是本将所料不错,我的大营起火是你安排的吧?”察罕一改往日的冷峻,跟张翠山聊起了天,看得巴特和鲁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将军不是一向杀伐果断,不喜多言么? 他们哪里知道察罕对张翠山交手互有损伤之后惺惺相惜,起了招揽之念。 “不错,你们的人手太多,不得己才出此下策,烧了你们不少东西,真是不好意思了。”张翠山道歉,语气诚恳的就像是面对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哪里像是打生打死的仇敌。 “他韩山童要是有你一半的谋略,怕是也不会落在我的手里。”察罕的口气中透着对韩山童的不屑,后者虽然有心反驳,却无借口,只得悻悻作罢。 “韩大哥只不过一时大意,又遭到叛徒的告密罢了。”张翠山申辩道。 “在颖州城依靠人脉聚齐三千人算不得什么本事,造反之前竟是连个详细的作战计划都没起草,对上本将的铁骑又岂有不败之理?”察罕是个军人,在他看来,韩山童不懂兵事,反而不及张翠山分兵两路,趁护卫营大乱之际捣乱的专门负责捣乱,救人的也是专门负责救人,颇符孙子兵法中浑水摸鱼之精妙。 “这个世上的每个人都是有长有短,比如说你枪法高明远在我之上,可是空手却又不是我的对手。便是这个道理。韩大哥或许不通兵法,但他个人的声望和号召力却是远在张某之上,他敢为天下先的勇气,为了唤醒数百万浑浑噩噩的穷苦百姓,不惜以身犯险,却又比张某的匹夫之勇有意义的多了。” “阁下心胸宽广,无论见识和武功皆是上上之选,应该不是无名之辈,请教阁下高姓大名?”察罕眼珠一转,想套套小张的底细。 “在下张翠山!”张翠山老老实实回答道。这个老实孩子哪里知道察罕问清他的来路是动了想抓回去为元廷效力的想法。 “如今大元忠武王伯颜立志整顿官场的歪风邪气,你可愿与我同去见老王爷,一展平生的抱负?”察罕向张翠山递出了橄榄枝。 “多谢将军的厚爱,张某身为汉人,身上流的是汉人的血,决不会选择替蒙古人做事!”张翠山严辞拒绝。 “老王爷对当朝一些大臣的观点颇有不同,在他看来重整朝纲、抑制腐败已是刻不容缓,还有,他认为蒙古帝国建国之初将汉人评为四等人并不公平,你见识不俗,何不???”察罕见小张拒绝,并不死心,开始抛出伯颜的一些政见试图来说服张翠山。 “将军不必为官家说好话, 张某并非妄言之人,这些年来亦是走过不少地方,百姓被朝廷的各项苛捐杂税逼得死得死,逃得逃,断壁残垣,十室九空,令人触目惊心,痛心疾首。 蒙古国的税是一年比一年重,百姓的日子是一年比一年难过,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可是身为朝廷大员,却是层层克扣,弄虚作假,中饱私囊,腰包里塞得满满的,这些可都是民脂民膏!” “你所说的这些当政者并非不知,朝廷的一些有识之士亦是有心改革,可是来自内部的阻力太大,若想杜绝这些现象,唯有徐徐图之???”察罕的声音不大,显是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这话。 “朝廷强征十五万民夫挖河,非但不给军饷,伙食也不给足,百姓已经被你们逼到悬崖边上了,退无可退,再不反连条活路都没有了,这些事朝廷不知道么?”张翠山边说还瞅了韩山童一眼。 知音啊!韩山童虽然自负口才出众,却又不能像张翠山这般深入浅出地讲解出来,心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元顺帝即位也不少年了,他也不是不知百姓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伯颜不愿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被这样断送了,也提出过实施仁政,但朝廷的既得利益阶层反对之声太过强烈,是以整改活动雷声大雨点小,最后无疾而终。” 伯颜身为元廷高层,但属于他所管辖的地盘有限,最多也只能管到自己的嫡系,而不是整体。 “本将是个军人,并未关注政事,你说的我不明白。”察罕老脸微红,直接来个一问三不知。 “既得利益是断然不会放弃手中的权力的,伯颜虽然是一代人杰,但他的根在元廷,单凭一人之力是翻不起大浪来的,而唯有推翻这个朝廷,结束腐朽的统治,才是唯一救国之路。” 不仅是察罕,连张翠山这一方的许多人也低头深思这句话,一时剑拨弩张的气氛变成了思想政治会议。 “其实这些道理你都明白,只是不愿承认,对吧?”张翠山笑着对察罕道。 “本将承认,我说不过你。”察罕坦然承认张翠山的一些话,因为朝廷方面的某些事就是连他本人也不相信。 “我承认有些不公平,可身为臣子又怎能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呢?”虽然知道元廷腐朽,然而忠君思想却不允许庶民有这样的想法。 察罕是地主阶层出身,属于既得利益者,自然代表着他那个层次的利益。在他看来,汉人身为四等人,虽然人口众多,却是属于被统治阶层,老老实实服管就行了,非蹦出来搞些事端,这不是找死的节奏么? 张翠山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老兄,你是蒙古人的官,而我们是汉人,咱们不是一家人,当年若非南宋抵抗不力才被忽必烈占了便宜罢了,别拿你们草原上那一套太当回事了。” “那你是铁了心跟大元朝死磕了?”察罕招揽张翠山不得,耐心用尽,终是起了杀心。 “若能改天换日,救万民于水火,张某何惧前程险阻?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淋漓的鲜血,生死不过等闲尔,察罕将军,你我立场不同,又何必多言?” 二人争论良久,盖因出发点不一致,察罕虽然欣赏张翠山的与人不同,但既不能为朝廷所用,也只得忍痛杀之了。 “唠叨这么多最后还不是要厮杀么?动手!”庄铮是个大老粗,听张翠山和察罕说得耳朵都快起茧子,此时见二人谈崩,正合他意,擎起大关刀就要扑过去砍人。 扯了半天之后察罕的功力亦是恢复不少,右手高高抬起,猛地朝下一挥:“护卫军,拿住这些乱党,生死不论!” “且慢!察罕将军,张某这次来得匆忙,没能给你带什么礼物,这里有件小物事,请您品鉴一二。”张翠山说着从怀里掏出来时小段送给他的火铳,扳开击锤,对准察罕。 “什么东西?”察罕才不信张翠山会送他礼物,只是人皆有好奇之心,他见火铳样子精致,浑没注意张翠山眼中一掠而过的寒光。 “轰”的一声,张翠山开了火,察罕的战斗力太强,若是日后起事的话绝对是个劲敌,张翠山动了杀心,直接就是一梭子打了出去。 察罕功夫过人,见机也是最早,钢珠打出来的时候用手里的铁枪拦了一下,待得小张开第二枪的时候再也顾不得形象,直接一个懒驴打滚钻到了队伍的后面。 他这一避开,身后的那帮护卫却是倒了大霉,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丘八直接被打成了马蜂窝。 火铳的杀伤力太大,比高手全力出掌也不遑多让,中弹的几个丘八倒在血泊中,血肉模糊,看上去渗人无比。 更可怕的是察罕这一闪, 将是兵之胆,手下的丘八顿时没了主心骨,被张翠山的火铳吓破了胆,生怕被张翠山再补上几火铳,呼啦一窝蜂地往回狂跑,直恨爹妈少生两条腿。 张翠山潇洒地吹了一口火铳上冒出来的黑烟,收入怀里,冲着察罕笑道:“察罕将军,在下的这份礼物你可满意?” 察罕从地上起来之后脸色铁青,盯着张翠山一字一顿地道:“没齿难忘,察罕日后必当后报。 “那好,下次再和你斗过!”张翠山招呼众人从容而退,竟是丝毫不顾忌察罕的人来追。 “将军,这些人都是乱党,为何不追?”巴特虽然恐惧张翠山手里的火铳,却还是想立份功劳。 巴特一语未毕,回过头来,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了。 察罕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血渍,手里拄着铁枪勉强不倒,只见枪身上多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深坑,嵌进去足有数寸,再往下看,察罕双手流血不止,虎口都被震裂了,他硬接了张翠山的第一发弹珠,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本将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暗器,那种感觉比对上老王爷还要可怕~!”回军之后后的察罕忆起此事,兀自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第一百章 朱重八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那个察罕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你怎么不杀了那个家伙?”周若水不解地问张翠山。 张翠山无奈苦笑着道:“你以为我不想杀他么?”说着还扬了扬手里的火铳,之后恨恨地道:“小段忒不厚道,只给了二十发弹珠,我一口气就给打完了,倒是便宜了察罕。” “张兄弟客气了,咱们次此能成功脱险还多亏了这么暗器,若非它的杀伤力足够震慑住鞑子,只怕咱们也未必能这么顺利地脱身。”韩山童倒是有几分眼光。 “哎,张兄弟,此为何物竟能弹射出力道如此惊人的铁珠?”庄铮入明教以前是个打铁的,跟段默一样对武器的开发颇感兴趣。 “这个么你还得问我三弟,我只是用来防身。”张翠山笑着道。 “可否给庄某一观?”庄铮显是对火铳很是好奇。 观摩了一阵子之后座庄铮摇头长叹:“此物结构精巧,造之不易,令弟真是了不起,日后庄某一定登门求教!” “好说,兄弟必定扫榻相迎。”庄铮是个直爽汉子,说话直来直去,甚合张翠山的胃口。 “张兄弟,此次韩某能侥幸拣回一条命,多亏你仗义相助,日后必有所报~”韩山童对张翠山表达谢意。 “韩大哥言重了,义军救民于水火,小弟也只是略尽一点绵力而已。” “异日韩某东山再起之日,兄弟可帮助为兄一臂之力?”韩山童又萌生了拉张翠山入伙的念头。 “义之所在,敢不从命。”二人相视一笑,张翠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为兄这次虽然起事失败,却也积攒下不少人脉,等过了这段风声,就是你我兄弟建功立业之时。”韩山童败不馁,依然是豪气十足。 “那我就在济南等候韩大哥的好消息。” “韩大哥,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兄弟舍不得你啊!”能说得这么矫情,肯定非吃货小刘莫属。 “兄弟,你跟着关老哥先回师门,待大哥重整旗鼓之后会捎信给你,咱们兄弟再并肩作战。” 韩山童和刘福通相处了大半年,二人之间亦是结下了深深的友谊。 “你可是抓紧时间召集人马,我先跟大哥去济南呆一阵子,回头再跟你打鞑子。” 一阵好说才劝住小刘要跟韩山童去明教的冲动,毕竟崆峒派身属六大派之一,与西域的明教并无来往,所谓门派有别,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唯有小刘搞不透。 其实韩山童除了造反之外也没有其他的想法,身为明教中下层的一员,上面五行旗使、五散人、三法王,左右光明使位子已经排得满满了,上升的空间实是太少,除非走偏门,不然再熬个三五十年,或许还能混个法王当当。 而造元朝的反,则是合了民心民意,一旦成事,前途就是一片光明,到时候兵权在握,声名远扬,任是明教教主阳顶天亦是不敢小觑。是以韩山童亦是急着回明教拉赞助,聚齐人马之后再起兵跟鞑子对着干。 辞别韩山童和庄铮之后,众人准备好马匹就要往回赶,张翠山心下忽地一动,轻笑道:“各位,翠山在凤阳有位故人,正好这次来了安徽,我准备去看看他。” “你在这里有故人?我怎么没听说过呀?”周若水纳闷了,她和张翠山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却是不知情。 “其实你也知道的,就是朱向天朱大哥的后人就在那里。”张翠山也没打算瞒着谁,道出实情。 “朱向天?就是华家的那位大管事?”听他这么一说,周若水顿时想了起来。 “嗯,当年朱大哥练功不慎走火入魔,朝不保夕,就将爱子交由本家的一位兄弟抚养,就住在淮西凤阳。” 大当家的既然发话了,这些人也不反对,五人结伴朝凤阳县而去,反正也不会再遇上什么大队元军,就当游山玩水了。 凤阳这一年遭了灾,由于官府的防护和救援不力,有许多村民被瘟疫传染,半个月的功夫就死了上千口子,整个凤阳城十室九空。 张翠山依稀记得朱向天的堂弟名叫朱世珍,可是在元朝的统治下,汉人的地位极低,一般的平头百姓甚至连姓名都不能用,只能以生日为期编号,叫张翠山如何去找? 好不容易碰着个喘气的,张翠山过去打听,可是在这个没名没姓的年代,除非相熟,不然如何能找到。 转了大半个县城之后,五人又渴又累,从行囊里掏出干粮清水,边吃边休息。 “老大,这么个找法可不行啊?有没有具体点的位置?”刘福通一边啃着饼子边嚷嚷,他是富公子哥出身,呆在穷山恶水的地儿可不习惯。 他这么一提醒张翠山反而想起了另外一个去处,那就是皇觉寺。 那知去了一看,更郁闷了,说是少林寺的一个分支,可是庙连个门都没有,和尚更是一个都没见着,佛像上的蜘蛛网倒是结了不少,不如叫“荒觉寺”更为合适。 天色也暗了下来,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张翠山拗不住周若水和小刘的纠缠,答应若是没有结果明儿一早就回济南,这个地瘟疫四布,太危险了。 众人一齐动手将寺庙简单清理了一下,晚上就准备在这儿过夜。张翠山心系朱向天之子,随便找个借口去外面走走,心下暗道总不能就这样徒手而回吧,找不到小侄子,他不甘心。 张翠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耳边忽闻一道清脆的童音响起。 翻过一座小山头,映入眼帘的是几个饿得皮毛骨头的孩童蹲在一块听一个稍大点的牧童讲故事。 这牧童极为有趣,穿着一件成人的外套,估计是哥哥穿剩下的,一张小脸冻得通红,手上还有冻疮,却是浑不在意,一副领袖的气质,高高坐在一块石头上,指手划脚。 “上承天命,下顺民心,咱,要是当了皇上,这座山就是咱们的皇宫,咱坐的这块石头就是龙椅,你们都是王公大臣,每人一顿给三张饼,两块肉,吃得撑了,就躺椅子上晒太阳,等起来了就再吃包子,皮薄馅大,管够!”那牧童说得正起劲,忽地一个弱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演讲。 “重八哥,你说了这么久,可是饼和肉在哪里呀?我饿???”一个还带着奶声的牧童嚷嚷起来,这个家伙鼻孔里拖着两条长龙,一呼一吸,长龙晃个不停,煞是有趣。 “徐达,你再忍一忍,咱就把刘财主的闺女就许给你当媳妇。”那叫重八的牧童显是拿不出馒头包子,急中生智干脆一阵胡乱册封。 “重八哥,刘财主的闺女太胖,我不要,要是没肉,你先整块包子给我们吃也行啊,要是没了我们这帮王公大臣,你一个光杆当皇上也没意思是不是?”徐达的话音里带着哭意,肚子饿得咕咕直叫,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别哭,让咱想想办法。”重八眉头紧皱,似是下定了决心,双拳紧握,恶狠狠地喊了一嗓子:“干了!徐达,你带着他们去捡点树枝来,最好是干的。” “哎,臣领旨。”徐达一听大哥答应弄吃的,马上就认了这个皇上,还自动升级王公大臣,用力一抹鼻子,将两条长龙狠狠地甩开,大踏步走了出去。 “你们几个随我上树,扯些树干来,记住,要带尖的,越多越好。” “汤圆,帮我把这头黄牛拴到树橛子上,弄结实点,回头哥给你们露一手,晚上咱们吃牛肉!” 一听能吃上牛肉,小伙伴们顿时兴高采烈,跟着皇上干活去喽。 小重八身手利索,像个猴一样嗖地一声就蹿到树上,三下五除二就折了几根坚木,扔了下来,叹道:“可惜没有刀子,不然也不用这么费事。” 当时朝廷对铁器的管制极为严格,生怕有人提刀造反,十来户轮流用一把切菜刀,还得统计备案。 小伙伴们陆陆续续捡好干柴,就等杀牛造饭了。 “重八哥,要是咱们吃了牛,黄员外问起来怎么办?”汤圆心细,怕吃了牛之后重八没法交待。 “这个不用你操心!”重八大大咧咧地揽下,递过一根尖锐的树枝:“汤圆,你上!”他想试试汤圆的胆色。 “我??,我不敢!”汤圆毕竟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握着树枝半晌也不敢下手,徐达更是怂,低着头没出声,同时身子不停地往后缩。 “哎,真是一群无能的庸臣。”重八颇为无奈地摇了摇,抢过汤圆手里的尖树枝走了过去。 重八虽然年纪幼小,胆气却壮,咬了咬牙,弯腰朝着牛腹就刺了下去。 黄牛就是这帮牧童的放养之物,虽然被困于缰绳无法逃开,却也不是重八一个小小孩童所能对付的。 牛皮本来就厚,重八一个小孩长期挨饿发育不良, 力气不足,全力一刺竟是连皮都没刺破。 “早上只吃了两个膜,早就消化了,再来!”身为皇上,不愿在臣子面前丢脸,重八边吹着牛,又换了一根看起来更尖锐的树枝,又一次捅向了黄牛。 他这次学了个乖,不捅牛腹,直接朝着牛眼扎了下去。 正中牛眼,黄牛吃痛,发出一道刺耳的嘶吼声,像疯了一样,竟是挣断了缰绳。 毕竟还是个孩子,重八也被吓了一跳,一屁股蹲在地上。本来是想吃牛肉,哪知却把事搞大了。 黄牛瞎了一只眼,不辩方向,竟是疯一般地冲向被吓傻的小徐达。 第一百零一章 相认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小重八闭上了眼睛,心道:别了,我的王公大臣;别了,我那可口的牛肉! 耳边一道悲鸣声响起,小重八睁开了眼睛,再一看小徐达,身上连根毛都没少,黄牛已然倒地,也不动弹,这是咋回事? 正是张翠山出手了。 他原来为这帮小孩子过家家只是玩玩而已,哪知差点出岔子。情急之下飞身而出一把抓住牛尾,猛一发力,硬生生地止住疯牛,给拉了回来。 疯牛自然不服,伸蹄子跟张翠山较劲,后者无奈只好还了他一掌。他这一掌力道何止千斤,隔着牛皮就打裂了黄牛内脏,黄牛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一伸腿,翘辫子了。 “孩子们,捡好树枝,跟叔叔吃烤牛肉去。”张翠山蹲下身子一把将黄牛提起,招呼这帮孩童去了周若水等人所在的破庙。 黄牛虽重,却也不过二百余斤,提在张翠山的手里就如同抱着一只猫猫,小伙伴们也见过不少壮汉,可也没见谁有张翠山的力气大。少年最是佩服强者,惊讶于他的巨力,倒也听话,跟了就走。 “你这是到哪儿去了?”周若水见张翠山手里抄了一头死牛,背后还跟着一帮放牛娃,诧异地问道。 “先别说那么多,谁身上带着盐巴、佐料,帮个忙把牛先处理一下。”张翠山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招呼着众人帮忙。 “好咧,剥皮剁肉这个我最拿手。”小刘赶了几天路本是神疲体乏,可是一说到吃立马就来了精神,拽着牛到溪边开膛洗净,再一回来,程峰早就拿几柄钢刀架起了火堆。 张翠山奉献出轮回枪当烤架,洒上调料之后香味顿时溢满了整座小庙,牛肉滴在柴米上溅起老高的火苗,滋滋地烤着,所有的人都盯着黄烂烂的肉块,聚精会神。 等肉烤好之后,还没等周若水动刀切成小块,这帮熊孩子就按捺不住,伸着脏兮兮的小手扯下一块就往嘴里塞。 “别急,一个一个来。”周若水眉头一皱,这帮孩子太不注意卫生了,挺好的牛肉,被他们的脏手一沾,还能吃么? “条件艰苦,将就一下吧~!”张翠山苦笑一声劝道:“这帮孩子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没吃过饱饭,好不容易能打打牙祭,就让他们高兴高兴。” “这是谁家的孩子呀?”周若水没好气地问。 “看到那个个高的没有,那就是朱大哥的遗孤。”张翠山指着小重八道。 “他知道咱们的身份了吗?” “还没说呢,等会我问问再说。”张翠山一边说着撕下一块牛肉,扯掉外面的一层皮,递给周若水。 “好吃!”孩子们围着火堆大吃大嚼,边吃边啧啧有声。 “确实不错。”程峰和张翠山亦是赞叹,周若水一身斯文,此时也成了女汉子,抱着一块牛肉大快朵頣。 “那是,你们也不看看是谁的手艺?”刘福通的吃相最难看,他一只手往嘴里狂塞着肉,另一只手又伸向烤架。 “别抢,那只牛蹄是我的!”汤圆吃红了眼,跟徐达争起最后一根牛蹄筋来。 “什么你的我的,谁抢着就是谁的。”徐达丝毫没了之前被大黄牛差点吓傻的怂劲,一阵猛嚼,算是取得了最后一根牛蹄的所有权。 “哎,吃得真饱~” “简直就是过大年,要是天天有牛肉吃就好了!” “天天吃牛肉,是不是跟当皇帝一样啊?”吃饱了的小重八嘴里叼着一根干稻草,美美地躺在地上。 “哎哟,我肚子疼~”徐达抱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 很快就有好几个孩子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刘福通一看慌了神,这十来个小吃货蛮对他的胃口的,看着他们难受心里也不痛快。 “平时连个温饱都捞不着,今儿逮着牛肉就可劲地吃,麻烦来了吧?”在座中人以关能的年齿最长,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这帮小子吃多撑了胃。 “关老哥,你看看该咋整?”张翠山心急了,小重八可是朱大哥的唯一血脉,也是他的心尖子,千万不能出啥事呀。 “张大当家的你别着急,老夫有办法。”关能从背囊里摸出一个小盒,掰了一块茶饼,拎着铁锅接了半锅水,悬在烤架上。 关能呵呵一笑解释道:“我当年在蒙古也呆过一阵,养成了喝茶的习惯,蒙古人吃肉食,就用这个消油。所以茶叶也成了必备品。” 茶很快烧好,张翠山给每个孩子挨个“狠狠“地灌了大半碗,这帮小祖宗才消停下来。 *********************************************************************** 一阵肉足茶饱之后,有几个孩子见天色已暗就回了家,另外几个无家可归的就继续留在破庙里烤火。 “大叔,谢谢你救了我和徐达。”小重八知恩图报,问起救命恩人的来历。 “不谢,说起来牛还是你的呢?”张翠山知道小重八仗义,估计是豁了一条命让兄弟们吃个饱,等黄员外派人问起牛的事情来,就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不过既然张翠山到了这里,这种发生在小重八身上的悲剧自然不会重演。 “没啥,不就一条牛么,黄员外的牛棚里有的是,改天再牵一头给大伙尝尝。”小重八小手一挥,豪气干云。 小刘也凑过来打趣:“好小子,有老刘我的风范,我喜欢。” “那你是什么人呢?”张翠山一行人有马有刀,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小重八好奇起来。 “我是你爹的兄弟,你可以叫我二叔。”张翠山轻抿了一口茶,口感不错,就是有点涩。 “我爹就一老民,跟我家来往的我都知道,怎么没听我爹说过呢?”小重八歪着头想了很久,怎么也不能把张翠山和已经过世的自家老爹联系到一块儿去。先不提年纪,两个人的气质就差得远了,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你爹是不是叫朱时珍?”张翠山明知眼前的这个小重八就是朱向天的独子,有此一问还是想最后确认一次。 “是呀~不过现在官府不让咱们汉人有名儿,我爹的代号是9527。” “那你的代号呢?” “我还小,等到十八岁的时候才能领到代号,不过我上面已经有七个哥哥姐姐了,所以我就叫朱重八,好听吧?” “孩子,其实朱时珍只是你的养父而已,你的亲生父亲叫朱向天,而朱时珍是他的堂弟,唔??,也就是说,他们是一个爷爷。”张翠山见小重八一不解的神色,不厌其烦地解释着。 “那我爹为什么会抛弃我呢?”小重八这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禁有些委屈地问。 “你爹当年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这才把你托付给你养父,他怕你吃苦,还留了不少银子。” “我就说嘛,小时候我家还是蛮有钱的,只是后来老爹惹上了官司,这才没落的。”小重八回忆了下短暂的幸福童年生活。 朱时珍把堂哥给的钱投入到房地产想赚上一笔,哪知房子盖到一半的时候,被官府给盯上了,一看有些油水自然就乱扣帽子,说是地头税还没交谁让你盖的房子?朱时珍就一老老实实的农夫,既没不懂法又没武力,官府说啥就是啥,为免牢狱之苦将税钱补上,堂哥给的这份钱财就用光了。而他盖的那些房子无力追加资金,成了烂尾楼,最后被官府以极低的价格收走。 “二叔,那我亲生父亲呢?” “你爹他???,他已经过世了。”张翠山稍一犹豫,还是决定将实情告诉小重八。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重八父母早亡,这孩子从小就养成了坚强的性情,对生死已经看得很开。 小重八只是微微一呆,在他很小的时候朱向天把他托给了养父,并未留下什么记忆。所以他并未露出多少悲伤之色,有的也只是微微的失望。 “小时候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二叔,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小重八角色转变的很快,他对生父的来历有些好奇。 “你爹他是个大英雄???”张翠山把朱向天伟岸的形象洗脑给小重八。在说到朱向天殒命之际,声音里带着一丝痛楚。 “在你爹弥留之际,我答应朱大哥要好好照顾你。” “那二叔你怎么不早点来呀?”小重八不解。只是心里道,你要是早些来的话我也不用去黄员外家当牛童吃那么多苦了。 “二叔那个时候还是个穷光蛋,养活不了你。” 张翠山望着小重八略带埋怨的小脸,心下一阵愧疚。 “去年这个时候这里好多人染上了瘟疫,爹娘还有大哥他们都死了,家里没钱买棺材,求东告西,最后还是刘财主赞助了几张草席才将他们敛了尸首,入了土。整个朱家死得只剩下三口,大嫂改嫁,二哥去了外地,我年纪小被黄员外家召去放牛,每天只给一个馍。”小重八说着这些惨痛的往事,鼻子一酸,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在脏兮兮的小脸蛋上冲出两道沟。 “都怪二叔不好,让你受苦了。”听小重八将这些别情一一道来,张翠山心里不是滋味,一把将小重八抱在怀里,颤声道:“孩子,以后跟着二叔,我要把你培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就像你爹一样!” “吃什么呢这么香?我俩从老远都能闻着味儿?”随着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两个家丁打扮的家伙进了破庙。 第一百零二章 斗地主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这二人正是黄员外家的家丁,天色渐晚不见放牛娃朱重八归队,自然派人来找,不过人家担心的不是小重八的安危,而是牛。 乱世人命不值钱,远不如牛金贵。 “朱重八,你果然在这里,牛呢?”高个子家丁认识小重八。 还没等小重八回话,那个矮个家丁鼻子像狗一样吸了几下,猜疑地问:“这是啥子味道,还挺香。” 用脚在地上挠了几下,矮个子家丁的脸色变了,地上赫然是一摄牛毛,冷笑着问道:“这是什么毛?别告诉老子你不知情?” “老天爷打了个雷把牛给劈了个四分五裂,我正要拿这撮牛毛回去给黄员外当证据呢。”小重八蛮有急智,张口就有了答案。 “小兔崽子,吹牛也不动脑子,今天一早到现在连一滴雨都没下,哪来的雷,你糊弄谁呢?”小个子自然不信。 “我侄子说有就是有,管你信不信!”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张翠山开了口。 “你是什么人,敢管黄员外家的事?”大个子听张翠山口音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口气横得很。 “小刘,你吃了人家的牛肉,现在麻烦上门,是不是该出把力气了?”周若水离刘福通近,伸腿朝着小刘的肚子踢了踢。 抚摸着肚子眯着眼的小刘吃饱后正犯着困呢,被周若水这么一踢,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周师妹你说咋办?”小刘对周若水一向是言听计从。 “有不开眼的惹我生气了。”周若水嘟着小嘴假装生气,她本想亲自出手教训一下这两个不开眼的家伙的,可又担心在张翠山前面前动手不斯文,这才假手小刘出马。 “周师妹,怎么着也是人家的牛进了咱们的肚子里,理亏的应该是咱们才对,我怎么好意思??”小刘也不是聋子,刚才的事他听得一清二楚。 “你???不听话是不是?”周若水生气了,随手拧了张翠山胳膊一把,递过一个眼神。 “哎???”张翠山疼得嘴都裂开了,般若功可不敢在周若水面前用,万一崩坏了心上人可就得不偿失。 “小刘,我问你,韩大哥起事要反的是谁?”张翠山脑子转得快,转眼就有了主意,开始绕小刘。 “鞑子皇帝。”小刘不虞有他,随口答道。 “那支持鞑子皇帝的察罕是什么出身?”步步入彀,张翠山紧接着又问道。 “地主,也可以叫土豪。”小刘哪里知道小张的用意,张口就吐出几个字。 “不错!就是这帮土豪、地主的压榨,咱们老百姓才没地种、饿肚子。”张翠山一脸激愤,指着一高一矮两个家丁接着又道:“这两个家伙就是地主的走狗,教训他们就是替天行道,告诉他们,这头牛只是利息,我们不仅要吃,吃完之后还要去找黄员外去算账,让他把这些年来压榨百姓的都给吐出来!” “对,去找黄员外,斗地主!”小重八愤愤不平地回应着,他年余来忍饥挨饿吃足了苦头,显然也对黄员外恨之入骨,二叔的话让他如同吃了人参果一般由内到外感到舒爽。 “啰嗦个毛,赶紧回去跟黄员外交待去,还有你们几个外地人,也跟着一块回去,身上有啥值钱的就当赔偿了。”小个子不知道几个人的本事,大大咧咧地就要对周若水动手动脚。 “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敢对周师妹无礼!”小刘一个箭步冲上去,扬起手掌狠狠地甩在小个子的脸上,他这一掌气势十足,虽然没用内力却也把小个子打的在原地转了个圈。 脸上顿时就多出了一张“五条”,小个子晃了晃脑袋,还是有点懵。大个子家丁虽然块头高,却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软骨头,见这伙人不好惹,连同伙都不顾了,脚底抹油,扭头就跑。 “我让你走了吗?回来!”小刘一声怒喝,声若巨雷,震得那个大个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栽倒在地上,心下害怕,跑得更快了。 “敢不听小爷的话?我看你往哪跑?”小刘没能把人叫住,顿觉脸面无光,一个闪身就追了过去。 一流好手对付普通家丁,自然没啥技术含量,一眨眼的功夫小刘就回来了,像捞小鸡似的提着大个的裤腰带,地上还淌着点什么,随手朝着地上一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黄牙:“这小子没种,我刚一逮着就吓尿了。” “大当家的,两个垃圾而已,宰了算了?”程峰一向瞧不起没种的软蛋,心下生厌,起了杀心。 “重八,二叔把这两家伙交给你出口气怎么样?”张翠山看着小重八跃跃欲试,知道这小子鬼精灵,多半想出整人的鬼点子了。 “谢谢二叔。”有这么好的机会,小重八自然是当仁不让。 在张翠山的“帮助”之下,抄起牛绳将两个家丁绑了。小重八从火堆里挑了半天,才找出两块焦了的牛肉,也不怕烫,胡乱朝着两个家丁的嘴里硬塞。 小刘看着有意思,也跟着过来凑趣,双手卡住这两个倒霉鬼的嘴,迫得他们不得不张开嘴,在他们二人的通力合作之下,牛肉终于被家丁“吞”进了肚子里。 牛肉都烤焦烤硬了,哪里能下咽,两个家伙张着大嘴不停地狂吐,可吐出的都是酸水,哪里还有肉。 “这些还不够。”小重八又把地上的那摄牛毛捡起来,乘这两个家伙嘴没合上的空当,一古脑地塞了进去。 小刘是很给力的,相当配合得朝着二人的后颈一拍,牛毛顿时入腹,惹得二人又是一阵狂吐。 “这回证据就更充分了,这两个家丁吃了黄员外家的牛,又被我们抓了个现行,要是不承认的话还可以开膛切腹检查一下,非但有牛肉,还有牛毛,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小重八神气活现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得意地笑了。 “重八哥干得好!重八哥好样的。”见黄员外的狗腿子被教训,小伙伴们拍手叫好,尤其是汤圆,小巴掌都拍红了也不觉得疼,显是曾经吃过这两个人的亏。 “你们记住了,黄员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矮个子被强灌牛肉牛毛,火气大盛,竟是忘了不是人家敌手,忍不住放出狠话。 “还敢嚣张?信不信我带着一拨人马将你们的黄员外也宰了?”周若水脾气火暴,被小个子激怒之后再也不顾保持淑女形象,整个一暴龙要杀人:“小刘、小道士,程大个子,押着这两个狗腿子,咱们去黄员外家,今天本姑娘就来个斗地主,打地豪!” “一起去,我们要看戏!”一帮小家伙唯恐天下不乱,争着要跟着去看热闹。 “师侄,你也去!”刘福通爱热闹,反正就是对付一土老财,没啥危险,就要拉了关能一块去。 “你们先去吧,我留这照看行李。”关能是崆峒派代表人物,霸占了崆峒山靠收租过日子,本来就属于地主阶层,自然不会参加这种事了。 “这帮孙子巧取豪夺,就该拿他们试刀!”程峰虽然不是恃强凌弱之辈,但这家伙一向仇富,特别是对那些为富不仁的是恨之入骨。 周若水就更不用说了,一向讲究报仇不隔夜,要不就睡不着,黄员外这回算是被她惦记上了。 有这帮小孩带路,也不愁找不到黄员外家,众人一窝蜂地蹿了出去,只留下关能苦笑不止。 “小师叔跟的是一帮什么人呐?要说那个张大当家的平时还算靠谱,可这回怎么跟普通人杠上了呢?我崆峒派是地主,难道他武当派就不是么?还斗地主打土豪,切~” 且说四个大人一伙孩子气势汹汹地杀向黄员外家,门卫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程峰人高马大,手里还提着刀,他不敢阻拦,小跑着去跟黄员外报信。 要说黄员外家还是有几人实力的,请了二十多个护院看家,毕竟掌握着方圆几百亩的土地,万一要是有几个刺头不交租的话也得用非常手段去解决。 程峰是什么人,土匪出身,哪里有什么讲究,一进黄家大院逮啥砸啥,闹得整个黄家鸡飞狗跳,有几个护院闻声赶来,刚要阻拦,就被程峰和小刘给打趴下,这些护院虽然小有武力,但在程、刘、周这等高手面前还不够看,谁动手就秒谁。 他们三人联手,三拳两脚就把十几个护院打得躺了满院都是,不过还是手下留了情,好歹没闹出人命。 黄员外听到门卫的逃回来护院的报告,心下暗惊,脸上却不动声色:“你从后门出去,骑快马告诉黄知县,就说本老爷的府邸被贼人围攻,让他派一队人马过来帮忙,好处是少不了滴。”那家丁领命而去。 “黄老爷,来人功夫厉害,不会是传说中劫富济贫的江洋大盗吧?”护院头目知道自己这两下子糊弄一般人还行,对上真正的武林高手就是个渣。 “你们这帮废物!老子花大把大把的银子养着你们,可事到临头就成了孙子!我养你们何用?”黄员外大发雷霆,指着护院头目的鼻子破口大骂。 “黄老爷,话可不能这么说,兄弟们这些年来帮你收租子,对付那些顽固刁民可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只是这回来的点子扎手,要不想点别的办法?”护院头目眼珠一转,馊主意顿上心头。 “啥法子?”黄员外紧皱的眉头略为舒展。 “以在下看来这帮人只是打着江湖救急的名义,咱先使点银子把这几个瘟神送走,等黄县令的大队人马一到,再追杀过去,不就结了。” 黄员外肉疼银子,还在犹豫着出不出点血,外面的大门忽地被一股巨力击倒,一个半截小山般魁梧的汉子手提鬼头刀闯了进来。 第一百零三章 黄世仁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你就是黄员外?”那汉子威猛不凡,声若巨雷,震得黄员外耳膜一阵嗡嗡作响。 “正是黄某,阁下怎么称呼?”黄员外见来者不是善茬,心下早就慌了,别看他在旁人面前吆五喝六的,碰着硬的,立马就怂。 “你们两个跟黄员外说,是咋地一回事,然后再商量一下该怎么处理。”程峰一招手,小刘一手提着一个家丁,朝地上一扔,摔得两个家伙痛得呲牙裂嘴。 高个子家丁嘴贱,当下将小重八放牛不恪守牧童职责监守自盗吃牛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浑没注意到黄员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啪!”只听得一道脆响,高个子家丁被黄员外狠狠地甩了一个嘴巴。 “老爷,你为啥打我?”高个子家丁自觉这些年来对黄员外忠心耿耿,被打之后觉得冤枉。 “光长个头没脑子的家伙!打的就是你!”黄员外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暗骂两个家丁没有眼色,一看对方惹不起赶紧跑回来不就得了,还较真以为外地人好欺负,没看见那个主儿扛着鬼头刀么?能是一般人么? 为了一头牛就给黄家招惹来这么大个祸害,打你嘴巴还是轻的呢,黄员外恨不得砍了这个脑子缺根筋的混球。 他心里虽然这样想,可当着凶神恶煞般的程峰却是不敢说出来,满脸堵笑地陪起了不是:“下人不长眼,得罪了这位爷,惹您不高兴了。” “哼!”程峰将鬼头刀扛在肩上,昂着头不理他,显是对这么个处理结果不满意。 护院头目朝着黄员外猛使眼色,后者会意,步入屏风后面一阵捣鼓,捧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只见托盘上全是银锭子,晃得人眼都花了,足有数百两。 “几位英雄,光临寒舍,小老儿不胜荣幸,这里准备了点盘缠,还请各位路上用!” 所谓伸手不打送礼人,程峰是个厚道人,原以为黄员外会忿不过奋起反击,哪知人家一味服软,再一看小刘和周若水,这两个人同样没有应付这种状况的经验,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懵了。 张翠山带着小重八本是等在外面的,小重八眼尖,瞅着门卫乘着夜色牵马出门,拿手指头捅了捅张翠山:“二叔,那个门卫是黄员外的心腹,偷偷出去肯定不是干好事。” “好小子,有一套!”张翠山冲小重八伸了个大拇指,一个起纵,就把门卫给拦住了。 “员外爷有令,老子去趟衙门,你们在宅子里老实呆着,不许招惹那几个煞星!”晚上看不清楚,门卫还以为张翠山是护院,一点也没客气。 “谁教你这样跟爷讲话的?说,这么晚去衙门干啥?”张翠山被他这么一训斥,上去一把把这个门卫从马上媷了下来,抬手就是正反两记耳光,直接把这个小子给打醒了。 “好汉爷饶命,我交待。”门卫这才看清张翠山的样子,是张生面孔,肯定跟那边江洋大盗是一伙的,他倒是识相,没跟张翠山比划两招,直接跪在地上求饶,将祖宗八代的老底都掏了出来。 “黄员外这人不简单嘛!”听完之后张翠山微微一笑,问小重八:“你怎么看?” “二叔,黄员外既然跟官府有勾结,咱们一走了之,痛快是痛快了,会不会对这些人带来灾难呢?”小重八指着围观的一些百姓。 天刚黑下来,老百姓们还没休息,见黄员外家出事了,都巴巴地跑过来看热闹。 “有见地!走,咱们也去会会这个黄员外!”张翠山伸指点了那门卫的穴道,和小重八进了黄家。 周若水等人一见张翠山到了,顿时有了主心骨。张翠山随手将擒到的门卫朝着黄员外面前一扔,后者脸色变得惨白。 小刘嘴快,把刚才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张翠山冷冷一笑:“黄员外是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横行乡里,巧取豪夺,作威作福也这么多年了,今天我就给你做个了断。” “你是什么人?”黄员外这回是真的怕了,他不知道外面还埋伏着人手,而张翠山的气场很强,明显是这帮人的头头,落在这些不知来路的人手里,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了。 护院斗不过人家的手下,连派往官府报信的也被抓了起来,没了后援,他的心迅速往下沉。 拉着小重八的手冲黄员外一指:“这个龟孙子干过什么缺德的事,你给交代几件!” 既然是斗地主,就得找个名头,张翠山一向自诩公平,当然不会冤枉好人。 “我还小,有许多事并不清楚,你等一下哈。”小重八说完撒腿就往外跑,不多时带着一群人回来。 这些人正是刚才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也不知小重八怎么忽悠的这帮人,一个个扑嗵跪倒一大片,将张翠山当成了为民作主的青天大老爷。 这是闹得哪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了,小重八快步跑到张翠山身前低声说了几句。 “各位快起来,本官居知道这个黄员外干了不少坏事,你们有什么冤屈都说出来,本官也好治他的罪!”张翠山抖了抖衣袖,伸手去摸桌上的惊堂木,却只摸到一只茶碗。周若水在一旁看得好笑,却也知道知府老爷审案的时候要严肃,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原来小重八出去之后说知府老爷微服私访,说黄员外为恶一方,只是苦于证据不足,请百姓踊跃发言,说得在理的有赏。 “青天大老爷,三年前,黄员外强征了我家的两亩水浇地,那可是我们家饭碗啊!没了水浇地,单是去年我家就饿死了两口人,可怜我那刚满月的娃,连声爹都没叫出来就活活饿死了!”既然是青天大老爷撑腰,村民自然是有啥说啥,不再忌惮黄员外。 “你欠我的租,拿地抵债天经地义,有什么冤的,至于你孩子饿死那是你媳妇不下奶,关我屁事!”黄员外自然不服。 “住嘴!本官让你申辩了吗?小刘,给我掌他十个嘴巴!”张翠山很是不满黄员外的不配合,递给小刘一个眼色,留口气就成。 小刘自然会意,朝着黄员外的脸上狠狠地抡了十巴掌,正反各五下,顿时黄员外的脸就肿了一圈,最后还顺手点了黄员外的穴,省得他像疯狗一样乱吠乱窜。 “这回脸大了吧?”张翠山看着猪头一样的黄员外,心下一阵好笑,一语双关地问道。 “你就是个江洋大盗,根本不是什么官,有什么权利审人?”黄员外被打得头晕脑胀,反而清醒起来,直揭张翠山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 “程副统领,把你的腰牌给黄员外看看!”程峰得令,将腰牌摔到黄员外脸前。 “府卫军副统领,这可是正五品啊!”老百姓虽然不懂,可黄员外是个见过世面的,他堂弟黄县令只不过是个七品而已。 “现在相信本统领的身份了吧?”张翠山嘿嘿 一笑,朝着众苦主道::“各位继续说,指证黄员外的每人十两银子,现金送上!” 不但给申冤,还有银子拿,这帮庄稼汉顿时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个个变得能说会道起来,有的说黄员外霸占了他的闺女;有的说黄员外抢了自家的种粮;更有甚的说黄员外有不良的趋向,强抢了隔壁刘二楞子家十五岁的小子当娈童,凡此种种,听得张翠山等人一阵头大。 “各位,本官算是明白了,黄员外这个畜生简直是无恶不作,今天本老爷就替天行道,给本地除了这个祸害,还大家一个公道!”张翠山说罢猛地站起,狠狠地一拍桌子道:“程副统领听令!” 程峰出列,声音洪亮:“有!” “率刘福通、周若水统计一下黄府的金银珠宝,粮食,看看这个畜生这些年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本官要他取之于民再还之于民!” “是!”刘福通也跟着程峰,周若水虽然不想去,但这个时候却不敢给自家男人掉链子,也屁颠颠的跟了过去。 护院一听是官府中人要查黄员外,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一个个打点好自己的行囊,趁着夜色逃出黄家,至于那些家丁、丫环、妻妾之流,个个都吓得躲到屋角,一点声息都不敢发出。 这样一来,也为程峰等人搜查黄家提供了不少方便,尤其是之前被张翠山逮住的门卫想当污点证人,为大家省了不少时间,过不多时,程峰和小刘反抬着一张桌子,上面堆满了金银珠宝,直接呈给了张翠山。 “我的娘哎,一个土财主竟然有这么大的家业,看来你还真是造了不少孽!”张翠山也算是个有钱的主儿,可见到这么多现金,也算开了回眼,老百姓更是傻了眼,这个黄员外可真富啊! “刚才本官的话算数,大家申诉有功,每人过来领十两银子,至于受过黄员外迫害的家庭,再酌情补偿!” 这些百姓个个兴高采列地排队领银子,那几个为自家告状的多领十两,张翠山粗略估算了一下,黄员外的私人财产大概在五万两银子左右,至于如何分配,却是难不倒他这个理财高手。 “将黄员外的家眷和下人都叫过来,本官有话要说。” 这些人一听是官老爷相召,聚过来之后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看看,有没有漏下的?”张翠山问那个门卫。 门卫既然反水,自然有啥说啥:“回统领大人,除了那些护院跑得一个不剩之外,都在这里了。” 张翠山看了看,奇道:“怎么没有孩子,莫非这位黄员外作恶太多,被老天爷断了子嗣?” 黄员外闻言眼中的怨毒之色更浓,显是被张翠山说中了。 “黄员外为恶乡里、欺男霸女、坏事做尽,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本官要将他下到大牢,三日之后问斩,家产一律充公,只是祸不及家人,给你们每人五两银子,各谋出路吧。” 众人一听这位官老爷并未将他们与黄员外连坐,还有遣散费,一个个叩头谢过青天大老爷,领了银子走人。 处理得差不多了,张翠山抬一根手指解了黄员外被封的哑穴,后者垂头丧气地问:“你打算什么处置我?” 虽然张翠山之前在人前说要三日后问斩黄员外,可是这个家伙心里却是亮堂得紧,外地的官又怎能随意处置本地的乡绅,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统领只不过是想捞一笔银子罢了。 “你的钱是别想着要回来了,这些都是不义之财,我会帮你散出去的!”张翠山微微一顿,紧接着又道:“我不要你的命,没了这些银子,你就是一只被拨了牙的老虎,想再作恶也没了资本,你这个宅子不错,我就不一把火给烧掉了,就留给你养老,你可心服?” 张翠山向来不把事做绝,哪怕这个人是他的敌人。 黄员外犹豫了片刻,无奈地长叹了一声:“阁下手段高明,黄某人认栽!”他本是想问出张翠山名号的,可一想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之前那枚正五品的副统领牌子可是货真价实,比自己堂弟高了四个级别,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了报复的心思。 “黄员外果然知进退,希望你以后能做个良民,咱们后会有期!”张翠山朗声大笑,拉住小重八和周若水的手,当先走出,身后则是程峰和小刘抬着一桌子钱跟了过去。 “大人,那小人呢?” “卖主求荣的不人,滚!”程峰回头骂道,凌厉的眼神把反水的门卫吓得腿都软了。 “黄员外,还不知道你大号呢?”张翠山忽地回头问道。 “黄-世-仁!”黄员外有气无力地回了三个字。 第一百零四章 劫镖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这回黄员外算是栽了,看他那副狼狈相,真是过瘾!”刘福通眉飞色舞地道。 “在鞑子皇帝的统治下,像黄世仁这样的土豪还有很多,你们能管一处两处,却是管不到别的地方。”关能忽地泼小师叔的冷水。 “老关,你凭啥这样说?”刘福通不服气地道。他灭了黄家,又赈济了不少百姓,自以为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正洋洋得意,哪里会去深想。 “大当家,我看这里的百姓思想也够麻木的,黄员外被咱们给闹得不轻,可他们只是在一旁看热闹,根本没有痛打落水狗的觉悟。”程峰年纪略长,看问题比较全面。 “那倒不是,你们几个打得倒是痛快,事完之后一走了之,黄员外和当地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这次吃了瘪,还不是要在当地百姓那里搞回来?”张翠山苦笑着道。 “这个黄员外良心实在是坏了,不仅横行乡里,连重八这样的小孩子都欺凌,咱们这么做也是替天行道,哪时不对了?”周若水听张翠山的意思不是太赞同,当下忍不住反唇相讥。 “日后这样的事还是少做,只为出一口气,可地主们可是把当地的老百姓都惦记上了,日后还会连本带利地加倍地捞,所以说咱们这么做,不值~!”关能和张翠山的观点一致。 “这是什么世道?难道不能改变吗?”小重八似是听出点什么来了,他歪着脑袋想了一想,开口道。 “蒙古朝廷的制度问题,不是凭一两个人就可以改变的,这需要千千万万个汉家子弟拼着性命去抗争,任重道远。”张翠山悠悠地道,也不知道小重八这个不到十岁的孩童能否听明白。 “那黄员外事后岂不是还要向百姓们报复,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周若水似乎是明白了,后悔没能宰了黄世仁。 “不用担心。”周若水的眼神带着一股杀意,张翠山忍不住笑了起来:“黄世仁的家产已经被咱们散尽,只留下一套宅子,他是没能力东山再起了。” “为啥?你刚才不是说他跟官府关系不浅么?”刘福通凡事不喜欢动脑筋。 “黄世仁这个家伙没啥魄力,全靠利益才有人为他卖命,他之所以嚣张也只不过是仗着有几分财力罢了,如今没了钱,就成了没牙的老虎,谁还肯为他办事?” “二叔,你既然知道这个法子行不通,可为什么还要斗土豪呢?” “二叔是为了给你出口气,只是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灭了一个黄员外还以李员外、刘员外,这种事以后还是不做为妙!”张翠山最后做了个总结,逗得小重八一阵开心,原来二叔是为了让我解解恨呀~ “我不管,救国救民是你们男人的事,我只负责送这帮为富不仁的混蛋下地狱~!”周若水虽然知道张翠山说的有理,可她生性好强,嘴里兀自不服气地反驳。 张翠山自是不会跟她争辩,长笑一声,高声道:“走喽!回济南府~” 汤圆和徐达是孤儿,和小重八的关系亲如兄弟,张翠山索性也将他们两个一起接回了济南府。 “重八,今天二叔作东,拣好吃的点,不用怕花钱~”到了济南之后,一行人并没有急着回顺风镖局,而是朝着济南最大的酒楼而去。 “宫爆鸡丁,醋溜土豆丝,回锅肉,再来个糖醋里脊,再来个紫菜汤!”一路上刘福通不断地跟小重八介绍各种好吃的,这个吃货相当专业,脑子里装着几百道菜名,而小重八的记性也好,倒是记住了不少,这才有张翠山打趣让他点菜。 点完四道菜之后小重八就不再说话,张翠山一看这些尽是些价格一般的菜,量也不够多,觉得还不够,问道:“怎么不多点几道?” “二叔,我给黄员外家放牛的时候,每天只有两碗稀饭,现在已经是四菜一汤,不少了。”小重八的生活本就节俭,早就成了习惯,点这么多已是觉得心满意足。 听得张翠山一阵心酸,这孩子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两碗稀饭勉强能维持饿不死,甚至还不如济南府的乞丐,这些乞丐虽然未必能顿顿管饱,却隔上一两天还能吃顿荤菜呢~ “咱们这次成功救下韩大哥,为表庆祝,怎么着也得多整点好吃的,剩下的交给小刘你来点!” “好咧~”刘福通一听这话立马精神头一涨,吞了一口口水:“再来四个猪蹄、两个腰子,两斤猪头肉,最好再来个烤全羊,两坛山东老窖!” “整个就一头猪~”周若水在一旁冷声讥讽。 “对,要说对猪肉的做法,我首推镖局的大厨马大哥,两把刀耍得那叫一个绝,薄薄的肉片在沸水里一过,就着大葱,蘸点酱就能混个肚儿圆,周师妹,改天你也试试好不好?”小刘丝毫不介意周若水的态度,还热心地夸赞着马大厨的手艺。 过不多时,小重八点的菜先上来了,刘福通向来没有吃相,拎起筷子就朝鸡丁的盘子伸,哪知还有一个出手比他快,顺着筷子看去,竟是张翠山。 “孩子们,赶紧吃,就像我这样,吃完了二叔带你们去买新衣裳。”张翠山生怕这几个孩子惧生不敢先动手,,一向讲究的他这次吃相比小刘还要难看,运箸如飞,三个孩子有样学样,一时间满屋子筷子不小心敲碗和叭唧嘴的声音,周若水和关能甚至还未来得及吃一口菜就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了。 “孩子们,吃饱了没?”小孩还没到狂发个的时候,食量不大,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张翠山拉着三个小家伙就去买衣服。 小重八身上穿的还是死去的三哥剩下的衣服,已经两年了,随着个头的增高袖子都快到胳膊肘子,裤子勉强还可以,是二哥剩下的。 “谢谢二叔,自从娘生病以后就再也没有穿过新衣服了!”小重八甚是懂礼,向张翠山道谢,可是孩子的话却是听得张翠山一阵心酸。 衣店掌柜的一看是顺风镖局的大当家上门,那叫一个热情,先上了好茶侍候着,亲自动手帮三个小家伙儿量身定做,指使几个手下一阵忙活。 “孩子个头长得快,每人先订做三套吧!” “我这就开始张罗,大当家的要是不介意的话一个时辰之后来取即可。” 张翠山瞅着这三个小家伙一个个乐呵呵的,就像过年一样,摸了摸徐达的小脑袋,忽地捂着鼻子,脸色忽地一变:“你们三个跟我去澡堂里泡个澡,再搓一搓,这身上的味,都快能薰死蚊子了!” 华清池自开张之日起生意就络泽不绝,张翠山特意要了个单间,把三个臭小子往池子里一扔,板着脸道:“在里面先泡半个时辰,不洗干净喽晚上不许吃饭!” 小重八三人哪里见过这么大的热水池子,纷纷脱掉也不知穿了多久的脏衣服,欢呼着跳起了水池,小孩家的夏天的时候多是去河里洗澡,个个都是游泳好手,这下可是把这个宽度足足两丈有余的池子当成了家里的小河,游过来游过去玩了个不亦乐乎。 待得三人泡足了半个时辰,张翠山又拿来皂角和毛巾,抬眼一看,好家伙,一池清水尽成混浊,忍不住亲自动手按住这三小子就是一阵狂搓,待得清洗完毕,三块皂角也所剩几了。 制衣店的老板适时地将衣服给送了过来,看着三个小家伙穿戴整齐,张翠山满意地一笑,赞道:“手艺不错,更难得的是效率又高,这是汇通的银票,收好。” 老板接过银票,低眉顺眼的道:“多谢大当家,在下先行告退。”制衣店虽然亦属于商会管理,但张翠山一向公私分明。 三个家伙换衣好了之后精神气陡然一新,张翠山仔细一看,三人的相貌分出了高下。 徐达虽然最小,还不到八岁,可是五官最是秀气,跟个小姑娘似的;汤圆稍大点,九岁,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而小重八已经十岁,个子也比二人高出不少,只是这长相是三人之中最砢碜的一个,眼睛不大,鼻梁也不高,嘴巴长得倒是挺大,最令人惊叹的是他的脸,也不知道是营养不良还是咋回事,一侧长了几个麻子,另一侧却是多出几道坑,看来朱向天的老婆长得不咋地,这孩子随他娘,长残了。 “二叔,咱几个该住哪儿呀?” “你们以后就跟着叔一起住,镖局后院有几间空房,安静。还有你们几个也到了读书的年纪,等出了正月就去学堂念书!” “这几天多转转,看看还需要点什么,缺啥跟叔说,以后镖局就是你们的家!” 听到这里,重八眼里的泪水忍不住哗地流了下来,自从娘死后,再也没人对自己这么好过了。 徐达和汤圆只是普通农家的孩子,尚未懂事,可他不同,自幼经历了不少事,早熟。自此将张翠山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一大三小回到镖局,正巧碰到于洋要出门,一见张翠山回来,顿时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大哥,你总算回来了,昨儿几个镖师从泰山脚下逃回,咱们的镖车被劫了!” 第一百零五章 丘八们的乐子(国庆快乐!)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嗯?”张翠山眉头一皱,心下暗道真是多事之秋,这才几天功夫,镖局又出事了? “尹镖头咋儿带着一众趟子手从泰安回来,咱们的货被当地的山贼给劫了!”于洋苦着脸回答。 “没折人手吧?”一向以人为本的张翠山不问货先问伤亡情况。 “还好那些山贼只是为财,不曾伤人。” 听到这里,张翠山略松了口气:“尹镖头在家里吧,带他过来问话。” 过不多时,尹镖头就被于洋带来。 尹镖头名叫尹大行,也算是顺风镖局的老人了,可自从顺风镖局重新开张,张翠山的名气打出去之后,无论是省内还是跨省,走镖向来是顺风顺水,纵是碰上不开眼的,只消报出顺风镖局的名头,还不曾被打劫过。 镖师说白了只是送货的,干这个行当的功夫还在其次,最重要的还是眼色见识,可是这次的经历实是独特,他走镖十多年了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大当家,属于办事不力,这次运往泰安的货物被劫,我愿负全部责任。”尹镖头见了张翠山,扑嗵一声跪倒,自责不已。 “走镖的遇上山贼是免不了的,不能怪你,你且把事情的经过细细讲来!” “兄弟一行押着镖走到泰安地界的时候,被一伙山贼盯上,那帮人统一着黑色劲装,不像山贼,反倒像是一伙不明来历的正规军!”尹大行一边回忆着一边讲出。 “你跟那些山贼动手没有?”张翠山心知此事有异,开口问道,他是想从对方的功夫上猜出点什么。 “说来惭愧,属下虽然也练过几年把式,可对上那为首之人,不过两个回合就被枪尖顶在胸口,未曾看出对手的来历。”尹大行说着低下了头。 身为镖头,被对手三招两式打落马下,何尝不是一种屈辱。 “受伤没有?”张翠山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见尹大行精神萎靡,关切地问道。 “那人手下留情,属下并未受伤,可是货却是被那帮山贼悉数运走。” 张翠山曾立下一项制度,护镖之时若遇不可敌之人,当以全镖师和趟子手的安全,在他看来,货是死的人是活的,货没了以后还可以再运,人没有就啥都没有了。 正是因为这项政令,这次出事才保全了不少镖师。若不然的话,以张翠山以这些镖师、趟子手心目中的威信,怕是这帮人明知不敌,也会跟山贼拼个死活。 “咱们被劫的是什么货?”等尹大行走后,张翠山这才问于洋。 “粮食,泰安缺粮,这次运过去十车的货,大概是五百担粮食,不算人力车马费用,折价八百两。”于洋略作估算之后才徐徐道了出来。 “这件事你处理的不错,回去好好休息吧!于洋,这次行动的兄弟薪水照付,再添上一成的压惊费。”张翠山待手下甚是宽厚,一点也不吝啬。 尹大行还以为自己这回要受罚,毕竟顺风镖局自张翠山上位之后并无失镖的记录,哪知大当家的还夸自己处理的好,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咋回事? 好在这位尹镖头脑子虽然转得不快,办事还是兢兢业业,心里还挂着另外一件事,立即禀了上去。 “多谢大当家,属下还要汇报一件事。”尹大行面色古怪,却还是如实讲了出来。 “说吧。” “我们没了货,正准备回镖局,那知山贼头子又追了过来,初始我还以为他要对兄弟们不利,哪知却是给咱们打了张白条,大当家您看看。”尹大行说着递过一块布。 “欠顺风镖局镖五百担粮,十日之后定当加倍奉还,泰安郭子兴谨立。”张翠山一边念着竟是笑出声来。 “这伙山贼真还不简单,咱们镖局的一车货有多少量一般人绝对瞧不出来,能这么快就将总数统计出来,怕是透着什么古怪。”装车的时候于洋亦是亲眼所见,而一车有多少货也是他这个总管亲自定量。 “古怪啥?这帮人只怕不是山贼,而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张翠山反应极快,除了军队中的运需官,哪怕粮店的老板也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算出具体的数据,从这一点上就不难看出这支队伍不简单。 “好在咱们的镖师只是送货的,没被为难,万一是押粮的粮草军,这会儿怕是连个喘气的都没有了。” 尹大行拍拍胸脯,心道这回敢情还是侥幸拣了条活命回来,我滴个乖乖,下次再走镖的时候还真要小心了。 “现在库房还有多少银子?”张翠山虽然身为大当家,可是心思多用于商会和府卫营,对镖局的运行反而不及于洋清楚。 “现银不超过三千两,不过汇通发行的银票倒是还有不少,毕竟商会的生意您占了五成。”年前镖局的生意火爆,赚的银子不在少数,倒是不虞经济方面的压力。 “那好,我给你两天功夫,先筹到五百担粮食,我先去趟府卫营,找几个帮手,这次泰安的镖,由我来押。”根据尹镖头的描述,怕是劫货之人相当了得,镖局里功夫最好的也就是周若水和崔同,打不赢的话损失还是小事,顺风镖局的名声怕是要大为受损。 “差点忘了,重八是朱向天大哥的独子,另外两个是他的玩伴。”和于洋出门之后一看到小重八三人,张翠山一拍脑袋,这才想起三个孩子尚未安置。 “这个好办,后院还有几间空房,如果孩子们不想分开住还可以连个通铺,交给我好了。”于洋办事利索,当下大包大揽。 “孩子也不小了,学堂方面也需要二弟多费点心。”这几个孩子快到叛逆期了,教育问题必须及时解决。 “是。”于洋招呼几个人去打扫房间,带着小哥仨去了。 张翠山心系府卫军的情况,从马棚里牵过一匹马,朝着城外而去。 ********************************************************************** “战争是军人体现自身价值的最重要途径,你们平日的训练所起的作用看似微乎其微,但到了战场上却能救得一条性命,我这么严格,为的是你们好,知不知道?”程峰训练之余就跟这帮丘八讲些大道理,生怕有些人消极怠工。 张翠山远远就听到程峰的这句话,深以为然。想要训练出一支真正的精锐实为不易,之前的府卫军耍钱喝酒,没啥战斗力,和几百没有经过训练的镖师们对上都不占上风, 相互之间没有默契、不懂配合,真打起来只能是相互掣肘,所以平时的训练十分关键,做到了看似简单的令行禁止,到了战场上可以保命。 “唐头儿,这些我们都懂,只是每次都训练相同的一此科目,大家都有些腻了,能不能在闲暇之余整点趣味性的节目?”一个老兵痞子笑呵呵地道。 “胡大志,闭上你的大嘴巴!程副统领新婚三天就来陪你们一起同吃同住,你们累也只是训练,他还负责编改训练项目,岂不是比你们辛苦得多?”唐文超和这帮丘八们混得熟了,张口就是粗话。 “唐头儿说的是,只是训练实在是太无聊嘛!几百个人一起跑步、钻树林,练阵型,没啥看头,要不两位副统领对练一场,给大家开开眼界?”小清新卢文则提意见。 程峰一向不苛言笑,哪里会答应这帮小子的“无理”要求,倒是一起跟过来看热闹的刘福通鼓起掌来。 “程头儿、唐头儿来一个,来一个!”丘八们整天窝在军营里,卢文则的话顿时引起他们的兴致,个个手掌拍得通红,强烈要求两位副统领对练。 “刘福通,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代替本将与唐副统领练一场吧!”程峰不想拂了这帮丘八的兴,可是唐文超的功夫大多是他亲手教的,打起来没啥意思,胜不足荣,一脚把皮球踢给了小胖子刘福通。 “啊?”小刘顿时一张脸苦成了八万,当初他与唐文超一番恶战,败北而逃,至今思之仍觉后怕。 “忘了跟各位介绍,这位刘少侠,是大统领的义弟,出身名门正派,功夫高明,大家欢迎刘少侠出场!”程峰在丘八的面前隆重介绍刘福通。 小刘无可奈何之下闪亮登场,勉强咧开嘴生硬地朝着大兵们打个招呼:“兄弟们,在下刘福通,出身崆峒派,与程、唐两位也算旧识,今天和唐将军进行一场友好切磋,点到为止,友谊第一,比赛???” 他这句话尚未讲完,忽觉背后一股巨力推来,站桩不住,踉踉呛呛地朝前冲了几步。 却是唐文超看不过这小子啰嗦,一把将之推出,自己也亮出虎头双钩,跟了过去。 “不是切磋么,怎么还带了家伙?”小刘一见唐文超用兵器,顿时提出抗议。 “不用兵器也成,上次和刘兄弟交手,唐某受益匪浅,这次就空手跟你再玩一回。”唐文超虽知小刘功夫不在自己之下,可是心理素质实在是不过关,他自是轻松得紧。 刘福通本不想跟唐文超放对,可在丘八面前也不想落了下风,他在韩山童起兵之前亦曾和几位将领交过手,深知行伍里全靠功夫论地位,这次硬着头皮也要上了。 第一百零六章 勇者无畏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初春的寒风依旧凛冽,府卫军大营的校场之上,刘福通和唐文超对峙着。 小刘主修崆峒派的五行拳,而唐文超的功夫大多是程峰所传的铁掌功,二人修习的功法虽然各异,一年前也曾对练过一次,可此次却是大不相同。 二人对峙已逾小半个时辰,非是他们在这里故意装13耍帅,实是二人的武力不相伯仲,若是贸然出手,只怕反而会先着了对方的道儿,而露出自己的破绽,为对方所败。 终于,小刘忍不住先出手了,他在唐文超不断积聚起来的气势之下再也无法保持一颗平常心,要是再这么下去光凭那股凌厉的杀气就把自己给压住了,还谈什么克敌制胜? 他身子一转,脚踩七星步,拳半握,挟着一道劲风当头罩向唐文超,好个刘福通,一出手就是五行拳中最为凌厉的金戈铁马。 唐文超的轻身功法不是强项,论起迅捷自然不是小刘的对手,不过他反应奇快,不退反进,一个垫步拉近了和小刘的距离,一个穿心腿就蹬了过去。 最为直接的一脚,没有任何的花样,腿长手短,小刘若是维持原招不变,怕是他的拳尚未打到唐文超,就会被后者的腿先蹬到肚子上。 小刘无奈,只得撤招,抽身后退, 落地后的小刘丝毫不作停留,左手右拳,右手成抓,兵分两路,直取唐文超的咽喉和膻中要穴,动作之快,令人眼花撩乱。 看到这里,张翠山和程峰相视一笑。心下不由对刘福通多了些看法。 小胖子自认功力不及唐二当家的精纯,是以另辟蹊径,改从招式上下功夫。虽然尚不知道结果如何,肯动脑筋,自然是一个好的开始。 唐文超面对小刘的繁琐攻击,心下一阵好笑,老子当初是因为没啥正宗的功夫,靠这个才把战力提上去的,你这个小胖子家传的正统功夫不用,偏爱邪门歪道。 他这一次并没有选择攻敌之必救,而是脚下一旋,拧身转到小刘的身后,对着他的后腰就是一记重拳,他出拳速度奇快,小刘只觉眼前一花,紧接着后腰就传来一阵剧痛。 唐文超这人爱动脑子,喜欢剑走偏锋,铁掌功本是以纯阳内力为功底,才能发挥出最强大的攻势,而他所修的内劲驳杂不纯,单以掌力相较,他就是再练上一百年也不及程峰和张翠山这等高手。 怎么办呢?他苦心孤诣,变掌为拳,相较之下,掌力覆盖的面积虽广,看上去声势惊人,但论起实战效果来,却是不及拳头的杀伤力大,功击点更为集中。 小刘识货,唐文超的这一拳以点击面,纵是以五行拳与其相抗也未必能占得便宜,可是唐文超进招实在是太快了,眼见躲闪不及。 “好哇!”看席上掌声响起,丘八们看得大呼过瘾。 好个刘福通,虽败不乱,身子硬生生地向前一扑,以一种奇诡的角度侧着身子朝地上倒去,二人本不是以命相搏,唐文超不可能厚着脸皮再朝他进攻,这一拳自是递不过去了。 小刘的脑袋离地不到一尺的时候忽地来了一个定位动作,左手朝着大地一撑,一个借力,凌空而起,与此同时,双腿成连环式朝唐文超踢了过去。 所谓胳膊扭不过大腿,唐文超一边后退一边或掌或拳地化解着小刘的腿击,一连退出十五步,而小刘腿攻无果之后一个后空翻,稳稳地落下,双掌一翻,一手滞涩,一手轻柔,不分先后地拍了出去。 距离如此之近,便是想接上其中一式也非易事,更何况小刘是两路齐出。 若是换成旁人,哪怕是张翠山或程峰,在功力与刘福通相若的情况下想要化解这一手也会措手不及,难免顾上不顾下,着了小刘的道儿。可唐文超是什么人?花式功夫的骨灰级人物,他一眼就看透了小刘的把戏。 唐文超从容自若,屈指点向小刘攻向自己的左掌,目标正是小刘的掌心,纵然小刘的掌力刚猛,亦是不敢冒险硬接这种以点击面的指力,忙不迭地变招拍向唐文超的脑袋,与此同时,下面的一记重拳达到了此行的目标。 外家功夫,唐文超从程峰那里也学到一些皮毛,当下装作未曾看穿小刘下三路的重拳,抬肘格开小刘拍向自己脑袋的一掌,同时功运小腹,和小刘的铁拳对了个正着。 “砰”的一声闷响声传出,小刘和唐文超各退两步,似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竟是不相伯仲,小刘的两路攻击同时攻敌,算准了唐文超顾此失彼,哪知后者的外门功夫也已练到了一定的火候,运功于小腹之后,已是硬如精钢,虽然无法直接用于攻敌,但对上小刘的铁拳之后,却是得其所哉。与其说是小刘的拳头打中了唐文超的小腹,还不如说是唐文超的小腹顶回了小刘的拳头,又或是说二人俱是以己之强,硬拼了一记才说得公平。 只是唐文超的衣衫经不起两股力道的蹂躏,化作碎片飘落在演武场上,唐文超嫌不利索,信手一扯,整个上身裸露,一身古铜色的爆炸性肌肉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小刘凝神望去,但见唐文超的腹间毫无一丝异处,心下暗道这个变态何时练成了金刚不坏神功,不由生出了怯意。 当初他以砍刀对上唐文超的虎头双钩,被杀得大败而逃;这次以言语挤兑拳脚比划,卖弄小聪明之后却是屡屡吃味,一向胆小的天性再次萌发,失去了再战的勇气。 唐文超数次以奇迹般化解小刘的攻势,耗费了精力远较刘福通为多,见小刘目光闪烁,也乐得不再出手,此战当打和也罢,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似乎又陷入开场时的对峙,不过这次时间相当的短,喘口气的功夫,小刘开口了:“唐老兄内外兼修,那叫一个厉害,佩服!”刘福通信心既失,拱手认输。 “刘兄弟的功夫不在我之下,至少在招式的运用上比起上次已是不可同日而语,这次比试,算平吧!”唐文超不屑于沾小刘的便宜,坦言平局。 对于唐文超的提议小刘自然乐意,颠颠地跑向张翠山:“老大,上次我是不及唐二当家,可这一回却是斗了个平手,看来这段时间真的是功力大进呐!” 这个家伙如此恬不知耻,张翠山连个笑容都欠奉,黑着脸问:“我问你,你练武的标准是什么?” “不吃亏,打鞑子!”小刘想了想,总结出两点。 “做到了吗?” “第一点现在勉强是达到标准了,至于第二条么,下次在战场上对上察罕,老大您出手再教训他一次或是杀之,那我就足以横扫鞑子的千军万马了。” “没出息。小刘,我问你,今天这一战你悟到了什么?”宏观上既然得不到什么答案,张翠山只得在小处对其循循善诱。 “唐二当家的功夫应该跟我差不多,只不过他能发挥出比我更为强大的战力,这可能是因为他对敌经验丰富,练功刻苦的原因吧。”小刘歪着脑袋分析出唐文超的特点。 “错了,你与唐文超对战数十招就落了下风,甚至最后不战而降,缺的不是功力,而是百折不挠的勇气! 实战不仅可以增加武者的战斗经验技巧,也是对敌之时不可或缺的因素之一,只能在经验上略有提升。 战场上最惧贪生怕死,心一旦怯了,就发挥不出十成的功力, 换句话说,如果今天唐文超是你的敌人,虽然实力相去不远,但玩真的话你已经没命了知道吗?”张翠山一副怒其不争口气教训着小刘。 言罢深深地叹了口气,留下给小刘思索的时间,转身离去。 “小刘一个纨绔子弟,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大当家的你也不必求全责备。”程峰轻轻地劝着张翠山。 “我也知道他已经尽力了,但是作为兄弟,尤其是在战场上,他这么下去早晚得吃大亏,毕竟我不能时时看着他。”张翠山把小刘看成了自己人,颇有一丝恨铁不成钢。 “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这些日子我不在,兄弟们训练得怎么样?”这句话是问唐文超的。 “受条件的限制,除了一些苛刻的项目还未开始训练,步法、器械、队列、阵型都有了明显的提高,尤其是骑兵,三百匹马已然练到整齐划一,令行马止,有时间大当家的可以去看看。”唐文超说这些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显然是对自己的训练成果极为满意。 “那就好,我这次打算带一部分队伍去趟泰安,那边出了点事。”张翠山简略地把失镖的事说给程、唐二人听。 “大当家的准备带谁去?”唐文超一听这话兴头来了,上次去河南他没去成一直耿耿于怀。 “挑一些黑水寨中的兄弟,府卫营的这帮丘八虽然训练有成,可是在忠诚方面我还是不太放心。” “嘿嘿,大当家的你多虑了,自从郑氏兄弟完蛋以后,这帮兔崽子们的待遇如同芝麻开花节节高,对你感恩戴德着呢!”程峰道出了事情的真相,令张翠山心下大慰。 “还有,这帮丘八全是汉人组成,而且大多是济南府的子弟,他们恨之入骨的郑氏兄弟是蒙古人,又怎么会和蒙元一条心呢?只要你振臂一挥,我敢说,这帮小子都敢拿起刀跟鞑子干!”唐文超颇有自信。 “那好,带两百骑兵,至于领军的,你们两个谁去?” “轮值,让二弟去吧!我留下来训练这帮丘八!”程峰见唐文超跃跃欲试,自是不会去争功。 第一百零七章 蓝老汉蒙冤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程峰和唐文超这段时间的功夫可没白下,二百骑兵统一制式装备,俱是重盔重甲,百人手执长锺,另百人则是长矛,分两队排列,随着百夫长的口号,令行禁止,战马长嘶,骑兵呐喊,士气旺盛,气势不凡。 “果然有一套!”张翠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不由得开口赞道。 “这是大当家的领导有方。”一向不会恭维人的程峰也拍起了马屁。 “程大哥你这可是言不由衷了!这些都是二位的功劳,张某可不敢居功。”说这话的时候张翠山是真心实意。 府卫军整顿之后他只是制定了一些训练章程罢了,其余的具体执行大部分都是由程、唐二人所为。 叫上尹大行,毕竟打劫的时候山贼头目与他照过面。 刘福通受挫之后情绪低落,关能陪他散心;周若水回到济南府之后借口照顾小重八等人;程峰负责训练府卫军,只剩下唐文超和张翠山带着二百骑兵踏上了去泰安的护镖之程。 押解了镖,向负责人解释了货物晚到的原因之后,张翠山顺口问泰安粮店的老板:“听说这里有一伙强人,掌柜的可知道是什么来历么?” 张翠山本是随口一问,并未曾想得到什么答案,哪知掌柜的一听这话,顿时拉开了话匣子。 “大当家的有所不知,要说起泰山义士,那可是真正的豪杰,第一,他们不打劫平民百姓,相反还时不时照顾一下贫弱;第二对土豪劣绅那叫一个下手不留情。咱们泰安县能有这样的近邻,实是托天之福。” “一伙强人也能有这么讲究?”张翠山想不到这伙山贼竟是一伙有良心的队伍。 “可不是!官府中人想剿他们,往深山里一躲,让大军摸不着一根毛,可大军也不能长期驻防在泰安县这么一个小地方,时间久了,只得撤走,军队前脚走,泰山义士立马就蹦出来,后来官府也懒得管了,毕竟这帮人也不愿意明着跟朝廷作对,最后弄了个井水不犯河水。” “掌柜的可知他们的首领是何人?”张翠山忍不住继续追问道。 “据说首领姓田, 为人义气,只和泰安的官府对抗,可在百姓里的口碑反而不错,经常接济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给周围的村民。至于其他的,老汉所知不多,只知道是一股为数不多的武装队伍,手底颇硬,和本地豪强的几次小摩擦都以最后的胜利而告终。”掌柜的不疑有他,顺风镖局的大当家势力颇大,想是不会跟这些小山贼有什么关系。 “多谢掌柜的。”张翠山颇为意外,想不到这里的山贼劫富济贫,相当厚道,那么之前劫镖打白条也在情理之中了,遂按兵不动。 打发二百军队在城外扎了营,有着府卫军的名义美其名曰拉练,张翠山临时决定在泰安城盘桓几日。 张翠山带了唐文超和四个随从在大街正闲逛着,忽听前面有人大声喊着:“县衙大门口出事了,听说有人劫持了人质,要跟县太爷谈条件!” 这一下可炸了锅,泰安县的人口不过六七万,可逛街的就占了近万人,呼啦一声都朝着县衙拥去。 他们几个都是练过功夫的,脚程快,不过片刻功夫就到了县衙门口,只见一位年约六旬的老汉手执一柄锈迹斑斑的钝刀,抵在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脖子上,老汉可能是初次干胁迫人的事,双腿打颤手发抖,刀在那名男子的脖了上带过了几道血口子。 “王师爷,俺代表乡亲们来求你少说也有七、八回了,可你一直推托着不给个说法,俺是百姓你是官,自然是不愿意跟官斗,可是这天底下也没个说理的地儿,你强拆了俺家的三间茅草房,将自家的宅子扩大了近一倍,搞得俺跟小孙子两个人走投无路,这是不给人活路啊!”老汉一边说着声泪俱下,显然是苦主一枚,告状这条路走不通了,这才出此下策。 “蓝老汉,拆你房子这事是知府老爷下的令,下个月知府大人要来本县考察,而本官的宅子则是接待大人所建,这也不是你一家子,左邻右舍有好几家都被责令拆除重建,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非要闹个不停呢?”王师爷虽然被蓝老汉蹭了几刀,可一来这刀并不锋利,二来蓝老汉向来胆小,并无惧意,反而强横地将官府的意志强压到蓝老汉的头上。 “这次俺既然敢上门挟持你,就一定要讨个说法回去,不然跟乡亲们也没法交代。”见王师爷挣扎着想要脱离掌控,蓝老汉单臂微微用力,就把师爷的胳膊给扭了过去,他常年干体力活,拿下四体不勤的师爷自然没有问题,反手将刀子低在师爷的喉咙上,一声厉喝:“老实点!” “说得好听,什么上官来考察,摆明了是给自己横行乡里找个借口,好经都被他给唱歪了。”从群中发出一个声音。 “谁在乱讲话,有本事的站出来?”捕头终于闻讯赶了过来,本地县衙的各级官员都带着亲,县太爷是师爷的堂兄,而捕头则是县太爷的本家侄子,没有外人,堂叔有难,侄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那个躲在人群里的声音没有再出现,王捕头这才转过身来,冲着蓝老汉呵斥道:“蓝老汉,有什么问题县太爷可以为你们解决,你可知道绑架朝廷命官可是抄家的死罪!” 在他看来,蓝老汉一向胆小怕事,活了六十多岁,从没干过出格的事,这次是怎么了,竟然敢动泰安县的第二号人物,难道是不想活了不成? “哼,别跟俺整那套虚的,谁不知道泰安县的公堂就是是王家开的,上至县令下到差役都姓王,只要是在泰安县,俺就无处申冤,唯有行险一搏。”蓝老汉清楚得很,在泰安县的公堂几乎是王家开的,上上下下沆瀣一气,在他们这些权贵的眼里,像自己这样的老百姓根本不算人,他们的死活关己何事? “俺代表乡亲们来递过三次状子了,可是知县大人根本不接俺的案子,还说你扩建是为了公干,要俺支持,可关键是支持完你以后俺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老汉年纪大了倒没什么,可俺那三岁的孙儿又怎能熬过这天寒地冻?”蓝老汉也是豁出去了,将无家可归之后冤屈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要怪就怪蓝老汉一家命苦,儿子被抓了壮丁去修河道,性命多半不能保。媳妇也跟人跑了,剩下个刚会走路的娃,这一老一小的没有栖身之地可怎么活?”人群中也是一片议论纷纷,充满了对蓝老汉的同情。 只是老百姓对师爷和捕头的行为敢怒不敢言,逞一时血气容易,可是他们的根就在泰安县,这可是连累到一家老小,整个家庭也就玩完了。 “蓝老汉,好说,你先松松手,我给你支银两还不行嘛?”师爷一见自家侄儿到了心下大安,他的眼珠子滴溜转,显是弊着坏水。 “要放你也行,把该给俺们的补偿先结了,再写份保证书不找俺的麻烦。”蓝老汉行动之前显是想好了退路的,见师爷服软,张口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没问题!我保证不会因此事跟你秋后算账。”师爷玩起了文字游戏,他回答蓝老汉的时候说的是“我”,而没有包括其他人,可怜蓝老汉就是个种地的,哪里及他学问大,上了当还懵然不知。 “师爷负责本县的帐目,你扣着他又怎么能拿回属于你们的安家费呢?”师爷暗地里递给王捕头一个眼色,他二人长期合作,顿时就会意过来。 “不行,我不相信你们,除非你能拿出一个能令人信服的方法。”蓝老汉本想顺坡下驴,忽地忆起王师爷等人的狡猾,忽地又硬气起来。 “不若我将师爷替换下来,让师爷回县衙取了银子,大家一拍两散可好?”王捕头看似没办法了,于是自告奋勇,甘当人质,双手高举,背对着蓝老汉缓缓后退,直到处于蓝老汉短刀的攻击范围之内,双眼微闭,意示无恶意,蓝老汉不疑有他,放开师爷,颤颤巍巍地把刀朝着王捕快的脖子处递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蓝老汉的刀压在自己的脖子上,王捕头眼睛圆瞪,单手托住蓝老汉的手肘,一拳打在蓝老汉的面门上,蓝老汉吃痛之下,手里的刀落在地上,与此同时,一道刺耳的尖啸声响过,蓝老汉被隐蔽在暗中的差役暗箭射中,胸口中箭,惨叫一声,整个人仰天摔倒。 王捕头似是觉得还不够解气,身子微蹲,腾空而起,落脚之处正是蓝老汉的脑袋,一百八十多斤的体重就这样狠狠地踩了下去,蓝老汉瘦不拉矶顶多九十斤,哪里禁得住他这一踩,登时满头鲜血,眼角都裂开了。 “叔,你看怎么处理这个老家伙?”似是发足了威,给自家长辈出了口气之后,威风凛凛的王捕头这才请示师爷怎么做。 “这个老家伙死有余辜,绑块石头往江里一沉,连棺材都免了。”整人的主意师爷张口就来。 第一百零八章 严惩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等人站在人群后面,虽然听着蓝老汉与王捕头谈判却是看得不真切,可是弓弦拉动的声音对于他们这些混迹于军营中人是极为敏感的。 知道出了事,急忙往里闯,可是却晚了一步,只见蓝老汉瘫倒在地,一动不动,满脸是血,地上也有不少的血渍。 看到这一幕众人无不火冒三丈,张翠山咬着牙道:“唐兄,戴官帽子的一个都不留!”唐文超出身农民阶层,对这些当官的本就没什么好感,得令之后就要动手,哪知还是有人快了他一步。 只见此人身量不高,约摸二十岁左右,一双眼睛极为有神,带着一股凶煞之气,一出来就是锋芒毕露,凌厉之极。 “当官不为民做主,这句话你懂还是不懂?” “这话是谁说的?你又是什么人?”王捕头在泰安县一向横行惯了的,自然不会服气。 “老子说的你就得听!”年轻人走路似缓实快,猛地抄起手掌狠狠地抽在王捕头的脸上,一把掌将其打得在原地转了个圈,王捕头顿时晕头转向,只觉一阵头昏脑胀。王捕头虽然欺负蓝老汉还有两下子,可是对上高手却根本不够看,一个照面之下就被打倒。 “大元律有明文规定,百姓提出诉讼之后,公门要认真审核,并酌情办理。要不然泰安城摆个衙门又有何用?”张翠山听到这句话不禁大为惊奇,有这般见识不如为奇,可是敢跟官府对着干的绝对是个人才! 此人三十岁左右,声若洪钟,浓眉大眼,威风凛凛,明显和刚才那个教训过王捕头的年轻人是一伙的,二人并肩而立,竟是视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差役如无物。 “哪里来的刁民,敢肆意攻击公门中人,将此二人拿下!”师爷自然不肯承认来人所言,当下口出威胁,泰安县是自己家族的地盘,师爷的口气横得很。 “官字两个口,无理有理都由它!”中年人长叹一声,朝着小弟一呶嘴,示意动手。 几个差役见师爷下令,顿时抄起家伙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那年轻人毫无惧意,眼见一刀砍来,身子微微一侧,避过砍刀,顺手拿住差役的关节,冲来其小腿攸出一腿,只听咔嚓一声,那差役的腿骨断裂,吃痛之下,弃了砍刀,抱着小腿蹲在地上直打滚。 年轻人顺手捞起那把刀,朝着另外几个差役砍去,三两下就又砍翻几个差役,他被蓝老汉的惨状激得义愤填膺,出手无情,打倒十余名捕快之后,眼前就只剩下一个还没缓过神来的王捕头,年轻人眼中寒光一闪,拽住王捕头一只手,一刀剁了下去。 “啊~!”连同手腕离体而去,王捕头被剁了一只手,剧痛之下这才清醒过来,知道来人了得,哪里还敢上前送死,转身就逃。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还想跑?”年轻人也不追击,说完这话之后,反手将手中的砍刀掷了出去,他对自己的功夫十分自信,掷刀之后竟是连头也不回。 王捕头一口气跑出二十余丈,已经快到拐弯处,心下暗自庆幸碰到这么个煞星还能拣回一条命,断只手也值了。 哪知后心忽地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胸前竟是透出一柄钢刀,这把刀他认识,正是泰安捕快专用,他的身子缓缓软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半点声息。 待得那年轻人回头一看,师爷见势不妙,早就跑得没影了。 张翠山想去扶起倒在血泊中的蓝老汉,只是此时老人家已是气若游丝,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怕是不行了。 手掌抵在蓝老汉的后心,缓缓渡过一丝真气过去,过不多时,蓝老汉醒了过来,面色惨白,知道生机不多,老泪涟涟地叹道:“走就走了,乱世人不如太平犬,只是可怜我那年幼的孙儿。” “老伯,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尽管说出来,我帮你完成!”张翠山也知道救不活蓝老汉,心下悲戚。 那中年人也凑了上来道:“老伯,这些鞑子怕是不肯善罢干休,不如跟了咱们去吧?”他尚不知蓝老汉性命垂危,生怕遭到县衙中人的报复。 “多谢两位恩公,老汉这条贱命不足惜,只是家中孙儿才三岁???”蓝老汉气息微弱,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那也一并带回去!”中年人显然是个热心肠。 “大哥,何必多管闲事,咱们山上的兄弟都顾不了一日三餐,全凭老二的接济???”年轻人听了中年人的话不禁担心地道。 “老三,劫富济贫的事可以做,但什么事都不能没个底线,要知道咱们可是泰山义士,只是时运不济打了败仗才流落于此,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土匪???”中年人忌惮张翠山等人的身份,跟年轻人说话的时候悄然压低了声音。 只是他不知张翠山内力深厚,已是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们是什么来路?似乎不简单啊! “大哥,小弟受教了,只是老二也是为了咱们好???” “均用有治世之才,只是手段有些不入流。在大统领回归之前,暂时维持原状吧!兄弟们如今只剩六百余人,再也禁不起大的折腾了。”田丰想到这里,不由得一声长叹。 “对一个花甲老人都下此毒手,真是该死!”张翠山心下暗恨。转身对唐文超下令道:“冲进县衙,活捉那个师爷,死活勿论!”这回他是动了真怒。 泰安县尚属元廷的统治范围,所选的官员自然不会以民为本,跟济南府施政的理念差得远了。 自苏哈托重病之后,整个济南府以张翠山府卫军统领的职务为最高,自然成了军政一担挑。 他在济南府的威望甚高,走的是以民意为本,保护弱者,规范强者。像今天这种事情,在他的地盘上绝不允许发生。 唐文超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昔年在黑水寨可是凶名在外,带着四个手下闯进县衙,那些差役在他的眼里就是个渣,虎头钩挥舞之下,留了一地断臂残肢。 过不多时,就押了师爷出来。 “放开我!你们这可是公然跟官府作对,是要被砍头的?”师爷被抓,知道碰上了硬茬子,可是嘴里兀自不肯服软。 “自知县以下,所以青壮俱已授首,只活捉了这么一个。”唐文超一把将师爷重重地扔到地板上,摔得这家伙痛得直咧嘴。 “是爷们的留下万儿来!”师爷知道此时己方势单力孤,唯有想着日后再行报复。 “泰山义士田丰、郭子兴!你这个狗头军师是不是还想着报复咱们啊?”年轻人并无惧意,当场报出自己的名号。 原来是泰山贼寇!王师爷顿时脸色大变,灰溜溜地低下了头,元廷的军队都拿这帮山贼没办法,他区区一个知县的师爷又怎能奈何得了人家? 师爷弊了一肚子的火不敢发,知县被杀之后更是心惊胆战。张翠山最恨这种为虎作怅的东西,冷冷地道:“蓝老汉已经死了,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我愿出重金安葬蓝老汉,不知英雄意下如何?”师爷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希望张翠山提出的要求不会太过份。 “不必了,这些事我们就可以办!既然百姓得不到应有的公平,那就由张某替他们来捍卫!唐兄,露一手,让大家看看你的手段吧?” 师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这次自己是凶多吉少了。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想逃走,忽觉后襟一紧,双脚就离了地,却是被唐文超一把给捞了回来。 唐文超的眼中掠过一丝凶光,心道大当家的这次是真的发狠了,言下之意怕是要让这位师爷死得不要太痛快。 师爷心知不妙,可是唐文超手劲奇大,像拎一只小鸡似的提着自己,可惜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哪知挣扎得了? 唐文超嘿嘿 一笑,从背后摸出一刀短刀,正是之前蓝老汉要挟师爷所用的那一把:“师爷,兄弟的手快,是不会让你觉得痛的。”说罢一刀砍向师爷的脑袋。 “不会一刀就要了这厮的命吧?”郭子兴饶有兴致地看着唐文超,只是觉得一刀杀了这个丧尽天良的狗官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啊???!”师爷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整条右臂被卸了下来。 “失误??纯粹是失误!”唐文超朝着众人解释着:“我本想砍他脑袋的,哪知给搞偏了。” 不过他这种解释根本没人信,不过围观的百姓却是爆发出一阵阵欢呼。 “不能让他这么痛快!” “那好,我就再多给他几下。”唐文超果然不负众望,一连砍了三十余刀放尽了师爷的血才收刀起立,还真是个辛苦差使。 “看来咱们的办法还真是不入流,远不及这位唐兄霸道,直接全灭,不过这些畜生坏事做尽,王家被灭一点都不冤,这才是真正的大快人心!”田丰佩服张翠山的手段,和郭子兴悄声赞道。 “这位兄弟行事洒脱,不拘一格,田某甚是佩服,敢问尊姓大名?”田丰朝张翠山一拱手,开口问道。 “小弟张翠山,来自济南府,今日得见两位英雄,幸会之至!”张翠山从粮店掌柜的口中得到泰山义士的事迹,今天又亲眼见到田、郭二人打抱不平,不畏强权,自是心存好感。 “大当家的,是他,就是他劫了咱们的镖!”站在张翠山后面的尹大行后知后觉,指着郭子兴高声喊起来。 只是他的手指头离郭子兴太近,都快挨到脸上了,郭子兴年轻气盛,脸色顿时一变,就要跟尹大行动手,却被田丰一把拉到身后。 “三弟,不可无礼!” “尹镖头稍安勿躁,那只是个误会。”张翠山并不介意自己的镖被劫,就当江湖救急了。 “原来是顺风镖局的大当家,失敬!”田丰这才知道张翠山的身份,毕竟手下劫了人家的镖,这事说出去也不光彩。 “咱们不识顺风镖局的威名,做的的确不地道,不过三日之后兄弟们要做一桩大买卖,届时自会加倍归还大当家的粮食。”田丰与郭子兴不同,他自是听说过顺风镖局的名头,整个山东地界都已经传开了,唯有郭子兴这种整天只知道埋头练武的傻小子才这么孤陋寡闻。 “不急,一点粮食而已,等兄弟们有了节余再还也不迟,张某信得过田兄的为人!”张翠山见识了田丰的为人,就没打算再讨要回失去的镖,可是顾及田丰的颜面,没说不用还。 “这位郭兄弟身手不错,不知师承哪位高人呢?”张翠山自是不会冷落了郭子兴。 哪知这位功夫不错,性子却是有些乖张,可能是尹大行指着他的鼻子时那股看似无礼之举激怒了他,此时竟是不肯搭理张翠山。 “道不同不相为谋,各位是走镖为生的豪杰,咱们做的是打家劫舍的行当,就此别过。”郭子兴脾气暴躁,他哪里知道张翠山有心交好田丰,话音未落,人已到了数丈开外。 “张兄别介意,我这兄弟是个粗人。”田丰连忙致歉。 “无妨,那小弟就恭祝田兄麾下的泰山义士们马到成功!”张翠山见过的人多了,自是不会介意郭子兴的少年气盛。 ************************************************************************ “唐兄,让兄弟们做好准备,咱们看场好戏!”张翠山别过田丰之后,不知又哪转了一圈才回来,一进门就招呼唐文超道。 “大当家的,出啥事了?”唐文超有些不解,不就是杀了几个官么?朝廷不会这么快就派人来围剿吧? “那倒不是,我得到可靠的消息,今晚有鞑子的马队经过泰山脚下,据说是押送一批黄金回大都,负责护卫的就是传说中的飞鹰铁骑。” “就是上回你与大哥在安阳遇见的那支鞑子队伍?”唐文超虽然没有参加上次的行动,却在小刘和程峰那里打听到不少消息。 “不错,若是我所料不错,泰山义士要对付的也是这股军队,飞鹰铁骑的战力甲于天下,若是硬撼,我怕田丰他们不是对手!” “大哥,你把咱们要行动的事告诉给了那个张大当家,你就不怕他去向鞑子通风报信?”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忍不住责怪田丰。 此人名叫赵均用,是泰山义士军中占据第二把椅,虽然为人不咋地,但是做事是相当有手段,军中兄弟缺吃少穿,是他想办法才筹到不少粮食。 “二弟但请放心,为兄看人的眼光极准,这位张大当家的绝非鞑子的同谋。”张翠山对一县之主说杀就杀,哪里会是元廷中人呢? “那你知道这次负责押解黄金的鞑子军是哪一部的?”赵均用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古怪。 “何人?”田丰对兵事并不精通,自是不知道。 “伯颜手下的飞-鹰-铁-骑!”赵均用的心情有些复杂,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几乎是一字一顿。 “啊,原来是他们!”田丰的手一颤,杯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第一百零九章 伏击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领军的是谁?”田丰虽然不通兵事,可是他当年却是跟随一位铁血将军数年之久,气度上远较旁人镇定。 “打的是飞鹰铁骑的旗号,并未探出领军的是哪一个,想来不会是伯颜吧。”郭子兴含糊地道。 在泰山军之中,田丰善于处理政务,打仗并不在行,赵均用也差不多如此,而郭子兴这几年沉醉于前统领留下来的武技,冲锋陷阵或许是个好手,却是少了些经验。赵均用不看好这个老三。 “大哥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咱们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硬撼飞鹰铁骑,胜算不大,以身犯险,实属不智啊!”赵均用为保实力,不愿意挑衅元朝的大股军队,尤其这次来的是号称战力第一的飞鹰铁骑。 “鞑子的统治腐败日久,能征善战者寥寥无几,如今正是我等汉家男儿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岂能错过?”田丰义正言辞。 “咱们的人马有限,根据情报这次来的飞鹰铁骑足有五百余人,咱们所有的人加起来也不过六百余,怕是干不过人家呀!”赵均用还是不想和蒙古兵对着干。 “二哥,人手是差不了多少,可是敌在明我在暗,咱们先设好埋伏,抽冷子先射倒他们一片,这不就没啥差距了么?”郭子兴是个好战分子,对赵均用的消极态度很是不满。 “老三,你也不好好想想,在兵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你有把握全歼敌人么?咱们好不容易在这片穷乡僻壤站稳了脚跟,若是再跟飞鹰铁骑着了面,除非将这五百人马全部留下,否则消息传到伯颜那里,咱们泰山军将无立足之处。”泰山军这几年来东躲西藏就是为了避开鞑子的搜索,在赵均用看来,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再去招惹鞑子的军队,实属不智。 如果是普通的鞑子军队,倒也不会被他们放在心上,泰山军实力鼎盛的时候仅精锐就足有三千人,而全军的人数超过了五千,只是如今大不如前,只剩六百余人,不足以前的两成。 “那以二哥之见咱们就放任鞑子过去,不打了?”郭子兴面色不善地问道。他好不容易憋足了一口气,可赵均用却不停地泼冷水,心下着实不服气。 “不是不打, 只是时机未至。”赵均用苦口婆心地道。 “二弟无须再说,若是今日朱统领在场,仅凭这句话就足以将你在泰山军中除名,未战先怯不是我辈该为之事!”田丰对赵均用的态度有些不满起来。 好不容易有机会打鞑子的军队了,而且还是老对手飞鹰铁骑,可这个老二一个劲地说泄气的话,老大终于怒了。 “既是如此,小弟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保留自己的态度,至于行不行动,大当家和三当家的商量吧~”赵均用甩了一句之后愤怒离去。他在泰山军中只是掌握了两百人的力量,远不及田丰实力强大,既是说服不了,那就干脆退出。 “三弟,据为兄猜测这次领军的八成是飞鹰铁骑的统领察罕,此人骁勇善战,以前朱统领在时或可胜他一筹,你可有信心应付得了?”既然没了反对的声音,田丰自然要是小郭商量如何杀敌。 “当年朱统领留下的武功心得,我已领悟不少,一身功力早就达到了一流的巅峰之境,较之朱统领也只不过略逊一筹而已,区区一个察罕算不了什么。”郭子兴自信满满地回答。 “做人要谦虚,深藏不露才是高手风范。”田丰嫌郭子兴太过高调,忍不住板起脸教训起来。 “大哥,我从小就跟着你和朱统领混,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么,装多累啊!”此时室内只剩下二人,郭子兴对亦兄亦父的大哥卖起了萌。 “赶紧去准备一下,在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大伙也好久没有松松筋骨儿了,这次就给鞑子点颜色看看,朱家军的雄风犹在!”田丰豪气地道。 “那二哥那边的人马咱们还用不?”郭子兴正欲离去,忽地想起赵均用手下还有二百余人。 “他不赞成咱们出兵,这次就不要动用他的人了,以四百对五百,有心算无心,胜算也不小。如果均用阻扰你的话不用鸟他,就让他的时机未至什么的见鬼去吧!”田丰心恼赵均用没有骨气,没好气地道。 ************************************************************************* 巴特押着一批粮车来到了泰山脚下,这是他的顶头上司察罕从自家地盘上征收的粮税。 一路上风餐露宿不提,巴特的右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前路上似是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不过看着手下的五百名飞鹰铁骑,这可是当世最为强悍的骑兵,哪怕是碰着什么变故也尽可应付,想到这里,心下稍安。 转过一道小丘,巴特提缰止步,让押粮的车夫先走,自己远远地缀在队伍的后头,长年的征战养成了一种习惯,此处地势陡峭,若是有伏兵的话自己在后头押阵也不致乱了阵脚。 车夫是强征的农民,死几个也不心疼,车阵转过去了大半,毫无异象,他这才放下了心,催动胯下的战马,徐徐地跟了上去 蓦地里一道破空声响起,走在最前面的骑士毫无防备,被一柄长矛洞察,掷矛之人的力道甚大,长矛透胸而过之后犹有余力,带着骑士腾空而起,钉入地下,那骑士尚未发出一声惨叫就命葬黄泉。 马队顿时大乱,车夫们到处乱跑,丘岭的高地上一块块巨石如同下雨般抛了下来,砸得飞鹰铁骑人仰马翻。 巴特心下一惊,高声喝道:“稳住,听本将号令,所有人朝后跑;飞鹰铁骑后队变前队,给老子往回撤,快,快!” 他长年的军伍生活汇聚了丰富的战斗经验,此时喊出这道命令颇符用兵之道,可惜骑兵和车夫本是交错而行,丘道又窄,根本无处可逃,只得挥舞手里的兵器无力地格挡巨石。只是巨石力度实在太大,弯刀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力道,还是免不了被砸成肉饼的下场。 一轮石头扔罢,土坡上一声冷喝声响起:“放箭!” 话音未落,几百支长箭从天而隆,朝着骑兵一阵狂射。如此一来,前面的骑兵可就惨了,在狭小的空间马匹掉头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些骑兵拨弄马头已是吃力,又哪里防得了敌人的袭击。 几轮箭射完,地上就倒了数十具尸体,更倒霉的就是刚退出去的骑兵,被自己的袍泽从后面撞下马,还没等站起来就又被后面的战马踩倒,死伤无数。 运气好的只剩不到三百人。这些骑兵冲出了狭地,抽出腰间的弯刀全神戒备,如临大敌。巴特催马冲到队前,手掌方天戟,抬头怒道:“何方鼠辈,竟敢偷袭飞鹰铁骑?报上名来!” 伴随着一阵喊杀声,从土坡上杀下来一支队伍,这些人身上穿的穷苦老百姓的衣服,可不同的是,身上透着一股杀气,较之征战沙场多年的骑兵也不遑多让。 领头的是一身着黑衣的少年,身量不高,块头也不大,手提一杆长枪,远远站定。 “爷爷就是泰山义士,奉命在此设卡,凡打此经过的都要交费!”来人自然就是郭子兴,他平日里在山上苦练枪法,这次终于赶上实战了,握着长枪的手微湿,心下兴奋,脸上却是一丝也未表露出来。 “看好粮车,不许任何人靠前!”巴特回头命令骑兵,他心知这支队伍怕是不简单,与一般的土匪山贼大不相同,敢跟数百铁骑叫板,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要有与勇气相匹配的实力。 “臭小子可真是胆大包天,连忠勇王爷的粮队也敢动!”巴特打出忠勇王伯颜的旗号想斥退对方。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我既然敢在这里伏击你的军队,还会怕你们的什么鞑子王爷了,别说是你们那什么王爷了,就是鞑子皇帝来了小爷我也照揍。”郭子兴身为反元义士,显然不在乎伯颜的名头,连皇帝老儿也没放在眼里。 “后生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真是混账!”伯颜是八千飞鹰铁骑心目中的军神,巴特自小就崇拜伯颜,哪里受得小郭侮辱心中的偶像,禁不住怒声骂道。 “秤砣虽小,却能吊千斤,你这个鞑子狗官敢小看老子,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巴特老气横秋,却不被郭子兴放在眼里,傲然道:“想过去,打赢我再说!”小郭手里的长枪一摆,示意巴特来攻。 “你小小年纪就敢口出狂言,本将就替你老子管教你一番。” 拽出方天戟打马前冲。 “这个鞑子将领由我来对付,其余的就交给你们了。”郭子兴也是一催胯下战马,迎着巴特冲了上去。 片刻间,两股队伍战于一处。 双方的人数相差不多,都在四百人上下,飞鹰铁骑号称大元朝被精锐的部队,马战步战皆是精通,多年来对敌一向是催枯拉朽,可这次碰上了硬骨头。 泰山军个个能征善战,虽然不及飞鹰铁骑的装备,可是胜在灵活,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一时间倒也拼了个不相上下。 一名泰山军持刀刚砍翻一名扑过来的骑兵,忽觉手臂一痛,整只右手从手腕脱落,白色的骨头荐子露了出来,顿时血流如注,紧接着又中了一刀,他身子一歪,倒在地上,眼前掠过一张大胡子的面孔,面孔的主人手里还端着元廷军队特制的弯刀。 巴特对上了郭子兴,“当”的一声,枪戟在空中相交,溅出一溜火花,巴特手臂一阵酥麻,暗道这小贼的力道犹在自己之上, 心下大惊。 第一百一十章 反伏击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将手里的孩子交给尹大行:“尹镖头,按时间算这会儿泰山义士怕是已经和鞑子交上手了,带个孩子诸多不变,劳你费心照顾一下,我带兄弟过去接应。” 尹大行知道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比不得训练有素的府卫军,帮不上什么忙, 接过孩子道:“大当家的放心,这娃儿跟我家那小子差不多大,绝对能给你看好了。” 这个孩子正是之前蒙冤而死的蓝老汉之孙蓝玉儿,今年才三岁,长得跟个黑碳头似的,不过还蛮机灵。张翠山收养他的时候还一脸天真地问爷爷去哪儿了。 “爷爷去了远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以后跟着叔叔好不好?”张翠山自是不会将蓝老汉的恶讯告知。 “嗯。”咬了一口饼卷葱,小蓝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有吃的哄着,小家伙的嘴里再也没有提起爷爷。 张翠山心道:真是个没有良心的小东西。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也省了心。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郭子兴和巴特战于一处,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小郭是个人来疯,一上战场就兴奋,武力值噌噌往上涨,实力发挥出了百分百,将巴特压在了下风。 他心道:行动之前大哥说这带队的将领如何了得,可甫一交手才发现也没啥了不起呀?当下精神抖擞,长枪晃动,招招抢攻。 好在巴特长于马战,再加上他本身的防守能力也是不错,长戟挥动,将小郭的几轮猛攻接了下来。 巴特胯下的战马本是千里挑一的良驹,马蹄不停移动,无形中帮巴特抵消了不少的冲击,若是换上一匹普通战马,在小郭的每一击都重若千斤的打压之下,怕是早就垮了。 三十余合过后,郭子兴是越斗越勇,见兀自奈何不了敌将,猛催战马,高喝一声:“鞑子且再吃我一枪!”说罢抖手一枪刺出,已是使出了杀招。 他这一枪快若闪电,巴特不敢轻敌,挺戟格挡,哪知郭子兴用的是虚招,枪尖尚未触及方天戟,就收了回去,挺枪再次刺向巴特的大腿,速度之快犹胜之前。 巴特戟式已老,心知不妙,待得打马避让,已是不及。 好在他戎马多年,又是性情坚韧之辈,知道此时稍有疏忽,非但有身殒之险,还会全军覆没,咬牙挺起方天戟朝着郭子兴的脑袋削去,用的已是两败俱伤的招数。 “你卸我一条腿,我就要了你的命!”巴特这次发了狠,心道哪怕是挨上一枪也要毙了这个反贼。 小郭蛮拟这一枪足以令巴特大吃苦头,哪知这个刀头舔血的沙场老手竟能以这种近乎于搏命的方式扳回一局,心下一怒,手上发力荡开长戟,二人又战于一处。 其实二人的功夫相差不大,小郭胜在枪法精奇,气势较胜,而巴特虽然在应变和战斗意识上略有不及,可是跟随察罕征战多年,论经脸却又远胜。 “叮叮当当”枪戟的交击声不绝于耳,二人翻翻滚滚斗了将近两百回合,巴特渐感气力不支,戟法散乱,被小郭稳稳地压住了,若是不出意外再斗数合,非倒下不可。 “兀那鞑子,且让你见识一下小爷霸王枪的厉害!”郭子兴杀得巴特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心知再次出绝招的时候到了。 在红色枪缨的带动下,枪头在小郭的手里舞成了一条线,这一招枪法是小郭首创,一枪既出,连扎十八个点,变幻莫测,虚实并生,直看得巴特头晕脑胀,心胆俱寒。 仗着马术不错,巴特一抖马缰就要闪人,可小郭哪里还给他机会,一枪接一枪扎了过去,巴特身子上倾,勉强避开要害,只觉大腿处一阵剧痛,疼得他发出一声惨叫,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小郭的枪抽出,巴特大腿处一股鲜血狂飙,大惊失色,再也不敢和小郭再战,虚晃一招,拨马掉头就跑。 小郭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嘴里喊着“鞑子莫走,且与你爷爷再战十个回合!” 哪知巴特听到这话跑得更欢,心道:再斗,再斗我还有命么? 郭子兴胯下的战马脚力远不及巴特的马,眼见越追越远,心下一动,抖手将长枪凌空掷了出去,那杆三十余斤重的霸王枪被灌上他的巨力,比拉满了弦的弓箭还要快。 巴特虽是一心逃命,却也存了几分戒备,忽闻身后风声响声,听声音不像是箭支,却也不敢小觑,挥动方天戟奋力一挡,顿觉虎口一阵剧痛,喉咙一甜,一口鲜血没忍心住喷了出来,差点儿跌落马下,心道:这汉狗的力气实是惊人,与我斗了两百多合之后竟还有如厮巨力,实是远胜于某! 殊不知郭子兴这一枪是运上了独门心法,类似于张翠山的轮回第一式,是有技巧的,巴特推己及人,自承不敌小郭,其实二人的实力只是在伯仲之间罢了。 兵败如山倒,飞鹰铁骑见主将落败,心下更慌,跟着巴特就往外冲,郭子兴捡回铁枪又杀了几个来回,直接将这伙骑兵搞崩溃了,蒙古军一路自相践踏,损失无计其数。 且说张翠山和唐文超率两百骑兵伏于一处高岗之上,若是泰山军不支的话,立马就去支援,见泰山军大胜,当下悄无声息地下令撤退。 郭子兴率众杀退元兵,自有手下清点粮草,五十车粮车里竟有两千五百石粮食,心下大喜,这下连之前劫顺风镖局一百石粮食加倍偿还之后,也够兄弟们吃上一年多的。 只是他的脸色忽地一变,低声道:“兄弟们折了多少进去?” 这是个沉重的话题,泰山义士众兄弟在一起少说也有五六年了,感情深厚无比,那人犹豫了一下,故作轻松地道:“咱们歼敌近两百,只有六十来个兄弟阵亡,重伤二十余人。” “撇开之前偷袭的和押粮的民夫不算,咱们有心算无心,也没占多大便宜啊!飞鹰铁骑,果然名不虚传!” “就地埋葬吧,毕竟咱们泰山军的条件艰苦,只得从权。” 且说巴特被郭子兴杀得大败亏输,待得收拢败兵清点队伍人数,剩下的竟是不到二百人,心下一阵沮丧。 “巴特有负察罕将军所托,不仅丢了二千五百石粮食,五百骑的精兵也损失了泰半,无脸再见将军和忠勇王爷,就在这里以死谢罪!”他一字一顿地说完这段话之后从腰里抽出一支短剑,眼一闭心一横,朝脖子上抹去。 “嗖”的一道破空之声响过,巴特毫发无伤,用来自尽的短剑不见了,他心知有异,怒喝道“是谁多管老子的闲事?”心下一阵猜疑:莫非是刚才那帮人又杀过来了,可是没有听到马蹄声啊? “巴特,你这是坑老子啊?”一道宏亮的笑骂声传了过来,巴特的脸色迅即恢复常态,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是自己人,老子自杀前的丑态不会被传出去。 来人正是他的好兄弟鲁平,二人跟随察罕十余年,向来同进同退,虽非骨肉,却又比亲兄弟还要亲上三分。 “哈哈,兄弟,你可真够狼狈的。”鲁平朝嘴里狠狠灌了几口马奶酒,听着巴特说自己的这段经历,忍不住哈哈大笑。 “还笑,幸亏你回来得早,赶紧想想办法救救兄弟,要不然我狠心一抹脖子,咱们当年八拜的时候可是说过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的。”见鲁平调笑,巴特没好气地催他想办法。 “那小子的战力如何?”鲁平笑罢,脸一板,开始询问敌方的情况。 一提到郭子兴,巴特的后脊梁忽觉一阵凉,半晌才道:“那小子使一杆枪,功夫比俺老巴也强不到哪儿去,但是人家有绝招,我这才吃了亏。”巴特愤愤地说完之后抢过鲁平的酒囊,美美地喝了几大口。 “他们有多少人马,装备如何?” “仓促之间没看清是多少人,但想来不会超过五百,要不然咱们的人也不会逃出这么多,不过这帮人虽然不多,论起战力来怕是不输于下马之后的飞鹰铁骑!” “莫非是当年朱向天或是上官鹏的旧部?”鲁平听着眉着一皱,别的军队哪有这么强的战力? “先不管那么多了,察罕将军亲征的粮草被抢,又折了不少兄弟,老子这次可是大大丢了脸面,你有什么好法子?”巴特心里焦虑,急问道。 “能有什么好法子,我这次带了三百精兵,虽然不及飞鹰铁骑,却也是上过战场的,身为察罕将军的嫡系,这批粮草必须夺回!” “那姓郭的小子你能对付得了不?”巴特虽然自承不及郭子兴,却知道这个兄弟的功夫犹胜自己三分,他未必不是郭子兴的敌手。 “除了将军和上次在安阳见过的那个神秘人物,老子还没服过谁!”鲁平的眼珠朝上一歪,意示自己眼高于顶,像郭子兴这种默默无名之辈,还算不了什么。 “中军,两军合于一处,战马口衔梅,脚裹布,目标---泰山!”鲁平一声号令,五百骑兵有条不紊地没入了夜色之中。 “有敌袭!”泰山军正往回走,忽地前方数十道箭光亮起,顿时,最外围尚未防备的弟兄有不少中箭倒地。 泰山军劫了鞑子最强骑兵的粮草,又杀了不少鞑子,正是大快人心之际,又哪里提防元兵来了个反偷袭? 好在这些人亦是见过血的,虽然事出仓促却也抽出兵器拨开箭支,找山壁等死角躲避。 自己的兄弟被元军肆无忌惮地射杀,郭子兴大怒,拍马拎枪冲到阵前,他出枪极快,一名蒙古兵还来不及反应胸腹已被刺中,小郭一发恨,单手举枪将人举起,朝着一处山壁甩了过去,那士兵登时**迸裂。 主将威武,泰山军顿时有了主心骨,振奋精神,挥动武器勉强压住了阵脚, “何方鞑子?快出来受死!”方才巴特虽然没死,却被自己杀破了胆,这次领兵的必是他人,是以郭子兴这样喊道。 “你爷爷来也。”只见斜刺里冲出一员虎将,手势一根过丈的狼牙棒,挥舞得虎虎生风, 声势极大,朝着小郭的天灵猛地砸下 。 第一百十一章 鞑子休走!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虽然不识来将是何人,但一身鞑子战袍跟巴特一副德性,郭子兴心下不爽,更不答话,挺枪便刺。 鲁平身材高大,所骑的马也较小郭的马高出不少,是以他视小郭刺来的一枪于不顾,居高临下一记狼牙棒就砸了过去。 郭子兴忙不迭的收枪变攻为守,鲁平的狼牙棒长约一丈,霸王枪不过七尺五寸,他这一枪用力不足,被鲁平一棒砸开,只觉虎口一阵酸麻,心知此人力大不可力敌,二马交错,小郭拨马就跑。 他边跑边刺,不少飞鹰铁骑被他打落下马。鲁平见小郭不敢跟自己硬磕,反而朝着士兵下黑手,心下更怒,呜呀呀咆哮着追了过去。 有小郭给开出一块空地,过不多时就追赶上,二人又战于一处。 与巴特不同的是,鲁平纠号战斗狂人,他力大无穷,只攻不守,心志坚毅,仿佛不知疲倦,若是与敌人实力相若的情况下,往往是至死方休。 郭子兴的实力并不在鲁平之下,可是前不久跟巴特恶战一场之后,气力未复,过不多时就被大开大合的鲁平压制住了。 郭子兴的枪法本就擅攻,可是鲁平势若疯虎,与小郭招招抢攻,每当小郭想要用出绝技克敌之际,鲁平就采取无视的态度,以命搏命,他越战越勇,力道较之初交手之时更盛三分,打得小郭暗暗叫苦,咬牙坚持,忍不住怒问道:“哪里来的疯狗?怎地一点套路都不讲?” “爷爷的功夫是在沙场上磨炼出来的,讲究的是克敌制胜,套路有什么用?小娃子不识高明不要胡说。”鲁平嘴里狞笑着答道,只是手里的大棒挥舞个不停,小郭压力更大,迫不得已硬接了一棒,身形巨震,虽然没有受伤,却担心胯下的战马经不住对手的巨力,仓皇退开。 见小郭败相已露,鲁平哪里肯舍,拨马便追,他的战马身大腿长,耐性又好,过不多时郭子兴又被追上。 一记回马枪酝酿了好久,小郭心下暗暗盘算,待得二马相距不足三丈之时,猛地回头一刺,哪知鲁平面粗心细,战斗经验又丰富,双腿一夹马腹,胯下战马猛地加速,瞬间就与小郭赶了个齐平。 回马枪失灵,郭子兴心下大骇,腰部发力,想要纵身避开这头疯狗,哪知鲁平变招极快,棒交左手,抽出腰间的鬼头刀就砍了下来。 郭子兴虽是号称泰山军第一高手,勇贯三军,碰上鲁平这种马战如同吃饭一般的人物也吃了瘪,他双臂急收,挺枪招架,然而鲁平的力气实是惊人,一刀将他的长枪荡开,继而又重重地避下。 在间不容发之际郭子兴飞身下马,勉强避过胸腹要害,后背还是被砍了一刀,鬼头刀本就沉重,更何况操纵它的还是一个大力士,刀子在小郭的后背划过之后行有余力,一刀劈在小郭的战马上, 战马悲嘶一声,疼痛难忍,发足狂奔,在山中拐角处慌不择路,跌落山下,摔成肉饼。 郭子兴挨的这一刀伤口及骨,疼得他一阵吡牙咧嘴,不过他性子刚烈,不欲人前出丑,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好一条汉子,能挡我这么多招你也算个人物了,饶你去吧!”鲁平哈哈大笑,不再理会郭子兴,打马朝着泰山军杀了过去。 鲁平的狼牙棒本就是个绞肉机器,冲到人群里顺手一抡就有数人被砸死,再反抡一下又被扫死几人,三两下就杀了三十余名泰山军,郭子兴见手下被杀,心下酸痛,不顾自己的伤势,捞起霸王枪徒步追了过去。 他全盛之时或可跟鲁平一较高下,此时重伤力竭,过不三合又被鲁平的狼牙棒扫中,虽然不致命,却也无力再战。 鲁平一声狞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爷爷放你一马,你偏偏选择送死,那就纳命来吧!”狼牙棒高高举起,朝着郭子兴当头罩下。 这一棒下去,就算小郭有十条命都不够他砸的,说时迟那时快,一根亮银枪从半空中滑过,直直地点在鲁平的棒杆上。 那支枪长五尺三寸,较之郭子兴的霸王枪犹短,却是不知怎地,与狼牙棒看似轻轻一撞,鲁平虎口处渗出了鲜血,吃痛之下枪棒齐飞了出去。 长枪落地,深深地扎进了泥土,兀自铮铮有声,这一刻,这一柄银枪仿佛有了生命力,凛凛生威地矗立当场。 “官兵在此剿匪,不相干的速速离去!”巴特游目四顾不见异常,当下大声喝道。 “黑水军,第一轮准备,发射!”巴特的话音未落,另一道高昂的声音响起,只听得一阵破空声过处,犹如天空中的黑云压顶,数之不尽的弩箭朝着蒙古军射了下来。 这些蒙古精兵训练有素,挥动手中的武器拨打弩箭,哪知这些弩箭所蕴含的力道实是太过强悍,弯刀砍上之后方向不改,弯刀反而被弹了出去。 蒙古一方顿时傻了眼,飞鹰铁骑的重甲兵号称刀枪不入,可碰上这些弩箭就如同白纸般脆弱,长弩穿透一人之后劲力未衰,紧接着又洞穿第二人,直到深深地扎入第三人之后力道才消磨殆尽。 短短的三轮弩箭攻击,就有两百多蒙古精兵倒下,其中也夹杂了数十名飞鹰铁骑。“收弩,退后!”随着这一声口令下达,弩箭消失不见,从半山黝转出一条汉子,个不高,眯着眼,手执一对虎头钩,正是此次黑水军的副指挥官唐文超。 唐二当家一脸微笑,仿佛适才发生的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爷爷弩箭的滋味不错吧?” 鲁平和巴特脸色铁青,却不答言,只是约束属下不要乱动,以免触动了这个杀神。 唐文超也没兴致跟他们啰嗦,而是走向了郭子兴。 郭子兴在泰安城与唐文超曾有过一面之缘,一扫之前的冷漠,忍着痛咬牙上前谢过救命之恩,唐文超朝其微一额首,关切地问道:“你的伤不碍事吧?” “多谢,小意思,挺得住!”郭子兴转身悄然抹去额头上的汗,强笑着道。 一阵整齐有序的跑步声响起,只见数百名款式统一的黑衣大汉冲了半山腰,动作整齐划一,行到唐文超面前自动分成两列,背插强弩,腰挎钢刀,威风凛凛,杀气十足。 又是一道马嘶声传出,张翠山白衣白马闪亮登场,郭子兴知道他跟唐文超是一伙的,刚要上前开口,哪知张翠山并不理会,直接打马朝着鲁平和巴特冲了过去。 时间回放到半个时辰之前,“报????!三里外出现另外一股元廷军马,约四五百骑,黑盔黑甲,打的旗号是‘鲁’字!”不同于泰山军,张翠山的队伍建制全面,斥候早就把方圆十里的情况都打探得妥妥的。 张翠山率众躲在暗处,见郭子兴战败巴特,夺得粮草,正要悄然身退,哪知又多出一股人马,而郭部经过一场恶战,怕是不敌这股生力军,当下召集人手,准备行动。 这些以济南子弟为主的丘八们装备精良,人手一柄破山弩,因为是山路,骑马不宜,徒步上山,这才晚到了片刻,以致泰山军死伤惨重。 “二位,别来无恙啊?”张翠山上来之后并未与二人厮杀,而是先热情洋溢地朝着巴特和鲁平打起了招呼,看得以郭子兴为首的泰山军摸不着头脑。 “你???你怎么来了?”鲁平和巴特一见张翠山现身,顿时明白过来之前那记凌空飞枪肯定是出自此人之手,一下子就慌了神,鲁平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是???你?”语气中竟是带着一股哭腔。 张翠山信手将插在地上的轮回枪取出,很没形象地朝着土堆上随意一坐,和二将聊了起来:“怎么,我就不能来么?” 巴特双眼呆若木鸡,对张翠山的话置若罔闻,半晌之后才嗑嗑巴巴地连声否定。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鲁平和巴特的心志,尽为张翠山这一枪所夺,直到现在,还是缓不过劲儿来。 “不到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千万不要招惹他,孤身碰上了,那就有多远就逃多远吧!论起武力和手段,本将也未必是他之敌!”鲁平和巴特想起了察罕对张翠山的评价。 其实巴特和鲁平也不是不想把张翠山给灭了,上次张翠山成功劫走忠勇王伯颜亲自点名要押解的第一号反贼韩山童,自此之后他本人也已经上了造反名单的前三名。可是此时蒙古军的战力顶多三百,还是败兵,又如何能拿得下张翠山? 虽然万军之中个人的勇力或许算不了什么,但现在他们的人数已是远远不及,更遑论张翠山背后还有两百名全副武装的精兵,单是这二百人手中的破山弩,就足抵精兵两千都不止。 这会儿察罕亲至也不好使,更何况他们两个小小的万夫长了,鲁平和巴特对视一眼, 苦涩一笑,同时想着怕是兄弟二人的这条命也要葬送于此了。 郭子兴惊讶于张翠山的表现,诧异于如此年轻的男子,从何而来的气势,以一己之身竟是压得两个不下于己的高手战战兢兢,他何以有着如此久经沙场的威严? 横扫千军如卷席,当世怕也唯有统领大元的忠勇王伯颜才有此大将风度。 此时又有一骑如飞般奔至,却是田丰到了,一看出现了三方势力,阵仗还真不小,登时一愣,自有小郭给他解释一番。 “张兄,你这份情谊,田某记在心里了。”田丰朝张翠山深深一躬,真诚感激他的救助。 “田丰且勿多礼,待张某将眼下之局解决了咱们再叙旧也不迟。”张翠山大手一挥,朝着巴特和鲁平道:“我且问你们,这批粮草是要用于何地?” “剿匪用的。”鲁平心直口快喊了出来。 巴特心下暗道要糟,猛地扯了兄弟一把,朝张翠山一拱手道:“英雄别听他瞎说,这些粮草是用来赈灾的。”他的心思较之鲁平可细腻多了,如今势不在己方,能不能全身而退全靠运气了。 “最近没听说哪里受灾啊?”张翠山胆知巴特撒谎,却也不揭穿,沉声道:“粮草我就先留下了,想要就让察罕亲自来取,今天且放你们一马,日后再教犯到张某手里,定斩不饶。” 二人如蒙大赦,他们在见到张翠山的那一刻就打起了退堂鼓,又被破山弩之威惊得魂飞天外,心知凭着己方之力逃出去已是万难,哪知张翠山竟是有意放他们一马,虽然略感疑惑,却也来不及细思,能保得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撤。”匆匆下令之后,二人带着三百余败军狼狈退去。 “且慢!”只听一道怒喝声响起,郭子兴身上缠满了绷带冲了过来,高声喝道:“狗鞑子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岂能就这样放他们回去,如今咱们已经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何不把这些鞑子杀个干净?”他话音未落,泰山军也跟着喝道:“不能放走鞑子!”回声传来,声震八方。 巴特闻声胆怯,腿一软,差点儿跪倒在地。 第一百十二章 朱向天旧部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还不走!”张翠山白楞了鲁平一眼,催其离去。 鲁平和巴特二人见张翠山不顾郭子兴的反对依然肯放自己等人走,顿生劫后余生之感,走之前还是禁不住深深地看了张翠山一眼,目光之中有几分沮丧,但更多的则是惧怕。 “三弟,你先回去,待此事了结之后我再告诉你原因。”田丰生怕郭子兴惹得张翠山不高兴,最后一句话则是低声说的。 “哼!”小郭无视田丰猛给自己递眼色,怒气冲冲地瞪了张翠山一眼,扭头走人。 “在下教导无方,还请张兄弟见谅则个。”看着郭子兴的背影,田丰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朝张翠山深深一躬。 待得鲁平等人走得远了,张翠山笑吟吟地问田丰:“郭兄弟是恼怒我放他们回去么?” “不敢。”田丰尚未理清张翠山的来路,不敢妄下断语。 “田兄,你我的精锐战力大抵在此地了吧?” “张兄明鉴,确实如此。”田丰知道张翠山下文是什么,却没有插嘴言明。 “说到底还是咱们的实力不济,要不然说啥也不能放走这几百鞑子的军队。”张翠山也不怕给田丰交交底子。 “田丰洗耳恭听。”田丰的态度很是低调。 “现在还不是公然造反的时机,蒙古军带甲几十万,就凭咱们这点儿人马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张翠山一声长叹。 他训练了八百名府卫军,再加上田丰的六百泰山军,确实还没有资格跟元朝的军队叫板。 “义军的实力尚弱,若是真的跟察罕这等久经沙场的精锐军队碰上了,吃亏的还是咱们。”田丰很是无奈。 “田兄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张翠山交浅言深,那股子热乎劲看得田丰有些不自然。 略忖了片刻之后,田丰呵呵笑了起来,似有所指地道:“张兄不只是想帮我们这么简单吧?” 张翠山打理济南府的军政事务已久,身上自然带上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既然能看出其身上的不凡,试问如此了得之人又为何会出手救助自己的兄弟呢?不仅仅是以德报怨这么简单吧?田丰不再藏着掖着打马虎眼,开门见山直接发问。 “不错,小弟是有所图,不过这事对田兄来说易如反掌,属双赢。”张翠山所图非小,他对田丰的第一印象极好,此人为人正义,这一点是张翠山最为看重的,为民请命,怒惩恶官,虽然泰山军还算不得正规军,战力可圈可点,但是有田丰这样的首领,在大方向上却是不会犯什么错误,至于战力不强还可以通过训练获得提升,而人的纯良本质才是最难得的。 二人相谈甚是投机,只是说着说着,田丰的眼神就被张翠山佩戴的一块木牌所吸引,再也挪不开分毫。 张翠山虽然没有参与厮杀,可是之前掷枪的时候动作幅度过大,衣衫凌乱,露出了当年朱向天所赠的那块木牌尚不自知。 觉得田丰的眼光有些怪异,两个大男人哪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人家看的道理?忙不迭地后退数步拉开距离,哪知他一动田丰的眼神也紧跟着移动,盯得张翠山心里直发毛。 这位田老兄不会是不怀好意吧?张翠山年过二十,又是内外兼修,身材修长,肌肉有型,论外形自然不差,阳刚之气十足,要说吸引也只是吸引女人,哪里会想到还有男人敢打他的主意。 “张兄,你佩戴的这块木牌可否让在下一观?”田丰终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向张翠山索要木牌。 “啊,原来是木牌,好说。”一听田丰是要看木牌,张翠山这才松了口气,暗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田丰的君子之腹,笑着解下木牌递了过去。 田丰接过木牌之后观摩良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轻声问道:“不知张兄是从何处得到这块令牌的呢?” “令牌?”张翠山一副不解的样子,不过还是照实回答:“这是张某的一位兄长所赠,不过可惜的是两年前兄长已经过世了。”说到这里眼中掠过一丝黯然之意。 “原来张兄是朱统领看中的将才啊!”田丰恍然大悟,道出自己与朱向天的关系。 “莫非田兄你就是朱大哥所说的旧部?当年跟伯颜军???对抗的?”张翠山此时再傻也看出来田丰和朱向天的关系绝非一般。 “不错,当年朱统领身患隐疾,而我们的队伍也被伯颜所率的飞鹰铁骑打得死得死,散得散,统领无奈之下觅地疗伤,而我收拢收部,这才有了今日的泰山义士。”田丰徐徐将泰山军的由来道出。 “田兄怎么看当年朱大哥麾下义军的情况?”张翠山对田丰的话没有丝毫怀疑,当初朱向天说自己的旧部被打散,虽经收拢,实力已是大不如前,与如今的泰山军并无二致。 “没有自己的根基,怕是难以成事。”这些年来田丰痛定思痛,回想起跟随朱向天起事的过程,一口道出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这的确是个致命的要害,所以小弟倾全力打造了一方地盘。”张翠山对田丰本就有好感,再加上两者与朱向天的关系,遂和盘道出自己的计划。 “田兄听说过韩山童吧?此人虽然第一次起事失败,却是树立了一面反元的旗子,待得东山再起之时,张某就在山东与其遥相响应,兵合一处,就足以和元廷叫板,若是战事顺利的话,届时进则可拥以山东、河北、河南等地,退则无迹可寻,待得战力足够强大,推翻鞑子皇帝亦非不可能。 “果然有见地,张兄,了不起。”田丰略忖片刻,肯定了张翠山的想法,只是他的眉头忽地一皱,又问道:“朱统领过世之前可有遗言交待?” “这么说吧,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受朱大哥的影响。”张翠山得了朱向天的武功心法和用兵之道,这才扩充势力,积聚财富和培养军队的想法。 虽然在这个时代信息还不太畅通,但是顺风镖局和济南商会的大名还是远远地传了出去,田丰自然有所耳闻。 “难怪你要开创济南商会,这是为了以后招兵买马做准备吧?” “不错,当年朱大哥之所以会败,一是实力不及;二是没有义军自己的根据地,未曾真正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再就是鞑子的气数未尽,有伯颜这等不世出的雄才坐阵,说实话,朱大哥虽然英雄过人,却也败得不冤。”张翠山分析朱向天的失利,这才有了补救的措施。 “田某见张兄麾下的兄弟战力不俗,可成军了么?”田丰忽地想到府卫军手里的破又弩,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灭了近百元兵,这该是张翠山自己的势力了。 “没错,小弟已然有了这个想法,打算建立一支军队,名为黑水军,继承朱向天大哥的遗志,以推翻鞑子为己任!田兄有没有考虑过跟小弟一块儿干?”介绍得差不多了,张翠山抛出橄榄枝。 “张兄且容田某回去和众家兄弟商议一番,不论结果如何,三日之内必有一个答复,如何?”既有朱统领的遗命,而张翠山本人亦是极为出色,田丰没啥拒绝的意思,只是他为人谦虚,没有十成的把握不说满话,三天时间主要是想看看兄弟们怎么看。 二人聊了良久,田丰这才想起半山腰还有打劫来的粮草,怎么办呢? “这批粮草带来的,是祸不是福啊!”张翠山一声长叹。 “唉~!察罕征收的粮草必然属于战略物资,咱们图一时之快劫了下来,鞑子必然会派人来讨回,若是察罕提大军来攻打,就凭咱们这些人,硬拼怕是不行,这段时间又要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喽。”田丰想到这里,顿时头大如斗。 “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咱们兵合一处,我再给韩山童送个信,让他提前起事。”张翠山也没什么好办法,出言安慰田丰。 “怎么处理?” “先不要动,说不定这次的转机就在这些粮草上面呢。”张翠山眼睛一眨,和田丰拱手作别。 “张兄保重!”田丰深施一礼,这一刻,他仿佛面对的不是张翠山,而是昔日的老领导朱向天。 ************************************************************************** “那个张翠山到底是什么来头,怎地一帮手下如此彪悍?先不提兵器的犀利,单是他和他手下的那个瘦子的实力,小弟就未必应付得了。”郭子兴虽然自负,却也自承不及张翠山那神来一枪。 “张翠山是朱统领看中的人,换句话说,以后就是咱们泰山军的新统领。”田丰将张翠山与朱向天的关系讲了出来。 赵均用不置可否,倒是郭子兴有些不满地嚷嚷开了:“我不同意,虽然他也算有几分实力,但是心慈手软,若是想领导泰山军,我第一个不服!” “为啥?” “鞑子欠了咱们泰山军多少血债,尤其是飞鹰铁骑,好不容易有机会灭他几百人马,可是张翠山一句话就将人放走,他这不成心是跟咱们添乱么?” “张兄放走那些人还不是因为咱们?虽然鞑子这次死了不少人,但元气未伤,察罕的两员大将也在,想来不至于提兵来打咱们。”田丰苦口婆心地解释道。 “要说我,咱们两家兵合一处,直接将所有的鞑子都灭了才痛快!”小郭还是不服,觉得一个不放过才是男儿行径。 “闹大了我也保不住你,鞑子的势力不是现在的咱们所能抗衡的!鲁平和巴特骑的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再说双方人数相差不多,谁能保证不会逃走一人?意气用事只能图一时痛快,成大事者必须学会隐忍。你这厮做事向来是火烧眉毛,只顾眼前,如何成得了大器?”田丰无奈地手指郭子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教训道。 第一百十三章 求救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你们可知道张翠山是什么人?”田丰注意到郭子兴对张翠山的不满情绪,要抛出一枚重型炸弹。 郭子兴少年得志,自认为当世胜过己者寥寥无几,是以心高气傲,少有服人。而依田丰所见,张翠山无论是在武力还是治军、管理方面均胜过其一筹,或许张翠山不会把郭子兴当作对手,可小郭却未必不这么想。 “不就是一个镖局的头儿么,仗着有几分经商头脑搞了点花样出来,赚了个盆满钵满,有啥了不起?”郭子兴冷哼了一声,意示不屑。 “你错了,他持有朱统领的令牌,换句话说,咱们泰山军的领军人物最为看重的接班人。” “这不可能,朱统领并不糊涂,就算是想卸担子,也会在泰山军中里选一个,怎么会找一个外人?”赵均用和郭子兴一听这话立马反对。 “张翠山于咱们泰山军有恩,而且他的势力你们也看到了,论战力绝不逊色于咱们,而且有朱统领的遗命,田某倒是看好他。”田丰终是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反对!”赵均用开口了,他看了郭子兴一眼之后慢条斯理地说:“咱们泰山军人才济济,怎能随意向别人投诚呢?况且这个张翠山也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论威信、论能力,又怎能服众?” “不错,二哥说的有道理,他只不过仗着武器装备精良,功夫不错罢了,未必及得上咱们兄弟三人治军有方。” “田兄,张翠山此人野心不小,他会不会是打着朱统领的旗号想吞并咱们的势力以为己用呢?不得不防啊!”赵均用向来私心极重,打着冠冕堂皇的借口想搞臭张翠山以打消田丰的想法。 “大哥,二哥的话你得考虑考虑,莫不要为了一丁点儿的恩惠就将兄弟们的前途搭进去喽。”郭子兴不看田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还在一旁帮腔。 得,这哥俩极为难得地尿一壶里去了。 赵均用存的是私心,在他看来,若是泰山军被张翠山收编以后他本人的地位势必不保,田丰的龙头之位由来已久,无人不服,可是如果在他的头上再加一位,心里就不舒服了。 “也罢,此事暂且不提。”田丰颇为民主,虽然身为主事者,却不以势压人。 “田兄忠字当头,都这么多年了还是对朱统领念念不忘,小弟佩服!”赵均用嘴里客套心下却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田丰这是愚忠,效命于一个死人的遗命,不值!说罢转身离去。 当年朱向天带领一帮淮西子弟,一刀一枪地拼出了一片天地,若是他本人亲至,六百泰山军必是倾力追随,而张翠山的个人实力或许不逊色于朱向天,但在声望上,却是远远不及了。 赵均用没有多大的抱负,只看眼前,只要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没事就成,这也是大多数农民起义军的特点,眼光不够长远,注定成不了什么气候。 “朱统领当年将兄弟们交付给我,数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可是田某人无能,被鞑子迫得几近山穷水尽,非但不能给兄弟们带来福祉,甚至有时还让大家饿肚子,这是我的过失。” “大哥,你别把啥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兄弟心里过意不去,鞑子的势力太大,咱们也只是蛰伏而已。”小郭忍不住安慰田丰。 “三弟,鞑子在咱们手里吃了这么个大亏,肯定不会善罢干休,为兄已派出不少人手去打探消息,若是有何不测,只能带着兄弟们去深山避风头了。” “鞑子与咱们交战一场,实力也就那么回事,怕他们作甚,但教他们敢来,小弟就把他们打回去!”郭子兴自信满满地道。 “胡吹大气,就凭你能打得过么?”田丰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义弟,有些哭笑不得。 “打不过也得打,这几年东躲西藏地鸟气我算受够了!”小郭气鼓鼓地道。 ************************************************************************* “报!大当家,察罕部因粮草被劫一事大为恼火,引本部人马星夜从沈丘赶来。”这几日泰山军一直处于一级警备状态,派出去的斥候传来消息。 “有多少人马?带队的是谁?”田丰心下一惊,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好在他经过了不少大风大浪,虽惊不乱,沉声问起敌人的情况。 “具体人马有多少尚未探知,不过单是先锋队伍就有一千五百人,领军的是察罕麾下两大战将鲁平和巴特。” “多久能到?” “鞑子的先锋大军俱是骑兵,脚程极快,明日午时当可到达泰山脚下。” “察罕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呀!”田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看了一眼一声不发的赵均用,后者忙不迭地低下头不敢与田丰的眼神相对,显然是束手无策。 “二弟,你召集所有的兄弟收拾一下,鞑子兵多不可力敌,咱们到深山里去躲一躲。” 赵均用这次倒是没有反对,乖乖地领命而去。 “三弟,你自负勇武,不知可有良策?” “没有!”郭子兴虽然莽撞,却也知道泰山军的这点家底,若是对上人家的先锋部队,连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你替为兄跑一趟济南府,向张翠山说明这里的情况,如此他真的肯看在朱统领的情份上出兵相救的话,田丰愿投于他的麾下!” “大哥,使不得呀!”小郭一听这话急了。 “什么使不得?现在已经是生死关头,若是再任性,这六百人都得葬送掉!”见小郭不听话,田丰的声音严厉起来。 郭子兴从小跟着田丰长大,对这个大哥打从骨子里是又敬又怕,他的话当然不敢不听,当下 准备了一些干粮清水,骑了快马朝济南风驰电掣急赶。 风风火火赶至济南,到了顺风镖局一问张翠山竟是不在,说是去什么府卫军大营去了。 郭子兴心下暗惊:莫非这个张翠山是鞑子的官?可大哥明明说他是朱大统领的指定继承人啊? 揣着一肚子的疑惑,小郭还是决定去趟城外的府卫营,六百多名兄弟的安危事大,若是能说动张翠山,纵是赔进去这条命也认,他早将自己的安全置之度外了。 且说张翠山回到济南府之后,一方面派出大量的探子到大都、沈丘等地探听消息,另一方面则是正式成军,在府卫军中抽出千五百余名精锐部队进行改编,至此,济南府卫营空留旗号,实质上则成了张翠山用以反抗元朝统治的地方武装,号黑水军。 之所以起这个名字,主要是因为黑水军的骨干成员大多是来自黑水寨,这些土匪常年和各地豪强对着干,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而在程峰的刻意要求下,难得的是个个遵纪守法,少有违纪的现象,令张翠山大为赞叹。 “程大哥,唐兄,黑水军既已成军,日后在兵事上就仰仗二位多用心了。”张翠山亲自满了两碗酒,递到二人手上。 “大当家的放心,兄弟就把这条命卖给你了。”唐文超说罢豪爽地一饮而尽。 程峰则是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语气:“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酒我喝了。”亦是一口给干了。张翠山懂他的意思,心里亦是感慨自己的班底既已建立,该是开创新的局面的时候了。 忽地听到营外传来一阵争吵声,似乎有人动上了手,张翠山面色一变,朝着大营门口急奔,程、唐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 走近一看,竟是刘福通和郭子兴。 二人的功力相仿,一言不合之下顿时斗了个难解难分。 原来郭子兴到了府卫营,却是碰上了刘福通,刘福通自诩是韩山童手下的第一战将,张翠山自是不便再在黑水军之中为他安排职务,小刘心里不爽,正巧郭子兴问路,也不知道哪句话说得不入耳了,两个人都是爆脾气,话没说几句火苗就烧得老高,竟是动起手来。 郭子兴心忧泰山军众兄弟的安危,急于摆脱这个可恶的小胖子,一出手就使出了全力,他的功夫已殝一流巅峰之境,刘福通以貌取人,以为这个庄稼汉打扮的小伙子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教训一下就算了,是以没有用上全力,就压在下风,五行拳接连使出,与其交手数十合竟是没能扳回劣势,气得哇哇直叫。 “住手!”张翠山既然认出了郭子兴,自然不会让他们再掐架。 “哼!”郭子兴本来对张翠山的苗头就不对,冷哼一声,退了开去。 “大哥,这个家伙一来就跟我过不去,要不你替我教训他一下?”小刘一向无耻,想拉张翠山替自己出口气。 “别胡闹了!”张翠山一把拉开小刘,对郭子兴道:“郭兄弟远来济南,想必不是为了比武切磋的吧?” 郭子兴闻言这才想起正事,刚才在气头上差点忘了兄弟们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当下不再清高,抱拳道:“张大当家,据可靠情报,察罕已然领军攻打泰山军,先锋部队今日午时怕是就要到达泰安城,请大当家的看在朱统领和田丰大哥的情份上,出兵相救!” 第一百十四章 再打伏击战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郭子兴此言一出众人无不脸色大变,俱道察罕来得好快,唯有张翠山和程峰相视一笑。 张翠山和唐文超等人从泰安回来之后就将事件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众人,私下里也制定了应急的对策,不过此事黑水军之中只有少数人知道,程峰心里有谱,心道大展身手的机会终于来了。 打着府卫军旗号的黑水军已然成型,步兵骑兵共计一千八百人,其中精锐部队约摸千人左右,张翠山略忖片刻之后就下达了命令:“烦劳程大哥,唐兄点齐三百骑兵、五百步兵先行一步,在敌人的先锋队伍到达泰安县之前做好战前准备,另外通知此次行动的黑水军众家兄弟军饷翻倍,兵贵神速,带上三天的粮草,马上就出发!” 程峰和唐文超领命而去。 郭子兴心下暗服,这位张大当家看似随**待下去,但思虑周全、事无巨细,着实有大将的风范,为了调动士兵的积极性,战时军饷加倍,统兵果然有一套。 看了郭子兴一眼,张翠山又道:“郭兄弟一路劳顿,先休息半日,张某再调一路兵马,届时咱们再一起回去。” “张大当家行事有条不紊,小弟佩服。只是有一事尚且不明,还请大当家的给兄弟解惑。”郭子兴心下似是打定了一个主意。 “郭兄弟有话不妨直说。”虽然不知道小郭打的是什么主意,张翠山心底坦荡,自是不会拒绝。 “朱大统领教导小弟兵法和武功已有十年,末了又怎会选择了你来掌控泰山军呢?要知道我自幼就跟随朱大哥???”郭子兴心下不服朱向天不选知根知底的自家兄弟,而选择了张翠山这么一个外人。 “难得郭兄弟如此坦白,朱大哥人中龙凤,他的行事又岂是我等可以猜度,且退了察罕军,你我再作决定如何?”张翠山此时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郭子兴起争端。 “我大哥是何等人物,你们的朱统领有眼光才会选他做接班人,岂容你这种人诋毁,你要是不服且容我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刘福通刚才一直被郭子兴压着打,心下颇为郁闷,此时忍不住出言挑战。 “你打不过我的。”郭子兴方才和小刘交手近百招,已然知道他的底细,摇头表示不接受挑战。 “郭兄弟武艺不凡,张某一向是佩服的,切磋一下自无不可。”张翠山自是知道仅凭三言两语动摇不了郭子兴的心意,看来还是要以拳头来说服他了,遂答应与其过招。 “既然大家都与朱大哥有旧,就以拳脚定胜负吧,以免伤了和气。”郭子兴当日被张翠山的一掷之威所震慑,知道比枪自己的赢面不大。 “大哥,这小子一身的横炼功夫了得,你且小心了。”小刘生怕张翠山不知情,出言道出郭子兴精擅外门功夫。 “既然是不想伤了和气,那不如来个文斗吧。”周若水在一旁观察良久,此时突然出言,倒是令郭子兴心下一阵感慨。 黑水军里真是人才济济,先不提提兵援助的程峰和唐文超,甚至连刘福通也不是个省油的角色,此时又多出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有如此眼力,禁不住令他刮目相看。 “怎么个文斗法?”张翠山和郭子兴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异口同声地问道。 “很简单!你们俩个都是修炼外门功夫有成,先由一方做好准备,任另一方连攻三招,最后以结果定胜负怎样?”周若水提出的比法很简单,也更容易让人接受。 郭子兴想了想觉得还算妥当,念及挑战是由自己提出的,当下让张翠山先出招。 “郭兄弟远来是客,你先请。”张翠山身为一军之首,自是不会沾他的便宜。 “好!我这一拳直取你的中宫,大当家的且小心了。”郭子兴深呼一口气,凝劲于拳,他为人坦荡,提前告知张翠山自己要攻击的方位。 “郭兄弟一番好意,张某心领,不必留手。”张翠山面带笑意,毫是没把一流巅峰高手放在心上。 我可是打过招呼了,再如此托大挨了揍你可别怨人。郭子兴沉喝一声,八成内力的一拳击了出去。 “嘭”的一声闷响传出,如中败革,张翠山面不改色,昂然挺胸接下了这一拳。 与之相反的则是小郭的脸色微变,晃了晃有些发麻的拳头,心下狐疑道莫非此人内力深厚,运气于胸就能硬接我八成的内劲不成? 他未及细思,当下使出全力再一次击了出去,这回他没有叫出攻击的方位,显然是别有居心。 张翠山依旧是巍然如山,郭子兴这一拳还是直挺挺地打在他的胸前,拳势未尽,又绕到身后,在张翠山的胁下狠狠地又来了一记,他这两拳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打完之后半晌不见张翠山有什么不良反应,心下大奇,回头一看,人家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呢。 “妈的!你是人还是鬼? 怎么比老子苦练了十几年的外门功夫还要高明,莫非是少林派的金刚不坏神功?”郭子兴心下暗惊,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在他看来,修炼外门功夫必有其弱点,一般人的弱点都在胯下和胁,自己的也不例外。张翠山腰腹同时挨了一下之后若无其事,反震得郭子兴的手臂直发麻,显然不是装的。 郭子兴的脸微红,左脚摊开与肩同宽,朝下微微一蹲,扎了个标准的马,功运全身之后,沉声道:“来吧!” 他自小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外门功夫已经到了极致,有一次显示功夫,让一壮汉持刀砍他的脖子,连砍几十下,刀都卷刃了,他的脖颈上连个白点都没留下。 单看郭子兴的架势,刘福通和周若水等武功高明之士就知道非是超一流高手根本就攻不破其防御,若是以力获胜,倒显得张翠山胜之不武。 然而,张翠山有的是办法对付小郭。伸出一根手指,郭子兴暗道莫非此人精擅指力,我可要小心了。 哪知张翠山的指上并未蓄力,只是虚点了一下郭子兴的腋下,迅即收回,后者脸一红,那里正是他的罩门。 郭子兴的脸色剧变,这才醒悟过来张翠山的实力怕是自己无法望其项背了,若非顶级高手,绝对看不出自己的弱点所在,既然这位张大当家的功夫达到如此境界,又具领兵之能,他自然是心服口服。 “大当家的功夫高明,小弟甘拜下风。这里是田大哥的书信一封,大当家若是能退了察罕,泰山军唯大当家的马首是瞻,绝无怨言!”郭子兴呈上书信,纳头便拜。 “郭兄弟请起!田兄和郭兄弟俱是朱大哥信任之人,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兄弟了。”张翠山看完书信大喜,连忙扶起了郭子兴。 郭子兴初时态度不善,跟张翠山过招时出手凌厉无比,可一旦落败立马效忠,真是个直爽的汉子,有虎痴之风,张翠山心喜又收了一员虎将。 “大当家,小弟不用休息,咱们这就启程救缓田大哥他们吧!”想让郭子兴休息一番,哪知这货赶了大半天的路又连斗两场,依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张翠山当即又点了几十名轻骑兵,连同周若水和刘福通两名一流好手,与其连夜赶向泰安县。 “大当家,既然你已经继承了朱统领的遗志,怎么还如此热衷于做生意?” 张翠山的解释是没有强大的经济实力作后盾,就养不起兵,买不起武器,靠什么打仗? 此言与田丰如出一辙,泰山军的战力不可谓不强,可是没粮没器械,被鞑子的部队围追堵截,大伤元气,郭子兴深受其苦,自是感悟颇多。 至此,郭子兴对张翠山彻底折服,多年之后,张翠山性命垂危,授命郭子兴效忠于朱重八,哪怕是在韩山童的刻意打压下郭子兴也未变节,脱离红巾军另立山头,为朱重八日后成事打了下坚实的根基。 一行人脚程极快,不过两个时辰就赶上了程、唐二人。 看张翠山也来了,程峰心下顿时大定,连走边问道:“大当家,这一仗你看该怎么打?” “怕什么?咱们有破山弩,一千五百人还不够咱们突突的呢!”刘福通自恃有利器在身,蛮不在乎地抢答。 “小刘不要乱讲!这一仗不好打,尽量少伤人命,打退他们即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当利用地势克敌制胜。”张翠山斥了小刘一句,曲指敲了一下。 “有啥麻烦?”小刘抚着被张翠山敲疼的额头不服地问。 “杀得人多了,察罕恼羞成怒之下必会调集大军来打咱们,区区济南府两千兵马能抵得住几十万蒙古铁骑么?你个死胖子怎么不长脑袋?” 小刘经此一训,立马噤声不语。 “各位,这一战应以大局为重,打败他们即可,且不可下重手,张某希望兄弟们能够做到令行禁止。” “大当家的,对方的骑兵人数是咱们的五倍,不出全力又有啥子主意取胜?”唐文超问道。 “地形。”此事张翠山已然胸有成竹,毫不犹豫地说道。 “利用山地,打埋伏?”郭子兴长年在泰山脚下打游击,这种打法他最是熟悉。不过片刻之后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道出自己的担心:“只是鲁平和巴特他们长年领兵,尤其是上次吃了个大亏,这次未必会上当。” 当初巴特之所以中伏,是因为天下承平已久,惟一造反的韩山童军也被察罕率军打垮,没作防备才中招,这次定会小心行军,再想让其上当就难了。 “不怕,这次咱们带了这个。”程峰信心满满地一拍行囊。 第一百十五章 不杀之恩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只见程峰笑吟吟地从随军包里掏出一个袋子,里面鼓鼓地装满了细沙,郭子兴不由瞪圆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地问道:“就凭这个你就敢说吃定了一千五百蒙古骑兵?” “没错。近一段时间以来我们总结出了一套对付骑兵的经验,若是有地形之便利,那就挖陷井、进沼泽,可是在平地上呢?只是弄点鹿角拒敌啥的技术含量太低,蒙古军见得多了自然不会上当,可是进了这沙坑里,管教他个个骑得是汗血宝马也非得栽进去不可!”程峰理所当然地解释着。 “有这么玄乎?不就是一堆沙子么?”郭子兴还是不信。 “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等蒙古兵来了咱用事实给你讲道理。”程峰懒得再搭理郭子兴,别过头开始发号施令:“黑水军各部听令,将所携细沙均匀摊好,骑兵下马,和步兵兄弟们一道换鞋,一百亲卫军在一里之外负责埋伏,另外斥候组做好情报工作,马上行动!” 黑水军各部接到命令之后有条不紊地陆续散开,三百骑兵下马从各自的行囊里取出随身携带的五十余斤细沙,十人一组,开始摊沙作业。 “小道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若水也觉得这么做不靠谱,悄声问张翠山道。 “俗话说马在松软的土地上易失蹄,人在甜言蜜语中易摔跤,贫道从中悟出了对付骑兵的道理,你就瞧好吧,咱们的黑水军早就做过实验了,信我的没错。” 在私底下,周若水依然称呼张翠山为小道士,后者也不在乎,随着她的心意自称起贫道来。 过不多时,七百黑水军作业完毕,千夫长王士诚一路小跑冲到程峰面前,大声报告:“副统领,路障设置完毕,三千五百斤沙子均匀洒在鞑子骑兵的必经之路上,厚七寸,符合作战要求,请指示!” “骑兵将战马隐藏,口衔梅脚裹布,置于后山,其余的兄弟迅速各就各位。”程峰身为指挥官,这样的演练已经不下百次,自然驾轻就熟。 “是!”王士诚胸脯一挺,声音宏亮,跑步离去。 另一边,巴特和鲁平领着一千五百人的队伍从安庆一路急行军,彻夜不眠不休,终于在晌午时分赶到了泰山脚下。 由于上次大意中伏,巴特加了一万个小心,还没上山就派出两队斥候侦察,可斥候是派出去了,一直没有消息传回,半晌功夫两队斥候犹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巴特无奈之下和鲁平商量,可鲁平只是个莽汉子冲队还行问计没招,二人既然拿不定主意只得令先锋队伍徐徐前行。 走到半山腰,巴特下令全军原地休息,他当初在这个地方可是吃了大亏,旧地重游,一点也不敢大意,带着一队士兵连旮旯都没放过,直恨不得将地皮也翻过来看个清楚,没发现异常。 再往前走有一片沙地,这让巴特给难住了,若是不过去显得自己统兵无能,可是万一有个埋伏啥的后果更严重,他犹豫了。 鲁平一向大大咧咧,没好气地喝道:“老巴真是个没种的家伙,不就是几百庄稼汉临时拼凑成的队伍么,有必要这么慎重?依俺老鲁看咱们这一千多马匹踏过去,连个渣都留不下,你担心个毛?” “我总觉得这其中有古怪,这好好的山路怎地多了些许沙子,山路本就险恶,万一一脚踩不稳准得出人命。泰山贼这是搞的哪一出?”巴特疑心不减,丝毫不为所动。 “别婆婆妈妈的,过不过一句话,老子可没这闲功夫跟你在这磨矶。”鲁平扔下一句话打马朝后军而去。 看着鲁平的背影,巴特若有所悟,心下暗赞鲁平骑术了得,山路上铺了沙子还能如履平地,真不愧是飞鹰铁骑里的头一号悍将。 既然没有什么不对劲,巴特不再迟疑,喊个口号队伍继续前行,哪知一只脚刚登上马蹬,眼前一花,山道上多了七个人。 张、程、唐、刘、关、周、郭七大高手一齐现身,巴特一副小狗撒尿的架式僵在了半空之中,连高也忘了上了。 程峰大踏步向前,从腰间拨出鬼头刀朝下狠狠的一划,刹那间刺耳的破空声响起,但见山道两侧数之不尽的弩箭呼啸着朝蒙古兵飞去。 伴随着一阵哭爹喊娘的惨叫声,骑兵纷纷落马,黑水军三轮弓箭射完,吊着长索从天而降,人手一柄长矛,列阵冲刺,乱了阵型的蒙古军根本不是对手,节节败退。 巴特张大嘴巴呆若木鸡,鲁平缀在军后尚未反应过来,群龙无首之下骑兵顿时乱成了一团糟。 后有伏兵,前有豺狼,七大高手一齐出马,不过盏茶功夫就将蒙古的先锋军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 巴特勉强稳住心神,打马朝前冲去,他知道将是兵之胆,若是连自己都畏缩不前,这支队伍怕是要尽数交待在这里了。 挥动方天戟朝领头的程峰迎头便刺,程峰夷然不惧,昂首阔步迎了上去,一个低身避过一记方天戟,鬼头刀横着扫了过去。 巴特还想再刺,哪知胯下的战马踩在沙地久了,膝下无力,刀戟相交,一股巨力传来,直接跪在地上,而巴特更是被程峰一刀拍于马下。 程峰的战力本就远远高于巴特,后者中伏后心神不宁,更是不济,落地后一个懒驴打滚,横戟护身,哪知程峰不再搭理他,挥刀朝着骑兵杀了过去。 此进鲁平也杀了过来,与郭子兴战于一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二人在狭窄的山道上枪棒相交,杀得是难解难分。 “郭兄弟且退下,这厮交给我来对付!”张翠山见郭子兴久战鲁平不下,而此时蒙古骑兵被黑水军全面压制,生怕小郭不测,轮回枪荡开鲁平的一记儿狼牙棒,替下了小郭。 “大当家且小心了。”郭子兴和鲁平恶斗几十回合,心知单凭一己之力拿不下这个大块头,撤枪退开,他自视极高,也不与张翠山合战鲁平。 鲁平胯下的坐骑已是乏力,摇摇晃晃站将不稳,他也只好从马上跃下,挥舞着狼牙棒朝张翠山当头砸下。 张翠山单手执枪,什么精妙的枪术尽皆弃之不用,运起轮回第二式举轻若重的心法与鲁平硬撼,由下朝上狠狠地撩了过去。 “当”的一声震破人耳膜的巨响过后,鲁平手中的狼牙棒再也拿捏不住,被磕飞了出去,整个人仰天而倒。 轮回枪重约四十余斤,全力挥动之下也不会超过两百斤,但到了张翠山的手里十倍百倍的扩大,鲁平一向自诩力大无穷,手上的狼牙棒足有百斤之重,可是和张翠山硬撼之下竟是远远不及,倒地之后虎口破裂,喉咙一咸,一口鲜血忍不住狂喷了出来,一枪之下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张翠山一枪创敌之后收枪挺立,不再攻击。郭子兴见状心下一阵骇然,见识到张翠山竟有如此恐怖的战力,再想到二人之前交手时的情形,不禁头皮发麻,后背生出冷汗。 鲁平但觉胸口一阵翻腾,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只觉张翠山这一枪犹如泰山压顶,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那股无可匹敌的巨力似是要将自己碾压殆尽。 他一向自负巨力,哪知甫一交手对手那强横的力量就把自己毫无悬念地压在了下风,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受伤还在其次,心灵颇受打击,心下顿时生出一阵失落,只觉天地茫茫再无可去之处,参军时的一腔豪情消失殆尽,整个人傻傻地呆地当场。 巴特脑子还有点灵光,见张翠山不再出手,心生侥幸之念,一把拉过鲁平撒丫子就跑,在张翠山和程峰这样的大高手面前,他再也生不出丝毫战意,边跑边嘀咕碰上这两尊杀神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再打下去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除非忠勇王亲至! 要知道这一个多月来,他二人已然失利了三次,可是被张翠山和程峰给杀怕了。 兵败如山倒,蒙古兵见主将都临阵脱逃,哪里还会傻乎乎的拼命,不知谁扯了一嗓子逃啊顿时一窝蜂般朝山下狂奔而去。 奇怪的是,得胜之后的黑水军并不追击,列队之后清点损失,战死六人,受伤十余人,蒙古军亦有千四百余人逃得性命。 郭子兴觉得有些不对劲,破山弩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之前三轮弓箭就足以结果几百的蒙古兵,可为何生还如此之多呢? “问题出在这里。”张翠山俯身拾起一只箭支,正是破山弩发射而出,但见箭支上已然去掉了箭头,改以厚厚的棉布包裹。 之前中箭的蒙古军只是被弓弩的巨力震晕过去,两军喊杀声震天响,早就醒了过来,好在黑水军并未拦阻,这数百人也因此幸运地捡了条小命下山。 “大当家,这是干啥呀?咱们辛辛苦苦的打埋伏,不就是为了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么?”郭子兴挠了挠头,没搞清楚这是咋回事。 “郭兄弟,有时候打仗不是为了杀人,你明白么?”张翠山语重心长地道。 “大当家的这是打给察罕看的,一千多骑兵的不杀之恩足以抵了之前劫下的粮草!”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正是田丰到了。 第一百十六章 谈判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颇为欣慰,从田丰细微的称呼变化里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认可,以前可是管自己叫张兄的,这说明什么,就是说田丰已经彻底认可了张翠山的地位。 “大哥,你来得正是时候,大当家的为人不仅仗义,更是长于谋略,治军有方,以八百对千五百骑兵,大获全胜。”郭子兴拉着田丰的手不停地说着张翠山的好话。 “三弟,你之前的态度可不是这样噢。”田丰打趣郭子兴。 想法变了,行动自然也随之发生变化,之前张翠山也同样打了一场漂亮的伏击战,可小郭那个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服。 “且莫取笑我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小弟这副臭德性,大当家的无论是带兵还是实力,样样远胜于我,自然心服了。” “大当家的,刚刚接到兄弟的情报,察罕带着三千精兵已然进了泰安城。”唐文超负责黑水军的情报工作,低声朝张翠山汇报。 “又是三千,加上之前的先锋部队,近五千人的兵马啊!”田丰听完之后一声长叹,颇感棘手。 “哼,鞑子仗着人多势众逞威风,若是再给我三年时间,一万铁骑也不惧他。”程峰的声音中带着满心的不甘。 现在,哪怕是以察罕个人的地主武装也远远胜过黑水军的全部战力,硬撼,只会将结果搞得更糟。 “大当家,看来我们只能放弃作战的计划了。”程峰的本意还是想跟察罕秀一下肌肉的,但是敌人差距太大,只得取消。 “执行第二套计划。”张翠山斩钉截铁地道。 “啥计划?”田丰眉头略展,问道。 “去和察罕谈判!”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要知道去这一趟可是龙潭虎穴,在鞑子的眼里这些人都是反叛,双方交战数场俱是死了不少人,结仇不小。 “也好,此事因我而起,田某就走上一趟,看看察罕这些年来到底有多少长进。”田丰深呼了一口气,他虽然心有惧意,却是第一个站了出来。 “田兄和察罕是旧识,他深知你的底细,去的话怕是性命不保,还是我出面吧!”张翠山心下暗赞田丰的胆气,不过既然想要收编朱向天的旧部,身为统领自然不会让属下白白牺牲。 “大当家的身系众位兄弟的安危,岂可轻易犯险?”田丰心知此次行动实在是太过危险,万一察罕起了杀心,陷入万军之中张翠山岂不是有去无回? “无妨。此行若是顺利的话,危险也能化为机会。”张翠山显是另有脱身之计。 “小道士,我不准你去。”周若水秀眉微蹙,反对张翠山以身犯险。 “上次咱们也算是和察罕较量过一次了,非但毫发无伤,还救出了韩大哥不是,你多虑了。”张翠山拿上次安阳之行说事。 “不错,大哥以一己之力杀得察罕五百军马不敢上前,就算他有五千人马也绝对占不了大哥的便宜!”小刘在一旁插嘴。 “这位是????”田丰未曾见过小刘,忽地见一个小胖子冒出头来,不由问道。 张翠山尚未开口,小刘就自我介绍道:“在下是韩山童手下的第一猛将刘福通,见过田兄。” “原来是红巾军的将军,失敬!”韩山童的大名田丰是闻名已久,既是其麾下第一战将,自是不敢怠慢。 知道张翠山前不久曾给韩山童捎了个信,只是没有回音,怕是其尚未筹足兵马粮饷,周若水听到韩山童这个名字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田丰不知察罕曾在张翠山的手里大大的吃过一次瘪,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张翠山。 张翠山心知当初只是仗着火铳出奇不意才震慑住察罕,其实和察罕在斗枪的时候自己是吃了大亏的,但为了让田丰放心,明知是小刘吹嘘,也只得厚着脸皮应下来。 “察罕当年的实力略逊朱统领三分,这些年来怕是早就将修为提了上来,怕是达到宗师之境也说不定,大当家的能力克强敌,岂不是说已经远胜当年的朱统领了?”田丰悚然动容。 “田兄多虑了,察罕的功夫虽然不弱,却也未必能达到当年朱大哥的境界。”其实今日的察罕论及实力早已不是朱向天之下,这话却是张翠山心里偏向朱向天,有点自以为是了。 “既然各位不放心张某独自前往,那就由程大哥陪我走一趟好了。”程峰的身手远胜众人,这一点倒无异议。去的人多了,有时候反而会是累赘,而张翠山和程峰俱是准宗师级的高手,察罕虽强却也胜不得二人。 “船到桥头自然直,况且现在咱们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小弟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济南府卫军统领。”张翠山出言安慰田丰。 “可是???”田丰欲言又止。 张翠山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不必多说,事关重大,我这么做自有道理。”他的言语中透着一股自信。 田丰心下暗道一声惭愧,他当年在朱向天的身上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无论局势多么凶险,无论对手多么强大,却依然有着最为执着的坚持,多年之后他才明白,这种坚持叫做勇敢。 “张兄,此事无论成败,之前田某对你的承诺都会兑现!”田丰泪眼涟涟,心下感激不已。 “还能不能成点事了?一千五百精兵,对上七百个反贼还败了!我怎么栽培的你们?真是废物!你们二人跟随我也这么多年了,竟然在同一个地方被伏两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察罕怒不可遏。 “属下有罪,请统领惩罚!”鲁平和巴特被骂得狗血淋头,察罕御下极严,积威之下,两个一流的悍将,可是对上察罕的眼神心里就直发毛,连头都不敢抬。 “你们下去各领三十军棍,这个月的俸禄没得领了。” 巴特拿手指头捅了捅鲁平,后者犹豫不决,察罕看到二人支支吾吾的样子,气不打一处出,没好气地喝骂道:“有屁快放,别跟他娘们似的!” 二人之所以犹豫,是怕察罕疑心二人私通反贼,毕竟中伏之后骑兵的损失不大,连一百人都不到,察罕长年领军,经验丰富,哪怕有丝毫端倪都能将整个事件理个**不离十。 “我不希望再是坏消息,快说,我保证不会打死你们!”察罕的脸色越发难看。 巴特和鲁平长年在军队里混,于朝堂政斗之事所知不多,自是不会明白这里面的花花道道。 “回将军,此事透着一些古怪,咱们的骑兵虽然中伏,但也只折了不到一百兄弟,他们明明有实力将整支队伍吃下,所以属下觉得事出有因,请将军明察!”二人不想揽事,还是将事实的真相道了出来。 “嗯?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出来,一点也不要遗漏!” 巴特当下将中伏的经过完整讲了一遍,他口齿伶俐,又有鲁平在一旁补充,交待得一清二楚。 察罕沉吟片刻之后,缓缓地道:“你们中伏之后依能带着九成的兄弟逃将出来,也算是立了功,本将治军虽严,却也不会亏待有功之臣,三十军棍就免了吧。” 巴、鲁二人屡战屡败,颜面无光,察罕念在二人忠义,倒也不曾难为他们。 二将出去之后,察罕端起一杯茶,送到嘴边这才发现茶水已凉了,他也不将茶杯放下,整个人僵在那里,心已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朝庭里的明争暗斗令他颇伤脑筋,他虽然自负文武双全,可是在政治觉悟方面仍嫌不足,已然落在同期出师的脱脱之后。这十几年来朝庭穷兵黩武,皇帝又奢侈无度,导致国库空虚,买官卖官盛行,察罕之所以从自己的属地征收十年的税,正是为了日后在朝堂之上为自己争一点话语权而已。 想到这里,他将杯中的凉茶一饮而尽,眼中掠过一丝凌厉之色,既然有不开眼的胆敢动我的粮草,就莫怪本将军拿你们开刀了。 “报!将军,外面来了两个将官,押着一批粮草,为首者自称济南府卫军统领,有事求见大人!” “来得好快!本将还没去找他麻烦,他竟然还敢上门,传他们进来!”察罕还纳闷着济南府卫使来此作甚,忽地一拍脑门来人不就是刚刚打败巴特他们的张翠山么?这家伙当着元朝的官却对同僚下黑手,亏得自己还为了招揽他千方百计地打清楚其来历。 “济南府卫使张翠山、副统领程峰见过将军!”张翠山和程峰一前一后进了大帐,朝察罕抱拳行了一个军礼。 “身为朝廷命官,竟敢和反贼沆瀣一气,你吃了熊心犳子胆不成?”察罕不等张翠山起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重重地在张翠山的胸前击了一拳。 张翠山不闪不躲,生生地受了这一击之后蹬蹬退了三步,脸色一红,也不言语。 程峰蓦然色变,手执鬼头刀就要跟察罕拼命,后襟忽觉一紧,却是被张翠山给拽住了。 察觉到察罕只有怒气,并无杀心,张翠山这才甘受其一击,轻声道:“属下得罪了将军,打上一拳出出气也是应该。” 他这话主要是固然是说给察罕听,但何尝不是在提醒程峰,要是不扯住程大个让他跟察罕干起来,姑且不说谁输谁赢,这趟就白来了,连谈都不用谈了。 程峰这才想起来此的目的,黑脸一红,心道自己太冲动了,做大事的人怎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怎么,你不服气?”察罕不是瞎子,程大个提刀的动作瞒不过他。 “没??,没有的事,将军的拳风太强,震得属下手发抖而已。”程峰颇有几分眼前见识,找了个蹩脚无比的借口,讪讪地收刀入鞘。 “果然好胆色,坐吧!”察罕的口气变缓,招呼二人入座。 “你敢来本将帐下,难道不知道是自投罗网?” “将军是明白人,在下到此只是为了解开一个误会。”张翠山似是对察罕的威胁之语浑若未觉。 “什么误会?”察罕眉毛微挑,静待张翠山的下文。 “前些日子,在下的朋友误信谣言,劫了将军的粮草,心下不安,回去后越想越不是滋味,这才负荆请罪,请将军责罚???” 察罕听到这里觉得怎么变味了?忍不住打断张翠山怒道:“分明是一帮山贼图谋造反,能打败巴特和鲁平的千五百骑兵,这里面有你一份‘功劳’吧?” “是,全是在下的过错,只因误听人言,酿成大错,这次前来面见将军正是为弥补过失的。有什么条件将军尽管提,在下尽力保证做到便是。” “哼!你一介小小的从四品府卫军统领能做到什么?你不怕本将军以谋反罪将尔等尽数剿灭么?”察罕显然不喜欢张翠山这种近乎以平等的语气跟他谈条件。 “怕,却也不怕。”张翠山的答复模棱两可。 “此话怎讲?”察罕的兴趣顿时被提起来了,似是忘了双方的过节。 “据张某所知,如今朝堂之上有两个声音,忠勇王伯颜似乎是处在了下风,而将军作为王爷的嫡系,在这个关头若是出点什么岔子,想来对将军以后的仕途颇有影响啊。”张翠山轻描淡写的将这段时间来所收集的情报汇总并分析了出来。 “若能得享太平,察罕个人的荣辱何足道哉?”面对察罕的大义凛然,张翠山微微一笑,并不惊讶,察罕并非纯粹意义上的一位将军,到了他这个位置,更多的则是政治上的顾虑,尔今在政治上受到排挤,许多事不得不忍,选择息事宁人。 “将军豪迈,令人钦佩,可是因为些许小事就连累了王爷,怕是得不偿失吧?” 张翠山意有所指,察罕的心里跟个明镜似的。泰山军不过几百人,又没有打着反元起义的旗号,所劫的也只是察罕的私下征收的粮草,就算是定罪也只能算是农民与地主之间的一场纠纷罢了,而且连续几战尽皆失利,可见这股土匪颇有实力,察罕并无必胜的把握,若是平叛顺利也还罢了,若有剿匪不力之事被捅开,闹到朝堂之上丢的也只是伯颜一系的脸面。 察罕已经意识到自身的处境有些不妙,从自身利益考虑,还真有必要和眼前仅次于韩山童的人做笔交易。 若是杀了张翠山,自己在朝廷方面的地位非但不会提高,甚至还会因无用武之地而遭到罢黜,失去大部分的利益。不杀则是养虎为患,他明知道这样做对朝廷的统治不利,可是人都是有私心的,一旦涉及到自身,什么大元律都得靠边站,暗叹一口气:人生不过几十年,何必跟自己过不去,管不了那么多了,得过且过吧。 “敢在虎口捋须,有胆识,那本将就看看你开出的条件有几何?”想到这里,察罕轻捻胡须,那张坚毅的面容渐渐缓和了下来:“既然你是来陪罪的,那就拿出点诚意来吧,本将有三个条件!”察罕的大脑迅速旋转,想着要敲诈张翠山点好处,最好是实际点的。 “将军请明言,在下洗耳恭听。”张翠山这次态度摆得很低,显是之前的一番调查没有白费,心下暗自松了口气。 “第一,交回粮草,解散泰山军。” “将军果然胸襟宽广,不瞒将军,外面五十车粮草俱已送到。解散泰山军亦是势在必行之事。”韩山童久未回信,此时造反时机未至,反正还可以将田丰部收入黑水军,这一点张翠山答复得很是爽快。 察罕明知张翠山已将所劫草悉数退回,拿这个说事纯为争一口气,张翠山见机极快,马屁拍得山响,算是把这个面子给补了回来。 “第二,你部所用的弩箭威力不俗,调一千副武装我的私兵。” “将军见谅,弩箭制作不易,成本既高,无法重复使用,在下军中不过百副而已,愿献于将军。” “最后一个条件就是,本将可以对你们既往所为不予追究,不过你要在本将麾下做事,本将也不亏待你,先从万夫长做起,有了军功再另外封赏。”察罕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张翠山在济南的事他也有所耳闻,是以对其极为看重,若能得如此治世之才,何愁叛军不平,统治不稳。相较之下,之前的粮草和器械的条件反而成了其次。 “将军的赏识在下铭感于心,不过在下身在济南府也算是为国出力,而且翠山尚有一些事情未了,怕是不能追随将军左右。”此次示弱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张翠山断不会以身投敌。 “若是本将执意如此呢?”察罕说话的时候虚按剑柄,声音提高了八度,威胁意味十浓。 “那就没得谈了,张某虽然不才,却也不愿欺骗将军,托大说一句,将军虽有麾下三千精锐,却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张翠山!” 察罕深知张翠山的武力不俗,尤其是近战连自己都逊了三分,想到这里还剑入鞘,沉默良久之后忽地想起一事:“韩山童被你所救一事,你给本将军一个解释。” “义之所在,不得不救!张某昔年曾欠韩山童一个人情,若是他死了岂不是没得还,纵是知道死罪,却也不得不冒犯将军。”张翠山以江湖中人的理由说事,察罕反而不好再追究什么。 “也罢,本将也不为难你,你在本将面前发个誓,就可以离开了。” “发誓?” “不错,就是以你张翠山的名义,终其一生不可加入反贼的红巾军组织,如违此言,万箭穿身,死无全尸。” 程峰听到这里心下顿时一个咯噔,心道这个察罕真够黑的,大当家的委屈求全也没打消他的疑心,只是此事说来容易,可张翠山早晚还是会反元的,大丈夫若是不能言行一致,又如何能取信于天下人? 张翠山面不改色,竖起三指,从容道:“今日我张翠山在此立誓,有生之年绝不加入红巾军,若违此言,天诛地灭!” 察罕一直盯着张翠山,眼神之中既有婉惜又有犹豫,轻叹道:“你做事颇有分寸,留了巴特他们一条命,给咱们之间留下缓和的余地,是个人才,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他顿了一顿又道:“虽然你发誓不入红巾军,可是本将还是不大放心,你凭本事离开吧!”说罢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朝地上掷去。 “有埋伏!”张翠山和程峰对视一眼,二人反应极快,一前一后封住了大帐的入口。四个亲卫兵持刀冲了起来,张翠山看也不看,从腰里掏出火铳就打出一梭子,关键时刻就得用杀伤力大的,要是冲不出营帐,这条命非得交待到这里不可。 与此同时,程峰已是暴起,鬼头刀当头朝着察罕罩了下去,这一刻他已经等得很久了。 察罕当然不是泥捏的,手中虽然无枪,却也不惧程峰,拨出佩剑和程峰抢攻,三合之后逼开程峰几步,沉声喝道:“不准用火铳,否则之前我们的约定无效!” 第一百一十七章手下留情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程峰虽然自知不是察罕之敌,但值此危急之际却也冲了上去,鬼头刀舞得滴水不漏,招招抢攻,一时之间竟是把察罕压在了下风。 张翠山收了火铳,擎出轮回枪,面对从大帐外冲进来的三十余名护卫面不改色,四十余斤重的轮回枪在他的手中轻若鸿毛,单手提起,轻轻一点,当先一名护卫手里的长刀登时落地,捂着手腕一声惨叫退了下去。 护卫们俱是忠于察罕的亡命之辈,同伴受伤丝毫不惧,一窝蜂地朝着张翠山发起了攻击。张翠山眼见敌兵冲来,不退反进,手中的轮回枪点个不停,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无一不是中敌手腕神门穴,用的正是武当派的神门十三剑心法。 张翠山出招如电,片刻功夫就放倒三十余名护卫,抢出帐外,眼前一黑,只见数之不清的蒙古兵一手执刀,一手持盾围了过来。 蒙古兵装备精良,长年训练之下刀盾已成一体,在个体战力上虽然不用武林人士,可是列成军队之后威力却是非同小可,哪怕是一流的好手陷入阵中也非得抱撼不可。 张翠山不知其故,招数不变,哪知他快那些蒙古兵的反应也不慢,陡见长枪刺来手里的盾牌一架,机械性的就将手里的长刀砍了过去,张翠山一个侧身避开。还没等他再次发起进攻,十余名蒙古军就将他围在当中,长刀无情地朝着他的脑门上砍了下去。 横枪一架,张翠山暗暗叫苦,这十余人的力量合在一起非同小可,奋力荡开之后又是合力一击,张翠山心下恼火,朝着最近的一名蒙古兵全力出枪,砰的一声将其击飞了出去。 杀开一个血路之后,张翠山再也不敢停留,这些蒙古兵久经训练,十人如一人般灵活,刀盾合一之下油盐不进,除了以力破之,别无他法,令张翠山大感头痛。 若是一对一,以轮回枪第二式的心法举重若轻拒敌,自然是无往不利,可这第二式的心法虽然威力颇大,可是消耗也不小,近五千人马就算是站着不动让张翠山挨个儿刺,也非得把他累得手软了不可。 堪堪冲出百米之外,张翠山只觉两条手臂有些发酸,心下暗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抬头一看,黑压压的丘八们围成了一片,个个大吼着朝自己出刀,不禁一声苦笑。 他不敢稍有停顿,从周若水那里“偷学”到的凌虚步施展到极致,简直是肉眼难辩,却不见程峰出来,知道察罕的功夫厉害,程峰胜之不易,纵未被擒,却也拖住了。 “不能抛下自己的兄弟!”此时的张翠山只剩下这一个信念,张翠山不再顾忌损耗内力,轮回枪一摆又杀了回去。 且说程峰初时仗着一股血气压着察罕打,竟是大占上风。可三十招过后,兀自奈何不了对方,心气惭消,后力不继,被察罕卖一个破绽,长剑从左臂上划过,竟是受了不轻的伤。 程峰捂着伤口,眼中露出惊诧之意。这察罕不是擅长用枪么,怎地剑法也如此精绝?似是明白了程峰的意思,察罕趁着程峰裹伤的空当,弃剑取枪,轻笑道:“本将虽然以枪法闻名于世,早年也曾练过几年剑法,火候一般,见笑了。” 他这句话虽是自承剑法不及枪术,可在程峰听来却是一阵刺耳。伤口包扎完毕,一声虎吼,鬼头刀当头罩下。 察罕身形微退,避开这一击,手抚长枪傲然道:“此乃伯颜王爷所赠的飞龙枪,本将自持此枪之后宗师之下未逢敌手,你且小心了!” 枪出如风,势如盘龙,程峰只觉眼前一道金龙划过,待得挥刀相阻之际,只觉枪上的力道雄浑之极,二个交手已有数次,相互间也略知底细,而此时察罕的功夫竟似高出自己不止一筹,自然是因为此枪之故了。 被震得踉呛后退数步,程峰抱刀而立,用起了守势。他的实力虽然略逊于察罕,但是坚持个百十来招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方才一上手就用上了全力,虽然一时之间大占上风,却也消耗了不少内力,察罕飞龙枪在手,出招不仅迅捷无比,枪身上所附的力道更是深厚,程峰只擅拼斗掌力,刀法非他所长,受伤之后,更是不济。 程峰的武学境界虽然不下于察罕,可对方飞龙枪在手,战力上已然胜过自己,不过他性性坚韧,明知不敌却也不惧战,心道:若是能保得大当家平安归去,就算丢了性命也没什么,日后大当家自会为自己报仇。 虽然程峰豪勇,可实力差距在那里摆着,再斗十余合,渐渐跟不上察罕飞龙枪的节奏,程峰一个防守不及,大腿上被飞龙枪开了个口子,鲜血狂飙,他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虽然伤口疼痛难忍,却也不顾,一声长啸,一刀劈向察罕的脑袋。 察罕无奈回枪招架,暗道这个大个子够狠,我这一枪扎实了也只不过废你一条腿,你却想要我的脑袋,真够狠的! 察罕心下恼怒程峰之前对自己无礼,存心想将此人拿下,论勇武伯颜军中也有着不下于此人的悍将,又不及张翠山有治世之才,算不得什么人物,一念及此,飞龙枪更见凌厉。 再斗不数合,程峰气血流失,挥刀无力,察罕瞧得真切,飞龙枪陡然脱身而出,功凝双掌,程峰全力与飞龙枪相抗犹未能及,哪里还顾得上这排山倒海的一记掌力?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察罕的双掌就要印在正与飞龙枪相抗的程峰胸口上,后者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巨力将自己撞了开来,飞龙枪与鬼头刀绞在一起,也荡了开去。 张翠山冲进帐的时候正赶上察罕出绝招,顾不得那么多疾扑而至。可惜进来之际程峰正背对自己,方向不对,不然张翠山一枪挑了察罕也不是不可能。 撞开程峰之后,张翠山的战斗意识虽然不差,却也避不开察罕的这一掌,勉强躲过要害,被察罕一掌拍在了胸膛上, 张翠山犹如从天而降,救下程峰,饶是他的般若功已经修到小成,寻常超一流高手全力一击也伤他不得,可受了察罕这一掌之后只觉五脏移位,胸口处一阵剧痛传来,面若金纸,嘴角溢出血来。 察罕见是张翠山又杀了回来,嘿嘿一笑:“怎么?本将的兄弟们不是吃素的吧?乖乖地跟本将回去吧!” 张翠山想笑一下,哪知刚张开嘴喉咙发甜,忍不住“噗”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正喷在察罕的脸上。 察罕视线受阻,为避敌袭,急退数步,他那一掌虽然只中副车,却也少了几分防备之心,哪里能料到张翠山又吐一口,正中脸上,忙不迭地伸手在脸上一阵乱抹, 喘了几口气之后张翠山才缓过劲儿来,适才一阵急奔耗费了不少气力,又挨了察罕一掌,那滋味绝不好受,不过他性怀坚毅,敌强愈强,绝无屈服之意,轮回枪一挺毅然道:“张某说一是一,绝不反悔,你的掌力虽然不弱,张某却也接得住,且吃我一枪!” 察罕的飞龙枪已被挑飞,当下擎剑在手,朝张翠山疾刺。 这已经是二人第二次交手,察罕的实力不下于己,而且中掌之后自己的功夫已经打了折扣,张翠山不敢硬接,长枪划了个弧,以巧化解。 张翠山一枪荡开长剑,二人以快打快,瞬间已是过了二十余招。 不像程峰那般赤手空拳的好手,张翠山在轮回枪上可是下了大功夫的,察罕的兵刃不顺手,渐渐落了下风,一不招架不及,手腕被枪尖扫了一下,心下大惊,伸手想去捞回飞龙枪,哪知程峰早就等在那里了,搂头就是一刀砍了下去,察罕狼狈举剑挡住。 “大当家,再加把劲,咱们把察罕给干掉。”程峰之前被察罕虐得不轻,此时得势,拟与张翠山联手,二人合力将察罕拿下。 “不必,程大哥且闯将出去,我随后就走,小心那些人的盾有古怪!”张翠山说话的功夫手下也没闲着,将轮回枪舞出十八朵花,罩向察罕,逼得后者又是一阵急退。 开玩笑,若是在这里将察罕杀了,那二人也就不用想着回去了。伯颜肯定会派大军重点照顾黑水军和泰山军,到时候怕是连根毛都剩不下。 他话音未落,大帐外一阵骚乱,只闻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大门塌了下来,数十名元兵提刀持盾冲了过来。 程峰弃了鬼头刀,抄起察罕的飞龙枪迎了上去,他的外家功夫虽然不及张翠山的般若功,却也不弱,得了张翠山的提醒之后专门照顾元兵的盾,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元兵被他狂猛的一枪劈得手一麻,盾牌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之后腰下一痛,被程峰踢飞了出去。 虽然负了伤,但程峰出手依然威猛无比,丘八们被他犹如战神般的气势哧得声势一矮,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眼前忽觉一花,程峰飞身而起,踩着这帮丘八的脑袋当梯子出了营帐。 铁掌水上飘,果然名不虚传,张翠山心下暗赞一声,运起轮回第一式心法,枪枪不离察罕的要害招呼了过去。 飞龙枪已经被程峰“借”走,没了念想的察罕更是不敌张翠山的轮回枪,勉强又抵挡了十余枪,只觉胸前一凉,张翠山收枪而退,朗声笑道:“察罕将军,今日算是领教了,咱们后会有期!”身形一掠,就到了大帐之外。 低下头一看,胸前的衣襟已然多了一个洞,并无鲜血流出,胸膛的肌肤上也不见伤口,刺破衣裳而不伤人,显是张翠山手下留情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杀出重围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这家伙出手倒是颇有分寸,察罕也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这不杀之恩还是要报上一报。”察罕一声苦笑,任由张翠山逃出,不再追击。 程峰踩着众丘八的脑袋出了大帐之后就遇到了巴特和鲁平。这二人之前没少在程峰的手底下吃苦头,心里本是存着几分惧意的,只是仗着这里是己方的军营,背后又有着察罕这样的超级战将撑腰,这才惧意大减。 交手几合之后,巴特看着程峰的兵刃脸色忽地一变,惊声问道:“我家将军怎么样了?你这厮手里拿的可是飞龙枪?” “你家将军功夫不行,被某家三拳打成了一瘫肉泥,这会儿估计正是倒出气,我说你们两个也别在这儿杵着了,赶紧回去准备棺材发丧吧!”程峰吹牛不打草稿,自承将察罕给灭了。 “我家将军何等神勇,又岂是你这个手下败将能杀得了的?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巴特心细,程峰的大腿和手臂上正汩汩地流着鲜血,这个破绽却是被他发现了。 “莫非你们忘了还有我们大当家?他的实力如何你们不会不知吧?”程峰有意扰乱军心,待这两个鞑子首领方寸一乱,闯出去的机会就更大了。 “不错,察罕的功夫确实不错,某家拼着挨了两枪才近了他的身,顺便给了他几记老拳,三拳换两枪,外加察罕的一条命,老子还是赚了,哈哈??”程峰见二人信以为真,还不忘再添油加点醋。 “那姓张的身怀绝世杀器,功夫又不在将军之下,以二敌人,将军怕是已经???”火铳的威力他们也算见识过了,哪怕功夫再高也难以抵挡,只是察罕在二人心目中的地位等同于战神,仅次于伯颜,那个“死”字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杀了这个狗日的给将军报仇!弓箭手准备!”巴特虽惊不乱,程峰的实力还在二人之上,硬拼之下纵能杀了这厮也必定损兵折将,以弓箭讲话最具杀伤力。 “两头蠢牛,有本事跟你家程老爷大战三百回合,仗着弓箭逞威风算哪门子英雄?”一听说巴特要放箭,程峰一下子就慌了,他又不似张翠山那般刀枪不入,急中生智,想挤兑二人跟他肉搏。 “察罕将军曾有言,逞匹夫之勇是莽夫所为,如今你已身陷重围,若不下马受擒,我就弓箭招呼了。”巴特丝毫不为程峰之言所动。 “娘的,拼了~”程峰擎出夺来的飞龙枪,横在胸前,透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凉之意。 “弓箭手都有,听我号令,发射!”随着巴特一声令下,程峰前面三十米开外,十人为一组,轮番放箭,天空顿时被黑压压箭支笼罩。 军营本就空旷,无掩体藏身,程峰登时一阵慌乱,将手中的飞龙枪舞成了一道光轮以挡箭支,然而他血肉之躯,又受了不轻的伤,又如何能够持久? “狗娘养的程大个儿,这回射不死你也要累死你!”鲁平恨恨地骂着。 “累死他?太便宜了,且看我的。”巴特话音未落张弓搭箭,两石弓被他拉成了满月,“嗖”的一声,破空而出。 这一箭疾若流星,势若巨木,仅凭破空之声就知道不对劲儿,程峰心下一惊,鞑子弓箭手中竟有如此巨力之人?他受伤之后气力消减,心知怕是要玩完了。 长箭刺入光幕之中,劲力已尽,虽未射中程峰,却令后者竭力相抗,枪影已散,后继无力。甫被之后的弓箭手瞅中机会,一箭得手。 程峰前臂中了一箭,吃痛之力手臂下垂,再也无力举枪,只得单手拨箭,更是吃力。 巴特搭箭待要再射,忽闻后军一阵混乱,只见一人手执长枪以戳个不停,所过之处,士兵纷纷倒地,三组弓箭手眨眼间即被打倒,他正要将弓箭对准来人,一股巨力袭来,忽觉手里一轻,二石弓脱手而出,肩膀上被狠狠地踹了一脚,仰天倒了下去。 来人正是张翠山,一枪挫了察罕的锋头之后急步抢出大帐,在数千军马之中左冲右突,只见人山人海,一时之间却是不见程峰的踪影。 心下大急,暗道莫不是程大哥遭了毒手不成?正巧一名元兵杀了过来,他心下一动,身形微晃,长枪点地,脚下却是借着元兵的盾牌腾空而起,登高远眺还真瞧见了程峰,这厮正单手舞动着察罕的飞龙枪拨剑不止,中箭之后手臂颤颤巍巍,身形摇摇欲倒,已是到了强弩之末。 张翠山看到这里,心下大急,砰砰两枪打倒周围的几个元兵,疾步冲了过去。刚冲出来的时候他还手下留情不愿伤及人命,可此时兄弟有难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开杀戒也在所不惜。 敌众我寡,张翠山知道在这种环境之下一旦被敌军缠住想再脱身就难了,要想生离此地只有速战速决。 身陷乱军之中,张翠山亦是不惧,在般若功的加成之下,轮回第一式在他的手上又快了三分,杀得众元兵节节后退。 巴特侥幸逃得一命,见到张翠山如此豪勇,心下惊惧不已,不再上前,既陷乱军,或死或擒是早晚的事,任你功力滔天也没有活路。 朝鲁平递了一个眼色,二人常年合作登时会意,抄起兵器冲着程峰招呼过去。程峰虽然濒临力竭,但张翠山的到来令他精神一震,豪情大发,长笑一声道:“虽千万人吾亦不惧!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三人交手数招之后,巴特二人欣喜地发现原来程峰竟是受了不轻的伤,虽然手里拿的是察罕将军的飞龙枪,但这家伙却是不会什么枪法,纯粹当成了一根棍子瞎舞。 巴特步战,鲁平骑马,二人一上一下配合得天衣无缝,程峰虽然功夫高过二人,可此时大腿和手臂的伤口一发力就疼痛难当,伤口又没经过处理,鲜血不停外溢,气血不旺之下,功力也大打折扣,竟是被二人压在了下风。 鲁平是个战斗狂人,一旦发起狠来战力自动上升一个台阶,数十合之后战程峰不倒,心下生怒,双眼通红,形同野兽。程峰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心神略分,腰间忽地传来一阵剧痛,却是被鲁平的狼牙棒重重地扫了一记。 鲁平号称察罕军中第一悍将,双臂一晃就有千斤之力,全力出手之下,他这一棒力道何止千斤,当场就把程峰给打得腾空飞起,程峰眉头紧皱,身在半空之中犹能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程峰知道,这一棒至少抽断自己三根肋骨。 扑嗵一声,程峰跌落地面,溅得尘土飞扬,咬牙起身,程峰暗骂一声鞑子下手狠,他可不知道,鲁平何止是下手狠,上了战场简直就是玩命。 鲁平打马再上,抱的是趁你病要你命的信念,程峰重伤之下无力抵挡,闭目待死。 眼见程峰无幸,半空之中一杆枪攸至,点在狼牙棒头,这股力道古怪之极,鲁平大喝一声全力相抗这才勉强握住兵刃,却是张翠山见程峰遇险,陡手将轮回枪掷了出去,枪身上附着他的内力,鲁平自是无功而退。 轮回枪尚在半空,张翠山已然到了,回手又是一枪点在狼牙棒同样的一点之上,耳中传来一声脆响,却是狼牙棒禁不住轮回枪的巨力,断为两段。 鲁平怒喝一声,扯着半截狼牙棒朝着张翠山砸去,后者微退半步,眼见棒势已尽,攸出一手,握住棒杆,二人同时发力,虽然鲁平是察罕军中的大力士,却还是不及张翠山内外双修,被举到半空之中,张牙舞爪甚是滑稽,巴特见状提戟来救,张翠山浑不在意,单手擎着鲁平抡个不停,元兵们怕伤了鲁平,只得后退不止,张翠山趁机和程峰汇于一处。 “程大哥,能不能挺得住?”见程峰脸色苍白,张翠山关切地问道。 “放心,死不了。”程峰趁机扯下一块衣襟包扎了一下伤口,勉强笑了一下。 “那好,今日你我兄弟闯出去。”张翠山口里说着,手下舞个不停,悬在半空之中的鲁平又惊又怒,只是苦于无法脱身,哇哇的叫个不停。 巴特见张翠山将视线转向程峰,趁其不防挺戟便刺,张翠山佯作不知,待得方天戟及身之际,身子一晃后退半步,抖手将鲁平连人带棒砸了过去。巴特的戟式已尽,无力向前,见对手弃了同伴,心下大喜,伸手抱住鲁平,哪知入手处犹如附上了千斤之力,他的功夫远不及张翠山,仓促之下无力相抗,仰天摔倒。 张翠山以举轻若重的心法传导到鲁平身上,巴特登时吃了个闷亏,虽然未曾受伤,却也闹得个狼狈不堪,一把拉起程峰,扔到鲁平的马上,朝马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一掌,高声喝道:“走你!” 待得程峰冲出数十丈之后,众人才反应过来,骑兵动作迅捷,兵刃亦是常年挂在马上,作战之时牵之既能战,数十骑顿时就追了上去。 张翠山紧跑几步,腾空一脚将一名骑兵踢下马,顺手抽出马鞍里的长矛,双手各执一枪一夹马腹就冲了过去。 “放箭,放箭,尤其不能放过手面那个使枪的!”巴特翻身上马,他对张翠山是恨之入骨,命令元兵射杀。 张翠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般若功已练到了小成,普通的箭矢根本伤他不得,又何惧区区小箭,片刻之后已是追上了程峰,左手矛替程峰挡箭支,右手轮回枪奋力打倒数名骑兵,朝营门外冲了出去。 巴特正待提兵去追,身后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不必追了!”正是察罕到了。 “将军,您??您还活着?您不是被他们杀了么?”巴特转过头来,看着完好无损的察罕,心情激动,虎止含泪,连声音都颤抖了。 这货跟了自己近十年,却不知道还有如此的一面,察罕没好气地道:“你才被他们杀了呢!” “是??是!”巴特语无伦次地点着头,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还是察罕说的对。 察罕神情复杂,方才张翠山从万军之中救出程峰的场景他俱已看在眼里,伯颜号称军中一代枪神,但毕竟年事已高,本以为当世枪神惟自己可居此名,今日见识了张翠山的枪技才明白,这个美名得之不易啊! 说实话伯颜如此看重张翠山,察罕的心里是带着一丝妒意的,如此文武全才不能为己所用的确可惜,不过此人行事颇有章法,哪怕处于危乱之中也没失了分寸,跟自己交手之际手下留情,不杀之恩亦是恩啊! 察罕着实有君子风范,有恩必报。为此才禁止手下放箭,要不然乱军之中万箭齐发,张翠山纵是能逃出生天,程峰也断无幸理,若是察罕再厚黑一点亲自出手,张翠山也跑不了。 张、程二人相视一笑,二人血战一场,逃出大营,此时忍不住有些后怕,张翠山长叹一声:“幸亏察罕还有点底线,要不然咱哥俩未必能活着出来啊!” 一言未毕,张翠山脸色忽地变得惨白,哇地一声吐出一口浓血,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程峰大急,一把将其捞了过来,二人合乘一马,缓缓前行。 行不多时,后方传来一阵马蹄声,程峰暗道不妙,却是百余名骑兵追杀了上来。 二人一个昏迷一个重伤,俱已无力再战,而马负双人奔行自然不快,程峰咬了咬牙,翻身下马,朝马屁股上狠狠地刺了一枪,转身对上百余名骑兵,眼中掠过一丝决然之意。 眼见骑后冲到程峰面前不及百米之地,耳后忽闻一声马蹄声,心下暗道:怪了,怎么后面也有骑兵? “程大哥,你将我送走孤身一人对敌,可是没把我当兄弟啊!”张翠山板着脸打马而回。 “大当家,你何苦回来送死?”程峰苦笑一声,此时二人心意相通,绝不会扔下兄弟独自逃生。 “那就再战一场!”程峰咬牙道。 “不必,待小弟抢得几匹好马,只消再往东跑出三五里,咱们的救兵就到了,到时候再跟他们算账!”张翠山眨一眨眼,示意程峰放心。 “救兵?”程峰纳闷地挠了挠头,来的时候好像没有谁准备埋伏呀! 敌兵转瞬即至,张翠山深吸一口气,勉强振作精神,打马前冲,双手执枪所向无敌,片刻间将四名骑兵打于马下,作势欲刺,那骑兵心里发慌,勒住马缰,张翠山哈哈大笑,将长矛掷于地上,牵了两匹好马转身就走。 那骑士这才缓过劲来,敢情他这是在耍我们啊,兄弟们上! 张翠山和程峰换了座骑,奔了四、五里路,迎面是一座小桥,桥身甚窄,人走尚可,马匹却是过不去了,二人脸色都不太好,嘴里喘着粗气,对望一眼撒丫子就往前冲。 追兵至,为首的元兵一声令道:“下马出刀,随本将追敌!” 百余名元兵齐涮涮马下,动作整齐划一,张翠山回头看了一眼,心道:这是精锐啊! 这么多人踩在了悬桥上,桥身晃个不停,前进更见艰难,张、程二人身上带伤,竟是不及追兵速度迅捷。 眼看就要追上了,张翠山转身抽枪,准备迎敌,哪知一阵破空声传来,追得最前面的元兵纷纷中箭。 后面的自然也不敢再上,对面的草丛中隐隐现出几道人影,当先一人身形削瘦,正是唐文超。 “大当家的,快过来,兄弟们在此等候多时了。”郭子兴的声音了响了起来,看来这次是黑水军和泰山军汇于一处了。 张翠山和程峰相互扶持着走到桥的另一头,止住要冲杀过去的郭子兴,张翠山抽出轮回枪,砰砰两枪打断桥链,朗声道:“诸位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回去告诉察罕将军,就说张某多谢他的盛情!”说罢不再理会对岸呆若木鸡的蒙古骑兵,大步而去。 既已无路,双方自然只得作罢,领头的骑兵哼了一声,回去向察罕复命不提。 张、程二人骑马缓行,二人受创俱是不轻,张翠山知道程峰心里不舒服,安慰道:“程大哥,泰山军之事既已了结,咱们回济南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招兵买马,不把今日之辱找回来,势不罢休!” 第一百一十九章 归心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哼,等咱们的实力足以跟他叫板了,老子要拧下那个大块头的脑袋!”程峰恨恨地骂了一句,显是对鲁平趁自己重伤下黑手郁闷不已。 “没问题,到时候咱把那小子活捉了,随你处???”张翠山笑着应和程峰,哪知一句话未说完,张口就喷出一口鲜血,头一歪,意识模糊,从马上摇摇欲坠。 郭子兴眼疾手快,一把将张翠山捞住,只见张翠山双眼紧闭,已然昏了过去。 “大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唐文超见张翠山差点坠马,一脸关切地问道。 程峰号了一把张翠山的脉,只觉气息微弱,心脉受损这才导致昏迷不醒,不过倒是没性命之忧,暗道察罕下手实太是够狠,大当家的一路苦战,此时再也压制不住伤势。 “为了救我,大当家的这才挨了鞑子将军的一掌,都怪我没用。”程峰挠了挠头,也不在意在众家兄弟面前将自己的发型搞得跟鸡窝似的,一脸悔意。 “大哥,这事可不能怪你,要是小弟跟着大当家去鞑子军营,怕是就回不来了。”唐文超不忍程峰自责,出言安慰。 “不说这个了,叫几个人做副单架,小心把大当家的抬回去,找大夫疗伤。”程峰心神一凝,知道此时当务之急是把张翠山治好。 郭子兴的效率极快,和几个手下砍了两根竹子,再用军帐缠在一块,片刻间一副单架出炉,抬着张翠山慢慢地往回赶路。 ************************************************************************** “想不到这位张大当家还真有两下子,竟然能在察罕的手里全身而退。”得到张翠山与程峰活着回来的消息之后,赵均用的眉头一皱,捻着自己的两小撇八字胡,眼珠子滴溜真转,考虑着下一步该如何进退。 之前他还和田丰还在救不救张翠山的事上争论个不休,在他看来,察罕的军营无异于龙潭虎穴,张、程二人一去肯定就是死路一条,田丰要派人去接应,纯粹是让兄弟们走个过场。 看来这次真的要好好跟这位张大当家的搞好关系了,上次被田丰和郭子兴占了先机,再没点表现的话怕是两军合并之后地位不保。 张翠山回到泰山军临时营地之后,田丰已经得到消息,带着手底下医术最好的医者赶了过来。 “这位的伤势不轻啊!”医者眯着眼诊了张翠山的脉象之后皱着眉头道。 “那大当家的还有救不?”田丰一听这话心下顿时一沉,张翠山拼死才护得泰山军的周全,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啊。 “察罕号称当世最为接近宗师的高手,中了一掌之后还有余力杀出重围,这样的英雄人物还是要救上一救!”医者掏出随身携带的药匣子,取出一柄七寸长的利刃,凑着煤油灯反复加热,这是要放血疗伤了。 尖刀在张翠山的伤口上划了一下,医者忽地眉头一皱,奇道:“怎地刺不进去?” “大当家的身负外家功夫,纵是睡梦中亦是刀枪不入,你就是拿大刀用力砍都未必能伤着他。”程峰知道张翠山的般若功厉害,出言指点医者。 “那在下可就爱莫能助了。”医者无奈地摊开双手,作出无能为力的表情。 “有没有办法让大当家的清醒过来,说不定他自行疗伤会更好。”郭子兴思忖了片刻,想起以内力疗伤之法,说不定管用,这才提出建议。 “这个好办!”医者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摊开之后点燃,顿时整个室内弥漫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这是用提神草炼制的香,气味可能重了点,把人薰醒倒是绰绰有余。”不顾满屋子人难看的脸色,医者咧着大嘴笑了起来,颇为自得。 果不其然,昏迷中的张翠山鼻子吸搐了两下,眼皮子颤抖了两下,终于醒了过来。 稍一运气只觉胸口闷得厉害,张翠山苦笑一声,暗道察罕这一掌还真不是吃素的,勉强给了众人一个笑脸:“各位,张某跟察罕拼得有点脱力,睡上一觉就能复元,不必担心。” 医者和程峰都说过张翠山受伤不轻,哪里会不知道他这是安慰众人之言,田丰关切地问道:“大当家的既然醒了,那就让大夫给你看看吧。” 张翠山手一摆道:“无妨,张某自行运功疗伤即可,还是让大夫先给程大哥看看吧。” 程峰心下一暖,憨憨地一笑:“不妨事,程某皮粗肉厚,这血呀流不尽的。” 二人并肩作战,相互救助,自此已是过命的交情。 先不提大夫给程峰包扎,张翠山盘膝,运起武当派的先天无极功,耗费了大半天才勉强将察罕的掌力化解,医者重新检查之后开了一剂药方之后离去。 见张翠山已无大碍,众人这才一一散去,唯有田丰留了下来。 “田兄,你有何指教啊?”张翠山明明知道下面田丰的举动,但还是半开玩笑地问道。 “遇强不畏,见弱生怜,世之英雄,张兄当之无愧,请受田某一拜!”田丰说罢朝着张翠山重重一揖。 “田兄言重了,你为人光明磊落,翠山本就佩服不已;再论起咱们跟朱大哥的关系,兄弟之间说这些可就有点过了。” “这一趟大当家的为了泰山军的安危以身犯险,九死一生,田某心里十分明白,只是不知那察罕明知泰山军一心跟鞑子对着干,又怎会答应大当家不追究此事的呢?”田丰虽然年近四旬,但是八卦之火依然不减于少年人。 “说来侥幸,兄弟目前的身份也算是鞑子将官中的一员,我向他保证泰山军解散,所劫粮草尽数归还,又许诺了一些装备和条件,这才让察罕网开一面。” “既然察罕答应了张兄,那为什么你们还打将出来,差点儿误了性命?” 张翠山闻言一声苦笑:“田兄啊!这也是察罕所提出的条件之一,察罕出于政治方面的考虑,这才答应放我一马,要不然我和程峰纵是三头六臂,也无法从五千大军的重重包围之中杀出来啊!” “莫非鞑子朝堂上出什么么蛾子了?”田丰的眼前一亮,紧接着问道。 “权力斗争罢了,察罕所在的一方遭到排挤,现阶段只要没有义军揭竿而起,他们的领袖人物伯颜一系就无出头之日,察罕一方面希望天下太平,但从自身的利益出发,又希望战乱不定,他们这些主战派从中捞取战功以巩固其在朝堂上的地位。” 田丰听兴正浓,让聊起政治就头痛的张翠山也只得将自己的分析讲给田丰听。 “小弟摸准了察罕的这条心理,这才给咱们泰山军争取了一线机会。” “这也是政治迫害的一种吧?那察罕没有为难你吧?”田丰听出其中的要害,心道张翠山能让察罕松口,不容易。 “无妨,只要察罕不对咱们用兵,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张翠山虽然被察罕搞得狼狈不堪,甚至还受了伤,却也不以为意。 “张兄,为了泰山军,你受委屈了。”田丰一脸歉意。 一般人受委屈之后,脸上多是愤怒或是难以忍受的表情,张翠山却是一副蛮不在乎之色。田丰深知武林高手心高气傲,生死容易低头难。 “别这么说,其实察罕的日子也不好过,你是没看到他被小弟挤兑时的尴尬。”反正事都过去了,张翠山想起察罕当时的样子就是一阵好笑。 “张兄心胸宽广,看来田某选择这一步是对了的。”田丰独领泰山军已有五年,自知泰山军在自己手里仅能勉强自保却是无力发扬光大,张翠山既是前统领朱向天指定的接班人,心下安慰,暗道此人既有王者风范,又不乏治军之能,这才是一个真正合格的领袖。 “张兄,田某曾有言在先,只要过了这个难关,泰山军就并入你所创的黑水军,待你身子大好,派哪位兄弟交接一下吧。” “此事不急,张某毕竟是初来乍到,怎么着也要看看兄弟们的意思吧。”张翠山向来讲求民主,他更多的则是考虑到六百泰山军的想法,万一人家不愿意跟着自己呢?” “泰山军危难之际,你舍生忘死勇闯察罕的大营,这样的人物若是还不能让他们甘心加入,岂不是瞎了眼?”二人关系日见熟稔,田丰不由跟张翠山开起了玩笑。 “这是真性情,跟朱统领当年一般仗义。”田丰跟张翠山看对了眼,好感大增,愈发觉得和朱向天想像。 ************************************************************************** 田丰做事雷厉风行,连夜将泰山军的队伍集合完毕,准备交接仪式。 “兄弟们,泰山军有难,张大当家的不顾自身安危闯进鞑子大营劝退了察罕,大当家的这是用自己的性命来保全了咱们!这样的英雄人物来做咱们的统领好不好?” “大当家的,要是咱们成了一家人,那黑水军兄弟们那样的装备是不是也人手一套啊?”人群里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显然是对破山弩垂涎三尺。 张翠山笑而不言,程峰大着嗓门道:“破山弩算啥,有谁立了战功,火铳也可以考虑。” 此言一出丘八们更是炸了窝,虽然不曾见过火铳,可是这帮家伙跟程峰混了三天,早就打成了一片,张翠山的事迹更为他们津津乐道,传言大当家的火铳一举, 三军辟易,察罕几千人马连个屁都不敢放。 看到泰山军群情激昂,田丰趁热打铁:“朱统领曾留下遗命,泰山军众兄弟听着,自今日起六百泰山军加入黑水军,誓与鞑子斗争到底!”田丰说到这里心情激动,热泪盈眶。 “多谢各位的抬爱,翠山虽然不才,却也愿跟兄弟们同甘共苦,别的不说了,自今日起泰山黑水为一家,泰安县咱们就不呆了,都跟着兄弟回济南去,那边的条件还可以,顿顿有肉,管饱!” 这一句话可是炸开了锅,泰山军军纪严明,不许抢掠良善,丘八们只能自给自足,赶上荒年就得饿肚子。 “好??好!”丘八们如同潮水般的赞叹声此起彼伏。 “大当家的真性情,跟我一样。”郭子兴一声赞。 “哼,就你那德性,还跟大当家的比?大当家的这是真性情,你是没脑子~!”田丰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第一百二十章 赵均用出走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自今日起,田丰担任黑水军的军师一职,统管黑水军的军政事务;郭子兴作战勇猛,为副将,统管泰山部众家兄弟!” 田丰虽然对行军打仗不太在行,但治理内政是一把好手,张翠山私下里早就打听清楚了,委任其为军师,至于田丰对军事方面略有不足,这一点张翠山也有考虑,以后发现合适的人才再任命一个军事军师足矣。 无论是田丰和郭子兴,都是当年朱向天极为倚重之人,张翠山如此看重二人,不仅是对朱向天在天之灵的一个安慰,更重要的是表现出对二人的信任。 赵均用眼巴巴地等着张翠山给自己的任命,哪知张翠山宣布了田、郭二人的职务之后就没了下文,心下一虚,暗道莫非是姓田的在大当家那里给自己上了眼药? 眼见张翠山走了出去,他心里着急,快步跟了上去。 “大当家,属下赵均用,曾任泰山军第二把交椅。”赵均用做着自我介绍,心里却是焦躁不安,两军合并,可不能把自己给忽略了啊! “原来是赵兄,有何指教啊?”张翠山这才作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开口问道。 终于算是想起我来了!赵均用心下一松,小心翼翼“善意”地提醒道:“大当家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宣布?” “是,有些事尚未下定论。张某初掌泰山军,对有些人或事尚未了解,不知赵兄问的是哪一件?”张翠山一拍脑袋,坦然承认。 “赵某亦是当年追随朱统领的生死兄弟,大当家的你可不能把我给忘了。”赵均用见张翠山愣是不下面接自己的话题,咬了咬牙,还是硬着头皮毛遂自荐。 “是吗?赵兄看来也是泰山军的老兄弟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张翠山心下冷笑,这个家伙见泰山军的几个当家都有份,唯独没提到他,这会儿巴巴地找自己要官来了。 依着赵均用的念想,张翠山明白自己的意思之后诚恳道个歉,然后给自己在黑水军中不下于田丰的官位,皆大喜欢,这事也就结了。 “大当家的一代人杰,在下佩服,赵某虽不才,却也愿随大当家的成一番大事。”赵均用向张翠山诚恳表态。 这厮将泰山军早就看成了自己的私有势力,岂容他人染指,他自恃劳苦功高,除田丰之外无一人可及,张翠山只提田、郭二人将其忽略,心里自然不快。 “看来赵兄是心急了,你放心,张某做事向来公正,你只要有真本事,想上位很容易,我且问问赵兄你擅长的是哪一方面呢?”张翠山虽未与赵均用深交,但实际上对其行事为人已是有所耳闻,印象不佳,不过到了他这个层面,一定的隐忍力还是有的,当下耐心提问。 “这些年来泰山军的供给方面是均用负责,只是没能让兄弟们过上好日子,惭愧!”赵均用嘴上说的谦虚,却又是一副自得的表情,哪里有半分惭愧之意。 “六百余人的吃喝也不是件小事,能做到这一点确是有后勤之能。不错,那我再问赵兄,泰山军成军也有近十年了吧?你身为后勤主管,那士兵们的军饷是多少呢?” 赵均用闻言一愣,结结巴巴地道:“军???军饷?咱们又不是正规军,又没地儿征收税银,哪里来的饷银呢?” “那军费呢?你是怎么筹来的?” “劫富济贫。” “士兵们不事生产么?” “亡命之人,哪里有那个功夫!” 张翠山又“考核”了赵均用几句之后终于明白过来了,这个家伙在积蓄钱粮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本事,跟于洋和李善长等人相较差得远了,至于和经济能手张翠山相比,更是被甩出不知几百条街了。 问明白之后,张翠山原本还是笑眯眯的脸孔瞬间沉了下来,他本着客观公平的原则,想给赵均用一个表现的机会的,原以为这小子有两下子,哪知还停留在掠夺财富的原始阶段。 又问了一些关于战略方面的问题,赵均用对于用兵也是知之甚少,吹牛还有一套,要是真打起仗来,属于那种出工不出力的主儿。 赵均用口若悬河,吹嘘个不停,兀自不知张翠山已然在心里给他打了个大大的差评。 “大当家,您不知道田丰这些年之所以能保住这股势力不灭赵某的功劳可是不小,灾荒年的时候要不是赵某劫了一些富户周济众家兄弟,单凭田丰那股迂腐劲儿,只能靠吃野草、树皮,甚至是神仙土充饥,不少兄弟被他搞得全身浮肿、不治而亡,吃了不知多少苦头。 “田兄是个君子,纵是变通不足,亦不失君子本色。今天我就当没听到这些话,你好自为之吧!”张翠山冷冷地回了一句,连称呼都免了。 这是什么玩艺儿?才刚加入就开始编排昔日兄弟的不是,像话么?张翠山不耐赵均用的喋喋不休,冷哼一声,扭头走人。 “大当家??大当家?”赵均用不是个笨人,见张翠山不理会自己,这才明白自己的表功方式有误,大违张翠山的心意,想在黑水军里混个上位的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彻底破灭。 “哼,没了张屠夫,我就得吃带毛的肉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回过味来的赵均用不招人待见,他咬牙切齿地放了这么一句狠话,气急败坏地返回本部。 “唐兄,你帮我查一查赵均用这个人,客观点,好的坏的都成,这事最好别明着来,悄悄进行,省得伤了泰山部众兄弟之间的感情。”张翠山回到营地的第一件事就是令唐文超秘密调查赵均用。 唐文超执行能力极强,如今已是张翠山的左右手,接到命令后一言不发而去。 且说赵均用在张翠山那里吃了蔫,心生怨恨,回头召集自己的本部二百余人,开始忽悠:“兄弟们,咱们是朱统领当年从淮西带来的子弟兵,可这里是山东,属客家兵,张翠山如今已然成了气候,黑水军尽是忠于他的私兵,战力之强你们也见识过了,日后两军纵是合为一军,论地位尔等亦是远远及不上人家这些嫡系子弟!” “二当家的,你这话可当真?”跟随赵均用多年的一个丘八适时发问。 “我啥时候骗过你们?要是真到了打仗的时候,怕是这些淮西兄弟只能被派去做先锋,对上号称无敌的蒙古铁骑,说白了就是炮灰,属于送死的,你们懂不?”赵均用对这些人循循善诱着。 “那二当家的你说咱们该咋整?” “照我说,为了咱们兄弟能有条活路,我决定带着你们脱离泰山军,回老家安徽去。 这里离鞑子的京师太近,一旦发生战事准没命,濠州的彭大和孙得崖跟我的关系处得还行,到时候结为友军,照样能杀鞑子,日后的成就也未必比黑水军差了,愿意跟我走的,举个手吧!”赵均用自知既然得不到张翠山的赏识,那自己在黑水军中永无出头之日,遂生出另立山头之念,要走的话自然要拉一起队伍回去。 赵均用在这些嫡系的眼里地位比田丰还要高,毕竟他在宣传自己的功绩方面向来是不遗余力,一分的事到了他的嘴里能当成八分用,而田丰为人低调,敏于行而讷于言,在这一点上远远不及他。 士兵们的心思浮动,最后有一百五十余人跟着赵均用去了濠州。 这些人走没多久,田丰就得到了消息,急急地找到了张翠山汇报。 “大当家,都怪田丰无能,被赵均用这厮巧言带走了泰山部近四成的兄弟,请大当家的给属下一支人马,速速带人将其追回!”为了黑水军的凝聚力,田丰强烈要求将这些人马追回来。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随他去吧!”张翠山一脸的平静,反而劝田丰不要为了此事耿耿于怀。 赵均用召集嫡系私自离开,张翠山身为统领不可能不知道,而是放任其离去,通过唐文超收集的资料,他对这个泰山军的二当家已是心知肚明,此人干大事惜身,小事倒是积极,且做事毫无底限,不择手段,此等碌碌之辈,有之不多,无之不少,走就走了,不足为虑。 “大当家的可是顾虑到初掌泰山部,不想在内部造成矛盾么?”田丰片刻之后也冷静了下来,开始揣摩着张翠山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问道。 “田兄多虑了,翠山虽然不才,却也知道再英明的首领,也不能保证自己在队伍里保证十成的支持率,只是现在咱们的实力薄弱,若是派兵去追,那就是祸起萧墙,纵是能将这些人劝回来,有了芥蒂,会造成更大的危机。” “只是可惜了那些兄弟,跟着赵均用这样的小人,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田丰说起这些兄弟,心下痛惜。 “分裂意味着毁灭,赵均用不识大体,私心又重,他的离开是咱们黑水军的福气。”唐文超插了一句。 “可这是近四成泰山部的队伍啊!”田丰仍是有些耿耿于怀。 “这事是他个人所为,不能影响了咱们兄弟的感情,就此作罢,以后谁也不许提了。”张翠山是个做大事的人,对自己的队伍向来是爱惜羽毛,肯定不能容忍赵均用这小人混在黑水军的行列里,走了也好,至于这四成人马,在张翠山的眼里却算不得什么。赵均用若是留在黑水军里,早晚也是个祸害。 数年之后,濠州城内几股义军发生火拼事件,赵均用被孙德崖所杀,这支队伍亦是灰飞烟灭。 第一百二十一章 矿难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等人在回济南的路上,碰到了飞马疾奔的尹大行。他来往济南和泰安已有数次,驾轻就熟,这次是受于洋之命,送信给张翠山,济南府出大事了。 看完于洋写的信,张翠山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嘴唇紧绷,脸色难看。 “大当家的,家里是不是出事了?”众人之中,以程峰与张翠山的关系最为融洽,见张翠山神色不对劲,这才问道。 “杨兴荣的石矿塌瘫,死了几百口人!”张翠山长长吁了口气,沉痛地道。 “唐兄、郭兄弟,你二位带队回济南,我和程大哥先走一步,田兄,你也跟小弟一起吧。”见田丰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张翠山也把他给叫上了。 ************************************************************************* “大哥,兴荣铁矿大量矿工失踪,家属找上门来,苏知府已然去了杨家,此事非同小可要,依小弟看,这里面怕是有什么猫腻。”于洋看到风风火火赶回来的张翠山,也不客套,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 苏哈托的病已然好了大半,济南府出了这种事,他忽地意识到自己咸鱼翻身的机会怕是来了,上一次和张翠山的一番交锋,输得一败涂地,想通过此事捞回一些名声。 矿主杨光荣与苏哈托有旧,一听知府大人到了,虽然今时不同往日,可落难的知府也是知府,不敢小覤,客客气气地请进杨府。 “知府大人,些许小事怎地劳您玉趾,真是不好意思。” “杨掌柜,矿工的家属都闹到府衙去了,你还说是小事,跟本府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哈托要了解事情的真相。 “没事,几个矿工干完活之后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快活,杨某这几日又不在济南府,怎会知道他们的去处,我还要找他们承担耽工的责任呢!”杨兴荣的口气里透着不满。 “依本府看,事情怕是不会这么简单吧????”苏哈托轻呡了一口茶,意有所指。 “苏大人,您是明白人,以前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大不了赔那些刁民一些银子罢了,何必虚张声势呢。”杨兴荣见瞒不过苏哈托,索性说出了实情。 自从荣兴铁矿开张以来,每年都会出现一些塌矿事件,杨兴荣本是当地豪强,仗着自己有几分势力,贿赂知府衙门的师爷,将闹事的家属强行镇压,这种事也不知道干了多少回了,早就轻车熟路。 苏哈托自是心知肚明。虽然没有亲自出面,但好处却也得了不少,几个平头百姓的死活对他无关紧要,到手的银子才是最实惠的。 “杨掌柜,本府这几个月在家里休养身体,济南府的一切政务都是委托府卫军的张统领,这事要是让他知道了,怕是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既然是站在了同一条船上,苏哈托自然要提醒杨兴荣几句。 “无妨,听我姑父说过,这位大统领将自己的精力都投入到商会的事务上,现在又兼了府卫军的头儿,他哪有时间理会这些刁民的纠纷?”杨光荣蛮不在乎地回答。 “这事是谁办的,派出去了没有?”苏哈托略忖片刻,皱着眉头问。 “我已经给了负责铁矿的杨开一笔银子,让他出去避几天风头,要是张大当家的问责,把事情朝他身上一推就成。”杨光荣显是早有准备,有条不紊地说着。 “那就好,这些刁民真是不省心。”苏知府又呷了一品茶,忽地又问道:“这次矿难到底死了多少人?” “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似乎人还真不少。” “具体多少?” “哎呀我的知府老爷,这些屁民的死活干你我何事,人没了还可以再招,至于那些闹事的还不是为了钱?到时候砸几千两银子下去准能消停。”杨光荣蛮不在乎。 “这些日子小心点,至于张大当家的若是问起此事,我会在一旁为你搪塞过去。” “那就多谢知府大人了,这点小意思请您喝茶。”杨兴荣顺手递了一张价值五百两的银票过去。 “好,本府还另有要务,就先回去了。”苏哈托瞟了银票的数额一眼,心满意足,打了个哈哈,打道回府。 “什么?派人去现场察看了没有?”张翠山听完于洋的话之后心下一个咯噔,急声问道。 “兴荣铁矿的掌柜杨兴荣已然派人封锁了矿厂,你离开之后济南府衙又没有具体的负责人,还没有行动。”于洋见张翠山发火,心下惴惴不安。 “那还愣着干什么?拿着我的兵符去府卫营调集五百人,立刻去矿场!”张翠山虽乱不慌,紧接着又发出一道指令:“程大哥,你与唐兄派一队人马去封了杨兴荣的府邸,不许走漏一个人。” 张翠山不等府卫军大队人马,一把拉住刚要退下的尹大行:“尹镖头,张某不知兴荣矿场的位置,你陪我先走一步!” 他心下焦急,手上的劲自然就没个轻重,尹大行功夫,哪里禁得他这一抓,哎呀一声惊呼起来。 张翠山这才醒悟过来,连忙道歉:“尹兄,事关重大,翠山心急如焚,得罪勿怪。” 尹大行牵了两匹马,还没等他坐稳,只觉胯下的高头大马一声悲嘶,疯狂朝前窜去,原来是被张翠山狠狠的抽了一鞭。 片刻之后二人已是到了矿场,有两个护院打扮的人守着入口,张翠山刚要进去,却被拦住,为首的那名护院人高马大,冷声道:“没有杨大掌柜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 张翠山哪里还有心情理会这些小喽啰,闪电般攸出两拳,将两名护院放倒在地,径直闯了进去。 尹大行在后面看得直咧嘴,张翠山含怒出拳,直接将两个倒霉的家伙打晕了过去,凑上去也不管两人能不能听得到:“两个没脑子的东西,也不看看来的人是谁,被打了吧?活该!”啐了一口,跟了进去。 或许是张翠山那两记铁拳让这些护院长了记性,又或是认出了来人,往里走倒是没再遇到什么阻拦,入眼处已是一片废墟,张翠山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田丰和唐文超此时也带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 “你们有谁知道矿洞的入口在哪?”张翠山对挖矿是个外行,干着急也没办法。 “虽然这里乱成一团糟,却也并非无迹可寻,且容田某问个一二。” “唐兄弟,你让人把监工的人找来几个,我有话要问他们。”田丰处惊不变,吩咐道。 除了被张翠山打晕的之外,还有不少护院负责这家矿场的警戒,唐文超办事迅速,片刻功夫就带了两个人过来。 “在你们眼前的就是府卫营的统领大人,现在要调查失踪人员的案子,现在我来问你们,有什么说什么,若是知情不报,全部打入监牢!”田丰恩威并施,赫得两个护院腿肚子直抽筋,当场跪倒在地。 “矿井的入口在哪里?还有这块石头是怎么回事?”田丰的声音充满了威严。 “回大人,前些日子这里发生了地震,整个矿场乱成一糟,我们也不知道啊!”有个贼眉鼠眼的护院眼神闪烁,想搪塞过去。 “一派胡言!若是有地震为何别处没事?你可别告诉我这块巨石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田丰阅人无数,经验丰富,哪里看不出这个小子说的不是实话。 唐文超不喜欢动嘴皮子,扬手一巴掌将那人打得晕了过去,指着另一人冷声道:“同样的问题,这次该你回答了。” 他的面相本就凶恶,出手狠辣,另外一个看似呆憨的护院胆气已失,老老实实道:“小人知道的也不多,不过那块巨石却是从山上采来的,入口在哪里小人也不清楚,杨掌柜只是派我们来守着矿场,禁止外人进来而已。” 田丰脑子转得快,已然明白过来,想必是杨掌柜为了隐瞒矿难的事实将挖矿的工人堵在了矿洞里,等事件过去之后再来个毁尸灭迹,真黑啊! “过来几个人,把这块石头移开,若是田某所料不错的话,失踪的人都在这里!”田丰四处转了一转,又呆在巨石旁观看了半晌,果断地下令。 石头严丝合缝地将矿洞堵了个严实,要是说巧合根本没人信。 这块石头足有几千斤,十余名丘八站在巨石一侧,一齐发力将巨石推得晃了一晃,却是推之不动。 “我来!”张翠山深吸了一口气,胳膊的肌肉顿时涨了一圈,猛地发出一声大喝,石头咕碌一下滚到一边。 一股焦灼的味道从洞里传了出来,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清,张翠山更要下去一探,哪知方才用力过度,顿觉一阵眩晕,他之前被察罕掌力所伤,并未痊愈,蹲在地上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见张翠山一张脸涨得通红,不停地喘着大气,田丰见他站立不稳,伸手去扶。 “先别管我,快让人进去看看。”张翠山推开田丰,让他带人下去查看。 十来名丘八循着洞口往里走,最前面的卢文则忽地大喊一声:“我的娘哎!怎么会是这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官商勾结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一具具都被烧成了焦炭的尸首一字排开,张翠山和田丰看得头皮发炸,面画之震撼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这???这就是失踪的人么?”张翠山情绪有些失控,颤颤抖抖地问道。 “据统计共有三百二十三名尸体,除了面目被烧毁而无计确定身份的除外,一百二十一人是兴荣矿场的矿工确实无疑。”于洋统治了一下人数,一脸沉痛地如实汇报。 “三百二十三人?”张翠山心下惊骇莫名,粗着嗓子嚎道:“三百多条人命,说没就没了,这简直是丧尽天良啊!” “哼,简直不把人当人看!”在一旁负责搬运尸体的卢文则也愤愤不平。 “把矿场所有的人都抓起来,我要知道所有的真相!”张翠山毕竟年纪尚轻,火气重,几乎是遏嘶底里地吼着。 “回大当家,矿主杨兴荣并不在这里,要不要去杨府捉拿?”唐文超见惯生死,心下虽然震惊却能保持冷静。 “将这里的监工都抓起来,带着去杨府,我倒要看看这个天杀的杨兴荣是个什么人物!”张翠山重重地扔下一句,气冲冲地打马而去。 “唐兄,大当家的怒火攻心,方寸大乱,这么下去可不对劲呀!”田丰一脸忧色。 “那田兄认为该怎么办?” “田某现在去追大当家,你先将矿上的负责人找出来,然后咱们到杨荣汇合,怎样?”田丰身为军师,论职位犹在唐文超之上,但新入军不久,以商量的口吻命令道。 “田兄说得对,我这就去办。”唐文超重重地一点头,摸出虎头双钩,朝着监工走去,这是要严刑逼供了。 ************************************************************************ 且说苏哈托揣着杨兴荣的“茶钱”, 刚出了杨府的大门,就看到一群人跟杨府的护院对峙着。 为首之人年过半百,似乎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但仍鼓足了勇气开口道:“让杨掌柜的出来!” “掌柜的和知府老爷有要事不方便出来,有什么事问我好了。”护院头目是个身形彪悍的中年壮汉,他和杨兴荣自小一起长大,名叫赵龙,喜欢吹牛,仗着外型足够猛,两颗露在唇外的大门牙,提起来就能让小孩止啼,吓唬一下小老百姓更是百用百灵。 “我们的家人是在兴荣矿场挖矿的,自大前天去上工之后一直没有消息,矿场又被封锁不让我们进去,俺们倒要问问杨掌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者叫马忠,儿子在兴荣矿场挖矿已有两年,数日不归之下老人担心,正赶上众人在矿场里有亲的邻里,他年事最高,被推为代表。 他一看到赵龙的长相心里就打怵,壮着胆子把这句在心里默诵了几十遍的话说完,两条腿禁不住打起颤来。 “原来是这事啊!”赵龙一拍大腿,大包大揽地道:“都回去吧,等掌柜的会完知府老爷之后我就去问问,务必给你们一个结果,大家先散了吧,走啦走啦!”他边说边推搡着马老汉,后者胆子本就不大,被他这么一推,站立不稳,扑嗵一声仰天摔倒在地。 “你凭什么打人呢?赶紧给我们个说法,不然别想让我们回去。”人群中传来一声犀利的声音,正处在变声期的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哪管赵龙是什么恶霸,大声叫喊了起来。 众人扶起马老汉,好在赵龙用力不大,只是摔了一跤,并无大碍。马老汉回头看看大家伙:“要不咱们先回去等着,明儿再过来?” “马老爹,事到临头你怎么就怂了呢?他一个护院的凭什么就能作得了杨掌柜的主?咱们几百口子在这里等结果,岂能白跑一趟?”那个变声期的少年看不过马老汉的懦弱,站了出来。 “小子,敢跟你家赵大爷用这种口气说话,不想活了吗?”赵龙单手拽开上衣,露出满是伤疤的上体。 旁观众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赵龙胸前数道纵横交错的伤疤,其中有一道寸余深的疤痕从脖子延到了小腹,张牙舞爪。 马老汉一把拉住要冲上去的少年:“狗子,这个人不好惹,咱们走!” 哪知这个叫做狗子的少年拗得很,挣开马老汉:“不怕,我爹失踪好几天,现在生死不知,不讨个说法绝不回去!” “看来你还没死过?不知道爷爷的厉害!”赵龙继续摆弄着他那一身的疤痕,企图震慑住狗子。 “别以为我会怕你!”狗子心里也有些发怵,但少年人凭的是一口血气,寸步不让。 “老子身经百战,还怕你个小屁孩闹出什么茶来?” “那你就试试看!” “臭小子~”赵龙甩手就是一把掌打在狗子的脑门上,少年踉跄退了一步,怒目而视,却没有还手。 赵龙忍受不了狗子那股怨毒的眼神,一腿踢出,将狗子踹到了地上。 “狗子,打他!”与狗子同龄的几个少年忍不住了,冲了上来。 “都别动,看我的!”狗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止住要动手的几个玩伴。 赵龙作势再踹,哪知狗子忽地抢上一步,弓着身子抱住他的腰,左右晃了几下,将赵龙一把抱起,狠狠地扔了出去。 “哎呀~,你还真他妈的有种!” 赵龙被摔了个七荤八素,骂嗓咧咧地勉强站了起来,捂着被闪了的腰痛得直咧嘴。 他这些年来跟着发小杨兴荣吃香喝辣,还娶了两房小妾,身子早被淘空,根本不禁打。至于那一身的伤疤更是可笑,小时候他从树上掉下来正巧磕在石头上,这才落下一身看似骇人的疤痕,在不知情人的眼里这些疤反而成了他吹嘘的资本。 “别放过那个小子!”赵龙发一声喊,身后冒出几个护院,手持棍棒迎向了冲过来的几个少年。 “别动手,有话好好话。”马老汉的劝阻很是无力,几个少年生龙活虎,虽然手无寸铁,但对上手持家伙的护院大占上风,几个回合之后,护院全被打倒。 “这是怎么回事?”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大门处响了起来。 “大人,草民冤枉啊!”马老汉一见苏知府到了,扑嗵一声跪倒在地,又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 “你们这帮刁民实在是可恶,既然人家答应你们去问杨掌柜,那你们回去就得了,干嘛还要打人呢?” 苏哈托正要打道回府,却碰上这茬子事,他和杨兴荣私交不错,刚收的银票还热乎着,他自然选择了帮杨家。 “是他们先动手的!”狗子指着赵龙,丝毫不惧苏知府的官威。 “放肆,本府面前岂容你大呼小叫,来人呀,掌嘴!”苏哈托一声令下,顿时有两个如狼似虎的差役架起狗子,左右开弓一连打了十几个巴掌。 “狗官,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好人,张大当家不会放过你的!”狗子被打之后并未屈服,恨恨地瞪着苏哈托。 张翠山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少年人最是崇拜英雄,苏哈托被张翠山压得令不出府衙,心里早就憋着一口气,狗子一提起张翠山更是怒不可遏:“再打,留口气就成!” “不要再打了。”马老汉不忍看着狗子小小年纪被如此毒打,抢上前去拼命喝止着,离他最近的差役听得不耐烦,反手提刀鞘猛拍,正中马老汉额头,顿时鲜血长流,老人家心脏本就不好,一见血晕了过去。 几个少年见状再也忍不住,挽起袖子跟差役们动上了手。 “还有没有王法,当官的跟奸商勾结,还有没有我们老百姓的活路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民不与官斗的思想牢牢烙印在他们的意识里,虽是义愤填膺,但是百姓见了官有一种本能的惧怕,却是敢怒不敢言。 差役对上顺风镖局的镖师们不成,可是对付几个少年却是威风八面,几个少年拼了命也不是对手,个个被打得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你们不要被眼前的假象迷惑了,本府要办的只是几个顽抗的,只要你们乖乖听话,自然无事。”苏哈托毕竟读过几年书,没理也能鼓捣出几分理来。 老百姓读书少,哪及得苏知府一肚子的歪理,本来是以受害人的身份来评理的,到最后反而还理亏了,真是有苦说不出。 “若是张大当家的身在济南府,断不容苏哈托如此猖狂!”围观的人群里忽地冒出这么一个愤愤不平的声音。 张翠山被矿场的惨景搞得心神不宁,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正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这个黑心矿主,忽地听到前边一阵杂乱的呼喊声。一拉缰绳,打马冲了过去。 杨府的大门口,几个差役一边嘻笑着一边毒打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围观人的虽然不少,却是无人敢出面制止,苏知府背负双手,两撇老鼠胡须随风乱舞,颇为自得。 “住手!”张翠山打马前冲,众人一见张大当家的到了,纷纷闪避让出一条路来。 张翠山下马之后一把推开行刑的差役,他动作粗鲁,那差役被他推得摔了个屁股墩也不敢吱声,揭开狗子的裤子,血与衣服已经粘在了一起,少年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忍着!”张翠山对着狗子从怀里摸出金创药,洒在伤口上,狗子一见偶象为自己亲手敷药,心情激动,伤口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多谢大当家的。”上完了药,张翠山解下披风,给狗子披上,少年不停道谢。 “好小子,有骨气,敢跟苏知府对着干!”张翠山笑着拍了拍狗子的肩膀,敢跟苏哈托叫板,整个济南府也就自己和这小伙子两人了。 “这可是跟您学的!”狗子拍起了张翠山的马屁。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张翠山转过头来沉声问道,方才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严惩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大统领~”苏哈托一见张翠山到了,暗道要糟,他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酝酿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原来是苏大人在此,苏大人不顾重病在身,和杨掌柜的合力镇压不法之徒,可真是勤于政事啊!”张翠山冷着脸道。 上次是侵吞商会不成,苏哈托闹得个满身骚;这次又赶巧了,张翠山心里还就纳了个闷了,怎么什么事都能跟苏哈托扯上关系? “张统领说笑了,这些人堵着杨府无端生事,甚至还对本府口出威胁之词,这才对他们略施薄惩。”苏哈托被张翠山一阵冷嘲热讽,脸上直发烧。 “薄惩?”张翠山冷笑一声:“苏大人说得轻巧,几个无辜的老人和少年为自己的亲人来杨府讨个公道,被你的人打得奄奄一息这还是薄惩?那要是重罚又该是什么样呢?” 他说完这话俯下身去为马老汉搭脉,老人家只是一时紧张血压升高,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下,命手下的丘八抬到医馆诊治。 “区区百姓的家事,不值一提。”苏哈托讪讪一笑。 原以为张翠山一心扑在商会的发展上,哪知张翠山身为整个济南府的实际意义上的掌舵人,又岂会置之不理。 “照你的意思是百姓的家事不算事,那这里几百家不见了亲人还不值一提么?是不是非得闹得民怨沸腾你才满意?你就是这样为民做主的么?” “父母官,什么是父母官?就是把自己治下的百姓当成自己的儿女、亲人,对他们的死活你不管不顾,甚至还不如杨家给你的那几张薄薄的银票是吗?”不用看也知道,苏哈托站在杨府的大门口镇压百姓,肯定是拿了杨兴荣不少好处。 苏哈托被张翠山骂得狗血淋头,红着脸一声不吭,大伙儿看得解气,拍手叫好。 “他算什么父母官,除了往自己的腰包里捞钱还有个屁用!”人群里冒出一个声音。 “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大当家的也是官啊?你这么说岂不是把他也给骂进去了?”另一个反对的声音响起。 “大当家的跟姓苏的这个狗官不一样,他的心里装着百姓,是咱们的布衣知府。” “古语有云,为官者德不配位,必有灾祸!”田丰是个读书人,此时也忍不住发出自己的心声。 张翠山讲不出这样的道理,不过他的办法更为实际,盯着苏哈托和众差役半响之后又道:“,刚才是谁对乡亲们下了狠手,都给我站出来!” 差役们个个吓得屁流尿流,他们在百姓面前是耀武扬威的大老虎,可在张翠山的眼里就是待宰的小白兔,一个人垂头丧气地站了出来。 “看仔细了,刚才是谁对你们下的手,现在打还回来!”这句话是对那几个少年说的。 既然大当家的发了话,以狗子为首的几个少年也不客气,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动手。 狗子出手快,朝着方才打他的差役一把掌狠狠地抽了过去,那差役伸胳膊要挡,只觉腋下忽地一麻,再也不听使唤,只听得一声脆响,脸上多了五个指印。 却是张翠山弹出一颗小石子凌空点了他的穴道,乖乖地挨顿揍吧。 几个少年争先恐后地朝着众差役招呼了过去,片刻功夫杨府门口就多了几个猪头。 “好了,现在你们几个都给我跪下,给大家道歉,这事我就不追究了。”张翠山见几个少年也解了气,差役们本就是听命行事,罪责不深,是以见好就收。 张翠山发话,众差役不敢不听,个个像死了亲爹似的苦着脸道了歉,灰溜溜地走人。 苏哈托也混在差役中想抽身走人,张翠山手臂一伸拦住他的去路:“苏大人,杨兴荣给了你多少好处?不妨当着大家的面公开一下吧?” 放差役走,是因为他们的事小,背后支使者却是不能姑息。 苏哈托心下叫苦不迭,从怀里摸出刚收来的银票,呈给张翠山后低声哀求道:“张统领,看在小婿的情面上,放我一马吧?” “饶你可以,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放弃现有的职务,济南府的一切政务不能再插手,如若再犯,那我就不客气了。” “是~是。”苏哈托见有活路,点头好捣米。 “城外三十里有一处宅子,你搬过去养老吧!” 张翠山三言两语解除了苏哈托的职务,没有严惩,看在程峰的份上不为己甚。 “五百两银子,这苏哈托的胃口还真是一般。”田丰看了一眼张翠山手里的银票,一声冷笑。 “以前只要他肯出面,没有什么事解决不了, 这厮都成习惯了,有钱就成!” “杨兴荣何在?”处理了苏哈托,张翠山准备出重手。 “小人在此,大当家有何吩咐?”外面闹得沸沸洋洋,杨兴荣在里面早就听到了,见得张翠山传唤,知道没什么好事,当下硬着头皮上前。 “兴荣矿场是不是你的?出事了你知不知道?”张翠山面无表情地问道。 “小人刚从曲阜谈生意回来,出什么事了?”杨兴荣佯作不识,心里祈求着张翠山不要深究,还想着瞒混过关。 回应他的是一记“啪”的一声脆响:“三百二十三人无一生还?你他妈的还有不有人性?”张翠山怒气冲天,一把掌狠狠的将杨兴荣抽倒在地。 杨兴荣只觉耳朵嗡的一声,一股剧痛袭来,张翠山含怒出手,虽然没附上内力,却也打得杨兴荣眼冒金星,耳根流血,张翠山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到。 “大当家的,矿场的负责人杨春找到了,这小子卷了盘缠想跑路,被我从半道上给追回来了。”唐文超押着一个獐头鼠目的瘦子赶了过来。 “好,既然当事人都到齐了,咱们就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你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张翠山对着杨春高声喝道。 他说这句话时附上了内力,震得杨春心胆俱寒,战战兢兢地哆嗦个不停,嘴巴张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矿场塌陷,三百二十三人被埋,入口处还堵了一块巨石,是不是你干的?”唐文超出身贫苦人家,感同身受,眼里都快冒出火来了。 “小人也不知道是谁堵上的。”杨春畏畏缩缩地争辩。 “一派胡言,再不说实话老子活剥了你!”张翠山听到这里怒不可遏,顺手拿起手里的马鞭狠狠地朝杨春抽了一记,打得他额头鲜血长流。 “是是,那天矿场上的监工人手不足,大家虽然听得一声巨响却也没当回事,而且小的当天家里有事,早早回去了,出了什么事小的真的不清楚啊!”杨春言辞闪烁,低着头交待,额头上的血流个不止也不敢擦。 “矿洞入品狭窄,每次只能进出一两个人,你不知道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糊弄呢?”张翠山指着杨春的额头高声骂。 “事实确是如此,大当家的您明查!”杨春知道一旦将此事承认下来自己必死无疑,干脆就使劲地撇清自己。 “问过了,兴荣矿场出事已经不止一次了,为了节约成本基本上没有什么防护措施,出事之后先封洞,完事后再将尸首往后山一埋,要是有人闹有苏知府给顶着,杨家的财富就是靠着榨这些矿工的鲜血堆积起来的。”于洋审过几名矿场监工之后得到了供词。 “几百条人命,非但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这简直就是畜生!”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声叫了起来,那些有家人在矿场的更是放声大哭,悲戚冲天。 “人在做,天在看,杨兴荣,你作为矿主,莫非想撇清自己的关系不成?”张翠山又将矛头对准了杨兴荣。 “我承认这事是矿场理亏,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姓杨的就算砸锅卖铁也赔给你们!”杨兴荣没想到事会闹得这么大,张翠山都高度关注,他只得认栽。 “你还我爹的命来!”一个泣不成声的矿难家属沉浸在对亲人的哀痛之中,指着杨兴荣的鼻子骂道。 “你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自己心里清楚?这可不是第一回了,两年前俺们村就有几个壮年在你们矿场无故失踪,告到府衙最后连个说法都没有!” “真没人性!黑心不舍得投钱,拿人命去填你的坑!” “别装出一副可怜样,要说可怜这些人哪个不比你可怜十倍、百倍?” “丧尽天良的畜生该杀,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百姓对杨兴荣一阵责难,府卫军们也忍不住跟着要求严惩,他们亲手抬出矿难者,感触尤深。 “大当家的,看在我姑父郭震峰老爷子的份上,放我一马吧?”杨兴荣见到这个阵势,心里早就慌了,不敢再狡辩,双膝一软,跪地求饶。 “将杨兴荣、杨春和矿场的一干人等押到大牢,不许任何人探视!待查清整个事件的真相后,再逐一判罪!” “告诉牢房的兄弟,下手的时候别老拣要害,朝肉多的地方招呼。”唐文超押了杨兴荣和府卫军牢房的兄弟交接,显是对其恨之入骨。 “副统领放心,兄弟心里有数,绝对不会打死他!”为首的丘八信誓旦旦地保证。 第一百二十四章 理念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当张翠山转过身来面对矿难家属的时候,方才那股凶神恶煞般的表情转眼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沉痛的语气:“各位叔伯父老兄弟姐妹们,今天我在这里表个态,兴荣矿场事件一定会严查到底,这帮丧尽天良的畜生我绝不姑息!” “大当家,我们的亲人死得冤啊!”数百人扑嗵一声跪了一地,张翠山忙不迭地去扶。 “我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大家失去至亲的痛苦,但请大家记住,我张翠山在这里起誓,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 这些本该是我们逝去的亲人们应该得到的,也许以前我们并没有意识到我们在享用他们的劳动成果时,以为是理所当然,可这一场矿难才让我们真真切切地领悟到,为了我们能够享受到这来之不易的生活,他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份工作中都蕴含了极大的艰辛,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去劳作,可是为了家人、为了整个济南府的繁荣、为了下一代的幸福、为了以后能有更美好的生活,他们不顾个人安危,辛勤劳作,所以我想说,他们是伟大的,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继承他们的遗愿,因为我们是一家人!”说到这里张翠山的声音哽咽,而一些年轻人更是泣不成声。 “我向大家承诺,对这些造成我们亲人不幸的,绝不姑息,一个都不能放过!” “大当家,我们的亲人离开了,以后我们的生计怎么办?”矿难家属中不乏头脑冷静之人。 “从孩子的泪眼里,我看到他们对未来的迷茫、绝望,这将是我的责任,在这里我向大家保证,如果赔偿达不到所有人的满意,我不介意使用非常手段!” 在安慰了数百矿难家属之后,张翠山和田丰徒步回顺风镖局。一路上,田丰几次欲言又止,张翠山终是忍不住了,好奇地问道:“田兄,你我兄弟有啥不好说的,干嘛还吞吞吐吐的?” “大当家的,你为何让那些少年动手打差役?”少年的心智尚未成熟,如果看不顺眼就动手,一旦打上瘾了岂不成了是非不分了么? “那些差役太不像话,等这事完了我就要从黑水军里调过一队人马取代他们,这帮孙子干的不是人事,挨顿打还算便宜他们了。” 张翠山说到这里觉得还不透彻,又道:“问题是老百姓被欺负得久了,没了血性,奴性倒是还有几分,我让他们打差役是赋予他们勇气。” 田丰听到这里有些茫然:“可这不合律法啊?” “律法?”张翠山冷哼一声:“苏哈托、杨兴荣还有那帮差役做的事也同样不合律法,甚至连你我组建反元队伍岂不是也不合律法?” “这次有我在一旁助阵,这帮孩子有底气,等下次我不在了他们一样还有勇气跟差役对着干才是我希望看到的。” “这是什么理论?你这不是明显向着那帮小伙子么?”田丰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过来,不由没好气地怪张翠山耍赖。 “没错,我就喜欢这样!”张翠山毫不脸红,当先而行。 田丰不由得一阵苦笑,这位大当家走的显然是亲民路线,真是令人无奈。 ************************************************************************* 是夜,汇通票号。 “老头子,你可得想想办法救救兴荣,兄长当年含辛茹苦当我养大,他膝下只有这么一点儿香火,你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杨家绝后啊!”郭震锋的老妻杨氏知道侄子被下了大牢,凶多吉少,于是想让郭震锋去找张翠山求情。 郭震锋对张翠山知之颇深,知道这个时候去说情无异于火上浇油:“翠山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他一向是以民为本,无论处于什么情况下都要确保大部分百姓的利益。兴荣的矿场本就欠着百姓一本良心帐,这些年他干的缺德事多了去了,这次被逮,怕是谁也救不了他喽!”说罢连连摇头。 “我不管,当年张翠山成立商会的时候还不是空手套白狼,你可是他背后最为给力的支持者,我看这个姓张的也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只要你肯出头,这个面子他肯定会给你的!”杨氏自然不死心。 “话可不能这么说,于家的财力可是一点儿也不比咱汇通票号差,以他们的实力亦是足以办起商会,翠山当年只是为了在济南府各大世间之间达成一个平衡也选了汇通罢了,而且事后不也加倍反馈给咱们郭家了吗?”郭震锋说得头头是道,目的则是不想去当这个说客。 “这个大当家的也算是个商人,商人必爱财,咱们也豁出去了,多花点银子打点。”杨氏为了自家侄儿不遗余力,一向节俭的她准备大出血。 “没用!张翠山经商有道,仅仅是去年一年他就赚了两百六十多万两银子,除去该交赋税金,还剩二百万两有余,人家的身家可是远远超过咱们郭家!”郭震锋报出张翠山的财务状况,直接打消老妻的念头。 “是人总有缺点,他也不可能没点啥嗜好吧?”杨氏还真不信这个邪了。 “他与常人不同,对财富的占有和分配的理念上很是怪异,投资办堂、医馆再就以自掏腰包承担了府卫军的大部分军费,这些行业可是个无底洞,没有丝毫回报率的,就凭这一点,就已经走到了所有商人的前面,无人能及。我估计他在弊大招。”郭震锋一开始还像是在回答问题,到了后来纯粹是自言自语了。 “大哥啊!妹子嫁了个无能的主儿,不能保住咱们老杨家这最后的一点儿骨血,百年之后没脸去见你啊!”杨氏见说不动郭震锋,哭天喊地地挖苦起自家老头子来。 老实人受不得激,郭震锋虽然在济南府也算得上德高望重,可在自家婆娘面前却是底气不足,杨氏虽然没念过几年书,但撒泼使赖的本事却是一点不差,搞得郭掌柜头痛不已。 “好好好,别哭了,我且豁出这张老脸去了,至于翠山会不会卖我这个面子,我可不敢打包票!”张翠山的原则性很强,这回又是站在了矿难者的一方,郭震锋的心里也是殊无把握。 “这才是我家的好老头子~!”杨氏破涕为笑,差下人麻溜地给郭掌柜换了身衣裳,催促其赶紧办事。 郭震锋受不得婆娘的挤兑,风尘仆仆地到了顺风镖局,张翠山一向对他敬重,奉茶之后二人分宾主落座。 “翠山???”郭震锋嘴巴张了半天才没吐出几个字来,他一辈子没有求过人,话到嘴边硬是说不出口。 “郭叔来是为了杨兴荣的事儿吧?”还是张翠山起了个头。 “唉!翠山可知道老夫和杨兴荣有亲,是他的姑父?”郭震锋试探着问道。 “这事我知道,要不然怕是连郭家也会成为调查的主要对象。顺便问一句,郭叔,兴荣矿业没有你的股份吧?”郭震锋是个生意精,擅于投资。 “建矿之初,老夫曾对这个内侄有所照拂,可惜他不争气,做事不按规矩来,之后我一怒之下撤了股。”郭震锋的回答很老实。 “那郭叔这次不会是想让翠山放那杨矿主一马吧?” “大当家明鉴,正是如此。” “郭叔对翠山有雪中送炭之恩,按理说我该还你个人情,可是这杨兴荣作孽太大,您知道他开矿十年来害死了多少人吗?” “大当家的太过危言耸听的吧?哪个矿场没有事故发生?这是技术问题不属于犯法,另外我可以让兴荣矿场对矿难家属多作一些补偿!” “就算不违法,但是在道德上却站不住脚吧?矿洞塌陷之后非但不去救人反而为了遮丑而封矿,致使三百多人无一生还,这是没把人当人看啊!郭叔,如果假设你的儿子就是遇难矿工中的一员,你会接受矿主消遥法外么?”张翠山的立场依然坚定。 “我的儿子又怎会去做矿工,你这个假设不成立。”郭震锋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好,二弟,你把调查的结果给郭掌柜的看看!”既然谈不拢,张翠山干脆连郭叔也不叫了,直接换成郭掌柜。 于洋捧着一叠厚厚的账本走了进来,默默的呈给郭震锋。 “这么多的内容我可看不过来,小洋你就拣主要的给郭叔念念吧!” “好!这次矿难共计死亡三百二十三人,尸身大多已被烧毁,根据对矿难家属的核对,得出以下结论:根据矿工家庭的实际情况和个人所能积累的财富为准,兴荣矿业共需赔偿三十万两银子,这里面还不包括目前尚未确定的矿难者除外。” “二弟,你先出去吧。”于洋默默朝二人点了个头,径直离去。 “三百多条人命啊!你说我能不能放过杨兴荣?” “莫非老夫与你的交情不足以提这个条件吗?”郭震锋这回也是豁出了老脸,连最不齿施恩图报的手段都用上了。 “为了大家的公道,不行!”张翠山断然拒绝。 “啪!”郭震锋将桌子拍得山响。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上勾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怎么?郭掌柜的有何见教?”张翠山的脸色不由得阴了下来。 “他莫非想要跟我动手?”郭震锋见张翠山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心里打起了鼓。要知道张翠山手底下的人命已然无数,一旦耸然动容,虽然没带杀气,却也不是郭震锋一个普通老人所能承受的。 二人虎视眈眈,一言不合怕是要大打出手之际,田丰适时地走了进来,在张翠山耳后低声道:“大当家,相烦借一步说话。” 这个田丰,来得可真是时候。张翠山也不想跟郭震锋谈崩,点了个头,起身就朝外走。 “郭老稍候。”田丰朝郭震锋微微点头,跟了过去。 “大当家,你可不能对郭老乱来啊!”田丰说这话的时候还拉着张翠山的袖子,生怕后者想不开对郭震锋饱以老拳。 “你想哪儿去了?郭叔是我的贵人,又是长辈,我怎么可能对他不敬啊?”张翠山哭笑不得。 田丰想了一想不由得好笑:“也是,他那个老胳膊老腿的可抵不住你一拳一脚。”张翠山的武力不在昔年朱向天之下,田丰可是深知。 经田丰这么一打岔,张翠山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问其何事。 田丰犹豫了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道:“郭老爷子的脸色很是难看,田某是怕他以后对大当家的心生芥蒂,另外属下再问一句,杨兴荣的危害真有那么大么?” 在田丰看来,有郭震锋出面,张翠山再罚兴荣矿场一笔赔偿金,此事也就差不多了,何必为了几个平头百姓得罪了本地世家豪绅。 “看来田兄是想劝我到此为止了?”张翠山觉得心里有点堵,他的观点是确保广大百姓的利益,以人为本,执政为民。可惜周围没有一个人可以理解,更没人支持。他以一人之力想改变这个世道,深感力不从心。 “大当家的给郭老一个面子,再将杨兴荣收监,至于矿场主事的则大开杀戒,既不得罪济南府的世家,又对受害者一个交代,想必这些人拿了赔偿之后也不会说三道四。”田丰自以为这么做天衣无缝。 “田兄有所不知,我想改变的是大环境,一个杨兴荣并不可怕,但是济南府的生意人太多了,若是不加以严惩,事后必人人争相效仿,受益的是他们,可最后被坑的可都是老百姓啊! 单纯的追求利益,为了一己的私利,将整个社会的风气都败坏了,道德沦丧,这些都很可怕!要知道这天下之根本在于民心,没了大众的拥护,失了民心民意,还有谁会支持咱们的军队?一旦天下大乱,不用鞑子攻城,单是这些百姓就能把城门给打开了你信不信?” “原来大当家的志向竟是如此远大,之前田某出言鲁莽,还请大当家莫怪。”田丰怔了半晌之后才明白张翠山的良苦用心,不由对自己的话感到一阵惭愧。 “田兄言重了,之所以要严惩杨兴荣,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有些底线必须坚守,有些事不能做,还有就是百姓在我心里的比重远远超过那些商人,因为他们任劳任怨的品质是那些只会逐利的商贾所不能比拟的,若是他们有胆过了这个底线,就让他们试试我张翠山的刀利不利!”说到这里张翠山的口气愈发凌厉起来。 “郭老明白你的心思么?” “郭叔这个人很是固执,我也不想跟他闹得这么僵,毕竟在商会里除我之外,他占的比重最大,一旦撕破了脸,想再弥补回来可就难了。” “大当家,丰有一计,既可不伤郭老的颜面,又能不留下后患!”田丰忖了片刻之后,和张翠山咬了一阵耳朵。 “田兄,你确定那个姓杨的畜生会这么蠢,眼巴巴地往你这个麻袋里钻么?”张翠山对田丰的话半信半疑。 田丰拍胸脯打包票:“如果大当家不信的话,属下愿立军令状!” 军令状自是不用立,田丰说这话也只是突出自己的把握而已。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算是摸透张翠山的脉络了,对弱势的一方,比如说是对平民百姓,张翠山是宽容的,甚至还有几分骄纵;而对那些地主豪强或黑心世家,张翠山的手腕是相当的强硬,寸步不让,像杨兴荣这种黑心的矿主,整得越惨他就越开心。 田丰这几天和于洋一起联手调查兴荣矿场,知道杨兴荣此人贪婪之极,一旦知道了赔偿金额巨大,肯定会上勾。 二人又是一阵嘀咕之后,张翠山终于展开紧锁的眉头,二人相视一笑。 “郭叔,适才翠山无状,还请您老多多担待。”张翠山一揖到地,态度低得不得了。 “大当家,郭某可担当不起!”郭震锋连忙上前拉起张翠山。无论哪个方面张翠山都已算得上是济南府的第一人,主动低头向自己道歉认错,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整个济南府怕是没有第二人有此殊荣。 “让郭叔为难了,此事翠山心里有数,无论事件的结果如何郭叔的心里都会不舒服是不是?你看这样,先让杨兴荣将矿难家属的赔款交了,按他们的要求去做,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好说,郭某只是觉得夹在老妻与大当家中间,难堪罢了。”郭震锋终于实话实说了。 “冲郭叔的面子,杨兴荣只要交足了赔偿金,知府衙门方面可以网开一面,而矿场的杨春身为第一责任人,必须处死!” “那是,大当家的处事公正,无人不服!”郭震锋知道必须有替罪羊挨刀,要不然内侄这条命就得抵进去。 “只是死罪可免,判刑却是必须有的,小侄会全力周旋,三到五年之内必能出来。”张翠山脸色一变,又加了一条进去。毕竟能活命已经不错了,坐几年牢也只是为了平息众怒罢了。 “一切按大当家的意思去办!”郭震锋这次答应得非常爽快。 “郭叔的票号是不是要加派人手,上次商会会议你提出了要求,只是小侄不在,这次也一次解决了。我会从府卫军方面调出一些精锐,负责汇通票号的警戒。” 随着商会的生意越来越火,汇通票号需要周转的银两也越来越多,郭震锋做事一向小心,不得不对钱庄的安全多作提防,欣闻张翠山表态支持自己,自是感谢不已。 殊不知张翠山自动给他甜头,正是为了补偿一下,之后不久杨兴荣死于田丰之计,这事正好堵了他的嘴。 郭震锋得了好消息回府后马上跟杨氏分享,老太太心里高兴连夜去探监,要将好消息告诉侄儿,张翠山虽是下过严令不得任何人探访,可是狱卒得了杨氏的好处之后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什么?三十万两银子?这些人是不是穷疯了,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敲诈!”杨兴荣虽然料到这次要想保命就得大出血,但也不曾料到张翠山会狮子大开口,三百人三十万两,摊到每户头上就是一千两,太夸张了。 “荣儿,银子没了还可以再赚,有你姑父的帮衬,这三十万两银子不出五年就能再挣回来。保命要紧,要知道舍不得孩儿套不住狼啊!”杨氏没有注意到杨兴荣的眼中掠过的肉痛之意,三十万两那可是杨兴荣这十年来的全部家当啊! 杨兴荣极是纠结,辛辛苦苦十年劳作,竟是一朝散尽,他不甘心! 是夜,监狱的警卫“松懈”,人犯杨兴荣越狱成功。 回到家后才发现,家里的仆人和护院已是跑个精光,仓促之下来不及解释,匆匆收拾了一些金银珠宝,装了满满一车,带上妻女连夜出逃。 本以为出了济南府就能海阔任鱼流,天高任鸟飞,可是走到城门口才发现城门已闭,自驾的杨兴荣暗叫晦气。 不过他脑子灵活,眼睛一转就有了主意,既然陆路行不通,就改走水路,一念及此,掉头奔着城内而去。 马车奔行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到了江边。 其实天色已晚,江水与天际连成一片,隐隐绰绰似有舟子的歌声传出,杨兴荣无心欣赏夜景,高声喊道:“船家可渡人否?本人愿付重金相谢!”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一叶小舟晃晃悠悠地从江心荡来,那舟子头戴毡帽,身穿蓑衣,划着一条仅容三人立足的小舟飘然而至。 “老爷这是要到哪里去?”舟子的声音很是清朗,和府卫军里的小清新卢文则颇有几分相似。 “有点急事要出去!”杨兴荣心下着急,皱着眉又道:“怎地这船这么小?” 但见那船不足一丈长短,船身奇窄,仅能容得两、三人站立,可是他的马车里还装有大量的金银珠宝,还有妻女二人,这小船无论如何也无法装下。 “如果老爷不急的话可以分批过江嘛!”舟子的口气不疾不徐,悠然自得。 “也好,先将我和这批货运过去,回头再接我的家人!”在杨兴荣的心目中,财富的地位远远超过妻女。 “相公,你可不要扔下我们母女不管啊!”杨妻的声音在江边显得是那样无力。 “放心,下一轮就渡你们!”杨兴荣一边收拾着财宝,心不在蔫地安慰着妻子。 “前面的马车里是什么人?奉府卫使大人之命,凡出城者必须登记,违者当以叛逃罪论处!”半里之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为首的骑士声音浑厚,正是唐文超。 “相公,怎么办?”杨兴荣这回可傻了眼,情形紧急,容不得他犹豫,一发狠心,从包袱里摸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扔到马车上:“这些钱给你们母女度日,放心,张翠山素有贤名,肯定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你不要走啊!”杨妻对银子视而不见,紧拉着杨兴荣的手不放。 “放手!我要是不走,连个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杨兴荣大力掰开妻子的手,背好行囊,头也不回地上了船。 “不许开船!”追兵显然也发现了潜逃者更是杨兴荣,喊声更急。 “走了。”追兵已奔到江边,可奇怪的是那个舟子竟是对唐文超的威胁之言听而不闻,待得杨兴荣上船之后,竹篙一摆,随意划动几下就到了江心。 “带走!”眼见追之不及,“气急败坏”的唐文超只得命人驾起马车,带关杨兴荣的妻女回去交差。 眼见妻女被府卫军押走,杨兴荣心如刀绞,对张翠山的怨毒之意再也控制不住,破口大骂道:“狗娘养的张翠山,等哪天老子发达了,定会连本带利地向你讨回来!” “扑哧!”那舟子听到不由得笑出声来来,手里的竹杆一颤,差点翻船。 “你笑什么?”杨兴荣身子一晃,不由得怒声问道。 “没事,小人在济南府也有数年之久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骂张翠山。一时没忍住,莫怪莫怪。”舟子说完之后继续挥篙,小舟继续前行。 待得众人离去之后,唐文超翻身下马,脱掉身上的盔甲,露出一身夜行衣,猫着身子在江边的乱草中一阵拨拉,竟是扯出一条一模一样的小舟子来,乘着夜色,悄无声息地追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事了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且说那舟子带着杨兴荣顺水而下,约摸行了三五里,忽觉脚下一沉,紧接着一股凉意从脚底板上袭来,低头看去,那艘小船不知哪里出了故障,竟是漏水了。 “怎么办?”杨兴荣心下大惊,他是个旱鸭子,最是怕水。 “没事,我的技术好得很,在这条江上论速度谁也没我快,快点划的话,眨眼的功夫就能到对岸。”舟子一边说着,手上的力度加大,速度果然快了将近一成。 “那就好。”杨兴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将包袱紧紧地缚在手臂上,生怕遗失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片刻之后,杨兴荣再次大叫起来。 “我不是说了嘛,我的船快,沉得也快。”舟子的口气依然平静,自腰部以下已是沉入水中,手上划船的动作却是依旧。 “求求你救我一命,我愿以白银百两相赠。”杨兴荣身材矮小,此时水已没了他大半个胸,只见他一手提着包袱,另一只手紧紧挽着舟子的腰身,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别急,等一下喝上两口水,整个人就会飘起来,那样就不怕沉入江底了。”舟子一本正经地劝说着。 “不要啊!求求你救救我!”杨兴荣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毫无形象地大喊大叫起来。 “不好!有水鬼!”舟子猛地惊叫起来,与此同时,二人只觉脚下似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齐齐没入水中。 “鬼呀!”舟子的尖叫声再度响起,冒出水面,双手一划,整个人顿时如同箭鱼一般猛地朝着江边游去。 杨兴荣的运气就没这么好了,他不识水性,手忙脚乱地胡乱挣扎了几下之后,直直地朝下沉去,包袱兀自缠在他的手上,死也不曾分开。 过了半晌,又是一个人头浮了上来,却是唐文超。他趁着二人不备用勾子划破小船,又假扮水鬼将杨兴荣拖至水底。为了逼真,还顺手拉了那舟子一把。 “妈的,臭小子跑得比船还快,老子才游了不到一半,他竟然就到了岸上了。”舟子的水性极佳,远胜唐文超,气得他忍不住骂了起来。 第二日,杨兴荣越狱出逃的事件才传到张翠山的耳里。 “简直是开玩笑,本官已赫了他的死罪,他为何还要潜逃?”张翠山渤然大怒,却是想不明白杨兴荣为什么要越狱。 “属于追至江边的时候,那杨兴荣已然上了船,当时仅有一只舟子还被他占了,没能追上逃犯,请大人责罚。”唐文超单膝跪下,向张翠山请罪。 “条件有限,本官不怪你。”张翠山体恤属下的一面表现出来。 “多谢大人,属下已经组织人手把杨兴荣的尸首打搞出来,请移步一观。” 被江水泡了一夜的杨兴荣皮肤泛白,手里兀自攥着装着钱袋的包袱不松手,一双死鱼眼圆瞪,显然是没想到自己的下场会这么惨。 “真是个守财奴。”张翠山轻声骂了一句,身后的田丰笑而不语,这一切显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郭震锋和杨氏惊闻恶讯也赶来了,在他们身后的则是杨兴荣的妻女。奇怪的是二人并未哭泣,小女孩尚幼也还罢了,杨妻面色平静,丈夫死了竟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想来这些年和薄情寡义的杨兴荣感情不深。 “怎么会这样?”郭震锋夫妇见到杨兴荣的尸首傻眼了,一时竟是没能反应过来,心道:我好不容易说动张大当家饶你一命,又何苦逃走呢?就算是坐上几年牢,有老夫的汇通票号在,不用三年就能赚回你现有的身家,又何必畏罪潜逃呢? “我的儿啊!”杨氏嚎啕大哭,在知道了杨兴荣急匆匆逃命而不慎落水身亡之后,心里隐隐后悔不该去探牢,给一向吝啬的侄儿压力太大了。 “好了,外头兵荒马乱,他怀揣重金若是碰上了歹人,怕是连个全尸也保不住。现在还能完好无损地葬在杨家的祖坟,不至成为孤魂野鬼。”郭震锋安慰老妻道。 “大哥,那些矿难家属已经知道杨兴荣溺水而亡的事了。”于洋的声音有些低落。 杨兴荣这一死,怕是那些人也得不到应有的赔偿,不仅张翠山的声誉要受损,还会造成一些不安定的因素。 “他们是什么反映?”田丰听到这话一拍大腿心道坏了,忘了这一荐了,命人扒了扒杨兴荣所携带的银两,总共不过价值两三万两,跟三十万相比,差得太多了。 “天杀的杨兴荣这一死,是不是人死帐了呢?”刘福通不知啥时候回来了,一向嘴贱的他插了这么一句。 “乡亲们,杨兴荣是死了,但他的家人和宅子还在,父债子还,既然他不愿意赔咱们钱,那就到他的府上搬东西去!”几个愣头青站了出来,叫嚣着要去杨府。 但百姓大多是善良的,杨兴荣这一死,心里也知道怕是得不到应有的赔偿金,联想起刚刚的过世的亲人,不由落泪,一时间,哭喊声和叫骂声连成一片,张翠山听得揪心。 几乎是毫不犹豫,张翠山摆手道:“都给我站住!祸不及妻儿,宅子留下给她们,另外每月送些家用过去,最重要的一点,以后要保持对杨家妻女的尊重,杨兴荣的事是他个人的行为,谁也不能牵连孤儿寡母的头上去!” “那我们的家人就白死了吗?”愣头青的枪头朝向了张翠山。 “这笔赔偿由我来出。”张翠山话音未落,于洋、田丰、唐文超等人齐声惊叫。 “大哥,三十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你可要考虑好了?”于洋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少估算点了。 “对呀,大当家,你可不能当这个冤大头。”田丰和唐文超也劝张翠山不要脑子一热就做决定。 “各位,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杨兴荣所犯的错他已经得到处罚了,而我作为济南府实际意义上的掌舵人,也不能逃避自己的责任!况且去年商会的盈利还算不错,这些钱兄弟也拿得出来。” “大当家,这可使不得呀!”当张翠山捧着白花花的银子挨家挨户送过去的时候,矿难家属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大哥,小弟有些明白你的意图了。”于洋跟张翠山最为,也是最铁杆的支持者之一,此时明白了张翠山的深意,颇令后者欣慰。 “说说看。”于洋身为一家之主,张翠山的心里不能保证他不会有私心,一旦民意和家庭利益爆发矛盾,还能保持一颗公平、公正之心么?在这一点上,张翠山对于洋是有些怀疑的。 “大哥这是散千金以收民心为己用,对不对?”于洋试探着问道。 在他看来,张翠山既然已经拥有了绝对的权力,没必要再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收买人心,这么做显然是有些画蛇添足。三十万两银子啊,足有济南府几年的税赋了。不过钱是张翠山个人的,人家乐意怎么花都成,而用在百姓身上对以后似乎颇有帮助。 “有点意思,不过只能算对了一半,为兄真正的希望是能在济南府营造一个民主、公正的道德氛围,让大家养成互爱、互帮、互助的习惯,杀杨兴荣是惩恶,给大家银子是扬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意义。这是一个很难达成的目标,需要你我不断努力,我先说这么多,你慢慢消化吧。”张翠山知道想让于洋接受自己的理念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只是点到为止。 “噢。”于洋听后若有所思。 杨兴荣沉尸江底,他的金银财宝也跟着他陪了葬,杨家除了一座空宅子和孤儿寡母,也没啥值钱的东西了。 有人提议将杨家的房子卖了补偿矿难家属,张翠山严厉制止,他还是比较人道的。自掏腰包拿出三十万两银子,每户一千。此事一经传出,张翠山的仁义之名不仅在济南府又上升了一个台阶,甚至整个山东都挂上了号。 济南城里的百姓对其拥护日深,数年以后蒙古军久攻济南城不下,百姓亦是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你们在干什么呢?”回到顺风镖局,朱重八、汤圆和徐达三个小家伙迎了过来,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笑脸,张翠山松了一口气,直觉所做一切都是值得的。 “二叔,今天先生身体不适,早早就回家休息去了,给我们放了三天的假。”朱重八朝汤圆使了个眼色,后者一副乖乖男的样子向张翠山汇报。 几个小家伙的基础不好,尚且跟不上学堂的进度,张翠山干脆给他们请了一个老儒来给他们来个学前辅导。 “是吗?那这几天先生都教了些什么?”张翠山和汤圆是面对面,丝毫没有留意到背后朱重八使的坏。 “汤圆,你先来吧!”朱重八和徐达心虚,把最老实的汤圆推到前面。 “是!昨天先生教了一首诗,我背给二叔听。”汤圆被队友出卖,苦着脸答应下来。 “好!”张翠山一听来了精神,搬了把小凳子一坐,静听汤圆背诗。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这是南宋著名诗人陆放翁的一首七字绝句,汤圆也是绞尽脑汁背下来的,一字不差,张翠山额首。 “还好汤圆背的好,没出什么岔子。”三个小家伙见张翠山微笑点头,暗暗吁了口气。 “那人解释一下家祭无忘告乃翁是什么意思吧?”张翠山随口挑了一句,让汤圆解释。 “啊!”汤圆顿时脑大如斗,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说呀!先生既然教你们念诗,肯定也教你们这首诗的背景和诗人是在什么心情下写这首诗的,说给二叔听听。”张翠山步步紧逼。 “好。翁者,是谓父也,这一句的意思就是要告奶奶和父亲是吗?”汤圆根本就不知道这首诗的愿意,只是死记硬背下来准备交差用的,张翠山逼得紧,干脆就整出来一个父亲和奶奶。 “胡说八道!”张翠山本来是笑眯眯的,这里也虎起了脸。 “重八,你也来念一首!”既然汤圆是混的,张翠山把希望放在重八身上。 “两个黄鹏鸣翠柳,土豪我们做朋友。但???” “停。”听到这张翠山顿觉一阵无奈,莫非这几个娃儿什么也没学到么,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二叔,我也背一首试试?”见张翠山将最后的希望瞄向自己,徐达自觉比另外两个小伙伴还要聪明一点点,跃跃 欲试地道。 “徐达,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是什么意思?”张翠山从一旁的石桌上抄起本书,翻了两页之后找了一个名句考徐达。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徐达一听这话有点蒙,不过他脑子灵活,很快就自定义了一个解释:“这也太简单了,就是别人滴你一滴水,你拿一桶水泼死他。” “够了!这些都是谁教你们的?”张翠山再也按捺不住,朝着三个熊孩子咆哮起来。 “这可都是刘叔和唐叔教我们的,有什么不对么?”张翠山平时对三个小家伙颇为宠爱,从未动过怒,小重八也不怎么怕张翠山,可是这一回把二叔气得差点吐血,只得老老实实把罪魁祸首给卖了。 “你们???!”张翠山咬牙切齿地指着三个熊孩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却是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都呆在院子里干什么,还不过来吃饭!”周若水的声音从食堂那边响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幸福时光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等会,你们先说说这些是谁教你们的?”张翠山并没有放过三个小家伙,刨根问底。 “是刘福通和唐文超两位叔叔教的。”汤圆人还挺实在,把两个跟他们玩得最好的叔叔就这么给无情出卖了。 “这两个家伙哪里读过什么书,还好为人师瞎凑热闹!以后不许再跟他们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记住了没有?”张翠山恨得牙直痒,这不是在祸害下一代么? 一见二叔脸都板起来了,三个小家伙点头如啄米。 张翠山这次是真的不高兴了,十岁左右的孩子正是树立是非观的时候,可不能被这几个无良的家伙朝坏里引导。 可是他哪里知道,论起整古,刘福通和唐文超已然败给三个小家伙了。刚来没几天他们就从段默那里搞了不少炮仗,往先生的衣服里一塞,直接把先生给吓尿,不过这事自然不会告诉张翠山,而先生也是个清高之徒,被小孩给整了哪里还有脸去诉苦。 “记住我今天说的话,行了,都洗洗手去吃饭吧。”张翠山对孩子并不苛刻,教训完了饭照吃。 “今天马厨子探亲去了,伙食是我张罗的,还不错吧?”周若水将一头秀发扎束之脑后,扎了围裙,俨然就是个美厨娘。 “味道不错,不知道今天是啥好吃的。”张翠山耸了下鼻子,在正中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几个小家伙也叽叽喳喳地围了过来,这回连最爱唠唠的徐达也安静了下来,眼球被一桌子的菜给吸引了。 这一家子挺讲规矩的,张翠山不动筷,谁也不敢先尝。 “翠山,这是我新学的青椒炒肉,你尝尝味道怎么样?”周若水献宝地夹起一箸子菜放在张翠山的碗里。 最难消受美人恩,张翠山笑呵呵地端起了碗,可是这个时候他忽地想起,周若水可是不会做菜的啊!记得上一次俩人一起吃火锅,她连菜叶都不知道摘,将白菜整个直接摞锅里了。 在周若水满含期待的眼神鼓励下,张翠山硬着头皮把这口菜给吃了下去,吃完还咂叽咂叽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味道如何?”周若水没有注意到张翠山是苦着脸一口吃下的,连咀嚼的过程都省了。 “还好,不信你们也来尝尝,这手艺可真不一般!”张翠山对周若水一向是又爱又怕,没给菜什么评价,只能通过这几个诚实的孩子说真话了。 “呜~呸!”朱重八下嘴快,这孩子的嗓子浅,一口菜下去没能忍住,张口给吐了出来:“二叔你可真坏,就会骗小孩!” “是不是不好吃?”周若水的自信瞬间被小重八给打击得破碎淋漓。 “没,如果是当汤喝的话是水少,可按菜吃的话菜就有点少。”张翠山委婉地解释。 “别整虚的,说实话。”周若水柳眉倒竖。 “盐放多了。”张翠山没辙,实话实说。 “可上次小马明明跟我说青椒炒肉是这样做的呀?我还特意把这些调料的名儿都记了下来。”周若水一脸的无辜,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张翠山真有种把剩下的菜吃完的冲动。 “谁让你的口水都喷到上面了?真是可惜了这一桌子菜!算了,今天二叔带你们去顺风酒楼。噢,别忘了把你唐叔、刘叔他们都叫上,今天咱们来个大聚餐!” 这一招果然灵验,几个小家伙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叽叽喳喳地去叫人,周若水感激地瞅了张翠山一眼,佳人有难,替其解围那可是张翠山的强项 。 一行人兴高采烈地到了顺风酒楼,刘福通是这里的常客,根本不知道客气:“老板,有啥好吃的尽管上,今天是大当家的请客,可不要替他省钱哈!” 顺风的厨子动作快,半个时辰的功夫所有的菜就到齐了,众人围了一圈,团团坐下,也没啥讲究,拿起筷子就直接开吃。 “别死盯着一道菜,要换着品吃,要不然长不高,知道吗?”张翠山轻轻地在朱重八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唔,咱省得。”嘴里塞满羊肉的朱重八口齿含糊地回了一句,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还有,汤圆你学学徐达,别老是吃菜,整块肉垫垫。”汤圆偏爱吃菜,离他最近的青菜吃了个七七八八,但一盘子肉却是一筷子也没动。 觥筹交错,刘福通三杯下肚献起宝来:“汤圆过来,拿根鸡腿过来跟你刘叔比比看谁吃得快。” 汤圆一向听话,虽然不明白这是刘福通为了让他吃肉食故意想出的招,但还是挑了一根不算太大的鸡腿跑到刘福通跟前,刘福通眨巴眨巴自己的小眯眯眼,在餐桌上瞄了一圈,最后慢悠悠地抓起最为粗大的一根肘子,装模作样地问:“汤圆啊,你说刘叔这个大还是你的大?” “你的大。” “那你敢不敢跟刘叔比一比看谁先把手里的肉吃完?”小刘循循善诱。 汤圆比划了一下发现刘福通手里的肘子比自己的小胳膊还粗,哪里肯信,当下摇了摇头:“你不行!” 刘福通顿时大汗,被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孩给鄙视了。 “预备,开吃!”程峰当了回裁判,一声令下,小刘和汤圆就迫不及待地招呼起手里的肉来。 小汤圆人小嘴窄,哪里及得上刘福通这个大胃王,一阵狂嚼,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根肘子啃得清洁溜溜。 反观汤圆捧着手里的鸡腿兀自啃个不停,却是输了。 “不着急,慢慢吃别噎着了。又没说先吃完的算赢。”周若水和几个小家伙呆得久了,感情最深,生怕汤圆卡了喉咙。 郭子兴入伙不久,还没见过刘福通这样的吃法,惊声道:“怎么会这样?” “吃货的世界我们不懂。”程峰早就对此司空见惯,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 “大当家,咱老程敬你一碗。”程峰量大,连饮三碗之后酒劲上涌,跟众人斗起酒来。 “那兄弟就陪程大哥一碗。”张翠山端起大半碗酒一饮而尽,脸上顿时浮起一丝潮红,他虽然也能饮,却只限于小酌,喝的是个气氛,跟程大个儿拼酒可就不是对手了。 “翠山胃不好,不能多饮,你们几个可不许灌他!”周若水见程峰又给张翠山斟满一大碗,顿时不高兴了。 “若水,别扫了大家的兴。”张翠山轻声说了一句。 “那可不成,你们看看他,才二十出头,都长白头发了,看上去就跟个老头子似的。非要喝的话也成,这一碗酒我替他喝了。”北方姑娘爽快,言罢端起来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一抹下巴,轻咳起来。 “弟妹,你这还没过门就护上了?”程峰趁着酒劲,跟周若水开起玩笑来。 他跟张翠山是过命的交情,张翠山对他的称呼跟别人也不太一样,对田丰和唐文超等人是称呼田兄、唐兄,到了程峰这里就成了大哥,虽然意思差不多,但感情上却是深了一层。 周若水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越发娇羞得不可方物,讪讪地说不出话来,姑娘家脸皮薄,情人受窘,张翠山自然要顶上,朗声一笑:“我听说嫂子都怀了好几个月了吧,你也不老老实实在家好生照顾?” “四个多月了,现在在山寨里养胎呢。”程峰憨笑着,一提到妻子他的脸上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一丝幸福的笑意。 “咱可先说好了,等孩子出世,不论男女,我这个干爹可跑不了。”张翠山先预订上了。 “也算我一个!”朱重八也不偷喝酒了,跑到张翠山和程峰中间大声嚷嚷起来。 “臭小子,谁让你喝酒的?”张翠山虽然凶,但对朱重八却是视若骨肉,拿筷子蘸了一点酒塞到小家伙嘴里。 “那是自然,等你跟弟妹成了亲,有了娃,咱们再订个娃娃亲都没问题。”程峰大手一挥,仿佛二人真成了儿女亲家一般。 “善长,上次我交待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酒足饭饱,张翠山让周若水领了孩子先回镖局,自个儿则是带着李善长等人去了府卫军大营,当然现在叫黑水军大营更为合适。 “青岛、威海方面还好说,那里的官场虽然够黑,但只要打点得足了,对咱们成立分会也不反对,只是???” “你是说烟台府有问题?”见李善长适才没有提烟台府,张翠山心下一咯噔,心道怕是遇到难题了。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当初给他们提供商机的时候关系还不错,一口一个李兄的叫着,哪知跟他们一提到咱们要去开分会,这帮老家伙立马就变脸了,几大商号一致反对,还说就保持现在的这种状态不是挺好的,说白了还不是怕咱们分一羹,那口气能把人活活气死,也不想想当初是谁给他们招揽那么多的生意!”李善长提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出。 “自古商贾多逐利,尽是些市侩之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的熊样,凭大当家如今的身价,有必要跟他们抢饭碗么?”管龙之是此事的参与者之一,亦是愤愤不平。 “那官府方面呢?”张翠山不置可否,再次问道。 “黑呀!自从知道咱们的货源充足、路子广之后,也想办一个商会,就那帮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玩艺儿,能搞出啥名堂来?”这次是于洋开的口。 “他们这是眼红了,办商会必须出于公心,不能跟百姓争利,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张翠山略一思忖,想起这岂不是和当初的苏哈托如出一辙么。 第一百二十八章 慈不掌兵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当初张翠山有意扩张商会的规模,曾在烟台、青岛和威海等商业发达的城市做个试点,推广济南商会模式 ,他的想法很明确,就是通过这些沿海城市做水路的生意。 果不其然,当地一些势力对张翠山的强行插足并不感冒,尤其是烟台府,一些货主嫌顺风镖局运货的价格高,虚报之后却拒绝接货,济南商会方面采取了极为强硬的手段,罚其一倍的违约金。 一方面采用排除法对那些有特别想法的商家进行商业打压,反正商会财大气粗,少做几家的生意亏损也不大;别一方面派了唐文超这个高手带了五百精兵去坐镇,打点好官府之后只剩下一些为数不多的地方势力,论战力根本不是府卫军精锐的对手。 用张翠山的话说就是:一开始可能会出现一些意外,等那里的物质生活丰富了,商家看到了其中的好处,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可现在最刺头的事情发生了,烟台府的地方政权和商人发生了利益矛盾,济南商会带动了整个山东地区经济的发展,这些人看到有利可图,开始滥发银票,兑换的比率是1:1.5。 商家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待得官府方面屯货多了开始涨价,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可商人无力与当地官府和地主豪强对抗,拳头不及人家的粗,这才找张翠山上门求救。 “大家有什么看法,不妨说出来听听。”张翠山一时也是束手无策,但他手下如今也算人才济济,李善长、管之龙、于洋、田丰个个都足以独当一面,于是想听听大家的建议。 “凭什么呀?以前咱们想去烟台发展的时候他们不乐意,现在有难了又想到咱们头上来了,这普天下的好事都让他们给占了,以为自己是谁?”李善长是进军烟台方面的负责人,抵触情绪特别强烈。 “那是他们意识和制度落后,知道竞争不过咱们,如此看来真的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张翠山摇了摇头,直接忽略了李善长的牢骚。 “先晾他们几天回回味,不然会以为咱们太好说话了。”这次开口的是田丰。 “田兄,要不发兵吧,官府搞通货膨胀,最后受苦的是劳苦大众啊!”张翠山有些按捺不住了。 “大当家,这个时候可不能心软啊!所谓慈不掌兵,区区一府之地的百姓就让你急成这样,这以后要是打起仗来,还不把你给心疼死?”田丰毕竟是经过阵仗的,见惯了生死,对张翠山的观点有些不认同。 “烟台府不比济南,那里的群众基础并不深厚,支持咱们的人也不甚众,除了一些商业上有所来往之外可谓根基皆无。每个地方的人都有排外情绪,纵然是咱们打下了烟台府,可捞不到多少声望,就算是占了那里的地盘,对商会的下一步的开展也没多大好处,善长以为呢?” “先拖一拖,等到他们狗咬狗把事情闹腾得大发了,咱们再地出兵,将他们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到那个时候他们就只剩下感恩戴德了。” “有点道理,不过等打下烟台府之后大家都成了自己人,狗咬狗这他词用得可不恰当啊!”田丰笑着挤兑李善长。 “没错,所以这次对他们的态度就是拒绝,这才到哪儿呀?等他们双方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咱们再发兵给他们来个一步到位,彻底把那帮吃骨头不吐渣子的东西给解决了,整个一劳永逸!” “丰兄,善长,没想到你们两个一副忠厚相,肚子里的坏主意一套一套的啊!”唐文超打趣田丰。 “绝境是创造进化的唯一机会,闹大了反而更容易办。这样对大众也好,如果成了拉锯战,黑水军啥时候能开进烟台府?”张翠山最后也同意了田丰的想法。 “另外,咱们走烟台的货先不和他们交易,省得那帮人因为价格不均挑理。”烟台的战略地位特殊,和青岛、威海可成犄角之势,是兵家的必争之地,张翠山志在必得,过程哪怕是纠结一些也只得强忍。 “烟台的商人派了几个代表,目前下塌在顺风酒楼,谁去跟他们见上一见?”既然对策都商量好了,就该执行了。 “我去!”唐文超当仁不让。 “唐兄此去尽管自行发挥,但要记住一条,那就是拖,要知道有人比咱们还急呐!”李善长不怀好意地一笑。 “咱省得,保证办得妥妥的。”唐文超拍着胸脯打包票。 “本将是济南府卫军的副统领唐文超,暂代济南府的军政事务,你们找我们大统领有什么事呀?”见了烟台的商人代表之后,唐文超一扫往日的低调,吹得都快没边了。 “原来是唐将军,久仰大名。”那为首的商人代表姓范名玮,长得颇有特征,脖了比一般人大了一号,说话节奏却又比旁人怕半拍,一副老实人的样貌。 唐文超自顾自地喝了口茶,闭着眼陶醉了片刻之后才问:“各位远道而来,不知何为啊?” “唐将军有所不知,我们苦哇!”范玮口未开人先泣,鼻子一把泪一把地开始诉苦:“王知府在当地发生银票,初时我们还以为和汇通银票的性质一样,毕竟汇通票号的声誉极佳,和银子这种硬通货没什么两样。咱们小老百姓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以为携带着方便,就用家中辛辛苦苦的银子换了去。 哪知几日之后再去购物,竟出现了减价,十两银子的货竟需要十五两的银票才能交易,咱们都是做小本生意的,哪里经得起他们这么折腾,找了几个人去跟王知府讲道理,可是王知府这人狠啊,直接派兵镇压,之后又发行了大量的银票,他这可是搜刮民财,与老百姓争利啊!” “是吗?”范玮声泪俱下,而唐文超仿佛还未从方才那杯茶的余韵中清醒过来,随口应付了一声。 “像是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家里有些老本,还能坚持一些时日,可是那些靠种田为生的百姓就顶不住了呀,还请唐将军知会一声,速速发兵,以拯救烟台百姓于水火!”范玮都快跪下了。 “范掌柜的且莫着急,这事儿我一定会向大当家的反馈,要不这么着,你们先在这住上几天,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们,怎么样?”唐文超牢记拖字诀,跟范玮打起了哈哈。 “张大当家的呢?我要去见他!”范玮终于醒过味来了,眼前的这位要么是做不了主,要么就是不想帮他们,传闻张大当家的最是爱民,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大当家的带兵远赴云南拉练去了,短期之内怕是回不来,目前这里是我作主。”见范玮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见张翠山,唐文超干脆直接扯了个大谎,云南距离山东上千里,想见张翠山,没门。 “那就烦请唐将军知会大当家的,就说烟台官府无道,滥发银票造成通货膨胀,百姓都快家破人亡了。”范玮这才死了心,哭丧着脸求唐文超转达。 “好说,等大当家的回来了我可以第一时间转达,本将也知道大家不易,这不咱们商会这边也有难处嘛,人手暂时不足,大家相互理解一下吧。”唐文超欺范玮人老实,朝其诉起苦来。 等到唐文超人影不见之后,范玮这才后知后觉:“我怎么记得昨儿在顺风酒楼还见过张大当家的呢,啥时候去的云南?” “烟台知府这是作死的节奏啊!”张翠山越想越不对劲,比葫芦画瓢印制一些毫无信誉的银票,看来那点税收是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了。 “程大哥,黑水军的训练情况怎样?”张翠山坐不下去了,召来程峰。 “截止到昨天,已招到三万人马,其中骑兵三千人,而各项科目训练达标的特种士兵,目前只有五百余人。”程峰负责整个军队的训练,这些数据是装在他脑子里的。 “那就召集五百骑兵,告诉他们这次行动给双份饷,你也一块去,这次我要让这个王知府长点记性!”张翠山发起狠了。 待得程峰离去,室内只剩下田丰和张翠山二人,二人相对而坐,田丰开口了: “大当家,田某有些话可能不顺耳,却也要跟你说道说道。” “但讲无妨。”张翠山一向民主。 “你这个人嘛怎么说呢,对待平头百姓跟亲娘似的,可碰上杨兴荣那样的黑心商就往死里整,他们凭啥就是后娘养的啊?”二人关系处得不错,一段时间接触下来,田丰在私底下跟张翠山也不那么客气了。 “话不能这么说,百姓本来日子过得就苦,自小就享受不到该有的教育,意识不到这个社会对自身的不公平,又不懂抗争拿回属于自己的利益,久而久之就成了弱势群体,我选择站在他们这一边,也无非是让他们知道挺起腰杆子,形成一种意识,咱不比那帮脑满肠肥的孙子们差!” “现在你也算济南府的第一号富翁了,怎地还那么仇富呢?”田丰有些不解。 “看你这是怎么说的?”张翠山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了,正儿八经地分辩:“什么叫仇富?我的钱是靠耗费体力、脑力没日没夜赚来的,而仇富是针对那些靠非正当手段赚黑心钱而言的,兄弟的财富来得清清白白,不在此列。” “你这种心态,可不适合掌兵啊! 你爱兵如子是好事,动不动就加饷这不是败家子的行为么?”田丰当年领着泰山军东躲西藏的时候穷怕了,看不惯张翠山这般大手大脚。 “哎哟我的田兄,你可知道我培养出这五百特种营耗费了多少银两?每项科目都耗资上万两白银,三十余项训练科目都能熬下来的,那可是兵尖子,比之鞑子中的百夫长还要厉害,我可不是白白投入这么多的。” “这,这要是折损几个你岂不是更肉疼了?要知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田丰瞠目结舌,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也是我不想起刀兵的原因之一啊,而且兄弟有这个自信,就算不明刀明枪地打,光是搞经济战我也能拖垮鞑子兵!”张翠山对田丰的态度不以为然,当下愤愤地来了一句。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兵发烟台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三日之后,张翠山终于从“云南”千里迢迢地赶了回来,顾不得解甲就接见了如坐针毡的范玮。 “大当家,我们等得你好苦啊!”范玮的感情似乎很脆弱,又是未语泪先流。 “范掌柜的切莫如此,张某听到消息就赶了回来,咱们坐下说话。”张翠山有些不适应范玮这种眼腺极度发达的动物。 “王知府以前只是增点税收也就算了,可是这次把手伸得太长,摆明了是不给大家活路啊!”范玮抹了一把眼睛,哭诉不止。 “在烟台的兄弟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了,范掌柜的还请节哀顺便。”张翠山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范玮了。 “一百多口人呐!这帮天杀的实在是太过份,大当家的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数日的冲突,官府全力镇压,将各大商家聚起的壮丁屠杀了一百多人,这些商户的家底本就不足,倾家荡产才聚起不到两百人,死了大半之后基本上是被打惨了。 “哼!商家苦心经营才能赚钱糊口,进而为整个社会做贡献给他们创造了大量的税收,这个王知府贪心不足,他这是成心打乱市场秩序,又无情屠戳无辜百姓,范掌柜的但请放心,天下商家是一体,张某断不能容他干涉到咱们的生意!”张翠山严正表态。 “多谢大当家的仗义。”见张翠山答应出手了,范玮这才止住哭声。 “既然是一家人,那咱就不说两家话,说吧,你想要的结果是什么,兄弟纵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帮你争取了?”张翠山见范玮可怜,放出豪言。 “官府方面焚毁所有的私造银票,并赔偿我们所有商家的损失,并且要为死去的所有兄弟戴孝厚葬!”张翠山实力雄厚,范玮的底气也跟着足了起来,一连提了好几个要求。 “嗯???”张翠山低头思忖,范玮以为自己的要求难办,脸立马又哭丧起来:“大当家的,我是不是要求得太多了,那再少一条也成,兄弟们的事就不用他们管了?“范掌柜的宅心仁厚,这些要求都是合情合理的,张某当一一办到!”张翠山受不了范玮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硬着头皮全接了下来。 “多谢大当家,若是事成之后你就是范玮的再生父母,请受我一拜。”说罢就朝张翠山磕头。 “范掌柜的不必如此,此事等张某帮你做到了再说不迟。”在范玮看来,只要张翠山肯答应下来,拿下烟台府的那帮混蛋是十拿九稳。 范玮千恩万谢地拜辞而去,程峰和郭子兴从内堂笑呵呵地走了出来。 “是不是装得太过了?”张翠山有些不好意思了。 “哪有?外焦里嫩,火候正好,那个范掌柜的像是见着亲人的样子多让人感动啊!”郭子兴眉飞色舞,赞张翠山演技了得。 “不提这个了,子兴,我安排你的事办得怎样了?” “山东全境、河北除大都之外的大半都画出来了,田大哥还怕咱们这帮门外汉鼓捣得不好,特地请了几个画师测量。”郭子兴说罢捧出几张特大号的地图。 “手法不错,看来是下了不少的功夫,两位辛苦了。”张翠山一张张仔细看了一遍,虽然只有十余幅地图,但每一张都是画师用各种材料精心加过工的,沟沟壑壑一目了然,虽然尚达不到赏心悦目的地步,但地形图是作战用的,用不着给人以审美感。 “没啥,只当是游山玩水了。”一向傲气的郭子兴被张翠山这么一夸,难得的谦虚了起来。 “程大哥,现在咱们黑水军有多少能战之人?”要知道虽然招募了三万人,但还有些新兵没有经过训练,若是就这样拉到战场上,那就只有送死的份。 “回统领,一等兵一万八千,二等兵五千,三等兵三千,骑兵接近四千人,这其中特等营是五百三十八人,三等兵和骑兵以及特种兵随时可以接受任务。”程峰一谈到军情,立马正经起来。 “不知不觉咱们已经是有了三万兵马的势力了,要是装备起来要花不少银子啊!”张翠山虽然号称经济能手,但养兵本来就是个无底洞,多少钱都不够往里填的。 “目前只有一等兵因为刚入军营没有盔甲,不过我已经通知段兄弟赶制了。”段默钻研新技术,连盔甲的事也给包揽进去了。张翠山对这个义弟那是一个放心。 “兵贵精不在多,招兵的事就暂时告一段落吧,但有一条一定要保证,年龄必须在十八到三十五岁之间,而且是父留子不留,弟留兄不留,千万不能断了父老乡亲们的香火。”张翠山再一次强调道。 “是,属下再去调查一遍。” “就按之前说的,你带上五百特种兵和我往烟台走一趟,韩山童大哥已然手书一封,约我下个月初八一齐起事,这段时间要加紧训练,我看练兵的事就交给唐副统领吧!”张翠山收到韩山童的信之后,压力骤然增大,看来平静的时光快要结束了。 异日一早,五百特种兵整装待发,程峰亦是一副军伍打扮,身着府卫军将领的银盔银甲,威风凛凛。 张翠山看了之后非常满意,翻身上马,带着队伍直奔烟台府。 烟台众商家的领头人是个老者,名叫赵老本,经商的能力虽然不及张翠山,但胜在年长,在当地声望极高,见了张翠山带着大队人马赶来之后恨不得当祖宗一样供着。 “赵掌柜,久仰了。”张翠山对长者一向尊敬,下马之后和赵老本并肩齐行。 “张大当家的,我们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给盼来了。”赵老本和十几家商贾联手对抗官府远非其敌,心理防线都快崩溃了。 “放心吧,既然战书已送出,就让本将去会会烟台的府卫军!”张翠山雷厉风行,赶了大半天的路也不休息。 “不急,听范掌柜的说您这次带的全是精兵,老朽就在这里祝大当家的旗开得胜了。”其实他想说的是张翠山要有个度,打到令自己满意就行了,没必要跟官府中人死磕,那样就成造反了。 “赵掌柜的且请放宽心,翠山心里有数。”张翠山回马轻声一笑,和赵老本低声嘀咕了几句。 之前范玮带着十余家商贾的联合帖子找上了王知府,声明要跟府卫军再决高低,消息闭塞的王知府还以为这些商人被打傻了,连性命都要赔进去,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范玮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如果府卫军输了不认账,那就是狗娘养的!”之后又把要求说了一遍。 王知府自然是无不应允,在他看来,这些商人哪里是打仗的料,府卫军可是暴力机器,对上这些蝼蚁,一队骑兵冲过去就统统辗压,毫无难度可言。 既然是必胜,不妨答应得痛快点,毕竟大家老乡一场,就给点面子。 待得集合了人马,发现黑压压的全是统一武装的黑水军之后,王知府这才稍稍重视起来,这些商人不知从哪里雇了一帮马贼,看样子还蛮正式的,就是不知道经不经得起骑兵的冲锋。 “吴统领,你上去试试他们的深浅。”王知府存心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直接派出手下战力最强的战将。 “阵前之人就是烟台府卫军的统领吴长春,此人善使一把大环刀,功夫了得,咱们的弟兄可是被他砍倒不少。”范玮指着为首者给张翠山作起介绍。 张翠山凝目望去,但见这位吴统领身量不高,约摸五尺左右,满脸的疙瘩,头发稀疏,眉头微皱,问范玮:“府卫军里没有什么年轻的将领么,怎地派出这么一员老将来?” 范玮一时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这是哪跟哪呀?吴长春自幼就显老相,人家今年不过三十岁,只是十来岁的时候就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快二十年了没啥变化。他本名原是叫吴振宇的,后才改名长春,可是这一脸的褶子,跟长春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大当家可要小心,此人力大无穷,刀法出众,寻常壮汉根本近不得他身。” “原来是长得着急了,没关系,待我亲自会他一会!”张翠山从得胜钩上取下轮回枪,一夹马腹迎了上去。 “你是哪个山头上的, 一身的行头还挺像回事,速速下马投降,本将保你一生富贵。”白衣银甲的张翠山英姿飒爽,吴长春看得顺眼,竟是招起降来。 “这位老兄相貌不凡,又何必跟着王知府混?你若收起大关刀随我回去,我也可保你一个中郎将当当!”张翠山瞧他说话嗡声嗡气,不禁逗上几句。 “混帐,我乃烟台府卫军统领吴长春,岂能跟你一个小娃娃回去,报上名号,本将大刀下不斩无名之辈!”吴长春长得一脸凶相,不怒自威。 “且听好了,本将济南府卫军统领张翠山,论起级别来倒也相当,年兄,舞上一路刀法让兄弟看看如何?”张翠山轻笑一声,连年兄都叫出来了。 “哎呀!你就是张翠山?”大闹济南府之后张翠山的声名也传了出去,方圆几百里无人不知,吴长春既是武人自然对这个名字不陌生,据传此人功夫好手厉害,一手轮回枪打遍山东无敌手,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有些打怵。 “年兄莫不是惧怕小弟,不敢动手了么?那就直接弃马投降,我说过的,到了我的麾下保你做个中郎将!”张翠山看他这个架势实不像是要砍人的,当下出言相激。 士可杀不可辱,吴长春在烟台府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哪里受得他这般言语相激,大关刀一扬,高声道:“人言你一轮银枪打遍山东无敌手,今日我就打破这个传闻!”他欺张翠山年轻,想必力气不足,一抖缰绳,胯下那匹高大的骡子嗷的一声就朝张翠山冲了过去。 “原来还是个倔骡,有意思。”张翠山一语双关,他出手奇快,看也不看就要砍到脑袋上的大关刀,倒掉轮回枪,一杆顶在吴长春的护心镜上。 吴长春人矮,用的大关刀也是小一号的,刀身不及轮回枪,而他手臂又短,大关刀尚未落下,忽觉胸口一痛,竟是被张翠山一枪刺中。 骡子还在朝前冲,整个人却是被张翠山抵到了半空中,张翠山胯下的战马一声长嘶,止步不前,张翠山手一抖,将吴长春重得地掷了出去,尘土飞扬,吴长春自忖必死,张翠山手下留情,只是让他摔了一跤而已。 二人的功夫相差太远,一合之下吴长春就大败亏输,王知府本想让吴长春出战给自己长长脸,哪知敌手太强,竟是丢了这么大的一个人。 他气急败坏,从腰间抽出长剑,高喝一声:“给我冲,生擒那个穿白衣服的小将!”张翠山打了他的脸,看来是记恨上了。 “黑水军听令,纵队变横队,以破山弩招呼!”程峰沉声一喝,下令黑水军拒敌。 第一百三十章 完胜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黑水军军纪严整,得令之后迅速站位,两百四十名士兵分成三排,第一排蹲下,第二排扎马,第三排则是直立依次列队完毕,搭上破山弩对准疯狂冲过来的府卫军。 堪堪冲到一百五十米,程峰一声令下:“发射!”天空顿时暗了下来。 破山弩经过段默的加工改造之后,每柄可连发二十支弩箭,百步之内冲力强劲,锋利无匹,而且射中对手之后犹有余力,继而将后面的敌人射穿。 烟台府卫军哪里晓得敌手有如此强大的装备,眨眼间就有数百人被射倒,只是后面的丘八们看不到前面的情景,继续猛冲,搞得前面的人不及撤退,却也不敢向前,纷纷卧倒以避弩箭,扑扑哒倒了一地。 见到此情形,王知府的脸色立马变了,和他站在一起的师爷脸色一点也不比他好看,二人心胆俱寒,暗道这是什么利器竟能远隔百五十步就能杀敌,还是带串的。 “大人,这些土匪的装备太过厉害,不如先撤再谋良策如何?”做师爷的脑子一定要转得快,有时候比上官还要精明才成。 “撤,快撤!”王知府的脑子里早就乱成一团浆糊了,他本想着率领大军将烟台的商户彻底碾压,然后再搞一笔赔偿金发点财,可是没想到碰上了硬茬,这些府卫军是他发家致富最大的保障,可不能尽数毁在这里。 “当当当!”府卫军鸣金退兵的信号响了起来。 待得黑水军将手里的三轮箭矢放完之后,一千八百名府卫军已是死了四百多号人,尚有大半仆俯于地,整个队伍的士气算是彻底被打没了。 这帮丘八眼见主将落败,士气本就低靡不振,又被弩箭一通射杀,哪里还敢再跟黑水军较量,此时听到鸣金之声,个个撒开丫子就往回跑,直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程峰大刀一摆,高喝一声:“追击!”五百骑兵散开,提起得胜钩下的长枪,个个犹如索命的恶魔,怪叫着冲了上去。 烟台府卫军虽然在人数上比黑水军多了近三倍,但是战力太差,装备亦是远远不及,哪里禁得住这般冲击,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的,瞬间就被追上,杀得溃不成军。 程峰的马跑得快,眨眼的功夫就追了府卫军,手里的鬼头刀横着一扫,三名丘八避之不及,被拦腰断成六截。 他周围的丘八们心下惊惧,纷纷加快脚步,不再沿着一条直线逃命,程峰似是不满足于一刀一个,鬼头刀朝半空中一抛,带着一阵嗡嗡声呼啸着劈向一名丘八,那丘八见刀势太急,挺起手里的长刀去挡,哪知鬼头刀的力道实是古怪,根本无视他的攻击,连人带刀一分为二。 鬼头刀杀了一人之后力道不竭,尚着一道特殊的轨迹继续前进,又是罩住了数名丘八。 除了有几个机灵的丘八靠着躲在同伴的身后逃得一命之外,程峰的这一记回旋刀竟是吞噬了十余人,有几个丘八没能一刀致命,躺在地上发出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程峰除了练兵之外就是苦练刀功,某一日灵机一动竟是创出了回旋刀法,虽然尚不及张翠山的轮回枪法厉害,却胜在出敌意料,威力不俗,群战时效果更佳,对付这帮府卫军自是纠纠有余。 丘八里也有血性的汉子,眼见众多袍泽被这个大汉所杀,激起心中的怒气,既是避之不及,壮起胆子朝着程峰冲了过来。 见有不怕死的还敢来招惹自己,程峰一声狞笑,鬼头刀上的血还滴个不停,一脸的凶相。 一腔悍勇终究敌不过死亡所带来的惧意,丘八们愣了一秒钟之后终于还是嗷的叫了一声四散而逃。 府卫军在黑水军面前不堪一击,后者摧枯拉朽般的冲击向他们宣布,这支队伍是无敌的,烟台府卫军根本就是渣。 策马狂逃的王知府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这支队伍非但不是随自己意揉捏的软杮子,反而成了催命的梦厣,这绝对是一个阴谋,一个足以制自己于死地的天大阴谋。 这一战,王知府彻底败了,而且败得一塌糊涂,府卫军的精锐部队被杀得大败亏输,他连东山再起的信心都没有了。 这是黑水军正式成军之后第一战,将士们个个如同出了笼的猛虎所向披靡,张翠山不愿多造杀孽,高声喝道:“黑水军兄弟,抓活的!” 府卫军虽是元廷的暴力机器,但成员大多是汉人,杀之无益,况且这些人被俘之后还可以作为与王知府谈判之用,这才要留下活口。 吴长春此时正被三名特种兵围于一处,四人战个不休。吴长春为了少死几个兄弟舍身殿后,可惜实力不济,被缠住之后脱身不得。 程峰撤回之后见三个兄弟战这个丑鬼不下,高喝一声打马加入点战圈。三个丘八知道副统领高傲不喜与人合斗对手,收枪撤下,单等程峰刀斩敌军主将。 对上士气正旺的程峰,吴长春正是不济,三合不到手里的大关刀就被震飞出去,程峰一声冷笑,鬼头刀当头劈下。 “程兄,刀下留人!”张翠山的声音响起,他见吴长春义气为先,身为主将亲自殿后,不肯独自逃生,心下佩服,不忍伤其性命。 眼看就要手起刀落,可是大当家的话当然不能不听,程峰的反应也是极快,手腕一翻,用刀背在吴长春的脑门上轻轻磕了一记。 吴长春兵刃脱身,知道对手厉害,闭目待死,过了片晌也没有利刃加身,只觉脑门处一阵冰凉之外,竟无异状,睁眼望去,却是那大汉收刀掉转马头回营的背影,他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只觉背后一阵凉嗖嗖的,冷汗湿透了全身。 府卫军众狼狈地逃回军营,王知府伙同吴长春收拢人马,一千八百名府卫军只逃回来三百余人,队伍彻底被打惨了,二人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 “此战敌军被斩四百八十一,俘虏二百五十,我方三人受伤,并无伤亡,请大当家的指示!”大战结束后迅速统计伤亡人数,程峰向张翠山作了报告。 赵老本等人一听这话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之前他们倾尽全力却被府卫军打得大败,而在黑水军面前,这些凶神恶煞的府卫军竟成了纸糊的似的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五百对一千八,几乎全歼敌军,己方则是一人未折,这是何等的战力? “兄弟们打得好,这一仗打出了咱们黑水军的威风,这里问一句,为什么俘虏了只俘虏了二百五十人,没有多一个少一个么?”张翠山自是清楚这些手下的战力,对此并不稀奇,只是对俘虏的人数有些不解,为啥是二百五? “这是一项战术,四人一组,两个负责制敌,另外两个只管捆绑,咱们整好出动了五百兵,抓回来的当然就是二百五了。”程峰的解释自然合理,这货对二百五这个词毫不敏感。 “大当家和和众位将士如何神勇,何愁王知府不灭啊!”沈掌柜的拍起了马屁。 不过张翠山不好这口,闻言眉头略皱。赵老本人老成精,一把拽住沈掌柜,小声斥道:“别乱拍,小心拍着老虎屁股,谁也救不得你。” “诸位,不知你们有没有想过为啥会发生银票滥印现象?”张翠山冷冷问道。 “那是王知府见最近商业发展的快,想从中分一杯羹。”一向慢吞吞的范玮这次嘴快了一回。 “这只是一方面,那我再问各位,你们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想到阻止?” “那是因为烟台没有张翠山!”赵老本怒斥沈掌柜拍马屁,自个倒是拍得山响。 “我的意思是说,咱们烟台没人能在这个眼光,看出王知府包藏祸心,滥印银票,又故意抬高物价,喝百姓的血。”似乎是知道自个刚才的话有些过了,赵老本赶紧补充自己的解释。 “不错,赵掌柜的话甚是有理。如果咱们一开始就瞅破王知府的嘴脸,也就不会图省事用银子换取他的银票,就算他有什么歪道道,只要没人上钩,他又能搞出什么幺蛾子。”范玮经商多年,对经营方面的一些常识还是略有所知,遂出言附和。 “这种现象我称之为通货膨胀,王知府利用手里的权力盘剥农民和商人,是为了私利,而他手里有府卫军撑腰,根本不惧你们反抗,是也不是?” “大当家的说的没错。”赵老本点头称是。 “那我们要不要讨回我们的血汗钱,给这帮狗官点颜色看看?” “杀过去,让王知府为我们死去的一百多名兄弟偿命!”在家属死了的商人口号喊得最响。 “各位,府卫军死的人比咱们更多,以暴制暴不是解决事情的最好办法,我想要的是还给大家一个公道,一个真正的公道,范掌柜,你将具体事宜给大家说说。”张翠山并没有满足那个死者家属的要求。在他看来,拳头大也得讲道理。 范玮遂将之前的一系列条款讲了一遍。 “大当家,西门和南门有两个探子想蒙混出城,被兄弟们给逮住了。”程峰小碎步跑了过来,高声汇报道。 “想不到这个王知府还真不死心啊!”张翠山一战败敌,马上就封了烟台城的各个出口,只准进不许出,虽然以他如今的力量根本不怕王知府搬救兵,可也不想找麻烦。 “那几个小子化装成商人想蒙混出城,我一看眼神就知道不对付,还想出去找援军呢!直接就被兄弟们揪了出来,不过说实话,就算他们招来救兵也不够兄弟们杀的呀,咱们虽然只有五百人,再加上你我,足抵一万军队???”程峰说得口沫飞溅,浑没注意到张翠山已经出了大门,带了一百兄弟直朝府卫营方向而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痛打江师爷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烟台府卫营。 王知府一脸焦急:“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知府大人,咱们派出的信使都被人家绑回来了,眼前的事实还不简单么?”师爷江景不无嘲讽地道。 师爷在朝里有人,是以对王知府并无多少尊重之意,有些时候反而还能指手划脚一番。 “王知府出来叙话!”张翠山带着百余名黑水军精锐并没打算冲进去,而是站在府卫营门口喊话。 此时府卫营还有四、五百丘八,可是这一战已经让他们彻底胆寒,虽然人数是对方的数倍,却依然不敢轻举妄动。 王知府亦是很无奈,形势比人强,当下联同师爷和几个豪强的代表沮丧着脸迎了出来,朝张翠山拱手一礼算是打过招呼,垂头丧气地退到一侧,嘴巴艰难地张了张,可半晌也没崩出一个字来。 “看在大官同朝为官的情份上,我也不为难你,这次本将出兵攻打烟台府卫营只有一个目的,今日一战府卫营有二百多人被俘,你要是不想让他们就此丧命,就拿出点诚意来!”张翠山虽然属于异地作战,却压根没把这帮酒囊饭袋放在眼里,大刺刺地开口吩咐。 “不知将军有何见教?”王知府硬着头皮上前与张翠山交涉。 “明人不说暗话,你心里应该清楚,发了多少张汇源银票都给我收回来,就以今天的价格回收,该多少银子就付多少,不许打白条,听清楚了吗?”论级别张翠山比人家还低了一格,可是口气上却更象是上官一贯的頣指气使。 “是,这些都是本府的失误,万不该听了小人之言,下官这就发榜收票。”王知府愈发低声下气。 “俘虏暂时先押着,如果你不按我说的话来做,那就看着办吧!”张翠山说罢扭头就走,身后的一百精兵转身跟上,动作整齐划一,绝对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强军。 “还有一条,我的耐心有限,若是到是明日此时仍收不完,还有一张汇源银票在市场出现的话,你就莫怪本将无情,抄家灭族的事我干得多了,也不差你们几户!” “这个张翠山到底是什么来路?区区一个府卫使焉能怎地气势如此惊人?”王知府在面对张翠山之时双腿打颤,连话都说不顺畅,纵横疆场的战将都没他的气场大。 “听说此人是在济南府出的道,先从一家镖局的总镖头做起,后来慢慢生意壮大之后成立了济南商会,颇有经商头脑,如今已是腰缠万贯,也许是花钱买了一个府卫使吧!”张翠山在济南虽然是如日中天,可是架空苏哈托的事并未流传出去,旁人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江师爷,劳烦你走一趟,代表咱们烟台府跟这位府卫使套套交情,此人带兵有方,又生财有道,如果和他打好关系,那以后钱财岂不是滚滚而来?”王知府自个不敢动,把活儿推到师爷江景头上。 “要说去拜会一下这位张将军也不难,可是也不能空着手去啊?”江景年轻不怕事,况且印银票这档子事最初也是他推动着开展起来的,王知府一遇到就成了缩头乌龟,这可不是江师爷的作风。 “你去跟他通通气,奉上厚礼,没有人会不不爱财,除非他不是人。”王知府伙同几大地主豪强,一番计较之后筹备了一批不菲的礼物。 是夜,江景手里拎着一个箱子,踏着夜色叩响了张翠山临时居住的营帐。 “在下江景,见过张将军!”江景虽然年轻,却也阅人无数,并不怯场。 “有事说事!”张翠山与其也算有过一面之缘,在府卫营大门口中的时候,那些土豪一个个腿肚子抽筋,低头弓着身子往后缩,唯有江景一个人站得笔直,还算入了他的法眼。 “是这样的,知府大人与张将军同为朝廷命官,一个系统里出来的,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必为了些许小事就闹得不可开交,不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些许银两,请将军笑纳。”江景是靠八股文取得的功名,说起话来自然是一套一套的。 张翠山瞄了一眼打开的箱子,数十张银票,旁边还躺着十五根黄灿灿的金条,在昏暗的烛光下亦不失其光芒。 “这就是你们鼓捣出来的?做工可真是恶劣,是谁画的?” 张翠山拨拉了几张银票,拈了拈,无论质感还是图样和汇通银票差相仿佛。 “这怎么可能是画的呢?排版的时候我可是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各道工序一项不少,除了防伪标志之外,和汇通发行的银票可没啥两样!”江景心下不服,不过这话他可是不敢当着张翠山的面说。 “将军慧眼如炬,这些都是我家王知府的小儿没事干画着玩的,可谁知道他画上了瘾,整出几百上千张,看着和汇通银票还挺像,就推出这一款,只不过发起的时间尚短,远不及汇通银票给力。”江景知道张翠山和汇通票号的掌柜关系亲厚,不轻不重地拍了一记马屁。 “这些银票大概市值多少?”张翠山数了数,差不多有五万两,歪着头问道。 “按最近的市值计算的话,银票和白银的比率是二比一,这些银票也就相当于两万五千两银子。” “屁!老子是让你们收回这些银票,到了明天这些都成了废纸,擦屁股都嫌硬,你就拿这些破烂玩艺来糊弄本将军?”张翠山勃然大怒。 一见张翠山翻脸,江景脸色大变,心下暗骂王知府愚蠢,拿什么贿赂不好,非得整出这些即将过期的银票,这不是在变相地调戏人家么?以后怎么还能一起愉快地发大财? “其实这些都取决于将军的一念而已,有将军一句话,这些银票非但能换来大把的白银,再增些值也不是没有可能。”江景浑没注意到张翠山抽刀子砍人的心思都有了,兀自在那里当着说客。 “行了,你的这些话本将军不想听,来呀,传赵掌柜他们进来!”张翠山摆手止住江景,朝护卫高声喊道。 不知道张翠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又不敢问,江景讪讪地退到一侧。 过不多时,赵老本和范玮等烟台商人走了进来,一见江景也在场,个个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张翠山在此,怕是要一拥而上将其碎尸。 “这位的来头想必不用本将来介绍了吧?他带着一些礼物想跟大家通融一下,至于合不合作,我这个作客的尊重你们的态度,诸位一起商量一下, 神经纵是有些大条,江景也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这是啥意思?张翠山没有明确表态,可是单看这几位眼神有些不善呐! 范玮和张翠山接触最多,第一个就领会了他的意思,重重地一点头:“放心吧大当家,我们一定会很愉快地跟这位江师爷达成共议,您放心好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呆会儿再见!”张翠山迈着方步朝外走,快到沈掌柜身边的时候小声道:“下手别太狠,留一口气,我还得让他给王知府带话。” 年轻的沈掌柜这才明白张翠山的意思,连连点头,递过一个绝对不会打死的眼神。 出了大帐,张翠山对护卫下令:“盯着里面点,别让他们搞得太乱。” “都是乡里乡亲,何必这样呢?”江景这回是真的慌了,赵老本年轻的时候可是练过的,对上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那明显是有些欺负人了。 “那你唆使府卫军对付我们这些百姓的时候为啥不念及同乡之谊?”范玮最是老实,抓住同乡这个词反问江景。 江景顿时哑口无言,这个范玮看起来最是忠厚,可也不好对付。 “沈掌柜,如果你愿意和江某合作,日后我向王知府力荐,让你的生意在烟台再上升一个规模,怎么样?” “啪!”回答他的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有些娘们儿气的沈掌柜挽起了袖子,狠狠地甩了江景一把掌。 “你敢打我?”江景毕竟是烟台自王知府之下第一人,连府卫军统领吴长春都对他客客气气,哪里有人敢打他? “打的就是你!”赵老本紧接着屈膝朝着江景的小肚子上就是一脚,他有个侄儿在上次的战斗中死于府卫军之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要是不张翠山叮嘱不要闹出人命,这会儿掏刀子捅死师爷的心思都有了。 范玮的手也不慢,从身后拎起板凳劈头就砸了下去,江景发出一声惨叫,头上多了个血窟窿,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范掌柜,别把这个兔崽子打死了,朝肉多的地方招呼。”赵老本年纪大了,为人持重,牢记张翠山的话,三个人避开江景的头脸,围起来就是一顿老拳。 “别打了,你们说什么我都答应还不成吗?”江景被打到墙角窝成了一团,终于开始求饶了。 “你作得了主吗?”赵老本拎着手里的旱烟袋又抽了一记,疼得江景直翻白眼。 “我可以说服王知府,答应你们所有的条件。”江景病急乱投医,胡乱许诺以求少受些皮肉之苦。 “那好,回去告诉王知府,明日午时我会到场和他谈一些条件,如果不能让大家满意的话,我会让你后悔的!”张翠山适时地走了进来。 “是,小人一定会按着将军的话去做。”江景再也无复当初的从容,低声下气。 “你只是个说客,我不杀你,回去后和你那帮狐朋狗友商量着办,别让我失望哈!”张翠山轻轻拍着江景的肩膀以示鼓励。 “一定,一定!”江景只想脱离这帮人的虎口,随口附和着,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一定’是什么。 “把这些废纸收好,明儿我会亲自检查。至于这些金子就留在这吧,算是几位掌柜款待你的辛苦费。”张翠山的声音很是温和。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还要赔偿?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江景哭丧着脸,带着即将作废的银票狼狈而回。 “他非但没有答应,还让人揍了你一顿?”王知府的眼睛瞪得像牛一样,满脸的不可思议。 “银票退了回来,金子都收下了。”江景咬着牙补充道。 “这个张翠山可真黑呀,好处一点没落下,还把师爷痛打一顿,两军交战的时候还不斩来使呢?他这算什么?”一个土豪愤愤不平。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王知府略忖片刻之后,一拍大腿,作恍然大悟状,问江景道:“莫不是那帮商人给他的好处更多么?” “我看不像,他对这些银票不屑一顾的那份鄙视,我可是深深地感受到了。” “那就对了,凭你那份眼光就能看出张翠山是什么人么?五万两银子在他的眼里算得了什么,他图的可是烟台府的整个商界!”王知府一边损着江景,道出自己的想法。 “要是这样的话,一旦他进驻烟台,那咱们可就没好处捞了,连府卫军都干不过他???”一个土豪道出自己的担心。 “还捞个屁呀!保住自个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不过你们不要担心,只要咱们挺过这一关,本府会向总督思密达上书,让他在整个山东省调集重兵对付这个张翠山。我是治不了他,可思总督岂会任他在眼皮子底下乱来?” 几个人正在商议着,吴长春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进来,对着王知府道:“有几个兄弟想趁着黑暗冲过去,哪知对手实在是厉害,几柄手弩就镇住了整个局势,属下无功而返。” 张翠山防守得如此严密,王知府这才死了向外救援之心,无力地坐在太师椅上,挥挥手:“下去吧,顺便将榜文遍贴城中,明日正午之前本府要与他们兑换银票!” “知府大人,你真要以1:1.5的比率跟他们兑换啊?”江景有些肉疼。他当初想到私制银票这个馊主意时本想发一笔财的,而且兑换之初是1:2,如果按现在这个价进行交易的话,非但赚不到一文钱,还得贴进去不少。 “要不然呢?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让张翠山退兵么?”王知府没好气地白楞了江景一眼反问道。 知府衙门外多了数辆马车,在人们好奇的眼光下搬出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除了王知府和江师爷之外,几个大户亦是将所有的家当都取了来,在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怀疑,如果不把银票换完,张翠山扬言要抄他们的家绝对不会是句空话。 “好多的银子呀!如果都是我的话,顿顿吃大肉都花不光。”一个壮汉眼里直冒星星。 “快闭上你的嘴吧!这钱是知府大人要换回汇源银票用的,都给你,也不怕撑着!”有人揶揄那个壮汉。 一开始还有人不敢相信王知府会兑换银子,犹豫着是不是真的。 今天,王知府丝毫不摆官老爷的架子,一副亲民的形象,见老百姓不敢上前,亲自捧起一锭银子换回了一个老大妈十五两银子的银票,众人这才放下心来,挨个排起队来。 “各位不要紧,本府向各位保证,库存的银子多得很,足够大家兑换的,一个一个来,绝对不会差大家一个子儿。”王知府笑着给大家派发银子,心里却是在滴血,府里的银子和多年来搜刮的银子差不多都在这里了,可是望着络绎不绝的换钱人,他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有张翠山那句“不许打白条”的话摆着,王知府不敢胡来,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惹恼了他准没命。 太阳越来越高,终于到了午时,张翠山带着一帮商人和士兵准时赶了过来。 “都在啊!王知府,银票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江师爷也来帮忙啊?”张翠山看起来心情不错,还跟王知府身后的江景打了个招呼。 “一切按照将军的吩咐,银票差不多都收回来了。”王知府低眉顺眼,直接把自个降了两级,遵照张翠山的指示精神办事。 “难得知府大人明理,这里还有些许银票,你也一并兑换了吧。”张翠山说罢朝身后的几位商人使了个眼色。众商人一一拿着银票凑了过来。 “赵掌柜的五万两银票。”江景唱完诺,苦着脸数完银票掏银子。 “孙掌柜的三万两!” “沈掌柜的四万八千两!” “马掌柜的七万两!” 这些商人家底颇丰,兑换得银票也是最多,远在那些普通老百姓之上,待得最后的范玮笑吟吟地捧了最后一箱银子回转,换银事件也划了上句号。 “就这么多?还有没有没兑换的?”张翠山丝毫不顾王知府一众人像死了亲爹般痛苦的表情,大声问道。 “没有了!”江景开口回应。 “是吗?”张翠山不无怀疑的语气让江景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将军不妨清点一番。”江景说到这里不由暗自庆幸,昨夜他和王知府商议之时曾经有过分歧,在他看来,反正银票是己方私印的,张翠山不可能知道有多少张,到时候表面功夫做到就成了,没人会一张一张清查的。 哪知王知府的第一个出来反对,如果这事做得不够彻底,保不准那个疯子会灭谁的门,有多少就收多少,千万不能抱有侥幸心理,现在看来,王知府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其时王知府在百姓心中的信誉早已崩溃,凭着这一次兑换银两的行动想要挽回是不可能的,张翠山自忖他们没有这份自觉。 “沈掌柜,你来清算一下王大人收回来的银票,让大家心里都有个数,算账嘛,讲求的是公开透明。”张翠山显然不相信江景的话。 “回禀大当家,这里一共是九十八万五千两,现在虽然没有人再来兑换,或许是路途遥远,没有得到王大人通知兑换的消息也说不定。”沈掌柜快速数完银票,并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 “不错,王知府,你来说说,这次一共是印了多么数额的银票呢?”张翠山和颜悦色地问王知府。 “下官虽然不清楚具体是多少,但想来应该是个整数。”王知府手里的银子兑出去了一大半,而几大土豪的银子也所剩无几,却还差了一万两银子没兑出去。 “那就再数出相应数额的银子出来,我可以委托数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代为保管,直到有人来兑换为止。”张翠山打起土豪来丝毫不手软。 这帮人虽然欺负百姓的时候威风八面,可是碰上了更狠的角色,个个乖得如同小绵羊,张翠山随便又划拉出一万两银子,交给赵老本保管。 “既然银子换完了,那本将来此的目的就完成了一半,接下来和几位谈谈各位掌柜提出的条件吧!” 王知府等人闻言心下一沉,暗道这事还真是没完没了。 “赵掌柜的你来说吧!”几个商人公推赵老本作为大家的代表。 王知府的眼神不善,多年来积攒的银子一朝几乎散尽,心里憋着一团火,没好气地道:“你还有什么要求?” 赵老本虽然平时四平八稳,讲起生意经来一套一套的,但有一个缺点,见了当官的就发怵,和王知府对视一眼之后,赵老本还是怂了,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其他几个商人也没好到哪里去,王知府在烟台府积威甚深,只是在那里嚷嚷几句,张翠山见状脸一沉,缓步走到王知府面前,盯得王知府心里直发毛,他交完罚银之后自以为不再亏欠百姓什么,对张翠山的惧意已是大减。 “将军攻打烟台可是公然挑衅朝廷的举动啊!可曾想过其中的利害?”王知府悠悠地劝起张翠山。 不过,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马上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了张翠山抡起了手臂,五指山在他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大。 “啊”的一声惨嚎声从王知府的嘴里传出,又吐出几枚带着血的牙齿,这回他学乖了,捂着嘴没敢再吭声。 “我就打你了怎么样?” 狠狠地赏了王知府一把掌之后,张翠山用带血的手在王知府的衣服上蹭了几下,一副无赖的口气道。 “将军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认栽!”王知府的这句话颇出张翠山意料之外,因为太匪气了,简直就是江湖中人的作风。 “好,那我就代诸位掌柜的提条件了。”张翠山遂将之前与范玮等人提议的条件又讲了一遍。 “至于因为这次事件而死的人,你必须给出大家一个觉得满意的补偿,一百零八人,每人折合一千两的话,那就是十万八千两银子!”张翠山狮子大开口,完全不顾王知府等人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原来之前的那些银子还不够啊!”在听到张翠山提出的条件之后,王知府眼前一黑,差一点昏倒过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并未违誓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本府所有的身家都在这里了,众乡绅的家底也都耗得差不多了,哪里还有银子再赔给你们呢?”王知府的声音里带着一阵哭腔。 “跟谁哭穷呢?”张翠山对他没有有一丝的可怜之意。 “你这是要斩尽杀绝呀?跟抄了我们的家有什么区别,本府敬你也是一方豪杰,可也不能强人所难啊?” “你还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不过嘛银子一时拿不出也没关系,反正跑了和尚跑了不庙,你可以打一张欠条,将所欠数目和日期写上,张某可以为你担保。” 领教了张翠山手段的王知府很是无奈,乖乖地写了一张欠条,最后还盖了自己的大印。 “还有一条,你要亲自为死难的一百零八条好汉郑重道歉!”范玮一见王知府的嚣张气焰被张翠山压了下去,壮着胆子提出自己的要求。 “什么?本府堂堂朝廷四品大员,岂能向几个庶民折腰?”王知府很不给范玮面子。 “你???????”范玮用手指对着王知府颤抖了半天也没反驳出什么。 “范掌柜的话很有道理,这些人都是为了正义而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你必须道歉!”张翠山一向提倡公平,这些并不是口头上说的,行动才最具说服力。 看着张翠山通红的眼睛,王知府没来由的打了个寒噤,不由得垂下脑袋,低声道:“我向大家道歉。” 看着王知府肉痛无比地将苦心发行的价值五十万两银子的银票付之一炬,叫好声此起彼伏,围观的众人纷纷鼓起掌,这是民众与官府对抗所取得的第一场胜利,也是老百姓数千年来在官宦面前第一次挺起了脊梁。 “将军,汇通银票会不会和汇源银票一样出现水分?”事情圆满收场,张翠山尚未动身回返,围观的人群里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除非出现难以控制的天灾人祸,济南府所有的人都死绝了,否则不会出现任何危机,汇通票号和济南商会长年合作,随时接受各位的考验。”张翠山作出郑重的承诺。 “如果我们一天之内所需的银两数额太大,烟台分号取不出应有的银两怎么办?”这回发出提问的是沈掌柜。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我相信还有许多的商家有着各种疑问,我可以向大家保证的是,汇通票号的财力雄厚,纵是山东各地哪一座州府出现了短缺,汇通一日之内也足以补上,请大家放心使用。”趁着这个机会,张翠山又给汇通标号作了一回广告。 拒绝了烟台商人的盛情挽留,张翠山下令程峰带着五百军士回返济南,韩山童起兵在即,这些都是黑水军的精锐,他要将这些精锐打散到三万队伍之中,每人负责一个百人队,以老带新,这样才能打造出一支强军。 “赵叔,大当家的给咱们出了这一口气,你说给他多少辛苦费合适呢?”沈掌柜是个商人,以商言商,张翠山带兵帮他们镇住了烟台府卫营,而且黑水军的战略和装备都是一等一的,想必价钱也不会低。 “臭小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做什么都喜欢等价交换。说实话这位大当家的义字当先,跟着他混未必是件坏事。”赵老本对张翠山的印象不错,萌生了追随的念头。 “叔,现在说的是犒劳黑水军的问题,至于在烟台成立分会的事以后再说成不?”老赵一跑题,沈掌柜的有些不乐意了。 “如果大当家的一走了之,这支队伍肯定也会跟着他走,咱们得想个法子让他把军队给留下来,要不然王知府没了威胁,又岂能对咱们善罢干休?”范玮考虑的是如何应对王知府的反扑。 “各位说的都有道理,那就这样吧,咱们请求大当家的在烟台成立分会,再以保障分会为由让他驻军于此,只不过养兵的费用不菲,各位可要想好了。”赵老本总结了大家的想法,提出最后的结论。 “摊到每家的头上,也就不多了,我出五千两。”沈掌柜的最为踊跃。 “我也出五千两。”范玮不让沈掌柜专美于前。 十余位商家你三千、我五千的一摊,竟是凑出了九万两的巨款,赵老本大手一挥:“老朽经商多年,也算有些资本,这次也不能让你们这帮小年轻给比下去了,把这个零头补上,凑个整数,咱们给大当家的十万两以作军费吧。” “赵叔,你这是什么意思?”赵老本是个人精,和张翠山混得熟了,称呼也发生了变化。 赵老本呈给张翠山一张数额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张翠山当即拒绝。 “莫非他嫌少不成?”一时间十几个人的心思是一致的。毕竟黑水军的实力在那摆着,五百人硬碰硬打惨了近两千府卫军,又想着让人家护卫商会,说实话十万两银子众人心里也没底。 张翠山没再说什么,而是把手伸向怀里,赵老本心下一惊,早就听说张大当家的有一柄绝世暗器,名为火铳,无论多厉害的高手碰上了也只有死路一条,莫不是大当家的对我们有意见,想灭了谁不成? 且不说赵老本心惊肉跳,众商家惴惴不安,张翠山的手慢慢从怀里伸出,掏出的只是一张薄薄的纸片,众人同时松了口气,心道不是火铳就好。 “这里是十万两的银票,再加上十五根金条,都是补偿给此次战死的兄弟的,王知府一时拿不出这些赔偿金,可是不能苦了这些兄弟的家属,这份银子就让张某来出,另外,将他们的家属和家庭情况登记出来,每月还要给予一定的补助,他们是为了公义而死,我们绝不能忘记!” 张翠山不以救世主自居,他推崇的是平等、互利,尊重,尤其是对那些付出巨大代价的死者,对他们的家属必须厚待。 “大当家的义薄云天,我等愿意奉大当家的为尊,在烟台成立商会的分支。”赵老本大声喊着,显然是张翠山的行为感动了大家,顿时和众人的关系又接近了不少。 “既是如此,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大家痛饮三百杯呢?”张翠山也想和大家加深一下感情,提议喝上一场。 “如此甚好。” 酒宴上,赵老本端了满满的一杯敬张翠山:“大当家,承蒙你仗义援手,才保住了大伙的饭碗,我代表烟台的众商家,敬你一杯。” “赵叔言重了,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咱不搞这个,太客气的话我浑身不自在。”张翠山说罢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您是个实诚人,那俺有些话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这五百士兵您真打算带回去么?要是王知府再来闹事咋整?他手下的府卫军对付不了您,可是对付我们这些商人可是小菜一碟。”赵老本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此事我也考虑过,可赵叔你有所不知,此次听闻烟台的同行有难,我是带了麾下最精锐的部队来的,这些人在原来的队伍里都是带着职务的,如果常时间呆在烟台不回去,手底下的那帮兄弟非得乱了套不可。我很为难啊!”张翠山皱起了眉头。 “我说大当家你可不能这样啊?手心手背都是肉,黑水军是你的子弟兵,敢情我们烟台分会就是后娘养的了?您可得一碗水端平!”范玮一听不干了,开始埋怨起来。 几天的相处,他们发现张翠山和官场中的那帮老爷们一点也不一样,非但没有一点架子,而且还非常尊重每一个人,甚至包括路边的小贩,张翠山也不吝啬一声谢谢。是以他才有胆叫板。 “范掌柜的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这些兵马我要全派回去,另外再调一支队伍过来,说实话烟台府卫军的战力太菜,我看有一千名二等兵过来就足以威慑他们了。” “原来是这样!”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小范你以下犯下,竟能怀疑大当家的决策,罚你连饮三杯!”赵老本朝范玮板起了脸。 “是,应该的,范玮是以小人之心度大当家君子之腹了,该罚,这酒我喝。”范玮本就贪杯,听到这话更合心意,当下连干了三杯,满满的,这个胖子还挺实诚。 *************************************************************** “大当家的,如果撤兵的话王知府不甘失败,肯定会闹出幺蛾子来,贸然撤兵你就不怕惹来大麻烦?”回军的路上,程峰和张翠山并咎而行,不无担心地道。 “如果朝廷不增兵,如今山东境内鞑子的兵力有多少?”张翠山不答反问。 “不足五万.”程峰综合各地的情报,稍稍整理之后才报出一个大致的数目。 “那以咱们的实力能吃下他们么?” “略作准备的话,全歼也不是没有可能。”黑水军可谓兵强马壮,装备超前,虽然只有三万人马,可是对上五万蒙古骑兵也只是能杀多少的区别。 “那你还顾虑什么?”张翠山一摊双手笑问道。 “大当家,当初你为了护全泰山军,向察罕立的那个誓言???”张翠山曾立誓不加入红巾军反元,程峰道出自己的担忧。 “程大哥,这件事我也考虑了很多久,还真找出一个折衷的办法。而且在小弟的潜意识里,总是觉得韩山童这个人有些不靠谱,而黑水军是咱们的心血之所在,可不能一股脑交出去,我想了一个主意,将黑水军一分为二,商会占一部分,其余的和红巾军合作,共抗蒙元,只要我本人不入红巾军,就不算违背誓言,察罕能耐我何?” “你可真够鸡贼的,这么无赖的主意都能想出来!”程峰哑然失笑,之前的忧虑一扫而光,哈哈大笑起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思密达到来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刘兄弟,韩大哥下个月初八将会在永年起事,我这里有封信你给捎上,顺便押送一批粮草过去。” “大哥,我要是去了红巾军那边,那黑水军这边还给我留着名额不?”刘福通虽然和韩山童相交甚笃,却时刻不忘自己出身于黑水军。 “那当然,哪怕你走到天边黑水军也是你的娘家,而你刘福通是我张翠山的兄弟,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张翠山向来重情义,给小刘作了保证。 “这样就好,我还真怕你把我扔给韩大哥不管了呢!”刘福通是属于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直汉子,知道老大没有抛弃自个,咧着大嘴笑了起来。 张翠山从烟台回来之后就忙得团团转,韩山童起事在即,黑水军若要声援的话实力也不能差了,当务之急就是训练出一支强军。 他将五百特种营的士兵打散编入新军,每两个人一组负责训练新兵,身为大统领当然不能摞摊子不管,军备、粮食、武器、马匹一样也不能马虎,这可是关系着几万人生死的大事。 刘福通前脚刚出门,田丰就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一进门就嚷嚷起来:“大当家的,出大事了!” “这可不像你的为人啊田兄,天塌下来了么?不急,慢慢说。”张翠山并不着急,将手边的文案往桌边一搁,跟田丰倒了杯茶,还半开起了玩笑。 “都啥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个?山东总督思密达来了!”田丰一脸的焦急,接过水咕咚咕咚就是一阵狂饮。 “哪又怎样?”烟台出了那么大的事,连府卫营都被打得狼狈不堪,思密达要是无动于衷才怪了。张翠山早就得到了探马的线报,自黑水军成立之日起,他的眼线就遍布了整个山东,甚至连大都、永年等地也加派了人手。 “你知道了?”张翠山稳坐钩鱼台,一副处惊不变的大将风度倒是让田丰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太沉不住气了。 “我估计咱们在烟台闹得有点大,这才惊动了思密达,他这次前来肯定不怀好意,会不会是来查你的?”田丰可没有张翠山这么乐观。 “无妨,派出苏哈托去接待不就得了,他本来就是济南府的父母官,据说跟思密达的私交还不错。”张翠山轻抿了铁观音,茶香四溢。 “那咱们是不是早点做好准备,以防他来个突然袭击?”田丰还是放不下心。 “这里是咱们的地头,田兄不用草木皆兵,区区一个思密达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张翠山已然派出程峰去请苏哈托,二人是翁婿关系,妥妥的准没问题。 自从兴荣矿场事件之后,苏哈托基本上就告别了政坛,住进了张翠山为其建造的养老院。 程峰信手推开枣木大门,一股呛鼻的酒嘈味扑面而来,不由得眉头一皱。 苏哈托酒气冲天,蓬头垢面,衣服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透着一股浓重的馊味。手里还拎着一个小酒壶,自饮自浊。 一见苏哈托这般模样程峰吓了一跳,前些日子这个老家伙还是精神抖擞的呢,怎么几天的功夫竟是苍老至斯?要知道苏哈托还不到五十岁,可现在看上去却像年过花甲,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济南府头号人物竟是如此老态龙钟。 “来了?”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苏哈托抬着朝程峰一笑,眼窝里布满了眼屎,看着就让人嗝应。 “这才几天没见,你咋变成这样了?”程峰也不客气,连声岳父的称呼都免了。 “你以为我想啊?可老夫如果不是这样,怕是早就被人给收拾了。”苏哈托惨然一笑,仰头又灌了一口老黄酒。 苏哈托对张翠山是又恨又怕,张翠山架空了自己, 在整个济南府手眼通天,声望极高,无人不服,伸出一根小拇指就能提捏死自己,哪里还敢还出什么幺蛾子,只能装疯卖傻,苟延残喘。 “你干过啥事自个儿心里清楚,别老觉得大当家是以势压人,想想你以前是咋对人家的?要是换了我,早就让你在济南的地面上消失了。”程峰没好气地道。 “混小子,竟然用这种口气跟老夫讲话!你可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岳父老泰山!”女婿是半个儿,在自己人面前苏哈托也不装了,唬地站起身来,嗓门比程峰还高。 “你还知道我是你女婿?你闺女都嫁给我大半年了,肚子里的孩子都有三个多月了,你可曾去看过一眼?”见苏哈托提起和自己的关系,程峰顿时没好气地数落起老家伙来。 “轩儿有喜了?”苏哈托听到这句话,那双混浊的老眼顿时冒出一道精光,巴巴地放下酒壶:“这可得好好看护,雇几个有经验的老妈子,另外你也跟张翠山请上一段时间的假,好好陪陪轩儿,等孩子出世之后再去帮他也不迟。” “不装了?刚才你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跑哪去了?一听闺女有喜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程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我闺女都快生了我能不上心么?那可是我的小外孙!”苏哈托一扫之前的颓废,精神抖擞地跟程峰争辩。 “是你的外孙不假,可还得跟我的姓。”程峰嘿嘿一笑,耍起了嘴皮子。 “都一样,反正孩子的身上也流着我们老苏家的血。”苏哈托撇了撇嘴,眼珠一转,竟是毫不介意程峰的揶揄。 “你眼珠子乱转个什么劲,是不是憋着什么鬼点子了?”程峰对这个老泰山可是一点都不懂得客气。 “也没啥,贤婿,跟你商量个事行不?”苏哈托涎着脸低声下气地问。 “干脆点,别跟个娘们似的。”程峰本来就没啥耐性,竟是喝斥起老丈人来。 “那啥,你要是跟轩儿再生一胎的话,能过继给我们老苏家么?你也知道我苏家一向人丁单薄,到了轩儿这更是断了后???” 他续续叨叨的诉着苦,程峰早就没了耐心,随口应付:“要是轩儿同意,我没什么意见。”传宗接代本是人伦大事,只要不是倒插门也不是不能商量。 “那就好,那你尽快跟轩儿商量好,当个事啊!”苏知府见程峰不反对,态度更见和蔼。 “大当家的有事找你。” 程峰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这是干什么的。 “他找老夫?该不会是想秋后算账吧?”刚放下心来的苏哈托心下一紧,又提了起来。 “别把人想得那么坏,你要是有心弥补,眼前倒是有个机会。” “老夫在这里休养得也差不多了,要是大当家的看得上,老夫倒是还能发挥几分余热。” “今儿我来是奉了大当家之命,让你出头去接待一下思密达。” “思密达?山东总督思密达?他来干啥?”这个名儿有些绕口,不过浸yin官场几十年的苏哈托对这个名字可是熟得很,不由得问了起来。 “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大当家的有要事脱不开身,你不是还顶着济南知府的名号么?跟我走一趟吧!”程峰不由分说,拉起苏哈托就朝门外走。 “看你个急性子,迎接上官怎么着也要仪容严整,我这副德性哪能出门呢?” “你走不走?”程峰不懂这些规矩,虎了脸问道。 “去是当然要去,给我一袋烟的功夫我得梳洗打扮一下。”苏哈托端了一盆清水,拿了剃刀修剪起胡须来。 “又不是去相亲,你折腾个啥?”程峰不理解苏哈托为什么这么讲究。 “下官苏哈托见过总督大人!”没等思密达下轿,苏哈托一撩官服就拜了下去,程峰在后面也咧着嘴跟着跪下,毕竟名义上还是人家的属下,就当给这个老家伙上坟了,程大个心里恶恶地想着。 “老苏免礼,你我是故交不兴这个。”思密达是个身材臃肿的中年人,只听他朗声一笑,从官轿上下来,一把挽起苏哈托。 “老苏可真是执政有方啊!济南府被你治理的如此繁华,搞得本督都想把总督府迁到这儿来,不想回去了。”思密达半真半假地开起了玩笑。 苏哈托讪讪一笑:“总督大人说笑了。” 济南府经过张翠山两年多的精心打理,政通人和,无论是民生还是商业都已经今非昔比,甚至连元廷的大都也是远远不及。 “老苏,你做济南知府也有十多年了吧,本督咋没发现你还是个人才呢?这些年来想必也捞了不少吧?”思密达三句话贪婪的本性就暴露出来。 “不敢,下官身为济南一百多万百姓的父母官,一向是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只想着造福百姓,哪里有什么非份之念?”苏哈托也是官场的老手了,说起话来滴水不漏。 “屁的造福百姓!你以为本督不清楚你那两下子?本督的说近年来这里成立了一个什么商会,将一干商人管理的规规矩矩,整个山东各府都设了分会,这里面有多少油水你不会不清楚吧?” “下官主要是把精力政务上,这些都是府卫军张统领的功劳。”苏哈托哪里懂得经济,被思密达这么一问,登时语塞,无奈只得实话实说。 “张统领?是不是那个济南商会的大当家张翠山?”思密达身后的年轻人忽然开口。 “师爷说得正是,张统领来济南府不过两年光景,就打造了一个偌大的商会,济南府的民生、商业、制造业朝着迈出了一大步,这才有了今日的繁荣。” “有点意思,说得本督都想见见此人了,传本督的令,午饭就安排在济南府最好的酒楼,叫上这位张统领,老苏你也一同作陪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初见刘伯温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总督大人不是和张统领有旧么?”苏哈托想起了年前思密达的那道密令,笔迹可是确认无误的啊!不过此事涉及到一段并不光彩的历史,他也没有明着说出来。 “虽闻其名,未见其人。”思密达并不知其中缘故,回答得很是模糊。 “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先歇息片刻,待得晚宴之际下官带张统领去拜访如何?”苏哈托想着和张翠山私底下先通个气,万一得罪了思密达可就不妙了。 “既是如此,不如让小生随苏大人走一趟见见这位张统领?”师爷显是深得思密达信任,未等总督大人开口就提出了要求。 “刘师爷有兴趣的话那就一起。”苏哈托不敢得罪这位总督大人的红人,连声附和道。 “那就叨唠了知府大人。”刘师爷也不客气,呵呵一笑。 “伯温兄,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上次的事还没有来得及谢你呢!”且说苏哈托和刘师爷到了顺风镖局,竟是遇上了李善长。 更令苏哈托感到意外的是李善长竟然和刘师爷竟是旧识。早年二人一起参加科考,李善长名落孙山,而刘师爷却是高中三甲,虽然命运自此拉开了轨迹,但是也结下了不浅的友谊。 “善长兄且切取笑小弟了,当日之事伯温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实是不值一提。”刘伯温为人低调,似是对伪造思密达手令之事不愿多提。 “不知伯温兄到此何事啊?”李善长开口问道。 “不知张统领可在么?”刘伯温瞥了身旁的苏哈托一眼,意有所指。 “大当家的这会儿应该是在府卫营练兵,伯温兄如果不累的话,咱们过去一趟?”本来刘伯温是代表总督而来,又有济南知府相陪,李善长却没有一点身为下属的自觉性,看到苏哈托之后竟是连个招呼也不打。 “请!”刘伯温自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也不在意,而是微微一笑,欣然答应。 济南府卫营练兵场上。 张翠山身着戎装,英姿飒爽,正和一队即将走马上任的教官们训话:“各位,从今日起你们将要担任起训练新兵的责任,为期一个月,科目一共是二十三项,要求是训练结束之日要有五成的士兵达标,有没有信心?” 这些准教官都是从特种兵营里选拨出来的老军头,个个气势十足,齐声喝道:“有!” “这里我要强调一点,每一项技能至少要几十遍、甚至是上百遍的练习,直到学员们的身体对其完全适应,最后演变成自身的一种本能,这不仅是对意志力的训练,更是对你们执行能力的一次考核,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解散!” 李善长和刘伯温等人感到训练场的时候,正赶上张翠山对教官训话,众人不约而同静立一侧,无人上前相扰。 训话结束之后,李善长上前介绍,张翠山听到刘伯温这个名字之后眼前一亮,此人相貌清癯,气质高雅,既无腐儒之酸相,又带着几分悲天悯人的恢宏大气,双目炯炯有神,透着一股看破世事的智慧。 张翠山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刘伯温的手,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之意:“刘先生的大名翠山可是仰慕已久了!” 与此同时刘伯温也是细细打量着张翠山,不像传闻中那般匪气十足,相反身上流露出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从表面上看,根本就不像是一位久经战场的杀伐将军,倒是像极了一位饱读诗书的儒士。 “统领大人过奖了,伯温不过一介书生罢了,哪里及得将军威名遍及山东各府。” “军营简陋,先生且随山去大帐一叙。”张翠山对刘伯温可谓是一见如故,也不松手,拉着刘伯温就走。 “这也太热情了吧?”李善长素知张翠山爱才,可人家刘伯温只是代表总督来邀请大当家的,这没搞错吧? 苏哈托一直站在后面,眉头一皱,也跟了进去,他虽然在名义上还是张翠山的上司,可是自家事自个儿知,整个府卫营实已没有了自己半分的话语权。 进帐奉茶,分宾主落座之后,张翠山才问起:“伯温先生这次来济南是为何故啊?” “不瞒将军,伯温只不过是个跑腿的,是山东总督大人想见见将军。” 张翠山一听这话脸就沉了下来,面露难色:“先生也看见了,士兵们正在紧锣慢鼓地操练着,府卫营的人手也不足,兄弟我实在是脱不开身啊!” “将军说笑了,据伯温所知,最近全国各地并无战事,将军这般辛苦厉兵秣马这是准备给哪儿开仗呢?” “想必刘兄也知道,现在世道不太平,兄弟在山东开了几家分会,单是为其保驾护航都忙不过来。” “譬如说,烟台府事件?”刘伯温为人坦荡,说起烟台事件来也不避讳。 “不错,兄弟正为此事头疼,想给大家过上好日子,却又被贪官喝血,兄弟气不过这才带人把王知府给打了。”张翠山也不藏着掖着,向刘伯温赤诚相见。 “将军的事总督大人也有所耳闻,这才来了济南府,依在下所料,此事怕是很难善了啊!”实在是太热情了,有些过意不去的刘伯温给张翠山透了个底。 “思密达不过一介匹夫罢了,兄弟虽然不才却也没把他放在眼里,许些金帛想必就能应付过去。”张翠山大手一挥,颇有指点江山之势。 从言语中听出张翠山没把思密达当回事,刘伯温颇为意外。 “既然刘兄弟看出来了,那小弟也就不再隐瞒,我欲起兵反元,刘兄有没有兴趣帮兄弟一把?” “交浅言深,将军不怕伯温去告密么?”刘伯温素来自诩胆识过人,但还是被张翠山的话给震撼住了,虽然他也知道张翠山在憋大招,可是自己身为山东总督府的幕僚,又岂是可以倾诉的对象? “你我一见如故,兄弟信得过刘兄弟的过人,而且算起来刘兄弟还是张某的恩人呢。”张翠山又提起了伪造手令之事。 “伯温不过一山野之人,当不得将军如此看重。”刘伯温对张翠山的过份热情有些吃不消。 “刘兄,大家的身上流的都是汉人的血,岂能容鞑子横行神州大地?蒙古腐朽之势已显,天下有识之士无不心存复汉,张某一介武夫都不甘居人后,莫不是刘兄就能无动于衷,眼睁睁地看着汉人百姓在鞑子的残暴统治之下受苦么?”张翠山开始以大义相激。 可是他这一招对上养气甚是了得的刘伯温并不好使,只见刘伯温微微一笑,正色道:“伯温不过一介书生,而将军麾下人才济济,单是善长兄之才就远胜在下十倍???” “善长有才是不假,却又偏重于治理内政和商务,于战略战术方面还稍嫌不足,伯温兄是个全才,翠山不愿失之交臂。” 李善长听到刘伯温的话之后心下一喜,虽然知道是其自谦,而张翠山的话就客观的多了,论起治军还真是自己的一项短板,可是大当家又怎地知道刘伯温有一套呢? “依在下之愚见,将军当从长计议,韩山童军一战即被剿灭,眼下火候未到,而蒙古铁骑战力甲于天下,将军却只拥一府之力???”刘伯温并没有把话讲明,可语气中分明带着一丝置疑。 “也罢,是张某心急了,此事以后再议也不迟。”见刘伯温左右而言他,张翠山也没办法,不过他也不急,既然知道了这个大才隐在总督府,到时候重点‘照顾’一下就是。 张翠山话音刚落,忽地听到营帐外一阵马嘶声,紧跟着有人发出一声惨叫。 “发生了什么事?”张翠山也顾不得跟刘伯温打声招呼,一个箭步跑了出去。 只见大营里一匹高头战马狂奔不止,座骑上已是空空如也,骑者的左脚被别在马蹬里拖行,惨叫不停。 后面有几个骑兵拼命打马追赶着,可是前面的马受了惊奔行愈疾,丘八们怕用绊马索伤了袍泽,一时之间束手无策。 说时迟那时快,张翠山紧跑几步,蓦地腾空在后面的匹马上微一借力,一个前空翻就稳稳地落在了惊马的座上,单手一捞僵绳,那战马受此巨力人立而起,前进之势受阻,不安分的蹄子在原地一阵乱蹬。 骑兵得救,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仰天一躺,不停地喘着粗气。 医者也被传唤了过来,好在戴着头盔,虽然在地上被拖行了数里,却也只是些皮肉伤,左脚崴了正个骨就没事。 张翠山轻抚马头,好不容易才让其情绪恢复, 众丘八这才赶到,接过马僵。 “怎么回事?”张翠山黑着脸问。 “回统领,新招来的骑兵操作不慎,在马鞍子上多加了一个座垫,惊了战马!” “谁让他加座垫的,我不是说过不许乱添东西么?”张翠山尤重骑兵训练,甚至连马鞭都规定不准用鲜艳的。 那新来的丘八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才算缓过劲来,一瘸一拐地上来请罪:“属下今年是本命年,为了辟邪加了个红色的座垫,请统领大人恕罪!” “王士诚,我问你,骑兵不按程序训练,该当何罪?”王士诚本来就是府卫营的老人,郑氏兄弟被灭之后跟了张翠山,擅长骑术,被委任为骑兵队长。 “杖责三十,另外终生不得再入骑兵队伍。”王士诚也知道这是个意外,可是身为负责人,也不能置身事外。 “另外属下身为骑兵队长,监管不力,愿同罪!”王士诚又主动向张翠山请罪。 “此人身上有伤,等伤好了再行刑,你去中军那里领刑吧!”治军首重军纪,张翠山虽是爱惜士兵,却也不容情。 “多谢统领。”王士诚低着头领杖责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张翠山并未离开,问起那个受伤的丘八。 “小人名叫李光浩,济南人。” “骑兵是一支队伍的王牌,本将不能容许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从今以后你不得再入骑兵营,你可服气?” “服气!绝对服气,属下今天本以为必死无疑,能拣回一条命,以后的日子都是赚得了,只要没被开除军藉就成,要不然回家准被俺爹打断两条腿!” 原来是个浑人,若不然也不会这么没记性。张翠山苦笑一声,只要丘八们没有抵触情绪就好。 第一百三十六章 霸王餐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顺风酒楼。 思达密是山东总督护卫队长,他是思密达的堂侄,说白了其实也就是其豢养的打手,老叔当了官自然要带动整个家族鸡犬升天,几年来思达密仗着身高劲大心眼黑,有什么官场上不方便出面的也都给顶上,倒是颇得思密达的信任。 总督有知府招待,他闲没趣带了几个丘八一路逛着逛着就到了顺风酒楼。 “队长,兄弟们也都前胸贴后背了,要不咱们在这喝一场?”丘八甲闻到酒楼里传出来的香味,馋虫发作了。 “行,济南府的酒楼比咱们济宁大气多了,看看去!”思达密大手一挥,带着一帮丘八兴高采烈的进了酒楼。 出乎意料的是店小二是个女人,还不到二十岁,相貌清秀,胳膊上搭了一块白布以示卫生,一见来了这么多客人,高声喝道:“欢迎光临,客官们往里请!” “先来十坛好酒,然后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菜各弄两份上来,今天爷们要好好享受享受!”思达密一边吆喝着,那双母狗眼还不停地色眯眯地朝着店小二的胸脯上瞄。 店小二眉头一皱,张翠山曾经三令五申不许浪费资源,吃多少就点多少,可这十来个丘八明显是外地人,不懂这里的规矩,嘴巴张了几下,强忍住没有出言指责。 “怎么?还怕爷不给你银子?只要你把爷侍侯好了,赏银大大的有!”思达密在省城一向是以吃霸王餐而闻名,此时胡乱吹着大气。 “队长,你啥时候给过别人小费?”还真有不开眼的一个丘八来了这么一句。 “放肆!爷们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思达密不高兴了,他面相本就凶恶,变脸之后更显彪悍,非但那丘八被吓得闭嘴不言,连周围的客人也都噤声了。 “嗯,这才像话。”思达密见一屋子人都被自己镇住,自觉牛气冲天,嚷嚷道:“快上壶好茶,爷的嗓子眼里都快冒火了!” 片刻之后,店小二就拎着一个大号的瓷壶和十来个茶杯过来,一一满上之后,顿时整个楼层茶香四溢。 “这是洞庭产的碧螺春,各位请慢用!”店小二介绍了一句之后转身离去。 “味可真香,好茶,好茶!”思达密也不怕烫,端起茶碗就往嘴里灌了下去,牛饮之后脱口赞道。 碧螺春本就是名茶,特点是味道清香,沏出来的茶水更是醇厚,酒楼掌柜的人讲究,用的是特制的大号瓷茶壶,这样泡出来的茶后劲足,品质更上一层楼。 可惜这帮丘八不懂这些,只是觉得比以往的要好喝十倍。他们喝的大多是一些劣质茶叶沫子,烧开了水倒进去就喝,味道自然是天差地远了,说白了让他们这帮喝惯了茶叶沫的家伙喝好茶纯属浪费。 顺风酒楼的掌柜于丰是于洋的一个远房堂兄,以前也是干饭店的,张翠山见其为人厚道,做事稳重,建了酒楼之后就委托其打理,这也是变相地对于家的一种关照。 于丰悄悄地拉住店小二,问道:“晶晶,这些丘八是哪儿来的?瞅着有些眼生啊!” 店小二摇了摇头:“也许是外地的吧,听我爹说今天早上山东总督来咱济南了,这些人可能是督兵也说不定。” “瞧这架势排场不小,你们小心应付,出什么事也好早些做准备。”就凭着思达密的凶相,于丰也能看出来者不善。 “于大哥放心吧,还没人敢在这里闹事,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店小二似是见过大场面的,浑没把这帮丘八放在眼里。 “晶晶,有事尽管招呼哥!”厨房里正在掌勺的马强也搭了一句,可惜店小二白楞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马强本是顺风镖局的大厨,又怎会跳槽到顺风酒楼了呢? 其实很简单,他负责镖局日常的给养,这一日经过顺风酒楼的时候碰巧看到了新来的店小二,这姑娘长得俊啊,马小胖子一眼就看上人家了,自此之后有事没事就打着学几手的借口来酒楼,他人勤快,又长得一脸憨相,大家对他也不反感,可惜的是店小二对他并不感冒,而令马强更没想到的是这位店小二并非常人,正是汇通票号掌柜郭震锋的**郭晶晶。 大鱼大肉端上来之后,十几个丘八扑上去就是一阵大吃大嚼,边吃还边聊着一些平生得意之事,像什么李家无钱交税把闺女强行押走之类的无良行为等等,说罢再猛饮一口酒,只觉平生乐事不过于此。 一个多时辰之后,这帮丘八终于吃得差不多了,一瞅桌子上还剩了不少饭菜,丘八甲习惯性地来了句:“店家,打包!” 督兵的日子过得并没多好,军饷被一层层克扣之后到手的寥寥无几,丘八们明面上耀武扬威,实际上也只不过是帮穷鬼罢了。 “打什么包呀,土鳖!”思达密眼珠滴溜一转,计上心头,装模作样地围着桌子转了半圈之后,忽地停住,伸出两根手指从一盘牛蹄筋里拈出一根毛来。 “店家,你他娘的这是玩老子么?”这是思达密吃霸王餐最拿手的本领,吃完之后薅上几根体毛往盘子里一扔,再一搅和,不仅能赖顿饭吃,还能赚点零用钱花花。 于丰听到思达密的吼声心知坏了,连忙一路小跑过来,赔着笑道:“招待不周,各位军爷有什么事吗?” “我要你给个解释!”思达密拎着手里的毛一脸怒气。 “不可能啊?”于丰围着那根毛转了一圈,想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可惜没有。 “本将乃是堂堂总督府卫队长,以我的身份又岂会冤枉你?”思达密表情狰狞,他仗着这个不属编制队长的名头蒙过不少人,屡试不爽,见把于丰给吓住了,心里更是得意。 “本店自厨师到跑堂的一律都戴着卫生帽,不可能有这种事发生啊!”于丰为人忠厚,济南府人心淳朴,哪里遇到过这种找茬地来客,于丰慌了神,无力地辩解着。 “我不管!反正你这菜里不干净,吃坏了老子的肚子你就得给个说法!”丘八乙按着以往的套路用手指猛抠喉咙,顿时干呕起来。 思达密冷哼一声将身前的桌子一翻,顿时汤汁菜盘溅了一地,他得理不饶人,这是准备诈于丰了。 一见要人要闹事,而且还是一群无法无天的丘八,正在吃饭的客人怕了,畏畏缩缩地四散而去,连账都没结。 “你们别走哇!”于丰一见满屋的客人都跑了,欲哭无泪。 “还讲不讲道理?我看你们就是来吃霸王餐的!”店小二生性耿直,最是看不惯这种赖皮,当下高声喊了起来。 “哟?敢跟军爷用这种口气,我看你是皮痒了吧?”思达密本就对店小二垂诞不已,嘴里不三不四地说着,手朝着人家姑娘的脸上就摸了过去。 还没等他的手触到店小二,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阻止了,一个声音冷冷地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你的爪子朝哪伸呢?” 临危出头的正是马强,眼见心爱的晶晶要吃亏,他岂能容忍,一把摁住思达密的咸猪手,粗气道:“哎,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还真有不长眼的敢跟军爷叫板,你找死啊你!”思达密撩起袖子露出里面的刺青,拎起一个空酒坛子就朝着马强头上砸,可还没等他举起来忽觉腋下一痛,被马强重重地一拳捣中,吃痛之下手一松坛子又砸在脚上,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府卫军里退下来的,手底下自然有两把刷子。马强把晶晶往身后一拦,殊不知他这个看似小小的举动让姑娘的鼻子一酸,一股暖意涌上心间。 丘八一见老大被打,抄起家伙嗷嗷地就冲马小胖子招呼过去,吃饭喝足要是能再打上一架,尤其是人多欺负人少,这才是总督府丘八们的最爱。 马强虽然会两下子,可好汉架不住人多,一个不留神被丘八甲一拳打中鼻梁,顿时鲜血长流,后面的丘八更是一涌而下,将其打翻在地,拳打脚踢个不亦乐乎。 店小二眼见马强为了自己挨揍,心下一痛,抄起一把椅子就往丘八甲头上砸去,可惜姑娘力气小,丘八甲被砸之后摸了摸脑袋,不怀好意地朝着小姑娘扑了过去。 于丰虽然是个瘦弱,却是知道店小二的身份非同小可,壮着胆上前相护,被一拳打倒在地。 思达密此时也缓过劲来,恶狠狠地朝马强的脸上吐了一痰:“妈的,敢跟老子斗,我废了你!” 愤怒的厨师们终于忍不住了,抄起手里的家伙冲了过来,有拿菜刀的,也有拿擀面杖的,还有拿着平底锅上来助阵的,锅里还盛着热油,烫到身上就能掉一层皮。 双方混战到一处,督兵仗着人多兵器顺手渐渐占了上风。思达密反手持刀,一步步朝着于丰和店小二逼了过去。 于丰双腿打颤,反观店小二却甚是硬气,手里拿着一截桌子腿,手虽然也在发抖,可是目光却是坚定无比,一副拼命的架势。 “老子向来不吃亏,你赔给军爷三百两银子,再让这个小丫头片子陪爷爽上三天,这事就不计较了怎么样?”思达密自忖胜券在握,开始跟于丰谈条件。 马强咕嘟一声,嘴里吐出几颗牙齿,左眼肿得老高,再也无复之前憨厚的模样,看起来更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 “放你娘的臭狗屁,爷们认输了么?” “那也简单,老子就劈了你!”思达密最恨这个带头坏他好事的死胖子,举刀朝着马强的脑袋狠狠地劈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当家的有点冲动!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没人去报官?府衙离这儿也不过一条街的路啊!”此时顺风酒楼外面汇聚了不少人七嘴八舌地交谈着,也有人自以为聪明地指点,但脚下仿佛生了根,一步不挪。 “指望那帮尸位素餐的玩意儿,等到明年也没用,还不如找府卫军的人来帮忙。”出这个主意的人还比较靠谱。 “谁说衙门的人不办事了?大当家的早就把以前那帮吃人饭不办人事的差役都辞退了,又从府卫营里召了一队年轻小伙,大换水!”路人甲比较关注政事,忍不住反辱相讥。 ************************************************************************* 思达密的长刀尚未劈出,忽觉脖子一凉,一柄竹剑顶在了自己的喉咙上,忙不迭地收刀后退,这一刀终究还是没能砍到马强的头上。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门口有好几个兄弟把着门,怎地放人进来了?回头一看,入口处四个丘八早被打倒在地,歪叽叽地**不止。 “你是什么人?”来人实力不弱,思达密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当即冷静下来问道。 “我是济南府的捕头,谁能告诉我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双方打斗的时候有人扔了一个碗下去,正好砸在巡逻的卢文则脑袋上,小清新听到上面声音嘈杂,规模不小,知道出事了,连忙派一起巡逻的差役去军营报信,而他自己则是挺剑上楼,有心算无心之下,一柄竹剑将四个看门狗打晕了事。 “老卢,你可来了!”马强与卢文则在府卫营的时候就是一个部门的,此时见了自己人心下大定。 却不知他是把热脸贴到冷屁股上了,卢文则扭过头就骂了他一句:“闭上你的嘴!” 马强登时懵了,卢兄弟咋还跟我发起官威来了?这不科学啊? “这位军爷怎么称呼?”卢文则变脸的速度极快,当他面向思达密的时候已是换上了一副笑容。 “爷们是督军,就算你们的知府大人到了这也得低着头说话,不过一介捕快罢了,你算哪根葱?” 卢文则为人精明,一眼就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酒楼一方的人倒了一地,丘八们却是个个强横,之所以对马强那么冷淡其实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思达密口出狂言也不介意,微微一笑道: “军爷说的是,只不过???啊!” 却是一个督兵在小卢身后狠狠地抽了一记闷棍,小卢虽然有点功夫,可哪里知道身后有人发起突袭,背上挨了一棍之后直直地趴了下去。 一见小卢被打,马强不忿,怒喝一声冲了上去,结果更惨,被几个丘八摁到地上一顿狂殴,待得众丘八打累了,马强才勉强爬起,张嘴吐出几颗牙齿,额头上起了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包,疼痛难当。 “小马,你这又是何苦?”卢文则此时与马强同病相怜,也不再刻意假装。 “老卢,这里我顶着,你赶紧去府卫营搬救兵!”少了几颗牙,马强的嘴直漏风。 “我已经派人去了,兄弟,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拖时间,且莫激怒那帮混蛋。” 卢文则低声道。 “可他们调戏晶晶,老子忍不住这口气。”两个难友趴在地上争执起来。 “你要是不听兄弟的,我就跟你绝交!”小卢也火了,这个小胖子也太不冷静了,咱们就这几个人怎么跟人家十几个丘八打? “那呆会要是再干起来我顶在前头,我身上肉厚、糙实,抗打!”马强嘿嘿一笑,张开大嘴,几个黑牙洞尤其显眼。 “不知死活的东西,见识到爷爷的厉害了吧?”一帮厨师和刚来的捕快都被打倒,思达密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狂傲。 “见识了,军爷威武。”卢文则权衡利弊,姿态更低,换了一击之后隐忍不发。 “我说,那小妮子过来让爷瞧瞧,你咋就长得么么水灵呢?”思达密的笑声里带着几分yin荡。 大户人家的小姐保养得好,郭小姐每天都用兰芝研磨的粉末和了桂花油护肤,那脸蛋都能掐出水来,比起一般的官家大小姐还要嫩上几分。 郭晶晶凤目里透出一股悲凉之意,这帮强盗丝毫不讲道理,贪财好se,心里恨不得将他们大卸八块,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马强为她强出头被打得没了人形,心里委屈,眼泪禁不住掉了下来。 “妹子别哭,你小马哥纵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保你平安。”马强最是看不得郭晶晶掉眼泪,双目呲血,又要上去逞英雄。 “死胖子退下去,就凭你还敢跟军爷作对,想找死么?”小卢一声怒喝,朝着马胖子的脑袋就是一把掌。 “军爷,土包子没眼力劲,既然你喜欢这个丫头,让她陪你几天也不是问题,另外有什么要求?” “还有?嗯对了,让那个掌柜的再赔五百两银子,老子的兄弟打了半天架,手都疼了,另外再上几坛好酒过来,爷们口干了。”思达密一开始没想到小卢这么好说话,贪心顿起,来了个狮子大开口。 “畜生!你是不是济南府的人,怎么帮着外人合起来对付自己的乡亲?”郭晶晶朝着卢文则破口大骂。 “闭嘴,要不是你不识抬举,又怎会闹到这般田地?”小卢厉喝一声,一边还不停地冲着马强使眼色。 “行了,小郭,快过去给军爷们上酒去。”于丰知机,连声催促郭晶晶去拿酒。 揣好了银票,思达密一把强拖过郭晶晶,冲着卢文则点了个头:“你小子会来事。” “只要军爷满意就好。”小清新陪着笑,心下却是大急,怎么大当家的还不派人来呢?要是把人带走了,姑娘的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这小妞可真泼辣,爷喜欢,陪爷玩几天,不用担心,玩完了自然会还给你们。”思达密哈哈大笑,带着一帮如狼似虎的督兵下了楼。 且说那衙役一路急奔赶到了黑水军大营,对着看门的守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快去告诉大当家的,顺风酒楼出事了!” 张翠山和刘伯温等人正在大帐里品着香喷喷的碧螺春聊天,忽地一个护卫急匆匆地闯了起来,眉着一皱:“怎地这么没规矩?” “大当家的,刚才卢捕头派人来送信,说是顺风酒楼出事了,可能闹得还不小,听外面那位兄弟的口气还挺紧。”护卫顾不得给张翠山行礼,拣重要的给重复了一遍。 “难道是总督府的人闹事?”这是张翠山第一个反应。 “大当家的曾下过严令,禁止黑水军无故进城,如此一来肯定是总督府来的兵进了城,与酒楼里的客人有了纠纷。”田丰分析得十分到位。 “唐兄,营里有贵客在此,小弟不便亲去,相烦你跑一趟。” 唐文超重重地一点头,忽地问道:“大当家的您给交待个度,万一兄弟一时忍不住下了重手,回头不好给你交待。” “是呀,大当家,冤家宜解不宜结,依属下看万一对方是总督府的人,不妨大事化小,只须将他们赶走了事,不宜大动干戈。”李善长忌惮思密达的势力,不欲挑起事端。 “善长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兄弟们跟了我不能让他们吃亏,就算是山东总督又怎样?唐兄,你从骑兵营带一队人马快点过去看看,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尽量不要闹出人命!”张翠山最后一句话加了重音。 唐文超响鼓不用锤, 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跟了张翠山一年多,老大用这个口吻分明是让自己充分发挥整人的本事。 目送唐文超离开,张翠山又回到座位上,朝刘伯温略带歉意的一笑:“让刘兄弟见笑了,济南府本来还算太平,可惜这位总督大人还真让人不得安生啊!” 刘伯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又闲聊几句,起身告辞,张翠山待要相送,刘伯温推辞不让,不得已让李善长代自己送送,这才作罢。 刘、李二人出了军营,李善长率先挑起话头:“伯温兄,恕小弟直言,大当家的从未如此看重过一个人,为何兄长坚辞不受呢?” 二人交情不错,言语间也没什么顾忌,刘伯温仰天叹了一口长气才道:“善长啊,我原以为这位大当家是个人物,可今日一见才知道不过是个性情莽撞的军阀而已,不过是寻常百姓闹点事就这么护犊,连骑兵都派用上了,这要是真的打起仗来,岂不是很容易因怒而兴兵,此乃兵家大忌,伯温若是辅佐此人,迟早会酿成悲剧。” 半晌之后,李善长哑然失笑:“伯温兄,你的意思是说大当家的做事冲动?” “不错,依我看善长你也要学会激流勇退,此人一旦起兵,就凭这三万的兵力,怕是抵不住朝廷的几轮进攻,下场堪忧啊!” 李善长听到这里更觉惊愕,脸也板了起来:“伯温兄,你要是这么说可就别怪小弟不给你面子了,这话你还是收回去的好! 我跟着大当家也近两年时间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就算是我眼瞎死保他,那济南府上百万的百姓的眼睛也瞎了么?他们会跟一个性情冲动的大当家一头黑走到底? 顺风酒楼是大当家起家时所建,感情深厚,自己的属下受了委屈,当然要找回来了,要不然以后谁还会铁心跟着他,而他又何以服众?你或许以为这是护犊,可在我看来这是原则问题。 再者说了,大当家的是何等人物,当年手下只有几个镖局就敢跟整个府卫营对着干,如今羽翼已丰,又岂会受制于人? 思密达虽是总督,又怎及得大当家的魄力和能耐?黑水军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特种营的兄弟更是以一当百,朝廷日益腐朽,此消彼长,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兄弟看在多年的交情上劝你一句,你好好想想,希望下次咱们再见面的时候是友非敌。” 李善长一听刘伯温对张翠山有意见,一张嘴就如同钢炮似的突突了盏茶功夫,刘伯温听得目瞪口呆,连李善长的口水喷到自己脸上也恍然未觉,直到李善长走远,他依然怔怔地立在当地,似是陷入了深思。 第一百三十八章 痛打落水狗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唐文超一马当先,身后的第一营骑兵队长胡威狠狠的抽了一鞭子,拍马赶上,并肩而行。 “副统领,这次是不是带兄弟们干一票大的?”胡威本是泰山军出身,弓马娴熟,一身功夫也不含糊,连郭子兴都自承五十个回合之内也拿不下这个悍将。 “什么一票大的?咱们是正规军,把你那套土匪的口头禅收起来,省得恶心人!”唐文超说这话的时候义正言辞,好像他以前不是土匪似的。 “对方要真是官府的人咋整?咱们还跟上次一样么?”胡威对上次对飞鹰铁骑示弱的事记忆犹新。 “以前咱们的实力不足,只得忍气吞声,现在实力有了,还怕个球!”唐文超笑着骂了一句,抬头一看,已是到了济南府城楼下了。 思达密掳了郭小姐刚走出酒楼的大门,唐文超就带着一队骑兵赶到了。 毕竟是黑水营的高层之一,胆大心细的唐文超立马就判断出这帮丘八不是自己的队伍。第一是服装不对,黑水军是一色的黑盔黑甲;第二则是张翠山为了不扰民,严令丘八们不得无端出入济南府;另外一条就更明显了,为首的那个军官强行拉扯着一个女子,看模样还挺年轻,一双美目写满了惊恐,令人望而生怜。 “本将是府卫军副统领唐文超,你们是哪个队伍的?”唐文超并没有着急出手,而是先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老子是山东督卫府的人,识相的让到一边。”百余人的骑兵队伍提刀下马,声势不小,思达密看着心里也有些怵头,仗着督卫军的名头想震慑住对方。 “噢,原来是督卫军啊!你们怎地不护卫思总督,到这里干什么来了?还有这个姑娘又是什么人?”唐文超虽不惧他,但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朝胡威使个眼色,后者会意,散开队形隐隐将这帮丘八给围了起来。 “我管你是什么人,信不信我揍你?”思达密仗着叔父的名头耍横惯了,想跟唐文超过过手。 双方剑拨弩张,眼看就要交上手,正在此时从酒楼里跑下来一个黑乎乎的小胖子,流着鼻血,指着思达密咬牙切齿地道:“唐副统领,就是这帮畜生吃了霸王餐,砸了酒楼打伤不少人,还抢走了晶晶。” “你认识我?”马强被思达密一伙打得鼻青脸肿,唐文超一时没认出他来。 “我是顺风镖局的马厨子啊!” “你是马厨子?不对啊,虽然小马是有点肉,可也没有夸张到这个地步。”唐文超怎么也看不出眼前这个家伙哪里像马厨子。 “我这是被他们打的!唔???”马强心里既委屈,又着急,牵动了伤口,声音都呜咽起来。 “马兄弟别哭,我认出你来了,咱这就给你报仇行了吧?”唐文超慌了神,赶紧安慰起马强来,其实仔细一瞅,身型倒是还有几分相像的。 “骑兵营听令,将这座酒楼统统包围起来,一个也不许放过!”唐文超转身之后眼神立马变了,目光冷冽,杀气腾腾。 知道不能善了,思达密一声怒吼,挥舞着手里的大刀朝着唐文超猛扑了过去,势道凶狠,眼看着就要劈到唐文超的脑门上,手肘一沉,又加了一把力。 唐文超纹丝不动,拳头却是握得紧了,看准刀的来路,攸地一拳击出,只听一道金铁交击之声响过,思达密只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大力涌来,虎口剧震,大刀脱手飞出,唐文超又是一个垫步冲出,在思达密的胸口上又补了一拳,肋骨断裂之声响起的同时后者顿时离地而起,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了出去,倒地之后半晌没能爬起来,心下大骇,这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身后的十余名丘八也一拥而上,抄着刀子砍了过来,唐文超对这些杂兵自然是不屑一顾,身形闪动之间,纵入敌群一阵拳打脚踢,他心恨这帮人对毒打马强,下手自然就狠了些,拳拳着肉,眨眼的功夫十来个丘八就哼哼叽叽地倒了一地,个个筋断骨折,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胡威还没来得及帮忙,战斗就已经结束,他心下暗忖:这位唐副统领果然好身手,怕是比郭兄弟还要厉害上几分。 一把扯起倒在地上装死的思达密,唐文超把他拖到马强眼前问道:“马兄弟,是不是这个王八蛋对你下的重手?” 小胖子也不答话,黑着脸就是一顿狂殴,思达密被唐文超点了穴道,连躲避都不能够。 马强的一对铁拳如同暴风骤雨般砸在思达密的脸上,打得他嗷嗷直叫。 动作快得连唐文超和胡威这等高手都快看不清了。与马强相熟的几个丘八更是面面相觑,马胖子当初不是因为身子不灵活才被清退出去的吗?啥时候拳脚变得这么快了。 于掌柜和卢文则也出来了,郭晶晶心里暗恨卢文则之前帮着思达密,恨恨地转过头去不看他。 “晶晶,快跟卢都头道歉!”于掌柜是个明白人,唐文超等人能及时赶到,得多亏了这位新上任的卢都头,要不然郭大小姐落在这帮混帐手里,就算不死清白也保不住了。 “我才不要,这个没骨头的软蛋,那边强他就向那边倒!”看得出来,郭晶晶对卢文则没什么好感。 “快去!要不是卢都头派人去送信,又拖延时间等救兵,你早就被这帮畜生给糟塌了!”于掌柜将卢文则的一片苦心讲了出来。 而郭晶晶一时还没能消化过来,双目茫然,继续沉默。 小卢苦笑一声,没说什么,见马强揍得正欢,心道此时不痛打落水狗更待何时,也加入了进去,思达密的惨叫声更大了。 “就让他们再打一会儿,就当平息一下两位兄弟心里的火。”唐文超心里这样想着,思达密可就倒了大霉。 卢文则比马强打得更卖力,小胖子只是朝着思达密肉多的部位拳打脚踢一阵,顶多是皮外伤,可他就不同了,专拣薄弱的地儿下手,扇了两记耳光之后觉得不过瘾,又一脚踢在思达密的命根子上,痛得思达密身子缩成了一团,连叫声都变了。 “行了兄弟,打几下出口气就算了,我还得问几句话。”唐文超觉得二人打得差不多了,这才出来说话。 “敢来济南府撒野,你挺有种啊!” 思达密很是硬气,这会儿也缓过劲来了,头一昂,傲然道:“别多废话,爷落在你们的手里自认倒霉,要杀要剐随便,爷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爷们!” 一旁的胡威怒了:“敢对唐副统领无礼,你简直是打死,将军,干脆一刀砍了他算了?” 唐文超一摆手:“你一个连饭菜都付不起的赖皮还跟我耍横?胡威,剁他一只手,让他长点记性,敢在唐爷面前耍威风!” 胡威出手甚快,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思达密的右手就离体飞出,落在了地上,断腕处一道鲜血飙了出来,疼得思达密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唐副统领这才叫大快人心呢!”马强和卢文则看得心下痛快,对视一眼,只觉刚才二人那几下简直不上台面。 思达密知道眼前是个狠角色,立马怵了,他颤抖着声音认怂:“这次算我走眼,没能见识???”他方才耀武扬威的,根本没记住唐文超的名号。 “这是我们黑水军里最厉害的将军???之一。”卢文则最是机灵,为唐文超作了个介绍。 “我愿意赔偿酒楼的损失 ,只求唐将军能饶我一命。”这货终于还是认怂了。 唐文超一挥手,几个骑兵在几个丘八身上就是一阵搜,连思达密也没放过,薅住钱袋子之后猛地一扯,牵动断手的伤口,思达密疼得嘴直抽搐。 看着手里小额的几两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唐文超暗道这些大头兵还真是穷,总共还不到十两银子,交到于掌柜手时里:“这些够了么?” “还差三十五两银子。”除了吃喝,于掌柜的还把砸烂的桌椅也都算了进去,总共四十五两。 “将军若是放了我,剩下的一定补上。”思达密急欲脱身,伤口得不到及时处理,越来越痛,他都快坚持不住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钱都在这里了,一时半会儿的往哪里凑去?”唐文超并不买账。 “总督大人就在知府大人的府邸,我可以向他借啊!”思达密心里明白叔父要是知道自己干了这种丢人的事肯定不会给他钱还账,甚至还有可能再揍他一顿,可这也比要面对唐文超好上十倍百倍了,这个细长眼的家伙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本将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如果你不能把帐还了的话,你这些手下就得去挖矿抵账明不明白?”唐文超似是被思达密说动了。 思达密又是一阵千恩万谢,就差没给唐文超叩头了,转身就是一阵狂跑,身后一路滴着血也不顾了。 ************************************************************************ “卢都头,对不起,之前是小女子错怪你了。”后知后觉的郭晶晶作势要跪,小卢上前一把拦住,少年少女肌肤相接,二人顿时脸都红了,郭小姐慌忙低下了头,卢都头讪讪地将手收回,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个时辰都过去了,香烧完了两炷,看来思达密是不会回来了,这个贪生怕死的东西,为了几十两银子就把自己的袍泽丢下,真不是东西。 “都给我绑了,骑兵上马,拖到矿场去!”既然思达密不肯回来,这口恶气只有朝着这帮督兵出了。 两条腿的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骑兵可着劲儿抽着马鞭,跑没几十丈就有一个丘八倒地,被拖着一路惨叫不停。 “趁我现在心情好,你们还能去矿场,不然的话直接将你们押到屠宰场去。”唐文超还嫌这帮丘八跑得慢,于是出口威胁。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备战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唐副统领,你咋一点都不着急?思达密久久不归,不是摆明了让他回去跟思密达通风报信么?”胡威瞧着唐文超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由得心下生急。 “老子就是故意的,放他回去跟那个什么总督报信,除非他们是软蛋,要不然咱们哪来的名目起兵呢?”唐文超仍是一副无所谓的口气。 “督卫军可是省级单位,论人手未必比咱们的人少了,一旦撕破脸打起来岂不是个把整个山东搞得大乱?” “哼,怕个鸟?大当家的早就把局布好了,不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么,督卫军小意思。” 看着胡威还想说点什么,唐文超终于不耐烦了:“我问你,今天是几月初几?” 胡威的思维一时没跟上,随口道:“八月初七。” “明儿就有大场面要上演,我看战斗的号角也该响起来了。”唐文超自是知道韩山童八月初八将会在河北永年发起第二次反元起义,到时候两家合力,元廷不焦头烂额才怪。 且说思达密拖着断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他堂叔哭诉:“叔啊,济南府卫军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你可要为侄儿做主啊!” “没出息的家伙,就知道给老子捣乱,指望你能干成个啥事?”思密达对这个堂侄是恨铁不成钢,忍不住爆了粗口。 “您是不知道,我当时都报出身份来了,那个府卫军的将领也没手下容情,你看我这手都没了,这辈子是不能再为您鞍前马后了。”思达密一边哭诉,还给府卫军上着眼药。 “其实我早该想到,济南军既然敢动烟台府卫军,那本督也未必会放在他们的眼里,你说是不是啊苏知府?” 苏哈托本想趁着思密达来济南给自己撑个腰的,哪里知道张翠山的兵竟然一点也不顾及影响,公然扣了督卫军,还把小头目思达密的手给砍了,这可是要公然造反的节奏啊! “实不相瞒,总督大人,下官早在一年前就已被张翠山给架空,如今整个济南府怕是没有谁听我这个名义知府的话了。”苏哈托生怕思密达迁怒自己,赶紧撇清关系。 “山东的官要是都像你一样,那我这个总督当着还有啥意思?”思密达冷冷地扫了苏哈托一眼。 其实这句话看似嘲讽,却是他此时内心的真实反映,济南府自不必说,而烟台府卫军早已被张翠山打残,只要后者振臂一呼,自己的政令也就成了一张白纸,这还是表面上能看到的,张翠山真正的实力怕是早已超出自己的想象了。 “总督大人息怒,下官也是有心无力呀!”苏哈托虽然惧怕思密达,但更是知道惹不起张翠山,思密达还可以回济宁,自己又能往哪儿跑?干脆来个两不相帮。 “好一个张翠山,突袭烟台府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又在济南府摆了我一道,这个仇本督算是记下了。”思密达恨恨地跺脚。 “张翠山既然能轻松灭了烟台的府卫军,架空苏知府,想必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以属下看,大人还是莫要以身犯险,早早离去才是。”刘师爷出计谋了。 “师爷所言有理,济南府是不能再呆了,吩咐所有护卫,立即回省城。”思密达生怕张翠山会来个突然袭击,此地督卫军不过百人,真要是大军到了,又哪里抵挡得住? “叔父,咱们就这么一走了之,那被扣下的十几个兄弟咋办?”思达密还想着自己的十来个手下。 “凉拌!先保住你这条小命再说吧!事态紧急,先管不了那么多了。”思密达一心想着逃命,哪里还顾得其它,当下没好气地训斥道。 也许是失血过多,又或是内疚于救不回属下,思达密听完这话直接昏了过去。 唐文超回黑水军大营复命的时候张翠山还在喝茶。 送走刘伯温之后,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坐了一下午,一连喝了三壶碧螺春,也不入厕,直到憋得小腹都快涨崩了,忽地一拍大腿,兴奋地大叫一声:“有办法了!也不知道憋尿这招是谁想出来的,还真管用!” “大当家,有什么好事说出来让兄弟也乐呵乐呵。”唐文超撩开大帐钻了进去。 “唐兄,你觉得刘伯温这个人有印象如何?”张翠山正沉浸在自己的绝妙主意中,浑没注意到唐文超亦是一脸的兴奋。 “我觉得也就那样吧。”唐文超对刘伯温并没有多深的印象,可大当家是相当看重这位的,模棱两可地含糊过去。 “那你可就大错了,此人之才犹胜于田丰、李善长等辈,只可惜他好像对我还不是太认同。”刘伯温并没有给张翠山一个准话,成了后者的一声心病。 “那小子真如你说的这般有才?”田丰和李善长都是多谋之人,这一点唐文超是自愧不如的。 “我只怕还是说浅了,总之这个人你怎么高估他都不过份!”有史言刘伯温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号称当世孔明的大才,张翠山自是不吝赞美。 “难怪大当家这么想把他捞过来。”唐文超这才恍然大悟。 他挠了挠头,正色道:“对了,有个事我得给你请示一下,督卫军大闹顺风酒楼,还差点玷污了郭掌柜的闺女,我把人都抓到矿场去了,带头的砍了手,放了,你看这事处理得怎么样?” “郭叔的闺女没事吧?”张翠山毕竟跟郭震锋交情不浅,也知道他有这么个宝贝疙瘩,当初老郭还想把闺女许配给自己来着。 “有小卢和咱们的马厨子舍命相护,没啥事。”见张翠山有些担心,唐文超又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唐兄,烦劳你通知济南府所有的世家,今天晚上我要宴请他们,你顺便把思密达有可能攻打济南府的事透露出去,我想知道他们的意思。” “大当家的,兄弟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现在就去!”唐文超整日里训练那帮丘八,不就是为了有仗打么? 是夜,顺风酒楼,各大世家和黑水军的诸高层都到了,唯张翠山还未现身。 唐文超在送信的时候已经跟他们摊牌了,此时整个场面说是宴席,倒不如说成会议更为贴切,因为这帮人快要吵翻天了。 “督卫军兵力强盛,就算咱们能打退这一轮,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元兵来攻打济南府,这可如何是好啊?”崔连植最没胆气,提出自己的担忧。 “大当家的近年来招兵买马,又易名黑水军,上一次出兵烟台牛刀小试,战力方面绝对不会有问题。”程峰身为黑水军副统领,对自家军队有着绝对的信心。 于洋和郭震锋一向对张翠山全力支持,对视一眼之后郭震锋讲话了:“老夫认为大当家的早就料到会有今日,诸位不觉得咱们商会想要再发展下去,元廷还会不闻不问吗?” 郭震锋德高望重,在商会的话语权仅次于张翠山,如今济南府诸世家在经济上已成一体,荣损与共,不可分割。 “府卫军之前的兵员建制不超过三千,就算又招了一些兵马,毕竟训练时间尚短,能对抗得了督卫军么?”威远镖局的主事管龙之提问。 “各位,大当家的早就因为这事作了准备,我可以给大家透露一下,如今黑水军战将数十,精兵三万,对付思密达的督卫军绝对没有问题。”田丰对黑水军的战力知之甚深。 “不错,各位不用疑心咱们的战力,大当家从一开始就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目标一直很明确,不到两年的时间,已是坐拥四府之地,三万精兵虽然不多,这也是大当家有意所为,要不然咱们十万、二十万也养得起,兵贵精而不在多嘛。”李善长接着田丰的话又作了强调。 财力、民意、装备和军队都充分之极,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不错,翠山这个人我了解,他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前段时间各镖局运来不少粮食,足够全城百姓吃上三年,我还纳着闷呢,现在一切豁然开朗 。”郭震锋也附加信息。 “各位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张翠山大踏步而来,笑呵呵地问道。 “大当家的来了,正好,大家正在讨论该如何拒敌呢。”田丰朝张翠山打了个招呼。 落坐之后,张翠山言简意赅:“各位,从自身的利益来讲,商会已经发展到一个瓶颈,元廷插身已属意料之中,如果不想济南府变成之前的样子的话,咱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奋起反击!” “可是就算这一仗打赢了,元兵可是人多势众,打完一波又一波,这啥时候是个头啊?”管龙之给的问题有些头疼。 “明天河北永年将会有一支十万人的队伍起兵反元,你说鞑子还会将重心放在这小小的一座济南府吗?”张翠山不答反问。 “是韩山童的军队第二次反元!”在座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有韩山童的红巾军在前面顶着,山东方面问题自然不会太大,立时松了一口气。 “大当家,既然要备战,那就要好好布署一番。在济南城内再建座瓮城、派重兵把守上游的水源,另外放出斥候严密警戒!”郭震锋深知蒙古骑兵的厉害,所以在据城而守方面下功夫。 “郭叔多虑了,督卫军的军官为了自己活命,不顾手下的生死,能成什么气候?见微知著,督卫军的战力也算不了什么。小侄所惧者不过一人耳。” 对付督卫军不是问题,张翠山担忧的是刘伯温,万一他给督卫军出个谋,那黑水军可就万万不妙了。 “大当家说的可是刘基?”李善长拱手问道。 “知我者,善长也,你也看到了,我对他可是百般挽留,可人家不当回事。”张翠山也不怕没面子,说得很是直白。 “刘兄之前可能与大当家有些误会,不过属下已然澄清,如今他是人在总督府心在济南,这是伯温兄的书信,请大当家的过目。”李善长说罢递上书信。 “好,如此一来我就无忧了,思密达,这回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张翠山看罢书信哈哈大笑。 原来刘伯温临行前匆匆给李善长留书一封,不仅详细介绍了督卫军的情况,更是将思密达的布署透了个底。 “程大哥,派出几队斥候轮班侦察,济南是咱们的根据地,为防扰民,我不容许他们踏进济南府地界半步!” “好咧!”程峰听出这是要主动出击,这一天他这个战争狂人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三日后,山东督卫使韩宏柱提三千骑兵,两万步兵,浩浩荡荡杀向济南府。 第一百四十章 首战告捷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至正十一年,山东总督思密达发兵平叛,督卫军统领韩宏柱率麾下两万三千兵马大举进攻济南府。 与此同时,济南黑水军方面也在紧锣密鼓地组织着反击,张翠山一身戎装坐镇中军,其两侧分别坐着程峰、唐文超、郭子兴、王士诚、胡威;田丰、李善长、于洋等一干文武心腹。 “最新线报,韩宏柱的副手杨副将率三千骑兵已至泰安县,距离咱们的第一道防线崮山镇不过二十余里的路程。”于洋负责收集和汇总情报工作,第一个开口讲话。 “韩宏柱的大军距离先锋部队有多远?”张翠山心知这是黑水军对抗鞑子正式意义上的第一战,丝毫马虎不得,多年来他苦习兵书,终于到了将理论转化为实践的这一刻了。 “两万大军多为步兵,再加上后勤辎重,行军速度奇缓,侦察的斥候队长估计最快也要明日午时之后才能到达龙头山。”于洋事前也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此时回答起来自是胸有成竹。 “区区两万三千人马就想跟黑水军叫板,还不够给特种营塞牙缝的呢!思密达是不是太过异想天开了?”唐文超了解了敌方的兵力之后,嗤之以鼻。 “思密达这也是没有办法呀,督卫军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万人马,此次出征已是动用了他七成以上的兵力,如果想再调动更多的军队,就超出了总督的权限,必须得向上级请示。”田丰多年的行伍,对元廷的兵制非常熟悉。 “这样就好办了,唐文超、郭子兴听令!”张翠山冷峻的声音响起,这一刻仿佛武穆岳鹏举已然附身。 “属下在!”二人长身起立,拱手听令。 “率本部三千骑兵、五千特种营士兵,在督卫军的先锋队伍到达龙头山之前设好埋伏,务必将这支队伍吃下,若是跑了一人,拿你们的人头是问!” “要不要这么认真啊?”唐文超吐吐舌头,不以为然。 “我没跟你们开玩笑,军令如山,配给你们的已是黑水军中战力最为强悍的兵种,如果做不到的话就莫怪本将翻脸无情!”张翠山板着脸道,从严治军是黑水军的第一条军令。 “末将遵命!”二人领了令牌,退出大帐。 “王士诚、胡威听令!”张翠山又抽出第二道令牌。 王士诚和胡威不敢怠慢,躬身听令。 “此战是我军第一次与鞑子正面交锋,务必要打一场漂亮的大胜仗,王士诚,我命提一千一等兵赶赴龙头山设下埋伏,携带弓箭、火油和干柴,待得鞑子大军所有队伍进入陕谷之后封住退路,弓箭为主,火攻为辅,只须将敌军赶到济南府的方向,没有我的命令不必与敌军短兵交战,听明白了吗?” 王士诚老成持重,接了令箭之后出帐准备。 “胡威率三千骑兵负责追杀败兵,我只有一个标准,打出咱们黑水军的威风来,能不能做到?” “保证完成任务!”胡威虽然瘦不拉矶的没几两肉,但嗓门奇大,吼得大帐顶上的尘土都飘起来了。 “大当家,那我呢?”程峰身为黑水军第一副统领,见众家兄弟都有任务执行,唯独自个成了摆设,哪肯罢休。 “程大哥不必着急,小弟早就定下了作战计划,这压轴的戏还得由你来唱!”此时帐中只剩下几位军师和程峰,张翠山也就不再装酷。 “是不是大场面?”程峰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 “何止是大场面,此事若能成功,整个山东将是我们黑水军的地盘!”张翠山的口气有些没边了。 田丰和李善长眼前一亮,齐声道:“大当家你莫非是想????” “不错!”张翠山不等二人说完大手一挥,断然道:“思密达想跟我来硬的,索性我就陪他玩到底,一举端了他的总督府!” 且说唐文超和郭子兴迅速集合了麾下的骑兵营和特种营,唐文超望着这帮生龙活虎的队伍,铿锵有力地道:“兄弟们,今日将是你们的首战,是我们黑水军对抗鞑子军的第一战,建功立业的时机到了,望诸位不负大当家的辜负,杀光鞑子,扬我军威!” 这两个营的精锐多是唐文超亲自训练出来的,丘八们听了之后顿觉一阵鼓舞,齐声高呼道:“杀光鞑子,扬我军威!” 抽出一支虎头钩一挥,唐文超一声高喝:“兄弟们,随我冲!” 骑兵犹如打了鸡血,狠狠地战马屁股上抽了一记,峰拥而上。 这下,特种营的丘八们有些按捺不住了,望向郭子兴的眼神里充满了急切。 “急个啥?最后出场的才是真正的大赢家,你们是黑水军最精锐的队伍,大当家要求这一战务必将鞑子的先锋队伍先歼,赶紧去埋伏,记住喽,到时候谁要是敢掉黑水军的链子,老子就不让他娶媳妇!”郭子兴的动员别具一格,引得特种营的丘八们顿时哄然大笑。 “出发!”郭子兴翻身上马,长枪指前一指,带着五千特种营奔赴战场。 杨伟号称韩宏柱之下督卫军的第一号战将,此次接到命令之后更是请缨出战,这才带领三千骑兵充任先锋。在他看来,济南的府卫军能有什么了不起,充其量不过是些丢掉锄头拿起武器的新兵蛋子而已,己方却是经过大小数场战争洗礼的蒙古军精骑,这场剿灭战要是下手晚了就没什么好打的了,是以第一个请战。 三千骑兵过了泰安县之后,杨伟抖擞精神吆喝起来:“都给我听好了,总督大人对济南府志在必得,战斗打响之后本将会选择和他们的头领单挑,得手之后你们就一拥而上斩杀敌军,城破之后本将允许你们抢掠半日,就让那帮督兵捡漏子去吧!” 杨伟对此战充满信心,本来斗将是可有可无之事,可他自恃勇武,浑不将黑水军的将领放在眼里。 “禀将军,敌兵前锋队已到距此只有三里。” “还有不到两里。” “只剩一里了。”斥候不断地向唐文超报出敌军前锋的位置。 “好,快去通知郭将军,让他赶紧做好准备,老子打仗可是一向以快著称,要是一柱香之内他完不成包围圈,别怪我老唐不给他留面子。”唐文超见时机已至,高声喝道:“弟兄们,都随我冲啊!” 一里路不过几个喘息的功夫就到了,唐文超命令手下列成锥字阵,以便冲锋。 杨伟可就狂妄多了,还没等众骑兵稳住阵脚,打马上前舌绽春雷:“来将通名,本将军手下不死无名之辈!” 唐文超一听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莫不是此人要跟自己单挑? “我乃黑水军麾下副统领,鞑子过来送死吧!”唐文超通上名号之后却没有擎出兵刃,显是没把这个杨副将放在眼里。 “胆敢小瞧本将,看我不一刀将你斩于马下!”杨伟被无视之后顿时火冒三丈,双腿一夹,抄着大刀就朝唐文超砍去。 唐文超依然是毫无动静,眼见二人相隔不过五、六丈,杨伟奔行更疾,长刀已是高高扬起,恨不得一刀就将唐文超劈成两半。 眼见二人距离不足三丈,唐文超终于动了,从腰里摸出一只小型弩箭,对着杨伟嘿嘿一笑,一道黑光就破空迎了上去。 “贼子敢尔!”杨伟也算得上了弓马娴熟,敌人忽施暗箭,却也惊而不乱,手腕一沉,持刀朝着弩箭拍去。 杨伟那柄长刀重三十斤,借着奔马之力这一刀挥舞出去至少也有几百斤的力气,满拟拨开弩箭只是寻常之事,刀箭相交只觉虎口剧震,将长刀荡开,弩箭方向未变,吓得他一缩脖子,只觉头顶一阵立辣辣的刺痛,弩箭带走了他的头盔,伸手一摸头皮上沾了不少血,刹那间冷汗湿透了整个后背。 “你这厮真他娘的阴险!”杨伟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恨恨地盯着唐文超,忍不住爆了粗口。 “刚才只是试试你的胆量,没想到你反应挺快!”唐文超松缰前行,也不介意杨伟骂他。 “吃我一刀!”这一次杨伟是动了真怒。 “嗯?”唐文超的手又摸向了身后,这是取破山弩的前兆,杨伟条件反射似的赶紧勒马缰。 只见唐文超这回却是慢吞吞地摸出两只虎头钩来,笑道:“别怕,这回本将不用弩箭了,就以这对虎头双钩陪你玩玩!” 说罢打马上前,他这一主动,杨伟却是不敢再往前冲,横刀于胸,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退却的念头,对手诡计多端,谁知道还有什么阴谋使将出来。 唐文超胯下的战马奔行甚快,眨眼间就到了杨伟近前,单钩一挥,杨伟急忙提刀来挡,哪知唐文超用的是虚招,一晃而收,另一只虎头钩顺势一划,杨伟的一颗大好头颅横着飞了出去。他至死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对手一招给干掉。 “将军!”督卫军一见主将被杀,登时大乱,将是兵之胆,还未真正开战,心下已是怯了。 “骑兵营,随我杀!”唐文超一声大喝,一刀当先,冲向敌营。 漫天的弩箭划破长空,如同乌云般罩向了督卫军,站在最前面的骑兵还没来得及掉过马头就已中箭。 破山弩的威力何等强劲,射中第一名骑兵之后余势不衰,透体而过又射向下一名骑兵,有的竟能一箭射穿三人。 三轮箭后,唐文超已然追上督卫军,虎头双钩一阵急舞,当者无不中钩落马。 黑水军士气高昂,取出得胜钩上的长枪一阵冲杀,将士气低落的督卫军杀得溃不成军。 三轮弩箭射杀了近千人,再加上这一阵冲杀,督卫军的先锋只剩下一千余人,而骑兵营方面竟是一人未折。 督卫军一阵狂奔跑出二里以外,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暗自庆幸自己见机的早,哪知前方一声炮响,黑压压的一大片步兵手执长枪和盾牌,隐隐将己方的退路给围了起来。 “敌军已乱,一战可定,杀!”负责收尾的郭子兴喊道。 “不好,中计了!”督卫军进了特种营的包围圈,更见慌乱,再也没有了一丝战意,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骑兵被无情杀死之后,余者胆气尽丧,纷纷下马请降。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全灭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唐文超率领一队人马押着千多俘虏回营不提,郭子兴却是带着余众赶向龙头山埋伏韩宏柱大军去了。 “好,干得好!”张翠山看完战报,兴奋的拍着桌子叫起好来,这一惊一乍的表情把田丰和李善长给搞得一楞一楞。 “大当家,身为主将不可随意动容。”田丰善意地提醒道。 “一时冲动,翠山有些情绪化了。”张翠山不好意思地朝二人笑了一笑,接着又道:“唐文超和郭子兴还真不是盖的,三下五除二就斩了督卫军的先锋官杨伟,接着又大败三千骑兵,杀一千六,俘一千四,更可贵的是我军一卒未损,当真是两员可造之将才!”对于打了胜仗的将领张翠山是不吝称赞。 “黑水军的啥兵种?那些整天只知道吃喝耍横的督卫军在他们面前就像小白兔一样!”程峰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要我说这仗打得真没意思,训练特种营的资源足够养活一府百姓一年的了。吃掉区区几千人的队伍算个啥?”唐文超淡淡一笑自谦道。 话虽是这么说,可在他的眉宇之间却是掠过一丝得意。 “郭子兴呢?”田丰不见郭子兴归来,不由一奇。 “田兄莫慌,郭兄弟已经去执行大当家的第二套作战计划了。”唐文超说罢又向张翠山讨令:“大当家,你看郭兄弟都能再战一场,那我呢?” “大鱼还没有上钩你着什么急?”敌军的先锋只不过是道开胃菜,真正的大餐还在后面呢。 “唐兄,你率领本部人马迅速出发,偕同郭子兴和胡威他们,咱们给他来个四打一!”张翠山同时也整理行装,准备出发。 韩宏柱率两万大军过了泰安城,已是人困马乏,传令各中军休整,埋锅造饭,休息片刻。 “再往前走五里就是崮山镇,将军,我们天色已晚,今夜不妨就在那里歇脚吧?”副将曹阁一边问着还递过一碗清水。 韩宏柱一饮而尽,把空碗递还回去,摇了摇头道:“不可,崮山镇地形奇特,多有峡谷和丘陵,万一济南军在那里设下埋伏,可就不妙了。” 曹阁轻声笑道:“济南军有多大本事?难道还能绕过杨副将在前面设伏对付咱们的两万大军,不可能!” 见曹阁轻敌,韩宏柱苦笑一声,不再答话,背负双手来到溪边,听着哗哗地流水声,陷入了沉思。 杨伟打不下济南府本在韩宏柱的意料之中,济南军既然公然对抗朝廷,其领军人物必有过人之处,纵是不敌三千铁骑,难道就不会据城自守么? 自己的副将杨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自恃勇武,好大喜功,却是个没脑子的家伙,靠骑兵攻城,莫非他以为战马都长了翅膀不成? “将军,杨副将迟迟没有消息传来,是不是有什么不测?”曹阁也顺着小溪跟了过来。 “有两种可能!”韩宏柱伸出了两根手指头:“第一种就是济南军已经败了,杨伟攻破城门准备接手济南府的军事防卫,所以延误了时间;另一种则是双方呈胶着状态,杨伟不愿意放下到口的功劳,却又奈何不得济南府卫军。” “属下认为将军第二种判断可能性会大一些,济南不过一府之地,就算有些战力,可也不能跟咱们的督军比啊!”曹阁对济南军的不以为然。 “知己知彼,方为取胜之道。总督大人急切间命我等出兵,实是犯了兵家大忌!”曹阁是自己一手提拨起来的,也不怕他向思密达告密,韩宏柱大吐苦水。 “将军莫不是认为济南军对上咱们的大军还有一战之力?” “有可能!烟台三千兵马不过半个时辰就被张翠山击败,据说当时只出动了五百人而已。” “六倍兵力的差距,竟然能迅速克敌,此人倒是有两下子。哎呀,糟了!”曹阁年轻气盛,自是不会甘心承认别人比自己强,好在他脑筋转得快,想到了一个转移的话题:“济南军若是如此了得,那杨副将怕是凶多吉少,咱们得赶紧去增援才是。” 韩宏柱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心道骑兵可是比步兵金贵的多,如果因为此战把三千骑兵葬送进去,就算是拿下济南城,思密达也不会放过自己。 “三千铁骑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被济南军吃下,快传令,全军加速行军,务必在战斗结束之前赶到济南城下,不然先锋队危矣。”韩宏柱却是没有料到,寄予厚望的三千骑兵已然全军覆没。 “前面就是龙头山,过了此山距离济南府不过十里,末将觉得耳边听到了喊杀声。”曹阁有些夸张地道。 “全速前进!”韩宏柱生怕杨伟坚持不住,心下着急,也顾不得有没有危险。 “王将军,这么长的队伍,啥时候能走到头?”负责坦然的王士诚伏在峡谷的入口处,耐心地等待着猎物进入陷井。 兵一过万,无边无沿,两万人马钻过只容两三人并行的峡谷速度奇慢,足足半个时辰之后,最后一人才进了谷口。 “都有!封口,火来!”王士诚一声令下,但见几十捆稻草和巨石从天而降,封了整个谷口。 熊熊的大火燃起,薰得丘八们晕头转向,队势大乱,马踏人踩,督卫军死伤不计其数。 大半走在前面的督卫军玩命地朝着另一头急冲,可是一到谷口就傻眼了,等待他们的是十余架大型弓弩车,粗如手臂的弩箭biu的一声疾驰而至,将十余名冲在最前方的丘八连成了一串。十余支弩箭齐发,片刻间已是夺走上千人的性命。 后有火烧,前有弩箭,丘八们欲哭无泪,韩宏柱心道对手果然太阴险了,两万大军被逼到险地,这仗打得可真是憋屈。 韩宏柱毕竟是个老军头,大声呼道:“大家听我号令,拎着你们的刀往前冲,后退半步者以军法处置!” 他心里清楚得很,对方只是仗着装备精良,未必埋伏的人手未必有多少,只要顶住这一轮弩箭,死上几十人就能冲过这道坎。 将手里的大枪挥舞得水火不透,韩宏柱带着手下杀出一条血路,收拢部下,发现已是少了近半数,只剩下不过一万人马。 还没等他们喘口气,胡威带着三千骑兵杀了上来,督卫军只得再退,胡威掩杀了一阵之后不再追赶,带着这帮丘八打扫起战场来。 督卫军众丘八士气低沉,有气无力地朝前走着,眼神迷茫,韩宏柱心下暗自后悔不该贸然出兵,他朝着这些年轻的士兵们看去,也不知道此战之后还有几个能活下来。 可如今后悔也是无用,济南府也不打了,能带着这帮兄弟逃出生天才是自己唯一要做到的,至于思密达要打要杀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鞑子休走,你唐文超爷爷在此等候多时了!”林中一声炮响,唐文超带着五千人马迎了上来。 韩宏柱在看到第二路追兵大军从丛林出来,心下大怒,他不甘心就此认输,强作精神,挺起长枪就刺,唐方超取出双钩与他斗于一处。 二人的功夫相差不远,韩宏柱虽然气力消减,但用的兵器却又适合马战,与唐文超战了五十余合之后不分胜负,心知此人年轻远较自己为轻,再战下去自己必败无疑,非出奇招回马枪胜之不得。当下虚晃一枪拨马而走,引唐文超来追。 哪知唐文超还另有任务,韩宏柱的脑袋自有人去砍,人是掩杀了一阵就不再追赶。 韩宏柱回马枪没有使出来,越想越不甘心, 顿时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 此时兵马已是不足五千,远远地辩了一下方向,朝着淄博府而去,济南府近在眼前却也不敢再走。 转过一个岔路口,就见一个少年将军手持长枪拦住去路。 “拦路之人可是济南府卫军使张翠山么?”韩宏柱远远地喊道。 “不错,韩将军,张某可是等了你很久了。” “张将军果然用兵如神,远胜老夫。你若不想造反,不如随老夫去见总督大人,老夫保你一命如何?” “死到临头,还想着招揽张某,实是可笑,素闻韩将军枪法通神,晚辈倒是要领教一二。” “哇呀呀,气杀我也,小儿纳命来吧!”韩宏柱奋起余威,挺枪就刺。 张翠山淡然一笑,用上举轻若重的心法,举起轮回枪就砸。枪法本是以灵活见长,主要的作用是刺,他可倒好,直接当成狼牙棒用了。 两枪相交,张翠山浑若无事,韩宏柱可就惨了,他力气远远逊于张翠山,虽然也算得上是一流的好手可是哪里抵得住这千斤的巨力,虎口已被震裂,脸色更见苍白,大嘴一张,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竟是一个回合就受了重伤。 “小儿果然厉害!”韩宏柱拨马就跑,他意志坚定,虽然双手滴血却依然牢牢地攥紧了铁枪。 “这是要放大招的节奏么?”张翠山看这架势笑了笑,打马追了上去。 两匹战马的距离越来越近,只差半个马身的时候,韩宏柱一声冷笑:“教你也尝尝我的厉害!”当即一招回马枪使了出来。 出枪如电,可是递出一半的时候才发现,后面的马上已是空空如也,只觉耳畔一声朗笑:“韩老兄玩阴的,我也回上一招,吃我一拳!” “砰”的一拳重重地击在了韩宏柱的心口,拳劲仿佛在体几炸开了似的,韩宏柱身子颤了一颤,缓缓从马上跌下,一生犹如走马观花般在眼前一一浮过,再也没有了生息。 韩宏柱这一死,督卫军己是大势已去,再无无力回天。 张翠山默默地盯了韩宏柱的尸体半晌,对跟过来的郭子兴道:“此人忠勇,可惜跟错了主子,把他好生安葬了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反攻总督府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禀大当家,此战我军杀敌一万五,共俘获士兵七千九百二十三人,战马六千匹,甲胄无数,我方战死一百余二等后,特种营伤三人,骑兵折损十二人。”打扫战场之后,于洋将双方的战斗结果迅速作出统计,向张翠山作了汇报。 “粮食呢?”张翠山的听出了其中的破绽。 “没多余的粮食!或许是韩宏柱以为能够迅速打完这场仗,没多作准备吧。”于洋猜测道,殊不知这正是韩宏柱当初最为真实的想法。 “程大哥,你先从俘虏中间挑选出五千套督卫军的服装,再配上他们的战马,反攻总督府的时刻到了!”首战大胜,张翠山甚是欣慰,遂下了第二条战令,攻打总督府。 “好咧。”程峰躬身接令,一身战甲叮当作响。 “别忘了我的话,活捉刘基,当个事啊!”张翠山又特别叮嘱了一句,程峰头也不回,只是摆了摆手,心道大当家的今日怎地这般婆妈,不就是个幕僚嘛! 出了大帐,张翠山带着唐文超和于洋去了俘虏营。 “俘虏大多是汉人,也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战力虽然一般,却对韩宏柱很是忠心,大当家的可是想着收编他们?”李善长负责收编俘虏,见张翠山到了,就简单地作了个介绍。 “善长啊,这情形和当年的济南府卫营何其想像!”张翠山显是又忆起了旧事。 “大当家的意思是????”李善长本想说是收编,可又摸不透张翠山的想法。 “就按以前的规矩办吧,自愿加入的,只要身体合格,年龄在十八到三十五之间,可以作为新兵进行集训。”张翠山说完就走,片刻功夫之后就到了兵器房。 只见数之不尽的兵器横陈在库房中间,两万人马吃饭的家伙堆集成了一座小山。 “这些铁疙瘩弃之可惜,用的话怕是没有哪个营会稀罕啊!”于洋看着一堆破铜烂铁发愁。 “通知段默,将这些兵器全部回炉,现在兄弟们的胃口也被养叼了,这些破烂玩艺就算白给他们也不稀罕。” 是夜,程峰带着五千骑兵赶到了济宁府城外。 “来者何人?”城门上正在巡视的丘八队长高声喝问。 “快开城门,我乃韩宏柱将军麾下副将曹阁,奉韩将军令,有紧急军情向总督大人禀报!”程峰虽然是到了人家的地盘上,可一点也不含糊。 曹阁虽已死于乱军之中,程峰根本就没跟此人照过面,可这个名头却还是用上了。 “原来是曹将军,莫不是征战济南已经大获全胜?”城上的丘八队长语气顿时变得恭敬起来,副将比起城门队长,高出好几级呢。 “不错,济南军虽是悍通,又怎及得本将亲手所训的骑兵厉害,战斗打响不过三个时辰,整个济南府就成了咱们的地盘。”程峰傲然答道。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可是城门队长却误以为督卫军已经攻克济南府,当下喜不自禁,下令打开城门。 深更半夜,虽有火把照明,却也只能勉强看个人影,督卫军传来大捷的消息,这货只顾得高兴,也没有深想,城门吱拉一声打了开来。 见黑水军的骑兵队伍严整,城门队长心里一阵嘀咕:这帮丘八们不过是打了一场硬仗竟然就有这么大的进步,真是一支强军。 “兄弟们,随我杀!”城门大开,程峰立时露出了獠牙,鬼头刀挥出,将开门的丘八一刀斩成两段。 “曹将军,你这是?”城门队长巴巴地下来开门,哪里知道迎接他的却是冰冷的刀锋,话未说完,一缕亡魂就悠悠地飘到地府报到去了。 守城的丘八不过几十人,被五千精兵一通砍杀,济宁府易帜。 “传令官,放烟花!” “程将军,现在又不是过年,点烟花干啥?”一个楞头青丘八护卫不明就里。 “真是个呆瓜!”程峰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既是诈开了济宁府,自然要给张翠山一个信号。 “唐文超,给你留一千精兵接收城防,郭子兴、胡威带三千人马去督卫营,剩下的人随本将去总督府!”程峰迅速地作了安排,一马当先,率着一千骑兵朝着总督府的方向杀去。 济宁城易主,郭子兴轻而易举地取得了整个城市的地图,摊开一看,原来督卫营竟是设地城内,冷冷一笑道:“思密达果然是个贪生怕死之辈,督卫军本是保民之用,却是用在自家身上,看我不整个端了他去!” 督卫营距离城门不过三里路,郭子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一箭就将站岗的哨兵射死,三千骑兵一齐杀入,整个督卫营登时大乱。 几千号人正在睡梦之中,仓促之间哪里还顾得抵挡,坐镇的副将陆一被马蹄声惊醒,刚跑出营帐就被胡威一刀斩首,许多丘八甚至还在睡梦中就丢了脑袋。 战斗只持续了半个时辰,督卫营死了两千余人,逃走几百,剩下的全部丢了兵器,跪地请降。 与此同时,程峰带兵也到了总督府。 总督府防卫森严,单是巡逻士兵的数量就有数十人,论规格竟是远远超过了督卫营。 骑兵的动静极大,总督府里早就有人觉察到了,大门紧闭,墙头上冒出几十个人头,张弓搭箭就往外射。 骑兵营猝不及防,竟有十几人被射于马下。 程峰见状大怒,摸出腰后面的破山弩上去就是一梭子,将弓箭手射得躲到墙下不敢再露头。 “娘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敢抵抗,兄弟们,对这帮兔崽子不用手软,老子现在下令,不留俘虏。”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十三个骑兵,双眼通红地下了必杀令。 说罢朝着总督大门冲去,鬼头刀在半空中舞得虎虎生风,程峰这是要刀劈铁门。 骑兵营的队长也没闲着,按照平时训练的节奏按部就班。 “第一队,包围整座总督府!” “第二队,弩箭冲击!” “第三队,下马后远弓近枪。” 外面打的是热火朝天,总督府里也是一片狼藉,一些下人和思密达的姨太见大势已去,包了行李就朝外跑,思密达在一旁瞅着心生厌恶,喊了一队士兵将其斩杀。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得到兵败消息之后的思密达暴跳如雷。 也难怪他如此郁闷,之前去济南府被张翠山留下几十护卫,下官胆敢扣押上官的私兵本来就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可更令他郁闷的是引以为傲的两万多督卫军竟是被张翠山摧枯拉朽般击溃,连号称打遍山东无敌手的韩宏柱也战死当场,现在人家反打上门来了,岂不令思密达火冒三丈。 刘基神色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轻声道:“总督大人,如今护卫不过两百余人,怕是挡不住如狼似虎的济南军,大人不妨稍作隐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切以大局为重。” “什么大局?他们既然敢攻打总督府,摆明了就是公然造反,又怎会给我活命的机会?” “伯温,你有大才,若是被乱军杀死太可惜了,不发留待有用之身,日后东山再起,为老夫报仇。”思密达让刘基扮成下人逃出去。 “大人待伯温甚厚,危险之际,伯温怎能独自逃生?”刘基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感动。 思密达虽然心狠手辣,又贪婪无度,却对手下的能臣颇为爱护。 “但教黄某有一口气在,决不容叛军动大人和师爷一根毫毛。”一个卷毛大汉慨然道了一声,转身拎起一柄紫金锤出去拒敌。 “黄统领小心。”思密达和刘基异口同声道。 程峰双手高举六十余斤重的鬼头刀,发一声喊,一刀狠狠地劈向了大门。 总督大门是纯镔铁所制,两丈来高,半尺多厚,纵是比起济宁的城门也不遑多让。程峰虽然力大无穷,但大门也只是晃了一晃而已。 “我还不信邪了!”程峰翻身上马,待得距离不过十来丈的时候突地加速,人借马力,全力一刀劈下。 “轰隆”一声,两丈高的大门再也禁不住他这股巨力的冲击,轰然倒塌。数百丘八跟着程峰冲进大院。 正在此时,黄雷手执一对紫金锤,带着两百多名督卫军杀了出来。 双方的军服一致,可是黄雷却不认识程峰,马上就猜到这是敌人易装而来,提锤一指:“就是这帮叛军,给我杀!” 护卫军提刀一拥而上,程峰单臂狠狠地朝下一挥,高声喝道:“发射!”身后几十名特种营士兵掏出破山弩就是一阵招呼。 三轮箭射完,地上已是倒了百余名护卫,双方已然冲到一处,展开了近战。 黄雷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高举双锤,朝着程峰狠狠地砸了下来。 见敌将来势凶猛,程峰横刀相迎,刀锤相交,二人只觉一股大力涌来,不由自主地退后三步,这一番较力竟是不相上下。 黄雷自负力大无穷,连韩宏柱都不放在眼里,哪知遇到一个叛军的头目就在此等功力,心下顿时一惊。 程峰虽然外家功夫不凡,可这些年在张翠山的光环掩盖之下早就养成了遇敌不慌的大条心态,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单挑察罕。 “再来!”程峰抖了抖有些发麻的手掌,双手握刀,一记力劈华山当头罩下。 黄雷不敢怠慢,双锤交叉,用全力抵了上去,这一回合又是不分秋色。 二人一来一往如同打铁般一场恶战,周围三丈之内再无人影,非是刀风锤影厉害,实是这二位力道非人,每一次兵刃交接都刺耳无比,令人难以忍受。 斗到五十余合,程峰已然看透黄雷的套路,这小子就是仗着一股狠劲,不怕跟自己以伤换伤,力气又大这才坚持到现在。 再斗二十合,程峰渐渐占了上风,鬼头刀越使越快,瞻之在前忽之在后,黄雷则是越斗心下越凉,此人功夫竟是如此之高,再打下去必败无疑,总督府又怎能守得住? 他到了这一刻还在想着维护思密达的安危,实是忠义。 程峰再次一刀劈出紧接着又是一撩,黄雷光顾挡上路的了,下面这一路避之不及,自胸腔到大腿中招,鲜血飙了一地。 第一百四十三章 招降刘伯温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鲜血流了一地,夹杂着几串肠子,然而黄雷中刀之后恍若未觉,出招之际更见悍勇,只攻不守,一时之间竟是压着程峰打。 三十余合之后,只见他的紫金锤越挥越慢,气血衰竭之下再也挥之不动。 程峰提刀再砍,刀举到半空却是没有再落下去,只见黄雷怒目圆瞪,本是微卷的头发根根竖立,手中的紫金锤丢了一只,双腿弯屈,颤抖不绝。 程峰叹了口气,上前轻轻抚上黄雷那双如同牛铃般的眼睛,缓声道:“是条汉子!思密达手下竟有你这等人物,俺老程佩服!” 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巨响,黄雷仰天而倒,原来他失血过多,全凭一口悍通之气与程峰对抗,中刀之后已是气绝当场,兀自不倒。 可惜战争是残酷的,程峰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是命胡威斩了黄雷的头颅,向督卫军示威,众丘八一见统领都挂了,士气大减,过不多久或被杀或逃走,再也无力抵抗黑水军。 几个护卫硬拉着思密达退到后院,坚守不出,以巨石封住大门。 可是程峰、唐文超和胡威哪个不是高手,直接纵身跃了过去,将众护卫斩杀殆,思密达无路可逃,被程峰和唐文超堵在了屋里。 心知大势已去,思密达双腿颤抖个不停,下身一热竟是被吓尿了,与之相反的则是刘伯温依旧泰然自若。 “押下去!”唐文超嫌恶地看了思密达一眼,这个昔日不可一世的山东总督竟是被吓得屎尿齐流,裤裆里发出一阵恶臭。 “你,过来!”程峰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刘伯温。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降还是不降?”程峰犹如一尊战神,居高临下地盯着刘伯温。 “既已被俘,刘某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刘基面对着高了自己大半头的程峰竟是毫无惧意。 “刘先生,大当家的可是对你十分倚重啊!你如此不配合就不怕伤了他老人家的心?”唐文超见刘伯温不吃硬的,干脆就来个以情感人。 “张翠山虽是一代豪杰,但行事鲁莽,不顾大局,刘某无意辅之。”刘基是个有骨气的人,拒绝的很干脆。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当家已经派人去青田接了你的老父和兄弟到了济南,你若不降,岂不是等于害了他们的性命?”程峰软硬兼施。 “尝闻君子可为敌,不伤其家人,张翠山行此勾当,不怕失了民意么?”刘基虽然担心家人的安危,但读书人的气节犹在,依然不肯低头。 “我就说嘛,这一套行不通,你看我的!”程峰转身递给唐文超一个眼色,尔后一把拎起刘基,朝着总督府后花园奔去。 花园有座假山,山上有个凉亭,思密达闲暇之际带着婢女在小亭子里听琴喝酒,登高望远,最是舒适不过。 “姓思的真是会享受,带过来!”程峰登上小亭子,骂了一句,让丘八把刘基押了上去。 “我这个人最是没有耐心,现在是最后的机会,我再问你一遍,降还是不降?”程峰一把抓住刘基的衣领,像拎着小鸡似的提起,朝着亭处一伸胳膊,悬在半空,刘基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口吐半个不字,这个大个子立马就会把自己扔下去。 “程将军,万万不可啊!”唐文超慢了一步,刚赶至亭下,见到悬空的刘伯温,双手连连摆动。 亭高四、五丈,刘基又不会什么轻身功夫,摔下去就是**迸裂,必死无疑。 “大丈夫死则死矣,岂可受人威胁,你松手便是。”刘基依然保留着风骨。 “那本将就成全你!”程峰似是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不再抱什么希望,大手一松,刘基直挺挺地朝下坠去。 刘伯温从半空中坠落,呼呼的风声犹在耳际,眼前闪过父母师长对自己的淳淳教诲,进入官场之后未能一展抱负, 就这么死了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刚生出一丝悔意,刘伯温忽觉身子一顿,下坠之势已止,原来是唐文超手急眼快,扯过一面大旗缠住刘伯温,堪堪救其一命。 “唐老二,你这是成心跟我作对是不是?”唐文超的这一举动显然是打了程峰的脸,忍不住破口大骂,二弟也成了唐老二。 唐文超脸一红,似是知错,手中的旗杆一抖,刘伯温顿觉一股大力涌来腾空而起,又落到了凉亭之上。 “哎呀!搞错了。”唐文超一声尖叫,他本该顺势将刘伯温放下,被程峰这么一骂,头脑一热,竟是又给扔了回去。 “降不降?”程峰声如巨雷,刘伯温本就被荡得七荤八素,还没反应过来,晃了晃脑袋振作精神,却被程峰误以为不降,一把又给推了下去。 “我接!”唐文超还握着旗杆子,顺势又将半空中的刘伯温给裹住,悬在了半空。 “你是不是成心跟我作对?”程峰探出脑袋,凌厉的眼神直指唐文超,吓得后者手一松,附在旗杆上的内力运转不及,差点没把悬空的刘伯温给掉下去,吓得刘基紧紧抱住旗杆,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大哥,我哪敢跟您过不去呀!要不我再扔回去给你处置?”唐文超凝神动气,抖手又将刘伯温给还了回去。 可怜刘伯温被程、唐二人似皮球般抛来接去,在半空中****,天堂地狱的感觉尝试了个遍,个中滋味实非笔墨所能形容。 被抛回到凉亭的刘伯温双脚刚落地,还不等程峰再问降或不降,刘伯温赶紧小鸡啄米般地连连点头不止,开口道:“别再扔了,我愿降!”他也算死过一次的人了,心里暗自懊悔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就降了呢。 “算你识相!”程峰居高临下,颇为玩味地看了刘伯温一眼。 “快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张翠山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口气还不是一般的焦急。 “坏了,大当家的早不来晚不来,非等虐待这个白面书生的时候赶到,万一这小子说俺的坏话,俺老程怕是要有苦头吃。”程峰一见张翠山到了,顿时怂了,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想溜之大吉。 “先生受苦了!”张翠山紧赶几步上了凉亭,也不搭理程峰,上去就是对刘伯温一躬到底。 “将军真是好手段,伯温佩服。”刘伯温惊魂未定,心里却是极为郁闷,说话也带着刺。 “哪里,哪里。”张翠山上前拍拍刘伯温的肩膀,歉然道:“手下不知轻重,冲撞了先生,待我为先生出口气!” 张翠山此言一出,程峰就知道自个儿要倒霉了,然而张翠山出手实在是太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屁股就挨了一脚,竟是被张翠山一脚给踹下了凉亭。 程峰人在半空之中还嚷嚷个不停:“大当家的,不带这样的啊!俺只是跟先生开个玩笑,可没想过要他的命!” 刘伯温此时也冷静了下来,细一寻思还真是这么回事,若非程峰与唐文超故意唱双簧,故意将自己扔给唐文超的话,换个方向扔的话自己怕是早就被摔死了。 程峰的轻功不俗,在半空中一个后空翻就稳稳定住身形,笔直朝下落去,哪知还没等他落地,忽觉身子一紧,双足竟是被一面旗子给缠住。 下面的唐文超一脸奸笑:“大哥,你就这样下来的话怕是先生觉得不够解气,不如兄弟再帮你一把。”他一边说着手下不停,一流高手的真气源源不断涌入旗杆,又将程峰卷了回去。 “你是不是玩上瘾了?”程峰身在半空转折不便,空有一身神功无也无处借力。 “回去吧!”张翠山不等程峰荡回来,上去又是一脚。 “有没有完?”程峰苦着脸,再也没有之前的得瑟,他一个准宗师级的高手尚且如此,何况刘伯温一介文弱书生,程峰这回可是彻底体会到了刘伯温被悬到半空时的滋味。 “什么时候先生说完了再结束也不迟。”张翠山的这句话顿时将程峰的一丝侥幸心理彻底打碎。 “够了!”刘伯温终于开口了。 此时程峰已被张翠山和唐文超玩了十个回合,头晕脑转、滴汗如浆,像个牛似的喘个不停。 “张大当家,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吧?”刘伯温冷冷地道。 糟了,被这个超级幕僚给察觉了,张翠山心下微沉,干笑道:“先生哪里的话?翠山对先生一向敬重有加,怎么能干这种缺德事呢?” 没办法,先蒙过去再说,就算缺德也得把刘伯温牢牢地扣在自己身边,张翠山打定主意,厚着脸皮矢口否认。 “那刘基的老父之事呢?”刘伯温继续追问。 “翠山对先生仰慕已久,接老人家过来不是所青田那边兵荒马乱嘛,万一出点什么乱子怎地对得起先生。”张翠山厚着脸皮无赖到底。 “也罢!伯温有一事相求,若是大当家的答应了,刘某辅佐你推翻元廷也不是不行。”刘伯温长叹一口气,势比人强,更何况张翠山还一口一个先生地叫着,不能打笑脸人呐。 “先生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言,张翠山纵是头拱地也一定办到!”见刘伯温口气一软,张翠山拍着胸脯打包票。 “总督大人待刘某不薄,恳请大当家的放他一马,伯温在此感激不尽。”刘伯温昔年在高安县做县丞之时,杀了几个不法的地主豪绅,结果却惹了京城的一位高官,最后还是思密达出头保下刘基。 “没问题,你们把思密达给放了,总督府的一草一木不得有损!”张翠山满口的答应,还保障了思密达的个人财产。 “属下多谢大当家!”刘伯温没想到张翠山竟是如此好说话,心生感激,当下纳头便拜。 “伯温兄快请起,黑水军有了伯温兄实是如虎添翼,元廷鞑子再也不足为虑!”张翠山哈哈大笑,将刘伯温扶起。 见张翠山和刘伯温携手下了凉亭,程峰也是上前拱手:“程峰是个粗人,唐突了先生,还请先生莫怪!”说罢双膝一软,竟是要跪下行大礼。 “将军切莫如此,伯温不敢当!”刘伯温早就看出这是张翠山的使的坏,这位程将军勇猛有余,哪里能想到这等糟主意,这货纯粹是替大当家的背黑锅罢了。 程峰讪讪一笑,憨厚地摸着头笑了。张翠山递过一个感激的眼神:程大哥,委屈你了! 身为铁杆,这个恶人只好自己当了。不过你得请我喝顿酒! 程峰也不吃亏,两指比划了一个酒酌的动作。 第一百四十四章 推心置腹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占了济宁城之后,张翠山派于洋和管龙之二人去接收总督府的一切事务,这其中包括查清帐目、清理府库等事项。 “大当家,库房里空空如也,与帐目也颇为不符。”二人泱泱而归,管龙之恨恨地反映道。 管龙之一向嫉恶如仇,是以每占一地张翠山总是以财、政事务等大事相托,而这一切管龙之也做得相当漂亮,他知道张翠山爱民,是以第一件事就是开仓济民,颇得张翠山满意。 可这一回有仓库里没有一粒粮食,那督卫军两万多人攻打济南府的军粮是从哪里来的呢? 民脂民膏,毫无疑问肯定是从百姓那里强征的粮草。济宁的经济远逊于济南府,很多百姓勉强站在温饱线上,思密达强行征粮怕是会饿死不少人。 “我把思密达押过来!”于洋也是双目冒火,就要朝外走。 “且慢!”张翠山摆手制止,思忖了片刻之后缓缓道:“还是从济南府调一些过来吧!”毕竟他已答应了刘伯温,不再去找思密达的麻烦。 说来也是好笑,当年留了苏哈托一命是因为程峰,而今又为了刘伯温而饶了思密达,张翠山暗叹自己不够铁腕,法制社会何时才能实现。 “大当家的仁义过人,伯温惭愧。”刘伯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了总督府。 “伯温兄,陪我溜溜弯吧,坐得久了,腿都麻了。”张翠山伸个懒腰,和刘伯温并肩而行。 “此事与伯温兄无关,都怪张某考虑不周。以伯温兄之见,济宁府下一步该如何治理?” 张翠山在济南府已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却依然向刘伯温问策,显是存了考量之意。 “大当家的是想听些顺耳的还是有用的?”刘伯温是个实在人,和张翠山也不见外,直接给了两个选择。 “咱不玩虚的,整点有用的。”张翠山一向务实,当然选择后者。 “大当家若是想当济宁不乱,甚至想和民众再进一步,当务之急是开仓放粮,待得有了向心力,尔后再加强防御力量,如果一来济宁一府之地便可无忧。” “伯温兄所言极是,自古以来民心是根本,那你刚才说好听的是啥?”张翠山对刘伯温所提的第一个选择饶有兴趣。 “处斩思密达,之后再将其财产充公发给百姓,大当家既可得美名又顺势占了济宁城,勿需付出多少,却谁也不会有意见。” “伯温啊!你也太小看张某人了。”张翠山长叹一声,拍拍刘伯温的肩头:“我既然答应了你饶思密达一命,自然不会做出尔反尔之事,你放心,思密达的个人财产我一概不动,另外再调十万担粮食过来,之后再会推行济南的一系列政策,我向你保证,不出一年,济宁府的经济状况能上升一个台阶,不亚于青岛、烟台等地。” “此话当真?”刘伯温闻悚然动容。他在济宁已经待了两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有了不浅的感情,尤其是想改善民生,只是思密达私心太重,舍不得动用府库的银两济民,没把他的劝谏当回事。 “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济南府你也去过了,感觉那里怎么样?” “人间天堂。”刘伯温正儿八经地回答,这话并非拍张翠山马屁,市场繁荣只能代表商人获利,尤为难得的是百姓亦是富足,要做到这一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战争带给百姓的只有灾难,我起兵反元固然是大势所趋,但却绝非为了一己之私,说实话我本人并没多大的野心,但求百姓有饭吃、有衣穿、过上富足的生活就足够了。我承认虽然这个世道有许多不公平,但有些东西却必须坚持。” 当官的有哪个不是为了名利,而为百姓谋福利在当时的官场还是极为罕见的,张翠山道出自己的执政理念,把刘伯温给震撼住了。 沉默半晌,刘伯温一声长叹:“大当家,你是个有良心的军阀啊!” 刘伯温在济南曾逗留几日,听民众谈到张翠山的时候并不像对待官员那般毕恭毕敬,那种态度是发自内心的亲切,就像亲人一样,这种事在其他地方几乎是不可能,可他却非常认真地相信了。 “看来伯温兄的施政理念与张某也颇有相通之处,这样也好,我就放心将济宁的政务托付于你了。”张翠山微微一笑,任命刘伯温理济宁政事。 “这怎么可以?伯温初入黑水军,寸功未立,岂能当此重任?”刘伯温双手连摆,推辞不已。 “伯温兄也不用拒绝,这事在我初见你的时候就有了大致的想法,昔年你在高安县的政绩我也了解不少,赏罚分明,尤重民生。黑水军现在正处于高速发展的时机,你这样的大才我岂能不重用?” “大当家的真是个有心人啊!”刘伯温的心里只剩下感激,他为官之时刚正不阿,得罪了权贵,差点性命不保,盖因理念与这个腐朽的元廷格格不入。 “我只有一点要求,只要不损害百姓的利益,你就放手去做,要钱要物只管开口,我绝不多加干涉。”张翠山保证道。 “你就这么信任在下么?”刘伯温初时颇有些瞧不上张翠山,可随着二人深入交谈,他暗自惭愧,原来是小瞧这位大当家的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伯温兄你的才华与为人!”张翠山不轻不重地拍了刘伯温一记马屁。 其实论及治理地方之能,李善长和于洋也有一套,不亚于刘伯温,可是在为人的原则问题上,这两个人却是圆滑许多,及不得刘伯温严明、正直,只有这样的才张翠山才放心让其独当一面。 “管理济宁府只是起步,战时你还得给我出谋划策,统领黑水军,不瞒你说,我虽是有点武力,可到了战场上也只是个武夫,碰到大场面就犯晕,你可得给我把把关!”张翠山半开玩笑地道。 刘伯温有点看不透张翠山了,初见时还以为他是个读书人,属下受了委屈还护犊子,十足的一个莽汉,可是治理地方却是颇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还有非常无耻,不择手段地收揽自己,软硬兼施无所不用其极,可就是这么个近似无赖的人却是有着一颗忧国忧民的心,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咋这么矛盾? “大当家打算在济宁驻军多少?”既已打起了造反的旗号,城池当然需要重兵把守,刘伯温自忖最少也要留一万人马。 “我给你两万兵,其中五千是之前的降兵,他们都是本地人,对这片土地有感情。另外给你再配个护卫队,唐文超这人你看怎么样?”黑水军战力强悍,装备又先进,两万兵马除去新招降的五千人不算,足抵十万大军都不止。 “唐将军功夫高强,行事谨慎,是个难得的人才!”通过一天多的观察,刘伯温对张翠山麾下众人有了个大致的了解,此言颇为中肯。 “我也会在各个方面支持你,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尽管提出来;当然,对我本人有意见,也尽可离去,张某绝不阻拦!”张翠山掏心窝子的话也说了出来。 “多谢大当家的信任。” “大战将起,只要大方向上不出什么差错,咱们的地盘会越来越大,以前一些看似不起眼的问题也会被无限放大,必然也会再制定一些政策规范某些人的权力,我希望伯温兄你能着力构造一个有效的监督机制,以防不法,你能帮我么?”张翠山语出至诚。 “伯温敢不效全力!”刘伯温郑重地点头,二人几句话就敲定了督察院一事。 二人聊了良久,最后张翠山掏出一块令牌交与刘伯温,是调动全体黑水军的军令,见令如见张翠山本人。 “大哥,这位刘先生到底有何过人之处,你下的本钱也太大了吧?”于洋跟着张翠山两年多了,还没见过大哥对谁这么倚重,都有点吃味了。 “现在只是刚刚接触,你可能还不了解,这么说吧,刘先生在了解别人意图、看透事件的真相方面极为高明,不亚于李善长,而超出后者的地方则是他对自己的观点极为确定,是个相当有原则的人。” “如此了得?还不成了你的手下,你岂不是更厉害?”于洋对张翠山的话自是深信不疑,后半句则是兄弟间的玩笑。 “唉,人才难得啊!”张翠山叹了口气又道:“此人重孝,我就把他老爹请到济南府,当成自己的亲爹一样孝敬;他有抱负,我就给个机会和地盘施展,他刘伯温碰到我这样厚道的东家,就老老实实地干活吧!”张翠山就是抓住这两点,对刘伯温猛递甜枣,这才让一代大才归心。 “大当家,刘先生之前似是察觉到了咱是有意玩他,是吧?”程峰终于琢磨过来刘伯温当时的眼神很怪。 “刘伯温是何等人物,这点小伎俩哪能瞒得过他!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发现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不过咱们可以统一口径,死不承认知道了吗?”这是要将无赖进行到底的节奏。 第一百四十五章 劫富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至正十一年八月初八,韩山童联同杜遵道、刘福通、罗文素、韩咬儿等将领,在河北永年和颖上两地再次起兵。 明教高层对此是大力支持,单是五行旗就给予了韩山童大量的物资和兵力,韩山童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明白富贵向来和风险成正比,风险是随时都有可能遭到元廷的反扑而导致败亡,可一旦举事成功,不仅能扩充个人的实力,甚至在明教也能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不低于五行旗使等人。 拉着明教五行旗使赞助的千余兵马作底子,红巾军迅速扩张,元廷的各府守军毫无战力,闻听红巾军到了,多是望风而逃,稍大些的城池一地也不过两、三千府卫军,这里面还不包括吃空饷的,又如何能敌得过气势正盛的红巾军。 每打下一城,红巾军都在当地施粥接济苦难的百姓,之后就是招兵买马,军饷虽然不高,却因得了民心,红巾军的队伍像充气似地急剧膨胀起来。 半个多月的功夫兵力就超过了十万,号称十五万精兵,占据了颖州、安阳、曲周、武安、邯郸、魏县、南和等十五座城池,红巾军声威大振,韩山童更是自号明王,只比皇帝低了一个级别。 地盘多了,问题也就出来了,当初明教给的那些军需用品养活一支万人队还勉强凑和,可如今兵员已经超过十万,韩山童捉襟见肘,别说粮草严重不足,甚至连衣服和盔甲也相当匮乏,只能每个丘八发一块红布,蒙在头上算是统一着装。 可怜韩山童初掌十余万大军,正是义气风发、豪情万丈之际,孰料还不到一个月就被这支庞大队伍的供给问题给拖住了。 “明王因何闷闷不乐呢?”一个清瘦的中年文士摇着蒲扇进了营帐。 “原来是遵道啊!话说红巾军的势力是一天比一天大,人马也越来越多,我应该高兴才是,可眼前这些账单让我乐不起来啊!”韩山童将眼前的账单推给杜遵道。 “人吃马嚼还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半晌,杜遵道吐出这么几个字。 “为兄本以为打下这么多地盘本该丰衣足食,哪知十余座城府的库房里皆是空空如也,连点余粮都没有,真不知道这帮鞑子官是怎么当的。” “明王此言差矣,鞑子要是干得好了,咱们还能如此顺利起兵么?”杜遵道也不着急,跟韩山童半开起玩笑来。 “兄弟,你也知道咱们红巾军成军不久,缺乏治理军政、经济的人才,刘福通、罗文素、韩咬儿他们都是十足的武夫,上阵杀敌还行,想让他们出谋献计简直是为难人。所以只能靠你啦!” 韩山童素知这个把弟颇有谋略,又是个心狠手辣、行事果断之人,务实不好名,弥补了自己大部分的缺陷,二人联手堪称黄金搭档。 “明王勿忧,此事交给遵道来办。”杜遵道眼珠一转,立马有了主意。 “贤弟有何妙计,且与为兄讲来!”韩山童一听这话精神立即好转,双目熠熠生辉,连旧时的称呼都用上了。 “此计渡过难关虽是易如反掌,却是不便公之于众,红巾军初占永年,本该降赋税以收民心,可底下的兄弟也得吃饭是不是?”杜遵道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绕起了弯子。 “我说兄弟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快与为兄道来!”韩山童不喜与人打哑谜,虽然他也老跟人拐弯抹角。 “属下有三个计策,请明王斟酌。”杜遵道饮了一口茶,又慢条斯礼地拭干自己的嘴角,这才献计。 “上策是屯田,麾下的将士们战时征战沙场,闲时可化身为农夫,此计可保红巾军衣食问题,且不扰民,是为最佳;中策是赋重税,元廷的税收是十税六,咱们再给它加上一到两成,此计虽可解燃眉之急,却容易造成百姓的不满,失去向心力不可常用;至于下策么,虽然能保三军的后勤无忧,可有伤天道,属下都不知道该不该提了。”杜遵道说到这里似是有些难言之隐,没再说下去。 “下策是什么?莫非比中策更狠?”韩山童心道其实第二条就已经够毒的了,更上一层楼会是什么手段? “假扮山贼,劫掠富户,以充军费!”杜遵道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讲了出来。 “哎呀,这可是条绝户之计啊!”韩山童倒抽了一口冷气,瞠目结舌,低下头去半晌无语。 “韩大哥,兄弟们当初冒死跟着你起兵反元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出人头地、混个好前程么?如今红巾军初具规模,正是大家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切莫犹豫了!”杜遵道循循善诱着韩山童。 “这一步非同小可,万一风声走漏,那咱们的名声就都毁了。”韩山童不无担心地道。 “这个好办,属下保证做得很干净,绝不会让人寻到蛛丝马迹。”杜遵道信誓旦旦地保证,他如此爽快,怕是早就动了这个心眼了。 “嗯?杜兄弟,瞧你说得头头是道,莫不是以前有过前科?”韩山童再大条,此时也禁不住起了疑心。 “哪能啊!属下对明尊起誓,绝无此事!”杜遵道心道这可捞钱的大偏门,我做梦都想,可是以前没这份实力啊! “你自行招集人手秘密进行吧,记住,千万别让明教的一千余骨干知道此事。”韩山童生怕走漏风声。 “天知地知,就算是出了漏子兄弟也会顶着,绝不会连累大哥。”见韩山童还在犹豫,杜遵道发誓不会把这事泄出去。 “成大事不拘小节,干完这一票就收手,好好组织红巾军屯田,不然没了粮草将士们离心离德,红巾军不战自败。”韩山童也在内心试图安慰自己。 韩山童起兵固然有着自己的野心作崇,但更多的是对这个世道的深恶痛绝,立志绝不做违背民意之事,殊不知有了杜遵道这个信心的白手套,竟是走了这么一条路,再也没能刹住车。 杜遵道确实有几分手段,当即暗中组织了一支三百人的队伍,在安阳、颖川、邯郸、南宫等较为富庶的州府开始了打劫。 发战争财,向来都是发家致富的捷径。几座城池的富户家藏颇丰,被杜遵道席卷一空之后,红巾军十多万的供给顿时充裕起来,杜遵道自个儿也发了一笔横财。 由于组织严密,杜遵道将这支队伍编为自己的亲卫,又发给每个人一笔可观的辛苦费,整个事件竟是神不知鬼不觉,富户们被劫之后,几十年的辛苦一朝被夺,家破人亡者不知凡几,原来还算富裕的四地一朝变得满目疮痍,百姓的生活也愈发衰败。 这个时候,韩山童又站了出来,从军粮中拿出一部分作为接济,又信誓旦旦地责令剿灭山贼,被劫的富户们哪里知道这本来就是他们自己的财富,还眼泪巴巴地磕头道谢。 陈家是永年城第一富商,丝绸生意遍布山东、河北等地,掌柜陈标又是个厚道人。平日里乐善好施,碰到灾荒年,非但地租全免,甚至还开棚施粥,赠衣赠被,被当地人誉为永年活菩萨。 这一日,陈标从商铺转了一圈,刚回到府上,就听到下令禀报有红巾军首领拜访。 “原来是杜先生,真是数年不见先生意气风发,不减当年啊!”陈标一见来人竟是杜遵道,身后跟了红压压的一队红巾军,心下不禁暗暗叫苦。 数年前二人曾结怨,杜遵道年轻的时候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多次跟陈标借钱,可恶的是只借不还,后来老实人也失去了耐性,托辞不见,杜遵道自此怀恨在心。 杜遵道一朝得志,这货记仇,如今手握重兵,打着拜访的旗号,暗地里还不把陈标朝死里弄。 “陈大善人,多年不见你还是一脸富相啊!看来日子过得还不错。”杜遵道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 “先生已是义军的首领人物,不知来敝府有何贵干呢?”陈标知道杜遵道不怀好意,忙着打发他走人。 “你也看到了,红巾军匡扶正义,替天行道,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无奈军中缺粮,我这是向老友求救来了。” 这是赤果果威胁,如果只为要粮用得着带这么多军马来么?陈标心下戚苦却也无奈,打发下人将府里的余粮搬出大半,约摸四十余石。 “永年的驻军足有五万之众,陈掌柜莫不是打发叫化子么?”杜遵道不高兴了。 三百甲士虎视眈眈,陈大善人哪敢道半个不字,又从帐房支了几百两银子买下六十余石,凑足了一百石粮食。 望着十几辆装得满满的粮车,杜遵道哈哈大笑了,拍拍陈标的肩膀,欣慰地道:“陈大善人果然名不虚传,仗义资助百石军粮,是义军的好朋友!今日与老友一晤收获不浅,改日再来叨扰。” 说罢带着三百护卫推着粮车扬长而去。 只剩下陈标呆立当场,他有一种直觉,只要永年城还是红巾军的地盘, 这事怕是还没完。 果不其然,三日之后,杜遵道又带着一帮丘八敲响了陈府的大门。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仗义救人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果不其然,三天后杜遵道又带着一队护卫到了陈府。 “天气转凉,将士们还穿着单衣,苦啊!”杜遵道又向陈标提要求了。 其时不过九月,虽已入秋可是秋老虎还没过去,天气依然十分燥热,杜遵道纯粹是找个由头想为个人捞好处罢了。 “杜先生???”陈标刚要开口分辨,杜遵道一摆手:“哎,陈大善人古道热肠,杜某就代红巾军数万将士在这里谢过了。”话虽是说得客气,却又容不得陈标分辨。 “陈掌柜莫以为杜某是勒索,红巾军借你多少来日定会加倍偿还,将来明王打下大都城,封你个世袭的国公都没问题。”杜遵道信口开河,为陈标画了一个大饼。 “这是两千两银子,买些衣物为将士们御寒吧。”陈标迫于杜遵道的yin威,最后还是献上了白花花的银两。 如是再三,杜遵道第六次揣着大把的银子心满意足地离开陈府之后,陈标终于忍耐不住了,上万两的银子说没就没了,纵是陈家财大气粗,也禁不住一阵肉疼。 陈标被杜遵道折磨得够呛,终于选择了逃避。是夜,他收拾了一些细软,带着老婆孩子悄悄地离开了永年城,浑不知这一切都被黑暗中的一双眼睛给盯上了。 “陈标跑了?谁允许他离开永年城的?赶紧给我追回来!”杜遵道怒了,桌子拍得山响,他早就把陈家的财富看成是自己的禁裔,眼看到手的东西岂能落空。 且说陈标赶着马车连夜逃出永年城,哪知还没奔出三十里,就被杜遵道的人马追上,连人带车被押了回来。 “我是去山东谈生意,你们凭什么抓我?”陈标急了,挣扎个不停,被一个丘八在后脑勺上狠狠地砸了一记,吓得再也不敢吭声。 到了永年城,丘八们直接将陈标一家提到杜遵道的府邸。 “这厮肯定是去给鞑子通风报信,给我推出去斩了!”这是杜遵道早就想好的说辞,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杜先生,陈某待你可是不薄,要钱给钱,要粮给粮从未含糊过,你何以如此以怨报德?”陈标心下伤感,反问道。 “别跟我整这些没用的,你若是孤身一人出城咱还可以给你个解释,这一车细软怎么说?” “还不是给你逼的,三天两头借这借那,还不能不给。整个永年城都是红巾军说了算,我到哪里讲理去?”这句话是陈标心里说的,他不是傻子,若是跟位高权重的杜遵道对着干,会死得很惨。 见陈标顿时哑口无言,杜遵道慢慢踱到陈标面前,两个人的鼻尖都快贴上了,他才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本来还想好好玩玩的,谁知道你这么没有耐性,不把你玩得家破人亡岂不是很对不住你这么多年来你对杜某的关照?” “你?”陈标对其怒目而视,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背过去。 “泄露红巾军的情报罪该处死,先关进大牢,明日午时处斩,谁也不许为他说情!”陈标在永年城的声望极高,杜遵道生怕夜长梦多,一句话就叛了其死刑。 “杜遵道你这是以权谋私,无耻!”陈标自知无幸,当即破口大骂。 “押下去,通敌之罪是极刑,此案已有定论,不需再审。”杜遵道没假扮山贼去陈家,为了就是这一天,当年的一箭之仇终将得报,他忍不住开怀大笑。 “陈大善人无罪!” “义军首领诬陷好人,罪该万死!” “释放陈掌柜!”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押解陈标赴刑场的路上,囚车被群情激愤的百姓给堵上了,上千人拼了命的拦着不让过去,丘八们也很无奈,总不能拿着武器对准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吧。 “都让让,这是要斩谁呀?”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众人循声望去,此人身量不高,身着银色盔甲,身后还跟着一队士兵,竟是一个军官。 押解陈标的众丘八一见此人,脸色顿时变了,此人与杜先生一向不和,突然在此出现,怕是要坏事。 “将军,陈大善人无辜被捕,我等永年父老为他鸣不平,他是冤枉的啊!”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扑嗵一声就给军官跪下了。 “老人家,你这是折我的寿啊!”军官一把将老者扶起,微胖的脸上划过一抹回忆,这个场面当年在济南府似曾相识。 “刘将军,我等遵杜军师之命,押解犯人去刑场,还请将军不要为难我们。”护卫统领硬着头皮上前。 “屁!你是瞎子么?这么多的乡亲拦路喊冤你不觉得奇怪?永年城什么时候轮到杜遵道说了算了?”刘姓将军丝毫不给护卫统领面子,摆明了是站在对立面的。 “不错!杜遵道胡乱往陈大善人头上扣个奸细的帽子,谁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还不就是当年陈大善人抵不住某些人的念婪,这才弃家外逃。”人群中不断有人发出反对的声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天,刘将军才明白整个事件的原委。 “这个陈大善人难道真的是永年城的活菩萨?”刘将军对陈标还是有些怀疑,心道当世除了大哥有这么普世思想,莫非还有第二人有这份觉悟? “三年前我媳妇生病,家里没钱,最后还是陈大善人接济了五十两才救了她一命。” “我娘过世的时候,是陈大善人给的棺材。” “要不是陈掌柜接济,灾荒年的时候我们一家早就饿死了。” 刘将军越听心下越惊,陈标大善人之名确实当之无愧, 感人的事迹竟是说之不完。 “回去告诉杜遵道,就说陈大善人被我刘福通接下了,他只是外出洽谈生意,并未通敌,义军占领永年城这才几天,泄漏个毛的情报!”原来此人正是刘福通。 或许是受张翠山一年多的影响,刘福通对平民百姓有着一股发自内心的亲切,陈标广得民心,含冤被捕,他岂能坐视不理。 “将军,这可是军师之命???”刘福通凶名在外,俨然是红巾军的第一悍将,护卫统领不敢招惹,可是就这样回去心狠手辣的杜遵道同样也不会放过他。 “滚!”刘福通一记鞭子甩过去,愤愤不平地道:“我就不信了,上千人拼了性命都要维护的一个人怎能落得如此下场?回去告诉杜遵道,陈大善人我刘福通救定了!” 护卫统领的脸上就多了一道血印,低着头闷吼一声:“回去!”挨了这一鞭,至少有了借口,能换回一条命,他还是赚了。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阵阵欢呼,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更是上前拥起刘福通,举到半空中接了又扔,以此表达内心的感激。 “放下将军,你们这样子成何体统?”刘福通的护兵见将军竟被一帮平民扔着玩,毫无半点架子,赶紧上前阻止。 “哎!什么成何体统?军民本是一家,大家这么高兴这是给本将面子,赶紧退下去,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退下!”刘福通板着脸训起人来颇有威严。 “多谢刘将军救命之恩,陈标这里给你行礼了。”陈标死里逃生,全仗刘福通仗义相救,被松了绑之后就要向刘福通磕头。 “陈大善人切莫如此,本将当不得你如此大礼,另外,救你的是全城的百姓,你应该谢谢大家才对。”刘福通粗壮的大手一把拦住陈标的胳膊,陈标心想既然跪不下去了,就鞠个躬吧,哪知费了吃奶的力气也没弯下腰,心道这位将军好强的膂力,当下不再勉强。 “陈标只是个小商人,虽是做过些许小事,没料到大家都还记在心里???”陈标本想道谢,可是话说到一半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杜遵道这个人心胸狭窄,淄洙必报,你哪里得罪他了?”刘福通邀请陈标到军营作客,后者感念其救命之恩,欣然应允。谈话之间自然而然地聊起杜遵道结怨的事。 “去了六次,陈某被他搞得都快破产了,这才生出远走他乡之念。”说起来都是眼泪,陈标说的眼眶又红了。 “真是混账东西!若是心甘情愿接济义军也还罢了,他这是敲诈、抢劫~!”刘福通怒不可遏。 “陈掌柜的放心,你的妻儿也被本将派兵接过来了,很快便可一家团聚,杜遵道这个天杀的蔑视军纪,我会在明王面前狠狠参他一本,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义军初建军心未定,将军切不可做此内耗之事,陈标一家事小,万万不能影响了明王的大业。”陈标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对刘福通带来不便,遂劝其息事宁人。 “也罢,杜遵道在义军中的地位甚高,如今义军又占领永年城,低头不见抬头见,万一这畜生还整出什么么蛾子,不如另寻他处,陈掌柜可有去处?”刘福通想起了义兄。 “陈某世代都在永年,一朝离开,却是有些不舍啊!”陈标虽然知道自己必须得走,不禁有些感慨。 “我有一义兄在济南府,叫张翠山,你拿着我手书的信去找他,我大哥见到你这般有济世之心的人物肯定会很高兴,至于生意上的事,他会帮助你的。”刘福通是个热心肠,铺墨执笔,一气呵成,吹干墨迹,郑重地将信交给陈标。 第一百四十七章 极尽羞辱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杜遵道得知即将被斩首的陈标被劫,自己的护卫统领被刘福通鞭叱,不由大怒,跑到韩山童处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禀明王,刘福通擅自劫持囚犯,不顾属下的颜面,摆明了是想内哄啊!”杜遵道声泪俱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毫无形象。 “多大点事?军师在本王面前如此大恸,有必要吗?”韩山童听完之后拍了拍杜遵道的肩膀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杜遵道似是忆起了当初不得志时的各种辛酸,老泪长流,泣不成声。 “来人,传刘将军来见本王。”韩山童耳根子软,禁不住杜遵道一阵磨,派人召刘福通问话。 “韩大哥唤福通来何事?”过不多时刘福通就到了明王府,他也不搭理蹲在地上的杜遵道,跟韩山童见了个礼,瞧这场面,心下已是明白了几分。 “贤弟可是与军师闹了些不愉快,今日本王来做个和事佬,一解你二人的误会。”韩山童一身蟒袍,自觉举手投足间颇具王者风范。 “不知杜军师给大哥讲了本将的什么坏话?”刘福通本非刁钻之辈,可是他与杜遵道命里犯冲,言语中不自觉地就带上了刺。 “军师拿了一个为富不仁的商贾,听说被刘兄弟给抢了回去,有没有这回事?”在韩山童的眼里,区区一个商人根本不算什么,杀了就杀了。 “人是我扣下的,明王打算怎么处置呢?”刘福通算是看透了,杜遵道在韩山童这里不知添了多少话,自己不急着辩解,以不变应万变,先看看他们的表演再决定也不迟。 “大胆刘福通,我为红巾军收税以作全军的后勤保障,你胆敢从中作梗,依法当杖责五十,降为伙头兵!”杜遵道仗着有韩山童撑腰,还来劲了。 “杜军师似乎也太武断了点吧?事情还没说清楚你就胡乱制刘某的罪,明王还没开口,你算老几?”刘福通不鸟杜遵道,后者更是气得一阵吹胡子噔眼。 “咳、咳!刘兄弟,不就是个普通的商人么,还是把人交出来吧,你与杜兄弟同为本王的左膀右臂,又何必为了这点小事结怨呢?”刘福通不说被扣的是什么人, 而杜遵道心里有鬼也没提, 韩山童自然不知,想做回和事佬息事宁人。 “不能交!”刘福通的态度很是强硬。 “好你个刘福通,为了一个与你毫无相干的陈标就跟我作对!你我同保明王大业,可是一条战线的兄弟!” “别拿这个跟我说事,咱俩的关系没这么近!在战场上与鞑子浴血奋斗的是本将的兄弟,你一个从来不上战场的没有这个资格!”刘福通的话带着刺。 “陈标是本地有数的大地主,我征他点银子又怎么了?” “你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还嫌闹腾得不够大是么?全城的百姓都站出来替陈掌柜的说好话了,再闹下去我看咱们红巾军也不用反鞑子了,失了民意,直接解散算了。” “我说你们两个,为了一介平民就闹成这样,至于吗?”韩山童以二人是小题大作,他似是明白过来,这个陈掌柜或许是被冤枉了,而真正的根源仍在杜、刘二人身上。 “就一小老百姓,挣脱点生意赚点小钱讨生活而已,被咱们的杜大军师给盯上了,硬是征了陈家大半的财产,本是小本生意哪里禁得起杜军师的胃口,想一走了之,结果被杜军师的人给抓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见韩山童还是偏向杜遵道那边,刘福通终于将事情的真相讲了出来。 “回明王,我与这人有私怨,陈标为富不仁,当年村某贫困潦倒,求上门却被他扫地而逐出,此恨窝在心里已有数年,我是非报不可!”杜遵道的泼皮劲上来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就你那点破事还好意思拿出来说,走到街上随便拉个人问问就知道,人家陈掌柜的是个什么人物,而你当年又是个什么德性,整个一无赖!屡次借钱不还你还有理了?打着征饷的旗号夹带私货、公报私仇,红巾军的声誉都快被你搞臭了你知不知道?”刘福通毫不留情地拆穿杜遵道的谎言,直驳得后者哑口无言。 “刘福通你???”杜遵道气急败坏,本来这事他就不占理,再被刘福通这么一挤兑,脸上青筋迸起,胸脯起伏不定,显是气得不轻。 “快闭上你那张破嘴吧!陈掌柜的对你仁至义尽,几次三番借给你银两也不见你归还,这才闭门不见。你说你脸皮得多厚,记仇都记到这个份上了?”刘福通激情勃发,嗓门奇大,一众将士以为出了什么事,罗文素和韩咬儿也赶了过来。 “将军息怒,此事军中已是人人尽知,管教这这姓杜的身败名裂。”罗、韩二人是武人出身,向来敬重刘福通这位军中第一勇将,自是出言力挺。 韩山童恍然大悟,可是他与杜遵道又是有着共同的利益,当初劫掠富户也是在他的首肯之下才得以施行,如果处置杜遵道的话岂不是等同于打自己的耳光? “军师想必也是气昏了头,看来那陈掌柜并无不是之处,不如???”刘福通和杜遵道公然翻脸,韩山童左右为难,纠结无比,而武将清一色的选择了支持刘福通,让他委实难以决择。 “不行,这口怨气憋了近十年我岂能就此善罢干休?”杜遵道依然不肯让步,虽然他并不占理。 杜遵道算是摸透了韩山童的心理,红巾军里可以没有刘福通,虽然罗文素和韩咬儿的战力略逊,可在起事的时候大不了进度缓慢些,不影响大局;而能出谋划策杜遵道只有一个,又能为红巾军筹到军费粮饷,孰轻孰重当事人自然心里有数。 “末将近日听闻一件离奇之事,想向明王请教一二。”刘福通虽然不知韩山童和杜遵道之间的那点龌龊事,却也瞧出一丝不对劲,事情都明朗到这个地步了,明王依旧偏袒杜遵道,摆明有问题。而自己既是保下了陈标,自然要好人做到底,眼珠一转,心道再加点料进去。 “本王耳边尽是听得大军连下十五城打得鞑子闻风丧胆,并无其他啊!福通兄弟有何事不妨直言。”红巾军初战太过顺利,韩山童只想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甚至日前军粮难筹的事都已抛之脑后。 “占领区内的四座城府之地有数家富户一夜之间被山贼洗劫一空,所有人都被灭口。” “竟有此等骇人听闻之事?”韩山童闻言也是吓了一跳,瞅了杜遵道一眼,递过一个询问的眼神。 杜遵道也是心下一咯噔,忖道整个事件神不知鬼不觉,事后一把火烧光了所有的痕迹,做得相当严密,刘福通此时拿这个说事,莫不是有漏网之鱼向他告密不成? “毁尸灭迹难道就以为死无对证了么?试问在咱们的地盘上哪来的山贼?”刘福通似是意有所指,目光盯向了杜遵道。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又没有兵权,这事不清楚。”他被刘福通看得心里直发毛,说话的时候底气明显不足。 “我又没说你,你激动个啥劲?”刘福通说罢朝韩山童一拱手:“明王,末将怀疑此事是我红巾军中人所为,此等行为虽然可暂时解决军费粮饷的问题,可从长远来看,却是杀鸡取卵、饮鸩止渴、后患无穷、自毁前程!”他一连用了四个成语来形容此事,自是为了说明其中的危害。 “军师你怎么看这件事呢?”韩山童顶不住刘福通那股似乎看透了他内心的那股眼神,将问题抛给了杜遵道。 “若此事一旦传开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还请明王严惩凶手!”杜遵道也不是省油的灯,又把皮球踢回。 这件事韩山童也有份,他当然不会去查,不过装装样子还是会的,轻哼一声:“此事本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定不能饶过这害群之马!” “那陈标的事????”刘福通对四府之事点到为止,又重提前事。 “军师啊!陈标在永年城颇有贤名,而咱们红巾军的兵源又多是贫民,鞑子无道百姓吃不上饭,这才加入义军起事反元,老百姓是咱们的根基,万万不可忽视啊!”韩山童苦口婆心地劝起杜遵道来。 连韩山童都转了风向,杜遵道自觉孤掌难鸣,犹豫了半晌才道:“好吧,冲着明王和刘将军的面子,此事就算揭过了。” 杜遵道心里清楚得很,若是不答应的话,刘福通怕是要将四府之惨案追查到底,虽然还不甘心,却也唯有妥协一途。 陈标带着一家老小,怀里揣着刘福通写给张翠山的推荐信赶赴济南,哪知刚出了永年城,不远处的一座凉亭里就有一人迎了上来。 “为了跟陈掌柜的赔个不是,杜某早在此地恭候多时了。”来人正是杜遵道,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陈标在百姓口里的呼声甚高,韩山童爱惜名声禁止自己出手,可人有人道、狗有狗道,杜遵道自负机变百出,坏水多的是。 “不敢当啊军师大人!”陈标吓了一跳,杜遵道这个人渣害得自己散尽家财还不算,全家还在鬼门关兜了一圈,若非刘将军仗义相救,怕是连命也保不住。 “先生干了这碗酒,咱们往日的恩怨就一笔勾消,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杜某过我的独木桥,再不相往来,如何?”杜遵道一脸笑意,递过一个海碗。 陈标心下疑惑,哪里肯信,接过碗后迟迟不饮,杜遵道手一挥,立时就有四名全副披挂的甲士把陈标给围了起来,大有一副你不喝就灌你的架势。 “陈掌柜的无须多心,杜某既然在明王面前答应了不再为难你,自是说话算话,且饮了此碗长命汤吧。” 甲士凶神恶煞般刀出半鞘,陈标虽是刚烈之人,却是过了那个年纪,看了身后的妻儿一眼,心情复杂。 想到家产被夺,背井离乡,如今又遭此小人胁迫,陈标不由悲从中来,酒未入肠,却是鼻子一酸,两行清泪滚滚而落。 “喝啊!”一个丘八等得不耐烦,大声喝斥。 陈标端起海碗,一饮而尽。 “陈掌柜果然海量,咱们就此告辞!”杜遵道盯着陈标喝完了特制的酒,心也放下大半,翻身上马。 陈标没想到杜遵道会如此轻易放过自己,一时呆呆地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丘八嘿嘿一笑,不怀好意地问道:“这碗送行酒滋味如何?” 陈标黯然无语。 “怎么,还想续杯,再来一碗不成?”丘八自是知道这酒是加过料的,没有收到预期的反映,自是不会甘心。 “实话告诉你吧,你方才喝下去的可是宝贝,我珍藏了快二十年了。” “是么?”陈标误以为是二十年的藏酒。 “是军爷藏了二十年的童子尿,还热乎着呢!军师说了这碗加料酒份量足,保你三天不用进食!”丘八说罢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噗!”陈标不堪受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只觉一阵天眩地转,扑嗵一声倒地不起。 “夫君!” “爹爹!” 陈标的妻儿大惊失色,齐扑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攻打武安城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这个世界上充满了遗憾,陈标被杜遵道骗了一碗热汤之后不平难消,忧郁成疾,到了济南之后就病倒了,医治无效不到三日就吐血身亡,和张翠山竟是一面都未见上。 不久之后刘福通得到消息,心中悲愤,仰天起誓:“陈掌柜的你在天有灵,我刘福通必取杜遵道的首级为你祭奠!” 还没等刘福通向杜遵道发难,一场灾难性的打击就突袭到红巾军的头上,元廷得知红巾军连下十五城,举国震惊,元顺帝和朝中大臣一番商议,派出脱脱为讨逆军大元帅,提五万兵马直扑永年城。 讨逆军多为骑兵,机动性极强,不过两日就南下到了永年城外三十里处。 脱脱金盔金甲,威风凛凛,气势不凡,却又是个儒将,精通战术,论声望和手段不下于察罕。安营扎寨之后,升军帐议事。 “布诺将军!”脱脱拈起第一道令箭。 “在!”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魁梧大汉应声跨前一步。 “本帅给你一万轻骑,连同你的嫡系一道,限你天亮之前拿下武安城!”布诺领命而去。 “郑恩将军!”这次出列的是一个汉将。 “本帅要连夜奇袭邯郸府,给你留两万步兵包围永年城,反贼的头领韩山童此时正驻扎于此,兵力至少有七、八万,如果被发现了你只许佯攻不可攻城,一切等本堂和布诺将军完成战事之后再议!”郑恩也领令而出,下去布署。 “脱脱帖木耳,你这是打算一锅把韩山童给端了啊!”脱脱刚布署完作战任务,身后就传来一道深厚的声音。 “叛军这些声势太大,若是不能全部歼灭,至少也要予以雷霆一击。本帅在王爷面前班门弄斧,见笑了。”脱脱对此人那是相当客气。 这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身着黑色蟒袍,剑眉深入云鬓,脸堂黑似锅底,还是个皇族中人。 “你不用客套,你我同出一门,老师当年也说过,论战场杀敌你不如我,可是论起谋略来我可是拍马也赶不上你。” “多谢王爷这次在皇帝陛下保举本堂,若是这次能顺利拿下韩山童,咱们这一系必能声势大震,压制住忠勇王的野心。”朝堂的形势错综复杂,脱脱虽然领军出征,却也与政治脱不了干系。 一旦平叛成功,伯颜一系必受打压,保皇派就占得上风;反之失利的话,脱脱非但要交出兵权,连同燕赤木等皇族之人也只能夹着尾巴低调做人。 “所以啊,你得给我安排一场,在大都弊得久了,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似的,该活动一把了。”燕赤木虽然贵为王爷,却又是个战争狂人,一上战场就兴奋,这一点和程峰极为相似。 “王爷地位尊崇,又身为监军,岂能以身犯险?” 脱脱看他心痒难熬,心下好笑,有意挤兑。 “哪里来那么多破道理?既然你还知道本王是监军,压着你一头,那本王就命令你给我个任务,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打上一场。”燕赤木见软的不成,改玩横的了。 “王爷放心,重头戏还在后面,待两路人马回军,拿下韩山童的美名自然是王爷你的。”脱脱淡然一笑,并不介意燕赤木的无礼。 “这还差不多!其实本王还有一个秘密的任务。”燕赤木这才眉开眼笑,只是他刚毅的五官配上这副略带点贱的笑,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矛盾感。 “嗯?” “老师知道你手无缚鸡之力,特地命我要贴身保护你。”脱脱虽然功夫一般,但到了战场上也能舞剑伤人,可到了燕赤木的嘴里就成了一个弱不经风的书生了。 “师恩深重,弟子拜谢。”脱脱听罢面色郑重地行了一礼,燕赤木并不闪躲,坦然相受,二人都明白这一礼是对他们的老师的。 “你说咱们这次能不能把布诺给拉拢过来?”燕赤木的嘴有些贫,脱脱是个君子,有些事虽然想到了却也不便讲出来,他给提了个话题。 “布诺是忠勇王的义子,又是其多年栽培出来的超级悍将,想说动此人,难!”脱脱对布诺知之甚深,摇头自承办不到。 “所以你就让他去吃掉武安那块难啃的骨头,对不对?”武安城虽然不及邯郸府地盘大,但地理位置极为重要,韩山童在那里驻了三万兵马,仅次于永年城的兵力。 “所谓慈不掌兵,本帅这也是无奈之举啊!布诺是个忠厚人,作战勇猛,以他的实力必能攻下武安城。” “哼!你咋不说他布诺还带着一千飞鹰铁骑呢?论战力足抵普通骑兵的五倍!”燕赤木不喜脱脱抬举布诺。当年在大都他曾与布诺做过一场,二人比箭之时他险些被布诺射瞎一只眼。 “也不知这一战下去,一千飞鹰铁骑还能剩下多少。”脱脱黯然一叹,不再言语。 “要我说,死光了才好,趁这一战好好削削伯颜那个老家伙的实力,既能剿了叛军,咱俩又能立上一场功劳,简直是一举三得。”脱脱黯然不语,燕赤木一个人却是说得眉飞色舞,口沫飞扬。 两万铁骑一阵疾驰,脱脱和燕赤木带着清一色的骑兵准备夜袭邯郸。 “郑恩留守在此是不是太轻松了,你也不给他派点活干干?”马车中,燕赤木的嘴巴也不闲着。 学习兵法的时候他老想着舞刀弄棒,什么韬略、计谋之类的一点也听不进去,文化课方面纯属一学渣。 学霸脱脱平静地回答:“郑将军是汉人,从底层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为人虽然低调,却是有着几分本事的,如果本帅所料不错的话,他现在已经开始在永年的两处城门外面做好了埋伏,王爷尽管放心就是了。”说罢不再理会燕赤木,闭上眼睛小睡。 “说白了不就是汉人比较容易控制么?你说要是全天下的汉人都像郑恩一样该有多好,吃饱了撑的没事造什么反?” 脱脱依然闭目无语,没必要跟这个政治白痴讲话降低自己的智商。 武安城外。 布诺带着一万多骑兵数百里奔袭,到了武安城外五里处。 “第一个千人队向武安城的叛贼挑战,许败不许胜,明白了吗?”布诺向第一队的千夫长下了命令。 “末将遵命。”千夫长得令之后拨转马头带人攻城而去。 “飞鹰铁骑去前面的高梁地里埋伏,战马一律口衔梅,脚裹布,不得发出声响,待千夫长将叛军引来之后再一齐杀出!” 飞鹰铁骑的千夫长得令后带队离去。 “余者,分成四队,注意队形不要散得太开,以免有漏网之鱼逃出,此战务必要将城中的三万红巾叛军尽数斩杀,听到了吗?”布诺随伯颜、察罕二人多年征战,调兵遣将极是娴熟,片刻功夫就将任务分配得井井有条。 武安城中红巾军的守将柯东,本是明教锐金旗主庄铮的得意弟子,看在他师父的情分上,颇得韩山童的器重,武安城地处河南与河北的交界,地势特殊,他亦是兢兢业业防守,以防有失。 千夫长带队到了武安城下,上前就是一阵骂阵。城头的守军倚着墙根睡得正香,被一阵骂声吵醒,睁开睡眼腥松的双目,扯起嗓子就是一阵大喊:“有鞑子来攻城啦!” “真是一群乌合之众,要不是布诺将军有令诈败,老子带着这一千人就能打下这武安城。”千夫长心下一声冷笑,骂得更起劲了。 笨重的城门缓缓开启,放下吊桥之后一员战将带着数十骑兵迎了上来。 “来将何人?快快下马受死!”千夫长按部就班,准备单挑落败。 “本将柯东,奉明王之命镇守武安,你个鞑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吵吵个啥?”柯东是个东北人,脾气本来就火爆,大半夜的从暖和被窝里爬出来,本就窝了一肚子气,手里的大关刀高高举起,就要砍人。 “柯东?没听说过。”千夫长有意激怒武安城守将,自是不会拣拜年的话说。 “鞑子无礼,吃我一刀!”柯东好歹也随着韩山童打了好几场胜仗,哪知竟被对面这个千夫长给无视了,胸腹间顿觉一阵怒火燃起,打马提刀就砍了过去。 “当!” 二人在马上拼了一个回合,千夫长只觉双臂有些发麻,心道此人果然有几分本事,不过心下也不惧,掉转马头亦是一刀劈出。 柯东本是锐金旗的手下,一手断岳刀法使得是娴熟无比,步战马战皆是不凡,抖擞精神与千夫长斗到一处。 二人实力相若,三十余合不分胜负。 双方的手下见主将勇猛,擂鼓为各自的将军助威。 又是十余合之后,柯东越战越勇,直杀得千夫长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虚晃一招,退了下去,捋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叫道:“你这厮果然厉害,撤!” 蒙古军顿时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柯东不疑有他,带着一队亲兵追了上去。 蒙古军全是骑兵,战马喂得又是精料,千夫长带着一众手下玩命的跑,而红巾军只有柯东与几名副将骑乘着瘦马,两支队伍越离越远才对,可不知怎么地,千夫长的队伍始终没能脱离柯东的视线。 拐过一片高粱地,柯东勒马止步,不知何时一员蒙古战将出现在叉路口,拦住了红巾军的路,来人手持一杆奇形兵刃,长约丈八,头上还有一圆形如刺般的铁锤,上面布满了铁钉,让人一看心里就发怵。 “本将在此等候多时了!”布诺横持枣阳槊冷峻如山。 第一百四十九章 血战邯郸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不好,中计了!”柯东顿时明白过来,这是中了敌人的诱敌之计,回头猛喝一声:“所有的人听听着,速退!随本将杀回武安城!” 可是已经晚了,高粱地里密密麻麻地涌出数之不尽的蒙古军,将这一队红巾军团团包围。 “兄弟们,随我杀!”柯东的大刀高高举起,不求伤敌,只为突围,活着回去一个算一个。 布诺冷冷地从牙缝里崩出一个字:“杀!” 所有的骑兵一起推进,地面仿佛都颤抖起来,柯东带着的一队红巾军也算训练有素,迅速排出战阵,盾牌护身,长枪擎出杀敌。 柯东对上了布诺,大关刀划过枣阳槊带过一片火花,二人战于一处。 手下这帮步兵可就惨了,在平原地带步兵和骑兵对抗至少是三条人命换一条,这还是训练得法,而飞鹰铁骑是重骑兵,人、马身上都蒙上了厚厚的铠甲,除了间隙之外简直可以说是刀枪不入,而飞鹰铁骑战力极强,往往是还没等红巾军的长枪刺出,脑袋就被骑士手中的弯刀割了去。 盾牌纯粹成了摆设,红巾军只顾防备马上的弯刀,却是无暇顾及战马的冲力,又有不少人被战马踏成了肉泥。 柯东一阵狂攻,而布诺则是只守不攻,三十余合之后依然无法拿下敌将,麾下的儿郎死伤惨重,柯东本就无心恋战,此时更是心下着急,方寸大乱。 略一失神,布诺的枣阳槊砸了下来,近百斤的重力再加上布诺的本力,柯东连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被布诺一槊连人带马砸成了肉饼。 主将被杀,红巾军更是慌乱,胆小者已是双腿发软,有几个楞头青抄着刀想为柯将军报仇杀向布诺,俱被布诺随手一槊砸死砸伤。 不过奇怪的是蒙古军的骑兵冲阵一次之后并未返回,布诺也是收槊拨马便走,一帮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谁要突围啊! 片刻之后他们就明白了,身后一队骑兵翻身下马,挺着长长的战矛和长刀呼喊着冲杀过来,再往后看,队伍的两侧还有一队骑兵。 时间紧急,逃命要紧,命没了其他的啥理想都是白搭,也不知道谁发了一声喊,红巾军掉头就跑,说来也奇怪,慌不择路之下,四处逃跑的败军无一例外被骑兵射杀,唯有朝着武安城方向回去的红巾军无恙,蒙古军像是傻子一般,竟是无一人想起用弓箭招呼。 这一下都学乖了,卯着劲一阵急奔,一时之间两条腿的似乎比四条腿的跑得都快,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回城还能活下去。 殊不知正是中了布诺的计,他留这一阵败军不杀是为了顺利抢夺城门,压着战马的步子也是此意,待得十余名幸存者跑到城外不足半里之遥时,双腿一夹,战马如同上了发条似的一阵急奔,刹那间就越过了逃兵,同时也收割着他们的性命。 副将韩镇正在城头巡视,眼见黑压压的一大片骑兵朝着武安城方向袭来,他心下一沉,心道柯将军怕是已然无幸,强忍着心中的悲愤,高声急喝:“快关城门!收吊桥!” 可是已经晚了,刚有两三个幸存的逃兵踏上吊桥,布诺也飞马奔至,他也不去招呼这几个漏网之鱼,而是挥动枣阳槊猛地朝着桥链砸去,砰砰两声就将吊桥的铁链打断,此时城门还有一尺多没合上,更不迟疑,一槊就顶了过去,他力大无穷,又仗着胯下战马冲劲无限,数十名红巾军竟是抵不住他的巨力,摔倒在地。 布诺带着一万多骑兵涌进了武安城,见人就杀,一时之间城中乱成一团,副将韩镇还没下得城楼,就被眼尖的布诺一箭射中前胸,上身一沉,从楼上栽了下去。 武安城内驻有三万红巾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虽也有些悍勇之辈,但哪里及得蒙古铁骑的战力强悍,布诺带着一万多人往返冲杀,将整个武安城化为炼狱,不知有多少人在乱军中被践踏而死,待得天亮,凡是头上包着红毛巾的,基本上没一个喘气的了。 “这些人应该是武安城的百姓,如何处置请将军定夺!”一名千夫长押解着近千名百姓打扮的人向布诺请示。 布诺是个铁腕分子,继承了伯颜嗜杀的劣根性,眼皮子也没抬,只是淡然地说了一句:“万一里面有叛军呢?全都杀了。” 这一句话就造成近千颗人头落地,蒙古人向来不把汉人当成人看,刽子手砍头的手艺极为娴熟,心理素质更是过硬,手腕不颤,毫无压力。 一夜之间,武安城尽落蒙古军之手,红巾军三万人马大多战死,少数逃得活命之人也在心里埋下了病根,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曾经一起并肩作战同袍的梦厣总是游荡在他们的脑海里。 这是一个杀戮之夜,自此布诺多了一个新的名号----活阎王,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说他比地狱的无常鬼都可怕。 与此同时,脱脱和燕赤木带领自己的嫡系部队猛**兵也赶到了邯郸府。 和布诺的诈败诱敌不同,脱脱的做法比较中规中矩,到了城下之后派出一个大嗓门的中军去喊话。 “邯郸城的红巾军听着,平叛大元帅、江南平章政事脱脱帖木儿大人奔奉大元皇帝之钦命招降各路义军,若是负隅顽抗的话终将是死路一条,我在这里劝尔等速速打开城门,元帅必保你们性命无忧???” 他的话尚未喊完,忽觉头顶一颤,头盔上竟是被城上的一个少年将军给加了根箭羽毛 。 “我说那鞑子将军,俺们没念过书,你可别哄人,俺这还是头一回看见打仗之前还要有吆喝的呢?你以为这是你家门口的菜市场呐?”少年将军的话顿时引得守城的一帮丘八哈哈大笑。 脱脱端坐马上面沉如水,燕赤木也觉得别扭,黑着脸问脱脱:“这就是你的队伍,对付一帮没念过书的大老粗你喊啥话,直接杀过去不就得了!” 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脱脱这回没有反对,点点头道:“好像这次你说的有理,投石炮,对准城墙、城门位置,准备!” 说是投石炮也只不过是块头比较大的石头,数十名丘八将几百斤的石头抬到架子上,按下机关,数块磨盘大的石头冲天而起,朝着邯郸城呼啸着砸了过去。 只听“扑嗵”一声巨响,邯郸城门被石头砸个正中,虽然没有被洞穿,却也龟裂开来。 “将士们,邯郸城坚壁厚,区区投石机岂能奈我何?大家多去准备弓箭、石块随我护城杀敌!”守城的少年将领名为陈名,虽然年轻,却不莽撞,之前柯东贸然出城中伏的事他是不会去做,韩山童对他颇为赏识,派其守邯郸城也很是放心。 少年将军虽然也参加过几次战事,但都是一面倒的战斗,他做梦也不会料到今天来的蒙古军竟是号称战斗力仅次于飞鹰铁骑的猛**兵。 百多斤重的石头在机关的操纵之下满天飞,饶是陈名自负邯郸城城坚壁厚,一石头砸下去也是个大坑,几轮砸下去就有了缺口,蒙古军一拥而入,陈名站在城头上傻眼了,精心准备的弓箭和石头尽做了无用之功。 “杀!”很快陈名就反应过来了,狭路相逢拼的就是一个血气之勇,带着一队丘八急急地下了城楼,眼见蒙古军拍马冲上来,拨出腰间的佩剑就砍。 陈名的剑法颇有几分火候,一剑劈死冲过来的骑兵之后,带着众丘八冲到缺口处,大声喊道:“弟兄们,守住缺口,不许放一个鞑子进来!” 可惜他的声音很快就被震天的惨叫声和喊杀声掩盖,红巾军成军不久,战力本就不强,遇到蒙古军中的精锐,甫一接触就溃不成军,被讨逆军杀得大败。 邯郸城中有一万守军,而脱脱则是带着两万战力强悍的骑兵杀入,战不过两个时辰,红巾军方面死了六、七千人,剩下的也多是身上带伤,虽是有心伤敌,却也无力回天。 陈名势若疯魔,不停地挥舞着也不知道砍杀了多少人,浑身已被鲜血浸透,像刚从血水里捞出来似的,他的佩剑上只剩半截,短剑上还有不少豁口,就算砍在身上也未必能伤得了人。 陈名已是双臂酸软,浑身无力,肩上还插着一支羽箭,箭上的羽毛晃个不停,但他兀自砍个不停,短剑劈在蒙古军的铠甲上毫发无损,只能带起一道火花,而与他作战的几句蒙古军每一次弯刀划过都带走他的一块血肉,洒下一片血雨。 战到此时,他周围的红巾军已是所剩无几,似乎下一刻,蜂涌而至的蒙古兵举着手中的弯刀就能将他淹没。 “停!”燕赤木大喝一声,众蒙古兵收刀退下,只余下摇摇欲坠的陈名孤零零呆立当场。 “本王看你也是条汉子,降了吧!”燕赤木起了爱才之心,想要收服陈名。 “呸!”陈名啐了一口,伸手撩开垂下的乱发,手掌处却是一片污血,他恨恨地道:“本将恨不得杀光你们这些杂碎,又岂能以身事贼?”他的责任就是守住邯郸城,如今城池已失,众兄弟尽皆战死,他又怎会独生。 “你????”燕赤木身份高贵,普天之下除了元顺帝和忠勇王伯颜之外无人敢对他如此无视,当下竟是动了真怒,猛一挥手,一队手持长矛的蒙古兵齐声冲上,将手中的长矛插进了陈名的胸膛。 扑嗵一声,陈名仰天而倒,双目圆瞪,死不瞑目。那一刻,众蒙古兵只觉倒下去的是一座山。 第一百五十章 孤城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脱脱和燕赤木打下邯郸之后留了一千兵马驻守,马上停蹄迅速回军,欲与布诺、郑恩三军联合,一举拿下红巾军的老巢永年城。 然而,当他们感到永年城下的时候,郑恩已经带领两万步兵与红巾军开战多时了。 原来,郑恩在永年城外设下数道防线,终于还是被永年城的守军给发现了。 “明王,城外出现鞑子的队伍,看数目还不少,得有两万人。”哨兵回来报信。 “各位,鞑子忽至城外,尔等怎么看?”韩山童虽是义军的首领,但带兵打仗却不是他的长项,这才把问题抛了出去。 “怕他个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待本将去将这帮鞑子杀个片甲不留!”韩咬儿是个急性子,第一个站出来要出战。 “韩兄弟莫急,鞑子中有善用兵者,出次出战切记要小心,如果遇到大股的蒙古军骑兵,就不宜恋战,当速退!”杜遵道读过几年兵书,深知蒙古铁骑天下无双,义军若是拒城而守或可抵挡,硬拼的话损失太大。 “军师放心,俺老韩省得。”韩咬儿咧嘴一笑,大踏步出了营门。 “福通,你也带一队兵马为韩将军掠阵,别让他吃了亏。”毕竟是族弟,韩山童生怕韩咬儿有失,又加上一道保险。 刘福通经过几场战事之后,性情大变,较之从前稳重了许多,嘴也没那么贫了,当下只是重重一点头,退了下去。 且说韩咬儿带着一队骑兵去看个究竟,和郑恩碰个正着,二人刀枪相交,斗于一处。 郑恩使一杆亮银枪,他谨守脱脱的军令,既不求胜,也不担心落败,只是牢牢将韩咬儿死死缠住。 韩咬儿在红巾军中武力仅次于刘福通,已是一流的好手,一手长刀使得出神入化,而郑恩也不比他差到哪里去,亮银枪舞得是密不透风,毫无败相。 韩咬儿带着的一队丘八也朝着蒙古军杀了过去,哪知这些蒙古丘八并不跟他们格斗,而是按着阵法游走不停,待得众人反应过来才知道已经进了阵中心。 “骑兵冲队!”一个蒙古军的千夫长令旗一挥,数百人的骑兵队伍呼啸着冲向了红巾军,这是脱脱所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骑兵队伍,总共也不到五百骑。 蒙古铁骑战力甲于天下,这是人所皆知之事,红巾军虽是悍勇,却也不会去做这必输无疑的买卖,铁骑尚未发动,丘八顿时撒腿就跑,速度之快竟是不输奔马。 韩咬儿见一众手下都退了,自知今日也难以胜过郑恩,虚晃一刀,拨马就走,郑恩也不追击,驱散败军之后有条不紊地继续打造工事。 “两万大军就敢攻打永年城,鞑子是不是也太异想天开了?”韩山童并未责怪韩咬儿和刘福通,只是觉得这事有些奇怪,莫不是鞑子想跟己方来个持久战不成? “明王不可大意,据斥候所报,鞑子皇帝派出的可不止这点兵马,属下以为他们这是在故布疑阵,怕是还有厉害的后手。”杜遵道捻着几根稀疏的胡须道。 “军师的意思可是他们先派小股步兵牵制咱们的大本营,然后再以铁骑冲击周围各县、府,最后再发起总攻,一战而定天下?”刘福通也读了几本兵书,此时分析起问题来亦是朗朗上口,仿若征战沙场多年的宿将。 “刘将军所言正是我所虑啊!”杜遵道晃动着他那把破蒲扇,来回踱个不停,一时却是无计可施。 “对方人手不多,咱们何不打出去试试?”罗文素跃跃欲试。 “不妥!蒙古铁骑有多厉害你们也见识过了,跟咱们的军队碰上了,十换一都未必能做到!”刘福通当即制止。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啊?”韩山童这里是真的急了,红巾军十五万人马可是他的命根子,万一蒙古大军的精锐沿着占据的各城横扫一遍,他的实力就会削弱大半,明教高层方面也不会饶了他。 “明王勿忧,遵道倒是有一计,不妨试试看!”杜遵道在这帮人当中智慧最高,第一个有了主意。 “军师快快讲来!”韩山童有些迫不及待。 “鞑子既是围而不攻,想必人手不足,他们等待的大军还未到,咱们不妨利用这个时机佯出南门,吸引鞑子的骑兵过来,尔后再派出几员上将从北门而出,猛力攻打,定能解永年之危。”杜遵道摊开永年城的地图边说边比划,说得头头是道,一众军头亦是点头不止。 “刘将军勇贯三军,就负责南门,带上两万人再加一队骑兵,若是能将鞑子冲散打败是最好,如果碰上了蒙古骑兵,那就退回永年城以防守为主!”杜遵道代韩山童号令众将。 “罗将军与韩将军从北门杀出,各带一万精兵,向武安、邯郸方向杀出,你们放心,这次鞑子的兵马不多,刘将军佯攻吸引了铁骑之后,剩下的只剩步兵,你们突围肯定没有问题!” “永年固然重要,而武安和邯郸亦不可忽视啊!两地如果失守,那永年城就会前后受敌,将成为一座孤城!”三员大将出发之后韩山童还是愁眉不展,自从第二次起事以来红巾军还是首次遇到元廷的强势镇压。 “明王,这是早晚的事,虽然属下也想着能再晚一些面对鞑子的骑兵,那样的话红巾军的战力能再提高一阶,应付起来起码不会如此吃力。”说到这里杜遵道也不太乐观。 刘福通到了南门,先派出一队丘八摇旗呐喊,吸引敌人的兵力,哪知出城之后,郑恩并不与他鏖战,只是将队伍散开,刘福通为了给罗、韩二将争取时间,挥军前进,刚过了一片庄稼地,忽觉前方一股炙热的空气迎面扑来,差点儿没把他给薰晕过去。 只见漫山遍野冒出数之不清的小推车,上面装满了稻草,浇上火油之后火势更见强劲,不得已带着兵马退回城中。 郑恩带着一队骑兵纵马到了城下,哈哈一笑:“刘福通,你以为本将只擅防守么?告诉你,老子带兵打仗的时候你还在家里玩泥巴呢!” “贼子,看箭!”刘福通最是受不得激,张弓搭箭,朝着郑恩就是一记。 郑恩挥动亮银枪拨开箭支,在城下打马跑了个来回,又开口道:“你也甭想着出去了,脱脱大元帅已经派出两路骑兵打下了武安和邯郸两府,这会儿估计也快到了,识相的赶紧投降,元帅大人一向心软,说不定还能饶你不死!” 说罢不等刘福通再射,打马退出一箭之地。 罗文素和韩咬儿出了北门之后并未见到一名蒙古军,心下虽觉怪异,但救人如救火,武安和邯郸两府遭到鞑子的攻击,形势危急,那是非去不可。 这两座府城比邻而立,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是一样的,罗文素和韩咬儿正待分兵前行,忽闻前方一声炮响,从庄稼地里冒出一队骑兵,阵容强盛,一杆大旗迎风招展,上书一个斗大的“布”字。 正是布诺的飞鹰铁骑到了,打下武安城之后连夜回军,竟是赶到了脱脱头里,正堵上从永年城里出来的两股红巾军。 “布诺在此,不怕死的尽管来吧!”布诺咧着大嘴哈哈大笑,武安一战他杀了不少人,战袍上亦是浸满了鲜血,一夜之后尽成紫黑色,散发出阵阵腥臭之气。 “分头行动!”罗、韩二人对视一眼,举起长枪大刀朝布诺招呼了过去。 布诺不慌不忙地撤出独门兵刃枣阳槊,罗文素的马快一些,挺枪刺向布诺的心窝,他在铁枪上下了二十年的苦功,与一般的武林高手不同,尤擅马战。 眼见枪尖都要捅到自己的肚子上了,布诺这才舞动枣阳槊横着一架,荡开铁枪,正待还击,韩咬儿的大关刀也劈到了,人借马力马借人势,竟是要一刀就将布诺开膛。 枣阳槊在布诺的手里打了个转,手臂伸展,迎向了跃马扬刀的韩咬儿,枣阳槊长约一丈八,而韩咬儿的大关刀长不过八尺左右,当真是一寸长一寸强。 韩咬儿骤然发现,自己这一刀若是就这样劈下去,只怕还没砍到对手,自己的身上就要先多出一个透明窟窿了,当下急急勒紧马缰,变攻为守。 三人战于一处,十余合之后罗、韩二人竟是落在了下风,暗惊布诺的战力强盛,鞑子的将军里以前有个伯颜、现在有个察罕,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哪个战力是超群啊! “此人功夫不在刘将军之下!”罗文素倒抽了一口冷气,对布诺的功夫定下一个标准。其实他还是小看布诺了,蒙古人好武成风,有一次比试布诺和察罕苦战近千招,最后才以一招惜败,此时就算有两个刘福通也打不过人家。 再斗数合二人更是不济,罗文素的后背被枣阳槊扫下一块皮肉,疼得他直咧嘴,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一旦退下韩咬儿更是不敌,是以咬牙强撑。 两员副将眼见主将有难,也加入了战圈,四人合攻布诺。 好个布诺,以一敌四也只攻不守,百余斤的枣阳槊舞动开来,方圆三丈之内尽是槊影,两员副将本领不济,三合之后就被敲碎了脑袋,流出一滩白浆,命丧黄泉。 “撤!”四人还不敌布诺的一杆枣阳槊,现在只剩两人哪里还敢再战,韩咬儿从腰里掏出一个小铁锤砸出之后猛喝一声:“鞑子看锤!”布诺一槊荡开铁锤,罗、韩二人已是退得远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猛将布诺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穷寇莫追,元帅有令让咱们回营。”布诺并没有对战败的红巾军穷追猛打,带队返回永年城外的临时中军帐。 “布诺见过元帅、监军大人!”脱脱和燕赤木已经到了大营之外并肩而立,布诺快走几步,向二人见礼。 “将军辛苦了,本帅已经备好了酒水,请吧。”布诺此次灭武安,退永年,战果极大,脱脱自然是笑脸相迎。 “几日未曾饮酒,本王肚里的酒虫上涌,今日必与将军来个一醉方休!”燕赤木肚子里的酒虫又上来了。 席间觥筹交错,脱脱依然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浅尝辄止。 燕赤木却是对布诺极是热情,频频举杯,布诺不动声色,杯杯见底,也不多说话,直把燕赤木搞得十分郁闷,终于失去了耐性,拿起一坛子烈酒往嘴里猛灌,他虽是海量,但此时却没了心情,饮了半坛之后就钻到了桌子底下。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燕赤木被阳光晃了一下眼,撑塌起身,只觉头疼欲裂,不由大叫了一声。 侍卫听到声音之后赶紧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王爷,脱脱元帅有命,等您酒醒了去中军帐议事。” 待侍卫服侍燕赤木穿好盔甲之后,顺手拎起桌子上的茶壶就是一阵猛吸,也不管是不是隔夜茶,一气就干掉了大半壶,这才觉得缓过劲来。 “你,下次记得本王若是喝多了要备份醒酒汤!”燕赤木对这个侍卫是相当的不满意,远不及在大都时的侍女细心,要不是看这小子长得还算清秀,早就换人了。 “是!”侍卫的声音愈发低柔纤细。 中军帐中,脱脱正在推演沙盘。见燕赤木到了,遂开始分配作战任务:“自今日起,诸位将军率本部人马轮流攻打永年城,人数不宜过多,每队出三千步兵即可。” “这是什么打法?” “没听说过呀!脱脱大人在朝堂上向来以施仁政而闻名,该不会对敌人也如此吧?” “永年城里至少屯兵八万人,只派三千人去打,顶多能杀死同等数量的叛军,这仗是要打到什么时候?” 脱脱此言一出,底下众将顿时议论纷纷。 “诸位将军莫不是对本帅的命令有异议么?”脱脱见无人响应,心道果然是一群丘八,只会带兵厮杀,哪里懂得什么韬略。 “照我说,打下永年城,活捉韩山童,如此一来红巾军群龙无首,自然大乱,叛乱不就平了?”燕赤木满脸子里都是打打杀杀,简直就是纯粗人一个,脱脱像陌生人似地瞄了他一眼,没吭声。 “元帅莫非另有所谋?”布诺最有带兵经验,曾随察罕参加过多次战事,第一个看出了脱脱的计划。 “布诺将军,以我军的实力和诸般攻城器械,你能多久打下永年城?” “给我两万精兵,配合巨型投石机日夜攻城的话大约需要一日便可破城。” 脱脱中肯地点了点头,布诺的话里并无水分,红巾军虽然坐拥八万队伍,但良莠不齐,根本经不起蒙古军的冲击。 “布诺将军怕还是自谦了,如果我军全力攻城的话,韩山童连半日都守不住,然本帅要的不仅仅是永年城。”脱脱的眼光望向沙盘。 “武安、邯郸两府已然收复,而南宫、清河、巨鹿等城池里还有不少叛军,若是徐徐图之,旷日持久,只怕皇帝陛下不会给我们多少时间,要解决这个问题,永年城是关键。” “末将明白了,兵法有云这叫攻而不攻,围点打援。咱们只需在永年城一带设下埋伏,管教他们来得回不得!元帅果然高明!”布诺说到这里双目放光,对脱脱的战略战术钦佩之极。 “将军果然是个将才,忠勇王爷真是有眼光。”脱脱也回夸赞了布诺一句,只是在说后半句的时候多了几分遗憾之气。 “本帅只有一个要求,别急着攻下城池,只要给城内的叛军一点压力就行。” 诸将离开了中军大帐,燕赤木留了下来,他的脸本来就黑,生了气之后简直就不是个颜色了。 “杀了韩山童,叛军必然大乱,咱们再以骑兵追击将叛军一举杀个干净岂不痛快?”燕赤木还在为脱脱不用自己的计而耿耿于怀。 “区区一个韩山童杀之无益,如今大势已成,没了韩山童,还会出现更多的王山童、李山童,到时候更会焦头烂额,于事无补。” “你别仗着念过的书多忽悠本王,我只认一条,把他们杀怕了,看谁还敢再扯旗造反?”燕赤木受不了脱脱对自己的计谋那种近乎于无视的眼神,反驳了一句。 “怕是只能以杀止叛了。红巾军攻城占地,初具规模,如果不能将这股势力彻底铲除,以后就不用睡安稳觉了。所以我定下围点打援之计,将他们的主力一网打尽!要知道那些各地拿着劣等装备的反军根本不足为惧,本帅怕的是有组织有计划的叛军。” “好你个脱脱帖木儿,在朝堂里施仁政,到了战场上就下辣手!你这人可真矛盾啊?”脱脱和伯颜对着干,是个地地道道的保皇派;另一方面,他率五万大军一夜之间奔袭了武安和邯郸两府之地,杀了至少四、五万红巾军,说其是战争狂人也不过份。 “造反是个极其严峻的问题,姑息不得,必须实行铁腕政策本帅这是以防叛军东山再起,不得不下此重手!”脱脱被燕赤木说得老脸微红,却也不争辩,坦然承认。 “你看布诺这人怎么样?” “将才,抛开伯颜不提,整个朝堂上除了你和察罕之外,就数他了。” “莫不是王爷你也兴起招揽之意?” “别提了,本王昨晚差点喝伤了胃,也没能打动这个大块头,说起来就来气!” “布诺向来重义,他又是伯颜的义子,二十年的栽培之恩岂是你几碗酒能抵得了的?”脱脱之前亦曾想过招揽,对此布诺只是装傻充楞,几次三番之后知道拉拢不了布诺,也就断了这份心思。 “那就当牛使他,让他带着飞鹰铁骑去打头阵,让伯颜一系的人马多折损一些!”燕赤木恶狠狠地出主意。 “有道理。”此举虽然不是君子所为,但慈不掌兵,脱脱早就这么干了。 “还有,之前你不是说让我好好杀一场么,啥时候去?”燕赤木又提要求。 “待城破之日,擒拿韩山童的首功肯定是你的!”见燕赤木念念不忘,脱脱奉上一件大礼。 “咱可说定了,到时候你可别变卦!”燕赤木大喜,之前的郁闷一扫而光。 罗文素和韩咬儿被布诺击退,无奈退回永年城,韩山童心下大惊:“城外已遭蒙古铁骑重重包围,这可如何是好?” “明王稍安勿躁,既然脱脱的大军包围了咱们,那就说明其他各地的义军应该没事,咱们只要据城而守,谅他们也使不出什么花样。”杜遵道强作镇定,出言安慰韩山童。 “报明王,鞑子的大军杀到城下了。” “什么?来了多少人?带队的是谁?”韩山童惊声道。 “大概有两、三千人,都是步兵,领头的是大将布诺,没带投石机,只带了几架云梯。”以三千人来攻打驻军至少七八万的城池,报信的丘八也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汇报。 “哪位前去迎战?”罗文素和韩咬儿联手尚且败在此人之下,韩山童的目光自不然地瞅向了刘福通。 “末将愿往!”刘福通经过几个月的苦练,已然是超一流的好手,正是信心十足之际,当下挺身而起。 “刘贤弟辛苦,本王亲自为你擂鼓助威!”见刘福通信心十足,韩山童亦是精神一振,挽起袖子拿着鼓锤就出了营帐。 开了城门,刘福通手提一杆霸王金枪,威风凛凛地带着一队亲兵出了北城门。 一箭之地外一个骑士等候多时,此人身材高大,黑盔黑甲,目光冷冽如鹰隼,正是布诺。 “来人可是布诺?”刘福通并未见过布诺,但罗文素曾描绘过他的相貌,被小刘一眼就认了出来。 “正是本将,贼将通名,本将不杀无名之辈!”布诺声音浑厚,仿若金戈交击,震得小刘耳光嗡嗡直响。 “你爷爷是义军的第一战将刘福通,怕了吧?”刘福通好名,红巾军中又是以他的战力为最,今日战败这个鞑子猛将,正好扬名立万。 “原来你就是刘福通,不过如此!”叛军中的第一战将竟是个小胖子,布诺眼皮一翻,露出轻视之意。 “鞑子受死!”小刘最是受不了布诺的无视,一挺霸王枪,拍马冲了过去。 布诺看清刘福通的枪路, 从得胜钩上取下枣阳槊就迎了上去。 二人俱是大力之士,偏又功夫高明,枪法槊招精妙之极,一时之间竟是斗得个难分难解。 “刘将军果然是我红巾军的顶梁柱!”韩山童甩开膀子猛敲战鼓,片刻功夫身上就出了一层细汗,透着一股兴奋劲。 “你是武林人士?”交手二十余合,布诺收槊昂然而立,沉声问道。 “这你也能看得出来?”刘福通这几个月来苦练马术,如今马战步战差距已是不大,哪知竟是被布诺给认了出来。 “老子是崆峒派的,怕了吧?”他老爹木灵子是当今武林中的顶级高手,光靠名头就足以吓倒一大片。 “马上功夫还过得去,再让本将领教一下你的步战!”布诺下了战马,提槊攻了上去。 “马上你战不过我,下了马你更是不济!”武林中人步战自然胜于马战,小刘想当然的以为布诺不过尔尔,信心更足。 刘福通擅长的是拳法,但跟随张翠山之后也学了不少枪招,步战之际更见灵活,哪知与布诺战不数合,霸王枪竟是被枣阳槊给震得脱手而出。 “原来你下了马更厉害,真是卑鄙!”到了这个时候,小刘如何还能不明白,布诺这个大块头的强项原来是步战,之前问小刘是否武林中人纯粹是个借口。 小刘手无寸铁,却也不惧,深吸了一口气,使出了五行拳,这套拳法运劲之间玄妙之极,近身相斗绝不亚于手持霸王枪。 “我也不占你便宜。”布诺挑飞霸王枪之后,大槊一收,也不作势,一掌就拍了过去,掌力未至,仅仅是掌风就吹得小刘有些气闷。 “砰!”二人双掌相接,俱是身子一震,小刘只觉布诺的掌力浑厚至极,五行拳的诸般威力尚未发挥,就被对手的强劲内力给反震而回,蹬蹬连退数步,嘴角已是溢出一丝血迹。 “咚咚!”韩山童一见小刘失利,顾不上鼓点,三连击只敲了两记就再也敲不下去了,僵立当场。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围点打援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你的拳法不错,但内力却差得太多,对上本将自然是不堪一击。”布诺的心情似乎不错,给小刘讲解起来。 “再来!”小刘血性被激了起来,挺掌攻去,布诺也不闪避,亦是一掌迎上。 他的这套掌法名为飞龙掌,以力道雄浑见长,步战之际更见威力,比枣阳槊还要厉害三分。 一掌之后刘福通又被生生击退三步,不过他潜力无限,虽然功力和布诺相差甚远,却也接下这一掌。 布诺自飞龙掌练成以来,少有人能接下自己的三招两式,这回来了劲又是一掌拍出,力道浑厚,犹如大山压顶。 小刘被布诺的两掌打得气血翻涌,内力大失,哪里还能接得住这第三掌,双目一闭,心道我命休矣。 危急之际,一直关注着小师叔的关能快步抢上,照着布诺的后心就是一拳,关能的内力虽然不及小刘深厚,但仗着七伤拳七道拳劲奥妙无比,论威力实已不亚于小刘的五行拳。 七伤拳是崆峒派的镇山神技,木灵子当年挟此技横扫天下鲜有敌手,布诺忽闻身后一道拳风袭来,声势不弱,当下不敢怠慢,无奈放弃击杀小刘的大好机会,反手一掌迎向偷袭之人。 “嘿!”关能一掌被布诺拍得倒飞而出,一张老脸憋得通红,猛咳不止。 关能和刘福通的情况差不多,七伤拳虽然玄妙,一拳之中分成了七股内劲伤敌,可惜他练得还不到家,对上功力远胜之人时,拳劲就会反震回来,更应了七伤拳的总纲:未曾伤人,先伤己身。 刘福通从布诺手底下捡回一条性命,深吸口气,这才行动自如,一把拉过狂喘着粗气的关能,并肩合力斗布诺。 布诺丝毫不惧,双掌一扬,对着二人一阵狂轰,直打得刘、关二人狼狈躲闪,连一丝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撤!”二人相视一眼,心知此人不可力敌,扭头就跑。 红巾军里的骑兵见主将落败,一拥而上护住二人,张弓搭箭就是一阵招呼。 “给他们见识一下我蒙古儿郎的厉害!”布诺一摆手,一阵飞鹰铁骑挥舞着弯刀杀了过去。 “放箭!”骑兵队长一声令下,数十支长箭齐发罩向飞鹰铁骑。 哪知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对射来的长箭视而未见,依旧是打马狂奔不止,箭支射到他的身上如同败革,根本就刺不进去,前进之势丝毫不曾受阻。 “砍马腿!”红巾军的骑兵队长也是个人物,遇乱不慌,指挥着手下朝战马招呼。 片刻功夫两支骑兵已然撞到一处,红巾军骑兵挥刀砍向蒙古骑兵的战马,哪知刀锋过处却传来一阵金铁交击之声,战马竟然也是全身披挂,马腿上都冒出火花来了却丝毫无损,战刀根本就砍不动。 还没等这名丘八反应过来,马上的骑士高高挥下了手中的弯刀,一颗头颅冲天而起。两军交手不到一柱香时间,数十名红巾骑兵被飞鹰铁骑斩杀殆尽。 “怎么回事?”刘福通和关能二人见状顿时脸色大变,这支铁骑人马一个待遇,都有重甲护身,刀枪不入,这样的敌人又如何能力敌? 韩山童在城楼上亦是看得心惊胆战,赶紧下令鸣金收兵。 布诺大手又是一挥,飞鹰铁骑回军,另一队轻骑兵追杀过去,红巾军多是步卒,两条腿肯定跑不过四条腿的,速度不及,又折了数百人才逃回城内。 带领部众回了大营,副将普荆有些不解地问道:“将军为何战前临时召回重骑兵,不然叛军的损失应该更大啊?” “混蛋!”布诺勃然大怒,顺手给了普荆一个大耳刮子,打得普荆嘴角溢血。 “将军?”布诺这一发火普荆顿时怕了,单膝跪地请罪。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话足以致你死命?”布诺厉声质问。 “末将不知,还请将军明示!”普荆追随布诺多年,少有见他发这么大火的时候,心下一阵惶恐。 “此次出战,脱脱帖木尔是想多损耗飞鹰铁骑以消弱王爷的战力,你是不是受了他的好处才这样说的?” “属下知罪!”普荆本就是个粗人,这些政治上的道道他哪里清楚,闻言背后冷汗淋漓,差点儿吓尿。 “起来吧,下次不许再犯傻了,否则休怪本将翻脸无情!”布诺叹了口气,示意普荆退下。 “谢将军,属下告退!”普荆惊吓过度,脸色苍白,低着头退了下去。 “还好王爷据理力争,为我抢了个带兵的机会,若是换了他人,飞鹰铁骑危矣。”布诺自言自语。 伯颜本想派察罕出战,但后者名声不亚于脱脱,正在打压伯颜一系的皇帝自然不允,最后还是伯颜厚着老脸硬把仅次于察罕的布诺塞了进去。 布诺既然精于用兵,自然不会让脱脱的计划轻易得逞。 永年城内,刘福通带着败军退回城内,遭此败绩,心高气傲的他只觉胸闷无比,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神情委顿,脸色苍白的吓人。 “刘兄弟没事吧,快去传医者!”韩山童也着了急,大呼小叫。 医者诊了刘福通的伤势之后,缓声道:“将军是被对手的浑厚内力伤了心脉,服下药之后要好好歇息几天,这几日怕是不能带兵出战了。” “想不到鞑子的将领如此厉害,连刘兄弟都不是敌手!”韩山童悚然动容,无计可施。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骑兵,刀枪不入,若不是永年城坚池厚,怕是抵不住。”关能对飞鹰铁骑的战力那是亲有体会,此时说来仍是一阵后怕。 “鞑子真是败家玩艺,连人带马都用铠甲武装起来,这仗打得真是窝心!”刘福通心下不服,大喊不公平。 “鞑子财力雄厚,义军只不过刚起步,在装备上哪里能及?”韩山童苦笑一声,目光望向了杜遵道。 “鞑子凶猛,不可力敌,如今之计也只能据城而守。”杜遵道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 “没什么好的办法么?”韩山童也觉得坚守不出不是上策。 “城中军粮尚能维持数日,明王且容在下好好想想。”杜遵道感觉到了压力,手里的蒲扇也忘了摇,愁眉苦脸地绞尽脑汁。 “有了,去求援!”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冒出一丝精光。 “武安、邯郸尚有我方数万精兵,若是倾巢而出,再配合数位将军出城一战,两面夹击,鞑子多面受敌,必受重创!”杜遵道的蒲扇又摇了起来,笃定无比。 “军师果然高明,不知哪位将军愿往?”韩山童眼睛一亮,精神头也好了起来。 “我去!”刘福通第一个站出来。 “刘将军伤势未愈,还是派别的将军去吧。”杜遵道虽然与刘福通不对路,恨不得他出城后被布诺一槊砸死,但求援涉及到永年城的安危,事关重大,直接否决。 “大军压境,身为大将,我岂能当缩头乌龟?” 刘福通心下一急,又吐了一口血。 “小师叔!”关能一把扶住刘福通, 他年近五十膝下无子,一直把这位小师叔当亲生骨肉对待,见其吐血,心疼不已。 “刘将军且好生休息几日,罗某去一趟就是了。”刘福通身为红巾军第一战将,罗文素和韩咬儿平时不便与他相争,这次却是当仁不让了。 “罗将军行事稳重,正是杀出重围最佳的人选。”杜遵道见罗文素出马,颇为赞同。 “那我就为罗将军吸引开鞑子的骑兵,以作掩护。”韩咬儿被罗文素抢了先,也不着恼,甘当绿叶。 “布诺堵在南门,我就从北门突围,给我准备一支轻骑兵即可!”罗文素心知要想杀出去也不是件易事,鞑子的大军早将永年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备了一些干粮清水,罗文素带着一队轻骑兵队伍奔向北城。 “将军一路小心,请饮下这杯水酒,本王期待将军早日杀回,以解永年城之围。”韩山童亲自给罗文素倒了一碗酒送行。 “谢明王,末将纵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会将援军搬来!”罗文素碗到酒干,壮怀激烈。 厚重的城门被缓缓拉开,罗文素一马当先出城,眺目远望,一箭之地外的郑恩带着一队步兵,盯得正紧。 “随本将杀出去!”罗文素心下大定,一声大喝,挺起手里的亮银枪冲了上去。 郑恩亦是挺枪迎上,罗文素心知永年城的安危存于己一身,当下使出浑身的解数招招抢攻,将郑恩打得节节败退,众丘八见主将如此悍勇,也是拼了命的往前冲,竟是冲开了一个缺口。 蒙古军一拥而上,虽然没能拦住红巾军的将领,可是后面的这些丘八却一个也没能冲过去,陷入团团包围之中。 一阵长枪兵涌了上来就是一顿猛戳,片刻之后就没了声响,抬出十来具尸首,个个虎目圆瞪,死不瞑目。 罗文素一马当先,冲出敌阵,回头看去,一众手下却是无一幸免,心下一阵怆然。 不过他还是幸亏堵在北门是郑恩而非布诺,这才得以脱身,可他哪里知道就算是布诺在此也绝对不会拦他,不然没人闯出去报信求得援军,蒙古军打谁去? 城楼上的杜遵道看着杀出重围的罗文素,嘴角不由向上微微翘起,可是半响之后,脸色忽地变得极为难看,心道遭了。 “明王,永年城危矣!”杜遵道捶胸顿足。 “罗将军不是杀出城了么。军师还有什么顾虑的?”韩山童稳坐王位,不以为然。 城中粮草至少能坚持十日,而各地的援军最多三日便可抵达,这可是红巾军要大胜的前兆啊,杜遵道莫非神经不正常了么? “鞑子故意放走罗将军,打的是围点打援之术,肯定在城外布署了极为厉害的埋伏,现在最危险的不是咱们永年城的义军,而是各地到此援兵!” “我再去试试!”韩咬儿出列请战。 “没用了,脱脱肯定会料到这一点,城下的鞑子怕是已经布好了阵势,现在出去就是送死!”杜遵道垂头丧气地劝道。 韩咬儿不信邪,跑到城头一看,果然如此,恨恨地将头盔掷到地上。 “难怪罗将军能如此这般轻易冲将出去,我还纳闷鞑子为何不放箭阻止, 这下真的完了!”韩山童的脸色瞬间惨白,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 第一百五十三章 求救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韩山童面如土色,杜遵道亦是追悔莫及,唯有刘福通依然自若,他镇定地道:“两位莫慌,罗将军出发之时我曾叮嘱过,如果各城的义军战力不足的话,可去济南府寻我大哥张翠山,他麾下有数万精兵,和韩大哥又是故交,肯定会发兵来救咱们的。” “哎呀,你不说我还忘了,张兄弟勇贯三军,一众手下亦是实力不俗,昔日本王在颖州起事之际不慎走漏消息,被察罕所俘,还是张兄弟救的呢!”虽然走麦城的事不光彩,可此时情势危急,韩山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可不是!我大哥单枪匹马对战察罕,打得他和五百甲士无人狼狈不堪,救回韩大哥的事此时想起犹如昨日,只要他出马肯定能解了永年城之危。”刘福通想起当日的情景,禁不住越说越是兴奋。 “明王、刘将军,个人的武力再高又怎抵得住千军万马的冲击?”杜遵道对张翠山并不熟悉,更不了解此人有多大能耐,听韩山童和刘福通这么一说,厉害得没边了,不禁露出疑惑之色。 “军师有所不知,张兄弟的武力犹在察罕之上,布诺、郑恩之辈根本不足为虑。至于他麾下的将士???”韩山童并不知情,眼睛瞄向了刘福通。 “我大哥的黑水军可了不得,如果单论战力的话,不在鞑子的飞鹰铁骑之下,前不久仅率五百骑兵就大败烟台府卫军三千多人,从战斗开始到结束不到两个时辰。”刘福通曾在黑水军大营里待过一段日子,此时说起来一点也不含糊。 “五百对三千,不到两个时辰?”杜遵道直听得瞠目结舌,他对战力这个概念有些模糊,人数相差几近六倍,难道黑水军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么? “不错,我大哥在练兵一事上颇有独到的见解,装备精良,不亚于蒙古铁骑。”刘福通曾经见过程峰练兵,那可叫一个狠,每天要完成五十六个项目,只要有一项不合格训练强度就增倍,一般人根本受不住。 “如今散在各地的义军不过七、八万之数,以他们的实力想撼动脱脱的大军难如登天,如果张翠山加入进来就好办了。”杜遵道分析了一下红巾军与蒙古铁骑的战力,如果没有黑水军的参战,义军方面必败无疑。 “没错,如果普天之下还有一人能力挽大局的话,此人非张翠山莫属!”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韩山童对张翠山自是不吝赞辞。 罗文素肩负着艰巨的使命,一路之上丝毫不敢停歇,半日之后奔到武安,只见城头上红巾军的日月旗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蒙古军的大旗,心中暗叹一声,鞑子的速度真快,武安府有三万守军都顶不住他们的冲击,掉转马头,就朝着邯郸的方向奔去。 邯郸府的情况和武安府一样,那面蒙古军的旗帜迎风招展,似乎还带着一丝嘲弄,罗文素啐了一口,骂了句脏话,又朝下一座城池而去。 安阳府。 这已是红巾军在河南所占据的最后一个府城,罗文素站在城外不远处驻足观望,见城头上还挂着红巾军一方的旗帜,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心里又是一紧,只见城头上一人张弓搭箭瞄准了自己。 他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一日一夜的奔袭,他此时已是筋疲力尽,只闻一道刺耳的破空声响起,忙低头闪避,箭支落空。他正待朝城门上喊话,那守门的丘八又是一箭射来,速度较之第一箭犹胜三分,这一箭他再也没能避得过去,身形猛地一晃,勉力避开胸口要害,但左臂上还是中了箭。 “他娘的,看清楚了再射,老子是自己人!”罗文素疼得呲牙咧嘴,忍不住破口大骂。生怕那丘八再向自己攻击,一边喊着,从怀里摸出一面红巾。 “糟了,光顾着显摆箭术,原来射中的是自己人。”那丘八心下一阵懊悔,眺目望去,但见来人手举红巾,身上的战袍已是破烂之极,骑着一匹快要吐出沫来的瘦马,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左臂上的那支长箭,箭簇随风而去,极是刺眼。 “来将何人?”虽然误伤了自己人,守城之责却不能废,丘八朝着城下大声喊话。 “本将是红巾军右路统领罗文素,你家牛将军可在,让他出来见我!”罗文素虽然对这个丘八恨得牙根痒,却仍分得清轻重。 “原来是罗将军,你不是随明王在永年城么,出什么事了?”丘八听说过罗文素的名头,立马下了城楼打开大门,请罗文素进来。 “啊!”罗文素猛地拨出左臂的长箭,抛了过去,丘八笑着拍马屁道:“将军果然神勇,竟能避开属下的两石弓之箭,真是当世少见的英雄!” “混小子,要不是本将军身有要事,绝对不与你善罢干休!”罗文素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将军一路辛苦,喝碗水吧!”丘八端着一只大海碗递给了罗文素。 罗文素也不客气,一饮而尽,抹了抹嘴,正要再训斥这个丘八几句,牛将军就到了。 “鞑子大军猛攻永年城,明王派本将向各城的兄弟求援,将军速率本部精锐赶赴永年救驾。” 罗文素见了牛将军之后也不客套,直接道出了来意。 “既是明王有令,属下自是遵从。”牛将军答应得极是爽快。 “如今安阳府内有多少兵马?” “骑兵三百,步兵尚有一万多人。” “嗯,不错,看来你最近还征了不少人手,士兵的战力如何?” “大多是新招的义军,老兵虽是不足五千,但个个都是可战之士。” “那你速召人马前去永年,本将还要再跑几个地方。到时候各地义军齐聚永年,给鞑子来一个两头夹击。” “将军的马已疲,不如换我的吧,小丘,快把本将军的战马给罗将军牵来,另外再备一份清水和干粮。”牛将军是个细心的人。 罗文素出了安阳府,一路东行,两个时辰之后就到了清河县。 清河县是个小城,守城的是马将军,罗文素又把之前的话说了一遍,马将军带聚齐五千步兵亦是朝着永年县进发。 再往东就是聊城府,隶属山东,罗文素到了城下,只见聊城府城门大开,守门的丘八醉眼腥松,手里还拎着一个酒壶。 罗文素顿时怒不可遏,强忍着没有把手里的马鞭抡过去,大声喝道:“我乃红巾军西路首领罗文素,你快把杨将军叫来!” 他本是一流的好手,一声虎吼之下差点儿没把那丘八给震晕过去,踉跄着站住之后一溜烟小跑而去。 罗文素摇了摇头,各地的义军良莠不齐,虽然人数与蒙古军差相仿佛,但装备既差,战力又远远不及,真要打起来哪里是鞑子的对手。 告别了杨将军,他算是想明白了,这些义军有的还没有经历过战事,纵是去了永年城也于事无补,忽地忆起刘福通之前的话,于是德州府也不去了,直接奔向济南府搬救兵。 济南府距离聊城虽然不远,但也有两百多里的路,罗文素连日奔波,眼皮子沉得快睁不开,昏昏欲睡,直想找个地躺下去睡上他个三天三夜,然而永年城被困,多耽误一刻都会有意想不到的灾难降临,此时几近脱力,一路上颠簸着左臂的箭伤痛彻心扉,却也不敢略作休息,他已然记不清这是换的第几拔战马了,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甁,却不往嘴里灌,而是朝着左臂的伤口上滴去。 “啊!”罗文素疼得发出惨叫声,精神忽地一振,原来小甁里装的是烈酒。 再行一阵,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趴到路边的小溪里喝了一通水,又把头伸了进去,被凉水一激,他不由打了个寒噤,趁着意识略复又上了战马。 顺风镖局。 张翠山用完晚餐,更和朱重八、汤圆以及徐达三个小家伙在后院玩耍,忽然听到镖局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他心知有异,快步赶了出去。 只见一条瘦骨嶙峋的汉子拄着一柱长枪艰难行进,仔细看了一眼并不认识,张翠山奇道:“这里是顺风镖局,兄台是不是走错门了?” 那汉子的脸上忽地露出欣喜之意,干裂的嘴唇勉强张了一下却没说出话来,连日的奔波再加上心忧永年的战事,罗文素已然浑身无力,摇摇欲坠。 “重八,快去后院的厨房拿些吃的,再端碗水过来。”张翠山上前搭住罗文素的手腕,片刻之后就知此人并无大碍,只是疲劳过度所致。 伸出满是污泥的大手,罗文素毫无形象地大啃大嚼,三两口就把一张大饼吃得一干二净,又端起碗把水喝掉,这才恢复了几分气力。 “看这位兄台的吃相,倒是和我那刘兄弟有几分相似。”张翠山打趣道。 “你说的可是刘福通刘将军?”罗文素忽地明白眼前之人是谁了。 “是啊?你认识刘兄弟,那就是说是义军的人了,韩大哥怎么样了,好些日子不见我很想念他啊!” “你可是张翠山张大哥?” “叫我二叔大哥之前你也不先照照镜子?”朱重八的嘴也够损的,二叔好不容易才答应跟小哥仨玩一会,就被这个近乎叫化子的家伙给打乱了。 “重八一边玩去,这位兄弟找我何事?”张翠山斥退了小重八,心道莫不是红巾军又出事了? “张大哥救命啊!”罗文素扑嗵一声,一头跪在张翠山的面前。 第一百五十四章 行险一搏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莫不是义军出什么事了?”张翠山惊声问道。 “明王被鞑子的大军困于永年城,在下杀出重围以求援军,还望将军看在明王与刘将军的情份上,出兵相助。”罗文素语声哽噎,一片赤诚。 “鞑子困城几天了?”张翠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军中无小事,稍有疏忽就有可能错过一些战机。 “鞑子是九月初八攻的城,今天已是九月十三,五天过去了,而城中的粮草仅可坚持十日,希望在将军发兵赶到之际,刘将军他们还能守得住城。”罗文素久经战阵,分析得十分到位。 张翠山当下不敢怠慢,派人通知程峰和郭子兴等将领到帐下议事。 “各位,黑水军既已与韩大哥的红巾军互通有无,那就做好共抗蒙古军的准备。程大哥留下,在济南府做好防务工作,随时准备应敌!” “大当家,济南府如今城高十仗,厚六尺,段兄弟又加持了不少东西,就算是用大炮轰上个十天半月也不会出事,鞑子势大,不如让我也一块去吧?”程峰是个战争狂人,哪里甘心留守,遂向张翠山请战。 “郭子兴听令,特种营的精兵全部带上,一等兵再出动一万,每人配双骑,星夜随我出发。”张翠山没有理会程峰,毕竟济南府才是大本营,绝对不容有失。 郭子兴和程峰下去分头准备,天气燥热,张翠山有些心神不宁,拎起茶壶就往嘴里一阵灌,此时营帐外忽地闯进一人,扯着嗓子就是一声高喝:“大当家!”声音里兀自透着一股兴奋之意。 张翠山喝得正爽,被人这么一声大喝手一抖一口灌大了,呛得他一阵狂咳,茶水都从鼻子里溢出来了。 “拜托,你下次进来之前敲个门成不?”张翠山没好气地瞪了唐文超一眼。 “嘿嘿,这不是个把月没见,老唐想大当家了么?这是刘先生让我交给你的信。”差点没把大当家的呛死,唐文超不好意思挠挠头,不过他极有眼前见识,拿出刘伯温写的信,成功地转移了张翠山的注意力。 “先生的信?”张翠山顾不得再跟唐文超计较什么,快速接过,打开来看。 “尝闻将军与韩公有旧,彼若有难,当共抗强敌。然济南府为将军多年的心血,建之不易,毁之可惜,蒙元大军势若豺狼,百姓无辜,不应受此兵灾之祸。 将军应派一员上将进军聊城府,协助当地义军,彼此守望相助,胜则可收复失地,退亦有山东五府之辅,进退自如,如此济南府亦可免遭战乱荼毒。” “太好了,刘先生这封信来的可真是时候,真是天助我也!”张翠山又把信看了一遍,仰天哈哈大笑。 见张翠山心情大好,唐文超也凑上去陪笑了几声问道:“大当家,那你看末将是不是也???” “你的任务是保护好刘先生,马上回济宁府把刘先生接到聊城,大战在即,该是他刘大军师一展身手的时候了!” 安阳、清河、聊城三路义军赶往永年,哪里知道脱脱早有准备,利用地势或是伏击或是火攻,打败三路义军之后再以铁骑追杀,三城的红巾军战力不及,装备又差,不通战术,被蒙古军杀得大败,三万多人被杀得片甲不留,全军覆没。 “怎地还是没有动静,莫非罗将军没能寻得援军不成?”三天过去了,没有援军的一丁点儿消息,韩山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日前有探马来报,城外数十里外曾传来一阵喊杀声,如果不是脱脱的大军在调兵谴将的话,只怕是数路来援的兄弟们都已经被击退了。”杜遵道的样子很是沮丧。 “看来是不行了,只有寄希望于张兄弟的济南一路兵马了。”韩山童也知道自己那帮手下的战力如何,在蒙古军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被轰成渣也不是什么难事。 “军中的粮草还能坚持几日?”韩山童又问道。 “还能再坚持三日,如果???”他犹豫了一下才续道:“粮草减半的话,还可以坚持得久一些。” “那样军心可是会大乱的啊!”刘福通和士兵同吃同住,很是理解这些丘八的心理,当兵打仗不就是为了能吃顿饱饭能生活得更好些么。 “这也是权宜之计,一旦过了这个难关,我会对兄弟们尽力弥补。”韩山童也知道这不是个好办法,如果没有了士兵的支持,他这个明王就什么都不是了。 “如果出什么岔子,那就先斩了粮官,再对付一阵子。”杜遵道附和着。 “就这么定了,这个令就暗中执行吧,自今日起,自本王以下军粮减半,希望张翠山的兵马能赶在城破之前。”韩山童无力地揉着脑袋,只觉头大如斗,心神俱疲。 “五日之间,咱们已经击溃了三路兵马,近来怕是不会再出现什么援军,传本帅的令,三军准备好攻城的器械,三更造饭,五更发起攻击,本帅要在日落之前入驻永年城!”武安、邯郸的叛军已被剿灭,而来自安阳、清河、聊城的援军亦被伏击,又等了两日见其他援军再来,脱脱下令猛攻永年城。 次日一早,蒙古军大举攻城,布诺身为主攻大将,派出麾下的万夫长挑战,刘福通不顾伤势未愈,奋起余威一枪挑了万夫长,布诺大怒之下亲自出马,连败刘福通、关能、韩咬儿三大高手,红巾军遭此大败,士气更见低迷,只得退居城内据险而守。 不过这也无济于事,在蒙古军超大投石机的攻击之下,城墙被轰出一个缺口,红巾军势危,多亏韩咬儿带着部众拼死抢上,打退蒙古军的这轮进攻,勉强守住城池不失。 “郑恩率一万精兵猛攻南城门,情势及及可危,可北门亦不遑多让,布诺的大军已经杀死我方近万兄弟,这可如何是好?”韩山童遭此剧变,束手无策。 “看来我大哥还没得到消息,一时之间怕是赶不过来了。”刘福通情绪低落,希望变成失望,换成谁心里也不好受。 “鞑子的装备精良,军队又多,咱们怕是守不了多久。”杜遵道亦是有些心灰意懒。 “兄弟们的士气如何?” “除了最初随明王起兵的老兄弟和永年城的子弟兵之外,新兵情绪不稳,有不少人开始谋划后路了。” “传令下去,让兄弟们饱餐一顿,日落之后突围。”韩山童似是下定了决心,趁着天黑冲出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明王,蒙古铁骑不可敌,尤其是他们的骑兵数量是我们的十倍啊!”杜遵道出言阻止,红巾军多是步卒,一旦在平原地带和蒙古军对上了,只有死路一条。 “我也同意突围,再这样下去永年城必破,鞑子一拥而入和出城突围有什么区别?”刘福通支持韩山童的观点。 “可你也斗不过布诺那帮猛将啊!”杜遵道失声喊道,也不给刘福通留面子了,何况这也是个事实。 “拼了,明王、军师,就让我带一支敢死之士出城一见,找个机会砍了脱脱,鞑子一乱,就能不战而胜!”一直沉闷不语的韩咬儿站了出来,想行险一拼。 “不可,脱脱身为三军主帅,身边的护卫肯定不少,兄弟虽然勇武,胜算却是不高。”韩山童并不看好韩咬儿。 “管不了那么多了,救兵迟迟不至,永年城都快顶不住了,反正两头都是死,倒不如来个痛快的。”韩咬儿极是倔强。 “我去!”刘福通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 “不行,你功夫比我强,保护好明王,他是咱们红巾军的灵魂人物,断不容有失!”韩咬儿一把推开拦在身前的刘福通。 刘福通伤势未愈,又强行与布诺斗过一场,气力不支,竟是被韩咬儿的奋力一推仰天摔倒,一时气急,晕了过去。 “小师叔!”关能急行几步,扶住刘福通,搭了一把脉知其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明王,让我去吧,这样至少还有一线希望!”没有明王的点头,韩咬儿也调不出兵来,当下出言至诚,急得脸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韩将军既然心意已决,杜某也不便再劝,不过将军最好换一身普通士兵的装束,这样成事的可能会更大些。”杜遵道建议道,这样可以避免别人注意,更能起到暗杀的效果。 “是!”韩咬儿换了衣服,大踏步朝外而去。 “阿康,小心!”韩山童的眼中溢出了泪水。 韩咬儿的身躯忽地一震,堂哥的称呼唤起了他儿时的回忆。他想起了小时候掉起水塘拼命挣扎,还是堂哥不顾危险跳进水塘救了自己,背回家之后还被家中长辈痛打了一顿。 “哥,当年你救我一命,这次该我还你了。”韩咬儿深深地吸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康~”韩山童只觉一阵天眩地晕,踉跄退了几步,按住扶手之后才稳了下来, “韩将军是个英雄!”关能和杜遵道对视一言,异口同声地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城破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韩将军,布诺这会儿正在北门,属下带着一队兄弟先把他拖住,待将军取了脱脱的脑袋,永年之危可解矣。”副将潘风自告奋勇为韩咬儿减轻压力。 “兄弟小心。”手下的兄弟如此支持,韩咬儿大为感动,拍了拍潘风的肩头,转身离去。 韩咬儿带上本部最为悍勇的手下,打开南城门杀了出去,数十余丘八高举大刀嗷嗷地砍人,目标蓦然是中军“脱”字的大旗之下。 脱脱的大旗迎风招展,为韩咬儿指准了方向,韩咬儿精神抖擞,连斩十余名蒙古兵,距离脱脱已不足三十丈。 忽地斜刺里杀出一员大将,正是郑恩,使一杆亮银枪,将韩咬儿给拦了下来。 韩咬儿举刀便砍,郑恩毫无惧意,挺枪封上,长枪一阵急舞展开壮厉的反击,他的功夫不在韩咬儿之下,全力出手之下韩咬儿攻势受阻,急切间脱不了身,心下不着一阵焦急。 忽地听到身后数声惨叫,他带来的丘八被郑恩麾下的长枪兵捅死数人,而朝着此处涌来的蒙古军越来越多。 正在攻城的蒙古军一见主帅被人攻击,顿时放弃攻城,回军来杀韩咬儿。 又战了十余合,蒙古军的人越来越多,韩咬儿灵机一动,心生一计,对郑恩刺向自己小腹的一枪视而不见,双腿一夹冲上,同时劈头一刀砍向郑恩的脑袋。 枪长刀短,郑恩出手极快,挺枪刺出之后腾空而起,此时韩咬儿的刀尚未砍到他的头上。 韩咬儿虽然小腹中枪,却也成功越过了郑恩的阻挠,势若疯魔,大刀如切菜般又砍了数名蒙古兵,距离脱脱已不足三丈。 小腹上滴着鲜血,韩咬儿却是恍若未觉,须发箕张,近处已无喊杀之声,他知道跟着自己杀出城的兄弟已经被涌上来的蒙古兵斩杀殆尽。 韩咬儿浑身大汗淋漓,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不过他也不在乎,奋起余勇,收起大刀,从背后取出弓箭,瞅准位置一箭射了出去。 数名护卫军眼见主帅势危,纷纷取出盾牌护主,韩咬儿连射十余箭,死了几个护卫,却连脱脱一根毛都没伤着,手再朝后摸去,哪知箭壶里已是空空如也,他一把将强弓掷出,抽刀又扑了上去。 自知今日必死,但在死之前能拉脱脱垫背也是值了,是以只攻不守,对护卫的攻击视而不见,只是避开胸腹的要害,以伤换伤又砍了数人之后,眼前再无一丝障碍,距离脱脱不过数步之遥。 敌将已杀到咫尺之前,脱脱依然神情自若,还在和与他并肩而立的黑脸青年低声讲话。 韩咬儿大喝一声,一刀横扫过去,杀了这么久他已是精疲力竭,这一刀砍完之后自己的使命也就终结,他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悲壮的笑意。 眼见一刀砍到,脱脱的表情还是那么安详,连根手指头也没动,可是他身边的那个黑脸青年却是动了,拽出一支短戟,朝着韩咬儿的大刀反手一撩。 这一戟看似用力不大,可韩咬儿却是如遭巨震,气血紊乱,大刀脱手而出,飞到数丈开外还砍死了一名蒙古兵。 “怎地脱脱面前还有如此高手?”成功离自己近在咫尺,可中间有了这么一个黑脸青年,却又远隔天涯,韩咬儿的心里涌上一丝绝望。 他惨然一笑,带着一股悲壮之意伸手朝着燕赤木的短戟抓去,他是一员战士,哪怕手里没了兵器,也要战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燕赤木任由韩咬儿虎口带滴着血的手抓住短戟,皱着眉头问道:“韩山童不过一匹夫,他值得你如此拼命吗?”他对韩咬儿生出爱才之意,如此悍通之人在蒙古军中也是不多。 “呸!明王何等人物,岂能容你诋毁?你功夫不错,再来打过!”韩咬儿此时只剩下半条命,又是赤手空拳,却是毫无惧色。 “那就只能怪你命苦了。”燕赤木单手一扬,将韩咬儿给甩到半空之中,待得落下之际,短戟连闪,已是将韩咬儿拦腰斩作两截。 短戟上还滴着鲜血,燕赤木猛下杀手之后并无酣畅之意,颓然道:“此人实力这么弱也敢独闯敌营,胆子可是真够大啊!” “这不是胆子大,而是一种信仰。”韩咬儿适才的悍勇脱脱也是一阵后怕,心道若是反贼人人如此的话,那蒙古铁骑也得靠边站了。 韩山童在城头上亲眼看着韩咬儿功败垂成,被燕赤木绞得身首异处,韩山童心如刀绞,悲恸不已。 杜遵道相对冷静一些,他似是看到了机会,登到高处扯着嗓子喊道:“兄弟们,韩将军已将脱脱刺死,大家打起精神来,把鞑子杀回去,我们就要胜利了!” 红巾军顿时如同打了鸡血般战力噌噌往上飙,挥舞着兵器发起了反击;而蒙古军听说主帅已死,士气大落,竟是被红巾军一轮给打了回去。 脱脱见状微微一笑:“叛军里还有此等人物,有意思,传令下去,鸣金收兵!”其时天色已晚,继续进攻的话蒙古军一方损失太大,至于日落之前进驻永年城的话自然也落了空。 “你不是说今天晚上在永年城开伙么?”燕赤木却是抓住了脱脱之前的话把,对其依依不饶。 “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上一阵也算不了什么。脱脱的辩解很是无力。 “本王的意思是说如果能呢?”燕赤木的眼中迸出一道自信之色。 “我倒是忘了,学艺的时候你讨厌读书,但对一些暗杀和单挑却是颇感兴趣,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吧?”脱脱这才想起来燕赤木之能。 二人一番计议之后,燕赤木带着一队黑衣人借着夜色离开蒙古大营。 经过数个时辰的激战,城头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尸体,有红巾军的,也在蒙古兵的,两队巡逻的红巾军交叉而过,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一丝理解,会心一笑。 就在这个空当,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甩出飞抓,牢牢地固定了城头,上了城头之后,又顺了一条绳子,从城外又冒出一队黑影,蹑手蹑脚地爬了上去。 除了城楼上有两队士兵巡逻之外,城内大门也有两名丘八值守。大概是白天折腾得太厉害,过了子时,虽是强打精神眼皮子却也顶不住了,倚在城门上歪着身子昏昏欲睡。 另一个丘八还好点,可能是晚上喝多了水,朝着第一个丘八招呼道:“你先盯一会儿,我去撒泡尿再回来。”说罢也不管同伙听没听清,转头就走。 恍忽间只觉城头上一道人影掠过,他还以为自己被尿急的看花了眼,随便找了个背风的地,解下裤子就地解决,哪知还没痛快完,只觉喉咙处一凉,刚要张口大喊又被人堵了嘴,顿时失去知觉。 快睡着的那个丘八运气也没好到哪里去,被黑影勒住脖子喘不过气来,无力地挣扎了几下之后,不动弹了。 十来个黑影汇聚到一处,那为首之人并未蒙面,可是夜色下却又面目难辩,竟是和黑夜融于一处,正是燕赤木。 “打出信号,其余的随本王打开城门!”燕赤木一声令下,众人分头行动。 脱脱在城外已是埋伏了两万精兵,正在严密地监视着永年城中的动静,此时忽见城头上火把左三右二连晃数下,心知燕赤木已然得手,顿时大喜,高声道:“将士们,王爷已经打开了永年城门,都给本帅冲,拿下永年城,个个官加一级,赏银十两!” 他很会琢磨士兵的心理,人活一世或名或利,丘八们大字不识几个,想成名是难了点,除了几个识字的千夫长之外,能得到银子才是最实惠的。 两万铁骑突然杀入,将红巾军打了个措手不及,许多红巾军正在睡梦之中就被摘去了脑袋。韩山童正和杜遵道等人商议如何突围,却不料军营里乱成一团糟,喊杀声不绝于耳,一阵风袭来,帐门被打开,刘福通满脸血污手持宝剑冲了进来。 “明王,军师,快随末将杀出永年城,鞑子趁天黑派人潜入城内,永年城失守了!”刘福通当机立断,从乱军之中杀了一个来回,聚拢了不少人马来寻韩山童。 “怎么会是这样?”韩山童虽有野心,却无大将风度,永年城失守,一时竟是懵了。 “刘将军所言不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明王快快逃吧!”杜遵道也在一旁劝着。 韩山童看着二人热切的眼神,无力地点了点头。 “明王不曾亏待过我们,今日该是将士们用命的时候了,随本将杀出去!”时势紧急,刘福通简单做了个动员令,带着一队骑兵杀出。 “韩山童就在马车之上,将士们留下他!”布诺眼尖,看到刘福通单手持剑,右手持缰拉着一辆马车左冲右突,一队蒙古兵就冲了上去。 刘福通挥剑狂砍,蒙古军纷纷落马,眼看就要到南城门口了,布诺带着一队飞鹰铁骑拦住去路。 “刘福通,本将念你功夫不错,留下马车中的韩山童,你自去吧!”布诺一向欣赏刘福通,有心饶其一命。 刘福通从子时开始一直力战,此时早已力不可支,闻言之后低头沉默不语。 布诺手一挥,飞鹰铁骑将马车团团包围,刘福通心知事不可为,忽地抬头道:“布诺将军,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布诺一向说话算话。 “那就多谢了。”刘福通深吸了一口气,一纵而起,脚尖在几处建筑上连点几下,消失不见。 “看看车里的韩山童还活着没?”布诺缓步走过去,心道捉拿韩山童的首功到手,义父在朝堂上的话语权肯定能大大增加。 车帘打开之后,一个身着王服的黑衣人扑倒在马车之中,早就没了生息,翻过身来一看竟是个陌生的面孔,布诺知道被骗,怒喝道:“刘福通,你敢阴你布爷爷,下次见面我一定要宰了你!”说罢一掌将马车拍了个粉碎。 北门外,韩山童穿着普通士兵的衣装骑着马狂奔,在他身后却是一片又一片的红巾军倒下,“他们可都是我韩山童的兄弟啊!”韩山童看着不断被杀的丘八,老泪长流。 “兄弟们可以战死,大不了以后咱们再招,可红巾军万万不能没有明王啊!”关能一边转达着刘福通的话,拥着韩山童杀出了永年城,带着数百名骑兵,一路朝东逃去。 天已大亮,几个时辰的大战也拉下帷幕,地上的尸体堆成了小山,这一战红巾军至少战死六万多人,燕赤木看得直咧嘴:“真是造孽啊!”浑没料到城门是自己打开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刘福通用掉包计骗过蒙古军,又绕了一个大圈之后才赶上韩山童的队伍,清点人马之后三千精锐只剩下不到八百人,不过好在多是骑兵,往东奔行了近百里之后才稍稍喘了口气。 “鞑子如此骁勇,我红巾军的十余万众竟是损失殆尽,我该如何向明教的诸位前辈交待?”韩山音心情沮丧,也不自称本王了。 “胜败不过寻常事罢了,韩大哥不必如此。我大哥曾经说过,生活有进退,咱就算再落魄也不能输了心境。这句话我原来不懂原以为是道家的箴言,不过现在倒是明白了。”刘福通出言相劝。 他哪里明白韩山童屡战屡败,一颗玻璃心再也禁不住打击了,就像上了刑场的犯人,正要挨枪子的时候枪给卡壳了,那种滋味真是不好受,简直是生不如死,还不好一刀抹了脖子来得利索。 韩山童低头不语,护卫送过来的饭菜都凉了也没胃口吃,刘福通轻叹一声,正要离开,脸色忽地一变,惊声道:“不好,鞑子的骑兵追上来了!” 他此时的功力已经达到了超一流的境界,虽然身上带着伤,但耳朵较之常人不知敏锐了多少倍,迅速组织起队伍,留下一百人殿后,剩下的拥着韩山童朝着高处的乱坟岗上冲了过去。 脱脱大胜之后并未退兵,一听说韩山童被部众救走了,不顾将士连夜一场大战的辛苦,当即派出三路骑兵追杀。 近千人的骑兵队伍无论往哪个方向逃走都难免会留下一些痕迹,郑恩遁迹而至,他带的都是轻骑,奔行速度之快更胜逃命的韩山童等人,刚到清河县就被追上了。 殿后的一百多名红巾军虽是精锐部队,但此时已是人困马乏,没多少士气,几轮冲击之后就被斩杀殆尽,郑恩下令继续追击。 绕过一个山头之后,迎面是一座乱坟岗,大清早的天气正凉,一阵阴风掠过,胆小之人只觉得脖子上已生出冷汗,夹杂着几只乌鸦的叫声,有点瘆人。 山路不好走,骑马还不如步行来的实在,几个胆大的蒙古丘八走在最前头,心里正在琢磨着阴气这么重,会不会突然冒出个鬼来聊天呢? 他们几个胡乱聊着相互给伙伴们打气,哪知忽地一道破空声传来,走在最后面的丘八仆倒在地,脖子一歪就没了生息。 “小心戒备!”蒙古丘八们翻遍死去的同袍的全身都没发现一个伤口,可那道破空声似是犹在耳际,他们长年混迹于军营之中,又哪里知道武林高手摘花飞叶都能致人死命,刚死的那个丘八只不过是关能甩出的一截附了真气的树枝而已。 “是不是有鬼?”几个号称胆大的互相看了几眼,哇地发出一声怪叫,玩儿命地朝着坡下跑去。 “还好,真要冲上来,老子还未必对付得了他们。”刘福通此时身负重伤,对上这支骑兵也没信心了。 “放屁!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魂?肯定是韩山童手下的几个高手搞出来的!”郑恩一听逃回来的几个丘八说有鬼,气得当场就摔碎了一个茶碗,他也是个一流的好手当然明白其中的道道,刚脱下的披挂又穿在身上,这是要亲自带队上山抓人。 经过这段缓冲的时间,红巾军将士也迅速将乱坟岗的地形熟悉了一下,拣了个易守难攻的地段把韩山童、杜遵道等人安顿了下来,之后迅速埋伏人手,专等追兵来攻。 郑恩有些轻敌了,他本以为这支残兵纵然还有些许人马,但一路逃窜战力也已经衰弱到了极点,凭自己带的这一千精锐拿下这帮人绝对是妥妥的,哪知刚翻过一道小坡就遭到了突袭。 前头开路的数十名丘八反应不及,纷纷中箭倒地。 后面的丘八们顿时一阵大乱,郑恩大声呼喝:“镇定!他们没有多少人,不要乱!” 可是已经晚了,阵脚乱了之后蒙古军再无战意,转过头就往回跑,一时之间人踩马踏死伤无数,郑恩无奈只得在坡下收拢部众,等待友军来援。 红巾军也争取了一段宝贵的休息时间。杜遵道派人去察看之后才发现这片乱坟岗竟然是一片绝地,背后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峭壁,出路只有一条还在山下,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一个时辰之后,蒙古军的第二波追兵也赶到了,带队的是燕赤木,他麾下的骑兵正是猛虎铁骑,论战力仅次于伯颜军的飞鹰铁骑,两军汇合之后实力大增,郑恩和燕赤木一合计,分兵两路又上了山。 乱坟岗上缺吃少穿,六百多红巾军在山风的侵袭下悚悚发抖,不时的还有丘八的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声,空腹作战本是兵家大忌,前无去路,后有强敌,这帮人都快绝望了。 “兄弟们不要怕,等打退了这一波鞑子的进攻本将就去后面的小湖里捕鱼,大家振作起来!”刘福通跟大家打着气,其实他的心里也没了底。 过没多久,燕赤木和郑恩就带着一千多人冲了上来,这回他们学乖了,丘八们都举着盾牌,整支队伍像一只乌龟似的缓缓前进。 长箭射过几轮之后无果,刘福通咬牙道:“弟兄们,冲过去,鞑子快坚持不住了。”说罢举起霸王枪,第一个冲了下去。 主将如此用命,手下也不能被鞑子小看了,六百多人高呼一声也跟着跑了下去,和蒙古军展开了肉搏。 临时汇聚的士气用不了多久就没了,红巾军又不及蒙古军后勤富裕,一柱香的功夫就死了近百人。 刘福通对上了燕赤木,韩咬儿被腰斩的时候刘福通虽然处于昏迷,但事后也听说鞑子军中出现了一个黑面高手,二人一交上手顿时卯着劲,斗了个难分难解。 关能则是和郑恩交上了手,郑恩虽然功夫不错但只限于马战,步战却是不及关能,被压在下风,不过刘福通本来就不及燕赤木厉害,又有伤在身,三十余个回合之后渐渐落在下风,若不是关能时不时腾出手来接济一下,早就落败。 蒙古军一方大占上风,杀得红巾军丢盔弃甲,可是乱坟岗上无路可逃,在一对三的劣势之下无路可退,伤亡惨重。 燕赤木毕竟功力深了一筹,斗到百余合的时候双戟一个冲天撩将刘福通的霸王枪打得脱手而出,挺步一个无影腿扫过去,将小刘踹晕了过去。 关能眼见小师叔中招倒地,心下一惊,虚晃一招,弃了郑恩俯身负起刘福通就跑,至于红巾军败局已定韩山童是死是活也不顾了。 “恭喜王爷,大败红巾军,擒拿叛军头子韩山童的大功唾手可得。”郑恩自是不敢跟燕赤木抢功,反而后退几步,态度恭敬之极。 “不错,有前途!”燕赤木眼中划过一道欣赏之意,带着一众手下奔了上去。他和伯顡虽然同为王爷,却又远不及后者势大,毕竟多年的积威敢和皇帝叫板的事没几个人能干出来,可若是能擒了韩山童,凭借着这个天大的功劳他的政治地位则能再上一个台阶。 燕赤木步步逼近,韩山童面色惨白,仅剩的几个护卫扑上去就被蒙古军乱刀分尸,他缓缓地举起了佩剑横在脖子上,连日的惨败早就冲淡了当年的雄心壮志,雄王图霸也成了泡影,他宁可自刎也不愿被鞑子捉去。 “你就算是自杀了,本王带着你的脑袋回去也是大功一件,快点,别耽误时间。”燕赤木嘿嘿冷笑,对他来说,韩山童的死活并不重要。 韩山童恨声道:“只可惜天不助我,韩某不能亲手推翻鞑子,教主、庄旗使、诸位兄弟,咱们来世再见了!”说罢挥剑朝脖子上抹去。 张翠山带着八百黑水军精锐马不停蹄地一路急奔,刚过了德州府就遇见了一些红巾军的败兵,这才知道永年城已被攻破,而韩山童也逃了出去。 “郭兄弟,以你看他们会是逃到哪里去了呢?”郭子兴追随张翠山将近一年,小伙子功夫好人也聪明,张翠山有意考考他。 “如果我是韩山童的话应该会是向南跑。”郭子兴略一思忖就说了出来,见张翠山不置可否,忽地反映过来:“不对,应该是往山东方向!” 河南等地虽然也有不少城池是被红巾军打下,却没有部署多少兵力,如果蒙古军继续追杀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不错,这次鞑子的动作是快了点,咱们的情报也没跟上,不过韩山童首选应该是清河或是聊城,咱们从聊城一路行来并未碰到他们,现在就去清河县。”聊城有程峰和三万大军坐镇,即使是蒙古军大举攻城也尽可抵得住,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清河县了。 刚进了清河县,就有斥候传来情报,蒙古军已经和红巾军交上了手,地点就在乱坟岗。张翠山知道事不宜迟,对郭子兴道:“我先走一步,你带着队伍随后跟来吧。”说罢双腿一夹,当先而行。 他的马快,郭子兴率八百黑水军虽是一阵急赶,但双方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了天边的一个小小黑点消失于天际之间。 山脚下,张翠山终于看到了驻守在乱坟岗下的蒙古军,他循着踪迹一路狂奔,有几个蒙古军发现不对劲,刚要阻拦,就被轮回枪扫落马下,直如一阵风般掠了过去。 战斗已经到了尾声,张翠山紧紧马肚,一声高喝单枪匹马就杀入敌阵,他艺人胆大,掌中一杆枪,腰里一火铳,这就是他独闯军营的信心。 蒙古军消灭了红巾军最后一股势力,正在放松的时候,忽地一骑杀至,最后面的几个丘八猝不及防,被张翠山刺于马下。 后军被袭,蒙古军顿时一阵大乱,待得发现冲阵的只是一个人时,顿时怒不可遏,感觉被对方小视了,掉转马头向张翠山杀了过去。 好个张翠山,一杆轮回枪使得犹如银蛇乱舞,枪出如闪电,用上轮回第一式,拦路的骑兵根本不堪一击,轮回枪轻轻一点就收割去了性命。所过之处顿时是一片人仰马翻,蒙古军虽是残暴无比,可看到同袍被张翠山不停地挑死挑伤,心下发怵,不自觉地就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蒙古军纷纷辟易,张翠山一冲而过,眼看就到了阵尾,忽地一排骑兵拦住了去路,个个黑盔黑甲,看扮相竟是和察罕所率的飞鹰铁骑有几分相似之处。 张翠山出手极快,那骑兵尚未反应过来就已中枪,不过张翠山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枪法与盔甲接触之后并未入肉,轮回枪的枪尖是段默以深海寒铁打造而成,锋锐无比,比之倚天剑也丝毫不差,这骑兵的铠甲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制的,竟是刀枪不入。 不过张翠山也不泄气,不等那骑兵的长刀砍来,手腕一抖已是用上了轮回第一式,那骑士只觉一股锐气从对方的枪上袭来,正中额骨,当即落马而亡。 再如法炮制,将数名骑兵打倒,最后一名铁骑队长也忍不住了,挥动长刀冲了上来。 交手三合,二人竟是不分胜负,此人功力已是接近一流的境界,马战经验更是丰富过人,快赶上当年的刘福通了,再穿上这身顶级铠甲,更是厉害。 张翠山咦了一声,长枪的招术不变,心法却是换成第二式了,斗不两合一枪扫在铁骑队长的头盔上,千斤的力道将脑袋隔着铁盔给震成了豆腐脑。 此时又有几个胆大的蒙古兵冲了过来,张翠山抖擞精神,枪挑马踏,手下无一合之敌,冲阵的速度更见加快,等到远处的蒙古军再涌过来之时他早已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到了乱坟岗上。 正巧碰到韩山童拨剑自刎,张翠山不由大急,心道我千里迢迢赶来救人不是要见你最后一面的,手里的轮回枪脱手飞出,正砸在韩山童的手腕上,不过他用了巧劲,撞飞佩剑之后并未伤着韩山童。 轮回枪带着一阵嗡嗡的破空声盘旋了几圈之后深深嵌在山壁,韩山童自忖必死哪知竟是有人出手相救,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忽地耳边传来一道清朗的笑声:“胸怀大志、神采飞扬、气度不凡的韩大哥去哪里了?掏刀抹脖子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第一百五十七章 营救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兄弟,是你?真的是你!”韩山童自忖必死,哪知就在绝望的时候忽地天降救星,一时之间悲喜交集,语无伦次。 “是我,韩大哥放心吧,小弟的五万大军将至,不用怕!”韩山童的手颤抖个不停,张翠山的话无异给他打了一剂定心针。 “真是太好了,我要反击回去,杀了脱脱,夺回永年城,拿回属于我的一切。”韩山童的野心瞬间再次膨胀起来。 “做什么清秋大梦,兀那汉子,你是什么人?敢跟我大蒙古国的军队为敌?”燕赤木一眼就看穿了张翠山的话是假的,如果真有五万大军赶来,怎地只他一个? “你很讨厌知不知道?”张翠山刚把韩山童哄好,就过来一个泼冷水的,走前几步拽出扎进山壁的轮回枪,这是要开打了。 “能从本王猛虎铁骑里冲出来,还算是一号人物,就让本王见识一下你的枪法!”燕赤木深知自己的手下之能,可在此人的面前犹如土鸡瓦狗,登时见猎心喜,出言挑战。 “来!”张翠山食指一勾,轮回枪当棍子使抡了过去,虽然没用上绝招,但这一枪也是他全身功力所聚,力道之大,重若千钧。 燕赤木抄起双戟,恶狠狠地冲上,与张翠山的轮回枪给顶了回去。 他眼见就能把韩山童斩于戟下,哪知张翠山忽地现身救了韩山童,功亏一篑,心里憋着一团火,双戟挥舞得虎虎生风,招招致命。 张翠山与对手全力拼了一招二人俱是连退三步,这才重视起来。 燕赤的内力极深,不在察罕之下,同为新生代的翘楚人物,自然不会对他人轻易心服,私下里自然也动过手,因是略逊一线,自此奉察罕为第一人。 二人再斗三十余合,仍然是不相伯仲,燕赤木心下凛然,想不到自己自视极高竟然拿不下眼前这个年轻的叛军将领,手肘一沉,已是使出了绝招金戟锁甲。 此招一出,除非对手用的是链子锺这种大型的兵器,否则无物不锁,张翠山的轮回枪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招式用老,回力已是不及,汇聚十成的内力涌了过去。 燕赤木自恃力大,每每用出这招之后都能屡试不爽,将对手压制得死死的,哪知忽地一股大力传来,双戟竟有脱手而出的迹象,忙咬牙把吃奶的劲都用上,脚下已深深陷入泥土,这才堪堪维持现状。 二人内力相仿,但论起外门功夫就分出了上下,张翠山只以纯阳无功极对敌就和燕赤木斗成平手,心下一动,再加三分力,燕赤木见张翠山还有余力,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再次加劲,胳膊上鼓起一个大包,脸上的汗水汵下,吃力万分。 张翠山知道久斗下去对自己不利,趁着蒙古军尚未赶至,再一次加力,将燕赤木双臂的骨骼压得吱吱作声,攸地空出一手,朝着燕赤木的脸上狠狠地抽了过去。 燕赤木正在全力与张翠山的轮回枪相抗,哪时还有余暇应付这一掌,好在他功力深湛,反应奇快,头朝后一仰,险而又险地避过杀招,饶是如此,脸颊还是被张翠山的手指扫中,火辣辣的一阵灼痛,心下暗惊:这小子修习的竟然是纯阳的内力。 枪戟分开,燕赤木心知不敌,深深地看了张翠山一眼恨恨而去。 “韩大哥,情势危急,咱们还是先下山吧!”张翠山扶着韩山童上了自己的马,此时身边只剩下杜遵道和两个护卫,也紧跟了过去。 布诺所率的骑兵队伍终于赶到了乱坟岗,他手下多是重骑兵是以速度慢了一筹,远不及燕赤木和郑恩的轻骑兵来得快。远远地看到一员白袍小将把蒙古军杀得人仰马翻,待得上了山迎面遇上一支骑兵队伍,为首之人身着白袍,手里擎着一杆铁枪,正是郭子兴。 布诺不识来将,误以为方才闯阵的就是此人,现在又带着队伍杀将过来,大喝一声:“来将竟然屠我部众,速速上来受死!”说罢打马冲了过去。 郭子兴吓了一跳,他自入了黑水军之后极得张翠山的器重,心下也将张翠山当成了自己的榜样,搞了一套白袍白甲,哪里知道会被蒙古大将误以为是大当家。 不过他也不惧,长枪抖出十八个枪尖,如毒蛇吐信般吞吐不定,出枪之快令布诺一时之间防不胜防,只得挥动着枣阳槊采取守势。 布诺不知道郭子兴的深浅,只是觉得能一路杀通近两千蒙古军的阻挠实力也不算差了,猛虎铁骑虽然不济,但也不是泥捏的,是以先看看敌将的套路。他哪里知道郭子兴心下暗暗叫苦,他此时功夫未成,只是前三板斧还算厉害,再斗下去必输无疑。 斗了三十余合,郭子兴一路枪法使完,未待他换招,布诺就瞅出了破绽,手起一槊打在枪杆上,震得郭子兴差点持不住枪,心道此人好生厉害,只得且战且退。 布诺哪里肯舍,嘴里呜呀呀地赶了上去,他胯下的战马极是雄骏,片刻间追上郭子兴,二人又战于一处。 再斗不三合,郭子兴渐感不支,布诺一记虚招递过慌忙提枪去封,哪知尚未触到槊杆,就见布诺嘴解浮起一丝冷笑,这厮竟是抽出腰间的弯刀,朝着郭子兴的脖子上抹去。 二马交错间距离太近,长枪和大槊已是无用,能致敌死命的还是短兵刃。 郭子兴大惊,头向后一缩,胡乱将长枪朝前一推,同时一个倒空翻从马上跃下,可是布诺出手实是太快,饶是郭子兴拼命去躲,脸颊上还是划过一道深深的刀痕。 布诺紧追不舍,翻身下马,提着枣阳槊继续进攻,郭子兴兵刃已失,更不是敌手,一不留神大腿上又被抽了一槊,槊头上的大钉入肉,带下一大片血肉。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布诺说罢举槊砸了下去。 郭子兴受伤倒地之后躲闪不及,眼见就要丧生在布诺的枣阳槊之下。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刺耳的破空声响起,布诺的大槊尚未落下,忽觉一股巨力袭来,连忙收槊护身,与那袭来的弩箭撞于一处,只觉弩箭上附着极强的力道,竟是挡之不及,他怒喝一声,连退三步,这才止住脚步。 “连我的兄弟你都敢杀,胆子不小啊?”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郭子兴大难不死惊声道:“程大哥!” 正是程峰到了。 进驻聊城之后,程峰不太放心张翠山等人的安危,命王士诚在聊城坐镇,自己带了一队轻骑也跟了过来,正赶上郭子兴遇险,摸出破山弩将布诺击退。 “这里我顶着,你快带兵上去接应大当家!”程峰抽出鬼头刀横在身前,一双虎目却是盯上了布诺。 能在仓促间化解破山弩的高手并不多,整个黑水军也就只有张翠山和自己有这等本事,这个大块头实力不一般啊! “你是何人?”布诺被程峰一弩箭逼退,心生忌惮,不敢轻易上前,生怕对手再抖手一箭,离得这么近,弩箭的杀伤力更大。 “本将黑水军副统领程峰,我说你这个大块头,不知道心疼你的战马啊?拿着这么重的铁块它有禁得住么?”程峰是个爱兵之人,自然也对战马充满了感情,瞅着布诺都快三百斤了,再加上一身铠甲和百余斤的大槊,把战马压垮了怎么办? “我呸!本将胯下的也是汗血宝马,能负五百斤日行一千里,岂是你那些普通马匹可及!”布诺的虎口此时还有些发热,正好趁扯皮的机会好好恢复,程峰是个典型的军头子,不怎么用脑,一时之间又哪里能看得出来。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半晌,布诺自觉已经恢复,大槊一扬,傲然道:“少说废话,让我领教一下你的刀法!” “打就打,谁怕谁!”程峰的鬼头刀在半空中抡了一圈,带起一片刀芒狠狠地朝着布诺劈了下去。 布诺横槊招架,身形一震,将这股巨力转移到战马身上,马蹄陷入地面三寸,不禁破口大骂:“你不是说你爱马么?怎地使这么大的劲?” 程峰嘿嘿一笑:“又不是我的战马,老子才不管呢!”说罢又是一刀,已是用上了平时苦练的连环三式。 布诺亦是展开槊法奋力抵挡,二人功力差相仿佛,一时斗了个旗鼓相当。 与此同时,郭子兴带着八百黑水军朝乱坟岗杀去,他冲在最前面,手里的铁枪对付布诺不成,可是碰上刚被张翠山扫荡过的猛虎铁骑却是大展神威,左冲右突勇不可挡。 黑水军摆开阵型,一路跟进,以郭子兴为尖刀,扎进蒙古军的心脏,猛虎铁骑刚逢居变,此时又受重创,一时之间众丘八纷纷闪避,不敢与这支强军为敌。 领兵的郑恩见己方损失惨重,打马去拦郭子兴。 郭子兴杀得性起,忽见一员蒙古大将拦路,长枪一摆,去势不减,杀向郑济。 二人的功夫相若,短时间之内分不出胜负,可是黑水军战力远胜猛虎铁骑,人数又差不了多少,虽无大将开路,仍能步步推进。 张翠山持枪在前开路,蒙古军只要近身落马而亡,韩山童等人紧随其后,下了乱坟岗。郑恩战郭子兴不下,战意渐消,不得已带兵退下。郭子兴与张翠山汇于一处,知道程峰也到了,正是敌将恶战,韩山童听得敌将使一枣阳槊,惊声道:“原来是他!” 张翠山忙问其故。 “张兄弟有所不知,布诺此人太过厉害,刘福通兄弟就是被他打成重伤的,为兄怕你的手下不是他的对手。” “不妨,程大哥的实力不在我之下,料那布诺也胜他不得。”张翠山虽然话说得洒脱,心里却是有点悬,吩咐郭子兴带着众人下山,他却先一步赶了下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首战得胜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布诺和程峰斗了百余合之后,渐渐占了上风,程峰被压制之后苦苦支撑,心下连连叫苦,早知道这个鞑子将军如此厉害,就留下郭兄弟合力斗他了。 二人眼见就要分出胜负,忽有一骑狂奔而至,马上之人白衣银枪,连飞驰边高声呼喊:“程大哥且退下,待兄弟一挑了这个鞑子!” “好咧!”程峰听到张翠山的声音顿时欣喜无限,拼尽全力还了布诺一刀,收马后退,哪知布诺紧追不舍,汗血宝马速度奇快,片刻之间又被赶上,无奈只得提刀再战。 张翠山冲至,一枪朝着刀槊挑去,他这一枪力道奇大,顿时将两二人分开,布诺的枣阳槊被荡,心下一凛,暗道此人好大的力道。 “你是何人?”布诺收起枣阳槊,冷着脸问。 “黑水军统领张翠山!”张翠山横枪立马,傲然答道。 “原来是你,吃我一槊!”布诺曾从察罕处听过张翠山的名头,恼其横插一杠子,要不然不用十合就能斩了程峰,当下自是出槊无情。 张翠山恞然无惧,挺枪刺出,槊重枪轻,枣阳槊尚未落下,轮回枪已经递到布诺的胸前,吓得布诺含胸收腹,张翠山身子向前一挺,布诺无奈只得翻身下马,只觉胸前一阵凉意,低头看去,胸前的铠甲上多了一道寸余深的枪痕。 输了半招,布诺恼羞成怒,扬槊高声道:“有本事再来场步战?” 张翠山回头看了一眼,郭子兴的队伍也赶了过来,心下大定,朗声一笑道:“自无不可!” 布诺一槊砸下,张翠山回枪相封,枪槊相交,二人手臂一阵酥麻,同时向后退了三四步。 “这个傻大个可真是厉害,怕是只有大当家的才能斗得过他!”程峰见布诺和张翠山硬拼一记不相伯仲,不由得一阵后怕。 二人之前都是连斗数场体力略减,但甫遇此等高手俱是精神一震,挥动兵刃再次斗到一处。 三十余合之后不分上下,张翠山心下着急,用上了轮回第二式,但见轮回枪如矫龙出海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点向布诺,直杀得布诺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心下暗道原来他方才没用全力,难怪连察罕也在此人的手下吃了大亏。 眼见张翠山就要取胜,一骑忽地从远处奔了过来,布诺听到马蹄声虚晃一招退出圈外,摆手道:“且慢!” “你待怎地?”张翠山打得正顺,被他这么一打岔,战意已消。 “布诺将军,元帅的大军已经到了五里之外,命将军速速将这伙叛逆拿下,以扬我军威!”此人正是脱脱派来的信使。 “哈哈,张翠山、韩山童你们听到了吧,我大元的主力已至,你们已无路可逃,速速来降,本将可免你们一死!”布诺的底气顿时足了起来,出言相胁。 “你们先撤,我来殿后,刘兄弟受了重伤不能耽误,快走!”张翠山对程峰低语一声,回头对布诺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布诺以为张翠山脑子不正常。 “我在笑你明知不是我的对手,还敢出言威胁,你信不信我能在大军到来之前先把你斩杀?” “你的功夫虽然厉害,但想要杀我也没那么容易。”布诺虽然说得煞有其事,却把大槊横在胸前,生怕张翠山突起发难。 “那就试试看!”张翠山朝程峰猛递一个眼色,长枪一展,冲了上去。 布诺方才一战吃了点小亏,见张翠山冲上,抖手就将手里的枣阳槊掷了过去,大槊奇重再加上他这一掷之力更是非同小可,张翠山闪身相避,布诺双掌一错,拍了过去。 张翠山虽惊不乱,弃枪挥掌,出手就是十成功力的震山铁掌,与布诺的飞龙掌力狠狠地撞于一处。 “砰!”的一声,二人同时闷哼一声,踉呛后退,硬拼一掌之后二人均觉对方功力不在自己之下,相互忌惮,一时之间竟是没再出手。 而程峰带着黑水军的队伍越行越远,张翠山轻笑一声,捡起轮回枪,翻身上马赶了过去。 “给我追!”布诺火头顿起,上了汗血马就要追敌! “你就给我留下吧!”张翠山从怀里掏出了火铳,对着布诺就是一记。 布诺早就听察罕说过张翠山有一种神奇的暗器,一个激灵止住战马,同时身子也伏了下去。 黑色的弹珠迅捷无伦地射了过去,正中马头,可怜那匹日行千里的汗血马头部轰然爆裂,一股气流将骑乘的布诺给掀到了马下,猝不及防之下布诺重重地仆倒在地,脸上、嘴里沾满了尘土。 张翠山哈哈一笑,收回火铳,布诺武功高强取胜不易,要是被拖住等脱脱等人一到就会有大麻烦,这才赏了其一铳。 布诺恨恨地吐出嘴里的泥土,气得哇哇大叫,却也不敢再追,张翠山这一铳把他给吓破了胆。 过不多时张翠山就追上了程峰等人,程峰一见张翠山无恙心下大定,问道:“他们怎么没有追过来?” “我一铳爆了布诺的马头,把这货给吓住了。”张翠山自知胜之不武,连忙岔开话头:“鞑子的主力快到了,咱们先退回聊城府再说,特种营在后面多撒些铁蒺藜,再挖些陷井,给鞑子的骑兵点苦头吃吃。” 一行千余人马俱是轻骑兵,沿路又设了不少障碍,迫得脱脱的大军展不开手脚,半日之后就到了聊城府。 而脱脱大军不断清路、填坑,一路上小心翼翼,行军速度无比缓慢,直到第二日下午才赶到聊城,丘八一路劳作,士气大减,脱脱无奈,只得在城外三十里外扎下大营。 “张兄弟,黑水军都到了么?”望着黑压压不下三万人马的大军,韩山童心生羡慕,虽然经过数场恶战,但个个精神抖擞,毫无疲态,殊不知这对特种营的丘八来讲只不过是训练的一半科目罢了,离极限还差得远呢。 “虽然不算倾巢而出,但精锐差不多也都在此了。”张翠山也对黑水军的状态非常满意。 “鞑子屯兵在城外三十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会攻城,这场仗该怎么打,还请大当家的示下!”程峰进城将丘八安顿下之后也顾不得休息,向张翠山请示道。 “城防上再加上一队人手以防鞑子夜里攻城,明天军师也该到了,看看他有什么奇谋。”张翠山主要是以防御为主,在谋略方面还是寄希望于将要到来的刘伯温。 “大哥,能再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刘福通醒来后已经到了聊城府,听关能说是被张翠山救下,赶紧跑了过来。 “兄弟,我听说你这次作战勇猛,机变百出,保得韩大哥和杜军师逃了出来,真是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啊!”张翠山欣慰地看着这个小胖子,军旅生活,让他成熟了不少。 “哪里?这还不是跟你学的嘛!”刘福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 “你身上有伤,好好休息一阵,明天鞑子怕是要大举攻城,到时候待大哥好好地为你出一口气。”看到刘福通的绷带渗出鲜血,张翠山赶紧让他下去休息。 第二日一早,唐文超带着一万步兵护着军师刘伯温就赶到了聊城,张翠山早在后城外等候多时,一把拉住刘伯温的手,沉声道:“伯温呐,我可把你给盼来了。” 刘伯温点了点头,给张翠山见了一礼这才开口道:“之前的事伯温也略有所知,大当家数百里奔袭,打退鞑子的先锋,真是勇贯三军,当世豪杰!” “我记得你一向不会拍马屁的,莫不是济宁府有什么难处了?”刘伯温自视清高,很少会说别人的好话,张翠山听了受用无比,竟是破开荒地开起了玩笑。 “济宁倒是没事,不过依属下看聊城的形式不容乐观,脱脱对明王志在必得,今天怕是要有一场恶战!” “不急,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饭菜,咱们边吃边聊。”张翠山见了刘伯温心情大好,二人并肩进了城。 永年大战之后蒙古军还有四万五千余人,损失不大,一队蒙古军推着笨重的投石机缓缓前行,脱脱面色沉重,皱着眉头打马前行。 燕赤木脸上贴了一块黑胶,医者说这伤口不容易恢复,纵是伤愈只怕也会留下疤痕,老爷们多道疤本来也算不了什么,可是张翠山那一把掌带给他的却是莫大的耻辱。 他也不再跟脱脱插浑打趣,跟个闷葫芦似地一言不发,低头只顾赶路。 三军齐至,脱脱任命郑恩为先锋发起了进攻。 张翠山和刘伯温等人商议之后,万余大军出了城,派出唐文超迎战。 唐文超自从跟了张翠山之后还是首次参加这种大战,顿个人兴奋无比,挥动虎头双钩打马上前,盯着郑恩看个不停。 郑恩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怒道:“你瞅啥?” “我看你是个汉人呐,怎地跟了鞑子混?该不是老爹死了之后随老妈改嫁过去的吧?”唐文超的嘴损,拐着弯地骂人认贼作父。 “小儿休逞口舌之利,看本将一枪挑了你!”郑恩闻言大怒,亮银枪一挺朝唐文超刺去。 唐文超不慌不乱地抽出双钩架住亮银枪,嘻皮笑脸地道:“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你着个什么急呢也不报个名号上来就打?” “报你个头!”郑恩被激出了真火,抽出长枪,又刺了过去。 唐文超闪身避开,挥舞着双钩开始还击。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唐文超的兵器在战场上并不占优,可是他脑子活,和郑恩斗了三十余合不分胜负之后,一催战马猛地加速,郑恩不知是计,提马追上,唐文超猛地一勒战马,二马交错之后,一钩挡住亮银枪,另一只钩迅雷不及掩耳地削在郑恩的马头上。 战马尚不及发出一声哀鸣整个脑袋就掉在了地上,郑恩大惊失色,一个纵身跳开,灰溜溜地败回本阵。 唐文超也不追赶,耀武扬威地在阵前喊了起来:“有哪个不开眼的还敢再来,爷爷保证不打死你,只不过要把马头砍了回去煲汤喝。” 第一百五十九章 打不下的城池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布诺虎着脸向脱脱请战,后者轻轻摇头,败一阵虽不打紧,但士气就会下降,他决定大军发动进攻,蒙古铁骑无敌天下的称号百年来从未有失,纵然是斗将不及,但这并不代表士兵的战力不及,他不信这个邪。 此次猛虎铁骑带来了一万多人,郑恩败了一阵就由燕赤木带着三千铁骑冲锋,三千匹战马列出燕翼阵,朝着黑水军冲了过来。 程峰当即要求请战,张翠山点头应允,特种营数百将士分成三排,长弓已经拉满了弦,场面极是壮观。 “一百步!”旗官的声音响起。第一排丝毫未动,手拖长弓稳若泰山。 “八十步,射!”命令一出,数百人道弓弦整齐划一,破空声震得附近的人耳朵一颤,长箭呼啸着飞向了冲过来的猛虎铁骑。 这些骑兵身着轻甲,普通的箭矢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可是黑水军射出的长箭箭尖却是以特殊金属锻造而成,锋锐无比,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落马,被后面的袍泽踏成肉泥。 “五十步,射!”这次下令的是程峰。 这些人都是神弓手,箭无虚发,一轮射击之后又有数百人落马而亡。此时两军相距已不过三十步。 “破山弩,准备!”距离近了,反而不着急出手了,这是怎么回事。 黑水军的一众高层曾经做过一个实验,破山弩的冲击力虽然厉害远胜弓箭,但是制作费用高昂,不能随意轻用,是以规定必须在近距离的时候给予敌军最为凌厉的打击,一旦少于三十步,强大的冲力足以力透三人。 “二十五步!破山弩发射!”程峰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兴奋之意,之前只是实验,但这次却是真正意义上的现场直播,二者的震撼力可是差得远了。 一百枚破山弩同时发射,破空声刺得黑水军的耳膜都快裂了,首当其冲的还是猛虎铁骑,他们眼看着就要冲到敌军的面前了,以骑兵对步兵,那绝对是弯刀一挥,战功就是一大把,哪里会想到死神在向他们招手。 弩箭射进第一个骑兵的心脏透体而运,猛虎铁骑的铠甲虽然也是精铁打造,但遇上了无坚不摧的破山弩,射透第二骑之后余劲仍然不衰,稳稳地定在第三骑的咽喉,入肉三寸,中者当场丧命。 “这是什么兵器怎地如此厉害?”脱脱再也坐不住了,要说弩箭蒙古军中也有,但是制作费用高昂,搬运又不便,若非大型战役根本用不到。叛军手里有了如此犀利的武器相阻,这聊城府怕是打不下来,再想拿下韩山童提高朝堂中的政治地位亦成了泡影,一时之间竟是忘了鸣金收兵。 身陷阵中的燕赤木更是有着切肤之感,当下不等脱脱鸣金,举戟劈开一道弩箭之后扯着嗓子高喊:“撤,快撤!” 蒙古军为了冲阵一向是以直线型奔跑,此时前方的幸存的骑兵得到军令,但后方的骑兵惯性所在一时刹不过马,将同袍送到破山弩的嘴边,同时也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见蒙古军败退,程峰微微一笑,高喝一声:“长枪队何在?与我追击!” 但见黑水军收起弩箭,翻身上马,一支千人的队伍从得胜钩下摸出长枪,沿着蒙古军的尾巴衔了上去。 又是一通刺杀,蒙古军死伤大半,仅有千余人马活着回去,其中也有不少人受了重伤,几日之后不治而亡。 “真是晦气!叛军用的是什么神器,竟然能一箭中三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燕赤木打了败仗气急败坏,进了营帐之后一连摔了三个杯子。 “王爷莫急,咱们行军太急,若是带上投石机或是床弩,敌方的弩箭将不足为虑。”脱脱亦是对破山弩的威力心有余悸,禁不住苦苦思索破解之法。 “我不管,反正这仗是不能再打了,要不你就派别人去,这简直是送死!”燕赤木依旧耿耿于怀,他若不是身负绝技,怕是要成为第一个剿匪而亡的最高级将领。 “投石车还没到么?”脱脱转向郑恩问道。 “回大帅,三日前由永年城往这里赶,明日一早应该能到。” “那就等明天再战!”脱脱的精神也有些低靡,挥挥手结束了短暂的议事。 “布诺将军,依你看这次咱们能打得下聊城府么?”郑恩出了大帐,几步赶上走在前面的布诺。 “难!”布诺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沉默了片刻之后吐出一个字。 之前他率领飞鹰铁骑也曾跟黑水军交手,双方的战力和装备几乎是一个级别的,虽然不知道这样的骑兵队伍有多少,但至少不低于三千,战力远胜脱脱带来的猛虎铁骑,就算是攻破了聊城府,也绝对奈何不了这股强悍的骑兵。 更何况黑水军还拥有极为犀利的杀伤性武器,冲阵的时候布诺在阵前看得清清楚楚,破山弩简直是无坚不摧,冲力之强令人发指,哪怕是他带飞鹰铁骑冲阵,也是一样的结果。 第二日,解粮官带着粮草和大量的投石机床到了大营,脱脱大喜,当即命人检查一番准备投入到战斗中。 日过晌午,蒙古军吃了顿饱饭再一次发起了攻击。 脱脱这次没有再派人冲阵,手一挥,蒙古军阵前已是多了数十架投石机,投石机后面摆着大量的石块,投石兵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昨天咱们不明敌情吃了个亏,今天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发射!”一百五十步外,三名蒙古丘八抬起一块巨石,放在机扩上,利用杠杆原理将石头投了出去。 “噗!”的一声,聊城府的城墙晃了一下,城头上的张翠山皱眉道:“军师,可有法子破解。”虽然打破城门他也尽可挡得住,但是却又不想军心有失。 “大当家的,此事不该问伯温,而是看看程将军的意思。”刘伯温慢条斯理的回答着。 “军师,你不会还记着仇吧?”程峰的脸顿时憋红了,刘伯温把难题推给了他,可是他一个粗人哪里知道该如何破解。 “军师的意思是用弩箭亦可破了投石车?”张翠山的脑筋转得可是比程峰快得多了。 “正是,弩箭冲力极强,纵是不及巨石力大,但稍稍改变方向也是可以的,如果射击的角度准了,投石机根本不足为虑。”刘伯温说得淡定无比,但张翠山也深深地明白,此前必是作过大量的研究,这个怪才可真是个宝。 “程大哥,找三十个神射手来,用破山弩瓦解他们的投石机。” 程峰这回老实了,他生怕三十个不够,一口气拉上来五十人,人手两柄破山弩,箭囊里也有弩箭无数,瞧准石头的来路,嗖地一弩箭迎了上去。 “哧~”射手心里着急,没有射得太准,弩箭贴着石头而运,擦过一道火花。 巨石狠狠地撞在城墙上,众人的脚下又是一颤。 “真是个笨蛋,看我的!“程峰一把抢过弩箭,此时正好又有一枚飞石砸到,拖稳、瞄准、发射,程峰的手稳健无比,射出的弩箭丝毫没有浪费,半空中成功完成拦截,将巨石给爆成数块,零零散散地落于城下。 之一众弩箭后如法炮制,粉碎了脱脱的攻城计划。 “怎么会是这样?”脱脱回到营地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帅帐里,一个人皱眉不展。 “大帅是否起了退兵之意?”郑恩掀帘入内,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追随脱脱多年,对这位顶头上司的心思也颇为了解,杀了红巾军十多万人,又攻城了大半城池,此战可以说是胜得十分漂亮。可天有不测风云,张翠山的黑水军异地突起,救下韩山童,以致剿匪计划功败垂成。 “郑将军可是觉得咱们没多少胜算么?”脱脱苦笑一声,暗道自己还是不够沉稳,小挫一场就没了战意。 “此战只是因为敌人的装备厉害,非大帅之罪,看来红巾军的气数未尽,不若班师回大都,做好准备之后再征也不迟。”郑恩鼓励脱脱道。 “哪有这么简单!”朝堂之上的政治斗争较之攻城掠地丝毫不差,此时班师回朝伯顔一系必定会发难,就算做好准备再战领兵的是谁也说不定了。脱脱无心给郑恩讲这些,苦笑着摇了摇头。 “属下倒是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郑恩略忖片刻,向脱脱献计。 “将军快快讲来,本帅洗耳恭听。”脱脱眼前一亮。 “咱们的大军先围而不攻僵上数日,属下料那张翠山仓促进军聊城府,所携粮草必是有限,一旦粮草有缺必定军心不稳,大帅当可不战自胜。”说到这里见脱脱的脸色有些不悦,当即闭口。 “就这些?”脱脱的脸色不善,声音也沉了下来。 “当然不是,另外还有一个法子,两害相权取其轻,如果敌人的粮草充足,咱们又没有必胜的把握,还可以跟他们来一场小斗,比将或是斗阵,最好定为三场,胜两场者可向对方提条件,朝廷只是要求咱们拿韩山童的人头回去交差,并未提到张翠山的黑水军,大帅可以避重就轻。” “将军果然有大才,就按你说的办!”脱脱拍拍郑恩的肩膀,长笑一声出了大帐。 郑恩一脸苦笑,自言自语道:“我这还不是被你给逼的么?布诺将军之前早就跟我说过,只要聊城府有张翠山在,咱们就算把这支四万多人的队伍打光了也进不了城!” 第一百六十章 使诈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是夜,张翠山收到脱脱的一封亲笔信。看完之后,又递给刘伯温,半响之后才问:“军师,你怎么看?” 刘伯温接过信一看,呵呵笑了,脱脱这封信所用笔墨极少,总体上就是一句话:张翠山将军,本帅不愿双方多伤人命,三日之后来一场文斗以定输赢如何? 末尾还加了一行小楷:本帅在城外三里处凉亭烫了壶好酒,将军不介意的话不妨小酌一番。 “大当家的有什么顾虑?”刘伯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 “脱脱这是不想再损耗兵力,真不愧是个爱兵的统帅。”张翠山长叹一声又道: “伯温呐,你是不当官不知米粮贵,现在我手底下有十万军队,这已经达到我经济能力的极限了,再多一万我就得破产。”张翠山爱惜士兵,不愿意多有损伤。 “伯温人虽在济宁府,但济南的事也是知道一些的,特种营的士兵每个月晌是十五两,这个数字放在蒙古军中不下于那些百夫长甚至千夫长,他们之中一部分甚至是大多数人不想与脱脱开仗的想法我是知道的,不然光是抚恤费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那就答应他!”刘伯温的眼神很是笃定。 “兵法有云,无利不战。大当家既然不想扩张,又何必损兵折将,就算打败了脱脱他们也只是为红巾军作嫁衣裳。而脱脱怕是也因为一些政治因素而迟迟不肯撤兵,至于这场约斗,该是看出我军粮草充足再无取胜之道才出的下下策,一战不成之后退兵是为了封士兵的口。” 刘伯温曾在元朝为官,对蒙古军的战术也作过研究,可是在见识了黑水军的战力之后才发现,这些训练的项目结合了江湖中人的阵法,正是蒙古骑兵的克星;而且张翠山麾下也算人才济济,程峰、唐文超、郭子兴、王士诚、胡威等人俱有万夫不挡之勇,绝不亚于脱脱手下的猛将,这才鼓励张翠山跟脱脱小斗一场。 云高月明,山风清凉,张翠山带着刘伯温和程峰到了城外三里的小亭,脱脱早就煮好酒等候多时了,身后侍立着郑恩,不远处的池塘边却有一个黑衣青年无聊地投着石子,正是被张翠山抽过一记的蒙古皇族燕赤木。 “张兄赏脸前来,脱脱贴木尔万分感激,酒已烫好,三位请入座!”脱脱双手摊开朝着三人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 “元帅真是好雅兴,此处地势高阔,俯瞰苍生,张某怕是这杯酒不好喝啊!”张翠山也不客气,毅然入座,刘伯温和程峰恪守属下之责,立于张翠山的身后。 “这位先生看着眼熟,可是在哪里见过?”脱脱曾任元朝同知政事,对各地出色的官员均有所闻,刘伯温早年当县令之时嫉恶如仇,自是给他留下不浅的印象。 张翠山不愿脱脱拿这个说事,打了个哈哈,笼统地介绍道:“此乃黑水军的谋主刘基先生,另外这一位是黑水军的副统领,程峰!”他将刘伯温和程峰一起带过,脱脱会意,只是轻笑一声,不再去提,只是眼睛不时地瞄向二人。 “元帅所提之事张某也想过了,既然你我都不愿再起刀兵,文斗是个不错的选择。”张翠山答应了脱脱的要求。 “将军果然是爱兵之人,脱脱敬你一杯!”脱脱说罢亲自为张翠山满了酒,至于他的杯子自有身后的郑恩给倒上。 不顾程峰那担心的眼神,张翠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脱脱是个至诚君子,根本不屑在酒中下毒。 “大家都是军伍中人,斗一场算不了什么,不知元帅附加的条件是什么?”张翠山知道脱脱如此低调必有所求。 “实不相瞒,皇帝陛下命我将韩山童的人头带回去,所以如果我们输了,本帅马上退兵,反之赢了的话,也不会让张兄你怎么样,只要把韩山童交出来就行了。”脱脱的话说得坦然无比,对张翠山一方来说似乎也没吃什么亏,就算是输了也一毛不损。 “莫不是元帅认为我黑水军没有一战之力么?”张翠山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不远处的燕赤木忽地站起,双手紧紧攥住双戟。 “张兄说的哪里的话?”脱脱起身又为他倒了一杯酒之后以缓和气氛,之后才道:“本帅只不过不想双方多伤人命罢了,没有瞧不起黑水军的意思!” 根据情报,聊城府至少屯兵三、四万,装备奇强,粮草充足,真要打起来蒙古军落败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些。 “元帅错了,关于大都方面的事张某也略有所知,元帅约我出来,也是想为自己一系保存实力吧?”张翠山慢悠悠地品着小酒,点中了脱脱的软肋。 此言一出,脱脱顿时变得被动起来,对方知道自己的问题,而反对来他对张翠山几乎是一无所知,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现在怎么整?脱脱的脸一红,嘴巴张了张却没说不出话来。 “红巾军已经被你们杀了十多万人,你也算立了大功,韩山童如今已是孤家寡人,元帅何必还要赶尽杀绝?”张翠山质问脱脱。 “实不相瞒,韩山童若是不死,只要他振臂一呼,再建一支红巾军并非难事,本帅若留下他的性命,朝廷肯定不会善罢干休!”说这话的时候脱脱是极为坚定的,对于韩山童他的态度是非杀不可。 “元帅言重了。”张翠山轻叹一声,他对脱脱的执著大为佩服,不过既然和韩山童互为友军自然要帮着说话:“元帅怎么就不明白,招兵容易,可问题是他韩山童哪里来的钱粮再去招这么多的队伍?” “张兄莫非不对出手相助么?”脱脱略带疑惑,毕竟之前张翠山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救下韩山童。 “抱歉,我连本部的三万兵马都快支撑不住了,哪里还有闲钱管别人,你这个问题问得可是太没水准了。”张翠山摊开双手,笑着摇了摇头。 “那本帅就在此保证,只要是张兄你坐镇山东聊城府,那脱脱就不会带兵来讨你!”脱脱在言语之中试探出张翠山并无明显造反扩张地盘的想法,心下大安。 “元帅爱惜士兵,这也算咱们的一个共同点吧,就冲这一条,我答应你的约斗,三日之后,城外校场见!”张翠山也投桃报李,爽快地答应下来。 回聊城的路上,张翠山忽地想起一事,皱眉问道:“此事韩大哥知道么?”堂堂红巾军首领被当成了输赢的筹码,哪怕是黑水军对取胜极有信心,但对韩山童来讲毕竟是件没面子的事。 “现在还不知道,至于以后就难说了。”程峰心直口快,跟张翠山说话也毫无顾忌。 “那就先不要告诉他好了。”张翠山很是无奈。 “其实,想解决这个问题也很容易,和脱脱定好无论哪一方输了都主动退兵,咱们离开的时候不带上韩山童不就行了。”程峰处于兴奋状态,随口就冒出点子。 “这与直接交出韩山童有什么区别吗?”张翠山的表情有些不悦了。 “大当家,一味的忠厚会把自己陷入绝境的。自古以来英雄往往不敌枭雄,就是因为英雄太过遁规道矩,不知变通,这事告不告诉韩山童根本就无关重要,不要太过在意。”刘伯温也劝导张翠山,他早就看出韩山童这人胸襟、气度俱是一般,本事不大,只不过凭着运气掌握了时机罢了,论潜力远不及张翠山。 三日后,脱脱和张翠山各带一队人马,在城外临时搭建的校场汇合。 约斗的第一场是斗兵,项目是比试箭法,双方各出一人,蒙古军中出场的是一百夫长,虽然人高马大,但一双眼睛却是极为狭长,这种人的视力极好,在射箭上很有天分。 黑水军出来的是卢文则,他在济南府衙又立新功,被张翠山看重收为亲兵,这才随着来了聊城,黑水军初立之时他就以神射出名,被数百特种营的丘八公推为第一。 比赛的规则也极为简单,距离二人一百二十步外有一杆光秃秃的旗杆,旗帜已经卸了下来,粗若小儿手臂,一阵微风吹过,旗杆左右摇摆不定。每人五支箭,箭上已做了标记,一炷香之内必须将五支箭射完,以最后箭数多者为胜。 “万一两个人都是全中怎么办?”卢文则还没射箭就嚷嚷起来。 “闭上你的鸟嘴,分不出胜负就接着再比!”程峰虎着脸训斥了一句,只留小卢和百夫长卓立当场。 “小子,直接认输行了,省得呆会儿射不中丢人现眼。”百夫长有意激怒卢文则让其无法正常发挥。 “放屁!你输了老子也不会输!”卢文则反唇相讥,一点也不肯吃亏。 “不许交头接耳,比试开始!”张翠山在看台上一声令下,百夫长和卢文则拨出背后的长箭,一齐瞄准了百步之外的旗杆。 “嗖”的一声,卢文则的长箭窜了出去,正中旗杆的上半部位,箭簇随风摇摆,得意非凡。 百夫长冷哼一声,也是一箭正中旗杆。 “再射!”这次是布诺喊的口号! “小卢,你是咱们黑水军最好的射手,给鞑子露一手!”众丘八一齐高呼为小卢打气,卢文则不负众望,将一石弓拉成了满月,如流星赶月般一连三箭俱中旗杆。 “好!”数千丘八一齐欢呼,震得都晃起来了,要不是还没有比完,这帮家伙都要拥到赛场把小卢抬起来了。 “箭法还不错,看我的。”小卢虽然三箭皆中,百夫长并不着急,不慌不忙地拉满长弓,一箭射了出去。 此时忽地一阵疾风掠过,旗杆也晃了起来长箭贴着旗杆而过,百夫长虽然号称百步穿杨,这次却是失手了。 “好哎!”卢文则看得清楚,喝了声倒好,伸手再抽一箭,嗖得一下又中旗杆,至此五枝长箭无一虚发,这次比赛的胜者已是板上钉钉。 “鞑子输了!”丘八们恨不得拍烂自己的手,大呼着跑到赛场去拥小卢。 “且慢,谁说我输了?”百夫长一声高喝,拦住众丘八,同时朝后摸出一支箭在地上一划,燃起一道火花,朝着旗杆呼啸而去。 “噗”的一声闷响传来,旗杆中箭,更令人奇怪的是百夫长的箭上不知何时燃起了一团火,借着风势瞬间就将旗杆点燃,大半截旗杆被烧焦,喀喳一声折断坠到地上,所有的箭支也都变成了黑炭。 “哈哈,这次我赢了!”百夫长一声狂笑,以连珠手法将手里的两支长箭射到旗杆上。 “你他娘的这是使诈,这次比试不算!”卢文则不干了。 “兵不厌诈,谁让你那么快就射完了呢?”百夫长嘿嘿一笑,狭长的双眼里掠过一丝得意。 “你????”卢文则有些受不了这种侮辱,抡起手里的长弓就劈头盖脸就砸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互有胜负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百夫长脸色也是一变,顺手抄起腰间的弯刀朝着小卢砍了过去,可是刀递到一半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攥住,来人微一加力,弯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百夫长托着手腕惨叫一声连连后退不止。 与此同时小卢砸下来的长弓也被来人托住,大手的主人声音有些尖,但听到小卢的耳朵里却无异于天籁:“兄弟,咱们输阵不输人,不跟他一般见识,净是玩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唐文超拿住百夫长手腕的时候顺势一摸,已经取下了后面的布包,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小袋火油,狠狠地摔在百夫长的面前,冷冷地道:“原来早就准备好了,果然有一套,这一场算我们负!” 百夫长用计得胜,为己方赢了一阵,本来喜气洋洋的,可是被唐文超盯了一眼,后前忽地窜上一股寒气,嗫嗫地下了赛台。 第二场是斗将。经双方共同协调,共派出六人分三次,胜两局者为赢。蒙古军里出场的将士分别是蒙古军中的郑恩、燕赤木、布诺;黑水军出来的则是三位正副统领:张翠山、程峰、唐文超。 本来郭子兴的功夫如今已隐隐胜过唐文超,但日前腿上负了伤,被张翠山一眼给瞪了回去。 抽签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第一局是唐文超对郑恩;第二局是程峰对燕赤木最后一局是布诺和张翠山,比方俱是派出了最厉害的人物,可谓强强出击。 郑恩上次被唐文超一钩削了马头,心里本就有阴影,出战之时本来马战步战皆宜,他却选了自己并不擅长的步战,究其原因还是没有信心胜过对手。 唐文超出场的方式却是极为高调,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郑恩,给对手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忽地噗哧一笑:“郑将军,你莫非没了座骑想跟唐某步战么?” 这句话实在是太伤人心了,郑恩似乎是听到了一颗玻璃心碎裂的声音,心道若不是防着你小子,我至于选择步战么?一时之间压力倍增。 唐文超翻身下马,虎头双钩在手,在空中挽了个钩花,郑恩挺枪便刺,眼见就要所到唐文超身上了,后者忽地一扬手:“且慢!” “你又要干什么?”郑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看来是快要爆发了。 “没啥,我只是想问一句,你没马了么?”唐文超无比认真地问道。 “我要杀了你!”这货哪壶不开揭哪壶,郑恩怒不可遏,长枪当棍子使狠狠地砸向唐文超,与此同时眼泪夺眶而出,这是愤怒的泪水。 “打就打,你干嘛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唐文超的嘴里依旧不三不四地说着,双钩舞动,见招拆招,将郑恩的亮银枪拒之于外。 郑恩被唐文超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脑子一热和唐文超展开了近身战,枪长钩短,这样一来顿时大受限制,唐文超的两只虎头钩如鱼得水,舞得更顺,直看得郑恩眼花缭乱,一个不慎,大腿上忽地一阵疼痛,竟是被唐文超绞下一块肉来。 这一局自然郑恩自然是输了。 “还是新鲜的,回去喂狗!”唐文超得胜而回,笑嘻嘻地高举虎头钩下了台,那上面还挂着一块肉。 “唐大哥,真解气!”卢文则看完唐文超的个人表演,对后者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才到哪?好好跟哥哥学吧!”唐文超大言不渐地吹嘘个不停。 “郑将军下去休息,有请王爷上场!”脱脱面色不变,心下却是诧异于张翠山手下竟有这么多的好手,真要打起来还不知道谁剿谁呢。 “程大哥,此人的双戟虚实并重,交相辉映,你且小心了。”张翠山曾和燕赤木交过手,虽然险胜,却也知此人了得,当下提醒程峰注意。 “原来还是个王爷,那日张某多有得罪了。”张翠山朝着燕赤木拱了拱手,示意赔罪。 “哼!”燕赤木冷哼一声,恨恨地睕了张翠山一眼,提着双戟上了演武场。 程峰抗着鬼头刀大踏步跟上,这些日子他苦练刀法,平日里和张翠山切磋时五百招也难分胜负,又事先知道了燕赤木功夫的特点,信心十足。 “请!”程峰横握鬼头刀,摆了个起手式,严阵以待。 燕赤木发一声喊,两支短戟一前一后朝着程峰劈了过去。程峰不慌不忙以鬼头刀架开,又反手一刀攻了过去,燕赤木提戟相封,二人斗于一处。 此二人的功力都处于超一流的巅峰之境,此时全力相斗,整个演武场中充斥着刀光戟影,两个人似是不见了。 除了张翠山和布诺这两个亦是站在同等境界的高手之外,哪怕是郭子兴和唐文超等人也看花了眼。 二人深知此战干系着蒙古军和黑水军的颜面以及韩山童的去留,俱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刀来戟去,伴随着程峰那大嗓门的喊杀声,人人心旌摇荡不能自己,哪怕看不清两人的武功路数,亦是为自己人捏了把汗。 以攻对攻斗了百余合之后依旧是不分胜负,程峰的刀势忽地一变,由至刚转为刚柔相济,身法刹那间又快了几分,围着燕赤木一阵猛招呼。此招一出,燕赤木顿时大感吃力,他被程峰转得头发晕,猛攻几戟之后身形忽地后退,咬破舌尖振作精神。 “竟然以抵得住我这天眩地转刀法,了不起!”程峰赞了一句,提刀再攻。 “不过如此!”燕赤木挥动双戟将鬼头刀格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单戟朝地上猛地一插,左手伸向腰后。 他一出场双戟以虚实并生之术与程峰过招,哪知后者竟似是熟知他的招数,三合不到就破解得干干净净,这个大个子的内力与己不相上下,可是外门功夫却是远胜,斗得久了必败无疑。 但这一阵关乎双方的胜负,丝毫大意不得,燕赤木终于使上了苦练多年的飞戟之术。从腰后摸出四枚小戟,朝着程峰的胸腹要害掷了过去。 二人本是近身相斗,相距不过三尺,他这一突袭把程峰吓了一跳,鬼头刀急速挥舞,将周身护了个滴水不漏。 飞戟无果之后,燕赤林毫不气馁,挥戟再上,同时朝着空处又掷出三支小戟。 程峰一时不察,鬼头刀全力出手之下压制住燕赤木,可他哪知燕赤木的手法极是玄妙,利用回旋之力将小戟朝空处一掷,过了片刻之后又飘了回来,速度不快,连破空之声都掩盖住了。 程峰忽觉背后一痛,背上已是吃了一戟,好在他外门功夫了得,小戟入体不过三分就被肌肉卡住,受伤不重。 中戟之后不由得大怒,鬼头刀笼住燕赤木,狠狠地劈了下去。燕赤木挺又戟相抵,喀嚓一声,短戟上的小戟被砸飞,落到尘土之中。 “好奇妙的回旋手法,程某长见识了。”程峰猛砍了一刀之后收身而退,毕竟他中招在先,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已经输了半招。 “惭愧,若是以死相拼的话,本王怕不是程将军的对手!”燕赤木心下暗道一声侥幸,自承程峰的实力在自己之上。 “输了就是输了,下次咱们再斗过!”程峰拿得起放得下,不像小卢那般中了阴招就发火,没素质。 两场之后成了平局,第三局是布诺和张翠山对阵。 脱脱走到布诺身边,轻声问道:“张翠山武功高强,不知将军可有取胜的把握?”这一场如果蒙古军得胜的话,那以后的斗阵就不用再比了。 “上次属下与其交手吃了点小亏,这几日苦思破解之道,只要顶住他前两轮的快攻之后,谁胜谁负就很难说了。” “是吗?”脱脱见布诺也没有多少把握能胜过张翠山,心下有些失落。 “不过,属下定会尽全力打倒他。”布诺重重地朝脱脱一拱手,大踏步向了演武场。 他上了台子之后并未急着跟张翠山动手,而是缓缓脱下身上的黑色盔甲,露出一身虬髯肌肉,配上近九尺的身高,恍若一只远古凶兽。 “这次我和你比拳脚!记住,不许耍诈!”布诺讲话的时候面无表情,拳头却是紧握,关节捏得格格真响,其实心里对张翠山忌惮万分。 “放心,我可不像你们鞑子那般无耻。“张翠山说着从怀里掏出火铳,交到身边的唐文超手里。 布诺深吸一口气,两只手臂微微张开,双拳紧握,整个人如同一只豹子似的凌空而起,居高临下地朝着张翠山扑去,用的竟是蒙古人常见的摔跤之术。 张翠山不动如山,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积蓄真气于双臂,外松内紧,随时都有可能发出雷霆一击。 布诺俯击而下,张翠山动了,不退反进,摔跤术厉害又怎么样,武当派的沾衣十八跌才是真正近身格斗的最佳功夫,不等布诺抓住自己的手臂,张翠山单手一抖,在胸前画了个圈,搭在布诺的手臂上,他用力甚是精妙,布诺只觉一阵晕眩,心道不好,身形急退。 摔跤术无功,布诺用上了飞龙掌,但见他两条手臂如游龙戏凤,一虚一实,真假难辩,掌风将张翠山整个从都笼罩进去了。 张翠山双拳半握,身子呈弓形一跃抢了上去,两道拳力同时击出,力道奇大,重重地击在布诺的双掌之上。管你虚虚实实,我自以力破之。 布诺一个踉跄,连退数步,手掌只觉得灼痛无比,他挥拳打在一旁兵器架上,将这股纯阳的真气从体内逼了出去,只听哗啦一声响,兵器架散了,一众刀枪剑戟有不少被他一掌劈成数截,此人掌力之强令人咋舌。 张翠山一声长啸,以指代枪刺出,布诺再也不敢大意,挥动铁拳见招拆招,二人功夫本是伯仲之间,又都是内外兼修的大高手,一旦小心应敌,想分出胜负非得千招之后不可。 二人翻翻滚滚斗了两个时辰之后仍是不分高低,旁观众人哪里见过如此凶悍的拼斗,看得脖子都酸了,可是二人内力深湛,虽然身上早已被汗水浸透,但七、八百招过去了依旧是神采奕奕。 “兄台小心了!”张翠山初时只是觉得和布诺斗得过瘾,一时收不住竟是斗了这么久,心下焦急,对布诺挥来的一拳不再躲避,拳头一握回砸了过去。 二人出拳极快,又都自负外家功夫了得谁也没有避让,久斗无果之下,二人打得竟是同样的主意。 “砰!” “砰!” 两股巨力相激,带动漫天的尘土,一时之间众人视线受阻, 两道如中败革的闷响声传出,只听得扑嗵一声,似是有人跌倒在地。 第一百六十二章 治世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一阵微风吹过,尘土飘散,观战诸人凝目望去,场中张翠山嘴角挂了一条血迹,面色惨白,却依然矗立当场;而布诺却已经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斗到最后二人同时以攻对攻,张翠山苦修的般若功终是技高一筹,硬挨了布诺一记铁拳之后只是受了内伤,而布诺的运气就差了些,被张翠山一指点破护身真气,重伤晕了过去。 第二场黑水军两胜一负,赢了蒙古军。 第三场是斗阵,选出一定数量的丘八组队对抗。 蒙古军选出了三十人,战术上依然是以常规的包抄、突袭和骑射为主。黑水军方面只出七人,是张翠山结合武当派的真武七截队的一些基本步法摆的阵势,七个丘八手持破山弩,还没等蒙古军骑马冲上就提前射击,一上来就干掉了十多名蒙古军,突突完之后以真武之势结阵,步法快若流星,真转得蒙古军头晕脑涨,翻身下马之后连兵器还没抽起来就被打倒,直接成了俘虏。前后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三十名蒙古军全灭。 脱脱本就有退兵之意,落败之后倒也光棍,带着四万多部众回大都去了,虽说此战消灭了十余万红巾军,但最后的结果是福是祸谁也说不准。 刘福通静养了几日之后身体恢复,跟着张翠山东跑西跑,着手聊城府的商业、民生等事宜。 “兄弟,你的伤没事了吧?”张翠山一见小刘来了,心里大喜,拉住之后就是一顿问长问短。 “早就好了,小时候吃的那些人参鹿茸可不是白给的。”小刘拍拍胸脯证明自己健康得很。 “那就好,你怎么不去保护韩大哥,来我这儿了呢?” “哼!谁知道韩大哥跟杜遵道那个狗头军师整天关在屋里搞什么名堂。”刘福通对杜遵道没有半点好感。 二人又闲扯一阵,张翠山发现小刘真的变了很多,态度认真,尤其是做事负责任较之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兄弟的功夫越来越强人也成熟不少,我很替你高兴啊!”二人数月未见,小刘确实出息了不少。 “拜托!你别用这么一本正经的口气好不好?整天对着板着脸的韩大哥和杜遵道他们,累不累啊?”刘福通在张翠山面前依然和之前一样没心没肺,也许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吧。 “在我这随便点也就算了,等回到红巾军里得规矩着点,别惹麻烦知道吗?”张翠山一副老大哥的势头板着脸训话。 “知道,知道。”刘福通顺口答应着,走不一会儿就可怜兮兮地说:“大哥,有吃的没?我饿了。” “原来还是个吃货,没变!走,叫上韩大哥,咱们去军营的食堂去!”张翠山轻笑一声,拉着刘福通就进了军营。 韩山童在聊城站稳脚跟之后,和杜遵道一商议,决定重振红巾军,如今聊城驻有黑水军三万人,张翠山关注民生,在民间的呼声很高,聊城府看来是不成了,这二人干脆就打着义军的旗号去河南各地招兵买马。杜遵道打仗不成,但搞些宣传很是有一套,半个月的功夫在河南转了个遍,除了召回一些败兵之外,又拉起了一支近十万人的队伍,迅速收复之前的失地,实力一下子又恢复过来。 韩山童人也不蠢,他自知新招来的这些士兵战力不行,于是把总部就设在了聊城府,婉言留住张翠山一起治理聊城,打的就是倚仗黑水军的超强战力的主意,他对张翠山特别客气,事事请教态度谦恭,就差再封个一字并肩王了。 韩山童的心情不错,近来春风得意马蹄疾,收复失地之后顺道把老家的老婆孩子也接到了聊城,一见张翠山不由分说就拉到家里,好酒好菜摆了满满一炕桌,妻子杨氏抱着还不到三岁的儿子韩林儿也上了炕。 其时天气已经转凉,刘福通、张翠山居东而坐,韩山童占主位,杨氏母子挨着当家的,杜遵道搬了把椅子坐在最外首充当陪酒。 “痛快!”韩山童颇有酒量,呷了大半碗之后面不改色,反而频频向张翠山等人劝酒:“这是你嫂子自家西酿的米酒,天气寒了多喝点暖暖身子。” 杨氏是个典型的农家女子,低着头拨弄孩子的头发,也不吱声。 张翠山也呷了一口,米酒是纯粮食酿造而成,后劲不小,他酒量本就不大,顿时咳了起来。 “哈哈哈哈,张兄弟不是我说你啊,这酒量可得好好练练了。”韩山童看到张翠山的窘样仰头大笑,合不拢嘴。 “张将军麾下有多少人马?”几杯黄汤下肚,杜遵道开始摸张翠山的老底。 “不多,算上山东五府,兄弟勉强能凑出五、六万人马。”张翠山含糊其辞。非是他不愿意跟韩山童交底,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韩山童这个人有些好大喜功,志大才疏,老想着召兵买马干一场大的,对民生和民意方面还处在摸索阶段。 “五、六万人马也不少了。”韩山童咬了一口肉馍,似是意有所指。 黑水军装备精良,战力超群,仅仅是聊城府外与脱脱的数万大军一战,初露锋芒就不是红巾军这种庄稼把式能比。韩山童这是想召自己入伙啊。 “小弟也正为此事发愁啊!”张翠山面现愁容,看着众人一副不解的样子,又解释道:“这么多部队人吃马嚼,光是粮食和军饷就不是个小数目,不瞒各位,兄弟在济南府还算小有家业,可是单只供养这些军队就有些入不敷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兄弟可曾想过以后怎么发展?”韩山童的话头不断地把张翠山朝着两军合一这条路上引。 张翠山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个我也想过,兄弟不像韩大哥这般胸怀大志,占着五府的地盘已经很满足了,搞搞商业,练练兵,此生足矣。” 见张翠山不上路,韩山童和杜遵道对了一个眼神,后者试探着问道:“将军对明王的红巾军作何评价?” 张翠山此时吃得也差不多了,抹抹嘴说道:“依兄弟看,红巾军虽然发展迅猛,可是限于装备和战力,尚不足以和鞑子叫板,在地理位置距离大都也太近了点,应该在南方多建些军队,另外多垦荒地实行军屯制度、大力发展商业、练兵积蓄力量才是王道。” 他的这番话是早就想好了的,若是有识之士也能看清其中的关键,不过,韩山童能不能听进去就不知道了。 果然,韩山童听完之后只是哈哈一笑,没了下文,张翠山就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做了无用功。 “在下观黑水军的弩箭犀利无比,不在蒙古铁骑之下,将军可否供应一些装备红巾军?”杜遵道自从聊城府一战之后,对黑水军的装备眼红无比,此时趁机向张翠山提了出来。 “这个没问题,我给三弟写封信让他送一批过来。”张翠山答应得还是很爽快。毕竟现在红巾、黑水相处得还算融洽,没必要分得太清。 刘福通甩开膀子一通狂吃,对大家的谈话没多少兴趣,但见他左右开弓吃完肘子吃大鱼,吃完大鱼啃螃蟹,扫荡完了之后还觉得不过瘾,又把手伸向鸡屁股。 “各位慢慢吃,在下先行告退了。”杜遵道似是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用纸巾擦拭了一下嘴角,告辞离去。 扬氏也抱着孩子回内堂休息,炕床前只剩下韩山童、张翠山还有继续跟着大鱼大肉作斗争的刘福通。 “兄弟,难道你不想跟哥哥干一番大事业么?”韩山童势力恢复,野心也迅速膨胀,一副胸怀天下的气概,向张翠山递出了橄榄枝。 他问得如此直接,张翠山反而不好再装糊涂了,干脆把话说到明面上:“韩大哥,恕兄弟直言,你制军的方法有些不对劲,照这样搞下去,想推翻鞑子,没戏。” 张翠山是韩山童的救命恩人,现在屋里也没了外人,两个人也就不再玩虚的。 “有哪儿不对劲呢?”此时的韩山童刚遭败绩,在张翠山面前颇有些自卑感,还是能听进话去。 “你一股脑又招了十万大军,比兄弟这么多年所召的人手还要多,你拿什么养活他们?” “这事我之前也碰到过一回,后来和军师商议了一下,军屯制是最合理的,不过被脱脱一场大战给耽搁了。” “韩大哥对百姓有什么看法,不会只是当作兵源吧?”张翠山继续发问。 “那倒不是,我每打下一处都会放粮施粥,赢得了不少人的民心,要不然红巾军也不会这么快招到十万兵。”韩山童把这个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民生问题?” “啥叫民生?”韩山童虽然也读过几年书,但读的都是死书,关于治世几乎是一窍不通。 “就叫致力于富国强民,咳咳,也就是说让老百姓有好日子过上。”张翠山尽量用最简单易懂的词汇来解释。 “昔年我得到明教庄旗使相助,这才起了义兵起义、推翻鞑子的想法,至于如此治世,这个还真没什么头绪。”韩山童坦诚自己没啥经验。 “小弟的理解是蒙古人当初入主中原,全靠一些能征善将之士,之后鞑子皇帝对这些人大肆封赏,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特权阶层,其实这个阶层才是最大的祸害,完全没必要存在,特权阶层的后世子孙无德无能,凭什么就能凌驾于千万人之上呢?这是不公平的!” “所以我们起兵是为了推翻这个地主阶层么?”韩山童顿觉心智大开,虽然听得一知半解,却也愿意跟张翠山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那倒不是,当前能创造出价值的还是土地,地主阶层还不能乱动,除非等到哪一天百姓的生活富裕了,商业、教育、制造业发达了,才能带动时代进步,对土地的依赖不再那么大的时候,地主阶层就会自然消失。” “你说的这些新鲜玩意是从哪里听来的,还挺有意思。”韩山童一脸新奇。 “待红巾军安定下来,我给你搞一套制度过去,几年后就能实现我说的这些了。”张翠山说了半天肚子里觉得有些空了,抄起筷子想夹点吃的,哪知低头一看,十多个盘子已是空空如也,被刘福通这个吃货扫荡一空,当下愤愤地戳着小刘的脑袋斥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也不给我留点!” 刘福通虽然功力大进,但是也不敢跟张翠山动武,抱着脑袋哇哇大叫着逃了出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纠纷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聊城府多了数万驻军之后,粮店的生意一下子火了起来,半仓粮店的掌柜宋烈日进斗金,可惜没高兴几天,就有麻烦找上门来了。 大清早来了几个脑袋上包着红巾的丘八,自称是明王麾下杜军师的亲卫,向杜掌柜收缴下半年的税,也不知道按什么标准核计了一番之后要价八百两银子,宋掌柜虽然是个生意人,却也是个血性汉子,前不久刚向聊城府的红巾军首领交纳了两百两银子,现在又要交,哪里肯答应,当场拒绝,几个丘八不依不饶,被店里的几个楞头小伙计给赶了出去。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刚过晌午,一队甲士就杀气腾腾地闯进半仓粮店,为首的丘八手里还拿着一张封条,威胁宋掌柜交税。 宋烈本就是个宁折不弯的火爆脾气,说没钱,那些丘八倒也干脆,直接封了铺子,招呼同伙就往车里搬粮食。 粮店的伙计们动怒不敢言,宋烈可就不干了,一把拉住正卖力气搬粮的丘八就要理论,哪知丘八根本不搭理他,胳膊一甩就把宋掌柜摔了出去,扛起粮食就往车上装,宋掌柜的嘴角都溢出了血,扯住那个丘八搬着的袋子死不放手,丘八冷哼一声用力一扯,谷粒饱满的大米撒了一地,伴随着宋掌柜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街上卖东西的、买东西的百姓一窝蜂地拥到粮店门口-------看热闹。 “这是咋回事?”刚挤进来的一个粗布衣衫的年轻汉子还没闹明白。 “这还用说!肯定是当兵的眼红宋掌柜的赚了不少银子,敲点竹杠不成干脆动粗了呗。”一个常年半仓粮店不远处摆摊的老汉当起了解说员。 “这摆明了是抢劫。这帮兵痞!“年轻汉子看不下去了,挽起袖子进了粮店。 “年轻人真是冲动!“老汉一把没拉住,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充当看客。 “住手!”年轻人冲进粮店一把拉住一个正干得热火朝天的临时搬运工。 丘八一看是个衣着普通的乡巴佬,没当回事,硬扯了一下继续搬。哪知这个冲进来的年轻人手劲还不小,他挣扎了一下没能摆脱。 “你们是哪位将军的部下?”年轻人喝问道,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威压。 “哪里来的管闲事的,不看见军爷们正忙着么,一边呆着去!”丘八被年轻人一连扯了两下,火了。 “你们这是肆意侵吞民财,我告你们去!”年轻人孤身一人,看着几十号丘八,自知不是对手,出言威胁。 “有本事你去告啊!忘了告诉你,聊城府的代知府是我家军师的把弟。”丘八冷笑一声,一肘朝着年轻人的头上扫去。 年轻人头稍稍朝后一闪,丘八的一肘落空,忽觉腋下一阵剧痛传来,被年轻人重重地一记直拳打倒在地。 “嗯哟,二哥、三哥,这个臭小子会功夫,你们快点过来帮忙!”倒在地上的丘八高声求救,这个队伍里的七个丘八跟他是本家,还真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七个生龙活虎的丘八一见弟弟被打,一股脑地冲上来一通老拳将年轻人打翻在地,边打边骂骂咧咧个不停,直到手都打累了才停下来。 “这算什么世道?当兵的强抢民财,还殴打老百姓,这跟蒙古人有什么区别?”人群里传来不平之声,但骂归骂却是无人敢上前阻止,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拿当全副武装的丘八能有啥办法? 年轻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双手抱头,护住要害,指尖已深深地嵌起掌心的肉里。 “哪里来的杂种敢跟军爷叫板,活得不耐烦了是吧?”丘八们也不敢随意闹出人命,毕竟义军进城不久,真要是闹大了,上头也不会轻饶他们。 年轻人不言语,丘八们也觉得没意思,反正也给自家的兄弟出了气,八个人跑到仓库里接着干活。 抹了一点鼻血,年轻人爬起来就往外跑,丘八们搬得起劲,也没在意。 半个时辰之后,丘八们把三辆马车装满,喜气洋洋地正准备打道回军营,忽地发现车前不知什么时候黑压压地汇聚了一队士兵,黑盔黑甲,为首之人是个瘦高个,那双狭长的眼睛泛着一阵寒光,似是择人而噬的凶兽,吓得推车的几个丘八里心里发毛,两条腿哆嗦着迈不开步。 瘦高个旁边还站着年轻的士兵,正是刚才被他们八兄弟胖揍了一顿的年轻人。 “卢,是哪个龟孙子打了你,指出来,哥哥给你出口气!”唐文超大刺刺地朝门口一站,把一众丘八堵在了粮店门口。 “唐副统领, 我个人的恩怨事小,这些人毫无道理地强抢民财,无视军规,简直就是给义军抹黑!让他们给粮店的宋掌柜的一个说法!”原来这个挨了一顿揍的年轻人就是卢文则,他见势不妙跑回军营,把唐文超给请来助阵。 “把这些丘痞子都给本将绑起来!”唐文超一声令下,近百余特种营的士兵一拥而上,几十号丘八还想反抗,可他们哪里是身经百战的黑水军的敌手,三两下就被制服,方才还不可一世的丘八顿时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 “多谢将军仗义出手,在下多谢了。”宋掌柜的也被打得不轻,淌着鼻血出来给唐文超道谢。 “掌柜的还是看看都损失了多少,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告诉本将,这帮无赖打鞑子的时候也没见出多少力,欺负起百姓倒是威风!”卢文则让宋掌柜的清点粮食。 “粮食还都在这里,只是散了两袋大米,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宋烈摸不清唐文超等人的来路,万一和方才那帮丘八是一个单位的那可就不妙,是以说话的时候也没了之前的刚硬。 “是吗?”卢文则一声冷笑,走到为首的丘八面前,一字一顿地道:“抢劫的罪名以后再算,现在把两袋大米的赔偿奉上,赶快、立刻!”他在济南府也当过一段时间的捕头,身上多少也有些官威,哧得丘八头目腿肚子转筋,支支吾吾地不敢作声。 “没听到我兄弟的话么,赶紧的!”唐文超让手下解绑着头目的绳索,被吓水了的护卫头目在怀里一阵摸索,摸出拇指大小的一块碎银,结巴地道:“都在这里了。” 卢文则见他眼神闪烁,哪里肯信,一把拉住这个怂货又是一阵捣腾,又摸出两块相同大小的碎银,一并交到宋烈的手里,柔声问道:“掌柜的,这些包赔你的损失够不够?”他在济南府当了半年的捕头,深得张翠山的真髓,对敌人狠,可见了老百姓反而把腰弯得很低。 “不算打砸的损失,这此勉强也够了。”宋烈此时就算再蠢也看出两路兵马不是一伙的了,心下对卢文则充满了感激。 “我说老兄,既然大家同为义军,又何必为难自己人呢?你看赔偿也有了,就放了我们吧!”为首的丘八头目暗叫倒霉,不过他也有几分眼光,看出唐文超等人的身份不简单,低头认错之后又套近乎。 “谁跟你们是自己人,爷是黑水军的,报上你们的山头?”唐文超一听这话怒不可遏,之前当山贼的口头禅也暴露了出来。 “我们是杜军师的护卫军,这次是奉了明王之命来征税的。”丘八头目老老实实地回答。 “唐将军,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双方并非录属关系,杜遵道又是红巾军中除韩山童之后的第二号人物,但是这帮丘八行事无赖,造成的后果恶劣,不给百姓一个说法也过不去,卢捕头为难了。 “派人去请田先生,让他给大当家通个气,这事要是处理不当聊城府怕是会大乱。”唐文超一时之间也是无计可施,对这帮丘八或杀或放都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只好向上级请示了。 张翠山在韩山童家里吃饱喝足之后正要告辞离去,却被热情无限的明王大人拉到红巾军大营去参观军容。 韩山童为了壮大红巾军的势力,民间但凡有一技之长的都可以参军,张翠山到了军营之后被韩山童安排在看台的第一排的右首,双掌连击三下,冲着张翠山献宝似地神秘一笑。 张翠山不知就里,刚要问是怎么回事,耳朵忽地耸动了一下,听到一阵吭哧的喊号子声。 “一、二、三!”四个壮汉抬着两块重约百斤的石板从后面上了演武台,当先一条大汉身高足有一丈,袒着胸膛,身后之人放下一张石凳,大汉平躺了上去,另外两人抬了一块石板压在他的胸上,最后一人则是捞起大锤子嘿的一声砸了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石板被砸成数块散了一地,丈余高的大汉从石凳上一跃而起,胸口急剧起伏,却是无一处伤痕,围观的众丘八纷纷鼓掌。 “韩大哥手下卧虎藏龙,了不起!”张翠山也伸出了大拇指。 之后张翠山在韩山童的陪同下又观看了耍猴、花样骑术,红巾军的表演的花样层出不穷,看得张翠山大开眼界,韩山童更是心花怒放,大呼过瘾。 张翠山面带微笑,心下对韩山童却是一阵鄙夷,身为一军主帅不思军政事务,却偏偏对一些杂耍情有独钟,义军以后的路能走到哪一步真是令人堪忧。 正在这个时候,田丰心急火燎地闯进演武场,张翠山轻笑一声:“田兄,我来为你介绍一位当世豪杰!” 韩山童也听说过田丰之名,微笑着走了过来,哪知田丰对他视而不见,喘着粗气对张翠山道:“大当家的,出事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心生芥蒂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卢文则将此事向田丰汇报之后,后者勃然大怒,当场就要把这帮丘八重打八十大板,然后押到矿场干苦力去。 田丰一向嫉恶如仇,被张翠山派去主政烟台府时,当地一些小混混和恶霸欺压百姓事件屡出不绝,田丰以铁腕雷霆镇压,对一些恶势力毫不手软,该杀的杀,该抓的抓,尤其是自以为不算犯事的处罚得更狠,只要调查清楚,加倍处罚。 他这一招还真管用,入驻烟台府不足半月,就从根本上杜绝了不公平现象,整天晃在大街上无所事事的闲汉也被整得老老实实,连脾气都变好了不少。 田丰动了肝火,小卢赶紧一把拉住正义感爆膨的田丰,提醒道:“黑水军与红巾军虽同为义军,但各有所属,并无上下隶属干系,或是贸然惩戒,于大当家和明王的颜面有损,田大哥莫不是没想过这点么?” 田丰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这茬了,这里是山东聊城府而不是自己治下的烟台府。接了这么一块烫手的山芋,田丰暗骂卢文则和唐文超奸滑,这才跑着向张翠山请示该如何发落。 “边走边说!”张翠山也坐不下去了,向韩山童告声罪,拉着田丰急匆匆地出了红巾军的大营。 “没出人命吧?”张翠山听完之后开口问道。 “现在唐副统领控制住了场面,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发落,只是把人给绑了,顶多揍他们一顿。”田丰随口答道。 “谁问你几个兵痞怎么样了,我问的是粮店的人!”张翠山没好气地着重强调。 “哎,是田某疏忽了,只是掌柜宋烈被打了两拳,不过伤势不重。”田丰赶紧向张翠山赔罪。 二人打马而行,片刻之后就赶到了粮店的门口,此时还有不少人围观,几十名丘八像棕子似的被绑得结结实实,低着头蹲了一地。 “赶紧把人放了,大家都是抗蒙的义军,同室相煎成何体统!”张翠山的虎着脸训斥唐文超。 “大当家,是他们太嚣张,打着收税的旗号强抢民财,不能放啊!”卢文则早就赶了回来,忍不住替唐文超分辨。 “你不服是不是?”张翠山面沉如水,眼神冰冷直抵卢文则的心脏。 小卢被张翠山吓了一跳,可是依然不肯后退半步。 “好,你们做得不错,相当不错!”张翠山忽地哈哈大笑,上前拍拍卢文则的肩膀。 “大当家的,你没事吧?莫不是连日奔波,脑子里进水了?”张翠山行止奇怪,卢文则大感疑惑,当然,后半句他只是在心里说说,没讲出来。 “你脑子里才进水了!”张翠山白楞了他一眼,仿佛看透了小卢的内心。 “这你也能看出来,真不愧是大当家的,厉害!”卢文则朝着张翠山竖起了大拇指。 “厉害个屁!就你那两句口头禅,整天挂在嘴边,逢人就说,我要是还猜不出来才是见鬼了。” “嘿嘿!”卢文则摸着脑袋憨笑了两声。 “不错,不愧是特种营里出来的兵!不愧是济南府的总捕头!”张翠山欣慰地看着卢文则,不吝赞赏。 “是捕头。”卢文则以为张翠山说错了话,小声提醒着。 “没错,从今天起,济南府总捕头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张翠山放声大笑,笑声酣畅淋漓,他为手下能出现这么一位拥有正义感的士兵感到骄傲,而执法部门就需要这种嫉恶如仇、见弱生怜,不畏强权的人物。 缓步走向几个倒霉蛋,张翠山问道:“你们是哪位将军手下的兄弟啊?”他虽然尽量作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但心里带着愤怒,丝丝冷冽的杀气还是不经意间溢了出来。 丘八头目就算是再蠢,听了张翠山和卢文则的对话也知道了站在眼前的这位就是黑水军的统领,这位可是个厉害角色,在千军万马之中杀进杀出都等闲视之的狠人,支支吾吾地吓得说不出话来。 “大当家的问你们话还不快说!”唐文超一见这小子的怂样,气得抽出了半截刀来。 小头目当下更是不济,低着头半晌才缓过劲来,颤声道:“小的是红巾军杜军师的护卫。”一向嚣张的军师护卫被唐文超打得没了一点脾气,往日的跋扈之气消失不见。 “军队开支大,明王不得己才征收税金,小的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大人放了我们吧?”小头目像只小绵羊,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 “明王定的税率是多少?”这回提问的人是田丰。 “税率?”小头目眼中掠过一丝茫然,他只是个跑腿的而已,哪里懂得这些。 “也就是收多少?”田丰一看这厮的神色就知道自己刚才是对牛弹琴了,又换了句通俗的说法。 “来前军师曾交待过。能收多少算多少。”小头目低声说着,至于还有下半句“动用一切手段”他怕激怒田丰没敢说出来。 “行了,放了他们。”一直沉默不语的张翠山终于下令放人。 “大当家,就这么放他们回去岂不是太便宜了?”田丰不甘心,想给这些人点苦头尝尝。 “田兄,我知道你的心意,其实我何尝不想宰了这群兵痞,可要是真这么办了,那就相当于跟韩山童和杜遵道他们结下了不解之怨,不值。”张翠山低声向田丰解释。 “大当家的用心良苦,属下惭愧。”田丰也想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下令放人。 “原来张兄也在这里,下面的兄弟不懂分寸,让诸位见笑了。”杜遵道闻讯而来,他躺在炕头上正等着数钱,可一众手下迟迟不归,这才知道出了岔子,亲自动身来找。 “杜军师言过了,都是自家兄弟出点小摩擦也算不了什么。”张翠山不以为意。 “张兄说的是,杜某受教了。”杜遵道心里有鬼,不敢再跟张翠山搭话,告了个罪,带着一众手下走人。 “这就是你手下的兵?”唐文超冷笑一声,解开最后一名丘八的时候发现地上多了一滩水,还散发着一股异味,忍不住朝杜遵道冷声嘲讽。 “还不嫌丢人现眼,赶紧跟我回去!”杜遵道有火没处撒,朝着走在最后的丘八屁股上就是一脚。 小头目向杜遵道请罪,杜遵道气得敲了小头目一个头栗埋怨道:“你有没有脑子,干这种事不知道先把头上的红巾摘下来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稍高,虽然距离张翠山已有数十丈远,可是声音依然清晰地传到了后者的耳朵里。张翠山摇了摇头,真是有什么样的官带什么样的兵,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 回到自家军营,见张翠山有些闷闷不乐,刘伯温问其故,说了,刘伯温沉默片刻之后正色道:“大当家,刘某有些话或许不中听,还请你多担待。” “伯温有话但讲无妨。”张翠山不是那种容不下事的人。 “韩山童虽然对你亲厚,可实际上却是把你当枪使,指望着你对付蒙古铁骑!大当家还是速速带兵离开聊城府才是上策。”刘伯温力劝张翠山回济南。 “既是共抗蒙元,这是个共同的大目标,一些小过节还是不要太过计较为好。”张翠山明白刘伯温的心意。 “韩山童的作法不厚道,打着替天行道的名义可实质上却视民如草芥,红巾军早晚得出大问题!社会动荡,穷人衣食无依,富人财富不保,红巾军失了民心,到最后谁还会拥护他们?” “伯温兄说的有理,打仗本就劳民伤财,若是义军再去损害百姓的利益,迟早会生出大乱子。我会找个机会劝劝韩大哥!”张翠山对刘伯温的观点持赞同态度,可还是对韩山童抱有一定的希望。 “劝也没用!韩山童志大才疏,只知道一味发展红巾军的队伍和城池,却又缺乏相应的规矩去约束他们,而杜遵道之辈更是贪婪,要知道这种人的贪心是永远也没有满足的时候。“刘伯温对红巾军多方观察,早就摸清了高层几个人的底子,已是不抱任何希望了。 “过段时间再看吧,如果鞑子没有攻打聊城的迹象,咱们就回济南。”张翠山知道刘伯温耿直,没有明着拒绝,采用了一个拖字诀。 “大当家,你可得把我的话当个事啊!不能让聊城的老百九着咱们义军的脊梁骨骂啊!”刘伯温知道张翠山爱惜羽毛,不想让他再跟红巾军有什么瓜葛。 次日,韩山童派人宴请张翠山,席间多次透露出要与黑水军合并之意:“兄弟,黑水、红巾若是合而为一,山东、河北、山西、河南等地连成一片,绝对能令鞑子皇帝吓得发抖,晚上睡不着觉!”想到这里,韩山童就是一阵兴奋。 张翠山心里记着刘伯温的话,遂婉言相拒:“韩大哥,兄弟比不得你有雄吞天下的气概,能守住山东几府的地盘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况且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你说是吧?”张翠山说这话的时候意有所指。 韩山童也不便勉强,当下打了个哈哈掩盖过去,其实他也明白论地位在他之上尚有明教的诸多高层,就算打下大都将元帝逐到漠北,谁当皇帝还不一定,不过野心膨胀,好高骛远,一时收不住气罢了。 他知道此事心急不得,遂向张翠山频频举杯,张翠山借口量浅告辞而去,一场洒宴不欢而散。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施压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出了红巾军大营还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一阵呼叫声:“大哥,你等我一下” 刘福通手左手一盆碎羊肉,右手还拎了一壶酒追了上来。 “刚才跟韩大哥聊得不愉快,没吃饱就出来了吧?”小胖子善解人意,当年在顺风镖局的时候要是论饭量,自己第一,再往后排就是张翠山了。 “好兄弟,还是你理解我。”张翠山之前在酒宴上的些许烦恼顿时一扫而空。 两个人找了个背风的地儿,大口地吃着香喷喷的羊肉,再小酌上几口,比起之前在军营里还要热闹上几分。 “大哥,忘了问你件事,陈掌柜还在还好吗?”刘福通随口问了一句,毕竟陈标是他写信推荐给张翠山的。 张翠山对他的话懵然不知。 刘福通也是一楞,心道或许是因为大哥急着出兵没来得及跟陈掌柜的碰上,当即把陈标的事说了一遍,张翠山听完之后勃然大怒:“真有岂有此理?杜遵道恃强凌弱,欺压良善,简直是该死!” 刘福通赶紧劝解,他知道张翠山这话不是说说就算了的,眼里分明抹过一道杀气。 “我派个人回济南府问问,希望陈掌柜的还在那里。”张翠山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可口的羊肉嚼在嘴里也没了味,别了刘福通回营不提。 “大当家的,昨夜西城有家富户发生灭门惨案,家中的财物被洗劫一空,凶手又放了一把大火毁尸灭迹,属下怀疑是红巾军中人所为。”田丰一大早就敲响张翠山居所的大门,把还在被窝里的张翠山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派人去现场看了没有?”张翠山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三步并作两步出了门,田丰快步跟上。 “唐兄弟已经带人去查看了,还没传来什么消息。”田丰的脸色沉得快滴出水来了。 “小卢,快备上两匹快马,我要去看看。”张翠山招呼临时亲卫卢文则准备马匹。 现场已是一片狼藉,府邸已被烧为灰烬,唐文超带着一队丘八抬出一具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全身上下摸索了一番,铁青着脸道:“是老手干的,没留下什么痕迹,连伤口都是一刀致命,手段真是高明啊!”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最后一具尸体也抬出来了,一共十三人,连孩子都不肯放过,我要杀了这些丧心病狂的王八蛋!”说这话的是一个刚从废墟里出来的一个丘八,他手里抱着一个怕是还不满五岁的幼童。 “怎么杀?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这个丘八出身于泰山军,田丰不客气地斥了一句。 刘伯温闻讯也赶了过来,他的心思较之一般人可是细得多了,当即召来昨晚值夜的更夫和周围的邻居问话。 “昨天丘府还好好的,怎地过了一晚上说没就没了。”邻居对此一无所知。 “子夜的时候小人打更经过此地,丘府还不是这个样子,我年纪大了,虽说眼睛不太好使,可是耳朵还行,要是丘府里有什么动静肯定瞒不过小人。”更夫也对丘家的惨案一无所知。 刘伯温似是还想再问些什么,张翠山眼里却快要冒出火来了,忽地起身,一言不发翻身上了战马,双腿一夹,朝着红巾军大营的方向而去。 “大当家的你等等我。”刘伯温牵了匹马赶紧跟上。 “你可要冷静啊!”刘伯温狠狠抽了战马几鞭子才追上张翠山。 “十三口人的性命啊!你让我怎么冷静?”张翠山双目通红,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怵。 “这事是谁干的你我心里都清楚,只是证据都被贼人给毁了,万一红巾军不认账你怎么办?”刘伯温心里也有火,但还是劝张翠山不要轻举妄动。 “那依先生之见呢?”张翠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想还真是这回事,遂向刘伯温请教。 刘伯温放缓马速,略忖了一下又道:“红巾军大营还是要去一趟,大当家的可以向明王施压,如今驻军已超过八万人,寻常的宵小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做下如此大案,黑水军驻东城,那么唯一有可能作案的就是驻西城的红巾军了。” “如果他们不承认怎么办?”杜遵道等辈向来无耻,张翠山深知其为人。 “这只能起到警告的作用,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这样的悲剧。”刘伯温说到这里神色黯然。 韩山童大清早用了早膳,正在品着香茗,心情很是惬意,忽见张翠山虎着脸闯了起来,心下微微一惊,还是笑着问道:“兄弟起得好早,吃过早饭了没?” “明王真是好雅兴!西城丘府死了十三口人,被灭了满门,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张翠山的责问声中带着一股难以消弥的怒气。 要知道张翠山可是一直与韩山童兄弟相称,可这次却是直呼其明王,这绝不是一种尊称,而是嘲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山童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两军合治聊城府,黑水军主东城,而红巾军则是主西城,出了这么大的事,第一个知道消息的竟然不是自己的嫡系,而是黑水军的首领。 “别在那里装模作样了,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张翠山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冷意。 刘福通和杜遵道也赶了过来,张翠山口气不善,这才想起这位张大当家可是当世高手,真要动起手来分分钟就能灭了这一屋子的人。 衣襟下的轮回枪尖闪着寒光,刘福通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拉住张翠山,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可要是这两军的首领干了起来,两大义军的合作抗元大业就算是玩了。 “大哥,消消火,有话好说。”刘福通手抚张翠山的胸口,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扯住后者的下摆,把轮回枪给遮了起来。 “我确实不知情啊!”韩山童大喊冤枉,眼晴瞅向杜遵道。后者却是脸色微变,但他掩饰得很好,随即就恢复如常,然而这一幕还是被张翠山捕捉到了。 “如此行径太过恶劣,不揪出害群之马我绝不罢休!”张翠山眼神凌厉,含怒而不发,带给众人的威力却是更大。 刘福通暗暗松了口气,心道大哥现在也是一方霸主,再也不像从前那般说杀就杀的冲动小伙了。 韩山童长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兄弟,借一步说话!” “明王,你的手下军纪散乱我可以不管,但在聊城府这一亩三分地上,我绝不允许杀良劫掠的事情发生,这事是谁干的人心里想必也有数,我给你一个面子,不在你的军中抓人,你自己动手,三日之后给我、给全城的百姓一个待,要不然咱们的兄弟也不没得做了!”张翠山这次是真怒了,以带着黑水军离开聊城府相胁。 “兄弟,这事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知道哥哥的苦衷。”韩山童哪里肯放张翠山离去,一把拉住,就差跪下了。 “如今红巾军的规模越来越大,军费已是严重不足,别人看着我威风,可是这里头的苦头又有谁知道?穷啊!”韩山童向张翠山哭穷。 “这就是你纵容手下杀人越货的借口么?”张翠山冷冷地反问。 “我保证,没有下次了。”韩山童以明尊的名义起誓。 “你手下占着那么多的地盘,你还好意思跟我哭穷,你收的税都用到哪儿去了?”红巾军所占之地税额极高,只比蒙元低了一格,达到了十税五。 “都充作军费了,就这样还是入敷出。”韩山童一阵大倒苦水。 “那军费的支出每个月是多少?”丘八们的用度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冬衣、夏衣、棉被这些生活必须品自然是不能少的,还有吃喝以及打造装备等。张翠山想知道个具体的数目。 “这些都是军师在打理,我所知不多。” “那士兵的军饷呢?”韩山童一问三不知,张翠山都快问不下去了,有这样当甩手掌柜的首领么? “哪里还有军饷,初级阶段只能混个饱。” “没有军饷?那万一士兵战死了,他们的家人谁来照顾?”张翠山实在想不到红巾军的制度竟是如此落后,甚至还不及一些占山为王的土匪山贼。 “我也为这事头疼啊!”韩山童一拍脑袋,面现忧色。 “我可以帮你解决一些问题,但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张翠山治下的几座城池俱是这富得流油,黑水军无论在装备还是待遇上高过红巾军何止十倍,韩山童早就垂涎三尺了,张翠山既然答应帮忙,他哪里还会犹豫,别说是三个问题,就是十个、一百个也一股脑地答应了,当下点头如捣蒜。 “第一,实行和军屯制!”这个问题他曾向韩山童提过。 “我知道,这是为了解决粮食问题。”韩山童附和道。 “第二,善待百姓,富庶的地区或商家可以十锐二,但不能超过十税三。” “兄弟说的在理,要想长治久安,民心是根本。”韩山童的脑子似乎是开窍,尽拣些张翠山爱听的讲。 “最后一条是两年内不可再随意招兵,除非是发生大规模的伤亡。” “兵贵在精不在多嘛,这个兵书上有。”韩山童说这话的时候忘了之前一味招兵的命令是谁下达的了。 送张翠山出了营门,韩山童的脸顿时板了起来,派人叫了杜遵道去自己的密室,气急败坏地问:“本王不是告诉过你不能再杀富劫财了么?难道你还干上瘾了?” “我也不知道啊!或许是底下的兄弟一时没忍住,看到大户这才重操旧业。”杜遵道大呼冤枉,可是一双小眼睛却是滴溜溜转个不停。 “人家张大统领放下话了,三日之后要本王给个答复,要不然就撤兵回济南,你说该怎么办吧?”韩山童把这块烫手的山芋给了杜遵道。 “依属下之见,张翠山无并无意与明王合军,走就走呗,离了黑水军难道咱们就不能打鞑子了么?”杜遵道放狠话。 “废话!脱脱你能打得赢么?”韩山童忍不住怒斥:“当初十几万的大军被脱脱五万人马杀得大败,一行人像狗一样被杀得几无容身之地,难道这段屈辱的日子就忘了吗?没有张翠山的黑水军相助咱们能迅速恢复地盘,又招到这么多的兵马吗?” “那些弟兄可是自义军成军之日起就跟着您的呀明王?”杜遵道对自己的手下还是蛮有情义,忍不住向韩山童求情。 “不行,张翠山他们肯定是掌握了一些证据这才找上门来,如果随便推几个人出去会让事情变得更糟。”韩山童这回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拿杜遵道的几个亲信开刀了。 “一切惟明王的意思办。”杜遵道无奈屈服。 “遵道啊,收敛一下你的那些鬼心思,以后军饷的事我想办法解决,要知道劫掠只能解一时之急,却又遗祸无穷,我希望你能明白其中的利害!”韩山童现学现卖,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三日之后,韩山童下令怒斩红巾军之中的几个不法之徒,此事一经传开,聊城府上下无不称颂明王的贤名。 行刑后两个身着黑衣,头戴蓑笠之人到了刑场,掀开蒙上白巾的尸体,其中一个眼睛狭长的黑衣人点头道:“大当家,此人正是之前在粮店闹事的那个兵痞,韩山童这是在向你示好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战再起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至正十二年冬,元顺帝命察罕率十万大军征讨红巾、黑水两路叛军。 “察罕亲自带兵而来,先锋队伍明日就能到聊城府,你们说该怎么办?”韩山童一听是察罕要来顿时手足无措,把麾下所有的将领召来议事。 “怕什么,咱们红巾军也有十万大军,不比鞑子的军队少。”刘福通第一个站了出来。 “察罕军力强盛,已经打下河北巨鹿、南宫、以及山东的清河、德州四城,据探子所说他这次可是带了五千飞鹰铁骑,论战力是普通士兵的十倍犹有过之,这合起来就相当于十五万大军了。”杜遵道翻了翻白眼反驳刘福通。这货的智商是硬伤,真让人无奈。 “就算咱们不是蒙古军之敌,但也要打一仗才知道啊?”刘福通嘴上兀自不服气,他也知道这些新招来的士兵不争气,是以语气缓和了不少。 “要不安排各地的义军来护卫聊城府?”韩山童惧怕察罕之威,生怕打到聊城来。 “上次这招不是被脱脱来了个围点打援么?察罕带兵之道比脱脱更胜一筹,这个办法怕是行不通。”杜遵道摇头否决了韩山童的提议。 “还是跟张将军通个气吧!黑水军在聊城府屯了三万精兵,咱们两家联合起来或许能与察罕一拼。”罗文素将养了近半年,伤势已痊愈,提议跟张翠山合作。 “刘兄弟跑一趟吧。”韩山童叹了口气,之前和张翠山闹了点小不愉快,希望张翠山看在刘福通的兄弟情分上能帮一把。 黑水军的中军帐。 张翠山坐在帅座,两侧文武已经到齐。武将以程峰为首,之后是唐文超、郭子兴、汪士诚、胡威以及卢文则等人。谋士以刘伯温为首,田丰等人也愿居其下。 “蒙古军此次势大,你们看该如何抵敌?”张翠山的目光朝着一众谋士扫了过去。 “察罕带兵有方,此次又是挟十万大军而来,硬拼我们的胜算不高。”刘伯温等人还没有讲话,声音却是从武将那出传了过来。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程大哥有什么高见?”张翠山回头中肯地一点头,自承就凭聊城府现在的这点势力根本不是察罕之敌。 “要我说,把咱们在济南、济宁的队伍都拉过来,好好跟鞑子干上一场!”程峰摩拳擦掌,自以为又到了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屁!咱们只有山东五府之地,把济南和济宁的兵力都抽空了,万一鞑子派兵去打怎么办?”张翠山的脸冷了下来,程峰这个人冲锋陷阵是一把好手,可是想问题却又太过简单。 “实在不行就撤兵,任着五府之地据险而守,察罕也奈何不得。”刘伯温终于开口了。 “军师,咱们和红巾军曾有盟约,说好了一同面对鞑子,如今鞑子大军压境,临阵脱逃这有点说不过去吧。”虽然刘伯温不止一次劝过张翠山离开聊城府,但这种事他还真做不出来。 “大当家无须慌张,有人应该比咱们更急才是。”田丰笑道。 “红巾军多是新兵,未经训练,若是就这么放到战场上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这事我不能不管啊!”张翠山不是幸灾乐祸之人,可是一帮属下对韩山童有意见,他有些无奈。 “统领大人,红巾军大将刘福通在帐外求见。”护卫进了大帐,向张翠山通报。 “他们果然也坐不住了,有请!”张翠山微微一笑,让刘福通进帐。 “大哥,鞑子这次出动了十余万大军,韩大哥心都乱了,你说这仗该怎么打?”刘福通进来之后也不客气,更不替自己的上司韩山童留颜面。 “敢问刘将军,明王有什么作战计划?”张翠山既然下定决心与红巾军合作,刘伯温也只能为其出谋划策。 “没有。”刘福通的回答很是干脆,毫无愧意。 “军师就不要责难刘兄弟了,说说你的看法吧。”张翠山催促道。 “第一步,让明王命各地的义军攻打河北的巨鹿、新河等城池,给鞑子造成一股压力;另外就是派出一员大将把鞑子的先锋军打退。鞑子的队伍虽多,却不是最可怕的,军队失了战意,那才最可怕。” 张翠山听到这里眼前一亮:“军师的意思是咱们以攻为守,让鞑子摸不清咱们的底细,从而不敢贸然进军么?” 刘伯温微微摇头:“如果山东五府的精锐尽聚于此,吃下察罕的十万大军也不是不可能,但现在咱们只有三万人马,和鞑子对拼可是后劲不足。” “伯温呐,你这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李善长笑呵呵地进了大帐。 “善长,你怎么也来了?”张翠山奇道。 “鞑子出兵聊城府之事咱们也得了消息,这不是怕大当家的势单力薄,属下从济南和济宁各抽了五千精兵就赶过来了。” “善长真是我张翠山的及时雨啊!快过来坐。”张翠山得此强援,心情大好。 “大当家的且慢,这次善长不是一个人来的,段兄弟和周姑娘他们也一道来了。” “是吗?等忙完军务再与他们相见也不迟。”张翠山一听周若水来了,心下顿时一慌,连忙镇定心神。 “据情报所讲先锋是察罕麾下的鲁平,哪位将军愿意带兵前往?”程、唐、郭、汪、胡俱是高手,挑哪个都会令其余的人不乐意,张翠山干脆把问题抛出去。 几员大将俱是跃跃欲试,程峰站在第一个,他大手一摆:“ 此战干系重大,你们几个都不用争了,鲁平这家伙我见过,身手不差,黑水军里能稳胜此人的除了大当家就只有我了。” 他这么一说众将还真不便再争,张翠山正要下令,刘福通忽地站出来道:“大哥,当年我在颖州城被鲁平扫了一棒, 此事一直耿耿于怀,这次你就派我带兵去吧!” 程峰显然是有些瞧不上小刘的实力,没好气地道:“你行吗?” 刘福通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地来了一句:“我愿立下军令状,若是不能打退鞑子的先锋队,请斩我头!” 张翠山自是知道近年来刘福通的功夫突飞猛进,犹豫了一下才道:“此战程大哥就让给福通吧,我对他有信心。” 既然连大当家的都说行了,程峰也不便再抢这个先锋之位,冷哼了一声退了回去。 “多谢程大哥相让,等打退了鞑子小弟请你喝酒。”刘福通不想和程峰结梁子,许下一顿饭。 “都是自家兄弟,谁去不一样。”程峰一听有酒喝,这才释然。 “三弟,若水你们怎么来了?”议完战事,张翠山赶紧出去迎接段默和周若水。 “大哥,听说鞑子要来攻城,小弟特地带上一些新研发的小玩意,给鞑子长点记性。”段默和张翠山一见面,兴致很高。 周若水就含蓄多了,虽然没有开口,但眸子里的那股热浪都快把张翠山给融化了,当着这么多人张翠山不便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接住段默的手问道:“噢,你又搞出什么名堂来了?”段默虽然说得轻松,可张翠山却知道这个义弟绝对是真材实料。 段默双手一拍,两名丘八抬着一个小型的炮筒进了屋,张翠山奇道:“三弟,这么小的东西能有啥威力?” 段默推动轮椅往前行了一段,轻抚炮身道:“现在山东五府已经在城头上已经装了不少这个,内置火药,论起杀伤力来比你的火铳更胜一筹,鞑子若是胆敢相犯,非得吃足苦头不可!” “若水,聊城这边简陋,你先凑和一下,别介意啊!”张翠山给周若水安排好了住宿,他的言语中带着一丝略意。 “蒙古军也真是的,都快过年了还打什么仗。”周若水看向张翠山的眼光很是柔和,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极为另类,张翠山嘴巴张了张,都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孩子们都还好么?” “重八和汤圆他们都去了学堂,蓝玉还小点,现在让崔同一家给带着。”周若水似是漫不经心地回答着,眼睛却盯着张翠山一动不动。 “嗯 。”张翠山有些不自然地挪开目光。 “你怎么不问问我?都在聊城呆了两个多月了,连封信都没有!”周若水的声音蓦地高了几个分贝,嘟着嘴埋怨起张翠山来。 “我这不是忙嘛!”佳人发火,非同小可,张翠山额头上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当下使出浑身的解数一顿安慰。 鲁平带着三千精骑连下数城,直赴聊城,奔至聊城不足二十里时,与刘福通碰上了。 “你是韩山童手下的那个小胖子?”鲁平一看领头的是刘福通心下顿时大定,叛军之中他只惧两人,只要不是张翠山和程峰那就好办。 “鲁平,原来你还记得小爷!”刘福通最恨人说他胖,虽然现在已经瘦下来不少。 “当然记得了,吃了爷一棒能逃得活命的不多,你就是其中一个。”程峰也曾被鲁平以近乎上偷袭的方式击中一棒,亦属此例。 “小爷今日提兵前来,正要报当日一棒之辱。”刘福通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挥动霸王枪刺了过去。 鲁平心存轻视,抽出百余斤重的狼牙棒随手一格,满拟能将刘福通的大枪挑飞,哪知从枪身上涌来一股巨力,震得他连人带马蹬蹬连退数步这才站定。 “这么久没见你怎地一丝长进都没有?该不会是把功夫都用在女人身上了吧?”这回说风凉话的是刘福通,这厮跟丘八混得久了,听了不少荤段子,人也变得粗俗无比。 “放屁!”鲁平被激怒了,提棒再战,刘福通抡起霸王枪一阵猛劈猛砸,嘴里还不三不四地说着:“是哪家小娘皮,也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呗!” 鲁平怒喝连连,却是扳不回局面,被小刘的霸王枪压在了下风,狼牙棒本是冲阵之用,全凭力量克敌,刘福通功力大进之后力量已是不在鲁平之下,枪法之精妙更是远胜鲁平,斗了二十余合之后,已是压制得鲁平喘不过气来,一个不防,被小刘格开狼牙棒,枪势不减,又在大腿上挑了个三寸深的口子。 鲜血狂飙,鲁平痛得哇哇大叫,蒙古军一拥而上把他救回。 将是兵之胆,主将落败,蒙古军战意已失,虽然同是三千骑兵,但论起战力来红巾军一方根本就不够蒙古铁骑打的,然鲁平轻敌之下被刘福通所伤,出了变数。 刘福通单臂擎起霸王枪朝前一指:“追击!” 红巾军众丘八顿时士气如宏,高喊着举刀杀了过去,蒙古军拥着鲁平只顾逃命,这支由獅子领着一群羊竟是把羊所率的狮子杀得大败。 第一百六十七章 较量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刘福通大胜一场,红巾军上下军心大振,是夜,张翠山带着刘伯温和李善长也到了红巾军大营。 不过几天的功夫,韩山童已是憔悴不堪,蒙古军大举来袭之来显然让他很是伤神。 “恭喜韩大哥,刘兄弟这次大败鞑子的先锋,大大长了我义军的士气,你为何还愁眉苦脸的呢?”张翠山说着说着才发现韩山童丝毫没有胜了一阵的兴奋,禁不住闭上了嘴。 “打扫战场后,这是统计出来的咱们和鞑子的死亡比例。”韩山童木然地递给张翠山一张战报,器械和马匹不算,单看人员的伤亡,竟然达到了二比一的伤亡,也就是说在大胜的情况下也只能拿两条人命换人家一条。 “就凭这样的战力和装备还能落败,我真是怀疑这鲁平到底是不是跟咱们一伙的了。”张翠山彻底无语了。 “刘兄弟这一仗是赢在运气,来日察罕亲自带大军袭至,该当如何抵挡?”韩山童很是悲观。 “韩大哥不用忧虑,事在人为,察罕再厉害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咱们聊城义军。”张翠山略带神秘地一笑,重重地拍了拍韩山童的肩膀。 “想要打赢鞑子,据城而守是不行的,唯有出城去打!”刘伯温透露出一点作战计划。 “出城打?咱们才多少兵力,出城打的话实力得相当才有可能赢啊!”韩山童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不瞒明王,大当家的这次又调来一万精兵,其中包括五千特种营的将士,个个以一当百,绝不比蒙古铁骑差。”李善长笑眯眯地补充着。 “明王可派永年、邯郸、安阳等地的义军突袭河北新河、南宫等地,作出一副攻打大都之势,给鞑子施压。”刘伯温继续出谋。 “好主意,鞑子皇帝知道之后就算不让察罕回军救驾,也得分出一部分人马去救。”杜遵道一直没能发表意见,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开口的机会,说罢还朝刘伯温望了一眼。 “与察罕的第一仗刘将军打得很漂亮,咱们可以出兵与察罕军对峙,不能让他们把聊城府当作战场。城外往北三十里有座黄土坡,上有水源,地势略高,咱们可以在那里结成东西两座大营,互为掎角。”刘伯温根本不理会杜遵道,此人虽然也读过几本兵书,但没有经过真正的大战,理论也只处在纸上谈兵的阶段,刘伯温和李善长之才远在他之上,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已经将作战计划考虑得十分周详,根本就没他插嘴的份。 “都已经准备好了,这次不但要打,还要狠狠地打,给鞑子点厉害看看!”张翠山这一表态,韩山童的底气顿时足了,拳头朝空中狠狠地一挥,牙缝里绷出一个字:“打!” “你是猪脑子么?带着三千精骑对阵三千农夫还给我还单挑?耍英雄是吧?”鲁平大败而回,一向儒雅的察罕怒不可遏,边骂着边用手指头狠狠地磕在鲁平胸前的铠甲上,盛怒之下使劲不小,疼得鲁平直咧嘴。 “三千骑兵一拥而上,十个刘福通也得被打趴下,你是怎么带兵的?”察罕越说火越大。 “给你一万兵去新河府,那里有三万红巾贼作乱攻城,如果打不退他们你也就不用回来了,直接抹脖了了事。”鲁平毕竟跟随察罕多年,臭骂了一通之后气也顺了,又派其去河北平叛。 “末将定会杀败叛军,守住城池,戴罪立功!”鲁平朝察罕抱一抱拳,一瘸一拐地下去了。 异日,两军列阵于城外三十里的黄土坡前。 “本帅察罕,请义军首领出来说话!”察罕的气息悠长,张翠山、韩山童等人距离他一箭之地以外却也犹如近在耳边。 “要不,张兄弟你去一趟吧!”察罕凶名在外,韩山童哪里敢亲自前往,看向张翠山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乞求之意。 “也罢,韩大哥在此掠阵,待兄弟前去会会察罕。”张翠山说罢打马而出。 “果然是你!难怪脱脱他们不是对手。”察罕远远地看到来者竟然是张翠山,这才明白脱脱他们为什么会落败。 “张翠山,你本是朝廷的官儿,为何与乱军沆瀣一气?”张翠山曾任济南府卫军统领,察罕这话倒也没错。 “多日不见,察罕将军依然是威风不减啊!既然是两军对阵,这个问题还看不明白么?”张翠山不答反问。 “朝堂之上多次有人提议对济南府用兵,都被王爷和本帅压了下来,你扯旗造反,对得起本帅的一番回护么?”伯颜和察罕本想招揽张翠山,自是不会容许别人发兵济南府。 “多谢元帅的再三宽容,张某在此多谢了。不过张翠山是个汉人,既是如此那就绝不容鞑子在华夏的土地上肆意杀戮,打杀劫掠。”张翠山义正言辞。 “你曾在本帅面前立誓,不加入红巾军反抗朝廷的。” “没错。黑水军只是和红巾军结盟罢了,张某并未加入红巾军,并未违誓。” “你这个小人!”张翠山敢跟自己玩文字游戏,察罕气得爆跳如雷。 “闭嘴!张某反元并非为了个人名利,实是不堪蒙元在我神州大地多年横行,在看似公平的大元律下,百姓孤苦无依,饿死、累死,受虐待而死的何止百万?我只不过是为他们得不到公平的待遇请命罢了。” “元帅何必与他多废唇舌,待末将去取他性命!”布诺言罢挥舞着枣阳槊打马冲了过去。 “也罢,就让元帅看看我义军男儿的功夫。”张翠山并不与布诺交战,拨马便回,刘福通在阵中早就按捺不住,挺着霸王枪冲出过来,朝着布诺分心就刺。 “手下败将还敢再来,看我取你小命!”布诺舞着大槊与刘福通的霸王枪斗于一处,他回到大都之后被伯颜又是一通**,功夫又上了一个台阶,自信不在张翠山之下,这才敢出来挑战,哪知张翠山自重身份,只是派了一个小弟出场,布诺的火没处发,浑厚的内力透入枣阳槊,每一次攻击都让小刘眉头一皱,大吃苦头。 三十余合之后,刘福通一个回气不及,被布诺一槊扫落下马,之后扬起大槊狠狠地砸了下来。 刘福通腰上中了一槊,痛彻心扉,但值此生死关头,他的反应也不慢,就地一滚躲在战马另一侧,布诺的全力一击何止千斤,战马连一声悲嘶都没传出,就被砸成一团肉饼。 “刘将军,我来助你!”郭子兴之前虽和刘福通有隙,但那只是小矛盾,两个年轻人喝了几次酒之后关系已然大为改善,眼见小刘不敌布诺,郭子兴飞奔过去,挺枪就朝着布诺的胸腹刺了过去。 布诺忙回槊护身, 不敢怠慢。 二人之前交过手,他也知道郭子兴枪法的特点就是一个快字诀,只要顶住了前三十招就能胜之,是以紧守门户,并未急着反击。 刘福通深吸了两口气, 他功力大进之后防御之力亦随之增强, 发现腰间的伤口并不严重,不由大乐,擎着霸王枪跑过来和郭子兴合力斗布诺。 郭子兴的枪法是轻灵有余而力道不及,而刘福通内力深厚已经补足了这个缺陷,布诺的修为虽然胜过二人一筹,单打独斗五十招之内就能解决掉任何一个,可一旦两人联起手来,他也徒呼奈何,陷入了苦头之中。 “以多打少,胜之不武,兀那小胖子,本将来斗你一斗!”蒙古军中又跑出一匹战马,马上一战挥动着方天戟,正是察罕的另一臂助巴特。 “就让老子来会会你!”唐文超拨马前行,扯出虎头双钩迎向了巴特。 “你是何人?”巴特勒马止步,他曾数次于黑水军交手,唐文超均不在场,是以不识。 “你爷爷是黑水军的副统领唐文超,怕了吧?”唐文超报上大名,一钩就削了过去。 “黑水军副统领?”眼见这一钩狠辣无比,巴特身子后仰避了过去,心道当年那个程峰不也是副统领么?此人功力纵然不及程峰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他多了个心眼,方天戟不再大开大合,偏重于守,被唐文超压在了下风。 “程峰,王士诚,胡威,趁鞑子的主力在此,你们分成两军去偷袭鞑子的侧翼,看准粮草的位置所在,最好能一把火烧了它!”前方数名大将拼战,刘伯温也没闲着,部署下一部的行动。 “张翠山,你可敢出来与本帅一战?”察罕见手下不占上风,生怕军心不稳,当下出言向张翠山邀战。 “元帅既然所命,翠山哪敢不从。”张翠山拨马出阵,从得胜钩里取出轮回枪,横置于胸前,静等察罕来攻。 “你我已经交手数场,却从无一次真正的分出胜负,今日倒要看看是谁更强!”察罕抽出飞龙枪,猛地一夹马腹冲了上去。 察罕的飞龙枪法独步天下,一经施展,方圆数丈只见枪影不见人影,张翠山悟出来的轮回两式虽然也算了得,但却是野路子,跟察罕这种科班出身的比起来还差了不少。 三十余合过后,察罕越战越勇,已是将张翠山压在了下风,十招之中连三招都还击不出去,只得拼命抵挡。 “你这次没带火铳吧?”大战上风的察罕忽然问道。 “你猜?”张翠山一枪格开察罕的飞龙枪,手伸到了腰后。 “收兵!”察罕面色顿变,下令收兵回营。 第一百六十八章 偷营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程峰等人带兵刚突破蒙古军右翼,正赶上察罕退兵回营,他自知所带的兵马有限,硬拼不是对手,无奈只得回返。 好不容易才杀了回来,程峰和王士诚清点兵马,损失了数百人,心下郁闷,李善长劝程峰道:“将军切勿着急,鞑子长途奔袭,今晚定是疲惫不堪,若是带上一只轻骑偷袭,你说会是个什么效果呢?” 程峰闻言眼前顿时一亮:“真有你的善长,我这就去向大当家建议,你也一起去吧!”这次虽然没能杀进蒙古军的大营,可也知道了粮草的大致方位,程峰兴冲冲地拉着李善长到了张翠山的中军大帐。 “什么?你们要去偷营?”张翠山惊叫起来,心下迅速权衡着利弊,若是能烧了蒙古军的粮草,可谓不战而胜;而察罕若是早有防范的话,偷营的人怕是就得把命丢进去。一时之间难做决定。 “富贵险中求,打仗也是靠奇谋而胜。”见张翠山委实难决,李善长在一旁扇风点火。 “如果不是察罕带队的话,善长的计策也不是不可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刘伯温也进了大帐。 “军师,说说你的看法。”张翠山对刘伯温最是倚重,偷营这种一本万利的事带有极大的刺激性,张翠山也颇为意动。 “伯温兄的意思是只要察罕坐镇,派谁去也是无用的了?”李善长有些不高兴了,他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么一招,哪知刘伯温一来就泼冷水。 “奇谋只能用于双方的实力相差悬殊抑或是敌方的主帅性格上有着严重的缺陷,否则极难成事。”刘伯温装着没看出李善长的不悦,又继道:“东汉末年曹操之所以在赤壁大败,就是中了废统和周瑜等人的连环计,料敌不明又贪功冒进才吃了大万,非但葬送了八十万大军,甚至有生之年也未能统一天下。” “那依伯温之见咱们该是不冒险不贪功,只要守好营寨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么?”李善长明知刘伯温说的有理,但年轻人管理不住自己的情绪,鸡蛋里也能挑出石头来。 “大当家的莫非也认为善长之计可行?”张翠山的一抹失望之色一闪而过,不过却没能瞒得过刘伯温。 “召诸位将士过来,我想看看大家的意思。”张翠山不想浪费这个机会。 “去,干嘛不去,白天的时候程将军带着末将就探到了鞑子的粮草重地,趁着天黑摸过去,放一把火,让鞑子直接吃熟的。”王士诚一听说偷营,举双手双脚赞成。 “末将也愿前往。”唐文超和郭子兴异口同声地道。 “军师,既然大家都同意去,你就给点意见,就当是给大家点保障。”张翠山知道刘伯温智深如海,此行虽然有些危险,但是他肯定也有办法化解。 “大家既然都想去偷袭,那伯温也就不做这个拦路的恶人了。程将军听令!” “末将在!”程峰唱了个诺。 “准你带四千精骑,另附一千特种营将士三更之后从蒙古军的大营正门杀入,此战不求伤敌,只要能将敌营大乱,就是首功。”五千人马想要吃掉近十万大军显然是不可能的,刘伯温的目的是趁着大乱烧了察罕的粮草。 “末将领命!”虽然没说让大开杀戒,但程峰也满足了,他要去的是敌营正门,一场厮杀肯定是少不了的。 “唐将军、郭将军听令!”唐文超和郭子兴齐往前一步。 “三更天,你二人各带三千骑兵分别偷袭蒙古军的东营和西营,要求和程将军也是一样,不求杀敌,只为扰军。” “王将军,胡将军听令!”王士诚和胡威也拱手行礼。 “既然白天探明了粮草所在地,那就四更天出发,你二人合力,率一千轻骑烧粮。” 末了,刘伯温又附加了一句:“各位将军,此行危险,如果遇到察罕带队来杀,不许与之交战,必须速退,以保全实力为上,听明白了吗?” 日前一战连张翠山也险些败在察罕的飞龙枪之下,五位大将虽然功夫不错,但也远远不及,刘伯温的话虽然有些强硬,但五员大将无一人不服。 “先生,他们都去了,我呢?”张翠山一听没自己的事,不乐意了。 “大当家的,如果鞑子也打着同样的主意,,你又作何感想呢?”刘伯温一把将张翠山摁在帅座上,饶有深意地问道。 “先生的意思是?”张翠山眼前豁然一亮,似是想到了克敌之计。 “咱们既然能想到夜袭敌军,察罕带兵多年又岂能不打咱们的主意。”刘伯温笑呵呵地道。 “那就好好布防一下,我倒要看看今晚来袭营的是谁?另外告诉后营的红巾军,多派兵马戒备,以防鞑子夜袭!”张翠山派卢文则去跟红巾军送信。 红巾军目前只有两员大将,刘福通日前战败蒙古军先锋立了大功,罗文素伤势痊愈之后寸功未立,只是接下了营防的任务,卢文则勿勿而至,向他交代了一番之后,他也没当回事。 是夜,蒙古军大营里悄悄潜出两支队伍,俱是以布包裹马蹄,又在马嘴里放了梅子,顺着黄土坡绕了一个大弯之后,悄无声息地朝着红巾、黑水两座营地杀了过去。 杀入红巾军大营的是巴特,白天的时候他与唐文超只是斗了个平手,心有不忿,乘着黑色结果了四名守卫,打一个呼哨,五千轻骑杀了进去。 罗文素没把张翠山的警告当回事,疏于防范,被蒙古军扑了个正着,但见巴特舞动方天戟犹如狮子闯入羊群,一阵狂斩,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杀到了韩山童的中军大帐。 罗文素心下后悔,迅速组织起一支队伍反抗,但为时已晚,眼见巴特就要冲进韩山童帐前,发一声喊,一枪刺了过去。 巴特一脸狞笑,方天戟一划就在罗文素的腿上带掉一块皮肉,血光闪处,罗文素心下大骇,如果不是顾及韩山童的安危早就逃命去了,但此时只能硬着头皮拖住巴特,只希望刘福通能早点杀过来。 罗文素的功夫本就不及巴特,败军不断被蒙古军射死砍死、踩死的惨叫声不断地充斥着他的听觉,手里的亮银枪挥动得愈发吃力,一个不慎被巴特将长枪扫得脱手而出,下一刻喉咙一凉,就再也没有了知觉。 韩山童被外面的喊杀声惊醒,知道被蒙古军闯了大营,他从枕头下捞了一件普通士兵的军服往身上一套,又用随身的匕首划开营帐的一角,顺势一滚就没入了夜色之中。 巴特斩杀了罗文素,战意更盛,一戟挑开红巾军的帅帐,拿火把一照,空空如也,他当即了傻了眼,怒喝一声:“韩山童跑了,给老子追。” 红巾军大营已是乱作一团,韩山童顺着人少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挪动,还是被几个打着火把的蒙古骑兵给盯住了。 “你给老子过来!”虽然穿着普通士兵的服装,但体态臃肿,搞不准还是条大鱼,蒙古兵哪肯放过。 抽出短刀置于身后,韩山童缓缓往前走,初入明教时也打过几年铁,虽然没学过多少功夫但臂力也较常人为大,韩山童要跟这几个家伙拼命。 一个蒙古丘八早就不耐烦了,捞住韩山童的手臂就是一拉,忽地心口一凉,胸膛上多了一把短刀。 他缓缓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再也没了声息,忽地一个丘八大声喊道:“他就是反贼头目韩山童,快抓住他!” “ 白天在战场上真不该露面!” 韩山童心下大悔,拨腿就跑,三两个士兵他还有胆拼上一拼,可是随着丘八的呼喊声越来越多的蒙古兵追了过来,他只能逃命。 两条腿的又怎能跑过四条腿的,一个骑兵很快就追了上来,抽出弯刀朝着韩山童的后颈削去,韩山童越跑越累,忽听到身后的马蹄声,想躲已是来不及了。 “扑哧”一声,传来一道利刃入体之声,韩山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在,这是怎么回事? 不远处的刘福通收起弓箭,打马冲了过来:“明王,待末将护你杀出去!”翻身下马,扶韩山童上去,一手执缰,一手持枪,将冲上来的几个蒙古丘八刺死当场。 “休走了韩山童!”巴特冲了过来,朝着刘福通就是一戟。刘福通顾及身后的韩山童,不便躲闪,心一横握住霸王枪硬接了巴特的一记。 巴特本是借着马力冲杀而来,占尽了便宜,刘福通虽然实力略高一线却也吃了大亏,闷哼一声,身子被震得飞了起来,连同身后的战马也撞倒在地。 韩山童也落了马,脑袋被震得晕晕乎乎,一时之间无力再动。 “明王没事吧,请上马!”刘福通的虎口已被震裂,他不顾滴着的鲜血吃力地站起,双手执枪,一步不退。 “好一条汉子,再来!”巴特提戟再冲,刘福通吃了一次亏这次学乖了,朝着急走几步一个俯身朝着马蹄就是一阵猛扫,巴特一时没反应过来,战马哪里禁得住小刘的千斤巨力,前蹄断折,上身蹋陷,将巴特也地摔了下来。 几个蒙古军见主将失利,纷纷打马来救,刘福通冷哼一声,手里的霸王枪抖手就掷了出去,一枪将两名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贯胸而过,把后面的几骑吓了一跳,一时之间无人再敢上前。 巴特被摔得七荤八素,方天戟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忽觉胸前一紧,竟是被小刘一把给捞了起来,抡起砂锅大的拳头当胸就是一记狠的,巴特顿觉数股不同的力道涌向自己的七经八脉,当即一翻白眼,昏死过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反偷营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刘福通一拳败敌,却殊无一丝得意之色,他顾不得浑身酸痛,迅速收拢起败兵,开始反击,蒙古军拼命抢回奄奄一息的巴特,且战且退。 毕竟这里是红巾军的主场,数万大军的大本营,刘福通汇聚的队伍越来越庞大,终于占了上风,将胜利的天平扳了回来。 ******************************************************************* 程峰带着五千骑兵从正门杀进蒙古军大营,守营的卫兵被他的鬼头刀一合之下斩作两截,丘八们见主将骁勇无比,无不精神大震,如同潮水般跟进。 不过这种突进的模式没保持多久就被打破,数之不尽的蒙古军拥了过来,程峰也不惊慌,高举鬼头刀,冷哼一声道:“尖刀阵型!” 以手执鬼头刀的程峰为尖刀,五千精骑排成了尖锥的队形往前冲锋,蒙古军虽然人多,一时之间却也架不住这种打法,纷纷退却。 又冲出了两、三里,程峰渐觉前进之势受阻,抬眼望去,只见从大帐一侧驰来一骑,马上的将军黑色盔甲,一杆飞龙枪在夜色下闪着灼眼的光芒,正是察罕到了。 “偷营者恒被人偷,此言诚我不欺也!”察罕冷冷一笑,手中的飞龙枪高高举起:“飞鹰铁骑何在?给我杀!”枪锋所指,万军辟易。 程峰带着一众兄弟呈队形正砍杀个不停,却忽觉一股怪力缠绕住自己的鬼头刀,猛地一挣,只觉虎口一阵火热,差点儿没受内伤。来将冷哼一声:“数月不见,你的功夫倒是有几分长进。“正是察罕。 “那你就再接老子几刀!“程峰胆大,明知不敌却也不惧察罕,鬼头刀自下而上斜削了过去。 察罕也不动怒,似是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中,飞龙枪一摆和程峰战于一处。 战不到三十合,程峰渐感不支,虚晃一刀,拨马就跑,察罕哪里肯放,催动战马就要追,忽地一股寒气从脊背上升起,当即止步停下。 多年来在战场上养成的第六感救了他一命,程峰回过头来阴笑一声,一道火光从手中亮起,察罕只觉一缕火光在眼前一亮,贴着自己的鼻子就窜了过去,数丈外的一处营帐轰的一声,被炸成了飞灰。 “这是什么武器?”察罕瞠目结舌,不敢再追。 “段兄弟新研制出来的小玩艺,好像叫什么开山炮。”程峰一边解释着又续了一发炮弹,扬手又是一炮,目标分明就是察罕。 察罕大惊失色,双手在马上微一借力腾空而起,开山炮紧贴着他的脚底板呼啸而过,只觉脚板一阵灼热,察罕飞身后退,不远处又传来爆炸声,同时伴随着几声惨叫。 “技术还是差了点,再来你一发!”程峰又打了一炮之后赶紧招呼手下撤军。一边狂奔心里却是暗骂不止,开山炮威力虽然奇大,可是不仅后作力强,震得他手臂和前胸隐隐生疼,而且散热也慢,哪怕是穿着厚厚的铠甲,胳膊上也被烫掉了一层皮。 察罕不敢再追,黑水军的装备实在是太过精良,远胜朝廷的军队,小型山炮可劲地突突,无意中竟是爆了一座粮仓,连带着数座大帐被烧,小半个军营都起了火。 蒙古军的东路已经被察罕撤成一座空营,唐文超杀进去之后一个人影都没碰着,气得他直接下令将几十座营帐付之一炬。 攻打西路的郭子兴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刚冲进大营就被埋伏的弓箭手一阵乱箭射死不少士兵,他心知中伏不敢再进,将手中的大枪舞得了一道光轮,勉强挡住箭支,大喝一声:“撤!”西路突袭行动失败。 王士诚和胡威带着一千轻骑在蒙古军大营的外面空走了一圈没敢进去,察罕迅速打退各路突袭的黑水军着实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心中暗惊于察罕的带兵之道,悄然退回,只是隐隐中听见蒙古大营里有人喊粮仓起火。 布诺从黑水军的后营摸了进去,走了近半里路,连一处营帐都没发现,四周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将军,乱军是不是早有防备,要不咱们撤军吧?”一个丘八建议道。 “闭嘴!再敢言退者立斩不赦!”布诺虎着脸低声骂了一句,带着五千人的队伍继续朝前摸索。 再行一里多,前方隐隐出现了几座军帐,布诺一摆手,一小队丘八蹑手蹑脚地过去点火。 哪知还没走到营帐,帐后就转出一个年轻的将军,手执火把,腰间悬着的轮回枪尖更是泛着刺眼的寒芒。 “布老兄,你在找什么呢?”张翠山笑着打招呼。 “张翠山?糟糕,中计了。”布诺心下一惊,“撤退!”撤兵之令脱口而出。 他的反应是不慢,但张翠山哪里肯放行,一个箭步冲上,轮回枪轻轻点在最前面的几名丘八喉咙上,几个倒霉鬼身子摇晃了几下就气绝身亡。 布诺自知不是张翠山的对手,又被人家事先设了埋伏不敢久留,当下拨马掉头就跑,张翠山脚下的凌虚步开动速度已是快逾奔马,同时轮回枪戳、刺、扫、扎,长枪所过之处,又是几十名蒙古军落马身亡。 “他的功夫怎地如此厉害?”察罕日前曾与张翠山一战占了上风的,布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可此时的张翠山分明就是一个杀人狂魔,轮回枪出手无情,每一次出枪必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布诺生怕张翠山再找丘八的麻烦,硬着头皮打马冲上,蒙古军四千多人一阵混乱,张翠山只身一人追得蒙古大军溃逃,场面实是怪异无比。 布诺的枣阳槊一招紧似一招,可张翠山犹若闲庭散步,一边游刃有余地接招,还时不时地把身边的蒙古军挑死挑伤,布诺全力之下竟是无法对他造成多少压力,心下更是惊惧。 “布老兄,你不知道张某马战不行,步战无人能及么?”张翠山一边说着,瞻之在前,忽之在后,晃得布诺一阵眼花僚乱,一个不备后背被张翠山扫中了一枪,虽未失去战力实力却是打了个折扣,猛咳几声之后打马就跑,再也不敢停留片刻。 张翠山哈哈一笑,紧紧跟上。 蒙古军以为中了埋伏,慌不择路地跑出一段之后,忽听得张翠山一声大喝:“鞑子已至,准备开工!” 只听前方一声炮响,数之不尽的长箭如同瓢泊大雨般笼罩过来,蒙古军为了保持速度没穿重甲,一通箭雨过后就倒下数百人,布诺急红了眼,随手指着一处人少的地方道:“随本将冲过去!” “此路不通!”一位女子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蒙古军尚未反应过来,就已中箭倒地。这一次他们遇上的是周若水所率的弩箭队,破山弩近距离的杀伤力更大,一个照面之下就有近千人被杀。 布诺只得换个方向再逃,女将军手里的长枪连点,一路之上人踩马踏,蒙古军折损无数。此时已然逃出黑水军大营,周若水要再追,张翠山急忙拦下:“若水,兵法有云:穷寇莫追。”收扰队伍,等待程峰等人归队。 天亮之后,偷营的四路队伍陆续回来,黑水军清点伤亡,竟也折了近三千人手,张翠山心下一阵黯然。 他尚不知蒙古军营里,察罕更是大发雷霆,蒙古铁骑一夜之间损失过万,甚至连飞鹰铁骑也折损了近千人,这一仗打得真是憋屈。 红巾军方面很快也传来了消息,己方损失五千人,却斩首鞑子近八千,张翠山等人自是知道这里面有猫腻,这一战红巾军被巴特带兵打了个突然袭击,损失怕是已超过两万人,韩山童为了颜面,硬是把损失减少四倍,而斩杀的蒙古军充其量不过两千,不过这难不倒一向擅长吹嘘的杜大军师,大笔一挥,在战报上又加了写了个大大的“捌仟”。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一战蒙古军和黑水军双方的主帅都坐镇军中,偷袭之人没占多少便宜,算是打了个平手。 第一百七十章 谈判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之后数日蒙古军和两路义军又打了几场,互有胜败,一时之间成了胶着之势。 红巾军伤亡惨重,五万人马如今只剩两万余,黑水军方面损失却是不大,尚有三万五千兵马。 红巾军损失之所以如此惨重, 不像黑水军那般经过系统的训练,纯粹是从百姓的队伍中拉出来就上了战场之故。 这一日,蒙古军统帅察罕派人送来一张请帖,邀张翠山过去一叙,单看请帖的内容很是热情洋溢,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韩山童却是如临大敌,连声劝阻道:“张兄弟,鞑子强攻聊城府不下,察罕这厮绝没安好心,你还是不去为妙!” “哎!韩大哥多虑了,察罕这个人的性子我是了解一些的,年关将近,这一仗打得实在是有些长,如果小弟所料没错,他是想跟咱们谈谈条件,准备收兵了。” “大哥,你说得也太轻松了点吧?”刘福通可不认为过年是停战的借口。 “当然不是,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等我回来之后再讲给你们听。” “鞑子会不会故技重施,再跟咱们来一回斗兵斗将,要我说他们这次的军力和战将较之上次犹胜一筹,真要再比一场咱们未必能赢。”刘福通一边说着眉头都皱了起来。 “应该不会,察罕岂是拾人牙慧之辈? 可能是鞑子皇帝给他施压,不得己才退兵。”张翠山猜测道。 “大当家所言不错,保皇一派向来与伯颜一系不和,察罕带着十万精兵苦战月余也未能攻下聊城府,看来这一仗真的快结束了。”刘伯温背着手走了进来。 “先生再跟仔细分析一下,他们的底线是什么,在谈判的时候可不能让察罕占了咱们的便宜。”刘伯温一参与进来,张翠山的心里是更有底了。 一番合计之后,张翠山决定赴会,“大当家,察罕不是脱脱,这次和你一起去的人手得好好斟酌一番才是。”最后刘伯温又强调了一遍。 刘福通自告奋勇充当护卫,刘伯温嘿嘿一笑,劝道:“将军日前将鞑子大将巴特打成了废人,你若是前去,怕是察罕会忍不住对你动手!” “怕什么?本将军也不是混捏的,鞑子军中有几人能是我和大哥的对手?”刘福通一听这话心气就泄了,年轻人不愿丢面子,煮熟的鸭子嘴硬。 “兄弟就不要去了,另外再安排两个人,我看就让唐兄和郭兄弟陪我走一趟就成。”张翠山选了唐、郭二人。 “程副统领武功高强,兄弟何不让他随你一起呢?”韩山童不明白张翠山为什么忽视了程峰。 “程副统领也去,只不过他还要带一队精兵压阵。”刘伯温笑着向韩山童解释。 ****************************************************** 张翠山带着唐文超和郭子兴到了蒙古军大营,守营的几个丘八早就得到察罕授意,领着三人进了察罕的中军帅帐。 三人进帐之后才发现帐中空空如也,张翠山耳朵耸动了一下,哈哈一笑,绣着飞鹰标志的门帘忽地一晃,一道黑影扑了过来,劈头就是一掌朝着张翠山击出,掌力雄浑势道强劲,张翠山当下不敢怠慢,身形一晃避了开去。 来人一击不中,并未接着出招,而是卓立当场,正是蒙古军三军统帅察罕帖木尔。 唐文超伸手就去捞虎头钩,张翠山出言制止:“无妨,察罕将军只是和我玩玩而已,你们退下!”二人已交手数次,熟知对方的路数,那一掌并无杀意,只是试试自己的功夫罢了。 唐、郭二人退下,只是神情依然紧张,手按在兵刃上,身处敌营之中万万不敢懈怠。 “再来!”察罕深吸了一口气,手臂瞬间就粗大了三分,朝着张翠山再次拍出,张翠山身形不动,伸手一格,封住察罕这一掌,同时以指代枪刺向察罕的眉心、喉咙、胸前的膻中穴三处要害,一指点三穴,其快如风。 察罕后退一步,抬腿踢了过去,张翠山身形一错避过腿击,察罕如影随形,再次攻上,张翠山后撤半步,再次让开。 二人一攻一守,招式虽是平平无奇,可每一个动作都极是到位,绝不多花半分力道,对力量和招式的掌控之精,纵是宗师级的高手也未必能做到。 翻翻滚滚斗了五十余招,察罕兀自奈何不得张翠山,攻势稍泄,张翠山左掌右指开始反击,察罕一身功夫都在枪上,论拳脚功夫却是不及张翠山,登时不济,连连后退,张翠山掌力凝而不发,步步紧逼。 察罕退到墙角,伸手捞起一个大酒坛子掷了过去,张翠山双手虚抱,看准来势,一指点在酒坛之上,他修习般若功已近十年,真气运于手指上比之利刃亦是毫不逊色,一磕一划,沿着酒坛划了一个圈,帐内顿时酒香扑鼻。 “哈哈哈哈,张统领的拳脚功夫果然厉害,察罕佩服!”察罕从案上抄了一只海碗,顺手接过张翠山手中的酒坛满了一碗,双手递给张翠山。 张翠山亦是双手接碗,笑道:“军中有规矩,战时不可饮酒,这次是沾将军的光喝上几口解解馋。”张翠山洒然一笑,一饮而尽。 但觉酒劲醇厚,满口生香。 “果然好胆色,你就不怕酒中有毒么?”察罕手一摆,示意张翠山入座。 “我信得过你的为人。将军若是想害张某,有的是办法,何必用这种小伎俩。”张翠山不大不小地拍了察罕一记马屁。 “如果本将说帐外已经埋伏了一百刀斧手呢?”察罕边说边端起坛子又给张翠山满上。 “观将军方才出手,并无杀意,我又何必枉作小人?”张翠山意有所指,他适才本已大占上风,却忽地停手,正是明白了这一点。 “不能跟你同朝为臣共创盛举,实是可惜。”察罕也给自己满了一碗,邀张翠山共饮。 “你要是不出兵攻打聊城的话,我还真愿意陪你一醉方休。”张翠山也端起了碗。 “本帅也知道,忠勇王不出,整个朝廷无人能奈何得了你的黑水军。”察罕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他与张翠山鏖战数场,始终战不得上风,更别提攻下聊城府了。 “将军言重了,张翠山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当不得你如此赞誉。”伯颜在察罕的心目中是犹如神人般的存在,能得到他如此的评价,张翠山有些惭愧。 “张统领,你屡次与朝廷作对,莫非就不怕我带兵去攻打你的济南府么?” “怕,当然怕。”张翠山擦拭了一下嘴角,又道:“这也是我全力扶持红巾军的原因之一。” “哼!韩山童自以为把你当枪使以拒我蒙古铁骑,他万万想不到你才是真正的老奸巨滑!整天喊着亲兄弟义薄云天,还不是互相利用!”察罕说罢又给张翠山满了一碗。 唐文超和郭子兴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大当家的和察罕这是在聊什么?多年的老友也不过如此吧? “互帮互助,黑水军和红巾军有着共同的目标,互相利用这个词有点过了。”张翠山打了个酒嗝,他的量不大,连喝三碗之后舌头有点大了。 “如果黑水军退出,本帅不出半个月就能把所有的红巾军剿灭干净!”韩山童在察罕的眼里还真排不上号。 “所以我才要帮他呀!要不然等你把他消灭了,再去找我的麻烦,蒙古军几十万铁骑,小小的济南府哪里顶得住啊!” “你在山东干的那点事我和王爷早就知道了,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有发兵去打你?” “是不是我长得帅?”张翠山借着酒劲一阵胡扯。 “屁!连毛还没长齐能帅到哪儿去?过来跟我一起干吧,本帅知道你有大志向。”察罕也有些喝高了,脏话还没吐干净又要招揽张翠山。 “干脆你过来跟我干得了,你不是能带兵么?我拜你为兵马大元帅,你也瞧过我的兵,不比飞鹰铁骑差吧?我再给你配把火铳,哪个不老实你就突突他,岂不胜过在朝堂上对着皇帝老儿受那份鸟气?”张翠山干脆来个反招揽。 “你扯远了。”察罕身为蒙古贵族,自幼受的是忠君教育,洗脑多年哪里听得进张翠山这大逆不道的话。 “等让我跟着你干也成,等哪天你察罕在朝堂上能一言九鼎了,我就去,怎么样?”张翠山酒醉心不醉,有数着呢。 “本帅既不想跟你接着打,又想立想功劳你说怎么办?” “该不会和脱脱一样来个斗将吧?”张翠山打趣道。 “咱不整脱脱那套,再说了真要斗将你们不是对手!”察罕只要和布诺联手,张翠山一方并无必胜的把握。 “元帅此次能挂帅出征,想必在朝堂上让步不少吧?”张翠山不等察罕提出条件,当下爆出一条大料,将察罕的话给堵了回去。 “你还知道些什么?”察罕闻言大惊,酒也醒了不少。 “我什么也不知道,你想多了。”张翠山又端起碗,却没往嘴里送,而是顺着衣服浇了下去,他这是佯醉,可就是这么不入流的一手,察罕心下不稳,顿时被动起来。 “莫非你在朝堂上布有眼线?”张翠山越说自己一无所知,察罕就越是狐疑。 “张翠山生平没什么大志,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张翠山矢口否认。 “也罢,只要你张翠山的黑水军不再扩张,我可以退兵。另外回去告诉韩山童,只要红巾军的队伍退出河北全境,这一战基本上就算结束了。”察罕摸不透张翠山掌握了多少情报,不为己甚,提出的要求少得可怜。 一方面,他的顶头上司伯颜对张翠山颇感兴趣,交待过暂时不可动此人,看看能不能争取到自己的队伍中来。另一方面,朝中的保皇派声势渐长,脱脱剿匪虽然未竟全功,但十万颗人头的战功却是有目共睹,权势滔天的忠勇王颇受排挤,被元顺帝所忌。 “多谢将军的好酒,今天翠山喝得有些过量,说话不知轻重,还请将军多担待。”张翠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拱手告辞。 布诺进了大帐,见察罕一副若有所思,轻声道:“元帅何不留下此人?”在他看来,就这样放张翠山走实是可惜。 “留住他?就凭你?王爷的话你忘了吗?”察罕一声怒吼,丝毫不给义弟面子。先不提张翠山功夫强横,闯阵如踏青,单是腰里的火铳就能把二人给崩了。 “那咱们是否依计而行?”布诺忆起火铳之威,不由身子一颤,赶紧换了个话题。 “先不急,等他们分开了再动手!”察罕的眼中掠过一道杀机。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各方退军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出了察罕的大营,径直朝着红巾军的大帐方向而去。 “韩大哥,这里距离大都太近,鞑子的兵力强盛,短时间内咱们还不具备与他们抗衡的实力,不如到南边去看看,江南那边已经有数股义军兴起,以红巾军的名头想收编他们不难。” “张将军所言不错,明王可以考虑一下。”杜遵道也觉得张翠山的话有道理。 略忖了片刻,韩山童点头称是,这几场大战下来,红巾军损失惨重,正面与蒙古军交锋显然还差了许多,既有张翠山指路,遂生退兵之意。 ************************************************************************* 张翠山回了自己的大营,把事情的经过跟刘伯温等人一番交待,刘伯温微笑道:“看来察罕对大当家还真是青眼有加。” “伯温你别拿这话挤兑我,主要是咱这块骨头够硬,察罕一时啃不动才示弱。” “大当家的难道不觉得察罕提出的要求实在是太简单了点么?”虽然刘伯温也推测出察罕的底线,但这件事透着一股阴谋。 “或许是保皇一族迫得他太紧,察罕这次退军回去搞内斗也说不定。”张翠山并未深想。 “怕是察罕不是这么想的,以红巾军退出整个河北全境以由头,他的目的怕是想吃掉整支红巾军。”刘伯温慢慢地说着。 黑水军无意扩张,尚在察罕的容忍范围之内,红巾军却是一味想着推翻元廷,到了江南肯定会大肆招兵买马扩充实力,这是察罕绝对不能容许的。 “先生的意思是察罕名义上是回军,但在红巾军南下的时候大开杀戒?”张翠山心下一咯噔,暗道察罕这家伙太阴险了。 “不错,我们不妨以整军为名,暂不撤兵,先看看察罕大军的动静。另外多派斥候保持与红巾军的联络。”刘伯温拍拍胸口,差点失策了。 红巾军方面却是无人能想到这一层,韩山童在聊城府留了五千兵马,只派一个副将守城,带着近两万人马一路南下。 出城三十里,行在队伍最前方的将领忽地一摆手:“停下!” 山坡上蒙古大军的旌旗摇摆,一眼看不到头,布诺挺着枣阳槊横立于官道前,身后跟着一阵士兵,清一色的黑盔黑甲,正是蒙古军最能打的骑兵飞鹰铁骑。 “糟了,中伏了!”杜遵道脸色剧变,红巾军仓促离城,原以为没了威胁,他万万想不到蒙古军会来这么一出。 “韩山童,我家元帅早就料到你会急着离开,被堵上了吧?还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布诺舌绽春雷,差点儿把韩山童给震出马车。 “鞑子休得猖狂,刘福通在此!”红巾军中飞奔出一员战将,手执一杆霸王枪,朝着布诺分心便刺。 布诺昂着头并未出手,手一挥身后两员战将打马冲上,拦住了刘福通。 “找死!”刘福通见布诺竟然小视自己,勃然大怒,手中的霸王枪一抖,重百斤的大枪在他的手上浑若无物,直如白蛇吐信晃得两将眼花缭乱,随意点了两下,两员战将胸前飙血,飞身急退,刘福通一个回合杀退二将,单手举着霸王枪,势不可挡。 “小子功夫见长啊!”布诺挺槊而上。他与刘福通交手已有数次,熟知对方的套路,一杆枣阳槊使将开来,直如天外游龙,漫天尽是槊影,和刘福通战于一处。 刘福通数次败于布诺,知耻而后勇,这小半年来他苦练枪法,遇到不懂的就向张翠山请教,功夫已是大进,和布诺斗了三十余合,竟是丝毫未落下风。 布诺见一时之间拿不下刘福通,深恐误了元帅的大事,虚晃一槊,退出战圈,刘福通战得正酣,没防他这一手,奇道:“怎么,不敢跟爷再打了?” 单挑没能赢了刘福通,布诺也不以为意。 对刘福通的质问毫不理会,面现狞笑,高喝一声:“放箭!” 飞鹰铁骑早就准备妥当,主将一声令下,数千骑兵张弓搭箭就是一轮散射。 红巾军淬不及防,纷纷中箭,一时之间乱作一团。 布诺正要指挥骑兵冲锋,后方忽地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回头望去,漫天的烟灰之中隐约有一支骑兵从蒙古军的后方杀入,为首的一员大将手执大刀,左砍西扫,当者披靡,蒙古军纷纷上前拦阻,但在那员大将的刀下却无一合之敌。 这支骑兵的突进速度极快,片刻间已是杀至布诺面前。 “幸亏我家先生识破察罕的阴谋,布诺你可敢与本将战上一场?”来将一声猛喝,蒙古军遭此冲击战意大减。 “区区几百人就能拦得住本将么?”布诺片刻之后镇定心神,这才发现程峰只不过带了八百黑水军骑兵过来,不屑一顾地道。 “是吗?八百骑兵只是第一波,再加上我呢?”从西北方又传来一声炮响,一员大将带兵杀了过来。 “唐文超,看来你们是早有防备了?”布诺心下顿时没有谱了,如果说程峰的队伍他还有把握吃下的话,再加上唐文超,战局已经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了。 “你们几个来得还是真快,小弟却是慢了一步!”东北方向又有一员大将带兵而至,来人手执一杆大铁枪,正是郭子兴。 布诺狠狠地扫了程峰等人一眼,冷哼一声: “撤!”黑水军既然有了防范,再打下去也讨不了好。 “为什么放他们走?”杜遵道这个时候才敢冒出头,向程峰质问。 “怎么?杜军师莫不是稳操胜券,想跟鞑子厮杀一番?”程峰向来瞧不起杜遵道这种小人,没好气地问道。 “若非张翠山放弃了我们,今日红巾军蔫能被伏?”杜遵道振振有词。 “谁让你们军纪不严,大军所行之处连斥候都没有。”郭子兴打马上前反问道。 “你?”杜遵道一时语塞,这确实是红巾军的疏忽。 “行了,黑水军的兄弟不辞劳苦,率军来救,你不思报答还口出恶言,成何体统?”韩山童也下了马车,当下就是对杜遵道一阵训斥。 “明王,这摆明了是张翠山和察罕达成一致,置我红巾军的安危于不顾。”杜遵道的脖子泛起了青筋,竭力为自己辩护。 “大当家的说过,黑水、红军是一家,共抗鞑子,明王深明大义,末将佩服。”张翠山曾下严令,程峰也对韩山童保持了应有的尊敬。 “回去告诉张兄弟,本王此次南下,聊城府的军务方面就有劳将军了。”出发之前张翠山曾与韩山童有约定,派程峰驻守聊城府,毕竟在这里经营了一段时间,弃之可惜。 “明王放心,末将坐镇聊城,定不会让两军的兄弟失望。”程峰朝韩山童一拱手,率众离去。 “明王,这张翠山摆明是要放弃咱们啊!”杜遵道依旧不依不饶。 “闭嘴,若无程峰等人,本王今日怕是凶多吉少。此事不许再提!”韩山童怒斥一声,挥军南下,脸上阴睛不定,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年关将近,张翠山带着三万兵马回军济南,黑水军战时军饷加倍,丘八们打了几个月的仗,荷包鼓起,成亲的盘算着该给家里的婆娘孩子买些什么,没成亲的也多了份心思,村东头的小芳过了年也有十六了吧,回营之后我是不是该请假探次亲呢。 没了战事,大军开动的速度也缓了下来,到了济南效外,周若水玩兴大起,要张翠山带他去游玩一番,张翠山哪敢不从,眼见天色已晚,让唐文超带着大军先回大营,只留一队亲兵护卫。 是夜,一行人在城外搭起军帐野营,丘八们从山上打了几只野味,点起篝火,整了一场野炊。 张翠山陪着丘八喝了几杯,忽地心思一动,走开几句,轻声道:“朋友,在上面看了这么久也不累么,不嫌弃的话下来一起喝一杯如何?” 丘八们划拳拼酒爽翻天,周若水却是瞧出了异常,悄声跟了过来,拨出短剑,凝神以对。 “不用紧张,此人应该没有恶意。”张翠山轻轻抚了下周若水的柔荑,以安其心。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缓缓落下一道黑影,此人一袭夜行衣,脸也包得严严实实的,几个起纵之间就到了二人面前,刷地抽出腰间的软剑朝着张翠山刺出,剑势之快超出众人的想象。 张翠山一把推开周若水,不退反进,软剑贴着自己的脸颊而过,以毫厘之差避过这当胸的一剑。 “你是什么人?”张翠山的脸沉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带你去看海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黑衣蒙面人并不答话,挺剑再刺,剑招奇快,张翠山抽出轮回枪左挡右拒,与那人斗于一处。 夜幕之下虽是看不清楚,但此人身材窈窕,分明是个女子无疑,张翠山念她是个女人,未出杀招,只取守势,可数十招之后竟是看不出其来路。 蒙面女子功力已达一流巅峰,较之唐文超也是不弱分毫,见奈何不得张翠山,招数蓦地一变,剑中夹掌,她的掌力时而阴森无比,时而又大开大合,变幻莫测。 张翠山遍搜记忆,却是不曾记得见过这套功夫,蒙面女子数掌无功,掌法再变忽地一掌扣住轮回枪,用的竟是爪功。 久斗之下张翠山失了耐心,真气贯于轮回枪,一枪攸出点在这蒙面女子的软剑之上,浑厚的内力将女子震退数步。蒙面女子低头一看剑身上多了一道枪痕,失声道:“我这把紫薇软剑是有名的利器,纵是倚天剑也未必能胜过多少,你的枪怎能????” 张翠山听到这里已经猜到此人身份,傲然道:“你这把剑是百年前的古董,难不成还不允许比它更厉害的兵刃么?” 蒙面女子的软剑虽然厉害,但段默的锻造之术更是高明,轮回枪是以千年寒铁所制,比起倚天剑屠龙刀等有名的神器也不逊分毫。 “贫尼六年来日夜苦练不缀,想不到依旧远不及你!”蒙面女子轻叹一声,摘掉面罩,露出一张略显清瘦的脸庞,只见她眉宇间透出一股戚苦之意,正是峨嵋派首席大弟子灭绝。 她这六年来修习的是倚天剑夹层中收藏的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的功夫,自思实力大进,张翠山当年虽然较她为强可也未入一流之境,哪知今日一番交手差距似乎较之当年更大了些,这才发此感慨。 “你的功夫进步很快!九阴真经果然不凡,再配上峨嵋派的金顶掌法,我也唯有以力破之。”张翠山看出了灭绝的失落,只得模棱两可地安慰几句。 “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灭绝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周若水一眼,六年前在峨嵋山上周若水尚年幼,此时稚气已消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竟是没能认出来。 周若水眉头一皱,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张翠山倒是没有多想,伸手作了一个请的姿态,将灭绝请到帐中说话。 “你的事迹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师父临终前曾有遗言,她让我把这两部秘笈和武穆兵书赠予你,希望你能肩负起驱逐鞑子的重任。”灭绝坐定之后从怀里摸出一个油包,递给张翠山。 “临终?你是说风陵师姐她已经???”张翠山失声道。 风陵师太虽然年事已高,但武学高明之士活个八、九十岁实属常见,六年前风陵不过花甲之年,若是寿终正寝还早得很,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年前在大都城外师父师伯被鞑子的高手打成重伤,没过几日就撒手人寰???”说到这里,灭绝虽是空门中人,也不禁多了几分悲苦之意。 “是谁干的?”张翠山从牙缝里崩出几个字。他与风陵、百花两位师太虽然只是一面之交,却也相处得极是愉快,再加上师门上一代的交情不浅,这个仇是非报不可。 “那人自称是鞑子的亲王,名叫燕赤木。”灭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凶手的名字说了出来。 “燕赤木?早知道这厮是杀害两位师姐的凶手,当日就不该留他一命!”张翠山后悔不矢,纵然不能堂堂正正杀之,扔一梭子也是举手之劳啊! “据说此人已是准宗师级的高手,师父和师伯联手亦非其敌,莫非你????”灭绝虽然自知不是张翠山的敌手,但想来不过超一流之境,和师父不相伯仲,又怎地斗得过准宗师级的燕赤木? 张翠山不欲跟她在这个问题上多说,轻叹了一声:“两位师姐既然故去,现在你已经是峨嵋派的掌门了吧?” 灭绝轻捏了一下拇指的铁扳指,没有开口,却又不言自明,这是郭襄当年留下的掌门信物。 “孤师侄还好么?”张翠山在整个峨嵋派只认识四个人,两个亡故,一个当面,只剩下孤鸿子一个了。 “师兄和魔教的高手约战于威海之滨,他的对手实力不弱,不过师兄有倚天剑在手,当可立于不败之地。”提到孤鸿子,灭绝的眼神更见黯然,这是一种十分矛盾的心情,她也不便跟张翠山说出来。 峨嵋掌门向来是云英未嫁之人担任,灭绝与孤鸿子自幼青梅竹马,暗生情愫,只是两位师长突然离世,仓促间接任掌门之位,灭绝年纪轻轻却挥慧剑斩情丝,个中滋味却是难与人言。 张翠山听到这里大吃一惊,失声道:“他的对手可是明教的光明左使杨逍?” 灭绝奇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张翠山也不便解释,孤鸿子想必也修炼了九阴真经或是降龙十八掌,论本领也未必会逊色灭绝多少,只是心下多少有些不安。 “也是,明教的高手之中也惟有光明左使者喜欢四处与人比武,不过此人武功不弱,也不知师兄能不能打赢他?”灭绝也不以为意,毕竟杨逍的性子野,到处闯荡,他的的名头也许张翠山听说过也不一定。 “孤师侄这些年来功夫怕是也精进不少吧?杨逍虽然不凡,但师侄有倚天剑在手定能战而胜之!”张翠山不便跟灭绝多说什么,心里却是打定主意去一趟威海。 “兵书是打仗用的,这两本秘笈虽然未必及得了武当派的功夫博大精深,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多参详一番也是有好处的。”灭绝又强调了一下两门功夫。 “峨嵋派上下如此青睐,此恩张翠山记下了,来日必以燕赤木的人头为两位师姐祭奠!”张翠山捧起油包,神色肃然,朝着灭绝深深一躬,灭绝坦然受之,虽然论辈份她还比张翠山低了一级, 但这个礼是代师而受,她又是峨嵋派掌门,心安理得。 “连峨嵋派的掌门都千里迢迢地赶来看你,张将军的面子可真大啊!”送走灭绝之后,张翠山尚未进帐,身后就传来周若水略带酸气的怪腔。 “灭绝你不也认识嘛?人家只是遵照师命来送些东西而已。”张翠山这才觉察出周若水在吃味,赶紧出言解释。 “哼!一个道士,一个尼姑,正好般配。”周若水不依不饶。 女人就是个醋甁子,一旦涉及到心上人的事,不管对或不对毫无理性可言,周若水性子傲,灭绝单独与张翠山相处大半个时辰,这期间她的心里也一直在纠结不体。 “这是啥逻辑?”张翠山脑袋顿时大了。 “我就这样!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见我!”周若水留下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身形一晃消失不见,只剩下张翠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呆立当场。 热恋中的情侣最怕产生误会,周若水醋意大发,一怒而去。奔行了半晌也不见张翠山追来,心下更是不忿,虽然有些后悔不该发脾气,可此时没有转圜的余地,一时之间心下纠结不已。 奔行了一阵之后,周若水气鼓鼓地停了下来,心里还在念叨着呆子怎么还不追来,夜色渐浓,月光也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躲了起来,孤身一人置身树林之中,不时传出一两只乌鸦的叫声,周若水虽说艺高人胆大,但毕竟是个女孩家,心下有些怕了,想起自己又受了委屈,禁不住嘤嘤低泣起来。 她越哭越是伤心,直有江河决堤之势,忽觉香肩一沉,一只有力的大手轻轻地抚了上去,抬头看去,张翠山那如山的身躯近在眼前,她一把抓住张翠山的手腕,玉口一张,狠狠地咬了下去。 张翠山忍着疼痛,他心知周若水心里有气,心甘情愿地让她咬上一口出出气,连一丝护体真气都没敢用。 一股火辣辣的灼痛从手腕处传来,周若水这才止住哭泣,从衣袖里摸出手帕给张翠山包好,又板着脸斥道:“你是个木头人啊,都流血了也不喊出来?” 张翠山哭笑不得,只是一把将周若水拥入怀中,在她那光洁如玉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这才柔声道:“灭绝的两位师长谢世,临终前送我一些物事罢了,哪里有你想得那么乱七八糟。” 周若水死鸭子嘴硬:“哪她为什么还要单独跟你呆那么久?” 张翠山无奈一笑:“她可能没认出你来吧,说起来咱们还是在峨嵋山上认识的呢,当时我记得你还给了我一刀!” “我当时只是想试下你的功夫罢了。好啊,你这人可不是一般的小器,还真记仇!”周若水这才破啼为笑,想起初见张翠山时心里还不服气暗中出手的情景,心下一阵温馨。 二人携手踱回营地,张翠山又邀其共同参悟九阴真经,周若水欣然应允。九阴真经本是至阴的功夫,与青海派的功夫有异曲同工之妙,周若水捧着看得入神,直至困意来袭拿着秘笈睡了过去。 张翠山看着传来阵阵轻酣的周若水,少女的嘴角流出一丝口涎,但觉心中平安喜乐,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张翠山让手下的一众丘八回济南府,周若水连问其故,张翠山神秘地一笑:“我带你去看大海!” 第一百七十三章 师叔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威海之滨,白沙滩上一阵浪花翻滚,凉风吹拂,虽是寒冬腊月却也没有多少寒意。 东首礁石上卓然长立着一个年约三十许的男子,剑眉直插入云鬓,一双桃花眼清澈见底, 气质儒雅,只是颧骨微高,略显寡义,此人正是明教光明左使杨逍。 右首礁石上一身道装的青年自然就是孤鸿子了,他的扮相亦是不差,唇红齿白, 星眉朗目,身高七尺开外,背插一柄倚天剑,细看处剑身宝光涌动,和主人一样亦是长得一副好皮囊。 孤鸿子修成降龙十八掌之中的十五掌之后,自觉功力大进,已是一流境界中的佼佼者,较之各派的掌门也不遑多让,少年英雄意气风发,哪里会把一个明教的使者放在眼里,两位师长惨遭不幸,正是年轻一辈立威之际,这才有了海滨一战。 “敢向峨嵋派下挑战书的,你光明左使是第一人,果然好胆气!”孤鸿子双手背负,语气冷漠之极。 杨逍傲然一笑,不愠不火地道:“杨某游历天下,以武会友,峨嵋派虽然威震江湖,却也没什么可惧怕的。” “四处找人比武也不怕被打惨了,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本派的绝技长点见识!”孤鸿子从礁石上一跃而下,手臂在胸前一划,攸地拍击而出,用的正是新近修成的降龙十八掌中的招亢龙有悔。 “峨嵋派的武学心法不是刚中有柔么,怎地变成至阳至刚了,你的功夫学齐了没有就敢出来显摆?”杨逍见孤鸿子这一掌虽然势道强横,显然是一门不可多得的绝学,但用的人却是规规矩矩,毫无新意,当下出言讽刺。 “有本事接下这一掌,逞口舌之利有个屁用!”孤鸿子被人识出招数心下更增怒气,闻言又加了几分力。 “咦,这不是丐帮的绝学降龙十八掌吗?”杨逍不退反进,也是一掌拍出。 “砰”的一声双掌相交,二人俱是身子一震,杨逍后退了一步,而孤鸿子真气凝于双腿,半步未退。 “硬撑的滋味不好受吧?”杨逍轻笑一声,他的功力早就达到了一流的巅峰之境,甚至比灭绝还要厉害几分,仅凭孤鸿子的起手式就能瞧出端倪。 “果然有几分功夫,再接我一掌试试!”孤鸿子深吸了口气,勉强理顺经脉,双脚微一借力纵跃而起,半空中一个翻身,脚上头下一掌又拍向杨逍。 “这招我跟丐帮的史帮主交手时也见识过了,应该叫飞龙在天吧?”杨逍心智老练,出言乱了孤鸿子的心神,这一场比试虽然只是刚刚开始,但结局已定。 孤鸿子正要凌空下击,却被杨逍成功激怒,怒喝道:“你管这是什么功夫,只要能打赢你就成!”他在半空中说话一口气泄了下来,但掌势却依然凌厉。 “杨某曾和丐帮史帮主交过手,不过他的降龙掌使得不怎么样,今日正要领教!”杨逍见猎心喜,脚踏大地,双掌齐出。 这一次二人俱是使出了全力,四掌相触,杨逍双足深陷沙滩足有一尺,而孤鸿子更惨,凌空被杨逍的掌力给震得飞了出去,落地后又是踉跄后退十余步,差一点滑入海中。 他这才知道天下英才不只自己一人,数年前有一个张翠山远胜于己,而今日所遇的杨逍也毫不逊色,孤鸿子心知杨逍的内力犹在自己之上,不敢再硬拼,展开身形游斗起来。 三十余合之后,孤鸿子渐处下风,心下着急,峨嵋派几十年的威名可不能一朝败在我的手上,咬紧牙关,虚退一步,旋即转身放出一记大招。 杨逍本已占尽上风,他对孤鸿子并无杀意,只是想见识一下峨嵋派的功夫而已,但见这个小子眼珠一阵乱转,心知还有厉害的杀招未出,也不追击静等来袭。 孤鸿子单掌击出,到了中途忽地变招,另一只手臂也伸了过来,双掌如牢笼,用的正是降龙掌中的绝技笼盖四野,将杨逍的去路尽数封住。 杨逍不惊反喜,左手一掌拍出,不等孤鸿子的掌力压到,又是屈指一弹,一记刺耳的破空声响起,正是看家的功夫弹指神通。 孤鸿子与杨逍的掌力甫一接触,顿时激起一阵飞沙走石,他这一掌用上了全力,而杨逍只以半力相抗,自然是占了上风,正待中宫猛进,忽地手臂处传来一阵剧痛,竟是被一颗小石子洞穿。 鲜血狂飙,孤鸿子中招之后又气又恨,伸手摸向背上的倚天剑。 看出孤鸿子还有底牌未出,杨逍冷笑一声:“掌法不过如此,峨嵋派的剑法天下闻名,杨某正要领教!” “你怎么不用兵刃?”孤鸿子毕竟是名门高弟,对方的功力虽是不输于己,但也不愿欺负手无寸铁之人。 “就算杨某赤手空拳,你的四象剑法也奈何我不得,出招吧!”杨逍立掌如刀,这次抢先出手。 孤鸿子稍一犹豫,还是没有拨出倚天剑,而是连剑带鞘狠狠劈了过去。 杨逍胸有成竹,又斗了三十余合之后已是看穿孤鸿子的剑势,一记石子弹出,磕在剑身上,孤鸿子攻势一措,被杨逍拂中手腕,手一招,倚天剑竟是拿捏不住,脱手而出。 孤鸿子大惊失色,倚天剑可是峨嵋派的镇派之宝,剑身中的秘笈虽已被取出,仍是当世有名的利器,扑身去抢,被杨逍一记穿心腿踢了出去,倒在沙滩上半晌没能爬起来。 “峨嵋剑法也不过尔尔,倚天剑?哼!”杨逍一掌震裂倚天剑----的剑鞘。 孤鸿子目眦欲裂,倚天剑可是师妹亲手交给自己的,剑在人在,剑没人亡,想到这里急怒攻心,一口鲜血喷出,昏死过去。 “峨嵋派的功夫还轮不到你来作评价!”杨逍正待回转,忽地从海上传来一道悠长的怒喝之声,震得他耳朵嗡嗡直响。 “什么人?”杨逍单掌护身,如临大敌,遥向大海处望去,但见波浪滚动,涛声阵阵,哪里有什么人影。 蓦地里,他的脸色变了,又是一个巨浪拍来,浪潮的最高处多了一对年轻男女,俱是踏浪而行,直如流星赶月,片刻功夫就到了眼前,腾空一跃,齐齐落在岸上。 张翠山和周若水甩下脚上的踏板,看了一眼不醒人事的孤鸿子,并未理会,返身朝着杨逍行了过来。 “尊驾是何方神圣?”杨逍见张翠山二人轻功绝顶,暗忖怕是本教中轻功第一的韦一笑也无如此本领,心下已是怕了,这才收起狂态,拱手行礼。 “我是谁并不重要,不过峨嵋派威震天下,你竟敢出言相辱,今天非把你打服了不可!”张翠山信步而行,也不见他有何动作,杨逍忽党手中一空,倚天剑不知何时竟是被摘了去,更是心下惊骇,头皮发炸。 “哎,我只是和这位孤道长切磋武艺,可没有想着挑战阁下。”杨逍自知不敌,心下先怯了,哪里还敢跟张翠山动手。 “是吗?那你可敢再与我这师侄斗上一场?”张翠山没想到一向狂傲的明教二把手竟会拿话挤兑自己,颇感意外。 “胜负已见分晓,何须再比?”杨逍硬着头皮道。 “你敢不听我的吩咐?”张翠山眉头一皱。 “不敢!”杨逍不知张翠山打的是什么主意,孤鸿子的功夫逊了自己何止一筹,哪怕再斗一场,自己亦可稳操胜券,可他又怕张翠山亲自出手,连忙答应。 “臭小子,平时不好好练功,这回丢丑了吧?”张翠山朝着孤鸿子的肩头拍了一掌,一股精纯的真气透体渡了过去。 孤鸿子悠悠醒转,睁眼一看是张翠山,顿时一跃而起又惊又喜地道:“师叔,是你?” 近几年来张翠山的事迹他也听说了不少,以前他对这个武当派的小师叔主要是怕,现在又多了一个敬字。 “六年没见,让师叔看看你的功夫有没有进步?”六年未见,孤鸿子本来有好多话想跟张翠山说,哪知张翠山根本不等他唠叨,一掌拍了过去。 孤鸿子不明就里,但他知道张翠山当年就已经是相当了得,这六年来想必更是勇猛精进,自己可万万不是对手,只得拼命躲闪。 周若水看得有意思,嘴角浮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此时一张侧脸正对杨逍。杨逍虽是好色,但也是有自知之明,张翠山实力远胜,他自然不敢对其同伴动什么歪心思。 十招不到,孤鸿子躲闪不及被张翠山一掌拍中胸脯,小孤当场吐出一口黑血。 张翠山这一掌只是为了引出孤鸿子的浊气,并未用多少内力。吐出这口淤血之后,孤鸿子反而舒服许多,他这才明白张翠山原来是好意,忙躬身道谢。 “差不多是一流好手的火候了,还不错!”张翠山点了点头,孤鸿子此时凭着降龙十五掌纵是对上一流的好手胜算也不少,只可惜碰上了杨逍。 “让师叔失望了。”孤鸿子在张翠山面前不敢装B,坦诚得很。 “再跟这个家伙打一场,让他知道峨嵋的声名不容轻视!”张翠山语出铿锵。 “可是我打不过他。”孤鸿子有些无奈,这一刻他像极了受了委屈搬来家长的孩子。 “不用怕,看师叔如何炮制他!”张翠山给了孤鸿子一个安定的眼神,大踏步朝着杨逍而去。 PS: 胡壹刀开了个群,欢迎对本书感兴趣的中入,并对本书的未来走向展开讨论!群号:398995691(国士无双) 第一百七十四章 峨嵋耆宿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你待怎样?”杨逍自知远非其敌,又摸不透张翠山的来路,心神已乱。 “杨小子,刚才你也看到了,小道士被我一掌打得口吐鲜血,身受重伤???”张翠山老气横秋地滔滔不绝。 “那是被我打的。”杨逍心有不服,小声辩解道。 “什么你打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给我老实听着点。”张翠山作势欲打,杨逍吓得连退三步,生怕这个看似年轻的峨嵋名宿突下杀手。 “虽然我师侄受了重伤,但这小子有骨气,不想落了峨嵋派的名声,还是要跟你比一场,你可有胆量接下?” “罢了,就依前辈之言便是。”杨逍自知与张翠山的实力天差地远,纵是全力出手也无丝毫胜算,无奈只得妥协。 “既然我师侄有伤在身,与你神完气足之人比武有失公平,我就主持一下公道,随便封你三成的功力便了。”张翠山自言自语地说了一通,身子忽地一晃,杨逍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肩膀一沉,他忙运力相抗,哪知张翠山的铁掌犹如一座大山,无论他怎么挣扎,肩头要穴仍是被张翠山的铁掌扣得纹丝不动。 “封住功力?”杨逍受制之后暗叫不妙,从来只听说废人武功的,而不曾见过能限制别人只能发挥出七成内力的功法。 “你想多了。”张翠山微微一笑,在杨逍的背上疾拍三掌,张翠山出手奇快,杨逍尚未反应过来就已中招,正要运功相抗,始作俑者已是收掌而退。 “你???!”杨逍只觉体内一股灼热的气流沿着自己曲垣、天宗等重要穴位一路而下,在七经八脉里游走不停,不一刻功夫就到了丹田,微微一运内力并无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张翠山心道搞定,若是不动手脚任由二人动手,孤鸿子还是非败不可,哪怕手持倚天剑亦是无用。 “师侄,过来与杨左使再行斗过,师叔在这里为你掠阵!”张翠山一招手,孤鸿子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师叔,您叫我?”孤鸿子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息,功力已是恢复了七七八八。 “开打!”张翠山这次言简意赅,直接命令二人动手。 孤鸿子双掌一分,一记排山倒海的掌力就招呼过去,有师叔在一旁观战,小道士犹如打了鸡血气势十足,连带着掌力也凌厉了三分。 杨逍见这一掌来势凶猛,深吸一口气出掌相抗,哪知他甫一加力,丹田处顿时火辣辣地一阵灼痛,直入心扉,心下大惊,额头上顿时布满了冷汗,他这才知道着了张翠山的道。 本是一流巅峰的内力竟是连半数都用之不出,孤鸿子的实力不过仅逊他一筹,若是以半力相抗,又哪里会是对手? 眼觅孤鸿子一掌击到,杨逍一个懒驴打滚,毫无形象地躲过孤鸿子的一击,翻身起来之后朝着张翠山怒目而视:“你?” “我怎样?”张翠山脸一板,大有一言不合就与孤鸿子合殴杨逍的架势。 “没事。”形势比人强,一向傲气的光明左使敢怒不敢言,郁闷之极。 “看掌!”孤鸿子却是越战越勇,又是一掌朝杨逍脑袋上劈了过来。 杨逍能用的内力有限,自知不再是孤鸿子的对手,脚下一滑,又避了开去。 孤鸿子步步紧逼,杨逍渐渐被迫到海边,退无可退,咬了咬牙,手肘忽地一沉,孤鸿子两手一错,双掌齐出,杨逍亦是出掌相抗,二人四掌相触,竟是僵在一起。 片刻之后,孤鸿子的脑门上冒起了白烟,这是内力用到极致的表现,张翠山抬眼看去,小道士咬牙切齿,表情似乎是很痛苦,反观杨逍却是意态暇甚,悠闲得很。 张翠山眼珠一转,笑道:“差点忘了你小子还会乾坤大挪移这门功夫,师侄,内力三虚一实,又或三实一虚,先解开这个局再说。” 杨逍闻言脸色大变,孤鸿子老老实实地按张翠山的话去做,杨逍不敢以身犯险,急欲脱身,哪知孤鸿子一掌用得实了,浑厚的力道差点把他震到大海里去。 乾坤大挪移心法本是一门激发自身潜力、借力打力的一门上乘功法,孤鸿子全力出手之下实是自己跟自己斗,掌力越强就越吃力,杨逍只需以乾坤大挪移的心法隔山观虎斗便已立于不败之地,可惜遇上了张翠山这个大高手,片刻之间就找到化解之法,杨逍是有苦说不出。 再斗数十合之后,孤鸿子大占上风,降龙十五掌交替使用,经过这场实战更是领悟出不少平时无法理解的奥义,出掌更是凌厉。 眼见杨逍避之不及,孤鸿子心下一喜,正要将杨逍拿下,张翠山忽地大喝一声“住手!” 孤鸿子对师叔向来是言听计从,当即收掌后退,杨逍喘了一口粗气,拭掉眼角的汗水,要是张翠山再晚喊片刻,怕是不死也要重伤了。 “师叔,你这招果然灵,这小子都快被我打趴下了!”孤鸿子一扫之前的抑郁,眉开眼笑地跟张翠山显摆。 “行了,这一次比试你二人各胜一次,算平手吧!”张翠山似是兴致已尽,给出评价,他虽然想判孤鸿子胜,却也要顾及一下出身明教的韩山童的面子,这才判了个平。 “哼,便宜你小子了。”孤鸿子瞪了杨逍一眼。 “小人得志,若是公平放对,杨某视你如土鸡瓦狗!”杨逍只惧张翠山一人,孤鸿子还真没被他放在眼里。 “你说什么?”杨逍一爆粗,孤鸿子挽起袖子就要出手教训。 “行了!”张翠山走到二人中间拦住孤鸿子,随手在杨逍身上点了几指,一股清凉之意从丹田处传来,杨逍知道禁制已解,再看看这个年轻的有些过份的峨嵋耆宿,嘴巴张了张,却是什么也没就出来。 “还不走?等着我管饭不成?”张翠山翻着白眼没好气地问。 “不敢!请教前辈的名号?”杨逍连道不敢,他一直把张翠山当成驻颜有术的峨嵋耆宿,是以自称晚辈。 “莫非你还想着找回场子不成?” “不敢!晚辈只是想知道败于何人之手,日后本教中人问起也有个交待。” “那就是还有这个心了,我偏不告诉你!”张翠山童心大起,一把摁住要报出自己名号的孤鸿子。 日后肯定要与明教的高层有所交涉,但自己此举明显偏向于峨嵋派,还是不说为妙。 杨逍心道此人对内力的掌控精妙之极,本教之中怕是阳教主也未必能稳胜此人,他怕极了张翠山,连句十年之后再斗一场的场面话也没敢交待,灰溜溜地离去。 “师叔的大恩大德,小侄没齿难忘。”杨逍头脚走,孤鸿子扑嗵一声跪倒,对张翠山行了三个大礼。这一次张翠山不仅是救了他一命,还保住了峨嵋派的威名,恩重如山呐! “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见外,起来说话!”张翠山双手背负,下巴微扬,前辈高人的范儿十足。 “师叔见过掌门师妹了吧?” “嗯,你师父和师伯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好好练功,等为叔有了仇人的消息之后再派人通知你!” “是!”孤鸿子想起两位师长惨死,眼圈不由得红了。 “带上你的剑,回去吧。” 打发走孤鸿子,周若水这才赶过来,呵呵笑道:“孤鸿子比你还大了好几岁,可是师叔长师叔短的叫得可真亲热,比灭绝那张冷冰冰的死人脸顺眼多了。” “当年我力挫灭绝,这个尼姑记仇,到现在怕是还憋着一口气呢!”张翠山笑着道。 “不服?那就打到她服气为止,下次不用你出手,我来!” 张翠山笑笑,没再开口。 “小道士,帮我系好滑板,这个东西可真好玩。”周若水玩得上了瘾,初时还不习惯,后来却是越滑越顺,玩上了瘾。 “好咧!”张翠山自是无不遵从,从海边捞起几块木板,俯下身子帮周若水绑上,后者身子一晃,凌虚步运起,几个起落之间就飘到大海上,如同银铃般的笑声在海面上响起。 张翠山快步跟上,一起享受着这段美好的时光。 第一百七十五章 赈灾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腊月十六,济宁府地区发生特大雪灾,代知府贾九斤派人来求救. 百年罕见的大雪令百姓的损失惨重, 大棚菜全被砸烂,家畜冻死。 一些年久的房屋瘫塌,百姓流离失所,冻死、饿死的人不计其数。 天灾本是无可避免,可更令人气愤的是人祸。连日大雪,道路不通,当地的无良商家趁机高抬物价,百姓余财不多,闹事者无计其数,有不少人被打死打伤,代知府贾九斤是当地人,自然是站在富户商家一方,已然将带头闹事者收押。 “烦劳田兄去一趟济宁,调查实际情况,着重看具体的伤亡人数和百姓对施政者的态度,兄弟准备一些急用物资随后就去!”张翠山派田丰先行一步探明情况,之后又迅速将手下的干将召于一处,开了个紧急会议。 刘伯温是第一个赶到的,见了张翠山之后羞愧无地:“大当家,都怪伯温识人不明,贾九斤玩忽职守,耽误了这么久才把事情上报,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请大当家的责罚!” 刘伯温一阵自责,贾九斤这个人当初辅佐自己的时候也算尽心尽力,满腹智计,怎地独当一面之后反而不行了呢? “这不关你的事,这几个月来忙于战事,倒是疏忽了济宁府的情况。”张翠山并未责怪刘伯温,毕竟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 “贾九斤这个人我也见过,此人擅于纸上谈兵,只能作个副手,不堪委以重任。”李善长也到了,当即对贾九斤作出这样的评语。 过不片刻,于洋、段默、郭震锋等人亦鱼贯而入。张翠山广开言路,把事情简单作了个说明,让众人提出建议。 “严惩贾九斤和当地参与此事的富户,再派一干吏总揽此次的救灾以及重建事宜。”刘伯温一讲往日的沉稳,第一个出来发言。 李善长轻捻着胡须道:“另外还要从四府之地多备些粮食、衣物、棉被等物资,安顿好受灾的百姓,不能失了民心。” 于洋一听,这两人考虑得还真是全面,可也不能落了下风,紧跟着补充道:“经济方面也要调整一下,乱涨物价、官商勾结就是与民争利,市场体系该任其自由发展,当政者只能扶持,不能干涉!” 三个人的意见都有道理,张翠山当即拍板,三条同时进行,李善长能力出众,取代贾九斤为济宁知府主管此事,马上出发, 整个会议只用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 会议结束之后大家分头去行事,郭震锋却留了下来,他眉头略皱,对张翠山道:“大当家,济宁的灾情应该不小,单以商会之力怕是力有不逮,要不要组织全城的百姓进行一次募捐?” 近年来济南府日渐兴荣,百姓安居乐业,中产阶层已是占了大半,百姓的手里颇有余财,如果一家捐出些银钱,倒也能给商会减轻不少的压力。 “不可!百姓赚些辛苦钱也不容易,算了吧!“张翠山断然拒绝,他这些年苦心经营,百姓的日子才有所好转,如果强行征钱,怕是会引起怨恨之意,民心积累不易,决不容有失。 “那这些物资的钱就从商会里出吧,我表个态,愿捐出二十万两银子。”郭震锋一向支持张翠山的行动,况且这几年他的票号随着商业的发展而水涨船高,身家丰厚。 “翠山代济宁的百姓在这里谢过郭叔了。”张翠山朝郭震锋深深一揖。 “还跟你郭叔整这个,莫非你认为我不知道你打算全扛下来?翠山,听叔一句劝,别太累着自己了,济宁不像济南,在那里咱们并无根基,你对人家好,人家也未必会领你的情。”郭震锋语重心长地劝道。 “这事我也明白,日久见人心吧。”张翠山苦笑一声。 “于家、华家、崔家各捐十万两银子以赈济宁之灾,这是银票!”过不多时,郭震锋又赶了过来,和济南几大世家碰了个头,纷纷表态,他们的身家不及郭家,数目也少了些。 “小侄的初步预算是一百万两,剩下的就从我的红利里出吧!”张翠山在商会的股东里占的股份最多,一年纯利润足有两百万两银子。 “那就是五十万两银子,不过翠山,好像你的红利助学和充作军饷之外所剩已是无几,连二十万都不到了。”郭震锋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算盘,砰砰啪啪算了一通之后,给张翠山泼了一盆冷水。 “啊?怎么这么多?”张翠山茫然不解,除了最初经营商会之时他亲力亲为,大半年之后全部交由郭震锋和于洋等人经营,二百万两银子是多么庞大的数目,怎地用起来跟流水似的。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抛开办学堂之事不说,单是你手下十万黑水军的军费每年就接近一百万两,老夫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想得什么非得整出一个战时军饷加倍的要求,开支自然就更多了。”郭震锋吹胡子睁眼地训斥起张翠山来。 在他看来,济世为怀也不是不可以,可拿着自己的血汗钱打水漂就有些败家了。 “战时军饷加倍,这不也是为了振奋军心嘛!”张翠山小声嘀咕。 “都是自己的子弟兵,你就算不给他们加饷我就不信会出现逃兵!”郭震锋不信这个邪。 “那是,不过这么下去还真不是回事,我得考虑一下把这些拿着高薪的丘八们分摊下去了,军费就由各地的商会盈利来出,不然战事频繁的时候还真顶不住!”张翠山早就有此念头,趁着这个机会讲了出来。 “郭叔你不会有意见吧?”张翠山边说边观察郭震锋的脸色。 “反正大家也是靠着你才多挣些钱财,分摊一些军费也算不了什么,老夫是没问题,至于其他几个世家,就需要你一一说服了。” “那翠山就在此多谢郭叔了,另外郭叔再借贷些银子给小侄如何?明年一定连本带利奉还!”张翠山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明儿你派人到票号去拿吧!”两家因为利益关系已然浑若一体,郭震锋自然是全力支持张翠山的决策。 济宁府外,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地上的积雪已经达到了近三尺厚,也没有停的趋势,这也清理道路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贾九斤对着冻得通红的双手哈了几口气,细想着见到李善长之后的措辞, 就在他送信求援的第二天下午,李善长和唐文超就带着一万精兵到了济宁,再加上济宁府的三万守军,四万人马人手一镐,沿着济宁府城门开出一条路,自有各路镖局源源不断地将粮食、衣物等物资送到受灾百姓的手里。 “贾先生,介绍一下济宁府里的情况吧!”李善长既然到了,自然就升职为济宁知府,贾九斤退成白身。 “知府大人,目前受灾人数已经超过六千,房屋倒塌的也有不少,不过这些还不是是严重的,有些不法之徒趁乱强抢粮食,造成了极坏的影响,下官已经把这帮闹事的暴民已抓了不少,您看该怎么处理?” “自然是放了!”还没等李善长开口,侍立于一旁的唐文超勃然大怒,大当家最是反感官压民,因此对这个代知府毫不客气。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李善长身为张翠山手下排得上号的幕僚,想的事自然比唐文超这个武夫要多一些,问明白之后再行处置。 “腊月十八,一夜之间,纠集了一帮暴民强行冲进民安粮店,打伤伙计之后抢粮,属下这才派人将他们收押。”贾九斤并不认为自己做的不对,侃侃言道。 “混帐!腊月十八出的事,你到了二十一才往济南汇报,是不是知道捂不住了?”李善长本是个斯文人,看不惯贾九斤的不作为,任由当地商家和百姓闹矛盾,此时再也忍耐不住,破口大骂。 “我听说民安粮铺是你们贾家的产业对不对?”唐文超冷着脸问。 贾家是济宁的大户,垄断了当地的粮油、布匹等生意,贾九斤偏袒自家的生意,李善长这是要拿他开刀了。 贾九斤点了点头。 “你身为济宁府的主政之人,遭此天灾,竟然放纵自家粮铺抬高价格,还把无辜百姓抓进大牢,大当家的若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轻饶!待本府安顿了百姓之后再处置!”李善长说罢拂袖而去。 贾九斤尚未明白过来,硬着头皮道:“此事属下尚有下情禀报。” “快闭上你的嘴吧!这事还没完,等大当家的到了再跟你算账!”唐文超恨恨地盯了贾九斤一眼,怒气冲冲地走了。 贾九斤不明所以,但他却是知道这个凶神恶煞似的汉子颇得张翠山倚重,不敢得罪,忙跟了过去。 无家可归的百姓闻听新知府到来,一窝蜂地簇拥到了知府衙门,家贫者只是身着单衣,扶老携幼,哭声震天,看得李善长一阵心酸。 “赶紧架起大锅煮粥,另外再派一千军士搭帐棚,多备些木炭,千万不能让百姓再受委屈!”李善长到了现场之后当即下令赈灾。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刺头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这鬼天气,也不知道这场大雪啥时候能停下来?”于洋缩了缩脖子,不自禁地把厚厚的绒裘又紧紧地裹住了身子。 “田兄,调查结果出来了么?具体情况怎样?”张翠山内功深厚,只是多加了一件外套,没有一丝寒意。 田丰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喘着粗气道:“一共有三百多户遭了雪灾,房子被压塌了,死了八十七口,另有冻伤的两百零六人,属下已经派人去他们送到医馆了。” “做得好!”张翠山拍拍田丰的肩膀以示鼓励。哪知田丰苦着脸又道:“还有更头疼的事呢!” “嗯????”张翠山和于洋泛起疑惑的目光。 知府衙门里挤满了所谓贾九斤口中的暴民,一见新任的知府到了,齐唰地跪了一地。 “大家*不要急,慢慢来,一个一人的讲,本府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李善长自从当年大考落选之后, 真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再混上一官半职,昨夜模拟了一晚上,现在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李青天。 “知府大人,民安粮铺的贾掌柜趁着雪灾粮食短缺,抬高粮价,又打死打伤无辜百姓一十三人,天良丧尽,请大人予以严惩!”百姓之中公推出来的李秀才作为代表,向李善长递上状子。 李善长看了之后勃然大怒,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把贾九石带上来!” 贾家是济宁府的大户,贾九石不仅是粮铺的掌柜,更是如今的贾家之主,借着老二贾九斤的顺风车水涨船高,在当地更是不可一世。 “草民贾九石见过知府大人。”二弟事先交待过,贾九石的态度摆得很是谦恭。 “贾九石,本官且问你,这状纸上所说可是事实?”李善长和贾九斤也算得上是同僚,可在公堂之上却毫不徇私,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大人误会了,这几日雪灾太严重,小铺里的粮食也是所余不多,大雪封路,外面一时也进不来货,抬高价格也是无奈之举。”贾九石早就想好了对策,从容之极。 “知府大人不要听贾九石信口辞簧,民安粮铺积压的存货甚多,这个理由根本就不成立!”李秀才急了。 贾家的粮库甚大,粮食不同于普通的日用品,一、两个月购进一次实属正常,李善长本就是搞物流的出身,这一点瞒不过他。 “贾掌柜的可真是好手段,趁着百姓家中无粮抬高粮价,造成民事纠纷,真不愧是商界的精英啊。”李善长不无嘲讽。 “知府大人所言甚是,关于这次事件造成的损失,民安粮铺愿负全责。”李善长既然不是外行,他也知道瞒将不住,干脆直接认罪。他心下暗自纳闷此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二弟博古通今,却也在商业上一无所知,可济宁府前有刘伯温似是无所不知,而现在这个李善长也不遑多让。 他哪里知道张翠山一向注重民生,李善长耳闻目睹,当个总督都没问题,管理一府之地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全责?你负得起么?不算伤者,光是被毒打致死的就有七条人命,难道你有七颗脑袋让本府来砍么?”李善长脸色一板,勃然大怒。 “大人,此事代知府贾九斤早就知晓,小人写了状子去衙门找他理论,可是根本不收,当初只有三人身死,拖得久了又有四人不治而亡,贾家的人扬言整个知府衙门都是他家开的,我等没有地方说理啊!”李善长这一怒,李秀才看到了希望,嘴巴再也控制不住,义愤填膺地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规矩都在这里摆着,尔等听判!”李善长听得火起,惊堂森敲得山响,就要定案。 “民安粮铺肆意抬高物价,百姓不忿引起争执,死七人,伤者无数,此等行为天理难容,本府宣判行凶者绞刑侍侯!” “真是青天大老爷!民安粮铺店大欺客,恶报终于来了!“ “一升米上午还是两钱银子,到了下午就涨到三钱,这么贵谁买得起?简直没把我们的生死当回事,判得重些也是活该!” “灾难面前竟然哄抬物价,钱数得很开心么?报应来了吧?”众人在底下议论纷纷,除了贾氏一族及与其相关之人,无不拍手称快。 “贾九石身为民安粮铺掌柜,为富不仁,本府限你在三天之内交纳十万两罚金,你可心服?”李善长顾虑到黑水军初掌济宁,不欲大动干戈,倒是没打算把贾家连根拨除。 “在下心服!”十两万银子不是个小数目,足抵贾家近半的家财,贾九石打碎牙齿往肚子咽,虽然肉疼得要命,却也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临行之时二弟曾有告诫,不管李善长提出什么条件,必须遵从,不然整个贾家一族都要面临灭顶之灾,不乖乖听命的话,就等着黑水军的打击报复吧,连总督思密达都不是黑水军的对手,区区一个贾家又算得了什么。 “尔等可有不服?”李善长甚是民主,宣判之后问诸人道。 “知府老爷处事公正,我等心服!”李秀才和一众苦主交会了一个眼神,交口称赞不已。 “我不服!就算是民安粮铺抬高一些物价,也只不过赚了几百上千两,凭什么罚十万金?”一个大嗓门从衙门口响了起来。 “什么人?”李善长听到有人反对,脸色一板沉声问道。 这是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九尺壮汉,后腰里斜插着一根齐眉短棍,拨开人群挤了进来。 “是他!贾家的第三号人物,贾九两!”人群中有人惊声叫了起来。 这个贾九两自幼好武,曾在少林寺学艺十年,功夫有成之后在济宁府打出了偌大的威名,号称济宁府第一条好汉,不知多少良善吃了亏也不敢言。 “公堂之上岂容你喧哗,左右将此人给我拿下!”李善长可不管他是什么好汉,当下就命差役抓人。 贾九两身高丈二,又是少林出身,功夫已不亚于江湖中的一流好手,哪里肯服,眼见两个差役拎着链锁过来,虎目圆瞪,蹭蹭两脚就将差役踢得倒飞了出去。 “竟然拒捕,好胆!”李善长见此人勇武,心知不是善与之辈,低声吩咐手下去请唐文超。 “不过如此嘛!”贾九两随意击退两名差役,大刺刺地走进公堂,众人惧其彪悍,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民安粮铺的事是我干的,怎么地吧?”贾九两自恃功夫高强,对李善长也不客气。 “那本官就拿下你给济宁父老一个公道。”李善长时刻不忘为民作主。 “你们也只不过是仗着人多把思总督赶下了台,又有什么资格号令整个济守府的人?”贾九两随手就打发了两名差役,更是不可一世,向李善长叫嚣。 李善长是个书生,磨嘴皮子本来就是他的长项,可是碰上这种蛮不讲理的,顿时一阵气结,被搞懵了。 “公道自在人心,思密达倒行逆施,我黑水军替天行道是大快人心之事,占领济宁府自是应该。”本来有理的还在想着措辞。 “你行的是哪门子天道,执的是哪门子法?”贾九两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你????”李善长顿时语塞,指着贾九两抖个不停。 “老子就是不服你怎么了?”贾九两指气颐使,不可一世。 两个贾府的家丁扯住贾九两的袖子,低声道:“三爷,这可是黑水军的人,万万不得伤了他们啊!” “怕啥?三爷也是少林寺出来的,武林正宗,这些泥腿子翻不了天,放心吧。”贾九两蛮不在乎,一挥手就摆脱了两个家丁,朝着四名差役迎了过去。 “大胆!”胡威被张翠山派去保护李善长,眼见手下吃了亏,当下大怒,抄出刀子就砍了过去。 贾九两在少林寺做了十年和尚,实力自然不差,功夫已经无限接近一流的好手,胡威虽然也是黑水军中排得上号的猛将,却不是他的对手,十余合之后长刀被齐眉棒打落,胁下重重地挨了一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小腹处忽地一痛,又中了一脚。 胡威被一脚踹倒在地,贾九两提棒正要再打,忽觉手上一紧,高举的短棒竟是没能落下来。 公堂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汉子,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一身粗布棉衣,狭长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寒气。 “你是什么人?”贾九两使劲往回拽,可是短棒的另一端被汉子单手拿住,任凭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却也纹丝不动。 “黑水军副统领唐文超。”那汉子从牙缝里崩出三个字。 “我管你什么副统领,老子还不信这个邪了!”贾九两运起金刚神通,肱三头肌高高隆起,胳膊顿时粗了一圈,沉声喝道:“撒手!” 唐文超也是一声高喝:“还你!”扬手弃了齐眉短棒,斗力不是他的强项,他又怎会舍长取短跟少林寺出来的家伙较量基本功。 贾九两力气道用老,唐文超这一撤力,棒子高高地扬了起来,差点把他的腰给闪了,重重地摔了一屁股墩,棒子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扑拉了一下身上的尘土,贾九两恼羞成怒:“小子找死!”说罢抡起拳头就砸向唐文超。 他用的是少林入门的基础拳法罗汉拳,虽然招式简单,但胜在力道奇大,单是拳风就传出阵阵破空之声,气势着实不凡。 唐文超侧身避开他的拳头,一个摆肘扫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安民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不同于自诩少林正统的假把式,一向注重实战的唐文超出手既快又狠,贾九两一拳打空之处顿知不妙,向后疾退竭力闪避,可又哪里能做得到,正中面门,被打得鼻血长流。 挨了一拳的贾九两大怒,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恶狠狠地道:“打人不打脸,你算什么武林中人,今天老子非把你活剥了不可!”说罢挥拳再上。 “胆子不小,老子今天就给你点厉害瞧瞧,省得让人家小看了黑水军!”唐文超冷笑一声,迎了上去。 “你是黑水军的?”贾九两正要递招,闻言硬生生地止住攻势。 “怎么?你不是想要个说法么?”唐文超自恃身份,并未抢攻。 “要是你选择跟我单挑,并且保证事后不追究的话,我可以陪你打上一场。”贾九两虽然有点犯浑,却也知道单凭匹夫之勇是无法跟大军对抗。 “行,你小子要是能打赢老子,保证屁事没有!”唐文超脖子左右晃了一下,握紧拳头,关节处发出一阵劈里叭啦的响声。 至于贾九两的修为还逊了自己一筹,本来也不必如此重视,可这个大个子挨了一肘之后丝毫不惧,竟然还有战意,说不定还有什么后手,当下不敢大意,凝神对敌。 唐文超率先发起进攻,一记重拳击向对手的胸膛,贾九两练过铁头功,头一低就迎了过去,哪知唐文超变招奇快,拳头打出一半就收了回来,反手又是一记勾拳狠狠地砸在贾九两的脸上,这回把鼻梁骨都打断了。 贾九两师从少林四大高僧之一的空智,金钟罩已经练到了第九重,唯独没有把功夫练到脸上,唐文超毫不遵守武林中打人不打脸的潜规则,气得贾九两哇哇直叫。 乘胜进击,唐文超出拳如风,朝着贾九两狠狠劈出,哪知后者不闪不避,以胸膛硬接了三记铁掌,半步未退。 “你家三爷早就练成了金钟罩神功,任你是一流的好手也奈何不得,小子,受死吧!”贾九两满脸鲜血带着狞笑,大步踏出,抬手就是一记大力金刚掌。 唐文超脸色顿变,心道自己半道出家,打在人家身上浑若无事,跟搔痒一般,要是换成大哥在此,以他那开碑裂石的铁掌功一击之下就能要了这个大块头的命。 既然对手仗着一身横炼刀枪不入,唐文超也没了招,退步避开这一掌,缓缓从腰后掏出了虎头双钩, 钩身一丝光泽也无,只是钩尖上透着一股血腥之气,唐文超的修为远较贾九两为胜,实战经验更是丰富,过不三招,就在贾九两的腰上划了一记,他这对虎头钩曾被段默改造过,哪怕是张翠山也不敢以身相试,贾九两中了一钩之后才知不妙,抄起落在地上的齐眉短棒。 唐文超恼恨贾九两无端生事,每招只递出一半旋即收回,片刻功夫,贾九两的身上就多了十余条口子,虽然伤得不重,但钩钩见肉,鲜血滴个不停,围观者看得发瘆,贾九石虽然有心阻止,却也不敢上前。 “妈呀!”贾九两连连中招,这才知道自己的实力与对方相去甚远,心生退意,手中的棒子狠狠砸向唐文超,扭头就跑。 唐文超一钩当齐眉短棒断为两截,正待要追,忽地听到贾九两一声惨叫,凌空摔了下来,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知府大人,有时候讲道理可是用拳头的!” 正是张翠山到了。他见这个大块头既然是跟唐文超交手,那肯定是敌非友,眼见贾九两跑到跟前,横身拦住,贾九两没想到还有人敢拦自己,抬手就是一记大力金刚掌,哪知刚一触及此人的手臂,顿觉如同碰上了一声烙铁,忙不迭地松手,与此同时,脚下不稳,被张翠山一招粘衣十八跌抖手抛了出去。 此人功夫之高怕是连师父也是有所不及,唯有空见师伯有此功力。大力金刚掌是贾九两所学威力最大的一招,哪知竟是被来人轻描淡写地随手化解,脸色大变,跌在地上半晌也没能起来。 “这招是少林派的大力金刚掌么?”张翠山的声音平和,可是气场强大,贾九两顿时变成了乖宝宝,诺诺地点头称是。 “你跟空见大师怎么称呼?”张翠山想起了故人,随口问道。 “那是三???小人的师伯。”贾九两遇强则弱,三爷到了嘴边立马改成小人。 李善长一见张翠山到了,赶紧从主座下起身,三言两语把事情交待清楚。 “少林弟子?哼,还号称济宁府第一条好汉,扔到黑水军里你连个水漂都浮不起来!记住喽,以后别拿少林说事,莫不是你想给少林招惹强敌么?”张翠山手握十万精兵,武林中除了明教之外已是无人能敌,少林寺虽然厉害却也不惧。 “小人不敢!”贾九两一向自视极高,可接连被张、唐两大高手打得没了脾气,平日里高昂的头颅也蔫了下来。 贾九石曾经见过张翠山,赶紧上来为贾九两求情,张翠山最是厌恶这种与民争利之辈,冷冷地道:“贾九斤身为代知府,渎职不报,永不录用!” 贾九斤虽有才华,但魄力不足,也就是个背后出出主意的主儿,上不得大台面,私心又重,当个教书先生还差不多。 “民安粮铺借灾提价,丧尽天良,除罚金十万两银子之外,限你三日之内将整个济宁府冻死的牲畜都收回来,价格和活的等同。”张翠山又加了一条。 听到这里贾九石心下一沉,暗道这下可是真要破产了。 “怎么,你还有异议?”张翠山眼中迸出一道凶光,贾九石哪敢拒绝,鸡啄米般点头不止,碰上这么一个强势之人,他哪敢迸半个不字,只得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说来也算贾九石倒霉,兄弟做了济宁代知府,原以为能趁此机会大捞一笔,可谁知真正的主事者最恨黑心商人,非但没赚着钱,还倒贴出去十万两银子,而且这还不算完,回收冻死的牲畜怕也是个天文数字,日后贾家的日子更难过了,这笔买卖做得可真不划算, 待得张翠山转过身来,脸上的顿时人性化了许多,眼中的寒意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沉痛:“乡亲们,本人张翠山,是黑水军的统领,我很不想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可是天灾面前人力是渺小的,我能做到的就是严惩奸商,还大家一个公道。” “你说的可算数?”人群中一个愣头小伙不懂什么规矩,只是觉得张翠山气场强大,连李善长也侍立一侧,他不懂什么是黑水军统领,但凭猜测应该是个不小的官。 张翠山一听这话笑了:“这位兄弟还真是个实在人,我在此保证,济宁府自今日起,无论是谁,只要自身的权益被侵犯,得不到应有的补偿,我也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轻者罚金,罪过大的直接砍头!”小伙子没读过什么书,张翠山说的也是直白。 “那就好,我哥在民安粮铺被差役打死,这个仇你可得帮我们报!”小伙子趁机提出要求。 “我说过,无论是谁,做了恶事也难逃一个公道。”张翠山斩钉截铁地道。 “大当家,在民安粮铺行凶的是军队的人。”李善长小声向张翠山汇报。 “抓起来没有?”张翠山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们说是黑水军里的人,下官只是一个文职没有权力约束他们!”李善长面现惭色,低声告状。 “还反了他们了?人在哪里?带我过去!”还没等张翠山开口,唐文超一听这话火了,拉过一个差役就去了黑水军大营。 这种事由唐文超处理已是足够,张翠山并未离开,向百姓承诺道:“诸位乡亲,只要有我张翠山在济宁府一天,就不会让你们再受委屈,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向知府提出要求,当然也可以找我,无论事大事小,绝对会全力配合。” “将军,天寒地冻,那我们受灾的家人怎么办?”见张翠山平易近人,大家的胆子大了一些,这次说话的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者。 “老丈放心,我已经从各地征了足够的粮食和棉帛,担保受灾之人衣食无忧。”张翠山手一挥,数十辆镖车开到知府衙门口,车车都是满载的物资。 “大当家,城东已经建好了几百座帐篷,可以容纳所有的灾民。”田丰张罗得也不慢。 “不用,传我的令,从黑水军中挑出五千人马转到帐篷里去住,他们的军营腾给灾民。”事发仓促,诸事准备不周,待得张翠山看到灾民之中多有老人孩子,心下一软,只得委屈手下的兄弟了。 “多谢将军!”近千人齐声跪下,慌得张翠山一时手足无措。 “乡亲们,翠山惭愧,目前能为大家做的只有这么多,先委屈大家在军营里过个年,至于大家的损失我会尽快调查清楚,给予足够的补偿!”张翠山为了收民心,这是准备大出血了。 是夜,数千名灾民住进了营房。外面鹅毛大雪纷飞,室内灾民们围着火炉取暖,男人们大块的牛羊肉、烈酒可劲地造,女人、孩子和老人则是喝着奶茶,一时之间,家毁人亡的哀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善长的心里是真的装着百姓啊!”张翠山站在窗口看了一眼,回头赞道。 “多谢大当家,善长必再接再励治理好济宁府,争取把这里打造成第二个济南府以报大当家的赏识。”得张翠山一赞,李善长顿时雄心万丈。 “大当家不进去看看么?”李善长身为济宁府的父母官,还想着在灾民面前露个脸。 “走吧!这些事本来就是咱们该做的,我要是再凑热闹怕是他们有负担。” 张翠山颇为留恋地又看了一眼其乐融融的灾民,扭头走人。 刺骨的寒风嗖嗖地刮着,张翠山的心里也是一阵寒冷,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他那瘦削的脸庞上掠过一道杀机。 第一百七十八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李善长算什么东西,咱们兄弟随几位统领南征北战,哪里轮到他一个书生指手划脚?”一个身量不高的丘八叫嚣着。 “砰!”的一声闷响传来,唐文超一脚将门踹开,阴着脸行了进去。 “见过唐副统领!”丘八们恭敬地行了一礼。他们虽然不服李善长,可是唐文超是他们的直属上司,又颇有手段,这帮人哪个不是被他治得服服帖帖。 “真是给黑水军丢脸!”还没等为首丘八的头抬起来,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把掌,打得他眼冒金星,脖子都差点打歪了。 “唐副统领为何打我?”那大汉心下不服直嚷嚷,抬眼朝几个伙计看去,可是唐文超在黑水军中的凶名太盛,谁也不敢为他出头。 唐文超动了真怒,狠狠地抽了一把掌之后还不解恨,又是一记穿心腿踹出,将那大汉踢倒在地,惨叫个不停。 几个军头看到此情形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唐副统领好大的火气,吴奇在众百夫长中也算一把好手,哪知被打得跟个狗似的。 “吴奇,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唐文超出了一口气之后才缓和下来,随意拉了把椅子一坐,冷冷地问道。 吴奇半躺在地上,小腹上兀自传来一股灼痛,目光茫然:“卑职也不知道副统领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你还好意思装傻充楞?好!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李善长早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大当家了,集合你所有的手下,去大帐听候发落!”唐文超眼中掠过一丝杀意,这是要准备拿这一队人马开刀了。 张翠山和李善长赶到大帐的时候,唐文超和十五名丘八已经到了,只是丘八不认帐,唐文超吹胡子瞪眼,一时也无计可施,十六个人大眼瞪小眼地谁也没开口。 李善长心里不是个味,按理说他也是黑水军中的成员之一,揭自己人的短还真不是件光彩的事,可是张翠山已经在万民面前表态了,公道大于天,他不出头也不行。 “大当家,据苦主所说,正是这十五人。”李善长硬着头皮嘣出几个字。 “你们还有什么说的。”张翠山沉声问道,他此时的表情很是平静。 可是越是这种平静,背后将要爆发出来的怒火就越大,熟识他的人都知道,唐文超和李善长手心里不禁捏了一把汗。 几个丘八互视一眼,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大帐内的气氛愈发沉寂,张翠山的脸色很难看,盯着这些亲手训练出来的子弟兵,一语不发。 终于,张翠山开口了,他一字一顿地道:“我希望有人能主动站出来,大丈夫既然敢做,那就要承担起责任,别跟个娘们似的。” 几个丘八互相对了一个眼神,还是没人吱声。 忽地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大帐里又多了一个人,田丰朝张翠山递了一个眼神,后者重重地一点头。 紧跟着又进来四个济宁府的百姓,他们是死者的苦主,其中一个老人朝着张翠山见了一个礼,涩声道:“将军,本来您对我们这些灾民这么好,队伍又保了一方稳定,咱们不该来这一趟,可是???” 他的目光在十五名丘八身上一一扫过,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恨声道:“可是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小老儿???”哽噎着说不下去了。 “老人家尽管上前去认,有本将军在此,他们反不了天!”张翠山轻轻握住老人那发颤的手。 老人咬了咬牙,指着吴奇和身后的一个丘八道:“当时人太多没看太清,可是这两个人肯定在场,我儿被他一拳打倒在地,就再也???再也没站起来!”老人一句话尚未说完已是嚎啕大哭。 “吴奇,李桐出列!”张翠山长叹一声,心道训练这帮丘八的同时,连心理素质也增强了不少,被苦主认出来之后两个家伙的心跳竟是没有怎么加速。 “兄弟,呆会大当家问什么你都别承认,听哥哥的。”吴奇小声叮嘱着李桐,同时狠朝对方使眼色,打算一个人全扛下来。 李桐眼眶一热,轻轻摇了摇头。 他们的声音虽小,可又怎能瞒得过张翠山,黑着脸问:“别搞所谓的兄弟义气了,还有谁是同犯,都站出来,解释一下这些钱是怎么来的吧?”张翠山说罢甩出几个的包袱,落在地上之后散开,赫然是一锭锭大银,足有五十两。 为了查出凶手,田丰调查了近几天出营的士兵和所有的差役,甚至连他们在哪里消费都查得一清二楚,在这十五人的营房床铺下边各搜出一笔银两,此时距离发军饷还有半月,不可能存这么多钱。 这里面有三人是出身泰山军,昔日的旧部竟做出这种事,田丰也是颜面无光。 十来个丘八仗着自个是外地人,初来乍到济宁府,那些百姓未必能认出来,竟是统一了口径,本想来个死不招认。 可是田丰查得仔细,一个也没能走脱。 吴奇知道瞒不住,上前一步道:“大当家,是这么回事,当日闹事的几个年轻人火气大,谈不拢价格之后对米铺的伙计大打出手,我也没使多大劲,哪知一把推出之后那人就一头撞在门槛上,没气了,这才引起纷争,所有的错都在我,跟其他兄弟无关!”他是准备把事都往自个儿的身上揽了。 “你们的职责是保境卫民,是谁给你们动手的权力了?是谁下的令?”张翠山的声调顿时高起来。 “是我。”吴奇低声道。 “为什么?” “当初是代知府说有刁民作乱,我们才参与的行动,一百多个愣头青下手黑,兄弟们被打得狠了这才被迫还手,出了人命。”吴奇自知理亏,越说声音越小。 “你们既然敢违背大当家委任的李知府,凭什么就听代知府的话?”唐文超心下一动,知道其中怕是有猫腻。 “代知府的三弟性情豪爽,出手大方,请兄弟们喝过几次酒,关系处得还行,他有事相求,而且???事后兄弟们每人得了五十两银子。”吴奇不敢对唐文超有瞒,把底给泄了出来。 “五十两银子?你们的尊严就值这么点钱吗?”唐文超忍不声声音提高了八度,到最后竟是吼了出来,要知道黑水军的军饷颇高,五十两银子还不到他们一年的收入。 这下众人都明白了,十几个丘八义气为重,被人当枪使了,张翠山恨恨地道:“看来罚十万金还是便宜他们了,唐兄,你去把那个贾九两,连同米铺的主事人都给我捉来!” 李善长一扯张翠山的衣袖,劝道:“大当家,贾家在济宁是第一大户,这样做是不是影响太大了?” “为了公道,顾不了那么多了。”张翠山见唐文超还在犹豫,高声喝道:“还不快去!” “大当家,我们知道错了,就放过我们这一回吧?” “统领大人,都怪我猪油蒙了心,给黑水军抹黑了,甘愿受罚!” “黑水军成军之初我曾三令五申,不得扰民,没有得到百姓认同的事不准去做,再看看你们干的是什么事?”张翠山声音激昂,一边说着眼泪都溢了出来。 他平时拿这帮丘八当宝贝一样对待,战事能免则免,生怕有所折损,哪怕是刚入营的新兵,在待遇上都比蒙古军的骑兵还要高,他在这帮丘八的身上付出越多,这些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越重,而这十五人为了区区五十两银子就违背了军纪,出卖了自己的良心,心痛之余已是声泪俱下。 丘八们纷纷认罪,张翠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淡淡地道:“银子都收好,就当是遣散费了,回自个的家过年去吧!” 吴奇一听这话扑嗵一声跪下,身后紧跟着呼啦跪倒一大片:“大当家,我们有罪认罚,是打是杀都没怨言,您可不能将我们逐出黑水军啊!” “也好,你们都起来,田兄,取些酒过来,我为众兄弟送行!”张翠山明知他们是被人利用,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了民心民意,不得已要痛下杀手,顿时心如刀绞。 辛辣的烧刀子穿肠而过,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张翠山往嘴里狂灌了几口之后,指着吴奇问:“吴奇,至正八年你就跟了我是吧?” 吴奇放下酒碗,占头称是。 “陈志,二营的尖子兵,阻击聊城的脱脱大军时我还记得你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战你杀敌不下十五人,我没说错吧?”张翠山又端起碗,和吴奇一旁的丘八喝了一碗。 “大当家的好记性,在您的带领下,咱们黑水军以八百对三千,杀得鞑子屁滚尿流!”陈志亦是一口将酒喝干,忆起当日的战事热血沸腾。 满上第三碗,张翠山端着走到第三个丘八面前:“苏朋,平定烟台府的府卫军时,你也是随行的三千精锐之一吧?” 张翠山对这些丘八的事迹如数家珍,一连喝了十五碗烧刀子,脸红成了‘关二哥’,十五个丘八则是一脸愧意:“大当家,兄弟们辜负了您的教诲!” “李兄弟,大当家日理万机,怎么对这些人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田丰毕竟入伙不久,忍不住向李善长问道。 “大当家关注这帮士兵比对他的几个孩子都多,只是没几个人知道罢了。”身为张翠山的铁杆追随者,李善长对张翠山的了解自是比田丰多些。 “大当家的,贾老三和民安米铺的掌柜贾安都带来了!”唐文超掀开大帐,整个屋子里的气温顿时降了几度。 贾九两和贾安五花大绑像个棕子似的被唐文超一把推倒在地,二者的脸上隐现血痕,想是吃了不少苦头。 “哼!敢把主意打到黑水军的头上,现在清帐的时候到了!”张翠山一声冷笑,抖手将手里的空碗狠狠地砸了过去。 贾九两正要躲避,可是身上缚了绳索行动不便,正中脑门,顿时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PS: 胡壹刀开了个群,期待对本书感兴趣的书友加入,欢迎大家对书中人物和剧情展开讨论!群号:398995691(国士无双) 第一百七十九章 初一/十五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贾九两刚要站起来,只觉一阵头晕脑转,身子不听指挥地倒跌了出去。原来张翠山还觉得不解气,袖子一拂又是一跤狠狠地跌倒在地,“砰”的一脚将贾九两踹了出去。 他这一脚使出了五成真力,贾九两纵然是炼成铜皮铁骨也禁受不住,张口哇地吐出一滩鲜血,委顿在地,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说吧,到底是谁指使的?”张翠山暴打了贾九两一顿之后才出了口气,开始审问。 “都是我干的!”贾九两倒是光棍,一看几个丘八垂头丧气的表情就知道瞒不过去,干脆一个人承担了下来。 “是吗?”张翠山自是不信,贾九两不过区区一介武夫能有这个脑子? “你们贾家号称济宁府第一大家,出动几十个家丁不是问题吧?又何必假手军队的人呢?”刘伯温最是冷静,问出了其中的关键。 “啊 ?”贾九两闻言张大了嘴巴,他原以为几句话搪塞过去就能完事,哪里会料到还有人会问得这么仔细,他本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莽汉,登时一阵语塞。 张翠山绕着二人转了一圈之后蹲在贾安的面前,猛地一把扣在其肩膀上,直抓得贾安骨骼格格作响,这厮不及贾九两硬气,虽是强忍着不作声,可是冷汗还是如雨般从额头上滴了下来。 “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有一个字不属实的话,就先卸你一条胳膊!”张翠山若无其事地拍拍手站了起来。 “是,小的一定如实向将军禀明~!”贾安被张翠山抓得一阵咧嘴,瞄了贾九两一眼,后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贾安身子一颤。 “不老实交待是不是?”见到此情形,唐文超挽起袖子就是一副要捧人的架式。 “我说!”吃足了苦头的贾安一看唐文超的眼神,分明就是要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哪敢抵赖,当下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交待出来。 “贾府中人大多是当地的,不愿与百姓结怨,又适逢三爷和几位军爷相投,这才找来帮忙。”贾安说的很慢,眼珠子兀自转个不停。 他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跟了贾九石也有十来年了,一家老小在济宁府过得舒舒服服,他打定主意绝不能把东家给供出来。 “放屁!贾府家丁足有数百人,找上几个身强体壮的根本不是难事,更何况还有每人五十两银子的打赏,不干的才是傻瓜!”刘伯温毫不客气地拆穿贾安的谎言。 “拖出去,砍了!”张翠山最是憎恨这种不靠谱之辈,连一丝耐心都没有了。 唐文超一把捞起贾安,像拎个小鸡似的悬在半空,哪知刚走到大帐门口,贾安就挣扎起来:“各位军爷,饶命啊!小的愿招!” 反手将贾安掷在地上,唐文超骂道:“真他娘的贱,早点说出来不就没事了!” 贾安怂了,磕头如捣蒜,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地道:“家主贾九石与总督思密达交厚,如今失势,自然是要找寻一靠山,如果能与黑水军诸位军爷攀上关系,可保贾家长盛不衰。”像抖筛子似的一口气说了出来,中间毫无一丝停顿。 这回贾家怕是要完了,为了自己的性命屎盆子就使劲地往贾九石头上扣吧! “贾安,你?”贾九两听到这里就要冲过来,他双手被缚,干脆张开双嘴去咬,唐文超就在旁边看着,一巴掌给抽了出去。 张翠山沉声道:“带下去!” “善长、伯温,田兄你们看该怎么处置贾家?”等人都出去了,张翠山这才问起眼前的三位谋士。 “大当家,以善长看来,贾家虽说野心颇大,却也只限于济宁一府之地,咱们有两万精兵把握,他翻不了天,此事尚需从长计议。”李善长素来持重,不想把事闹大。 “唔,那伯温呢?“张翠山似乎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不置可否,把头转向了刘伯温。 相比李善长的小心翼翼,刘伯温显得嫉恶如仇了些,略忖了一下就重重地吐出两个字:“严办!” “大当家,贾家可是济宁府第一大世家,一个处理不好可是会生变的,不如只抓首恶,其余的一概不究如何?”李善长的态度与刘伯温相左。 “一棵树要想长得根深叶茂,经得起风吹雨打,必要的修剪绝不可少。”田丰所言似是而非,所作的比喻显然是不同意李善长的看法。 “不错,田兄所言甚是,如果迁就了贾家,日后还会出现第二次、第三次这样的恶性事件,防微杜渐很有必要。”刘伯温赞同田丰的观点。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可是从大处来看,如果百姓的利益得不到公平的对待,那我们之前所做的诸般努力就白费了,所以,必须严惩!”张翠山发表最终意见。 “严惩也好,那大当家的给个度。”李善长一听这话也就改了口。 “都杀了太过血腥,于咱们黑水军的声名不利,逐出济宁城吧,我想这里的百姓没有谁会想再看到他们 。”张翠山略忖了一下给了个判决。 要知道贾府的根基都在济宁府,一旦被逐必定元气大伤,跟抄家灭门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此事交由善长来办,唐兄就在一旁协助吧!”李善长身为济宁知府,责无旁贷。 “大当家,十五名黑水军该当如何处置?”田丰涩声问道,他不想提这个话题,可他掌管黑水军军务,却又不得不提。 “这几个不长进的东西,简直是丢黑水军的脸!”唐文超低声骂道。他气的是贾家鼓动丘八出头,这不仅是对黑水军在济宁的统治增加了不少阻碍,更折损了十五名精兵。 张翠山也犯了难,不杀,日后再有人犯错以此为借口推托,军纪不存;杀,多年培育出来的优秀士兵还真是舍不得。 犹豫了良久,张翠山从牙缝里崩出一个字:“杀!”说完之后顿觉一阵眩晕,心疼啊! “大当家既是如此不舍,又何必拿自己人开刀?”唐文超也没想到张翠山能狠下这份心,原以为罚几十军仗或是戴罪立功就差不多了。 “我意已决,可是如果不明正典型,何以服众?”张翠山的情绪有些激动。 唐文超黯然点头,这里面的轻重他是知道的,没再说话。 “统计一下,这些兄弟虽然受人蛊惑,却也犯了军纪,家属方面要照顾好。”张翠山眼里噙着泪嘱咐田丰。 “是!”田丰叹了一口气,这些都是三位统领一手**出来的精兵,就这么杀了,实在可惜。 “唐兄,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出了大帐,李善长跟唐文超商量如何处置贾家。 “这还不简单,既然敢跟黑水军叫板,那就要有被灭门的觉悟。”唐文超杀起人来一向不含糊。 “唐兄不可,若是大当家知道了就不妙了。”李善长连声阻止。 “怕什么?我又没说在济宁府动手!”唐文超拍拍李善长的肩膀,狭长的眼中掠过一道寒芒,恨恨地道:“既然贾家敢做初一,那唐某就做十五,连累了这么多兄弟丧命,我要他血债血偿!” “对,只要做得足够隐密,兄弟看可行!”李善长也动心了。 “大当家宅心仁厚,灭人满门的事是做不出的,可是为了以防后患,咱们这些做属下的只能多费些心思了。”唐文超见李善长意动,二人遂制定起具体的计策来。 三日后,贾府。 这个昔日号称济宁府第一世家的府邸透着一股日暮西山的衰败之气,家主贾九石面色阴沉,一下子损失了十五万两银子,贾家的声誉也大为下跌,任谁也不会高兴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儒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朝贾九石行了一礼,轻声道:“大哥,我回来了。” “二弟,和南边商量得怎么样了?”贾九石一见来人,精神为之一振。 “明王对咱们的投效予以极大的欢迎,依小弟看咱们不日即可出发,只是在此之前最好能送一批军用物资过去。”贾九斤跑了一趟颖川,向韩山童表达了投效之意,后者正在大肆招兵买马,两者一拍即合。 “几十年的基业啊!只是得罪了张翠山,看来这济宁府不能再呆了.”贾九石唏嘘不已。 “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咱们的实力攒足了,再打回来,把失去的连本带利讨回来!”贾九斤安慰大哥道。 “也唯有如此了。”贾九石不愧为一家之主,说到这里,眼中的留恋之意已是消逝不见。 半日之后,贾府迁出济宁府,朝着邻近的日照县而去。 走到半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贾九石只得命人搭帐篷休息,哪知还没等他们有所动作,就有一队蒙面的黑衣人追了上来。 “诸位好汉,要钱可以给你们,只求不要伤害我的家人,要什么都好说!”贾九石也是见过世面的,心算了一下带来的势力不足以与这股土匪相抗。 “一个不留,杀!”为首的骑者一声命下,几百名黑衣人抖手拉开了手中的强弩,朝着贾家展开了杀戮。 贾九石原以为这些人赶在荒山野岭伏击是为求财,哪知对方说杀就杀,他身后的几百人虽说也有几分战力,但妇嬬老幼也占了不少,仓促之间哪里是如狼似虎的黑衣人之敌,片刻之间已有百余人倒地不起。 血染大地,黑衣人首领却是毫无怜悯之意,从腰里拽出一对虎头钩狂杀个不停,连妇嬬也没放过。 “你们是军中的人?”贾九石惊声道。他胸口中了一记弩箭之后赫然发现是黑水军的器械。 “哼,是又怎么样?要怪就怪你不该利用黑水军的人,十五个兄弟在你一念之间丢了性命,老子是替他们报仇的!”为首者正是唐文超,既然被认出来,一把扯掉脸上的黑布。 “大当家的不是说过放过我们贾家么?我要投诉!”贾九石中箭之后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兀自挣扎不止。 “去向阎王爷投诉去吧!”唐文超一钩挥下,贾九石登时了帐。 他带的这一队心腹战力极强,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将贾府三百多迁移人员尽数解决。 “全都拖到后面的林子里埋了!”战斗结束,唐文超下令毁尸灭迹。 丘八们的动作很是利索,半个时辰之后,地面上已是空空如也,连一丝血迹都看不到,只是林中一处大大的土坡。 待得大队人马离开之后,土坡的一处地面忽地松动了一下,一个粗壮的身影费力地爬了起来,张口吐出嘴里的泥土,恨恨地望了一眼济宁府的方向,踉踉跄跄地朝着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一百八十章 朱重八猎猪记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回济南府的路上,于洋一通抱怨:“大哥啊!你知道单是这一趟赈灾花出去多少银子吗?再这样下去商会可就要垮了!” 张翠山不知道具体的数目,可一看于洋苦着一张脸也明白花销不小,试探着问道:“该不会是超过五十万两了吧?” 于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接着又重重地伸出一根手指头:“不算贾家的十万罚金,建新房、买农具以及补偿灾民的各种用度,足足用掉了一百万两!” 张翠山一听这话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肉痛无比。沉默了半晌也徐徐开口:“看来缩军的事要马上着手了。” “缩军?”于洋一听这话纳闷了,虽说最近没有战事,可是蒙古军战力强横,如果裁军的话岂不会削弱黑水军的战力,蒙古军一旦南下,山东五府之地还抵得住么?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等回去再说吧!”张翠山不欲多说,狠狠地抽了战马一鞭,扬长而去。 到达济南府的时候已是傍晚,华灯初上,张翠山一行风风火火地进了顺风镖局。还没到大厅,老远就看见一个身材高大之人背对众人,张翠山瞅着眼熟,却一时想不出是谁。 “这位兄弟是????”身为一家之主,张翠山自是不会怠慢客人,上前打起了招呼。 “大哥,你们回来啦,济宁之行如何?”那人回头展顔一笑,正是段默。 “三弟,你的腿???好了?”张翠山万万想不到此人会是段默,当下说话都结巴起来,显然是被震撼到了。 十几年来,段默的双腿寻遍名医也无药可解,又怎会痊愈? 段默一声苦笑:“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小弟最近又有发现,加了点料而已。”说罢撩开裤腿,只见自膝盖以下固定了几根钢架子。 放下裤子,段默来回走了几步,竟是看不出任何异样。 “三弟,好本事。”张翠山啧啧称奇,称羡不已。 “恭喜小段,改天我再给你介绍个姑娘,来个双喜临门!”周若水笑着端了几杯茶出来。 “若姐,你就会取笑小弟!”段默被这个未来的大嫂欺负惯了,一点脾气都没有,心下却是暗暗感激。 于洋身为一家之主,年前就已成亲,如今妻子怀孕都几个月了。 程峰和妻子苏文轩抱着孩子来镖局一起过年,唐文超和郭子兴镇守济宁、聊城二地脱不了身,也都准备了礼物以表庆贺。 张翠山心血来潮,跑到后厨去帮忙,见了名厨马强之后吓了一跳。 昔日整个镖局最为强壮的小马哥竟是瘦了十来斤,整个人缩水了一大圈,看上去也精神不少,张翠山打趣道:“行啊,小马哥,半个月不见帅气了!” “大当家,你就别笑话我了,正烦着呢!”马强一脸苦笑。 “咋了,跟当哥的说说。”张翠山对马强颇有好感,耐下心来听听这个胖厨的心事。 谁知马强听到这话反而羞涩起来,埋着头对着一案板的土豆丝狂剁不止。 “莫不是你小子心里有人了?”张翠山心思虽然不算细腻,却也瞧出些许端倪,镖局的待遇不错,马强不愁吃喝,又处在这个年纪,除了男女之事外还能有什么。 “郭家妹子说我太胖,最近在节食减肥呢。”马强的声音很低。 “郭家妹子?”张翠山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 马强所说的郭家妹子正是郭震锋的独生女儿郭晶晶,前段时间在顺风酒楼的一场事故,马胖子为郭晶晶强行出头,被思密达的护卫一顿胖揍,小姑娘感激之余,竟是对马小胖动了情。 可惜马强身份不高,而郭家在济南府亦是数一数二的豪族世家,郭震锋虽然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可是他的夫人却是极为难缠,想促成这段姻缘,不容易啊! 张翠山不想打击小马哥的积极性,随口安慰了几句,赶紧帮忙端饭菜。 丰盛的晚宴摆上了席,众人围了一圈坐下,张翠山抱起三岁半的蓝玉,顺手捞过一个鸡腿让小家伙先垫着肚子,小家伙对着满桌的美食早就垂涎欲滴,也顾不得油腻,对着鸡腿一阵大嚼。 众人正要开吃,周若水眉头一皱,忽地问道:“重八他们仨去哪儿了,怎地不来吃饭?” “去外面玩了吧,大过年的,听说小哥仨还准备打些猎物,给大哥献一份大礼呢。”段默随口应道。 张翠山一时也没多想,孩子贪玩是天性,反正学堂也放假了。 正在大家吃得欢的时候,汤圆和徐达两个小家伙跑了回来,还未进门就大声嚷嚷:“出事了,快来人啊!”声音里竟是带着哭腔。 程峰抱着孩子坐在外首,闻声赶了出去,但见门口站着两个一身泥巴的小家伙,正是徐达和汤圆。 “大过年的,哭丧个啥?”程峰一向对这几个孩子严厉,当下怒声斥了一句。 哪知两个小家伙听到之后哭得更欢了,张翠山心疼孩子,一手一个抱住之后一阵哄。 好半天才止住哭啼,汤圆抽泣着说:“今天早晨我们进山打猎,哪知道遇上了怪物,重八哥为了掩护我们,独自一人引开怪兽,这会儿怕是被怪兽给吃了。”说到这里,又哽咽起来。 “什么?”张翠山心下大惊,只觉一阵天晕地眩,差点儿没背过气儿去。 原来年关将近,学堂也放了长假,三个不安分的小家伙商量了一番,决定到山里去打猎。 汤圆的目标是能打一只小狼崽子,他养了一只小狗,可惜前不久跟崔同的儿子崔政赌斗的时候输了,这才想着培养一只优良品种,以挽回败局。 徐达想猎一只鹰,小家伙颇有大将意识,读了几本兵书之后和张翠山聊起战事来竟也头头是道,想训一只猎鹰,长大之后还能当战鹰用。 朱重八的想法就简单多了,引用他的原话那就是:“我得打一只老虎,扒下虎皮给二叔当座垫,他那张毛毡的座垫太土,一点霸气都没有!” 三人带上几只小号的弩箭就朝大山里进发,想当年,黑水寨的众土匪缺衣少食,程峰每日里带着一帮兄弟往林子里钻,稍大一点的动物曾一度绝迹,如今山上的原居民生活安定,不必再为生计发愁,后山的猎物也渐渐多了起来。 也不知道该说这三个娃的运气好还是不好,进了后山不久迎面遇上一头怪兽。 这个大家伙接近一人高,四五百斤的体重,褐色的身体上涂满了油脂和泥沙,双耳直立,最为显眼的是它那凸出来一块的拱鼻子。 “是狼?”汤圆两眼冒光,这可是他最想捕捉的猎物。 “你见过这么大的狼?”朱重八没好气地白楞了他一脸,从背后摸出箭支,拉弓就射。 三个小家伙颇受黑水营众丘八的喜爱,尤其是神箭手王士诚,手把手地教了三个小徒弟,练习了数月之后,虽说还达不到百步穿杨的境界,但几十步之**中要害那也是绝无偏差。 长箭嗖地一声破空而去,正中怪兽的脖子,朱重八显然是存了要张整皮的心思。 “中了,射中了!”两个小伙伴拍手叫好。 “嗷???!”那怪物中箭之后并未毙命,甚至脖颈上连个伤口都没有,抖动了几下脖子连箭也一起提了下来,一声长嘶之后身上的鬃毛根根倒竖,长鼻子抽动了几下,露出足有半尺长的獠牙,朝着三人怒目而视。 “娘哎,这是野猪!”汤圆终于反应过来了。 成年野猪已是站在森林生物链的顶端,纵是碰上狮虎也敢于叫板,这个大块头在洞里睡了三天,实在是挨不住饿了这才出洞觅食,哪知会碰到三个小猎手,还中了一箭,顿时怒不可遏,嗷嗷地朝着三人扑了过去。 既然知道了是野猪,三个小家伙当然不会傻站着硬挨被激怒了野猪的狂怒一顶,刀箭又伤其不得,扭头就往回跑。 哪知野猪的速度奇快,三人一猪狂奔了两、三里之后距离已是越来越近,尤其是跑得最慢的汤圆,一袭骚包的红棉袄简直就成了野猪的灯塔,死死追着不放。 “重八哥,我跑不动了???!”年纪最小的徐达上气不接下气,快顶不住了。 “我也是。”汤圆也没好到哪里去。 朱重八虽然也累,可是深知野猪的厉害,急中生智:“我听先生讲过这些凶猛的野兽不喜吃死物,你们赶紧躺下装死看看!” “万一连死的也不放过呢?”徐达咧着大嘴问,他觉得自己的肺管子都快裂开了。 “你们躺下装死,我引开他们!”朱重八狠了狠心,眼中掠过一抹决然之色。 三个孩子当中以他的年纪为大,平时也是习惯了听他的话,闻言顿时仆倒在地,不停地喘息,跑了将近大半个时辰,已是累得筋疲力尽,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野猪跑过来了,快屏住呼吸!”朱重八眼观六路,大声向两个小伙伴下令。 朱重八继续向前跑吸引野猪的注意力,哪知这个庞然大物跑到两个小家伙身旁停了下来,似乎对两个突然‘死去’的猎物颇有怀疑,大长鼻子朝着徐达的身上闻来闻去,吓得小徐达心肝扑嗵扑嗵直跳,咬紧牙关屏住呼吸挺尸,心下紧张到了极点。 “死肥猪,有胆就跟小爷斗一场!”朱重八狠了狠心,又朝野猪放了一箭。 他这一举动果然成功地激怒了野猪,当下不再理会两具‘死尸’,朝着重八扑了过去。 小重八边跑心下暗暗叫苦,这头野猪看着笨拙,可是跑起来却是个草上飞,若非性情坚韧,东拐西移不断变幻着方向,怕是早已葬身猪腹。 “猪老兄,大家都是姓猪的,没必要对我紧追不舍吧?”朱重八实在是跑不动了, 此朱非彼猪,套近乎毫无作用,野猪卯着劲追赶,一人一猪又奔行了两里多路。 他虽是慌不择路,却也在不停地打量着四周的地形,跑着跑着,发现了一处陷井,小重八眼珠一转,一个胆大无比的主意瞬间成形,快步冲到陷井的地段一跃而过。 回头正要庆贺自己的胜利,哪知野猪颇有灵性,也跟着跃了过去,没被阴着。 踉踉跄跄又跑出一段,小腿酥麻无力,再也支持不住,眼见前面又是一个陷井,眼一闭跳了下去。 PS: 有点卡壳,胡壹刀欢迎诸位老书友 加群聊情节:398995691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奶爸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砰的一声闷响,朱重八掉进了两丈多深的陷井里,好在陷井里并没有尖矛之类的武器,朱重八这才松了口气,拍拍胸脯自言自语道:“小爷真是命大,连天都在帮我!” 野猪对陷井这种东西有着一种天生的恐惧心理,围着转了几圈,始终不敢跟着往下跳,哼哼几声,扭头就往回跑,大概是想起还有两只挂掉的死猎物吧。 哪知当它跑回树下时,两具‘尸体’已然踪影不见,两个小家伙身处险地哪敢停留,待得朱重八引开野猪之后,喘了几口气就回镖局报信去了。 *************************************************************** 张翠山听到这个噩耗之后头一沉险些委顿于地,段默厉声问道:“你们去了后山什么位置?” “后山半山腰。”汤圆哭丧着脸回答。 “不知道那里有危险么?”段默的声音愈发严厉。 于洋赶紧安慰道:“三弟,现在不是怪孩子的时候,大哥别担心,重八这孩子机灵着呢,也许是天黑了,孩子一时迷了路也不一定,我这就组织人手去找!”这个时候在,于洋在三兄弟中是最冷静的。 闻言张翠山勉强镇定下来,俯身抱起一身泥污的徐达,头也不回地道:“我先走一步,你去找些镖师帮忙找,就算是翻遍整座山,也要把重八找回来!“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带着徐达去自然是为了指路,小徐达只听得耳边嗖嗖的风声响动,半个时辰不到,二人就已经到了山脚下。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飘起了雨,初时只是零星小雨,哪知二人上了山之后越下越大,张翠山把外套脱给徐达, 此时他心急如焚,也顾不了那么多。 “二叔,就是这里,重八哥为了我和汤圆独自一人引开了野猪。”徐达指着一棵对高声喊了起来。 树下有一坨粪便,张翠山紧锁眉头,扯了一根枯枝拨拉着,非是他嫌弃粪便的臭气冲天,武林高手屏息一盏茶的功夫不算什么难事,他怕的是在粪便中发现与小重八有关的东西。 终于把这坨屎给摊平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张翠山紧张的心情略作平复,还好,重八应该还活着。 这可是朱大哥唯一的骨血,绝对不能出事! “重八,重八,你在哪里?”张翠山高声呼喊,声彻长野。 可怜的朱重八此时的状态与被野猪追赶时也好不到哪里去,陷井的四周被雨水冲涮之后滑不溜手,上头又有那头转回来的野猪虎视眈眈,心理压力骤然增大。 听到二叔的呼喊声,小重八顿时精神一振,扯开嗓子回道:“二叔,我在这里!”声音一出口才知道,大半天粒米未进,又是一阵担惊受怕,嗓子已是沙哑无比,几乎发不出声。 没见回声,转到另一棵树下的时候发现了一件被扯烂了的红色外套,徐达急声道:“这是汤圆穿过的,当时跑得急才脱下来,不是重八哥的。” 循着徐达所说的路线张翠山又是一阵搜索,这时镖局的人也跟了上来,去后山的路有两条,于洋派几名镖师分散开来去找,只是雨太大,火把都被烧熄,黑压压的视线受阻,恶劣的气候给搜索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段默腿脚不便,走平路还好,可一旦到了山上,深一脚浅一脚,没一会儿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细汗,不过他依然咬牙坚持,平日里虽说对三个孩子严厉,可是那股关爱却是一点也不比其他人少了。 野猪已经两天没有觅到食物了,虽说能吃的东西比较杂,但它还是比较喜欢吃肉,转到陷井前边一看里面的猎物还在,陷井里的朱重八上蹿下跳,就是跑不出来,于是啃着几棵狗尾草看起戏来。 其实它也曾几次三番地想冲下去吃了小重八,可是顾及到下去之后就上不来,当初它的母亲就是中了猎人的陷井才被烤成红烧肉,所以它对陷井有着极大的心理恐惧。 野猪迟迟不走,雨水又顺着脖子往下流,朱重八叫天天不应,担惊受怕,都快崩溃了。 始终听不到小重八的声音,张翠山无奈,只得背倚在大树上,运起纯阳无极功的心法,凝神静气,心无旁骛,灵台清明。片刻之后,耳边的雨声似乎也小了许多。 再往远处探去,依稀听得一道低低的敲击声,正是朱重八灵动一动,捡了根木棒捶打井壁,引人来救。 张翠山一声长啸,长声而起,朝着目标飞掠过去, 这一场风雨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但抬眼望去,到处都是杂草和树枝,哪里有小重八的身影? 野猪听到风声,心知不妙,刚要逃开,哪知后股忽地一阵剧痛,竟是被极其锋利的武器刺中,一声惨嘶,朝着陷井落了下去。 朱重八眼见野猪当头落下,吓得哇哇直叫。 “重八果然在此!”张翠山心下一喜,生怕野猪砸着孩子,他眼疾手快,轮回枪一压一抖,四百余斤重的野猪竟是被他一带甩出了陷井。 野猪虽然号称林中之王,但也知道面前这人不好惹,扭着受伤的屁股一阵狂窜,竟是比平时还快了几分。 张翠山放下怀里的徐达,腰一猫就跳了下去,一把抱住朱重八。小家伙沙哑着嗓音道:“二叔,我冷。” 这几个时辰里朱重八饱受寒冷、恐惧的侵袭,甫一得救,再也控制不住,哇哇地哭了起来。 “没事了,二叔带你回家。”张翠山抱着小重八轻轻一跃就出了陷井,徐达亦是喜极而泣,尖着声音叫道:“重八哥!” “嗯。”朱重八一向以大哥自居,既然有小弟在此,倒是不能再撒娇流泪了,别过脸去抹了把脸,把头垂在张翠山的肩膀上。 “谁有厚棉袄,赶紧拿一件过来给孩子披上。”往回走没多久就遇上了大队人马,于洋心细,赶紧给小重八送过来一件棉衣。 脱掉稀烂的外套,小身子骨上多处被划伤,长长的血印是小重八与野猪斗智斗勇的见证,看得程峰等人啧啧稀奇,纷纷说这小子命大。 三个小家伙本来是住在一起的,周若水生怕重八有失,换了个单间,亲自守护,睡了一会忽地说起胡话,当即吓了一跳,上前一摸重八的额头,这孩子发烧了。 张翠山赶紧去把大夫找来,开了一剂药喂孩子服下,又抱了一床被子加上,小重八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两个人都不放心,就守在小重八的房里,张翠山打开窗户留了个缝 ,把屋里的炭盆烧得火旺,让孩子发发汗。 “大夫夫,严重不?”张翠山见大夫似是欲语还休,连忙追问道。 “倒不至于多严重,孩子退烧之后怕是还会有些过敏反应,得留个人照看才成。” “小马哥,把我的被窝卷抱过来。”张翠山这是准备陪一夜了。 “大当家,这包药留给你,高烧之后可能会出疹子,你给他抹这个,切记不要用手去碰,以防感染。”大夫临行时对张翠山特意叮嘱。 是夜,小重八冷热交替,不断地蹬着被子,周若水跟他母亲似的,揽过来再盖上,不厌其烦。 “都怪我,年夜饭也没让大家吃好。”望着如此贤惠的女子,张翠山满心的愧疚。 “没啥,你视重八如亲子,这事换成谁也会按捺不住的。”周若水颇为善解人意。 “先去睡吧,这里有我。”张翠山见周若水打起了哈欠。 “嗯~”周若水眼皮子发沉,干脆打开张翠山的被褥,片刻功夫就进入了梦乡。 高烧中的小重八并未好转,到了下半夜嘴里直喊胡话。“爹、娘,重八好冷???” 张翠山兼起了奶爸之责,半抱着小重八安慰:“重八别怕,爹在这???”这一刻他仿佛是朱向天附身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置身于一个温暖的怀抱,朱重八缓缓地平静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眼窝里溢出两道幸福的泪水。 呷了几口茶水,又读了一会儿兵书,再去看朱重八,小家伙的脸上多了几个红点,初时张翠山并未在意,过了一会儿小重八浑身发痒,忍不住用手去挠,连血印子都抓出来了。 张翠山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想起大夫说的话,把小家伙的衣服除去,身上果然起了好多处红疹,这是生水痘了。 “二叔,好痒!”醒过来的小重八烧是退了,像个猴子似的挠个不停,红疙瘩越来越大,奇痒无比。 “不许抓,忍着!”张翠山板着脸,赶紧烧了一盆热水,用毛巾沾了,开始擦身。 好在这孩子神经够大条,不再去碰。 擦干净之后敷上药,小家伙这才安生下来,生过水痘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最怕出汗,好在天气够冷,张翠山灭了几块木炭,室内的温度也降了些。 爷儿俩也不睡了,干脆在床上聊着天。 “二叔,后山啥时候有野猪了,早知道就不去打猎了。” “你程叔不做山大王都两年了,山里的野兽自然繁殖得快,不足为奇。” “我本想猎张虎皮给你的,再配上你的王者风范,卖相绝对好看!” “小屁孩懂什么,王者之风是由内而外的,这些是谁教你的?” “唐叔啊!身为王者举手投足要有一股王霸之气,没张虎皮岂不是很没面子?” “以后别听他的,毛还没长齐就敢去山里猎虎,也不怕丢了小命。” “要是段叔肯奉献出几件宝贝出来,就算是再厉害的野兽我也不怕!” “有志气!等你好了,咱爷四个再去趟后山,非逮了那畜生不可,到时候红烧还是清蒸你说了算!” “嘿嘿???” 朱重八眼皮子越来越沉,终于睡了过去,张翠山轻轻把他放下,推开房门,天已大亮。 PS: 加群:398995691 第一百八十二章 提亲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一夜未眠,却是毫无一丝疲态,今天是大年初一了,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推开大门,忽地听到某一处院落里一阵练拳之声,铿锵有力。 大冷的天,马厨子只着一件单衣,一套罗汉拳耍得虎虎生风,汗水已经湿透衣襟,练完一趟拳之后又举起百十斤重的木桩。 张翠山瞧得有意思,凑过去打招呼:“小马哥可真勤快啊!” “晶晶喜欢功夫好的男人,我可不能被卢文则那小子给比下去了!”马强一边说着又将木桩高高举起再蹲下。 “这是谁教你的?”张翠山当年亦是举着石板过来的人,深知其苦。 “崔镖头!”马强正待将木桩再次举起,这一开口岔了气,差点没被木桩压扁,张翠山眼疾手快,一把抄了过来。 “大当家,你也是个练家子,不知道别人练功的时候不能打扰么?”马强的口气里充斥着几分不满。 “是我的不是,你慢慢练。”张翠山虽然身为顺风镖局的一把手,但在自己人面前丝毫不摆架子,爽快地道了个歉。 “你都练功了,那大家伙的饭谁做?”张翠山也是嘴贱,人家挥汗如雨,他还在一旁不咸不淡地打着岔。 “材料都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饭!”马强知道有这个讨人厌的大当家在,自己的功夫是不用再练下去了。 放下木桩,洗了个手,闷闷不乐地进了厨房。 镖局大多都是年轻人,有赖房的习惯,早饭只有他们两个人吃。 生火,下料,马厨子左手挥着勺子,右手还在比划着罗汉拳的几个招式。 “小马哥,你这功夫练了多久了?”张翠山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个不停。 “三天了,可惜怎么练也不顺畅。”马强虽然学武的资质一般,但韧劲却是不小,三天的功夫就将罗汉拳打得有板有眼,可他还是不满意。 “已经不错了,想当初我练一套武当长拳可是用了个把月才融汇贯通的呢。好好练,等有时间了跟我切磋一把。”张翠山给马强打气。 马强不再言语,给张翠山盛了满满的一海碗大米饭,而自个只盛了小半碗。 “这么少?”在张翠山的印象中,小马强的饭量虽然不及自己,但也差不了多少哇。 “最近减肥,半碗足够了。”马强显然不想把谈话再继续下去,碗筷配合得奇快,一味闷声吃了起来。 张翠山讪讪一笑,也是一阵猛嚼,放下碗筷之后,看似随意地说了句:“你慢慢吃,我等下得去趟汇丰票号。” 一直酷酷的马强顿时装不下去了,赶紧把最后几口饭扒拉到嘴里,连碗也顾不得涮,凑过去问:“大当家,俺也想去拜会郭老爷子了,跟你走一趟行不?” 看着这个胖子两眼发光,一副坐不住的样子,张翠山心下暗笑,这小子相中的郭丫头不就是郭叔的闺女么? “拜会郭老爷子是假,是想郭家大小姐了吧?”周若水一边说着也进了厨房。 一见未来的主母来了,马强赶紧再张罗饭菜,洗了个土豆削皮切丝,周若水喜爱吃素,尤其是醋溜土豆丝。 “小马哥,我刚才问你的事你还没回答呢?”张翠山穷追不舍。 马强实在不会撒谎,一张圆脸憋得通红,若得张、周二人哈哈大笑。 “大当家就帮帮忙吧。”实在是受不了两个人,小马厚着脸皮承认了,好在还一边切着土豆丝,在走神的情况下土豆丝还是均匀如一,可见其刀功实是了得。 张翠山板着脸深思了片刻,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兄弟,不是我不帮你,要知道郭掌柜的在济南府可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我跟他商量的都是大事,有旁人在场,不方便啊!”最后一句话他拉长了腔调。 “别呀!大当家,你就说我是一跟班,您去拜会郭掌柜的肯定得准备礼物是吧?像您这么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事怎能亲自跑腿,怎么着也得有个小弟在一旁服侍吧?”马强赔着笑脸又是打拱又是作揖。 “这样不好吧?”张翠山眯起了眼睛,都快忍不住笑意了。 “有啥不好的,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有个跟班的还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周若水也来帮腔,这话说得是义正言辞。 “那好,郭叔最是喜好杯中之物,等下买点好酒好茶带过去,顺便再给他老人家拜个年。”既然有周若水说情,张翠山见好就收,没再为难马强。 “好咧!”能给拜会未来老泰山,马强一扫之前的沉闷,兴冲冲地换了套衣裳,跟着张翠山出了镖局的大门。 “你小子给我争气点,走路、说话注意着点,别丢了咱们顺风镖局的面子。”张翠山一路叮嘱着马强。 “放心吧,我就是您的贴身保镖,这几天的罗汉拳不是白学的!”马强一边说着挺起了胸膛,要不是小肚子先凸出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到了郭府,守卫毕恭毕敬地给张翠山行了个礼,连通报的环节都省了,这位可是老爷府上的常客,不兴这套。 “郭叔,小侄这里给你拜年了。”张翠山进了大厅,冲着一脸喜庆的郭震锋双手一拱,撩起长袍就要行大礼。 “大当家,这可使不得。”郭震锋抢上几步,将张翠山拦住,山东人过年的时候要给长辈磕头拜年,可是张翠山身份不一般,郭震锋哪里敢受他这份大礼。 张翠山也不勉强,笑嘻嘻地落座,朝马强使个眼色,后者嗡声道:“晚生马强,见过郭老爷子!”说罢九十度作了个揖。 “这位小兄弟不必多礼!”既然是张翠山带来的,郭震锋也不敢怠慢,当下伸手虚扶。心道这位自称保镖的身手如何看不出来,可这块头可是够大的,倒是和顺风酒楼那个经常帮厨的伙夫有几分相似。 狂减了二十余斤的马强身形略显挺拔,和当初已是判若两人,郭震锋一时之间竟是没认出来。 “大当家的该不会只为拜年而来吧?”郭震锋知道张翠山一向务实,大包小包的前来拜会可头一次。 “还是郭叔了解我,翠山今日前来还真是有点事要和您商量。”张翠山抿了一口茶,将准备裁军的事宜讲了出来。 郭震锋听完之后点了点头:“五府之地的各大世家不在少数,摊些军费倒是算不是什么???” “这事小侄本来还不想开口,可是年底济宁府受了雪灾,这一趟差点儿把老底都搭进去,你大侄子我这也是没办法呀!”张翠山一见郭震锋还有下文,先诉起了苦。 “本地的几大世家莫不和你交厚,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济南府倒还好说,小侄只怕其他几府没这么好说话。”张翠山苦着脸道。黑水军在烟台、威海、青岛等地驻入不久,民心未稳,推行这一政策又怕失了民意。 “可以循序渐进嘛,如果不愿分担的话,那就把战时多出来的那份交由他们支出好了。”黑水军战时军饷加倍,郭震锋是知道的。 “这样也好,上次打退察罕军,相信过为多久蒙古鞑子还会卷土重来,能省出点军费,我也好缓口气。” “商会运行得怎么样?”郭震锋毕竟是商会的股东之一,对自己的收入一向关注。 “战乱不止,聊城、德州、清河等地的百姓流离失所,供货不多,咱们商会的收益少了一成。”说起商务,张翠山皱起了眉头。 二人又聊了几句,张翠山喝了口茶,却是没有告辞的意思。 “翠山,吃完午饭再回镖局吧?”郭震锋说这话的意思是要送客了,可是碍于张翠山商会大当家的地位不好直接开口。 “不急,茶还热着呢,再喝两口。”张翠山也知道该走了,可是他还没有想好说辞,毕竟做媒他是个外行。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郭震锋也是个急性子,忍不住问了起来。 “尽管开口,以咱爷俩的交情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见张翠山还在犹豫,郭震锋尽显豪爽的一面。 张翠山瞄了马强一眼,小胖子目不斜视,跟个木头人似的,可是后背 早就湿了。这家伙也知道有些令张翠山为难,心里着急着呢。 “郭叔,郭家妹子是不是到了及笄之年了,许了婆家没有?” 郭震锋想不到张翠山年纪轻轻怎地还关注这事,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小女过了年就十七了,倒也该是找婆家的年龄了。” 郭震锋知道张翠山和周若水相好,他这么问自然是不是为了自己,黑水军的年轻才俊固然不少,但郭子兴、刘伯温、程峰都成了亲,单身的只有唐文超和胡威???噢,还有个段默。 “我有个兄弟对郭妹子情有独钟,翠山想摄合一下他们,您老意下如何?”张翠山没有说是何人,马胖子的外形太差,实在是拿不出手,等关系再好一些再提也不迟。 说到这里他身后的马强已是紧张之极,站立不稳,浑身打颤,手心里更是捏了一把汗。 “是军中的哪位兄弟?”郭震锋想给女儿打个有才学的,像李善长和于洋这种,至于军头之类的还真看不上。 “小伙子勤奋好学,人长得也精神,下一步我准备把他派到战场上再厉练一下,保准不会有辱郭家的门楣。”张翠山大吹法螺,把马胖子吹上了天。 “是吗?孩子还小,过几年再说也不迟。”郭震锋心道你说的怕还是个无名之辈,要不然怎不提出姓名来,十有**就是眼前这个死胖子,想到这里多看了马强几眼,这一瞅越发觉得眼熟,认出了真身,只是碍于张翠山的面子,没有点破而已。 “也对,是张某太心急了,此事尚需从长计议。”张翠山心道终究还是功亏一篑,向郭震锋告辞,拉着马胖子狼狈出了郭府。 第一百八十三章 裁军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大当家,这回我是不是糗大了?”马强欲哭无泪。 唉,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张翠山心下轻叹一声,连你本人都有些心灰意冷了,那旁人还能帮上什么忙。 不过毕竟是一个锅里吃饭的,感情不比唐文超等人差,张翠山给马强打气道:“小马哥,别丧气,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头咱们打刘先生给你出个主意,他足智多谋,道道又多,说不定能成!” 马强出师不利,神情颓废,闻言顿时大喜。刘伯温他是知道的,虽然入伙不久,但是论才学犹胜李善长、田丰一筹,被张翠山委任为谋主。 “小马哥,试试这套衣服怎么样?”周若水拿出一套新衣,等马强穿上一看,嘿,还是修身的。 张翠山既然要全力支持小马哥,周若水自然也会不遗余力,自告奋勇地为其量身订做了一套新衣。 “是不是一表人才?”穿上新衣的马强一扫之前的臃肿之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挺拔。 带着小马哥去了一趟顺风酒楼,郭姑娘大年初一也没休息,帮着掌柜的招呼客人,马强自觉‘英姿飒爽’,直奔小姑娘而去。 “小马哥,你今天的打扮可真是???”郭晶晶毕竟年纪尚浅,不会奉诚,在她看来马强这套行头还真有点不伦不类,还真没什么词好形容。 马强一见到意中人,顿时呆住了,眼皮子都舍不得眨,半张着口,一串口诞流了下来,张翠山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之后不着痕迹地在马强的新衣上抹了一把,低声问道:“这就是你的意中人?” 也不晓得听没听到张翠山的问话,马强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张翠山一声长叹,转身走人,这货就这么点出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济南府商会。 郭震锋之前和张翠山通了气,对这次的裁军事宜极为赞同. 崔连植也看开了,举双手赞同,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惹不起张翠山,是又敬又怕。 另外几家也没什么意见,张翠山大喜,向大家保证:“翠山在这里多谢各位的支持了,战时多出来的军饷由我本人解决,同时黑水军也可以作为大家的私兵用,只要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成!”一句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济南府的裁军行动做得很顺利,可是到了其他的州府,就出问题了。 各地的线报不断地摆在张翠山的案桌上,看得他眉头越皱越深。 先拿烟台府来说吧,以赵老本为首的分商会股东根本就不同意黑水军变私军的事宜,镇守当地的管龙之火冒三丈,却又无计可施,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大当家。 良久之后,张翠山提笔写了八个字,‘烟台兵改,势在必行’,交给刘伯温和程峰赶赴烟台府。 烟台分会。 “这一年多战事频繁,各地的生意影响可不小,比如说朝廷两度攻打聊城府,那一带的生意根本没法做,咱们先期的投入亏损了几十万两银子。”离得老远就能听出是赵老本那高昂的嗓门。 “赵掌柜的就别再哭穷了,命令是咱们大当家下的,你们这些股东若是不执行我也不好交差呀!”管龙之哭丧着脸,左右为难。 分会的各大股东也是一阵交头接耳,都不愿意接受黑水军退下来的私兵。 刘伯温还能沉住气,程峰忍不住就火了:“不想出这份钱也成,等鞑子大军打到烟台府的时候,你们自个儿守城吧!” “我说程将军,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要不是大当家跟官府对着干,又何需守城?”沈掌柜的这次站在了烟台各大股东这边,浑然忘了当初向张翠山求助时的辛酸狼狈。 程峰不通商务,登时语塞,不过他总觉得这里边有什么不对劲,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到反击之辞。 刘伯温冷哼一声,质问道:“是吗?如果烟台依然是朝廷当政,他会允许商会以这样的形式存在么?只不过是一部分的军费而已,你们就左推右拒,算算你们一年的收益,还差这点钱?” 赵老本见双方的话里火气不小,上前当起了和事佬:“刘大人,您看这事能不能各退一步,老夫会说服分会方面可以给予黑水军一定的补偿,你看怎么样?” 刘伯温手一摆,断然摇头:“今天把大家叫来只是通报一下,三日之后就要施行,至于你们也有两个选择,一是服从;另外还有一条路就是退出商会,如此一来也就用不着你们出军费了!” 刘伯温等人离开之后,众商人以赵老本为首展开了计议。 “赵掌柜,他们这算啥态度,刚入烟台府的时候对咱们那叫一个客气,这才不到一年怎地就反了个个,咄咄逼人真难叫人接受,简直是喧宾夺主!”沈掌柜年轻气盛,不满地嚷嚷起来。 “我说各位,咱们起早贪黑赚点钱也不容易,大家想个主意,把眼前这事给打发过去。”赵老本倡议道。 几大股东自知黑水军的实力强横,若是今天拒绝了,明儿一万黑水军找上门就不好办了。 最后还是沈掌柜的脑子快,出了个主意:“赵掌柜,你家不是有座老宅子么,把里面值钱的东西搬走,找几个干活利索的下人,咱们一把火把它给烧了,只要事后不留什么痕迹,就说损失了大量的财产,无力缴纳军费,看看他们怎么处理?” “这么搞不好吧,万一他们还是强制要交纳军费怎么办?”王掌柜似是有些信不过。 “我看行,黑水军民心不错,只要咱们把损失报上去,他们应该不会再整落井下石的事,这一关也就算过了。”赵老本对黑水军所知不少,认为此事可行。 “各位,要我说,咱们这一年多来赚得也不少了,就算是出一些军费也能剩下不少,为了这点银子跟张大当家对着干,至于么?”这次说话的是孙掌柜。 孙掌柜是个明白人,烟台府不到两万驻军,一年的军费不过二十万两,看起来虽然不少,但跟去年商会的收益相比还是差了将近四倍,拿出三成的收入犒军总比退出商会好吧? “如果只是交一年的军费,老夫也没意见,可是这个先例一开,每年都要交出这么多,这还不算再在烟台府增兵,此事决不能行!”赵老本摇头不同意。 “赵掌柜,你还记得咱们没加入商会的时候一年能赚多少么?”孙掌柜的问道。 “咱们几家加起来,一年能赚十万两银子就不错了。”赵老本虽然不知何意,但还是如实回答。 “现在呢?”孙掌柜循循善诱。 “除去各项开支,去年咱们几家的收益是八十万两银子。” “是呀,以前是十万两,现在是八十万两,而军费不过二十万两,细算下来咱们还赚六十万两呢,又何必整么蛾子呢?”孙掌柜可谓是良苦用心。 “孙掌柜,现在世道不太平,银子可是个好东西,到了哪儿都有用,你敢保证明年咱们还能保持同等的收入吗?” 赵老本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兵荒马乱的,一旦黑水军失利,整个烟台府还会恢复到之前的经济体系,再想捞钱难度可就加倍了。 “这事就按沈掌柜说的办,为了咱们共同的利益,不能任着他们的性子办!”赵老本的提议得以大多数人的赞同,看到此情形,孙掌柜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日晚上,赵老本等人实施了这场监守自盗的丑剧。 占地十几亩的赵家老宅在一把火之下变成废墟,赵老本坐在地头上哭天喊地,痛不欲生。 三日之后。 “刘大人,家门不幸惨遭大火吞噬,我赵家更是元气大伤,你看这军费之事能不能宽限一段时间。” 赵老本当初为了和张翠山套上关系可是下了血本的,可裁军之事上如果不遵从,那之前的诸般前期投入就算白费了,是以他虚与委蛇,采了一个拖字诀。 “统计出来没有,到底损失了多少?”刘伯温面无表情地问道。 “十几亩地啊,屋连屋,怕是不少于五万两银子啊!”赵老本显然是往大里说了。 刘伯温轻哼了一声,笑道:“赵掌柜,我不是在问你。” 赵老本一愕,管龙之捧着一个帐本念了出来:“回刘大人,失火的多是赵家老宅,虽然数量不少,但房中多是空无一物,虽然放火的凶手还没查出来,损失却是不大。以去年的收入来看,赵掌柜还是有财力交付军费的。” “赵掌柜,你说这凶手可真奇怪啊,这火早不放晚不放,非得在这三日期限之前烧起来,是不是有些古怪呢?”刘伯温揣着明白装糊涂,瞅了委顿在地的赵老本一眼,扬长而去。 程峰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率领几百铁卫把商会一围,几大股东无奈还是凑足了二十万两银子。 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赵老本的头都快到胸口上了。他铁青着脸将银票端给程峰。后者当场点出五万,甩给他们。 众人不由一呆,这是咋回事? “大当家曾有言在先,退下来的黑水军战时作战,闲时种田、训练,每个月十五万两就够了,用不了那么多。” 退出的五万虽然只占四成,可是一众股东的心态顿时就有了些微的变化。 “另外,你们再委任个管帐的,每月支出多少,每一笔帐都马虎不得!”程峰说罢,也不理会他们的表情,出了大门,走到没人的地方自言自语道:“真是欠揍,求着不办非得带兵逼你们,真是贱骨头!” 事后刘伯温向张翠山交差,张翠山一脸苦笑:“本想靠着商会的各项制度让他们自觉执行,哪知到头来还是靠拳头讲道理!” “我看他们是欠扁,先挨顿揍再办事比较爽利!”程峰还是比较相信暴力执法。 刘伯温哭笑不得,向程峰解释道: “大当家的理想是建成一个民主的社会,可是现在有些人的觉悟明显还达不到,有些时候还是要实行强制政策,这也是无奈之举,希望以后会好些罢。” 第一百八十四章 聊城危机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朱重八病愈之后,张翠山特地陪他去了趟山里,非但找到了那头野猪,还猎回一只小老虎。 时光匆匆,又是半年过去了。 这一日,田丰面色沉重地将一份书信放在张翠山的文案上,沉声道:“大当家,郭子兴将军传来消息,聊城告急。” “日前鞑子大军来攻,弟自知守城之任重,不予出城迎敌,然红巾军各部另成一派,弟无辖制之责,贸然出城,被巴特杀得大败,三万红巾军如今所剩不过半数。 今虽未探得领军是何人,然鞑子出动了十万大军,其中有三万是骑兵,所图非小,聊城固然是难守,弟亦甘愿立下军令状,誓与城池共存亡,城在人在???” “田兄,这份是子兴写给你的家书吧?” “这虽然是家书,但聊城情势危急已是跃然于纸上,相信过不多久子兴的军报就会送来!” 果不其然,还没等到第二天就收到了聊城传来的加急战报,还是紧急求救的。 聊城一战,蒙古军以布诺为先锋率五千军马攻城,郭子兴亲率一万精兵相拒,哪知还是不敌,虽然保住了城池不失,却也损失了半数兵马,至于红巾军,留下的都是渣五类,精壮的都被韩山童带到颖州为自己打地盘去了,直接损失两万有余。 “聊城守军之中有三千是特种营的兵,能打败他们的也唯有察罕麾下的飞鹰铁骑,莫非这次鞑子精锐尽出了么?”刘伯温顺着战报推理,猜出此次怕是要打一场大战了。 “传闻飞鹰铁骑不过八千人而已,怎地投入这么多?领兵之人是谁?”张翠山向送信的丘八问道。 “据探马回报鞑子的主将并未亮出旗号,统一的是个‘元’字。” 张翠山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莫非是元顺帝御驾亲征?”自己只是占了山东五府之地,再加上半个聊城,也不值得皇帝亲自出动啊。 他正在这里猜疑不定,刘伯温开口了:“忠勇王伯颜向来张扬,如果是他领兵伐聊城的话不可能如此低调。”刘伯温亦曾对元廷的几大官员做过研究。 “军情十万火急,传我的令下去,于家主以最快的速度准备粮草器械,济南府留一万军士防守,其余的都跟我去聊城!”张翠山开始布署兵力。 “其他各府要不要再调些兵过去?”济南府此时不过三万兵马,张翠山只带两万,对上鞑子的十万大军,怕是还嫌不够。 “每府至少要留一万兵马,委任副将守城,若是有鞑子攻城,据城而守,绝不能出城!”张翠山忖了片刻,果断下令。 “诺!”刘伯温、于洋、段默、田丰等人躬身而退,各自行动。 与此同时,聊城府守将郭子兴也正在紧急布署。 “鞑子的前锋军已经驻扎在城外十里之地,正在伐木采石,怕是明日就要大举攻城了。”探子送来最新的情报。 “将闻将军请来,另外汇总一下咱们黑水军还有多少人马。”郭子兴深吸了一口气,他深知自己取责所在,当以守城为主,拖到救兵来援才是上策,就怕鞑子怕是不给这个缓和的机会。 过不多时闻重赶了过来,他是明教巨木旗使闻苍松的族弟,被韩山童委任为红巾军在聊城的主事人,前番城外与蒙古军的前锋队伍一番交手,折损了一万多兵马。 “郭将军,明日鞑子在举攻城,可有良策退敌?”虽说红巾军和黑水军之间颇有龌龊,但大敌当前,还是能分清轻重缓急。 “闻将军,红巾部还有多少可战之士?”军情紧急,郭子兴开门见山。 “上次我部被鞑子重创,损失惨重,如今能拿起兵器守城的已是不足一万人!”闻重闻言老脸一热,以两万对五千,若非郭子兴派兵去救,差点儿落个全军覆没。 “可曾向明王派人去搬救兵?” “这个倒是不曾。”聊城府名义上是红巾、黑水共守,可实质上谁都知道中坚力量是黑水军,而韩山童留下的多是老弱病残,每临大事自然是以郭子兴为主,责任感就差得多了。 “上次与布诺交锋我黑水部也损失了几千人马,如今聊城府守军不足三万,想抵住鞑子大军的进攻,难啊!”郭子兴长叹一声,面现忧色。 “末将的手下可交与将军统一指挥,我这就南下去颖川向明王求救。”闻重也是个重义气的汉子,值此存亡之机毫不犹豫地交出了兵权。 “兵贵神速,闻将军就骑本将的战马,上禀明王,鞑子的后军还会源源不断杀来,聊城府笈笈可危,尽量多派些兵马过来,共守聊城!”郭子兴的战马神骏,可日行千里,交给闻重骑乘,也算是变相的助力。 闻重连夜出发,第二天天还未大亮,就到了颖川红巾军大营。 “快去通知明王,聊城闻重求见,有紧急军情相禀!”一夜急奔,闻重顾不上喝口水,嗓子干得都快冒烟了。 韩山童这人一向爱睡懒觉,被叫醒之后还不乐意,不过他也知道孰轻孰重,若是寒了将士们的心,日后还会有谁来为他卖命,当下召了杜遵道和刘福通等高层列会。 “闻兄弟,你风风火火地来颖川,是不是聊城出什么事了?” “禀明王,鞑子大军攻打聊城,咱们吃了败仗,还请明王速速发兵!”闻重的声音沙哑,神情激动。 “闻兄弟,你且下去休息,本王这就点兵去聊城!”聊城也是红巾军的占领区之一,韩山童自是不会视而不见。 哪知韩山童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明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韩山童闻言眉头一皱,这个搅局之人自然是杜遵道了。 “杜兄弟,你这是何意?”韩山童虽然对这句话不满,但杜遵道是红巾军的头号智囊,他的意见也不能无视。 “鞑子攻打聊城不假,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呢?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声东击西,佯攻聊城,真正的目标是咱们颖川呢?”杜遵道一向功利,颖川距离聊城千多里,几乎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地儿。 黑水军一向是蒙古军的劲敌,至于红巾军,虽然占着大义之名,打的却是发展自己势力的小算盘,远离主战场,蒙古军主帅只要不是脑子里进水,又怎会对他们用兵? “杜军师此言差矣,聊城府是挡在北地的第一道战线,鞑子大军纵是想攻打颖川,也不可能绕过这一地。”刘福通听得不对劲,开始反驳杜遵道的观点。 “刘兄弟说得也有道理,还是发兵吧!”韩山童也不是傻子,抽出令牌就要点兵。 “明王还请三思,咱们打下颖川时间不长,民心尚未可用,万万不可把十万兄弟置于险地啊!”杜遵道拿新招募的十万精兵说事。 “明王不要听这姓杜的啥扯,当年我大哥千里奔袭,救了咱们红巾军,做人可不能忘本!”杜遵道不想出兵相救,刘福通火大了。 “本王???”韩山童优柔寡断的缺陷很是明显,顿时犹豫起来。 “救人如救火,聊城府如今驻军不多,鞑子来势汹汹,郭兄弟也不知道能守到几时,我先走一步!” “大胆刘福通,明王尚未下令,你出的是哪路子兵?”杜遵道阻止刘福通道。 “滚开!本将只带本部兵马,明王和杜军师就慢慢的从长计议吧!”刘福通对他们很失望,愤愤而去。 “这个刘福通,简直是目中无人~”杜遵道显然是有意在韩山童面前上眼药。 “刘兄弟是性情中人,再说聊城府也不得不救???”韩山童苦笑一声,意思是由他去吧。 “明王,黑水军既然不能为明王所用,倒不如让张翠山和鞑子先拼个你死我活,咱们最后再去收拾残局???”杜遵道对张翠山更没好感,干脆落井下石。 “张兄弟几次三番救本王,这样做不厚道啊!” 见韩山童下不了决心,杜遵道又加了把火:“明王,成大事者不可有妇人之仁啊,想当年汉高祖兵败之际,被项羽追得狼狈逃窜,连妻子都逐下马车,日后还不是反败为胜????” 韩山童耳根子软,终究还是从了杜遵道的主意,没再发兵。 第二日一早,布诺率领五千先锋军展开了攻城战。 郭子兴在红巾军中挑出两千能战之士,配合本部的一万精兵负责城守。 蒙古大军一开始是以投石机攻城,郭子兴按照军师刘伯温所授之策以破山弩相拒,无果之后,布诺改变了战法。 先是以步兵架起云梯,这支先锋军中有三成是飞鹰铁骑的成员,战力强横,连胜两阵之后士气更是高昂,再辅以战车巨木,向城门发起了攻击。 护城河很快就被两军的尸体填平,郭子兴毕竟年轻,之前并没有独自指挥大战的经历,并未准备大量的守城器材,蒙古军几轮猛攻之后石材箭矢所剩已是不多,而蒙古军的攻势丝毫不减。 “大统领何时能到?”郭子兴心晨不稳了。 “大当家押运粮草正在赶来的途中,明日午时可至!” “这怎么来得及?”双方激战已有两个时辰,黑水军只能借着城池之险严防死守,这样下去破城已是必然。 “随我出城杀上一场!”郭子兴话刚出口,副将连忙拦住:“将军,不可!出城开战咱们不占优势。” 黑水军虽然战力不俗,却也只限于步战,出了城门与蒙古军对攻还是有所不及,谁都知道到了城外就是骑战,是蒙古军的天下。 “等不及了,将士们士气低靡,再不给点刺激,聊城府就守不住了!”郭子兴一咬牙,高声喝道:“敢死队何在?随本将出城拒敌!” 第一百八十五章 救援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将军,还是先撤吧!再这样猛攻下去,就算是打下聊城府,咱们的人马也剩不了多少啊!”蒙古军先锋人数不多,几轮猛攻下去已然折损了近两千人,副将劝布诺撤军。 “我意已决,无需再说,攻打聊城已经两次未果,本将已是颜面无存,这次非得找回来不可!”布诺不听劝持要打,以弥补之前的失利。 蒙古军战术多变,郭子兴经验不足应对不及,已然落了下风,再打下去破城的希望很大,布诺哪肯放弃。 郭子兴一声吼,顿时一支五百人的队伍涌了上来,头上俱是蒙了一条白巾,正是敢死之士。 “再调一半兵马上来,随孙副将守住城头,敢死队随本将出城杀敌!”郭子兴擎着大枪下了城头,此举亦是出于无奈,聊城守军虽然还不至于山穷水尽,可是士气不振,只能以将之勇来鼓舞士气。 “敌将快守不住了,再加把劲,打下聊城府,城破之后,随你们玩三天!”布诺眼见郭子兴出城迎战,心知这一仗到了最后的关头, 许给部下甜头以助士气。 “杀!”攻城的步兵随即撤下,换上了黑盔黑甲的飞鹰铁骑主攻。 五百敢死士清一色手持钢刀盾牌,在瓮城前集合完毕。郭子兴一把甩掉头盔,英俊的脸庞已是沾满了血污,有他自己的,但更多是杀死地蒙古军溅上去的,他毅然决然道:“弟兄们,大当家派咱们镇守聊城府,如今鞑子势大,如若城破,明年的今天就是咱们的祭日,但是,为了聊城府,为了死去的兄弟,杀光鞑子,为他们报仇!” “杀光鞑子,为战死的兄弟报仇!”五百人的呼喊声响彻长空。 这一刻,将士们的血气被郭子兴成功激发了出来,是时候杀出去了。 上千斤的巨木猛击城门,推手又是生力军,三两下就砸出一个豁口。 “使劲给我砸!城破之日,本将允许你们抢掠三天~!”布诺眼见打破城门,心花怒放,许诺可以无视军纪。 一个蒙古丘八心急,顺着门缝挤了进去,守城的黑水军早就搭上长箭,扬手就是一支长箭射出,正中胸口。 哪知蒙古军身着盔甲,身形微微一顿,将对手一刀砍死。 咣当一声巨响,厚重的铁门被千斤撞木撞开,几十名飞鹰铁骑一拥而入。 他们个人刀枪不入,黑水军的破山弩所剩无几,根本挡不住蒙古军的攻势,眨眼功夫就有十多名守军被砍翻,蒙古军踩着尸体冲了进去。 “随我杀!”郭子兴双目赤红,拎着铁枪就冲了上去。 第一个杀进聊城府的蒙古军提刀哇哇大叫着砍了过来,郭子兴冷笑一声,一枪刺出,如中败革,他的脸色忽地变了。 “将军小心,鞑子刀枪不入,不好对付。”一名黑水军心细,他看得真切,郭子兴的长枪只是点破蒙古军的外衫,根本无奈不了盔甲。 “给我破!”郭子兴冷哼一声,长枪格开蒙古兵的大刀,又是一枪刺出,着力处正是铠甲的夹缝,‘扑哧’一声闷响,枪头入肉,再一搅,蒙古兵仰天而倒,登时了帐。 全身盔甲固然是刀枪难伤,但连接之处必有缝隙,郭子兴本身就是修炼金钟罩的,当日张翠山能一眼看穿练门,如今的他已是超一流的好手,自然也能。 此时已有百余蒙古兵攻入内城,郭子兴一声令下:“标枪队,射!” 身后三十余名丘八解开背后的短枪掷了出去。除了有限的几名飞鹰铁骑无恙,二十多个蒙古兵被短枪刺中,钉死在地上。 三轮标枪过后,城内已是再无一名蒙古军,疯狂进攻的蒙古军似是也知道了厉害,转而支援云梯上的袍泽。 郭子兴当先开路,四十余斤的亮银枪上下翻飞,每一枪击出都会带出一道刺目的血花,必有一名蒙古兵丧命,五百人以他为锥形徐徐杀出,竟是将一支千人队给压了下去。 又挑了一名千夫长之后,郭子兴猛吸口气,抡起亮银枪狠狠地朝着一架云梯砸去,他内外双修,又是蓄足了力,这一枪力道何止千斤,云梯登时被砸了个稀烂,一名蒙古军眼看就要攻上城楼,脚下一晃,竟是连人带梯子被郭子兴拉了下来,蒙古军跌下城楼,摔得筋断骨折。 这一手果然管用,他再接再励连挑数架云梯,一时之间,云梯之上的蒙古军注意力大半放在他的身上,而不是城头上的守军,失神之际,更是被城头上的黑水军一刀砍翻。 “将军威武,鞑子必败!”如同潮水般的欢呼声在城头上此起彼伏。 郭子兴听到呼声脸上泛起一丝苦笑,他带着仅存的五百名特种营士兵打退这一轮的进攻已是极限,若是蒙古军再这么攻上几轮,聊城府怕是再难守住。 失神间,忽地一道破空声响起,郭子兴一声闷哼,左臂上竟是中了一支冷箭,抬眼望去,布诺手执长弓,脸上还带着一丝尚未散去的狞笑。 “敢死队,撤回城里!”此时五百人的敢死队已不足三百,这些可是守城的中坚力量,万万不能折在这里,当即下令回城。 身为守城的将领,殿后的自然是郭子兴,眼见就要退回城门,布诺骑马又带着一支千人队杀了过来,有个跑得慢的敢死队员被他一槊扫成两段,肠子洒了一地,血腥无比。 “啊!”郭子兴厮杀了一阵,气力已是有些不支,见到此情形,仍然是义愤难当,一声狂吼,单腿在城墙上一借力,居高临下一枪砸向布诺。 二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交手,布诺也不敢托大,当下双手托槊招架,郭子兴这一击是含愤而发,又占了地理优势,竟是一枪将布诺震下战马。 身形尚未落下,郭子兴又是一个纵身上马,骑着布诺的座骑朝着其主人刺了过去。 “好小子,有种跟本将步战!”布诺的座骑是匹汗血马,平日里金贵无比,自己都不舍得轻易骑乘,眼中划过一道杀机,这个反贼将领实在是太可恶了。 “步战?步你****!”郭子兴早已动了真火,上去就爆了粗口。 斗不数合,毕竟是布诺功深一筹,占了上风,郭子兴之前大战一场,气力早就不支,眼见布诺一槊扎来,挡之不及,灵机一动,翻身缩入马腹之下。 他骑术极佳,动作也不慢,布诺招式用老,眼见就要递到自己的战马身上,却又硬生生收回,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如此三番,布诺破口大骂:“臭小子,你敢耍我?”一槊狠狠地迎头砸下。 他身高丈二,一杆枣阳槊也比郭子兴的霸王枪长了将近一倍,虽是步战却不比坐在马上的郭子兴矮多少,再加上一个垫步,已是用上了十二分的气力。 郭子兴知道硬接不住这一槊,再次缩入马腹,只听战马一声哀鸣,紧接着背后一阵剧痛,原来布诺动了真怒,连宝马也不顾了,一槊将战马的腰打折,四根蹄子都断了。 布诺出招奇快,还没等郭子兴起身又是一槊罩头砸下,后者气力不支,不敢再硬接,一个翻身避了过去,布诺的含怒一击将战马大半个身子都砸入土中。 “我饶不了你!”布诺挺身追击,郭子兴咬牙抽出左臂的长箭,狠狠地甩了过去,布诺手起一槊,拨开箭支。 蒙古军一拥而入,杀入城中。 “大当家,子兴尽力了。”郭子兴无力地举起手中的长枪,一滴血泪滚滚滑落,没入尘埃。 正在危急时刻,不远处一阵尘土飞扬,又是一支骑兵杀至。 布诺带兵杀得郭子兴部节节败退,聊城府唾手可得,还以为身后是己方的队伍,心下也未在意。 离得近了,才看清原来是头戴红巾的骑兵,为首的骑士是个小胖子,一杆霸王枪左挡右刺,勇不可挡,片刻间已是突破蒙古军队伍,杀进聊城府。 蒙古军马瞬间就被这支骑兵冲得七零八散,布诺心下一声长叹,想收拢队伍回军,可是急切间又哪里能够? 刘福通认出了布诺,高声喝道:“姓布的小子,速来爷的枪下受死!” 蒙古人的姓是在后面的,布诺的全名是布诺贴木尔,不姓布,小刘不懂装懂,乱喊乱叫,布诺登时被气得七窍生烟。 郭子兴见刘福通率军杀到,精神大振,二人合战布诺,却也没沾什么便宜。 布诺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回营清点败军,已是不足千人,这一战损失四千多精锐骑兵,其中包括五百飞鹰铁骑。 “想不到竟是刘将军先一步到了,小弟以为会是大当家的先来。”郭子兴对刘福通的及时出现略感意外。 济南府虽然离着聊城近,可是张翠山押解着大批的粮草和器械,而刘福通一路急行军,竟是赶在了张翠山的前头。 “兄弟是个急性子,慢不来!”刘福通不会客套,说的是大实话。 “刘将军,我要替聊城的父老乡亲???”郭子兴神情悲戚,声音哽咽,持枪撑着身子不倒,举止望去,聊城府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横七竖八地倒着无数尸身,这声谢竟是没能道出来。 城门已然倒塌,战士死伤无数,统计下来吓了二人一跳,战前两军尚有三万余人,此时只剩不到两万。 三万对五千,还是守城一方,蒙古军可真是厉害呀! 艰难地吞了口口水,郭子兴朝刘福通一拱手:“将军,等兄弟完成布防再与将军叙话。” “都是自己人,无需客气,你去吧。”身为红巾军顶级的战将,刘福通自是知道守城重要。 第一百八十六章 封帅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日过晌午,张翠山带着两万精兵,押解着粮草器械终于赶到了聊城府。 “大当家的,你终于来了!”张翠山一到,郭子兴心神大定。 “子兴,你做得很好,聊城府的准备本就不足,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能打退鞑子的进攻,当居首功!”郭子兴一脸的疲惫,心下却是一暖,有张翠山这句话就够了。 “大当家,若非刘兄前来助阵,聊城府怕是已经被鞑子占领了。”郭子兴心胸坦荡,自是不会埋没了刘福通的功劳。 “贤弟,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张翠山显然也没有料到刘福通来得这么快。 “嘿嘿,大哥,黑水、红巾是一家,何必分什么彼此,共抗鞑子是应该的。”刘福通难得的谦逊了一回。 又过了半日,烟台府的驻军将领程峰也带了一支骑兵赶来,看到聊城府遍地尸骸,不由得勃然色变,这一战恶战实是令人惊心,殊不知是张翠山刻意保留着没让人打扫,是用来提升将士们的士气的。 紧跟着,唐文超、王士诚、胡威等黑水军将领陆续带兵赶到,张翠山没让他们进城驻扎,而是集合到一处训话,之前郭子兴曾经说过,聊城的兵马虽然不下于蒙古军,却战意不高,没了士气这仗可怎么打。 “将士们,鞑子大军用他们最精锐的部队攻城聊城府,而我们的将士们多是新兵,在器械和战力相对不足的情况下奋勇杀敌,打退了敌军,这一仗他们打得很辛苦,也很出色,鞑子的主力部队很快就要到了,我们也要做到和他们一样棒,能不能做到?” “杀光鞑子,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唐文超最会煽动人心,紧跟着大吼了一声。 “杀光鞑子,为兄弟们报仇!”守军和援军齐声大喝。 这一刻,丘八们的士气达到了一个巅峰。 张翠山满意地看着队伍,英俊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意。 “大当家的,如今各地的兄弟陆续赶来,再加上刘将军所率的红巾军,差不多已有十万之众,鞑子就算来再多的人马也不足为虑,你为何愁眉不展的呢?”回到中军帐之后,田丰看出了张翠山的担心。 张翠山一脸苦笑:“不瞒田兄,黑水军成军不久,并未经历过如此大战,尤其是处于防守一方,这一仗,不好打啊!” “论兵力咱们和鞑子大军不相上下,但声势未免却弱了些,善长有一计,请大当家斟酌一二。”李善长站了出来。 “都是自家兄弟,善长有话不妨直言。”张翠山摆手示意。 “名不正则言不顺,黑水军既然想壮声势,何不先正名,以善长愚见,大当家该称王!” “称王?”帐中的文臣武将闻言眼前一亮。 张翠山不置可否,李善长又续道:“虽说咱们只有五府之地,但山东、河北、河南、山西四地谁不知道您的大名?与蒙古鞑子作战在即,先封王再作战,挟此大势一举克敌,打出咱们黑水军的威势!” “依我看封王还真算不了什么,韩山童屡战屡败都自称明王,让你跟他平起平坐还真是委屈了。”周若水一向对韩山童不感冒,认为封王也算不了什么。 一众武将又是议论纷纷,都支持张翠山自立为王。张翠山自是明白这帮人存的是什么心思,自己一旦封王,黑水军的各路将领水涨船高,地位自然也要提上去。 “还是封帅吧,鞑子大军压境,封帅就足以鼓舞将士们的士气了,步子一下子迈得太大不太好。”刘伯温考虑到封王之后,张翠山遭到打压面实是太大,一方面蒙古军肯定不会善罢干休,而红巾军也未必会支持。 张翠山重重地点了点头,一众手下还要再劝,张翠山挥手打住:“就依伯温的意思吧,大将在即,各位将军好好休整一日,派出斥候,严密打探鞑子的消息,不容大意。” 接收聊城府的布防之后,张翠山已经派出三路斥候,由特种营的士兵担任,每队一百人,此战太过重要,用的已是最强的战士。 “大帅,鞑子的优势在于野外作战,咱们与其相拼怕是占不了什么便宜啊!”田丰对此颇有顾虑。 表面上看,黑水军的战力不下于蒙古骑兵,可实际上是提前作足了准备,每一战,甚至第一步都经过严密计划之后才实施的。 “鞑子势大,一旦让他们齐集大军,完成了攻城的准备,那想打赢这场仗就不大可能了。”刘伯温在一旁向田丰解释。 张翠山也开口了:“田兄有所不知,这是咱们和鞑子大军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交锋,如果据城而守,虽然也能拒敌,却于士气不利,所以这第一战一定要出城打,而且还要战而胜之!”早就和刘伯温定下了详细的作战计划,此时说出来信心十足。 营房里寂然无声,所有的人都卯足了一股劲等着明天开战,力求在战前将自己的状态提升到最佳的状态。 只是张翠山不知为何泛起了一丝躁意,这次来聊城莫非会有大事发生不成? ??? 蒙古军前军大营。 “末将连番失利,还折损了王爷五百飞鹰铁骑,罪该万死,请将军降罪!”布诺扑嗵一声跪下,脑袋垂了下去。 “本将明白你的心意,怪只怪咱们运气不济,不过王爷既然到了,他们的好运气也该结束了。”察罕并未为难布诺,反而神色平静地劝解着,一副黑水军大难临头的口气。 “要不是刘福通带兵相助,聊城府早就被你给打下了。”布诺还在愤愤不平。 “败了就是败了,下一场再好好打就是。”察罕并未责备布诺,显是知道对手的厉害。 “多谢将军!”布诺拱手道谢。 “咱们是兄弟,何必如此生分,这次的失利我先帮你压下,不过不允许有下一次了。”察罕对这个义弟颇为照顾。 “知道了大哥!” 第二日一早,张翠山亲自敲响大钟,所有的将士集合,做好战斗准备。丘八们都很期待下一步的行动,个个磨拳擦掌,兴奋无比。 张翠山亲自带队,出城不过十里,就和蒙古的前路队伍照上了面。 “察罕!”张翠山眼尖,老远就看到阵前横枪立马一员战将,正是新一代的领军人物察罕。 他这次卷土重来,莫非有了十足的把握拿下聊城府么?张翠山心下猜疑,打马上前。 “久违了察罕将军,想不到这么快你就领兵南下了。”二人也算老相识了,张翠山笑其数战无果,屡败屡战。 察罕铁青着脸道:“张翠山,你先别得意,这次领兵的并非本将,本将只是大军的前锋罢了。” “那领兵的莫非????”张翠山心下一沉,以察罕的身份甘愿作先锋,那一军的主帅肯定更是不凡,该不会是伯颜亲至吧?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察罕淡淡地回了一句,掉转马头回归本队。 “杀!”两军列阵严待,张翠山和察罕几乎是同时喊出,二人交手多次,知根知底,连单挑的环节都省了,直接驱动大军作战。 双方各有一阵骑兵朝敌方的阵地发起了冲锋。蒙古军方面出动的是一千飞鹰铁骑,离着老远就搭上了长箭,两轮射击之后又将背后的短矛抛出,若是碰上一般的骑兵队伍,非得死伤惨重不可。 不过,蒙古军来势汹汹,却未达成什么有效的战果,他们的对手亦是一身黑甲的重骑兵,连战马也配上了铠甲,刀枪不入,三轮攻击打了水漂。 偏巧张翠山和察罕存了同样的心思,飞鹰铁骑和特种铁骑俱是重骑兵,本该当作压轴出场的存在,二人开场就想给对手来个下马威,不约而同地将战力最强的兵种给用上了。 黑水军射了两轮箭之后发现无效,立马换成了破山弩,将冲在前面的飞鹰铁骑射了个人仰马翻,可惜距离近了,不然能连发三次,否则连蒙古军的铁甲也挡之不住。 两军狠狠地撞上,顿时展开了肉搏战。 蒙古骑兵的经验丰富,哪怕是黑水军中最精锐的队伍特种营,在实战上亦是逊了一筹,除了冲锋时略占上风,一旦陷入混战,顿时不敌。 两队骑兵都是精锐之师,特种重骑统领胡威立即改变战术,不求伤敌,以七人为一队,结阵自保,任是蒙古骑兵冲起锋来无孔不入,却也守得水泄不通。 “看枪!”张翠山自是和察罕交上了手,察罕一如既往的霸道,但见他枪势如龙,凌厉不凡;张翠山的枪法则是以守为主,枪势犹如江水般连绵不绝,短时间内二人谁也压制不了谁。 斗得久了。察罕渐占上风, 二人此番马上相斗,张翠山依然是逊了三分。察罕越战越勇,眼见张翠山一枪使老,大喝一声,飞龙枪狠狠地扫了过去。 张翠山闪避不及,袖子一扬发出一支破山弩箭,将飞龙枪顶了回去,再斗数十合,张翠山后劲悠长,二人已经持平,谁也奈何不了对方,察罕见战张翠山不下,正待收兵,忽闻队伍后方一阵大乱,正是程峰带兵杀入军中左翼,这才知道中了张翠山的计。 程峰虎吼一声,鬼头刀上下翻飞,将蒙古军砍得东倒西歪,从左翼杀了进去。 察罕中伏之后心下大急,可是张翠山缠住他不放,只得派布诺去退程峰;刚想松一口气,忽地右翼又袭来一军,打头的正是郭子兴,又连忙派巴特抵住;正面张翠山并未撤军盯得正紧,吓得察罕也不敢回军。 张翠山、程峰、郭子兴三路将察罕军包围,此时双方已是投入六万兵力,喊杀声十里之外依稀可闻。 “该咱们了!”刘福通一声令下,埋伏在三里之外的红巾军骑兵也加入了战场。此时几路精锐已被缠住,刘福通带着五千骑兵如入无人之境,杀得蒙古军哭爹喊娘,战骑所过之处一倒一大片,蒙古军中竟是无人能挡其一合。 “胖子休得猖狂,你爷爷在此~!”鲁平眼见小刘尽情屠戳袍泽,拍马赶上,当年他被小刘差点打成残废,将养了大半年才痊愈,此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可惜鲁平的功夫还是不行,三十余合之后,狼牙棒被小刘一枪挑飞,又重重地在胁下扫了一枪,护卫拼死抢上将其救回,鲁平侥幸拣了一条命,狼狈逃窜。 至此,蒙古军前路三万大军大败亏输,黑水军赢了第一阵。 察罕领着不到一万败军仓惶撤离,张翠山并未追击,收兵回营。 蒙古军吃了败仗,神情低靡,连做饭都没心思了,察罕还没站稳脚跟,就有黑水军的使者上门了。 “奉大帅令,双方半个时辰打扫战场,请察罕将军派人过去吧!” “大帅?莫非是张翠山自行封帅了?”察罕被这个称呼给搞懵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老军头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鞑子的大军到了哪里,有多少人,何时朝聊城府开进?”斥候刚到大帐,张翠山就忍不住了,劈头问道,蒙古军越是按兵不动,所谋肯定不小,张翠山压力很大。 那斥候也不抬头:“禀大帅,兄弟们无能,只能侦察到察罕与鞑子大军会合之后没了下文。蒙古军既不下战书,更无进一步行动的迹象。” 察罕回军之后全线防守,三路斥候折损十数人竟是未能突破进去,甚至连领军的主将是何人都查不出来。 “大帅,不若末将施展轻身功夫去一趟探个究竟。”程峰的轻功出自天南派,号称水上飘,主动向张翠山请缨。 刘福通自负轻功不错也可跟着去,嚷嚷个不停,结果张翠山烦了,一顿喝斥:“干什么?只是去刺探军情罢了,又不是打仗,人手当然是越少越好,争什么争?” “程大哥小心行事,带上子兴吧,这一带的地形他比你熟。”张翠山又派了郭子兴相助。 “末将领命!”二人朝张翠山一拱手,结伴而去。 刘福通和周若水对了个眼神,还没等程、郭二人走远,就跟了过去。 ??? 是夜,两个黑衣蒙面人悄悄地潜入蒙古军屯军的黑龙山,他们正是程、郭二人。 “程大哥,鞑子防守如此严密,咱们怎么进去呢?”蒙古军的巡逻队伍十人一组,几乎是毫无间隙,想闯进大营难于登天,难怪斥候营都伤十余人都过不了这一关。 “这个用不着操心,你应该考虑的是鞑子的粮草在哪里,抑或是主帅是何人,看看咱们能不能结果了这家伙!” 程峰说这事好办果然不假,当第四轮巡逻的蒙古军经过时,他忽地窜了过去,出刀如电,十名蒙古兵尚未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封了喉,唯有最后一个运气还好了点,被点中哑穴动弹不得。 程峰一脚一个,将九名尸体踢进小山沟,之后不等下一轮巡兵出现,挟着一个俘虏和郭子兴隐进了夜幕。 以程峰的手段,那蒙古丘八只坚持到第八根手指的时候就挺不住了,悉数招了出来,原来蒙古军此次精锐尽出,粮草和器械尚未悉数运到,这才按兵不动。 “领军的是谁?”郭子兴没忘了这一条。 “二位英雄,小的也不知道啊!这次行军连主将的大旗都没打,只是挂了一个大大的元字,不过小人认为既然连察罕都只是一个副将,领军的肯定是来头更大的人物!” “娘的,说了等于没说,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今晚的口令是什么?”程峰在那俘虏的额头上拍了一把掌打断他的长篇大论,粗声问道。 “月光光照大床!”俘虏生怕这个面相凶恶的大汉再掰断自己的手指,连忙老实地交待。 “算你小子走运!”程峰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反转刀鞘狠狠的磕在俘虏的后颈上,这一击足以让这小子昏迷上几个时辰,但幸运的是起码保住了一条命。 二人蹑手蹑脚地跃到小山沟下,各自扒了一套衣服换上,过不片刻,两个气宇轩昂的蒙古军巡逻士兵就大摇大摆在出现在蒙古军大营之中。 “月光光照大床!”喊完一通口令之后,二人又深入了一圈,郭子兴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两只手颤抖个不停:“程大哥,你说咱们这次能不能干掉鞑子的主帅?” “先找到再说,再不济也得烧了他们的粮草。”程峰还能沉得住气。 有了口令,二人轻而易举地连过数道防线,渐渐逼近了帅营所在。 过不多久,又有三个蒙面人闯了进来,只是不知是不是巧合,和之前程、郭二人的手段如出一辙,蒙古军大营里又多了三个人喊月光光照大床。 ??? “唐兄,你可看到福通他们了吗?”张翠山和刘伯温等人分析完敌势,见天色已晚,刘福通等人却是踪影不见。 “没看见,不过以末将对小刘的了解,肯定是追大哥他们去了。”唐文超回答的时候很是笃定。 “什么?你说他们也去了蒙古军大营?”张翠山一口茶还没下肚,闻言吓了一跳,茶水就喷了唐文超一脸。 “刚才我还见周姑娘嚷嚷着要去鞑子的军营去看看,小刘哪里挣得过她,肯定也跟过去了。”唐文超被喷了一脸,也不敢发火,随意抹了一把,老老实实地汇报。 “真是乱中添乱,你赶紧换身夜行衣,跟我出去一趟。”张翠山顿时没心思喝茶了。 刚进大营不久,周若水和刘、关二人也到了,依葫芦划瓢灭了一队人马,混进蒙古军大营。 不久之后张翠山和唐文超也到了,他们的手段还柔和一点,只是打晕巡逻队最后的两名蒙古军,换了两套衣服也跟了进去。 小山顶上立了一座茅屋,正是大军的帅帐所在,这位大人性情有些古怪,喜欢清静,距离大营颇远,门口只肃立了两名侍卫,远远看去,金衣金甲,身披黄色披风,气势不凡。 “大军的粮草快到了吧?”帐内传来一道苍老却又宏亮的询问声。 “回元帅,明日午时粮草、攻城器械就会悉数运来!” “嗯,要供十万大军,这次大战所需军备实是太多,也难为他们了!”老人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欣慰。 “这个元帅不是胆大包天就是神功盖世,根本无惧咱们的刺杀!”郭子兴一看这架式就知道有些不对劲。 “子兴,你先去帐里看看,这两个护卫交给我处理了。” “好,不过我肯定这次领军的不是伯颜,昔年朱统领曾说过,伯颜此人凡事讲究排场,高调无比。程大哥你替小弟把风,看我不把这个鞑子元帅的脑袋割下来给你当夜壶!” “先别吹牛,别刚一进去就给人扔出来了。”程峰笑骂一句,殊不知这句玩笑话马上就变成了事实。 程峰身形一晃就到了两名护卫面前,抖手薅住二人的头盔狠狠地一撞,适才还威风凛凛的两个丘八登时了帐。 郭子兴则是一个虎扑就闯进大帐,一个翻身竖起长枪,却愣在当场。帐内只有一个须眉灰白的老军头,正在清理一张陈旧的餐桌,这老者身材虽然高大却又瘦削无比,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什么人竟敢来行刺老夫?”老人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抹布,那犹如鹰隼的眼神扫向郭子兴。 被这老军头看了一眼,郭子兴顿感一股巨大的压迫之意,竟是有些喘不过气来,曾几何时他一枪在手,无惧于天下任何高手,这次竟是连枪都有些拿不稳了。 “杀!”郭子兴强行振作起来,咬着牙挺枪朝着老军头刺去,哪知那老军头看也不看,随意一个擒拿手就扣住郭子兴的后腕,一把揪住连人带枪扔出了大帐之外。 程峰正守在大帐口,正要进去忽地被一物顶了出来,举刀刚要砍下去,却忽地发现此人正是郭子兴。 “兄弟,你没事吧?”程峰见郭子兴脸色苍白,还以为受了重伤,殊不知郭子兴是被吓得。 “程大哥,里边的老家伙是个高手,你千万小心!”郭子兴的本意是劝程峰尽量别进去找虐,可是话刚说到一半程峰就进去了。 程峰一向心高气傲,哪里会信这个邪,进了大帐出手就是十成的铁掌功,那老者出掌也不慢,二人掌力相较,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程峰的身子一晃,退了一步,那老军头却是气定神闲,卓立当场。 二人的掌力雄浑,将火把都给震灭了,帐内顿时成了一片漆黑,老军头轻‘咦’了一声,似是对程峰的身手略感惊奇,问了一句:“你就是张翠山?” “我是你祖宗!”程峰自知掌力不及老军头,提刀就砍,黑暗之中双方目不能视物,全凭听风辩物,老军头征战多年,精通此道,飞起一脚踢在程峰的手腕,咣当一声,鬼头刀落地。 程峰再次出掌,哪知老军头已是抢先出手,一掌重重地拍在程峰的左膀上,将他打得凌空飞出两丈多高,撞破军帐。 “大当家,如果你全力出手,打败大哥得用多少招?”刚刚赶到的唐文超被老军头的身手震惊了。 “如果不是偷袭,怎么也要百招开外了。”张翠山和程峰功力相差不大,想分出胜负肯定需要一定的时间。 “莫非帐中是察罕和布诺都在,二人联手?” “不可能,从动手到程大哥倒飞出来的时间来看,不过两次出手的机会,帐里狭窄,仅能容两人交手,打败程大哥的是一个人,而且至少还是个宗师级的高手!” “原来是天南派的,上官鹏是你什么人?”老军头一掌将程峰打飞之后还不忘点亮蜡烛,这才笑眯眯地出了大帐,身上一丝火气也无,仿佛刚才出手的根本不是他本人。 “你是什么人,怎地识得我师叔?”程峰听老者一口道出功夫的来历,心下一挫,此老功夫绝伦,看来今日怕是走不出蒙古军大营了。 “上官鹏是你师叔?噢,老夫想起来了,你是黑水军军方的第二号人物程峰,不过你的功夫也不怎么样嘛?”老军头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活脱脱一个庄稼汉。 “老匹夫休得辱我!”程峰的性子最是刚硬,明知不敌,还是挺刀朝着老军头砍了过去。 郭子兴也抽出长枪上前助阵。二人联起手来纵是张翠山一时之间也要退避三舍,可是老军头手无寸铁,却是只攻不守,过不三合就将二人压在了下风。 正在此时,又有三道黑影加入了战团,正是周若水、刘福通和关能,生怕自己人吃亏,也跳了出来。 交手数合之后,老军头一脸的愤愤不平:“崆峒、青海、天南,你们个个都是名门大派的弟子,却合力欺负我一个老头子!” 第一百八十八章 脱身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呸!又不是比武较技,这是打仗你知道么?谁还跟你讲什么江湖规矩!”刘福通一副兵油子的口气,像极了在教训一个不懂规矩的新兵。 “那好,老夫就看看你们这些武林新秀厉害还是我这野路子高明!”老军头说罢再次出手,五人联手竟是落在了下风,老军头心恨刘福通出言刻薄,对其尤为照顾,几记指力点在小胖子的身上,疼得他哇哇惨叫。 唐文超挺勾要上,被张翠山一把拉住:“唐兄,此老功力高绝,你以为再加上咱们两个就能打赢他么?” “加上我未必行,不是还有你嘛!”唐文超对张翠山一向有信心。 “那就是了,你现在赶紧去鞑子的军营中放火吸引注意力,可劲地制造混乱,我去接应他们!” 二人分头行动,张翠山不敢有丝毫大意,深吸了一口气,挺起轮回枪朝着老军头刺了过去。 张翠山心知这是生平仅见的大敌,当下连出十八枪,将老军头罩在一片枪影之中,老军头终于面现凝重之意,不再如方才那般挥洒自如。 “嗯,功夫果然不在察罕之下,又是使枪的,你就是张翠山?”老军头终于动兵刃了,抄起手里的佩剑格开张翠山的一轮快攻,似是对张翠山的出现不以为意。 “正是在下,老先生功夫高明,莫非就是忠勇王伯颜么?”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老军头的身份了。 “正是本王!你们几个小娃娃当军营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老军头怒了,伸手一招,帐内忽地飞出一杆亮银色的长枪,将众人的去路拦住。 “拼了。”张翠山和程峰等人对了一个眼神,六人合力斗伯颜。 伯颜一枪在手顿时整个人的精气神发生了不少的变化,但见枪出如龙,龙头在半空中一个炸响,犹如实质,震得六人神炫目驰,巨大的冲力迫得六人只能一退再退。 他手中的长枪看似随意挥舞,但每一击都让六人生出一种沛然莫能与之抗的沛然大力。 六人之中以张翠山的修为最高,勉强以轮回第一式迎敌,哪知伯颜的飞龙枪法看似简单,可枪身之中却是蕴含了极大的力道,两枪甫一接触,张翠山只觉一阵排山倒海之力涌到枪身,不由得踉跄后退,长枪朝后一撑才勉强止住退势,双脚已是陷入地面几分。 “你的枪法不错,不下于老夫的飞龙枪法,只是功力不及罢了。”伯颜何等眼力,自是看出了张翠山这一式的不凡。 “小子还有一式,请老王爷指教!”张翠山虽败不乱,面对当世顶级的高手战意勃发,举轻若重的轮回第二式已然出手。 可惜还是无法对伯颜造成丝毫威胁,老军头随意挥动手里的飞龙枪就将重若千钧的第二式破解。张翠山长叹一声,知道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根本不是老家伙的对手,一声吆喝:“一起上~!” 六人之中任何一人都远不是老军头之敌,但在他们占据了七星之位,摆出了六合阵法,阵眼自然是由张翠山担任,变幻不定,每一击都是六人合力发出,也只是斗了个暂保不败而已。 六人将伯颜围于一囿,老军头的一杆飞龙枪直有独步天下之势,左挡右拒,抽空子再刺出几枪,将众人搞得一阵手忙脚乱,斗得久了,关能和周若水功力稍逊,一个不慎已是被枪气所伤,无奈退出了战圈。 四人再以四象阵拒敌,张翠山擎着轮回枪,时不时的还敢跟伯颜硬拼一记,之后就由程峰和郭子兴这对拼命二人组补上,绝不连拼第二枪。 斗到分际,老军头仰天一声长啸,飞龙枪脱手而出,在月光下犹如一条黑龙盘踞于山巅,忽地朝着四人疾冲而下,伯颜沉声道:“试试老夫这招一枪扫乾坤滋味如何?” 以前遇到的对手虽然也不乏厉害角色,可哪一个能与眼前的这位可比?一条张着血盆巨口的黑龙直欲将众人吞噬, 六人的脸色齐变。 程峰的鬼头刀狠狠劈向黑龙,郭子兴和刘福通的长枪挑向龙头,周若水和关能不擅于攻,只以身法闪避。 程峰三人与那条黑龙甫一接触就倒飞而出,仅仅是枪势外泄,就将三人震出丈余。 唯有张翠山咬牙坚挺,第一式全力朝着黑龙刺了出去,不待招式用尽,第二式也打了出去,二式齐出,隐隐间竟是有着生出轮回第三式的征兆。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了这么多,先把眼前的这位老军头打退才是正经。 只觉一股大力涌来,张翠山浑身的骨骼吱吱作响,登时站立不稳,连退数步,气血翻涌,不过他丝毫不敢大意,又连刺数枪,将黑龙打碎,此时后背已然湿透。 “原来你只修成了两枪,不错,单以招数而论,你这两式之中任何一招都足以和我的一枪扫乾坤对抗,老夫只是凭着力量的强横,才能勉强胜你,果然是少年英豪,当世无匹!”老军头赞了张翠山一句。 “这个老家伙太厉害,你们先走,我来殿后!”知道再打下去肯定不行,张翠山下令众人快撤。 “剩你一个怎么脱身?不行!”周若水可不认为张翠山一个人能挡住伯颜,断然拒绝。 “放心,我有办法,人多了反而不便!”张翠山有把握搞定。 “忠勇王本领实在是太强,我等凭血气之勇根本不敌,对不住了。”张翠山说罢将轮回枪收起,回头又示意众人快走。 伯颜以为他要认输,向自己投诚,禁不住哈哈一笑:“小伙子,你一身本领,正该为朝廷效力,不如日后就跟着本王,大展宏图!” 伯颜说得正上瘾,张翠山冷不防掏出火铳和破山弩两件武器,虽然一时之间看不出是什么物事,但火铳口上隐隐冒出的刺鼻之气绝非作伪,一股寒意毫无理由地从他的心头升起,脱口问道:“这是什么暗器?” “要你命三千!”张翠山左右开弓,连扣扳机弩匣,一口气将弹珠和弩箭全发射出去,也不看结果,扭头就跑。 “这可真是件奇兵啊!”伯颜神情一呆,随即反应过来,火铳的威力虽然奇大,他却不以为意,左手一指点出,纯阳的内力将弹珠包裹,曾经令察罕这等高手也避之不及的弹珠纷纷落地。 破山弩的十支弩箭同时发射,威力非同小可,伯颜右手挥动飞龙枪,将弩箭一一拨开,自身竟是毫发无损,实力之强,令人可畏可怖。 身后一阵安静,张翠山忍不住回头看瞄了一眼,伯颜竟是毫发无伤,可奇怪的是仍是站在原地,并未追赶。 “王爷,您没事吧?”察罕手下的哼哈二将这才赶了过来。不过他二人在面对这位看上去并不威猛的老者时,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用追了,此人临危不惧,明知不敌却又敢和本王叫板,是个人物,当在战场上取其性命!”巴特听到这里心下一凛,果然如同察罕所言,伯颜对张翠山另眼相看。 此时蒙古军大营已是乱成一团糟,唐文亮穿着蒙古军的服装,又知道口令,无处不可去,每到一处就点上一把火,为张翠山等人完全撤离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打不过伯颜,咱们就退不了鞑子的兵,这仗可真不好打啊!”一回到军营,几个人就嚷嚷起来。 “要不我写封信派人送到天南派,请师叔下山对付伯颜?”程峰第一个想到的是师叔上官鹏。 “伯颜怕是已达到宗师的巅峰之境,想稳胜此人,非得我大师哥出马不成!”周若水想请百里无名。 伯颜虽然厉害,但这些初生牛犊却并无多少畏惧之意,反而是积极地想办法,只是天南、青海距离聊城府不下千里,就算是两大高人肯出头,这一来一往也得七八天时间,到时候黄瓜菜都凉了。 不过他也不想打击这些人的积极性,全力支持这些人写了书信。 第二日一早,蒙古大军的粮草器械运到,伯颜下令宰杀九百头牛羊犒军。他征战天下几十年,被蒙古军誉为军神,丘八们对他本就敬仰无比,心目中的偶像给自己敬酒,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这样做的结果自然是到了战场上玩命地攻城,两个时辰差点儿把聊城府给攻下来。 “鞑子是疯了么,怎么这般厉害?”蒙古军不要命地往城楼上冲,负责守城的胡威有些吃不住劲了,和前来支援的唐文超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惊惧之意。 蒙古军呈分散式前进之势上前, 破山弩已然派不上多大用场。伯颜财大气粗,投石机不要钱似地飞砸聊城府,弓弩手并未有过这方面的练习,倚重的破又弩再也无法阻止飞上城头的巨石。 三个黑水军将士举起手里的长矛,想要挑开石头,哪知这飞石的力道奇大,三人合力竟也挡之不住,被砸成了肉饼。 “我带人下去厮杀一阵,鞑子攻得实在是太猛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聊城府守不住!”胡威和唐文超分配了一下人手,打开城门就冲了出去。 迎接他们的正是察罕手下的悍将鲁平,一声令下,手下一帮犹如打了鸡血的蒙古军丘八就扑了上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阵前对射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黑水军几位将领轮流出城作战,损失了近千人马,天色将暗,总算保住了城池不失,蒙古军久攻不下也终于鸣金收兵。 “这仗可真不好打,聊城府就算再城坚池厚,也禁不住鞑子像疯狗似的进攻啊!”刚从战场上回来,唐文超就不停地叫苦。 先不提城外尸横遍野,光是那股残留的血腥味,就让郭子兴这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军都有些受不了了。 “大帅,鞑子杀红了眼,我看这回他们对聊城是下了必夺之心啊!”郭子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手背上血迹未干,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非是咱们的将士作战不用命,只是被鞑子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真窝心!”唐文超又补了一句。 “平日里训练兄弟们的那一套根本用不上,鞑子的土炮投石机器械太猛,手段又是层出不穷,咱们身为守城一方,可是伤亡却比鞑子还大!”程峰也被搞得焦头烂额。 伯颜亲征,蒙古军的战备充裕无比,飞石、弩箭不要钱似的朝着聊城府的城头上倾下,打得黑水军一点脾气都没有。 “诸位兄弟,伯颜领军多年,会用的战术自然比咱们多,不过只要大家耐心应付,见招拆招,只要找到他们战法的劣势,找到克制他们的方法,再对咱们的兄弟加以训练,伯颜不足为惧!”张翠山为将士们打气。 “以一府之地对抗蒙元的一国之精锐,不吃力才怪!”田丰的话虽然很让人接受,却也道出了双方的差距。 这是战争,只有坚持下来的才能称之为百战之师,淘汰的都是次品,禁受住战火的考验,活下来的才是真正的勇士。 “大帅,这次咱们带来的军备有限,若是不能克敌的话,不如退回济南府自守,那里毕竟是咱们的根据地。”于洋负责后勤,几天下来消耗就是个天文数字,他心里有些没底了。 “二弟,伯颜看着风光,其实他也是顶着的压力也不小,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言败!” 蒙古大军第一次正式意义上的进攻如果都抵挡不住的话,还谈什么反元大业,倒不如直接回武当山隐居了事。 此次大举进攻聊城蒙古军可谓是精锐尽出,伯颜若是无功而返,怕是在朝中说一不二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双方都是孤注一掷,就看最后鹿死谁手。 其实张翠山的心里也有着和于洋同样的想法,只是身为一军之首,不能怯战,要不然整支队伍的士气就算完了。 第二日一早,蒙古军出动八百黑盔黑甲的重步兵打头阵,也许是忌惮黑水军的破山弩,遂散开阵型以燕尾式推进,整支队伍有条不紊,如臂使指,恍若一人,城头上的黑水军诸将看得心惊不已。 这才是真正的飞鹰铁骑,远非刚刚经过一年多训练的黑水军可比,这八百人的队伍,哪怕是特种营最精锐的士兵贸然对上了也非得吃大亏不可。 八百人在四百步开外停下,分两列排开,中间簇拥着一位身着蟒服、金衣金甲的老将,正是伯颜。 “伯颜,这是立威来了!”刘伯温沉重的声音响起,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禁长吁了一口气用以舒缓紧张不安的情绪。 “今天的战斗怕是比昨天更要激烈。”程峰的手紧紧的攥住鬼头刀的刀柄,眼神却是坚定不移。 “张翠山将军,我家王爷最是爱才,你在山东五府的事迹无不一是利民之举,若是归附于王爷,在整个中原地区推行你的理念,岂不是幸事一桩,将军何不降之!”一个黑衣卫士代表伯颜向张翠山喊话,四百步外依旧是声若洪雷,显是功力不浅。 伯颜果然好手段,恩威并施,昨日一场猛攻,差点把城墙都给打塌了,展示了蒙古军超强的战力之后改成招降。 张翠山卓立城头,朗声道:“自来汉蒙不两立,王爷的好意,张翠山心领了!”他这句说得亦是中气十足,内力充沛,不在那黑衣卫之下。 伯颜嘴唇微动,那黑衣卫微微一额头,还是当起了专业的传声筒:“张翠山,聊城府不过六万人马,如何敌得过天朝的十万精兵?王爷有令,你若不降,城破之后屠城三日;你若肯降,聊城府上下几十万百姓可得幸免,又何苦与王爷作对呢?” 这次回答他的是一支冰冷的长箭,直射在传令官的脚下,吓得他连连后退,后背都惊出了冷汗。张翠山以这种粗爆、直接的方式向伯颜证明自己绝不屈服的心志。 一箭射出之后,张翠山在城头上持弓而立,神色冷漠,无视十万蒙古精骑,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当。 “此处距离城头怕是有四百多步,纵是弓弩也未必能射出这么远,你不会是在逗我????”那黑衣卫长于军伍,蒙古军中最强大的射手也只能射到两百步开外,张翠山离得老远放箭,简直就是开玩笑。 然而,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张翠山又是一箭,这次来了感觉,但见长箭瞬间划过长空,正中传令官的护心镜,黑衣卫仰天而倒。 “这???这绝对不可能!”这一箭竟是突破蒙古军特制的盔甲,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脏,将他的生机悉数带走。 伯颜也吓了一跳,虽然功夫高明,但事出突然,却是没有料到张翠山竟是有着这么一手神乎其技的箭术。 “素闻忠勇王有一张五石弓,号追月,不知可否给翠山长长见识呢?”张翠山持弓昂立城头,竟是向伯颜邀战。 “天下间能以硬弓推到接近五百步,绝超不过三个人,本王今日真是开眼了,速将本王的落月弓取来!”伯颜说罢将头盔重重地掷于地上,手一扬,另一名护卫赶紧递上一把大号的硬弓。 “王爷,此处距离城头太远???”护卫没说下去,不过那意思谁都能听出来。 “闭嘴!张翠山既然能射过来,本王就能射回去!”伯颜斥了护卫一句,神情凝重,功运双臂,将落月弓拉了个满月,竟是毫无一丝真气外溢。 张翠山外家功夫强横,一身真气亦是达到了准宗师级的巅峰之境,这才射出石破天惊的一箭,而伯颜能做得到么? 阵前的两军足有十六万人之多,可是这一刻,竟是被二人的豪气所夺,整个战场寂然无声,针落可闻。 “砰!”落月弓弦响动,伯颜的第一支箭飞了出去,目标直取城头之上张翠山的胸口。 破空之声震得十数万人耳膜生疼,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长箭朝着张翠山呼啸而去, 张翠山冷声一笑,摒指如钳,看准箭势一指夹住,那股强大的力道冲到他胸前不足半寸之地戛然而止,离得最近的田丰甚至都能看到张翠山的两指之间冒出来的火星。 “不错,张某也请王爷品评一下这柄逐日弓!”来而不往非礼也,张翠山又是一箭射了过去。 逐日弓是段默亲手打造的一柄五石弓,只要力量足够,射程能达到五百步这外,但在准头上却是未必有人能达到,好在张翠山内外兼修,眼神也好使,目标直取伯颜的胸口。 伯颜神情凛然,他本以为张翠山第一箭是蓄力而为,哪知对手竟是能连续发箭,力道犹胜之前,落月弓抖动将长箭格飞,虎口却是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灼痛。 原来这小子还是个天生神力,当日夜战竟是没能发现。 伯颜来了兴致,再次张弓搭箭,张翠山动作更快,也是一箭射出。 两记破空之声传出,并未如人们所料的擦肩而过,而是在半空之中遇上了,张翠山出箭略晚了片刻占点便宜,将伯颜的长箭从中劈开,去势不减,只是准头偏了不少,长箭穿透一名护卫的胸膛,箭头透甲而出。 细论起来,伯颜却是输了一招。 伯颜不忿,大踏步而上,再次开弓,张翠山也不客气,这次竟是取了两支箭,双箭齐出,将伯颜这一支箭如法炮制之后另一只箭竟是射向蒙古军的旗杆,只听一声脆响,粗如小儿手臂的大矗从中折断。 “大帅神勇,黑水军必胜!”王士诚亦是个神箭手,目测了一下城头到大矗的距离,差不多已有六百步远,远远望去也只能模糊看见一个斗大的伯字,至于旗杆肉眼几乎看之不见,张翠山这一箭可真是神来之手,自叹不如、 无数道惊呼声响起,之后黑水军一方更是欢声如雷,蒙古军向来敬重勇士,片刻之后也跟着大声喊了起来。 张翠山力克伯颜,脸上却是殊无一丝得色,弃了长弓,他胜在年轻力盛,虽然功力逊于对方却也胜了一阵,而接下来就要面临更为严峻的攻城之战了。 伯颜输了一场,却是不怒反笑:“张将军果然好箭术,本王数年都不曾见过身手这么俊的年轻人了,今日是老夫输了,不若大家今天休战,改日再战如何?” 黑水军方面厉兵秣马,正待伯颜引兵来攻,哪知老头子比箭失利,竟是没了战意,径自带兵回营去了。 “这是咋回事?鞑子元帅莫不是惧怕大帅的神箭,不敢再战了么?”程峰看得有些楞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能歇一天也是好事,善长传我的令下去,赶紧把城墙修缮一下,多铺些牛皮和渔网,另外让将士们也略作休整。” “大帅,会不会有诈?”李善长不信伯颜就此善罢干休。 “伯颜为人高傲,虽然嗜杀却是言出必行,不必多疑!”田丰深知伯颜的风格,倒是对此坚信不疑。 ??? “义父,不就一箭之失嘛,何必便宜了姓张的小子?”布诺不服,向伯颜请战。 “闭嘴!为父箭术不及,输得是心服口服,张翠山是个将才,我欲收为己用,你们可有什么好办法?”伯颜说着将目光盯向了察罕,布诺是个纯武夫,他这话显然是问前者了。 “察罕愚钝,还没想到。”察罕朝着伯颜一拱手。 “那就好好想想,拉了几下弓我这身老骨头就快散架喽,回去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伯颜向来随性,说罢转身就走。 伯颜虽是欣赏张翠山,但是最为注重的还是义子察罕,二人同样是青年才俊能力不凡,但行事风格却是迥然不同,察罕是伯颜一手**出来的,自然对其唯命是从;而张翠山虽然也对伯颜敬重有加,却又多了几分傲气,可谓是个另类。 “大哥,义父这算咋回事?”布诺挠头不解地问察罕。 “义父这是给咱们压担子,自己做甩手掌柜喽。”察罕一脸苦笑。 “那你有破敌之计么?” “你别说,我还真有个主意。”察罕似是在这场比箭之中受到启发,灵光一闪之下有了新的战术。 第一百九十章 箭楼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第二日蒙古军早早的就结成了阵势,不过吸取了昨天的经验,远在聊城府千米之外就停了下来,显是怕了张翠山的神箭之技。 “第一队、第三二队给我攻城!”察罕一声令下,两支万人队扛着云梯涌了上来。 胡威一见敌人步入己方的射程,大喝一声:“弓箭营,射!” 数之不清的箭矢朝着蒙古军射了过去,蒙古军也算是训练有素,手持盾牌挡着弓箭脚下前进之势不停。 “将军,打开城门让兄弟们去冲杀一阵吧?”胡威见阻不住蒙古军的来势,向值守的郭子兴请命。 “不成,大帅有令,据城自守,咱们的战马实在是太少,折损不得!”郭子兴苦笑着拒绝了胡威的请求。 此次前来进犯的蒙古军骑兵足有五万,而黑水军一共也只能牵出两万匹马来,如果在平原地带展开冲锋,损失太大,目前的张翠山还承受不起。 唯有据险自守,迫使鞑子下马步战才有取胜之机。 “看,那是什么?”郭子兴驻守聊城已有年余,结下了不浅的感情,对这座城市最是上心,远远地看到蒙古军阵营后方徐徐推来两架物事,高声喊道。 只见蒙古军用战车驮了两架高高的木台子,渐渐地出现在黑水军的视野,数百兵飞鹰铁骑列阵护着几辆战车推着箭楼继续前进,在距离聊城府不到百步之处停了下来, 正在守值的胡威看了半天也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心下涌起一丝不安。 “先生可是看出什么来了?”张翠山此时也到了城头,陪同他的则是黑水军头号军师刘伯温。 “请恕在下见识愚浅。”刘伯温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自承不知是何物。 “云梯没有这么复杂???咦!”田丰的眼中掠过一道骇然之色,颤声道:“这是箭楼!” “箭楼很厉害么?田兄为何如此语无伦次?”田丰曾跟随朱向天征战多年,见多识广,张翠山年轻识浅,不知箭楼的作用。 “一旦这两座箭楼建成,隐藏在里面的弓箭手就能以角度的优势居高临下对我军进行压制,鞑子攻城将不再受到掣肘,如此一来聊城府危矣。”田丰说的很是慎重。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箭楼落座,果然比聊城府最高的一段城墙还要高出不少。 黑乎乎的洞口处露出一支长箭,‘嗖’的一声射向楼头,正中一名黑水军守军的胸口,当场毙命。 “可有办法破解?”张翠山看着蒙古军搭起的两座箭楼与黑水军对射,占尽上风,而底下又加派了重步兵把守,想攻进去难于登天。 “军中可有神弓手?多备些弓箭将箭楼的箭孔堵住?”程峰将目光瞅向了张翠山和王士诚,黑水军中以二人的箭术最佳。 “没用的,箭楼上至少有四十八个孔洞,转换着放箭,就算堵上了也能转到背面疏通。”田丰摇头示意没用。 几句弓箭手听了程峰的话,张弓搭箭朝着箭孔发射,可是距离太远精度却是差了许多。 “待末将上去一试!”王士诚稳不住了,取了两石弓朝着一只箭孔连发三箭,他手法特殊,三支长箭齐齐嵌入箭孔之中,城头上的黑水军齐声欢呼。 只见箭楼的箭垛转了半圈,再次伸出了带着寒气的长箭,一轮弩箭发出,又是十余名黑水军倒在血泊中。 “这样下去可不行!”郭子兴坐立不安,短时间之内奈何不得箭楼,可是蒙古军却又可以随意射杀城头上的守军,蒙古大军已攻至城下,有些丘八甚至开始架起云梯,形势对黑水军极为不利。 “士诚,用火箭,本帅与你一起!”张翠山也取了逐日弓,和王士诚并肩而立。 火油是现成的,几个丘八也不嫌烫,赤着手就端来了油盆,张翠山拈了三支长箭蘸了油,郭子兴最是心急,火折子迎风一抖就给点上了。 三箭齐发,位置却是各有不同,第一只是射向箭孔,虽然对箭楼上的蒙古军无法造成威胁,但添点麻烦还是可以的。 第二支箭射在了箭楼的撑杆处,可是哪知蒙古军对此早有防范,箭楼虽是以木料所制,但关键部位都以铁皮裹住,根本燃之不着。 第三支箭却是朝着守护箭楼的丘八射去,那丘八头目身材高大,手持一柄狼牙棒,正是察罕麾下的头号猛将鲁平。 张翠山出现在城头早被他看在眼里,三箭齐出的轨迹亦是瞧得清清楚楚,第三箭是朝着自己发过来的早有准备,抡起狼牙棒就是一阵猛砸,只是射日弓的力道实是太大,二人的距离又近,鲁平哪怕是早有防备也是倾尽全力才将这一箭化解,之后迅速躲进盾牌阵中没敢再出来。 数千名全副武装的蒙古军举着盾牌一字排开,张翠山登时束手无策,在器械的守护下,他纵是神力惊人也不可能箭箭毙敌,长叹了一口气,收弓而回。 王士诚放出两箭之后引起箭楼弓箭手的注意,可劲地向他招呼,逼不得已也缩到了城墙底下。 箭楼上的蒙古军箭出如雨,压制得守城的黑水军根本冒不出头来,蒙古军趁机借助云梯攀上城头,与黑水军战成一团。 此时守城的是郭子兴麾下的一等兵营,多是新军,作战经验不丰富,随着一股股的蒙古军不断涌上城头,一时间竟是将黑水军打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城上没了黑水军方向的箭手,城外的蒙古军也迅速攻到了城下,几十号丘八推着巨木猛撞城门,新装上的大门又裂了条大缝。 “报,城门被鞑子撞裂,唐将军和刘将军带兵顶了上去,正在与鞑子厮杀!” “军师,就由你来下令吧!”张翠山将刘伯温推到了首座。 “大帅,那伯温就有僭了。”值此危急时刻,刘伯温当仁不让。 “派三千特种营士兵去城门口协助二位将军拒敌,再将城守府的大门卸下来充作城门使用,再以沙石堵上。”刘伯温有条不紊地布署起作战任务。 “大帅,拆府卫营的大门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李善长一听要拆府卫营的大门,而府卫营正是张翠山的下塌之地,当下有些犹豫。 “就按军师的意思去办,要快!”张翠山心下不悦,连声催促。 “是!”张翠山这一发话,李善长才快步离去。 “军师,今日一战我军的胜算不大啊!先生可有良策退敌?”张翠山向刘伯温请教破敌之计。 “大帅,兄弟们不是不够勇猛,只是蒙古鞑子作战多年,经验丰富,今日值守的又多是新军,这才造成不利的局势。”刘伯温慧眼如炬,早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现在当值的是哪个营?”张翠山暗叫一声惭愧,回头向程峰问道。 “不好!”程峰和唐文超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是郭将军的后卫营,大多是新兵,对上鞑子非败不可!” “程将军且带一队特种营的兄弟上去,人数不宜过多,三百人就行。”张翠山神色平静,并没有因为蒙古军的大举进攻而惊惶失色。 “唐将军也上城头,负责稳住现在守城的兄弟,再有鞑子杀上城头,就以训练时的阵型杀敌,也算是以战练兵了。”虽是身处劣势之下依然从容调度兵马,张翠山也无一丝慌乱,从容布署。 这才是大将风范,刘伯温暗自赞叹。 程、唐二人迅速组织援兵上了城头,打退一波蒙古军后,程峰粗着嗓子道:“狭路相拼勇者胜。如果只是比武较技逃开也就是了,可是这里是战场,敌人的屠刀下已经死了我们黑水军上万的兄弟,如果逃离或守不住聊城府,将会有更多站在我们身后的兄弟、亲人会丧命,而黑水军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它赋予了保家卫民的意义,为了这份荣誉,我们只有一条路:死战不退!”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保家卫民,死战不退!”城头上的近万名丘八齐声高喊,声彻长空。 “按平时训练的步骤来,所以的人听本将的指挥,明白了么?”唐文超见成功调动起将士们的士气,接下来就是战术了。 “第一队,放箭!” “第二队,投枪!” “所有人,弃弓换矛,给我杀!” 特种营的丘八功夫强横,又曾参加过数场大战,虽然蒙古军人多势壮却也有条不紊,分工合作,杀起敌来毫不手软。 城楼本就狭窄,蒙古军攻上城头之后也耗费了不少气力,再被训练有素、以逸待劳的特种营这么一冲击,当场被砍死百余名丘八,城头的阵地全线恢复。 “想不到几个简单的口号就能迅速扭转局面,二位将军,真有你们的!”郭子兴带着一众手下苦战多时,效率上却是远远不及特种营,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家作好示范,新兵兄弟们也要好好学着点,老兵的一举一动皆是训练内容,看仔细了。”又是一队蒙古军攻上城头,唐文超大声呼喝,再次将之击退。 城头上上演着一幕幕血肉横飞的激战,两军不断有人倒下,蒙古军仗着彪悍人多,义军多是特种营的骨干领头,城头上的阵地几次易主,谁也没占多少便宜。 又爬上一队蒙古军,俱是手持弯刀,刀身上散发出一抹蓝色的刀芒,只要中招见血,必死无疑。 “这些鞑子的兵刃上有毒,察罕可真狠!”手下的兄弟死伤惨重,张翠山坐不住了,撩开下摆取出轮回枪,飞身朝着城头杀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恶战不休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城头上的黑水军连头都不敢抬,有几个不怕死的丘八刚冒出头就被箭楼上的蒙古军射成了刺猬,又打退一轮蒙古军之后,程峰一声长叹,这一仗打得可真是憋屈。 黑水军死伤惨重,以前每次作战都是经过精密步署,而此次事出突然、仓促上阵,又不熟悉蒙古军的战术,登时被打得一阵手忙脚乱。 “这当中有不少人是第一次上战场,恐惧是免不了的,战场拼杀不是儿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必须经历这一环节!”帅帐中的刘伯温对这一切了如指掌,却也无计可施。 “伯温先生无须如此,一时的失利也不尽是坏处,至少可以摒弃兄弟们之前黑水军天下无敌的虚荣心。”唐文超负责保护刘伯温,在他看来,此举可以让黑水军客观地看清楚自己与对手的差距。 “黑水军建军不久,就遇到这么大的冲击,我是怕兄弟们顶不住啊!”李善长不无忧虑地道。 “有大帅在城楼,鞑子是攻不上去的。”唐文超眯着眼掷地有声,他对张翠山可是信心十足。 “嗨!”城头上的张翠山沉声高喝,一枪捅出,刚攻上城头的一个丘八还没从背后取出兵器,就捂着头倒了下去,眉心上多了一个洞,再也没有了气息。 张翠山尚未收回长枪,身后又被一个冲上来的蒙古丘八给拦腰抱住,他腰下微一用力,就将那丘八远远甩开,长枪顺势一递,又结果了一个。 还没等喘口气,一名千夫长爬上城头,嗷嗷地朝着张翠山杀去,张翠山出枪如电,那千夫长的长刀尚未举起就被一枪洞穿胸口,千夫长自恃神勇,哪知竟是连张翠山的一枪也接之不住,胸口上就多了一个血洞,被一脚踢下城楼。 此时城头上已然汇聚了近百名蒙古军,张翠山提枪就是一阵狂刺,轮回枪所到之处蒙古军纷纷辟易,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被张翠山带着一队勇士尽数斩杀。 “将军的这一招可真够狠的,为了运这两座箭楼过来咱们折损不过三百多人,可是硬是把城头上的上万的兵力给压制住了,照这样打下去,破城不在话下!”巴特手提方天戟守着箭楼,看着城头上蒙古军占尽优势,不禁地对察罕的战术赞叹不已。 蒙古军借助云梯从城头源源不断地攻入,双方杀得难解难分,蒙古军毕竟人多,斗得久了黑水军必败无疑,胡威见己方势急,向张翠山请命:“大帅,待末将带一队敢死之士去破了鞑子的箭楼!” “胡副将千万小心,若是形势不对立马退回来!”张翠山其时并无退敌之计,稍犹豫了一下,还是重重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城门已然被蒙古军的冲木砸出一个缺口,胡威不等蒙古大军拥入,带着一队勇士提刀持盾冲了出去。 这一队敢死之士手持盾牌顶住如雨般倾泄而来的箭矢,一口气就冲出六七十步,转眼间就到了箭楼底下,不过他们的运气并不好,箭楼之下的守将早就等候多时,正是察罕麾下的两员大将巴特和鲁平。 二将久经战阵,遇乱不慌,鲁平冷冷地看了领头的胡威一眼,回头对马特叮嘱了一句:“用心守好箭楼,这支叛军交给某家了,战场上瞬息万变,绝对不能大意!”说罢带着一队骑兵迎向胡威。 两军迅速战作一团,鲁平自然和胡威交上了手,二人的功夫相差不大,片刻功夫已是斗了数十合。 一炷香功夫,黑水军的这支队伍死伤惨重,箭楼却是巍然无损,有几个丘八冲到箭楼之下也被严守以待的巴特一戟斩杀。 胡威心下着急,求胜心切,被鲁平卖了一个破绽,狼牙棒脱手掷出,胡威一刀荡开之后不防鲁平的手里又多了一柄短刀,正中小腹。 胡威发一声喊,大刀朝着鲁平脑袋削去,鲁平后退立闪开,胡威手捂着血流如注的小腹,心知再打下去非但破不了箭楼,还得把命搭进去,一声长叹,掉转马头就往回撤,鲁平高声喝道:“留住贼将!” 他手下的两个千夫长拍马而出,二人狞笑着将胡威的去路给拦住了。 看着两个铁塔般的蒙古军将领,胡威一阵气苦,若是神完气足之时这样的货色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个渣,可现在筋疲力尽,又受了不轻的伤??? 两个家伙打的是趁你病要你命的主意,根本不跟胡威客气,拎着弯刀冲了上去。 胡威也是个血性汉子,无惧生死,一声长喝咬牙提刀迎上,哪知他的喝声未止,两个都千夫长捂着脖子倒地不起。 胡威的脸上露出不解之色,啥时候自己练成了少林派的獅吼功了? 悄然间看到城头上划过两道黑点,之后两个想拣便宜的家伙就倒了下去,凝目望去这才了然,两个千夫长的脖子上的箭翎兀自颤动不止,正是城楼上的大帅听到自己的喝声,这才连发两箭,爆了两个投机份子的喉咙。 就这么一顿,胡威抓住这个机会迅速打马回城。 巴特打马正要追出,张翠山抖手就是一箭,巴特急忙低头闪避,哪知头上一凉,头盔被一箭带了出去,差点儿闪了他的脖子,心下生惧,没敢再出头。 鲁平此时也发现了不妥,抬头与城头上的张翠山那冷咧的眼神一对上,也没敢再去追。 此时聊城府护城门已被砸得粉碎,郭子兴和刘福通各带一队士兵杀至城下。 郭子兴是所有聊城府军民心目前中的战神,身经数战未尝一败,哪怕之前和布诺的一场恶战也是败中取胜,大破敌军,此时他带兵杀至城下,守民顿时山呼海啸,军心大振。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铁骑尽皆被郭子兴一枪刺死,拥挤的城门顿时空出一大片,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刘福通也不逊色,霸王枪抡开,所过之处蒙古军亦是挨上即亡,二人并肩立于城门之外,一时之间两杆枪竟是将千余蒙古军压制住了。 “郭将军出城拒敌了,鞑子虽然厉害,又怎能敌得过郭将军的神勇?”守城的丘八们精神一震,顿时劲头十足。 鲁平眼见郭子兴杀死自己的袍泽无数,心下大怒,带着一队步兵杀至,他人高马大,狼牙棒足有一丈多长,一棒挥下去就有十几名黑水军如遭锤击,倒飞了出去。 郭子兴碰上了布诺,二人数日前曾有一战,郭子兴被布诺打伤,而布诺则是被郭子兴夺了战马,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言不发,斗于一处。 过不数合,刘福通杀至,小胖子急于立威:“郭兄弟且退,这厮交给哥们了!” 郭子兴眼见鲁平杀戮袍泽,提枪杀了过去。 鲁平带着一队步兵冲向城门,他是个悍将,打起仗来不要命,郭子兴顶住狼牙棒的一轮疯狂进攻之后,枪势一变,枪头吞吐不定、虚实并生,一杆亮银枪顿时将鲁平的狼牙棒给压制住了。 两军在聊城府城门处斗得是热火朝天,蒙古军攻不进去,黑水军也打不退强敌,双方死伤无数却也奈何不得对手。 而另一头,布诺和刘福通亦是厮杀得难解难分。 布诺大槊砸向刘福通,后者见这一槊来势凶猛,不敢怠慢,双手举起霸王枪朝上一挑,将枣阳槊挡了下来,槊枪相交,火花四溅。 刘福通变招极快,荡开大槊之后挺枪疾刺,布诺冷哼一声,一槊扣在霸王枪头上,枪法本走轻灵,刘福通受此大力,枪头顿时歪了一百八十度,差点儿扫到战马尾巴,忙收枪提马后退。 刘福通年轻气盛,一开始就采取攻势,一口气竟是将布诺压在了下风,不过没到二十合气势就弱了下来,看似打得威风无比,但消耗极是惊人,斗了不到三十合就撑不下去了。布诺反守为攻,占尽上风。 刘福通心下暗自后悔,之前为了撑面子,现在有的苦头吃了,若是一开始就取守势,至少能坚持到百合开外。 “第一个杀进聊城府者,赏千金、封万夫长!”布诺眼见胜利在望,当即许下重酬。 刘福通节节败退,布诺乘胜进击,眼见就要取胜,又有一将加入战团,与刘福通合力对抗布诺,正是唐文超看出小刘情况不妙,二人合力之下与布诺斗了个旗鼓相当。 二人的功夫一正一奇,布诺虽然功深一筹,可在二人联手之下却是占不到一丝便宜。 双方都杀红了眼,战场上处处充斥着血腥和杀戮,蒙古军如潮水般涌入城门,却又被一次次杀退,聊城府在黑水军的守卫之下,就是一声撼之不动的磐石。 数百人挤在一个狭窄的通道里,杀得天昏地暗,箭矢投石机已然无用武之地,双方都杀红了眼,唯有死战才能一解心中的闷气。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蒙古军毫无退后之意,点上火把夜战。城上城下已是尸横遍野,双方军士中招之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张翠山忧心如焚,向刘伯温问计:“鞑子这是想连夜拿下聊城府的势头啊!不能再拖了,必须打下这两座箭楼!军师可良策?” 刘伯温紧皱眉头,半晌之的眼冒精光,高声道:“有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破箭楼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城门处五员大将枪棒相交,战得不亦乐乎,郭子兴一杆亮银枪已经将鲁平压制得毫无脾气,取胜不过时间的问题。 与此同时,另一头的唐文超和刘福通却是抵不过布诺的疯狂进击,哪怕是二人合力,抵挡得愈发艰难起来。 唐文超将一对虎头钩舞得密不透风,在他的身边已经倒了几十具蒙古军的尸体。 刘福通手执霸王枪,枪枪不离布诺的要害,但见枪身一片赤红,这是鲜血凝固之后染上去的,刘福通只觉得这杆枪越来越重,也不知是一场恶斗之后气力大减,还是肩负的担子有些重,心理压力太大快撑不住了。 布诺则是大杀八方,随手一槊将唐文超的虎头钩荡开,回招之际弃槊变掌,朝着刘福通的胸口拍去。 刘福通勉力和布诺拆到百余合,已然透支了全部的气力,拎着霸王枪狂喘个不停,眼见这一掌再也避不过去了。 布诺眼见就要劈住刘福通,不过他没如愿,他的手掌被一杆长枪给扣住,再也拍不下去。 正是张翠山顺下城楼,眼见刘福通危急,一枪解了围,随即出枪,布诺赶紧撤手,手掌差点儿给张翠山刺个透明窟窿。 一枪逼退布诺,张翠山马不停蹄,轮回枪抖出十八个枪花,枪枪封喉,不到一息的功夫,蒙古军倒了一片。 布诺看了张翠山出手之后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枪法?偏偏又快又狠,还是先撤为妙。 他虽然悍勇,却也知道不是此人的对手,虚晃了几个枣阳槊,一把拉过鲁平,朝着蒙古军大营逃去。 程峰在城头上早就急不可耐了,顺着绳索飘然落下,水上飘的轻身功夫展开,片刻功夫就到了城门之下,鬼头刀一抡如同切菜般砍起蒙古军的脑袋,刀锋所过之处竟是无一活口。 张翠山杀得性起,将轮回第一式和第二式融于一处,比之单使一式威力强了一倍不止,三两个回合之下就将一众蒙古军打得落花流水,程峰在城门外大刀一拦,阻住逃出来的蒙古兵大砍大杀。 这二人一内一外对蒙古军展开屠戳,双方的优劣之势立转,两员猛将就把近千名蒙古丘八包了饺子,可见二人的凶悍。 之后又有数百名生力军加入屠杀的行列,近千名蒙古军除了布诺和鲁平见势不妙逃之夭夭,竟是无一活命。 扫清了障碍,但见城中一十八名骑士飞奔而出,不知何时,一扇铁门又给架上了。 之前的两扇大门被撞木砸得裂成数段,再也拼不起来,城内数名丘八抬着一扇铁门一路小跑着往城门处赶,赫然是城守府卸下来的大门,尺寸上虽稍嫌不足,却也聊胜于无。 这一十八骑和程峰、张翠山二迅速汇于一处,径直朝着箭楼方向冲去。 张翠山手执轮回枪不停地拨开射来的箭支,程峰的鬼头刀丝毫也不曾慢了,整支队伍以二人为首,突进的速度奇快。 这二人如同下山的猛虎,又都近乎于刀枪不入,蒙古军虽然不断派出阻拦的队伍,却俱被二人斩于马下。 ??? 张翠山以一柄逐日弓在城头上压住箭楼的蒙古军射手,他之所以不下城头是因为忌惮伯颜忽地杀出,及至听到巴特与察罕的对话之后才放下心来。 “将军,王爷为何不带兵出来一举拿下聊城府呢?”巴特有些不解地问道。 察罕是个要强的人,可是此时却透着一股无奈:“王爷行事高深莫测,或许有他自己的想法吧。” 察罕虽然身为伯颜麾下的头号战将,却也有着同样的疑问,伯颜迟迟不出,那就当是锻炼自己的统兵之道吧。 幸亏张翠山修习的是道家的功法,讲究的是闹中求静的本事,听力过人,虽然离得二人老远却也将其谈话听得清清楚楚,知道伯颜不出,这才用上了刘伯温的计策。 张翠山挥动轮回枪如一条蛟龙,在众骑兵当中游走,但见一团银芒闪过,当者无不立毙,这帮骑兵虽然厉害,但在他的手下却无一合之敌。 这队丘八是察罕亲自**出来的,个个悍勇无比,哪怕是明知不敌,还是奋不顾身地杀向张翠山。 他挥枪拒敌,脚下不停,众人虽是围住他,却挡不住他前进的脚步,边打边冲,转眼功夫,已是走出了百余步到了箭楼之下。 守在箭楼下的察罕提着飞龙枪迎上,堵住程峰。程峰恞然无惧,鬼头刀舞得虎虎生风,内力运处,刀锋颤抖个不停,令敌手瞧不出刀刺向何处,察罕知道此招厉害,没敢硬接,脚下一滑,闪身避开。 程峰的实力虽然逊了察罕三分,但拼上了命后者也不敢大意,察罕抖擞精神正要将程峰拿下,忽觉身后一道寒意袭来,张翠山急声道:“程大哥速退,察罕交给我!”说罢挺枪便刺。 察罕微愕,就这么顿得一顿,张翠山已飞掠而至,轮回枪一揽,将察罕罩入了枪网之中。 箭楼之下布有重兵,察罕初时并未在意,只道黑水军黔驴技穷,定下心来和张翠山厮杀,鲁平和巴特也过来帮忙,哪知这等级数的高手较量哪里容得到他俩插手,鲁平一个不防被轮回枪在胸口扫了一记,带过一片血雨。 布诺闻声也赶了过来,和察罕双战张翠山,四人虽然久经战阵,但协调作战能力不强,张翠山以一敌四,兀自攻多守少。 轮回两式合一之下张翠山的功夫又有突破,第三式的雏形已成,虽然尚未踏足宗师之境,却也实力大增,布诺心下大惊:这才多久这小子的功夫又有长进,比之当日与己对战之时,强上何止三分! 察罕却没这样想,张翠山身为一军主帅,竟然以身犯险,若是在战阵之中被杀或被擒,黑水军将一败涂地,那这场战事也就结束的了。 巴特显然也存着同样的心思,再加上布诺和察罕的功夫俱是不亚于张翠山,一旦陷入持久战,张翠山必然无幸。 战不二十合,张翠山骤觉压力,他心下微沉,却并不气馁,尽展平生本事,采守势,但见他枪法严谨,堪堪挡下了四大高手的联手合击。 武当派的功夫气息悠长,最是适合群斗,一旦变攻为守,绵绵泊泊,不可断绝,威力虽然不及察罕这般刚猛凌厉,却又胜在足够持久。 布诺二人久斗张翠山不下,不由得一阵心浮气躁,怒吼连连,却是毫无作用。 再斗数十合,张翠山虽处下风却是毫无败相,察罕沉声喝道:“巴特、鲁平速退,本将与布诺将军战他足矣!” 四人联手之际互相掣肘,张翠山仗着轻身功夫高明从容应付,如今只剩两个不下于己的高手,却是压力倍增。 蒙古军中战力最强之人俱被张翠山缠住,程峰等十九骑的压力骤减,片刻功夫就到了箭楼之下。 十九骑呼啸着冲进敌阵,冲在最前面的程峰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飞抡了几圈,甩了开去,正从垛口落了进去。手紧紧一拽,飞抓紧紧地扣在城墙支撑箭楼的柱子上。 他身后的十八名骑兵亦是如法炮制,动作整齐划一,发一声喊,十九人朝着同一方向打马狂奔,蒙古军建箭楼时本就仓促,根基不稳,十九骑一齐发力,顿时摇摇欲坠,晃了几晃之后轰然倒塌。 “军师的计谋果然有用!”程峰忍不住仰天长啸。 刘伯温初时对察罕的箭楼无计可施,可他毕竟饱读诗书,将生平所学的典故在脑海中一一浮现,终于有了克敌之计。 相传西楚霸王项羽当年遇上了乌锥宝马,一心想要将其收服,然乌锥马性烈,极难驯服,项羽也是个倔脾气,跟这头畜生较上了劲儿。施展轻身功夫上了乌锥马不下来,乌锥马驮着项羽狂跑不止,及至累了被拴在一棵千年的古树上,尽管这样也没能奈何了乌锥马,一使劲竟是将古树连根拨起,乌锥虽然力大,但挣脱开时已是筋疲力尽,它以为是这是项羽之力,遂认栽,终生甘为项羽的座骑。 整个战场瞬间静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察罕等人才明白了张翠山将自己置于险地以一敌四的真正意图,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如果张翠山被四人合力拿下,整个义军将不战而败;而张翠山只要能坚持到程峰等人摧毁箭楼,那蒙古军这一轮的疯狂进攻就等于以失败告终。 察罕眼见自己精心布置的箭楼就这样被冲垮,他声嘶力竭地怒吼了一声:“这不可能!”脸上一副不可置信之色。 就这么缓了一缓,张翠山抽身退出,巴特打马去追却被他一脚踢飞,在空中一纵稳稳地落于马上,朗声笑道:“怎么,还要再战八百回合么?” 他嘴里说得轻松,身上却已是大汗淋漓,像刚从水里搞出来似的,与两大高手恶战数百回合已是耗尽了气力。 箭楼已毁,城头上顿时没了威胁,黑水军士气奋力将城头上的蒙古军杀得大败。 郭子兴出了城门,再次挑飞云梯,丘八们见聊城战神发威,士气大振,欢声震天! 箭楼倒塌,楼上的数十名箭手从高空坠下,被摔得筋断骨折,无一活命,察罕见一众手下士气低沉,再也没了半点战意,长叹一声,下令鸣金收兵。 “鞑子败了,我们赢了!”城上城下的黑水军欢呼着,忍不住相拥而泣。 “果然是个将才,若是能为朝廷所用,那本王就可以直接退休了。”虽然吃了败仗,安坐大营中的伯颜却是对张翠山赞誉有加。 “王爷,张翠山不是说过誓死不降么,您怎地还想收为己用?”察罕心上吃味,忍不住问了一句。 “凡事无绝对,他还有底牌未出,自然不甘心就此认输,待本王打光他的老本,看他到时候怎么说?”伯颜似是一点也不心急,笑呵呵地道。 “聊城府城高池深,兵马又多,想拿下谈何容易!”布诺这一战吃足了苦头,皱着眉头顶了一句。 “想攻下聊城府本王有的是办法。不过,今日一战到此为止,不用迫得他太急!”伯颜手捋长须,脸上依然后笑意不减。 成军不过三年就能和成名几十年的蒙古精锐斗个不相上下,这样的年轻人实属罕见,这一刻在伯颜的心目中,似是连察罕也比不上张翠山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水来土掩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箭楼之战黑水军一方大胜,之后数日间察罕并未发动大规模的攻城行动,每次只派出几千军士骂骂阵,和黑水军斗斗将,双方各有输赢。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月,双方皆是人困马乏,聊城府的上空盘绕着一股紧张空气,李善长、刘伯温等机变百出之士明知蒙古军用的是疲兵之计也无破解之道。 转眼间就到了秋收的季节,张翠山不愿因为战事而影响了百姓的收成,手书一封和伯颜约定等九月过了再战不迟。 信中提及若是不顾百姓的死活,大可一战,蒙古军虽然视人命如草芥,却也不敢公然承担下这个罪名,在双方有意克制之下,两军虽有小摩擦,却也没有什么大规模的战事。 秋收过后,天气干燥,察罕知道聊城兵精粮足,只有出奇谋才能获胜。 他拿不下黑水军,在伯颜面前抬不起头,自觉是被张翠山给比下去了,一向心同气傲的察罕如何能咽下这口气,迫切需要一场胜仗来鼓舞士气,遂召集一众手下商议。 “月前一场大战,我方损失近三万人马,再这样打下去怕也占不得上风,各位有什么良策能打下聊城府?” “我军人马虽多,可是黑水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攻城掠过却也不占优势,硬拼不是办法。”布诺也没了初时的信心。 “将军,王爷曾言围而不攻,给聊城府的守军造成心理上的压力,在城外布下埋伏,犹如择人而噬的猛兽,待得聊城府粮草断绝,看看他们还能剩几分战力。”鲁平心思简单,竟是忘了秋收不久,稻子至少能支撑城内几万大军一月有余。 “现在气候干燥,若是能从储火油,再以火箭射之,纵是胜不得黑水军,也可令他们阵营大乱,届时我们再大举进攻,还拿不下一个聊城府么?”巴特心思较细,想了个火攻之计。 “要不要去请示一下王爷?”伯颜虽说已经将指挥权交给察罕,每日里在后军不声不响,但名义上还是这次军事行动的统帅。 “本将会写份战报呈于王爷了,还是等事成之后再说吧。”察罕只是觉得成功的可能性并没多大。 蒙古军两日之间未曾来攻,聊城府几位谋士就嗅到了其中的危机。 “鞑子想必在憋大招,来日必有一场大战!”李善长断然道。 “不错,这几日气候干燥,莫不是鞑子想要火攻不成?”田丰一眼就看穿了察罕的计谋。 “那就多备些灭火之物置于城池,管教鞑子火攻之计失败。” 相比二位谋士的一脸紧张,刘伯温就有些无所事事了,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副高士风范。 “先生怎地不整一段高论?”唐文超之前一直是刘伯温的贴身护卫,最是佩服刘伯温算无遗策,莫不是刘先生不认为鞑子会火攻么? “唐将军,你也算本地人了,不知有没有观察过这几日刮的是什么风?”刘伯温实在是熬不过唐文超的追问,淡然一笑,开口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注意,你等我一下啊!”唐文超屁颠颠地跑到外面感受了一番,回来后道:“是东南风!” “鞑子驻军于聊城府西北部,如果是东南风,那火攻之后气流会吹向哪一方?”这几日刘伯温围棋下得有些腻了,整个营中再无对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刘伯温干脆奈心地跟唐文超解释起来。 其实火攻之事张翠山私下里早就跟刘伯温商议过了,若不是不想激怒伯颜,早就派一支队伍去放火烧掉鞑子的大营了。 蒙古军想要火攻,成功率极低。 又过了一日,风向变换,终于刮了一场西北风,察罕见状大喜,赶紧派出几队弓弩手射出火箭,一轮长箭射出之后,黑水军有条不紊地以细沙、井水之物灭火。 还没等蒙古军射出第二轮火箭,只听一声闷响在营中炸开,天空中划过几道闪电,紧接着就下起了飘泊大雨,雨点子砸在人身上隐隐生疼,可见这雨下得多大了。 这个时候,守军的灭火之物还有大半未用,而蒙古军辛辛苦苦积攒的几百斤火油也都白准备了。 察罕苦着脸问苍天:“为何天都不助我?” 粉碎了蒙古军的火攻之后,聊城府也展开了争议。 “若是留在聊城府和鞑子再拼下去,半年之后退回济南,黑水军将再无征伐之力,大帅还请三思!”李善长考虑问题比较全面,再僵持下去,对黑水军的未来发展不利。 “鞑子久久不退,如今城内已是人心惶惶,虽然退兵可能会对黑水军的声势不利,但大丈夫不争一时短长,两害相权取其轻,大帅可要未雨绸缪啊!”刘伯温这几日在城中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也建议张翠山弃了聊城迅速回军。 耗到最后,伯颜未必会完蛋,但济南府多年来攒下来的底子怕是先要赔个精光,绝对不是件划算的事,张翠山也反应过来,该是做决定的时候了。 谋士们一致赞成回军济南,而武将们的意见却颇有不同,郭子兴驻守聊城已有年余,与百姓的感情极深,坚决反对弃城。 “蒙古军的战力咱们也领教过了,各位以为聊城府还有守住的把握么?”田丰反问诸武将。 一听这话郭子兴不高兴了,板着脸道:“鞑子纵是大举来犯,众将士用命打退他们便是了,一旦弃城而走,聊城十几万父老乡亲必遭鞑子的屠戳,你们于心何忍?” “郭兄弟说得在理,咱们岂能眼睁睁地看着鞑子肆虐不成?”胡威守城的时候差点儿丢掉性命,感触自是较之众人为深,他面现悲愤之色,却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未必能说服得了众位军师。 “我们没有放弃聊城百姓的理由。”张翠山终于开口了。 “那大帅的意思就是固守聊城,不撤军了?”郭子兴和田丰两个都是急性子,当下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只不过二人说的话一样,表情却是迥异,一个是笑得嘴巴裂到耳根子;另一个则是苦着脸说出来的。 “若想打退伯颜军确实很难,只守不攻,他们也奈何咱们不得,不过军师说得对,以五府之力与鞑子举国之力相抗衡,咱们耗不起,传我军令,全城父老迁往济南,至于生计方面到时候再想办法!” “那咱们何时退兵?”程峰身为黑水军第二号人物,开营拨寨的事极为上心。 “军中粮草还能支撑多久?”粮草多了携带不便,却也不能便宜了敌人,张翠山想吃完再走。 “还有十日到半月之用。”当初来聊城时因为急行军所带不多,如今战事已经拖了一个多月,所剩已是不多。 “留下五日的粮草,其余的分给城中的百姓吧!”济南距离聊城不过两百余里 “转移一城的百姓目标太大,此事尔等要秘密进行,同时加强防御,省得鞑子趁机攻城。”李善长在一旁补充着。 ??? 一计不成,一计又生,察罕性情坚毅,百折不挠,既然火攻不得,那就反其道而行之,连日来大雨连绵,若是能聚一高地积流,以水攻之又会怎样呢? 与此同时,刘伯温也想到了这一点,惊声道:“不好,暴雨之后必有山洪,察罕常年领兵,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大帅当派一支精兵驻守上游之地,以免鞑子蓄水淹城!” 李善长慢了半拍,却也不含糊,取了地图开始找位置,聊城府多是平原之地,城外十余里外倒是有着两座山头,一为二龙山,一为药王山。 ??? “将军三思,水漫聊城,那可是造孽呀!”巴特是个人道主义者,认为此举太过伤天和。 “屁的天和,只要能拿下聊城府,死上些许人算得了什么?”布诺好大喜功,却是认为此计可行。 “咱们能想到水攻,怕是黑水军也早有了计策,上游若是备了重兵把守,尔等可有良策胜敌?”察罕本来也不想用这种绝户计的,可是被逼得没了招,这才狠着心下令。 “末将愿往二龙山!”布诺看了一下位置,向察罕请命。 “那我等就去药王山!”鲁平一看没了选择,拉了魂不守舍的巴特一把。 “二龙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是强攻不下可佯败放松敌将之警惕,本将会派兵支援!”察罕看了地图良久,对布诺下了命令。 “不管敌将有多少,只要不是张翠山亲自坐镇,二龙山末将绝对是手到擒来!”布诺只是忌惮张翠山一人,当下说得是豪气干云。 “我还要更重要的任务要你做!”察罕摇了摇头,又点了一下药王山的位置:“药王山同样易守难攻,我部战将不及黑水军,如果巴、鲁二人失利,你还要去援助他们,时日就定在明日一早,不管二龙山拿不拿得下来,你必须赶向药王山!” “大哥,你也知道整个黑水军除了张翠山,其余的将领谁也不是我的对手,就算是诈败也得有人信啊?”布诺心高气傲,哪里愿意不战而败。 “我不管,二龙山我是势在必得,子时之前必须拿下,你自己想办法!”察罕板起了脸不再理会布诺。 布诺无奈,苦着脸答应下来之后离开了大帐,整府军营里他最怕的不是伯颜,而是这个自小就一直压着自己一头的义兄。 第一百九十四章 高地争夺战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禀大帅,据探子报,济南府亦遭到鞑子的攻打!”负责情报工作的田丰沉着脸向张翠山汇报。 “领兵的是何人?”张翠山一听根据地被攻,顿时坐不住了。 “领头的是脱脱部的副将李磊!” “脱脱曾有言,不会对我的领地下手,怎过么快就食言了?”张翠山一直觉得脱脱是个至诚君子。 “这次是大帅错怪脱脱了,他一听说是要攻打济南府,干脆称病不朝。”田丰说起脱脱就想笑。 “以三千骑兵想要打下我济南府,莫不是这李磊的脑子里进水了么?”张翠山也觉得好笑,连卢文则的口头禅也用上了。 “只是济南府如今不过万余人马,又无猛将镇守,若是鞑子再增兵的话,城防堪忧啊!”笑完之后田丰的脸上露出了忧色。 “现在聊城的百姓转移得怎么样了?”张翠山正色问道。 “已经有半数的百姓离开聊城府,另有一些老人不愿离开???” “背井离乡不是件容易的事呀!”张翠山长叹一声。 “另外据线报鞑子又增了五万兵马,如今城外鞑子的兵力仍在十万以上,他们源源不断增兵,又攻我五府之地,大当家,依属下看,咱们是回去了。”田丰建议道。 “嗯,我会着手此事,另外两处山头要看护好了,千万不能让鞑子拣着便宜放水淹城!”张翠山对两处山头极是小心,可执行的过程中数位守将不够用心,还是出了差错。 话说布诺此时心下焦急,原以为能迅速占领二龙山,哪知此山地势陡峭,山路盘旋,十余里的山路硬是走了三个多时辰还没赶到。 带着五百骑兵上了二龙山,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派副将武龙去向驻守的程峰挑战,哪知这人二货哭丧着脸诉起苦来:“将军,还是您上吧,那个疯子功夫奇高,您这不是让我去挑战是去送死啊!” “武龙,你去不去?”连属下都支使不动了,赶了几个时辰路的布诺很是恼火。 “将军,察罕将军是让您佯败,你看我去了也不够份量是不是?”武龙的借口可真不少。 “本将军一向神勇无匹,就算是想打败仗也没人信啊!”布诺叫屈不止,可一想起察罕的军令,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布诺,我家军师早就料到尔等会来抢占山头,来呀,弓箭伺候!”程峰大老远就看到了布诺的队伍,发一声喊,百余名弓箭手呼地张弓搭箭,对准了这五百名蒙古骑兵。 “鞑子受死吧!”程峰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一通乱箭就射死百余名蒙古军。 “程峰,你要是条汉子的话就跟本将单挑,仗着兵器之利算什么英雄?”布诺带的是本部人马,生怕有失,干脆向程峰挑战。 “那就随你!”程峰提着大刀走了出来,布诺虽然勇武,但他也夷然不惧。 布诺抖擞精神,提着枣阳槊猛攻不止,堪堪战到三十余合,猛地忆起此行的任务是诈败,槊势一滞,变攻为守。 又斗十余合,槊法渐乱,布诺大呼吃不消,虚晃一槊 大声道:“姓程的,本将日前在战受了内伤,今日到此为止,咱们改日再来斗过!”说罢收槊就要走人。 程峰刚杀得上瘾,哪里肯放人走,提刀正要追赶,却被副将胡威一把拦住:“将军,不可追敌,这布诺功夫不在你之下,这招诈败用的也太过明显了吧?” 方才程、布二人交战之始可是布诺一直压着程峰打的,突然不支看得胡威一楞,这分明有诈啊。 程峰也不是个傻子,瞅着布诺的这支队伍阵型散乱,挠了挠头:“布诺是个直汉子,我看他不像是诈败呀,你且小心留守此地,我去去就回!”布诺是蒙古军中有数的将领,或杀或擒,对鞑子的打击绝对不小。 布诺一开始还是压着步子跑,生怕程峰不追上来,副将武龙抬头看看天色,催促道:“将军,距离攻打药王山已不足两个时辰,咱们要是赶不过去,察罕将军布置的任务怕是就完不成了!” “再等等看,要是程峰不追过来,就算拿下药王山也同样不算完成任务!”布诺边跑边回头看。 “鞑子休走,且吃俺一刀!”跑不过一里,程峰的声音从队伍后面响了起来,布诺心下大喜,脚步加快,乍一看还真像是兵败逃命的架式。 程峰大踏步追击,可是布诺亦是越跑越快,砍杀了近百名蒙古军之后,已然看不到影儿了。 药王山那边也快到时辰了,如果天亮之前不能拿下高地,黑水军必有察觉,那察罕的水攻之计就会泡汤,布诺这才可劲地“逃”。 既是追之不上,程峰只得往回走,刚到半山腰,一向路痴的他竟是没有注意到又有一支队伍冒了出来。 “程将军来得可真慢,本将在此可是恭候多时了。”察罕一看程峰只是带着几百人,心下略松,想吃掉这股敌人毫无压力。 “你耍诈!吃我一刀!”程峰这才知道中了察罕的引蛇出洞之计,生怕拖得久了高地的胡威会遭不测,鬼头刀猛地砍了过去,他虽然自知不敌察罕,却也不惧,只要能冲到山头,两军汇合之后仍有一战之力。 哪知这次察罕一心想要拿下聊城府,哪里肯让他冲过去,飞龙枪全力出手之下,堪堪斗到五十合,程峰就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此时一众黑水军也被埋伏于此的飞鹰铁骑杀得大败亏输,程峰心知再斗下去必无幸理,虚晃一刀,指着察罕恨声道:“察罕,今日之败程某记住了,你给我等着!”放了句狠话之后转身就走。 程峰轻功卓绝,察罕自知远有不如,也不追赶 ,战略目的既已达到,自是不会在意这些微末小节,带兵上山冲散了胡威的队伍,占领了二龙山高地,准备截支积流,水淹聊城府。 药王山上驻守的将领是黑水军的唐文超和郭子兴,鲁平和巴特攻上去的时候遭到了以逸待劳的二人展开了猛烈的攻击,仗着地势之力一次又一次将蒙古军打退,战到快天亮了依然是无计可施,只是留下几百具尸体。 且不说巴特和鲁平损兵折将,布诺这个时候也摸了上来,这厮在程峰那里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也不跟二将打招呼就提槊冲了上去。 “我等数百人齐上阵也攻不下药王山,莫不是布将军一己之力就能建功不成?”巴特和鲁平对视一眼,心道布诺该不会是疯了吧? 布诺自幼就修得一身横练功夫,舞动枣阳槊将身上的几处要害护和风雨不透,几乎可以说是刀枪不入,唐文超指挥一众手下放箭却是伤他不得。 片刻功夫就上了山头,此时双方距离已近,弓箭起不了作用,唐文超蓦地杀出,斗不十合就处于下风,郭子兴生怕唐文超有失,也挥动银枪加入战团,三人战于一处。 鲁平一楞,心道这位布将军也太过生猛了吧,我部千余人马都没打下的高地竟是被他一人给上去。还是巴特比较灵活,手一挥,带着剩下的几百手下跟了上去。 山道狭窄,恶斗的三人又是厉害无比,槊风枪影挨上死碰上亡,谁也不敢靠近战圈三丈之地,生怕遭了池鱼之殃。 郭、唐二人联手之下互为照应,本是和布诺不相上下,哪知这次二人拼力相阻,兀自挡不住近乎发狂的布诺,这厮力大无穷,枣阳槊又是沉重无比,斗了百余合之后已是将二人压在下风,唐文超一个不慎,胸口被槊尖扫了一记,顿时倒飞而出。 如此一来,只剩下郭子兴一人独斗,更是不济,十余合之后被布诺一脚踢飞,持槊冲入黑水军中,几槊下去就将弓箭手打死打伤无数,巴特也带兵杀了上去,药王山易主。 郭子兴一见己方兵败,上前一把抱起受伤的唐文超撒腿就跑,一口气奔出十余里这才喘口气。 “你没事吧?”郭子兴见唐文超颤抖个不停,关心地问道。 “无妨!”唐文超咬着牙撕下一块衣襟摁在伤口上止血,布诺这一槊带去他大块的皮肉,疼得脑门直冒冷汗。 “鞑积水多了,聊城府危矣!”郭子兴对聊城的百姓最是上心,长叹一声回城向刘伯温问计。 “大帅,我部在上游虽然布下重兵,然程峰不察中计失了二龙山,郭子兴和唐文超也不敌落败,如今药王山也被鞑子占领,这可如何是好?”田丰急匆匆地赶到帅帐,向张翠山汇报军情。 “你们看,积了数日的山洪已然爆发,田兄,你的情报来得可是晚喽!”张翠山毫无慌张之意,一副大将风范,虽是问责,但口气却不凌厉,倒是把田丰给搞迷糊了。 蒙古军在二龙山和药王山积了半日的雨水,此时忽地开闸放水,顺着山路直流而下,朝着聊城府铺天盖地倾泻而来。 “大水淹城,这可是伤天和之举啊,鞑子可真够狠的!”田丰惊慌失措,急得直跺脚。 “田丰勿忧,伯温早就有了应对之策,无需慌张!” 数日之前,在刘伯温的建议之下,张翠山就开始着手一边转移百姓,又开通了多处地下通道,疏通河道,将护城河挖深了丈余,又召集人手挖了数十条小渠,引水灌入农田,聊城本是干旱之地,这场暴雨就算是来得大点,也不足为虑。 居住区多以泥沙相阻,另外农田、无人区则多开渠道引水,暴雨过后,除了一些低洼处有些积水之外,整座聊城府竟是没有多大损失。 察罕听完战报之后,情绪有些低迷,伯颜终于出面了,他开口就训斥一众属下:“就凭你们几个还要攻下聊城府,还真是有点异想天开了。”伯颜早就知道察罕奈何不得张翠山,终于要亲自出招了。 “不知王爷有何良策?”察罕小心翼翼地问。 “聊城府被你一阵火攻水淹,泥土应该很是松软了吧?”伯颜似是意有所指。 察罕楞了一下,忽地大喜,拱手一礼:“属下明白该怎么做了,多谢王爷提醒!” 第一百九十五章 城破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伯颜只是出了个点子,甚至还没有说破,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提示,五万多黑水军全力守卫的聊城府就被攻破了。 说白了也很简单,察罕只是派出一队土木兵顺着城墙挖了一条地道,聊城府被大水泡了几天,泥土已松,挖起地道来自是事半功倍。 黑水军一方连克蒙古军数番攻势,齐齐松了口气,田丰颇为头疼地叹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这些日子众人被蒙古军的各种攻略搞得焦头烂额。 “鞑子如今黔驴技穷,聊城府现在应该是没事了。”李善长微微一笑,安慰众人道。 “我黑水军三大军师联手之下哪里还有什么对手?”张翠山也难得跟大家打趣。 “要我说啊,还是大帅与各位将军勇武,鞑子这才无计可施。”李善长不敢居功,又把功劳往武将这边推。 “不对,鞑子怕是还有后手!”刘伯温心思最是缜密,第一个反映过来。 众人问是何故,刘伯温无复之前的斯文,略带焦急地道:“鞑子趁着大家放松警惕,肯定还有更厉害的后招,察罕这个人坚忍不拔,断无就此打住的可能,火攻、水攻失利,这次怕是要改成浑水摸鱼,不好,鞑子这是要土攻!” 刘伯温的声音凄厉而嘶哑,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这番话似的,城内的大街上忽地发出一阵惊呼:“不好啦,快逃啊,鞑子攻到城里来啦!” 城守府的众人霍地起身朝着外边急奔,张翠山听到地底一阵剧烈颤抖,蒙古军从地下钻了出来,扔掉铁铲举起长刀迅速杀向城门,守城的黑水军猝不及防,被杀得大败亏输,蒙古军打开城门,但见数之不尽的蒙古骑兵手持弯刀杀了进来。 郭子兴见蒙古军横冲直撞,顿时怒不可遏,迎着骑兵大踏步冲过去,脚下重重一跺,一柄铁枪飞上半空,伸手接住之后就是一番猛刺。 “受死吧!”程峰紧跟着也冲了上去,他没有带鬼头刀,一掌劈飞一名蒙古军之后夺了把弯刀,率先朝着蒙古骑兵杀去。 刀光闪处,两个骑兵被他一刀分成了四截,飞身跃到马上,迎向蒙古骑兵,可是大军如潮水,任凭他功夫高强却是阻不住上万的骑兵冲击,施即被冲散。 蒙古骑兵冲入黑水军步兵之中一阵砍杀,惨叫声不绝于耳。 张翠山面色一变,撩开衣襟就要取出轮回枪上去拼命,衣袖忽地一紧,回头望去竟是被刘伯温给拉住了:“大帅,平原地带和数万铁骑对抗赢面不大,北门已被鞑子占领,快下令从南门撤军吧!” “先生所言有理,若水,护送几位先生从南门撤离。”张翠山也意识到现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高声喝了一句,周若水、马强带着两百多名护卫拥着刘伯温、李善长等人朝着南城方向而去,张翠山咬了咬牙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就这么离开,他不甘心。 刚拐了一道弯,就见几名骑兵挥舞着弯刀杀至,他也不躲闪,任由三把弯刀砍来,手里的轮回枪当棍子抡了过去,眼见就要砍中黑水军的头号人物大功在即,那三名飞鹰铁骑心下一喜,哪知张翠山毫发无损,忽觉脑袋一阵剧痛,已是被轮回枪砸得**迸裂。 黑水军虽然遭到意外的袭击,但是久经战场的老兵们还是组织起人手,或三或五,以箭矢、长枪迅速稳住阵型,和蒙古军展开对抗。 张翠山奔出不远,就看到几十名骑兵围着数名特种营战士斗个不休, 他怒喝一声,高举银枪,身形一闪,飞奔而前,一人一枪冲了过去。 外围的几名骑兵抽出狼牙棒狂砸,张翠山信手格开,再以更快的速度挑向对手的喉咙,三名蒙古骑兵手里的狼牙棒尚未递出就已气绝当场。 他在人群中穿梭自如,纵横上下,所向披靡,只攻不守,亦是无一合之敌,但见枪影掠过,蒙古军丘八一个个不停倒下。 被围的几个特种营丘八坚持了小半个时辰累得都快崩溃了,本以为今日必死,哪知大帅危急之际杀至,有了活命的希望,顿时士气大振,张翠山命他们骑着缴来的战马从南门撤军,说罢又朝着另一处小战场杀去。 察罕这一次也是发了狠,亲率数千飞鹰铁骑从北门杀入,黑水军虽然战力不俗,但仓促之间却是不敌蒙古军精锐,被杀得节节败退。 王士诚和郭子兴此时也汇拢了百余名士兵,但甫遇飞鹰铁骑却一触即溃,几名将领虽是不凡,却又不是察罕和布诺的对手,胡威更是在乱军之中被布诺一槊刺死。 唐文超杀得眼红,力战不退,刘福通强拖着他朝南门逃去。 程峰和张翠山两大高手拼杀了半个多时辰这才勉强稳住阵脚,黑水军在两大主将的拼力冲杀之下越聚越多,终于和察罕以及布诺的主力部队遇上了。 “程大哥,现在有多少兄弟杀出去了?”张翠山一枪刺死一名蒙古骑兵,回头问道。 “差不多有三万人了,大帅,咱们也退吧?”眼见敌军越来越多,程峰杀得有些脱力, “再等一等!”张翠山不想放弃一个人,此时看到察罕率军杀来,发一声喊,挺着轮回枪迎了上去。 他一杆轮回枪拦住察罕和副将巴特,示意程峰再去救人,程峰稍一犹豫,回想起当日张翠山以一己之力独对察罕与布诺二人时的豪气,长叹一声,打马朝后奔去。 察罕受伯颜叮嘱,不可伤了张翠山,后者也是杀红了眼,暴走之下只攻不守,不比察罕逊色分毫,顺带着还刺了巴特一枪, 程峰领着千余骑兵一路朝着南门退去,正赶上布诺对着南门一阵猛攻,刘福通的头盔被布诺一槊扫飞,关能拼死扑上相护,布诺嘴角带着一丝狞笑,一槊砸下。 “当”的一声闷响,布诺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连人带马退后几步,睁眼看去,却是程峰举着鬼头刀杀了过来。 “程大哥,这厮杀了胡威,不能放过他!”刘福通双目眦血,最后一句话是吼出来的。 “当真?”程峰闻听恶耗,虎目含泪,抡起鬼头刀发了疯似的朝着布诺砍了过去,他的功夫虽然弱了布诺三分,但情急拼命之下却也让后者疲于应付,大军冲进之势立缓。 黑水军本就训练有素,快速结成阵势与蒙古军对峙起来。 布诺号称是蒙古军中头号悍将,可是对上更为悍勇的程峰,他还是怂了,百余合之后身上无一损伤,而程峰却被他的枣阳槊扫了数下,却兀自死战不退,他这回是真的怕了,这些叛军到底为的什么,难不成真有兄弟间的情义么?他手下略缓,被程峰压在了下风,再斗数合,虚晃一招,退了下去。 ??? 另一处战场上,察罕与张翠山已是斗了数百合,前者心下暗暗叫苦,聊城府被大水淹了之后地上多有水洼,胯下战马一个控制不及就会打滑,他这一分心顿时落入下风,张翠山看得真切,抖手就从腰后摸出火铳,对着察罕的脑门就扣动了扳机。 察罕之前就吃过火铳的大亏,一见张翠山掏出这杀人利器脸色大变,将手中的飞龙枪舞得风雨不透,饶是如此也晚了一步,弹珠的力道何等强劲,与飞龙枪相撞,一股大力传来,察罕狂喷一口鲜血,战马也受不了如此巨力,他一个失神从马上跌了下来。 机会难得,张翠山不等察罕落马,一枪刺了过去,出枪奇快,已是用上了轮回第一式的心法。 察罕大惊,几名护卫离得太远,眼见将军就要死在叛军首领的枪下不由得齐声惊呼。 蓦地里一枝短枪带着一阵刺耳的破空之声激射而至,张翠山听出风声有异,不敢硬接,闪身避开,一名老军头打扮的将军纵马呼啸而至,手执半截棍子,正是伯颜到了。 伯颜远远地看着察罕与张翠山交手失利,距离太远眼见救之不急,心下一动折了半根枪掷了过去,这才险而又险地救下了爱将的性命。 “吃我一枪!”虽然对张翠山欣赏有加,但察罕却险些丢了性命,伯颜亦是大怒,抄着半根枪杆扫了过去。 张翠山虽知不敌,却也不惧,运上十成的功力迎了上去,“当啷”一声两枪相交,张翠山只觉一股巨力从枪身上传来,轮回枪被激荡而回,再也拿桩不住,踉跄退了十余步,轮回枪朝后一撑才勉强止住退势,双脚已是陷入地面几分。 这个老家伙太厉害,再斗下去非得送命不可,张翠山勉强压下沸腾的真气,掏出火铳朝着老军头一阵猛射,直到卡壳了才将火铳狠狠地朝着伯颜一砸,扭头就跑。 伯颜哪里肯依,虽是腿脚不便,双腿一夹战马仍追了上去。 散于各处的蒙古军眼见勇猛无敌的叛军首领被忠勇王所败,纷纷围了上去, 张翠山脚下不停,在乱军中冲杀不止,蒙古军虽是骁勇,却是无人能阻他前进之势,凌虚步神妙无方,伯颜胯下的骏马虽非凡品一时之间却也追之不上,只得缀着不放。 也不知道杀了多少条街,张翠山渐觉气力不支,而身后的伯颜依旧是紧追不舍,打又不是对手,无奈继续狂跑,慌不择路之下竟是进了一处死胡同。 “我看你还能往哪儿跑?”眼见张翠山无路可退,伯颜长笑一声,翻身下马,挺着手里的半截枪杆子步步迫上。 张翠山紧紧握住轮回枪,眼中掠过一丝决然之色,拼了! “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半截胡同被一股巨力撞烂,段默端坐着一辆大型战车闯了进来,高声喝道:“大哥且退,待小弟会会这个老家伙!”说罢一摁按钮,数之不尽的破山弩箭不要钱似的撒向伯颜,连整条胡同都给罩住了。 “雕虫小技,在本王面前还上不了台面。”伯颜手里的半截枪杆微晃,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这一轮攻击。 “那就再试试这个!”段默也没想着弩箭就能伤了伯颜,又打出一轮十字镖,又被伯颜轻易破去。 “还有什么一并打完,省得耽误时间。”伯颜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给你品品这个!”段默话音未落又是三颗弹珠呈品字形飞了过去。 伯颜一声长笑,袖袍挥动将三颗弹珠收了进去,正要原物还给段默,脸色忽地一变,袖内传出一阵爆破之声,一股热浪瞬间将他整个人都给卷了进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断后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黑烟散尽,张翠山和段默抬目望去,老军头再也无复初见时的仙风道骨,袖子和上半身的衣衫已然尽数化作灰烬,露出精赤的上身,老家伙八十余岁了依然不亚于青壮,肌肉高高凸起,倒是让人开了回眼界。 “你以为凭这个就能伤了本王么?”伯颜这回是真的怒了,自觉尊严有损,不过他被炸之后虽是受创不轻,但依然有着相当的把握拿下眼前的两个年轻人。 “既然知道你不好惹,小爷又岂会毫无准备,当然要加点料进去了。”段默端坐轮椅上和伯颜侃侃而谈,风头一时无两,竟是把张翠山也给比了下去。 伯颜正欲出手,哪知刚一提真气手臂处传来一阵麻痒,心知有异,再一看,手臂已是漆黑如墨,肿得大了将近一倍,登时脸色变了,他万万料想不到那几颗小小的弹珠上竟是喂着如此霸道的剧毒。 “小子,算你狠,咱们后会有期!”伯颜心下一急,只觉手臂处愈发的麻痒,心知中毒已深,不及多想,飞身离去。 “三弟,你可真是厉害,依为兄看,你所发的暗器之快已是不亚于我的轮回第一式了,了不起!”张翠山不无艳羡地道。 “大哥你也不用夸我了,那个老小子摆明了吃不住咱哥俩联手才退走的,单是小弟一人怕是还震不住他!” 段默说的也是实话,伯颜哪怕是身中剧毒费点功夫也有把握杀了段默,但是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张翠山,老军头再想全身而退就不容易了。 “大当家你没事吧?伯颜呢?”程峰和郭子兴也赶了过来,他们听说伯颜追着张翠山打,也赶了过来。 “我没事,伯颜已被三弟逐走,老家伙受了伤,短时间内战力大减,咱们也赶快出城吧!”张翠山理了理衣襟,方才被伯颜一阵追,后背都湿透了,这会儿在一众手下面前可别落了面子。 “伯颜受伤了?那还不快追趁他病灭了这个老不死的!”郭子兴记仇,当初一个照面之下就老军头给扔了出去,这事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你去追吧,不过要骑匹好马,省得回不来!”程峰对伯颜的本事知之甚深,郭子兴单人匹马别说能不能追上,纵是碰上了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郭子兴一听这话顿时想起自己和伯颜之间实力的巨大差距,讪讪一笑,当先朝着南城门方向而去。 此时守在南城门的正是唐文超和刘福通,这二人一路收拢败军已逾万人,面对源源攻来的蒙古军骑兵,唐文超只觉手中的虎头钩越来越重,已是近乎脱力的状态。 “二弟,你还好吧?”程峰最是上心这个义弟,自是看出了唐文超的不妥,上前两刀将几名蒙古军砍死,一把扶住了唐文超。 唐文超杀得手都软了,此时脸色苍白,身上虽是溅满了血却大多是敌人的,虎头钩步战尚可,可一旦对上骑兵就吃了大亏,他凭着一股韧劲才坚持到现在,看到程峰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喉咙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唐兄这是受内伤了,快扶他上马车好好休息。”张翠山粗通医理,看出了唐文超的不妙。 “大当家,俺老程留在这里接应兄弟们,你们先退吧?”程峰请缨殿后。 “援军怕是不会到了,我们唯有自救,身为一军主帅,这个时候殿后应该我来!”张翠山回绝了程峰的要求,抄起轮回枪朝着不断涌来的蒙古军杀去,这个时候尽可能多救回些兄弟,而指望韩山童派人来的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 程峰更不答话,安排郭子兴护送唐文超离开之后,抄起鬼头刀也扑了过去。 这两大高手合力之势果然非同小可,非但又逃出万余人马,甚至还带出不少粮草,清一色的小推车就有几十辆。 ??? 蒙古军占领了聊城府,城守府自然也就了伯颜的临时指挥所,老军头换了一套行头之后恢复了几分神采,脸上的黑气也消了几分,不能不知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看上去并无多大异状。 “王爷,如今整座聊城府已在我大军掌控之中,下一步如何行止,还请示下!”察罕的左臂上绑了一条绷带,不时地渗出丝丝血迹。 “兵书有言,围三阙一的道理你不明白么?蒙古军的优势就在于在平原地带冲击、追杀,而不是攻城掠地。”伯颜说话向来只说一半,剩下的留给察罕去思考。 察罕稍一犹豫就会意过来,拱手行了一礼道:“孩儿明白!”说罢退了出去。 老军头长长地吁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察罕,老夫可是对你寄予了厚望啊~” ??? “每人只带两日的口粮即可,多余的扔掉!”出城数里之后,程峰顾忌这些粮车影响了行军的速度。 “这么辛苦运出来的粮草,就这样扔了多可惜???”司务长听了有些肉疼,心下有些舍不得。 “那鞑子从后边赶过来岂不是拣现成的了?”也有脑筋灵光的丘八出言提醒。 “都火烧眉毛了还不肯丢掉身外之物,快点一把火烧了,不能便宜了鞑子!”程峰一拍大腿,差点儿把这茬给忘了。 “报大帅,鞑子的三千骑兵距此已不足二十里,领头的是布诺。”斥候向张翠山汇报着追兵的进度。 “你先一步去通知郭将军做好埋伏,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大家钻到林子里去,咱们给布诺让路。”张翠山不疾不徐地下着命令,显是早有定计。 “大帅,唐兄弟身负重伤,单凭郭兄弟和刘兄弟怕不是布诺之敌啊?”程峰一听张翠山放布诺三千骑兵过去,心下着急。 “你怎么把段默给忘了?连伯颜都险些栽在我这个义弟的手里,布诺又算得了什么?”张翠山没好气地白楞了程大个一眼。 “抱歉,关心则乱???”程峰讪讪一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一炷香之后黑水军借着林道掩起了自己的行踪,布诺带着三千轻骑兵迅速通过。 “报大帅,察罕带着五千骑兵已经出了聊城府,朝着咱们的方向驰来,最多两个时辰就能赶到!”又有一路斥候传来消息。 “骑兵营留下,其余的随本帅去堵布诺,记住,一定要等察罕军到了再点火烧粮!”张翠山丢下一句,带着不到三千人狂奔而去。 察罕带着五千骑兵奔行了三个时辰之后终于看到了黑水军的踪迹,骑兵营似是被粮草延误了行军速度,正要点火烧粮,一见蒙古骑杀到,连火折子都没点着,打马就跑,瞬间踪影不见。 “将军,要不要继续追击?”察罕新任命的副将安泰上来请示。 “算了,兄弟们也都累了,埋锅造饭,休息半个时辰之后再追也不迟!”蒙古军夜袭聊城府,又恶战了大半日已是疲惫不堪。在察罕看来,黑水军多是步卒,两条腿的怎么能跑得过四条腿的呢? 五千蒙古骑兵下马休息,厨师正要去取米袋,却发现脚下密密麻麻地横陈着数十袋大米,谷粒饱满,成色十足,比自家的实成多了。 大半个时辰之后,蒙古军吃饱喝足,翻身上马继续追杀败军,行不数里就发现了一支队伍狼狈地往聊城府方向跑,刚要列开阵式,却突兀地发现是己方的骑兵,领头者身高丈二,倒拖着枣阳槊,正是布诺。 原来布诺领着三千骑兵一路南下,很快就追上了黑水军的主力队伍,上去就是一阵冲杀,郭子兴等人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已无多少士气,哪里禁得住如狼似虎的蒙古军,一轮冲锋之后就败下阵来。 郭子兴力挡布诺三十余合之力气力不支,倒拖着长枪扭头就跑,布诺与他颇有龌龊,哪里肯舍,转过一座小树林,眼前景色一变,郭子兴已是踪影皆无,唯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傲立当场。 “布诺将军,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还是请回吧!”少年正是段默,面对布诺以及身后几千骑兵,他依然淡定无比,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之事,一边说着还猫下腰从旁边的车座里取出一个圆筒形的器械,撩开遮着的灰布,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炮口。 “给我杀!”布诺并未见过这种小型火炮,举起大槊就往上冲。 “小小一柄火箭炮,还请将军品鉴!”段默嘴里说得客气,可出手却是丝毫不慢,上膛、拉栓一气呵成,迎着布诺就来了一发。 而此时布诺才刚刚冲出三步,只觉头皮发炸,他心知有异,当下毫无形象地一个懒驴打滚朝着一侧闪去,一道沉闷的炮声响起,浓烟散去,但见自己身后的几十名丘八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轰成了黑炭。 布诺大骇,倒拖着大槊掉头就跑,段默一声长笑,扛着火箭炮追了上去,布诺虽然功夫不错,但大半心思都用在如何躲避火箭炮上,一炷香的功夫竟是没能逃出小段的射程之内。 这种新式武器的威力之大远远超出了布诺的认知,被炮轰过的惨状远比活活烧死之人还要恐怖,他差点儿被当场吓尿,带着几千队伍被一个少年追得四处逃窜,军中第一悍将的称号倒是有些不符实了。 好在段默的伤腿不能走远,终于逃出了火箭炮的射程,布诺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再回头清点损失,三千骑兵逃出者不到一千人,竟是有七成的兵马被段默所灭,这个少年可真是个超级大杀神!、 上气不接下气的布诺向察罕汇报完情况,引得察罕勃然大怒:“荒谬!叛军队伍里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武器,若是真的如此当初攻城的时候本将怎未见到?” 布诺登时语塞,副将安泰轻声道:“布诺将军所说怕是真的,将军可记得王爷回到大营时的样子,据传也是一个姓段的小子所为,黑水军里藏龙卧虎,不可小觑啊!” 察罕眉头一皱,正要细问,一名斥候传来消息:“将军,黑水军统领张翠山偕副将程峰、郭子兴已率三千骑兵朝我部杀来,已经到了十里之外!” “有没有一个坐轮椅的?”察罕显然也是对段默上了心。 “这个,倒是没有看到,清一色的黑盔黑甲,应该是黑水军的特种营。”那斥候观察得很仔细,没被察罕问住。 “传令下去,长弓营做好埋伏,短枪兵居中,飞鹰铁骑准备好冲击!生擒张翠山者,赏千金,封万夫长!”重赏之下出勇夫,察罕久经战阵,对这一套熟悉得很。 察罕戴好盔甲,摆好车马,单等与张翠山一场激战。 “将军,情况不妙,飞鹰铁骑的兄弟和战马出问题了!”那传令官刚出去不久就哭丧着脸转了回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损失惨重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怎么回事?”关键时刻掉链子,向来注重仪态的察罕急得高声怒吼了起来。 “兄弟们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现在排着队如厕。”超过六成的飞鹰铁骑拉起了肚子。 数千人排队出恭,场面何其壮观!察罕却是没了心情,眉头一皱,就这副军容如何能去伏击黑水军? “将军,数千人皆现不适,会不会是之前黑水军的粮草里有问题?”副将安泰的脑子转得还算及时,想到了这一点。 “嗯?”察罕闻言一怔。 时间回放到黑水军烧粮之前??? “每人只带一日的口粮,剩下的集中起来烧???等察罕来了再烧!”张翠山话说了一半之后着重强调后半部分。 就这样,蒙古骑兵在察罕的带领下挟着无敌之势杀至,黑水军惊慌失措,留下数车尚未烧掉的粮草仓促而逃。 “粮草是军队之本,既然都舍在此地,怕是黑水军已是无力逃亡,赶紧埋锅造饭,歇上半个时辰,一举歼敌!”察罕大喜,自以为建功立业的时刻到了。 “真是够绝的,宁可烧了也不给咱们留一点儿!”蒙古军迅速扑灭刚刚烧着的粮车,顺势收入仓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草料里已然加了料。 “幸亏来得及时,这么上等的草料喂马还真是浪费了。”另一个丘八也接着同袍的话婉息不已。 巴豆掺得虽然不多,但五千人马吃得也是津津有味,察罕一心想着养足精神杀敌,不疑有它,竟是把临行之际伯颜的嘱咐给忘得一干二净。 “黑水军虽然损失不小,但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不可大意!”察罕想起伯颜的忠告,捶足顿胸,后悔不迭。 “全体都有,就地解决!”察罕怒斥了一句,掩鼻而去。 五千人马皆现不适,这仗还怎么打?察罕与布诺的残部汇于一处之后,勉强提起精神往回赶,被张翠山一路追杀,蒙古军损失惨得,逃回聊城之后只剩下不到两千人马。 解决了两股追兵,张翠山心下稍安,这时又有斥候来报,说是聊城府五十里外发现了一支队伍,不下三万人马,全军头戴红军,像极了韩山童的队伍。 韩山童其实早在聊城未破之际就赶到了,韩山童本要发兵攻打蒙古军,却被军师杜遵道给拦住了。 “明王,若是攻破鞑子大营,那张翠山会不会投效于我红巾?”杜军师开始给明王摆事实、讲道理。 “可能性不大,但是???”韩山童自是明白张翠山的心意,但内心深处那股良知却未尽数泯灭。 “既是如此,明王则稍安勿躁,待鞑子与黑水军拼个两败俱伤之际再出手收拾残局也不迟。” 杜遵道劝道。 “张兄弟数度对本王施以援手,既然咱们到了不出兵可说不过去呀!”韩山童很是矛盾,他也不是不想保留实力,可在大义上却是有亏了。 “明王且不可有妇人之仁,那张翠山一旦做大对红巾军也是个威胁,而两军互相消耗对咱们红巾军可谓百利无而无害,明王且按兵不动便了,况且???” 杜遵道稍稍顿了一下又道:“明王已经派刘福通将军率一万骑兵投入战斗,张翠山挑不出理儿来!” 他一向有着夹带私货的习惯,当初在聊城府与张翠山结了怨,此时绝不肯为张翠山说一句好话。 在杜遵道的劝阻之下,红巾军只是派出斥候打探消息,却没有步署下一步的行动,摆明了是打着坐山观虎斗的主意。 “韩大哥到了,那咱们就过去见他一见,哪位愿随本帅一起去相迎?”张翠山倒是没想到红巾军驻军已久,遂邀军中几位大将去见韩山童。 可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黑水军中数员大将一听要去见韩山童,一个个别过了脑袋不搭理张翠山,甚至连刘福通也装作没听见。 “福通,随我去见韩大哥!”张翠山略一思考就知道了这帮武将在负气,可自己一个人去显得诚意不够,就拉上刘福通,这货本就是红巾军中人,没理由不去见自己的上司。 “不去!”小刘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别磨蹭,麻利点!”一向听话的兄弟竟然违背自己的话,张翠山面露不悦之色,一副你不去我就动粗的架式。 刘福通这才不情不愿地跟了过去,唐文超和郭子兴也只得随后跟上。只是他们几个在张翠山后面嘟着嘴不停发着牢骚:“韩山童怕是早就到了却迟迟不出兵相援,等大局已定才出面摆明了是想保存自己的实力,福通兄弟,你跟着这样的主子混,你嗝不嗝应?” “有困难就撤退,看到好处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想到这个我心里就发堵!”虽然是编排自己的上司,但刘福通却是极为认同唐文超的这番话。 “听斥候兄弟说这姓韩的早就到了,却一直不露面,等鞑子大军被咱们打退了再来,真是够无耻!”郭子兴心痛于聊城失守,自是对韩山童半点好感也欠奉。 ??? “兄弟,我来晚了!”韩山童远远迎上,拉住张翠山的双手摇个不止,一脸沉痛,不似作伪。 “大哥来得正是时候,鞑子该是怕了红巾大军这才撤退,!兄弟感激还来不及呢。”张翠山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口是心非,可是身为一军之主,不得不顾全大局。 “兄弟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哥哥肯定不会袖手旁观!”韩山童颇为仗义地来了这么一句。 “多谢韩大哥了,只是黑水军的大本营就在济南,足以保证足够的兵力和后勤,纵是久战也无惧于鞑子的大军,暂时还顶得住!”张翠山既是对韩山童有了隔阂,自是一无所求。 “那也好,不过???”韩山童说到这里面现犹豫起来。 “韩大哥不用客气,有话不妨直说!”张翠山不喜欢婆婆妈妈。 “是这样的,颖州方面被鞑子迫得也挺厉害,如果济南战事不吃紧的话,为兄想把留守聊城的那些人马调过去???”反正聊城已然失守,原守卫的红巾军再加上后来刘福通带过去的骑兵还有万余人。 “这些兄弟本来就是韩大哥的手下,尽管调回去驻防!”张翠山虽是用人之际,但也没有理由阻拦。 “鞑子大军压境反而要带人走,算什么玩艺儿?”唐文超出身草莽,心下不忿当即爆粗。 “怎么说话呢?”张翠山沉着脸训斥了唐文超一句,后者低头不再言语,冷哼一声,忿然离去。 刘福通盯着韩山童半晌无语,良久之后长叹一声。 “那我就留半数的战马给大哥!”刘福通朝张翠山重重一点头,恋恋不舍。 “可是???”杜遵道刚要开口,刘福通一瞪眼,掠过一道强烈的杀机,走过去以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威胁道:“姓杜的,别给脸不要脸,陈掌柜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杜遵道脸色大变,讪讪一笑,没吱声。 ??? 黑水军的主力部队虽然成功退出聊城府,朝着济南府进发,但是还有数支队伍无可避免地被蒙古军给冲散了。 这次聊城大战黑水军损失惨重,接近半数的兵马行踪不明,清点人数的时候,竟是折损了近三万人。 张翠山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不多时又有一队骑兵回返队伍,领头的蓦然是随军不久的小胖子马强。 为了锻炼一下能博个好前程的马强这次随张翠山到了聊城,撤退的时候和周若水领着三百余骑兵保护着刘伯温、李善长以及田丰等谋士最早离开聊城,哪知出城不久就遇到了城外屯了重兵的蒙古军。 周若水深知三位谋士在张翠山心目中的地位极为重要,断不能落在蒙古军的手里。 经过一番拼杀逃到一处丛林,周若水当机立断,将三百骑兵分成两股,一百人随自己断后,另派马强带着两百骑兵保护三位谋士回济南。 马强虽然知道自己那两下子上不了台面,可是周若水是什么人呐?她和张翠山的关系济南府人尽皆知,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自然要争上一争。 周若水一句话就把他给顶了回去:“就你那三脚猫的把式,碰上鲁平、巴特只有送命的份,还不乖乖回去!” 马强没有退步,却也知道周若水说得在理。 可能也觉察到自己的话有点伤人自尊,周若水又柔声道:“三位军师是一笔无法估量的财富,如果你能安全把他们带回济南,也是大功一件,张翠山是不会怪你的!” 见到张翠山的那一刻,马强已是泪流满面,他一路上既害怕又自责,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三位先生能平安回来就好???”张翠山担心周若水,心下一阵烦躁,但以他的地位却又不能随意发飙,勉强镇定心神,只是他也没心思安慰马强,搞得小胖子心下惴惴不安。 “我说我来拒敌嫂子偏偏不让???”马强带着哭腔。 “周姑娘轻功盖世,未必会有事???”李善长追随张翠山最久,知道周若水身手不俗,见张翠山心神不安,出言劝慰,他话虽然是这么说,心里却也没有底。 “善长不用劝我,若水虽然不弱,不比巴特、鲁平他们差,可是以一敌二,又为了掩护众人,怕是凶多吉少啊!”张翠山摇头苦笑,径自骑马原路返了回去。 “快,跟上大帅,务必把周姑娘救回来!”李善长赶紧招呼程峰带着一队骑兵护卫。 张翠山的猜测果然不差,周若水的凌虚步虽然不凡,但她一门心思拖住蒙古军,对手又强劲无比,一个不慎之下被鲁平扫中腰腹,受伤之后被擒下。 等到张翠山赶到丛林的时候,蒙古军早就撤了回去,望着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黑水军残骸,张翠山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上官鹏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大帅,我已经检查过了,周姑娘不在这里,依属下看她已然逃走或是力竭被擒,她应该还活着!”程峰的这番话固然是为了安慰张翠山,却也是最为接近事实。 “程大哥说得对,兄弟此刻心乱如麻,我先去鞑子的大营看看,你先让兄弟们散了吧!”张翠山听到这话之后略松了口气,决定打探一下消息,带着几百号骑兵自然不方便。 “也好,我也陪你去一趟!”程峰对张翠山不放心。 “随你。”张翠山无心再说什么,身子一晃已是纵出十余丈。 程峰迅速遣回队伍,深吸了口气,张翠山方寸已乱,竟是没有想到伯颜擒了周若水之后只是为了逼他就范,自身却是不会有危险,而张翠山关心则乱,还以为佳人已然无幸。 刘伯温之所以让程峰看好张翠山显然是想到了这一点,却搞得程峰一番忙活,天南派的轻身功法虽然不错,但较之凌虚步却又逊了三分,张翠山在前面发力狂奔,程峰也只得咬牙跟上。 二人这一路疾行,半个时辰不到聊城府就映入眼帘,城门紧闭,蒙古军显然是加强了城防,张翠山取了轮回枪一个鹞子冲天就跃了,他已将轻身功法施展到了极致,城墙高达近十丈,他这一跃竟是超过了半数,用轮回枪在墙身一点略作借力,竟是悄无声息地上了城头。 程峰正要如法炮制,哪知肩头忽地一沉,竟是被人从后面摁住了肩膀,心下大骇。 他如今也是超一流巅峰、准宗师级的高手,但凡有人靠近自己两丈之地不可能没有察觉,可此人竟是能毫无征兆地近身,若是心存歹意的话,哪怕是全力防御之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不过身后之人似是并无恶意,程峰回头一看,顿时又惊又喜,颤声道:“师叔???” ??? 张翠山对聊城府并不陌生,七拐八绕之后已是深入蒙古军大营腹地,想着抓个丘八问路,过不多时还真有一支队伍出现了,领头的正是巴特和鲁平。 这两人带了一队人马负责城防,张翠山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待得远离大营之后忽地发难,一枪挑了十余人才被发现。 巴特脑袋还算灵活,张翠山杀气腾腾而来,掉头就跑;鲁平的反应就慢了半拍,傻乎乎地把狼牙棒举起,朝着张翠山一指:“将此人拿下!” 几名丘八挥刀拍马冲了过去,盛怒之下的张翠山出手无情,轮回枪所过之处无一活口,连杀数名丘八之后鲁平这才惊觉不妙,正要撤退,张翠山已将轮回枪狠狠地朝他掷了过去。 鲁平大骇,慌忙挺狼牙棒去挡,可是哪里能够!轮回枪挟着强大的冲力击碎了鲁平的护心镜,余势不衰,又将他带离马背,倒飞出数丈之后被钉死在墙壁上。 张翠山抽出轮回枪,冷声问道:“被你们抓走的周姑娘在哪里?” 十来名丘八眼见两位将军一死一逃,顿时惊慌失措,有几个胆大的提刀再上,被张翠山一枪一个尽数戳死,余者吓破了胆,放下武器跪地求饶。 问出周若水被关的位置之后,张翠山飞身离去,这几个丘八胆气已失,杀不杀也无甚影响了。 循着丘八所言去了城南,张翠山借着地势的掩护冲到牢房,解决了几个看守之后,正要冲进去,忽地背后一股杀气袭来。 张翠山反应极快,连看也不看回手就是一枪,哪知竟是被人一把扣住枪头,用力回夺,竟是收之不回,张翠山吓了一跳,凝目望去,来人正是察罕。 察罕的枪术绝不在张翠山之下,论内力犹有过之,二人各执一头同时发力,一时之间竟是相持不下。 布诺从后面悄无声息地掩上,一掌拍出,张翠山正在全力和察罕相斗,哪里顾得过来,正中后背。 张翠山受此重击,哇地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正喷在察罕的脸上,后者略一失神,张翠山趁势夺回轮回枪,他知道情势危急,顾不得伤重,朝着布诺连捅一十八枪。 布诺没能抢上先机,张翠山枪出如风、快若闪电,他连取出兵刃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唯有一退再退以避锋芒。 察罕擎着飞龙枪与张翠山斗于一处,十余合之后拿之不下,布诺也挺着大槊上来相助,这二人任是一人的功夫都不亚于张翠山,后者受了布诺的一掌之后更是不济,一个不慎胸口被察罕印了一掌,又是一口老血狂喷而出,倒跌了出去。 张翠山咬牙挣扎着站起身,依然是不屈不挠,正要与二人再斗,忽地一声轻叹从身后响起。 察罕正要再度出招,哪知甫一跟来人照面,“哇呜”一声尖叫身形急退,飞龙枪横在胸前,摆出戒备之势。 这是一个中年人,粗布衣衫,一头短发,浓密的胡须根根倒竖,眼中时有精光闪烁,带着一股淡淡的凌厉霸气。 “大帅,你受伤了?”张翠山一时懵了,身处敌军大营,他又不知这中年人的来路,不过中年人身后闪现出程峰之后,他这才放下心来。 “我没事,这位是?”张翠山手拄轮回枪勉强稳住身形问程峰。 “这就是我师叔,天南派掌门上官鹏!”程峰说这话的时候透着一股自豪。 “张翠山见过前辈!”张翠山身子略躬,行了一礼。他对上官鹏并不陌生,二人虽是初见,但闻名却是已久了。 “兄弟,五年之后,代我与上官鹏一战,拜托了???”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一般,朱向天的声音又在张翠山的耳际划过。 “小兄弟不必多礼,你的枪法使得可真俊,倒是让老夫想起了当年的一位故人。”上官鹏的声音中竟是有着一种感慨。 张翠山的轮回第一式是朱向天指点而修成,自然有着朱向天的影子,上官鹏与其有着十余年的交情,又岂会看不出来。 “前辈,我有个同伴被他们捉了去,此行也是为了救人而来,晚辈受了伤,此事却是要请你相助了。”张翠山也不矫情,既然是程峰的师叔,那就得帮忙。 “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上官鹏极是豪爽,回头对察罕二人道:“说!张兄弟的同伴被你们关在哪里?” 察罕虽是一向心高气傲,自负同辈之中无人能及,但在看到上官鹏的这一刻,他的背上还是渗出了冷汗,当年他可是被这个天南派的高手给打怕了,一看到好像人心下就打怵。 “上官鹏,别以为我们兄弟会怕了你,这里可是我蒙古军的大营所在!”察罕早年在上官鹏手里吃过不少苦头,此时不禁有些色厉内荏,嘴里说着不怕,却是采了守势,只要一个不对劲立马就跑。 “那就不妨试试!你们两个莫不是还想拦住老夫不成?”上官鹏气势威猛,声若洪雷,震得察罕、布诺二人耳膜生疼,偏偏又不敢先行出手。 “那老夫倒要看看你们这几年有什么长进!”上官鹏见二人不动,按捺不住抢先出手。 他一掌拍出,掌力竟是将身周丈余之地笼罩住了,察罕二人虽然勇武,但仅凭这股强劲的掌风就知道不是对手,慌忙闪避,一时之间竟是被上官鹏追着打。 张翠山看得真切,程峰虽然与上官鹏的功夫如出一辙,却是少了几分一往无前的威猛气势,同样的功夫由程峰来使勉强能斗平其中一人,而在上官鹏的手里却是打得二人如同丧家之犬,狼狈逃窜。 上官鹏出手越来越快,二人更见吃力,布诺灵机一动躲到战马后面,那匹千里马哪里知道上官鹏的厉害,眼见铁掌拍来伸嘴就咬,上官鹏当然不会客气,回了一记铁掌,马头登时被拍成豆腐脑。 二人越战越是不济,上官鹏忽地弃掌出腿,将二人踢了出去。 “上官鹏实力强横,你二人若是能再多坚持片刻,纵是突破宗师之境也不在话下,真是可惜了。”伯颜攸忽而至,出手将二人接住,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二人。 这些年二人的修为突飞猛进,但想要和宗师级的高手放对,还是差了不少。 尤其是察罕与布诺早年与上官鹏交手不下数场,但每每都被其轻易击败,心下早就有了阴影,胆气已尽被上官鹏所夺,又哪里还敢再斗。 “噢???,伯颜也在军中,难怪你们两个小子敢跟我对峙,原来还是这么没长进!”察罕和布诺如今已是蒙古军中有数的上将,可在上官鹏的眼里,还是两个不成器的丘八。 “上官鹏,恭喜你进入宗师之境啊!”伯颜与上官鹏十年前虽然也曾数次交战,也算是旧识。 “伯颜,咱们也有快十年不见了。”上官鹏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荒凉之意。 “你很不错,当年的朱小子哪里去了?”伯颜记得二人都是后起之秀,不相上下。 上官鹏闻言一愣,朱向天自从当年较技落败留下一个五年之约后就音讯全无,他并不知情。 “朱大哥已经不在了。”张翠山的声音有些低沉,紧接着又道:“不过,作为他的传人,我会不断制造惊喜给你的。” 伯颜听了这话也不怒,呵呵笑着说:“难怪我看着你就觉得眼熟,原来跟当年的朱小子一样撅,铁了心的跟本王作对。” “当年一直被你压着,哪怕是和朱兄弟联手也远远不及,今天终于可以领教一下了。”上官鹏得知和朱向天已是阴阳两隔,心下一阵黯然,二人当年并肩作战的情景历历在目,遂出言向伯颜挑战。 “怎么,你今日到此难不成也是加入了黑水军?”伯颜与上官鹏十年不见,自是猜不透其来意。 “我这位小兄弟的同伴被你所擒,放人吧!”上官鹏当年远不是伯颜之敌,纵是和朱向天联手也是败多胜少,尔今步入宗师之境,信心大增,已是不惧伯颜。 “我要是不交呢?”伯颜虽知上官鹏步入宗师之境,但这里是他的地盘,自是无惧。 “若是不交人的话,那咱们不妨先算算旧帐!”上官鹏一听这话脸一板,挽回袖子就准备开干。 “小子狂妄!”伯颜怒了。 上官鹏知道这个老军头是生平仅遇的强敌,精气神已是提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刚猛到了极至的一掌忽地拍了下去。 “老夫所见掌力刚猛者,以你为第一!”伯颜自是不会与其相抗,一个闪身避了过去,同时出言赞了一句。 “程大哥,你说上官前辈能斗得过伯颜么?”张翠山心里没谱。 虽然他一出手就把察罕和布诺打得狼狈不堪,可是伯颜亦是有着一挑六大胜的战绩,这二虎相争,谁能胜出呢? 程峰摇了摇头,他与伯颜交手不到三合就落败,自是知道这等高手的厉害,再一看两位宗师级的顶级高手较量,顿时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慨。 第一百九十九章 百里无名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上官鹏须发箕张,威风凛凛,一掌劈出,天气变色;伯颜虽然气势上略有不及却也占了个稳字,有心试其功力,当下也还了一记飞龙掌。 二人交换了一招之后各退三步,上官鹏初试身手信心倍增;伯颜赞道:“上官鹏,你的铁掌功夫果然霸道,威猛刚烈,纵是本王也不敢断言稳胜,了不起!” 上官鹏掌法刚猛,他对伯颜也算知根知底,这个老军头年纪老迈,血气不足,强攻之下未必是自己的敌手,出手打的就是速战速决的主意。 伯颜战斗经验何其丰富,反其道而行,玩起了持久战,以他的手段想拖下去自然是问题不大。 铁掌对飞龙掌,二人又过了三十余合,依然是不分上下。 “伯颜,你号称踏入宗师之境三十年,打遍天下无敌手,可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上官鹏虽然只是初入宗师之境,但一身所学极是高明,初时能与伯颜打成平手还有些不可置信,但越斗越是挥洒自如,隐隐间竟是占了一线先机。 “上官小子,先别耍横,打赢了本王再说。”伯颜淡淡一笑,对上官鹏的无礼之方倒也不太在意,二人此时的实力差距不大,若是轻易动怒,反而容易着了对手的道儿。 上官鹏的打法固然不错,却忽略了刚不可久这一武学至理,斗得久了掌力虽是气势如虹,但力道却是逊了三分。 上官鹏步入宗师之境不过三年,和进入此境三十年的老手比起来还是少了二十多年的沉淀,铁掌功纵然是宗师级有名的传承之一,却也不是伯颜的对手。 再斗十余合,上官鹏的掌式已尽,伯颜仍是不愠不火,只守不攻,却是慢慢将局面扳了回来。 上官鹏已将天南派的铁掌功夫运到极限,兀自压制不住伯颜,斗到这个时候除了抽身而退一途之外,已无他法,可他在张、程二人之前已然放下豪言,又岂能无功而返? “哼,你再接我这招看看!”上官鹏心一横,双掌一分,程峰反握着的鬼头刀脱手而出,这一手擒龙控鹤的法门用的可谓是神乎其技。 既然铁掌奈何不得伯颜,上官鹏就取刀而战,他这是要使出箱底的功夫了。 横刀锁江!这一式刀法圆转如意,变化无穷,几无破绽,再加上后手的掌法,纵是遇到宗师巅峰级的高手,也是有着不小的胜算。 “你这一刀虽是不弱,但想要化解也难不倒本王,看我如何破你这招!”左掌右指,是要以攻对攻。 上官鹏一刀之下充斥着一去不复返的壮烈之势,一招既出,立出生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可!”张翠山和程峰的实力虽然不及交战二人,但距离宗师之境也只一线之差,自然是看出了其中的不妥,忍不住出言喝止。 上官鹏本为助阵而来,如果救不下周若水退去便是,日后卷土重来也未必没有机会,哪知他始终奈何不得伯颜,求胜心切之下竟是拼上了性命。 伯颜正要破了这招横刀锁江,心下忽地一凛,一股刺骨的煞气攸忽袭至,冷哼一声掌指齐出,掌力将上官鹏的鬼头刀拍向一侧,又一指戳中上官鹏的掌心,同时伸出一招,察罕手里的飞龙枪脱手而出。 这一下变招兔起鹘落,令观者大跌眼镜,上官鹏闷哼一声,连退数步,与此同时,伯颜挺起手里的飞龙枪,朝着黑暗中横刺了过去,沉声道:“不知是哪位同道到了,还请现身一见!” 他一枪刺出非但没能伤敌,自己却如坠冰窖,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觉此人的修为怕是不在自己之下,是以言语中也客气了不少。 “军营之中竟然还有着如此身手的高人,真是了不起,观二位神技,在下也是有些技痒,还请二位莫怪!”幽冷的声音响过,从阴暗处飘过来一道白影,正是百里无名。 “百里先生!”张翠山惊呼出声,五年前他随师父曾经在峨嵋山上与百里无名见过一面,虽然知道此人修为高绝,但见其出手还是第一次。 百里无名收到周若水的书信之后立即启程,日前也到了聊城府,只是乱军之中遍寻不到小师妹,后来听到被擒的消息之后急急赶来,这才出手解了上官鹏的围。 百里无名白衣胜雪,相貌也没多大变化,只是不苛言笑,依如当年那般高傲绝伦。 “这位兄弟可是青海派的?不知跟百里玄前辈如何称呼?”伯颜与百里无名过了一招, “正是晚辈的师尊。”百里无名向来尊师重道,听伯颜的语气里对百里玄十分敬重,自然不会失了礼数。 “那百里兄弟到这里是????”伯颜心下暗觉不妙,他曾与周若水交过手,纯一色的青海派功夫,这百里无名怕也是为了此人才出头。 “小师妹不懂事,得罪了前辈,还望前辈唤出交由晚辈带回严加管教。”百里无名是武林中人,自然以江湖规矩办事。 “两军相争不是儿戏,老夫与令师妹身处敌对,又怎能轻易放人?”伯颜长笑一声,他是军伍中人一向直来直去,对江湖上那套不大瞧得上。 “那以前辈之见呢?”百里无名修养甚好,也不动怒,反倒问起伯颜该如何处置。 “罢了,既然你是江湖中人,那老夫也就破个例以江湖规矩做个了解,只要你胜得过老夫手里的这杆飞龙枪,将人带走就是。”伯颜数十年前就已达到宗师巅峰之境,当世除了五尊之外再无抗手,百里无名的功夫似是不在他之下,竟是生出好胜之心。 “前辈与这位老兄刚交完手损耗了不少气力,我们一炷香之后再斗也不迟。”百里无名从不趁人之危,君子风范十足。 “上官小子初入宗师之境,并未耗费老夫多少功力,咱们这就开始吧!”伯颜更是坦荡,虽然这话有点伤上官鹏的心,却也是事实。 “好,就依前辈之言!”百里无名点头道,他知道伯颜自负身份不会先行出手,一掌拍了过去。 他这一掌寒冷彻骨,寻常宗师根本接之不住,伯颜高喝一声也是一掌拍出,这记飞龙掌使出了全力,老军头脸上的紫气大涨,旋即恢复正常。 二人的掌力强劲之敌,竟是有形有质,百里无名的掌力之中带着一层寒霜,而伯颜的飞龙掌竟是凝出了一道龙形,甚至还带着一阵龙吟之声。 两股力道甫一接触,伯颜的龙形之气被百里无名的寒霜冻结成冰,悬在半空,半晌之后才落到地上化为无形。 “青海派的寒冰掌果然不凡,佩服!”伯颜对百里无名甚是客气,一方面固然是考虑到了五尊之一的百里玄,但另一层也是敬其功力高深,与对上官鹏的态度颇为不同。 “前辈谬赞了,刚才那招不过是平手而已,晚辈并未占得丝毫上风。”百里无名对这个老军头也是心下暗服。 “再来!”伯颜似是打上了瘾,飞龙枪一抖,十八朵枪花在空中犹若实质,这已是枪技的最高境界,张翠山只有在爆发的时候才能打出这种水平,这个老军头竟是信手拈来。 伯颜攸地出手,枪势如龙,急若暴风骤雨,百里无名身形略退,随即展开反击,应付自如,丝毫不见慌乱。 旁观众人无不看得头晕脑眩,不能自己,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与二人同一级数的上官鹏。 看到二人交手,上官鹏才明白,原来伯颜之前与自己交手可谓是玩玩而已,根本没出全力,大半的注意力怕是还放在这位隐伏在暗中高手的身上了,若是甫一交出就使出这等功夫,自己多半早就落败了。 他这样想却是错了,铁掌一派的功夫最重气势,伯颜与他交手之际眼见他气势十足,心下存了三分忌惮,用的是守势,直到绝招尽出之后才施重手。虽说一上手就能将其打残打伤,也要付出一定代价,那隐藏在暗中的百里无名就顾不过来了。 数十招之后,百里无名反守为攻,寒冰掌配上他的凌虚步,瞻之在前忽之在后,打得老军头眉头直皱,颇为吃力,心下却又大呼过瘾。 伯颜的功夫早就修到了外邪不侵之境,可是与百里无名斗得久了还是感到一阵奇寒之意。 二人的功夫相差无几,伯颜占了一个博字,忽而大开大阖旋即刁钻诡异;而百里无名却占了一个纯字,任你千变万化我以一掌克之,想要分出个高下,殊为不易。 此时众人周围已然聚了不少蒙古军,但没有伯颜的命令谁也不敢轻动,只是将众人围住。 场中二人斗得不可开交,百里无名一掌逼退伯颜,回头朝着张翠山等人轻喝一声:“此地不宜久留,尔等速速退去!” 张翠山没能救下周若水,哪里肯走,只是上官鹏和百里无名的修为远远在他之上,上时留着也无甚大用,一时有些纠结。 “百里兄自能救出周姑娘,我等留在这里反而会拖累于他,还是先离开为上!”上官鹏不知为何对百里无名信心十足,一声长啸当前开路。 蒙古兵虽然如同潜水般的涌上,但在上官鹏的一对铁掌之下跟豆腐做的也没么两样,铁掌翻飞处蒙古军纷纷辟易,硬生生地砸出一条通道,张翠山和程峰随后跟上,察罕和布诺虽想拦阻,但哪里能够,三人一阵冲杀,片刻功夫就出了聊城府。 回头一瞅,交手的二人已是不见踪影,察罕生所伯颜有失,派兵四下查看,转过一条路口,看到一道孤寂的背影拄着飞龙枪呆立不动,正是伯颜,而百里无名已是不见。 “义父,您没事吧?”察罕慢慢走了过去,只见伯颜脸色苍白,胸口起伏不定,双手拄着飞龙枪,整个身子已是摇摇欲坠。 “青海派的功夫剑走偏锋,重的是一个奇字,属暗杀之道,而正面对敌已能与本王打成平手,百里无名的功夫怕是已在本王之上了。”伯颜一声长叹。 江湖盛传,百里无名号称五尊之下第一人,伯颜能与其斗成平手,说出去能吓倒一片。 “此人修为虽高,但杀心不重,若是不能,本王的这条老命怕是就交待在这聊城府了。”伯颜神色黯然道。 “那周若水???”察罕有些不解地问道。 “青海派势力不小,还坐镇着五尊之一的老怪物,本王只得放了周若水。”伯颜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奈。 ??? 百里无名救出周若水,出了聊城府一口气奔出十余里才停了下来,脸色苍白,周若水刚要开口询问,前者忽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神情憔悴,委顿于地。 第二百章 回军济南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伯颜和百里无名都觉得自己不及对手,却也只是佯装无事不被彼此看出来罢了,实际上二人斗了个两败俱伤。 “大师兄,你怎么了?”周若水从未见百里无名跟谁动武吃过亏,禁不住心下一阵躁乱,眼泪都急出来了。 百里无名摇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运了几遍气之后脸色才好了一些,沉声解释道:“别担心,我没事,当时只是一口气强忍着怕被伯颜看出来,不然怕是你我都出不了这聊城府了。” 周若水才算放下心来,她眼珠转了几圈忽地劈头问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不是两月之前就给你写信了么?” 她自小就跟着师兄长大,情若兄妹,是以对百里无名说话也不怎么客气。 百里无名苦笑一声才道:“师父这回下了严令,让我带你回去。” 一听师父都发话了,周若水那略显婴儿肥的脸蛋顿时一板,嘟着嘴直摇头。 “你不高兴也没用,有话回去跟师父说去,你我迟迟不归,那小道士怕是等得着急了,咱们得赶快回去!” “小道士也知道我被抓了?他怎么不来救我?”周若水眉头一皱,又来气了。 “这你倒是错怪他了,为了救你只身一人独闯蒙古军大营,被蒙古军中两员大将联手打得遍体鳞伤,如果不是有高人相救怕是你就见不着他了。”百里无名虽然对张翠山印象不怎么样,却也能客观地说出真相。 “这还差不多。”周若水听罢转怒为喜,芥蒂尽去,和百里无名回了黑水军大营。 “百里兄,俺上官鹏生平少有服人,这回可是服了你啦!”上官鹏和伯颜一战失利之后彻底认识到了自己与顶级高手的差距,而百里无名能带着周若水回来,自然是击败了伯颜,他对百里无名彻底心服,自承不如。 他在去聊城府的路上曾与百里无名无意间相遇,二人还较量了一番脚程,天南派扬名百年的水上飘虽然厉害,但跟青海派的凌虚步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百里无名全力发动之下,上官鹏连灰都吃不上。 论年纪他比百里无名还要大上几岁,在引以自傲的轻身功法一败涂地之后还想着在掌法上挽回一局,老想着再碰上这个家伙比上一场,可在看到伯颜和百里无名一战之后,他终于明白,在短时间之内怕是没有一战的资格了。 “上官兄过谦了,武学百家各有所长,铁掌功历来被誉为掌中刚猛第一,这一点小弟可是望尘莫及!”百里无名的评价很是中肯,对宗师级高手保持了足够的尊敬,还不着痕迹地赞了上官鹏一句。 张翠山虽然回了大营,但一颗心还留在聊城府,见百里无名带着周若水安然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百里无名不住道谢。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百里无名对张翠山有些不感冒,冷哼一声之后不再理会后者。 不过张翠山的心思也没放在他身上,朝着一侧的周若水轻声道:“若水,你能平安回来就好!” 张翠山本来有好多话想要跟周若水讲,可是在见到人之后,心下感慨,千言万语却是说不出口了。 “我听师哥说了,你为了我独闯鞑子大营,还差点儿没被察罕和布诺给活活打死!”周若水话说得不客气,可是语气却是出奇的温柔。 “都是我的错,万不该让你一人护送三位军师离开,找不到你的时候,我恨不得死了才好???”周若水虽然笑颜依旧,可是张翠山依旧是隐隐生痛。 听到这里,周若水的眼眶湿润了,她的眼角噙着泪光,能有这么一个生死相随的男人,这辈子是没什么遗憾了。 刘伯温等三位军师也凑了过来,朝着周若水深深一礼,谢过其救命之恩,若非周若水拼死相护,他们几个纵然不被当场打死也非得关进蒙古军大营不可。 周若水身子微侧,意示不敢受其大礼,她年纪尚轻,而田丰都快四十岁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三位军师可是大帅的宝贝,为了你们的安然我辛苦一番也算不了什么。” 李善长三人心下俱是暗道了一句:论起金贵,在大帅的心目中谁能比得上你呀?不过这话没人敢说出来。 “既然此间事了,那某家就要带师妹回青海派去了,各位珍重,!”百里无名与众人并不相熟,想起师尊的话,急切带着周若水离开。 “且慢!百里先生从鞑子手中救回若水,黑水军上下俱是铭记于心,感激不尽!不过,是不是也要问一问周姑娘本人是否愿意离开呢?”张翠山与周若水这三年来朝夕相处,情根深种,百里无名虽是其在师兄,又岂能容他将人带走。 “怎么?你反对?”百里无名面色一沉,一股寒意在二人之间开始蔓延,青海派有一门绝学名为千里冰封,顾名思义就是一招之下冰封千里,百里无名虽然还未能将此心法练至大成,但全力施为之下仍是非同小可,仅仅是外放的气势,就令众人如坠冰窖,尤其是首当其冲的张翠山,更是叫苦不迭 百里无名有意加压,余人身上忽地一轻,而张翠山则是压力骤大,他的瞳孔禁不住一阵收缩,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了起来,纯阳无极功和般若功同时运行,饶是如此,牙齿也渐渐打起了冷战,身形摇摇欲坠,再也站立不稳。 张翠山这才发现,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能掌控的,哪怕他与周若水两相情愿,哪怕他手下拥兵十万,哪怕他距离宗师之境只有一线之隔,但对上百里无名这个大高手依然处于被动的地位。 上官鹏在众人之中功力仅次于百里无名,只是他摸不透张翠山与周若水以及百里无名之间的关系,恪于门户之别不便出手。 程峰和唐文超等武将却是按捺不住了,二人挥掌擎钩就朝着百里无名招呼了过去,哪知后者身不动脚不移,朝着二人冷哼一声,一股无形真气袭了过去,二人胸口如遭重击,当即止住脚步,再无出手之力。 “大师兄,你这是在干什么?”周若水初时以为百里无名只是考较一下张翠山的实力,哪知过了盏茶功夫仍无撤手之意,又有程峰和唐文超被击退,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上当相阻。 百里无名缓缓收回身上的气势,毫不掩饰对张翠山的轻视:“你的功夫差得太远,根本没有保护小师妹的能力!我不能答应让她留在这里。” 张翠山长吸一口气,体内终于有了一丝暖意,又看了周若水一眼,得到后者的眼神示意,这才开口道:“百里先生好厉害的功夫,这是要在我黑水军中耍威风来了么?” 虽然被百里无名的气势给压得喘不过气来,可是张翠山却无一丝妥协之意,上官鹏旁观者清,心下暗暗点头,朱兄弟找了个了不起的传人,难怪以程峰那般心高气傲仍然甘心居于其下。 上官鹏本是护犊之人,百里无名怎么压制张翠山他可以不管,可是程峰是他的师侄,还是特亲的那种,被百里无名一声冷哼就给击退简直是不给他面子,若非自觉实力逊了此人一筹,怕是早就挽了袖子上前开打了。 “百里兄,如果你不给个说法,那就别怪兄弟们倚多为胜了。”一向心高气傲的上官鹏虽然自知功力不及,却也是力挺张翠山。 “纵是你们齐上,某又何惧?”百里无名双手背负,傲然卓立,以他那冠绝天下的轻功,要想带着周若水离开,没人能拦得住。 “我不走,现在军情未定,鞑子随时都会打过来,我抛弃他们就这么一走了之岂不是成了不义之辈?”周若水看了张翠山一眼,她明明舍不得情郎,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为了大义。 “那就等退军之后再说吧,在此期间如果伯颜亲至,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百里无名只看周若水的态度,小师妹实在是不情愿,看来也只得暂时答应了。 百里无名一向宠溺周若水,可他一介武夫哪里懂得,感情的事一旦动了心,又岂是武力所能折服,周若水纵是跟他回了青海派,心也会留在济南府。 “多谢百里兄!”张翠山长长地吁了口气,他寻思着要是周若水不乐意,就把段默也叫上,集合整个黑水军之力,说啥也要把百里无名干趴下,至于杀人却是没有想过。 众人这才有些释然,百里无名的实力强劲无比,在场中人纵是再加上上官鹏一拥而上也未必能轻易放其拿下,如此结果,再好不过。 既然此间之事了结,田丰迅速将收集的情报汇总之后呈了上来。 “大帅,鞑子占领聊城府之后已是整军再发,攻打济南,大概明日就会出兵;而济南方面也传来战报,李磊久攻我济南府不下,损兵折将,却是依然不肯退去,卢总捕头建议我们趁着回军之际,不妨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蒙古军攻打济南府已有数日,可是在总捕头卢文则和济南府卫使崔同联手护城之下硬是没能取得一丝战绩。 卢文则谨守张翠山临行时的叮嘱,若遇鞑子攻城一概坚守不出,济南府骑兵不多,但是器械厉害,管教鞑子无可奈何。 李磊是个有野心的人,原想趁着脱脱不在自个儿立份大功,一举拿下济南府,回到大都之后定能加官进爵,再把孙员外家的千金讨来当小妾,这日子过得就更惬意了。 可是连战数日仍是克之不下,还损兵折将,斥候处又传来黑水军兵败聊城已然回军,登时吓了一跳,想退步又怕济南军来个内外夹攻,愁得他再也没了心思,一腔升官发财的美梦泡汤了。 好累!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最近工作太忙,码字的时间和精力严重不足,胡一刀含泪减更,每天一更肯定会有,第二更就不敢保证了,敬请各位看这谅解。 争唐 作者:枫羽飘摇 架空历史 4字 连载万读者 反抗,不仅仅是为了能够活下去,更是为了尊严。不仅仅是有血有肉,还要有家有国。 都市修仙高手 作者:樱花墨 都市异能 4字 连载4万读者 脚踩七星的他意外融汇神秘高手的灵魂印记,踏天步,天火术,以高姿态纵横都市。 星际旅行搭错船 作者:区区一只毛玉 未来幻想 444字 连载万读者 晕船的战舰驾驶员,衰神附体的机甲机师,无比自恋的飞船核心,只想混吃等死的魏阳被这些家伙拖着踏上了他在未来世界的坑爹旅程。 4 南洋霸主 作者:且听沧海 战争幻想 4字 连载万读者 出生军人世家的林飞回到甲午战场,用自己的超强作战技能,逆转战局,龙蟠天下! 神级保镖在都市 作者:狂笑 都市激战 44字 连载万读者 昔日兵王在警花监视下重回家乡,开启保镖之旅,携美护花纵横都市,成就赫赫威名! 妙手天医在都市 作者:多笑天 都市激战 字 连载万读者 行走权势和死神之间,凭借一身医术、拳破条规,踏上热血激情的都市之路。 最强丹神 作者:郁真羽 东方玄幻 4字 连载4万读者 最强炼丹师叶子锋死于非命,重生成超级废材,且看他如何重塑巅峰路,成就最强之名。 万劫主宰 作者:思绪飞扬 东方玄幻 字 连载万读者 他被迫灵魂两分,迎来灵魂融合觉醒,看他手握北斗七星剑,尽显一代领袖的绝世风采! 无上神途 作者:己律 东方玄幻 44字 连载万读者 少年李昊背负苍穹,手掌星辰,走出一条通神之路,脚踩诸天神佛,成就无上神途! 丹武天尊 作者:嘟嘟嘟嘟嘟 东方玄幻 4字 连载万读者 叶凡手握绝世宝鼎,力压乱世群雄,探古墓,战神龙,闯魔域,抢古塔,坐拥天下美女,笑瞰芸芸众生。 第二百零一章 上官鹏发威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李磊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跟黑水军战上一场再定之后行止,若是能胜自然最好,平安回军大都,升官发财;哪怕不幸败了,回去也算对朝廷有个交待。 “将军,大约有三万黑水军朝着济南府方向而来,行在最前面的是一支百人队,为首者是个中年人,短发短须,至于是什么来路尚未探到。”斥候将黑水军的情况一一反馈,李磊心下登时有了底。 他曾对黑水军的将领做过研究,这其中几个凶名远播的猛将多是年轻人,而最年长的程峰也不过三十岁,这个中年人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号称军中第一射手的王士诚?”一位姓孙的副将悄声回道。 “不错,论年纪也只有王士诚符合,不过此人只是精于骑射,若是斗阵的话可就差得远了,莫不是黑水军被王爷的大军所剿,损失惨重,善战的几个猛将都死绝了?”李磊心下大喜,王士诚的只是射箭还行,蒙古精兵身着铠甲,武装到了牙齿,只需护住眼睛等要害部位,几乎是刀枪不入,又岂会惧了一个箭手? “孙副将、马副将,带上十八名护卫,留一千人在此留意济南府的动静,其余的三千多骑兵随本将过去看看!”李磊披上重甲,抄起那杆重达五十余斤的三尖刀,杀气腾腾上了战马,直等叛军残部前来送死。 ??? “师叔,大帅麾下猛将如云,有的是前锋的人才,以你的身份抢这个位子,是不是有点掉份了?”程峰对上官鹏抢先锋的这一举动大惑不解。 “程峰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翠山兄弟就不会这么问,他的心里头明白着呢!”上官鹏呵呵一笑,编排起程峰的不是来。 “大帅明白你的心意?到底是咋回事?”程峰还是不明白。 “昔年老夫与朱兄弟联合抗元,一直顺风顺水打得鞑子大军丢盔弃甲,直到伯颜亲自出马才屡遭败绩,这股闷气可是憋了快十年了,昔日的袍泽死的死、散的散,你说对我来讲最好的方式是什么?” “杀光鞑子,为战死的兄弟报仇!”程峰虽然没有赶上那个时候,可是说起来也是是一肚子气,眼中冒起仇恨的火花。 “不错,翠山兄弟就是看出了这一点,老夫稍微露出点意思来,他立马就委以先锋,郭子兴、唐文超等人只能往后靠。” “你是说大帅想让师叔您出这口恶气?”程峰这才有点头绪。 “不止这些,为叔自与伯颜一战之后,心有所悟,自觉武功将有突破,只缺一个契机,就看今日一战!”上官鹏说到这里豪气冲天。 “那侄儿就祝师叔旗开得胜,将来犯济南府的鞑子斩个干净!”程大个也同仇敌忾起来。 “正该如此,等此间战事了结,你随我回天南派一趟,为叔将这几年颇有心得,一并传了给你!现在你还是回后军,省得鞑子一见你在这,没了战意。”上官鹏兴致很高,程峰这几年也打出了威名,普通的蒙古军将领根本没胆跟他放对,万一两军交战之际被敌将认出来,一哄而散他找谁撒气去? “是,小侄且退,单看师叔大展神威!”程峰嘿嘿一笑,掉转马头朝着后军而去。 ??? 李磊带着三千余骑兵终于和上官鹏所率的百余骑兵对上了,一看对方领军的果然是个中年人,李磊心下大喜,浑然没注意到这个号称神箭手之人背后却是没有背负箭囊。 “随我冲!”李磊有心建功,带着两名副将和十八名护卫朝着上官鹏冲了过去。 一行二十一人以李磊为中心,第二列是两员副将,再往后则是按顺序三人、四人、五人、六人,以锥形队型朝着黑水军先锋官俯冲而下,满拟一着就将这位中年将令刺个对穿。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蒙古军攻打济南府十余日不曾建功,心下也是憋了一股劲,敌方人手不多,己方将领又是信心十足,这一队人马兴奋得嗷嗷直叫。 李磊一马当先,三尖刀朝前挺起,这一刺是为以后数十年的荣华富贵而拼,威风凛凛,杀气十足。 上 官鹏稳坐战马之上,缓缓取出了背上的鬼头刀,高高举起,脑海里掠过十年前起事不利、袍泽惨死,兵败无助时的诸般回忆,攸忽出刀,这一刀凝聚了他十年的郁愤,气势汇聚到了一个巅峰。 “杀!” “杀!” 上官鹏眼见敌军已至,拍马迎上,手里的鬼头刀上竟是绽出一道刀芒,气势冷冽,夺人心志,眼见就要与敌军相触,一踹马蹬,竟是冲天而起。 李磊满脑子都是升官发财的念头,浑没注意到死期将至,手中的三尖刀还没刺出,忽觉一股强绝的杀气袭到,整个人顿时被上官鹏的刀芒所罩,他招式已老,想要收回已是不及,被上官鹏从天而降的一刀正劈中脑门,顺势下划,连人带刀分成两半。 余者大惊,原以为吃亏的那个肯定不会是李磊,哪知上官鹏竟是在半空中出招,一个回合就要了主将李磊的性命。 一刀之威,竟至于斯!这下别说蒙古军,就连黑水军众人都看得呆了。 两员副将顿现惊恐之意,也顾不上冲阵了,掉转马头就要往回跑,上官鹏只出一刀,哪里肯善罢甘休,提刀再上,将这二十人一刀一个尽数砍死。 三千骑兵见主将、副将接连被杀,尤其是主将李磊整个人被劈成两半,不偏不倚,比尺子量得还要精准,黑水军中竟有如许高手,一时军心大乱。 望着惊魂不定的蒙古军骑兵,上官鹏仰天大笑,他的目光环视敌军,眼眸之中散发出的威势霸道之极,三千人马悚悚发颤。 “还有不怕死的没有,站出来,老夫今天要大开杀戒!”一百黑水军按兵不动,单是出动上官鹏一人就将三千人压制得死死的。 “快撤,他是宗师级的高手!”蒙古军中有个千夫长尖声叫起来,他早年亦是飞鹰铁骑中的一员,后来积功升任千总,见过伯颜在军中演武,那派头跟眼着这个中年汉子如出一辙,登时反映过来。 另外几名领兵的千总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看向上官鹏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心下暗自庆幸没有跟着往前冲,跟宗师级的高手对阵,那简直就是伸了脖了让人家砍脑袋啊! 李磊若是早知黑水军中有这么一个杀神,怕是连动手的打算都没有,直接撤军了,如今人下黄泉,找报错军情的斥候算帐去吧。 随后又是一阵冲杀,这回上官鹏反而自重身份没再出手,自有程峰打出信号,济南府的守军大开城门,与撤回济南的黑水军来了个内外夹攻,将一干蒙古兵杀个干净。 ??? 蒙古军集合完毕,伯颜亲自带队点了五万精锐朝济南府进发。 一辆精致的马车里,伯颜一身道袍,盘腿而坐,颇有几分出尘的气质。 十余年前伯颜患了腿疾,遂向全国求医,天师教主张正常亲自上门为其诊治,说他杀戮太重,需克制,事后虽未痊愈却也结下不浅的交情,自此每月初一、十五伯颜都会着道袍、吃素斋,虔诚祷告。 数日前追杀张翠山不成,反被其手下一个小弟的毒气弹所伤,正是服了天师教的神药回天丹才得无恙,假道士嘴里念念有词,马车晃晃悠悠节奏感极强,实在是太过舒服,这种环境下最是容易来觉,伯颜也不例外,老家伙只觉眼皮子越来越沉,不大会儿功夫已是入定进了梦乡。 “王爷,济南府传来战报,剿匪大军兵败,五千兵马无一生还,主将李磊更是被上官鹏连人带马一刀劈成两瓣!”伯颜被送信的给惊醒了。 “跟一个不入流的小将下手,上官鹏他还是不是宗师?”老道士一把掌把眼前的小桌案抬成了木屑,连初一、十五不准动气的禁忌也给忘了。 “不过一匹夫耳,王爷何须惧怕?待末将提上一支兵马取了他的狗头再说!”副将武龙是个浑人,恞然不惧,拍马就要去挑了上官鹏。 他急催战马正要前行,忽地发现马身竟是朝着后退,回头一看,竟是布诺一把薅住了他的马尾巴。 “布诺将军,为何阻止末将杀敌?”武龙虽然神经大条,却也知道尊卑有序,没敢跟布诺发飙。 “啥掺合什么,上官鹏是宗师高手,别说是你,连本将都不是他十合之敌,一边呆着去!”布诺没好气地训斥了武龙一句。 “王爷,您看????”武龙急欲立功,朝着伯颜直嚷嚷。 “布诺,让他去。”略忖了一下,伯颜徐徐下令。 布诺无奈松手,武龙嘿地冷笑一声打马而过,仿佛是嘲笑布诺的胆小不作为。 “王爷,您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上官鹏是什么身手?就凭武龙这样的,十个一齐上也是白给,哪怕自己和察罕亲至也同样不是对手。 “有上官鹏和百里无名在,朝廷方面占不了什么便宜,传令下去,大军原地扎营,你叫上察罕,随本王到阵前一观!”伯颜似是有心事,竟是无复往日的豪气。 “末将遵命!”布诺唱了个诺,下去布置。 ??? “上官鹏何在?”武龙手执一杆百余斤的狼牙棒,在阵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这杆狼牙棒还是鲁平的遗物,鲁平生前与武龙最为交厚,兄弟身死这个仇自然要报,这也是他不顾一切打头阵的原因之一! “师叔,这回就不劳您出马了吧?”程峰一看上官鹏刀都背上了,又要抢着出战,兄弟们背地里都快把他埋怨死了。 “这只是个噱头,杀了这个浑人引出伯颜才是大鱼!”上官鹏一提伯颜,程峰顿时没了脾气,那等级数的高手还是让上官鹏或百里无名去对付吧。 “上官鹏在此,来将受死!”上官鹏提马出刀,朝着武龙冲去,连姓名都懒得问了,反正也就挥一刀的事。 武龙大怒,提棒迎上,至于上官鹏一刀灭了李磊,他压根就不信这个邪。 刀棒相交,只觉一阵大力传来,二人马身交错,过了一个回合。 武龙天生神力,尤在鲁平之上,与上官鹏过了一招觉得不过如此,信心爆增,又是一棒砸了过去。 上官鹏知道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力大无穷,刀势一变,斜斜地在狼牙棒上一磕,这一击之中运上了天南派的心法,武龙只是个外家高手,内力平平,哪里晓得这其中的奥妙,狼牙棒脱手而出。 上官鹏再次腾空而起连出两刀,武龙悲催到家,被一刀分成四截,比李磊还多了两块。 第二百零二章 伯颜退军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这一次虽是缠斗了两招,可是看点却一点也不比上一场少,武龙也算一员猛将,可是在上官鹏的面前根本不够瞧,杀起蒙古军中排名前五的好手竟是如杀鸡屠狗。 上官鹏又是一刀毙敌,毫气勃发,这一刻整个战场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存在,余者黯然失色。 “伯颜,上次让你赢了一招,今日可敢再与我一战?”上官鹏一刀在手,气势如虹,仰天一声长笑,向伯颜发起了挑战。 上官鹏三年前步入宗师之境,原以为足以与伯颜一战,哪知交手不过数十招就处处受制,束手束脚,要不是百里无名突然出现,败得会很惨。 他神功初成,心高气傲,甫一受挫,自是心有不甘。 “你只不过是初入宗师之境,何德何能敢向本王叫板?”伯颜的虽说不惧,却是存了一份侥幸之心。 在他的眼里,上官鹏的功夫虽然还算不错,也只是刚过得去,只要自己全力以赴,灭掉他不成问题,所忌惮者不过百里无名一人而已。 上官鹏纵有精进,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大不了多花些气力灭了这厮,只不过神完气足的百里无名会袖手旁观么? 可是,如果能迅速灭了上官鹏呢? 双方的顶尖战力就会持平,蒙古军挟着略胜之势横扫济南府,镇压这一股势头最为强劲的叛军指日可待,那可是天大的功绩。 “上官鹏,你也是一代宗师,本王不便扫了你的兴致,就陪你玩几手。”行险侥幸的心理终是占了上风,伯颜打定出意,一出手就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轰杀,手下绝不留情。 “正合我意,看刀!”上官鹏一声高喝,半空中犹如巨雷炸响,鬼头刀在手里挽了个刀花,气势已经到达顶点,挟着一股无敌之气,朝着伯颜狠狠地劈了下去。 一刀既出,有我无敌,这一刀里带着他十年的悲愤,带着朱向天等反元义士无力相抗的遗憾,将伯颜整个人都给罩进去了。 “雕虫小技耳,看我如何破你!”伯颜冷笑一声,左掌向着鬼头刀一拍,右手一指却是疾朝上官鹏的眉心点了下去,意是想着一招毙敌。 其实他这也算是故技重施,当日一战只出半招就已令上官鹏铩羽而归,这次全力以赴后者又怎能翻出他的手掌心。 “不好!”程峰和张翠山同时惊叫起来,他二人曾见识过伯颜的这一招,虽不及上官鹏刀法的锋芒毕露,但是论及实战威力,却是犹有过之,这一招之下二人怕是就要立分生死。 “来得好!”上官鹏声若洪雷,一刀斩落。 一阵金铁交击之声传出,蓦地里一声哼闷声传出,众人瞪大眼睛看去,竟是伯颜连退三步,左掌鲜血淋漓,右指依然保持着出指的姿势,指力却是没能递将出去。 这一刀非但凌厉无匹,更是圆转如意,后劲十足,一刀劈出,留了八人的后力,伯颜满拟一掌将刀锋格开,哪知忽地从刀身处传来一股巨力,霸道绝伦,竟似不在自己之下,他只是出单掌拒敌,哪里承受得住,长刀所向之下,只得急退,连指力都没能发得出去。 上官鹏再有所悟之后,功力更上一个台阶,伯颜还以老眼光看人,自以为对上官鹏的实力了若指掌,一时不察,竟是吃了大亏。 伯颜退了三步,上官鹏半步未动,如果这是场变通比武的话,伯颜已经是输了。 “呵呵,果然是个武学奇才,不过今日老夫收兵在即,兴致已尽,能与上官兄弟这么一招更是锦上添花,今日真是不虚此行,咱们来日再来比过。”沉默半晌之后,伯颜缓缓露出笑意,主动退却。 “你这是惧战么?”上官鹏与伯颜交手十余年,这还是第一次占到上风,他也知道这个老军头武功盖世,真要打起来自己也未必能赢,刚才那一刀是新悟,只是打了伯颜一个措手不及罢了。 “非是惧战,军中粮草已尽,老夫早有回军之意,奈何部众建功心切,非要再到济南战上一场,现在既然打完了,自然是应该回去了。”伯颜一边说着,眼睛还不经意似地瞄了百里无名一下。 “等我再有突破,定会到大都去讨教高招!”伯颜既无战意,上官鹏也不便强逼,但心下有气,干脆约战。 “也好,三年之后的今日,老夫在大都恭候上官兄弟的高招!”伯颜急欲脱身,随口给定了个三年之期,上官鹏一向以英雄自诩,自是不会再行出手。 “好,你-等-着!”上官鹏盯着伯颜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 ??? “义父,如今我蒙古军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又挟着大胜之势,何惧上官鹏他们,挥军济南,正是平叛的大好时机啊!”布诺不愿就此撤兵,甚至对伯颜的话还挑起了刺,什么粮草将尽?身后近十万民夫不断朝着聊城运粮,你这不是摆明了讲瞎话吗? “怎么,你怀疑本王的决定?”伯颜闻言眉头一皱,有些不悦了。 “孩儿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就此回军实在是太可惜了???”布诺连连摆手,示意不敢违背伯颜的意思。 “你以为本王甘心撤军么?你以为本王不想打济南府灭掉这支军大的匪患么?你以为本王不想杀了上官鹏以图后快么?”义子不理解自己的苦心,修道已有数年的伯颜终于还是被激怒了。 “义父这是不逞匹夫之勇,我大军虽然占优,但张翠山在济南府威望太重,不比在聊城根基尚浅,真打起来必是旷日良久,更何况在顶尖战力上我们并不占优,百里无名和上官鹏俱是宗师级高手,而我们的阵营里只有义父一人,胜算不大。”这种话伯颜自是不会给布诺解释,好在察罕看透了伯颜的苦心,说将出来。 “既然济南府有两大宗师级高手坐镇,那咱们还不如直接撤军算了,非打个什么劲,还损失了武龙这员猛将。”自从鲁平被张翠山一枪挑了之后,蒙古军中能战的将领更显匮乏,是以武龙之死在布诺看来甚是可惜。 “我猜义父是想麻痹上官鹏,先示之以弱,再以雷霆之力将其击杀,那样的话两军的顶尖战力将会持平,我方的胜算会大上一些。”察罕侃侃而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伯颜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孩儿鲁莽,请义父责罚。”布诺这才恍然大悟,遂向伯颜请罪。 “察罕深知我心,为父非常欣慰!”伯颜轻捋了一下长须后又道:“你们是军中的大将,手下指挥着几万甚至十几万的军队,是做大事的,在面临敌人的挑衅时,首先要从大局考虑,如果只是些须意气之争,那就得忍住喽!忍一时之气,不逞匹夫之勇并不是懦弱,而是因为有着更大的战略目标,打胜仗才是目的,个人的荣辱又何足道哉?” 察罕听得入了神,布诺一拍大腿高声叫道:“我就说义父怎地忽然说要撤军,初时我还以为义父真打不过上官鹏呢!原来您是想着一上手就宰了那小子是不是?” “你还不算太笨,以后多跟你义兄学着点,要稳重,明白吗?”伯颜语重心长。 “大哥是统领全军的帅才,俺充其量是员猛将,这个是学不来了。”布诺挠头装楞,以他的急性子哪肯费这个脑子,编起借口来一套一套,先把老军头搪塞过去再说。 ??? “程峰,伯颜既然回军,那这段时间也没什么战事了,随我回趟天南派,为叔要好好教教你功夫,几年时间不见,你的功夫可是荒废了不少哇!”上官鹏认为程峰该进修一下。 “师叔有命,小侄自然不会不从,不过跟大当家的打声招呼为好。”虽然张翠山已经封帅,但在这帮老兄弟的眼里还是以前的大当家。 “也好,当年朱兄弟与我有五年之约,时间一晃就只剩三年了,翠山兄弟是他的代表,你可要好好练功,把他给比下去,别到时候让老夫挺着老脸和一晚辈分个高下!”上官鹏不断给程峰施压,浑不知张翠山和程峰是过命的交情,哪里还会动手。 “大当家,我这次跟师叔回天南呆一段日子,你可要保重了!”难得程峰这么上心,张翠山重重地点头。 “张兄弟,你不用说了,老夫与朱兄弟的约战不会作废,三年之后,咱们比上一场。”上官鹏这话说得有些含糊,听上去好像是他要跟张翠山打似的,可实际上早就在暗中培养打手了。 从个人感受上张翠山对上官鹏其实是有些看法的,当初朱向天就是为了胜过他而强修了阴柔内力以致走火入魔。 可此人又是程大哥的师门长辈,又帮了黑水军的大忙,所以这事就算揭过了,耳边再次响起朱向天弥留之际的话: “张兄弟,五年之后代我与上官鹏一战!” 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张翠山在内心里说了一句:“朱大哥,三年后兄弟一定会战而胜之,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二百零三章 无奈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上官鹏走了,程峰也被其带回了天南派,说是嫌程大个子最近当官了有些散漫,该活动一下筋骨了。 济南战事既定,百里无名要带周若水回青海派,小妮子不高兴了,撇着嘴叫屈:“伯颜虽说回去了,但察罕和布诺在聊城还屯了五万精兵,随时都有可能打回来,我跟你走了谁来抵挡他们?” 百里无名不禁莞尔:“张翠山是纸糊的么?上次我见他以一敌二不也打得有模有样的,何况济南府还有诸多精兵勇将,你这不是杞人忧天吗?” “必须得走?”周若水斜瞄了百里无名一下,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试探之意。 “你是知道的,我从不开玩笑。”百里无名很是认真,在他的眼里,师命大于天,只要是师父说的话,不论对错,一律执行。 “噢,知道了。”周若水闻言情绪顿时低落了下来,垂着头不再言语。 ???“大哥,你怎么能就这么让周姑娘回去呢?还是个爷们不?”一向对张翠山敬重有加的段默这回也火了,几年来他一直视周若水为大嫂,哪怕后者百般挖苦也不在意,而且周若水并非主动要求离开。 “儿女之事且放一边,这次黑水军的损失不小,我打算着重发展工、商、农业,要不然连阵亡的兄弟都不够抚恤的。”张翠山是个好面子的人,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作口舌,干脆转移话题。 “抚恤兄弟们的事我可以代劳,你今天必须表个态,大嫂对你情深义重,你可不能做薄情郎啊!”于洋这回也破天荒地跟张翠山唱起了反调,两个义弟一致对张翠山的不负责任感到不满。 “青海派的百里尊者要召回自己的徒弟,本就是天经地义,你们说我能怎么做?”张翠山被说中心事,面现戚色。 “那个百里无名交给我对付,大嫂想必也不愿意离你而去,你再刻意去哄上一哄,管保没事。”段默自从伤了伯颜之后信心爆涨,连宗师级的高手也不放在眼里了。 “三弟不可鲁莽,百里无名轻功诡异,独步天下,远非伯颜那等腿脚不便之人可及,这事我不同意。”张翠山脸一板直接拒绝了段默的提议。 “同不同意是你的事,那个死人脸看了就让人讨厌,我非把他干翻不可!”段默不再理会张翠山,小声碎碎念着离去。 ????“若水,一路上多保重,凡事听百里兄的话,不要让人担心。”张翠山于男女之事上颇有些放不开,他嘴里的那个人实际上就是自己。 “别哭丧着个脸,我又不是去送死,只不过回趟师门罢了,很快就能回来,多大点事?”离别在即,周若水也是一阵黯然,不过她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是漾起微笑。 相恋之人被迫分开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洒脱如周若水和张翠山者也不能免俗,二人无言对视良久,直到百里无名轻咳一声之后才清醒过来。 “该走了。”百里无名一向不喜多言,这一点张翠山本是欣赏的,可是这一刻是觉得这个功夫奇高的大师兄简直是不近人情。 “要走你一个人走,周姑娘留下,这里是她的家,哪里有离家出走的道理?”一道清扬的声音响起,正是段默搅局来了。 “三弟不可多事,退下!”张翠山轻斥一句,哪知段默根本不理他,推动轮椅朝着百里无名而去,自从有了假肢之后他已经可以直立行走,这次却是坐着轮椅过来的,显是有备无患,轮椅里肯定带着家伙。 “你走你的,周姑娘留下,否则就别怪我手下无情!”段默放出了狠话。 百里无名不怒反笑:“听说上次伯颜追着张翠山进了死胡同,还是你击退伯颜把人救出来的,莫非你以为我是伯颜吗?” “别拿那个土埋脖子的老家伙说事,等你年纪大了没准还不如人家呢!”段默成心是要激怒百里无名,一点情面都不留。 “小子敢尔!”泥人还有三分火气,百里无名虽然涵养不错,却也被小段成功激怒,扬手就是一掌。 一股寒气袭向小段,张翠山知道义弟虽然有点技术,但是本身并不以功夫见长,身形一晃迎了上去,只觉一股刺骨的寒气涌来,咬牙一掌击出。 “哧!”的一声,张翠山连退数步,头发和衣服上顿时布满了寒霜,周若水急步抢上,关切地问道:“翠山,你没事吧?” 张翠山深吸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多谢百里兄手下留情。”说罢纯阳无极功涌动,将这股寒气尽数化解。 “哼,只不过是我两成的功力就差点中招,你又有什么本事保护好我师妹?”百里无名并不买账,反而是冷言相讽。 百里无名这话正好说在张翠山的痛处,后者脸色瞬间苍白,段默已是按捺不住,兄长遭人侮辱,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严重,当下一言不发,趁着这个死人脸背对着自己,轻轻在按动机关,两筒细若牛毛的夺命针激射而出。 “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百里无名何等功力,段默这点小动作哪里瞒得过他,护身真气一念即生,数百支泛着黑光的夺命针距离他半尺之处再也近身不得,纷纷落地。 “三弟不可!”张翠山正要上前相阻,哪知段默急了眼,掏出火铳上去就是一梭,弹珠朝着百里无名的脑门上无情扫射而去、百里无名不避不让,双手在空中一阵急舞,快得令人眼花缭乱,竟是将弹珠尽数抓在手里。 段默不信邪,也不知道从哪一摸,火箭炮抄在手里,上去就是一发。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半边墙壁轰然倒塌,扬起漫天的灰尘,百里无名却是没了踪影,待得烟尘散去,段默的脖子上多了一只手,晶莹如玉,泛着一阵寒气。 “百里兄手下留情!” “大师兄不要伤了小段!” 张翠山和周若水急声喊叫,小段死里逃生,后背湿了个透,心下暗自骇于百里无名的身法,这还是人么?简直就是个鬼! 他的火箭炮虽然威力无穷,打得伯颜和布诺束手无策,可是百里无名的身法实是太快,这招根本无用,幸亏百里无名身后没有人,要不然这货闯得就大了去了。 “百里兄请吧!”张翠山生怕百里无名再生杀心,连忙放行。 “大哥,黑水军十万人马,难道就奈何不了一个宗师么?”段默还是不死心,想靠人海战术取胜。 “三弟不用多说,为兄自有分寸。”张翠山心下虽是不忿,但形势比人强,不得不妥协,这几个字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会回来的。”周若水深深地看了张翠山一眼,转身离去,她不敢再回头,生怕自己再多看张翠山一眼就会改变主意。 看着周若水离去的背影,张翠山一阵失落,心里竟是有些空了,一种莫名的酸楚涌到他的胸臆。 此时的心情实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张翠山强忍着眼泪不让它落下来,只不过是为了保留一军之主的尊严,但饶是如此,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的无奈。 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张翠山无力地道:“二弟,有酒么?” 于洋闻言一楞,心道大哥向来不好杯中之物,这回怎地向自己索酒?看来是伤心到了极点了,轻声点了点头道声:“待小弟取酒来与大哥一醉方休。”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零四章 春梦了无痕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百里无名带了周若水走后,张翠山颇为颓废,内心被一阵莫名的失落感淹没,于洋和段默陪他饮了几杯之后劝说无果,叹了口气,摇头而去,张翠山也不理会,剩下一个人喝闷酒。 喝了小半坛子还觉不够,又拎起剩下的朝着江边而去,时值初秋,一早一晚的寒气亦是有些袭人,只是张翠山一来年轻体壮,二来心思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原想借酒排遣心中愁闷,岂知入肚之后更加苦涩,走在与周若水一起去过的地方,睹景思人亦是一般的徒增感伤。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大半坛子酒都进了肚,张翠山猫在地上呕吐起来,他的酒量本就不佳,情绪低落之后更是不济,一坛子还没整完就把自己给摞爬下了。 当张翠山再次醒来的时候惊奇地发现自己竟是睡在一艘正在沿江而下的小舟上,宿醉之后头还是有些晕,但他分明觉得持蒿划船的是一个窈窕的背影眼熟无比。 不善饮酒的他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头痛欲裂,是以并未露出欣喜之色,喃喃道:“走了就走了干嘛还到梦里来?”说罢轰然趴倒,只是嘴里念叨着周若水的名字。 划船的女子正是周若水,她随百里无名走到半路又折返回来,说是还有些事没办,百里无名虽然是奉着师命,却也甚是心疼这个小师妹,苦笑着摇头,却也没有阻止。 周若水本是心怜自己走后张翠山形单影只,可是酒都醒了也没点表示,心下不悦,正要离开,可是听到张翠山轻声呢喃着自己的名字,柔肠忽动,弃了芦蒿,伏下身来。 拿了湿毛巾轻轻揉着张翠山的额头,过不多时张翠山再次睁开模糊的眼睛,心下一震,喜极而泣:“真的是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张翠山心下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周若水是如何从百里无名手下脱身;喜的是她对自己果然情深义重,难舍难分。 “大师兄给了三天的时间,让我好好陪陪你!”周若水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喜意。 “好!利用这三天,我带你吃遍天下美食!”张翠山一扫之前的沮丧,半分酒意都已不见。 看到周若水的那一刻,张翠山的心跳瞬间加速,直欲从心脏里跳将出来。 “先别吹大话了,三天的功夫就是不眠不休又能吃多少?外面冷,进去说话吧!”周若水扶起张翠山进了船舱。 小舟虽小,却也一应俱全,有桌有椅,还有一张卧塌,啥都不缺。 舱内的水壶正欢快地沸腾着,周若水俯身取了茶,洗杯落茶之后,倒了一杯龙井,张翠山也不怕烫,端起来轻抿一口,赞道:“好香!” 他喝着爱人亲手泡的茶,心下甜蜜,醇厚的茶香传到舌尖上,与以往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难道只有茶香,我的泡茶技艺不好么?”周若水嗔道。 “哪有?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泡出这么好喝的茶来么?”张翠山能再见到周若水,难得好心情,开起了玩笑。 “小道士,你还记得咱们的济南府初见的时候么?”周若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与张翠山对面而坐。 “你是说???”张翠山放下茶杯,微微抬头,将回忆拉到了两年前。 “就是在那个纨绔弟子的地牢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周若水耐着性子提醒着。 “好像我管你叫???!”张翠山并非程峰那种鲁莽汉子,哪里会记不起来,他只是想逗逗周若水罢了。 “记得在华家地牢里你管我叫表妹???”周若水低声提了一句。 “表妹???嗯。”张翠山心下一怔,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忽地说起这个到底是为那番。 忆起当时的情景,二人虽是身处险地,却又觉得美妙无比。 “那是你第一次救了我的性命???”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周若水悠悠地道。 “若水,那是咱俩的缘分,换成是你也同样会救我出来对不对?”张翠山还是没搞清楚她想的是什么。 “那你也该改口了吧?”周若水提起往昔,兴致极高,强令张翠山换个称呼。 “好???表妹!”佳人有命,且又带着一股禁忌,张翠山自是乐得遵从。 “后来我被黑水山的唐瘦子抓走,你单枪匹马的闯山,又救了我一次???”说到这里,周若水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 “那是我料敌有误,当时听山寨的小喽啰说你被害,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张翠山想起那一夜的惊魂,不由自主地摸了摸眼角的一处伤疤,黑水山路极险,他当时又是冒雨赶路,差点儿掉到悬崖下去。 “还疼么?”周若水的手越过茶几,轻轻地抚摸着张翠山的脸颊。 “早好了,怎么忽地提起这个?”虽说张翠山的相貌也颇为英华,眼角的一处伤痕影响也不大,但毕竟也是破了相。 “听大师哥说你为了救我跟察罕和布诺死命相拼,若不是后来上官鹏和他及时出现,你差点折在鞑子的大营里。” “说起来运气不错,我向来福大命大,死不了。”张翠山嘿嘿一笑,也没当回事。 “你说得轻松,对我来说这份恩情比天高比海深???”周若水的手缓缓下滑,按在张翠山的胸口上,后者一楞,这是要干啥? 二人虽说相爱已深,但也仅限于拥抱亲吻,再进一步的事却是从未做过。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在周若水的面前,叱咤风云的张翠山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听话得紧,连忙解开衣襟,察罕的那一掌下了死手,一道深约数寸的掌印至今还没消除。 “表哥,接连被你救了三次,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呢?”周若水一双美目凝视张翠山,痴痴地问道。 “那就以身相许喽!”张翠山半开起玩笑。固然是有这个心,可也只是想想而已,二人相恋一年多,但封建思想严重的二人却是未曾突破那一步。 她的身子侧了过来,轻轻地倚偎在张翠山身上,将后者的双手环绕在自己那不盈一握的纤腰上,低着头轻声道:“那今天我就从了你!““你说什么?”张翠山有些怀疑的耳朵,睁大了双眼问。 “呆子,楞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周若水袅袅起身,身上的长衫飘然落地,仅着亵衣,看得张翠山都呆了。 只见她肤若凝脂,嘴角荡起的一丝笑意仿若带着无穷的魅力,让张翠山情不自禁地想陷进去,眼珠睁得溜圆,再也不愿挪开。 周若水再次俯下身来,将发带摘下,一头乌黑的秀发径直撒在张翠山的脸上,樱唇缓缓地印了下去。 张翠山心下一荡,整个人如遭雷击,佳人的发丝划过他的脸颊,有些痒,但更多的是欣喜,整个身子都酥了。 良久之后,四瓣嘴唇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周若水在张翠山的耳边吐气如兰:“你灌的黄汤太多了,赶紧去漱下口,把门帘落上,我在塌上等你。” 张翠山闻言如蒙大赦,他正值血气方刚之年,方才的那记热吻点燃了某处的怒火之后,早就无耻地石更了,此时哪里还按捺得住,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象征性地净了下口,又顺手将茶杯掷出,正中挂钩,整个门帘吊了下来,船内顿时暗了不少。 初经此道,周若水娇羞无比,轻轻除去亵衣,小船上虽然幽暗,但这哪里难得倒张翠山这个大高手,他一双大眼圆瞪,嘴里的口水没出息地流了出来。 周若水身材颀长,一对丰满的**丰满圆润,散发着阵阵无声诱惑,纤细的腰肢不足盈盈一握,小腹处一丝赘肉也无,挺翘的**微微弓起,魅力无限。 张翠山看得口干舌躁,一声虎吼扑了过去。 一场大战开启,二人初时温柔,继而猛烈,终至疯狂,这种场面不便多作描述,你懂的。 “终是让你如愿了!”周若水悠悠的声音响起,却又带着丝丝的甜蜜。 二人旖旎多时,俱是沉浸于其中,恨不得能永远这样下去。 如是三日,小船沿江而下,饥则同食,困则同眠,过了三天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望着熟睡中如婴儿般纯真的张翠山,周若水轻轻地将一封书信折好,放在茶几上,她不敢再他一眼,生怕自己会舍不得离开,扯下一声船板,略一借力就掠出数丈开外,稳稳地上了岸。 百里无名早就等候多时,见师妹一脸的黯然,柔声劝慰道:“别想那么多,他以后会理解你的!” 周若水重重地一点头,没言语,旋即和百里无名如飞般离去。 张翠山一觉醒来,习惯性地往另一侧搂去,哪知却是摸了个空,睁眼看去,小舟上哪里还有佳人的倩影,心下苦涩,暗道:她终于还是离我而去了。 低头一看,茶几上露着一个纸角,一行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 小道士: 师命难违,现阶段以我的实力根本就没有报仇的可能,这一次回师门苦练武功,等下次咱们再见的时候比个高低,别看你现在厉害,但不要忘了,我也是个武学奇才噢! 闲暇之余,你也可以来青海找我,如果不来,你就看着办吧! 这三天我过得很开心,谢谢一路有你相伴???末尾又加了一个笑脸,张翠山深知青海派的武功非同小可,不出三五年,周若水肯定能达到自己现在的水平,到时二人岂不是又可以朝夕相聚了。 若水对自己一往情深,又怎能忍心辜负她呢。张翠山怅然一笑,虽是不舍,却也知道现在纵使追上去也不会有好的结果,缓步离开。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零五章 学堂里的故事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二叔,你就当姑姑是回趟娘家,她早晚不还是咱家的人嘛!”汤圆扯着一串糖葫芦,一边大嚼还劝慰着情绪低落的张翠山。 “臭小子,这话是谁教你的?”张翠山听到这句话心里其实还是蛮高兴的,可是这几个熊孩子属于那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儿,不能给好脸色看。 “你???别过来,我说???我说!”汤圆一见张翠山挽起了袖子立马怂了,之前的那股老成劲立即消失不见。 “是唐叔说的,周姑姑这一走大家其实也都不开心,不只您一个人。”汤圆将原创者顺口给卖了出来,不过后半句是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好了,二叔没事,我问问你最近在学堂怎么样啊?”张翠山身处高位,情绪转移的也快,换个话题也算是关心孩子的成长。 “有重八哥带头,哥仨当然是认真读书了。”自从三人将教书的先生气跑之后,张翠山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顿,又送到了新开办的私孰学堂,威胁要是再不好好表现,学堂里的先生可以动私刑———关小黑屋,或是挨上一天不许吃饭。 如此一来,三个小子自然小心行事,至少在学堂里不再犯事了。尤其是朱重八,发了狠似的读书练武,比张翠山当年修习般若功时还要刻苦。 朱重八一向是张翠山的骄傲,汤圆很会揣摩心思,三句话就把张翠山逗乐了。 “最近先生教的是什么书?”张翠山随口问了一句。 “读完三字经之后,先生开始教授论语,说是孔老夫子所著,反正就是一堆之乎者也之类的。”汤圆虽然也算聪明,但读书不求甚解,为人油滑,凡事得过且过,日后的成就远远逊于同一环境成长下的朱重八和徐达。 “背一段给二叔听听!”张翠山越听越觉汤圆说的不像那回事,敢情这小子根本就没认真学。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汤圆一看张翠山板起了脸,当下不敢怠慢,朗朗上口。 “闭嘴,你这背的是启蒙所用的三字经,莫非你欺我读书少,想蒙过去吗?”张翠山顿时怒了,桌子拍得山响。 “哎,我刚才给弄串了,再来,再来~”汤圆被张翠山这么一吓,猛一激灵脑洞大开,张口就是一段:“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张翠山听得无误,这才眉才眼笑,小汤圆连背了四五段,又忘词了,挠了挠头皮:“二叔,我肚子饿了,剩下的等吃完饭再背行不?” “叫上重八和徐达,咱们爷四个今天出去吃!”张翠山心情大好,不再计较汤圆背书掉链子,招呼着去吃饭。 朱重八和徐达很快就赶了过来,原来这三个孩子见张翠山闷闷不乐,这才派出口才最好的汤圆去宽慰,整个过程都在二人的监控之中,汤圆背错书的时候气得直拍大腿,不过既然目的达到,小哥俩也乐呵呵地出来凑个热闹。 “二叔,今儿能不能喝点?”朱重八随他爹,有事没事就想整上二两。 “小屁孩喝什么酒,等过了十五再说。”张翠山自是不允,虎着脸斥了一句。 “噢??”朱重八低头不再言语。 “不过顺风酒楼新进了一种葡萄酿的低度酒,可以开一瓶,不过每人只许饮一杯,不准多喝!”张翠山心软,生怕孩子不高兴,这才松了口。 “多谢二叔!”三个小家伙异口同声,敢情三个都是小酒鬼。 ???“二叔,最近学堂里出了个人才,你听说了没有?”半杯葡萄酒下肚,汤圆的小脸泛起一阵粉色的红晕,开始聊起了八卦。 “人才?”张翠山有些不大明白,按入学的年龄,朱重八最为年长也不过十一岁,莫不是学堂里出了个神童? “是这样的,跟我们一起入学的有个小子名叫马轩,今年九岁,说话有点嗑巴,性子有点火爆,不过书倒是读得蛮好。” 马轩是本地人,父亲马文才是个商人,家中颇有余财,一心想把儿子培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才,从三岁起就请了先生教书,孩子虽然口吃,却是颇有天分,读书之余还喜欢鼓捣一些器械物事,六年过去了,这小子学以致用,成了当地有名的小发明家。 “就这些?”天才儿童张翠山见得多了,小重八就不比这个马轩逊色,自然没当回事。 “单是这些还算不了什么,有意思的是最近学堂里来了一个姓西门的,单名一个蒙字,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喜欢摆谱,还跟个疯狗似的到处找茬,被马轩教训了一顿,前几天两人还被先生罚得关了一天小黑屋呢?”汤圆继续爆料。 “一口气说完,别卖关子!”张翠山的八卦之火也来了,学堂的先生是他亲自挑选的,不仅知识渊博,且为人公正还很有涵养,能让他发这么大火的事可不多见。 学堂里召的都是本地学生,是以食堂中午并不管饭,孩子们近的回家,远的就多预备一份盒饭。 西门蒙和马轩同属当地富户,吃的自然不会差了,可是西门蒙这个孩子性情浮躁,嘴又刁,一看马轩的盒饭比自己多了几块肉,嫉妒心起,舔着脸伸起筷子就去夹。 他在家里本就是个小霸王,逮谁咬谁,初时没把马轩当回事,哪知马轩自幼就性格**,看不怪的事当场就发飙,这一点跟他的技术工师父段默最是相像。 无端吃自己的盒饭,马轩自然不乐意,一开始只是严辞拒绝,西门蒙吃了个瘪之后哪肯善罢干休,跑到院落里抓了把泥沙直接撒进小马的碗里。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马轩勃然大怒,挥起拳头就朝西门蒙的小脸上就是一拳,他自小摆弄各种工具,力气远比同龄孩童要大得多,一拳把西门蒙打成了熊猫眼,哇哇大哭起来。 早有好事如汤圆者向先生打了小报告,先生姓郭,和郭子兴还是远房亲戚,叫郭子旺,闻讯赶来之后问明情况,当下就将二人关起了小黑屋。 “那小蒙先惹的小马,小马一时气愤不过才出手打人,郭先生为什么会罚得这么重呢?”张翠山好奇地问。 “或许是马轩读书早,知道得比大家都多,时常提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嗝应到先生了吧?”朱重八略一沉吟,说出一个理由。 “郭先生为人正直,不可能这么没品,你们不要瞎猜。”张翠山对郭子旺的人品相当清楚,胸怀宽广,不可能为这事就罚小马。 “二叔你有所不知,最近这马轩不知道搞什么发明上了瘾,有时候连家也不回,净往段叔的厂子里跑,翘了不少课,先生当然对他有意见了,这次关他小黑屋只是数罪并罚而已。”徐达的分析更为合理一些。 “还挺有意思,有时间我去见见这个小子。”张翠山呵呵笑道。 “事还没完呢,我给您继续讲。”汤圆张口找了个酒嗝,又继道:“西门蒙恶人先告状,指着熊猫眼让先生严惩马轩,马轩自然不认罚,也用手指着西门蒙申辩,可是一着急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嘴里反来复去就那几个字‘他??他泥沙!’一张脸憋得通红,先生本来对他印象就不好,误听成‘你傻!’更是怒不可遏,当下就关了马轩的小黑屋。” “那现在他们被放出来了吗?”张翠山心下一紧,觉得郭先生这回有点过了。 “出来了,关了四个时辰之后才放出来的,马轩都快哭得背过气了才放出来,大概是先生把事闹大吧。”徐达补充着。 “那西门蒙呢?难道他挨了打也甘心被罚?” “那小子自然也不服,不过他比较聪明,在先生面前一向是一副乖宝宝形象,先生只是关了他两个时辰。”朱重八似乎和马轩关系不错,说起西门蒙的时候明显有些不忿。 “你身为班长,难道没有出头么?”张翠山素知朱重八颇有风范,有些怀疑地问道。 “当然不是啦!我也跟先生替小马申辩过,可是先生当时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去呀!”朱重八直呼冤枉。 “也真是难为郭先生了,这帮孩子真是不省心!”张翠山并未表露自己的态度,这些只是三个小家伙的片面之辞,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而且小男孩本就爱动,碰上这种事谁都脑袋大。 他也没当回事,只是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罢了,哪知又过了一日之后,事态愈发严重了。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零六章 人小鬼大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被关小黑屋的滋味并不好受,从那天之后马轩老实了不少,纵是朱重八等好友跟他开玩笑也只是随声附和一下,再也没有什么冲动的言行。 不过与之相对的则是西门蒙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家伙,好了伤疤忘了疼,浑然不记得数日前一天没能吃东西的痛苦。 这天又到了中午,马轩从食盒里取出午饭,找了个没人的地儿去吃,西门蒙又凑了过去,打着哈哈:“嘿!小马,今天吃的是什么?” “没???没啥,就一般??一般的家常便饭。”马轩这人平时还好,可一旦紧张起来就口吃,他一见西门蒙就知道要坏事,警惕心陡生。 “让我看看!”西门蒙装作漫不经心地踱了过去,看了一眼小马的饭菜就大声嚷嚷起来:“小马,你老爹是不是厨子出身呀,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可你就是长不高???” 这孩子说话也气人,好在马轩并不计较,也不理会,只是埋头放肆狂吃。 “你着急个什么劲,噎死了谁负责?我还有把你吃了咋地?”西门蒙的话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我??我吃完饭还要预习功课。”小马鼓着半边腮帮子,嘴里都是肉,说话含糊不清。 “你说啥?我没听清楚,再说一次!”西门蒙说着又凑近了一些。 “我说???我说???我吃完饭还要看书!”马轩说话更结巴了,浑没注意到西门蒙的眼中掠过一丝得意之色。 “着!”西门蒙摁住一个鼻孔,猛地一擤,一粒大米大小的鼻屎飞入小马的碗里,这下半碗饭彻底不能吃了。 “你?”马轩眼里顿时冒出火焰,不知不觉中握紧了拳头。 “我怎么样?难道你想打我不成?看来上次小黑屋还没关够是吧?”西门蒙有恃无恐,二人虽是同年,但是他比小马高了大半头,单挑绝对稳赢。 “你不要太过份!我???我不可以再打架,要不然先生会关我两天黑屋。”马轩的耳边响起郭先生严厉的声音:“这次只是初犯只关你一天,如有再犯,处罚加倍!” 马轩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冷战,哼了一声,将半碗饭倒掉,他想起被关在小黑屋的痛苦,强行忍住怒气,愤然离去。 气呼呼地去了茅房,哪知一泡尿刚撒到一半的时候,冷不防西门蒙也蹑手蹑脚地跟了进来,小手朝着马轩的屁股拍了一记,马轩正聚精会神地放水,哪里提防得到,一下子没控制住,尿裤子上了。 小家伙这回没能忍住,一怒之下掉转水龙头对准西门蒙就是一阵放肆发射,后者原以为小马不会发作,自是不作防备,一身都湿透了。 “臭小子,敢往你家小爷身上撒尿,找死!”西门蒙大怒,摁住马轩就是一阵拳脚,小马兀自不惧,奋力还击,二人扭打于一处。 马轩毕竟个小力弱,不是人高马大的西门蒙的对手,眼见不敌,灵机一动,退后几步顺势从茅坑里捞起一把翔,看也不看就往西门蒙的脸上、身上一阵放肆抹,西门蒙爱洁,嗷得一声尖叫,飞快地逃了出去,小马在后面不依不饶,紧追而出。 “谁敢动我家少爷?”马轩刚刚冲出茅房,就被一高一矮两个家丁打扮的家伙给拦住了。 自从上次西门蒙被罚之后,回去向他老爹西门町大倒苦水,他老爹也不是个玩意儿,生怕自个儿的崽吃亏,就派了两个家丁贴身保护。 马轩正在气头上,见西门蒙就在高个家丁的身后龟缩不出,伸手又要去抹翔,可是还没等他触到西门蒙,就被家丁一把摁住了脑袋。 前进之势被阴,他转而朝大个家丁身上抹去,可是人小臂短,随即被高个家丁按住手臂,脸上一痛,吃了两记耳光。 “我???我请你们吃翔!”马轩虽然受了委屈,却忍着不哭,嘴里骂骂咧咧。 “翔可是个好东西,吃了有益身心,还是留给你自己吃吧!”大个家丁笑骂了一句,一脚把小马给踹倒在地。 “你???你欺负小孩!”马轩以九岁之龄对上一个壮汉,恞然不惧,也不顾手上还沾着一层翔,随意在身上抹了一把,从怀里摸出一个弹弓出来,对准了高个家丁。 小马跟段默几年可不是白混的,随身携带家伙是必须的。 “臭小子,还有暗器,有种朝爷招呼下试试!”高个家丁哪里会怕他这小孩的玩艺,一步跨出又要打小马。 “中!”小马迅速装了一枚弹珠,抖手就是一发,正中大个家丁的脑门,高个家丁猝不及防,一声惨叫,一摸额头,竟是起了个大包。 “小子找死!”高个家丁大怒,小马见势不妙,扭头就跑,高个家丁紧跟着追了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小畜生,老子要活剥了你!” 二人一追一逃,瞬间就跑出老远,小马仗着熟悉地形,东拐西窜,要不然他人小腿短,早就大个家丁给逮着了,饶是如此二人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朱重八、汤圆和徐达小哥仨刚吃完盒饭,正在学堂的后院里消化下食,忽地听到一阵大骂小叫,跑在前头的马轩见到朱重八,急声高呼:“重八,救命,有人要杀我!” “咋回事,小马?”小马在前面跑,身后跟着一个凶神恶煞般的壮汉追着打,头上还顶着个大包,这到底是为哪般?小重八楞了。 “快,那个家伙要杀我,你帮帮我!”马轩一口气说出十余个字,竟是破天荒地没有口吃。 “汤圆、徐达准备战斗!”朱重八一声令下,徐达和汤圆迅速散开,二人一东一西地寻了掩体隐藏起来。 大个家丁好不容易追上小马,再往前就是一处高墙,等于被堵在了死胡同里,旁边虽然还有个略高一点的小孩,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狞笑道:“臭小子,看你这回还能往哪儿跑?” “跑???跑个屁!小爷我都快累死了,你有种过来打我呀!”马轩深知朱重八的底细,这个好友之能远在自己的想象之上,不到十岁就敢去深山打野猪,心下顿时充满信心,调侃起高个家丁来。 “那你就受死吧!”高个家丁手长脚长,连跨几步就到了朱重八和马轩面前,挽着袖子就要上前欺负小孩。 “哎哟!”他一心想着揍马轩一顿,丝毫没有注意到朱重八已经蹲开了马步,冲着高个家丁的小腹就是一拳,疼得他嗷得一声叫了出来。 “敢动我的兄弟,你胆子不小啊?”朱重八好整以暇,微一侧身拦在马轩身前,后者见机更是猛抱好友的粗腿大拍马屁:“重八好样的,连大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大个家丁缓了口气恢复过来,他自是不信这个邪,扬起手就要掌掴小重八,后者上身微微一闪,又是一记掏拳击出,这一招练了不下数百次,再一次成功地击中高个家丁的下巴。 “哎呀~你个小屁孩还反了天了?”再次中招的高个家丁双目赤红,一声虎吼猛扑了过去。 朱重八虽然连连击中,但他人小力弱,却是不曾伤着这个高个家丁,反而激起了后者的怒火,不过他依然不慌不忙,高喝一声:“开火!” 高个家丁正要去教训小重八,冷不防膝盖处一痛,腿一软摔倒在地,正是隐身暗中的汤圆射了一发,不过这些小号箭的箭头是去掉了的,段默虽然给他们打造了几副弓箭,却怕几个孩子不晓得厉害,胡乱出手伤人。 饶是如此,高个家丁膝盖中箭之后也是痛彻心扉,倒地之后一时竟是没能起来。 “老二,你他娘的再不过来帮忙就等着给老子收尸吧!”高个家丁虽然不济,却又招呼起矮个家丁起来。 “老三,连几个孩子斗不过你也真是丢人丢到家了!”矮个家丁闪亮登场,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孩,小孩的手里拎着一副小号弓箭,正是汤圆。 汤圆成功地给高个家丁来了一发之后成就感爆棚,浑没注意到有人潜到自己身后,被矮个家丁给抓个正着,不过他运气不错,还没等被修理一顿,高个家丁就高声呼救,矮个家丁念及同事一场,只得提前出面。 “敢抓小爷的兄弟,你的胆子可不小,还不放人!”朱重八见汤圆被抓,依然镇定,没等矮个家丁开口就出言威胁,仿佛下一刻再不放了汤圆就有大苦头吃。 “你个小屁孩哪来这么大的胆,信不信我把你煮着吃了?”矮个家丁也是个狂得没边的主儿,他见朱重八横,干脆连吃人的话也说出来了。 可惜没等他再有下一步的行动小腹处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楚,当下手捂着肚子缓缓地蹲了下去,半晌没能站起身来。 正是另一处的伏兵徐达开火了,他心恼矮个家丁出言无状,使出了看家本领连珠箭,一连三发都朝着矮个家丁的小腹招呼,三十步之内箭箭命中要害,他苦练箭法多年,这回可算是真正有了用武之地。 就这样,几个小孩见两个家奴打得如同丧家之犬,惨嚎连连,哪里还有刚才那般嚣张之气。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零七章 家长会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在徐达小号弓箭的威胁之下,两个家丁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其中以马轩打得最是放肆,也不知道从哪里折下一根带刺的荆条,可劲地往两个人身上抽,都抽出血了也不停手,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西门蒙虽然出身富户,但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吓得腿肚子直抽筋,连逃跑都忘了。几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孩完虐大人,噢???,有点不对,朱重八已经十一岁了。 朱重八等三人有心让小马打个痛快,直到小家伙都累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才收手,徐达这才收起弓箭,板着脸朝着躲在两个家丁身后的小西迫了过去,他走的很慢,可越是这样的节奏就越是吓人,小西只觉裆下一热,尿了。 徐达的巴掌高高扬起,小西双眼紧闭,心道这下糟了,一时手贱却惹来如此祸端,何曾想到马轩会有如此强大的后援。 然而,徐达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却是被朱重八给拦住了:“徐达,二叔曾说过,黑水军中人从不做以欺负弱小之举,这小子虽然胡闹,教训他几句就算了。” 西门蒙听到这话心下一阵温暖,看向朱重八的眼神中不禁多了一丝感激。他自知做了错事,被徐达一通臭骂,连头都不敢抬起。 “什么人在外面大声喧哗?”郭先生的声音远远地响了起来,他有个午睡的习惯,可是外面的动静实在太大,还是把他老人家给惊醒了。 “瞧!惊动了先生,呆会怎么说不用我教你了吧?”朱重八脸色微变,不过依然不失霸气,一副你懂得怎么办的表情。 “你二人不会是在比谁吃的翔多吧?”郭先生眼神犀利,一眼就看到小西嘴边和小马手里的翔。 小西虽然为人轻浮,但颇有几分急智:“先生,是这样的,弟子突觉肚子有些不适,出恭的时候一不留神给睡着了,结果掉进了茅坑,这才大呼救命,恰逢马轩经过,把我给救了出来。”他一身翔再配上这副说辞,又有马轩手上的翔为证,可信度的确不低,郭先生一时之间竟是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那这两个人是谁?怎会在堂里?”郭先生指着高矮两个被打成猪头模样的家丁问道。 “不知道!”西门蒙回答得很快,他正好背对着先生,一个劲的对二人打眼色。 少爷既然有命,做下人的自是无所不从。高个家丁一副恍然大悟:“是呀!怎么打着打着就打到学堂里来了?咱们出了学堂之后再打过!”这话纯粹是为了撇清和少爷的关系。 矮个家丁反应也不慢,装傻道:“打就打,谁怕谁,不过你得扶我一把,出去之后看我不把你打个落花流水!” 二人一唱一合,自觉演得是天衣无缝,五个小家伙强装镇定,肚子都快笑抽筋了。 “不错,同门师兄弟之间就是应该互帮互助,看来小黑屋没有白关,有进步!”郭先生轻抚长须,额首称赞。 “这???这都是先生教导???教导有方!”这回拍马屁的是马轩。 “别废话,赶紧去洗干净了,看着你们就倒胃口!”小马不经意间离得先生近了,翔气冲天,先生本就爱洁,熏得眉头直拧,掩鼻摆手示意离远一点。 “是!”五个孩子心下庆幸过了这一关,正要离去,先生忽地停下脚步,回头又道:“半个时辰之后去学堂,老夫无端被你们给惊了美梦,得回去补个回笼觉,下午的日讲取消,唔???改成自习吧,每个人把论语抄五遍,放学的时候我要检查!”说罢这才真的离去。 “总算糊弄过去了,小西,有你的!”朱重八第一个开口称赞。 “哪里???”小西哪敢在朱重八面前装大,低着头连称不敢。 “这回也不用被关小黑屋了!”小马拍着胸脯连道侥幸,看着小西的眼神里竟是带着几分感激,浑然忘了始作蛹者是哪一个了。 清洗干净又换了衣裳,马轩拉住朱重八,郑重地道谢不止:“重??重八,这次多亏有你帮忙,要不然???要不然我可就惨了!” “哪里话?咱们是朋友,又是同门师兄弟,相互帮忙是应该的,换了是我你也一样会这么做对不对?”朱重八现学现用,把夫子的话给引用了。 “那可不一样,我没你厉害!这次你救了我,要不???要不我把妹子许给你吧?”马轩只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干脆来了个以身相许,不过许的是他妹子马雯。 “切!”朱重八嘴一撇,不以为然道:“马家妹子早就答应我了,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关照?” “你???”小马这回彻底无语了。 ???西门府“敢动我儿子,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狗胆?”西门町桌子拍得山响,吓得两个家丁直哆嗦。 “是一个姓朱的小子带的头,他还有两个帮手,玩得一手好弹弓,另外还有一个姓马的小子也不是善茬,他们和少爷好像有矛盾。”两个家丁对朱重八可谓是恨之入骨,自是不会添什么好话进去。 “点齐三十名护院,老子要去为儿子讨个公道!”西门町不是隐忍之辈,当即带了人马杀向学堂。 一见老子带着这么多人气势汹汹赶来,西门蒙吓了一跳,小嘴一歪,哭出声来。 儿子一哭,西门町更是慌了神,心下更是肯定儿子受了委屈,大嗓门震得整座学堂都要晃起来了,可怜先生刚要回笼就被吵了起来。 “郭先生,济南学堂是济南府第一名校,可是我的儿子却受到其他学生的合力欺负,你给个公道吧!”西门町虽然狂妄,却没犯浑,他知道这位郭先生在济南府交际甚广,轻易得罪不得。 “学堂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岂容尔等肆意进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门蒙这回有老子和几十个打手撑腰,底气足了,当下将事件的由来讲了一遍,当然,往小马碗里扔鼻屎、拍屁股等对自己不利的话肯定没说。 “竟有这等事,把朱重八和马轩的家长也叫来,本夫子要问个清楚!”郭先生怒了,他一向以公平正义者自居,哪知手下几个学生竟是出了这等么蛾子,顿时怒不可遏。 五个孩子站成一列,西门蒙站在第一个,之后是朱重八、汤圆、徐达,最后是个头最小的马轩。 “那个长得难看的小子怎么那么叫人生厌?是谁家的孩子?”西门町指着朱重八极尽讽刺。他就是看朱重八不顺眼,儿子本来也算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的美男子一枚了,可是跟朱并排一站,腰杆子立马就弓了下去,凭空矮了一截,朱重八本就气宇轩昂,此时更是显得卓然不凡。 “阁下禁声,这里是学堂,收起你那套家长作风,不然的话老夫召来卢总捕头,给你松松皮再吃几天牢饭!”郭先生与济南总捕头交好,关小黑屋的想法也是受了军队关禁闭的启发演化而来。 西门知道卢捕头的厉害,顿时噤声。 很快,马轩的父亲马文才和张翠山赶了过来。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零八章 武斗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就是你们两个教出来的崽?真是龙生龙凤生凤,瞧你俩那德性,生个娃估计也只能钻地洞了!”西门町一看害苦自己孩儿的两个孩子的家长到了,顿时气不打一处出,尖着嗓子挖苦二人。 张翠山和马文才二人不禁为之一楞,这是什么态度,不是说好了开家长会的么?怎么一上来就先挨顿骂呀?那个骂人者一脸猪头相,看么看也不像是学堂里教书的先生啊! 马文才也是个急性子,这几年生活好些之后自尊感是越来越强,一听这话不干了,结结巴巴地反驳道:“你???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什么???什么???什么话?”西门町边吐舌头边模仿着马文才,气得后者一阵颤抖,一时竟是没能说出话来。 “哪里来的野狗到处狂吠,真是聒噪!”张翠山最是看不得老实人吃亏,开口骂了一句。 军中的丘八们向来以对骂为一乐,张翠山信手挑出一句张口就来,在场众人任谁都能听出是针对西门町的,后者脸色一变,正要发作,郭先生忽地开口了。 先生本是知道张翠山身份的,只是这位大当家的打扮实在是太另类了,看得先生一怔,不过随即恢复常态,他还以为张翠山是故作低调不想表露身份才如此。自从周若水离开济南府之后,张翠山也无心于仪容,满脸的胡子长得老长,把大半个脸都给盖住了,若非熟识之人看一眼根本就认不出来。 “几个孩子是顺风学堂第一批召进来的学子,这里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尔等使泼撒野之处,统统给我肃静!”先生一开口,三人登时噤声,学堂之上呼吸可闻。 似乎是对自己的威仪很是满意,先生点了点头,这才将事件的来龙去脉道了出来。 在等待几位家长到来的这段时间里,郭先生把五个孩子叫上单独询问,得出了最客观的事实真相,又见张翠山亲至,心下已是有数。 “是他们几个强喂我儿子吃翔的,你怎么只提姓马的小子?”西门町不干了,西门蒙长得人高马大,而马轩看上去相对弱小,力量只怕也远远不及,怎么看也不可能强行喂翔成功。 西门町抓住了重点,只强调他们给自己儿子抹翔之事,至于派出两个家丁教训小马连提都不提。 “是???是西门蒙先往我碗里扔鼻屎的!”马轩的性格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绝非主动找茬之辈。 “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也很正常嘛,就这点小事总不至于让你们几个合起伙来抹翔?”西门町护犊子,当然是站在自己儿子的立场上。 “你???你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马文才见儿子口吃说不出话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忍不住开口反击。 这个西门町在济南府也算是薄有恶名,仗着手里有几分势力,虽然没有出过人命,但抢掠邻里的利益、多收多占的事也没少做,上梁不正了,下梁自然也是歪着长。 只是这位马老兄表达得不够通透,本来双方各执一词,说到后来义气不足,竟似理亏了一般。 “他们几个合起伙来对付我儿子一个,这也算是学堂提倡的公正、公平么?还有你是怎么教导孩子的,以多为胜算什么好汉?有种跟我单挑?”西门町似乎是觉得跟马文才斗嘴凭空降低了自己的水准,竟是将矛头指向了张翠山,说到单挑的时候还朝着张翠山示威性地扬了扬自己沙锅大的拳头。 “学堂有学堂的规矩,方才先生已经将事情说得很清楚了,我倒是很想知道先生打算怎么处理?”张翠山毫不理会西门町的责问,将话头转向了郭先生。 郭先生闻言眉头轻皱,说实话他对这几个调皮捣蛋的家伙个个兴趣欠奉。马轩虽然低调,但**特行,哪怕是在日讲的时候也时有神游,不招戴见。 西门蒙就更不用说了,手贱轻浮又擅长搬弄是非,跟他老爹西门町一个德性,让人讨厌。 至于朱重八,更是让人头疼。这个孩子虽说是比其他的同学稍大一、两岁,可是求知欲太强了,提出的问题五花八门,学堂里的诸位先生虽然是饱读诗书,号称无所不知,却也时有被其问住的时候,难堪极了。 不过,郭先生是个圆滑人,张翠山身为一地之主,身份尊贵,就算是自己清高不屑去拍他这个马屁也不至于脑子里进水去反对。 微微一笑,反问道:“你们三人身为学生的家长,认为学堂该如何处置呢?”直接将皮球踢了回来。 “依我看,必须将这几个害群之马开除,永不录取,否则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学子会遭受他们的捉弄呢!”西门町的嗓门奇大,发言又最是积极,直接建议郭先生将四个孩子逐出学堂。 “这???这样以他们并不公平!”马文才一听这话急了,不过他第一个念头就是祸是自己儿子闯的,要罚也只罚其一人就好,朱重八等三个小伙伴纯粹是仗义出手,不该在此例。 “那大???这位朱重八的家长有何看法呢?”两个孩子的家长都开口了,而张翠山却是一言不发,先生自然要问,他一时差点脱口就叫出张翠山的身份,总算是临时刹住了车。 “我没话可说,孩子们做得都很好!”朱重八三人救助弱小,敢于和两个西门家的恶奴对抗,并且战而胜之,又没伤人命,手下留情,相当合他的心意。 “此事虽说是西门蒙最后被强喂了翔,但最初挑起事端的人也是他,罚关禁闭一天;马轩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而不得不出此下策,不过往同门师兄弟的嘴里喂一些不洁之物,所以也不得不罚,打扫整个学堂的卫生一周;至于朱重八、汤圆和徐达三人见义勇为,有智有勇将两名西门家的家丁打退,有功无过,学堂方式应该予以嘉奖!”先生对三人的奖惩决定一出,立马遭到了西门町的强烈不服。 “凭什么关我儿子的小黑屋,若不是老子派了两名家奴保护少爷,怕是被这几个破孩子给玩死了,我不服!”西门町大声狂吼,破锣般的嗓音传出老远。 “住嘴!学堂重地,无论是谁由不得放肆,必须按这里的规矩办事!”先生厉喝一声,将西门町的气势给压了下去。 郭先生继续痛心疾首:“读书育人,以德为本,怎能无视学堂的规矩肆意闹事?是不是还嫌老夫罚得不够狠?惩罚只是一种手段,目的是想把你们栽培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啊!” 先生说得悚然动容,可是三个家长中除了张翠山竟是无人能听得下去,西门町和马文才二人如同斗鸡般的对视良久,半空中隐有火花闪动,这两个颇有几分武力的爷们算是杠上了。 “既然我这三个孩儿有功无过,那在下就先告辞了,今日打扰先生,实属无奈,先生保重!”张翠山露出了对知识分子尊重的一面,这才带着三个孩子辞行。 “大??这位先生请便!”郭先生一声苦笑,叫溜了口想改过来可真不容易。 “郭先生,刚才那位是什么来头?”西门町虽然有点混帐,但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郭先生对自己和马文才爱搭不理,可是对那个其貌不扬的汉子却是礼上有加,肯定不是一般人。 “孩子的家长啊!不妨告诉你一句,那朱重八师出黑水军主将程峰一门,招惹了他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要不要坚持你的想法,还是考虑一下吧!”先生虽然没有道出张翠山的身份,却是透露出一点实情,至于西门町有没有这个胆跟程峰叫板就不得而知了。 “程峰是咱们济南府顶级的好汉,我西门町自是惹不起,不过你个结巴硬喂我儿子吃屎,这个仇可是不共戴天,非得做个了结不可!”西门町本来就有些看不上马文才,朱重八那一方又招惹不得,自然把火发到马家父子身上了。 马文才也是个爆脾气,哪里受得了西门町的挑衅,火一上来想压都压不住,一声怒斥:“谁怕了你个孙子不成?”一急说话也溜了,一气呵成。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零九章 掌掴西门町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本来是斗斗嘴而已,哪知西门町和马文才二人愈演愈烈,眼看着就要抡拳头了。 “学堂之内绝不允许暴力事件的发生,如果有私仇的出去解决!”郭先生说罢,眼睛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刚走到门口的张翠山,心道老兄,这里可是你的地头,发生什么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故,你不会不管吧? “我给先生个面子,咱们出去聊聊。”西门町一副道上的作风,一手摁住马文才的肩膀就要出去说道说道。 马文才不忿,可是西门町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手上的力道亦是奇大无比,挣扎了半天竟是无力摆脱,被半推半搡地拉了出去。 学堂外面早就汇聚了三十余名西门府里的护院,马文才见状大惊失色,他只带了两名随从,若是真干起来哪里会是西门町的敌手? “哼,别???别以为仗着人多就能欺负人,老???老实告诉你吧,我儿子是黑水军段堂主的得意门生,真把事闹大了,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呸!段堂主是你家小子的老师?你个结巴骗谁呢?我还说我儿子是大帅的干儿子呢!”西门町嗤之以鼻,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唾沫星子更是喷得马文才满脸都是。 可怜马文才人少力弱,脸上青筋暴起,拳关节握得劈叭直响,强行抑制着要揍人的冲动,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张翠山还真有几个干儿子,朱重八、汤圆和徐达在年初之时就拜了张翠山为义父,可惜不是西门町的儿子西门蒙。 “大???大帅是何等人物,怎会收你家孩儿为义子,做梦的吧?”西门町信口开河,马文才自是不信。 “我儿聪明绝顶,又是长得一表人才,大帅看不上他难道会喜欢你家那个小杂碎?”说到马轩的时候,西门町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鄙夷。 “我去你???的!”马文才本是个爆脾气,可是对方人多势众,他最初还有些顾忌不敢动手,可是在听到西门町出言侮及自己的独子,再也压制不住心下的火气。 “砰!”一拳捣了过去,正中西门町的鼻梁。 “哎呀!你还敢先动手,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揍,留口气就成!”西门町动了真怒,挨了一拳之后鼻血长流,恶狠狠骂了一句脏话,当即下令一众手下狂殴马文才。 马文才虽说也算有几分功夫,但只是强身健体的假把式,延年益寿或有帮助,但动起真格来可就差得远了,勉强打倒两名护院之后,就碰上了西门町亲自上场,过没两合就被打翻在地,西门町一声令下,一群护院拥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溅起一地的烟尘,将马文才整个人都给淹没了。 烟尘散去,只见马文才鼻青脸肿,嘴角处还挂着一丝黑血,一条腿也瘸了,稍一动就是钻心的疼痛,马文才依稀记得这一脚是西门町踢的。 好在马家的两个家丁忠心耿耿,拼死拉住几个殴得最欢的护院,终于把马文才给救了出来。其中一个家丁大声喊着:“老爷,这里我们兄弟先顶着,你快逃!” 家丁忠心有嘉,而且心思更是慎密之极,两个下人被痛扁一顿也就罢了,如果是马文才不走的话,非被打惨不可。 马文才本是热血男儿,哪里肯为了一己之私离开,双目之中直欲喷出火来,信手抄起地上的根木棒,几个护院一见他抄起家伙,当即一楞,竟是没敢冲过来。 他正要冲杀过去,哪知胳膊一紧,又被家丁给拉住了:“老爷,这里让我们先顶着,你快回府搬救兵!” 马文才正要去拼命,听到这话才冷静下来,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架不住人多,再挣腾下去三个人一个也别想跑出去,想到这里,他不再坚持,将木棒塞在家丁手里,回头就是一阵狂奔,他虽是跛了一腿,可是跑起来丝毫不慢。 西门町狞笑一声:“想跑,哪有这么容易?留下几个好好招呼两位顽固的家伙,其余人等,随老爷我去追!” ???这帮人前脚刚走,就见学堂里又出来一人,头戴一顶斗篷,还遮着面纱,不过身形略显肥胖,和郭先生倒是有着七、八分相似。 “二叔,看这人的背影怎么这么像先生呢?”朱重八疑声道。 “郭先生虽是一介书生,可是骨子里却是流淌着男儿的热血,这种痛打落水狗的场面又岂会错过?”既然郭先生知道自己的身份,那肯定有好戏看,张翠山也不跟他打招呼,吩咐了朱重八一句,身形一晃,朝着众人的方向掠了过去。 “真是命苦,看好戏也没我的份!”朱重八撇了下嘴,朝着知府衙门的方向疾行而去。 且不说几个护院一阵狂殴两个马家家丁,西门町带着二十余人朝着马府方向追了上去。 马文才脚程不慢,一口气跑了四、五里路,眼见马府已经在望,上气不接下气的他心下一松,一跤跌倒,可是尚未倒地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一道浑厚的声音在他的耳际响起:“马掌柜,别着急,追兵交给我处理!” 马文才抬头一看,有些呆了,这不是刚才在学堂里见过的学生家长么?怎地跑到自己府上来了? “他???他们人多势众,我???还是多叫些帮手过来吧?”他立即明白过来张翠山是友非敌,但孤身一人,生怕对付不了西门家的护院。 “放心,西门町还翻不了天,你回去换身衣服出来看好戏吧!”张翠山胸有成竹地道。 “嗯???好???好吧,恩公小心了!”马文才一听张翠山的口气不小,当下毫无理由地相信了,他与张翠山并不相识,只是觉得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迸发出无尽的精光,仿若无所不能。 西门町率领众护院眼看就要追上马文才了,心下不禁大喜,哪知半路忽地杀出一个拦路虎,再一细看竟然是朱重八的家长,登时怒不可遏,一挥手高声喝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在学堂里我还不好意思对你下手,这回赶上了吧,给我打!” 西门町一见张翠山心里一阵暗爽,原来只想打马文才一个,想不到另一个也送上门来了,这次可要揍上一双了。 “那就试试!”张翠山抱胸而立,气场强大,站在他面前的仿佛不是什么凶猛的打手,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 有个护院不信邪,厉喝一声一拳捣出,直击张翠山的面门,拳头上带着一阵劲风,满拟一拳将张翠山当场打倒。 张翠山一动不动,只是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那护院见他如此托大,又加了两分力,眼见拳头就要打到脸上了,张翠山忽地一个低头,额头与护院的拳头来了个对接,一道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那护院惨叫一声,抱臂而退,手臂软绵绵地垂下,整条胳膊基本上废了。 “此人勇武,大家一起上!”西门町这才意识到碰上硬茬了,不过他仗着人多倒也不惧。 不等西门町话音落下,张翠山一声长啸朝前冲去,前些日子在百里无名那里受的那股窝囊气充斥于拳脚之中,虽然没用内力却也不是这些粗通拳脚功夫的护院能及。 论打架整个济南府张翠山若是自认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区区几十个护院哪里是他的对手,但见身形晃动,已经冲进人群,犹如一柄利剑插入朽木之中,众护院无一人能接住他一拳半脚,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滚了一地葫芦,只剩张翠山一人卓立当场。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西门町这回傻眼了,他也知道济南府有几个高手,可是这种小打小闹的场合又岂会出现?看来是碰着硬钉子了。 “叭!”张翠山也不答话,伸出手掌就朝着西门町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把掌,半边脸登时肿了起来。 这一记耳光打得山响,虽然没用内力却也把西门町打得头晕目眩,原地转了三圈也勉强稳住身形。 “你???!”西门町捂着脸,本想破口大骂却又及时刹住了车,此等高手要杀自己跟玩似的,又岂会自讨苦吃。 张翠山最是反感这种猖狂之人,大奸大恶之辈容易走极端,但行事之际立场鲜明也还罢了,而西门町这种欺软怕硬的小人最是可恶,仗着有几分势力就横行无忌,天知道有多少软弱之人吃了他的亏。 “小孩子不懂事,手贱爱闹也就算了,你一个大人也跟着瞎搞,是不是不把济南府的规矩放在眼里了?”张翠山冷声问道。 “你???你是张大帅?”西门町和他儿子一样还是有些小聪明的,听着张翠山的口气不对,再联想到一身可怖可畏的战斗力,心下顿时反映过来。 “不错,正是本帅!”张翠山傲然道。 “大帅饶命!”扑嗵一声,西门町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如同鸡啄米似的连连嗑头不止,张翠山身为济南之主,想要他的命就是一句话的事,这回他是真的怕了。 西门町这一认怂,张翠山心下对他更是鄙夷。 “孩子们的事不管谁是谁非,自有学堂里的先生处置,轮不到你来插手,不明青红皂白就殴打学生家长,谁给你的权利?” “大帅教训的是!”西门町这回老实了,态度低调得令人发指,被张翠山骂得狗血淋头却连个抗议的眼神都没有,三十多岁的七尺男儿,一声也不敢吭,头都快垂到裤裆里去了。 “下次别再犯在我的手上,否则可不会像今天这么好运了!要是小马的师父段堂主在此,你们这些人连根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张翠山顾虑到西门町还会找马文才一家的麻烦,干脆挑明段默与马轩的关系。 “小人一定按照大帅的话去做,自此之后闭门谢客,多作反思!”西门町见张翠山并无深究的意思,心下不由庆幸不已,传说中这位大帅从不滥杀无辜,这条小命算是拣回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马文才匆忙回府叫了一伙人出来帮忙,哪知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西门町一脸惭愧,在张翠山的面前长跪不起,一众护院都瘫倒在地,连个站着的都没有。 “马掌柜,这位西门掌柜自知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你要不要过去揍他两拳?”张翠山半开玩笑地问道。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一十章 兵发聊城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敢???敢问恩公如何称呼?”能将西门町收拾得跟个狗似的,马文才就算是个傻子也该明白过来张翠山不是无名之辈了,言辞之间不禁多了几分小心。 “在下张翠山,请马掌柜的多多指教。”张翠山向来不摆架子,丝毫不以自己身为济南一地之主而摆臭架子。 “原???原来是张大帅当面,失敬,失敬!”马文才朝着张翠山一躬到地,重重地施了一礼,这不是对强者的畏惧,而是对其救命之恩的敬意。 “令公子是我三弟的学生,说起来咱们也不算外人,马掌柜的不必客气,刚才我问你的话还没答复呢!”张翠山不喜客套,前事重提。 “不错,大帅所言甚是,在下这就打还回来!”马文才转向西门町,神情马上就变了,拳头握得咯吱作响,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你不要过来!”西门町已被张翠山吓得没了胆气,眼见马文才步步紧逼,心下顿生怯意。 “砰!”的一拳击出,正中西门町的小腹,后者‘哇’地吐出一滩污物,竟是把隔夜饭也给吐了出来。 马文才这一拳是含怒而发,力道奇大无比,西门町受此重击,如同虾米般弓着身子,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可真够狠的啊!”马文才杀气腾腾,看得张翠山和不远处的郭先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一拳是???是替我儿打的。记住喽,以后说话留点口德!”马文才就马轩一个儿子,天份又不差,自然是视若珍宝,岂容他人言语玷污!西门町讽刺马轩的话可是被他给记恨上了。 “是,在下记住了,保证不会再犯。”西门町眼见有张翠山替马文才撑腰,哪里敢道半个不字,哪怕心里恨得要死,还是低声下气地点头称是,心情沮丧无比。 若非张翠山在此坐镇,西门町哪里会把马文才放在眼里,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怕是早就破口大骂,大打出手了,又何需如此隐忍。 “既然打完了,这事就告一段落吧,稍后卢总捕头会给你一个公道,回家准备一下吧!”张翠山话音未落,西门町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他本以为此事已经了结,浑忘了学堂门口还有十名护院在狂殴马家的两个家丁,早有朱重八向卢文则报信,那十个家伙也算倒霉,这会儿肯定被抓起来了。 西门町带着二十来个护院灰溜溜地走了之后,马文才感激地道:“大???大帅提倡公平之道,在下实在是佩服无比。” 虽然以前也听说过张翠山奉行公平、公正,但那也只是听说,如今亲眼所见,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马文才自是多了一份感触,撩起下襟就要给张翠山下跪。 可还没等他跪下,就被张翠山一把给扶住了,笑道:“你这回可是错了,对好人可以公平;至于恶人么,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还需要以雷霆手段镇压!” 说罢二人相视哈哈大笑,马文才神清气爽,只觉这三十年来最痛快的莫过于今日。 ???第二日一早,济南府总捕头卢文则就向张翠山汇报了对西门町的处理结果:“回大帅,西门町仗势欺人,殴打良善,已被属下缉拿,连同其手下三十余人已打入大牢,刑期是十五天。” “做得好!”这和张翠山想象的差不多,当下赞了卢文则一句,毕竟没伤人命,判得重了有失公正,半个月不长不短,正好。 可怜西门町为子出头反挨揍,在牢里又吃了不少苦头,自此规规矩矩做人,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冬去春来,又是大半年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张翠山几乎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商会之中,镖局的生意已经做到了河北、山西、河南全境,大量的财富涌入商会,投入巨额军费,黑水军厉兵秣马多时,已是兵精粮足,战将士兵俱是摩拳擦掌,反攻聊城的时机到了。 ???聊城府。 “布诺将军,黑水军已经出了济南府朝着聊城而来,领军的正是其统帅张翠山!”探马上气不接下气地回报军情。 “是他来了?带了多少兵马?”此时镇守聊城府的正是布诺,伯颜当日撤军之后就回了大都,过不多久察罕也被召了回去,如今正是布诺主持聊城府的军政大事。 “黑压压的无边无际,报探马之言最少有四万大军!”副将安泰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恐。 “如今聊城的守军不过三万,不过黑水军的装备精良,战力不凡,又有火炮为辅,这一仗不好打啊!”布诺叹了口气,又道:“八百里加急,呈交忠勇王,说明现在聊城府的情况,让他多派兵马来助,如果他老人家不能亲至的话,最好是派察罕将军前来!”布诺自知武力智谋俱是逊了张翠山一筹,也不怕在一众手下面前落了面子,坦诚之极。 “是!”副将得令之后迅速下去行动。 两日后,四万黑水军兵临城下。 “布诺,你可真是个软蛋,莫不是见我黑水军前来叫阵怕了不成?你不是号称蒙古军中第一悍将么,高举免战牌算什么好汉?”王士诚的嗓门在黑水军里是数得上号的,随意一吼声音就能传出好几里,听得蒙古军诸人一阵脸红耳赤。 布诺黑着脸一语不发,倒是副将耐不住了。 “休得猖狂,吃我一箭!”安泰毕竟年轻面薄,受不得激,张弓搭箭,对准了王士诚。 “嘿!敢朝爷放箭,你长了几颗脑袋?”王士诚号称神箭手,三石的宝雕弓除了张翠山之外从无败绩,哪里会把这个楞头青放在眼里。 “着!”安泰瞄准王士诚的脑袋一箭射了出去。 王士诚头略一偏躲了过去,不慌不忙地拉开宝雕弓,连瞄都不瞄一下‘嗖’的一声就回了一箭。 只听得一阵破空声响起,安泰仅凭风声就知道对手的臂力远胜于己,慌忙低头躲闪,只觉头顶一凉,一箭更中头盔的红缨,三石弓力道强劲,连带着他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王士诚在黑水军中怕是连前五都排不上,想不到却有如此箭术,叛军可真是人才济济啊!”布诺和王士诚虽是敌对双方,却也不吝赞叹。 “只不过是箭术了得罢了,待末将下去一枪挑了他!”安泰不服气地道。他的头上还挂着箭支,一晃一晃的甚是可笑。 “本将已经高挂免战牌,三日之内不可出战,违令者斩!”布诺冷着脸说了一句,头也不回地下了城头。 “且容你再嚣张三日,三日之后免战牌过期,就是小爷取你狗命之时!”安泰在城头上高声吼叫,生怕坠了自己的威风。 “那本将就在这里等着,不来你就是**养的!”王士诚扔了一句脏话,回军不提。 “大帅,布诺怕是你的名头,挂着免战牌坚守不出,这样可是有些不对劲啊!”王士诚回了大营,向张翠山汇报情况。 “布诺这是在等救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肯定要等伯颜或者察罕到了才会开城迎战。”李善长摇头晃脑地道,战事开启,他自行辞去济宁知府之职化身为军师。 “据探子所报,伯颜已经派出察罕率军一万朝着聊城进发,此时怕是已经和郭、唐二位将军撞上了。”刘伯温微微一笑,神态暇甚,显然此计是出于他之手。 “二位将军各率一千骑兵,又是一人双骑,来去如风,纵是飞鹰铁骑也是奈何不得,这回察罕可有的苦头吃了。”张翠山和刘伯温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此次攻打聊城府只是第一阵,黑水军这次的作战计划是沿着太行山打出一条通道来,将山东、河北、山西、河南四省联于一处,将动静搞得大点,上次吃了败仗丢了聊城府,这回要加倍找回来。 三日之后。 王士诚站到聊城城下再次骂阵,听得安泰暴跳如雷,布诺则是心神不宁,心下寻思着算算日子援军也该到了啊,怎地迟迟不至? 他哪里知道察罕此时也被郭子兴和唐文超二人打了个灰头土脸,从大都到聊城近千里路埋伏不断,时不时还有数百名的骑兵偷袭,黑水军骑兵的装备精良,打起仗来可劲地造,离得远了就炮轰,再近点就用破山弩来上几发,蒙古军好不容易挺过两轮进攻,刚摆好阵势准备迎敌,哪知这帮人发射完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气得察罕破口大骂,往日的儒雅形象一朝尽丧。 骑兵营俱是一人双骑,来去如风,察罕生怕中了埋伏,也不敢轻进追敌,只得多派斥候探路,刚开始时只派一支百人队的斥候,哪知连个水泡都没有冒出就被唐文超等人给吃的一干二净,黑水军自从得了刘福通所赠的五千余匹战马之后战力更是上了一层楼,杀上一通就撤,迅捷无比,硬是打得号称马战天下无敌的蒙古军一点脾气都没有。 此事之后察罕加了小心,每到一地必同时派出六路斥候,饶是如此,能有半数活着回来报信就已经不错了。 就这样,察罕领着一万精兵,小心翼翼不敢轻进,每日只能走出百余里,按这样的行军速度看,要想到达聊城府至少还需要八天。 八天的功夫虽然不长,可是在战时却是至关重要,如果照这样下去,等察罕到了聊城府,黄瓜菜都凉了。 ???“安泰,王士诚这厮忒阴损,一连骂了四天了,每天骂一个时辰,竟是连个重样的都没有,本将快忍不住了,你下去看看张翠山在不在军中?另外还有上官鹏!”布诺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一十一章 龟缩不出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将军放心,早就看清楚了,别说上官鹏,连张翠山都没在军中。”安泰信誓旦旦地保证。 他瞧得分明,这一路黑水军打的是旗号是王士诚的,以张翠山的心气,如果出马的话不可能只亮手下一个偏将的旗号。 “那就好,只要这两个人不在军中,本将心里就踏实了。”布诺点头道,上官鹏当日犹如一尊绝世凶神,跟他对上了连个完整的尸首都找不着,可是被打怕了。 “杀鸡蔫用宰牛刀,将军且作壁上观,待末将去提了王士诚的人头再说。”安泰跃跃欲试。 “一定要小心,如果势头不对就赶紧撤回来!”布诺叮嘱一句,这才发出军令。 聊城府城门大开,一位年轻的蒙古军将领手执银枪,带着一队骑兵杀了出来。 王士诚大马金刀安坐不动,冷笑了一声道:“哟,终于鼓足胆儿出来了,这才像个爷们!” 他的话似是夸赞对手,可是一连四天城门紧闭,蒙古军的士气早就低落到了极点,哪里还有半分纯爷们的火气可言。 “你的嘴可真损,那家伙被你骂了四天,这回看来是隐忍不住了。”王士诚身后的传令官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差点儿笑出声来,正是张翠山乔装改扮。 他自言自语道:“还真给刘伯温给料中了,布诺的血气跑哪儿去了?难道说本帅的脸比他还丑,能吓死个人么?” “废话少说,王士诚,拿命来!”安泰是个急性子,打马上前向王士诚约战。 “怕你不成,待本将把你擒了回去当个娈童,你可别说,这小模样还真俊,跟大姑娘也差不了多少。”王士诚本就是个老兵油子,嘴里头不三不四地说着混话,气得安泰一佛出世,二佛生天,挺枪便刺。 “当!”的一声刀枪相交,二人均是虎口一震,低头去看自己的兵器,王士诚的九环刀安然无恙,而安泰的虎头枪身上却是多了一道浅浅的刀印。 王士诚这柄九环刀还是张翠山送的,当初攻打烟台府的时候缴获的,通体锃亮,还有陨石成份,端的是一柄利器。 “仰仗兵刃之利算什么英雄,看枪!”安泰吃了兵刃的亏,心下已是不稳,此时只能求诸于枪法精奇,将对手斩于马下。 “你这身铠甲刀枪不入,质量上乘,占了本将不少便宜,难道就算不得数了吗?”王士诚为人老练,嘴里废话连篇,纯是为了扰乱对手的心志,令其不得全力以赴。 安泰被激得愈发恼怒,三十余斤重的虎头枪舞得如同暴风骤雨一般,枪枪不离王士诚要害,这小子是拼上了。 “别呀,虽然我没你长得那般俊俏,可是还没娶上媳妇呢!你可不能断了我老王家的后。”王士诚挥刀格挡虎头枪,一张臭嘴却是不停地骚扰着安泰。 细论起来安泰的功夫犹胜王士诚三分,可是急怒之下断了章法,长枪舞得飞快,斗了三十余合之后见仍拿不下王士诚,枪势逐渐变弱。 王士诚仍然之前的打法,他虽然功力略有不及,可是背后有张翠山撑腰,底气十足,作战经验之丰更是远在安泰之上,二将斗得正酣,一时之间不分胜负。 “大帅,属下观王将军武力似是不及那鞑子战将,可是他如何才能做到不落下风的呢?”李善长这几年行伍下来,虽然手上的功夫不咋地,却也多了几分眼光,当下略感奇怪,遂向张翠山请教。 “枪法之道本是走轻灵,以快为主;而刀法才讲究一往无前,以刚猛的力道克敌,这小子舍长取短,和王将军对撼蛮力,能赢才怪!”张翠山是个使枪的大行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问题,王士诚可是黑水军中少有能拉得开三石弓的,跟他比长劲简直是找虐。 “那就好,布诺怕也是看了出不对劲来了,连战马都准备好了,善长在这里恭祝大帅旗开得胜!”李善长笑呵呵地朝张翠山一拱手,意思是该您老人家出场了。 “也好,待本帅出马会会布诺,看看他这些日子可有长进。”张翠山的说罢缓缓策马而出。 虽然布诺曾是他的手下败将,但实力却是差相仿佛,怎地他的口气如此之大呢? 城门外二将此时已经斗了近百招,王士诚开始反守为改,九环刀摆得哗哗直响,刀刀与对手硬磕,安泰的虎头枪身上已是伤痕累累,逐渐处在了下风。 “这傻小子还真不让人放心,就让本将斩了这王士诚,给张翠山一个下马威!”布诺生怕夜长梦多,提槊上马,竟是不顾自己主将的身份要与安泰合斗王士诚。 他之所以厚着脸皮出战还有着另外一个原因,安泰素得伯颜的欢心,颇有收为义子的节奏,如果在自己的手下出了事,那可是个大麻烦,约不容有失。 眼见布诺挺槊冲来,王士诚夷然不惧,趁着和安泰二马交错之际,收刀出箭,一气呵成,对准布诺就来了一发。 此时处在正午,太阳正毒,王士诚占据了背阳一面,而布诺就有点吃亏了,迎着阳光视线受阻,竟是没能看清箭支的轨迹,一个闪避不及,正中胸口。 好在他全身铠甲刀枪不入,饶是如此胸前也是一阵疼痛,前进之势顿时一缓,王士诚瞧得分明提刀砍出,布诺仓促接招,一声闷哼,连人带马蹬蹬连退数步。 待得他缓过劲来,王士诚又和安泰斗在了一起,正要冲过去给王士诚一记狠的,只听得马蹄声响,忽地又有一骑杀至,一杆铁枪毫不留情地朝他身后刺去。 “敢尔!”看装束只是个传令官,布诺顿觉自己的身份降了级,一怒之下立施杀招,枣阳槊劈头砸了过去。 “当啷”一声刺耳声响起,枪槊相交,传令官浑若无事,而布诺却如遭巨震,惊声道:“是你!” “当然是我了,布诺将军别来无恙啊!”传令官一声长笑,摘掉头盔露出了本来面目。 “张翠山,你身为一军之首,为何行此藏头露尾的行径?”张翠山既至,布诺心道糟糕,心下暗悔不该出城,他也不想想黑水军开动四万人的队伍,张翠山能不跟着来么。 他硬着头皮提出质问,哪知张翠山更是义愤填膺:“呸!你还好意思说我?王将军与那安泰斗将单挑,你打什么岔子,这是一个主将身份之人该做的事么?” 布诺闻言老脸一红,咬牙道:“战场之上只有胜负,不讲过程,既然碰上了那就手底下见个真章!” 他号称蒙古军中第一悍将,胆气本就不俗,虽然忌惮张翠山但还达不到上官鹏那种连交手都不敢的地步,当下出言索战。 “正合我意,看枪!”张翠山说罢一摆手中的镔铁枪,一式横扫千钧碾了过去。 布诺眼见这一招气势不凡,不敢怠慢,提槊奋力格挡,哪知张翠山枪出到一半忽地变招,镔铁枪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当头罩下。 布诺用招已老,想变招已是不及,咬了咬牙槊转背后,使了一记枪招叫做苏秦背剑,他虽然身着铠甲,又将外门功夫练到了一个极深的境界,却也不敢硬接张翠山一枪。 张翠山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手下却是毫不迟疑,镔铁枪狠狠地砸了下去。 他舍轮回枪而选镔铁枪的缘由是这把枪够重,足有一百五十斤,比布诺的枣阳槊还多出三十斤,虽然一些灵活的枪招用之不上,但到了战场上却能发挥奇效。 “噗哧”一声,布诺吐了一口老血,他做梦也想不到张翠山的武器有古怪,是以一上手就连连中招。 二马交错,布诺加快回气,转了一圈之后二人再次交手,枪来槊往,战于一处。 布诺越斗越是心惊,虽然他自承不及张翠山,但二人之前只不过是一线之差罢了,绝没有今日这般差距悬殊。 三十合之后就处在了下风,到了五十合,布诺已是满身大汗,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第一合之时虽是受了些内伤,但淤血吐出来之后战力并未受到全球少影响,虽说二人的功夫各有特点,可是无论是技还是力张翠山都妥妥地压制着他,再斗下去非得把这条老命交待在这不可。 虚晃一槊,拨马掉头就跑,他这一跑,与王士诚苦斗良久胜利无望的安泰也跟着跑,这一主一副两员大将交战失利,连带着手下的士兵也没了战意,张翠山和王士诚趁势追击,斩敌两千余骑,都快打到聊城府城门口了才被弩箭迫回,大胜一场。 布诺失利之后下令紧守城门,李善长献计道:“这次我军携带的火器不少,大帅何不以火炮攻城?” “不妥,火炮的威力太大,纵是得了聊城府,但重建的工事太过长久,万一鞑子大军再打过来,会有危险。”刘伯温反对道。 “那伯温有何良策?”张翠山问计道。 “不知大帅可否想过由内而外?”刘伯温略一沉吟,郑重地问道。 “由内而外?”张翠山不解,回头瞅了瞅李善长,亦是瞪大了一双牛眼。 “郭子兴将军曾镇守此地年余,颇有人望,如果我们将消息传进城去,百姓们会怎么想?”刘伯温神秘地一笑。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一十二章 收复聊城府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伯温的意思可是说民心可用?”张翠山眼前一亮,他不是傻子,响鼓不用槌,一点就通。 “正是如此,如果城中的百姓知道黑水军大举攻城,他们会怎么想?”刘伯温笑着问道。 “当然是里应外合,一举将城门拿下!”李善长反应慢了半拍,此时终于逮着了说话的机会。 “不错,就按先生说的办,善长,把王士诚叫来,这个活非他办不可。”张翠山心情大悦,连怎么执行都想通透了。 “大帅,莫非已经定计于胸了?”刘伯温虽说是出了个点子,但具体该如何执行并无头绪,而张翠山这次明显是走在了他的前头。 “我这个人脑子比较慢,但是做事还是比较勤快,幸亏先生提点,这次若能打下聊城府,记先生头功!”张翠山卖了个关子。 ???王士诚带着一队神箭营的士兵涌到了聊城府城外,一声令下,近百名身强体壮的箭手同时开弓。 城头上值守的安泰吓了一跳,以为黑水军要大举攻城,急忙下令全体戒备。 “放箭!”王士诚沉声喝道,同时第一个将箭支射了出去。 破空之声响起,长箭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径直落到了城内。 “王士诚号称神箭,怎能出现如此偏差?”安泰有些纳闷了,他也算是和王士诚交过手的人,对其箭术自是知之甚深,连布诺都躲闪不及的神箭手,竟然会射空? 紧接着,神弓营的箭手们亦是效仿,奇怪的是城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蒙古军,依旧是无人中箭。 一人射空也就罢了,可是数百支箭无一中敌,这可说不过去了,眼见黑水军装模作样,安泰顿生警惕之心,下令反击。 “弓弩手准备,放箭!”城头上的蒙古军得令之后纷纷张弓找搭箭,朝着神弓营的箭手回射过去。 两军数百人隔空对射,箭支飞得满天都是,场面煞是壮观。 可惜的是,蒙古军中虽然不乏神箭手,但是距离黑水军已是超出了一箭之地,除了几个臂力超强的蒙古射手外,其余的箭手都射不到黑水军阵前,而王士诚带的这一队人马俱是穿着特种营的战甲,长箭飞了这么久力道已衰,又有铠甲护身,根本伤不得人。 相反,黑水军的这支神箭队俱是力大无穷之辈,放空了断箭之后,抽冷子给城头上的士兵来上一发,登时有数名蒙古军从城头上坠落,死于非命。 射不到敌人,己方却是出现了伤亡,安泰气得七窍生烟,偏生又无计可施,只得指挥士兵找掩体躲避。 “将军,叛军的箭上并无箭头,不过每支箭的箭簇上都绑着这样的一封书信,请过目!”一个百夫长拣了一支箭交给安泰。 “聊城的各位父老,鞑子顽虐,生灵涂炭,子兴奉黑水军大帅张翠山之命,带兵五万前来收复聊城,解救大家于水火之中,今日午时三刻攻打正门,届时还望各位父老相助,子兴再次拜上!” “黑水军可真是阴险啊!”安泰看罢心下顿时生出了一种无力感,他挥挥手,百夫长知趣退下,片刻之后长叹一声,拿着这张纸条去找布诺。 “大军占领聊城也有数月,可是每天都会遭到不同程度的偷袭,本将怀疑城中有黑水军的内应,而且人数还不少,不然怎会如此猖厥!”布诺看了纸条之后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自打黑水军败退出了聊城府之后,伯颜留了数万兵马驻守聊城,可奇怪的是经常有士兵无故失踪,一开始以为是出现了逃兵或是遇刺了,可是接二连三出现这种事故之后,布诺自然就起了疑心。 只是察罕临行之际曾有嘱咐,严令布诺不可屠城:“若是势不可守,绝不可乱杀一人,不然你怕是没命回大都了!” 察罕和张翠山交战数场,彼此的作风已经不是秘密,张翠山奉行以民为本,非到万不得己不伤人命,只要布诺做得不是太过,纵是兵败亦可逃得一条性命。 可是察罕却忘了,黑水军占领聊城的时候推行的是战后重建的政策,非但免除各种税收,济南府方面还源源不断地提供各种物资支援聊城的建设。 虽然时日尚短,还没能培养出一批中产阶级出来,可是百姓的生活水准已经远远超出了往昔,人心都是肉长的,饮水思源,聊城的百姓心里记着张大当家的好哩。 而蒙古军夺城之后又开始抽取庞大的税金,抓壮丁修城池,还不给工钱,百姓虽然屈从于蒙古军强大的武力之下,可是又有哪个是心甘情愿的? 表面上虽然不说,可是私下里却是极为愤慨,这个时候就有人出面了。 此人非他,正是黑水军特种营的尖刀兵胡威,他当日胸口被察罕刺了一枪,身负重伤,本以为必死无疑,被打更的老丈给救了回去,老丈识得他是黑水军中的将领,心存好感,暗中为其寻医问药,月余之后伤口结疤,竟是奇迹般地恢复了健康。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蒙古军戒备森严,布诺和察罕俱是万人敌,单身匹马想要行刺成功率实在是太低,胡威不得不打消这个不靠谱的念头。 那一日他临江垂钓,忽地心有所动,撒了一把鱼饵下去,被一群草鱼给抢了个一干二净,他哈哈一笑,终于有了计策。 既然自己都能死里逃生,那相同境遇的兄弟又怎会少了,若是能把这些人组织到一起,哪怕不能立即夺回聊城府,但杀上几个鞑子给察罕、布诺他们添点堵总可以吧! 胡威多方打探,终于找到了几个黑水军的兄弟,只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黑水军败出聊城府,这些人早就憋了一股气,既然有了领头的,杀起鞑子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伤员们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老兵油子,恢复之后就是精锐,杀起蒙古后毫不手软,丘八们管杀,自有聊城的百姓管埋,分工合作,不留痕迹,是以消失的士兵布诺一个都没找着。 这支队伍初始人并不多,也就百十号人,一些聊城青壮知情之后,求着胡威非要加入不可,越来越多的人手加入,组织迅速发展到了八千余人,胡威给这支军队起了个番号---敌后特战队! 特战队有个规矩,为防鞑子的大规模剿杀,百人队以上的队伍一律避开,可是一旦有数十人或落单的,那就在劫难逃了。 手下的士兵接二连三地消失,气得布诺牙根咬得直痒,可是限于察罕的军令,他也不敢杀民泄愤。 “将军,如今城内军心不稳,外面又有强敌压境,你说该怎么办?”安泰焦头烂额,他毕竟年轻,一遇上大事就慌了手脚。 布诺脸色铁青,沉默良久,咬牙道:“传我将令,三千后勤队上城拒敌,飞鹰铁骑先撤,余者分批撤离,正午之前全部退出聊城府!”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种毅然决然之意,安泰楞了一下,终于明白了布诺的苦心。 内有祸患,军心已乱,敌军势大,援军又迟迟不至,迫不得已之下壮士断腕,这是为了掩护主力部队撤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啊! ???半日之后,张翠山和刘伯温、李善长以及王士诚等人进了聊城府。 这里要说的是,城门是胡威等人打下的,敌后特战队平日里只能偷偷摸摸搞搞暗杀,实在是不过瘾,看到留书之后迅速组织起人手,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干上一场了。 “大帅,兄弟们盼得你好苦啊!”出城迎接的自然是敌后特战队长胡威,这个八尺的汉子一身鲜血,却没有一滴是他自己的,众多袍泽死于鞑子之后,苦大仇深,蒙古大军既退,那守城的老弱残兵自然就成了他们发泄的对象,八千对三千,又是以强对弱,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战斗,一个俘虏都没有,全灭。 “胡兄弟,你还活着!”张翠山惊喜交加,原以为胡威已经战死,还心疼了一阵子。 “俺老胡命大,死不了!”胡威笑的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了,随后似是想起什么,正色道:“禀大帅,当日聊城城破之际有许多兄弟跟俺老胡一样受伤没能撤出,被老乡们给暗中救下,俺们这些人组成了一支特战队,杀了不少鞑子,如今已有八千余人,请大帅派人接收!” “真是难为你了,在新的任命下来之前,这些人暂时由你统领吧!”张翠山颇为欣慰地看了胡威一眼,这个粗豪的汉子本来只是个当副将的料,没想到经过这次死里逃生,已然有了一军主将的风范,竟似不在唐文超等人之下。 “是!”胡威拱手一礼退下。 “大帅,布诺离开的时候并未携带多少粮草,我们要不要派一支骑兵追杀?”胡威由内杀出,夺了城门,王士诚没能杀上一场,心有不甘,当即向张翠山请命。 “不必了,布诺离开聊城府的时候并未伤及无辜,由他去吧!”还真被察罕说中了,只要不大开杀戒,张翠山不介意留布诺一命。 ???三日之后,布诺带着败军和察罕在涿郡会合。 察罕面沉似水,不过他也没有责备布诺,反而温言有加:“黑水军这次蓄谋已久,你能率领主力逃出聊城府,难得!” 布诺眼中掠过一丝悲哀之色,喃喃道:“只是可惜了三千后勤兵???”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一十三章 炮轰巴特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收复聊城府之后,黑水军实行安抚百姓,战后重建工作,并贴出告示——招募兵员。 依照张翠山原来的想法本想招三万人马,可有了胡威的敌后特战队加入,原计划有所改动,只招两万。 这大半年来,济南商会迅速发展,单以财力而论养活两万和三万士兵完全承担得起,可是李善长却是给出了不同的意见:“兵贵精而不在多,而且我们可以利用余下的钱财发展民生,得民心者得天下,比一味追求兵多将广更为重要!” 这话正合张翠山的心意,于是乎拍板决定,多出来的一万军饷在聊城府开办学堂、医馆,为百姓多谋些福益。 黑水军在聊城府略作休整,三日之后朝着河北进发。 ???察罕与布诺在涿州府合军之后,兵员已经达到七万余人,而且骑兵占了大多数,这么多人的后勤供给也成了一个大问题。 以察罕最初的作战计划,是两军汇于聊城府共拒黑水军,哪知刚出了大都城就不断受到敌军的骚扰,布诺军也丢了聊城府,黑水军准备充足,短时间内反攻回去已是不可能了,更为头疼的则是唐文超和郭子兴的队伍像幽灵似的紧咬着不放,时不时的还露个面给他们制造点麻烦,把蒙古军中顶级的两位大将折腾的焦头烂额。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布诺被唐、郭二人给恶心到了。 每次摆好阵仗以为可以干上一场的时候他们就撤退,想追又怕中埋伏,搞得蒙古军疲惫不堪。 “此番张翠山攻了我等一个措手不及,绝对不是一个偶然,既然唐文超他们不肯退兵,显然不是一个偶然,依本将看黑水军下一步的目标怕是涿州了。”察罕狐疑道。 “那怎么办?来的时候匆忙,粮草不多,根本经不起大规模的战争。”布诺苦着脸道。 聊城府失守之后就没了大本营,而察罕所携的粮草也不多,他们又不敢贸然回军,再这样下去七万多人怕是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涿州并不富裕,看来要调拨一些粮草过来了。”察罕无奈地叹了口气。 ???聊城府投军的青壮子弟不计其数,本着择优而录的宗旨选出两万人,分成二十个千人队进行初级的训练,三日之后,黑水军休整完毕,再次踏上了征途。 “大帅,大军既已出发,是不是调回郭、唐二位将军,眼下程将军学艺未归,如果再有大的战事,怕是军中的战将不足啊!” “既然已经收复聊城,派出郭子兴他们的战略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本帅这就下令他们收兵。”张翠山点了点头,只是下意识里却是觉得这两位爱将不会就这么轻易退回来。 ???“大帅已经率大军离开聊城,朝着太行山方向而去,临行前传来消息,说是察罕心高气傲,咱们接二连三地骚扰,隐忍也该到极限了,这几天怕是会有所行动了。”唐文超身为主将,极是认同张翠山的观点。 “就这么撤回去,是不是太早了点?”郭子兴的口气里明显有些不甘。 唐文超那双狭长的细眼眯了起来,仔细回味了一下郭子兴的话,笑骂了一句后才问道:“你想怎么搞?”在他看来,此次行动已经灭了千余名蒙古军的斥候队,成功拖住了察罕援救聊城,战略目的已经达到,比较容易知足,也该收手了。 “再打一场就收兵和大帅会合怎么样?”郭子兴略忖了一下,眼前一亮,向唐文超提议道:“鞑子的兵力虽多,却疲于赶路,来时仓促,军中粮草必定不足,若想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两个方法,一是就近各州府征粮;二是向大都求援。” “有道理,你认为察罕会选择哪一种方法?”唐文超知道郭子兴还有下文,适时地接口提问以便后者继续说下去。 “第二种!”郭子兴毫不迟疑,又侃侃而道:“布诺丢了聊城府,察罕救援不利,伯颜一系在朝堂上的地位必然会变得有些被动,很难再调拨出一批粮草给察罕,所以后者只能就地征粮!” 唐文超是泥腿子出手,没读过什么兵书,能打上几场胜仗已经是心满意足;而郭子兴则不然,田丰多年的栽培使他拥有了一军统帅的眼力,从一些蛛丝马迹上就可以推测、揣摩出上位者的战略布局,甚至还能布署下一步的军事行动,已是有了独当一面之能。 “行啊郭兄弟!这些话大帅的信里可没说!”唐文超听到这里不禁对郭子兴大为佩服,论武力二人或许不相伯仲,可在智谋上却是分出了高下。 “好好利用这里,你也一样能想到!”郭子兴没被唐文超的一记马屁拍晕,指着自己的脑子道。 “知道你有本事,说说具体的计划!”唐文超连声催促。 “涿州贫弱,人口又少,没啥藏货,察罕应该会其它的州府征粮。”郭子兴说着摊开地图,指了一处地点。 “那好,通知所有的弟兄,埋锅造饭,一个时辰之后咱们就出发!”唐文超这个名义上的正头,坚决地执行起副头郭子兴的命令来。 ???巴特奉了察罕的命令去征收粮草,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使,今年的税收之期已过,百姓手中已经剩不多少油水,告示贴出几个时辰了,虽有当地地方官的督促,可是收上来的粮草却是寥寥无几,不得己之下他这个副将只得率了一支千人队强行征粮。 涿州以南的数个州县以南洼乡最为富庶,虽然人口不足千户,但占据了南北的要道,每日里经过此处的客商不计其数,想搞些粮草只得朝这里下手了。 一千凶神恶煞般的丘八挨门挨户地搜刮,终于凑够了三百余石粮草,勉强够一万军马三日之用,巴特虽是嫌不够多,却也差强人意,正要收队回去,却被一道凄厉的哭喊声给吸引过去。 “这是种粮,都被你们抢走了我们一家以后靠什么活命啊?”一个面容枯槁的六旬老汉死死地抓着半口袋粮食,任凭两个丘八连踢带骂却是不肯松手。 巴特听得一阵烦躁,赶过去冷声道:“聒躁!那你们就不用活了!”说罢手中的弯刀挥过,老汉的脖了上多了一道刀痕,缓缓地瘫倒在地,片刻之后就没了生机,只是那双浑浊的眼睛依然瞪得大大的。 “这家人胆敢抗拒朝廷的征粮命令,大逆不道,全杀了,一个不留!”巴特杀了老汉之后杀机不减,再次下令。 ???“有血腥气!”唐文超等人的骑兵赶到沙洼乡的时候杀戮已经结束,他皱着眉头猛吸了一下鼻子,心道还是来晚了一步。 “是在村口的方位!”郭子兴眼尖,看到了血迹,下马冲了过去,踢开虚掩着的大门,入眼处是倒在血泊中的老人、妇女还有孩子。 “为点军粮就杀人,鞑子还有没有人性?”唐文超虽说是多年军旅生涯见惯生死,可是见到这一家的惨状,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郭子兴也被震撼了一下,他的手轻轻抚过老汉的脸,只觉入手处还些微热,当下沉声道:“老人家瞑目吧,这个仇我来给你报!”说罢长身而起,高声道:“第二营听令,鞑子还没走远,随我追!” “这个臭小子,动作还真快!”郭子兴说走就走,也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唐文超苦笑一声,看了一眼手下跃跃欲试的眼神,轻骂一句:“郭将军是去杀敌了,可是这里的事却还没解决,你们楞着干什么,赶紧挖几个坑,让他们入土为安!” 杀敌没了自己的份,但这善后的活却也不得不干,十余名丘八被唐文超随手点了出来,苦着脸找了铁锹挖坑去了。 巴特押运粮草行军速度本就不快,郭子兴遁着车轮的痕迹一路急奔,半个时辰就赶了上来。 “散开将鞑子包围,用弩箭和火炮,一个鞑子也不许留!”郭子兴一声令下,冲进蒙古军后军之中。 虽然事出仓促,但蒙古军也是久经战阵并未引起多大的慌乱,一个骑兵小队长打马举刀来阻,郭子兴冷哼一声,双手横握亮银枪架开长刀,再猛地一轮过去,正中那小队长的头盔,后者脖了一歪,这一枪力道十足,竟是把那小队长的脖子都给扫断了。 又冲上来两名骑兵,不等他们递出长刀,郭子兴的长枪就贯穿了他们的喉咙,两名骑兵脖了上顿时多了两个血洞,跌落马下。 郭子兴一双虎目赤红,枪出无情,一路向前冲杀,如入无人之境,蒙古军竟是无一人能敌,又连挑了七、八名骑兵之后,再也无人敢上前一步,纷纷作鸟兽散。 一千对一千,双方的兵力可谓相当,可是黑水军气势如洪,又是挟哀而战,将军下了命令尽诛鞑子,破山弩和火铳等杀伤力巨大的武器不要钱似的喷射而出,蒙古军片刻之间就倒下了大半。 巴特突遭敌袭战意已无,军粮也不要了,收拢住几百名败军就想突围,郭子兴哪里肯舍,打马追上挺枪便刺。 不过十余合,巴特就被亮银枪迫得狼狈不堪,虚晃一枪打马狂奔,他胯下的战马亦是一匹千里良驹,脚力不凡,郭子兴追之不及,眼见二人距离越来越远,抖手将长枪掷出,只是距离远了,眼见就要刺中巴特后心,亮银枪无力地落地。 郭子兴心有不甘,高喝一声:“火炮兵何在?” 火炮手闻声扛着一柄小型火炮跑了过来,也不等郭子兴吩咐,朝着炮膛里填了一枚炮弹。 巴特打马狂奔,正在侥幸逃出生天,忽地一道破空声响起,虽然不似弩箭般尖利,却带给他更大的危机感,扭头看去,只见一道火光袭来,还没等他躲闪,背心一阵剧痛,惨叫一声,从马上跌了下来。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一十四章 察罕探营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巴特后背被火箭炮击了个正中,虽有铠甲护身还是被打了个对穿,后背上多了个碗口大的洞,连着前面的马头都一览无余。 “将军被炸死啦!”看着这么大个触目心惊的场面,蒙古军彻底崩溃,被包抄过来的黑水军一通乱射,无一生还。 ???“如果再不出兵,将士已是无心战事,必须要将这股游骑势力给解决了!”察罕这回下了狠心,身为主将的察罕绝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将军勿忧,这事就交给末将去办吧?”安泰自告奋勇。 “唐文超和郭子兴任是一人都不在你之下,还是本将亲自跑一趟吧!”察罕叹了一口气,派安泰去他还真不放心。 察罕亲率骑兵一万,其中包括一千飞鹰铁骑,遁着涿州、十家庄、张家口等地搜寻唐、郭二人的队伍。 约摸过了大半天,一万骑兵赶到了南洼乡,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之后,察罕彻底惊呆了。 战场上数之不清的尸首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身上三三两两地斜插着不少箭支,这支千人队出去征粮竟是无一生还,不远处还有一个身着铠甲的将军仰天躺着,只是已经没有了生机,最为醒目的是胸前一个透明的窟窿???“巴特???”察罕双目圆瞪,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紧接着眼泪吧哒吧哒掉了下来。巴特和鲁平跟随他征战南北十余年,彼此之间已是亲如兄弟,不想就这么一先一后离己而去,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军中兄弟的致命伤是黑水军破山弩造成的,而巴特将军像是被一种威力奇大的火器所伤,一击致命!”安泰知道察罕与巴特的感情很深,只是身为副将,有责任将这些士兵的死因调查清楚。 “兄弟,黄泉路上你慢慢走,在你的鲜血流尽之前,我就要让那些凶手为你抵命!”察罕双目赤红,冷声道:“留下一个十人队,将巴特兄弟的尸首好好葬了,其余的随我追击,兄弟们的身体还有热气,郭子兴他们还没跑远!” 郭子兴和唐文超离开南洼乡的时候队伍里又多了近千匹马,还参驮了数百石粮食,行军速度减缓,竟是被察罕给追上了。 两军交战多次,身上的血债唯有用血来还,见面之后也不搭言直接开战。 郭子兴和唐文超虽说武力不俗,可在察罕的眼里还是不够看,二人联手亦是奈何不得对方,数十合之后反而落了下风,而手下两千骑兵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被近万蒙古军骑兵杀得大败。 唐、郭二人一见势头不妙,急忙下令手下弃了粮食跑路,察罕哪里肯舍一路追下,一口气跑出百余里。 张翠山率三万黑水军已经到了沧州境内,驻军略作休整,忽地右眼皮子毫无来由地跳了几下,心知有异,算算日子郭、唐二人也该回来了,怎地迟迟不归,怕是有异,当下带了一支骑兵朝着涿州方向去找,正遇上二人带着残兵狼狈逃至。 “二位将军勿慌,本帅来也!”张翠山打马迎上。 张翠山一到地,唐文超和郭子兴这才松了一口气,被察罕的队伍追了一天一夜,跑得马都吐白沫了也不敢休息片刻,窝囊极了。 “大帅,察罕的骑兵就在后面,这个老小子仗着人多死咬着不放,可苦了众兄弟了!”唐文超一个劲地诉苦。 “我不是两天前就让你们回军么?怎地和察罕又碰上了?”张翠山对这支骑兵的脚程可是清楚的很,心知有异。 “鞑子粮草不足四下征粮,被郭兄弟带兵灭了鞑子的一个千人队,我们带着粮草行军慢了,这才被察罕给追上。”唐文超实话实说。 “骑兵要的就是一个速度,你们劫下粮草之后就地销毁就是,咱们又不缺吃的!”张翠山没好气地责备二人。 “大帅恕罪,末将知错!”二人上前请罪。 “算了,能灭掉鞑子的一个千人队也算立了功,这次的功劳就不给你们记了。”张翠山本就无心罚二人,当下将功折罪。 “多谢大帅!” “你们先休整一下,待本帅会一会察罕。”烟尘滚动处,察罕军已至,张翠山带兵迎上。 “察罕将军,别来无恙?”张翠山远远地打起了招呼。 “张翠山?”察罕眼见就要追上郭子兴等人了,可是一见张翠山到了,心下顿时咯噔一沉,知道这次怕是无法给巴特报仇了。 “将军的手下强抢百姓的粮食,这可是犯了军纪的,郭、唐二位将军替你除了军中的败类,你应该感激他们才是,何以紧追不舍呢?”张翠山有意激起察罕的怒火,当日聊城府一战,他何尝不像今日的察罕这般杀气冲天。 “也罢,今日看在你的金面我就饶过他们这次,有胆的话来日再战过!”察罕是何等人物,岂会受了张翠山的激战之计,况且这支骑兵长途跋涉,早就疲惫不堪,真要打起来沾不了便宜,当即生出退兵的心思。 “今日双方的大军未至,不若三日之后你我在涿州大战一场,痛痛快快地厮杀一场,你可敢应下来?”张翠山向察罕发起挑战。 “你尽管带兵前来便是,本将又有何惧!”察罕暂时放下对郭子兴等人的仇恨,咬着牙回答。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将军一路走好。”张翠山含笑为察罕送行。他这次出来只为寻得唐、郭二将,所带兵马不多,也没把握吃下察罕的队伍,两下退去谁也不吃亏。 ???张翠山回了大营,带着三万黑水军一路向西,朝着太行山方向进发???“将军,张翠山这次出兵怕是所图不小,咱们的斥候队伍被天杀的郭子兴他们杀了个精光,此际想打探军情都不可得,该如何是好?”回了涿州大营之后,安泰向察罕请示。 “昔日张翠山曾夜探我大蒙古军军营,虽说是被王爷出手逐退,却也传成一段佳话,今日本将也效仿一二。”察罕略忖片刻,想起了这么一出。 “好主意,末将愿与将军一同前往。”安泰听罢眼前一亮,主动请缨。 “敌营高手众多,你就不要去了吧?”察罕自忖若是孤身前去还有几分把握,安泰功夫未成,未免成了累赘。 “大哥,你就带兄弟走了一趟吧?”一见察罕不准,安泰干脆打起了温情牌,反正伯颜已经露出要收己为义子的意愿,而察罕又是伯颜的长义子,干脆连大哥都叫了出来。 “带你去也可以,但是一切要听从我的指挥,绝不可意气用事!”察罕拗不过安泰的死缠烂磨,终于松口。 ???黑水军大营。 察罕和安泰学的是军中功夫,轻身功法虽是不及,但多年的行伍下来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绳索上装了飞抓,趁着夜色偷偷上了城墙,竟是神不知鬼不觉。 黑水军虽是治军严谨,但也奈何不得这些高来高去的人物,二人悄无声息地潜到帅帐下,开始偷听。 “二位军师,如今鞑子粮草不继,正是我等一举拿下涿州的大好时机,三日之后与察罕涿州城外一战,你们怎么看?”张翠山在帐中依然是银盔亮甲,英姿飒爽。 “大帅,此战关乎我军的未来走向,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李善长劝道。 “那伯温的意思呢?”李善长一说不,张翠山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扭头转向刘伯温。 “在下觉得善长之言颇有道理,察罕在涿州至少有七万大军,兵力在我军之上,而且涿州距离大都不远,我方纵是占得些许上风,一旦大都增援,想拿下涿州城怕是难度不小。”刘伯温和李善长的意思差不多,但说的更具体些。 “元廷的高层喜欢搞内斗,这会儿保皇派和伯颜一系已是闹得水火不容,哪里有空理会涿州的安危,依本帅看,现在攻打涿州正是时候。”张翠山坚持己见。 “虽说元廷朝堂内斗不止,可是咱们与脱脱和伯颜交恶,一旦他们达成一致,我军处境危矣!”李善长苦口婆心。 “那倒不怕,我修书一封,让韩山童的红巾军在南边同时发兵,佯攻洛阳、太原等地,给鞑子制造点压力,如此一来岂不是大事可成?”张翠山毫不理会刘、李二人面色难看,直说得口沫四溅。 “红巾军、黑水军相距极远,并无连成首尾相顾之势,此战胜算不高,大帅可要三思啊?”二人齐声向张翠山谏言。 “本帅心意已决,无需再议,就这么定了,你们两个下去吧!”议事的气氛实在是太差,张翠山板起脸将二人逐了出去。 刘伯温和李善长相视苦笑,叹了口气退出帅帐,二人这一走,张翠山就在帐内骂出了声:“我花大价钱养着你们两个吃闲饭的有个毛用,还不如养两只狗,摇摇尾巴还能逗我开心呢!” 暗中窃听的察罕和安泰二人对视一眼,悄声退出。这次能听得黑水军的作战计划已是超出了意料之外,下一步自然是想好对策以拒敌军。 “张翠山怎地性情大变,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察罕与张翠山打的交道也不算少了,自认为也算了解,可是这次却是有些意外。 “人无完人,张翠山因为爱侣周若水出走一事精神受了打击,犯点糊涂也很正常。”安泰在一旁解释着。 “民间多是以讹传讹,说张翠山这个人最能听谏言,哪知竟是大异传闻,刘伯温和李善长是什么人?那是黑水军中最为顶级的谋士,走一步看七步,连他们的话都听不进去,这个张翠山也真是狂得没边了,这样下去黑水军必败无疑!”察罕冷笑一声,给张翠山下了定论。 ???“适才翠山无礼,二位先生莫怪!”张翠山朝着刘伯温和李善长重重一揖。 刘、李二人慌忙摆手不止:“大帅何需如此,能让察罕上一当,我等受些屈辱也算不得什么。” “叫胡威来!”张翠山向护卫下令。 过不多时,胡威进了帅帐,朝张翠山行个礼,只是张翠山、刘伯温和李善长三人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口中啧啧不已,似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你们看够了没有?”饶是胡威神经大条,也有些受不了三人的目光。 “不错,就你了!”张翠山说罢哈哈大笑,李善长和刘伯温也跟着笑了起来,把胡威给搞得一楞一楞,云里雾里。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一十五章 声东击西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刚才察罕来过???”张翠山语不出人死不休。 “什么!他在哪?”胡威是个血性男儿,一听这话激动异常,当即拨出刀来准备砍人。 “怕什么?有大当家在此,他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李善长笑骂一句,他知道胡威这是怕了。 “早走了???”张翠山有些好笑,看着胡威的目光跟看白痴似的。 “你们怎么不早说!几位先生不通武技,我这不是有闪失嘛!”胡威这才悻悻地把刀收回去,长吁了口气。 “别闹,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张翠山一改之前轻松的口气,郑重地将自己的作战计划说了一遍,末了向胡威下令道:“能不能做到?” “保证完成任务!”胡威身子一震,重重地保证道。 ??????半日之后,张翠山带着一万骑兵,马蹄裹布,口里含梅,悄无声息地离开河北境内,朝着洛阳方向而去。 武安城尚属红巾军的辖地,身为友军,在韩山童打过招呼的前提下,自然是一路畅行无阻,大军顺利地抵达洛阳。 ??????回营之后,察罕召集手下的大将商议军情,以备来日与黑水军决一死战。 “诸位,适才本将与安泰去了趟黑水军大营,得知三日之后张翠山将要大举攻打我涿州要地,尔等怎么看?” “将军智勇双全,实是我等效仿的楷模!”几个副将一听二人孤身前往黑水军大营,不由得皆是大惊失色,末了才拍起马屁。 “张翠山素来狡诈,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呢?”布诺吃了几场败仗,对张翠山的为人记忆犹新,当下不禁有些怀疑。 “不然,张翠山毕竟年轻,这几年来一直顺风顺水,好大喜功,人要是一得意,刚愎自用的缺板显露出来,这些话是他亲口所说,错不了!“安泰在一旁补充道。 “既是如此,那我军就先在城外设下埋伏,将军可带兵与其对峙,待得厮杀正酣之际,我再杀出,管教他来得去不得!”布诺大喜,道出作战计划。 “不错,布诺的办法确实可行,城中亦要多备弓箭、巨石,到时候咱们数路夹击,这一战誓要灭了黑水军这三万人马,再活捉张翠山!”伯颜曾有令不可杀张翠山,是以伯颜才有这么一句。 “末将遵令!”帐中数员大将齐声喝道,声震长空。 ???洛阳曾是数朝都城,城坚池厚,张翠山所带尽是骑兵,强夺不得,好在骑兵来去如风,守城者一无所知。 三更之后,一行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到了城下,但见城头上一片死寂,几个守城的丘八亮着火把,却是倚在城墙上打起了酣。 “嗖!嗖!”的几声响之后,城头的几个丘八直接在梦乡里见了阎王。 “我还道要费上一番手脚,哪知得来全无费功夫!”一个身量不高的黑衣人收起弓箭,低声笑道,声音酷似王士诚。 “王将军神技,鞑子的守卫如此松泄,洛阳城已经改姓张了。”为首的黑衣人眼睛狭长,背上一对虎头勾,正是唐文超。 取出攀墙用的飞抓,一行人飞身上了城墙,将城内的几个守军尽皆杀死,打开城门。 潜伏在城外不远处的张翠山看到信号,带着大军一拥而入,城中的蒙古军后知后觉,黑水军杀入之后惊慌失措,哪敢相抗,直接交白旗,张翠山也不杀他,只是收编降众,安抚百姓,自此洛阳城易主。 留下三千精锐镇守洛阳,黑水军马不停蹄,又朝着下一站进发。 攻打太原城的时候出了点小岔子。 原本这支队伍想故技重施,哪知王士诚天黑一时失手,守城的丘八睡得不死,一箭之后伤而不死,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太原上空,而太原城守将甚是机警,整个大营迅速戒备,令黑水军一时无功。 “真是晦气,想不到太原城的丘八嗓门这么大,要是跟洛阳一般该多好!”王士诚号称神箭,一向箭不虚发,哪知这次却出了漏子,遂闷闷不乐。 “无妨,我观那太原城守虽是小心,但城门吊桥却是年久失修,明儿发起进攻,必可一战而下!”郭子兴与王士诚交好,当下出言安慰。 “子兴所言不错,既然形迹已露,干脆就明刀明枪的战上一场,上次洛阳城得之太易,兄弟们想必觉得不过瘾。”唐文超亦是对明日一战信心十足。 七千骑兵对城中两万守军,还要一战而定,也唯有黑水军敢放此豪言。 兵法中有这么个说法,若是有敌方五倍以上的兵马方可攻城;若是兵力相当,只可以奇谋取胜;如今黑水军兵力与对方差了三倍,而城中已经有了防备,那还真不如绕城而过,不打为妙。 “攻城损失太大,不如谋之!”李善长和刘伯温这两个谋士并不赞成强行攻城。 “二位先有有何良策?”张翠山一向爱惜士兵,这些宝贝疙瘩死一个他都心疼,当下出言问道。 “我军既然形迹已露,敌将必然已有防范,不如退去。”刘伯温平静地说道。 “咱们是来打仗的,哪有一兵不发就撤回去的道理?”唐文超一听这话不干了。 “怎么跟先生讲话的呢?吵吵个啥?听下去!”张翠山斥了唐文超一句,听刘伯温的下言。 “鞑子见我军退走,必派人打探消息,大军可以增兵减灶之法瞒天过海,伏下半数兵马藏起来,再派数名精锐乔装打扮混进城中,待得敌军稍有松泄,再图太原城也不晚。”刘伯温这才慢条斯礼地将整个作战计划道出。 “我说先生你以后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害得俺被大帅骂!”唐文超听得一阵摩拳擦掌,却还是没忍住抱怨刘伯温说话大喘气。 “是伯温的不是,这里给唐将军赔不是了。”刘伯温与唐文超私交不错,也不介意他的无礼,当下拱手一礼。 “这可不敢当,大帅说你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足抵咱们数万大军,比俺老唐厉害多了。”唐文超干脆装起大头白痴,气氛顿时一变。 “先生所说确实可行,那就这样,王将军带着大军先走,行至城外三十里之后,抽出五千大军回转,由郭子兴负责化整为零,本帅和唐将军负责打开城门,明天这个时辰发起进攻!”张翠山得刘伯温一记,对于破城已是成竹在胸。 次日一早,太原守将见黑水军离去,他为人谨小慎微,又派斥候打探发现了灶坑,这才深信大军已撤,不过还是加强戒备不敢稍有懈怠。 张翠山和唐文超带了十余人乔装成难民,在付出些许进城费之后进了太原城,草草果腹之后等天黑开始行动,等到天黑之后悄悄地遛进城守府,以他二人的身手轻而易举地杀城守,如此一来蒙古军群龙无首,顿时大乱,放出信号之后七千骑兵杀回,趁乱攻城。 里应外合之后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城门,一拥而入夺了太原城。远在涿州的察罕得知消息之后捶胸顿足,大呼张翠山狡诈,后悔莫及。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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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黑水军的十万大军,平叛之事益发严峻,我大元朝危矣!”察罕一提起张翠山就觉得头痛,七十余万大军与朝廷对着干,换成谁也不会觉得轻松。 “这些人鱼龙混杂,有劲未必能往一处使,大哥不必忧虑,待得朝廷的援军到来,咱们给他来个逐个击破!”布诺一向大条,而蒙古铁骑素有天下无敌之名,竟是没把诸路义军放在眼里。 “义弟说得是,倒是为兄显得杞人忧天了。”察罕勉强笑了笑,布诺这番话固然是可以振奋军心,但是如何克敌心下却是毫无头绪。 ???韩山童这几年在安徽、江浙一带起兵反元,发展得倒是风声水起,势力愈发壮大,只是心惧伯颜、察罕的铁骑,一直不敢轻易北进,得知张翠山一举拿下洛阳、太原两座重城之后,心下大喜,当即以红巾军正朔的名义发出请帖,邀各路义军前他的大本营永年城商议大事,共抗蒙元。 张翠山收到消息已是数日之后,虽然他不是韩山童的手下,但份属反元的义军之一,而且还是北地最为强势的一支劲旅,自然不能错过这场盛事。 从济南、济宁两地调了一万精兵驻入聊城加强防守,这才带了一万余骑兵前往永年。 八月初十,永年城迎来了数位军中大佬。黄岗的徐寿辉带着麾下的大将倪文俊、豪州的彭大、李二、赵均用、孙德崖以及不久前大破洛阳、太原的张翠山、郭子兴等人齐聚一堂。 韩山童见这些当世知名的大佬都到了,脸上颇觉有光,身为第一个起兵反元的义军正朔,在名义上还都是响应自己号召的。 “各位兄弟能及时赶到永年,本王深感盛情,诸位先请落座,宴席马上开始!”韩山童红光满面,指点江山,颇有一副天下霸主的风范。 “明王过谦了,您是天下义军共主,一句话,那个敢不来?”一个大嗓门响了起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虬须大汉在那里嚷嚷。 “孙兄弟客气了,各位兄弟不惧鞑子,冒险起事,俱是一方霸主,本王岂敢轻慢。”韩山童笑呵呵地谦让了一步,目光中那一抹志得意满之色一闪而逝。 “彭大、赵均用、芝麻李见过明王!”豪州三大巨头齐向前一步,向韩山童见礼。 虽说名义上归韩山童管,但大家都是各拒一地的土皇帝,韩山童一个箭步迎上,扶住为首的彭大。 彭大是个四十余岁的精壮汉子,下巴的三咎长须随风飘扬,一副长者风范,见韩山童伸手相扶,也就顺势站了起来。 “不是说徐兄弟也到了么,怎地不见他人呢?”韩山童心算着这几路巨头也该过来了,禁不住疑声问道。 “韩大哥,你可是想死兄弟了!”门外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一个身材魁伟、威风凛凛的高大汉子大步赶了过来。 “黄岗距离何止千里,徐兄弟能这么快就赶来,本王可真是感动!”韩山童哈哈大笑,和这个高大的汉子来了个熊抱。 此人正是徐寿辉,自黄岗起事之后一路挺进,接连打下数十座城池,坐拥湖南、湖北、浙江、安徽四省之地,兵马之多势力之大竟是连正朔韩山童都有所不及,这也是韩山童对他格外热情,远超之前数人的最主要原因。 宾主之间又是一番客套,此时下人已经准备好了酒食,众人相继落座,觥筹交错,大呼过瘾。 正在众人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之际,大厅外唱客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济南府张翠山、郭子兴两位将军到!” 韩山童大喜,腮帮子一阵猛嚼,飞快地将嘴里的牛肉咽了下去,和一侧的刘福通一前一后朝着大厅门口迎去。 “区区一支不到十万人的义军首领,竟然姗姗来迟,简直没把咱们红巾军诸位头领放在眼里!”席间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正是赵均用。 他当年本是泰山军中的第二号人物,后来田丰率众归附于黑水军,张翠山本着量才的原则,重用了田丰和郭子兴,却对他赵均用原地踏步,这个老小子也算有点骨气,一气之下带着自己的二百多嫡系人马远走安徽,靠着几分运气倒也打出一片天地,此进想起旧事,依然是对张翠山怨念不小。 “赵兄弟噤声,这个张翠山我听说过,能孤身在鞑子布下重兵的北地打下一片天地,手段之强绝不下于我等,不可小看了此人!”彭大亦是个草莽英雄,性情豪爽,张翠山威震北地,值得敬重。 “哼,十万人马就配称英雄,这天下间的英雄是不是太多了点?明王何等身份,何必对一路义军首领如此客气?”徐寿辉同桌的一个精瘦汉子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显是没把张翠山放在眼里。 此人长得鹰视狼顾,脑后生有反骨,正是徐寿辉麾下的头号将领倪文俊,在他看来,黄山红巾军的势力最大,这才得到韩山童不一样的对待,余子碌碌之辈,哪里配与徐大帅平起平坐。 “闭嘴,张翠山曾数次救过明王的性命,单是这份功劳在座的就没几个能比得上,明王念其恩义出去相迎亦属人之常情,岂是尔等孤陋寡闻之辈能解?”徐寿辉是个重义之人,手下不懂规矩乱说一通,心下有气,斥骂了倪文俊几句。 “属下不知情,请大帅担待!”倪文俊说罢低头不语,只是眼中掠过一道怨毒之意,徐寿辉正张着脑袋往厅门口望,却是不曾注意到。 “韩大哥雄风不减,可喜可贺!”张翠山见韩山童竟是出了大厅迎接,心下感动,当即就是一揖到地,重重地礼。 “兄弟不是外人,咱们之间哪里来得这些虚礼,快快起来!”韩山童一把拉起张翠山,左右看了半天才道:“兄弟,瘦了!” “大哥这是说得哪里话来,兄弟就是这劳碌命,鞑子一天不灭,我可是一天就长不胖哟!” 韩山童打仗不行,但待人亲厚,张翠山与其说说笑笑,手挽手进了大厅。 “大哥,你这一张英雄帖,兄弟可是跑断了腿啊!” “这是哥哥的罪过,明知兄弟刚刚打下两座重镇,马不停蹄就召你前来,只是此次我等义军欲图大事,待为兄给你引见几位当世的豪杰!”韩山童拉着张翠山走到徐寿辉的面前。 “黄岗徐寿辉,见过张大帅!”徐寿辉不等韩山童开口,朝着张翠山一拱手见了一礼。 “原来是黄岗起事的徐大帅,翠山失敬了!”张翠山不敢怠慢,这位徐大帅可是占据了湖北全境,严格说起来武当山也在人家的管辖之下。 “久闻黑水军中有位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今日你我兄弟初次相见,满饮此杯如何?”徐寿辉见张翠山如此知礼,顿觉投缘,当下满了一杯美酒递上。 “徐兄为人正义,军纪严明,每打下一地就以‘摧富益贫’为号,心系百姓,翠山佩服,当饮此杯!”张翠山接过酒一饮而尽。 徐寿辉哈哈大笑,张翠山的这些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正要再倒上一杯,眼角一瞥韩山童略有不悦,这才醒悟到还要给其他几位将领引见,这才作罢。 “彭大、孙德崖、芝麻李见过翠山兄弟!”亳州的三位巨头一起举杯向张翠山致意,后者自然是酒到杯干,至于赵均用端坐案前未动,连声招呼都没打。 “赵贤弟?”见手下如此不识礼数,彭大心下不爽,瞪了赵均用一眼。 “张大当家,咱们可是又见面了?”赵均用碍于彭大的压力,这才举起杯来,不过他明知张翠山已经封帅,却用的还是以前的称号,存心想恶心人。 “故人相逢,却也当浮一大白,赵兄请了!”张翠山自是不会跟他这种小人计较,又喝了一杯。 “大哥,数月不见,你雄风犹在,只打了个旗号就镇住察罕、布诺,一口气打下两座城池,小弟佩服!”几个巨头都见完了,自然是轮到韩山童麾下最给力的将领刘福通来敬酒。 “兄弟,你可是知道哥哥的酒量的,要是喝多了,你可得背我回去!”张翠山三杯下肚,脸上已是泛起一丝红晕,趁着酒劲跟刘福通开起了玩笑。 “背就背,只要你醒了别揍我就成!”刘福通生怕张翠山喝高了打他,干脆提前拿话把张翠山给扣住。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一十七章 联军第一战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此后接连数日,韩山童只顾和众路巨头喝酒聊天,并不组织过问军政大事,张翠山最是务实,心下焦急,忍不住催促道:“韩大哥,鞑子这几日调兵谴将,看来是要对永年城用兵了,咱们就这样整日饮酒,再不商量个应敌之策怕是会吃大亏啊!” “张兄弟所言甚是,咱们来永年是为了打鞑子的,喝酒啥时候不行?”徐寿辉颇为赞同张翠山的观点,身为一军之主将居安思危,整日里花天酒地像什么样子。 “两位贤弟放心,如今数路义军自南向北,将鞑子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还能蹦跶出个啥么蛾子?稍有所动必为我等所觉,出了不岔子。”韩山童漫不在乎,他只觉得数十万大军集于永年城,察罕、脱脱他们不来便罢,真要敢来攻城必是有来无回的结局,浑然忘了即将到来的危机。 “既然韩大哥如此胸有成竹,徐某人倒是多虑了。”徐寿辉冷声回了韩山童一句,转头就走。 “徐兄等等兄弟,咱们一同回去。”张翠山也看不惯韩山童那副志得意满的熊样,大步跟了过去。 “两位贤弟别急着走哇,咱们再喝上一天再打鞑子也不迟啊!”韩山童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人,兀自在那里举杯邀人。 “明王,这次是你的不是了,这么多义军响应你的号召来到永年,还真不是为了喝酒,咱们的声势如此之大,鞑子方面肯定会不断在邻地增兵,看来一场大战是避免不了的了,想打胜仗,未雨绸缪还是很有必要的。”杜遵道也看不下去了,劝韩山童关注一下军政要事。 “贤弟说得有理,为兄这就组织、动员各种义军的兄弟,务必将鞑子打个落花流水。”韩山童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身为义军名义上的总头领,哪里能沉迷于享乐,趁着兵马多的时候反攻鞑子才是正事,不过他不曾考虑过作战计划和目的,随口能说出将蒙古军打败已是心满意足。 “看来明王还真是容易知足,也罢,属下就洗耳恭听明王的动员令了。”杜遵道拱手告辞。 “众家兄弟,自至正十一年起事,至今已有两岁余,鞑子以异族的身份占领我中原大地近百年,生灵涂炭,祸害百姓,我大汉堂堂男儿,你们甘心受这份屈辱么?”韩山童脱稿讲话,听得从丘八们义愤填膺。 “驱逐鞑子,还我河山!”徐寿辉带头喊了起来。 “驱逐鞑子,还我河山!”无数义军跟着喊了起来,一时间群情激奋,义军的情绪达到了一个沸点。 ???蒙古朝廷在得知永年城诸路义军大聚会之后亦是如临大敌,当下暂时摒弃政见不合,伯颜、脱脱、燕赤木等人一扫往日的敌对情绪,郑重地商议起拒敌大事来。 “叛军如今的兵力太盛,保守估计,整个永年城怕是已不下三十万大军,这个数目超过了大都的屯兵总数,这一仗不好打啊!”在冷兵器时代兵马的多寡足以起到决胜的至关重要作用,这一点任是治军有道的伯颜亦是不得不承认。 “听线报说,红巾军各路首领意见并不一致,尤其是还有着打着黑水军旗号的张翠山也与某些义军头领格格不入,看起来他们并不是一条心,咱们大可利用这一点,将这股势力一网打尽。”脱脱提出了拒敌之道。 “红巾军多在南方诸地作战,实力如何我等并不熟知,不如战上一场看看其虚实如何?”燕赤木头脑不行,偏重于武力,嚷嚷着要去打上一场再说。 “也罢,燕王爷可与察罕各领一军,分头向反军发起挑战,试试他们的水。”脱脱本想反对,可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答应了燕赤木的要求,反军之中也不乏智谋人士,如果循规蹈矩的话未必能占得上风,不若来场混打,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 蒙古王朝虽是**透顶,可是治军者皆是国之栋梁,论及军队尤其是骑兵的战力,脱脱自信是远在这些乌合之众的义军之上的。 “察罕将军,今日是我蒙古大军与反贼的第一战,将军可有兴趣一展威风?”燕赤木背负双戟,似是有言激察罕先行出手。 “本将久经战阵,至于战将热身这种活动还是能免则免吧。”察罕是沙场宿将,自是不会被燕赤木激将,两军斗将这种小打小闹他是看不上眼的,他的目光早就放在两军大战发起之后的各项细节上。 “本王乃大蒙古军帝国亲王燕赤木,尔等无端聚众生事,反抗朝廷,已是犯了必死之罪,还不快快退兵,本王饶尔等不死。”燕赤木一见阵仗不小,体内热血好战的因子顿时燃烧起来,第一个站出来挑战。 “鞑子废什么话,既然走上这条路,鞑子不灭我等自是不会干休,受死吧!”刘福通麾下的一员千总按捺不住,举刀冲出了阵营。 他之气以如此大的火气,是因为当年与韩咬儿亲若兄弟,后来听说韩咬儿惨死在燕赤木的手里,死无全尸,就生出了为其报仇的念头,今日与仇人相见哪里还忍得住? “还真有不怕死的,看来本王还是太低调了。”燕赤木功夫了得,一见这千总的架式就知道其战力不过尔尔,嘿嘿一声取出小戟,冷恻恻一笑。 “第一战事关我方的士气,怎地派出一个无名之辈出战?”徐寿辉也是个行家,从双方的气势上就看出了谁输谁赢,只是此时想要阻止也为时已晚,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果不其然,那千总高举长刀朝着燕赤木的头上狠狠地劈出,哪知这刀还没落下去,只觉胸腹一阵绞痛,低头看去,一枚小戟深深地扎入小腹,惨叫一声,摔于马下。 “鞑子使诈!吃我一枪!”又一千总眼见兄弟被杀,挺枪纵出战阵,朝燕赤木杀去。 “出小戟你说我使诈,那本王就跟你来场硬桥硬马!”燕赤木抽出双戟,迎着来将的长枪就是一戟。 “当”的一声,那千总只觉虎口一阵剧痛,长枪竟是被燕赤木震得脱手而出,紧接着后背一凉,被一戟刺死。 “还有谁?”燕赤木轻取两员战将,口气愈发得骄纵,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架式,视整个义军将领于无物。 “鞑子休狂,待俺会会你!”豪州黑水军中一员战将杀出,正是孙德崖,掌中一杆三尖刀挥舞得虎虎生风,纵马朝着燕赤木杀去。 二人刀戟相战,只觉虎口剧震,打马而过,燕赤木的脸色这才有些郑重起来:“有几分真功夫,再接本王几招看看!”他一合之下就试出孙德崖的武艺不弱,论气力竟是不在自己之下,战意更盛。 孙德崖恞然不惧,挥刀直取其中宫,燕赤木举戟荡开,二人战于一处。 三十余合之后,兀自不分高下,孙德崖只觉气喘如牛,心知再战下去必败无疑,虚晃一刀,拨马就跑。 “哪里走?”燕赤木战得正酣,哪里肯舍,策马就追,他跨下的宝马是匹千里驹,脚程极快,猛抽一鞭骤然加速,眼看就要追上孙德崖了。 孙德崖心下一惊,慌忙掉转马头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燕赤木追得没了耐性,从腰里摸出一只小戟,抖手射了出去。 小戟直取孙德崖的后心要害,眼见距离越来越近,燕赤木心下大喜,又要结果一员敌将,哪知敌营里忽地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当啷”一声,小戟落地,与之一起落下的还有一支羽箭。 “张翠山果然是你!好箭法,可敢与本王较量一番?”燕赤木亦是听说过张翠山和伯颜万军阵前对射的豪壮场景,心下不服,当即取出弓箭,对准张翠山的额头就松开了弓。 哪知张翠山竟是收起了弓,眼见长箭就到眼前,身子微微一侧,攸出一指点在箭身,长箭歪歪斜斜地落地不起。 “张某方才出箭只为救人,并无与王爷一较高下之意,义军之中好汉无数,有的是你的对手!”张翠山并无战意,实是因为察罕尚未出手,布诺虎视眈眈,这二人任谁出手整个红巾军中无一人能抗,迫于二人压力他在极力忍耐着。 “这鞑子凶猛,非一人能敌,众兄弟与我一起招呼他!”孙德崖跑回本阵,觉得就这样回去实在是丢人,干脆纠起一帮人合攻燕赤木,红巾军不是武林中人,对单挑和群殴的概念没啥区别,这其中就包括了郭子兴。 孙德崖天生神力,再加上多年征战沙场,实力已不下于武林中的一流好手,郭子兴枪法极强,天赋又好,战力犹在前者之上,红巾军中还出了个副将,身高膀阔,红巾蒙头,手里舞着一根熟铜棍,足有八十余斤,可在他手里跟个麻杆似的。 三人俱是高手,合于一处之后顿时与燕赤木斗得难解难分,斗得数十合之的一,燕赤木只觉对手的力道越来越重,应付起来亦是吃力无比,孙德崖也还罢了,那个使熟铜棍的汉子棒法简单却是颇有章法,竟是将少林寺的三十六路棍法融入马战之中,其人又是力大无穷,燕赤木不得已将大半的心思用在此人身上,郭子兴瞅一个空,一枪刺出,正中燕赤木大腿,疼得后者‘啊’的一声大叫,差点摔下马来。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天降神将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安泰见燕赤木中枪跌落马下,心中一阵窃喜,燕王和忠勇王在朝中分属两大阵营的领头人物,燕赤木吃瘪自是喜闻乐见,不过察罕身为前军之首,顾全大局,当即命布诺去救人。 郭子兴虽然一枪挑中燕赤木的大腿,但作势不重,翻身又上了马,挥动双戟且战且退。 布诺的实力远胜郭子兴,十余合之后就稳稳地占据了上风,后者眼见伤敌无望,虚晃一枪,果断退后,布诺也不追赶。 蒙古军的战将虽然只出两人,却是勇猛无敌,红巾军方面除了已经出手的几位将领,余者无一不是准备好了战马兵刃,跃跃欲试。 郭子兴刚刚退下,又是一阵催动马蹄的声音,一名九尺大汉手提一对瓮金锤砸向布诺。 布诺一瞅这大汉气势不凡,心下多了一份小心,他的臂力之强绝不逊于这条大汉,可是心下一动,一个闪身避了开去。 蒙古军诸将领虽是武力超群,但人数不多,达到一流以上的不过四人,其中燕赤木已经受了伤,察罕有张翠山死盯着不便轻易出手,安泰的功夫尚未大成,如此一来自己反而成了蒙古诸将之中最后的屏障,只许胜不许败,诸路义军的战将颇多,真要玩起车轮战可就不妙了。 使一对金锤的大汉正是倪文俊的兄弟倪文忠,善使一对八角瓮金锤,力大无穷,是黄岗红巾军中头一号猛将。 倪文忠在南方诸地征战多时,瓮金锤单是出一就足以平定四省之地,哪知怕次双锤齐使,与这个蒙古大将连战数十合,兀自占不得一丝上风,心下不禁一急,使出了绝招。 布诺眼见倪文忠出招略缓,扬手就是一槊刺去,倪文忠身子后仰,险险避开,布诺正待收槊再刺,哪知枣阳槊忽地一旋,较之平日重了数倍,一时之间竟是收之不回。 倪文忠这招‘夺命绞子锤’习自一位异人,如果是混战中这招基本上没啥用,但对上实力强劲的高手却能发出奇效,利用八角锤棱角的特点将对手的兵刃牢牢锁上,锤短槊长,布诺若是想要挣脱开来,根据杠杆原理所耗之力将会是倪文忠的数倍,二人的臂力本就不相伯仲,这一来布诺又如何能克敌取胜? 好一个布诺,一连挣脱两次之后心知必有异状,毅然弃了枣阳槊,一个飞身就纵跃到倪文忠的马背上,两只沙锅大的拳头同时击出,倪文忠原以为胜利在望,正在得意,哪知布诺忽施奇袭,吓了一大跳,舞起一只锤子护住胸前要害。 布诺离得近了,才看清锁住枣阳槊的位置有着数道棱角,心下暗恨这个倪文忠心地阴毒,变拳为掌重重地拍在瓮金锤身上,倪文忠脸色陡然间变惨白,他只是外家功夫厉害,论及内力远逊于布诺,后者这一记掌用上了飞龙掌的心法,竟是有着隔山打牛的奇效,一招之下已是将倪文忠打成了不轻的内伤。 倪文忠亦是久经战阵之辈,虽是身受重伤却是神智不失,将手中的八角瓮金锤子胡乱朝着布诺身上一掷,趁乱打马退了下去。 布诺手起一槊将一只近百斤重的锤子打得倒飞出去,刚刚逃加营地的倪文忠见状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这个蒙古大将非但内力远胜于己,甚至在单纯的臂力上怕是也不在自己之下,这次永年之行可是见识到厉害人物了。 挑战者络绎不绝,布诺又是连战数场,直到一槊将一句红巾军战将的右臂打成粉碎,才没人敢再出来挑战,大家都被这个勇猛如禽兽的蒙古汉子给吓住了。 “素闻张大帅号称济南府第一高手,今日见鞑子如此猖狂,莫不是张大帅也怕了么?”赵均用的手下被布诺打伤,见张翠山并不出手,当下不由产生的质疑。 “不错,红巾军的诸位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怎地不见黑水军中人出现伤亡?”杜遵道、贾九两、趁机向张翠山发难。 “屁的逻辑,那是红巾军战力不及,哪里能跟我黑水军相较,这次随大帅来的两万大军哪个不是身经百战?”唐文超听不下去了,站起来替张翠山辩解。 北地战事频繁,离大都又近,能长期坚持下来的义军队伍战力自是不差;而西南方山高皇帝远,百姓也多跟朝廷不是一个心思,打起仗来先看规模,哪方人多气势就硬,真刀真枪的拼杀反而不多。 “净做口舌之争,有种上场将这个大块头打下,我等就信你说的。”赵均用眼见布诺连杀数名盟军,心生歹意,想借着布诺的武力铲除黑水军几员战将。 唐文超亦是心高气傲之人,明知自己不是布诺的对手却也抹不开面子,提钩正欲杀出,布诺识得他是黑水军的将领,心下忌惮张翠山,手下留情,三十余合之后一槊逼退唐文超。 唐文超这一败,贾九斤等人再也无话可说,可是赵均用兀自不肯放过张翠山:“素闻天下义军皆归明王韩山童节制,张大帅为何独树一帜起名为黑水军呢?莫不是跟俺们红巾军起的不是一条心,想独自坐大不成?” “此事别有隐情,却是不足为赵兄道了。”张翠山当初为了保下泰山军,无奈之下立下誓言,只是赵均用与他已生龌龊,又岂会明言。 “姓赵的你给我闭嘴,若非我大哥坐镇于此,察罕又怎会如此安静?你个狗日的难道是瞎子么?”刘福通在红巾军中的地位颇高,赵均用虽然也是红巾军中的一路首领,可是也被他骂得狗血淋头,不敢开口。 ??????燕赤木回营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再度返回战场,对郭子兴不依不饶:“你小子倚多为胜,可敢与本王单挑一场?” 郭子兴哪里会惧他,正要拍马而上,哪知一只手臂忽地被人从后面拉住。他一开始也没当回事,身子微微一抖就想挣脱,哪知身后那人动也不动,只是手却像生了根似的牢牢扣住了郭子兴的肩膀,回头一看,郭子兴禁不住一阵大嘉,暗道此人功力远胜于已,燕赤木虽然厉害却也不足为惧。 一个身材魁伟的大汉不知何时掠到了黑水军诸将领的位置,脸上尽管带着几分苍桑,可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坚定:“郭兄弟,你且休息一下,这一场交给我!” “小弟就在此祝大哥旗开得胜!”程峰号称黑水军第一猛将,郭子兴与其目光甫一接触,心下竟是微微一颤,这是功力又有长进的征兆,当下毫不犹豫地退后数步观战。 “鞑子王爷,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程峰呵呵一笑,和燕赤木打了个招呼。 二人当年曾在聊城府斗过一场,燕赤木以小戟为暗器险胜了程峰一阵,当年的一败程峰可谓记忆犹新,此时想来只恨自己当初不曾提防,否则断然不会输给这个鞑子王爷。 “郭小子不敢出来也罢,本王就先把你料理了再说。”燕赤木战意正浓,遇上程峰心下暗喜,双戟一扬就劈了下去。 程峰眉毛轻扬,鬼头刀划了个圈,轻松地将双戟挡了开去。 二人战了五十余合,燕赤木兀自奈何不得程峰,双戟交于一手,另一只手却是从腰下取出小戟,这厮当初靠暗器取胜,久斗无果之下又要故技重施了。 三枝小戟呈品字形飞向程峰,快逾闪电。燕赤木有信心在短距离之内阴上程峰一记。 眼见三只小戟飞近,程峰却是丝毫不见慌乱,手中的鬼头刀连劈三记,迅若奔雷,三只小戟断成六段,落了一地。 燕赤木微愕,程峰不等他反应过来拍马而上,一记霸绝天下的刀招就递了过去,正是此次在天南派新习得的‘风卷残云’! 燕赤木见此招声势不凡,忙提戟出全力相抗,他费尽全力化解了这一刀之后,冷不防程峰这一刀里还夹了铁掌,旧力用尽之下新力未生,再也避不开去,被程峰一记铁掌打得口吐鲜血。 程峰正要再补一掌解决了这个鞑子王爷,哪知布诺一扬枣阳槊,将进路阻住,沉声道:“想杀燕王,除非能胜过我。”说罢一槊扫出。 与布诺大战数合之后,程峰大呼过瘾,天南派一行功力大进,此时他无论是在外功、还是步战方面都已不下于对手,二人缠斗了近两百回合,俱是大汗淋漓,却是谁也不肯撤退。 张翠山与察罕相互牵制,深知这一仗己方绝对是败不得,气机牵引,只是谁也没有抢先出手。 布诺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虚晃一槊,格开程峰的鬼头刀那肃然道:“程峰,你之前与燕王已是斗过一场,又与本将斗了近两百合,已是功力不纯,本将纵是胜了你亦属胜之不武,不若你我约个时间再斗上一场如何?” “谁还怕你不成?”程峰是个实诚汉子,没有布诺那么多花花道子,果然受不住激战,答应了下来。 “三日之后,你我在此再战一场,败者当以自刎相谢!”布诺面无表情地说罢,朝着察罕重重一点头,二人从容指挥蒙古军撤退。 ???“程将军果然神勇无敌,纵然是在整个义军队伍之中也是凤毛麟角,佩服,佩服!”倪文俊包藏祸心,第一个上前祝贺,程峰并不认识他,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当下拱了下手,心下却是不以为意。 又是数人上前与程峰寒喧,只是张翠山和刘伯温对视一眼,脸上俱是掠过一丝忧色。 “程峰见过大帅!”好不容易打发了这些马屁精,程峰大踏步向上与张翠山见礼。 “程将军一朝返回就立此大功,了不起,只不过???”张翠山说到这里递给刘伯温一个神。他对程峰一向敬重有加,甜枣给了,至于这记棒子么,却是要交给刘伯温来打。 “程将军太过爽快,可知那布诺的三日之约只是个借口而已,有了三天的准备时间,鞑子怕是要用计了。”刘伯温与程峰私交不错,一句话就把程峰的兴致给毫不留情地打断。 “军师此言当真?我去找布诺取消了这一战成么?”程峰明白过来之后心生悔意。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一十九章 刺客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将军若是主动取消约战自然也可以,但是这种行为大军士气有损,不用也罢。”刘伯温面色平静,极为客观地给出了程峰最为不想听的消息。 “那咋整?”程峰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给战事带来影响。 “程大哥,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当时那种情景任是谁也不会轻易拒绝布诺的约战的。”张翠山也安慰程峰。 “军师,听你的话重点似乎不是三日后布诺与程大哥的一战,而是鞑子另有行动?”刘伯温可是话里有话。 “不错,鞑子皇帝对此次诸位义军合盟相当重视,新旧两派已经摒弃前嫌,联手抗敌。脱脱和燕赤木只是第一波缓军而已,这次怕是连伯颜也会亲自出马。”刘伯温的脸色愈发郑重,到得后来已是眉头紧皱。 伯颜一代军神的称号不仅仅是蒙古军,纵然是义军之中也有不少人听过,张翠山、程峰、刘福通等人尽皆是其手下败将,真要对上了,无论是武力还是智谋,怕是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要是伯颜亲至的话,要不要再去搬救兵?”程峰曾与伯颜交过手,一提到这个名字就有些后怕,当下又想去找上官鹏。 “求人不如求己,咱们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给鞑子一丝反击的机会,伯颜纵是亲至也是无用。”张翠山慢吞吞吐地说着,只是往日那份自信却是少了几分。 且不说义军各部俱是加强防范,一味等着三天后的大决战,可是偷营的大军没有等到,却是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此人一身黑衣蒙面,身材颀长,体态轻盈,速度却是奇快,不少哨兵只觉眼前一花就不见了踪影,还以为自己见了鬼。 黄岗部红巾军处。 军师孙仲刚与徐寿辉议完事,正要回返自己的院落休息,哪知墙上忽地蹿下一道人影,二话不说,手里的剑就刺了过来。 孙先生不通武技,吓得双手直打摆子,幸有两名护卫机警,挺刀迎上,那刺客剑法实是刁钻,不与护卫的长刀相触,在半空中绕了一个圆弧之后,剑尖正落在孙先生的喉咙处,轻轻一划,当即毙命。 两员护卫大惊,那刺客顺势又刺出两剑,二人手捂着喉咙,嗬嗬作声,可是眼神却开始涣散。 等到徐寿辉和倪文俊赶到的时候三人已是倒在了血泊中,徐寿辉一向最重谋士,当下忍不住斥了一句:“连个刺客都防不住,还号称铁打的营盘,简直是胡扯!” 他对倪文俊的防卫工作极为不满,自是毫不掩饰地从眼神中流露了出来,却浑没注意到后者眼中满是怨毒。 ??????黑水军部。 负责营防的是唐文超,远远地看着掠过来一道黑影,这厮心下一动,朝着墙角隐蔽处一藏,顺势抽出了虎头钩,眼见那人接近,一记杀手钩攻了过去。 那刺客一时不察,竟是差点中了唐文超的道儿。好在她轻功远在唐文超之上,急切间一个懒驴打滚险险地避了开去,唐文超经验丰富,哪里肯放过,两只虎头钩一错,如同暴风骤雨般攻了过去。 那刺客抽出腰间的软剑相拒,战了三十余招,二人谁也没有占得便宜,那刺客心知奈何不得唐文超,黑水军又是戒备森严,脚尖一点,几个纵跃间已是消失不见,竟是弃了黑水营,看方向竟似去了濠州部。 濠州部。 黄明号称濠州第一号猛将,与第三号大帅孙德崖实力不相上下,刚刚从大帅处议事回来,正要睡上一觉,忽觉背后一阵冷风袭来,心知有异,当下运气于后背,自负有横练在身准备硬接敌人一记,再从正面消灭了他。 那刺客见黄明虽是事出仓促却是有条不紊,心知其所练功法有异,一掌拍到中途忽地收回,攸出长剑直刺黄明的后心要害。 黄明外门功夫本就强横,此时身着盔甲更是不把刺客放在眼里,伸手一把抓了过去,那柄软剑锋锐之极,可是刺到黄明掌心的时候忽地发出一阵金铁铿然之声,竟是犹如两件兵刃相撞一般。 那刺客微微一呆,手里的剑自是刺不下去了,黄明见状哈哈大笑,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那刺客眼神之中略见慌乱,身形急退,黄明自是紧追不舍,哪知转到无人处之后刺客忽地发威,手中的长剑犹如暴风雨般狂刺不止,黄明绝没料到这个世上竟有如此快的剑法,提掌勉力挡开两、三剑,可是额头、喉咙、双目尽皆中剑,一声惨叫,鲜血狂飙,倒地不起。 那刺客娇叱一声,剑身在黄明的身上擦拭了几下,这才收剑于腰,四下察看了番,又朝着下一个方向疾驰了过去。 可惜黄明身恃悍勇,自以为能顺利拿下刺客,竟是来不及发出一声呼救之声就已丧命,这也是武将的通病。 红巾军总部有头号战将刘福通坐镇,那刺客也没沾得什么便宜,杀了几名看守之后就被发觉,二人恶斗数十合,蒙面人见胜之不得,只得撤退。 ???“明王,昨夜我部遇刺,损失惨重,上将黄明被杀。”赵均用面带沉痛,向韩山童诉起了苦。 “赵帅节哀,传本王的令将黄将军厚葬!”韩山童也从刘福通那里得知了刺客之事,心下暗骂赵均用防守不力,可惜这个时候正是用人之际,自是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就寒了赵均用的心。 “禀明王,昨夜义军各部皆受到刺客的侵扰,唯独黑水军部却是毫无损失,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说这话的是韩山童的护卫长贾九两。 这个小子混入义军的队伍之后,凭着少林派的科班功夫几场打拼,如今已是仅次于刘福通的第二号战将。 “故意有人瞒而不报,这才让义军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他是何居心?”赵均用本就跟张翠山有嫌,听了贾九两的话更觉有理,趁势又上眼药。 “赵均用,我问问你,昨夜濠州部的守卫情况如何?”刘福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当下冷冷问了一句。 “守卫有三十余人,分作三队,每四个时辰换一次。”赵均用也算粗通治军之道,自觉回答得还算合理。 “通通是放屁!那是在平日,到了战时,警戒力量必须成倍递增你没听说过吗?”刘福通是个爆脾气,义军中伏不思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夹带私货把脏水往张翠山身上扣,当下大骂出声,替张翠山鸣不平。 “本帅也没被鞑子的刺客偷袭成功,莫非赵帅也认为我跟鞑子沆瀣一气,同流合污么?”刘福通又质问赵均用。 刘福通是韩山童手下的第一号战将,地位尊崇,早已封帅,和各主大佬平起平坐,赵均用虽是性情乖张,却也不敢轻易开罪。要知道濠州和颖州接壤,红巾军又是天下义军之正统,赵均用忌惮无比,哪敢还口,只是低头不语。 濠州部、黄岗部遭受了不轻的损失,惹得几路大帅大发雷霆,韩山童自是一阵安慰,正在这时,又有一路人马挺进了永年城。 来人年纪甚轻,自称姓张,名士诚,绍兴人氏,在当地起兵不足半年,铲除了丁溪恶霸刘士仁,起义于泰州城,一时间投奔者无数,迅速组织了一支万余人的义军,值得一提的是,这是义军之中第一支水上力量。 年轻人的身后还有二人,其中一个中年人自称姓施,是泰州义军的师爷,外形看上去普普通通,唯有张翠山看出些许异样,此人右手虎口处生有一道老茧,显是个用剑的高手;眼神虽是平平无奇,却是神光内敛之故,一身实力之强竟是不在自己之下。 “鞑子狡诈,强攻不是咱们的对手,竟出此下三滥的手段,实是可恶!”韩山童知道几路大帅气闷,说这番话也是为了给大家解气。 只是他的话听在张翠山、徐寿辉这等久经战阵之人的耳中实是好笑,扯旗造反本来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对敌之际自然是不择手段,哪里管你光明正大还是偷偷摸摸,只要能克敌就是好计谋。 “本来约好了是三日之后再战,可鞑子不按规矩办事,恳请明王下令,我等明日出战,给鞑子一个难忘的教训!”徐寿辉和张翠山同时出列,向韩山童请战。 “两位兄弟既是有心,那咱们的第一战就在巨鹿城,本王先在这里先祝二位旗开得胜!”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二十章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次日一早,徐寿辉和郭子兴各领一路精兵朝着巨鹿县进发,分头攻打东城和西城。 徐寿辉的一路精兵走的是山丘,虽是绕了个远却胜在一路无阻,顺利地到了巨鹿城东,一声炮响就开始了攻城之战。 守东城门的是察罕的一员副将,姓巴名勒,亦是一名万夫不挡的勇士。 巴勒早就接到了察罕的军令,守城器械准备得充足,遇到敌军攻城丝毫不乱,有条不紊地将滚木、油盆等物抬到城头。 黄岗红巾军气势如虹,副将倪文龙心伤兄长之死,头一个带头架起云梯杀上城头,巴勒亲自挑起一盆热油烧了下去,倪文龙刚爬上云梯躲闪不及,登时被浇掉了半边脑袋。 义军一见领头的将领被杀,士气受挫,攻势稍缓。 “用弩箭把城门给拉过来!”徐寿辉是个心高气傲之人,最怕在同僚面前下不来台,一发狠干脆将黄岗红巾军的杀手锏也拿了出来,这等重型武器本来非重大战事不可用,这回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数名精壮的红巾军推着装有机簧的弩车,远远地对准了东城门,巴勒虽是有心相阻,但巨鹿城内兵马不足,一旦开城相战,怕是干不过这帮生龙活虎的叛军,只得命令一众手下不停地放箭。 只是寻常的箭支只能射出五、六十步,弓弩手远在百余步之外连根毛都够不着,看得巴勒一阵干着急,却也无计可施。 弩车的机簧大开,四根粗如手臂的弩箭带着一阵刺耳的破空声射出,扑哧一声深深地嵌入城门,三十余名弓弩兵发一声喊,齐齐往后拉扯,只听忽隆一声巨响,城门塌陷,早就准备多时的倪文俊手执长剑,当先杀入巨鹿城中。 巴勒虽是一员猛将,可哪城见过以这种怪法破城,心下又是惊骇,又是愤怒,拎起一柄钢刀冲下城门,他可不甘心就这么弃城而逃。 徐寿辉不仅是一军之主,同时武功也是不弱,一个闪身避开巴勒的钢刀之后,长剑顺势一撩,直接在巴勒的臂膀上开了个血口子,鲜血狂喷。 巴勒见血之后更见狂野,手舞钢刀势若疯虎,招招拼命只攻不守;徐寿辉却是好整以暇,只守不攻,纯为消耗巴勒的气力,最后一举建功。 黄岗红巾军的战力颇强,将守城的蒙古军打得节节败退,巴勒眼见无数部众倒在红巾军的刀下,略一走神,脖子忽觉一凉,被徐寿辉一剑斩于马下。 “修缮城墙,再换扇结实的铁门装上,大军进城安抚百姓,还有大军开赴西城,助黑水军的郭兄弟一臂之力!“徐寿辉攻下巨鹿城之后,迅速将数道军令分派下去。 “报徐帅,西城的守军已经被我大军击退,整座巨鹿城已属义军所有,只是???”那报信的说着说着竟是犹豫起来。 “据实道来!”倪文俊的眼睛一瞪,吓得那报信的一哆嗦,又续道:“西城门并无任何作战痕迹,换句话说就是黑水军部并未按照即定的作战计划同时攻打西城门!” “徐帅,要不要再派个精明的兄弟去问个清楚?”徐寿辉手下的陈师爷建议将事情的真相搞明白之后再去算帐也不迟。 “算了,都是结盟的友军,大敌当前,不可搞内讧,以免为鞑子所趁!”徐寿辉心胸不俗,黑水军又不属自己管辖,心里想着息事宁人。 “哼,大帅太过仁厚,那郭子兴怕是摸透了你这性子才敢迟迟不发兵攻城!仗是咱们打,可功劳却要分成两份,这对兄弟们可是不公啊!”倪文俊有些不平地小声抱怨着。 “会有公平的一天的,谁作了多少亏心事,良心债早晚得还,闹得越恶心,以后还得就越多,咱们就拭目以待吧!”徐寿辉这句话本是安慰倪文俊,可是哪里知道日后竟成了事实,十余年之后倪文俊反叛,徐寿辉眼见大势已去,危急关头却得陈师爷之助迅速平定叛乱,之后又被陈师爷所杀,掌控了整个黄岗红巾部。再过几年,这支队伍在洪都被黑水军的新生代将领蓝玉给打得几近报废,再无出头之日。 ???“将军,黑水部进攻巨鹿城事大,为了一己之私搞出这么一副场面,值得吗?”副将苦着脸问贾九两。 “值得,为了报灭族之仇,黑水军必须血债血偿!”贾九两的眼中掠过一道杀机,毫不迟疑地点头道。 “既是如此,属下无话可说,只是此事了结之后希望将军准我解甲归田。”那副将是在死人堆里被贾九两所救,立誓要报其救命之恩,虽然知道这么干不地道,却也咬着牙答应下来。 “黑水军忌惮鞑子军容严整,遂按兵不动,想等得黄岗部与鞑子拼得两败俱伤之后再去拣现成的,这个罪名不小,张翠山自诩赏罚分明,必会重罚郭子兴,同时还与黄岗部结怨,这个买卖绝对不亏!”贾九两自言自语了几句,赤红的眼睛里闪烁着快意恩仇的光芒。 ???????黄岗红巾军大举攻城的时候,黑水军在郭子兴的带领下却是遇到了一些变故。 他们负责攻城西城门,取的是一道坦途,本该更早到达巨鹿城,可是刚出永年城没多远,就被数百北上的难民拦住了。 “尔等止步,再往北就是鞑子的地盘,战事频繁,小心性命不保!”郭子兴打马拦住这些难民,劝阻他们南返。 从人群中挤出一位长者,朝着郭子兴重重一揖才道:“多谢这位将军的好意,只是南边北边皆是战事不休,我等贫苦百姓碰到谁都没有活路,将军还是放我们过去吧!”言下之意竟是没把义军当作好人。 “老丈有何冤屈,不妨细细道来,郭某虽然不才,却也愿为大家作主!”郭子兴曾主政聊城一方,素有爱民之名,哪里会任由这些难民再入虎口。 “将军有所不知,我等本是永年城郊永树村的村民,前日午时一队骑兵经过村庄,强令我等交出两百石粮食以助义军,老汉无奈挨家去征粮,可谁知道凑足粮食之后这些畜生非但不撤军,还将村里几个年轻姑娘给祸害了,可怜我那孙女还不到十四岁,被那为首的将领玩弄之后一棒打得头破血流,死于非命,之后全村人遭逐,既然义军和蒙古军都是一丘之貉,那我们呆在永年城又有什么意思,将军还是放我们走吧?”郭子兴的态度与其他义军明显不同,老汉这才放心将村里的惨案一一道出。 “真是岂有此理,敢问老丈,这帮畜生可还在永树村,快带某去杀之为你们报仇!”郭子兴听得血脉箕张,恨不得当场就将那帮暴徒杀个干净。 “将军,大帅命我们配合黄岗红巾部打下巨鹿城,如果耽误了战机,怕是负不起这个责任?”副将提醒郭子兴战事要紧。 “那我问你,咱们打仗是为了什么?”郭子兴双目赤红,紧盯着副将的双眼,不问反答。 副将吓了一跳,哆嗦着道:“打仗是为了推翻鞑子,日后兄弟们跟着大帅再建新朝,封妻耀子。”他被郭子兴的气势所慑,一时之间不及细想,竟是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屁!打仗固然是为了推翻鞑子的暴政,但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天下太平,百姓人人都有好日子过,这路人马虽然还不知道是谁,但肯定是义军中的某一部,霸道征粮,强抢民女,逐走百姓,所作所为连鞑子都不如,我岂能容他们?”郭子兴打定主意,既然打仗是为了给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可是在眼皮子底下就发生了这等不公之事,当然不能听之任之。 在永树村造下杀孽的正是贾九两等人,他与黑水军有灭族之仇,这么做自然是包藏祸心,有意令郭子兴延误战机,一环一扣计划得相当精密,就算准了郭子兴宁可不要战功也会替永树村的百姓出头。 ??????“贾九两,想不到身为红巾军的将领竟能做出这种惨无人道之事,还不下马受缚,随我到明王面前请罪!”贾家被唐文超灭族之时,郭子兴正在驻守聊城,并不知此事,他还以为贾九两只是一时糊涂,这才想着带回去请罪。 “哼,红巾、黑水各为其主,你凭什么管老子的事?”贾九两一看郭子兴带的队伍并不多,和自己的人手不相上下,心下大定,这才口出狂言,有意激怒郭子兴,干上一场再说。 “大当家当日曾在济宁府放过你们一马,何苦还要自讨没趣?”郭子兴哪里知道贾九两存心坑他,还念在同是义军一脉,二人曾合力斗过燕赤木,这才苦口婆心地劝阻。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贾九两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 “你们一家不是平安离开济宁府了么?又何来灭族一说?”这事郭子兴并不知情。 “姓郭的,你别在那装模作样,黑水军心狠手辣,下手一向不留活口,若非贾某命大,早就被活埋在乱坟岗里了,今日之事只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报复罢了,此事与你无关速速退去!” “义军的刀枪是用来杀鞑子的,在手无寸铁的百姓面前,你也能下得了手?”郭子兴见说服不了贾九两,这才想起永树村的惨案。 “那你就尝尝我达摩棒法的滋味吧!”贾九两高高举起了达摩棍。 “哪个惧你!”郭子兴提枪冲上,与贾九两战于一处。 二人功夫俱是偏向于大开大阖,这一交手招招用尽全力,贾九两的功夫胜在招法精妙,力大无穷;可是郭子兴修炼外家功夫已久,论力气不下于贾九两,而且血战数场之后,枪法之中自然多了几分无形的杀气,论威力远在达摩棍法之上。 战不三十余合,贾九两被郭子兴一枪扫落马下,枪尖抵在贾九两的喉咙,猛地一声高喝:“贾九两已经被本将拿下,押到永年城再说!” 余众一见主将被抓,哪里还敢再战扭头就跑,黑水军众也不追击,只是将几名贾九两的亲随给绑了,押解回营。 “巨鹿城一战怕是胜负已分,我军并未攻城,若是大帅问起,将军该如何自处?”那副将还是有顾虑,一把扯住郭子兴。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大帅追起责来,本将一力承担,与尔等无干!”郭子兴冷斥一声,带着一队骑兵转道回永年城而去。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人权大于主权!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听到探马处报来郭子兴回返的消息,张翠山心下纳闷,怎么回军如此之快?如果黑水军伙同黄岗部打下巨鹿城的话应该联手整军以拒鞑子才对呀! “速传郭将军到帅帐,快去!”郭子兴做事稳重,绝不会无端生事,张翠山心知有异,忙下令召郭子兴有来议事。 郭子兴虽然未得战功,但张翠山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还是对其赞誉有加:“好个郭子兴,干得不错,巨鹿什么时候都能再打,可这些人一旦远离了巨鹿城再想找回来却是不可能了,要知道人权永远高于主权,更何况现在主权还未论定!” “子兴亦是做了该做之事,只求大帅不怪罪属下就好。”郭子兴为人一向高傲,这次难得得自谦了一把。 “攻打巨鹿咱没赶上,但救下数百乡亲,又生擒了贾九两一伙不法之徒,功大于过,日后咱们在内部再给你另行将赏!”张翠山眨了下眼睛,一副你懂得的意思。 “那大帅如何处置贾九两????”郭子兴稍一犹豫还是提了出来。 “将贾九两给本帅押上来!”张翠山提到这个名字面色顿时一寒,他这是准备拿这个昔日山东济宁的大户开刀了。 “末将贾九两见过张大帅!”贾九两虽是对张翠山恨之入骨,却也能抑制仇恨,施了一礼。 “你我各有隶属,不必如此多礼。贾九两,本帅且问你,永树村之事可否属实?”张翠山的声音里毫无一丝火气,搞得贾九两有些懵了。 “不错,兄弟们一连赶了几天的路,吃他们点粮食,玩几个婆娘算得了什么?”贾九两身为红巾军中有数的将领,认为张翠山未必敢轻易动他,加之在山东的时候一向草蓿人命惯了,脑子一热竟是实话实说。 “那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就该任由你等宰割了?”郭子兴怒声责问,眼中掠过一道杀意。 “些许草民,杀之不足为奇,有何不妥?”为了几组斥候队能享受一阵子,旁人的性命在他们的眼里简直如草芥一般,不值一提。 “拉下去,杀了!”张翠山面沉如水,贾九两这几句话犯了他的大忌,直接下了必杀令。 “张翠山,你不必假惺惺装正人君子,当初你下令灭杀我一族之时何曾有过半分心软?”贾九两自忖必死,却也不惧,大声喊出当年贾家被黑水军袭杀之事。 “是吗?”张翠山闻言一楞,他当年虽是将贾家逐出济宁城,却没有下过杀令,不过他本来就对贾九两厌恶无比,当下冷哼一声:“黑水军打仗,是为了给民众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而不是增添苦难,贾家虽是出身大户,但视百姓为草芥,纵是逃得一劫,日后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杀了你!”贾九两听到张翠山断言贾家必亡,当下怒不可遏,双臂一抖震开缚着他的绳索,抢起一柄钢刀就朝张翠山砍去。 他那点微末功夫哪里会放在张翠山的眼里,一个侧身避过钢刀,紧接着一脚踹出,将贾九两踢得倒飞了出去,他这一脚力道十足,当啷一声,钢刀落地,痛得贾九两捂着肚子直打滚。 贾九两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刚想要逃,忽地后背处传来一股巨力,喉咙紧接着一凉,一股鲜血狂飙了出来。 “这小子信口开河,给老子闭上嘴吧!”唐文超生怕张翠山起了疑心,补了一脚之后生怕夜长梦多,一钩封了贾九两的喉,干脆杀人灭口。 “唐二哥,杀得好,这厮灭绝人性,该杀!”刘福通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他的身后杜遵道还未开口求情,贾九两的人头落地,他得到消息之后一阵急赶,却是晚了一步。 “张大帅,贾将军虽是违背了军规却也容不得你来打杀吧?”杜遵道对张翠山一向有意见,脸色极是不善。 “我说杜军师,就算是把这个姓贾的败类押到明王那里也不过一个碗大的疤,谁杀不一样?”刘福通向来是站在张翠山一边的,当下忍不住申辩。 “你们谁杀了贾九两我不管,我说张兄弟这回咱们约好了一起攻打巨鹿城的,可是到了后来却只剩我一路黄岗军,这事你办事可不地道!”徐寿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了过来,韩山童亦是作陪。 “小人从中作梗,将大军的行程给耽误了,是小弟的不是,徐大哥原谅则个~”张翠山倒也光棍,坦言承认错误,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了出来。 “张大帅想要道歉倒也好办,既然我军拿下了巨鹿城,还余下广宗、新河等地尚属敌占区,将军不妨一并拿下,此事就揭过不提如何?”徐寿辉宅心仁厚,本想不了了之,可是倪文俊却是不想就此罢休,他的族弟倪文忠、倪文龙皆死于蒙古军之手,张翠山部却是毫发未损,心理严重不平衡。 “也罢,小弟打下这两座城池以作谢礼。”虽然明知是对方的刁难,张翠山还是爽快接下,巨鹿既然失守,那作为同一战线的广宗、新河二城必有重将把守,攻坚的力度较之巨鹿自是难了数倍,不过黑水军理亏在先,不容张翠山反驳。 “小弟既然到了,那就助黑水军一臂之力,届时合攻城池,给鞑子迎头一击!”本来在一旁看热闹的张士诚忽地开口了,竟是要和张翠山合力拒敌。 “张兄,多谢了!”张士诚虽然年轻,却是颇有豪侠之气,张翠山顿时对其心生好感。 一身银色盔甲的张士诚微微一笑,笑容阳光无比,乍一看上去竟是和张翠山有五、六分相像,相似度竟是比胡威假扮的还要高出不少。 他缓缓开口道:“据小弟所知,鞑子在广宗城内已是布署了六万精兵,三员顶级的战将坐镇,张兄若是强攻此城的话想来不易,小弟与兄长一见如故,自然要出上一份力!” “为什么要助我?”张翠山自是不信一见投缘的客套话。 “因为你说过的一句话。”张士诚的目光极是诚恳。 “噢????”张翠山心道我说过的话多了去了,哪里会一一记得。 “人权大于主权!”张士诚郑重万分地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张士诚的泰州红巾军部纪律严明,第二日一早就集合了两万精兵汇聚于永年城北门外,张士诚全身披挂,英姿飒爽,手执一柄重剑,威风凛凛,一侧更有大袖飘飘的施耐庵风度翩翩,更显不凡。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二十二章 胜利来得太容易!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两军汇合之后已有五万之众,浩浩荡荡地朝着广宗城进发。 广宗城头上,蒙古大军早就布署了数万大军严防死守,更有察罕、布诺、燕赤木三员顶级将领镇守此城,当得上是兵强马壮,誓要与叛军一决高下。 黑水军和张士诚部赶到广宗城下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张翠山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抬手阻住阳光眯着眼朝城头上看了一眼,至少有三张熟悉的面孔映现在眼前。 “察罕将军,义军六十万大军已将河北诸府城包围得水泄不通,将军不如早日投降,何必作无用之举?”张翠山扯大旗作虎皮,义军结盟之后不过三十余万人马,到了他的嘴里又翻了一番。 察罕站在城头上冷然一笑,曾几何时自己还数次代表朝廷对张翠山以及其手下的黑水军招降,现在形势逆转,二人的地位似乎掉了个个儿。 “张翠山,你也不必虚言相欺,忠勇王已经与朝中诸位大臣达成一致,若是此番不能剿灭你黑水军誓不还朝,你还是早日想好退路吧,省得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察罕的嘴也不是盖的,句句直指张翠山的要害。 元廷虽是无道,但近百年的基底毕竟摆在那里,又有数十万精骑为武力保障,义军虽是实力雄厚,却还嫌根基浅薄,一旦元廷停止内斗,真要拼起来未必是敌手。 “将军切勿危言耸听,既得利益集团之间哪里能达成真正的一致,元廷已是腐烂到根,将军何不倒戈一击与我等重开新天地?”察罕是个君子,又是志向远大之辈,张翠山对其心存招揽之意,苦劝不休。 “不必多言,你我各为其主,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察罕似是失去了耐心,断然拒绝张翠山,不惜一战。 “那就从了将军的心意,传本帅的令,火炮营攻城!”张翠山的脸顿时沉了下来,直接祭出了火炮营。 广宗城不同于聊城府,地理位置固然重要城防却是偏弱,城头高不过三丈,炮弹连轰三轮之后更是矮了一截,城头上的蒙古军倒了一片,活着的纷纷撤退。 “众将士集合,飞鹰铁骑与本将出城拒敌!”察罕哪里料到黑水军的攻城器械竟是如此犀利,进攻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广宗城已是汲汲可危,当下果断放弃守城的计划,出城迎战。 张翠山早就料到这么一出,在城门外一箭之地摆好了车马,单等察罕出城。 第一个出城的是布诺,他作为察罕手下的第一悍将自是不甘人后,千余飞鹰铁骑随着他一起杀出,俱是黑盔黑甲,千余人动作整齐划一,杀气腾腾。 程峰早就看在眼里,张翠山一个眼神递来他打马冲了上去,边跑边高声道:“布诺,你小子与俺老程约了三日之战,就该老老实实地等着挨揍,为何派刺客潜入我大营之中伤人?” “兵不厌诈,能活着的才是胜者哪管什么手段,你要打就打,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蒙古军一方失了巨鹿城,布诺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枣阳槊一挥,就朝着程峰当头砸下。 他这一击含怒而发,力道何止千钧,程峰单手举刀相抗,哪知一股巨力涌来,自知硬抗不得,鬼头刀划过几道奇怪的弧形,已是用上了天南一派的心法。 他这一变招,布诺顿觉大槊犹如打在了棉花堆之上,浑无受力之处,忙收回大槊,程峰顺势提刀攻上,二人功力不相上下,一动上手就斗得不可开交。 程峰麾下的千余特种营战士也没闲着,和飞鹰铁骑展开队型亦是一阵厮杀,两军俱是重骑兵中的佼佼者,身经百战,两千人的战场竟似不下于万人大战。 既已开战,双方自是毫无留手之念,张翠山手持镔铁大枪一路冲杀,当者无不披靡,几无一合之敌,察罕见状,忙拍马迎了上去,若是任由张翠山这么杀下去,这场仗也不用再打了。 二人的实力相差无几,这一交上手张翠山再无余力伤敌,舞起丈余长、百五十余斤重的镔铁大枪,跟察罕对捍起来。 张翠山的般若功已是练到几近大成之境,内家真气的修为也与察罕差相仿佛,二人的枪技不相伯仲,但是气力却是分出了上下,张翠山一枪捅出,察罕全力相抗,每正面交手一次虎口处都是隐隐生疼,心下大是震惊,这小子数日不见怎地功力又上了一个台阶,若是照这个进度下去,自已哪里还能与其争锋? 察罕郁闷无比,二人交手三十余合,他甚至于连一线的主动都没能占成,张翠山的大枪忽轻忽重,震得他飘飘欲仙,激斗之际哪里容得心神略分,张翠山一枪砸下,只听得胯下战马一声哀鸣,枪杆扫中马头,倒地毙命。 察罕一个后空翻从战马上一跃而下,虽是失了战马但在灵活度上却多了几分自由,手中的飞龙枪迅捷送出,结果了两名黑水军将士,又朝着张翠山杀了过来。 察罕此举激怒了张翠山,他大吼一声跳下战马,挥动铁枪冲了过去。察罕手拄飞龙枪严阵以待,张翠山距离其不过丈余之地的时候猛地一发力,飞龙枪带起一片尘土朝着张翠山飞出,随后挺枪朝着其心窝刺去。 枪势如龙,迅若闪电,眼见张翠山闪无可闪,一咬牙手里的铁枪也递了过去,竟是要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半空之中的察罕长叹一声,终于抽枪而退,飞龙枪长不过数尺,论长度远不及张翠山手里的大枪,真要拼上了,自己非但伤不得张翠山,还会拍搭上一条命。 收枪之后再次刺出,这一次直奔张翠山的喉咙,张翠山俊面一寒一枪格开飞龙枪,枪杆顺势砸向察罕的胸口,二人此番步战虽是不及马战之时声势不凡,论及凶险却又多了数倍。 黑水军方面的两员顶级大将被察罕和布诺缠住,燕赤木却趁机杀进了黑水军大营,唐文超和郭子兴哪里容他大开杀戒,联手将其阻住,三人恶斗了百余合不分上下。 激斗之余,燕赤木余光掠处看见一员小将一身银盔银甲傲然立于阵前,身侧竖着个大大的“张”字大旗,心道既是奈何不得郭、唐二人,倒不如???他这个念头一转即逝,双戟虚晃一招就退了出去,郭、唐二人松了口气,没有追出,可是朝着燕赤木窜去的方向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张士诚目睹犹如杀神降世的燕赤木朝自己杀来,却是毫无惧意,从背后捞过宝雕弓,捻起一支箭就射了过去。 张士诚出于义气相助黑水军,唐、郭二人对其自是心存好感,正欲飞身相救,哪知张士诚箭法不俗,又想起张翠山曾言那位施先生是位准宗师级的高手,这才停下脚步。 燕赤木自负实力强横,眼见一支长箭破空袭来,冷哼一声,一戟扫出,长箭力道固然不弱,却又哪里禁得住他的神力。 扫落长箭之后,燕赤木加快步伐,哪知距离张士诚不足十丈地之际,张士诚又是两支长箭射出,这一次他用上了特殊的手法,第二箭射出之后速度奇缓,第三箭却是迅捷无比,抢先飞了出去。 距离既近,燕赤木化解起来自是费力,双戟齐出将第三支箭劈成两截,第二支箭又先发而后至,无奈之下一个铁板桥使出,这才避过一箭。 受此一阻,燕赤木轻敌之心顿时收起,收回一戟,从腰间摸出小戟还击,他是玩暗器的老手,亦是来了个三连发。 张士诚微微一笑,取出重剑,一连数剑将三支小戟劈成六截,他年少气盛,只觉蒙古军中的顶级战领也不过如此,心神略松,燕赤木趁机又射出第二拨小戟,张士诚不防,眼见就要中戟,忽然周身剑光大盛,这一轮的三支小戟又断作六截,无力地落在地上。 “好一记破箭式,阁下深藏不露,不知与古墓派的杨正雄是什么关系?”燕赤木也曾在江湖之中行走数年,对当今之世名气最大的四位宗师级高手自是知之甚详,一眼就看出了施先生的路数。 “这个和你没有关系,接招吧!”施先生一步跨出,护住张士诚,渊亭岳峙,一派高手风范。 “好,独孤九剑号称可破天下万般兵刃,本王倒要看看你如何能奈何得了这以铁戟?”燕赤木甫遇强敌,不惊反喜,双戟一挺攻了上去。 施先生拨出长剑,昂然不惧,也不作势一个侧劈攻了过去,这一剑霸气绝伦,以攻对攻,尽显霸道。 燕赤木的戟法虽是不凡,但对上独孤九剑这种号称可破万法的剑法却是占不得丝毫便宜,施先生只出破刀术和破枪术两式,就已令他举步为艰。戟法本就是脱胎于枪法,至于一些刚猛的路数和刀法又有相通之处,施先生行走江湖多年,经验丰富,步战毫无弱于燕赤木,一剑既出,顿时将其压制住了。 蒙古军的高端战力虽是不逊于义军联盟,可是在普通战力上却是处在了绝对的下风,飞鹰铁骑虽可与特种营战士相抗,可是武器方面却是远有不及,交手不过半个时辰,蒙古军大败亏输,察罕无奈之下只得弃城而逃,张翠山、张士诚指挥骑兵一路掩杀,大破敌军。 “这一仗可真不过瘾,鞑子怎么这么不经打?”程峰与布诺交手数百合不分上下,蒙古军退去二人却是未曾分出胜负,自是不心甘。 “察罕等人自知不是我方敌手,弃城而逃也是为了保存实力,不足为奇。”张士诚笑着对程峰解释,他在泰州起事的时候亦是打得蒙古军落花流水,攻城拨寨易如反掌,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与此同时,张翠山和刘伯温也猜疑不止。 “这一战胜得太过轻松,本帅觉得有几分古怪。”在张翠山的印象里,察罕的队伍一向是悍不畏死的,怎地草草退兵了呢? “也许是鞑子不以一城得失为宜,想多保留一分实力在决战的时候再用,广宗城既入我军之手,多屯些兵马守城便是,鞑子纵有阴谋也无须理会。”刘伯温虽也不解,却是给出了一个中肯的提议。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二十三章 偷城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义父,这种小事何需您老亲自出马,察罕、布诺再加上那个脱脱难道还解决不了区区几路叛军么?”蒙古军大帐里,白发苍苍的伯颜刚脱下盔甲,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把玩着伯颜的头盔,却高高地嘟起了嘴,兀自对伯颜亲征一事不满。 “冀州重地与大都相邻,丝毫马虎不得,如今各路叛军已近四十万盘踞于此,叛军之中又不乏能人,单凭察罕他们可对付不了。”伯颜虽是义正言辞,可是看向少女的眼里却是毫无一丝厉色。 “哼,不过一群跳梁小丑,前几日我单身独剑就了结了好几员战将,红巾军不过如此,倒是黑水军里有几个家伙还算厉害???”那少女名叫安蕾,是察罕副将安泰的姐姐,二人自小被伯颜收养,伯颜一生没有成亲,少年时期一心习武,及至中年闯出了偌大的威名,不算当今元顺帝,已是连侍三代皇帝,可称得上是四朝元老,元顺帝虽有心将其拨除,奈何朝中七成的官员与伯颜瓜葛不浅,只得不了了之。 安蕾聪明过人,随着伯颜数年之后亦是习得一身好武艺,只是军中无女子,情子有些像男儿,跟伯颜一个老头子闭在军营里根本奈不住,吵吵嚷嚷着要去打猎。 “你也别不高兴,这里虽然地处大都之南,但美景也是不少,待得为父收复诸城池之后,你尽可到处游玩打猎,又怎会无趣?”伯颜生怕安蕾遇到危险,劝其先忍耐几天。 “天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拿下广宗、巨鹿等地?”安蕾低声碎碎念,可伯颜是何等人物,两丈之外的一只蚊子叫声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近在咫尺的一个大活人。 “义父,明天我去城外的山上散散心,试试你给我的那张宝雕弓如何。”一见伯颜的脸色不善,见机极快的安蕾马上改口。 “都长成大姑娘了,也不知道压压你那副急性子,再过两年我看哪个敢娶你?”伯颜对这个义女溺爱之极,要是换成布诺在此,怕是早就开口大骂了。 “我才不嫁呢!安蕾要多陪义父几年再说。”安蕾一听这话鹅蛋脸顿时红了。 “察罕、布诺、脱脱,以及飞鹰铁骑中的十二位统领,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男儿,你看上哪个了尽管说出来,义父亲自为你们主婚!”伯颜打趣安蕾起来。 “我的夫婿一定要是位盖世英雄,他要有安邦定国之才,还要改变当前的战乱纷争,结束这场本就不该有的战事???”安蕾素有凌云之志,见伯颜也当真了,当下提出自己伴侣的要求。 “你提的要求太高,就算是本王年轻的时候也未必能做得到。这几个小家伙虽是不凡,怕是还逊了一筹,待为父想想,好像还真有这么一个人???”伯颜轻捋长须,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银枪银甲的倔强少年。 “战事为重,您老还是多费点心思想想怎么夺回城池吧!”安蕾一见伯颜当了真,更是娇羞不已,干脆转移话题。 “本王既已到此,收复城池那是势在必行,这几日你就呆在军营,切莫被叛军撞到了!”伯颜叮嘱安蕾几句,离开营帐与察罕等人议事去了。 “哼,我才不怕他们哩!呆在军营都快两天了,我得出去松松筋骨,顺便洗个澡,身上都脏死了~”安蕾自言自语几句,收拾了几样东西悄悄地出了蒙古军大营。 ???第二日一早,察罕就带了数万大军围攻广宗城。其时韩山童的大进尚未进驻,只派了刘福通前来助阵,再加上城中张士诚部的泰州军和黑水军,约摸有十万大军。 三方的兵马出了广宗城,与蒙古骑兵对峙。蓦然一道长嘶声从蒙古军后方传来,几万马匹同时一颤,马上骑士竟是坐不之稳,差点儿翻身落马。 蒙古军一方的骑兵如潮水般朝两侧让出一条通道,察罕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而出,但见此马较之普通的马匹高了何止一头,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两只马耳高高耸起,竟似传说中的龙角一般。 “察罕,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一头异种,那角立得那么直该不会是粘上去的吧?”程峰神经向来大条,看着察罕的龙马觉得好笑,忍不住开口询问。 察罕冷哼一声,像是在看傻子似的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才道:“此乃龙马,出自海外,论脚程比汗血宝马还要快上一筹,为天下马匹之中的王者。” 难怪数万马匹见了它都变得畏缩起来,这也太玄乎了点,以后谁要是跟察罕比马战非吃大亏不可。 “张翠山,上次本将的汗血宝刀被你所杀,今日本将又得良驹,你可敢出城与我一战?”察罕提马上前几步,一摆手中的飞龙枪向张翠山发起了挑战。 “这几日本将的坐骑偶染风寒,布战可以考虑,马战恕难奉陪!”张翠山身为一军之首,不过马战实是不公平,只得提出布战的要求。 “战马染上风寒?是不是卧床不起了?这种借口都用出来了,量你也不敢与本将对阵!”察罕用上了激将法。 “仗着坐骑之能算不得什么英雄,有种的明日再来,我大哥岂会怕你这个手一败将?”张翠山不为所动,可段默却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反驳了几句。 “明日就明日,本将倒要看看你们能坚持几天?撤!”察罕冷冷地打量了义军诸部一眼,确实无一人敢冒出头来与他单挑,这才下令收兵。 义军十余万兵马初占广宗,粮草并不充足,又被察罕的龙马所慑,所有的战马都像大病一场似的,无精打采,真要打起仗来影响不小。 而察罕也深知单以龙马的威慑之力不足以克敌制胜,但打击一下叛军的士气还是可以,待得调兵谴将完成之后,再攻城也不迟。 第二日一早,察罕又骑着龙马在城外叫阵,义军一方无人出城,察罕正在得意之际城门忽地大开,落下吊桥,行出一辆黑色的马车,马夫人高膀阔,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正是张翠山。 察罕不解其意,可是胯下的龙马却是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一声长嘶之后不顾察罕紧夹马腹,身子却是朝后不停地退却。 “你搞什么?”察罕一边费力地控制住龙马,一边狐疑地看着张翠山。 “重八,赶紧出来让小花跟察罕将军的龙马见个面!”张翠山并不理会察罕,而是朝着马车里喊了一句。 “二叔莫慌,来了!”朱重八稚嫩的童声响起,撩开车帘就钻了出来,手里还拉着一道铁链。 察罕一看到此物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朱重八手里牵着的非是他物,而是一只高绝三尺的半大小老虎。 这个小家伙虽然只有半岁多一点,可是一点也不怵生,盯着龙马“嗷”的叫了一声,吓得龙马当场后退数步,它虽然是万马之王,可是碰上终极食物链的老虎立马怂了,一股恶臭传来,竟是当场吓得屎尿齐流。 察罕只觉脚下一空,龙马浑身无力竟是担负不住他的庞大身躯,好在他也是位顶级的高手,一个翻身下了马,单手用力硬拖着龙马回了大营,收兵不提。 这两场下来虽是不动一刀一枪,却也斗了个平。蒙古军并无良策,又派兵强行攻城,战了半日双方损兵折将,谁也没能占得丝毫便宜。 察罕既是奈何不得张翠山,遂向伯颜问计,老军头只是呵呵一知,并不多言,略有深意地盯了察罕一眼,后者随即领悟,原来老王爷早就有所行动了。 ??????“多少人?”张翠山拍案而起,一脸紧张地盯着李善长。战事正急,本不应该放人进城,只是张翠山心软,不忍流民在城外忍饥挨饿,这才有此一问。 “大约三、四十余人,多是青壮之士,若是其中有鞑子的内应,广宗城危矣!”李善长为人谨慎,这些人身强力壮,多半不是流民,这才道出心中的忧虑。 “军中曾有严令,战时不许放一人进城,不听话的一律杀无赦!”段默公正,执法严正如山,毫不留情。 “我看该把这些人押至一处关起来,待得战事结束之后再放出去也不迟。”张士诚也是个善人,取了一个折衷之法。 “先生怎么看?”张翠山见刘伯温一直没有开口,遂出言请教。 “既是青壮之士,鞑子也不可能考虑不到,不可大意,我军一味防守也未免落了下乘,不若放长线、钓大鱼!”刘伯温支了一招。 “好主意,伯温先生果然是大才!”张翠山和张士诚对望一眼,齐声赞了一句。 “派一队斥候融入这些人当中,若有内应必会与其同伙联络,届时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张翠山既是明白了刘伯温的主意,下面的作战步骤自然由他来分配。 第二天的下半夜,广宗城内一片寂静,城下的守军白天累了一天,到了这个时辰亦是昏昏欲睡。 就在这个时候,数名流民打扮的汉子趁着夜色悄悄潜了过来,为首者作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几名流浪汉一拥而上,将四名守军的嘴巴死死按住,紧接着就是利刃入肉的闷响声,可怜四人还未发出一丝声响就已命丧黄泉。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二十四章 苦战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放烟火信号,通知大军进城!”为首的流浪汉说罢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庞,竟然是察罕的副将安泰。 他带着一队手下化装成难民进了广宗城,分两批进入,第一批人马虽然众多,却是二线人员;待得黑水军的警戒稍微松懈之后,才悄然潜入城中。 张翠山虽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却不忍心将箭头对向无辜的百姓,终究还是太过心软,竟是被这几个人里应外合,将广宗城的大门给打开了。 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一队骑兵冲到城下,安泰的眼中冒出一道精光,兴奋地道:“王爷的大军到了,尔等随本将打开城门,放吊桥!”他一声令下,几十条壮汉从墙角的阴影处现身,迅速将城门打了开来。 三千余名骑兵已是齐集于城外,只是夜色太暗,伸手不见五指,这些蒙古军久经训练,马蹄上都裹上了麻布,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 “传令察罕,率大军即刻出发,本王希望天一亮城头上能换上大蒙古帝国的大旗!”为首的老军头随口下了道命令,伸腿迈进了广宗县的大门。 城内也是一片黑灯瞎火,伯颜笑眯眯地看着奔过来的安泰:“你的运气还真不错,杀了这么多人也没引起他们的注意!” “多亏义父的计划周密,孩儿进城之后就召集到了藏于城中的兄弟,行动还算顺利,张翠山等人自负智计,但此时怕还是围着第一批进来的那些流浪汉打转呢!”安泰提到张翠山的时候,嘴角掠过一丝冷笑。 “果然不出刘先生所料,你们还真是打着偷城的主意,只是本帅想不到的是忠勇王竟是亲自上阵,莫不是蒙古大军之中已是无人可用了吗?”从城头上来一道清扬的声音,无数火把迅速亮起,数之不清的黑水军精锐将这三千人马围了个水泄不通,正是张翠山率众到了。 “之前本帅轻取城池,并未见到安泰,就怀疑这里面有猫腻,待得那些流浪汉并无明确行动,自然就怀疑到了安泰的身上。”郭子兴跟着流浪汉东奔西走了大半夜之后,这才出手擒了几人,一番严刑拷问,这才知道是蒙古军一方用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 赶紧向刘伯温汇报,虽然第一次估计失误,但刘先生可不是吃素的,将计就计摆了安泰一道,佯装不知,待得伯颜率蒙古军入城,这才发难。 “果然有你的,不过有本王在此,谁人敢上前一战?”伯颜心下暗道糟糕,但是他艺高人胆大,手中的铁枪一横,向义军方向发起了挑战。 “王爷功深盖世,晚辈早就想好了,神弓营准备!”张翠山呵呵一笑,朝旁边一闪,数百人的神弓营队伍人手一枚炮筒冲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都有,发射!”神弓营统领王士诚一声令下,数百道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划过一道炫目的弧线,朝着三千蒙古军无情地落了下去。 火箭炮初次歼敌,蒙古军从未经过如此阵仗,纷纷取出盾牌抵挡,哪知这些火箭炮威力奇大,犹如数百斤的疯牛乱撞一般,根本挡之不住,顿时一阵惨叫声不绝于耳,不少人直接被撞成肉饼,还有更惨的,被火苗给烤成了焦炭。 甫一交手,三千多人马竟是损失泰半,伯颜面沉如水,铁枪抡起,头前开路,安泰领着剩下的丘八紧紧跟上。 待得烟尘散去,千余蒙古军已是转过一道路口,张翠山高声道:“城门处留下两万军马,由刘福通、唐文超两位将军指挥,剩下的人随本帅去追伯颜!” 张士诚也赶过来相援,张翠山本不想让他涉险,但施先生紧紧相随,这才没说什么,提枪追了过去。 待得众人赶到的时候,程峰、郭子兴和胡威三人已经围着伯颜交上了手,程峰虽然回天南派又深造了一番,功力大进,但在伯颜的面前还是不够看,不过三招就初一枪扫翻在地,好在他外家功夫强悍,只是受了些皮肉之伤,从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再战。 张翠山深知伯颜的厉害,飞身扑上,人尚未至,轮回枪已是舞得如同一阵疾风,朝着伯颜狠狠地刺了过去。 “当啷!”伯颜似是察觉到了这一枪有异,手中的铁枪一抖一摆,已是用上了飞龙枪法的心诀,两枪相交,各自退出三步。 “你的枪法不错,刚才那一式老夫似曾相识,想不到半年不见又有进境。”张翠山用的是轮回第一式,枪势虽快若闪电,却仍是被伯颜轻松地拦了下来。 “那就请王爷再指点一下这一式!”张翠山后撤几步,从马匹上拽下镔铁枪,两手各执一枪,左手轮回枪举轻若重,右手镔铁枪举重若轻,一式两招朝伯颜递了过去。 伯颜一时不察,手中的铁枪一扫,原拟将两枪同时荡开,张翠山功力远不及他深厚,轮回枪虽是重了数倍仍是被铁枪扫飞,只是伯颜不曾料到镔铁枪竟是有着百五十余斤余,又是用上了特殊的心法,忽轻忽重,似慢实快,一时竟是反应不及,挡住轮回枪之后,竟是被镔铁枪给刺到了胸口。 老军头临危不乱,立掌如刀朝着镔铁枪拍去,张翠山只觉虎口剧震,不敢硬接,又弃了镔铁枪这才没有受伤。 片刻之后程峰、郭子兴也凑了上来,和张翠山联手三打一,饶是如此,还是被伯颜给死死在压在了下风。 只是随着安泰的蒙古军却是没有这般好运了,被张士诚率军杀得人仰马翻,安泰见势不妙,招呼伯颜一声,老军头奋起神威,一枪逼退三员大将,带着不到一千人马朝着城门处杀了回去。 张士诚带着千余泰州红巾军正堵在这个方向,当下眉头一皱,一队军士杀了过去。 这路红巾军也算是悍勇之极,个个举着长刀嗷嗷叫着杀向蒙古军,哪知伯颜一言不发,长枪所过之处,红巾军尽皆倒地不起,喉咙、胸口处鲜血淌个不停。 “烦劳先生出手,将此人留下!”张士诚一见死了数十名手下,心疼不已,施先生亦是按捺不住,这才请其出手。 施耐庵长剑斜指,一个箭步跨出,剑气涌动,已是用了上破枪式。 伯颜似是漫不经心地随手一枪刺出,枪剑相交,施先生虽是功力不及,但剑术精妙,这一记破枪式用的恰到好处,将伯颜的铁枪封住,正要再补上一剑,剑身处一道巨力涌来,急运内力相抗,哪知这股大力沛然莫能与之相抗,施耐庵狂喷一口鲜血,身子横飞子去。 虽然他也是最为接近宗师修为的大高手,但在伯颜的手下却也毫无还手之力,一个回合这下就已受了重伤。 己方又有一员主力倒下,张翠山心下一凛,巷战肯定拉不住伯颜这一代战神,义军方面又死了几员战将之后,伯颜率众已经快要杀了出去。 ??????从城门处传来一声巨响,刘福通和唐文超敌不住蒙古军里应外合,终于被察罕率军杀了进来,广宗城再次易主。 此番带来的黑水军多是精锐,虽是匆忙撤退,却也有条不紊,并无乱相,张翠山奔至南城门下,又是一番厮杀,待得大半黑水军退出之后,又朝回杀了过去。 正遇上察罕率着一阵铁骑来回冲杀,施先生身负重伤之后已无战力,唐文超和郭子兴一前一后,护着其和张士诚边战边退。张士诚看在眼中,忍不住开口道:“鞑子凶猛,兄长速速离去,勿要恋战!” 另一头程峰拦住了燕赤木,张翠山紧跟而上,疾刺而去,燕赤木吓了一跳,慌忙退开,张翠山沉声道:“你带兄弟们先走,这帮鞑子我来对付!” 程峰素服其能,见蒙古军中并无伯颜的踪迹,这才安心退开。 此时布诺也杀了过来,与燕赤木会于一处,张翠山长枪一摆,拦住二将,以一己之力对抗无数的蒙古骑兵,毫无惧意。这一举动,让他日后在黑水军、泰州军心中的威望达到了顶峰。 “他就一个人,怕什么,给我杀!”僵持了片刻之后,燕赤木第一个反应过来,和张翠山交手三合就被压在了下风,其实二人的差距本来并无如此悬殊,只是他的嘴里说不怕,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怵头,双戟只取守势,竟是没有胆气放手去攻。 布诺随即也加入战团,二人合力斗张翠山,后者一手火铳一手轮回枪,将二将妥妥地压在了下风。 见二位将军缠住张翠山,数百蒙古骑兵就要冲向南门,张翠山连攻二十余招,将布诺、燕赤木逼退,从马腹中取出火箭炮就赏了众骑兵一发,三十余人顿时倒地不起,后面的慌忙勒住战马不敢再进,生怕遭了池鱼之殃。 另一头却还有不怕死的,张翠山自是不会客气,抬手又是两发炮弹打出,就这样数百人的队伍被他一人阻在原地,无人再敢掠其锋芒。 察罕骑着龙马疾冲而至,朝着张翠山挺枪便刺,他来得突然,张翠山已是来不及再来一发,迫于无奈只得抽出轮回枪相抗,二人功力相若,可是张翠山却已苦斗良久,真气不纯,对上察罕这个生力军,数十合之后就被压在了下风。 张翠山心知再斗下去下场绝对不容乐观,急攻几枪之后掏出了火铳,哪知察罕见机极快,还没等他将火铳口抬起来已是打马急退,正在此时,伯颜的身影在其身后现出,张翠山心下一沉。 伯颜手起一枪快若闪电,张翠山眼见避之不及忙全力相抗,强大的龙形真气穿透了护体般若功,将张翠山打得离地而起朝后倒飞出去,轰地一声巨响,重重地摔倒在地。 张翠山不顾浑身剧痛,眼见情势不妙,在地上打了个滚立马逃走,只是气力渐感不支,被伯颜从后面策马赶上了。 “本王的耐心有限,此番再问你一句,降是不降?”伯颜对张翠山本就欣赏,只是黑水军的势力日益坐大,连他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要不要将这颗冉冉升起的将星扼杀在摇蓝里了。 “只有战死的张翠山,绝对没有投降的义军叛徒,我身上流的是汉人的鲜血,绝不会效力于元廷,王爷的好意,张某只能心领了。”张翠山断然拒绝,昂然道:“张某若是惧死,又怎会走这条路?人头在此,哪个敢来拿取?”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二十五章 落崖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他一脸的悲壮,只是却感动不了紧追上来的察罕和布诺,悬崖本就狭窄,布诺本就凶悍,好不容易等到张翠山气力不继,这才第一个冲了上去。 大槊一记横扫千钧迫得张翠山连退数步之后,布诺狞笑一声,心道这厮果然是气力将尽,若是在平时哪里轮到自己在这里耍威风,大槊一挺捅了过去。 轮回枪远远不及枣阳槊长,悬崖边上又是无处可避,张翠山已是处在了劣势,哪知布诺眼中的笑意还未散尽忽地脸色大变,也不知何时张翠山手中的轮回枪已经飞掷了出去,枣阳槊尚未伤敌,轮回枪已经后发先至,刺到了布诺的胸口。 布诺反应也是迅捷无比,收槊急退,饶是如此胸口盔甲处还是被轮回枪点了一个三寸深的坑,张翠山手一抖,收枪而退,枪杆处蓦然多了一条银色的链子。 察罕再上,却是多了一份心思,他展开飞龙枪守紧门户,十招之中才攻出一枪,仗着气力悠长,想将张翠山活活拖死。哪知张翠山对刺到胸前的飞龙枪视而不见,亦是一枪朝着察罕的脑门处刺去,竟是不惜以伤换伤。 察罕哪肯跟他一命换一命,收枪疾退,刚要再次攻上,身后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察罕退下,让本王来!” “你个蠢材,习得一身好本领却又迂腐之极,只要你肯投效本王,大蒙古帝国你说了算,可愿降否?”伯颜看向张翠山的眼神很是复杂,对一个敌将能说出这等话来可谓用心良苦,如果张翠山死战不降,那实在是可惜。 “王爷厚爱,翠山只能辜负。”张翠山哪里会屈从于伯颜的武力,要知道穿上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比生命更重要,那就是自由和尊严!蒙古军政残暴,与他的施政理念格格不入,只有推翻,没有屈服。 “接我一掌!”伯颜心知多说无益,一记飞龙掌拍了过去,张翠山一听掌势就知道不可硬接,总算他多次与察罕、布诺交手,对飞龙掌法并不陌生,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胸口要害,右肩处挨了一掌,传来一阵崩裂声,轮回枪砰然落地。 右臂断裂,张翠山左手拾起轮回枪,依旧是昂然不屈,伯颜长叹一声,一指点出,张翠山情知硬接不得,但此时已是无路可退,举枪一格,直觉一股浑厚的力道穿过轮回枪涌入经脉,整个人瞬间麻木不堪,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伯颜又是一指点出,张翠山再也无力相抗,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子凌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朝着崖下落去。 过了半晌,伯颜面现沉痛之色,下令道:“马上派人下去打捞,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察罕和布诺面面相觑,心道莫不是王爷想要鞭张翠山的尸?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纵是宗师高手也未必能活下来,更何况张翠山已是受了致命的伤。他们哪里明白,伯颜识英雄重英雄,张翠山之死的事实肯定改变不了,只是想将其厚葬罢了。 ??????且说张翠山被伯颜打落山崖,在半空中急坠而下,虽是陷入绝境,却也不气馁,重生近十年,绝不可能是为了今日被伯颜杀死,还有许多未竟之事要做,岂能就这样死了? 他虽是身子无力,但求生意志极强,运起残存的真气护住心脉,轮回枪贴住峭壁,一路滑下,如此一来下坠之势陡然慢了三分。 “扑嗵”一声,张翠山平平落下,狠狠地砸在了水面上,幸好崖底是个水潭,他这才险险保住一条性命,只不过从高空坠下,着力处已是疼痛难当,趁着这股剧痛,半边身子竟是恢复了行动之能,意识也清醒了几分。 划开水面露出头来,他正要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形,哪知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忽地响起,一个少女双手捂胸,一脸惊惧地看着自己。 这是一张无可修饰的容颜,长长的睫毛下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透着灵性,高挺的鼻梁下面一张缨桃般的小口,两瓣朱唇娇艳欲滴,修长的颈子下面一对丰满、圆挺的***划过一道诱人的弧线,顺着纤细无骨的柳腰滑下,小腹处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看得张翠山目瞪口呆,一时竟是忘了身上的伤痛。 “我???,小心!”张翠山正要解释,忽见少女身后不知何时竟是冒出了一头三丈余长的巨蟒,晃着桶粗般的身子迅捷滑了过来,吐着墨绿色的信子,眼见就要触到这个女子的头上了。 湖中洗澡的少女正是安蕾,她在深山之中诳了几天也没打着什么大型的猎物,心下无聊干脆跑到湖里洗澡,本以为此处并无人迹,这才除却罗衫,洗着洗着困意来袭,竟是不知不觉地进了梦乡,哪知张翠山从天而降,把她给吓着了。 一手捞过长箭,张弓就地准了张翠山,在她的心里既是这个男子看了自己的身体,那就只有以命来偿,浑没注意到更危险的动物已是游到自己的一侧。 “你胡说什么?受死吧!”安蕾的一箭去势如流星,张翠山本可一枪格开,可是这样一来那少女必定惨遭蛇吻,或许他的潜意识里认为不该看少女的身体,急切之下不及细想,轮回枪疾点向巨蟒的七寸要害。 两个闷哼之声响起,张翠山连中两招。先是被安蕾一箭射中左胸,同时张翠山的一枪也深深地扎在巨蟒的要害之处,那巨蟒临死挣扎,大尾巴一个盘旋竟是狠稳地扫在张翠山的后脑上,顿时一片血肉模糊,张翠山脑部受此撞击,再也坚持不住,沉入水底。 安蕾到这个时候才反映过来,回头一看那巨蟒的血盆大口快要咬到自己的脑袋了,单是那股腥臭味都能把人给薰晕过去。 ??????两个时辰之后,布诺带着一队蒙古军顺着山路到崖下,除了碧水池畔横躺着一具巨蟒的尸体之外,再无他物,派几个通水性的丘八潜入湖中找了半晌也无所获,只得悻悻地回了广宗城。 安蕾吃力地背着张翠山往新河府蒙古军大营韩,她的身量虽然很高,但张翠山的个头比她还要魁梧高大,一路连背带拖耗费了不少气力,到了军营之时已是气喘吁吁。 大小姐回了营帐,自有丘八迎上来将张翠山接过,在看到重伤垂死、血肉模糊的张翠山时个个咋舌不已。 安蕾心怀愧疚,急忙请了军医为张翠山诊治,那军医虽是见怪生死,可是在清洗伤口时那股浓重的血腥气差点把他给薰晕过去。 大半个脑袋血肉模糊,老军医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轻轻摇了摇头,起身就走,那意思自然是说没救了。 “不行,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你就要救活他!”安蕾一看急了,一把揪住老军医,耍起了大小姐的威风。 那老军医正要离开,被她这么一扯身子离地而起,吓了一跳,赶紧改口道:“小姐放手,我看还有得救!” 老军医不由心下对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一阵狐疑,一般的丘八只要受了重伤一律弃之不顾,怎地大小姐对这个年轻人如此重视? 又重新诊了半晌脉,老军医道:“奇怪,从脉象上看,这位小哥受此重伤本是必死无疑,只是心脉处被一股真气所护吊住一口气,还真有希望捡回一条命!” “那你还不快救他?”安蕾一听这话放下了大半的心,连声催促老军医救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翠山终于恢复了些许意识,天色已是暗了下来,油灯上的芯子烧得叭叭直响,抬眼望去,少女的鹅蛋脸庞映入眼帘,再配以淡绿色的衣衫衬出一股大家闺秀之气。 “你醒啦?”安蕾双目赤红,却是顾不得自己一番劳累,显是对张翠山能够醒来而感到高兴。 “嗯,这是哪里?”张翠山刚一开口,肚子里就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叫声。 “饿坏了吧,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我去给你盛一碗饭过来!”安蕾兴冲冲地冲进厨房,片刻之后就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好吃!”张翠山不等安蕾摆出喂他的架势,一把夺过碗筷,如同饿死鬼般风卷残云般将一碗面条吃了个一干二净,刚想再要一碗,忽觉头痛欲裂,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失忆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这个冒失鬼,大夫说了不许他随意乱动还一阵猛吃,这下触动脑神经,犯病了吧?”安蕾轻轻给张翠山盖上被褥,眼中掠过一丝温柔之意。 ??????黑水军与张士诚部败退回巨鹿城之后,立即与徐寿辉部联合起来加强戒备,次日一早,就遭到了察罕率十万大军疯狂攻击。 大军围城三日之后,粮草告急,求告红巾军,明王韩山童部派来一员副将护送粮草却被安泰所劫,义军士气更见低沉。 第三日,安泰一大早就在城下骂阵不止,徐寿辉部几员战将不忿,出城挑战,俱被其枪挑,连杀六员大将之后,郭子兴怒而出手。 安泰的功夫虽然不错,但对上郭子兴还是逊色不少,三十余合之后一个不防,被郭子兴一枪刺在肩头,鲜血登时狂飙了一身。 布诺眼见义弟危险,发出一阵暗箭将安泰救下,挺槊来战郭子兴,这次却是郭子兴不及对手厉害,五十余合之后虚晃一枪退回城中。 “张翠山负隅顽抗,已被王爷伏诛,尔等还不速速投降!”布诺杀退郭子兴,义军一时之间无人敢挑战,遂在巨鹿城下叫起阵来。 程峰提刀出阵,接下布诺的大槊:“放你**的臭狗屁,伯颜虽然厉害,又怎能伤得了我家大帅?”程峰深知张翠山自从修习了青海派的凌虚步之后,轻功犹胜自己三分,伯颜那双老伤腿双怎能追得上? “如果我说张翠山是为了掩护大军撤退,力战而竭之后被杀的呢?”布诺说这话的时候不怀好意,无情地打击程峰的心理防线。 “我杀了你!”程峰被成功激怒,刀出无情,招招不离布诺的要害,战力竟是又强了几分,将布诺压制了下去。 察罕一见布诺势急,拍马提枪出阵,二人双战程峰,过不数合就刺了程峰大腿一枪,只是后者被张翠山的死讯给搞得几近发狂,死战不退。 刘福通、唐文超、郭子兴三人看出情况不对,拼命抢上将程峰救回,蒙古军趁势掩杀,义军死伤无数,连巨鹿城都险些失守。 ??????新河城内。 安泰的肩膀中了一枪,回到后方疗养,这厮好几日没有见到姐姐安蕾,换了药之后就去了王府。 “姐,我回来了???”安泰自幼和姐姐相依为命,自是较之普通的姐弟亲近不少,还没到门口就大声打着招呼,哪知刚一进门没看着安蕾,就一眼认出了躺在床上的张翠山。 “啊,有鬼!”安泰本来就有些怕张翠山,无论是人是鬼都够他喝一壶的,当下扭头就跑,到了半路才想起这里是蒙古军的大营,有军神伯颜坐镇,自己还怕个什么来? 暗骂自己没出息,安泰嘴里碎碎念,抽出了腰刀来壮胆。 张翠山虽是保得一条性命,可是记忆力却是颇受影响,见到安泰之后并无任何反应,就像见到一个陌生人一般。 “想不到你的命可真大,掉到悬崖下面都能不死,你还识得我是谁么?”张翠山半躺在床上,脸色又是苍白无比,安泰的心里稍稳了些,只是手中兀自紧紧攥着腰刀。 “你是安泰!”张翠山笑眯眯地回答道。他的语气很是轻松,宛如见到多年的好友一般。 “啊?”能认出自己还一副稳稳吃定自己的样子,安泰的心里又是一阵打鼓,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跑路,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早就听医务营的兄弟说你要过来,怎地这会儿才到?” “我是来看你的。”一见到安蕾,安泰的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姐姐的一身本事不在布诺、察罕他们之下,莫说张翠山已是身负重伤,纵然是完好无损,也能护得自己平安。 “姐,是你救了他?”安泰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是又怎么样?确切的说是他先救了我!”安蕾手里还端了一碗药,轻轻吹凉送到张翠山的嘴边喂着喝,一边还随口回答安泰的问题。 “伤得可不轻啊,你还记得自个儿是谁不?”安泰绕着张翠山转了一圈,口里啧啧有声,张翠山的脑袋被包得像个印度阿三似的,这才反应过来后者受了重创,别说暴起伤自己,能不能动弹得了还是个问题。 “我是???我是安蕾的朋友!”张翠山眼中掠过一丝迷茫,垂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是谁,干脆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那你知不知道张翠山这么个人?”安泰生怕张翠山是装傻,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死死地盯着张翠山,一眨不眨。 歪着脑袋又重复了一遍,张翠山轻轻摇头:“张翠山?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只是???不认识。” “这小子是失忆了!机会难得,时运来了谁也挡不住!”安泰越想越是兴奋,抽出刀子朝着张翠山逼了过去,黑水军头号人物的脑袋可不是谁都有本事取的,包括察罕都未必有这个能耐。 “臭小子,你干什么?”安泰本想杀之,哪知刀还没举起来脑壳就被狠狠地敲了一记,安蕾一把夺下他的刀,怒目而视。 你老姐好不容易才把这个救命恩人给背回来,难道就是为了让你捅一刀的么?就算是敌人也绝不容你恩将仇报! “你别生气嘛,兹体事大,这事我得向义父汇报一下。”张翠山有安蕾护着,安泰那就别想再动其一根汗毛,想起了伯颜,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这个小子,都快二十了一点也不沉稳。”安蕾笑骂了一句,朝张翠山歉意的一笑。 “没什么,年轻人嘛要的就是这股冲劲。”张翠山虽是记忆尽失,却也能作出一副过来人的口气,浑然忘了自己今年也不过二十有二而已。 “想不到你就是义父眼中最想抓的叛军头子,不过放心好了,就算是义父出面,我也不会把你交出去的!”安蕾轻声安慰一句,又开始给张翠山喂药。 ??????巨鹿城内。 “各位,如今鞑子势大,粮草告急,不如弃了巨鹿城南下如何?”施先生休息了几天,略恢复了几分精神,开始出谋划策。 “不可,我家大帅生死不知,与鞑子已是化解不开的血海深仇,岂可就此退兵?”程峰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程将军稍安勿躁,你家大帅当没有死。”施先生手里拿着一张信笺,这是刚刚从新河城中获得的情报。 “大帅还活着?怎地不见他回来?”程峰是个急性子,当下大声嚷嚷起来。 “这个在下倒是不知,据探子所说,张大帅现在身在蒙古军大营之中,只是和蒙古军的诸多将领打得火热???”施耐庵也只是照信所言,忽觉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有异,这才住口。 黑水军的多位战将在此,一听自家大帅竟是和鞑子关系融洽,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的心里忽地蹦出一个词:变节。 “不可能,大帅当初起事的时候不过五百人马,却也敢跟统率数万大军的察罕叫板,有此等志向的人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岂会轻易投敌?”张翠山是个宁死不屈的性格,蒙古军虽是势大去了不可能令其敌头,若是与蒙古军将领相处融洽肯定是情报有误。 “或许咱们都想错了,这信上说,张大帅似是受了重伤,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可能是精神上出了问题。”施耐庵将信看完之后,或许是为了照顾黑水军众人的情绪,又或是他本人都不相信张翠山会是个叛徒,又加了一句。 他的猜测最为接近事实,张翠山身负重伤落崖之后又接连受到安蕾和巨蟒的双重打击,在水里又泡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导致失忆。 “你才精神病!你脑子里才进水了!”程峰与张翠山交厚,最是听不得别人说自家大帅的坏话,精神有问题?有你老母! 众人虽是不愿相信施耐庵之言,但张翠山还活着毕竟是个好消息。 虽然没有商量出更好的拒敌之计,但蒙古军乘着大胜之势一路打下巨鹿城,义军退到永年城之后又各谋退路,蒙古军却也没有继续追杀下去,因为他们的粮草也即将耗尽。 元廷所征收的高额税多用于皇亲、贵族的享乐,投入到军费之中的已是少之又少,伯颜虽是强势却也奈何不得朝中的诸多贵族,携带的粮草很是有限,外出打仗多受掣肘。 待得伯颜回到新河蒙古军大营,安泰将张翠山的事给说了,老军头脸色阴晴不定,片刻之后才高声吼道:“怎地不早些告诉本王,快去把张翠山请来!不必了,本王亲自去!” 安泰也不知道义父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连忙屁颠屁颠地头前带路,待得伯颜赶到安蕾的住处之时还是大吃了一惊。 张翠山脑后近三成的骨头都裂了,受了如此重伤还能活下来的实是个奇迹,可更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还不是这些,因为这个时候张翠山的手上脚上被人扣上了粗粗的镣铐,关在笼子里朝着众人怒目而视。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二十七章 收为己用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察罕率军大败各路义军之后回师新河府,恰有知情者告之张翠山在大营中养伤,察罕、布诺两兄弟一合计过去看看吧。 这俩兄弟对张翠山虽是为敌,但彼此之间此无私仇,对其为人还是相当佩服的,趁着这个棘手的家伙脑筋不太灵光,将其伤口看了个遍。 哪知张翠山身负重伤之下,虽是不识二人,可在潜意识里还是对察罕、布诺二人敌意甚深,尤其是块头更大的布诺,这家伙眼冒凶光,可恶之极,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终于逮着了一个好机会,张翠山趁着布诺近身探伤,忍不住就出了手,虽是不能动用真气,可是他修习般若功已近大成,力大无穷,顺手捞起一条板凳就在布诺的头上开了花。 挨了一板凳的布诺只觉头顶一阵剧痛,伸手一摸流了一头血,登时大怒,拨出腰刀当场就要砍了张翠山,多亏察罕还算冷静,一把拉住义弟,二人联手这才将张翠山制服,心想这厮凶悍,可千万别出了什么篓子,点了其数处大**之后又铐进了笼子,再想动上一下,门儿都没有。 安蕾眼见救命恩人遭到如此虐待,当下怒不可遏,大踏步向前将察罕给推得一个趔趄,后者对安蕾一向视若天人,可是却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张翠山竟然出手无情,心下一痛,黯然退开。 布诺和安泰的私交不错,拉到无人处问道:“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一向冷傲的安蕾竟是对蒙古军的大仇敌呵护备至,心下亦是一阵吃味,暗恨张翠山不讲规矩。 “听我姐说张翠山落崖之后,正赶上我姐被巨蟒偷袭,出手相救,被巨蟒垂死一击扫中后脑才变成白痴的。”至于当时正在洗澡之事,安蕾自是不方便说出来。 “那前胸是怎地多了一道箭伤?”布诺看得仔细,要知道伯颜、察罕和自己都是用的枪招、槊招,而张翠山胸口的伤却是箭伤,倒是和安蕾专用的四棱血箭颇为相似。 “可能是我姐想生擒于他,这才射了一箭吧?”安蕾自是不会当自己恩将仇报的不光彩之事悉数抖出来,安泰又一向维护这个姐姐,当下只好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了。 “这个张翠山确实命硬,中了义父的两掌一指之后非但未曾当场毙命,更是在坠崖之后,还有余力斩杀一条数丈长的巨蟒,真是一个打不死的主儿。”布诺虽然恼恨张翠山抽冷子暗算自己,可也知道换做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义父是什么态度?”布诺低声问安泰。 “我怎么知道,过去看看不就得了。”安泰双手一摊,和布诺进了大厅。 “你们几个混帐东西,明知道张翠山受了重伤还下如此狠手,莫不是不将本王的命令放在眼里了么?”伯颜一见张翠山的惨样,心下生怜,当怒气发在察罕、布诺两个义子身上。 “义父息怒,孩儿知错!”二人惶然跪倒,心下却是一阵酸意,张翠山尚未投效,义父的天平就已经倾向他那边了,日后这小子万一再受到重用,自己二人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抬到本王的房间,请最好的医者为其诊治!”伯颜盯着张翠山看了半晌,确实这个曾经几次三番婉拒自己招降的俊才确实是秀逗了,这才沉声命令道。 ??????十日过去了,张翠山在新河蒙古军大营过得滋润无比,非但有着美貌的少女安蕾悉心照料,一把手伯颜更是关注有加,百年的人参、鹿茸不要钱似的可着劲给张翠山吃,甚至伯颜还不惜消耗自身的真气为张翠山疏通经脉,疗伤解疴。 伯颜对张翠山可谓是投其所好,送其所要,知道其精擅于枪法之后,不惜拿出看家本领飞龙枪法相授,张翠山本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虽不知道伯颜有何深意,却也坦然受之。 每日里好吃好喝,还有着安蕾、安泰两姐弟给陪着解闷,张翠山静极思动,在请示了伯颜之后决定出去走走。 “翠山,你的内伤还没有好,记住千万不可动用真气,否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知道么?”伯颜对张翠山的口气极是客气,竟是生怕其不辞而别似的。 安泰站在伯颜背后哑然失笑,义父一向最重威仪,可是自从见了张翠山之的父爱泛滥,再过几天怕是自己又要多出一位义兄了。 伯颜确实有这个意思,只是张翠山时有神志不清,本想再过一段日子再提此事,可是之后发生的一件事,让老军头将收义子之事不得不提前了日期。 “王爷放心,有安泰、安蕾二人在,整个新河府我就算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什么的。”张翠山自从脑子进水之后,性情大变,一向少年老成的他竟是有些口无遮拦了。 不过越是这样就越合伯颜的口味,老军头长年处于军伍,本就对礼仪不甚在意,张翠山能坦诚相待,更显二人的亲近,呵呵一笑,吩咐安泰道:“如果有不开眼的,直接打发了就成,实在不成就报上本王的名号,保你们申通无阻!”伯颜一向注重自身的声誉,可是临到老了,老军头也放肆一把。 “义父可真是够偏心的,女儿都跟了你快二十年了,也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伯颜对张翠山特殊对待,连一向最为受宠的安蕾都有些吃味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在本王的眼里,翠山和你们都是本王最亲的孩儿,一视同仁!”伯颜眼中露出少有的慈爱之意。 “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咱们该出去放放风了,王爷,想吃点什么,晚上回来给你当宵夜?”张翠山受伤之后变得有些焦躁,耐性极差,当下催促二人快走。 “你们玩得开心就好,不必理会老夫。”伯颜还以为张翠山心里挂着自己,哪里想得到这个暴躁的家伙竟是想早点离开。 就在三人离去不久,察罕一脸忧色的进了伯颜的房间。 “义父是真的想把张翠山留住了?”察罕知道伯颜一向雷厉风行,也就开门见山地问。 “不错,此人文武全才,尤其是对治国的经略颇有见地,等他伤好了本王要好好的栽培于他!”伯颜的态度很是坚决,张翠山是个人才,如果用得好了对大蒙古帝国绝对是福利多多。 “可是万一他恢复了记忆怎么办?”察罕还有一丝犹豫。 “有本王亲自照看,不会出岔子。”伯颜的胸脯拍得山响,保证不会出这种事。 经过这段时间观察,伯颜已经看出张翠山极重感情,若是掏心剖腹以待,绝对能换其一片赤心,若是不行,再将其囚起来便是,至于杀之,老军头还没有想过。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二十八章 赌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新河府是个中等城市,一府之地也不过二十余万人口,莫说跟大都相比,就算是永年县也比它小不了多少。只是临近大都,又是蒙古军大营所在,较之巨鹿、南宫等地却也繁华不少。 张翠山和安氏姐弟一路晃悠着到了城内,走在最前头的安泰来到一处赌坊忽地脚下生根,再也走不动了。 “不过一处赌坊而已,有什么好玩的,咱们去酒楼上吃上一顿多有意思?”张翠山食量奇大,最是好吃,安蕾深知这一点,劝安泰齐去。 “姐姐,你有所不知,这个新河赌坊可是个讲究的地儿,虽然只是挂着个赌坊的名儿,可里头吃喝玩乐一条龙的服务,档次可高着呢,一般人都进不去!”丘八们每个月领了银饷大多都会进去玩上几把,可基本上是输多赢少,有不少人把拼命挣来的银子都给葬送了进去,安泰如此说只是手指发痒,毒瘾发作罢了。 “赌坊非正经人该去的地方,要是让义父知道就不好了!”安蕾还是觉得不该进去。 “放心吧姐,今天就让兄弟给你露上一手,赢上几个小钱花花,要知道这家赌坊的东家可是皇亲一脉的,闹他一场,义父绝对不会见怪的!”伯颜身为四朝元老,号称当朝第一权臣,在朝掌上的话语权极重,一干皇族对其恨之入骨,两方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安蕾还是不无担心。 “怕啥?张兄弟可是万人敌,连察罕大哥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再说小弟我也不是泥捏的,对上十个八个壮汉也不是问题;再不成不是还有老姐你这么一个大高手么?”安泰极有眼力劲儿,明明是自己手痒想玩上几把,却把张翠山也给拉了进去,又怕姐姐不同意,又不着痕迹地拍了安蕾一记马屁,自然是皆大欢喜,三人一同进了赌坊。 三人的气质不凡,自是受到了特殊的招待,将他们引到一桌上等席位之上,还没等人家问诸位需要什么服务,安泰性子急,大手一摆:“咱们来个最简单的,猜点数。” 他的嗓门不小,登时引得不少人观望,在赌场里能以这种口气讲话的有两种人:一种是初次来赌的,这种人没什么脑子,纯粹是来撞大运,要是运气好的话没准能赚上几两银子,但是运气差的话怕是会赔个精光;第二种就是土豪,少年多金者懒得去玩那些复杂的,只要银子带得足,猜点也能玩得嗨起来。 这两种都属于菜鸟级的,服务员也没当回来,随意引了一名荷官过来。荷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身材瘦削,五官普通,只是一对手掌却是生得修长白皙,看样子生来就是吃这碗赌饭的。 安泰第一注下了十两银子,荷官也不多言摇起了骰子,左三下右三下,最后在空中又随意一晃猛地扣在赌桌上,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买定离手!” 安泰一把将十两银子推到小的位置上,荷官翻开点数一看,二二四。 “今天的运气不错!”安泰赢了十两银子,眉开眼笑,待得荷官第二次摇完骰子之后,直接将二十两银子推到了大的位置。 “买定离手!”荷官的话音未落,安泰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地道:“别那么多废话,直接给老子开!” 点数是三、五、六,安泰面前银子的数额到了四十两,如是三番,连赢数把,已是攒了几百两银子。 “小爷想当年号称赌神,赢遍整个燕赵之地无敌手,区区一个新河赌坊又何足挂齿?”安泰赢了数把,志得意满,嘴里开始跑火车,愈发说得离谱。 “说得那么神奇,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是不是瞒着我和义父经常赌钱?”安蕾的声音有些气恼。 “哪有的事?小弟只是天生聪慧,对赌之一道天份高,这赌坊还真是头一回来,姐姐,你多虑了。”安泰忽觉后背发凉,这才醒悟过来牛皮吹过了头,诞着脸跟安蕾解释。 “公子赌术不俗,不知可有兴趣与景某再赌上几把?”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原来是荷官易位,来人身量不高,四、五十岁的年纪,一头稀疏的头发勉强盖住头顶,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只是偶尔间流露出一丝狠辣之色。 安泰也不以为意,景先生刚掷完骰子就下注一百两,揭开一看,又赢了。 输了一局,景先生只是微微一笑,竟是毫无颓废之意,反而露出一丝轻蔑之色。 安蕾心细,捕捉到了这一丝异常,心下暗生警惕。 果不其然,接下来安泰连输三场,而且一注比一注大,非但将赢来的银子尽数交待进去,甚至还自掏腰包倒贴了不少银子。 军中武学武力极大,却是侧重于刚猛一路,论及细微精妙,却是差得远了,安泰虽然内力已臻一流之境,但在真气的运用上却是远不及以赌起家的景先生,自是输得一败涂地。 眼见安泰输得脸红脖子粗,景先生忽地离席而起,朝着三人微一额首,面无表情地道:“得罪,失陪一下!” 原来是荷官易位的时辰又到了,这一次过来的是一位徐娘半老的妇人,坐定之后朝着三人微笑道:“小女子徐氏,向三位客官见礼了。” “原来是徐夫人,失敬了!”安泰虽然不是新河赌坊的常客,可是赌坊里三大荷官的名声还是听说过的,心下一凛,此人的赌术怕是不在方才那位景先生之下,遂生出退场之意。 “坐下,陪她玩上几局!”安泰正要起身,可是肩膀处忽地一觉,却是被张翠山硬生生压住,劝其再赌。 “公子身份不俗,如果资金不够的话赌坊方面可以略作支援,事后只需多交一成的利息即可!”徐夫人似是看出安泰钱不多了,又加了一句。 “不必!”安蕾断然拒绝。 “好,先借五百两转转运!”张翠山的反应却是与之相反,连转运这种赌坊的专用语都是脱口而出。 “原来这位公子也是会家子,贱妾倒是走眼了。”张翠山这一开口,徐夫人忽地展颜一笑,拍拍手自有手下送来银票。 第一局,徐夫人摇了个二、四、六,可是安泰却选了个小,先输了一百两,安蕾却是发现了一个秘密,自从徐夫人摇骰子开始,张翠山的左耳朵就一直动个不停,脸上却是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她却不知张翠山当年和济南赌神华三少一番豪赌,将骰子这种赌具研究得炉火纯青,一局之下就听出了徐夫人的诸般技巧,对其实力已是了然于胸。 虽然只是恢复了不到两成的真气,不过掷骰子这种技术含量不高的赌术,自是信手拈来,对付这位徐夫人绰绰有余。 第二局的时候徐夫人脸色未变,只是手上却是多了几分小心,张翠山依旧是笑意不减,不过又输了一局,这一次他是为了求稳,又输了一局。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二十九章 踢场子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为了保险起见又白送给徐夫人两百两银子,安泰的心里顿时没了底,悄声问安蕾:“姐,这小子的脑子不清楚,他这是准备赌霸王骰子么?” “我也不知道,看看再说!”安蕾的主要任务是陪张翠山出来散心,只要高兴就好,衡量了一下三人的战力,纵是赌坊之中有高手坐镇也是不惧。 连输四盘之后,徐夫人心中的疑虑尽消,心道这小子原来也不过菜鸟一只,还一副行家的架式,一玩真的立马显形,头上还裹着个大包装的是哪门子的大瓣蒜? “只剩下一百两了,几位还要继续么?”徐夫人有此一问是提醒他们一百两银子已经不够一注的了,是否要再借贷。 “不玩了???”安泰心里没了底,揣起一百两银子就要撤退。 “为啥不玩?好戏才刚刚开始,徐夫人能再借五千两银子么?”张翠山一把拦住安泰,也不知道是伤口感染还是赌瘾发作欲罢不能,双目之间已是赤红一片。 望着张翠山和安泰面前那张孤零零的百两银票,娇声笑道:“当然,几位公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区区五千两银子算不了什么。” 朝着一个管事的打声招呼,过不多时五千两银票就呈了过来。 “买定离手,押多赢多喽!”徐夫人拉着长腔等着各路赌徒下注。 “这次压什么?”安泰输得有些怕了,干脆直接问张翠山。 “赌小!”张翠山将五千两银票连同从安泰怀里的那张一百两银票朝前一推,全部都押了小。 这一次的数目实在是太大了点,没有哪个赌徒敢跟,安泰的脖子伸得长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盅子,生怕自己会输了。 徐夫人心下一颤,表面却是不动声色,揭开一看占数是二、二、五,果然属小,张翠山赢了五千一百两。 下一把张翠山又是全押,徐夫人心下一咯噔,这小子每次都孤注一掷,莫不是以为赌坊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么? 三、四、五,张翠山买的是大,又赚了万余两,如此这般,五把之后桌上的银票已是达到了十六万两,算是发了笔横财。 徐夫人有些慌了,冷汗顺着额头淌了下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掷骰子的手也开始颤抖,心已乱。 只听“叮咚”一声响,荷官换位的时辰又到了,徐夫人眼色苍白缓缓起身,张翠山呵呵一笑,似是漫不经心地拎过一摞银票,约摸一万两递了过去:“夫人辛苦了,这是你的小费。” 徐夫人一双美目圆瞪,露出一副不可思议之色,一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张翠山眼皮子都没抬就送人了。赌术高超,出手大方,遍思各地赌术高手,实无一人能与眼前这位头缠白布的小哥能对上号。 安蕾见状冷哼了一声没说放在,显是对张翠山此举有些不悦,安泰则是开心的大吼大叫,对着厚厚的几摞银票一阵狂吻,整个人都快扑到桌子上去了。 荷官易位之后,这回接待张翠山的是景先生,可能是这个老货掷骰子的本领整个赌坊第一,这才替换下了徐夫人。 景先生深深地看了张翠山一眼,信手拈起盅子,对着骰子连晃三下开始摇了起来,他晃动的幅度不大,数下之后停住,沉声道:“押大押小,买定离手!” “还想什么?赌神在此,还不都给押上?”安泰已经被大额的银票冲昏了头脑,一把就要将所有的银票押进去。 “一万两,押大!”张翠山轻拍其一掌,低声道:“这个景先生不简单,明知徐夫人不是我的对手还如此镇定,能没两把刷子吗?小心为上!” “这位小兄弟眼力不错,小心驶得万年船。恭喜!三、四、六,大!”景先生微微一笑,揭开了盅。 “我就说你赌神盖顶,买大买小随你心意你还不听,要不然咱们的财产还能再翻一番!”安泰在一旁埋怨张翠山没有多押。 张翠山白楞了一眼安泰,景先生的左手藏在长袖中微微拈起,如果全押上的话,只怕他小指微微一动,点数就变成小的了。 “那就听你的,下一把全部押上!”张翠山瞄了景先生一眼,此人虽是沉稳,但灵性不足,纵是比徐夫人胜上一筹,却也强得有限,给他赌了! 景先生一见张翠山将筹码全部押上,神色一怔,左手无意识地又垂了下去,这才认真地摇起骰子来。 这一次他的动作很慢,慢到足以令诸多有经验的赌徒听清骰子的点数,数下之后盅子重重落在桌上,景先生盯着张翠山,眼睛一眨不眨地道:“请下注!” “一、二、三,我买小!”张翠山喊了一声。 听到这句话景先生这才暗中松了口气,心道饶是你小子奸似鬼,怕是这次也要喝了老子的洗脚水,徐夫人上次用的已是最为繁琐的手法,单凭听音辩数根本不可能做到,可是依旧败在张翠山的手下,他这次却是反其道而行,以最简单的手法掷骰子,暗中却是另有玄机。 “既是如此,那就开了!”景先生笃定无比,左手在袖中微微一弹,右手顺势就要揭开盅子。 “且慢!”张翠山一把摁住景先生的右手,疑声道:“你没出老千吧?” “赌坊有赌坊的规矩,在下身为荷官又怎么敢出千呢?”景先生心下一惊,以为被张翠山看出了端倪,不过还是强行按捺住,假装镇定。 “我看你面带阴鸷,眼角生纹,不像个好人,这才有此一问,现在可以开骰子了。”张翠山自从脑子进水之后,说话直接,有时候很是不给人面子。 景先生听得牙根咬得直痒,可是限于赌坊荷官的身份,这才没有发作,而是老老实实地打开了盅子。 这一次赌注实在是太大,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去看骰子的点数。 入眼处盅子里已然剩下两颗骰子,俱是三点朝上,另有一颗骰子不知是谁动的手脚已然碎成粉末,被风一吹,消失不见。 旁人只是看个热闹,可是景先生和徐夫人却是行家,当下大为惊骇,能在不被景先生察觉的情况下震碎点数最多的骰子,同时又将另外两个骰子的点数调成自己想要的,纵是超一流的好手也根本做不到,景先生依稀记得张翠山只是轻轻拍了下自己的手掌,如此赌技胜过自己可不是一星半点,看来今天算是栽了。 “公子赌术高明,我等认输!”景先生遇上了高人倒也光棍,坦诚认负。 “少整没用的,你是不是承认出千了?”张翠山并没有因为景先生低头就此善罢干休,纠结于出千一事。 “公子明鉴!”景先生出千被识破,当下也不抵赖。 “说吧,赔一十六万两银子还是剁你一只手?”张翠山为人爽快,对出千的景先生也不打生打死,而是相当民主地给出了两个选择。 赌场规矩,凡出千者被人识破必废其招子,这个规矩也不知道是谁从什么时候订下的,却是沿用了下来。 “公子说笑了,这里是燕王的产业,在下给公子赔个不是,可否看在燕王的情面上放过在下呢?”景先生一看张翠山是个较真的,情知不会善了,再也没了之前的镇定,只得抬出燕王的名号。 燕赤木虽然已撤回大都,可在新河府还驻了不少军队,固然是为了节制伯颜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产业,是以景先生才有恃无恐。 十六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东家或许赔得起,可是自己一个打工的哪里去寻这么多钱?自己行走江湖全靠这双手,剁了一只的话,生计就保不住了,景先生两样都不想选。 “这可由不得你,燕王是什么人?很了不起么?”张翠山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安泰。 安泰听得好笑,差点儿忍俊不禁,张翠山脑筋不灵光,除了伯颜之外,怕是连皇帝老儿都不知道,燕王又算什么东西? “大胆,竟敢无视王爷的威名,莫不是和乱党一路的,左右与我拿下!”景先生也是情急乱扣帽子,张口就给张翠山定了一个乱党的身份。 他一声令下,立时就有四个身材高大的壮汉一拥而上,将张翠山给围了起来,安蕾心系张翠山重伤未愈,递给安泰一个狠狠招呼的眼神,后者后意,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那四人只是力气略大,对上普通人还能作威作福,哪里是安泰这种一流好手之敌,一个呼吸的功夫就被打得东倒西歪。 当的一声脆响,却是安泰用力地大,从腰间掉下一块金牌,老千眼疾手快,捡在手里一看,上书:飞鹰铁骑副统领安。 景先生心头一震,心道此人莫不是伯颜新认的义子安泰不成? 燕王虽是身份尊贵,可是比起伯颜这个权倾朝野的巨头却又逊了一筹不止,连皇帝都得看老军头的眼色行事,而自己不过燕王手下一个看场子的而已,如何能跟伯颜眼前的红人相提并论? “新河赌坊的荷官不按规矩办事,出老千坑人无数,今日本将就作主把赌坊给封了,燕王若是有什么意见,尽可去找我们忠勇王爷理论,本将奉陪到底!”安泰声若洪钟,心道既然你敢玩店大欺客的土匪把戏,那么老子也不跟你客气,当场宣布封了新河赌坊。 伯颜和燕赤木二王本就不对路,安泰逮着了机会自然是朝死里整,日进万金的赌坊一停业,在经济上对燕赤木绝对是个打击。 “既是如此,那你们也别想好过!”景先生心知大势已去,纵是张翠山不砍自己的右手,赌坊被封燕王那里也不会轻易饶了自己,当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离张翠山最近,心里对这个包着脑袋的赌神恨之入骨,手腕一翻,一柄三寸长的短刃就握在了手里,在半空中闪过一道乌光,朝着张翠山的脖子抹了过去,速度之快,竟是不亚于闪电。 张翠山没想到他会骤下杀手,速度之快出人意料,安蕾、安泰离得太远,想救也来不及了。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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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夫人见安泰神勇无敌,景先生倒地不知生死,心下早就慌了,安蕾护着张翠山并未出手,此时一剑挑出,徐夫人只觉腰间一凉,缠在腰里的裤带断为两截,尖叫一声,提着裤子就跑,安蕾和张翠山在后面看得哈哈大笑,徐夫人跑得老远了都不敢回头,显是对这对青年男女怕得厉害。 安泰从军营里召来人手,正式接管新河财坊,又换了新的掌舵人,自此燕赤木又失一经济来源。 ??????大都的燕王府内,得到消息的燕赤木暴跳如雷,全身披挂就要去新河找伯颜评理,却被闻讯赶来的脱脱一把拦下。 “伯颜向来强势,连皇上都得给他三分面子,真要闹翻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脱脱示之以情,晓之以理。 “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这口气叫本王如何能咽下去?”燕赤木依然火气十足,嚷嚷着要带兵前去报仇。 “要是不怕死的话你就去,就凭你手下的那点儿兵力,先不提伯颜,单是空空你斗得过么?你打得赢布诺么?不算他们就算是只有一个张翠山,你又能接下他轮回枪几招几式?”二人相交甚厚,脱脱也不跟他客气,就差指着鼻子一阵大骂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燕赤木经这么一闹,心下倒也冷静了几分,只是他和伯颜同为王爷,可是势力却是弱了太多,心下不忿。 燕赤木被脱脱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变得惨白无比,嘴里虽然还是骂骂咧咧,但两只脚却是卡在门口牢牢站住,再也没有了初时的冲动。 ??????“你们摆了燕王这么一道,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本王授意,这下可是说之不清了。”伯颜知道此事之后特意将张翠山和安氏姐弟传过去训话,只是语气中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幸灾乐祸。 “一人做事一人当,义父若是不想与燕王结怨的话,大可讲这事推到孩儿身上,安泰虽然不才,却也没怕了燕赤木!”安泰极是光棍,把事都揽在自个儿身上。 “你个傻瓜,王爷和燕赤木本来就有嫌隙,而你又是王爷的义子,早就是福祸一体,凭你一句话就能撇得开么?”张翠山这几日和伯颜以及安氏姐弟混得熟了,早当他们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说话的时候也不客气。 “安鲁说得对,燕赤木与本王政见不合,又把脱脱拉到保皇阵营跟老夫对着干,迟早有一场较量。”张翠山被安蕾救下之后,严令所有人保守这个秘密,对张翠山之前的事迹绝口不提,更是为其易名为安鲁,安是借了安氏姐弟的姓,鲁则是巴图鲁的意思,在蒙古军中代表着勇士。 张翠山既是失忆,根本记不起自己是谁,不过他心思活跃,从众人看自己的眼神中隐约猜出自己以前的身份怕是不简单,除了伯颜和安蕾之外,其余的人对自己有几分惧意,几分恼恨,连察罕和布诺也不例外。 张翠山也曾向最为要好的安氏姐弟打听过,只不过二人却是支支吾吾,被追问得急了干脆来个一问三不知,伯颜为了收揽张翠山,曾下过严令,有胆敢告知张翠山身份者,无论是谁一律斩无赦,搞得张翠山后来索性不问了,安鲁就安鲁。 三日之后随伯颜回了大都,被安排在忠勇王府住下,安泰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这日来找张翠山喝酒,后者正觉得无聊,欣然应允,察罕对张翠山有间隙未解,没叫上,不过布诺和安蕾一个也没剩,四个人热热闹闹地去了聚福楼。 聚福楼是大都最大的酒楼,四人直接上了二层阁楼的雅间,落座之后刚点上菜,也不知道那道菜的味道冲鼻子,呛得张翠山一个没忍住咳了起来,安蕾爱洁,眉头一皱,这要是换成安泰她早就开骂了,不过既然是张翠山,她也没吭声,反而连忙跑过去在其后背抚个不停,可还是咳得满脸通红,一口浓痰凌空吐了出去。 痰吐出去舒服了许多,张翠山长长地吸了口气,不过这事还不算完,麻烦出现了。 张翠山的肺活量不小,那口浓痰吐出老远,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沿着阁楼朝着民房的另一头射去,只听不远处哎呀一声惊叫,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给中招了。 几个人也没当回事,尤其是安泰还热情地招呼几个人坐下喝酒。可是过不多时,就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额头上顶着那口浓痰怒气冲冲地找来了。 “这到底是谁干的?”年轻人手里拿着几根铁架,有长有短,他正在工作间里寻思着造出一件新的物事,冥思苦想良久才有了一点思路,哪知半空中飞来一口浓痰,正中眉心,灵感顿时被打断了。 四人抬头看去,布诺身子微微一震,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朝后退了几步朝着年轻人施了一礼。 安泰也觉得此人极是眼熟,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是谁。单从外貌看,此人不过一潦倒的木匠罢了,二十来岁,稀疏的胡渣,一头糟乱的头发上还夹杂着不少木屑,尤其是额头上白乎乎的一片尤其显眼,气质如此独特,都快赶上连打了几场恶仗的丘八了。 张翠山虽是粗俗,却也敢作敢当,既然是他做下的事当然不会不承认,当下大大咧咧地道:“是爷干的,怎么的?” “有人承认就好,过来,给爷舔干净了!”此人虽然邋塌,口气却是高傲无比,脑门上顶着那一团浓痰恶心无比,可是口气却是大得吓人。 张翠山是个犟脾气,如果顺着他的话还有可能给那青年擦干净再道个歉,送上几两银子作赔偿,可是那家伙狂得没边,哪里会屈从,当下双手抱肩,没当回来。 “好小子,老子再说一遍,过来舔干净!”年轻人的眼中冒出凶光,显然还是头次遇见敢违抗他命令的人。 “你算什么东西,还舔,舔你老*,滚一边玩去!”安泰也火了,抽出腰里的短刀恐吓,其实他也知道己方理亏,只是杨着能把这个年轻人吓走了事。 哪知他横那年轻人更横,毫无惧意,两指在唇边一嗫,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阁楼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两个中年人,一高一矮,眼中神光内敛,竟是两个大高手。 “张教头、林教头,这两个恶人出言无状,行为卑劣,还拿刀威胁本少爷,给他们长点记性!”年轻人一声令下,两个中年高手挽起袖子就准备动粗。 “且慢!我说你这人能不能实在点?我啥时候威胁你了?”安泰屁股还挨着凳子并未离席,又离得那年轻人好几丈远,只不过是拿刀子晃了一晃,说他威胁人自是不服。 “还不承认?你手里的刀还举着晃来晃去的难道看不见么?”年轻人眉头皱得更深,空气中的火药味愈发浓烈。 “那又怎么样?”安泰年轻,也是个爆脾气,被年轻人那句‘你瞎了吗’给彻底引爆,他脖了一歪蓦地离席,提刀准备干一场硬仗了。 “张教头,干掉他!”年轻人朝着那个身材略高的中年人吩咐了一句。 高个中年人点头应了一声,一掌拍向安泰,掌力刚猛,手心处隐现一片殷红,远在数尺之外的安泰顿觉一股灼热之气迎面而来,压得人几欲喘不过气来,哪里还敢硬接,抽身就闪。 张教头身材高大,一步跨出就到了安泰身后,不等其反手出刀,又是一掌劈出,安泰闪避不及,被拍倒在地,挣扎了半晌也没爬起来,从二人动手到安泰被打倒,整个过程不超过一个呼吸。 张翠山一见安泰失利,一个箭步冲上,哪知肩头一沉,却是被安蕾给摁住,低声道:“你身上有伤,不宜动手,看我的!” “老林,我已经拿下一个了,这次该你了。”安蕾抽出软剑正要进攻,哪知张教头竟似不愿与女人交手,朝同伴打声招呼,林教头就迎了过来。 “看剑!”安蕾一看林教头走路的姿势,就知道此人功力就不在张教头之下,陡逢大敌,精神一振,一剑刺出。 林教头虽然生得矮胖,可是身形却快捷无比,安蕾只觉眼前一花,林教头就踪影不见,忙挥动软剑护住自身,林教头招式诡异,一根绣花针蓦然在手,朝着安蕾脸颊刺去,剑尖相交,安蕾只觉一股沛然大力涌来,禁不住连退数步才稳住。 她也算是超一流的好手可是在林教头的一根绣花针下竟是连连败退,不到十招就被林教头一个针里加掌,拂在左肩,半个身子登时麻了。 张翠山见状正要出手相救,张教头忽地一记劈空掌击出,还没等他抬手相抗,胸口一滞,一股灼热之气涌来,紧接着胁下一麻,被林教头给刺了一针,软软地瘫倒在地。 布诺冷冷地盯着张翠山等三人被年轻人带走,始终一言不发,待得六人走得远了,这才朝着忠勇王府飞奔而去。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三十一章 打赌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忠勇王府。 “啪!”伯颜重重地甩了布诺一个耳光,怒道:“就算是他又怎么样?你不是号称勇贯三军么?就这样眼瞪瞪地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捉走,连个屁都不敢放?” 布诺唯唯诺诺,他是个硬汉子不假,可是勇武之上还压着忠诚二字,安泰和张翠山不识真人也就罢了,要是让他跟那位动手还真是不敢。 “罢了,也怪老夫这些年来给你们灌输忠君爱国,不过张翠山的身份非同小可,如果落在别人的手里未必能保住一条性命,本王得亲自走一趟!” ******张教头一手拎着张翠山,另一只手里还提着安泰,进了一处脏乱的厂房,身后的林教头则是背负着安蕾,那个邋塌的年轻人则是轻摇两根铁杆,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们几个晦气的家伙,搞得老子灵感尽丧,非得将你们罚作奴隶,在石厂干够三年苦工再说!” “慢着!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脸上的那口痰是我吐的,抓我一个就足够了,我的朋友并未牵扯在内,你把他们放了!”张翠山向来义气为得,失忆之后也保留着这一优点,当下让年轻人放了安氏姐弟。 “你们几个功力不及,被我的两个手下擒住,只能怨他们学艺不精,怪得了谁?”年轻人心下恼恨安泰话说得绝,哪里肯依张翠山。 “刚才老子没想着跟你的人动手,这才被擒,有种的放了我咱们再打过?”张翠山一个照面之下就被两个教头给打趴下,艺成之后还是头一回,心下自是不服。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功力未复,哪怕是一对一也未必是两个中年人的对手,可是安氏姐弟又不得不救,这才用上了激将法。 “你确信能打赢我这两个教头?”年轻人也是个倔强之辈,对张翠山这股不服输的劲头颇为激赏。 “仰仗他人之力算什么英雄?有本事的咱俩干上一仗!”张翠山狐狸尾巴露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年轻人没什么战力,心下盼着年轻人火气盛,一时忍之不住应下来,到时以此人为质解救出安蕾和安泰。 “我是搞技术的,不打架!”年轻人一口回绝,根本不上张翠山的当。 “几个破架子罢了,这也叫技术?”张翠山对其嗤之以鼻。 他心下念头转得飞快,这个年纪的人有几个不是年轻气盛,要是在其最为擅长的领域发起挑战,必能激起其好胜之心,到时候机会就来了。 “你敢看不起这几根铁管?好,今天晚上就把你关在我的工作室里,桌上有现成的图纸,如果明天早上你做不出画上的东西,老子就把你拖到矿厂去当一辈子的奴隶!”年轻人果然被成功激怒,给张翠山下了死命令。 “也成,要是老子一不小心鼓捣出来怎么办?”张翠山是个要强的人,哪里肯示弱,也不看图纸一眼,反正他也看不懂,故作硬气地向年轻人反问。 “我立马放了你的两个朋友,再向你磕头赔罪!”年轻人说得毅然决然,浑没注意到身后的两位教头面现诧异之色,敢以这种口气跟主子讲话,看来这个包头小兄弟还真没死过。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张翠山死咬住这句话。 “当然,君无戏言!”年轻人胸脯挺得高高的,顺口来了这么一句,却不晓得身份已然暴露。 “什么君无戏言?当你是皇帝么?真是笑话!”张翠山的脑子本就有些糊涂,也随口抢白几句。 “我的意思是说话算话!”年轻人自知走嘴,画蛇添足地又强调了一句。 “老子自然知道,你这小子是不是戏看多了还真当自己是皇帝老儿。”元朝流行看戏,张翠山也没当回事。 “幸亏这个傻瓜脑子进水,未及细想,要不然朕的身份岂不是暴露了?”年轻人暗自庆幸张翠山够傻这才勉强含糊过去。 原来这年轻人正是当朝皇帝妥欢帖木尔,他十三岁登基,距今已有七年,不过朝中大权被伯颜所掌,只能算是傀儡,不过他无心政事,反而对一些技巧颇有兴趣,希望有朝一日能制造出超强的器械用以对抗伯颜。 这一日好不容易构思好了一种自行驱动的轮子,被张翠山的一口痰给打断思路之后这才发狠擒下三人。 眼见张翠山一口应下,妥欢率人带了安氏姐弟两个人质离去。 *******留下两个教头守着工作室的大门,以防张翠山逃跑或是的捣毁图纸,在妥欢的眼里这些图纸可是比两个人质金贵多了。 张翠山和年轻人有了这个赌约,自是不会把两个教头放在眼里,大大咧咧朝着椅子上一坐,随口吩咐道:“有吃的没有,我饿了!” 林、张两位教头对视一眼,没搭理他。这货也不嫌烦,大声嚷嚷起来:“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你家主人跟爷的赌约尚未到期,老子还是你们府上的客人,有这条怠慢贵客的么?” 二人无奈,好酒好肉的准备了一大堆,张翠山大吃了一顿,对满屋的图纸看也不看,掉头就睡。 张教头性烈,一个不耐将张翠山推醒,厉声道:“赶紧起来!我家主人命你明日一早按图打造出器械,可不是留你在这里睡觉的!” “行了,先让我睡一会儿,耽误不了事!”张翠山醉眼腥松,不耐烦地推开张教头的手。 安氏姐弟还在妥欢的手里,张翠山又如何能睡得着觉,他只不过打着醉酒的幌子想着怎么逃出去救人,这两个教头的本事他是见识过了,硬拼绝对不是个。 张、林两位教头极是敬业,熬到大半夜眼睛依然瞪得滚圆,毫无一丝困意,张翠山这才死了这条心,装作刚睡醒的样子翻身起床。 “小子,该开工了!”张教头拿起一份图纸摔在张翠山面前催促道。 “什么态度?”张翠山不满地白楞了张教头一眼,这才认真地看起了图纸。 这一看不打紧,他的眼球顿时被图纸上的东西给吸引住了,几根钢管上连着一根链条,上面密密麻麻地标着各种认之不出的小楷,链条的连接处还有齿轮,只是在齿轮与钢管之间却是空白一片,隐约还有点淡黄色的痕迹。 张翠山看得有点恶心,顿时才醒悟过来:这不是自己吐出的痰么,顺着妥欢的额头流下来,落到图纸上这才打断了妥欢的思路,把气出到自己和安氏姐弟头上了。 也许是心有愧疚,又或是来了灵感,张翠山隐约之中觉得有些搞头,顺手捞起一支碳笔在上面画了几下,不过他天生不是搞技术的料,画了几笔之后酒劲涌上,一阵睡意袭来又犯困了。 “嗒”的一声,碳笔落下,将图纸给搞成了一团糟,再看张翠山,已是呼呼大睡,直看得两个教头一阵摇头不止,心道这小子霉气透顶,明天一早就等着去矿厂吧。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三十二章 伯颜一怒闯别院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次日天亮,妥欢找上门来,一见张翠山还趴在塌上呼呼大睡,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桌子上的一碗冷茶就泼了过去。 张翠山在那里睡得正香着呢,脸上忽地一凉还以为下雨了呢,眯着眼一看是妥欢,刚想教训其一顿忽地想起安氏姐弟还在人家手里,一张紧绷的脸立时舒展开来,笑道:“大家都是搞研究的,也算是同道中人又何必如此客气,以后端茶递水的活儿就不用你来干了。” 这货纯粹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妥欢毕竟是一国之君,并不跟他计较这个,冷声问道:“你都鼓捣出来什么?” “东西没搞出来,不过图样倒是打工了一番。“张翠山指着塌下的图纸看也不看,随手递给了妥欢。他说这话的时候理直气壮,在他看来,昨天晚上一阵忙活,应该能应付过去了。 “这就是你修缮过的图样?”妥欢的脸顿时冷了下来,指着手里一团黑糟糟的图纸,嘴角一阵抽搐,心疼无比。 “怎么会这样?”张翠山慌手慌脚地扒开图样,早已失去了原型,被墨给浸成了一团黑,脏乎乎的惨不忍睹。 “这可是我琢磨了大半个月才做出来的,你小子竟然如此作贱它?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扔到街上喂狗吃!”妥欢对张翠山本就没什么好感,无缘无故被其啐了一口之后恼怒万分,又毁了自己精心设计出来的图纸,竟是起了杀心。 “别急,这只是草稿罢了,正本马上就出炉!”张翠山一见妥欢就要发作,心下也是一慌,摊开一卷纸张,拨墨挥毫,又画了一幅。 虽是一夜宿醉,但是张翠山的脑子好使,图纸的内容倒也记了个七七八八,他在书法上颇有造诣,几笔下去立竿见影,妥欢正待破口大骂,哪知目光顿时被吸引,脏话也吞了回去。 张翠山心知此画非同小可,事关三个人的生死,一时福至心灵全神贯注地作画,过不多时,一份完整的关于轮轴的图纸跃然成型,较之妥欢之前的那张图纸内容丰富了不知多少倍。 妥欢的眼睛越来越亮,之前还想着要挑点刺出来,哪知看到后来只顾得连连点头,心下佩服不已。 “这算什么,几根铁棍和链条连起来就算创意?也太粗糙了点吧?”林、张两位教头也凑过来看,他们对锻造是外行,只知道张翠山美美地睡了一大觉,临时整出这么一幅画来充数糊弄皇帝,心下自是质疑。 “废话,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你还想怎么样?要什么自行车?”张翠山反唇相讥。 “两位教头不可鲁莽,这位先生的创作巧夺天工,非专业人士不能懂也!”妥欢注目图纸良久,他浸**此道数年,自是瞧出了其中的关键所在,框架之类的一般人也能想到,但是以链条为驱动,通过轴承来增加动力的设计却是初次见到,顿觉受益不浅。 两个教头听了这话眼睛一眯,聚精会神地想看出点门道出来,可是眼泪都流出来的,也没有发现其中的特殊之处。 要知道一项发明没有半年以上的实践加揣摩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这个白布包着脑袋的小子一会儿的功夫能鼓捣出来点啥? 张翠山把心思都放在了妥欢的身上,至于两个外行的话自是不予理会,又研上墨对着图纸上的骨架略作加工:“在这个位置加上个小轮子固定一下??????基本上就可以上路了。” 张翠山说得口沫四溅,妥欢亦是听得如痴如醉,待得解说完毕,竟是过了大半个时辰浑然未觉。 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张翠山的见识却是超前了不知多少年,妥欢听得入神,再将这些与自己尝试了几百次亦无所得的失败经验一一印证,这才恍然大悟,竟是生出了拜师的念头。 “先生大才,妥欢原以师礼相待!”妥欢心情激荡,对着张翠山一辑到底。 “这个算不算鼓捣出东西来了?够不够分量放了我两位朋友?”张翠山一把将妥欢扶住,嘴角微翘,笑眯眯地看着后者。 “够,绝对够了!快来人,把先生的两位朋友放了,请到这里来,朕要好好款待先生!”妥欢大喜,赶紧下令放人。 “此物看着容易,但是想用于实处却还要下一番功夫,先以软钉将几处连接点卡上,再以链条带动,要不是你这里材料不够,我马上就能给你整出一辆来!”妥欢对自己的态度既改,张翠山少年轻狂的个性立马彰显了出来,吹起牛来毫不含糊。 “先生大才,不知是从师从何人?”妥欢对张翠山的所学甚是佩服,问其出身。 “自学成才,其实这算不了什么,这要是在我们老家要是不懂这个,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要是有发动机和原油,给你造出辆汽车来都不是难事!”张翠山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家在哪儿,可还是顺口整出这么一句,听得妥欢一阵迷糊,这是啥地儿? 安蕾和安泰被关了一个晚上的禁闭,好在有张翠山与妥欢的赌约在,倒是没受什么罪,这会儿被释放出来,亦是一阵摸不着头脑。 听得张翠山将事情的经过道了出来,二人不由得心下暗自庆幸,有惊无险地过了这一关,多亏张翠山成功造出了自行车,要不然三人的性命怕是就搭进去了。 置办酒席的过程中,张翠山禁不住妥欢的几次三番的要求,亲自动手将自行车的框架组装成型,他颇有几分气力,砸钉眼连锤子都不使,直接拿手摁,动作奇快一气呵成,双卸了辆马车的轮胎,片刻功夫一阵最原始版的脚踏车新鲜出炉,看得妥欢更是佩服,心花怒放:“想不到在民间竟能遇到先生这样的大才,朕要封先生一个大官!” “你刚才自称什么?”张翠山虽是神经大条,却也捉住了这条信息。 “朕呀!有什么问题么?”妥欢也没想着隐瞒自己的身份。 “原来你就是大蒙古帝国的皇帝,真是失敬了!”张翠山朝妥欢一拱手,见了一礼,只不过他长年统率大军,比起妥欢这位几乎被架空了的傀儡皇帝在气场上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说来惭愧,朕虽是天子,却不擅朝政,只是对一些奇**技巧感兴趣罢了。”妥欢少年登基,只是大权旁若,这才醉心于各种技巧。 “皇帝陛下此言差矣,要知道这些东西搞得好了也是造福于民啊!”张翠山虽是无法无天,却也知道皇帝的地位尊贵,怕是连忠勇王伯颜也逊了一筹,当下尽是拣好听的讲。 “经先生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妥欢以前没想过这一点,只是觉得是个人喜欢而已,被张翠山旁侧里一赞,更觉心花怒放。 这些机械若是能用于日常生活之中,对许多行业都是一种促进,科技的发展亦可推动经济,同样也象征着时代的进步。 几个人吃喝的正酣,忽地门外传来一声猛喝,声音深厚惊人:“谁擒了我的义子,赶紧放出来!” 众人听得这个声音脸色俱是一变,来人非是他人,正是伯颜打上门来了。 张翠山一夜没回王府,伯颜忧心不止,天一亮就找到了宫里,可是值守的太监却说皇上彻底未归,老军头生怕张翠山遭了不测,发动手下所有力量,终于找到了这个别院的所在。 老军头武功盖世,亲自领头冲了进来,张、林两位教头职责所在,出手相阻,这两位的武功虽是高强,可在伯颜的面前却是有些不够分量,虽是极力相阻却也未曾挡过十招,被老军头一手一个抓起给扔了出去。 布诺在后面看得一阵心惊,张翠山和安氏姐弟的实力如何他可是清楚得很,三人可都是被这两个教头给轻松擒下的,哪知这两个看似无敌的人物竟是连伯颜三招两式都接之不住,老王爷也太生猛了吧? 待得伯颜打翻两大教头杀到大厅,看到张翠山正与妥欢开怀畅饮,只觉自己老眼昏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楞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老夫没看错吧,这也太离谱了!”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三十三章 安鲁的身份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安鲁,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伯颜明明看着张翠山与妥欢把酒言欢,忍不住还是多问了一句。 “王爷来得正好,我与皇帝陛下志趣相投,一见如故,这会儿喝得正是时候,你也来一杯吧!”张翠山给伯颜也酌了一杯,双手递了过去。 伯颜对张翠山的态度十分满意,接过美酒之后一饮而尽,抹了下嘴唇才道:“陛下,本王欲收安鲁为义子,若是有何失礼之处,还望皇上海涵。” 当年元顺帝是伯颜力主入宫的,这七年来朝堂上也基本上是老军头说了算,身为异姓王还领了三公之中的太师,权倾朝野,对这个傀儡皇帝一向是不大看得起,今天兴致不错,这才客套几句。 妥欢一愕,随即满脸承笑:“太师言重了,能收得安鲁兄如此奇才为义子,朕可在这里先行恭喜了。” 本来妥欢一心想收张翠山为己用,可没想到安鲁和伯颜的关系还不浅,心下失望不已,不过他久经朝堂争斗,迅速控制住情绪。 “现在本王要将安鲁带回去,皇帝陛下您没意见吧?”伯颜生怕张翠山和妥欢有什么纠葛,一心想着离开。 “王爷何必着急,安泰兄弟和安蕾被关了一晚上,提心吊胆的,这场大餐是皇帝陛下的一份心意,岂有不吃完就走的道理,多浪费呀?”张翠山虽是对伯颜保持了足够的尊重,但不代表对其事事依从,妥欢听到这里,眼前一亮。 “原来是王爷到了,还请入席一叙如何?”此时别院又来了一人,正是妥欢的心腹铁杆、中书省平章正事脱脱帖木尔。 “脱脱,你称我什么?”伯颜一见脱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哎呀,此处不是朝堂,请恕侄儿无状,叔父大人安好?”脱脱说罢朝着伯颜行了个大礼。 “起来吧,本王可不配做你的叔父!”伯颜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原来这二位朝堂之上的宿敌还是亲叔侄。早年脱脱师从伯颜,只是他并不喜武事,虽是精通兵家之争,但本身的武力却是远逊于同期学艺的察罕和布诺。 单是这些还不足以让这对叔侄决裂,伯颜不喜文墨,又是行伍出身,性喜杀戮;而脱脱则是主张施行仁政,二人施政理念不同,成见愈深,一对亲叔侄由亲变疏,终至末路。 “叔父过谦了,脱脱愧不敢当!”脱脱淡淡地回了一句,这才向妥欢行礼:“中书省平章政事脱脱拜见陛下!” 他行的是跪拜大礼,妥欢对其最是倚重,当下伸出双手相扶,脱脱抬起头来正要谦逊几句,哪知一瞅见妥欢一侧的张翠山,忍不住惊声道:“你不是死了么?怎会在此?”说罢一把将妥欢拉到身后。 黑水军作为最为强横的义军队伍之一,尤其张翠山又是反贼头子,向来是跟朝廷对着干的,妥欢身为一国之君,断然不能受到伤害。 “这位大人说笑了,这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看你态度紧张,莫非你与在下在旧?”张翠山神色从容,顺口向脱脱打听起自己的来历,反正安氏姐弟也不跟自己道出实情,说不定这位大人能给点有用的信息。 “安鲁是本王的义子,又哪里是什么人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见张翠山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伯颜顿时怒了,朝着脱脱高声喝道。 “是在下看错了,阁下原来是王爷的义子,真是失敬!”张翠山落崖未死,又被伯颜救回之事脱脱也曾有所耳闻,只是此次亲眼所见略受视觉的冲击罢了,当下稳定心神,暗骂自己心理素质不过关,差点儿出了丑。 “忠勇王,脱脱,安鲁先生所造的自行车巧夺天工,实是造福天下万民之举,你们看朕该封他个什么官才合适呢?”妥欢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给张翠山一官半职,不管他是哪方的人,但与这样的人才失之交臂那才是损失。 “安鲁颇有勇力,本王想让他在军中效职,皇上的美意本王心领了。”伯颜本就有心培养张翠山,断然拒绝了妥欢的招揽。 “忠勇王此言差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这位安鲁兄弟文武双全,实是国家的栋梁之材,微臣恳请陛下给个高配,嗯,封个正三品的昭武大将军如何?”脱脱瞬间明了了妥允和伯颜二人的心思,不过他现在身为皇帝的心腹,自然要跟伯颜对着干,张翠山一介反贼头子,寸功未立之下能封到正三品,已经是相当高了,哪怕是伯颜也顶多是这个级数。 “正三品的昭武大将军?上轻车都尉?不错,翠山???安鲁,还不快谢恩?”伯颜沉吟了片刻,心道只要妥欢不给张翠山封个文职就好,精神一个不集中,竟是叫出了张翠山的真名。 “什么翠山?不过这个名字倒是十分清新脱俗,朗朗上口,不错!”张翠山随口评价了一番自己的名字,倒是吓得老军头背后冒起一层冷汗。 “谢主隆恩,我是不是还要叩个头?”张翠山与妥欢年龄相仿,只觉这位皇帝陛下虽是不修边幅却也平易近人,没啥气场,这个头就没打算磕。 “此处又不是朝堂,咱不讲这个虚礼。”妥欢有心招揽张翠山,哪里还计较这个,当下一把将张翠山又拉进了酒桌上。 酒足饭饱之后,张翠山这才和一脸不情愿的伯颜连同安氏姐弟一起离开别院。 ******这几人一走,妥欢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语气沉重地对脱脱道:“想不到安鲁竟是伯颜的义子,如此人物竟是不能为朕所用,真是可惜!” 妥欢对张翠山的技术佩服之极,当下扼腕长叹。 “那倒未必,陛下可知这位新册封的昭武大将军之前是何身份?”既然只剩下君臣二人,脱脱自是畅所欲言。 “什么?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快道来!”妥欢一听这话,眼中顿时划过一道八卦之火,连声催促脱脱快讲。 “皇上可曾听说过黑水军?”脱脱并未开门见山道出张翠山的身份,而是循循善诱。 “朕听说过,红巾军数十万人马在南方瞎折腾,可在北方顶住我蒙古铁骑的却是这支黑水精兵,领头的听说叫张翠山,相当了得,连察罕都不是其对手!”妥欢不过一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对这等英雄人物自然是耳熟能详。 “不错,察罕亲率数十万大军攻广宗、巨鹿城不下,伯颜这才亲自出马,连施诡计这才夺了两座城池,黑水军虽是落败可是有这么一位大帅领军,精锐未损已是安全撤回山东,只不过这位首领为了掩护大军撤退,不幸被伯颜打落山崖???”脱脱虽未在场,却是将当时的场面说得极是逼真。 “那这位张大帅死了没有?”妥欢听的入神,一颗心都着落在了张翠山的身上。 “此人命大,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落崖之后身受重伤,记忆全失,认贼作父,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脱脱一声长叹,又追加了一句:“今日的安鲁,就是昔日的黑水军大帅张翠山!”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三十四章 路见不平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平步青云,一下子就成了当朝三品大员,他虽是少年轻狂,可是穿着官服当街招摇过市这种轻浮的举动还是有些抗拒的,是以夸官三日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就没有再搞。 “安鲁兄弟,都怪哥哥没胆气,认出了那是皇帝,这才独自离开向王爷求救,你可别怪我!”出了别院,布诺连声向张翠山道歉不止。 “一见权贵就忘了自己的兄弟,布诺你可真够意思???”张翠山说到这里,脸色也变了。 “兄弟你听我说,张正钛和林如幻都是成名十数年的顶级高手,虽然尚未达到宗师之境,可是二人合力之下比一般的宗师还要厉害,当日就算是咱们几个联手也决计改不了局面,还不如留待有用之身回去报信。”布诺苦苦解释。 “别说没用的了,咋儿的事我可以不放在心上,你是不是拿出点诚意来表示一下?”张翠山的脸色终于还是缓了下来,布诺说得没错,纵是自己神完气足怕也不是二人联手之敌,何况现在十成的本事连一成都用不出来。 “东城的聚仙楼还是西城的常乐居,兄弟你尽管开口!”布诺出手豪爽,挑的都是大场合,吃饭、喝酒、泡澡、**一条龙服务。 是夜,日头刚落下西山,布诺就派人来请张翠山和安氏姐弟,一行人热热闹闹地上了东城的聚仙楼。 “兄弟,你看这些可满意不?要是不够的话咱们再点!”布诺是个实在人,点了十八道菜之后还生怕张翠山不满意,一个劲地张罗。 他们坐的是雅间,张翠山本就不是讲究之人,哪里还能挑出什么刺来,一阵山吃海喝,安泰也是个吃货,可是遇上张翠山和布诺这种修炼外家功夫几近大成的人来讲根本算不了什么,十八个菜转眼间一扫而光,看得安蕾直皱眉头,盘子个个见底,可是她的筷子可是还没伸出去呢! “不急,咱们再点!三妹你想吃点啥尽管要!”布诺和安蕾也是多年的兄妹,虽然他和察罕都对这个妹子有意思,却谁也没捅破,是以在态度上客气了不少。 “我要个素菜就成。”安蕾低声说了一句,有意无意地看了和翠山一眼,可惜这个吃货只顾大快朵颐,压根就没瞅一旁的佳人一眼。 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布诺忽地高声喝道:“小二,怎地饭菜还不上来?”他空着腹连喝了两大坛酒,此时舌头已是有些生硬。 “别急,这才到哪?咱们接着喝,今天晚上不醉不归!”张翠山一把拉过布诺又开始拼酒,他的头自从进水之后,酒量竟是见长,连喝两坛之后竟是毫无醉意,伸手一拍又举起了第三坛。 “你的伤还没好,别喝那么多!”安蕾不高兴了,一把抢下张翠山的酒坛,后者还有些不情愿,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出来喝个酒还不能尽兴,以后谁敢娶你!” “你说什么?”安蕾听罢俏脸一红,可她假装没有听见,冷着脸问道。 “没,三妹巾帼不让须眉,义字当头为女中丈夫。”张翠山脑子转得快,眼睛都不眨地夸起了安蕾。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怎么叫我三妹呢?”伯颜虽是要收张翠山为义子,可是仪式尚未举行,再说张翠山比安蕾虽是大上两岁,可毕竟排在后面,这个辈份倒是不好排了。 “这个好说,谁让你们自小跟着义父了,我算半路出家,你们排你们的,我就按岁数插个队,二哥,你没意见吧?”布诺一番好酒好菜招待,张翠山也就改了口。 “随你高兴,怎么着都没意见。”布诺在张翠山手下吃亏无数,对其颇有惧意,心道就算是你自认老大怕是也没人有什么意见。 “那我岂不是还是老疙瘩?”安泰年纪最幼,本以为能带个小弟威风一下,哪知张翠山毫不讲理,再看他跟姐姐之间还有些微妙,日后不是哥就是姐夫,压自己一头是板上钉钉了。 就在此时,另一个雅间里却是发生了一件卑劣无比之事。一个富家公子哥看着送菜的小二眉目清秀,身材婀娜,竟是起了不轨之意,趁人家端菜的功夫两手占着,竟是毫无羞耻地上下其手,那小二一见他的穿戴就知非富即贵,当下不敢声张,一味退让。哪知这个富家子得寸进尺,步步紧逼:“小娘子,何必女扮男装受这门子罪,干脆跟了本少回将军府吃香的喝辣的,岂不是比干这个行当要强十倍?” 店小二是聚仙楼掌柜的小女儿,姓冷,名玉莲,只因最近店里的生意日渐惨淡才出来帮忙,谁知被眼前穿上无良子给看上了,虽是心怀恨意,却也只得强行忍住,轻声道:“客官喝醉了,店里还有生意要张罗,还请自重。” 冷玉莲本是大家闺秀出身,举止斯文,外形出众,一举一动莫不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可是看在那无良子的眼里竟是无一处不诱人,硬是不撒手:“小娘子深得我心,不若这就跟了本少回府成亲去罢!” “不可,这里是公共场合,公子岂可行此禽兽之举?”冷小姐哪里会看上这种纨绔子弟,自是奋力挣扎。 “你越是不从本少就越是喜欢,姑娘你是斗不过我的,还是从了本少吧!”无良子本是朝中望族家的公子哥,姓燕,和当朝燕王有是有亲,横行京城,无人敢惹。 “二哥,这里可是烟花之地?”张翠山耳目过人,虽然功力未曾恢复,可在听到冷家小姐的呼救声之后,拍案而起。 布诺虽是准宗师级别的高手,可在这一点上却是逊了张翠山一筹不止,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大着舌头问道:“出啥事了兄弟?” “有人强抢良家父女,这种事你们说该怎么办?”张翠山骨子里天生有种对弱者的同情,那不是仗势欺人的爱出风头,而是一种悲天悯人的气质。 安蕾心下忽地一阵触动,眼前不由一亮,心下这才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年前伯颜曾有意撮合她与察罕的亲事,只是安蕾却是觉得察罕虽是征战四方无可匹敌,可是在对贫苦百姓身上却是少了一层关注,朝廷权贵面前顾虑重重,魅力稍嫌不足,而张翠山虽是有些年少冲动,做事不顾后果,可是在是非价值观上却是和她不谋而合。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官匪勾结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这算不了什么,大都这种事儿多了去了,不用管。”布诺大手一挥,竟是没有看到张翠山眼中的一腔郁愤,没当回事。 “是吗?多谢布诺将军的盛情款待,在下有事先告辞了。”张翠山没有明说,只是在称呼上顿时冷了下来。 “这酒才喝到一半你咋就???”布诺眼见张翠山拂手而去,在后面大喊不止。 只是这一回没人再理会于他,连陪客安氏姐弟也跟了张翠山出去,恰逢这时菜上来了,请客者捞起一根猪蹄就是狂啃,心里还狐疑不止,啥子大不了的,不就是隔壁的燕少爷抢了个民女么,不过说起来这家店也够惨的,当年大女儿也是被燕少强抢走,这回轮到二女儿了。 张翠山出了阁楼,直奔隔壁,被几个跟班打扮的给拦了下来。 “燕少在里面喝酒,不相干的滚一边去!”几个家丁横得很,天子脚下能用这种口气的怕是没有几家。 不过张翠山可是连皇帝都敢吐上一口的,哪里会把他们这等小角色放在眼里,当下脸一沉一巴掌呼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那家丁被张翠山的一记铁掌给打得离地而起,十分干脆地晕了过去。 后面几个家丁哪里见过如此厉害的人物,身子朝后猛缩,生怕再过去打他们。 “砰!”的一脚踹开大门,那燕少正要逞威,哪知被人闯进来坏了好事,先是一惊,随即脸色变了,破口骂道:“哪里来的杂碎,谁把你放进来的?” 心下还在纳闷,四个人高马大的家丁守门,怎地就被人给轻易闯了进来? “我只是想过来喝杯洒,老兄继续!”张翠山进来之前还是怒气冲冲,哪知此刻竟是心情大变,随手拎起一坛酒拍开封泥,张口就饮了起来。 这位没把自个儿当外人,坐在人家的客房里大口喝酒,当起了免费的看客。 这种事哪能让人随意看,燕少爷虽是荒**,却也没有开放到公开表演的地步,脸一黑沉声道:“阁下这是存心找茬来了?” “没呀!你做你的,我喝我的,这儿是酒楼,又不是烟花之地,你还怕人看?”张翠山又往嘴里灌了一口,口齿不清地说着。 “我让你看!”燕少被张翠山这句话给惹怒了,一把抄起手边的木制椅子,劈头砸下。 燕少颇有几分勇力,那椅子是檀木制的,少说也有百余斤,可是到了他的手里却浑若无物,这要是砸到人身上,就算不死也得少半条命。 伴随着“哎哟!”一声惨叫,檀子椅子飞了出去,燕少一个骨碌滚倒在地,张翠山还是笑吟吟的,只是一只脚高高伸起,丝毫没有耽误喝酒。 “哎呀,痛死我了!哪里来的狗杂种敢动你家少爷,活够了是不是?你再动一下试试!”燕少捂着肚子边叫边骂。 “这可是你让我动的!”张翠山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人提这种要求,随即举起手里的空坛子砸了过去。 只听得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和一个少女的尖叫声,酒坛子在燕少的脑袋上直接开了瓢,血腥无比,看得安氏姐弟和闻声赶过来的布诺直咧嘴,这哪里还是准宗师级的高手?纯粹是一幅流氓的打法,我呸!布诺想起自己被张翠山拿椅子腿打伤脑袋的事,忍不住啐了一口。 “二哥,兄弟打架咱们可不能光看不动,揍他们!”安泰亦是热血青年一枚,说罢朝着几个家丁冲了过去,一阵拳打脚踢,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张翠山痛打了燕少一顿还觉得不解气,正要再下点重手忽地门外锣声响起,一阵捕快涌了进来。 原来那家丁被张翠山打晕之后就有人报了官,京师重地警力充足,报案的又是权贵,捕快们出动得飞快。 “官府办案,闲杂人物一律退开,否则以同案侍候!”捕快头子长得五大三粗,一脸的络腮胡须,派头十足,只是稍稍有些谢顶落了几分威风。 张翠山虽然是新晋的三品大员,不过名头未显,布诺、安氏姐弟长年在军中也是无人识得;而苦主燕少却是燕王手底下的红人,尊贵无比,捕头不敢怠慢,将一众人带到了府衙,请府尹大人发落。 府尹姓陈,是个小肚略显发福的中年人,这个级数的官员不过从四品,只不过大都是京师重地,一切都朝着高大上看齐,自然要高配一级,弄了个从三品,据说和燕王是一系。 陈知府威仪十足,一见又是燕少爷在堂下,心下苦笑一声:“这位纨绔少爷又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害得本府也不能睡个好觉。” 张翠山、安泰二人先动手打的人,自然是被当作被告推了上来,只是二人皆生就一身虎胆,面对三品大员昂然不跪。天子脚下但凡有几分傲气的都有点后台,陈知府也不强求,惊堂木一拍,审起了案子。 “天子脚下,竟然无视大元律法连伤数人,你二人可知罪?”陈知府初时以为是燕少强抢民女而已,哪知这只是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却是有人出头救下那民女,心道这回倒是好办了,拿下这两个不开眼的,也省得自己为难。 张翠山记忆未复,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种场面,不过安泰却是自小从权贵圈里长大,丝毫不乱,冷哼一声:“府尹大人,审问我兄弟二人之前是不是先问问这位燕少做过什么?凭啥上来就先定我们的罪?” “放肆!堂下的苦主还没说话,公堂之上又岂容你撒野,来人,大刑侍候!”陈府尹和燕少本就是沆瀣一气,自然是要任性一回,不问情由地扔了一根令签。 “你这是滥用刑罚,我不服!”张翠山正要想着说辞,哪知这位府尹大人并不照章办事,明显偏袒燕少,忍不住叫了起来。 “正该如此,陈知府,别听他们瞎掰掰,就是这个头上缠包的打伤本少的,你可不能放过这小子,待会儿可劲地削他!”燕少恶狠狠地盯着张翠山道。 “二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安鲁他们被打么?”安蕾在公堂外有些看不下去了。 “妹子,这里是机关不是军营,哥哥说了可不算,再说了安鲁兄弟不是刚被封了个大官么,只要亮出身份来,应该没啥事。”布诺苦笑一声,有些无奈。 “兄弟,他们这算不算是官匪勾结?”张翠山和安泰被捕快拿刀架在脖子上,一时没敢来硬的,随即被强行给摁倒就要行刑,张翠山忽地转头问安泰。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三十六章 罚得太轻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这还用说?知府衙门的捕快正事不干,可是为虎作伥却是拿手好戏,这个世道毫无道理可言!”安泰本就是个愤青,又被捕快的刀架脖子上,自然是一肚子的怨气。 “那咱们就得挨上这顿揍么?”张翠山自是不会心甘情愿地挨上一顿板子,只是他脑筋不够灵光,尚未能搞清楚这大元朝官场的规律,是以一时没有出手。 “哥呀,你也是官呐,怕他们作甚?”安泰本就心高气傲,被几个捕快给摁在地上,哪里还容忍得住,伸手扳开一名捕快的朴刀,反手一掌拍了过去。 “扑嗵!”一声,那捕快哪里是安泰的对手,一掌之下应声倒地,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好小子,竟然在公堂上动粗,给本官拿下喽,死活不论!”那陈知府本就有意偏袒燕少,现在安泰再这么一反抗更是有了充足的理由,末了一句竟是带着几分想要杀人灭口的意思。 “兀那小子,还不束手就擒,也省得官爷多费力气!”身材魁梧的总捕头抬起粗壮的手臂,伸出蒲扇大的手掌就朝着安泰摁了过去。 秃头捕头的一双手掌奇大,上面布满了老茧,显然是修习过一种威力不俗的外家掌力,常年在大都办案,无论是哪位毛贼,只要这只铁掌一出,无不如意,满拟一招就能将安泰给拿下。 安泰哪里会惧他,运足功力亦是伸出一只手掌迎上了去,两股掌力相较,安泰连退数步,脸色惨白,他的一身功夫都在枪上,掌上功夫远远不及,竟是吃了个不小的暗亏。 秃头捕头一招得手,更见得意,又是一掌攻出,安泰还未回过气来,哪里还能阻拦,眼见就要被他一掌给拍趴下,秃头捕头忽觉身后一股压力传来,急忙闪身相避,却是却是晚了一步,被来人一掌扫过,跌跌撞撞地连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地,心下不由大骇。 凝神一看,竟是与安泰一起被捕的包头青年,后者冷哼一声道:“区区一个捕头就敢动我的兄弟,看来你还没死过。” 秃头捕头还道自己只是被张翠山偷袭得手,心下却是并未将其放在心上,闻言大怒,狂笑一声道:“好狂妄的小子,在背后偷袭尝了点甜头就敢小视你家秃爷,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且吃你爷爷一刀!” 啷的一声抽出腰中的朴刀,在空中划过一道乌光,看得出秃头也是下过几年功夫的。 “当!”秃头眼中带着一股杀机,朴刀高高举起,朝着张翠山当头砍下,张翠山也不客气,立手成刀迎上,一击之下竟是将朴刀给磕了个不小的豁儿口。 秃头只觉虎口处剧震,手臂一阵酸麻,一时之间竟是无力提刀再砍,张翠山一个虎步踏上,朝着他的小腹狠狠地招呼了过去,呼呼两拳将秃头打得离地而起,在半空中喷出数道血箭,落地后昏迷不醒。 “还有没有?”所有的差役都被张翠山、安泰二人打倒,滚了一地葫芦,燕少爷躲避不及,也被踢了几脚,这下也老实了,窝在一角也个声儿都不敢再出。 陈知府见这二位杀神竟然在公堂上大打出手,又看着张翠山咧着大嘴笑吟吟地朝自己走来,心下一惊,颤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什么我想怎么样?老子也是当官的好不好,这位年兄,你平时就是这么审案子的么?”张翠山对元朝的官制不太清楚,听安泰说这位陈知府是从三品,还以为和自己是平级,连年兄也叫了出来。 陈知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个包头青年虽是年轻,可是口气大得不一般,跟自己讲话的时候完全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他能坐到这个位子,眼前见识自是不少,当下就看了一点儿端倪,这才试探着问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张翠山没有回答他,而是掏出自己昭武大将军的令牌,拍到陈知府的面前。 “原来是昭武大将军当面,下官多有不知,还请将军恕罪!”陈知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位还是皇帝亲封的大将军,正三品,比自己高了足足一级。 布诺和安蕾本想硬闯公堂,可是看到这幕才放下心来,看来张翠山已经完全镇慑住了陈知府。 “陈知府不用客气,本将军也没怪你,只是这个纨绔子弟去了人家酒店也不正儿八经吃饭,还打上人家掌柜闺女的主意,这种人渣你说该怎么处理?”在这个不公平的世道下,张翠山也唯有以势压人。 “将军有所不知,这位燕少爷和燕王关系不浅,本府虽然身为一地父母官,可是想要对他用刑还是有些不妥。”既然同朝为官,陈知府也就不再虚的,而是向张翠山道出了其中的利害。 “燕王是燕王,这混小子是混小子,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这两者又岂可混为一谈?你说怎么罚他吧?”张翠山并不买燕王的帐。 “将军莫不是初入朝为官,尚不知燕王是何等人物?”陈知府哪里见过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还整出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可事实上别说王子了,稍有点权力就跟庶民拉开了距离,别说犯点事了,就算是当街杀人也没见谁偿过命。 “本将知道,不就是燕赤木么!前些日子从新河回来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了,本将还抢了他一处生意,新河赌坊听说过么?”张翠山也不藏私,当自己的英雄壮举透露了出来。 “原来你就是那个年轻人!”陈知府身为燕王一系的主要人物,哪里会不清楚此事,燕王被气得七窍生烟,却又奈何伯颜不得,两系人马如今已是水火不容。 “既是安鲁将军当面,那下官就给你个面子,燕图肆意欺凌良善,又拒不伏法,冒犯上官,依大元律,当判有期徒刑一个月,念其是贵族出身,刑罚减半,自即日起收监半月,当堂执行!”陈知府本想将燕图所犯之过推搪过去,哪知张翠山更不好惹这才勉强不痛不痒地下了判决令。 “才十五天,是不是太少了点?要不要再痛打一百大板?”张翠山虽是不通大元律,可是也觉得所判太过轻松,皱着眉头以示不满。 “下官这可是按律法来的,毫无偏私。”陈知府瞪着眼睛说瞎话,纯粹是欺负张翠山是个法盲,贵族犯法减半这一套就是出自他口,身为燕王一系的人马,自然对自己人优厚。 “是吗?”张翠山也想找个明白人问问,可是安泰大字识不得几个,布诺和安蕾也只是军营出身,哪里懂什么律法? “大人,民女有冤,要状告燕图帖木尔!”正在张翠山为难的时候,苦主陈小姐忽地跪倒,匍匐向上,声泪俱下。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三十七章 公道,由我来主持!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大胆刁民,案子都结了你还在这添什么乱,还不速速退去,不然就让你见识一下本官的手段!”陈知府对上张翠山是怂,可是到了平头老百姓面前却是习惯了耍威风。 陈家小姐被他这么一吓,登时连连后退,竟是不敢再说下去了。 “你这是干什么?这衙门开着不就是为老百姓办事的么?有冤的案子你不接难道只帮达官贵人为虎作伥?听听她说什么。”张翠山眼一瞪,陈知府吓得一哆嗦,没吱声。 “姑娘,你有什么冤情尽管道来,本将也算是朝中的大官一枚,今天就在这里为你作一回主,管教奸徒难逃法网!”张翠山拉起陈小姐,鼓励她告状。 “是,多谢大人,小女子状告燕图强抢民女,又害死我姐姐丢了性命,前任府尹收了其厚礼瞒而不报,将案子压了下来,请将军为民女作主,严办这个畜生!” “姑娘你详细再说一遍,陈知府你也别在那傻站着了,赶紧研磨给记下来!”张翠山一脚踢开陈知府坐了首位,当起了临时知府,可怜陈知府退开不说,还被抓来当起了师爷,一番挥毫泼墨,辛苦无比。 三年前,燕图吃酒的时候无意间撞见了陈家的大小姐陈玉莲,惊为天人,求亲不成之下竟是动了歪念,派了一众手下强行将陈家大小姐抢到燕府给糟塌了,事后陈玉莲痛不欲生,跳楼而死。陈家自是不肯善罢干休,一张状纸告到了衙门,可还没等上公堂,自家的酒楼就着了大火,紧接着陈老板走夜路又被打了闷棍,在床上躺了大半年,自知斗不过这种耍上无赖的权贵子弟,只得忍气吞声,无奈撤诉,陈夫人心疼女儿无辜丧命,心疾难解,几个月后也去世了。 “说得还真可怜,你说你姐是本少害死的,证据何在?拿出来给大家瞧瞧!”燕图早就把当年的丑事给处理干净了,此时说起更是肆无忌惮,当下向陈玉芝叫嚣着要证据。 陈玉芝声泪俱下,凄苦绝伦,听得张翠山亦是悚然动容,只是陈知府却是装聋作哑,推诿不已:“安鲁将军,若是有人证物证的还好说,可是这案子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再想治燕图的罪怕是不容易啊!” “难道你的前任断案没留卷宗的么?快去找出来,本将军今天非把这个姓燕的小子法办了不可!”张翠山铁定了心要干掉燕图,这回算是耗上了。 半晌之后,陈知府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实在是抱歉,将军,以前的卷宗多有遗失,此案的证据稍嫌不足,若是苦主仍是不愿放弃的话,舍些银两便是,毕竟燕图是燕王爷一脉的人。”燕王的面子还是要顾虑几分,陈知府哪里会老老实实配合张翠山。 “这么说一条人命还比不上区区燕赤木的狗屁面子?”张翠山越听心里越不是味儿,当下忍不住替陈玉莲鸣不平。 “将军息怒,燕王位极人臣,已属一品大员之例,大人不过新晋的三品武官,又何苦去招惹于他,真要是把事闹大了,非但官职不保,怕是连这条命也给得搭进去啊!”陈知府劝张翠山不要再细究,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张翠山何必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出头,莫不是看上这姑娘了。 “别以为你是个将军就了不起了,朝堂的水深着呢,再闹下去把自己搭起去可不值。”燕图虽然没把张翠山这个昭武大将军的名号放在眼里,可是却怕了这家伙敢下手,两酒坛子砸下去这会儿脑袋还有些晕乎,是以威胁的话说得一点儿力度都没有。 燕图目露凶光,出口威胁之言,张翠山哪里会惧他,一耳刮子扇过去,顿时将燕图打得满嘴是血,张口吐出四颗牙齿,顿时老实了。 “不行,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求的是个恩怨分明,陈氏姐妹遭此奇冤,若是律法不能解决,那这个公道就由我来讨!”张翠山不肯放弃。 燕图虽然挨了顿揍,可还是有恃无恐,当年他做下了恶事,却有上任府尹给他擦干净了屁股,除了苦主一家之外,竟是连一个肯出面指证之人都没有。 “这事三年前的街坊都知道,还有不少人是亲眼所见,我姐姐死的惨呀!”陈玉芝又急又怒,眼眶不由得红了。 “有哪位乡亲父老愿为证人,本将必有重谢!”张翠山虽是肯为陈玉芝出头,可是等了半晌却是无一人应声。 燕图在大都的恶名太盛,虽然现在嚣张的气焰是被张翠山给压了下去,但谁知道此事最终的处理结果是什么,燕王势大,万一报复起来谁也承受不起,出头作证的危险系数实在是太高,代价太大。不指证顶多受点良心的指责,起码还有条活路;出头之后固然能伸张正义,可是恶势力的报复太可怕了。 非是没有好人,实在是社会风气如此,大环境已然变质,风气不正,敢说真话的哪里还敢出头? “既是无人指证,那本府就在此结案,燕图调戏良家女子欲行不轨未遂,今依大元律判关入大牢十五日,若是再无异议,案子就结了。”陈知府包庇燕图,既是拿不出证据就不能定其逼人自杀之罪,且口口声声说是依照大元律办事,张翠山气得破口大骂,可一时之间却是无计可施。 张翠山做官之后非常自觉,竟是没有仗着自己官职高而凌驾于大元律之上,他又不能大元律,根本找不出其中的漏洞,求助的眼神望向安蕾,后者亦是轻轻摇了摇头,张翠山甚是失望,低下头去。 看热闹的百姓本以为张翠山这个楞头青能整出点花样来,可是雷声大雨点小,到得最后还是屈从于看似公平实则是为权贵服务的大元律,忍不住发出一阵嘘声,一哄而散。 张翠山兀自苦恼不止:“这算什么逻辑,只简直是狗屁不通!”正在抱怨不停,肩膀忽地一沉,回头一看正是安泰,这小子眼冒精光,根本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显是有了解决问题的法子。 “几位稍等片刻,在下已备下一桌酒席,可事赏光?”人群散开,有几个年轻人态度有些异常,早被细心的安蕾看在眼里,一一指给张翠山,这才拦了下来。 几个年轻人当年亦是陈玉莲惨案的目击者之一,虽是没有站出来指证燕图,可是良心过不去,这才赴了张翠山的宴,一通老酒灌下去之后什么都说了,张翠山本来也没想着让他们出头,只要能证实有这么回事就成,想杀燕图有的是办法。 “老兄,莫不是你真的要为陈家出头不成?”一个年轻人明显喝高了,大着舌头问张翠山。 “我说过,大元律解决不了的,就让我来做,管教恶人难逃这天理循环!”张翠山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坚定无比。 (祝大家圣诞节快乐!)[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三十八章 钝刀割肉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燕图虽然也算官二代一枚,可是在张翠山的强势坚持之下,还是没能免了十五天的牢狱之灾,而且还是在军营里坐的牢,按张翠山的话说,府衙的牢饭不够味,还是军队里的份量足,可不能亏待了燕少爷。 这次事件的人物分属朝堂上两位王爷的派系,双方谁也不想把事闹大,伯颜和燕赤木都装作不知道,任由张翠山和陈知府在底下瞎折腾,只要别把事闹得太大就成。 谁对谁错不重要,重要的是两大派系的矛盾不能再深化下去了,燕赤木和伯颜难得的心照不宣不发声,陈知府也只得向张翠山略作妥协,让其进了军营的大牢。 这下燕图可是吃足了苦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不止一圈,衣衫褴褛,尤其是裤裆处被扯了个稀烂,走路一瘸一拐的,里面的犯人长年没有荦腥,燕图又是养尊处优,在他们的眼里跟个大闺女也差不了多少,看来菊花也没能保住。 然而,他的悲剧还没有结束,出了军营的大牢,随即被一个热情人给迎了上去。 “燕少受苦了。”那年轻人身量不高,五官亦是变通的掉渣,扔到人群里绝对是找不着的那种,可是燕图这半个月里受尽折磨,有人对他好上那么一丢丢,都能感动的热泪盈眶。 “兄弟是哪位?怎么知道本少今天出来?”从里边出来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燕府也没人来接,是以这个年轻人虽然陌生,燕图却也对其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燕少真是贵人多忘事,小人陈叔宝,真定人氏,当年初来大都,曾在燕少手下干过一阵子护院,后来才从的军???”那年轻人还要断断续续地说下去,却被燕图一摆手打住,当下再无疑心,肚子一阵咕噜,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了句:“你身上可有银两,本少有些饿了。” 虽说这人以前是自己的属下,可现在人家可是丘八一员,跟自己没啥关系了,燕图虽然嚣张,在牢狱里吃了亏之后却是长了几分眼前见识,也会客气了。 “燕少说得哪里话,小人当初受你恩惠一直都未来得及报答,现在正是时候。”陈叔宝一拍胸脯,说得爽利得很。 “燕少先去泡个澡,换身干净衣裳,酒席已经定好了,燕少受了这半个月的罪,这回可得好好补回来。”陈叔宝一边引路一边唠叨着,看来是早有准备。 “兄弟之恩本少当牢记于心,来日必有厚报!”燕图洗了个澡,换了套行头,到了席上也没客气一通狂吃,又接过陈叔宝递过的酒壶牛饮一番,这才恢复了几分气力。 “燕少千万别客气,小的虽然和你有旧,可这回也是受人所托,用不着报答。”陈叔宝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 “这是什么意思?是谁让你接本少来此的?”燕图心下生疑,可是已经晚上,只觉一阵困意袭来,一头趴到桌子上再也没起来。 原来这陈叔宝非是他人,正是昭武将军府上的管家。张翠山建府之际从军营中抽调出一队丘八,领头的就是这个陈叔宝,汉族出身,主要负责军中的后勤事务,张翠山见其机灵过人,顺手就调到了自己的麾下。 陈司务长摇身一变成了陈大管家,将军府的一切日常事务都是他说了算,身份一下子上升了十倍不止,自是对张翠山忠心耿耿,派他去“请”燕图,更是小菜一碟。 燕图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一间小黑屋里,头痛欲裂,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被一个叫陈叔宝的人给阴了,恨声道:“姓陈的,但教本少出了这鬼地方,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不用了,叔宝是本将的心腹,岂能容你作践!”有人推门而入,当先一人正是张翠山,紧随他身后则是一脸笑意的陈叔宝。 “燕少,实在是对不住,我可从没受过你的恩惠,至于将你请到将军府也是奉命行事,你到了下边可别找我的麻烦!”陈叔宝嘴贫,紧接着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是你?”燕图生平除了族叔燕赤木之外从未怕过谁,可是被张翠山一番教训又被关入军中大牢之后自然是多出几分恐惧,一看到张翠山声音都有些颤了。 “嗯?没想到本将会这么快找上你是不是?咱们可是还有一笔帐没算呢!”这回到了张翠山自己的地盘上,自然没有了之前的诸多掣肘,浑然没将那所谓的大元律放在眼里。 “我已经被你关了大半个月,怎地还不肯放过我?”燕图没了脾气,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关你半个月是你调戏陈家二小姐的代价,还有陈大小姐的事是不是也该了结一下?”张翠山说着嘴角微翘,可是看在燕图的眼里却是一阵阴森恐怖。 “不用怕,我不杀你!”张翠山淡淡地说了一句,二人本无仇怨,严格算起来还是张翠山砸了燕图两酒坛子又抽了几巴掌,理亏的是前者才对。 “多谢!”燕图闻言大喜,只要张翠山不下手那就好办,别的人他谁了不悚。 “不过,自有杀你之人。你欠陈家一条人命,应该让他们亲手报仇才是!陈二小姐,请进吧!”张翠山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差点儿把燕图给吓尿。 “多谢恩公将此恶贼擒住!”陈玉芝一身白衣飘然而至,虽是艳丽无方,可是燕图已无心思饱餐秀色,牙齿格格直响,裆下散发出一阵恶臭。 “真是没种,可惜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陈叔宝骂了一句,对这位名满京师的燕少极度鄙夷。 “陈小姐,猪肉你是切过不少,这回试着屠上一头活猪,找找感觉。”张翠山自从确定燕图是害死陈玉莲的真凶之后就想着这么一出,刀子都准备好了。 “有劳恩公了!”陈玉芝虽然年少,却也颇有几分胆色,双手接过杀猪刀,银牙一咬,对准燕图的喉咙挥了下去。 亡姐的笑貌似乎犹在眼前,陈玉芝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又重了几分,燕图**道受制行动不得,眼见刀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吓得哇哇直叫。 “不要啊????!”脖子处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燕图惊骇欲死,叫声都变味了。 “恩公,这刀太钝,杀不死人!”陈玉芝被燕图的惨叫声给吓着了,杀人不同于杀猪,虽然燕图的所为畜生不如,可是真正抹脖了的时候还是有些下不了手。 “陈二小姐,你还是太心软哟!”张翠山摇了摇头,递给陈叔宝一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拣起钝刀开始割肉。 军营里几年司务长不是白干的,陈管家的手很稳重,虽然刀子不够锋利,可是耐不住他有耐心。 燕图连嚎了一夜之后,终于被陈叔宝给成功放干了血,陈玉芝的杀姐大仇得报,痛哭不止。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三十九章 脱脱的政治抱负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擅自做主为陈家做主实行反坐政策,活剐了燕图之事一经传开,安鲁声名大噪,虽说是得罪了燕王一系,可是张翠山背后有伯颜给撑腰,非但丝毫无损,甚至还搞了个为民请命的好名声,张翠山自是乐此不疲,天天朝着小巷里钻,碰上不平之事就管上一管,竟是打抱不平上了瘾。 折进去一个堂侄燕图,燕赤木把张翠山恨得牙齿痒痒的,这个侄儿不争气死了也就死了,可是张翠山此举摆明了是打燕王的耳光,只是碍于伯颜势大,也只得忍气吞气,不了了之。 伯颜和燕赤木本来就不对付,义子出手干掉燕王一个侄子正是乐见其成,行军打仗保皇一脉不行,可以治理内政方面老军头却是逊了不止一筹,这一次好不容易胜了一阵,义子非但狠狠地甩了燕王一记耳光,又在道义上又占了上风,他自然是得意无比。 然而,这件事对他们而言只是形式上的,影响最深的莫过于蒙古帝国皇帝妥欢。 脱脱对张翠山打过的交道亦是不少,深知此人桀骜不驯,是个人才,干脆推荐元顺帝重用。 妥欢对此大为不解,疑声道:“爱卿,伯颜在朝中已是一人独大,再对他的手下委以重任,保皇一派的人哪里还有容身之地?” 脱脱解释得很是简单明了:“此人之前身为一军之主,无人节制,现在虽然成了伯颜的义子,但观其行事未必为伯颜所能容,日后或是取代伯颜又或为伯颜所灭,皇上若是利用得法,或许会有惊喜。” “一个领兵打仗的还能搞出点技术出来,莫不是此人还擅长政治斗争?”妥欢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全才。 “那倒不是,不过这里有一份关于张翠山的资料,陛下请过目!”脱脱说罢将收集到的情报呈给妥欢,上面详细记述了张翠山这几年来的行动。 看到厚厚足有半尺的纸张,元顺帝咋舌不已,看也不看略作赌气地对脱脱道:“怎地这么多?你给朕简单说一下就成,不用看了。” 脱脱无奈一笑,这个顶头上司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胸无大志,也不知道当年伯父是咋想的非得把个技术流的少年推到皇帝的宝座上去,或许只是想找个傀儡吧。当下耐着性子将张翠山的事迹给妥欢讲了一遍。 “想不到此人竟有如此之能,难怪伯颜几次三番对其手下留情,最后又擒而不杀!”妥欢心道此人若是能为我所用,大可成期。 “更可贵的是现在安鲁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还以为真是蒙古人出身,可性格又刚正不阿,嫉恶如仇,陛下若想重振朝纲,此人最适先锋一职!”脱脱想政改已久,只是一直受到伯颜和燕赤木等人的强力阻隔,现在有了合适的人选,以一展自己的政治抱负,眼睛里都冒出了小星星。 “张翠山正义感爆表,平生追求的就是公平,这种人若是生于盛世,未必是社稷之福,可是在这个乱世,能起到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脱脱是个合格的政治家,一番话已是将张翠山的优缺点阐述得一透再透。 妥欢听得连连点头不止,他一直不曾真正掌控过权力,对夺回朝政倒也没有多大的热情,本想伯颜已经八旬有余,再过几年把老家伙靠死了再收回权力也不迟。 可是脱脱却是不同意他的想法:“陛下这种消极的想法实在是要不得!要知道伯颜死了还有察罕,他的心机和手段绝不亚于燕赤木,陛下稍有松懈,将永远夺不回朝堂大权!”脱脱激愤不已,见妥欢一脸不为然的神色,又续道:“伯颜内力精湛,虽是年过八旬依然精神健旺,若无意外的话怕是再活上二十年都不成问题,陛下,时不我待啊!” 脱脱是伯颜的侄儿,可是在提到这位亲大爷的时候,语气中竟是一丝波动都没有,这爷儿俩看来积怨还真不浅。 “明儿早朝的时候朕会将你的想法提出来,伯颜那个老军头打仗有一套,可是玩起脑子来,拍马都赶不上你!”妥欢终于被脱脱说动了,拍板决定要收回皇权。 朝堂。 队列站得有点杂乱,并非左文右武的排列,不过却又明显有两拨队伍拉开了距离,左首最前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身蟒袍长身而立,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右首的一位中年黑脸汉子,亦是一身款式相似的王袍,显是地位相当。 这二位正是目前朝堂上最具话语权的两位王爷,忠勇王伯颜和燕王燕赤木。 而高坐龙椅之上的元顺帝抑或称之为至正帝更为合适,妥欢强压着心头的一丝兴奋,外表威严无比,朝着近侍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已是轻车熟路,扯着公鸭嗓子冷声道:“有本奏来,无本退朝!” “臣中书省平章政事脱脱有事启奏。”脱脱拖着长音出例,手里还托着一本厚厚的碟子。 “爱卿请讲!”对于自己的铁杆,妥欢一向是极为客气。 “是!回陛下,臣下今天要奏的内容颇多,具体可分为四项。第一项,民间有传闻诸多权贵有不法行为,而负责执法之人又碍于情面或收受贿赂,徇私枉法,微臣建议设立纠察院枢密使一职,严惩不法之徒,以振朝纲!” “此乃利国利民之举,准了。”妥欢重重地应了一声,环目四顾,只是在看向燕赤木的时候多了一丝冷意。 “第二项,减免税赋,天灾连年,不少地方已是饿殍遍地,揭竿而起者不记其数,若能善待百姓,再赋以相应的福利措施,局面或可稳定下来。”脱脱不管伯颜的脸有些发黑,侃侃而谈,毫无惧意。 “卿家所言有理,准了!”妥欢之前早和脱脱商议定了这些事项,现在演起双簧更觉有趣。 “第三项,冀州一带物价颇高,百姓多有怨言,为免民怨太重,还请陛下责成有关部门采取有效措施,以安民意!” “准!”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四十章 纠察院枢密使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元顺帝妥欢对爱将脱脱一路红灯,直到第四项的时候才有了稍微的停顿。 “第四项,则是确保前三项政策的具体执行力度,其实在第一项中已经有所提及,微臣希望陛下能提拨出一位刚正不阿,有胆有识,处事公平,不畏强权的枢密使,严厉打击官宦的不法行为!”脱脱说到这里的时候义正言辞,口沫飞溅。 “脱脱,你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辞了?乱军虽众,但大多不堪一击,只要朝廷的后勤跟得上,剿灭反贼易如反掌,又何必降赋减税?”伯颜最是看不惯脱脱叛节,是以不管他说得有理无理,都要挑点刺出来恶心一下。 “回王爷,自世祖皇帝入关以来,蒙汉对立已有近百年,然汉人占了帝国人口的绝大多数,若是不对他们施以仁政,汉人又怎会生出报效这个国家的心思,当务之急就是采取对汉人有利的措施,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减免税赋,多予福利,想要重振朝纲,必须有民意的支持!” 脱脱这番话已经涉及到了蒙汉相处的本质,尤其是到了元朝后期,蒙古人与汉人之间,地主与贫农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已经到了水火不容、非爆发大规模的武装冲突不足以解决的地步。 “人多又怎样,乌合之众而已,大不了一一灭之!”伯颜崇尚暴力,对脱脱的说辞不屑一顾。 脱脱苦笑一声,朝妥欢深深行了一礼才道:“近来朝中有一些不法之辈贪赃枉法,不顾百姓死活赋重税以中饱私囊,民不聊生,遍地狼烟四起,此乃亡国之象,还请皇帝陛下准了微臣的四项奏章,力挽狂澜,中兴大蒙古帝国!” 其实他说的只是一些好听的,如今朝廷的公信力已经动摇,再不重立就要完蛋了。后面这句话虽是没有说出来,却也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只是朕对朝中的臣工所识不多,两位卿家可有合适的人选?”妥欢认同了脱脱的想法,于是乎向两位当朝实权派的领军人物询问该推荐何人做枢密使。 脱脱的高明之处就在此,政策是他亲口提出来的,后续行动本该由他或是其指定之人去实施最为合适,然而他却反其道而行,将到手的权力拱手相让,燕赤木倒还罢了,二人师出同门共同学过兵法,虽然施政理念略有异同但仍不失为一条线上的盟友。 但伯颜就不同了,老军头在朝中几乎是一手遮天,兵马大权在握,势力之大首屈一指,再给他加权岂不是养虎为患,尾大甩不掉? “脱脱,本王手下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只是此人处事公正,嫉恶如仇,一旦上位必定会用血腥手腕强硬镇压,朝廷上下可承受得了这个打击?”伯颜不是信伪君子,却又是个真小人,丑话先讲在前面。 伯颜的想法很简单,他坚信枪杆子里出政权,只要兵权在手,谁是皇帝都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至于私底下小打小闹反而不甚在意。只是他身为当朝太师,他不开口还轮不到别人,一时之间想起张翠山还无所事事,不如谋个差使玩玩。 “在下人微言轻,此事尚需陛下定夺!”脱脱哪里敢应下伯颜,论身份他可是远逊于伯颜,上头又有元顺帝盯着,哪敢夸此海口,干脆将拍板之事自然而然地推给了妥欢。 “燕王手下可有人选?”元顺帝是个技术型人才,玩政治是个新手,不过他也是帝王之家见多识广,最擅平衡之术,不答脱脱之言反而问起了燕赤木。 “回皇上,大都府尹陈栋梁做干干练,雷厉风行,又有管理一府之地的经验,以本王观之,纠察院枢密使一职,非此人莫属!”燕赤木拍着胸脯保荐心腹陈栋梁。 外举不避贤,内举不避亲,能把纠察院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里,到时候打着“反贪”的口号,想抄谁的家就抄谁,看谁不顺眼就弹劾谁,该是何等威风,就算是伯颜也得靠边站。 “依微臣看来燕王所推之人却是有些不妥,要做纠察院枢密使,清廉、刚正不阿是排在首位的,陈栋梁虽然业务能力也算得过去,可此人长袖善舞,为人圆滑,不是做枢密使的最佳人选。”脱脱哪里看不透燕赤木的那点小想法,当下断然否定了陈栋梁。 “如此说来,还是忠勇王的提议更合朕意,只是不知是哪位令郎?”妥欢和脱脱早就有密议,老军头喜欢膝下无子,喜欢收干儿子,他推荐的人物,肯定是其义子之一。 “老臣荐的人正是新收的义子安鲁。”伯颜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显是对这个义子十分得意。 张翠山日前已经拜老军头为义父,老家伙大喜,郑重地取出一部手书的飞龙神功作为改口费。武痴碰上神功秘笈正是得其所哉,顾不得伤势未愈,每日里在房间里修炼不缀。 “王爷慧眼识英才,下官佩服!”脱脱笑呵呵地赞了一句。 全朝上下无人不知,脱脱和伯颜虽是叔侄关系,可是因为施仁政或暴政闹得已是水火不容,老军头无论是打仗还是打架整个大元朝境内找不出一个对手,可是玩起政治来却又远远不及自己这个亲侄儿了。 “原来是安鲁将军,朕与他相交甚欢,不错,就他了!”妥欢心道:果然是他!禁不住与脱脱会意一笑,基情无限。 于是乎传召张翠山晋见,这个家伙还在演武场上抡枪头,练得正在兴头上,忽闻皇上有旨,这才倒转枪头一招抽倒安泰,气急败坏地骂了句脏话,跟着太监见皇帝。 安泰苦笑着从地上爬起,心下暗道这小子这才学了几天飞龙枪法就能使到这个地步,简直就不在大哥之下了。 这货与妥欢也算相识一场,见了面也不客气,连个大礼都不行,大大咧咧地问道:“不知道皇帝陛下有啥急事?本将军正忙着呢。”在他看来练武自是比妥欢瞎鼓捣小玩意有意义的多,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让咱走人。 妥欢呵呵一笑,递给脱脱一个眼色,后者上前将事情详述了一遍,最后着重强调皇帝陛下是给你义父一个面子,派给你个大官来干。 哪知张翠山听了之后殊无喜色,苦笑着对伯颜道:“义父您一片好心,这回可是被这两个家伙给当傻子给耍了,这纠察院枢密使听着是不错,腰悬尚方宝剑威风无比,可这不是人干的活儿呀,摆明了是要得罪人的!” 张翠山虽是记忆有失,可是看问题却是奇准,老军头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后悔不迭。 “不过既然是义父答应之事,本将就勉为其难做一下试试,不过我丑话可是说在前头,这事既然是你们挑起的,你们两个可得无条件、全力支持本将,别做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叫停,那种滋味可不爽!”张翠山思索良久,还是决定给义父撑撑面子,答应了下来,只是他不甘被脱脱等人利用,提出了要求。 “那是一定,绝对是全力配合,不给你心里添堵!”妥欢和脱脱异口同声,点头如捣蒜。 然而,张翠山此时还不知道,他这一答应妥欢不要紧,自此非但失去了逐鹿中原的大好机会,甚至还巩固了元朝的统治,直至二十余年之后才彻底灭亡。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四十一章 十八年的冤案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摇身一变,从一路反元义军的首领变身为蒙古帝国的三品大员,手掌重权,鲜衣怒马,威风八面。 不过很快他就就不习惯了,张翠山是个务实的人,前呼后拥、万众瞩目这种面子活最是无用。 纠察院初建,也不用上朝,在脱脱的支持下,张翠山从刑部、吏部之中各抽出数名干吏,首重懂法,精通大元律令,当初就是因为不懂法在陈栋梁的手下吃过大亏,这回算是长了个记性。 张翠山忙活了一个下午已是饥肠辘辘,招呼一众手下吃喝,本来想去酒楼里大吃一顿,可是往口袋里一探,脸色顿时变了,还不到二十两银子,这才想起初掌纠察院,薪水还没发下来呢。 安泰虽是贴心,凑到张翠山耳边轻声道:“哥,我知道鼓楼口外有一处地摊,葱油饼烙得那叫一个好吃,油而不腻、佐料十足,口味非同一般,再兑上一碗鸭血汤,惬意极了,价钱又不贵,弟兄们可劲地吃也用不了十两银子。” 既然经济条件有限,张翠山也没必要强装大脸,拉着一众手下就朝着鼓楼进发。 烙大饼的老汉不过五十多岁,只是那张饱经沧桑的脸庞上刻下的皱纹极深,说是七十岁都不为过,显是生活不大如意。 安泰所言不虚,葱油饼果然不是盖的,十来个人吃得满嘴是油,老汉看着这帮小伙儿狼吞虎咽,眼中掠过一丝伤感,心道我儿当年何尝不是这般青春阳光,只恨酷吏无良,屈杀无辜。 老汉看张翠山吃得紧怕噎着,倒了一碗茶水递过来,呵呵笑道:“慢点吃,喝口水冲冲!” “大叔从哪里来的,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张翠山也没客气,顺手接过碗来一口饮尽,和老汉聊起了天。 “小老儿姓李,呼隆府人氏,进京是来告状的。”老汉见张翠山虽是年轻,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势,老人家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千军辟易,亦是觉得不一般,聊了几句之后将自家的苦水一股脑给倒了出来。 老汉名叫李仁,生有一子名为李格,十八年前被当地的酷吏冤杀,心下不忿,却也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然而,九年前无意之中抓到一杀人狂魔,自承当年的案子是自家做下的,所说情形一过程与事实颇符,如此一来,真相大白,李格当年就是当了替死鬼,李老汉这下可不干了,请人写了状子就告到了官府。 当年主审此案的官员只知道姓冯,不过当年因为破案迅捷已然高升到了外地现任知府也是个收钱不办事的主儿,既是屈杀就该为李格平反并予以适当的补偿,他哪里愿意担这个责任,推诿数次之后不再过问李老汉,后来在好心人的帮助之下,辗转多次才听到此人现在在京城做官,李老汉一腔冤恨,揣上几两碎银和老伴进京告状。 哪知到了大都之后才知道这个世道更是黑暗,他一介平头百姓要钱没钱要地位也木有,想找个机会拦轿喊冤却又哪里那姓冯的官员早就投身到当朝的一品大佬门下,官官相护,哪里会把他儿子的冤案给当回事! 李老汉说着说着悲从中来,老泪横流,安泰是个热心人,安慰了李老汉几句之后问起是朝中哪位大佬,李老汉大字不识几个哪里知道,甚至连当年姓冯的官员也不知全名。 “天理何在?”张翠山听得勃然大怒,他本是个热血青年,骨子里有着侠之风范,不仅仅是路见不平拨刀相助,更多的是对弱者的同情。当下再也按捺不住,为李老汉鸣不平。 “那姓冯的狗官在朝中势力不小,老汉进京九年上访无数,却是被其压了,竟是无一人愿为老汉的儿子出头。”李老汊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之事,只是脸上的凄苦之意更重了几分。 “大叔,我相信你儿子的冤情终有昭雪的一天,而且已经不远了。”张翠山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出一句。 “小老儿能坚持到现在也是为了这么个信念,也许哪天能碰到个好官呢!”上访九年,无人搭理,更甚者还惨遭毒打,李老汉的心已经冷了,甫遇张翠山温言相劝,老人的心中顿觉一阵暖意。 又是九年过去了,儿了的冤案依旧是不得平反,连当年参与此案者亦是三缄其口,李老汉不信这个邪,年轻时烙得一手好饼,干脆在大都摆了个摊,幻想着哪一天能碰上个青天大老爷。 之后老人依然是续续叨叨,不过张翠山却是再也不发一言,沉默了半晌之后丢下十两银子扭头就走。 他非是对这类惨事无动于衷,相反还是十分气愤,可是他也明白,有此事并不能仅凭义气就能彻底解决了,还要付诸行动,整个过程是艰难的,唯有相信最终能解决的人才能克服。 强忍着怒火把整个事件给梳理了一遍,头上的白布都薅下来了露出刚长出来的寸发都不知道。 “三哥,这是出什么事了?”安蕾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张翠山的面前,看着这个新认的三哥头上垂下两根白色绷带,再配上一副愁容,恰似三千丈白发。 “四妹,你来得正好,哥哥我正在这犯愁呢!你说该怎么为李大叔出这口气?”张翠山一见安蕾眉头略展,将李大叔儿子的冤案讲了一遍。 “官场上的事儿我不大清楚,不过这个姓冯的既然能从一县之地爬到京城做官,肯定不是无名之辈,我可以帮你查查。”安蕾是个女中丈夫,又讲义气,三哥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当下大包大揽。 “有劳三妹了。”张翠山素知安蕾能干,当下殷勤地将自己随身的茶杯递上,他虽然失忆了,可是饮茶的习惯还是没改。 女儿家心细,安蕾一眼就看出这个茶杯是张翠山自己用过的,稍一犹豫还是红着脸接了过来,咕咚灌了一大口,嘴一抹,低着头没再说话,直接走人。 这个丫头是个急性子,做事雷厉风行,干脆得很,大半个时辰之后就风风火火地跑回了纠察院。 “这是个冤案,是当年的县尉冯明作主拍板的,这厮还因为办案效率高而获得升迁,后来又投到燕王的麾下,如今已是四品的刑部侍郎。”安蕾着重介绍了一下当初冤杀李格的酷吏。 “四品的侍郎,那和一府之首是一个级别的,这个浑账东西提升得很快呀!是哪个不长眼的给他加的官?”张翠山对冯明没什么好感,这种人有野心却无是非观,权力越在对大众的危害就越大,提拨他的人如果不是收受了大量的贿赂那简直就是瞎了眼。 “说起来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现任大都府尹陈栋梁。”安蕾一声冷笑,冯明做事心狠手辣,杀伐果断,又会揣摩上意,燕王一系与义父争权一直处在下风,最需要这样的干吏。 “一是那个没节CAO的陈府尹能成什么大事?我一嗓子就能把他震晕你信不信?”张翠山自是瞧不起陈栋梁的为人,当下损了这厮一句。 “涉及到这案子的人还不少,不过受益最大的就是冯明,而真凶赵宏被抓之后也是他把案子给压了下来,维持原判结果不改,李老汉这九年来上告无数,能活着也是个奇迹。”安蕾继续介绍事件的经过。 真凶赵宏也没什么背景,只是此案关系到冯明的升迁的关键,所以被他给压了下来,如果这件冤案被人平反,冯明本人自然是首当其冲被人撸下来算旧帐,干脆投到燕王门下,李大叔一介平头百姓又哪里斗得过他? “置无辜性命于罔顾者平步青云,真凶被抓九年依旧不得昭雪,这是什么世道?”张翠山郁愤不平,霍地起身朝外行去。 “你这是要干什么?”安蕾生怕张翠山冲动,一把拉住。 “去刑部抓人!”张翠山从牙缝里崩出几个字,面冷若寒霜,看得安蕾心下一个激灵,心道三哥这回怕是动了杀机了。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四十二章 还有王法吗?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冯明下了班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和另一个姓孙的侍郎打了个招呼:“老孙,晚上到哪家酒楼去喝上一场?” 刑部是个油水衙门,所谓大盖帽两头要,吃完原告吃被告,银子多得根本就花不完,隔三差五的就到酒楼、浴房、赌场玩上一次,冯明和这个孙侍郎都是跟着燕赤木混的,自然是有福同享。 “算啦!老冯你也真不够意思,有个这么漂亮的小姨子也不跟大家说,是不是怕其中的哪一个跟你成了连襟呀?还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姓孙的侍郎出言轻佻,没个正形。 “什么小姨子?都跟你说什么了?”冯明是个谨慎之人,从孙侍郎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他两房老婆都是家中独女,又哪里来的小姨子,眉头顿时一皱。 “那女子自称是你的小姨子,初次进京来看姐姐,说姐夫是个大英雄,可是在家里从不提自己的丰功伟绩,好像是问你来京场城几年了都立过什么功办过什么大案之类的。”孙侍郎边回忆边说。 “你都说些什么了?”冯明顿觉有些不妙,连声追问。 孙侍郎侃侃而谈,浑没注意到冯侍郎的双眼已是通红,显是紧张到了极点。 “你放心,大家同朝为官,咱们又都是燕王的老部下,我又怎会编排你的不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都是挑着拣着讲的,保证不会坠了你的威风。”孙侍郎漫不经心地道。 其实孙侍郎说这话可是掺了水份了,那自称冯明小姨子的年轻女子正是安蕾所扮,后者的气质高贵,容貌又是明艳绝伦,稍稍假以辞色就把孙侍郎迷得晕头转向,早就把冯明的老底都给抖了个一干二净。 “真是被你给气死了!”冯明听到这里大怒,心下一阵慌乱,恨恨地看了孙侍郎一眼,打马走人。 那个自称自己小姨子的年轻女子到底是谁?为何打听自己当年的事?莫不是自己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不成? 也许是当年亏心事做多了,生怕老天报复,进京之后冯明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好像并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他骑着马边想边走,往事在眼前一幕幕回放,不知不觉间到了李老汉的葱油饼摊前。 是了!这些年来做的亏心事虽多,但论起罪恶感来,还是十几年前误判李格的案子最为恶劣,李家老两口子就这么一个儿,而自己为了政绩草蓿人命给判了死刑,后来又找出了真凶,此时想起还真是有点儿内疚。 听说朝廷里最近设了一处纠察院,专管各级官吏的不法之事,自己虽是近无劣迹,可是一旦翻起老底来那是绝对顶不住,想到这里冯明心里直打鼓。 不行,不能因为几个贫贱百姓就影响了自己的仕途,冯明眼中掠过一丝决然,闪过一道杀机,无毒不丈夫,想到这里快速打马朝着大都府衙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队捕快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为首的正是秃头郑捕头,把正准备收摊回家的李老汉夫妇给围了起来。 “老头子,看来今天晚上又不得安生了。”李氏是个性情温柔的女子,儿子十八年前含冤而死,老头子不忿进京告状,她也只是默默地一路相随,用实际行动支持,这期间因为上访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挨打吃牢饭已是等闲。 “京师重地,严禁乱摆摊位,把车子给砸了!人带到牢房监禁十五天!”为首的郑捕头将朴刀抽了出来,一刀朝着小车劈了下去。 “不许动我的车子!”一声凄厉的怒吼声正是从李老汉的嘴里传出来的,老人家是个火爆性子,上前一把推开郑捕头,他身高不过五尺,可是一怒之下力气爆增,竟是将八尺有余、二百余斤的郑捕头给推出老远。 “暴民,竟敢阻碍公务人员执法,给我打!”郑捕头差点儿被李老汉给推倒在地,勃然大怒,下令几个小弟揍人。 可怜李家老两口子年老休衰,哪里是几个如狼似虎的差役之敌,挣扎了没几下就被打倒在地,小推车里的鸭血流了一地。 几个差役向来欺软怕硬,对着老两口大展神威,一阵猛踹,李氏本就体弱多病,哪里禁得住这般折腾,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还敢装死?这个刁妇是装死,给我再打!”郑捕头一脚踩住李氏的头发,大发雷霆。 “人都昏过去了,干嘛还踩着头发,郑捕头,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连尊严都不给人了呀?”此时虽然天色已晚,却也有行人来往,一个年轻人愤愤不平地问道。 “小子别多事!”郑捕头扬刀对准小年轻,语出威胁,后者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快步开溜。 李氏本就是一柔弱妇人,又与郑捕头无甚仇恨,又为何会如此灭绝人性呢? 原来最近这郑捕头新娶了一房小妾,正处在新婚燕尔的阶段,非工作时间忽然顶头上司陈知府给下了一条命令要拘拿李氏夫妇,心下正是不爽,陈知府既然不是郑某人愉快,那郑某人自然也不能让眼中的刁民愉快。 但见郑捕头叉腰挺肚,身着官服,威风无比,对倒在脚下不知死活的李氏狠狠骂着:“好你个泼妇,得罪了哪位的神仙,搞得大爷大晚上的也不得安生???”他越说越怒,一只脚高高抬起,朝着李氏的脑门狠狠地踏了下去。 李老汉已经被四个捕快打得浑身是血,眼见老伴又要遭此毒手,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要!” 郑捕头哪里会管这些无权无势的贫民死活,脚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狠狠踏下。 正在此危急时刻,只听“嗖!”的一记破空之声响起,郑捕头忽地倒在地上手捂着脚惨呼个不停,趁着月色看去,脚腕处竟是多了一只长箭颤抖个不停。 “纠察院枢密使在此,哪路狂徒竟然当街行凶,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一道怒喝声如平地惊雷,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四十三章 潜逃者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四个正在打人的捕快也被来人所慑,停下手来。 “快将两位老人家送到医馆!”马上的骑士声音里带着一股急切,听得郑捕头心下发毛。 四个丘八出列,负起李氏夫妇快步离去,余者待命,准备收拾这几个倒霉的捕快。 “你是???是谁?”郑捕头被射伤了脚,心生惧意,结结巴巴地问来者何人。 “纠察院办案,将这几个枉法之徒一并拿下了!”马上的骑士黑盔黑甲,眼中射过一道寒光,郑捕头看得熟悉无比,刚要站起来又一屁股蹲坐在地,他心下大惊,暗道这不就是当日在府衙闹事的那个包头年轻人么? “郑捕头,咱们可真是有缘,怎地哪里都能碰到你?”张翠山见被认了出来,冷笑一声,跟郑捕头叙了句旧。 “哪里,小的见过大人!”官本位的思想早就占据了郑捕头的灵魂,张翠山的官职远在他之上,气势禁不住大减,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威风消失殆尽。 “不必了!你们几个跟本官回去,有什么事咱们到了纠察院再说也不迟!”张翠山翻身上马,双腿一夹,胯下的战马仰天一声长嘶,发足狂奔,酷得都没边了。 ******子时,一向灯火通明的刑部侍郎冯府今儿却是伸手不见五指,大门紧闭,透着一股异样。 只听得吱呀一声,冯家的后门裂开一条缝,在昏黄的油灯倒映下,一道略显壮硕的身影蹑手蹑脚地窜了出来,之后朝着城门外而去。 此人正是冯明,老小子的第六感很强,对危险来临之时的征兆最是敏感,去了一趟知府衙门为自己扫清麻烦,回府之后又收集了不少银票和古玩,趁着夜色就要潜逃。 “来者何人?”守城的士兵远远地看着一骑赶了过来,当下出来相阻,子时已过,禁夜的时辰已到,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出城。 “本官是燕王府的人,奉燕王之命出城办事,尔等速速打开城门,耽误了燕王的事非砍了你们的脑袋不可!”冯明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虽慌不乱,打着燕王的旗号諕人。 在他看来,几个守城的丘八而已,一听到这个肯定会乖乖开门,只要出了大都城,纠察院的能力有限,就再也奈何不得自己。 “燕王府的人,没听说过!枢密使大人有令,近有犯官挟巨款潜逃,无论是谁要出城都得等天亮再说!”守城的小队长是张翠山新调过来的,属察罕部,最是恪尽职守,丝毫不给燕王面子。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队长连个品都不入,竟敢对本官无礼,不想活了是不是?”冯明怒了,他以为这个丘八不过一普通的队长,言辞之间尽显不屑之意。 “口气还挺横,过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那个挟重金潜逃的贪官?”小队长性情高傲,最是受不得别人轻视,也拉下脸来,准备盘查冯明,随手将火把朝冯明一凑,照得冯明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 “照什么照?目无上官,该打!”冯明被照得心头火起,扬手一鞭就抽了过去。 小队长一时不察,被这记冷鞭抽中火把,勃然大怒,抽出腰里的弯刀就削了过去。 冯明冷哼一声,他自恃出身公门,也算是个练家子出身,对上几个小喽啰自然不在话下,看准刀势一掌拍出,正中小队长肩膀,将后者打得连退数步,蹲坐于地。 “敢跟爷爷动武,不想活了不是?还不快快打开城门!”冯明一击得手,成功将小队长的气势给压了下去,高声下令开城门。 “想得美?我看你就是那个刑部的冯贪官,弟兄们一起上!”小队长心知凭自己一人之力胜不得来者,干脆招呼手下一块动手,连名目都准备好了,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名头却是安了个正着。 四名蒙古兵一齐冲出,长刀直指冯明,成功将后者迫开,冯明大喝一声,沉马蹲裆,臂伸一半,攸地一拳击出,拳势之中竟是带着一丝虎啸之威。 他虽然被四名丘八迫退,却不认为奈何不得这几个人,而且心知久战不得,出手就是绝招。 “虎咆拳?兄弟们速退!”城下已经久候多时的安泰识得冯明这路拳法的厉害,一声大喝,挺枪杀了过来。 虎咆拳本是军中的拳术,招式虽不繁复,却又胜在狠辣异常,讲究一招制敌,最是适合战场搏杀。 这几个丘八虽是忠心,却是没有上过战场,哪里识得其中的厉害?挺刀朝冯明砍出,老小子拳出无情,一拳将冲在最前面的丘八打得离地而起,又一拳拍在第二名丘八的弯刀上,丘八只觉一股巨力从刀身上传来,虎口被震得生疼,心胆俱寒。 冯明正要再在其胸口上补一掌,忽地脑后袭来一阵冷风,正是安泰飞奔杀至,他心忧几个小弟,来不及用出精妙枪法,干脆枪当棍子使一记横扫千钧朝着冯明的后脑扫去。 “哎呀!”冯明伸手相格,哪知安泰的这一棍子力道重若千钧,他手上的功夫虽是不差,却又哪里及得安泰神力,枪手相交,指骨立断,一怔之间,安泰已是回转枪头,指住冯明的喉咙:“老小子,还敢跟本将军动手,看来你还没有死过!”这厮活学活用,跟张翠山混了没几天,倒是学会了几个段子。 “本官是燕王的手下,耽误了大事你可吃罪不起。”冯明被安泰一招击败,心下禁不住一阵慌乱,不过还是硬着头皮不肯示弱。 “燕王算什么东西?就算是他亲自来了本将也不惧,你不用拿他的名头吓唬人,乖乖地跟本将走吧,我三哥早就等候多时了,冯大侍郎!”安泰没给燕赤木留面子,他此行本就是受张翠山所托,最后一句话竟是连冯明的职务都给称呼了出来。 冯明一听这话脸色一白,早有四个丘八一拥而上将其铐起,冯明心知大势已去,垂头丧气地被带走!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四十四章 就拿这家伙开刀!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安泰率人将冯明直接押到了大牢,时值深夜,牢头大半夜里被叫醒自然不会高兴,骂骂咧咧地起来开门,可是一看到被五花大绑押来的冯明,立马给愣住了,同为执法部门,虽然差着好几十级,他却跟冯明见过几次。 “冯???冯大人,你???你怎么被逮进来了?”牢头的嘴巴顿时大张,足以塞进去两颗鸡蛋,揉了揉眼睛,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冯明身为四品高官,在自己的属下面前颜面尽丧,低着头没有吭声,倒是安泰不慌不忙地从后面走出来,耀武扬威吆喝着:“这个老小子犯的事儿不小,从现在开始由枢密使大人负责看押,你可以出去了!” 牢头虽然不认识安泰,但后者一身盔甲,显然地位不低,口气又大得没边,他没敢吱声,开了一间牢房之后扭头就走。 可还没走出几步又被安泰给叫住了:“等等,识相的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别出去乱讲,否则,哼!”安泰说罢朝着牢门一拳捣去,只听呼隆一声,婴儿手臂般粗细的牢门被他一拳打得从中断折,吓得牢头一声惊呼,心道这个军队里来的家伙太可怕了。 “小的明白,将军请便。”牢头赶紧按住自己的嘴巴,快步溜走。 安泰见其为自己的实力所折服,心下得意,一把将冯明推了进去,牢牢将大门锁住,当起了守门将军,浑不知自己这句话给牢头提了个醒。 那牢头出了大牢之后长吁了一口气,犹豫了半晌,还是朝着燕王府方向疾步而去。 安泰那一拳虽然厉害,可是在他看来,这位枢密使大人终究是新官上任,虽然来势汹汹,可又怎及燕王根基深厚,再说和冯明已经朝过面,若是知情不报,一旦燕王那边追问起来怕是不好交待,混在官场几十年,一直不曾得到提拔,如能及时汇报未必不是个高升的机会,这回是时候该站清队伍了。 ******“妹子,你可真是神机妙算,这姓冯的如此狡诈,若非是你出派出小弟去城门口堵他,非得让这个家伙给跑了不成!”张翠山对安蕾不吝赞叹。 张翠山本以为保住李氏夫妇两口子就足够了,哪知却还是小瞧了冯明,这厮不仅要杀人以图自保,还给自己又上了份保险,卷了盘缠出去远逃避祸,不过安蕾心思慎密,料到了这一步,派出安泰去拿人。 “三哥,这个冯明不过是燕王手下的一个小小爪牙罢了,值得你如此大张旗鼓么?”安蕾虽然在这件事上出了大力,却也认为张翠山此举有些冒失了。 “不然,皇帝陛下给我封了个三品官可不是白拿俸禄的,再说整顿朝纲刻不容缓,我正愁着从哪儿开整的,这姓冯的就送上门来了,如此一来,为兄就拿这个姓冯的开刀!” “你不会就直接将这个姓冯的一刀给咔嚓了吧?”安蕾看张翠山一副大刀阔斧,恨不得立刻扫清朝中奸倿的风火劲,禁不住有些狐疑地问道。 “怎么会?你看哥哥我像是那种人么?”张翠山这才明白自己有些急功近利了,当下不自然地朝安蕾笑笑。 “我看是!要不然你怎么不准备一下相关的证据呢?”安蕾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 “妹子果然是女中豪杰,有你相助为兄可是如虎添翼啊!还需要啥证据?”张翠山又是一阵猛夸安蕾,末了才把自己真实的目的爆露出来。 审案自然是要证据的,冯明早年可是做过县尉的,对大元律懂得怕是不比刑部的几个参谋少,若是没有充足的人证物证,这个老小子未必会认罪。 “首先是人证,李氏夫妇虽然被你救回性命,却也受了不轻的伤,尤其是老太太,被踩头发之后受了惊吓,哭哭啼啼的怕是上不了纠察院。”安蕾不无担心地说了一句。 “这个你不用担心,此事有李大叔足矣。”张翠山嘿嘿一笑,胸有成竹。李老汉虽然挨了一顿拳脚,却也只是外伤,送到医馆包扎一下已是无恙,老人家为了儿子的冤屈已经窝了十八年的火,就算只剩一口气也非出堂作证不可。 “李格已死,真凶另有其人,你知道是哪个么?”安蕾又问道。 “听说是个叫赵宏的,我已派出一队亲兵去提人了,估计两天之后能到。”张翠山也不是草包,当然想到了这一头。 “那么当年参与冤杀李格一案的办事人员呢?”安蕾依然是笑盈盈地看着张翠山。 “这个???这个还真没有!”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张翠山在朝中又无根基,一时之间哪里能想到哪么多。 “没有也无关紧要,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在你。”安蕾悠悠地看着张翠山,这个义兄执著之中又还着一股傻气,只要他认准的事非做不可,哪怕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可义父和当今皇帝都对他相当器重,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在我?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过为兄有尚方宝剑在手,哪个不服的直接砍了,谅这冯明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张翠山先是一楞,随即反映过来,拍了拍腰间的宝剑,信心十足。 安蕾笑笑没再说什么,只是心下一声苦笑,这个义兄胆识过人,心怀慈悲,然而,他哪里知道当今朝堂上那帮权贵的心思,皇帝虽然有心整顿朝纲,可一旦多数人群起反对,又能做成什么事呢? ******燕王府内,得到冯明被捕消息的燕赤木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心思已经乱了,他虽然不是吏部的主管领导,可是冯明却是个难得的人才,跟随自己也有近十年,如果不救出人来,堂堂燕王就成了无情无义之辈,让他这一张老脸往哪里搁。 不过这个新上任的枢密使更是个不好惹的家伙,燕赤木纵横朝堂十余年,除了伯颜之外再无所惧,可是偏偏又在张翠山的手下吃过大亏,再联想到伯颜在其身后站台,一时竟是束手无策。 牢头本以为汇报这事之后能得到燕王的赏识,哪知燕赤木六神无主,根本不搭理他,立功的想法也泡了汤,又怕燕王迁怒于己,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传本王的手谕,请脱脱大人来王府叙话!”燕赤木考虑再三仍无良策,然冯明此人尚有大用,必须得救,只能劳动脱脱出马了。 PS:几日劳顿,家中老人的病情总算安稳下来,胡壹刀也暂松一口气,断更的几章会忙补回来,在此向诸位书友致歉。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四十五章 打岔的来了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这回你可得帮我,冯明一向忠于本王,若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给张翠山???我呸,安鲁那家伙给办了,本王的颜面往哪儿搁,日后还有谁会效忠本王?”燕赤木已成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 “不去,冯明犯的是大元律,安鲁身为纠察院枢密使,查他乃是理所当然,此事是陛下一力促成,我可不能抗旨!”脱脱也没料到张翠山动手会这么快,一听此言连连摇头。 “师弟~!安鲁不过一介反贼,只是得到伯颜的器重才得重用,说起来他这个枢密使还是你举荐的呢!你去,他指定能给你个面子!”燕赤木一改往日的男子气概,拉着长音和脱脱叙起了师兄弟情。 “正因为是本堂举荐的安鲁,这才更不便知法犯法,实话告诉你吧,你得有个思想准备,冯明这回怕是保不住了。”脱脱坚辞不去。 “师弟呀!那冯明虽是糊涂,可是这些年来给为兄也办过不少事,本王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不然一众手下会寒心的!”燕赤木苦求不已,就差给脱脱下跪了。 “也罢,我就陪你走一趟,不过碰一鼻子灰你可别怪我!”脱脱经不住好基友的百般纠缠,最终还是答应下来,只是他也不敢保证张翠山会给面子放人。 “有你这句话就成,再说为兄也准备了一件物事,说啥也得保住冯明一条性命。”燕赤木见脱脱答应出面,顿时大喜。 “我只怕这一趟还是白跑了,张翠山今非昔比,尚方宝剑在手,难呐!”脱脱做事一向稳重,没把话给说满了。 ******纠察院审讯厅内,冯明被五花大绑了早早押了上来,厅外也密密麻麻地站满了看热闹的,只是审案的迟迟未至。 “升堂~” “威武~” 早有一众丘八临时充作纠察院的卫士,扮起衙役来丝毫不差,威仪十足。 冯明也是干这行的,自然不会被这帮业余的给吓住,抬头望去,只见从帐后走出两人,当先一人头发高高挽起,脸上不施粉黛,尽显女神范儿,手捧尚方宝剑,正是安蕾。 随后就来的这位就有点儿骚包了,一身正三品的大蒙古帝国官服,身材高大,昂首阔布,头上却缠着一块白布,再细一看,不是张翠山是谁。 “本官奉大蒙古帝国皇帝钦命,初掌纠察院,想不到开堂第一天就抓着一条大鱼,堂下跪的可是刑部侍郎冯明?”张翠山不会装腔作势,开场白说了两句就弄不下去了,干脆直接进入主题。 “下官不知所犯何罪,竟劳枢密使大人如此?”冯明并非简单角色,一听开场白就知道张翠山并无审案经验,哪有一上来就作自我介绍的,当审案是相亲么? 张翠山似是知道这个家伙不认账,也不动怒,呵呵一笑问道:“好,冯明你既是不承认罪,那为何半夜出城?”要知道刑部侍郎虽然位高,但宵禁之后也是没资格出大都城门的,这一点张翠山早就向幕僚问清楚了。 “下官日前收到书信,家中老母病重,这才急着回乡一趟,还请大人明察。”冯明深通律法,半夜出城是自己的不是,当下就以孝字为由。 “冯大人是呼隆府的人吧?出城也应该朝北走,可为什么走南门呢?”张翠山从案桌后踱了出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冯明。 “糟了,怎地忘了这事!”冯明心下一沉,他此番逃走是为了避祸,哪里会回老家,自然要朝着相反的方向逃,被张翠山这么一问,登时语塞。 “据本官所知,你老母八年前就已病故,哪里又冒出一个老母?莫不是你老爹又给你添了个后娘?”张翠山冷笑一声,言辞极是刻薄。 “大人明鉴,正是家父的继室,非是亲母。”冯明虽被侮辱,却也只得顺着张翠山的话走。 “令尊人老心不老,真是令人佩服,不过听说你这位继母身体壮得很,且年不过二十五、六,比你还小着二十来岁,你也好意思称为老母?”张翠山在安蕾的提意下,早就把冯明的事调查了个清清楚楚,冯明一听这话脸顿时白了。 “本官虽是初掌纠察院,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公正的很,赶紧把你出城的理由说出来,再敢说一句与本官所知情报不符的,就别怪我手下无情!”张翠山虎躯一震,那叫一个严明。 “大人,下官是受了燕王之命出城的。”冯明的谎言被张翠山无情拆穿,底气一泄,只好打出燕赤木这张最后的王牌。 “那又怎么样?本官断案一向对事不对人,不管你是哪一系的,只要犯了事就绝不手软,你以燕王来压本官,简直是罪加一等,来人啦,简直是不把大元律法放在眼里!”张翠山亦是个傲气之人,哪里会惧燕王,忍不住一把掌朝冯明扇了过去。 “啪!”冯明本来是跪着的,被张翠山一记耳光给抽得歪着倒下,哗啦一下从怀里撒出不少银票。 “好多银子!”安泰身为纠察院卫士长,这家伙最是财迷,看到银票忍不住一声轻呼。 “银子可是好东西,白花花的多迷人!只不过你一区区四品的侍郎,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两千两银子,怎地有这么多钱?”张翠山本就铁着心要严办冯明,逮着这个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 “说,你从哪里整得这么多银子!”安泰心理严重不平衡,也跟着大吼了一句,他声若洪雷,震得厅中众人耳朵嗡嗡直响,冯明首当其冲,刚要从地上爬起来,又瘫在地上。 “当然不是俸禄,这些是下官经商所得。”冯明当然不会承认是这些年走偏门捞的。 “屁的经商,大元律法有规定,在职的官员不得经商,你这些年来在刑部负责修缮、起草律法,哪里来的时间?”张翠山早就一五一十将冯明的底给调查了个清,哪里容得他狡辩。 “如果说这些钱是本王所赏,枢密使大人以为如何?”冯明理屈辞穷,正在为难之际,从大厅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顿时大喜,心道救星终于到了。 声到人至,燕赤木和脱脱同时出现在大厅门口,二人肤色相异,一黑一白,宛若黑白无常。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四十六章 免死金牌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原来是平章大人到了!你老人家一向闻鸡起舞日理万机的,怎么有时间来纠察院呢?这位是?”张翠山对脱脱颇有好感,当初也是脱脱举荐他当的这个官,算起来还有一份提携之恩。 “枢密使大人就莫要取笑本堂了!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当朝太傅、位列一品的燕王爷!”脱脱虽然比张翠山高了一级,却深知其能,不敢以上司自居,言语里透着客气。 这二人本来也算老相识,可是张翠山失忆之后,压根就没认出这个黑脸的汉子就是当初被自己抽过的蒙古将军,倒是燕赤木有求于人,额首是礼。 “原来是燕王,久仰大名了。”张翠山不识燕赤木,可是在审讯时冯明曾有提及,知道是为求情而来,脸立即搭落了下来,不过看在脱脱的面上还是打了个哈哈。 “岂敢?枢密使大人甫一上任就拿本王的手下开刀,还真是给本王面子。”燕赤木亦是不喜张翠山,话里自然就带上了刺。 “那是!王爷权倾天下,门生遍布朝野,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害群之马却是少不了的。”张翠山软里透着硬反讥燕赤木。 “本王既然到此,还请枢密使大人放人吧!”燕赤木自以为官位高,当下命令张翠山放了冯明。 “这位老兄,你可别忘了这里是纠察院,枢密使的权力最大,摆威风去你燕王府里去,别在这瞎指挥!”张翠山本来看燕赤木就不顺眼,哪里还会给他客气。 官本位的观念深入人心,哪怕不是同一系统的官员,对不及自己品级高的亦是一副颐指气使,然而今天在纠察院碰上楞头青张翠山,燕赤木的名号却不好使了。 “你????”燕赤木手指张翠山的鼻子一时气结,半晌没说出话来。 “王爷稍安勿躁,咱们先听听枢密使的意思。”脱脱眼见要糟,赶紧把燕赤木拉到一边,冯明虽然被捕,但审讯的结果还没出来,先看看风也做决定也不迟。 燕赤木气乎乎地被脱脱扯到大堂的一侧,张翠山本来想还给他们两个凳子做的,可这燕王不会做人,也给省了。 “也罢,既然你的钱财是燕王所赐,这事就暂且搁下,把银子先收起来。”冯明的钱财和俸禄不符,肯定来路不正,但有燕王作保,张翠山一时也找不出理由治他的贪腐罪。 “谢枢密使大人!”冯明一见靠山来了,心也稳了,暗道燕王仁义,这么多年来对其作牛作马也不算白辛苦。 “冯侍郎,听说当年你是靠办案起的家,不知是哪起大案呢?”受贿的事被燕赤木给推得一干二净,张翠山只得另找突破口。 冯明心里本就有鬼,一听这个心下一个咯噔,心道正戏终地上场了,幸亏自己下手早派人除了李氏夫妇,要不然今天非得栽在纠察院不可。 “下官不才,多年来碌碌无为,全靠燕王爷赏识才有今天。”冯明多年的官场可不是白混的,一语双关,既拍了燕赤木的马屁,又间接回答了张翠山问话,自己只是靠勤勉才升职的,并无大功。 “那本官怎么听说十八年前呼隆府的李格府是冯侍郎主审呢?你也因此由县尉升至县令,自此顺风顺水,平步青云是也不是?” 冯明一听这个呆了,怎地这个枢密使把自己的事调查得这么清楚,他正要想法子搪塞过去,忽地听到张翠山高声到:“别在那装迷糊了,我也不怕你不认账,带证人!” 张翠山话音未落,从后堂里走出两位老人,正是李氏夫妇。 冯明的脸顿时变得惨白,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李老汉甚至顾不得向救命恩人行礼,指着冯明骂道:“狗官,还我儿的命来!” 李老汉本就是血性十足,为了儿子连命也不要,目眦欲裂,要不是有一众卫士拦住,怕是要活撕了冯明。 “当年确实是下官主审的此案,可当时也有数人拍板,并非我一人作的了主啊!”苦言既至,冯明知道瞒不过了,这才不再装迷糊,看了燕赤木一眼,开始推卸责任。 “别废话,十八年前呼格府主管刑事的最高官员就是你,据说当年你只是凭着猜测就断定李格是杀人凶手,在人证物证都不齐备的情况下就草草定案,李格不过一十八岁的少年,他与你有什么仇?”张翠山本来是审案的,然而他同情弱者,感同身受,竟是怒不可遏。 “这????”冯明语塞,看了燕赤木一眼,心道当年也算是位高权重,哪里会在乎一介草民的性命,这位枢密使若是当官久了怕是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再问你,九年前真凶赵宏落网,那个时候你已升任呼隆知府,为何不替李格翻案?”张翠山义愤填膺,双目赤红,继续追问。 冯明不敢看张翠山的眼睛,当年他为了升职时少些阻力,明知李格是被冤杀了也不平反,甚至还利用手中的职权把不同的声音给强制压了下去,李老汉多年为儿申冤无果,也是他一力所为。 “下官知罪。”冯明见捂不住了,只得认罪。 “李氏夫妇为儿诉冤,你不但压制不办,事发之后还想杀人灭口,若不是本官赶到,岂不是又多了两条无辜的性命丧于你手?故意杀人罪,冤假错案,罪不容诛,大元朝怎么有你这种官?”张翠山历数冯明的罪状,就要下令斩首。 “慢着,枢密使大人,既然他们还活着,那冯明的故意杀人罪就不成立,罪不致死!”燕赤木终于为冯明出头了。 “本官若是晚到一步,那李氏夫妇哪里还有活命?这笔帐自然要算到这个畜生的头上!”张翠山怒目而视燕赤木,毫不让步。 “两位大人莫要动怒,依本堂看不如削去冯明的官职,拿出其家产的一半用来赔偿李家的损失,如何?”脱脱站出来作和事佬。 冯明也够光棍,将怀中的银票悉数掏出,厚厚的一摞摆在公堂上,看面额还挺大,足有几万两之多,他也知道惹不起这个嫉恶如仇的枢密使,就想多花点钱了事。 “哼,平章大人,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这个畜生犯了这么大的事,仅仅辞官赔偿,就算是本官同意,你们问问,李大叔会不会答应?”张翠山知道他们之间的龌龉,先把冯明罢职,有燕王的关照蛰伏数年东山再起也不是什么问题,那还叫哪门子执法如山,他自是不会甘心放过冯明。 脱脱的脸不由一红,他的这番心思被张翠山一语道破,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大人,老汉不答应!十八年的煎熬啊!我儿子屈死了十八年,就算是赔再多的银子能让他活回来么?”李老汉有一股执念,如此结果岂肯收手。 “如今真相大白,李格实属冤杀,不杀狗官不足以平民愤!” “不能答应,狗官偿命!”厅外看热闹的百姓亦是义愤填膺,高声呐喊,恨不得冯明千刀万剐。 “王爷,平章大人,你们看到了吧?民意如潮,冯明非死不足以赎罪!”最后几个字张翠山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你想真想杀他不成?”燕赤木再也坐不住了,起身问道。 “怎么?莫非王爷以为他还能活着离开纠察院么?”张翠山反手捞过尚方宝剑,手按剑柄,杀气腾腾。 燕赤木被他的杀气吓得退了一步,略作犹豫,从怀里取出一物,高声道:“陛下所赐的免死金牌在此,我看谁敢动他!”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只有一块金牌哟!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免死金牌?”张翠山不明白怎么回事,可是安蕾和一众纠察院戴官帽的却个个悚然动容。 相传元世祖忽必烈开国之初,曾大封君臣,根据部下所立之功授以爵位,封王、封候自不必说,对其中的几位佼佼者更是赐下了免死金牌,下旨这几人纵是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亦可凭此牌免于一死。 金牌之事只是道听途说,事情又过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哪位开国元勋用金牌保命,慢慢也就成了一个传说,不想今日燕赤木忽地拿出这件物事,又是底气十足,看来十有八有是真的了。 “王爷厚恩,冯明万死不足以相报!”冯明本自忖必死,哪知天降救命的免死金牌,自是对燕赤木感激涕零,连连嗑头不止。 “你跟随本王已近十年,忠心耿耿,救你是应该的。”燕赤木淡淡地来了这么一句,心里却是肉痛不已,这块金牌并非他祖上之物,而是在拥立当朝皇帝之时妥欢心存感激这才赐下,满朝上下除了忠勇王伯颜之外,只此一块,若非万不得已实不愿意用到一个属下身上。 “这牌子能用几次?”张翠山一听这个顿感头痛,低声向安泰问道。 “你以为这是大街上的杂货么?这是救命的东西,金贵无比,当然只能用一次。”安泰眼见冯明就要伏诛,可还没等大快人心的一幕出现,事情又出现了转机,当下没好气地白楞了张翠山一眼,自是嫌他这个问题问得太蠢。 “我还以为朝中大员人手一块呢!要是这样的话,我这个纠察院枢密使也不用干了,还是回军队里练兵来得痛快。”张翠山轻了口气,踱到燕赤木面前,沉声问道:“那我问你,你可知我手中是何物?” “尚方宝剑!”燕赤木对张翠山忽然得宠亦是恨恨无比,自己身为保皇一系的领军人物,追随皇帝也有十多年了,可是连尚方宝剑的毛都没摸过。 “算你不傻,皇帝陛下亲手赐下的宝剑,上可斩王候、下可斩庸官,只要罪证确凿,我想砍谁就砍谁,莫非还及不了一块破牌子么?”张翠山说着扬了扬手里的宝剑。 “大人此言差矣,尚方宝剑虽锋,却是斩金牌所护之人不得。”脱脱是燕赤木请来助阵的,这回是站在了后者一面,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均是御赐之物,属同一级别,一主杀一主保,谁也奈何不得谁。 “我不管,尚方宝剑之下无不可杀之人,冯明今天死定了!”张翠山说着抽剑出鞘,大步跨出,朝着冯明砍去。 冯明磕了一地的血,这会儿正在擦拭,本以为张翠山不会动手,哪知眼前一道白光掠过,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惊声道:“王爷救我!” 眼看尚方宝剑就要劈在冯明的脑门上,张翠山忽觉手臂一震,剑尖被一件硬物荡开,他正欲再砍,燕赤木已是到了他面前,高声道:“免死金牌在此,天下无不可赦之人!” 二人身高相若,实力亦是相若,此时俱是气势汹汹,针锋相对,互不退让,满脸通红,跟斗鸡似的卯足了劲。 “能治一服,不治一死,大家同僚一场,何必闹得不可开交呢?依本堂看两位各让一步,逝者已矣,不如就重罚冯明一笔钱,此事揭过去吧?”脱脱一见两人闹绷了,赶紧上来相劝。 张翠山闻言一声冷笑:“平章大人在开玩笑吗?你这话在军中比武时尚可,用在这里有些不当吧?” 脱脱本为劝解一时情急才弊出这么一句,闻言脸色一红,不过他在朝堂上也混了多年,颇有城府,低声对张翠山道:“是本堂口误,不过燕王身份高贵,连免死金牌都拿了出来,枢密使大人看在本堂的份上,还请从轻发落。” 脱脱的语气极是诚恳,可是张翠山根本不买账,指了指李氏夫妇道:“平章大人对安鲁有知遇之恩不错,可是今天你这个面子我却是不能给!冯明丧尽天良,底线全无,冤杀无辜,罪不可赦,你们提拔这种人去执法,不知道造成多少冤假错案,这畜生被活剐了也不过份,平章大人还是早早离去,我意已决,劝也没用!” “还真是个有热血青年,凭一腔良知办事,俯仰无愧!”脱脱摇了摇头,不过心下暗暗赞了张翠山一句。他也不再劝了,要知道张翠山凭着一股子义愤,连坐都敢做,杀一个庸官又算得了什么,真要把他惹毛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呢。 “良知值几个钱?守着那份良知还能混官场?”燕赤木一声冷笑。 “三哥!”安蕾忽地低声唤了张翠山一声,后者心知有异,局面已经有些僵,燕赤木又寸步不让,委实难办,四妹一向足智多谋,这会儿叫回自己,说不定有什么好点子。 安蕾咯咯一笑,附在张翠山的耳边说了一通。 “正合我意,四妹果然好手段!”张翠山听完放声大笑,大踏步朝护着冯明的燕赤木而去。 “收回你的破牌子,好狗不拦路!”张翠山又跟燕赤木较上劲了。 “大胆!”燕赤木几何时被人骂过,闻言大怒。 “连王爷你也敢骂,简直是找死!”冯明狗仗人势,这会儿也敢出言反击了。 “死的是你!”张翠山猛地绕过燕赤木,冲着冯明一剑斩下。 这一剑却是斩了个空,要知道冯明也有几分功夫在身,张翠山只是随手一剑,竟是被他给避了过去。 “冯侍郎,接着!”燕赤木说着掷出金牌。 冯明金牌在手,张翠山不再砍他,反手一剑,竟是撩向了燕赤木。 燕赤木大吃一惊,好在他身手过人,一个急闪避了开去,惊声道:“你要作甚?” “现在金牌在谁手里?”张翠山着重强调金牌的归属。 “金牌在冯侍郎手里!”燕赤木没想到张翠山会主动攻击自己,心下一怯,照实回答。 “那就是了,燕赤木不顾大元律,强行阻拦罪人,当同罪,尚方宝剑在此难道斩你不得吗?有牌的不能杀,那你这没牌的???”张翠山话音未落,举剑再砍。 他这话说得倒是有些无赖了,先不提燕赤木犯没犯事,单凭一个王爷的封号就不容轻辱,可是张翠山一向务实,不管什么办法好使就行,尤其是对这种坏人根本没必要讲规矩。 燕赤木急退几步,拨出佩剑与张翠山对练。张翠山此时伤势未愈,十成的本事顶多能有六成,论此时的实力已是不及燕赤木,可是他自从修习了伯颜所传的飞龙枪法之后,本事又长了一大截,安泰又顺手掷过来一杆短枪,更是顺手,斗得久了竟是占了上风。 可是燕赤木当年曾被他狠狠地打过耳光,心里有了阴影,越斗越是害怕,二人一时之间虽是平手,却又怕是张翠山使诈,是以攻少守多,渐处下风。 此消彼长之下燕赤木更是不济,一不留神被张翠山的短枪在腰上抽了一记,急声道:“冯侍郎,把牌子扔过来!” 冯明又把免死金牌掷回,张翠山悻悻地收回高举的短枪,鄙夷地看了燕赤木一眼,冷声道:“胆小鬼!”说罢撤枪收剑而回。 燕赤木扑嗵一声委顿于地,毫无形象地裂着大嘴**不止,心道这小子太厉害了,再晚上一步非得把这条命葬送在这。 张翠山将手里的短枪递给安泰,后者正要开口赞上几句,哪知三哥眼中寒光一闪,尚方宝剑突地脱手飞出,远处的冯明心神恍惚,忽地一剑飞来,正中胸膛,挣扎了几下,伸腿毙命。 “你?”燕赤木眼见爱将被杀,手指着张翠山一时竟是为之气结。 “指什么指?他这是罪有应得,乖乖的看好你的手下,别犯在我的手上!”张翠山说着又作势欲取回短枪,他身后有伯颜和妥欢二人撑腰,哪里会把燕赤木放在眼里。 脱脱亦是看得呆了,这个枢密使也太生猛了吧,他也不愿在纠察院多呆,扶起燕赤木,哪知后者一把推开他,掩面狂奔,以王爷之尊受此大辱,太难为人了。 “这也太绝了,姐,你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成功斩杀冯明,安泰亦是乐不可支,问起安蕾对张翠山说的话。 安蕾觉得有些说不出口,这事可够没品的,哪知张翠山毫不在乎,笑道:“五弟,四妹跟我说的就是:只有一块金牌哟!” 所有的人放声大笑,李氏夫妇沉冤得雪,对张翠山感激涕零,正欲行大礼拜谢,张翠山忙不迭地扶住二人,慨声道:“大叔大婶切莫折煞于我,令郎之仇虽已得报,可是事情还不算完,这一十八年来,你们失去的太多了,我要加倍还给你们!”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四十八章 拿户部开刀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御书房。 “听说那个安鲁事闹得不小,一剑劈了刑部侍郎,还抄了家,所有财产一律充公,这手段是不是有点过了?”妥欢下了朝,派太监把脱脱留住商议这事。 “回陛下,确有此事。”脱脱一声苦笑,当初他举荐张翠山主掌纠察院就是看中了此人楞头青不怕得罪人这一点,为了整顿朝中的不良风气,就要找一个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只是没想到张翠山会这么激进。 “冯明杀良冒功,确实罪不容赦,不杀此獠不足以正我大蒙古帝国之典,收没其部分家产也是按律行事,安鲁并无过错!”妥欢的口气似是对张翠山的过激举动并无不满。 “户部尚书杨泽、刑部尚书令狐政已托病不上朝三日之久,怕是在暗中商量应付之道。”脱脱明面上也是燕王一系,对这两位尚书的举动自是知之甚详。 “估摸着他们这会正在谋划着怎么对付纠察院吧?”妥欢眼前一亮,张翠山虽然名义上直属朝廷,可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伯颜的义子,连燕王都吃了一鼻子灰,又岂是区区刑部和户部能轻易撼动得了的? “可惜伯颜在军中的威望实在是太高,要不然也可以查他一下。”其实老军头为官几十载却也颇为清廉,只是脱脱对伯颜成见已深,不找他大爷点麻烦心里不舒服。 “这个不急,凡事都有一个过程,我倒要看看这个安鲁能帮朕做到哪一步!”妥欢虽然年轻,但是长年做工耐心倒是养出来了,根本不着急。 “忠勇王把军权抓得很牢,此事难!”脱脱也想要兵权,只是一时找不到突破口。 二人再扯了几句,话题又重放在张翠山身上。 “安鲁也真是眼里不揉沙子,这第一仗就拿刑部的侍郎开刀,等于重重地打了刑部的一记耳光,也不知道朝中那帮混吃等死的家伙能忍到几时?”妥欢的嘴角微微上翘,摆明了是要看朝中诸臣的笑话。 “皇上,你认为安鲁能走到哪一步?”脱脱虽是一心为国,可是在朝堂上混得久了,性子已经被打磨得四平八稳,他虽然琢磨透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却又不愿大局震荡,要不然也不会帮燕赤木找张翠山说情了。 “乱不到哪儿去,新官上任三把火,就让他折腾去吧。”妥欢想整顿朝纲,目的是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他虽贵为天子之尊,可是真正掌握的只有礼部,六部之中的户部、兵部、刑部、吏部等实权部门都被伯颜和燕赤木掌控着。 伯颜主抓兵部,工部也占了大头,剩下的则是归燕赤木包揽,门生遍布,妥欢和脱脱虽然也想朝这里面伸手,可是数次尝试均未能达到理想的效果,燕赤木虽然打着保皇派的名义,实质上却是自我做大,人一旦尝到权利带来的凌驾于众人之上的超然,再想让其放权就没那么容易了。 相对于脱脱的担忧把事儿闹大,妥欢却坦然得很,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权力,能夺回来固然好,哪怕事没办成于己也无大损,张翠山初掌一个游离于三省六部之外的纠察院,主查朝中官员的不法之举,妥欢和脱脱初时只不过想找个不怕挨刀的,现在看来还真找对了。 脱脱这才醒悟过来圣意,眉毛一扬轻笑道:“原来一切尽在陛下的掌握,那微臣就在此恭祝皇上得此贤臣!” 妥欢哈哈大笑,脱脱话说得含蓄,实际上想表达的是自己距离亲政更近一步,依着张翠山除恶务尽的性子,从冯明的事做借口,刑部肯定会大换血,到时候换上自己的人,手中的权力自是大涨。 处决了冯明之后,张翠山在大都声名大噪,老百姓知道了朝廷出了个敢为民申冤的官老爷,告状请愿的络绎不绝,每日里纠察院公务繁忙,张翠山连跟安泰、布诺等人喝酒的时间都没有了。 这一日好不容易得了清闲,张翠山约了安泰、安蕾姐弟喝酒逛街,安蕾本来安排几个护卫,可是被张翠山给拒绝了,他的原话是:“咱们既然不是办公务,哪里还需要什么人跟着,整那种形式主义根本没必要,兄弟们有点时间不容易,让他们回家陪家人去吧!” “好不容易当了大官,你怎地不想威风一把?”在安泰看来前呼后拥的那才叫一个有范。 “这不是关心你的安危嘛!”安蕾有些不乐意了。 “那你认为会有什么人对咱们不利?”张翠山摸了摸光秃秃的脑壳,此时他脑袋上的伤势已尽数痊愈,只是头发尚未长出来,一颗秃瓢锃光亮。 “各路反贼、不法之徒、刑部对你心怀恨意的、再有就是燕王的人!”安蕾细数张翠山的潜在敌人。 “什么反贼?我跟他们干过仗么?至于其他的就更不用提了,连燕王都不是我的对手,区区几个小喽罗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张翠山没把燕王放在眼里,燕王一系此时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张翠山不去查他们就不错了此时哪里还敢反击?至于平叛之时他还是义军首领,此时失忆又哪里了解情况。 “说不过你!”安蕾嘟了一下嘴,不过在张翠山许诺可以尽情购物之后这才眉开眼笑,愉快地上了街。 三个人喝了一顿酒,又帮安蕾买了几件衣物之后打道回府,哪知刚到纠察院大门口就被人给拦住了。 来人既不是传说中凶神恶煞般的反贼,更是不戴帽子的官吏,而是一个穿着普通,看起来蛮不起眼的中年女人。 那女子一见张翠山就扑嗵一声跪倒,带着哭腔喊道:“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民女做主啊!”说罢高举一纸状书。 “怎么回事,这位大姐且站起来说话。”张翠山不习惯让人跪拜,眉头皱了一下,安蕾连忙扶起那女子。 那女子神情憔悴,双眼略肿,一袭皱巴巴的黑色棉袍上沾了不少泥浆,只是神色间犹带着一丝不屈之意。 “拦路告状,必有奇冤,都怪我偷得半日闲,又给兄弟们放了假,把纠察院的大门都给锁上了。”张翠山有些懊悔地拍了拍秃头。 “三哥,你看看这个!”安蕾自从张翠山当官后就自愿作起了幕僚,她心思缜密,又是机变百出之人,审案、调查之事做得是得心应手,成了纠察院枢密使最不可或缺的助理大员。 “民妇窦小娥状告杨成猥亵女童致其死亡!”状纸虽是简单,可上面涉及到当朝的二品大员之子,窦氏一介平民,哪里斗得过高官,听闻张翠山同情弱势群体,这才跑来喊冤。 “大姐莫要惊慌,你把这事细细讲来,若是真有冤屈,本官自会为你作主!”张翠山虽是同情窦氏,但有些程序却是必须得走的,比如说是调查。 “回大人话,一年前小女上街打酱油的时候被无良官少杨成看中,强行抢走,民女在家久等不归,这才知道出了大事,赶紧和先夫出来寻找,却是音讯全无,只是在家中苦等,哪知三日之后城外发现一女尸,衣物全被扒光,死不瞑目,正是小女,可怜我那孩儿还不到十岁,却惨遭猥亵而死,后有知情之人看到是被杨大少掳走,先夫怒而找上杨府,却又遭到一顿毒打,被抬回来没几天就断了气,丧夫丧女之恨不共戴天,还请大人为民女做主!”窦氏说罢老泪横流,连连嗑头不止,公堂的地板上多了几道血渍,竟是连头都磕破了。 “这个杨成是什么人?”张翠山最是见不得女人受冤屈,扶起窦氏之后问道。 “大都四大恶少之一,当朝户部尚书杨泽之子!”还没等窦氏开口,安蕾就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 “四妹,你先去调查、收集这个恶少的资料!安泰安排这位大姐去休息,之后直接带人去户部侍郎的府上找我!”张翠山面沉如水,安氏姐弟顿时明白,枢密使大人这回是要对户部开刀了。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四十九章 误中副车!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户部尚书府内并不平静,远远地传来不绝于耳的喝斥之声。 大厅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像是训狗似地斥责着面前的胖胖的年轻人。 这个中年人正是当朝户部尚书杨泽,自从他掌控户部之后,利用职务之便在全国各地置办了数十份产业,可谓位高权重、富可敌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就是这么一个风光无限之人,此时却是满脸怒色,猛地呷了一口茶,连连摇头道:“你个忤逆子,赶紧到库房里支取五千两银子,然后在老子面前消失!” 年轻人脸皮极厚,根本不曾体会到老头子又气又惊的复杂心情,边往外走边小声嘀咕:“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是小妾取了一房又一房,小爷我玩个把姑娘又怎么了?” 他的声音虽小,可还是被中年人给听到了,这个纨绔子弟如此不晓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道:“还不嫌给老子添堵么,赶紧给我滚!” 年轻人正是杨泽的独子杨成,说来这小子也太不成品,二十郎当岁的人了,整日里不务正业,欺男霸女的行当没少干,尤其是最近还jian杀了一名不到十岁的幼童,后来还把人家的找上门来的亲爹给活活打死,他费了老大的劲才摆平这事。 杨泽活了四十多岁,膝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虽是不争气,可也是老杨家唯一的继承人,以他的家世,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为啥非得去找一个幼童,又变态地搞了个先jian后杀,朝中近有纠察院死盯着燕王一系不放,若是查起这事来可就麻烦了,他这才让儿子跑路,到外面呆一边子避避风头。 呆坐半晌之后,忽有下人来报,纠察院有人来了。 杨泽心下一咯噔,心道怕啥来啥,幸亏自己棋先一招把儿子送走,是是被纠察院的人给堵上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他略作平复心情,正了衣襟才开口道:“快请!”纠察院的枢密使安鲁正是如日中天,虽然品级不高,却也不是他能轻易招惹的。 “大人日理万机,能驾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快请入内用茶!”杨泽久经官场,最会见机行事,否则又怎能在朝中窃居高位?张翠山气势汹汹肯定没好事,先稳重别让其发飙才是正经,口气就像多年的老友一般亲热。 反观张翠山却极是冷淡,面无表情,按剑而入,甚至连看都不看杨泽一眼,杨胖子心下一沉,硬着头皮跟进,态度更是恭敬。 论品级张翠山不过正三品,可户部尚书却是从二品,差了一个等级,可是张翠山是谁?大蒙古帝国皇帝妥欢亲自任命、权倾天下的忠勇王伯颜最宠爱的义子,亲掌纠察院,权势之重尤在杨泽之上。 想当初燕赤木被张翠山抽了一棍子,到现在还在称病养伤不朝,本想报复,可是在妥欢、伯颜的支持之下,安鲁如日中天,燕王一系各部自保尚犹不及,哪里还有寻衅滋事的念头? 入了客厅,分宾主落座,张翠山环视大厅的布置,冷笑一声道:“想不到尚书大人还是个文雅之士,单看这一屋子的古董字画,口味不俗啊!” “哪里,下官胸无点墨,怎及枢密使大人万一,只是闲来无事,附庸风雅罢了。”张翠山凶名已显,杨泽虽然官位犹在他之上,权力却是远远不及,此时惴惴不安,低眉顺眼,竟是以下属自居。 茶刚奉上,就听门外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队人马涌了进来,当先一人正是安泰,不过令张翠山感到意外的是布诺也跟着来了,还带了一队飞鹰铁骑人作侍卫。 布诺朝着张翠山重重地一点头以示支持,张翠山亦是额首表示感谢。 杨泽见状大惧,布诺号称蒙古军中第一悍将,而飞鹰铁骑之强天下皆知,摆明了是跟枢密使一路的,这场面就算是横扫尚书府都不是问题,哪怕是燕王亲至,也得掂量一下。 杨胖子双腿发颤,额头上的汗水滚滚落下犹不自知,只是苦思对策。 “本官到此是为了抓一个人,杨成何在?”布诺等人既至,张翠山心下更是有底,开门见山地杨泽。 “小儿回乡祭祖已有数日,不知枢密使大人找他何事?”杨泽一听坏了,这个光头果然是为了儿子的事才找上门来的。 “开什么玩笑?三日前有人说看到杨成当街掳走一幼女并致其死亡,事隔一日之后又将其父活活打死。不知道尚书大人的这个数日是几天呢?”张翠山对杨胖子好感欠奉,根本不信他的话。 “下官怎敢开大人的玩笑。”老杨家只有这么一个根,杨泽自然是死撑着不改口。 “既然尚书大人不配合纠察院的工作,那就得罪了,来人给我搜!”张翠山变脸了。 “枢密使大人,抓人是刑部的事,再说了这里可是尚书府,大人敢问可有搜查令?”杨泽情急之下蹦了起来,这是欺杨府无人呐!他这回再也没忍住,向张翠山索要令牌。 张翠山连燕赤木都不放在眼里,哪还会鸟他,手中的尚方宝剑高高举起,猛喝一声道:“大胆!尚方宝剑在此,哪个敢阻本官办案?” 尚方宝剑如天子当面,张翠山拨剑出鞘,目光凌厉之极,大有一言不合就确了杨泽的架势。 杨泽怕了,他虽然也算是粗通拳脚,但要是跟张翠山对着干,他还真不敢! 这帮脑满肠肥的家伙,严重缺乏向敌人对抗的锐气,张翠山稍一发威,立马认怂。 “分出几人把前后门把上,其余的将杨府上上下下给我???”张翠山话说到一半忽地顿住,看了杨泽一眼有,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尚书大人府中的古董字画俱是价值千金之物,你们搜查的时候可别给损坏了。 杨泽也不是白给的,随即明白了张翠山的意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道:这下坏了,这回就算是保得住儿子,只怕自己这个户部尚书的位子也坐到头了。 大厅的古董和字画俱是价值连城之物,之前倒也没觉得什么以,忽地想起眼前这位纠察院枢密使就是调查朝中的不法贪官的,自己的俸禄和家产无法吻合,一旦暴露到阳光之下,怕是罢官、抄家都是轻的。 他越想越怕,可越怕就越是来事,安泰是个大嗓门,人还在大厅之外就喊了起来:“抓到了!我们抓住了!” 杨泽听到这里,万念俱灰,只觉头晕目眩,非常华丽地直挺挺朝后倒去。 直到这时,安泰才押着一个年轻人过来,向张翠山禀报:“大人,这个人是杨成随从,他说杨成半个时辰之前才逃走,属下已经传人封锁了城门,量他也逃不出去!” 原来这个年轻人是杨成的跟班,只是此次杨成走的仓促,也没带上他,被安泰误以为是杨成,一番痛打,当即招供。 飞鹰铁骑的效率极快,一炷香的功夫不到就已经搜遍了整个尚书府,张翠山很是满意,虽然主犯没能抓住,不过能扳倒一个户部尚书,也算不虚此行! “给本官把杨府给封了,另外多加派人手,非把杨成给逮住不可!”张翠山的人马已是将整个尚书府给控制了起来。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五十章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跑了一个杨成,却逮到一只朝中的蛀虫,也不算空手而归,张翠山正要收队,那杨成的跟班忽地高声喊道:“大人,小人愿将功折罪!” 心知有异,张翠山示意两个护卫给这个小跟班的松绑,一般这种情况下,要是杨府被查了,连带着整个杨府的家丁也会没了奔头,这个小跟班反水也在意料之中。 “说吧,要是有立功表现,本官非但不会加罪于你,还重重有赏!”张翠山几天枢密使干下来,官威十足。 “是,小人一定如实禀报,管教那杨少被大人您给绳之以法。”小跟班一听还有赏,更见恭敬,谄媚之意十足,哈着腰道。 “别废话,要是情报有误,再判你个妖言祸众,数罪并罚!”张翠山对这种势利之徒并无好感,只是为了抓杨成的一种手段罢了。 “小人发现杨成在临行之前曾将两条小瓣子给剪掉,光着脑袋出去的,跟大人您???大人您是一样的。”小跟班看着张翠山的光头,犹豫了一下才道。 “嗯,这个消息还算有用,安泰去传令城门的守卫,凡是光着脑袋的一律给本官扣住,细细盘查。”有了这一条,搜查的范围就小了点。 “畜生,我杨家待你不薄,你何以如此???唔!”杨家就这么一根苗,如果能逃出去也算有个后,哪知被跟班出卖,杨泽破口大骂,布诺听得心烦,上去封了杨泽的嘴。 “哼,杨家如今已是日暮西山,良禽择木而栖,小的也是为了自保而已。”小跟班振振有词。 “行了,四妹,赏这个小子五十两银子,放他走。”张翠山说话算话。 “等一下?我且问你,杨成剪掉小辫子这事是谁教的?”安蕾并没有取出银票,反而猜疑起来。 杨成身为京城四少之一,虽然恶名远扬,却是个没脑子的主儿,削发逃走这种浑水摸鱼的主意肯定想不出来。 “这个???”小跟班犹豫了一下,摇头示意自己不清楚。 “赏赐先收起来,把这小子也带走,等抓住杨成再说。”张翠山一见这小子闪烁的眼神就知道不对劲,甚至有可能还是他给杨成出的主意,当下一并带走。 “大人,小人冤枉啊!削辫了的事跟我没关系。”小跟班直呼冤枉。 “是不是你说了不算,带走!”张翠山头也不回,出了杨府。 回到纠察院不久,安泰就押着一个年轻的光头赶了过来,边走边笑呵呵地叫着:“三哥,你看我把谁给逮来了?” 那年轻人正是畏罪潜逃的杨成,他刚跑到南城门就被戒严的丘八给截住,帽子一揭被随后赶到的安泰给抓捕归案。 “你就是杨成?”张翠山瞪着眼看着跟自己同样光着脑袋的草包。 “快放了我,不然我老爹不会放过你的!”户部尚书的独子还不清楚自己招惹到了克星。 “那就没错了,先下牢,跟他老爹分开关,但不要离得太远,再派几个死囚过去重点照顾一下。”张翠山最恨这种变态的畜生,自然要加点料进去,稍带着再恶心一下他老爹。 “你会后悔的!”杨成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兀自向张翠山口出威胁。 “是吗?再问一句,剃掉小辫是你想出来的么?”张翠山毫不在意杨成的恐吓。 “那倒不是,这是杨忠那小子的馊主意,可惜没能蒙混过去。”杨成所说的杨忠就是他的小跟班,白起了个忠字,人比谁都奸。 “嗯,果然不出四妹所料,他会得报应的,四弟,交待你的事可得办好了。”张翠山呵呵一笑,暗道这事又被安蕾料中,省了五十两银子。 “放心吧三哥,这事兄弟最拿手,管教他过足瘾。”安泰长年在军中,自然知道那帮老狱男的变态,杨成这回也算恶有恶报。 这边张翠山收集杨氏父子的罪证不提,尚书大人被纠察院审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朝野,妥欢高度重视,派出中书省平章政事脱脱为副审,末了又加了燕王作陪审。 燕赤木挨揍之后本是托病不朝,可一听户部尚书被捕,心里也不安稳了,再也坐不住,早早地到了朝堂,向妥欢求情,皇帝的耳根子软,拗不过他的苦苦哀求,也给们一个位子。 两日之后,纠察院再次开始开庭,庭审尚未开始,纠察院外就挤满了来看热闹的老百姓,上次的冯明案大家看了个痛快,这年头能看到当官的倒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案犯杨成,jian杀窦家幼女之事、又将其父打成重伤之事你可认罪?”居中而坐的正是纠察院枢密使张翠山,左右则是副审脱脱和陪审燕赤木。 “不过一屁民罢了,打了又何妨,杀了又怎么样?”杨成不服气地道。这几天下来他在牢里受到了特殊的照顾,虽是有气无力,却更增愤慨。 “大胆,谁说百姓是屁民,你在公堂之上还敢如此嚣放肆,你爹是怎么教你的?”张翠山一听这话不干了。 “哼,不把咱们老百姓当人,这种畜生该杀!” “没有他爹的背景,他敢这么叫嚣?” “大人,杀人偿命,打死他!”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亦是义愤填膺,纷纷喊着要灭掉杨成。 “枢密使大人,杨成是杨成,杨泽是杨泽,二者不可混为一谈,你的话有些过了。”杨泽是燕赤木的心腹,张翠山搞人身攻击,稍带着连杨泽也骂了进去,当下忍不住替其出头。 “王爷此言差矣,杨成目无法纪,视人命如草芥,这种口气绝非一日养成,平章大人说对不对?”张翠山末了把话题又推给了脱脱。 “杨泽教子无方也是有的,枢密使大人还是继续审案。”脱脱自然不会得罪人,干脆一言带过。 “那好,带窦氏!”张翠山传唤第一位证人。 窦氏在纠察院里将养了两日,精神健旺了些许,一看到杨成就精神失控,哭喊着上去挠人,几个侍卫有意放水,杨成刑具在身无力反抗,被挠了个满脸花。 “贱妇无礼,给我推下去。”燕赤木给窦氏定了个扰乱公堂的罪名。 “且慢,窦氏身为苦主,两位至亲命丧杨成之手,发泄一二情有可原。”杨成已然承认了自己的罪状,本不用传窦氏上堂,张翠山就是让她出口气的,要不然推到午门之后脑袋一砍再去鞭尸么? “此等不雅之举不该出现在公堂之上。”燕赤木来之前还不想对张翠山发火的,然而此时却是按捺不住了。 “如果被害的是王爷你的家人,到时候你就不这么说了,窦氏要不要继续,安泰递个板子过去。”张翠山和燕赤木不对眼,想着法儿恶心后者。 “你?”燕赤木没想到张翠山当了官还会耍无赖,一时为之语塞。 板子当然不会递给窦氏,张翠山摆手让窦氏退下,朗声道:“杨成jian杀幼女,又将其父打得重伤不治,性质恶劣,本官在此判其斩立决!”此言一出,堂内之人一片沉寂,杨泽本来还抱着一线希望,可是燕赤木三番无次出头被张翠山或软或硬地压回去,看来儿子这回是死定了,他的眼神终于黯淡下去,再也没有了在户部时指点江山的风采。 “这小子罪大恶极,枢密使大人特意叮嘱本将以钝刀行刑,呆会大家可以在午门参观。”安泰押着杨成出了纠察院,还故意卖乖。 老百姓就爱看个热闹,杨成这几年来在大都作恶不少,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子受过他的侵害,只是惹不起他的高官老爹,能有这样大快人心的机会,岂能不去看个够。 “安鲁,你这是以权谋私?”燕王轰然离座,指着张翠山的鼻子高喝。 “王爷,小儿在狱中三日饱受折磨,此事也是出自安枢密使的指使!”杨泽这才想起在狱中直播儿子受虐的片断,眼含狠毒之意。 “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我不明白?”张翠山搔搔光头,露出一副我不懂的神情。 “你敢说狱中几个死囚对我儿子做的事不是出自你的指使?”杨泽自知无幸,儿子的死让他癫狂,竟是要跟张翠山叫板。 “你说是就是?拿出证据来?”张翠山哪会怕他一个落马的尚书。 “来人,将狱中和杨成一个牢房的犯人带上来,本王要一一审问!”燕赤木向杨泽了解了一下情况,传唤几个死囚。 “随你的便。”张翠山手一摊,没意见。 几个死囚很快就被带上公堂,燕赤木绕到前面,高声喝道:“尔等这几日在狱中做过何等丑恶之事,给本王一一招来!” “这位大人不是傻了吧?我们是没有自由的犯人,整天被关在牢里能做啥子?”一个四川藉的死囚反问,似乎是这几日过足了瘾,一向死气沉沉的他竟是多了几分精神。 “放肆,竟敢不老实回答本王的话,来人,给我大刑侍候!”堂堂的燕王被一个囚犯给羞辱了,不禁大怒,就要用刑。 纠察院的侍卫都是张翠山从军召来的,闻言一楞,齐将眼神瞄向了枢密使大人,却是无一人上前行刑。 燕赤木的脸顿时通红,被犯人羞震一番也就罢了,连个差役都指挥不动,王爷的面子算是丢尽了。 看到燕赤木吃瘪,张翠山很是满意,笑呵呵地道:“王爷还是省省吧,这几个家伙本来就是死囚,你顶多也就再判他们个死罪,还能怎么样?不若发扬人道主义精神,放他们一马吧,唔,就当给本官这个主审一个面子,怎么样?” 燕赤木深恨自己一时头脑发热来作这个陪审,虽然级别比张翠山高,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没人听自己的呀!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杨成所为天理不容,遭此报是活该,几位虽然也有不是之处,却也情有可原,来人,将他们带回牢房。”张翠山轻描淡写来了一句。 杨泽未能一报辱子之仇,急怒攻心,眼一白竟是晕了过去。 “下面咱们开审户部尚书杨泽的贪污案。”张翠山似乎是没有看到晕过去的杨泽。 “杨尚书已经人事不省,此案可否隔日再审?”燕赤木有心保杨泽,拖上几日自然对他有利。 “不用,朝他脸上泼盆水,别担心,现在天气尚热,受不了寒。”张翠山哪会让他得逞。 “继续审!”燕赤木自知跟张翠山对着干讨不了好,鼓着腮帮子重重坐回座位。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五十一章 巨额赔偿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杨泽,你身为当朝户部尚书,每年的傣禄折合成银子不过五千两,可是纠察院从你的府中抄出近四百多万两银,这还不算名人字画和古董以及各及的田产,你给个说法吧!”张翠山一盆水泼醒杨泽,开始审案。 一年不过五千两的收入,就算不吃不喝,要攒够四百万两银子也需要八百年,这些钱哪有不脏的道理。 “大人这可是冤枉下官了,这些年来下官理政之余还在经商,有些余财也实属正常呐!”杨泽初时紧张,瞄了燕赤木一眼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答话。 “朝中的大员还需要经商?朝廷给你的俸禄不够用么?”张翠山一听这话脸顿时板了起来。 “本堂刚才也看过调查报告,在查抄杨府的过程中,单是杨泽的妻妾就达到了两位数,虽然下边只有一个独子,再算上佣人和护院,杨府的总人口已然过百,维持这些人的开销,一年五千两银子确实不够。”脱脱的话非常客观,可是莫名的带着一股火药味。 “寻常百姓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你还养着这么多闲人,这不是浪费纳税人的金钱么?”张翠山对这种现象深恶痛绝,超级反感。 “哎!枢密使这话言重了,杨泽是朝中的二品大员,多些家眷实属寻常,再说朝廷也没有明令官员禁止经商,有些积蓄也是合法收入,何必大题小作?”燕王是纯为帮杨泽洗白来的。 “商机是分配给众多商人的,凭什么你也掺合进去,你这是与民争利懂不懂?”张翠山认为钱应该是大家一起赚,可杨泽利用职权之便牟取了大量的钱财,那些真正想要做生意的只能喝汤,甚至有些人连汤都喝不上。 “杨泽纵子行凶,自身又滥用职权,大肆敛取钱财,罪名极大,本官建议将其罢官,所有财物一律充公,不知枢密使大人和王爷有何高见?”脱脱是受妥欢之命而来,说是副审其实另有目的,此言一出昭然若揭。 “罢职也就是了,至于抄家我看是有点过,不如没收其一半的家产,杨泽也是朝中的老臣了,先帝在位之时就官拜户部侍郎,念其无知,不如从轻发落?”燕赤木的意思是大家同朝为官,留点情面。 此言一出,杨泽面露喜色,儿子已经没了,如果再丢官失财,这打击实在是太大了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不了在几个小妾身上多费点功夫,看能不能生个一儿半女。 张翠山面露冷笑:“呵呵,燕王爷,这位杨尚书是你的老部下对吧?犯了这么大的事被你一言带过,罚点钱财就能保住性命,你可真是厚道。” “律法不外乎人情,杨泽多年来执掌户部,实属能臣干吏,这些年来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枢密使大人可不能只纠罪而不念其功绩呀!”燕赤木一改之前的针锋相对,玩起以情动人那一套来。 哪知张翠山根本不吃他那一套,毫不留情地出言打击道:“玩派系有意思吗?要是换成兵部的人你还会为其求情么?本官还没定案你嚷嚷什么,你别忘了,要知道要处理杨泽的不是平章大人,更不是本官,而是皇帝陛下!” “世人逐利,哪个会嫌钱多,单以经济罪就要拿下杨泽,岂能服众?”燕赤木振振有词。 “既是燕王有异议,此事暂时搁置,待得明日上朝交由皇帝陛下定夺便是。”脱脱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掌控住户部即可,至于怎么处理杨泽他倒没什么看法。 “也罢,不过在此之前咱们先算一笔帐。”张翠山示意安蕾出列。 算什么帐?燕赤木和脱脱难得见张翠山会作出让步,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安蕾现在的身份是枢密使助理官,干的是秘书的活儿,今天的场合特殊,把一头秀发简单地束在脑后,着的是男式官服,犹是如此仍然雍容高贵,捧着一本资料脆声道:“杨成虽被处决,但案子还有后续事宜并未了结。原告窦氏夫君和孩子惨死,家中的老人亦是重病缠身,家中的壮劳力、以后的希望都没了,鉴于以上情况,必须对杨成予以重罚!” “我儿杨成都已经处斩了,为何还不依不饶,不知枢密使大人还要怎样?”杨泽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你是被告一方,无权提问,你以为斩了杨成就算完么?远远不够!接下来要说的是补偿给窦家的损失,四妹,你继续。”张翠山严正斥责杨泽闭嘴。 这些赔偿事宜是张翠山和她鼓捣出来的,大元律之中并无此项,公堂上众人听得一头雾水,纷纷把疑问的眼神注视到她的身上。 安蕾毫无慌乱,好整以暇地理了理几根遮在眼前的秀发,照本宣科道:“杨成所为天怒人怨,对窦氏一家造成了难以估计的巨大影响,枢密使大人经过周密计算,决定补偿窦氏五万两银子!” 此言一出,堂内堂外顿时传来无数的惊讶声,要知道当时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十两银子,一下子补给窦氏五万两,这可是个天文数字。 “这也太多了吧?太祖初定中原之际杀一汉人不过一驴子的价格,两条人命也不过五两银子,怎地多出一万倍?”燕赤木忽地想起大元律中的这一条,当下出言反对。 “王爷你也太老土了,忽必列初定中原把汉人的地位排得太低,而且他能打下中原靠的是大蒙古帝国的勇士,如今已近百年,这条律令早就不适用了,当今皇上大肆宣扬一视同仁,蒙汉一家,你这么说岂不是在编排皇上的不是?”妥欢有没有说这句话张翠山其实也不清楚,不过用来压住燕赤木的气焰绰绰有余。他就是看不惯燕赤木的思维,人命岂是驴子能补偿的? “就算窦氏一家可怜,也没必要补偿这么多呀?国库里存银不多,岂能给予平民?”燕赤木对此不屑一顾。 “王爷书读得少我不怪你,且听本官给你分析一下。”张翠山对燕赤木吹胡子瞪眼视而不见,慢悠悠地踱步到大堂中央。 大家觉得稀奇,禁不住竖起耳朵,整个纠察院针落可闻,显是对张翠山的话充满了兴趣。 “窦氏的大夫正值壮年却无辜惨死,窦家的顶梁柱轰然倒塌,本官决定补其一万两。”张翠山语不惊人死不休。 堂内堂外不禁哄然。 “这纯粹是胡扯!上次李格一案你就狮子大开口赔给李氏一笔巨款,这事本王还没向圣上禀明呢!”燕赤木显是对李格一案巨额赔偿耿耿于怀。 “告到朝堂本官也不惧,纠察院所为何来,是为整顿朝纲,将不法的贪官、庸官、污吏一个个都给纠出来,还大家一个太平,让百姓安居乐业,提供给士、农、工、商一个相对公平的大环境,如今朝政腐朽,有个别人打着朝廷的旗号大肆谋私利,逼得老百姓没有活路,朝廷的公信力已经降到最低点,各地起事者络绎不绝,无不缘于此,再不出重手整顿,你想让朝廷快点灭亡么?” “本王不跟你争这个???”张翠山口才极佳,本着为国除奸、为民谋福的一顶大帽子扣过去,搞得燕赤木无力招架。 “十岁幼童被杨成jian杀,性质极为恶劣,不仅对窦氏一家,甚至对整个社会造成了难以预测的影响,本官此举乃是为了杀一擎百,杜绝此类现象,多补给窦家一点有何不可?” “枢密使大人正是此意,窦家死了两个人,每人补一万两,另有两位老人的赡养费两万两,窦氏痛失亲人,孤苦无依,精神损失费五千两,鉴于这笔钱财也不是个小数目,为防不法之徒觊觎,从窦家的安全方面起见,在纠察院附近买一座大宅子,另补五千两,共计五万两,这起事件是杨成所为,所以就从尚书府抄出来的银两中扣除,若无异议,就此定案。” “简直是敲诈,明日上朝,本王要在朝堂上参你一本!”燕赤木觉得这种判案法不可理喻,他又知道对上张翠山毫无胜算,反对亦是无效,放下狠话。 “王爷随意,还有,这里没你的事了。”张翠山哪会惧他,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朝堂争论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燕赤木也是个颇有血性之人,憋了一肚子的火儿,第二天在朝堂上果然把张翠山给告了。 “启禀皇帝陛下,纠察院枢密使安鲁恃宠而骄,无端剥夺大臣私人财产,还假公济私虐待犯人,此等行径实是令人不齿!”燕赤木最气的其实还是张翠山在审案的时候伤了他的颜面,不过在朝堂这种庄严的地方自然不便出口,他在措辞上也是费了番心力。 “竟有此事?枢密使本是纠察朝中一切不法的职位,要的就是公证严明,夹带私货可是大大的不妥。”妥欢一身龙袍,高高在上,威仪不凡,眼神盯向了张翠山。 张翠山如今已是元廷中三品的大员,又是实权部门的掌控人,在朝堂上亦是位列前茅,仅次于伯颜和脱脱等一线人物。 苦笑一声,张翠山站了出来,朝妥欢行了一礼,朗声道:“回陛下,微臣是忠勇王以及中书省平章政事齐力相荐,又得陛下首肯才执掌的纪察院,上任之后兢兢业业,勤政爱民,目前也算小有成绩,查获了朝中不少贪官、庸官的不法行为,一向自认是执法公正,得到不少同僚的一致好评,却是不知道燕王所说的公报私仇是哪一桩?” 张翠山这一手耍得很漂亮,先是以伯颜和脱脱相荐为突破口,又陈述了自己是妥欢任命,燕赤木说他公里藏私,岂不是拐着弯骂妥欢、伯颜等人不长眼么。 “杨成犯了律法被你杀了也就罢了,何以对其一再侮辱?户部尚书杨泽并无大错,何以罢官抄家,不给留一丝活路?”燕赤木这回自觉有了倚仗,声音提高了八度。 杨泽贪污的数目实是巨大,张翠山和脱脱已经判了老家伙死刑,秋后问斩,是以燕赤木这才愤愤不平。 妥欢继位之初,燕赤木身为老牌皇族出力不少,倾自家数代的资源鼎力相助这才勉强在朝中形成了与一向强势的伯颜的对抗之势,是以妥欢平日里对伯颜是发自内心的忌惮,而对燕赤木则是有着一股血缘上的亲近。 “杨大人为官十数年,将户部打理的井井有条,全国的税赋多是其苦心征收,于国有大功,何以遭此不幸?”又有一人出头为杨泽鸣冤。 “这位就是刑部尚书令狐证大人吧?久仰了!素闻阁下与杨泽私交甚厚,逞一时之愤为其出头也情有可原。”张翠山呵呵一笑,这个老家伙与杨泽是穿同一条裤子的,都是燕王一系,他也懒得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 “杨泽初掌户部之际确实将所有的户口、钱粮管理的不错,只是多年为官之后贪婪之念日盛,以权谋私,亏空了国库大量的钱财,判其死刑并不为过。”这回是脱脱开的口。 他已经与张翠山达成了一个共识,整肃朝纲的同时将各部的首脑大肆清洗一番,换上自己的人马,尤其是几个重要的单位一定要牢牢把握在妥欢和自己的手里。 “脱脱,你何以出言帮安鲁?”燕王一直以为脱脱和自己是铁哥们,哪知这次却是发出与自己完全不同的政见,心下颇为恼怒,忍不住提出质问。 “王爷息怒,下官这不是帮安鲁,而是为了整个朝廷的未来说句公道话罢了,朝中一些大臣养尊处优,不思为国出力整日里享安逸,已是不思进取,可是没有尽了臣子之道啊!”脱脱笑着向燕赤木解释。 “不错,本王早就看不惯朝中一些吃粮不管事的草包了,整日里中饱私囊,如今大蒙古帝国内忧外患,危机已显,凭这些混帐东西能挽回当前的形势么?”一道中气十足之声在朝堂的大殿上响起,正是大蒙古帝国的首位权臣忠勇王伯颜。 老军头的话里带着一丝愤慨,他老人家带着千军万马四处征讨各地的叛军,九死一生血洒沙场,背后这些拿着丰厚的俸禄却不办事的家伙却一个个比谁的钱袋子鼓,前线数次粮饷告急也不给支援,迫得自己数次剿匪无果被动撤军,先去了多少战机,这对蒙古帝国可是个巨大的损失。 “王爷说得正是,前线数次因粮草告急而被迫回师,导致南方大部已尽入红巾军之手,现在赋税也收不上来,有多大的损失你们计算过么?杨泽身为户部尚书,听信谣言不发粮草,这何止是不作为,杀八次都不为过!”张翠山失忆之后一直住在军中,早就听不少丘八说过此事,这也是他坚决要办掉杨泽的原因之一。 “杀杨泽本王双手双脚支持,我儿做得好,下一步你想办谁?”伯颜明显是和张翠山一个鼻子里出气的,闻言大喜,大咧咧地向张翠山询问看哪个不顺眼。 “王爷切不可这么说,安鲁做人凭的是良心,办事凭的是律法,但教朝中上下一心,国泰民安,个人恩怨何足道哉!”张翠山可没伯颜那么厚的资本,虽然为人也有些傲气,却是讲道理的。 “不错,那帮尸位素餐的家伙是该挪挪地儿了,户部尚书一职非同小可,掌管全国粮税,杨泽已被拿下,不知皇上打算任命哪位高贤?”伯颜不通政务,这话纯粹是替张翠山问的。 “王爷可有合适的人选?”妥欢对伯颜自小就打心眼里有些惧意,声音里多了点不自信。 “我儿安鲁文武双全,尤重经济和商业的发展,满朝文武无一人能及,我看这个户部尚书的位子由他来做最是合适!”伯颜素知张翠山在山东的时候将五府之地治理得富足无比,若不是连场恶战,甚至连大都都比之不上。 “下官反对,纠察院事务繁多,又是新立,怕他是忙不过来呀!”又有一人上前提出不同的意见,此人身量不高,又是奇瘦无比,长着两撇小胡子,张翠山也认识,他是吏部尚书刘俞。 “刘大人言之有理,纠察院枢密使肩负着监督整个朝廷的法纪,确实不适合再担任其它职务。”这回出来的依然是燕王一系的,张翠山隐约从情报上看过,此人是工部侍郎曾怡。 “本官是个武人出身,不喜条条框框,从未想着再掌户部,不过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张翠山道出自己的心思,目光瞄向了脱脱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 “不知爱卿要推荐的是哪位大才?”妥欢对张翠山与普通朝臣明显不同。 “户部侍郎张昶!”张翠山坚定地道,脱脱身后那名中年男子闻言一怔,眼神里透出几分感激。 张昶虽然初入户部,不过一从四品官员,而且在侍郎之中还是属于垫底的,张翠山从资料中得知,此人通晓全国所有的钱粮、全国各重地的赋税情况,是真正的专家,杨泽虽是户部尚书,但论才干连根毛都比不上。 “不可,张昶只不过一户部侍郎,从四品,岂可一举跃入正二品?”燕赤木尖叫着第一个跳起来反对。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五十三章 燕王让步?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怎么?燕王有异议?”张翠山脸一黑,手按在尚方宝剑的剑柄上。 燕赤木对张翠山本就心有余悸,浑忘了这里是大蒙古帝国的朝堂,竟是吓得连退数步,一时语塞。 “大胆!这里可是朝堂,枢密使目无君上莫不是想弑君么?”刑部尚书令狐政暗骂燕赤木怂,挺身而出对张翠山怒言相斥。 “你紧张个什么劲?你哪只眼见本官要拨剑了?本官只是站得久了浑身酸痛,换个姿势舒展一下而已。”张翠山也意识到在这种场合动粗不合适,讪讪朝众人一笑,双臂伸张做了几个扩胸运动。 “令狐大人此言差矣,皇帝陛下高坐龙椅,安鲁只不过与燕王爷政见不合罢了,哪里算得上是对君王不敬!”这次开口的是察罕,他的职务是兵部尚书,同为伯颜的义子,自然是力挺义弟。 “张昶虽然只是从四品,可饱读诗书,又走遍全国各地深知百姓疾苦,本官向皇帝陛下保证,如果由他来执掌户部,再配合朝庭的政改,整个大蒙古帝国定能焕然一新,皇上考虑一下!”张翠山力荐张昶。 “这个么?诸卿家怎么看?”妥欢亦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张昶虽是有才,却又是个汉人,在朝中的地位不高,老祖宗打下来的江山让汉人坐高位,这在整个蒙古王朝史上几乎是没有的。 “张昶只是个汉人,虽然有些许的才能,做个侍郎已足显皇帝陛下的厚宠!”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也反对张昶上位,此人亦是户部的侍郎,叫黄阿万。 杨泽落马之后,整个户部里以他的资格最老,论资排辈的话他最有希望,此时当然反驳张翠山的推荐人。 “黄侍郎怕是有自己的私心吧?论资格你确实能再进一步,可是国库亏空,军费紧张,你有力挽狂澜的本事么?”察罕可不管他那点小心思,冷言嘲讽。 蒙古军长年与各地的义军作战,动辄就是十万大军出动,人吃马嚼,每一天都是个天文数字,杨泽在位的时候卡得不轻,他们几个军头可是吃足了苦头,对这些户部的家伙没一点好印象。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下官自知才德不足,哪里敢奢望户部尚书的位子,只是张昶资历太浅,若是突飞猛进怕是难以服众。”黄阿万赶紧撇清自己的贪念,他也算是个明白人,肚子里不是没有学问,但更多的是草,就算上位也改变不了国库亏空的事实。 “那就是了,察罕也力荐张昶升任户部尚书,请陛下圣裁。”察罕和张翠山一条战线。 张翠山朝察罕轻轻额首,以示感激,兄弟齐心,合力断金。 “张昶两年前才进入户部,之前不过一府之的地府尹,按大元律的吏制,确实还不足晋升。”吏部尚书刘俞也是燕赤木一伙的,与杨泽、曾怡号称燕王一系的铁三角,最具手腕,见张翠山势强,干脆拿规章制度来反对。 “本官之前虽在军中却也是白身,并无战功,何以一跃成了纠察院的枢密使,官拜正三品,这算不算突击提拔?算不算越级?难道偌大个朝廷就因为张昶是个汉人就不能升职了么?”张翠山心有不服,拿自己的经历说事,直到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蒙古人,而是个地地道道的汉人。 “燕王,平时你多吃多占本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如今时局动荡,各地判军起事不断,重战不休,军费严重不足,本王深受其苦。”伯颜力挺义子,看着燕赤木的眼神也愈发凌厉起来。 “咱丑话说到前头,户部牵扯甚广,谁上位我不管,不过谁要敢在军费上动心思,别怪本王翻脸无情,取其狗命!”伯颜虽是权倾朝里,四朝元老,却也吃足了没钱的苦头,眼见就能剿灭数路叛军,却在关节眼上被迫撤退,心里憋老火了。 燕赤木多年来包揽四部政事,户部是油水最足的,哪肯轻易放手,伯颜虽然可怕却也要争一争。 他正要反唇相讥,忽地袖子被人拉了一把,身后传来脱脱低沉的声音:“燕王,刑部、吏部还有工部依然属于你的势力,都归你管,少个亏空了的户部又能怎样?人的贪念是无尽的,手伸到哪一步算是个头?”脱脱的声音虽低,却是透着一丝责备之意,整个蒙古国的油水部门都快被你占多了,怎么还怕不招人嫌么? “是他们故意找茬,不关本王的事好不好?”燕赤木对脱脱一向极是尊敬,非常无辜地低声为自己辩解。 “算了吧,不只忠勇王和安鲁对你有意见,就是那位也有不满了。”脱脱手指头朝上一竖,虽然没有明说,燕赤木也反应过来,正是皇帝妥欢。 皇帝之前年少贪玩也还算了,如今也已成人自然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伯颜是有点跋扈却也只占了一个后部,而自己却是占了四部,迟早会遭猜忌,再争下去最后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里燕赤木的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幸亏有脱脱给分析其中的利害呀,若是再不放权,伯颜和妥欢联手打压,真到了那个时候怕是会血本无归。 他二人的谈话声音压得极低,朝堂之上又是不断有人窃窃私语,是以谁也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本王也觉得安大人所言有理,不过张昶的资历确实还不足以胜任户部尚书,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若是有一德高望重之人把关,张昶总理户部之事也无不可。”燕赤木也算一条汉子,落落大方地退了一步。 此言一出不仅是张翠山和伯颜等反对燕赤木的人,甚至连曾怡、令狐政等与燕赤木相熟之人亦是目瞪口呆,真是不敢相信这是一向贪恋权势的燕王说出来的话。 在脱脱的劝说下燕赤木姿态放得很低,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样的,张翠山也没好意思再争,唯有吏部尚书刘俞狐疑地看了一眼脱脱,隐约猜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不必争论了,此事朕已有定论,户部关系到全国的财政、赋税,必须有真才实料的人掌控,就让脱脱兼任吧,张昶亦是枢密使推荐的人才,提一级,作为户部第一侍郎辅助脱脱处理户部的政务。”妥欢也是左右为难,张翠山的面子不好拂,几大部门的首脑人物的反对也得考虑,虽是一国之君亦不得不作此妥协。 “陛下英明,臣等拜服。”满朝文武高呼万岁,如此一来两系的争斗谁也没赢,又照顾了大家的面子,退朝不提。 ******“王爷,户部尚书一职关系非小,岂可轻易放弃?”令狐政素知燕赤木的为人,哪怕是与伯颜更撼的事也做得出来,怎会低头让步。 “哼,本王这也只不过是逾回之策,安鲁小儿欺我太甚,令狐政,本王交待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燕赤木说到张翠山的时候牙咬得格格作响,显是对其恨之入骨。 “王爷说的可是训练的死士么?如今已初具规模,再加上从战场上得到的数柄破山弩,足以成事,王爷想干掉哪个?”令狐政心道这才是大家心目中的燕王,明着不行就来阴的,安鲁这个小子仗着伯颜和妥欢的器重屡屡与燕王作对,简直是自取灭亡。 “安鲁下朝之后去了军营,估计天黑之前能赶回纠察院,吩咐下去,手脚利索点。”张翠山让其在朝堂受辱,燕赤木这回是真的下了杀心,就算是得罪了伯颜也在所不惜。 “王爷放一百个心,臣下保证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令狐政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怎么会这么熟悉?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果然不出燕赤木所料,朝堂上伯颜和察罕力挺张翠山,后者为了表示感谢去了趟军营,等到回返纠察院的时候天色已晚,华灯初上,和安氏姐弟边走边聊,轻松惬意,心情舒畅。 “三哥,这几天你可要小心了,人估摸着燕赤木忽地示弱怕是另有所谋。”安蕾长年生活在大都,对燕赤木的为人最是清楚,这绝非是个逆来顺受、轻易服输的人物,要不然怎地地朝堂上的地位堪比伯颜。 “我说姐你小心的也太过了吧?三哥是谁?连皇帝陛下和脱脱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再加上义父和大哥的军方支持,真要跟燕赤木撼上了,那个老小子就算不死也得掉层皮。”安泰认为今天燕赤木在朝堂上认怂是必然的,无须介意。 “不提这个了,燕赤木能屈能伸也算是个人物,如今大势所在他也不敢明着对我,怕的就是对付我身边的人,比如说你们两个。”张翠山的思路其实和安蕾有些相似,然而他们的运气似乎真的不怎么好,这个乌鸦嘴的话音未落,就有一道刺耳的破空声传至,尖刃入肉的惨叫声响起,三人前面的几个路人纷纷中箭,倒地毙命。 “敌袭,快躲。”张翠山毕竟是最是接近宗师级的高手,反应最快一把捞住左侧的安蕾,身子一掠就闪到了墙角,安泰的本领差了一筹,刚刚抽出腰刀就被一柄弩箭洞穿右臂,腰刀铛啷一声,落在地上。 “哎哟痛死我了!”安泰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虽然手臂的伤处痛得要命,也知道此时绝不能有丝毫的疏忽,扑倒在地打了个滚,找了个死角躲避。 只是这个小子平时有些大条,身子藏在墙后也还罢了,可一心还想着反击,不像张翠山二人躲在厚厚的围墙下面,一个黑衣蒙面人瞧得真切,又是一记破山弩箭打过去,把安泰的脚打得开了花。 “啊!”安泰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划过了整个长空。 “安泰!”安蕾见弟弟中箭,生死不知,两行泪水夺眶而出,一把推开张翠山就要过去救人。 “四妹,外面危险,我去!”张翠山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是个男子汉,危急时刻怎能让女子出头,瞧个空当奔了过去。 “就是他,给我射!”死士的首领早就看过张翠山的面像,再次扬起了手中的破山弩。 十一名黑衣蒙面死士动作整齐划一,抬起手中的破山弩一起对准了张翠山。 被破山弩这种顶级的利器对着,任是谁都会觉得后背凉嗖嗖,张翠山也不例外,翻身一滚,从地上捡起安泰落下的腰刀,躬身横于胸前,凝神戒备。 “放箭!”死士头领一声令下,十一支弩箭如闪电般地飞驰而至,张翠山奋力拨挡,将箭支劈了一地,虎口被震得发麻,心知不宜硬拼,趁着蒙面人装弩箭的空当,快步跑到安泰身边,急声道:“五弟,你还好吧?” 安泰连中两记弩箭,虽然不是要害,却也痛得满头大汗,咬牙点了点头,心道三哥真是重色轻友,护住姐姐不管自己,要不是想维持那点可怜的男子汉的自尊,真想大哭一场。 “那就好,跟着我撤。”张翠山一把捞起安泰负于身后,同时招呼安蕾逃走。 那帮黑衣蒙面人实是可气,仗着手中的暗器犀利,紧追不舍,时不时的放上几箭,逼得张翠山三人狼狈不堪。 “安蕾,你快带着四弟逃走,这帮人我来对付。”张翠山被这帮家伙扰得不胜其烦,决定孤身断后。 “三哥你要小心。”弟弟受了重伤,安蕾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芳心已乱,一不小心碰到安泰的伤腿,后者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正合我意。”死士首领巴不得张翠山留下来,招呼一众手下进攻,顿时破山弩箭不要钱似地倾洒下来。 这一招很毒,破山弩的力道实是太过巨大,普通的兵士若是中招非得连穿三人不可,纵是察罕和布诺这等高手对上几个破山弩箭手亦是不易对付。 张翠山伤势已愈,运起般若功护住全身,眼见数支弩箭射来,他手中的腰刀一扬,将其劈成两断,他的真气充沛,虽是虎口发麻却也毫无惧意。 “再射,就算耗不死他,他手里的刀也快顶不住了。”死士首领的眼毒,安泰的腰刀只是普通货,挡了两波破山弩箭之后,刀身已经开始龟裂。 “啷!”的一声脆响,张翠山手中的腰刀终是不耐巨力被弩箭振成碎片,安蕾本就没有声远,闻声不由一看,尖声叫了起来。 张翠山遇危不乱,刀断掌发,奈何弩箭的力道实是太大,他这一掌又使得仓促,竟是没能把弩箭劈开,只是稍稍偏了点方向,噗哧一声,弩箭刺入了他的手臂。 张翠山随手点了手臂处的几处**道止血,般若功开挂浑身已是硬若金铁,弩箭虽利也只入肉半寸,他也不急着拨剑,当下使出开碑裂石的铁掌,双手连拍,将剩余的弩箭击落在地。 “这是什么功夫?”死士首领哪里见过这等凶猛的功夫,燕王亦曾提及纵是准宗师级高手见了破山弩也只有退避三舍的份,这个安鲁怎地如此生猛? 其实之前他曾与段默演示过这手双手拍箭的绝技,只是失忆之后记不得了,此时一见这招凑效,顿时大喜,嗷嗷叫着扑向蒙面人。 此消彼长之下,众死士也被惊住了,聊城大战的时候黑水军撤退不及被燕赤木的手下捡了几柄破山弩,数量本就不多,弩箭连射数拨已然用尽,将弓弩收回腰际,拨出弯刀砍向张翠山。 张翠山虽是赤手空拳夷然不惧,冲在最前面的死士手里的弯刀还没砍出就被他拿住手臂,再顺势一抹,那死士心下大惊,奋力相抵,可是哪里禁得住张翠山的千斤巨力,直接了帐,脸色瞬间变成了紫黑色。 见血封喉的毒药!张翠山抄起弯刀凝神一看,死士的刀锋上带着一抹蓝芒,竟是喂有剧毒,看来这些人是有预谋的,果然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啊! 又有两名死士冲上,张翠山拳出如风,又放倒两个,死士首领见张翠山神勇无匹,高声喝道:“九号十号去对付那两个人,其余的跟我上!” 刺杀不同于单挑,死士首领本身已是超一流的高手,随在他身后的一号二号亦是一流,再加上还有五个不弱的好手,不信干不死这个枢密使。 这一交上手顿时斗了个难解难分,张翠山的修为虽然在众人之上,可是忌惮有毒的弯刀,一时之间难以取胜。 死士的功夫不同于比武较技,去除了那些花招,讲究一击必杀,和战场上的搏杀极是接近,张翠山久经沙场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规律,过不片刻,又有三名死士被他的铁掌扫中,倒地不起。 安蕾那边也不再跑路,她背负着近两百斤的安泰根本跑不过两名蒙面死士,拨出佩剑抵挡,不过她的剑术精妙,虽是心乱,十余合之后亦是交两名死士刺伤,无力再斗。 张翠山这边亦是占了上风,那死士头领眼见事不可成,牙一咬弃了张翠山直扑安蕾,心道这次行动算是失败了,怕是不能向燕王交待,那就杀安鲁身边的人。 他这一撤,一号和二号更是抵不住张翠山的铁掌,三两招就被拍死,与此同时,张翠山听到一声狞笑:“三哥!” 安泰受伤过重,已然昏迷过去,安蕾泣不成声,姐弟二人自幼父母双亡,相依为命,直到后来被伯颜收养,焦虑过度浑没注意到死士首领已飞奔而至。 眼见淬了剧毒的弯刀就要劈到头上,安蕾喊了张翠山一声闭上双目,两边的战场距离极远,张翠山纵是肩插双翅也赶不过来了。 眼见情势危急,张翠山不及多想,拨出肩上弩箭,顺手朝一号腰后一摸,装弩出箭一气呵成,连瞄的动作都来不及就射了出去。 安蕾闭目半晌也不见弯刀落下,睁开眼睛一看,那死士首领的刀已然高高举着,只是头颅已经不见,自己身周四处溅满了红白相间的脑浆鲜血和一个高举弯刀的无头尸体。 “三哥,你怎么了?”安蕾知道是在关键时刻张翠山救了自己,只是救人者此时手端弩柄,双目放空,嘴里还喃喃着:“这种弩箭的安装很是复杂呀,我怎么会这么熟悉?”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五十五章 朝堂发难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四妹,没事了!”张翠山轻声安慰,安蕾嘤嘤地拥住张翠山,泣声未止。 “五弟怎么样?”安蕾经他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赶紧推开张翠山伏下身去看安泰,这个可怜的弟弟左手臂上多了一个血洞,右脚掌上亦是鲜血淋漓,痛得都昏过去了。 扯掉被破山弩击成渣的鞋袜,张翠山这才松了一口气,撕掉自己的衣襟简单地作了个包扎,心道幸亏那几个蒙面人射箭的准头还不太够,要不然安泰这只脚就废了。 “怎么样?安泰他没事吧?”安蕾方寸大乱,不住地问张翠山。 “别担心,五弟只是掉了个脚趾头,手臂的伤也不是要害,将养些时日就好。”张翠山在蒙古军大营之中亦是见过不少伤员,缺胳膊少腿的也能照样活蹦乱跳,安泰的问题并不严重,只是失血过多才昏迷过去。 “我带五弟去医馆,你去找个活口押回纠察院。”张翠山说着一把提起安泰负于背上,抬腿就要走人。 “三哥,这几个蒙面人都死了。”安蕾一声尖叫,掀开那些被张翠山击成重伤的死士的面巾,除了死士首领被爆头之外,其余的无一例外脸部发黑,显是服毒自尽的。 “果然够狠。”张翠山盯着几个蒙面人看了半晌才恨恨地来了这么一句,死士不仅对敌人要狠,对自己也一样,执行任务时舌头下面藏了毒药,一见事不对就立马咬舌自尽。 “你说说看,除了义父之外,大都还有谁能养得起死士?”张翠山恨恨地问道。 “燕赤木。”安蕾毫不犹豫,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 “回去之后立即派出所有的纠察官,先从刑部查起,敢伤我的兄弟,那我就要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张翠山这回是动了真怒了。 安泰被送到医馆不提,安蕾的办事效率也是极快,不到三天的功夫,张翠山的案头上就多了半尺多的资料,都是刑部尚书令狐政犯事的证据,其中不管有燕王参与。 “燕赤木,既然事都做绝了,那大家就都不要留后路,看看今天是你死还是我亡?”张翠山收集了几份有份量的,带着上了朝堂。 *******早朝时间虽然到了,可妥欢还没来,燕赤木看到活生生的张翠山不由眉头紧锁,派出去的十一名死士无一回返,看来是行刺失败了,这个安鲁,连破山弩这等军中头号杀器都杀不死他,甚至还折损了诸多死士,这家伙还真命硬。 “燕王可真是好手段。”张翠山上朝之前还怒气冲冲,此时见到燕赤木反而静下心来,对付这种位高权重之人非是仅凭一腔血勇就能成的,冷静才是最厉害的武器。 “枢密使大人在说什么?怎么本王听得一头雾水。”燕赤木自是不肯承认行刺之事,装聋作哑跟个没事人似的。 “昨天夜里本官在鼓楼街遇到几个无赖,拿着军中的弓弩火并,互射两轮之后全军覆没,这大都城的治安可真是差呀,也不知道陈知府是干什么吃的,领着大把的俸禄不办事,京城出了这么大的案子连点行动都没有,另外,我再问王爷一句,这大都府尹不是归你管的么?”张翠山自是知道陈知府是燕王一脉,变着法儿恶心他。 “大都府尹的顶头上司是刑部,跟本王有何干系?枢密使可不是胡乱造谣。”燕赤木脸一板,连声推辞,虽然刑部尚书和他穿一条裤子,但结党营私这种事做得说不得,口头上自是不肯承认。 “嗯,故事还没完,那帮无赖全挂了之后本官从他们身上搜出不少弓弩,好像跟咱们军营兄弟们用的还不太一样,要不王爷你看看有什么不同?”张翠山说着从腰里摸出一柄破山弩出来。 只是他这人腻不厚道,光是递弩也还罢了,上面还上了一根箭,对准了燕赤木,把后者吓了个不轻,躲吧王爷的面子过不去,可是不躲吧,安鲁这个神经病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天知道他脑子一进水把弩箭射出去怎么办? “枢密使大人且勿动手,大家有话好说嘛。”刑部尚书令狐政见状大惊,他和燕赤木事先已经商量过了,反正死士完不成任务会自杀,张翠山不可能留活口,要是责难的话一律不承认,哪知张翠山会玩这么一出。 “朝堂之上不可动武,枢密使快快收回弓弩。”脱脱也吓了一跳,一把拉住张翠山。 “各位大人误会了,这里是朝堂,全天下最为庄严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动粗呢?我只是向燕王请教一些问题罢了,不用激动。”张翠山笑呵呵地将弩放下,不过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燕赤木说的。 “枢密使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本王洗耳恭听。”经此一吓,燕赤木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口气也软了下来。 “尝闻去岁王爷南征,从聊城府的黑水军中缴获一批弓弩,听说威力非同凡响,纵是勇武之士对上也非得退避三舍不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张翠山问燕赤木,眼神之中似是充满了求知。 “确有此事,不过还朝之后这批弩就放在了工部用来研究,并未投入实战之用。”燕赤木在这事上没有胡扯,毕竟当时有几千双眼睛看着呢。 “那王爷再看看,是不是这种弩?”张翠山先是小心地去掉了弩箭,又双手递还给燕赤木。 “普天下的小号弓弩都差不多,本王又不是搞锻造的,哪里懂得其中的区别。”燕赤木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当下哪敢承认,打起了马虎眼。 “王爷说这话可是口不由心了,咱们都是行伍中人,就算是不懂锻造,见到这种超级兵器哪会置之不理,说不定带到府上收藏一二也是可能的对吧?”张翠山继续循循善诱。 “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是上朝的时间,如果枢密使大人对器械有什么兴趣的话不妨去工部看看,你看,皇上已经到了。”燕赤木不敢再跟张翠山交谈,正巧妥欢驾到,君臣排好序列,山呼万岁。 “有本快奏,无本退朝。”掌事太监拖着公鸭嗓干嚎起来,听得张翠山强忍着没吐出来。 妥欢并未真正掌权,上朝大多也是伯颜和燕赤木二人的争权夺利,看着这帮老油子的口水战还不如到厂房搞点研究有意思。 “陛下,臣有本奏!”张翠山出列递上折子,又朗声道:“陛下着微臣建纠察院,专查朝中不法权臣,微臣自然要按陛下的旨意去办,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的臣工,竟是派出死士杀臣!” 张翠山此言一出,朝堂上下哄乱起来,不少人窃窃私语,看向燕赤木的目光顿时古怪起来。 “哪个不长眼的敢行刺我儿?安鲁你受伤了没有?”伯颜并不知情,当下大发雷霆,一脸关切地看着张翠山,生怕他少了一根毛。 “多谢王爷关心,孩儿无事,只是五弟安泰为了救我受了重伤,贼子所用的暗器正是这个!”张翠山又把破山弩取了出来。 “燕王,你给本王一个解释!”别人看不了来,伯颜自是知道破山弩是从哪里来的,当下就要跟燕赤木翻脸。 “本王并不知情,还请忠勇王明见。”燕赤木硬着头皮装不知情。 “既是燕王也不知情,那想必是他人所为,微臣敢请陛下彻察工部,务必找出偷盗弩箭之人,给微臣出一口气!”张翠山此言一出,燕赤木脸色大变。 这个安鲁不直接向自己出手,反而向盯向了工部,再顺藤摸瓜,这回是真的要发难了。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五十六章 他的目标是刑部!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爱卿放心,朕定会彻查此事,绝不姑息!”妥欢听到这里心下一阵窃喜,他正愁着不能在工部安插自己的人手,遂向工部发难。 “曾怡,你给个说法!”妥欢厉声斥问。 工部尚书年前致仕,目前还是空缺,工部的大权尽数在燕王的死党侍郎曾怡手中。 “陛下息怒,臣???臣并不知情啊!”曾怡不习武事,虽然权柄不小胆子却不大,妥欢这一怒吓得他差点儿失禁。 “回陛下,咱们大蒙古帝国之所以立国,凭的是铁骑战力天下无双,群雄无不辟易,而不是单单靠些许弩箭,安鲁拿这个说事有些小题大作了。”曾怡也算是燕赤木的老部下,虽然办事能力不及刑部尚书令狐政,却也是任劳任怨,他要求私取弓弩的时候连个犹豫都不曾有,此时自是人护下犊子。 “王爷此言差矣,你可别忘了我大蒙古铁骑百战百胜凭的不只是弯刀,弓箭的作用也没少了,黑水军的破山弩箭威力远胜军中普通的长箭,携带又是轻便,进可攻退可守,连投石机都给破了,这其中的重要性你可不能避重就轻!”察罕对破山弩亦曾作过研究,深知此物的厉害。 “曾怡,我且问你,目前工部还剩多少破山弩?”张翠山不喜欢跟他们打口水战,而是将锋头对向了曾怡,安蕾早就搜集了大量的资料,管教庸官在劫难逃。 “枢密使大人,最近大都雨天多,除了常制兵器有人定期保养之外,从战场上缴获的弩箭亏损厉害,有不少都生锈报废了。”曾怡被张翠山逼得紧,可是一看燕赤木向自己猛打眼色又有些害怕,此事牵扯甚广,可不能犯了错误,是以他犹豫了片刻后苦着脸回答。 “胡诌!破山弩是以精钢所制,尤其是弩箭更是以百年深海精铁打造,哪怕是在水里放上十年也不会生锈!我就算准了你这个草包会出这种馊主意,咱用事实主话!” 张翠山听到这话勃然大怒,厉声斥责曾怡,转过身过朗声道:“各位,本官为了查清此事,特意派人从工部的数据库里调查了资料,从账目上看,兵器库**有三十柄破山弩,可是截止到昨天却只剩下十五副,那么我请问曾侍郎,另外十五副你弄哪里去了?说!”张翠山最后一个字用上了真气,直指曾怡脑际,直接把后者给吓瘫了。 “兵器库是军机重地,你凭什么自由出入?”燕赤木一看曾怡怂了,心下大急,以军机重地外人不得擅入的理由索问张翠山。 “燕赤木,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张翠山高举尚方宝剑,此物在手,天下虽大何处不能去,指挥兵器库的几个小吏更是不在话下。 “姓曾的,本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若是再不说出另十五柄破山弩的去向,老夫不介意血溅朝堂!”伯颜一向是霸气的,他说的这个血溅朝堂自然不是自己,而是要拿曾怡的脑袋去碰金銮殿的柱子。 “是???是刑部令狐大人,前些日子说是要去作研究才取走的。”曾怡对伯颜那是畏之如虎,老军头一发威立时招了。 “唉,真是个废物!”燕赤木和令狐政对视一眼,心道遭了,心下暗骂曾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义父出马果然非同凡响,比尚方宝剑还好使,张翠山感激地看了伯颜一眼,立即掉转矛头向刑部尚书道:“令狐政,你给个解释吧?” 令狐政是燕王一脉的干吏,虽然心惊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轻易示弱,深吸一口气佯装镇定,冷声道:“本官对此表示否认,就凭这个废物的一家之言根本不能定案。”既是说不出破山弩的去处,令狐政自然是死抗到底了。 “不错,依本王曾怡诬告令狐大人的可能性也不小,而且???”燕赤木和令狐政的心思是相通的,弃车保帅,曾怡是保不住了,但这事说什么也要推出去。 他顿了一顿又道:“枢密使大人被刺,说不定是黑水军干的也不一定呢。” 伯颜曾经下过禁口令,谁也不许向张翠山透露出他之前的身份,以免记忆觉醒,而且知道此事的人也不多,是以大家明知黑水军不会刺杀张翠山,燕赤木也敢拿这个说事。 “黑水军就算是暗杀也只会找忠勇王、燕王、察罕将军这等军中头领,怎会找到我一个枢密使头上,我可是文职呀?”张翠山为自己申辩。 “枢密使大人上任伊始就大刀阔斧,经你手办下的官员怕是不下三十余人吧?阁下年轻有为,又身居要职,锋芒毕露,又是个文武全才,假以时日必成叛军大患,黑水军找上你也不足为奇。”燕赤木深知张翠山对自己和黑水军的关系还蒙在鼓里,干脆把脏水泼到黑水军的头上。 朝堂上下一阵骚乱,谁也没有想到燕赤木还会来这么一出,伯颜本来是为了保护张翠山不受其他人攻击,哪知这次竟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也罢,就算你说的有理。”张翠山虽是觉得众人的表情有些奇怪,却也并非束手无策,来之前作了那么多调查取证,碰上这点困难算啥,心理素质那是相当的强。 “那此事不妨就暂搁一边,工部侍郎曾怡失职,遗失了十五柄破山弩,朕就削去你的爵位和官职,家产充公,贬为庶民!”妥欢最主要的目的是夺权,他也不想着将事件无限扩大化,只惩曾怡掌控工部也就足够了。 “陛下且慢,微臣还有话要讲!”张翠山摆手止住妥欢,沉声道:“就算微臣被刺一事是黑水军所为,可京师重地岂容叛军随意进出,还带着自制的犀利武器,城门防守是哪个负责的?”张翠山心下早有算计,扳倒工部只是个开始罢了,既然燕赤木不知好歹,那就把他的羽翼都给拨了。 “这个问题应该由大都府尹来回答。”察罕非常知趣地回答了一句,大都府尹亦是刑部之人,份属燕王一系。 “传陈通!”妥欢这才醒悟到好戏还没有结束,当下传了陈知府来问话。 陈知府本来没有上朝的资格,可是这回是皇帝亲宣,这才进了朝堂,可惜不是好事。 “陈通,你这个知府是怎么当的?连贼人进了大都你都毫不知情,枢密使大人被刺你可要负首要责任!”还没等妥欢问话,燕赤木就大声斥骂陈通,一边说着还低头猛使眼色,他站的角度特殊,竟是无人发现异状。 “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陈通事先并不知情,哪里能在瞬间领悟到燕赤木的意思。 “不知道就对了,陈知府渎职,请皇上降罪!”令狐政亦是在一旁帮腔,牺牲一个陈知府也算不是什么,起码能保住自己的官位。 “果然是个庸官,陛下,纠察院亦曾对陈通作过调查,这里是罪证,还请过目。”张翠山又从袖里取出一摞资料,内容尽是陈通的不法之事。 “杀良冒功;索要贿金;纵子行凶;结党营私???该死,简直是该死!来人呀,将陈通推出去砍了!”妥欢看了罪证之后气愤不已,这上面有好几条死罪,当下就要判陈通斩立决。 “皇上息怒,微臣还有一问。”张翠山一看妥欢火了,正中他的下怀,干脆又加上一把油:“我堂堂大蒙古帝国的官员就是这种德性么?是哪个瞎了眼的狗东西提拔了这种庸官?臣请皇帝陛下撤查!” “糟糕!上了这小子的当了,他的目标是刑部!”燕赤木脸色瞬间变了,惨白无比,张翠山一开始拿破山弩说事,他只想着搪塞过去,哪里会想到一环套一环,竟是直指刑部,要知道陈通可是他和令狐政一手提拔起来的,这回可是再也抵赖不过去了。 令狐政的冷汗也顺着脑门流了下来,眼中流露出一丝绝望。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五十七章 紧急军情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刑部尚书令狐政假公济私,任人唯亲,先后提拔庸官、贪官窃据高位;大都府尹陈通行贿、循私枉法;工部侍郎曾怡玩忽职守,给整个朝廷造成了严重的不良习气,为了杜绝此类事件,给满朝文武敲一记警钟,微臣建议皇上将他们重判!”张翠山郑重地向妥欢提了出来。 “爱卿所言甚是,朕就依???”妥欢本来也就这么想的,一旦查办了这几个重要部门的掌控者,再安排上心腹,工部和刑部就等于收归囊中。 “皇上且慢!”臣不服!”朝堂内忽地出现了一个不合适宜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却发现这个近乎声嘶力竭的人竟是工部侍郎曾怡。 “嗷什么丧?竟敢打断皇上御裁,你的事还没完呢!”张翠山也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斥责曾怡,自己的屁股还没擦干净又想出幺蛾子。 曾怡虽然胆小怕事,可是关乎到身家性命的时候一改之前的胆怯,目光也不再避让张翠山,而是一脸的悲愤:“安鲁,既然刺杀你的是黑水军中人,那就是与工部无关,玩忽职守之罪名就不成立!” 看到曾怡为自己脱罪,张翠山不由感到一阵好笑,毫不留情地问道:“有没有罪不是你说了算,要是你能找回工部的一十五柄破山弩,给满朝文武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也可以撤回之前的对你的控告。” 纠察院并未搜证曾怡的其它罪证,概因此人胆小怕事,虽然和燕赤木走得极近却也不曾犯过什么大错,张翠山也没把他当回事。 曾怡一阵纠结,他心里自然明白那十五柄弓弩是被令狐政‘借’了去,刺杀失败之后肯定是被张翠山取走,想再找回根本就不可能,刚才一时心急想为自己申辩,却是没有想到这个后果,脑门一下子急出了汗。 “曾侍郎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先不要慌,破山弩不在库房,或许在别的地儿也不一定。”张翠山来势汹汹,搜集了令狐政的大量罪证,就算是他出面也肯定保之不住,而曾怡的罪名较轻,掌控工部已有数年,虽是胆小,但多年来对自己也算忠心,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偷偷派一队人马去趟济南府搞几柄破山弩回来。 “燕王是不是有点想当然了,曾怡根本就不可能找回弓弩,你变着法儿的找借口是不是想派人去济南府一趟从黑水军那里去搞几套,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呀?”伯颜毫不留情地揭穿了燕赤木的真实想法。 “身为工部主持政务的常务侍郎,竟然对兵器的库存和来去解释不清,这个事件足以证明某些朝中的某些官员思想有问题,本身的职责都做不好,心思根本就没摆正,如此的庸官是谁提拔的?简直是有眼无珠!”张翠山严厉指责曾怡的官位与其能力不符。 谁都知道曾怡是燕王力荐上位的,张翠山这句话已经等于是明着打燕赤木的脸了。 “爱卿所言甚是,纠察院本就对三省六部有监督之责,如何处罚由你决定!”妥欢对张翠山的决定大力支持,毫不犹豫就授其重权。 想不到皇上对安鲁的荣宠竟是如此之深,就连伯颜亦是微微一惊,能对当朝二、三品官员有生杀予夺之权,那岂不是说以后张翠山想查谁就查谁,想杀哪个就杀哪个。 燕赤木肠子都悔青了,暗骂自己所托非人,刺杀行动失败不要紧,更是把自己的班底给搭了进去,损失了工部和刑部,实力大损,可偏偏张翠山一副大义凛然、公事公办的态度,他就算是有气也不敢发,更不能发,一张黑脸强忍着都憋成紫色的了。 “大家同朝为官,不看僧面看佛面,还请枢密使手下留情。”燕赤木深吸一口气,他现在也算看明白了,张翠山的背后何止有伯颜这座大山,连妥欢甚至脱脱都是对其全力支持,可笑自己鬼迷心窍还跟他对着干,哪有不吃亏的道理?想明白这一点之后,他也不再摆王爷的架子,向张翠山低声请求。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张翠山当然不会怜悯沮丧的燕赤木,也没有这个义务,环视四周片刻后,声音沉痛且又掷地有声地道:“工部侍郎曾怡听判!工部和刑部是朝廷中枢部门,什么时候成一家了?没有皇上和中书省签发的指令私自取用,这已是死罪,念在你为官十数年还算清廉,劣迹不多,撤去所有职务,贬为白身,你可心服?”张翠山想起受了重伤的义弟安泰,也想把曾怡一刀砍了,但事实上罪证却是不够,有些时候私情也不得不向律法让步。 “微臣知罪,多谢枢密使不杀之恩。”曾怡又是一个头磕在张翠山面前,上一次下跪是因为后者持尚方宝剑的威吓,这回却是心服口服,能捞回一条生路已是万幸,再无他想。 “刑部尚书令狐政、大都府尹陈通听判!” 听到这个声音,令狐政和陈通虽是紧张,却也多了几分侥幸心理,想想曾怡只是被罢官,又不是杀头,还真没什么,就算是罢官垫伏几年,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你二人的罪名之前已经说过了,这里就不再赘言,依大元律你们犯的是杀头的大罪???”张翠山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说了这么多的话嘴里有点干,喉咙里都快冒火了。 令狐、陈二人心已经提到嗓子里了,双拳紧握指甲把手心都掐出血了也不自知。而燕王一脉的人均是想着二人会不会像曾怡那般能留得一条性命。 “罪行累累,天理难容,令狐政判死刑,家产一律充公;陈通玩忽职守罢除官位,有期徒刑三年,立即执行!”有些意外,张翠山并未对此二人轻判。 这二人身子一抖,朝着燕赤木看了一眼,哪知平日里称兄道弟亲厚无比的燕王竟是破天荒地别过了脸,竟是连情都不敢求。令狐政刚要申辩,就被金瓜甲士给强行拖了出去。 经历了此事之后,张翠山声威大震,被妥欢授权兼任刑部尚书已是进入了元庭的权力中心,权力之大相当于中书省平章政事,在级别上和脱脱平起平坐。 正要散朝,忽地堂外传来一声急促声:“八百里加急,山东黑水军伙同江浙张士诚部攻打新河!”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五十八章 罪己诏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来了多少人马?是谁领军?现在到哪里了?”伯颜和察罕这两个军方头子神情一紧,异口同声追问。 “张士诚部出动五万大军北上,黑水军方面亦是五万,不过全是精锐,领头的是程峰,日前已经济南出发,现在怕是已经进入河北境内,到达新河也只是两天左右的行程。”汇报情况的是个很细心的斥候,将两路大军的动向查探得一清二楚。 “皇上,微臣愿带兵到新河平叛,也请工部和户部做好相应的准备。”察罕出列朝张翠山看了一眼,遂向妥欢请命,“爱卿忠心可鉴,朕心甚慰,只是不知此番出动多少兵马?”一般的军事常识妥欢还是有的,两路义军来势汹汹自然不能带的少了。 “臣本部还有一万五千精兵,再调飞鹰铁骑五千勉强也够用了。”察罕略一思忖,还是如实汇报。 “两路人马至少有十万,尤其是黑水军大多是骑兵训练有素,以两万对十万怎么能行,朕再调给你五万铁骑,以布诺为先锋,即刻出发。”虽然是大军压境,妥欢也没有多少畏惧之意,大手一挥就要下旨点兵。 “国库所剩寥寥无几,已是无力支撑更多的军费,两万大军已是勉强,皇上请三思。”脱脱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悄声告诉妥欢实情。 “怎么会这样?国库不是把税都收到十年以后了吗?而且就算国库没钱,查抄的二十几个大员哪个不是富得流油,怎地会没钱?”妥欢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提了的问题有哪里不对。 “战乱四起,南方五省之地尽为叛军占领,山东、河南等地也有数府不归朝廷管辖,税收方面已是大为缩水,这几起贪官事件虽然也查获了不少钱财,可是北方大旱赈灾还嫌不够,哪里还有剩余?”脱脱倒起了苦水。 “是这样啊。”妥欢讪讪一笑,他自幼在大都长大,虽然骑术也算不错,可惜未曾主政,对军务和财务也只是一知半解,看到脱脱苦着脸,伯颜和察罕亦是一脸的沉重,这才知道自己问得蠢了。 “那就再查,朝中不法的大员何止几十个,多抄几家自然能凑足军费,出动十万大军渡过这次危机!”一道如若洪钟的声音响起,正是忠勇王伯颜开口了。 “王爷,如今天下大乱,民心不稳,朝廷能仰仗的只能是地主阶层,整肃朝纲固然是重中之重,却也不能寒了朝臣的心啊!”脱脱的执政理念是重振朝纲,却又不想蒙古帝国毁于一旦,心情极是矛盾。 “不能靠这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张翠山在犹豫了良久之后,终于提出反对的意见。 “我儿有何想法,不妨说来听听。”伯颜对张翠山极是厚待,哪怕是拂了他的面子也是毫无怒气,这个义子本领非凡,或许有什么好主意也说不定,当下笑呵呵地向张翠山发问。 “忠勇王爷所言虽能缓一时之急,却是治标不治本,查几个贪民污吏固然能筹得军费,可下次呢?长此以往无需十年,帝国危矣!”张翠山语出惊人,吓得满朝文武不由得瞠目结舌,一时无语。 妥欢更是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流,他初时倚重张翠山只是想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权力,玩的是左右互搏的把戏,坐山观虎斗,静看纠察院是如何击败燕王一系收回大权,无论谁胜谁败对他无损。 可是一旦真正的掌权了,却又无力支撑起这偌大的、山河几近破碎的帝国,颓丧地坐在龙椅上,无力地挥挥手,宣布退朝,整个人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早朝因为两路义军的逼近不欢而散,朝中上下人心惶惶,窃窃私语,有些人甚至开始为自己准备后路和,张翠山看得心烦,也不逗留,径直回纠察院。 妥欢在朝堂上生了一肚子气,回到后宫大发雷霆,唐太宗年间的瓷瓶摔了十多个,手腕都有些累了这才冷静下来。 脱脱一直跟在他的后面,等妥欢好不容易发泄完了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搭话:“皇上,今天安鲁在朝堂上的话虽然是重了一些,却也基本属实,又何须如此动怒。” 妥欢一听这话火又上来了:“三品以上的大员何止百人,一听叛军压境,除了察罕之外竟是无一人肯替朕排忧解难,亏得朕年年大把大把的票子送给他们,简直是一群白眼狼。” 他这话连同脱脱也一起骂进去了,后者闻言面现尴尬,别过脸去。 妥欢登时意识到自己失态,毕竟是一代君主,不好意思地干笑几声,带着几分歉意解释道:“你对朕一向忠心耿耿,我不是说你,要不朕给你认个错?” “臣不敢。”脱脱哪里敢让妥欢道歉,双手连摆。 “那个安鲁最是气人,给朕摆了那么多大道理,可偏偏不给个解决的招儿,搞得朕在群臣面前大失颜面,真是可恨!”妥欢说到张翠山就气不打一处出。 “微臣认为,安鲁不是个信口开河之辈,他能把整个帝国看得这么通透,难道就没有解决的法子么?”脱脱虽然是很小心地提问,可是目光却盯着妥欢的眼睛一眨不眨。 “你是说这小子有解决的办法?那他在早朝的时候为什么不说?难道还嫌朕对他太薄么?”妥欢一连三问,尽现任性,看得脱脱苦笑不已。 “朝会上人多嘴杂,而且安鲁自任纠察院枢密使以后得罪了不少人,纵是有话也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不过微臣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不会无的放矢。”脱脱对张翠山知之甚深。 “那你去把他给朕叫来,朕给他个机会。”妥欢在张翠山身上也是下了不少本,细思之也觉得脱脱的话有道理,在朝堂上张翠山肯定有所保留。 “安鲁这个人有本事不假,为人却是有点傲气,皇上不妨给他几分面子,如此这般。”脱脱也知道这样有些为难妥欢,但国势危急,不得不如此。 “也罢,朕本来就拿你和安鲁当朋友,朝堂上咱们是君臣,到了这里不用分得太清,大家是好朋友,是好兄弟。”妥欢的反应出乎脱脱的意外,一国之君拿自己当兄弟,这事传了出去谁会信? ******张翠山默默出了朝堂,刚出了皇宫大门,就被人从后面给拉住,回头一看却是脱脱,这位中书省平章政事大人一路小跑,搞得满头大汗,弓着腰在张翠山面前气喘吁吁。 “平章大人,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该不会是请我喝酒吧?”张翠山看着脱脱大口喘气的样子想起了军中的猎犬,不由得开起了玩笑。 脱脱没好气地白楞了张翠山一眼,肃然道:“皇上召你去御书房商量要事,跟我走一趟吧?” 既是妥欢相邀,张翠山自是不便拒绝,随脱脱到了御书房,刚一进门就察觉有些不对劲,吸了几下鼻子,猜疑地问道:“脱脱,你确定这里是御书房,咱们不是到了御膳房了吧?” 脱脱笑眯眯地道:“是御书房不假,皇上知道你早饭没吃,是以在此为你备了酒菜,赶快过去了,别等饭菜凉了。”说罢一把将张翠山推了进去。 “爱卿到了,快过来,酒尚温,跟朕一起用膳。”妥欢的姿态变得很低,甚至还站起来朝张翠山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张翠山是个直性子,当下也不客气,坐在妥欢的对面就开始招呼这些饭菜,一顿猛嚼狂啃,也不怕噎着了,妥欢自己不吃,却执勤地为张翠山夹菜,而脱脱则是在妥允一旁侍立,偶尔给二人倒一杯酒。 酒足饭饱,张翠山抹抹嘴等妥欢的下文,哪知后者却是毫无灼意,满脸带笑地拎过一个茶壶,给张翠山满了一杯,后者一一饮而尽,道声:“好茶。” “这是波斯进贡来的大红袍,据说每年只产二两,陛下平日也舍不得饮用。”脱脱不着边迹地提醒张翠山隆恩深重。 “哎呀,这么金贵的东西被我就这么糟蹋啦,这不大好吧?”张翠山只觉大红袍醇厚无比,后劲十足,一口下去之前的不快一扫而空,果然不是凡品。 “朕的宫里还有一些,爱卿若是喜欢就拿去,宝剑赠剑士,红袍赠英雄。”妥欢想起脱脱的嘱咐,对张翠山那叫一个亲热。 “说吧,皇上叫臣来有什么事。”张翠山是个爽快人,吃人嘴短,又要了一盒极品大红袍,自是不好意思拍屁股走人。 “想当年世祖皇帝在位时,我大蒙古帝国是何等昌盛,八方来朝,无一不服,可到了朕这里,山河破碎,战乱四起,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如何收拾这破碎的局面,还请爱卿教我!”妥欢的声音里透着悲愤,最后一句则是声音抬高了八度,显是对张翠山存了极大的希望,看向后者的眼神和学堂里见到教书先生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要看陛下有没有这个决心了。”张翠山颇为受用,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爱卿尽管道来,只要能挽救蒙古帝国于狂澜,朕无所不从。”妥欢闻言大喜,一跃而起,连声催促,连一代帝王的形象都不顾了。 “其实很简单,现在的乱象也不是陛下你一个人的缘故,其中牵扯颇多,想要真正改变这种局面,首先,陛下以自己的名义下道圣旨。”张翠山的语气很平和,就像是朋友在拉家常一般。 “圣旨的内容是什么?”妥欢一听有招,问张翠山的时候语速极快。 “陛下还是考虑清楚了再决定,此事非同小可。”人急我不急,这是张翠山的另一种性格,其实他是要看看妥欢是不是想真正的改变目前的乱象。 “枢密使大人,你还是快讲出来吧,看把陛下急成什么样子了。”脱脱也在一旁为妥欢帮腔。 “那好,臣请陛下立一道旨意,诏告天下,此诏名曰罪己诏!”张翠山不再卖关子,神情郑重地道。 “罪己诏?那岂不是要朕承认自己有错,是个昏君?”历代帝王无一不是爱惜羽毛之辈,有些时候明知是错了也不会降尊纡贵低头承认,张翠山让他下罪己诏以示天下,岂不是明着打他的耳光。 “办法我是出了,如果陛下不想中兴大蒙古帝国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还有那盒大红袍我也不要了,两路大军随时都有可能打进大都,天知道还有几天活头。” “容朕好好想想。”妥欢的双目瞬间黯淡下来,坐在椅子上不再言语。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五十九章 说服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看来皇帝陛下还是放不下呀!这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咱丑话说在前头,微臣是习武之人,武力在三军之中也还算得过去,纵是身陷万军之中想要脱身亦非难事,而陛下你就有所不同了,一旦大都城破,谁也保不住你,甚至还会有势利之徒将你给绑了送到农民军面前,再不下定决心励精图治、奋发振作,亡国是板上钉钉的事。”张翠山危言耸听,逼着妥欢做抉择。 “两路农民军十万人马攻打新河,距离大都也不过数百里,爱卿认为该如何解决这燃眉之急呢?”妥欢被吓得不轻,允诺降罪己诏,之后则是向张翠山问计。 “战争打的不仅是谋略,更是拼老底,兵咱们有,而且不下数十万精骑,只是少了些钱粮,只要把军费问题给解决了,剩下的事易如反掌。”张翠山说得很是轻松。 “现在朕愁的就是没钱呀!”妥欢一脸苦相,都快哭出来了。 “这个好办,让朝中的权贵每人捐出一部分出来就能渡过这场危机。“张翠山终于献计了。 “可是先帝大行时曾有遗命,让朕善待朝中百官、地主、贵族阶层,这些人的先祖随世祖皇帝打下江山,强令他们捐钱只怕会寒了他们的心啊。“妥欢也知道跟这帮贵族要钱要粮简直是要他们的命,不禁有些为难。 “嘿嘿,这个问题其实也不是个事,交给我好了,这些贵族官僚哪个裤裆里没有一砣屎,皇上只管把他们召集起来,要钱的事让我来提,看看他们哪个敢不给?要是真敢把我给惹毛了,分分钟就能抄了他们的家,到时候别说钱粮了,连命也给收了。“张翠山霸气地回应妥欢。 “也罢,此举虽是对先帝有所不敬,但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能这样做了,以后朝廷有了钱再补给他们。”妥欢对先帝的遗命还是很在乎的,这话挣扎了好一会才说出来。 “补什么补?拿做么补?”张翠山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皱着眉头向妥欢吼了起来。 “明年税收上来之后再作计较,只是如此一来,朝廷的负担更重,想充实国库还得再加税。”脱脱顺着妥欢的思维往下接了一句。 “皇上也是这么想的么?”张翠山双目紧盯着妥欢,竟是有些充血。 妥欢默然点头。 “看来皇上还是没听明白我的话。“张翠山长叹了一口气又问道:”在皇上的心里,贵族和百姓谁重要?“妥欢面现难色,张翠山观色知意,也不指望他再给个结果,又道:“帝国的百姓人口总数比贵族多出何止百倍,你再去看看铁骑当中有几个是贵族子弟?值此危急存亡的关头,你不去笼络汉人百姓,善待他们以争取民意,反而还想着地主、贵族阶层?你对他们这么好,可到头来得到了什么?他们给你交过税么?他们有几个像脱脱、察罕这般忠君爱国的赤诚之人?除了往自己的腰包里捞钱还他娘的干过什么?我真怀疑朝廷养这么多的贵族到底是为什么?还嫌寄生虫不够多么?”张翠山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二人又是面对面讲话,唾沫星子喷了妥欢一脸。 妥欢又有求于人不便发作,再主张翠山所说的也是不争的事实,他也觉得这些话颇有道理,登时面现惭色。 脱脱在一旁看得两只眼都瞪圆了,自古以来只有君骂臣,可是谁又见过臣训君的?张翠山边指着妥欢边陈词激昂,又夹杂着几句脏话,就差破口大骂了。 而更让脱脱哭笑不得的是妥欢和张翠山二人都不觉得这种场面有什么不妥,妥欢是越想张翠山的话越是有理,点头如小鸡吃米,态度又是虔诚无比,绝非作伪。 张翠山一边滔滔不绝,连脱脱也暂时放下君臣之别坐下倾听,渐渐地入了神。 “朝廷定下的苛捐杂税太多,搞得百姓负担过重,民不聊生,除了揭竿起事之外哪里还有活路?如今起事者已近百万之众,这到底是谁造成的? 再就是蒙汉两家的文化差异,汉人地位低下,我朝虽然也用汉官,却也只给个副职就到头了,朝廷从不曾真正放权,不给其独当一面的重任,张昶的经济头脑在当朝首屈一指,饶是如此我推荐他当个户部尚书也是千难万难,咱们蒙古人太他娘的排外了。“张翠山说到这里有些愤愤不平。 蒙人统治太过简单粗暴,和汉人的矛盾始终难以化解,蒙古人仗着统治地位强行镇压,而汉人则是有文化传承衰而不灭,这个问题自从蒙古人入主中原近百年,始终得不到有效的解决。 正是因为这样的文化隔阂,汉人起事时朝廷可能一无所知,到了星火燎原的时候已是有些措手不及,而蒙古军的主力多在北方,于是百姓开始南迁,以逃避战后带来的瘟疫和超重赋税,义军在南方能火起来,这也是个极大的原因。 大半个时辰的功夫一直是张翠山在长篇大论,把蒙古帝国的现况分析得差不多了,这才缓上一口气,只觉喉咙一阵干燥,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妥欢离得近,随手拎起茶壶倒了一杯大红袍,张翠山也不客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巴这才醒过来为他倒茶的是当今皇帝,微笑点头以示谢意,心下暗赞妥欢是个礼贤下士之人,不亚于昔年三顾茅庐的刘在耳朵。 妥欢涩然一笑,丝毫不觉得身为九五至尊为张端茶倒水有什么不对劲。 张翠山泯了下嘴唇,清清嗓子又道:“既然问题都理清了,那微臣就向陛下献上三计,以助陛下重振帝国,做一个不亚于世祖皇帝的中兴之主。“脱脱和妥欢听到这话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张翠山有点计谋这是勿庸置疑的,可是说到能将帝国发展到巅峰之境却是有些骇人,心道这小子该不会是吹牛吧。 似是看出了二人眼中的怀疑,张翠山采取的方法是直接无视,朗声道:“第一计是继续反腐,肃清朝中所有的不法。现在朝中守规矩的界限被混淆了,朝政长久以来被忠勇王和燕王把持,风气懒散,整日里混混噩噩,不思报国,老想走偏路搞钱财,所以,必须下猛药去疴,下重手让他们知道乱伸手的下场,给那些不务正业的家伙敲响警钟。” 脱脱听得入神,击节赞叹。妥欢也知道这样做对帝国有好处,大笔一挥,第一道圣旨出炉。 “这是整顿朝纲,自上而下所以也请陛下降尊纡贵带个好头,降个罪己诏意思意思。”看到皇帝如此配合,张翠山很是满意,说到这里不由得笑出声,如此一来气氛更见缓和。 “爱卿说下去。”妥欢写完一道圣旨之后意犹未尽,又让脱脱准备了一份锦帛。 “第二条是善待百姓,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拼了命的去务农、做工,可到头来却被朝廷抽了重税,得不到应有的报酬和尊重。朝廷把他们的生存空间都快压榨干净了,你想想,他们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再不造反还能有活路么,是以臣请陛下善待汉人,减免税赋甚至是不收税。” “这样朝廷的一切用度怎么解决?”脱脱不明就里,国库的收入基本是靠税收的,如果不收税岂不是更没钱,这让大家怎么活。 “可是若不善待百姓,失了民心民意,起事者更众,情势就会比现在更严重十倍、百倍,到时候连大都都保不住你还收得劳什么子的税?“张翠山一句话把脱脱给顶了回去。 “爱卿快说,那该从哪里赚钱?“妥欢自是知道张翠山留了一手,忍不住催促道。 “你先别急,解决的办法就在第三条里。”张翠山看着脱脱亦是一脸急相,忍不住拍其肩膀示意莫急。 “对朝廷来说,权力掌握在哪个阶级手里,那个阶级就能从中获取更多的利益,这会造成不公平,日子久了必生矛盾,执政者若是不能上休天意,下顺民心,就算是在位也不会长久,换个角度想,如果帝国能免除百姓大半的农业赋税,大力发展商业,从而刺激经济,收取商税会不会更好些?““商税?“妥欢和脱脱异口同声惊叫起来。封建王朝一向重农轻商,认为这是不务正业,可是张翠山这么一提,脱脱顿时想起前者在济南时曾开办一家商会,后来又扩展到山东五府,逐渐发展壮大,如今全国上下已是遍布分会,极大地刺激了经济的发展,想要富国强民,商会绝对有搞头。 “既是安鲁如此有把握,就以你的名义成立一家商会吧,至于打理人员也由你一力安排,朕只管收税绝不掺合别的,你就多辛苦点。“妥欢的爱好是鼓捣器具,对别的不关心。 “身为臣子为国效力,份属应当。“张翠山说这话的时候大义凛然,不过告辞的时候却也毫不客气地顺手将那盒大红袍带走了。 “这小子,还真不是个吃亏的主儿。“妥欢望着张翠山远去的背影笑骂了一句。 “陛下,当务之急是筹钱出兵,你快准备下罪己诏吧!“脱脱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小心翼翼,却见妥欢一脸坦然,双目之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之意,仿佛下个罪己诏不是屈辱,反而是一种光荣。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六十章 捐钱捐粮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大战将起,谁的心思都不稳,大蒙古帝国皇帝陛下散了早期没多久又将朝中四品以上官员召回朝堂,大家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自觉地按品阶站好,谁也没有开口讲话。 皇帝终于出场了,跟随在后的脱脱手里捧着一卷绸帛,面色沉重。 “朕自继位,天下就已呈大乱之象,历代皇帝虽是英明神武,却又重权贵、轻百姓,大兴土木、广建园林,致使国库空虚,今各种农民军兵临城下,满朝文武无不惶恐,实乃朕之过,今降下罪己诏以明心志,脱脱,宣旨吧!”妥欢说完这些话,连龙椅也不坐了,垂手侧立于朝堂一侧,燕赤木不明所以,却也自动退了一阶。 脱脱亦是面情肃然,双手摊开绸帛,清了清嗓子念道:“奉天承远,大蒙古帝国皇帝诏曰:今江河日下,民不聊生,各地起事者已达百万,朝政腐朽,权贵腐化,结党营私者甚众,致使朝廷财政吃紧,国库空虚,今特降下罪己诏,苍天怜见,自今日始施仁政,大赦天下,减免百姓五成以上的税赋,关注民生民意以取信于民,开办商会以发展经济,惟此不足以中兴我大蒙古帝国,钦此。” 罪己诏一出,朝中百官无不瞠目结舌,张翠山大踏步出列,掀开下摆朝皇帝下跪,口中朗声道:“陛下此举实是开启历代君主只讲功绩,不提罪责的先河,实为当世明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这么一起头,那些浑浑噩噩的大臣们亦是猛然醒悟过来,皇帝都承认自己的罪过了,君辱臣死的观念深入人心,黑压压的跪倒一大片,个个都说自己有罪,更有甚者痛哭不已,好像死了亲爹似的。 气氛差不多了,妥欢虚手一抬示意大家起来,语声沉痛地道:“众卿家不必如此,朕降此罪己诏实是罪有应得,而且目前更有更严重的事态,起事者十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而朝廷方面国库空虚,军费不足,实是朕的罪责,自今日起大内一切用度减半,多出来的充作军费,众卿以为如何?”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朝中的一些老臣这才明白妥欢降罪己诏的真实意图,这是在逼大家出血啊!皇帝这么问不是让大家给意见,而是看大家的表现。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老臣愿将家中所有钱粮捐献出来以作军资,约摸有白银五千两,粮草一千石。“朝堂里一道巨若洪钟般的声音响起,正是忠勇王伯颜。 老军头无儿无女,若无战事亦不外出,只在家中习武,已是处于半隐退的状态,他又不擅钻营,家中盈余实是不多,不过有他带头,身后的察罕也站了出来:“微臣愿捐出一万五千四百两银子,粮食一千石,另外再向各位同僚附加一句,战时粮草难求,到了战场上粮食比金子还值钱,哪位家中还有余粮,不妨先捐出来。“自有户部的第一侍郎张昶将数额一一登录在册,张翠山听了察罕的话也觉得有理,只是觉得奇怪的是为何捐的不是整数,好奇心驱使之下问之。 察罕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家里只留了点碎银,就这么多了。” 此言一出,朝中诸臣尽皆哗然,想不到察罕身为正二品的兵部尚书竟是如此清廉,妥欢亦是悚然动容:“爱卿竟是如忠勇王爷一般将家中钱财尽数捐出,实是忠心可嘉,朕心甚慰,若是朝中人人都如爱卿这般,又何愁此战不胜!” 各地起事者并无具体称呼,不过站在蒙古军的立场上自然不会起个好听的名儿,一律以叛军称之,而妥欢听张翠山称之为农民军之后,也跟着叫顺了口,可见早晨张翠山的那一席话对他的影响不小。 燕赤木也听出了这点,眉头一皱轻声提醒妥欢道:“陛下慎言,叛军就是叛军,而不是什么农民军。” “燕王此言差矣,起事的大多是百姓,只因为咱们施政不仁,让他们的生存权利受到侵犯却无人保护,这才变成暴民,也是各地农民军起事的最主要原因之一。”妥欢不仅反驳了回去,甚至还解释了其中的理由。 燕赤木老脸一红,又成了紫茄子,他心下虽然不服,却也不便当面顶撞妥欢,心下一阵狐疑,皇帝怎么懂得这些道理,难道他要放弃权贵,走亲民的路线? “燕王别东扯西顾了,忠勇王年事已高,又处于半隐退的状态,府中的钱粮也不多却尽数捐出,而你老兄家大业大,也意思一下吧。“张翠山将目标盯准了燕赤木,身为百官之首,他不表态底下的官员自然也不敢先行出头,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右手看似无意地按在了尚方宝剑的剑柄上。 燕赤木深知张翠山的为人,虽然这一刻跟自己还笑嘻嘻的,可是一旦捐的钱粮达不到他心目中的那个标准,怕是下一刻就翻脸不认人,没看见手都按在剑上了吗? 他是个守财奴,虽然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却也不愿当这个冤大头,略忖了片刻有些无奈地道:“那本王就捐两万两银子。“察罕也只捐出一万五千余两,伯颜家底少只捐五千两,这个数字是他们两个的总和,燕赤木自觉也算不错了。 “朝廷这次准备出动四万大军投入战斗,每日里人吃马嚼不是个小数目,就算一天是五百石粮食,两万两银子换成粮食也顶不了多少日子,这一次两路农民军来势汹汹,又是兵多将广,大有不攻下大都势不回头之势,怕是要打上一场持久战啊!“张翠山越说越激动,尚方宝剑已然出鞘三寸,大有你再不追加点就砍了你的架势。 张翠山这话像是说给朝堂上所有的人听,可在燕赤木听来却是语出威胁,知道前者嫌自己捐的少了,快步凑过去摁住张翠山按剑的手,将尚方宝剑归鞘,低声道:“那安鲁大人认为这场仗要打多久?“他的眉宇间竟是带着一丝哀求之色,心下暗暗祈祷张翠山不要狮子大开口。 张翠山既然想宰他一笔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装模作样地算了一下道:“敌强我弱,怕是要旷日持久,打上三个月也说不准。““那本王再追加三万石粮草,如何?“燕赤木犹豫片刻之后一咬牙,狠心说出这个数字,之后心里开始滴血。 “王爷不愧是本朝的中流砥柱,下官佩服,只是兵贵神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知道王爷所许下的三万石粮草何时能筹到?“张翠山不见兔子不撒鹰,说实话他是信不过燕赤木的人品。 燕赤木本是想着拖上几日,察罕率领八千飞鹰铁骑纵横天下,打得各路义军抬不起头来,只是后来碰到了张翠山才互有胜败,如今张翠山已被伯颜收为义子,成了义军的叛徒,他实在是想不出义军中有谁能在武力和试图上能战胜察罕,这一仗说不定很快就打完了,送一部分粮草就够了,哪知张翠山竟是毫不留情,步步紧逼。 “今日先运走一万石,剩下的两万石尽快筹足,三日后到位。”燕赤木说到这里精神都快崩溃了。 张翠山这才满意地笑起来,右手离开剑柄,击节赞叹。 众大臣亦是纷纷解囊捐赠,有几千两的,也有数百两的,脱脱看了一下张昶记下的数字,朝张翠山对了个眼神,无声地摇了摇头。 看来这帮家伙还是不肯出血,把钱袋子看得比命还紧要,是时候下重药了,张翠山轻咳一声,目露凶光,脸上偏偏还带着一丝笑意,露出八颗洁白整齐的牙齿:“各位同僚,你们也知道本官是负责纠察院的,专察各级官员的不法之事,目前收集的资料也不少了,今天呢只准备抄三户,不想倒霉的就再看一下自己捐出的数额,免得我亲自动手!” 这话一出口,大臣们的心紧张得都快跳出来了,这实在是太刺激了,有几个年纪大的直接失禁了。 朝中诸臣现在对张翠山普遍存有惧意,这个喜欢走极端的家伙自从兼任刑部尚书之后,手段非但不见丝毫柔和,更是变本加厉,连抄家的名额都定下来了,得罪了他轻则罢官,重一点的直接掉脑袋,家中的万贯财产也保不住,个个噤若寒蝉,生怕张翠山指到自己的头上。 “大人,刚才下官可能算错了,能再重新确定一次么?”吏部侍郎韩通勉强鼓起勇气起了个头,只是两条腿却像不是自己似的哆嗦个不停。 “当然,韩大人请便。”张翠山捂着鼻子笑了,看来这帮捞钱成性的家伙还是怕死的,只是胆气却差了点,一句话就能被吓尿。 既然有带头的了,群臣也纷纷改口,踊跃捐款捐粮,能站到朝堂上的至少是正四品的官员,为官多年,油水颇足,苦着脸在自己原有的数目上翻了个倍,之后苦着脸下去。 多年来捞的银子都打了水漂,张翠山按剑挨个检查,却是只字不提日后偿还之事,心道就当是自己的买命钱了。 末了张昶一统计,群臣共捐出五十余万两白银和十三万石粮草,足够三万大军吃用两年有余。 ******“爱卿,真是辛苦你了。“妥欢下了朝留下张翠山,若非后者扮红脸哧住君臣,怕是连半数的军饷都筹不到。 “此乃陛下的天威,群臣都在向你表忠心呢!臣只不过在一旁监督一二,尽下本职罢了。“张翠山不居功,更令妥欢感激不已。 “噢!差点忘了,大家都捐钱捐粮,臣却是身无分文,不捐也不像这么回事,这里还有几百个肉包子,给将士们带过去吧。“张翠山任职之后还未领得第一份俸禄,却也愿意尽上自己的一份力,把顺丰包子铺的肉包子给打包了。 “你呀~“看着张翠山认真的样子,妥欢和脱脱哭笑不得。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要活的!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军情紧迫,察罕在半日之内好不容易凑足了五万石粮食,带着两万大军朝新河城进发,大半夜才到站,下令全军进城休整。 可是天不遂人愿,一众士兵刚进入梦乡,天色就亮了起来,城外传来阵阵叫骂声。 “新河城守将朱雄听着,你家张士信爷爷带五万大军到了,不想死的就赶紧开城投降,若是不从,城破之日一个鞑子都不留!” 来人正是江浙红巾军首领张士诚的四弟张士信,此人天生神力,善使一口八十余斤重的大关刀,又经高人指点,人称小关羽,尤擅马战,纵是一流高手也是不及。 新河城守将朱雄被骂得火起,耐不住性子带着手下两员副将开城拒敌,只可惜他的本领太过不济,和两名副将联手,还是被张士信几刀给了了帐。 守城的士兵大惊,连忙把消息汇报给了大元帅察罕。 “什么?张士信几刀就斩了三名将领,这其中还包括守城主将朱雄?”察罕也坐不住了,红巾军里除了刘福通,何时又出来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了。 “元帅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待末将前去割了敌将的脑袋给你看。”布诺自是不服,刚躺下还没睡着就被张士信给惊醒,肚子里憋着一肚气,遂向察罕请战。 “这才几年的功夫,农民军里就出了如此了得的人物,你此去千万小心,一见情势不对就率军回城,莫要着了他们的道儿。”察罕盯瞩布诺几句,这才下令出战。 “来将何人,爷的刀下可是不杀无名之鬼。”张士信大马金刀昂立当场,上场河北之战他还在学艺,是以并不识得布诺。 “小娃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爷爷是飞鹰铁骑副统领布诺,方才叫骂之人就是你?”布诺报上名号之后又确定了一句,显然是对这个家伙恨之入骨。 “不错,正是你家小爷,布诺是吗?受死吧!”张士信提刀就砍。 布诺见其刀势不凡,果然是个劲敌,有心一试张士信的功力,当下提起百余斤的枣阳槊反手一挡。 二人俱是力大无穷之辈,这一下全力出手,刀槊在半空中磨出了火花,煞是好看,再看刚刚交手的两位浑身剧震,兵刃差点儿脱手而出,胯下的战马蹬蹬连退数步才堪堪稳住,要知道二人所乘的坐骑都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却也禁不住这股大力。 连退数步之后二人并没有选择继续交手,而是不约而同地将兵刃置于马上,双手连抖,跟抽了风似的,仔细一看虎口处都被裂了。 察罕站在城楼上亦是一阵无语,心道二弟你这不是以己之短对敌之强么?这个小子力大无穷,外家功夫已经练到了绝巅,尤在你之上,可是内家真气却是不足,凭你的槊法,三十合之内就足以灭了对手,又何必硬拼。 仿佛是听到了察罕的心声,布诺暗骂自己被张士信给气昏了头,一旦冷静下来,改了打法,以技取胜。 张士信暗惊于布诺的强悍,外家功夫虽是略有不及,但槊法却是远胜于己,斗不五十合就呈败相,他有心撤回可是又不想在四哥面前失了面子,只得咬牙苦撑,麻木的双手不曾得到休息,出刀无力,完全落入下风。 “鞑子伤休我哥哥,且吃你五爷一枪!”从江浙红巾军中又杀出一员大将,银盔银甲,手使一杆丈八矛,正是张士诚的六弟张士用。 张士用的马速甚快,声到枪到,布诺眼见就要把张士信斩于槊下,此时不及回头却也能听声辩器,回手就是一槊,其快如电,想一招就解决了对手。 这也是布诺的绝招之一,类似于回马枪,枣阳槊长有一丈二,在马战中亦是属于极长,普通的长枪不过八尺左右,差了四尺,他这一招之下不知杀了多少成名将领,猝出此招,就是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哪知张士用的枪身之长还在枣阳槊之上,布诺的算计落了空,槊已到尽头未能伤敌,还没等他感到奇怪就只觉对方的矛头上一股寒气直袭后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急缩肚子往后仰,勉强才避过这一刺,忽觉头上一凉,头盔被张士用给挑了下来。 布诺一声怒吼,长发随风飞舞,头盔被挑,吓了一跳,眼见张士用挺枪再上,那一头的张士信亦是高高举起了大关刀,冷哼一声:“就算你二人联手,本将又有何惧?来吧!” 张士用是生力军,抢先攻了过去,枪走轻灵,矛也是一样的道理,他又是最擅快枪,张士信见兄弟赶来,精神一震,从旁相助,一时之间竟是把布诺压在了下风,不过布诺毕竟是准宗师级的高手,斗到三十合的时候渐渐扳成平手。 张士用的枪招奇快,令人眼花缭乱,打了布诺一个撒旦手不及,直到十数合之后才适应这种打法,兄弟二人一刀一枪联手竟是压制不住布诺,张士用的枪势已尽,他的真实功力还逊了乃兄几分,而布诺却是含怒出手,越战越勇,再斗下去怕是无幸,忽地一支长箭射来,布诺提槊格开,又有一将飞骑而至,持双股剑加入战团。 “四哥!”张士信和张士用一见来将顿时大喜,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三兄弟自小一起长大,功力亦是相若,配合起来更是默契无比,或轻灵或厚重,但见枪去刀来,刀走剑到,团团围今天布诺杀个不停,将布诺压在了下风,饶是如此,布诺也不见丝毫慌乱,稳打稳扎,多年的沙场经验告诉他,那个使刀的快顶不住了,坚持下去就是胜利。 三兄弟兴奋无比,布诺是蒙古军中的第三号人物,若是能在新河城外斩杀此人,失一上将,察罕将孤木难支,再加一把劲就能全功。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有人掉链子了,正是第一个出场的张士信,刀法注重的是气势,讲究有我无敌、一气呵成,久斗之下胜算已无,更何况他已是拼斗了数场,而且他和布诺硬拼一记之后已经受了内伤,初时不显,这会儿却是到了极限,实在是顶不住了,喉咙发甜,一口老血再也压制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大关刀斜斜垂地,已是无力再战。 兄弟连心,张士诚虽在打斗之中亦是很快就发现了兄弟的不适,心道再斗下去非但杀不了布诺,怕是三兄弟也要折在这里,当下虚晃一剑逼迫布诺,猛喝一声:“撤!” 布诺哪里肯依,之前头盔都被张士用给挑了,当下大喝一声:“哪里跑?”策马紧追不舍,身后三千骑兵亦是一齐杀出,把江浙红巾军杀得大败。 张氏三兄弟的马速极快,片刻间已是到了一处山坡这下,布诺带兵杀至,忽地山坡上一阵乱箭射出,冲在前面的骑兵不妨此地有埋伏,纷纷中箭,倒下数百人。 骑兵作战最怕紧急刹车,后面的人还憋着劲往前冲,一旦停下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被战马践踏而死,布诺当场立断,一边挥槊格开箭支,大吼一声:“儿郎们,随本将杀过去!” 将是兵之胆,众丘八眼见主将如此勇武,也嗷嗷往里冲,再走不过半里,布诺隐隐看见山坡上有一人正在指挥弓箭手,正是张士诚,心道此人是江浙红巾军的领头人物,若能生擒于他,半数农民军可退,吩咐副将原地作好防御,只身一人弃马冲了上去。 张士诚身为一军之首,亲自指挥战斗杀了不少蒙古兵,正在得意,哪里会想到布诺刚吃了败仗还敢来杀自己,顿时吃了一惊,二人距离已是极近,想跑已来不及,当下硬着头皮挺双剑迎敌,可惜功力相差太远,三招之后就被布诺磕飞一剑,双剑在手已然不敌,此时更是狼狈,一咬牙把最后剑当暗器掷向布诺,回头撒丫子就是狂跑,布诺一槊把剑挑开,再一看,张士诚已经跑得远了。 布诺深吸一口气,几场大战下来体力消耗得厉害,可是一想到只要能抓住张士诚的巨大作用,快步追了过去。 张士诚忽地不跑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中年文士,双手背负,腰间悬着一柄不起眼的铁剑,迎风而立,长须飘飘,正是施耐庵到了。 “兀那鞑子,你一武将弃了战马还敢追来,真是蠢到家了。”施耐庵冷声嘲讽布诺。 “武将怎么了?步战本将也不惧你!”布诺号称蒙古军中第一悍将,几时曾被人小瞧过,当下不禁大怒,高高扬起大槊,朝着施耐庵当头狠狠砸下。 施耐庵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气,铁剑出鞘,布诺的枣阳槊过百斤,而铁剑充其量不过十余斤,纵是二人功力相若,距离宗师之境也只临门一脚,也不可正面硬撼,可是他偏偏就这么做了。 “敢跟我较劲?老子内外兼修,除了一个人之外从未败过,连大哥都自承不及,你一个糟老头子何德何能?”他说的一个人自然是张翠山,当下手上加劲,十成的力道又加爆增两成,非要把这老骨头一槊砸烂不可。 然而,他这爆发了小宇宙的全力一击快要触到施耐庵的铁剑时,却是犹如投入潭水之中,竟是毫无着力之处,心下一惊,急忙收招后退。 施耐庵这一招神奇无比,其实精妙之处都在脚下,以七星步法化解了这必杀一击,随即挺剑攻上,槊长剑短,马战固然可以大战上风,可是近战却是吃亏不少,布诺招式已老,又抢攻失败,顿时落在下风。 二人本来实力相若,都是最为接近宗师级别的高手,但布诺几场恶战之后气力已是有所不支,而施耐庵却是越打越顺,剑走轻灵,布诺一个躲避不及右臂上中了一箭,顿时血流如注。 再斗不数招,布诺只觉伤口处痛入骨髓,手中的大槊亦是越来越重,施耐庵瞧出破绽飞起一脚给踹飞了出去。 布诺的体格本就粗壮无比,九尺的身高再加上百多斤重的枣阳槊已经超过三百斤,却也被施耐庵这一脚给踹得倒飞出两丈多远,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先生功力大进实是可喜可贺,我兄弟以三敌一尚且不敌这厮,可是一碰到先生就束手束脚,连三十招都没撑过去!“张士诚大拍施耐庵的马屁。 可是他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施耐庵一脸的怅然,竟是不以击败布诺而欣喜,张士诚忙问其故。 “此人实是刚烈,明知自己几近脱力还敢和老夫过招,若是处于巅峰状态,他的实力绝不下于我,只可惜铤而走险,一味想生擒主公,却落得如此下场。”说罢长叹一声,摇头离去。 张士诚功夫远不及施耐庵,自是不懂这种高手间的惺惺相惜,大喝一声:“来人,快去下面看看,布诺死了没有,这厮功夫厉害,多派点人手,要是没死再补上几刀,不要路的!“[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成功营救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等到江浙红巾军派出两个百人队到了丘坡下面搜索的时候,布诺早已是踪影不见。 “他被施先生打成了重伤,跑不远,快追!”为首的一个小队长看了下四周,指着一道明显有划痕的方向道。 距此一里之外,四名身材强壮的蒙古丘八扯着布诺的两手两脚一阵疾走,不远处则是副将布特拖着那杆百余斤的刺阳槊正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以他的力气背负百十斤重物跑上几十里也算不了什么,此举自然是为了引开追兵。 布诺长年修炼外家功夫,一身皮肉糙得很,虽然身受内伤,但滚下丘坡之后依然是意识清醒,以独特的联系信号招来几名部下,这才逃出生天。 在他昏迷之前还硬挺着做了两件事,咬破食指将自己受伤之事以及两千多士兵被围困在丘坡的情况用飞鸽传书的方法告知了察罕。 又命令手下严阵以待,弓箭手张弓搭箭,随时准备应对江浙红巾军的攻击,之后才华丽地晕了过去。 过不多久,布特成功甩脱两百追兵,绕道回了丘坡,正赶上江浙红巾军大队人马涌了上来。 “随本将把这些鞑子杀个精光!”张士用脾气火爆,他哥哥张士信伤在布诺手下,既是找不到正主儿,那就拿这些部下泄愤。 “将军且慢!”一个身量颇高的白衣小将拦住张士用,此人五官俊秀,手执一杆五虎银钩亮银枪,亦是张士诚手下的一员大将,名唤罗中。 “罗将军的意思是说本将不该为我五哥报仇了?”张士用懊恼地问罗中。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临行前施先生曾说过,布诺这次不死也是重伤,他手下的两千余鞑子亦是士气低迷,被我五万大军包围,能不崩溃已属难得,灭之不难,先生让我们佯攻一场,之后围而不打,做好埋伏,等的是察罕这条大鱼。” “不错,施先生果然不愧为我江浙红巾军的首席军师,洞悉人心,布诺是察罕麾下的头号战将,又是其义弟,不可能见死不救,到时候到他俩一锅端了,让黑水军的程大个没得打!” 联军之间也是小有龌龊,两路大军互不隶属,而黑水军向以战力强横闻名,江浙军这次远来北方,存的就是与黑水军一较高下的目的。 ******新河城中,察罕轻轻地放飞信鸽,看完血书之后面色沉重,目光盯在地图面前久久不语。 一个参军见察罕面色不善,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帅,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布诺将军用血书发来的求救信,说他中了埋伏,如今深受重伤,两千多军马也被困在丘谷之中。“察罕的声音很是低沉,显是为义弟的安危担忧。 “张氏三兄弟虽然也算勇武,可是跟布诺将军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又怎能伤得了他?会不会是黑水军的程峰埋伏在暗中,这才伤了布诺将军?“那参军对布诺的战力亦是深知,除了察罕之外无人能敌,程峰虽然厉害,却也不过与布诺在伯仲之间。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并不包括如今已经不在黑水军之中的张翠山,察罕苦笑一声,摆手道:“不是,出手的另有其人,是江浙红巾军中一个使剑的高手,此人既能伤了布诺,实力之强怕是不在本帅之下???““啊!“参军闻言顿时瞠目结舌,要知道察罕一向自视其高,除了张翠山之外从未夸过谁,当下把他给吓住了。 察罕轻拍了参军一下,命传令众将官开帐议事。 “巴鲁,你带一队轻骑,从江浙红巾军的外围开始,沿路袭击他们的斥候和小股队伍,记住要多放火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若是遇到大军也不必力战,尽量起到骚乱的作用即可。” 一个身高九尺的络腮胡汉子重重地应声:“诺!”离帐行动。 此人正是年前阵亡的巴特的亲兄弟,善使两把短戟,实力不下于乃兄,被察罕委以飞鹰铁骑副统领的重任。 巴鲁走了之后,察罕目光又看向了一个汉人将领,此人正是脱脱手下的大将郑恩,蒙古军几场大战下来损兵折将,能打的将领已是不多,不得已才把他给召了过来,察罕顿了下才道:“郑将军,你率五千重骑兵从正面攻打江浙红巾军的大营。“察罕说到这里,见郑恩的脸上露出怯意,笑骂了一句,又道:”别紧张,红巾军不像黑水军那般骁勇善战,又多是步兵,装备落后,乌合之众罢了,怕他们何来?进攻的时候,本帅还要冲在你的前头,赶过去营救布诺将军呢!“察罕的猜测一点也没错,张士诚所率的这五万军马之中,除了五千精锐之外,其余的都是从各地招来的精壮,这些新兵连战场都没上过,只是接受了最基本的训练,张士诚打的是以战练兵的主意,同时又想跟程峰较较劲,这才急吼吼地先行攻打新河城。 “既是那江浙红巾军战力一般,那元帅为何面带忧色????“郑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个清楚,被红巾军在阵前斩杀太过不值,他可不想不明不白地就当了炮灰。 汉官在蒙古帝国地位普遍较低,可见不被信任,就不会有绝对的忠诚。 察罕哪里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当下笑着解释道:“张士诚部根本不足为虑,本帅担心的是程峰所率的五万黑水军,他们的战力不在我大蒙古帝国的骑兵之下,一旦他们也参与围攻布诺,就算是本帅亲自出马,胜算也是不大。“察罕虽是自负马战无敌,但在分析敌我双方战力上却也是极为客观,并不盲目自大。 “据斥候所报,程峰和五万黑水军目前正屯兵在新河城东三十里外休整,反倒是张士诚部建功心切,后发先至。“郑恩这才放下心来,又向察罕强调程峰未必会赶过来。 “此事本帅亦是知道,或许是因为他们的首领张翠山在咱们手上,黑水军投鼠忌器,这才没有轻举妄动吧。“蒙古铁骑所向无敌,张士诚部又多是新兵,一触即溃,察罕率领三百铁骑一路冲杀,所向披靡,直直地杀到大营的尽头,此时天色渐黑,不远处却是火光冲天,辨识了一下方向,正是布诺之前所标识的方位,当下带兵冲了过去。 奔出数里之后,果然听见前方一阵喝骂和兵刃交击之声,显是交战正酣。 映入眼帘的是一员虎背熊腰的蒙古大将,手里挥舞着枣阳槊与一白衣小将打得激烈无比,大声呼喝,听起来却是中气十足,察罕这才松了口气,可是忽地心下又是一紧,此人身形虽然和布诺相似,又是拿着枣阳槊,但声音有异并非本人,心下一紧,打马疾奔。 持槊而战的正是布诺的副将布特,他长年跟随布诺也学了几手槊法,此时与手持五虎银钩亮银枪打的难解难分。 罗中这个白袍小将已经枪挑了数名骑兵,此时仍是神勇无比,一杆长枪上下翻飞,快异绝伦,再斗下去怕是非其敌手。 察罕的座骑脚程奇快,片刻功夫就到了丘坡下,这里早已成了尸山血海,数之不清的江浙红巾军和蒙古军倒在血泊中,那白衣小将越战越勇,而布特手擎大槊死战不退,已是强弩之末。 “本帅在此,兄弟们打起精神,随我杀出去!“察罕声到枪出,一连挑飞数名江浙兵,杀到了布持的身前。 罗中枪法精绝,本就胜过偷师学艺的布特一筹,之所以斗个平手,只不过为了招来察罕,猫戏老鼠罢了,此时一见正主独到了,一枪摞倒布特,反手一记回马枪朝着察罕的心窝处刺去。 察罕艺高人胆大,也不避让,亦是一枪刺出,他双腿一夹马腹催马疾奔,人借马力更是力大无穷,罗中虽然也算骁勇,又哪里是察罕的对手,五虎银钩亮银枪被震得脱手而飞,整个人亦是如此遭巨震,眼见察罕杀至,一个懒驴打滚避了开去,再也顾不得白袍将军的形象。 布特心口挨了罗中一枪,血流如泉涌,早已气绝,却是双目圆瞪,依然屹立不倒,察罕心下悲怆,微微一怔,这才发现他脚下还躺着一人,正是布诺。 “二弟,醒醒,大哥到了,咱们兄弟一道杀出去!“察罕伸手试了一下布诺的呼吸,还有口气,情况紧急,丝毫逗留不得,派亲兵将布诺负于马上,也没忘了带上布特的尸首,翻身上马,这就要杀将出去。 “果然不出我家军师所料,你果然来了!“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正是张士诚,他的身后黑压压也不知道聚拢了多少人马。 “原来用的是围点打援之计,看来你是想把本帅留下了?“察罕这才醒悟中了计,张士诚在这里布下了至少有两万兵马,对上已无大将的两千败兵,要真打的话早就杀光了,又怎会拖到自己到来。 “没错,那你就留下吧!“张士诚哈哈一笑,手一挥,两员大将提枪而出,正是张士用和罗中。 “你们绕路走,这里由本王撑着!“察罕下了军令之后,冷然一笑,挥枪迎了上去。 三人三杆枪,走马观火般战个不停,枪尖上时不时冒出一股火星子,看得人眼花缭乱,过不三十合,张、罗二人就有些支持不住了,这察罕的枪有如九天神龙力道强劲,更可怕的是他的枪招简单实用,竟是比布诺还高出了一筹。 察罕守在要道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杀得张、罗二人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罗中心知今日万难取胜,军师定计引来了察罕,可是却是无力将其拿下,丢老人了。 张士诚在一旁看得心急,高呼一声:“先生何在?“察罕眼见就要挑了二人,哪知一道剑光忽地袭至,快若闪电,眼见躲闪不及,他单脚离开马蹬朝一侧急偏,大腿上一阵火辣,还是挨了一剑。 察罕中剑之后心下大怒,反手一掌朝剑的主人拍了过去,掌力未到,施耐庵就觉得一股灼热之气袭来,当下弃了手中的铁剑,沉腰扎马,亦是一掌拍出。 两股掌力相触,施耐庵连退数步这才稳住身子,刚要再战,哪知如坠火炉,浑身燥热无比,全身的经脉都受到了冲击,一时之间竟是动弹不得。 察罕却是端坐马上,单手持枪,看不出丝毫异样。 张士用和罗中浑身大汗淋漓,却也不敢上前再斗,察罕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们一眼,缓缓后退。 察罕冲进江浙红巾军中一通狂杀,竟是把丘八们吓破了胆,察罕打马要走,一时之间竟是无人敢上前阻拦。 “他也受了老夫掌力的冲击,短时间之内不能再战,快上!”施耐庵所修习的是道家一脉的心法,中正平和,此时已经可以开口说话,察罕的功力虽然略胜自己三分,但一掌之下不可能毫无影响,当下大声喊了起来。 听了施耐庵这话,张士用这才壮着胆提起丈八矛冲出,刚要刺出去,却见察罕诡异地一笑,紧接着就看到一道墨光疾冲面门而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察罕的才里已是多了一柄破山弩,张士诚曾在上次河北大战时见识过此物的厉害,再听其破空声与当日一般无异,尖声道:“不可硬接,快退!”他生怕张士用更接这一弩,连声音都变了。 可是已经晚了,张士用并未见过破山弩,抽起丈八矛疾劈,哪知弩箭上一股大力涌来,登时察觉不对劲,身子一个急偏,带过肩膀上的一块皮肉,又被震下战马,这才险险地捡回一条性命,咣当一声,丈八矛落地,张士用摊开手掌,上面已是沾满了鲜血。 “此人如此了得,老夫生平仅见!”围点打援计划失败,施耐庵也算见识了察罕的厉害,望着已经变成一个黑点的察罕,沮丧地低下了头,自承不及。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六十三章 气数未尽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察罕救回布诺,回到了新河城,大门关闭的那一刹那间,他再也忍受不住,喉咙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大帅,你没事吗?”巴鲁一把扶住在战马上摇摇欲坠的察罕,关切地问道。 “淤血吐出来舒服多了,本帅没事,无须担心。“察罕抹了抹嘴巴,脸上愈发的苍白,施耐庵的内力深厚几乎不在他之下,当时就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只是为了不在张士诚他们面前露出破绽,这才强忍下来。 “各位将军,大帅这是受了内伤,数日之内怕是不能再出手了。“有医者为察罕确诊,众将登时面露忧色。 之前布诺已然身受重伤,病卧不起;大家的主心骨察罕再不能出手的话,这新河城还守得住么? “怕什么?本帅已经向大都发出了求救信,而且本帅只是这几日不能出手而已,尔等只须守城,以沙石堵住城门,加固城墙,农民军来了任他们叫骂不开城门便是。““将军心胸恢宏,属下佩服!“察罕虽是心高气傲,却也做好了被城外农民军叫骂受辱的心理准备,这份心胸,着实难得。 张士诚既是见识到了察罕的厉害,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深知以一己之力斗不赢察罕,这才派罗中去找黑水军合力攻城。 “程将军,我家主公已战两场,重伤察罕、布诺,杀鞑子五千有余,只是攻城器械简陋,还请将军支援。““既是友军,自是要守望相助,郭兄弟去一趟吧,带上一百小炮手!”程峰支给郭子兴一万兵马,协助张士诚攻城。 “末将代我家主公多谢程将军高义!”罗中素知黑水军的破山弩和小炮的厉害,攻城掠地,单打群战无不冠绝诸军,心下大喜。 “另外再派出两万兵马守在大都与新河城的通道上,断了察罕求援的念头。”刘伯温在一旁补充道。 “不错,军师所言甚是,这事就交给唐兄弟和胡兄弟吧。”程峰大手一挥,爽快答应。 当郭子兴和罗中赶到新河城下时,江浙红巾军已经开始攻城,张士诚军的攻城装备虽然有些落后,但士气旺盛,张士信和张士用两兄弟已经攻上城头,和郑思和巴鲁战于一处。 “郭将军,小炮先留着,待兄弟们先与他们斗上一场再说。”虽说是把郭子兴的小炮给求来了,但张士诚亦是个自强自立之人,不愿平白受人恩惠。 “既然来了,那末将也为联军出一分力!”郭子兴生性好战,擎出铁枪就顺着云梯爬了上去。 但见枪尖闪动,每出一枪就有一个蒙古丘八倒下,片刻功夫就有三十余人死在他的枪下,察罕再也看不下去了,顾不得自己重伤在身,取了轮回枪迎上郭子兴。 “察罕,这是我家大帅的轮回枪,怎地在你的手里?”郭子兴跟随张翠山日久,自是识得这件兵刃,反手又刺死两名攻过来的丘八,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 察罕并不理会,挺枪便刺,与郭子兴战于一处。张氏兄弟与巴鲁和郑恩战成平手还可理解,因为四人的实力相差不大,百十合之内根本分不出胜负,可是郭子兴能跟察罕斗个不相上下就有些不对劲了,二人的功夫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眼见郭子兴枪势越来越盛,察罕心下暗暗叫苦,他一方面是忌惮农民军不断涌上城头,另一方面却是内伤未愈,勉强出手这才把郭子兴牵制。 如此一来,双方的顶级战力上已经持平,而张士诚部多是新兵,全靠一口冲劲在斗,而蒙古军多是身经百战之辈,斗得久了竟是将场面给稳固下来,逐渐被迫了下去。 天色渐暗,六员大将在城头上已经拼斗了大半个时辰,神情疲惫,郭子兴见取胜无望,虚晃一招退到张士信旁边,将郑思逐开,喝道:“先下去再说!” 二人顺着云梯滑下,紧接着张士用也跟了下来,察罕勉力出手,劲敌一走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巴鲁和郑恩神情虽疲,精神却是健旺,异口同声道:“大帅,农民军被我们打败了。” “这话言之为早,你们仔细往下看看。”察罕神情沉重,不过两日的功夫白头发就多了几十根,一脸苍桑,竟像老了十岁。 巴鲁、郑恩刚刚松了一口气,一听察罕这话心又提起来,朝城下一看,郭子兴已经押着五十门小炮而至,这是要炮轰新河城的节奏啊! “轰???”五十门小炮齐发,察罕等人的脚下只觉一阵剧震,城墙上已是多了数处缺口,整个城楼摇摇欲坠。 护城河已经被两军的尸体填平,城内又无瓮城,联军兵多将广,又有犀利的攻坚利器,一旦城破蒙古军的下场可想而知,察罕一咬牙就要下令撤军。 眼见新河城守不住了,正在此时,天空中忽地飘起了雪花,一个黑水军炮手又装了一发炮弹进膛,发出去之后却是没有击中目标,在城楼前两丈之外落地,竟然是颗臭弹。 断默虽然号称一代锻造,但在防水方面技术还是不过关,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片随着炮弹入膛,五十门大炮登时成了摆设,再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这是天不亡我啊!“察罕忽地哈哈大笑起来,他饱读兵书,见多识广,吩咐众丘八提水上城头,越多越好。 丘八们虽然不知何故,却也遵命行事,只是心思较多的人开始狐疑:守城不是用开水或滚油么,攻城的顺着梯子上来了,泼一勺下去,就算不死也能烫掉一层皮。 数百桶清水提上城头,察罕一声令下:“一字排开,顺着城头往下浇,黑水军的攻城器械厉害又怎么样?看你的小钢炮能不能打透本帅的冰城?“时值腊月,天气酷寒,丘八们以水浇城头,顺着城墙流不几下就已成冰,依法而为,整个新河城成了一座冰城,丘八们虽然被凉水冻得直哆嗦,可是能保住新河城,个个兴奋无比,干得更起劲了。 “看来鞑子的气数未尽,撤吧!“功败垂成,张士诚归于天意,长叹一声,下令收兵。 奇怪的是,站在张士诚身后的副将罗中却并没有跟他一齐回去,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册子,将眼前的这一幕记了下来。 察罕、布诺重伤,蒙古军败阵的消息传到朝中之后,朝堂上又一次发生骚乱。 “实在是可恶!皇上,老臣要求带兵出战!“伯颜这回也是怒了,要亲自前往战场。 “王爷且息怒,事态还没严重到您老出马的地步,这几日已经征收了不少粮草,不若就由下官走一趟如何?“张翠山劝住伯颜、自己反而要请战。 “臣亦愿同去!““臣愿前往!“蒙古人虽然在平时内斗不断,一旦战事爆发,内部反而能临时团结到一块,就连脱脱和燕赤木等人亦是向妥欢请战。 “就让安鲁去吧?“妥欢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派张翠山前往新河支援,脱脱和燕赤木虽然也能带兵,却是不及察罕多矣,连察罕都胜农民军不得,他们两个去了也是白给,而张翠山实力不亚于察罕,用兵之道更在后者之上,是最佳的人选。 “皇上不可,后方筹粮还需要安鲁,还是老臣去吧。“伯颜不是怕张翠山去新河,怕的是他见到那些黑水军旧部恢复记忆,再来个临阵倒戈,那样就连察罕和布诺都得搭进去,到那个时候蒙古军就真的完了。 “安鲁爱卿,劳烦你去清点下众大臣捐来的粮草,看看是多少?“妥欢有意支开张翠山,后者心中生异,这事不是该户部代理尚书张昶该干的活么?只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他也是明白的,微一额首快步离去。 “散朝吧,忠勇王、燕王、脱脱,你们三位留下。“妥欢一脸沉重,显是有重要事情和三人商量。 “忠勇王爷,本王亦是知道你的顾虑,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只要这张翠山上了战场,你的顾虑就不需要了。“燕赤木为了打消伯颜的顾虑,可谓”用心良苦“。 伯颜也不是笨人,只是关心过度才被蒙蔽,心思一转:“燕王何以如此好心,对本王点明此事?” 燕赤木的意思是只要张翠山到了新河城,必然会跟联军大战,若是能战死就最好不过,就算能活下来,手里见了血,黑水军中人必然对他离心离德,自己也不亏本。 “臣担心的却另有一事,若是派安鲁去新河城,那他与察罕之间谁主谁副,还请陛下示下。“脱脱不喜内斗,然而张翠山和察罕都是心高气傲之辈,一旦决策有异,却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察罕劳苦功高,近十年来扫平大江南北不知多少农民军的爆乱,功至二品兵部尚书;而张翠山出道虽晚,却也振朝纲,筹钱粮,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目前还兼任着刑部尚书,二人的武力和谋略皆是一时人选,妥欢也有些矛盾。 看了伯颜一眼,老军头顾虑已消,双目微瞌,竟是不想参与其中。 “安鲁为二路元帅,那地位也就不在察罕之下,平时有事商量着来,一旦有了冲突,不妨来个比枪夺帅!”燕赤木一看机会来了,顿时计上心头。 “比武夺帅?你好狠的心!”伯颜恨恨地盯了燕赤木一眼,这个老小子仗着其师父修为高深莫测,竟是敢离间自己的义子,真想一枪把他给挑了。 若是放在伯颜年轻之时,随手斩杀朝臣的事干就干了,可是人老了容易心软,燕赤木的师父虽然平日里隐居不问世事,但一身修为之高不在自己之下,真要杀了燕赤木,老道士肯定会向自己发难,孤家寡人的时候他是不惧,但现在膝下也有五个义子义女了,可不能连累了他们。 脱脱面无表情,只是静听,并未发表意见,只是心下暗道:好毒的计策,一桃杀二士,燕赤木是铁了心的要除掉张翠山或察罕了,难道他没有想过,若是张翠山不死,一旦知道是燕赤木在捣鬼,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么? “胜者为王本就是咱们草原上颠扑不灭的道理,王爷你不会反对吧?”燕赤木抓住了理,气得伯颜牙咬得直痒痒。 “罢了,二位卿家不必争了,此事朕已有定论,这里备下一道密旨,脱脱你以鉴军的身份走一趟,如果二人相安无事,这是最好,一旦有了不各,依旨办事即可!”妥欢似是也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写了圣旨,盖了印玺之后,竟兴阑珊而回。 新河城下,张士信、张士用二兄弟骂得城上一众蒙古军脸红耳赤,只是主帅察罕下了拒不开城的军令,谁也不敢抵抗。 “缩头乌龟,既是不敢出城迎战,那爷爷就进城宰了你们。 张翠山被妥欢委以二路元帅之职,脱脱为监军,安泰为副将,率骑兵五千,步兵五千,共计一万人,押运着两万石粮草开赴新河。 “三哥,我们能不能早点赶过去,大哥二哥身受重伤,兄弟担心他们顶不住啊!”安泰与察罕、布诺的交情亦是亲厚,以下焦急,催促不已。 “大蒙古军铁骑何等雄壮,农民军又算得了什么,之前大哥求救不过是因为缺粮少兵,危言耸听罢了,张翠山如是安慰安泰。 “安鲁大人所言极是,察罕元帅精通各种战事,在中伏的情况下依然能救回布诺将军,全身而退,又岂能守不住一个小小的新河城。”脱脱也来帮腔。 “我先到前头看看去。”安泰心里藏不住事,充当起开路先锋来。哪知他这一去又整出一件幺蛾子事来。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六十四章 相见不相识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安泰撇下张翠山和姐姐安蕾,带了一支队伍押着粮草走在前头,过没多久就被埋伏在暗中的唐文超和胡威给截住了。 两路人马亦曾照过面,直接就动上了手,胡威和安泰斗了个不相上下,唐文超怕夜长梦多,也加入了进去。 这样以来安泰就吃不消了,这二人任是其中一个都不在自己之下,斗了十余合更感吃力,一个不防就被唐文超钩住长枪,胡威乘势一脚飞出,将其击倒,安泰被擒。 跟着安泰的数百名丘八一见主将被抓,顿时一哄而散,唐文超也不去追,绑了安泰,推着粮车回了黑水军的临时大本营。 安泰虽然有时容易犯浑,却也是个铮铮铁骨的硬汉子,脖子一歪粗声道:“要杀便杀,爷绝不皱一下眉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程峰本来想从安泰的嘴里拷问出点消息,哪知这个楞头青根本不配合,心下一怒就要推出去砍了。 刘伯温在一旁轻声劝道:“程将军且慢,安泰杀之亦无多大用处,只会激怒伯颜和察罕他们,而且如今大帅在大都,不若将安泰以人质与伯颜交换,你看如何?““安泰,我家大帅现在何处?是不是跟你们一起来了新河城?“刘伯温在一旁问话,侍卫唐文超也是积极配合,一对小眼拼命地瞪着,想要吓住安泰。 “哼,算你这狗头军师有眼力架,知道小爷的身份不一般,不过,想要以小爷换回张翠山却是不用想了,他早在崖下被兄弟们给毙了。“安泰这是要激怒众人,只求速死。 帐中诸将闻言俱是大怒,唐文超甚至拨出了虎头钩,刘伯温却是轻轻一笑,并不动怒:“你也无须虚言激我等,大都城内也有咱们的眼线,大帅现在虽然神志不太清醒,却也活得很是滋润,所以,你这条小命还得留着。” “想关我?哼!我兄弟肯定会带兵来救我的,到时候将你们一干农民军赶尽杀绝!”安泰其实心下还是有些害怕的,此时一听不用死,心下大定,可吹牛的习惯不审没改,大言不惭。 “你兄弟是哪一个,莫不是纠察院的枢密使安鲁?”刘伯温觉得这个小伙子还蛮有意思,看得也就顺眼了些,这小子面对黑水军诸多将领依旧是面不改色,胆气够毫。 “你怎么知???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安泰差点儿就脱口而出,忽地想起伯颜曾严正告诫谁也不可泄露张翠山的身份,这才强行忍住,他被刘伯温猜中心事,忍不住耍起赖来,。 刘伯温笑得更开心了,张翠山此次出兵新河城,行军甚急,大都方面暂时还没来得及传来消息,不过既是抓了安泰,换回张翠山的把握就更多了些。 “你不说我们也知道,来人啊,把安泰押下去,好生招待,切莫怠慢了。”刘伯温下令将安泰带走。 “不过一俘虏而已,军师何必如此待他?”程峰显是被安泰气得不轻。 “此人是大帅的义弟,咱们看大帅的面子也该这么做。“刘伯温给的解释让程峰无力反对。 “只是不知道大帅会不会来新河城,那样大家又可以并肩作战了。“程峰的想法很美好。 “我只怕大帅记忆已失,纵是见到众位老兄弟也是视而不见,甚至???“刘伯温叹一口气,对张翠山的遭遇惋惜不已。 “有什么可以唤回记忆的方法么?“程峰与张翠山是过命的交情,当下不由急声追问。 刘伯温没有立即回答程峰,而是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才抬起头道:“据说明教中有位神医,号称医仙,隐居在蝴蝶谷中钻研医术,找到这个人的话或许可以救回大帅。““此战无论是胜是负,立即派出人手去明教求医。“程峰重重地一点头,只要有一线希望,那就要全力以赴。 “素闻明王韩山童与明教的高层有旧,到时候不如去跟他请教一下,说不定他与医仙有交情也说不定。“刘伯温凡事求稳,想起了这一茬。 “好,就这么定了。“二人正在商量如何医治张翠山,忽地一名黑水军侍卫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不好了,外面来了一个鞑子将军,让我们放了他的副将,唐将军和胡将军已经和他打起来了!““出去看看!“程峰和刘伯温对视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只见营门外三员战将枪来刀往,战于一处,唐文超和胡威联手对敌,而那员蒙古军将领黑衣黑甲,甚至脸上还戴着铁面罩,传统黑衣铁骑的打扮。 来将使一对铁戟,左挡右刺,威猛无比,唐文超和胡威合力对敌之下竟是处在下风。 “是不是大帅?“那人黑甲遮面,看不到面目,刘伯温又不懂功夫,想让程峰在路数上看出点端倪。 “大当家并未练习过戟法,待我亲自一试!“程峰话音未落,抽出鬼头刀加入了战团。 那蒙古军将领丝毫不惧,一对铁戟使得出神入化,程峰虽然是接近宗师级的高手,却也没能改变战况。 三人越斗越是心惊,这人一进来一句话不说就开打,可偏偏功夫高明得离谱,纵然是张翠山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斗不数合,蒙古军将领戟法忽地一变,将程峰和唐文超分到一边,双戟合一朝着胡威疾刺而下。 他看出三人中胡威的功夫最弱,偏偏块头却是极大,目标明显,最是容易得手,胡威虽是拼了命的抵挡,却也不是蒙古军将领一合之敌,手中的长枪被磕飞,脖子上传来一阵凉意,被人用兵刃架在脖子上了。 如此一来唐文超和程峰投鼠忌器,生怕伤了胡威,不敢再战。 “快放了我兄弟,要不然今天我要血洗黑水军大营!“那蒙古将领说话直载了当,毫不拖泥带水。 “大帅?真的是你吗?“胡威离得那蒙古将领最近,听得真切,一开口就听到了久违的声音,一激动就叫了出来。 “叫你呢?“那蒙古将领正是张翠山,他失忆之后已经不认得黑水军中人,看程峰的衣着与二人略有不同,最是特殊,当下指着程峰‘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虽然是黑甲罩面,可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似曾相识,程峰等人又惊又喜,都想不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张翠山。 “放人!“张翠山关心安泰的安危,对这帮激动到快要落泪的老兄弟视而不见。 “是,是,来人,马上把安泰将军请来!“程峰见到张翠山,心情大好,连对安泰的称呼都改了。 自从张翠山战败被擒之后,黑水军如丧考此,士气低落地回了济南府,好在张翠山以前制定的各项政策还在,大家按部就班执行,虽然只求能够维持现状,意外的是商会的生意却越做越大,已经遍及全国的大半区域,大江南北十余省都成立了分会。此时闻听张翠山的消息,哪有不怀念的道理。 过不多时安泰就被带了过来,程峰亲自为其松绑,憨声笑道:“委屈将军了,请回吧!“安泰云里雾里,心道何以先倨后恭,抬眼一看这才知道是三哥到了,手里的铁戟还指着胡威。 “五弟,你先回去,这里我来断后!“张翠山在安泰的身上打量了几眼,发现其并未受伤这才放心。 “三哥小心,这帮人坏心眼儿多着呢,你可不能他们给忽悠了。“安泰心里有鬼,先给张翠山打了预防针。 “嗯,我心里有数。“张翠山收回铁戟,朝众人团团抱拳施了一礼:”想不到诸位竟是如此相信在下,真是想不到,这位胡兄弟也请吧!““大帅,你真的不记得俺了吗?是小胡啊!“哪知胡威并不离开,他一把拉住张翠山的袖子,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他在人前一向自称老胡,可是到了张翠山面前却是自甘降成小胡,那是因为张翠山一直这么叫他。 场面有些怪异,可是黑水军中却无一人觉得好笑。 “胡兄弟,咱们以前见过吗?“张翠山说着把面罩给解了下来,大惑不解地问道。这个姓胡的黑水军将领一副见到失落多年老爹似的哭相,让他有些过意不去,当下露出真面目让其打消念头。 胡威只是呆呆地盯着他看,一句话也不说,眼泪却是淌了下来,扭头一看,另外几人也是一样。 “各位,朝廷过去是对你们有些不仁,这才逼得大家伙扯旗造反,不过没关系,我也了解你们的境遇,可是战争会死很多人,我希望你们能收兵回山东,大家总能商讨个共赢的办法出来,何必打生打死的是不是?“张翠山给几个人做起思想工作来。 刘伯温听得一阵好笑,大帅纵然是失忆了依然是注重爱民如子,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为鞑子出力呢? “大帅,莫非你忘了当年灭黑风、平黑水,办商会、建义军,血战山东、河北、大败思密达、脱脱、燕赤木,就连察罕都不是你的对手,咱们这帮老兄弟追随你这么多年,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唐文超历数张翠山的功绩,说着说着都成了哭腔。 “这位兄弟你别激动,你们认错人了吧?“张翠山毫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些事,不过听起来他们的大帅倒是有几分英雄气概,连大哥察罕都能打赢。 见张翠山还是一脸的茫然,大家最终选择了保持沉默,程峰将粮食悉数运回,还加了两万石。 张翠山一清点数目,心道不对呀,“诸位兄弟,现在我们处于敌对,你们给我粮食,这是资敌啊!“张翠山对大家的热情有些吃不消。 “没事,既然你到了,那新河城俺们也就不打了。不打仗那就不算资敌。安鲁兄弟与我等一见如故,这点粮食就算是见面礼。”在刘伯温的授意下,程峰也不再提认识张翠山的事,就当是初见。 “朝廷正少粮草,那兄弟就厚颜收下了。日后各位有什么事需要兄弟帮忙,尽可持此物到大都找我!“张翠山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什么来,脸一红,目光着落尚方宝剑上。 不过这是妥欢所赐,不能随便给人,灵机一动之下把剑穗扯了下来,送给了程峰。 剑穗不过一普通的手工织口,价不过五钱,可是程峰却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欢天喜地当成了宝,爱不释手。 “兄弟另有军务,就在这里与各位道别,众家兄弟多多保重,咱们后会有期!“张翠山朝众人一拱手,打马而去,众人望着他的背影,久久地站在原地。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六十五章 军神!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主公,在下夜观天象,明日正午时分大雪将停,气温回升,阳光照射,新河城的坚冰将会融化,不知是否要攻城?”施耐庵向张士诚询问。 “打,当然要打!”张士诚坚定地道,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拿下新河城,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传令下去,全体士兵三更埋锅造饭,五更之后就随本帅去攻城!”上一次没能拿下新河城,反而损失了不少将士,张士诚心里憋了老大的火,这回非要一雪前耻不可。 “主公,末将是否再去多准备些干柴,置于城下一,再以弓箭手作掩护,双管齐下,管教察罕无计可施。”罗中又献上一计。 “妙啊!一旦大火点起,浓烟密布,遮住视线,鞑子就成了睁眼瞎,再辅以小炮摧毁城墙,大事可期。”施耐庵抚掌称赞,罗中毕竟面嫩,他一向视施耐庵为师长,能得其一言之褒,实是荣有与蔫。 *******通知了郭子兴部之后,联军再次对新河城展开进攻,在破山弩的掩护之下,城头上的蒙古军弓箭手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张士诚部趁机在城下搬运了一捆又一捆的干柴,再洒上火油,迎风点燃,片刻功夫,浓烟滚滚,已是将城头罩于无尽的雾气之中。 “实在是可恨!”察罕一手执盾,一手端着水盆,带着一队精兵灭火,可是木柴里沾上了大量的火油,一盆水下去,火苗更盛,黑水军早就看在眼里,冲着那个方位一通狂射,又有不少蒙古兵被杀。 大火整整烧了半个多时辰,城墙上的坚冰融化殆尽,张士诚心下大喜,就要下令攻城,哪知这个时候后军忽地传来一阵骚乱。 原来张翠山和安氏姐弟带着一万军士已经到了城外五里处,抬头望见远处浓烟阵阵,正是新河城的方向,心道莫不是农民军已经攻破了城门不成,心急之下,打马急奔。 张翠山一马当先,杀进张士诚部后军之中,手中一杆铁枪上下翻飞,所向披靡,当者立毙。 张士诚部初时大乱,待得看清只有他一人之时,纷纷上去堵截,却被张翠山打得人仰马翻,片刻间已经杀入阵中。 过不多久,安氏姐弟带着大队人马也杀了过来,片刻功夫就到了张翠山身后不远处,长剑铁枪亦是一路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性命,在张翠山这个尖头的带领下,队伍向前推动得极快,张士诚部虽然人多势众,竟是挡不住他们的步伐。 眼见一众手下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张士诚也顾不得攻城了,忙命罗中、张士信、张士用三人去阻拦。 张士信的马速最快,大关刀拖地而行,带起一片烟尘,张翠山看之不清,猛听对面来将一声大喝,张士信一刀劈下。 张翠山横枪相阻,只觉一股大力涌来,冲势立止,心道此人好大的气力,怕是不在二哥布诺之下。 不过他的般若功已接近大成之境,外家功夫之强当世罕有其匹,张士信虽然力大无穷却也不惧,双腿一夹马腹,提枪再战。 刀法讲究一气呵成,有我无敌,张士信再次挺刀攻上,刀刀不离张翠山的要害,一连攻出三十六刀,只听得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兵刃交击之声,二人激斗不止。 张翠山接下这三十六刀之后,算是摸清了张士信的深浅,冷然一笑,挺枪朝其面门便刺,速度奇快,待得张士信反应过来已经有些晚了,忙乱之中将大关刀置于胸前,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变故又生。 原来张翠山所用的铁枪只是普通货,硬撼了张士信的大关刀数记之后,已然龟裂,只是他心系新河城的安危,并未注意到,全力出枪之下,被大关刀震成两断。 张士信的大关刀是他花了大价钱请工匠用精钢所制,锋利无比,张翠山大意之下竟是破天荒地输了一招。 见张翠山瞅着半截断枪失神,张士信哈哈大笑,大关刀一伸朝张翠山的脖子上抹了过去。 张翠山长叹一声,弃了断枪,眼见大关刀砍到却也不惧,攸出一指点在刀身上,张士信忽地脸色大变,只觉这一指力道之强令人发指,震得他虎口直发麻,以血肉之躯硬撼利刃,这是什么功夫?别说见过,简直是闻所未闻,莫非这个怪物的外家功夫比自己苦练十多年的横练还要厉害么? 手里没了兵刃于马战不益,张翠山游目四顾,两丈开外有一旗兵正在跟进,伸手一招,大旗朝他飞了过来,这记回龙手是伯颜所授,端的了得。 张士信缓了一口气,刚要提刀再砍,却见张翠山挥舞着旗杆猛扫了过来,仓促间回刀护身,旗刀相交,顿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涌来,将他连人带刀扫落马下。 张士用一见五哥被打败,发一声喊挺动丈八矛刺向张翠山,后者冷哼一声,亦是一旗刺出,矛短旗长,又是后发先至,张士信仗着兵刃够长,以前每使这一招无不如意,连布诺都差点在他的手里吃大亏,哪知这次成了习惯,被旗杆顶得倒飞而出,重重地撞地城墙上,摔落地上,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一时之间竟是无力起身。这是张翠山仓促间出力不多,要不然这一旗杆就能要了他的命。 “此人不是伯颜,看我去对付他!“施耐庵擎出铁剑,大踏步而出,郭子兴亦是催马提枪,紧跟其后,同行的还有罗中。 张翠山正要一举击毙张氏兄弟,可是一看到施耐庵的步法,知道是个劲敌,遂凝神以待,只是他手里的旗杆实在是太长,施展起来多有不便,眼珠一转,身子一纵立于马上,这回长年的基本功派上了用场,只见他的双足稳稳地踩在马背上,任战马颠簸亦是平稳无比。 三人旋即战于一处,施耐庵的功夫本不在张翠山之下,只是他并不擅长马战,再加上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一身实力顶多发挥出六成,张翠山以一敌三,兀自大占上风。 新河城守军正要做城破退兵之计,可是忽地看到一队蒙古兵杀至城下,更令他们感到吃惊的是为首的将军手执一方大旗,威不可挡,将联军的两员大将打得大败亏输,又把三名顶级的战将压在了下风,寻思着当世有此功力的怕是只有忠勇王伯颜,群情振奋,齐声高呼:“军神!““军神!““大哥,是义父到了么?“听到蒙古军众丘八的喊声,布诺探头向察罕问道,他虽然受了重伤不能动手,行动已是无碍。 “不是,来的是安鲁。“察罕面无表情地回答。 但见张翠山与敌营的三员顶级大将大战正酣,安蕾在其不远处掠阵,一双妙目时刻不离张翠山的背影,察罕的心里很不是味儿。 勇贯三军,佳人相伴,这小子怎么到哪儿运气都哪么好?这几个人我也能打赢,本事不比安鲁差啊!为何我这么帅、这么优秀,四妹却是连正眼也不瞧我一下呢?察罕心下愤愤不平。 “大哥,你怎么了?“布诺看出了察罕的不对劲,双方正在大战,身为元帅怎地精神恍惚? 不过察罕毕竟不是常人,很快就恢复了心境:“义父真是有魅力,敢派安鲁来打农民军,难道他老人家不怕这小子见到黑水军旧部恢复记忆临场反水么?“布诺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以小弟看来三弟来也没错,或许比义父亲自出马更管用呢!“察罕少有的存了私心,对张翠山有些偏见,不及布诺旁观者清,听了这话才恍然大悟:“不错,二弟所言甚是,黑水军本就是他一手所建,见了安鲁肯定会不战自退,到时候联军解体,张士诚一军势单力孤,何足道哉?““快,打开城门,迎安鲁进来!“察罕赶紧下了军令。 张翠山此时已与三人斗了近百合,别人看他打伤两个,又以一敌三还占尽上风,威风八面,实则是心下暗暗叫苦,罗中和张氏兄弟一个级别的也还罢了,实力较他远逊,可是郭子兴和施耐庵都是超一流的好手,虽然还不及察罕,却又不在程峰和布诺之下,尤其是施耐庵,每出一剑不但将自己的力道化解,还隐隐含着一丝反击之意,一旦自己势衰,随之而来的必然是暴风骤雨般的凌厉反击。 当然,张翠山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武当派的心法本就是气息攸长,再打几百合也不会力竭,而且郭子兴的枪路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张翠山往往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封住其枪势,郭子兴也觉得奇怪,这个全身都笼罩在黑甲中的蒙古军战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要不是旗招与大当家有些不同,他都怀疑是张翠山亲至了,饶是如此他也多了一份心思,出枪间收回几分气力。 如此一来张翠山战力更显,一连三旗将施耐庵逼退,只是全力攻击一人,不免露出破绽,郭子兴略一犹豫没有抢攻,罗中也发现了这个机会,五虎银钩亮银枪一抖,刺了过去,张翠山正要回旗,哪知竟是被卡住了。 罗中的枪上带有两个叉,和方天戟的外形差不多,除了能刺敌之外还能锁兵器,罗中抓住这个破绽,全力一扯,想把张翠山手中的大旗抢过来。 张翠山兵刃被锁,眉头微皱,忽地猛一发力,罗中不愿弃枪,竟是整个人从马上被张翠山生生提起。 施耐庵提剑正要攻上,张翠山把空中的罗中朝他面前一送,无奈后退,郭子兴亦是投鼠忌器,怕伤了罗中,收枪后退。 张翠山一声长笑,手肘一振,旗杆从中而断,罗中的那记锁招自然也就解了,罗中当机立断,身在半空急坠而下,一枪朝张翠山当头罩下。 张翠山的旗杆断了一段,更见灵活,用了一个缠字诀将虎头枪粘住,同时一记飞龙掌击了过去。 罗中在半空中无法转身,无奈弃了虎头枪,勉强借力朝后一偏,险而又险地避开旗杆,这一招用尽了他全部的气力。 然而这只不过是徒劳,避开了这一击,却是辟不开张翠山接下来如狂风暴雨般的进击,旗杆在他身上连点几记,又重伤一将。 这几下是在电光石火间发生的,施耐庵和郭子兴甚至来不及出手相救,此时只剩二人,料想再斗下去更不是张翠山的对手,无奈而退。 早有蒙古军清开石沙,张翠山率大军一拥而入。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六十六章 被迫撤军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一万军马的援军在两路联军面前虽然是杯水车薪,连人家一半的兵马都不足,可是超级猛将的到来还是令新河城上下士气大振,尤其是四万石粮草极大的缓解了蒙古军后勤上的压力。 张士诚阵形被张翠山打乱,心下憋了一口气,迅速集结兵马,带领一众手下再次猛攻新河城。 新河城方面有了生力军的加入,精神振奋,个个勇不可挡,一轮又一轮把张士诚部打退。 张士诚在远处遥见那黑甲将军在城头上和察罕缓缓露出身形,心下一喜,张弓搭箭射了过去。 自起事以来,张士诚苦练箭术,他天份极高,气力亦是不小,百步穿杨对他来说已经是易如反掌,更厉害的是力道强劲,隐有王者之威,给人以不可力拒之感,纵是顶级的主手亦不敢以身相试。 箭势去如流星,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张翠山似是毫无所觉,依旧跟察罕交谈着。 “大哥勿忧,小弟既然到了,城防这一块就交给我,你安心养伤,待得你伤愈,你我兄弟联手出城,管教那张士诚五万兵马铩羽而归。 察罕心想这次战斗本来就是以守为主,你管城防我干什么?可是张翠山初来乍到,又解了新河城一时之危,这话到了嗓子眼却也能说出来,忽地一道墨光闪过,重重地射在张翠山的胸前,只听耳边响起一记尖脆的金弋交击之声,溅起的火星子差点儿亮瞎他的眼。 张士诚见此情形,嘴张得老大,傻眼了,他曾几何时见过如此了得的人物,两石弓再配上他的神箭,蒙古军中号称最为精锐的飞鹰铁骑配备的铁甲遇上了也只会饮恨当场,可是那蒙古军将领不闪不避,如此轻易地化解了他这全力一击,这还是人么? “四哥,你怎么了?“张士信看张士诚有些不对劲,摇了摇其肩膀问道。 “兄弟,这回咱们算是撞上铁板了,刚才打起去的这个鞑子将领,他不是人!“张士诚这才过神来,全力一击竟是换来这种场面,一向号称箭不虚发的他无功而退,眼中透着一股失落之意。 “能挡住四哥神箭的人可不多啊!”张士信一向崇拜张老四,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这是夸人还是损人?张士诚惭愧无地,当下苦笑不已,萌生退兵的想法。 “主公此言差矣,主公神箭之术天下闻名,之所以不能攻城那人的防御,是因为他修练了奇特的护体真气罢了,只是这门功法玄妙,怕是比士信兄弟的金钟罩犹胜一筹。”施耐庵是个武学大行家,看出了问题所在。 “比我的金钟罩还强?哼,那就再给他点颜色看看!”张士信不信这个邪,从背后抽出一支短枪,距离城头四十五步左右的距离,这个东西最是好用。 “士信兄弟莫慌,既是主公的神箭失利,你再选择攻击那鞑子将军也未必能一举建功,不如换个目标。”听了施耐庵的话,一向备懒不爱动脑子的张士信掉转矛头,对准了不远处的安蕾。 安蕾身着一袭白衣,在城头上最是显眼不过,她正扶着布诺,布诺身负重伤,看得安蕾直落眼泪,当年伯颜收养安氏姐弟的时候,布诺对他们颇为照顾,是以二人之间的情谊较之察罕还要深些。 “嘿!”张士信发一声喊,短矛脱手而出,伴随着一阵尖利的破空之声,声势之强竟似不在破山弩之下,目标蓦然是安蕾。 安蕾亦是步入超一流的功夫好手,破空声刚响起就发觉了其中的不妙,正要躲闪,忽地想起身后站着的正是二哥布诺,二哥身受重伤,行动不便,一旦自己闪身躲避,他肯定会没命。 另一头和张翠山没谈拢的察罕也注意到了急速飞向安蕾的短枪,心下大骇,手持轮回枪拼命地向那边赶,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安蕾刚刚抽出长剑,短枪就到了眼前,当下闭目待死。眼见她就要香消玉殒,忽地从一侧伸出一只手来,稳稳地抓住短枪的尾部,此时短枪距离安蕾的脸庞已经不足三寸,原来是张翠山发觉不妥,一个凌虚步跨出,及时赶到,救下了安蕾。 安蕾眼睛闭了半晌,却没剧痛加身,这才睁开眼,不远处的察罕手握轮回枪停下脚步,而映入眼帘的是张翠山一副关切的神情:“三妹,没吓着你吧?“没有道谢,安蕾只是深深地看了张翠山一眼,轻声道:“你又救了我一次。“她的声音虽然平静,可是情绪上却是泛起了一丝波澜,连三哥都没称呼。 “姐,你没事吧?“安泰紧张得不得了,一把拉住安蕾的手上下看个不停,这个家伙的功夫不行,可是姐弟情深,一下子的功夫却也急了一身汗。 “我没事。“安蕾浅笑了一下安慰弟弟,又看了不远处的察罕一眼,点头示意。 察罕恍然若失,这次又被安鲁那小子抢了风头,怕是在四妹心目中的地位更高了,我该怎么办? “敢伤我四妹,看哥哥给你出气!“张翠山转过头就变了脸色,眼中的寒光一闪,短枪脱手而出,声势竟是比来时更盛,目标正是还没有收回投枪姿势的张士信。 单是听破空声,张士信就知道情况不妙,慌忙拎起大关刀护身,郭子兴离得也近,抽出了亮银枪,二人合力朝着短矛挡去,只听得一声刺耳的兵刃交击声响起,短矛被荡飞,张、郭二人的手臂被震得生疼无比,蹬蹬连退了七、八步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张士用也是倒霉,那短矛飞哪不好却是朝他的面门飞去,来势甚急,他一见力无无穷的五哥和郭子兴都吃了大亏,哪里还敢硬接,毫无形象的一个懒驴打滚避了过去,回头一看,短矛已经深入到土中数尺,只剩不到三寸露出地面。 “如此神力岂是人力可为?怕是有金钟罩大成之境了吧?“张士信被吓得不轻,无限地高估起张翠山的实力。 “不对,这是般若功!那上面的岂不就是???大帅了?“郭子兴结合之前张翠山中了张士诚强势的一箭毫发无损,甚至还能空手接住不下于破山弩的短枪,随手甩了的短枪竟连自己也接之不住,终于从功夫上认出了张翠山。 他也曾向张翠山请教过般若功,是以对这门功夫熟悉得很,既然程峰能认出张翠山来,他自然也能。 “四哥,黑水军中尚有破山弩和小火炮,何不请郭将军一试?”本部的高手奈何不了蒙古将军,张士用把主意打到器械上来。 张士诚遂向郭子兴提出请求,可是小郭这个时候正沉寂在对张翠山的怀疑中,连说三遍亦是听而不闻,眼眶反而红了起来,这是要掉眼睛的兆头。 “快装小炮,给我朝城头上打!”张士信才不管郭子兴哭不哭呢!他干脆直接指挥起黑水军的炮手。 小炮手刚把炮弹装进膛里,校好准星,正要发射,忽地听到郭子兴一声喝斥:“不准开炮!所有的炮手把炮弹收入箱中,这一仗咱们黑水军不打了,都给本将撤!” “为什么?新河城破在即,再加把劲儿就有打下来,将军为何????”郭子兴的态度忽然转变,张士诚疑惑不解,连声追问。 “你眼瞎么?没看出刚才投枪的那人是谁?能单手破去不下于破山弩箭的天底下只有他这一份,他是我们的大帅啊!张翠山张大帅,你竟然把炮口对向他?“郭子兴对着炮手大发雷霆,这几句话几乎是大喊出来的,吓得小炮手直咆哮,说实话他哪有郭子兴这份眼力架呀! 忽见一骑飞奔而至,骑者身高膀阔,威仪十足,正是程峰到了。 “程大哥,大帅在城中,咱们不打了吧?“郭子兴赶紧汇报发现了张翠山的情况。 “此事我已尽知,而且也和大帅会过面了,收队!“程峰也下令撤兵,竟是连郭子兴一旁的张士诚鸟都不鸟。 张士诚身为一军之主,哪里受得了这股窝囊气,他又年轻气盛,当下赌气道:“你们黑水军不打,我打!“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是底气不足。 “你想继续打下去也可以,不过难度会大上一点???“程峰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 “程将军是什么意思?“这话张士诚没听明白。 “你要是再打,那我们黑水军将会与鞑子军联手,阁下若是自信能顶得住两军前后夹击的话,不妨一试。““你要打我?大家同为义军共同反蒙,应该相互守望相助才是,岂可自相残杀?“张士诚傻眼了,他哪里会料到程峰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家大帅身在彼营,为了他的安危,和鞑子联手一次又怎么样?“程峰的立场一向坚定。 “张翠山?他为什么跟鞑子站在一处?莫非是变节当了汉奸?“张士诚与张翠山私交亦是不错,虽然听得只言片语却也反应了过来。 “你才是汉奸呢!大帅当初为了排斥大军撤退,力战不屈,落入悬崖失忆了而已。“郭子兴最不能容忍别人侮辱张翠山,当下反唇相讥。 程峰为人还算稳重,当下向张士诚解释一番,说实话他也不想跟张士诚部刀兵相向。 “如此敌我不分,你们???”为了打这一仗张士诚付出良多,让他就此罢兵如何能甘心。 “住嘴!你再不下令撤军我可要开炮了!”程峰见软的不行,换成威胁了。他嘴里的开炮自然不是对着新河城,随着他的手指头方向,小炮手们将炮口对准了江浙红巾军的主力所在。 “算你狠!”张士诚忿忿不平,无奈撤军。 张翠山等人在城墙上远远地也看到了程峰,听是距离尚远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不过联军很快就如同潮水般撤了回去,看得城头上众人疑惑不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布诺喃喃地说了一句。 “也许是他们饿了回去吃饭了吧!”张翠山信口道,之前程峰曾有言在先,不会再继续攻打新河城,心道此人言出必行,果然是个君子。 察罕很是无聊,他当然知道黑水军收兵是因为张翠山,轻哼一声,下了城楼,张翠山也跟着下去,而不远处的安蕾却是一脸木然,呆呆在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姐,农民军已经退了,咱们也下城楼吧?”安泰喊了一句。 “唔???”安蕾这才醒悟过来,心下一阵慌乱,扭头就走,看得安泰一阵糊涂。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六十七章 比武夺帅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大哥,现在农民军已退,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走?”张翠山向察罕发问。 农民军虽是走了,但是新河城是义军通往大都的一道关隘,若是不加强防守,指不定哪天哪路兵马再打过来,还是件头疼事。 “城墙加高加厚,再多派士兵驻扎,我就不信那帮扛着锄头的家伙能打破城池!“察罕这次本是平叛的大元帅,哪知初战就中了张士诚的埋伏,重伤落败而归,而张翠山甫一到新河城就立下大功,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退了两路大军,心里有些不舒服。 “朝廷发下来的粮草并不多,仅能维持四万大军三个月的,你看是不是制定点规律,以缓解后勤的压力?“张翠山是个务实主义者,开动几万大军打仗劳民伤财,朝廷的国库里又没多少油水,实在是经不起折腾。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察罕冷然问道。他只通兵事,不懂民生,只知爱兵,不知爱民。张翠山说得深了他不懂;而说得浅了,又伤人自尊,觉得自己的智商被张翠山给侮辱了,这不是瞧不起自己么? “小弟的意思是来一个精兵之道,三十五岁以上的,身体有病或残疾的,除了百夫长以上的统统退役,只留两万精兵,这样一方面固然可以减少军费的开支,剩下的那一部分人还可以组织起来修护城防,间接也减少征用民夫,少给百姓增加负担。“张翠山深入浅出地给察罕解释道。 “现在情势严峻,黑水军和张士诚部虽然退了,可是韩山童部和湖北的徐寿辉蠢蠢欲动,一旦缩减兵马,抵之不住怎么办?“察罕嫌兵少了不够打仗。 “难道人多就能打胜仗么?兵在精而不在多的道理我想你比我更懂。“张翠山叹了一口气又道:”现在朝廷的财政吃紧,朝廷大员捐出的钱财养四万兵都吃力,百姓可想而知,不能再给他们增加负担了。““哼!朝廷里那帮吃粮不管三的家伙个个富得流油,可是一听说捐钱就个个哭穷,若是他们肯拿出一半的家产出来,养活十万大军几年都没问题。“察罕也是个愤青,对朝中大员深有不满。 “若是个个都像大哥一样倾其所有,那这个世道早就太平了。“张翠山很是认同察罕这句话。 “在新河城驻军是肯定的,如今农民军的兵马已是接近百万,单凭这四万兵只能坚守城池,我不同意裁军减员!“察罕对张翠山本来就有成见,干脆一口拒绝。 “大哥知道多少百姓养一个兵么?“张翠山有些无奈,干脆给察罕算一笔账。 “本帅不知!“察罕整日里除了练武就是打仗,哪里懂得这些。 “若是放在平时,是三户百姓养一名骑兵,到了战时就要加倍,换句话说,朝廷出动四万骑兵的话,那就是有二十四万劳力辛苦劳作,才能维持其供给。““再加上长途跋涉,兵器更新,城池重建,甚至还要再翻上一倍,而且这个数目还只是保守估计。“张翠山递给察罕一个你懂得的意思,不排除有些人中饱私囊。 “自至正十一年起,天下农民军起事者不断,概因百姓实在是没有活路了,这才揭竿而起对搞朝廷,如此能制定一些安民、利民的政策,谁愿冒着杀头的危险造反?““你说得是有些道理,可惜为时已晚,就算朝廷现在开始为民谋福,韩山童等人的气候已成,他们会心甘情愿地解散农民军,不跟朝廷为敌么?“察罕深知人性的贪婪,到手的权利哪有轻易放回去的道理,起码韩山童没有这么高的觉悟。 “如果天下安定,百姓衣食无忧,那起事造反的队伍就会大大缩减,若是仍有不知进退之辈,就要面对我大蒙古铁骑的征伐,谁也不能说咱们的不是!“张翠山也不全面反对征讨农民军,只是想以怀柔为主,比如说山东的黑水军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他尚不知自己就是黑水军的灵魂人物,程峰一见是他立马退军,甚至还威胁着张士诚也退回江浙,还道韩山童、徐寿辉之辈亦是如此。 “那就是了,目前形势未明,本帅还是不能采取你的决策,待得熬过这段时间再说吧!“察罕来了个拖字诀,实际上还是否决了张翠山的建议。 二人俱是认死理的主儿,这一番谈话不欢而散,谁也没能说服谁。 传到底层,四万丘八更是议论纷纷,张翠山虽然也有一定的威信,救了新河城的三万大军,可是察罕却是老牌的蒙古军将领,在军中的地位根深蒂故,支持者较之张翠山自然是多了不少。 数日之后不见有农民军来攻,张翠山旧事重提,察罕有些不耐烦,态度恶劣,张翠山亦是心高气傲之辈,哪里忍得住,就差举起尚方宝剑砍他了。 “你这是倚功自傲么?”察罕怒了,说实话他的心里也对张翠山的话有几分认同,若是换成伯颜来说,这事几乎就成了,可是察罕却难掩嫉妒之意,第一次被这种情绪冲昏头脑。 “身为朝廷委任的二路元帅,小弟力退农民军是份内之事,又哪里算是居功自傲?裁军只是出于公心罢了。”张翠山心胸坦荡,回答得很快。 “大蒙古帝国曾共推忠勇王为一代军神,而在新一代的高手当中,本帅也算得上是个中翘楚,你虽然是初入军营,可呼声也是甚高,几乎不在本帅之下,其实我也很想知道,这新一代的军神到底花落谁家!“伯颜虽然被誉为一代军神,但毕竟年事已高,而察罕却是新生代的第一高手,布诺、燕赤木等人虽然与其修为相若,但天资略逊,校场比试的时候每每在关键时刻一招惜败,自知再无胜过察罕之望,遂也死心公推其为第一。 日子久了,察罕在准宗师这一层次已是无敌般的存在,断然容不得别人挑战他的权威,张翠山几次三番挑战他的耐心极限,终于到了爆发的时候。 眼见二人闹得不可开交,双方又各有自己的支持者,若是放任下去,不用等农民军来攻,新河城自己就垮了,脱脱无奈,请出密旨,让二人来一场比武夺帅,谁赢了新河城就由谁来做主。 张翠山和察罕二人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不过心下却是起了一个疑问,到底是哪个黑心的家伙出的主意,二人同为伯颜的义子,胜者倒还罢了,败了的哪里还有颜面再在朝堂上混。 “脱脱,陛下的旨意我们不敢违抗,可是你得告诉我到底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出的主意?“张翠山深知妥欢的为人,这么损的点子他是想不出的,而伯颜对二人一向视为己出,多半是燕赤木那个鬼东西。 “你猜对了。“脱脱无奈一笑,朝张翠山点点头。他本来也不想拿出这份密旨的,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无论败的是哪一个,都是蒙古军的损失。而燕赤木这次打着坐山观虎斗的主意,张翠山若败,他在朝堂上的势力将再次死灰复燃,如果察罕落败,他也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兵部里安插自己的人手。 “待得此间事了,老子非得把他活剐了不可!“张翠山这回算是恨死燕赤木了。 “你准备何时比试?“察罕急于压倒张翠山,有些噪了。 “也罢,那就斗上一场,说实话我还没和大哥交过手呢!”张翠山虽然是睁着眼说瞎话,可是对于失忆后的他来讲却又是个事实,虽然一直有人品评二人的实力高低,却也只限于战场上无所不用其极,真正意义上的比武较技还真没有过。 察罕听了这话一阵脸红,曾有几次张翠山以一敌二、甚至以一敌四,拖住他和布诺联手,以及巴特和安泰等人,百余合都不显败像,若是换作察罕他自问也做不到。 只是二人各有所长,谁也不能证明张翠山的实力就强于察罕,尤其是前者受伤失忆之后,武力或有退步,但也是公认二人之间的差距已是极小,真要放对,绝对是一场龙争虎斗的热闹场面。 布诺虽然对察罕又敬又惧,这次却是选择了中立,与其一道的还有汉将郑恩;牢牢站在察罕一边的是飞鹰铁骑副统领巴鲁,他是察罕的铁杆;而安氏姐弟却是站在了张翠山的这一边。 安泰虽然有些纠结,可是张翠山为人热情,不似察罕那般不苟言笑,最关键的是姐姐安蕾似是对这位后插队的三哥有些意思,这才选择了支持张翠山。 安蕾虽然没说什么,但她那坚定的眼神却是透露了心意,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翠山的一举一动都能牵起她的视线,魅力无限,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注意起张翠山,尤其是日前城墙上出手相救,二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这一幕恰好被察罕抓住,心下更是吃味不已,心道若是她肯这样对我,少活十年我都愿意。 察罕征战沙场十余年,杀会儿数,麻木的已是形同战争机器,似乎任何事都无法令他心动,唯有在看到安蕾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这也是察罕对张翠山仇视的最主要原因。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六十八章 伯颜驾到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前些日子你护城受了内伤,先养好你的伤再说吧!”张翠山如果现在和察罕动手的话,赢面颇大,不过他为人向来追求公平,不屑占察罕这个便宜。 “也好,三日之后就在这里,本帅和你一较高下!”察罕知道张翠山的实力强横,真要是现在打非输不可,所以他并未拒绝张翠山的提议,只是如此一来气势未必稍弱,遂不作停留,快步离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二人三日后将要决斗的消息像潮水一样很快在军中传了个遍,甚至连远在大都的伯颜也赶了过来。 “义父,怎地您老人家也来了?”察罕第一时间迎接伯颜的到来,现在不是在朝堂上,也不用王爷长王爷短的称呼。 “真是一根桩上拴不住两个叫驴,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谁也不让人省心,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把老骨头哪里还会得住?”伯颜虽然嘴里在骂着二人,可是脸上却是浮现出一丝慈详之色。 “孩儿只是觉得您对安鲁太过宠溺了,要知道他可是一路反贼的首领,军中大事又岂可托之?”察罕对张翠山有心病,可是找出来的借口却是其他。 “不许你这么说!”伯颜的笑容忽地消失了,语重心长地道:“那只是以前的事,现在安鲁是为父的义子,也就是你的兄弟,身为南征大军的二路元帅,他杀的农民军越多,就越不被红巾军所接受,这个名声一旦传开了,除了效忠朝廷,你以为他还有其他的后路么?” 这些道理察罕其实也懂,却是不愿一个半路出家的义弟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还有可能后来者居上。 “察罕啊!安鲁有大才,不亚于你,为父希望你二人日后将成为大蒙古帝国未来的镇国双雄,一主军一主政,任谁也无法撼动朝廷的统治。“伯颜希望两个人的关系不要搞得这么僵,也从另一方面提醒察罕莫要因为一己之私而置国家于不顾。 义父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察罕就是再不愿意也得点头应是。 “好好打一场,无论谁胜谁负,为父都希望你们能消除以往的隔阂,以后还是好兄弟,也是为父的好义子,明白了吗?“伯颜可谓苦口婆心。 伯颜其实早就看出察罕对安蕾有那个意思,老军头这辈子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却也知道男女之情这种事勉强不来,可是如果非要让他在察罕和张翠山中间选一个的话,他还是属意后者,这里面存了一份私心,要是张翠山能和安蕾结成连理,再有了孩子,就等于用亲情控制住张翠山,日后纵是他恢复记忆,一旦掺杂了儿女情长,父子骨肉,他也不会做对不起蒙古帝国的事儿。 “孩儿遵命便是。“察罕能有今日的地位,全靠义父栽培,是以对伯颜敬重有加,哪怕是不愿意也得听着。 “这是给你的,拿去钝汤喝,对你的内伤有帮助,省得你老说为父偏爱安鲁。“伯颜递给察罕一个木匣子,转身离去。 察罕打开木匣,里面蓦然是一根黑乎乎的人参,年份久远,都成人形了,他暗暗地道:有此物相助,三日后内伤必能痊愈,甚至还能更上层楼,张翠山,你等着吧,这次我就算不能杀了,也要狠狠地揍你一顿,让你这辈子在轮椅上过日子。 伯颜行事低调,除了察罕统领军中事务及时得到他来新河城的消息之外,还没有第二个将领知道,哪知老军头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甚是急促,显然,这个人的心情不是很平静。 “闺女,进来吧!“伯颜神功盖世,自然听出了来人正是安蕾。 “义父,你这回可得帮安鲁一把!“安蕾一向高冷,从不求人,可是为了张翠山能够在三日之后胜过察罕,也算下厚本了。 “你怎么知道为父会来?“老军头奇道。 “安鲁和大哥都是你的心尖子,他们都要拼命了,你能坐得住么?“安蕾自幼跟随伯颜,自是知道老人家的性子。 “你倒是了解为父,不过有句话是说错了,他们是两头犟驴,脾气都是又臭又硬,为父的心尖子是你才对。““那心尖子求你的事你是不是一定答应?“安蕾破天荒地撒上了娇。 “这得看情况。“伯颜并未把话说死,万一这丫头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想当几天皇帝难道老军头也要答应么? “安鲁重伤初愈,脑子又进过水,气血两亏,跟大哥动手的话怕是胜算不大,您是不是趁这几天功夫指点他一下!“果然不了伯颜所料,安蕾这次是为张翠山而来。 老军头的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似的:“不行,他二人同为我的义子,老夫要做到一视同仁,这样才算公平!“安蕾对察罕本来也算敬重,可事儿赶到了张翠山的身上,察罕这个大哥自然只能往后靠了。 “可是大哥跟随您精研武学已有二十多年,您也曾经说过他随时都有可能步入宗师之境,而安鲁比他小了近十岁,练功又没大哥勤快,这样的比试才是真正的不公平。“安蕾并不放弃,拽住伯颜的手臂可劲地摇。 “再摇为父的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摇散了。“伯颜终是经不住安蕾的无赖请求,答应指点一下张翠山的功夫。 “多谢义父,安蕾就知道义父最好了,一代军神英明神武!“见伯颜答应了下来,小丫头的马屁使劲的拍。 “闺女,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安鲁这小子了,要不然同为义父,你只帮安鲁不帮察罕这也太明显了?“伯颜的心情不错,打趣起安蕾来。 安蕾一怔,脸顿时红了,嘴上却是硬气地道:“哪有?孩儿只不过是看不惯大哥恃功而骄,不肯采纳三哥的意见,为他鸣不平罢了。““行啦!把那个臭小子叫过来吧!”伯颜一听她这话就知道言不由衷,脸都红了你还瞎扯什么。 “义父,您是何时到的?”张翠山见到伯颜心下大喜,他对伯颜始终有股莫名的亲近感,身负重伤的那段时间,老军头可是衣不解带的一旁关照着,人参鹿茸灵芝可劲地造,甚至还不惜耗费自身的真气为自己疗伤,这些事他都记着呢。 “废话不多说,你和察罕的事我都知道了,现在为父为你演练一遍飞龙枪法,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伯颜为人一向公正,从不夹带私货,张翠山自忖这次他肯定会两不相助,没想到还有这种福利,当下重重地点头:“多谢义父!” 其实武功到了张翠山和察罕这等层次,已经走出了自己独特的路子,哪怕是伯颜这等功深似海的高手,能够指点的也是不多。 不过老军头自有想法,他刻意慢慢地将整套飞龙枪法给张翠山施展出来,却是另有目的。 一趟枪法使完,竟是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张翠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完,眼泪都掉下来了。 “看明白了吗?”伯颜问道。 “义父威武,虽然还不能融会贯通,不过都记下了。”张翠山也算练过几天飞龙枪法,只是论火候跟老军头差得就远了,这次难得见义父出手,更觉自己差得太远,是以赞了一句。 “少拍马屁,不过你的功夫自成一派,为父也没啥好教你的,希望这本飞龙枪谱能对你有所启发,悟出一式枪法!”伯颜说着递过一本有些泛黄的册子。 张翠山双手接过,他深知这是伯颜毕生的心血,眼睛却是盯着伯颜的脸问道:“义父,就这么多啊?” “怎么?你还想要什么?老夫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伯颜两手一摊,示意张翠山快点滚蛋。 哪知张翠山并不罢休,哼哧了一声又道:“大哥手里的轮回枪可是天下间少有的神兵利刃,孩儿两手空空,您是不是也弄一个给孩儿?” 察罕持飞龙枪与张翠山的轮回枪交手数次,虽然飞龙枪质地也算不俗,却是不及轮回枪这等由一代锻造大师段默以玄铁和精金打造的当世顶级兵刃,枪身上已经有了损伤,返回工部大修,而轮回枪的原主人张翠山失忆之后,轮回枪也就落到了察罕的手里。 “倚仗兵刃之利算什么英雄,真正的高手对敌空手亦能致胜,快走吧!”伯颜哪里有什么神兵,当初他最顶级的兵刃也不过飞龙枪罢了,论质地比轮回枪差得太远,他嫌张翠山太贪心,终于怒了。 “义父,多谢了!”张翠山没能讨到神兵却也不在乎,扬了扬手里的枪谱对伯颜道谢。 “你不用谢我,这是安蕾求为父为你做的,以后对她一点,能让她不顾面子求人,在我这些义子里面你可是头一个!”伯颜间接向张翠山传递安蕾的心声,为二人搭起桥来。 “是!”张翠山默然退出。 伯颜摇了摇头,这个小子身上的魅力还真不小,安蕾一向自视极高,却是看上了他。 想到这里,忽地心下一动,朝后窗处喊道:“怎么,你也想替他们中的哪个出头么?” 一个身高丈二的壮汉推窗而入,正是布诺,他双手连摆:“义父,孩儿不为谁而来,只是想知道您为何将整套飞龙枪术传给安鲁,大哥一身所学虽是不俗,可是基础却是这套枪法,您是不是认为安鲁比不上大哥?“这个货虽然只比察罕和张翠山略低一线,可是私下里还是认为张翠山略胜的,可是看伯颜的样子却又不是,他一向佩服义父的眼光,这才发问。 “不错,安鲁不像察罕,一身功夫都在枪上,而且轮回枪现在是察罕在用,刚才为父已经跟察罕会过面了,他战意强盛无比,这正合了飞龙神功的要旨,再服下千年人参之后,真气涌动,倒是有望借此一战,步入宗师之境,这样一来为父自然要帮安鲁一把。“老军头说到这里心下对张翠山有些恨铁不成钢,千年以上的好东西也没少喂给他吃,怎地内力一点长进都没有,至少到目前为止一点儿步入宗师的迹象都没有。 **********“为什么要帮我?“张翠山拿着枪谱刚走出去,迎面碰上安蕾,他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直接上去就问。 “哪有这样说话的?你让我怎么回答?”这是安蕾的心里话,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张翠山这股莽撞劲倒也颇符草原上儿女直来直去的风格。 “我也不清楚,只是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很亲切!所以???”安蕾想起二人第一次见面正是在自己洗浴之时,张翠山不顾生死安危力毙巨蟒这才重伤失忆,自己还恩将仇报地刺了他一剑,想到这里,脸有些发热,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都说不下去了。 “我也是。”张翠山没有留意安蕾后半句话的含义,他如是回答安蕾。 “是吗?你好好练功,一定要打败察罕,我先走了!“安蕾心下窃喜,却也知道孰轻孰重,这三天对张翠山至关重要,绝对不能打扰,这才急着要走。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六十九章 巴鲁找茬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察罕和张翠山各有自己的支持者,但是这些支持者的行动却是各有不同。 安蕾只是央求伯颜指点一下张翠山的功夫,虽然略有作弊的嫌疑却也是人之常情;而察罕的铁杆巴鲁就有些走极端了。 “大帅有伤在身,三天的功夫怎么能够恢复?不若和那安鲁另约日子再战?”巴鲁担心察罕的伤势,为其鸣不平。 “本帅已经服下了王爷所赐的千年人参,不妨事,三日之后我要让安鲁好看!”察罕坦言没把张翠山放在眼里,比枪?除了忠勇王爷之外,放眼当世还有谁是他的抗手? “那末将就在此恭祝大帅旗开得胜!”巴鲁知道察罕要练功以备两天后的大战,躬身退下。 察罕虽然说得自信满满,这个铁杆支持者却是有着自己的主意,张翠山与他有杀兄之仇,虽然巴特不是直接死在张翠山的手里,可是被黑水军中人所杀却是个不争的事实,如今朝廷没有征伐黑水军的战令,他也不敢私自动手,只得把这笔账安在昔日的黑水军头子身上。 巴鲁的性格不像他哥巴特那般小心谨慎,反而更像鲁平,是个莽汉子,认定的事八头牛也拉不回来,当下打定主意却找张翠山,在他看来,与主子察罕为敌就是与他巴鲁对着干,为了给察罕消除威胁,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巴鲁身为飞鹰铁骑的副统领,察罕如今闭关未出,自然要担负起新河城的巡防事务,每日里在大营各处巡视,只是如今丘八们都在期待着察罕和张翠山大战,评头论足不止。 “安鲁将军不过一文官罢了,虽然也有几分功夫,可是哪里及得上察罕将军十年兵戎、运筹帷幄?就算是比枪也是察罕将军厉害!“一个虎彪大汉不用说,这肯定是飞鹰铁骑的丘八。 “切!你这算什么话?察罕将军厉害不假,可是前几日不还是被农民军打得重伤,只能退回城中死守,可是安鲁将军一到,以一敌五,大败各种首领,吓得他们仓遑撤军,这才保得新河城平安,依我看啊除了军神忠勇王之外,谁也不是咱们安鲁将军的对手!“说这话的是后来跟着张翠山等人来的援军。 他除了将张翠山的英勇事迹说出来更令人感到心服,末了还把伯颜排在张翠山的前头。 “一派胡言,你给老子闭嘴!”巴鲁听到有人夸张翠山顿时怒不可遏,几步赶过去推搡了那丘八一把。 “哎呀,打人了,飞鹰铁骑的人打人了!”既然两员主将不和,那么底下的人自然也分成了两路,那丘八认得巴鲁,却又不服于他,只是被轻轻一推,却顺势躺在地上,嘴里大声喊着,整个人却赖在地上不起来。 “巴鲁,你欺我军中无人么?”安泰亦是二路军的副将,和巴鲁的地位相若,一见手下被欺,自然是要为其出头。 “安泰,管好你的人,别没事胡编乱造,安鲁何德何能,岂配跟我家大帅相提并论?” “胡扯!连义父都说过三哥和大哥的本事不相上下,你算老几?”安泰也是个爆脾气,容不得巴鲁侮辱张翠山。 “我就说了又怎么样?“巴鲁自恃军中近七成的兵力在自己手里,权势自然要大过安泰,后者虽然是察罕的义弟,可是明显跟张翠山走得近,恨乌及屋之下,丝毫不给安泰面子。 “怎么样?老子揍你!”安泰面红耳赤,挽起袖子就要动手。 “谁怕谁!”巴鲁唯恐天下不乱,又骂了几句脏话,在他的口里张翠山似乎成了人见人打的过街老鼠。 二人愈吵愈烈,干脆升级动起手来。 安泰手里的大铁一顿,激起一阵尘土,枪尖上抖出几朵枪花,朝着巴鲁分心便刺。 “就这点功夫还敢上战场,我看你还是回家抱孩子去吧!“巴鲁一声冷笑,从背后抽出一支铁戟狠狠一砸,破解了这一招。 “你给我闭嘴!“安泰第一次出战就被郭子兴一枪给伤了后背,战事还未结束就被迫退回大营之中养伤,此事一直耿耿于怀,被巴鲁这么一提,恨得钢牙咬得格格直响,四十斤的大铁枪更是舞得虎虎风声,攻势更急。 “噢,还记得上回你和安鲁在大都城遇刺,对手不过几个刺客罢了,几支弩箭就差点要了你的命,要不是安鲁及时出手相救,怕是你这会儿都埋到土里了吧?“巴鲁有意激怒安泰,把陈年旧事都给说了出来。 哪壶不开揭哪壶,安泰只觉胸前一阵气闷,肺都要气炸了,一口老血再也憋不住,当场喷了出来,巴鲁早就防备,闪身避开。 “怎么?说不过我就玩暗器呀?来,爷不怕!“巴鲁只以一戟应敌,就和安泰斗了个不相上下,论起真实功夫竟是还在普通的一流战将之上。 “我跟你拼了!“安泰使出全力,连攻数枪,趁着巴鲁防守之际,忽地中宫长进,狠狠地朝巴鲁的胸口刺了过去,他要杀了这个乌鸦嘴。 “来得好!“巴鲁似是对此早有提防,不避不让,反手抽出另一只左手戟,荡开长枪,右手的大戟同时攻出,狠狠地朝安泰的大腿上刺去,安泰毕竟是察罕的义弟,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杀人。 安泰招式已经用老,此时身子的惯性还是朝着冲俯着,这样就等于将自己朝巴鲁的大戟上送过去了。 “住手!“眼看大戟就要刺到安泰的腿上,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掌忽地袭至,稳稳地捏在巴鲁的右手大戟上,任凭巴鲁全力回夺,却是丝毫撼之不得。 正是张翠山到了,他在静室中参悟了大半日飞龙枪法,可是对创出下一式枪法却是毫无头绪,却听得外面一阵躁乱,隐约还听到一阵兵刃交击之声,眉头一皱,飞掠而至,救下安泰。 “怎么回事?“既然安泰无事,张翠山也就松开了巴鲁的大戟,后者的脸上憋得青筋暴起,却是奈何不得张翠山半分,这才醒悟过来此人确实实力不凡,当得察罕将军的强劲对手。 “大哥,这小子地端诽谤于你,小弟看不过去想教训他一顿,谁知???“安泰被巴鲁搞得气愤难平,凭自己的实力又出不了这口气,这才告起了状。 “巴鲁将军,你本是察罕大帅的部将,按说不归本帅管,请回吧!“张翠山不想和察罕再起争执,要是教训了这个巴鲁,难免有伤二人的面子。 “怎么?安鲁将军的手下功夫不及,莫不是怕了末将不成?“巴鲁存心闹事,自然不给张翠山面子。 “军中禁止私斗,不过本帅今天给你个面子,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农民军刚退,新河城还是处于戒严阶段,张翠山也不想把事搞大。 “哼!安鲁将军确实够威风,不过你的手下就差那么一点了。“巴鲁对张翠山本就敌视,哪里肯听他的话回去,站在原地对安泰冷嘲热讽起来。 “谁说我敌不过你,刚才只是大意了,咱们再来打过!“安泰说着挺枪就要再斗。 “我义弟尚年幼,今年不过十八岁,血气未定,功夫不及将军也算不了什么。“张翠山见安泰怒气难平,一把将其拉住,出言安慰。 “也罢,看在你年幼无知,本将也懒得跟你计较,二路军尽是一些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哈???“巴鲁大放厥次,狂妄无比。 “将军这话却是不对了,二路军虽然大多并未上过战场,却也不能证明他们不能打,如果将军不介意的话,本帅倒是可以陪你玩几手!“张翠山脸顿时寒了下来,不过他的身份与巴鲁天差地远,自然也没必要跟这个莽汉一般见识,话说得凌厉,却是并未动气。 “本将功夫不济,远不是我家大帅之敌,却也知安鲁将军的厉害,新河城外以一敌五,赤手接枪接矛,这个咱可做不来,不过还是想请教一下!“巴鲁的真实目标正是张翠山,闻听这话心下大喜,双戟一扬,就要出手。 平日里他和察罕也曾动过几次招,可是每当察罕全力出手,连十合都坚持不下来,这次出言邀战张翠山,也存了一试其功夫的念头。 “出手吧!”张翠山双手背负,根本不用兵刃,这一举动显然是激怒了巴鲁,心道察罕大帅也不敢空手接我的双戟,你张翠山算什么东西?提戟便刺。 眼见大戟攻到眼前,张翠山攸出一指,将左手戟荡开,使的正是方才枪谱之中学来的飞龙指法。 巴鲁一招无功,又拨出右手戟,这只大戟比左戟重了二十余斤,配上他的一身巨力,声势更大,这一回是朝着张翠山的脑门拍了下去。 张翠山呵呵一笑,依然是原地不动,屏指成枪直取戟尖,他的般若功早就练到了极为高深的境界,除了顶级的神兵利刃之外,谁也不惧。 一阵金铁交击之声响起,张翠山稳立当场,巴鲁却连退数步,不过他也是凶悍,双戟一扬,再次攻出,张翠山一声长啸,左指右掌迎了上去,以攻对攻,和巴鲁斗了个难分难解。 巴鲁自知功夫远不及张翠山,本想着以命换伤,给张翠山制造点麻烦,等到和察罕决斗的时候发挥不出全部的实力就成,哪知这一交上了手才发现,这个家伙厉害得令人发指,以指代枪能抵得自己的大戟还不算什么,最厉害的是他此时用的正是伯颜所创的飞龙枪法,没听说他还会这套功夫啊! 张翠山也是拿巴鲁练练手,待得将一百零八路飞龙枪法打了一遍之后,再使第二次时已是熟极而流,不禁心情大畅,愈战愈勇。 巴鲁却是越战心下越苦,人家用刚学的半吊子枪法就能达到如此之境,这场架还怎么打?一咬牙,拼了! 想到这里,巴鲁对张翠山攻过来的一记枪指视而不见,一对大铁戟左右开弓,朝着张翠山的脑门无情劈去,如果这招使将出来,就算是被张翠山一指戳穿胸膛,百十斤的大戟也能在张翠山的脑门上开两个口子。 “一场普通的切磋罢了,将军何必如此拼命?“张翠山一声长叹,指尖在巴鲁的胸前轻轻一指,随后脚下一晃,收招而退,竟是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巴鲁的双戟绝杀一击。 巴鲁出招之际身上散发出一阵悲壮之意,可是他跟张翠山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以命换伤也做不到,长叹一声:“安鲁元帅神勇,末将不及!” 他本来一直有意称呼张翠山是安鲁将军,此时蒙张翠山手下留情,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打下去了。 “巴鲁将军请吧!“张翠山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毫不动怒,还陪他打了几百合,臊了他一个大红脸,以命换伤的目标没有达成,沮丧地回归本部。 “三哥,你怎么不狠狠揍他一顿给兄弟出气?“安泰见张翠山就这么放了巴鲁,觉得不过瘾、张翠山冷声道:“军中比武切磋虽属寻常,却是严禁私斗,我一枪挑了他不难,须知大哥的颜面不好看,到时候两路军马离心离德,有劲不再往一处使,一旦有战事爆发,军心非大乱不可!” 其实他心下还有另一个疑问:此事是巴鲁任性所为,还是察罕唆使?在没有得到确切情报之前,只得以军纪说事。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七十章 怀疑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举重若轻化解了巴鲁事件,回到静室之中继续参悟飞龙枪法,这一趟枪法使将出来浑身舒爽,只是对自身帮助不大,闭目打坐半个时辰,天色渐暗。 忽地一个激灵凌空跳了起来,张翠山面现喜色,似是找到了新的一式枪法的契机。 原因无它,更是日前在新河城外与那张士诚部施耐庵一战之时,老头子的剑式吞吐不定,剑意隐含反击之势,内有颇有玄机,再以自身的功夫和飞龙枪法两相印证,依法施为,真气大盛,只觉一股浩然之气从脚底涌入,通贯全身,浑身顿觉舒爽无比,有望突破。 飞龙枪法属军中武学,一味求猛,和他自身所习的道家功夫格格不入,是以难有寸进,而施耐庵所学亦是道家功夫,甚至和武当派也有些瓜葛,借鉴一二,这才竟功。 第一式枪法以快为主,又兼具凝炼之意,以点击面,能发挥出施术者最强的战力;第二式枪法则是对力道的掌控,举重若轻,练到高深之境又可举轻若重;而这第三式更是在前两式的基础上演化而出,最重一个势字,含而不发,敌动我静,后发制人,是为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一次功力大进,张翠山也是喜不自胜,蓦地里耳朵一颤,似是听出了什么,沉声道:“两位兄台的功夫果是不凡,新河城四万大军竟是无一人发现异常,请进吧!” 张翠山从来人的脚步声判断出其身份,这份功夫着实不凡,非有着道家十年以上的功夫根本做不到,当然,这一点他师父张三丰比他做得更好。 “嘿嘿,大???安鲁兄弟过奖了,咱们兄弟过来只是为了给你准备一份礼物而已。”来人掀帐而入,正是程峰和唐文超,身后的唐文超还背着一件物事,看形状倒是件兵器。 程峰和唐文超听说张翠山要和察罕比武,而且轮回枪还被那个该死的察罕用着,生怕张翠山吃亏,这才半夜里偷偷摸进新河城。 只是新河城戒备森严,城外十里之外就密布斥候,二人不敢惊动旁人,弃了战马徒步而行。 二人到了城下已是黑天,城防虽是严密却难不倒他二人,新河城城墙虽是经过修膳,但砖缝之间仍有间隙不曾处理,程峰的轻功高绝,直接窜了上去,可是唐文超却没这个本事了。 还是程峰垂下绳子,连人带枪拉了上去,悄无声息地潜入张翠山的营地,这一路行来,二人小心翼翼,发现哨兵就东躲**,还背着一百八十多斤的霸王枪,可把唐文超可给累坏了,进了营帐之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唐兄,你扛的是什么东西?“张翠山心思细腻,发现唐文超脚板下的地面已经深陷了下去,他深知唐文超的身手,已是步入超一流之境的人物,尚且如此吃力,这霸王枪的重量可真不是一般。 “那安鲁兄弟不妨猜一下,这柄霸王枪所重几何?“唐文超笑着问道。 “百八十斤!“张翠山随意报了一个数字。 “这你也能猜出来!“程、唐二人对视一眼,面现喜色,张翠山只是看了一眼就能道出重量,实是潜意识里熟悉这件兵刃,要知道这柄霸王枪乃是张翠山上战场专用,能说出来实是习惯所致,“你们是怎么知道察罕要和兄弟比武的?“张翠山大奇,如今的新河城已是处于戒备状态,禁止进出,这个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哪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早就在城外传得沸沸扬扬了,连仙鬼道都被惊动了。“程峰含糊其辞,他总不能说新河城里有黑水军的内线吧,万一被张翠山给纠出来,他可不希望看到兄弟相残的惨剧。 “霸王枪虽然比不得轮回枪做工精良,但胜在够重,也是段兄弟以精金所制,对上察罕也不至于在兵刃上吃亏,安鲁兄弟不妨试试此枪威力如何?“唐文超介绍几句,就把霸王枪双手捧给了张翠山。 “不错,你力气足够大,这柄霸王枪放在黑水军中也有近一年了,或许只有你使得动。”程峰说这话的时候另有用心,盯着张翠山的脸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什么。 不过他还是失望了,张翠山表情一如既往,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霸王枪之上。 霸王枪入手,张翠山微笑点头,随手舞了几式飞龙枪法,这套枪法本就是适用于战场厮杀,犹如天外神龙,刚猛无匹,看得唐、程二人点头不已。 “咱们也跟察罕交过手,那厮强则强矣,只是功夫偏于刚猛,只是刚猛必不可持久,只要安鲁兄弟顶住他前面的三百招,之后的赢面反而会大些。”程峰亦是个武学行家,比之察罕也只是略逊一线,向张翠山道出察罕的武功路子。 “程大哥说的正是,虽然我并未和察罕交过手,可是却看过飞龙枪谱,上面亦是一味追求力道和速度,若是先藏锋芒后发制人,倒也不惧他。”张翠山点头称是。 “察罕倚仗兵刃之利,算不得什么英雄,安鲁兄弟有了霸王枪,就算不能杀了他,也得好好教训这小子一顿,我们大家都看好你哟!”黑水军众人对张翠山的信心极大,都想看着他如何打败察罕。 “那得多谢两位兄台送来的神兵了,此次对战察罕,小弟只有五成的把握,再加上这柄霸王枪,胜算又加两成!”张翠山功夫又成,又得利刃,不禁有些飘飘然吹起牛来。 程峰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从怀里一阵摸索,取出一柄火铳,又加上一匣弹珠:“还有这个,察罕狡诈,不得不防,万一他出什么阴招,有了这柄火铳你就不用惧他,随便来上一梭子,管教他吃个大亏!“这一着却是刘伯温所嘱,特意命程峰送上铳,一方面固然是想着能帮到张翠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唤起他对往事的记忆。 “二位兄弟,谢了。“张翠山正没有趁手的兵刃用呢,黑水军就给送了上来,又给了火铳,这下远近距离神兵都有了,准备得如此周到,张翠山有些感动。 “应该的,你还需要什么,咱们回去再准备?“程峰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没有了,不过兄弟还有一事未明,咱们只是一面之缘罢了,而且似乎还是敌对的身份,二位兄弟何以对小弟的事如此上心?‘张翠山不由起了疑心,这太不正常了。 “自从日前一叙,黑水军上下无不为安鲁兄弟的人品、武功折服,就这么多。”言多必有失,程峰搪塞道。 “当真是一见如故?”张翠山虽然自视既高,却也不觉得自己人品爆发,能让只有一面之缘的黑水军上下尽皆拜服。 “莫不是安鲁兄弟想到什么?“唐文超轻声问了一句。 “思绪有点乱,你让我捋一捋。“张翠山拿到霸王枪那一刻已然感觉到,自己并不是第一次使这柄重枪,脑海中隐约出现一副手持重枪扫荡敌将的场面,只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怎么也抓之不住。 他不信这个邪,努力去想,哪知过往二十年竟像是白纸一般毫无记忆,只觉头痛欲裂。 程峰和唐文超见张翠山捂着脑袋面现痛苦之色,不由得大惊,也不敢再提醒什么了,程峰一把扶起张翠山,劝道:“好了,兄弟别多想了,你好好休息,咱们就告辞了。“说罢赶紧离去,他们是不忍再问下去了。 良久之后张翠山才缓过劲来,揉了揉那颗进过水后明显大于常人的脑袋,自言自语地道:“他们肯定知道我以前的事,而且还有一番不浅的交情,否则不可能如此关注于我!“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产生了一丝疑问,察罕和布诺等人强则强矣,可是功夫的雏形却是脱胎于飞龙枪法,一脉相承。而自己却似另有师承,此时他虽然还没有去打听什么,却也隐隐觉得自己的功夫和伯颜的一味求刚猛并不一致,反而和施耐庵的道家功法极是相符。 然而,伯颜对自己恩重如山,那份好可不是假装出来的,重伤垂危之际七天七夜不睡,还以自身的真气为己续命,天价的人参灵芝当饭吃,按道理说双方该是敌对的关系啊!真是令人费解,看来和察罕一战回去之后该打听一下这方面的消息了。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七十一章 比枪(1)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决战之日一大早,察罕是第一个到的,**寒风之中,整个人如同一杆笔直的标枪一动不动,只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阵凛烈之气,杀气腾腾。 过不多时,在布诺以及安氏姐弟的陪同下,伯颜也赶了过来,在场众人以他的地位最尊,搬了把椅子坐在校场的一角,充当起裁判一职。 老军头望着眼风几个出色的义子义女,心下很是欣慰,等了片刻,却是迟迟不见张翠山出现,皱着眉头朝安泰低语了几句,后者连连点头,勿勿离去。 张翠山昨夜舞了一宿的霸王枪,虽然手感增强了,可是却未能达到人枪合一的默契度,霸王枪长约丈二,只适于马战,步战的话不知道要练习多久才能使得得心应手。 安泰赶到营帐的时候见他还在酣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拎了桌子上的凉茶就往他的脸上浇:“这么多人都在校场受冻,你好意思在这里睡大觉?” “啊!比试的时辰到了么?”张翠山大惊失色,一激凌爬了起来,套了件外衣就朝校场跑去。 “三哥,你等等我!”张翠山轻身功夫高明,安泰哪里追得上,在后面大呼小叫个不止。 张翠山迟到也就算了,更令人可气的是他睡眼腥松地到了校场之后,才发现只是在怀里揣了火铳,却没把霸王枪拿回来,不过他养气功夫了得,也不着急,拉过跑得直喘的安泰小声吩咐几句,后者气急败坏地又朝着营帐跑去。 张翠山这才注意到校场上已是人山人海,察罕正是在校场主心站了不知多久,脸上都快结满霜了,赶紧上前向伯颜见礼。 “今日是你二人比武夺帅之战,不过本王还是要说上几句,战场上或是刀枪无眼以死相争,可你们都是本王最为欣赏的将才,也是兄弟,本王盼你们能做到友谊第一,比武第二,点到即止,无论谁胜谁负,所有的芥蒂一笔勾消,能不能做到?”伯颜很不想看到这两个人决斗,可是妥欢的圣旨已下,哪怕是他也不敢公然抗旨,只得求其次不许以死相拼。 “末将遵命!”既然义父都发话了,察罕和张翠山哪敢不从,齐齐应了一声,又朝伯颜躬身一礼,遥遥相对。 旭日东升,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边一道红霞袅袅映入众人的眼帘,新河城内四万丘八,除了正在执勤的全都涌过来看热闹,要知道像察罕和张翠山这等军中顶级强者之间的较量可不是他们能轻易看到的,一般也只是在私底下进行,今日万军阵前对练,还得拼出个高下,个个不由得擦亮了眼睛,整个演武场上一时鸦雀无声。 察罕已经在冷风中站了几个时辰,战意更浓,只待裁判伯颜一声令下就要开打;而张翠山则是一副懒洋洋还没睡醒的松垮样儿,双脚不丁不八地随意那么一站,也许是天冷的缘故,两只手甚至还插在裤袋里。 “义父,大哥手里的轮回枪可是当世顶级的神兵利刃,孩儿并无这等神兵,可否多备些长枪以备替换之用?”伯颜正要喊开始,哪知张翠山提前开口,提出这么个要求。 老军头一口气没顺过来,连声咳嗽,半天才缓过劲来,点头道:“不错,本王允你多备长枪!“安泰已经准备好了,命几个丘八抬着兵器架上来,上面密密麻麻地插满了枪矛,有长有短,红缨随风摆动,和朝霞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你们准备好了吗?比武开始!“伯颜象征性地问了一下,眼神却瞄向张翠山,这个家伙最是懒驴上套屎尿多,再不喊开始他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请!”察罕和张翠山互相拱手行礼,战斗开始了。 张翠山的手还没落下来,察罕就已经发起了进攻,只见他身形像一张拉成满月的弓一般离弦而出,朝着张翠山疾射而去,轮回枪尚未近身,张翠山就觉得一阵杀戮之气扑面而来,轮回枪尖上的杀气竟是比腊月的寒气更冷三分。 “来得好!”张翠山赞了一句,他不慌不忙地用脚尖在兵器架上轻轻一挑,一柄长矛就握到了手中,连瞄都不瞄下,对着察罕就掷了出去,他的臂力本就过人,再有准宗师的真气加成更是厉害,察罕哪里会料到他有这么一招,前冲的气势顿时受阻,眼见长矛就到了眼前,急收轮回枪变攻为守,当的一声将长矛格开,只觉虎口处一阵剧痛,整条手臂都有些。 如此一来察罕的气势顿时降了下来,张翠山却是好整以暇,又抽出一杆长枪刺了过去,察罕大喝一声为自己涨势,轮回枪横立胸前,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刃交击之声响起,二人已是战于一处。 “义父,你看他们两个谁能赢?”安蕾心里挂念着张翠山,生怕有什么不测,连声向伯颜催问不止。 “二人之前的实力不相上下,各有所长,若是发挥得当怕是一时难分胜负。”伯颜尚未开口,布诺在一旁就为安蕾讲解起来。 “不错,只是为义没有想到的是,这二人的气机又有所变化,我初时只以为察罕有所突破,哪知安鲁亦是不遑多让,这一番交手想分出胜负,怕是在千招之后了。”二人刚刚开斗,哪怕以伯颜的眼力也不能下定论。 军中的功夫刚猛无匹,察罕十年征战沙场更是其中的翘楚,轮回枪有去无回,带着一股不将张翠山斩于马下势不回头的悲壮之意,正是符了察罕此时的心境。 张翠山初时以奇招相袭,还占了一丝上风,哪知还不到三十合就被察罕给压制了下来,反攻为守,忽地察罕的枪影大涨,将张翠山罩于其中,再斗不片刻,只听一声闷哼声响起,半截枪头飞出战圈,紧接着又有一道人影倒飞而出。 观战众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朝场中望去,只见察罕原地未动,手执轮回枪威风凛凛,犹如一尊出世的战神,只是脸色略显苍白。 倒飞出去的那个自然是张翠山,只见他手上只剩下半截枪柄,几缕长发已经被吹散,脸上还夹杂着几许尘土,样子颇有几分狼狈。 “三哥中招了么,义父?”安蕾一见此情形,又紧张起来。 “察罕这个小子更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二人一记硬拼竟是一步不让,殊不知借力打力方是上乘武学的精要,他强忍着未动看似占了上风实则是吃了大亏,而安鲁这小子就聪明多了,不争一时之气,倒飞出去将这股巨力卸下,毫发未伤。”伯颜是个称职的讲解员,说到察罕的时候忍不住抬高了声音。 察罕闻言脸上微微一红,朝着伯颜处看了一眼,顺带着还盯了安蕾一下,长枪一划,开始了又一轮的进攻。 飞龙枪法刚猛迅捷,无坚不摧,察罕又有轮回枪在手,威力加倍,张翠山连败数杆长枪之后不敢再与之硬拼,他的枪法虽然也是刚猛之极,但是武当派的心法却是后发制人,韧性十足,干脆连抄两支长枪,一攻一守。 察罕势如疯魔,轮回枪不知疲倦地攻个不止,一枪比一枪快,将张翠山再次压在了下风,张翠山双枪在手,左挡右拒,也丝毫没有慢了半拍,只是一时之间用了守势,想要反击却是不太可能。 可是无论察罕的攻势如何强盛,却也破不开张翠山的防御。二人实力相差无几,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得谁。 张翠山这种打法很有效果,对力道的控制尤为精妙,每一招使出只用七分力,留下三分存于丹田,所谓刚不持久正是军中武学的缺陷,张翠山打定主意,只要能接住前面三百招,管教察罕好看。 可是他的这个想法却未能如意,军中武学的缺陷似乎在察罕的身上失去了功夫,又或是此人的武功之高已经脱离了这个藩蓠,达到了更高的境界,都过去快五百招了依然如打桩机般不知疲累,猛攻不休。 张翠山却是暗中叫苦,一不留神被轮回枪在左臂上带了一下,鲜血溅出,只是他天生皮粗肉糙毫不在意继续拼斗。 “这二人还是兄弟么?怎么比对待杀父仇人还狠?”一名丘八在一边有些看不下去了。 “哼!察罕和安鲁虽然没有杀父之仇,却是因为一个女人暗中较劲,这也算得上了夺妻之恨了,跟杀父之仇也差不多。”另一个似乎有些八卦的潜质,向其解释道。 察罕大喝连连,越战越勇,轮回枪使到极处,枪掌合一,向张翠山当头罩下。 “不好,这是大哥飞龙枪法之中最厉害的杀招,怎地向三弟用出来了?”布诺心下大惊张口给喊了出来,只是他功夫较之二人颇有不如,想去救人也是无力。 “义父!”安蕾拖着哭腔看向伯颜。 哪知老军头依然是半眯着眼无动于衷,安泰亦是急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嚷嚷道:“义父,你快去分开他们啊!”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七十二章 比枪(2)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别着急,往后看。”老军头好整以暇,丝毫没有出手相救的打算。 眼见这枪掌合一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就要击到张翠山身上,却不知怎么地察罕猛地收招后退,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张翠山不知何时已经撤了一杆枪,左手屏住二指朝着察罕的掌心点去,右手的铁枪使一招如封似闭将轮回枪荡了开来。 察罕的这一式枪掌合一威力奇大,一向是压箱底使的,然而他这一招对上他人也还罢了,可是想要对付已经对飞龙枪法了如指掌,甚至还窥出其破绽的张翠山来说,已是不足为虑。 仓遑收掌还是慢了,被张翠山一指点中掌心,痛得察罕一声闷哼,从半空中跌落下来,落地之后又是连退数步,轮回枪在地面上划了一道长长的深沟。 察罕面若金纸,双目之中透着一股恼怒之意:“义父把飞龙枪谱也传给你了?” “昨了看了一晚,正好学了如何拆解这招,不过比大哥还差得远了。”张翠山说得客气,下手却黑,气得察罕直吹胡子瞪眼。 “算你狠!”此时二人身上都负了伤,察罕的伤势虽然轻些,可是论恢复能力却是远有不及体魄强健的张翠山,脸色更是差了几分。 二人旋即又斗于一处,张翠山频频换枪,可是却又不停的龟裂,眼见无枪可用了,轮回枪锋利无比,虽然他外功强横,却也不敢以身相试,哪怕是将般若功练到大成之际也当不得轮回枪一刺之威,当下唯有连连后退。 此时二人已是斗了五百余招,察罕越斗越勇,竟是丝毫不见力竭之象,张翠山心下犯了嘀咕,这小子是不是吃药了,怎地后劲这么足? 这回还真让张翠山猜对了,表面上察罕看似威风,实则已是接近力竭,服用千年人参之后他的实力大进,隐有破入宗师之望,干脆趁着药力还未吸收干净,全力冲击,把张翠山当成垫脚石了。 他的实力在数年前就已经达到了准宗师的一个瓶颈,距离宗师只差一层窗户纸,张翠山的实力与他不相伯仲,又是攻守兼备,竟是无意中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可惜张翠山却是不知。 张翠山手中的长枪崩裂,只剩一段,察罕身上的气息忽地一变,出招之间更见凌厉。 再斗数合,察罕的枪气更盛,张翠山手中的两截断枪又被挑飞,上身已经被察罕虐得千疮百孔,尤其是手臂上中的那一枪痛彻心扉,若不是闪得够快,怕是手臂就被察罕给洞穿了,猛吸一口气,张翠山将断枪甩出,暂时迫得察罕退了几步,惊声问道:“你???,你已经晋升宗师了?“方才那么强劲的攻击,非是宗师不可能做到,哪怕是上官鹏也未必有这等本领,张翠山这才发现了异常。 “这还得多谢你的帮忙。“察罕虽然嘴里道着谢,却是殊无一丝喜色,仿佛张翠山是其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恭喜!“张翠山手无寸铁,却也不惧,伸手朝怀里摸去。 “你要干什么?“察罕正要再刺出一枪,忽地背后一阵寒气涌上,没来由得感到一阵危险,他和张翠山多年对敌,这架势分明是要掏火铳了。 张翠山果然拿出了火铳,缓了一口气踱到兵刃架上取下最后一杆铁枪,揭开黑布,蓦然是冲锋的大杀器霸王枪。 “大哥的轮回枪实在是太厉害,小弟接连用了十支枪都被你砸成废铁,这回换上一柄砸不烂的,咱们好好再比一场。” “你哪里来的火铳和霸王枪,莫不是和黑水军中人暗通款曲?”察罕自然识得霸王枪和火铳,这都是以前张翠山之物,只是落崖之后都已不见,当下不由分说就给张翠山扣了一顶通敌的帽子。 “哪有的事?来时正好遇上黑水军劫粮,小弟打退他们夺来的。“张翠山留了一个心眼,没有据实而言。 “咱们比的是枪而不是火铳!”察罕可不比伯颜那般神出鬼没的本事,根本没有办法破解火铳。 “你别紧张,只是压下场面而已,咱们再来比过!”张翠山收起火铳,提枪再战。 “看枪!”察罕稳了下神,忽地撩起脚下的一片泥土,同时抖动轮回枪,一起攻向了张翠山。 张翠山身形朝一侧一闪避开尘土,霸王枪一横,荡开轮回枪,察罕一枪无果,反手又是一枪,直刺张翠山的喉咙要害,张翠山枪出如龙,后发先至,已是用上了昨日悟了的新功夫。 察罕气冲云霄,一枪比一枪快,一副不打倒对手绝不罢休的一往无前之势,反看张翠山舞的霸王枪却是越来越慢,这正是从施耐庵那里偷学来的,二者所习俱是道家一脉的心法,讲究后发制人。 方才出杀招时察罕吃了个闷亏,这回他学乖了,不再拘泥于飞龙枪法的招式,出手俱是普通的进手式,可是这普普通通的招式到了晋升为宗师之后的他的手里就成了战场上一击必杀的绝招,威力之大犹在之前枪掌合一之上。 “察罕果然是个练武奇才,能将飞龙枪法改进到这个地步,实是到了武学的至境,纵是老夫出手,也不过如此。”伯颜赞叹了一句。 “大哥都宗师了,还跟三哥打,这不是欺负人么?”安蕾急得直跺脚,可是场中二人斗得正酣,伯颜又不出手,还有谁能分开他们? “不用慌,为父看安鲁似是还有绝招未出,察罕招招进攻,可是始终破不开他的防御,这里面大有玄机啊!”伯颜卖起了关子。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接我几枪?”以宗师之力碾压一个带了伤的准宗师,察罕胜券在握,只想在人前折辱张翠山一番。 “不妨试试!”张翠山是个不服输的人,虽然处境愈艰,却也不肯示弱,趁着察罕换招的功夫,伸指封了左臂的几处**道止血。 此时他的气息已是有些紊乱,先天无极功在体力流转不休,不过他强忍痛楚,枪上的招式丝毫不差,察罕一时之间也拿不下张翠山,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 再斗片刻,张翠山身上的气势却是愈来愈强,充沛的真气直欲破体而出,他也是豁出来了,不成功便成仁,自己可以死,却绝对不能败,想战胜察罕,唯有行险突破。 也不知道被察罕虐了多少下,终于张翠山一声长啸,只觉浑厚的真气在四肢百骸畅通无阻,力道大增,较之冲关前不知强横了多少,瞅准察罕的枪势,攸忽转守为攻,和察罕对攻起来。 在场众人唯有伯颜和察罕看得出来,张翠山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变化,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张翠山的轮回第三式终于出炉,势之一道变幻无穷,天下间又多出一位宗师级高手。 天下间的宗师不过双手之数,大多超一流的好手苦修多年还是被卡在这一关上,哪知察罕和张翠山竟是如此巧合地在同一天晋升。 “这下更有看头了,想不到安鲁年纪轻轻也走到了这一步,真是不服老不行啊!“伯颜捋着白须似是自言自语,却是给了一旁正闹心的安蕾一个定心丸。 察罕也觉查以了张翠山的变化,冷哼一声道:“就算你也突破了又怎样,大家还是站在一个起点上,谁胜谁负,看运气罢!” 张翠山也没答话,招招抢攻,察罕的枪术是力量与技巧并重,可张翠山也毫不逊色,又是内外兼修,二人合力对悍一记之后,察罕连退数步,阄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撤枪!”张翠山挨了不知多少下,心下怨气冲天,出手毫不留情,一记烈火燎天自下而上朝着察罕挑了过去,偏生速度又是奇快,察罕重伤之下无力躲避,只得硬着头皮相抗,双手紧握轮回枪硬撼,被张翠山一枪挑中枪身,轮回枪在半空中打了几个转,脱离了察罕的掌握。 “啊!”察罕一声惨叫,双臂犹如被奔马给撞上一般生疼无比,踉踉呛呛退了数步之后才勉强站定,只是脸如淡金,一口老血再也憋之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张翠山看着半空中的轮回枪忽地心生感应,身子一纵腾空而起接住,这一刹那,他竟是觉得和轮回枪有种血肉相连之感,扭头对察罕道:“这枪不是你的!““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不成?“察罕先胜后败,恼羞成怒。 “不错!这正是我的兵刃!“张翠山勉强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这一刻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看拳!“察罕失了兵刃,挥拳砸向张翠山,这一拳正是军中武学,声势极大,足以开碑裂石。 “我也不占你便宜,咱们枪已经比过了,再比比拳脚!“张翠山将两杆枪都插在地上,挥拳与察罕斗于一处。 只是这番比斗就远不及比枪精彩了,察罕的一身功夫大半在枪上,哪里及得张翠山所学之广,过不数合就被打趴下,倒在地上直接晕了过去。 伯颜起身大声宣布:“此番比枪夺帅,安鲁胜!“[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七十三章 新的布署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战胜察罕,成了新河城军的新任军头,一时间声威大盛,开始着手精兵简政的事务。 近四万丘八之中,超过四十岁和不满十八岁的,除了个别有特长之人留下之外,全部退役,暂作预备役不再训练打仗,只管修膳房屋、城墙等杂活。 这一轮刷下了万余丘八,剩下的不过两万五千兵马,张翠山还想再删一轮,可是被脱脱给阻住了:“大帅,如今大敌压境,两万五千兵马都还嫌少,你再刷上一次,怕是这仗也不用打了,大家干脆弃城逃命吧。”脱脱的声音里透着些许不满,他也是精通兵事之人,两万五千兵马,哪怕再是精良,也敌不过农民军百万之众啊。 “不错,是我考虑不周,脱脱你说得对。”张翠山一开始只想着练上一支精兵,却是忘了蒙古军的现状,兵马少了固然利于调度,可是真打起仗,尤其是守城,兵少了还真不行。“又鼓励新河城百姓开荒,条件就是凡是主动开垦荒地的,原有的土地都减一半税赋,新开的土地则是全免,目前粮食不够用的就到军中来取,每天都会有专门人员配发粥米,如此一来,新河城百姓对蒙古军的态度大变,有好多人主动报名参加开荒运动。 察罕等地主阶级出身的人却是对此不以为然,认为张翠山这是在做无用功,纯属浪费粮食养刁民。 “白眼狼是喂不亲的,一旦发现你势弱的就会联合起来打你!”察罕扔了这么一句。 “谁说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有恩将仇报的道理?”张翠山并不认同这句话,他认为察罕是缺乏对汉人的了解,但凡有一口吃的,谁愿意背井离乡,又或是去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现在你是大帅你说了算,反正本将不这么认为,别看你现在说行,拭目以待。”察罕被从帅座上撸下来之后,又开始自称本将了。 “凡事都有个过程,本帅的初期目标是让百姓达到不造反、认可朝廷的统治地位,做到这一点就是胜利。”张翠山也不心急,徐徐图之虽然效果不太明显,却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在察罕看来,有兵才能维护整个国家的安定,至于农民军作乱,平叛便是,把他们杀光了杀怕了,自然就不会有人带头起事,张翠山裁军安民之举,他举双手双脚不赞成。 这一番会晤由于认识上的不同,张翠山和察罕这两个军头不欢而散,帅帐中就剩下了大帅和监军。 “这次大战准备得仓促,粮草本就不多,你还把粮食分给贫民,这种做法咱们支持不了多久。“脱脱面现忧色,他虽然领着监军的职务,干的却是后勤部长的活,每日里精打细算还来不及,哪知张翠山这个败家子还给别人吃。 “放心吧,催粮官已经跟着忠勇王一起回大都,粮草过几日就能到。“张翠山没有注意到脱脱脸上的表情,大大咧咧地笑道。 “从那帮吸血鬼的手里抠钱粮养兵养民,难啊!”脱脱一声长叹。 “哼!他们要是不舍得出钱,那就得交出脑袋,纠察院早就把他们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个个裤裆里都有屎,真要惹恼了老子,抄家杀头大大的!”张翠山的嘴里突然蹦出一个新词。 “好,我姑且信你一回,另外还有,你这么一改兵制,军中被刷下来的一些老兄弟怨言不小,尤其是那些没有被裁撤却又无兵可用的小头目整日里抱怨不休,你得想个招给他们安置一下!“脱脱的语气里透着几分不满。 刷下一万多人之后,一些能力较强的军中小头目都成了光杆司令,手底下无人可用,也不知道是张翠山是有意不安置还是怎么地,这帮丘八的怨气还真不小。 不过这也难不倒张翠山,他早就想挑出一些兵尖子训练一支特殊部队了,当即下令从这些小头目之中挑出三十名年轻休壮、身手又好的,组成了一支特战队,由他本人指挥并组织训练爬墙、潜水等科目,待遇比以前给得还高。 张翠山许诺特战队员凡是表现优秀的日后都有机会掌管一军,再不济也能混个万夫长当当,如此一来,这些小头目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玩命训练,热情空前高涨,比娶了媳妇还要高兴,之前的沮丧、抱怨早就丢到爪洼国去了。 张翠山给大家画了一张大饼,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这个难题。 数日之间张翠山一方面委托脱脱施粥发米,安抚百姓,他自己则是开始着手训练特战队,这些丘八头目个个都是精力旺盛之辈,卯足了劲想在大帅面前表现一把,人人都想得个优秀,训练效果是出奇的好,张翠山亦是十分满意,宰了几口肥猪给他们打牙祭。 数日之后,几个军头又碰到一起开会,这次商量的是怎么对会驻扎在宁晋城的张士诚。 “据斥候所报,黑水军已经全面撤回山东,而江浙军的张士诚却率大队人马还盘踞在离新河城不远的宁晋城,迟迟不退,怕是染指新河之心不死。“察罕只管军事,至于部队精简到多少人由张翠山和脱脱这两个全才操心便是,跟他没关系。 “待得咱们这支队伍训练有成,就出兵攻打宁晋城,张士诚野心不小,大老远的绕了好几中红巾军的地盘攻打新河城,兵败之后又不退走,这是摆明了瞧不起咱大蒙古帝国啊!“张翠山对张士诚的印象非常不好。 黑水军的战力咋样他并不清楚,不过单看阵容和军中将领的素质,就远远超过江浙军,强军都撤走了他这弱军却还不肯退兵,这不摆明了找打么?蒙古军兵少,在两路联军的合力之下采取守势,却也不是真怕了谁。 “现在新河城所有的兵马加起来还不到三万,守城还城要一万五千人,这场仗怎么打?“察罕念念不忘张翠山只顾裁军,却是忽略了兵力不足之事。 “兵法有云,兵贵精不在多,大哥你也是深通兵事之人,我且问你,十万老幼混杂的队伍厉害还是五万如臂使指的精锐更强?“张翠山反问了一句。 “当然是后者!“察罕脸色铁青,却也不得不承认张翠山的话有道理,减兵之后的效率确实提高不少,统一训练、令行禁止,打造出一支强军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张翠山在察罕面前踱了几步,大脑袋晃来晃去,看得察罕恨恨不已,却又不便发作,让人说自己气量不够,输不起。 “大哥,前些日子小弟一时侥幸胜了你一招,再来打过却是未必还能赢,说实话,大哥的枪法小弟还是很佩服的。“张翠山也承认察罕的实力不在自己之下。 不过他这话说得有些奇怪,前大半句听了之后察罕还觉得挺受用,这厮武力超群,却也不敢小窥了自己,可是后半句却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什么叫佩服枪法,难道说我手里没了枪就一无是处吗?再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若是放在未曾晋升宗师之时,赤手相搏的话,没准连燕赤木、布诺二人都能打败自己。 “小弟也知道你的心里还在生我的闷气,憋在心里可不好,时间久了影响身心健康,这次攻打张士诚就有你带队吧!到了战场上充分发挥,好好杀上一通!”张翠山本来想说让察罕好好发泄一回,可是觉得这个词太俗,不适合出自一个军中主帅之口,这才临时换成发挥。 “你把大战之权交给我,万一打败了怎么办?”察罕有点担心张翠山要阴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放心吧,江浙军多是刚参军的新兵,上过战场的老兵连四千都不到,又多是步兵,由你率五千兵马前去,另带一千飞鹰铁骑,我再派给你二十名特战队员,这一仗稳赢!”张翠山信心十足地道。 “是吗?看来是我多虑了。”察罕心下不禁有些愧疚,早在二人初识之际他还是比较欣赏张翠山的,一心想收归己用,如今二人已是处于同一阵营,还成了兄弟,可是却又有了新的隔阂,造化弄人,全不由己。 “退一万步说,就算大哥你这一次不小心小有失利,史弟也不会怪你,只要你能出了这口气就成!”张翠山这话有些露骨了,不论胜败,你高兴就成。 察罕点点头,这种战前的布置法,又有这么多的将领和特战队士兵,就算是只猪带队也能打赢啊!他忽地想起和张翠山交锋已有数次,可是好像自己一次都没有打胜过。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七十四章 攻打江浙军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为了提升察罕的向心力,任命其为副元帅,率布诺、巴鲁、安泰等战将一路南下,兵发宁晋城。 察罕以布诺为先锋,提两千轻骑头前开路,这支队伍在宁晋城外三十里的马王坡遇到了一支正在巡视敌情的斥候队伍,领头的正是张士诚部的大将罗中。 布诺一见罗中,那双带着血丝的眼中更见赤红,透着一股疯狂之色,一声大喝冲了过去。 上次他差点儿丧命于江浙军的手中,族弟布鲁更是被眼前的敌将所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二话不说立即开打。 罗中吓了一跳,虽然他的武功不及布诺,却也不是多怕,主要是这支斥候队的人手本就不多,满打满算不过一百来人,而敌方却足有两千人马,除非他自信这帮手下个个都是以一敌二十的高手,要不然这一战没有胜算。 “撤!”罗中也是个将才,果断下了撤令,蒙古铁骑天下闻名,他才不会傻得送死呢。 “贼将休走,还我弟弟命来!”布诺哪里肯舍,一路急奔,双方都是轻骑兵,速度上相差无几,这一追一逃,片刻功夫就跑出十多里。 罗中所率的斥候队马力渐感不济,眼见蒙古军越来越近,心下焦急,转过一道路口,赫然发现又有一支兵马赶来,正是张士信和张士用两兄弟。 “两位将军救我!”罗中放声大喊,也不要面子了。 “罗将军,何事如此惊慌?”张士信是个莽汉,话音未落,就看到了尾随于后的布诺。 张牙舞爪的挺着大槊,叫骂声足以传出里许开外,张士信暗骂自己愚蠢,提刀绕过罗中的军马,猛喝一声:“上次让你这厮捡回一条狗命,还敢再来,看刀!” 布诺眼看就要追上罗中,却不料半路杀出个张士信,他自恃功夫远在对手之上,就算张、罗二人联手亦是不惧,提槊迎了上去。 张士信和布诺战不数合就落入下风,张士用一见哥哥有难提枪加入战团,罗中这回也不跑了,张氏兄弟是为了救自己的性命才冒险与鞑子将军拼命,若是就这么一走了之不仅良心上过不去,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无法向主公张士诚交待,想到这里,猛喝一声亦是提着五虎银钩亮银枪杀了过去。 布诺虽是以一敌三,却是精神抖擞,过不数合就占了上风,与此同时双方的军马亦是战于一处,经过新训的蒙古军无论是战力和装备上都是远胜对手,片刻功夫江浙红巾军一方就有数百人被杀。 张氏兄弟和罗中见敌方势大,不敢再斗,虚晃一招拍马就走,身后零零散散的跟着数十名幸存的斥候队成员,布诺紧追不舍,又追出数里,眼看就到宁晋城了。 “快开城门,鞑子大军将至,所有人都做好准备!“罗中冲在最前面,放声朝着城内的守军大喊。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几道惨叫,伴随着利刃入体之声,听得让人心下发怵,原来是布诺的马快,追了这么久终于赶了上来,一杆枣阳槊上下翻飞,在斥候军中大开杀戒。 “鞑子休得猖獗,老夫等你很久了,且吃我一招天外飞仙!“城头上忽地纵身跃下一人,身着黑色道装,手执一柄通体黝黑的铁剑,正是施耐庵。 他如同一只大鸟般从天而降,布诺正杀得起劲,忽觉头顶上方传来一股杀气,来势极快,他有心闪避,可是脚上却是被马蹬扣着,一时之间哪里挣脱得开来,为了行军方便,大多骑兵都是这么干,布诺第一次对这种做法产生了怨恨。 眼看铁剑离自己的脑袋越来越近,布诺情急之下单手提槊,猛地一提马僵,胯下的战马受勒吃痛,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布诺的身子尽可能的后仰,这才险而又险地避过施耐庵的这一天外飞仙。 这一剑虽然没有击中目标,却也没有落空,铁剑深深地刺入布诺战马的颅内,布诺也趁这个功夫双脚抽出马蹬,一个翻身下了战马,再一看,战马已然气绝,只是兀自睁着一双大眼,显是死不瞑目。 布诺看着死去的战马,面现戚色,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在战场上座骑被杀。第一次是和张翠山放对,战马被后者以火铳爆了头,那一战是他实力略有不及,装备又落后,虽是无奈却也自承不及;第二次是在聊城府外,眼看就要冲进城里了被郭子兴拦住,二人一番交战,郭子兴不敌之际抢了自己的座骑,后被自己错手所杀,至今都后悔不迭;而这一次却是准宗师级的高手施耐庵以近乎偷袭的方式所杀。 对于一个骑兵来说,一匹战马就等同于他的第二条生命,尤其像布诺这种人高马大,体重超过两百斤的大汉,又使一杆百余斤重的重兵器,寻常马匹驮着他别说日行千里,就算是正常行走都极为困难,好马得之不易,布诺主疼得要命,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拿命来!“布诺本就悍勇,号称蒙古军中第一悍将,明知施耐庵的功夫比自己还高了一线却也不惧,手起一槊刺死一名江浙军,也不收回,顺势朝着施耐庵砸了过去。 施耐庵一声长笑,铁剑划过一道奇怪的弧线,和布诺战于一处,他本就不善马战,而布诺亦是没了座骑,正是得其所哉。 孰不料布诺的步战之能绝不逊于马战,二人连斗数十合难分高下,布诺怒气勃发,愈战愈勇,施耐庵见短时间内拿不下对手,眼珠一转,铁剑看似轻轻挑起,布诺一槊刺出,力道何止千斤,可是撞在铁剑之上,却是悄地声息,施耐庵脚下连走七星步,竟是以浑厚的内力将布诺的大槊给粘住了。 布诺大喝一声,手臂上的虬肉节节暴起,只觉那柄铁剑毫无受力之处,哪怕使出吃奶的劲也是无用,想撤槊亦是不能够。 “你的外家功夫确实不俗,不如咱们比比内力如何?”施耐庵自忖内力略胜布诺三分,这才发起挑战。 “怕你不成?”布诺是个莽汉子,哪会想到穷酸书生有那么多鬼道道,一个不防被施耐庵给占住了,此时两千骑兵尚未杀至,一旦二人比拼内力行动不便,任是一个普通的壮汉手起一刀就能了结了他的性命。 “杨卫,鞑子已经被先生困住,你去杀了他!”张士诚在城头上看得分明,向一个小头目下令杀布诺。 杨卫手持一把尖刀,脸上带着狞笑走到布诺身上,直到这一刻后者才猛然醒悟过来自身的处境不妙,可是此时他正在全力与施耐庵抗衡,哪里还能顾了其他? 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平日里不过一蝼蚁的小瘪三,举着一把杀猪刀割向了自己的喉咙,布诺双目一闭,心道我命休矣。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七十五章 无敌悍将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布诺闭目待死,可是过了半晌却殊无痛感传来,而施耐庵已经收剑后退,却是他自重身份,不愿以二敌一。 忽地一道尖利的破空声传至,紧接着听到一声惨叫,杨卫手里的尖刀高高举起,却是再也落不下去,痛得眼珠子都快崩出来了,整个人被一支长枪洞穿胸腹,生机顿失。 又是一声闷响传来,却是那长枪洞穿杨卫之后余势未衰,又深深地扎入宁晋城城门,外头只留不到半尺的枪身。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一枪给吸引住了,当然其中更多的是惊惧,心下都打了一个疑问号,到底是何人有如此神力?莫不是伯颜到了? “我看谁敢伤我二弟?”一道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在众人的耳际响起,一骑飞奔而至,正是察罕到了。 他前几日比武输给了张翠山,非但帅位不保,甚至连轮回枪都被张翠山夺回,心里早就憋了一股气没处撒,这次攻打宁晋城生怕布诺先把城池给打了下来,搞得他没得打,这才急吼吼地一改之前的稳重,身先士卒赶了过来。 也幸亏他有这种冲动,在布诺遇险之际及时赶到,一记飞枪杀了杨卫,救下布诺。 “察罕,想不到你竟敢只身前来,莫不是忘了上次的伤养好了,想再来一次么?”施耐庵一声冷笑,方才察罕那一枪之威令他感到了一丝惊惧之意,不过此时两手已是空空,信心又生,遂发起挑战。 “就凭你?“察罕本来就不待见施耐庵,这个自负又喜欢搞偷袭的家伙所习的功夫跟张翠山的套路一样,软绵绵的看似不着力,可是反击回去的时候力量加倍,上次又被这家伙给阴了一掌,差点把命丢掉,这回非得重点”照顾“他一下不可。 “那就打一场试试看!“施耐庵精神一振,大踏步朝着察罕攻去。 察罕一声冷笑,他手中的铁枪已经掷出,没了兵器,不过对上施耐庵仍是信心十足,从腰间抽了佩剑,和施耐庵对上了。 布诺直到这个时候才睁开眼睛,大敌施耐庵已经不见,在远处正和一人酣斗不止,二人一个马上一个步战,一时之间斗得难分难解,不过细看竟是来人占了上风,不是大哥察罕又是哪个。 “大哥,你又救了兄弟一命!“布诺的眼眶有些湿润,若非大哥及时赶到,两兄弟怕是已经阴阳两隔了。 他见一旁的罗中和张氏兄弟颇有上前围殴的想法,当下提起大槊就去帮忙,哪知刚向前踏出一步,肩膀就被一个有力的大手给摁住了。 “二弟,今天哥哥要大开杀戒,你尽管在一旁掠阵,还有,枣阳槊借我用一下。“大哥那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布诺连头也不回,直接就把大槊给奉了过去。 察罕一槊在手,战意勃发,对着张氏兄弟、罗中以及施耐庵道:“你们四个一起上吧!”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之意,显是没把四员战将放在眼里,就凭这几个臭番薯烂鸟蛋,蔫能是他之敌。 上次张翠山以一敌五,大获全胜,今日察罕也要仿效一二,罗中年轻气盛,哪里肯服,挺动五虎银钩亮银枪就刺了过去,察罕连躲都不躲,同时高举大槊朝着罗中砸下,枪短槊长,这一招要是用得老了,罗中在刺中察罕之前就会被大槊砸成一团肉泥。 察罕这一槊又快又狠,待得罗中想要闪避时已是有所不及,施耐庵看得真切,二人离得也近,一个七星步踏出,伸手将罗中拉了开来,扑哧一声,大槊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溅起一阵尘土,迷失了众人的眼睛。 施耐庵虽然救下了罗中,却是把自己置于险地,察罕对他最是不感冒,当下挺槊来攻,大槊尚未攻至,一股强绝的气流就迫得施耐庵有些喘不过气来,赶紧闪身避过其锋锐,饶是如此,还是连退了数步才拿桩站稳。 施耐庵亦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察罕强则强矣,可他哪里肯服,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迎上,和察罕展开了激战,方才他趁察罕手无寸铁还斗了个你来我往,可是再次交手却是大跌眼镜。 初时他还以为察罕练的是军中功夫这才威猛无匹,是以先取守势,待得三板斧过去之后必然会露出破绽,到时候自己再出奇招取胜,哪知察罕的槊招越发凌厉,都斗了十余招了依然没有半分走下坡路的势头,像个打桩机似的不知疲倦,一槊比一槊更快更狠,一个回手槊没能挡住,被大槊在左臂上开了个血洞,若不是他闪得够快,整条手臂就不见了。 施耐庵不由得大惊失色,上次二人相斗几乎是个两败俱伤,那个时候施耐庵还自觉不比对手差,再斗一场的话没准自己还能赢上一回,哪知此番再度交手,不到十个回合,他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逃命。 他哪里能想到这才短短几天的功夫,察罕的功力竟然精进如斯,怕是已经超越准宗师的极限,达到宗师之境了。 见施耐庵要逃走,察罕哪里肯舍,催动战马急奔,眨眼间就追到其身后,扬起大槊狠狠砸下,施耐庵心下暗暗叫苦,全力出剑相抗,只听得当的一声,施耐庵被震得得倒滑溜出近三丈,铁剑几欲脱手而出,低头一看,虎口都快被震裂了,一张老脸憋得通红,都快滴出血来了。 张氏兄弟急赶过去拦住察罕,罗中这会儿也缓过劲来,上前一起夹击,施耐庵深知察罕的厉害,生怕三人有失,也加入了群殴的行列,四员江浙军中最为厉害的大将围着察罕游斗起来。 察罕吼声不断,已是发挥出了军中武学的精髓,四员战将在他的眼中变成了张翠山那副笑嘻嘻的‘丑恶’嘴脸,大槊上下翻飞,不时地带过一片血肉,心下大为畅快。 “虐死你!”打桩机模式再现,四人联手亦是不敌如若战神附身的察罕,这还是他存了猫戏老鼠的心思,若是全力出手,四人哪里还有命在?转眼之间个个都受了不轻的伤。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哪怕是四人之中最强的准宗师级高手施耐庵自问也未必能挡住察罕二十招,四人陷入苦斗,生死全凭察罕的一念之间,天知道这个心理变态的家伙在玩什么花样? 正在这个时候,城外忽地传来一阵铁蹄声,五千骑兵终于追了上来,张士诚急忙下令守军出城迎战,远在数丈高的城头上观战的张士诚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下令弓箭手朝察罕放箭,可是命令下了半天却不见一人射出,怒问其故。 那弓箭手一看主公火了,扑嗵一声跪下诚遑诚恐地道:“回主公,楼下五人动作实在是太快,兄弟们无法瞄准,若是射中了四位将军中的某一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张士诚起于卑微,对待部众一向仁厚,手底下的丘八们也很讲究团结,所以在军中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律,绝不加一指于兄弟身上,哪知这个规律今天却成了负担,再斗下去说不定就会有哪个将军毙命于此。 “把箭给我!”张士诚急了,这几员大将是他的班底,也是最值得信任之人,死一个都会肉疼,想到这里将一石弓拉了个满月。 “嗖!”的一记破空声响起,长箭如同流星追月般朝着察罕射去,“嘿!“察罕大槊在手里随意转动,打在了张士用的战马上,回手之际又轻而易举地荡开了张士诚的全力一箭。 “取箭来!“张士诚也红了眼,盼咐丘八取来大量的箭支,为了手下的四名兄弟,他这回也要动真格的了。 数年的苦修,张士诚练就了一手无人能及的连珠箭法,长箭一支接一支的发射出去,势如暴雨,力道亦是不可小觑,令人挡无可挡,黑水军中号称神箭的王士诚亦是对其赞不绝口,自承不及。 漫天的箭雨罩向察罕,他虽然达到了宗师修为,可是却没有张翠山那般刀枪不入的本领,大槊连连挥动拨挡箭支,四将终于缓了口气,狼狈地退出战圈。 此时五千训练有素的蒙古骑兵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江浙红巾军被杀得丢盔弃甲,落败已经是无可避免。 “张士诚,你个小人有本事下来与我大战三十回合?“察罕拨开一轮箭支,向着城头上的张士诚叫阵。 这话简直是开玩笑!张士诚心下一阵忿忿不平,你是什么功夫?宗师级的高手,我他娘的连一流都不到,拿什么跟你打?没看见我手下四员顶级战将都被你打得落花流水么?让我跟你打?还三十回合,你也太高看老子了! “快关城门,莫让鞑子冲进来!”张士诚在城头上大声喊着。 可是已经晚上,待得最后一波江浙军进入城门之后,蒙古骑兵已然冲过了护城河,吊桥都来不及收回,就被冲在前面的察罕一槊打断链索,再借着马力一冲,一槊朝城门狠狠砸了过去。 城门之前被他那凌空一枪击出了无数裂痕,哪里还禁得住这股巨力,登时被砸得四分五裂,蒙古军一拥而入。 “大哥这是怎么了?他不是一向低调么?难道要抢我这蒙古军第一悍将的称号?”布诺见熟识的察罕不再低调,不由得一阵摇头。 入城之后,尤其是在主将无敌状态的刺激下,蒙古军更是势如猛虎,将五万江浙军彻底击溃,张士诚部大败,损兵折将无数,率着不足三千人仓遑逃走。 事后张翠山总结此战,全仗察罕一人之威带动大军士气,连事先准备好的十名特战队员都没了用武之地。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七十六章 回朝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士诚部大败,仓遑逃窜,察罕率军掩杀一阵,这才收兵回营,布诺在这一战中差点丢了性命,本想趁机灭了这股农民军,可是现实很残酷,新河城内粮草告急,已经无以为继了。 战争虽然比拼的是敌我双方的战力强弱,可是后勤亦是个不或忽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十万石粮草人吃马嚼,又分给新河城的百姓,这才不过半个月的功夫都快折腾干净了。 “还在军中还有多少余粮?”张翠山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乐善好施是件好事,可是也得估量自己的实力,脱脱之前料想的一点也没错,大都方面以燕赤木为首的群臣阴奉阳违,借口筹粮不易,迟迟未能凑齐粮草,使新河城的守军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局面。 后勤得不到保障,进不可进,退又不想辛苦打下的地盘,短短几天的功夫,张翠山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愁得白头发都添了几十根。 “宁晋城已然属于我大蒙古帝国范围,军中无粮的话怕是还得撤军,要不然守下去也只是损兵折将。”脱脱建议撤军回大都,另一方面再想办法筹粮。 “不可!” “不可!” 张翠山和察罕异口同声发出反对的声音,二人难得意见一致,这话说出来之后互视一眼,不由得同时笑了起来,昔日的恩怨在这一笑中悉数消散。 “大哥有什么高见,小弟洗耳恭听。“现在蒙古军中虽然是以张翠山为主,但是他对察罕依然保持着足够的尊重。 “不敢,大帅既然有问,那末将就如实说了,新河城地理位置太过重要,已是北进大都最后的屏障,朝廷就算无力增兵,也绝不能撤军,要不然一旦农民军联后北上,大都就有危险了。如果供给实在困难的话,那咱们打下的宁晋城倒是可以拱手相让。“察罕大胜一场之后扬眉吐气,心下的那点纠结已然随之而去,眉宇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和自信。 “大哥所言极是,我已飞鸽传书又催他们了,如果到了明天再无确切的消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张翠山眼中掠过一丝杀气,这回是动了真怒。 “现在军中所余的粮草还能支撑几日?“张翠山回头问脱脱。 “最多不超过三天,现在战事已经结束,停止训练再减半,另外不再施粥米的话,还能再久一些???“脱脱身为当朝户部尚书,这些数据张口就来。 “不能减半,不过训练可以稍停一下,另外城中百姓的米粥照施不误,绝不能马虎!粮草的事我来想办法解决。“张翠山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新河城的民心,可万万不能半途而废。 夜幕降临,张翠山依然等不到大都方面的消息,当即提了三千轻骑回大都,这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节奏。 新河城的城防大权交给了察罕,而脱脱还要继续主持施粥发米工作,所以也留在了新河,而安泰就不愿意留下了,借口三哥也是当朝有数的大人物了,身边也得有个跑腿听使唤的人不是,安蕾亦是其纠察院的得力助手,张翠山不便拒绝,是以这两姐弟一个也没落下,都跟他一块回去了。 队伍一路疾行,在经过上次和程峰等人交手的地段时,张翠山忽地勒住战马,招来纠察院的一个下属道:“四号,本帅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这个时候他忽地想起看似敌对却又对自己视若兄弟的黑水军诸人,赠粮赠霸王枪又赠火铳不说,不知道做了多久的作战准备一见自己就撤军,甚至还威胁张士诚部再不撤就联合蒙古军一起攻打张士诚部,当时虽然离得远,可是六识灵敏的张翠山还是听到了。 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的武功路数,和察罕等人明显不是同一种心法,当问及伯颜、安蕾等人的时候他们的回答都是吞吞吐吐、言之不详,还有他发现了自己具有不下于察罕的战略战术之能,这可不是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做过的事。 张翠山还没自大地认为是自己第一战就能和察罕、脱脱这等沙场宿将相提并论,甚至犹胜三分的天才人物。 他对自己是否就是黑水军大帅张翠山这个身份产生了怀疑,这才委托四号调查员去调查一下张翠山这个人。 四号是张翠山主政纠察院之后才招收的心腹,执行力极强,身手也不错,最重要的一点是此人对黑水军所知不多,而对于黑水军大帅张翠山亦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派他去调查最合适不过。 四号得令,掉转马头离开,看其所去的方向正是山东地界。 安蕾在不远处将二人的话听得分明,心下一紧,悄然跟上,行军之中本就躁乱无比,张翠山一时也没注意。 赶到大都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正是早朝时间,张翠山下令军队原地休息,腰里悬了尚方剑就进了宫门,那些侍卫见他杀气腾腾,哪个敢拦。 朝会正在进行中,张翠山虎着脸就进了去,到了这会儿也就不再注重君臣礼仪了,妥欢注视了他半晌,竟是连个招呼也不跟人家打,直指燕赤木。 “燕赤木,你个小人!本帅去新河城之前你是怎么拍胸脯保证的?都过去十多天了,你的粮草呢?你的承诺呢?“张翠山怒不可遏。 燕赤木本来就对张翠山有些怵头,尤其是后者现在势头正盛,军政大权在握,已是朝中首屈一指的权臣,心下不由暗暗叫苦,这个主儿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枢密使大???啊不,安鲁大帅,咱们已经把大都方圆几百里的粮草都搬空了,你又不让从百姓的手里征粮,真的是没有啊!能不能再宽限几日,小王一定把这事给办妥,让老兄你满意?“面对张翠山的质问,燕赤木非但没有翻脸,反而放低了身段,一副低声下气的口吻。 三十几岁的人了,对不过二十出头的张翠山赔着小心,一口一个老兄的叫着,还降尊迂贵自称小王,这可是朝堂数年来从所未有之事,哪怕是当年和脱脱联合起来对抗一向强势的伯颜之时,也不曾如此谦卑。 这一幕看得朝中一众大臣都傻了眼,甚至连皇帝妥欢都迅速伸手捂住嘴巴,脸上的肌肉都快抽得扭曲了,显是憋得很是辛苦,这才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哪知张翠山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燕王殿下说得轻巧,咱们几万兄弟在新河、宁晋两座军事要地拼死抵抗农民军,以保各位朝中大佬的人身、财富平安,敌众我寡,情势危急,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活到哪一天,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正在浴血保护的朝廷竟然还要让他们饿肚子,连饭都没得吃了哪有力气打仗?这说得过去么?你们之前承诺的后续粮草都到哪里去了?不是说三天之后就能全部筹齐么?现在都过去大半个月了,真不知道你们这帮酒囊饭袋都是干什么吃的,竟是懒政到如此地步?“张翠山说得一点也不客气,直斥群臣尸位素餐,就差指着众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可他偏偏又占住了大义,一众朝臣心下诽腹不已,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安鲁大人且息怒,其实大家都在关注着前线的战事,只是钱财方面虽然筹足了,可是粮草实在是难求,要不你给支个招???”户部老牌侍郎黄阿万出来给燕赤木解围。 “本官是说过不准向百姓强行征粮,可是你们想想,除了米铺之外还有谁的粮食更多?我是有说过不准向普通百姓征粮,可是有说过放过地主、世家么?这个阶层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哪怕是一家摊出几百石粮草,就够兄弟们吃上好几年的了!”既然是让支招,张翠山毫不客气,讲出了心中真正的想法,斗地主、拿世家阶层开刀。 他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面色大变,在这帮朝臣之中,就算不是世家,可是哪个不是和地主阶层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 依着大元律,凡是有功名在身的无须交纳各面税赋,于是乎地主们无不拖吡于大员的名下,这样就省下了大量的税金,只需交好名义上的主人即可,这在当时形成了一个说法,叫做朝中有人不交粮。 “好,就依安鲁大人的意思办!”张翠山此番在军中已经有了极高的威信,刚得到情报在皇城之外还屯了两千精骑,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杀的架势,这才决定狠心大出血。 “嗯,新河城的兄弟们都断顿了,还有燕王下朝之后先别急着走,本帅还有要要请教。”张翠山虽然说得客气,可是语气却是强硬之极,由不得燕赤木反对。 燕赤木心下一沉,暗道大事不好。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天师教少教主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这次征粮之事刻不容缓,本帅把丑话说在前头,凡是主动上交粮草的地主、世家也还罢了,朝廷方面会登记造册,日后必有所偿,至于那些为富不仁,也不支持新河城守军的,本帅倒也不介意杀上几个。”屠家灭族的事这个纠察院枢密使可都敢干,大家都深信他斩杀几个地主阶层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燕赤木心神不宁,生怕张翠山突起发难,趁着后者不注意,悄声躲到一处招呼心腹过来叮嘱了几句。 “爱卿此番奉命讨伐农民军,大获全胜,朕心甚慰,下朝之后到朕的御书房一趟,朕还有要事跟卿家商量。”妥欢临下朝的时候留下了张翠山。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御书房,自有执事太监奉上香茗,落座之后,妥欢兴奋地道:“卿家今日在朝堂上可是给朕出了口恶气,把那帮吃粮不管三的废物骂得狗血淋头,连个敢吱声的都没有,大快人心啊!” 妥欢虽然身为九五之尊,可是毕竟年少比张翠山还小了一岁,亲政时间太短,君王的威仪远远没有达到一定的高度,根本就震慑不住群臣。 而张翠山多年征伐,又曾主政一方,论魄力和胆识都远在他之上,所说之事又都是妥欢想说又说不出口的,当下大呼过瘾。 “微臣适才在朝堂上有些孟浪,还请陛下恕罪!”张翠山气消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差点儿失控。 “不妨,爱卿所言句句发自肺腑,而且又是为了军中的数万兄弟,何罪之有?”妥欢摆摆手,端起了茶,又朝张翠山示意一下。 轻抿了一口茶之后,妥欢又道:“既然新河城大胜一场,短时间内想必农民军不会再来进犯,不知卿家所提的商会之事何时开工?“这个年轻的皇帝实在是穷怕了,自从亲政之后劳心国事,见识大增,只是手下缺乏铁腕推行之人,朝中群臣大多以伯颜、燕赤木为首,对他这个皇帝更是阴奉阳违,诸事竟是迟迟未有进展。 “这事说难亦难,说易亦易,只是看陛下有没有决心坚持下去了。“张翠山对此早就胸有成竹,给了妥欢两个选择。 “卿家但讲无妨!“张翠山和脱脱这两个他最为倚重之人不在的这大半个月,妥欢的心里空落落的,手下连个真正难信任的人都没有,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依赖,张翠山既至,心下大定,又恢复了一代君王从善如流的豪气。 张翠山本来对妥欢还是有几分抱怨之意的,朝廷的臣工不作为难道身为皇帝就没责任吗?几万大军在前线打生打死,你在后方一点支持都做不到吗?可是当他明白妥欢的无奈之后这才释然。 “如果皇帝陛下允许的话,臣想斗掉一些恶名昭著的地主阶层,将他们的不义之财收归国库,以此作为兴办商会的基金,当然这个过程牵扯到相当一部分人的利益,能不能推行下去,就要看陛下信念了。“张翠山神情郑重,从地主手里抢钱这个恶名他可以背,但是妥欢如果不理解的话,那这件事就办不成。 “朕可以授权给卿家,只要查有实据,任何不法的地主、世家,包括朝中的诸臣工,均可先斩后奏,无须向朕请旨。“妥欢早就想大干一场了,此时机会已至,龙颜大悦。 二人又商议了一些琐碎的细节问题,张翠山忽地想起要找燕赤木,这才辞了妥欢而去。 ******“燕王在么?就说纠察院枢密使安鲁到了!“张翠山本来就是要报复燕赤木的,自是不会客气。 “这位大人,王爷有事出府尚未回来,大人还请改日再来!“守门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尖嘴猴腮,说话的时候眼珠子滴溜直转。 张翠山见多识广,从面相上看就知道这货不是什么好鸟,当下哪里肯信,冷哼一声道:“本官可以等,头前带路吧!” 那看门的一听这话脸色变了,燕王权倾朝野,除了忠勇王伯颜之外哪个敢不给他三分面子,区区一个年轻人竟然敢在燕王府如此摆臭架子,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里可是燕王府???实在抱歉,您还是请吧!”宰相家人七品官,身为王府看门的亦是有些盛气凌人,可是当他看到张翠山凌厉的眼神之后,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临时把‘谁敢撒野’改成‘抱歉‘。 也亏得他颇有眼前见识,张翠山就是找茬来的,但教他说出一句不敬的话立马就会动手,别人怕了燕赤木,可在枢密使兼大元帅安鲁的眼里,还真没把燕赤木当回事。 “燕王府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么?“张翠山一把推开看门的,大大咧咧地闯了进去。 那看门的见势不妙,一阵急喊,只是身子却是原地未动,开玩笑,这位一身的杀气,不知道手里头有多少头人命了,像我这样的文弱之人只能动动嘴,至于动手的事还是交给王府中的各位护院吧。 他这一番大喊大叫,顿时惊动了府中的护院,只见七、八个虎彪大汉围了过来。 张翠山不等这些人近身,抢先出手,双掌连拍,但闻闷哼声不绝于耳,抢先冲上去的两条大汉被张翠山的掌力震得东倒西歪。 张翠山连出几掌,刚猛的掌力罩向还未出手的几个护院,也不用什么招式,单是其惊人的掌力,就打得这些壮汉个个哭爹喊娘,护院头目见势不妙,拨腿就逃,连句场面话都不敢交待,心里还在纳闷着这到底是什么人啊,打架都打到王府里了,还是去找王爷摆平吧。 张翠山如今的身份已是不同,也无心痛打燕赤木养的这几条落水狗,只当没看见,继续朝里走,余下的护院一见连头儿都跑了,更是不甘落后四散而逃,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朋友请留步!”张翠山拐过一座假山,眼看就要到了王府的会客厅,忽地有一股掌力袭至,只是来人自重身份,出掌之际也没忘了提醒张翠山留神。 听掌风就能推测出对方的掌力浑厚不可小视,但张翠山夷然不惧,亦一掌拍出,两掌甫一接触,那人只觉张翠山的内力虽然未必及得上自己深厚,可是胜在连绵不绝,竟如爆发的洪水一般,一浪接着一浪,直有无穷无尽之势,只消自己力道稍弱,怕是未必能敌过对方。 张翠山亦觉此人掌力雄浑,刚猛无匹,全力出手之下才堪堪抵住了对方的一击,惊问道:“足下何人?” 来人三十初头年纪,身材高大挺拔,一张国字脸,相貌堂堂,虽然衣着简朴,却难掩其雍容华贵之气,这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给人一种压力,显然不是寻常之辈。 “天师教少教主张正常!”来人傲然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七十八章 给个面子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原来是天师教的少教主,怪不得有着如此深厚的内力,大哥察罕虽然号称当代第一人,可是与此人相比,却是不免逊了三分。张翠山脑海里瞬间转过一个人的名头。 此人非他,正是与伯颜齐名多年的天师教主张宏远,如今处于半隐退状态,教中诸般事务都是少教主负责处理。 张宏远和伯颜二人实力相若,都已是处于宗师境界的巅峰状态,伯颜也正是因为此人的存在才没对燕赤木下手,自是忌惮张宏远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去对付察罕、安鲁、布诺等晚辈,虽说张翠山和察罕比拼一场功力大进,如今已经步入宗师之境,若是被张宏远惦记上了,一个也跑不了。 “我就说嘛,少教主如此功夫怎地自甘屈居一护卫!” 张正常见张翠山年纪比自己还小了几岁竟然也达到宗师之境,接下自己八成功力的一掌而不受内伤,眼中的激赏之情一闪而去,呵呵一笑道“过奖了,阁下的功夫亦是张某生平仅见,不如再过几招如何?”张正常也不等张翠山答话,呼的一掌又拍了过去。 “好!“张翠山甫遇高手,精神一振,双掌一错,二人又战于一处。 方才二人对了一掌,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内力怕是不弱于自己,招式上也没有分出高下。杨正雄左手成抓,直取张翠山的天灵盖,用的是一门刚猛无匹的爪功,张翠山见其来势汹汹,其中更有数般后续变化,不敢硬接,脚下用力向后一纵,堪堪避过这如风驶电闪的一记爪功,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张正常一击不中,变爪为掌,出招奇快却又浑若天成,直直地劈向张翠山,用的却是以力胜巧的功夫。张翠山心知此招不易躲闪,不只是担心其有更为凌厉的后招,也免得他看轻了自己,身为宗师级的高手自有一股不容他人轻视的尊严,功力遍布双臂亦是拍出一掌,用的正是传自于空见大师的般若掌力。两股巨力全力相撞之下,二人的身子都是一震,这一掌又是个平分秋色、不相上下之局。二人打得性起,第二掌、第三掌接连而发,掌掌出全力,已然顾不得对方的死活,可结果仍然没有改变,还是平手。 张正常自从少年时期就苦练天师教世代传下的诸般绝技,步入宗师之后,无论是剑法还是掌法却已殝大成之境。每次对敌,只要施出这套天雷掌法,无不占尽上风,今日见有人竟能接住自己的掌力而丝毫不落下风,不由得见猎心喜,竟尔使出了全力。有时候遇到一个好的对手并不比遇到一个知己容易。 张翠山也是在心中大呼过瘾,自从步入宗师之后,还从未在拳脚上打得这般淋漓尽致过,前次和察罕虽然亦是近乎生死相搏,但是只论枪术。 二人诸般精妙的招式尽皆弃之不用,单以掌力对敌。就这样两人之间你来我往拼了数百掌兀自不分上下。张正常的掌力雄浑至极,论威力本该在张翠山之上,但他的功力亦是趋向于刚猛一路。所谓刚不可久,虽然打到后来气势一如从前,其中的力道实已减弱了不少。而张翠山的道家玄门功夫本就擅长借力打力,再配以精妙的步法,养气回气之术高明,每次消耗的功力较之对手反而少了。斗到后来掌力已然不再逊于张正常,也不用像一开始那样每次都要先卸掉对方的一些力道了。若是再战下去的话,张翠山更是得其所哉,纵是赢不了这个顶级高手,占尽上风也不在话下。 张正常少年成名,亦是心高气傲之辈,见比拼掌力奈何不了张翠山,心有不忿,锵的一声,擎出长剑,开口道:“你我内力不相上下,现在让我试试你的剑法。”剑尖遥指张翠山,吞吐不定,剑意森然。 张翠山哑然失笑:“老兄,小弟不是学剑的,不如用枪如何?”说罢擎出轮回枪。 这一番比斗,与前一场大相径庭,内力既然分不出胜负,二人这次比起了招式,每一记剑法枪招均是稍沾即走,心存试探。初时张翠山还担心张正常的剑是普通货,怎能跟自己手中的神兵轮回枪相抗。没料到张正常身份高贵,又是天师教的实际掌舵人,他用的亦非凡品,枪剑相交,互无伤损,这才定下心下,各呈妙招。 张正常见张翠山的枪式虽然不及自己精妙,却是气势不凡,显是军中武学,只是见其枪招虽然凌厉,但在转换之间尚未达到圆转自如之境,遂反攻为守,一味地喂起招来,二人这一斗竟是过了数百招。 张翠山哪里不明白张正常的意思,心下感激,数招之后张正常一剑刺出,荡开轮回枪,张翠山回手不及,眼看就要点到张翠山的胸口了。 长笑一声,张正常收剑退后,他的剑法早已达到炉火纯青之境,剑气含而不发,突破了张翠山的防守之后,竟是未伤其分毫,而张翠山仓促间出枪,真气不纯,十分若是生死相斗的话,已然无幸。 “少教主若是使出全力,我只怕早就被刺了好几个透明窟窿了,老兄可真是厉害。“张翠山自知凭武力胜对方不得,干脆收起了轮回枪。 “这位兄弟过谦了,你我境界相若,比掌比剑各胜一场,不分胜负!“张正常客气道。 他之所以这么说,实是看出了张翠山还有后手未出,一只手摸进怀里显然还有大伤器,是以收剑罢斗,宗师高手灵识敏锐,已是感应到了火铳的存在,心知此人亦是手下留情,是以丝毫不敢脱大。 “兄弟安鲁,见过少教主!“二人这才见礼。 “原来老弟就是朝廷新任的兵马大元帅,失敬!只是不知老弟来燕王府所为何事?“张正常糊里糊涂被燕赤木请来,又跟张翠山做过一场,表露身份之后亦知其是父亲最强敌手伯颜的义子,与其结下这个仇敌,倒不如先把事情讲清楚。 “燕赤木那个小人呢?让他出来见我!“张翠山大喝一声,震得四周的精舍扬起一片尘土,然而整个王府除了二人之外,竟是无人回应,鸦雀无声。 “燕赤木是个缩头乌龟,老兄何必为他强自出头,咱们喝酒去!“张翠山拉了张正常便走。 张正常欣然应允,初时张翠山还以为他是道教中人,哪知这个少教主非但不忌荤腥,甚至连老婆都娶了好几个,听得张翠山哈哈大笑。 到了酒楼,也不点菜,二人直接开喝,一人先干了一坛子美酒。 “不错!现在兄弟该跟为兄说说是怎么回事了吧?”张正常用袖口捋捋嘴巴,步入正题。 “此事说起来就让人生气???”张翠山一坛酒下肚,俊脸微红,打开了话匣子,将燕赤木坐山观虎斗的毒计讲给张正常听。 “原来是这样,燕赤木这小子为官多年,果然够黑!”张正常勃然色变,只是他的身份超然,虽然不屑于朝堂政斗,却也无权干涉其中。 “那老兄为何为燕赤木出头呢?”张翠山没能拿下燕赤木,却是结识了一位武功和性情都极为投缘的张正常亦是不亏,口气比之当初已是缓和了不少。 “天师教能有今日,燕氏一脉出力甚多,当年燕赤木的祖上引领我教入朝,又敕封先祖为护国法师,我教的传承这才得以延续,燕赤木亦是拜入我父门下,如今求上门来,这份人情却是不能不还。”张正常苦笑一声,将自己的苦衷诉于张翠山听。 “也罢,冲着老兄的金面,这回我就放过燕赤木,回头告诉这小子,以后消停点,别再整什么幺蛾子!”张翠山给足了张正常面子。 “多谢兄弟高义,我再敬你一杯!”张正常大喜,又端起一坛酒。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七十九章 怠政者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二人一见如故,这场酒从中午一直喝到了天黑,华灯初上,张翠山最后还是没喝过张正常,抱着空酒坛子醉态可掬:“老兄,想不到你的酒量也这么好,都快赶上兄弟了!来,咱哥俩再走上一坛!”说罢腿一软,异常华丽地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张正常虽然也喝了不少,可他却是海量,脸色微红眼神却是依然清醒,非常无语地看着醉得不醒人事的张翠山,一声苦笑:“这兄弟倒是对我信任有加,只是酒量差了点,喝成这样也不怕我把他给卖了。我要是把你背到燕王府交给燕师弟处置你可怎么办?” 上前一把扶起茗酊大醉的张翠山负于背上,又到柜台上结了账,他并不知道张翠山的去处,又不方便去向燕赤木打听,折腾了老半天,最后还是把张翠山送回了纠察院。 安蕾看到烂醉如泥的张翠山,禁不住有些心疼,到这个时候她已经无心去责怪张正常了,吃力地把张翠山扶进自己屋里,又是擦脸又是掐人中,可是半点效果也无,这货依旧是半睡不醒,硬拉着安蕾的手不放,嘴里还念叨着:“别走,再喝!” 过不多久终于沉沉睡去,只是安蕾隐约间听到张翠山在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却是听不清楚是谁。 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安蕾又去厨房准备醒酒汤,一夜未眠。 张翠山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只觉头痛欲裂,一起身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地方,看样子还是一处妙龄少女的闺房,只是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重点还是被尿意给憋得难受,胡乱扯了件衣服披上就去找茅厕。 解决了一通之后舒服了不少,这才发现原来是到了纠察院,昨儿的事却是记不太清了,只是依稀记得去找燕赤木的麻烦,却不料和天师教的少教主张正常斗了一场,打完架之后又去喝酒,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三哥,你在茅厕门口傻站着在想什么呢?还有,你怎么穿着女人的衣服?”安泰的声音从身后冷不丁地响了起来,倒是吓了正在沉思的张翠山一跳。 “你个臭小子,鬼叫个啥?“张翠山一向尊老爱幼,对这个义弟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当下笑骂了一句。 “咦???!这好像是我姐的衣服哎!怎么会穿在你的身上?莫不是昨天晚上你俩???“安泰的语气愈发的异样起来,多少有点龌龊。 张翠山军政双手抓,已是当朝数一数二的权臣,真要是做了他的姐夫,那可是一万个愿意。安蕾的心思或许能瞒得过别人,却是瞒不过他这个一母同胞又是自幼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弟弟。 自从张翠山和安蕾二人相识以来,安蕾就一直陪在前者的身边,很少离开,这可是大哥察罕、二哥布诺都不曾有过的福利,一向高冷的安蕾何以对张翠山另眼相看?说二人没有那个意思,打死安泰也不相信。 “胡扯个毛?你姐还是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你也不怕日后别人戳脊梁骨?“张翠山顾及安蕾的名声,训斥了安泰一句。 “你要是把她娶了不就万事大吉了么?“安泰含糊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张翠山没听太清。 “没什么,我是来告诉你,皇帝陛下有事让你过去一趟。“安泰是替妥欢传信的。 “皇帝找我,那可是要紧事,你赶紧的去我屋里拿件衣服过来!”张翠山催促道。 “慌什么?天又塌不下来,先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安蕾进了门,手上还端着一碗汤。 但见她一头乌黑的秀发盘到脑后,额头上一颗青春痘若隐若现,透着几分慵懒之意,再配上她那副精致的五官,却是瑕不掩瑜,秀美动人。 “妹子真是贤惠,谁要是娶了你可就有福了!”张翠山心下感激,不由得赞了一句。 “咱们是兄妹,关心你也是应该的。”安蕾虽然略显疲态,可是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意,一双秀目凝视着张翠山,深情无限。 “说实话我还没尝过妹子的手艺呢。”张翠山接过醒酒汤,手指无意间轻触到安蕾的玉指,后者微微脸红,神情有些不自然起来。 她的眼里多了几道血丝,神情略带憔悴,显是一夜未睡。 张翠山神经向来大条,咕咚几口喝了安蕾辛苦一夜才做成的醒酒汤,随即被安泰拉着进宫去见妥欢,只留下安蕾孤寂的身影。 ******************************************************************************“爱卿来了就好,上次你跟朕说办商会的事打算何时着手?”妥欢一见张翠山就眉开眼笑起来。 “要说办商会,还得从济南商会说起,话说当时他们倚靠济南府的四大镖局朝各地贩运货物,这才迅速积累起了大笔的资金,如果咱们也办商会的话不妨效仿一二,敢问张侍郎一句,现在咱们的库房里有多少银两可用?“张翠山留意到户部侍郎张昶就站在妥欢的身后。 张昶一听这话面现苦色:“安鲁大人,库房早就空空的了,上次大军开到新河城还是满朝文武凑的钱粮呢!” “你不说这事我还给忘了,虽然说白手起家也能办起商会,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等到国富民强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不知道微臣上次提出的建议陛下可否采纳?”张翠山曾对妥欢讲过,如今整个大蒙古帝国国穷民困,想靠收税充盈国库基本不是不可能了,全国几个富庶的地区均在农民军的掌控之中,除非出动大军否则根本就夺不回来,而打仗更要花费海量的钱财,国库里又没钱,而且也不符合妥欢走亲民的路钱,这条路基本上是堵死了。 “你是说裁员?那总得有个名头吧?”蒙古帝国亦是采用的三省六部制,各部的官员也是人满为患,就算是聚财也得有个大义才是。 “这个不劳陛下操心,名头臣早就想好了,治国必先治吏,如果朝中的官员多是庸官,帝国养了他们这么多年,可是有几个能做到爱民如子,如果所有的官员都能积极地参与问政,每个人主管几个民生的问题,每件事都能贯彻执行到底,恐怕民生早就得到改善得接近完美了,咱们这回就从尸位素餐的几个家伙身上着手,名头么,就是怠政!”张翠山早有准备。 百姓一年到头没黑没白的辛勤劳作,却是连生计都难维持,而那些养尊处优的官吏们却是大把银子白拿着,这本身就是不公平,至于说爱民如子简直就是个屁话,他们当中有几个能做得到? “此事只怕牵连太大,到时候官位不足该如何是好?“妥欢也知道这里头的猫腻,不无忧虑地问道,“好说,臣建议下一步就开科举,为帝国广纳贤才,再制定相关的监督制度,局面自然会好转起来。“张翠山侃侃而谈,天大的事到了他的嘴里似乎都没不是问题。 “好,那就按卿家的意思去办,朕再调给你一支兵马,准你便宜行事!“妥欢亦想成为一代中兴之主,全力支持张翠山。 “朝中怠政者不知凡几,这回国库可有救了。“张昶只关心能不能收上银钱,张翠山敢说敢干,又有妥欢在后面撑腰,这回怠政者怕是要倒血霉了。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八十章 抓捕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精简官僚势在必行,蒙古帝国现在的情况是机构臃肿,人浮于事,一遇到事就相互推诿,责任心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百姓投诉的案件数之不清,早就该查他们了。 “其实这些部门一半以上是没用的,至于那些在职官员,既然他们干的不是人事,屁股底下肯定会不干净,一查一个准,然后朝死里弄!”张翠山回到纠察院以后,开始布署清理怠政者。 “三哥,这些人既然不干正事,那想必牵扯甚广,一旦形成了利益集团,必然会抱团对抗,想办他们就不好办了。”安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无忧虑。 “拨根萝卜带出坑,可是不管牵扯多少人,都要一查到底,一个也不许放过~!”张翠山眼中掠过一道厉色。 **************************说什么就来什么,第二天一早大都城内出了件大事,城西新建的一处豪宅,可是在一场大雨之中轰然倒塌,家中的老人也未能幸免。 “这是豆腐渣工程,那老人的儿女还在么?”既然是豪宅,想必是儿女成群,不可能一个活口都没有。 “现在老人的儿女在府衙大吵大闹,狮子大开口要承包商的巨额赔偿,这家是做生意的,身家不菲,要不然也盖不起豪宅。”密探二号向张翠山汇报。 二号是个三十余岁的大胡子,看似粗鲁,实则细心无比,张翠山所挑的几大密探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非但功夫了得,心思缜密,最重要的一点是不畏强权,敢于伸张正义。 “要赔多少?”张翠山暗忖肯定少不了,要不然怎会闹上府衙。 “当年李格一案苦主获得大笔赔款的事早在大都传开,所以这次苦主一方要求赔偿五万两银子。”二号的口气里也带着一股不可思议,只是他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张翠山看,要不是后者强烈要求冯明赔偿,哪里会有这么多。 “承包商现在人在何处?”张翠山心下一动,似是抓住了一个契机。 府衙虽然是吏部的下属单位,不归张翠山管,可是身为纠察院枢密使,任何一个部门都有权插手,只要证据确凿,想办谁就办谁,一个都跑不了。 “那承包商对建房时使用了不良材料供认不讳,也愿意赔偿苦主的损失,只是数额太大,他交不起。”二号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幸灾乐祸。 “你看出什么来了?”张翠山知道二号还有话说。 “大人,建房的各项事宜是归工部管的???”二号话只说一半,成功地起到了提示的作用。 “不错,我刚才还有一点没想通,你这么一说就知道了,不过工部尚书不是脱脱推荐的么?怎么还找了个孬种?”张翠山和脱脱的私交不错,此人既清廉又忠诚,又是个全才,按理说他的眼光不该这么差呀? “那也说不准,工部的权利极大,除了提供军队的兵器、铠甲之外,各地的基建,这里面包括建房、建楼、修桥铺路,甚至你在待头立根杆子都得经过他们的同意。”二号侃侃而谈。 “那这次事件调查清楚了没有,是不是工部的人也掺和在里面?“张翠山心里已经有了底,但为了不冤杀无辜,还要确定一下。 “依属下看,大人最好还是亲自去一趟府衙,那承包商既然承认偷工减料,其中未必没有黑幕,只要顺藤摸瓜,再用上点刑,他还不把后台给抖露出来?“二号的眼里带着一丝笑意,张翠山亦是哈哈大笑,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不过如此。 大都府衙。 “大人,小人冤枉啊!”承包商是个矮胖子,名叫鲁能,做包工头有几年了,自己承建的房子出了事故,又被苦主索要巨额赔偿,此时一脸的苦相。 “你苦个毛!人家花大价钱请你盖的豪宅连一场大雨都禁不住,还有脸在这里叫苦?”张翠山也不给他留面子。 “大人,小人盖这处宅子总共赚了才不过几百两银子,是小本生意,可是他们一要就是五万两,我就算砸锅卖铁也赔不起呀!”鲁能说到伤心事都快哭出来了。 “我不管,谁让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做的都是豆腐渣工程。”张翠山雪上再添把霜,丝毫不予同情。 “这也不能全怪小人啊!每次动工各部门吃拿卡要,再有就是回扣,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小人手底下也养着几十名工人,总不能让大家都喝西北风吧?”还没等张翠山问,鲁能把事情的缘由都给抖露出来。 “还有什么,具体点!”张翠山的兴趣提上来了。 “羊毛出在羊身上,各级的审批费、材料费、基建费等大量的名目,哪样不要钱,这样下来承包商的油水就很有限了,只能偷工减料,在砖块上作文章。”鲁能大吐苦水。 “是哪个部门的,都有谁,你细细说来!“张翠山示意二号拿出册子记录。 “不知大人您是???“鲁能生怕工部的人打击报复,他还不知道张翠山的身份呢。 “我家大人是纠察院枢密使,三军大元帅,官居一品,这下你可以说了吧?“二号在一旁隆重地介绍了张翠山的地位。 “原来大人是比工部尚书还要大的官啊!那小的就放心了。“鲁能松了一口气。 这事还真是新上任的工部尚书姜恒干的,此人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两袖清风,是个出了名的清官,可是自从当了工部尚书权力大了以后,野心也一下子就膨胀起来,军队的器械方面他不敢掺和,可是在基建的文件上却是做足了功夫,尽想着给自己捞好处了。 “果然如此,安泰,带一支人马去工部尚书府抓人!”张翠山怒了。 “大哥,万一那姜恒拒捕怎么办?”安泰和姜恒的儿子亦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在认伯颜为义父之前没少受其欺负,被打怕了,一听说是抓其父亲,不免有些胆怯。 “带上这个,哪个不开眼的要是胆敢阻拦,一剑斩了便是!”张翠山取出一把剑,正是妥欢御赐的尚方宝剑。 “好咧,有了这个家伙谁敢惹我我就砍谁!”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八十一章 姜庆护父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且说安泰带了两百全副武装的丘八赶到工部尚书府,就被一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给拦住了。 “哎哟,这不是安泰么?当了官就不认识哥哥我了?”那年轻人带着阴阳怪气的腔调跟安泰打起了招呼。 “姜庆,今天我是以纠察院执事的身份前来拿人的,不相干的,靠一边去!”安泰见了此人先是一窘,脑海里想起三哥的鼓励,这才底气足了起来。 “什么纠察院?在军队里混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什么长进。”姜庆正是工部尚书姜恒的长子,他自幼和安泰也算一起玩着长大的,只是年长两岁,这才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教训安泰。 “我没心情跟你耍,纠察院办案,无关人等一律回避!”安泰也想摆出点官威来,可是他自小被姜庆欺负惯了,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气势上先就矮了姜庆一截。 “哟!给你几分颜色还真开起染坊来了?少拿鸡毛当令箭,这里可是尚书府,不是一堆丘八撒野的地方。”姜庆趾高气昂,浑没把安泰以及所带的两百精兵放在眼里。 姜庆自幼习武,请过的武师两只手都不过来了,十余年来练就了一身的硬功夫,安泰在军队里呆了这几年虽然也不弱,可是他依然有信心将其摆平。 “那就没错了,这次纠察院要抓的确实就是令尊姜尚书。”安泰说这话的时候看似有些难为情,只是上头派我来也没办法,只能一副公事公办,心下早就乐开了花,小时候在姜庆身上受的窝囊气,这回可要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放屁!我爹是当朝工部尚书,二品大员,统管整个工部,又岂是你一个小小的万夫长能动的?完全有逮捕令吗?你有皇帝陛下的旨意么?”姜庆也不是个傻子,朝廷的规律多少也懂些,每天早晨起来在他老爹的强制下也要念一段大元律,不是法盲。 安泰听了这话嘴巴张了张,却是一时哑口无言,沉默了片刻之后摇头道:“这两样还真都没有。” “你个傻缺,什么凭证都没有你就敢打当朝工部尚书的主意,真是天字第一号的白痴!”见安泰被自己给问住了,姜庆不由一阵得意,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狂傲和不可一世。 “不过???我是奉纠察院枢密使大人安鲁之命来的,还有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是大蒙古帝国三军大元帅!”安泰觉得装孙子也装得差不多了,开始反击。 “是他?”安鲁虽然声名鹊起不久,可是整个大都的上层人士有哪个不知道他的凶名,此人对贫穷百姓自然是极好的,可是专中建明中四品以上的官员作对,逮谁咬信,简直就是个疯子。 “还有,枢密使大人还赐下尚方宝剑一柄,这回我可以进去了吧,庆哥?”安泰说罢扬了扬手中的尚方宝剑,看姜庆被这个震撼的消息惊的嘴都合不上,他终于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一回,这一声庆哥叫得是心甘情愿,舒畅无比。 姜庆终于醒悟过来之前安泰一直在装x,昔日玩伴如此调戏,气得他头都晕了,一向瞧之不起的安泰竟然敢耍自己,简直是不能容忍,手臂一展,拦住尚书府大门,声若巨雷:“我看哪个敢乱来?“安泰本想直接往里冲,可是看到如同莽张飞般勇武的姜庆,心下还是有点打鼓,自忖这小子多年来习武不缀,自己却是练功不勤,只怕未必能打赢他,身形一顿,冷喝一声:“弓箭手侍候!“几十名弓箭手迅速集合,冲到队伍的最前面,一字排开,张弓搭箭对准了姜庆,只待安泰一声令下不管他什么张飞还是关羽,非得变成刺猬不可。 泛着寒光的箭头对准自己,姜庆的脸色在那一霎那间变得苍白,饶是他自负勇武,却也是血肉之躯,如何能斗得过犀利的军中利器? 姜府之中本来也有百十号护院,可是当安泰亮出尚方宝剑之后,一哄而散,谁都不是傻子,跟朝廷作对那可是杀头的重罪,为了姜尚书那份微薄的月钱跟军队对着干,不值! “安泰,你小子要是个爷们就跟我单挑,倚仗弓箭之利算什么好汉?“姜庆气急败坏地躲到大门后面激将安泰。 “好啊!“安泰这回回答得极快,丝毫没有犹豫。 姜庆闻言心下大定,论单挑他这一代的谁都不惧,哪知刚冒出头来,差点儿被吓尿,十支长箭如同闪电般从半空之中疾冲而至,眼见避之不及,他咬牙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但终是慢了半拍,手臂和大腿上各中一箭,流了一摊血,只是中箭之处并非要害,死不了人。 额头上疼得渗出了冷汗,姜庆的声音都有些变了:“安泰,你小子说话不算数,不是说好了单挑的么?““哈哈????,你个白痴还真以为我和你单挑么?我是答应你单挑了,不过是你一个单挑我们二百零二人,刚才只有十个人出手而已,就把你打得落花流水了,剩下的一百九十二人还没出手呐!“姜庆中箭倒地,安泰哈哈大笑,心下痛快无比,小时候所受的郁愤之气尽数得到常量渲泄,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 二号见安泰耍起了无赖,不由得心下一阵好笑,等了良久见这家伙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这才提醒道:“将军,该进去办事了!““全体都有,随本将军往里冲,胆敢反抗者,直接宰了他娘的!“安泰这才醒悟过来此行的目的,大吼一声,高举尚方宝剑率众丘八冲进了尚书府。 他的话虽然说得有些粗,可是丘八们就好这一口儿,得令之后杀气腾腾地一拥而入。 “混蛋!你不想活了么?怎么挨了两箭还不够是不是?要不要我再给你来一发?“姜庆一听要抓父亲大人,不知死活地拦住安泰,双手紧抱着安泰的大腿,任凭后者拳打脚踢更是不松手,受伤的那条手臂不停地滴血,拖了一地。 气得安泰破口大骂,手持一柄弩箭对准姜庆的脑袋威,然而,毕竟是儿时的玩伴,要让他痛下杀手,这种事他还真干不出来。 主将被缠住,丘八们也就跟着停了下来,安泰的心里亦是紧张无比,大冬天的汗都流了下来。 姜庆虽然人口恶劣,但是为了保护父亲拼死拦住安泰,也算孝心有嘉,犯了罪过的是姜恒,却又不是姜庆本人,安泰紧扣弩箭手柄,心里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来上一发? 正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姜庆紧跟着发出一声惨叫,脑袋被人给砸了个洞,吃痛之下抱着安泰大腿的手也松了开来,安泰眼睁睁地看着姜庆软软地瘫倒在地,身后现出二号那脸大胡子,手中的木棒已经断了一截,可见他这一棍子抽得有多狠。 “别在这磨矶了,快去抓人,闹腾了这么久说不定姜恒已经跑了!“二号见安泰如此纠结,一下没忍住,火了。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八十二章 李善长出谋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禀将军,客厅、卧室以及茅房都找过了,不见姜恒的踪影。”一个百夫长小跑着向安泰汇报。 姜庆和安泰在大门口闹了这么半天,就算是聋子都能察觉不对劲了,肯定是跑路了。 “哎呀!这个老小子肯定是翻墙头出去的,早知道我就派兵把姜府给包围了!”安泰气急败坏,大呼失策。 二号密探像看白痴似的白楞了安泰一眼,没好气地道:“是挖地道逃走的!” 他不像安泰这种只会打杀的军中武将,心思细腻着呢,早就暗中派了几十名丘八包围了姜府,只是这些丘八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稍一推理,就知道另有通道。 “那该怎么办?可不能让姜恒给跑了,要不然我可不好像三哥交待!“安泰一下子慌了。 “放心,这事好办,问姜庆那小子肯定知道!”二号颇有大将之风,遇事不慌,有条有理。 “姜庆为了他老子连命都不要,他会告诉我们么?”安泰不太相信二号的话。 “将军,镇定点!有些事未必要用言语说出来,还可以用别的方式。”二号嘿嘿一笑,审人他可是专家级的。 “府里的秘道通往哪里,说!”安泰一盆水泼醒了姜庆,开始审问。 “哼,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姜庆虽然身负重伤,却是条硬汉子,一听父亲没被抓住,心下暗喜,当然不肯回答安泰了。 “将军,整座府第已经搜遍了,除了假山之外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二号的声音不大,却偏偏让姜庆给听到了。 “告诉你们,府里根本就没有秘道,我爹根本就不在家!”姜庆的眼神迅速朝一个方向瞄了一眼,心下暗骂这帮蠢货,假山就是假山,秘道根本不在哪里。 “我知道在哪里了!”姜庆的那个眼神虽然隐秘,然而还是被二号给捕捉到了,手一抬,数名丘八在茅房一侧的草垛里一阵扒腾,顿时露出一个黑洞口。 狡兔三窟,姜恒知道自己早晚会东窗事发,事先给自己挖了一条通往大都城外的逃生通道,只是准备时间未免稍嫌不足,地道是挖好了,可是跑路的盘缠却还没搜刮够。 派出一支精锐十人队顺着秘道追出,过不多时就得到消息,秘道果然是通往城外的,秘道外虽然有些被刻意掩饰过的痕迹,可是刚下过雨,这些长年充任斥候的丘八还是能分析出姜恒是从大都往南而行,正是新河城的方向。 “牵本将的马来,咱们去新河!”安泰发一声喊,就要带人去追。 “将军且慢!”二号忽地阻住安泰,略忖片刻之后道:“姜恒是中堂脱脱的心腹,既然是逃走了,咱们就如实向大帅汇报吧!” “为什么?”安泰一只脚已经钻进了马蹬,身子悬在半空中,闻听此言,脸上现出不解之意。 “是这样的,若是在脱脱面前逮捕此人,须于他的面子有损,还是向大帅请示之后再做决定吧!再者说大帅和脱脱大人的关系不错,最重要的是二人的政见亦是相当一致,有这么一层原因在里面,咱们做下属的若是贸然掺和进去反而不妙。”二号微微一笑,侃侃而言。 把这事报告给张翠山,至于他是捉人还是向脱脱施压,都比这两百人直接追去适合得多,如此一来既能解决问题,又何护了自己,不招人忌。 “嗯,老兄说得有道理。”安泰虽然有些不成熟,但不代表他没脑子,想了一下觉得二号说得有道理,遂点头应允。 “老兄,你能耐不小啊!以前你是干什么的?我怎么没有听过你的大名?”在回纠察院的路上,安泰对二号的能力极是佩服,二人边走边聊了起来。 “安泰将军忙于公事,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小节,属下李善,以后还请将军多多关照。”二号微微一笑,态度低调。 原来此人非他,正是济南府的幕僚李善长,奉程峰等人之命秘密潜入大都,正逢张翠山招收密探,以他的手段自然轻易录取,只是他数次有意无意向张翠山透露之前的事,后者却是一无所觉,这才留了下来。 ******姜恒晓风露宿,日夜急奔,在路上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一匹瘦马,大半日之后才到了新河城蒙古军大营。 “中堂大人,救命啊!”姜恒一见到脱脱,扑嗵一声跪倒,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声泪俱下,大声呼救。 “姜尚书,你为何到此?”脱脱大惑不解,姜恒刚被他推荐为工部尚书,也算是自己的嫡系,怎地有人要杀他么? “纠察院枢密使大人派了大军到卑职府中,他这是要属下的命啊!”安鲁凶名在外,他要抓的人鲜有能逃得活命的,姜恒虽然也算小有本事,可是跟张翠山一比却是远不够看了,如何不惧。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一五一十地给本堂说出来!”张翠山离开没几天,粮草也如期送至,农民军也没什么异动,原以为能太平几天,脱脱这才意识到大都怕是又出大事了。 姜恒这回也顾不得丢人现眼了,将自己利用职务之变收取回扣和审批费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胡闹,简直是乱搞!”脱脱勃然大怒,指着姜恒的鼻子骂道:“朝廷要政改你以为只是说说么?在这个风口浪尖是你竟然还敢顶风作案,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是,卑职知错,以后再也不敢了。“姜恒吓得一哆嗦,嘴里连说不敢,心下却是不以为然,要不然他也就不贪了。 “整顿朝纲并非安鲁一个人的决定,而是皇帝陛下亲准,并大力支持下才进行的,而安鲁和本堂亦是具体的执行者,从这个立场上来讲,本堂不能保你!“脱脱不为所动。 “大人,卑职数年来一直对您忠心耿耿,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姜恒一见脱脱要放弃自己,再次跪下,头磕得山响,几下功夫地板上已是血迹斑斑。 这厮长了一副善相,心下虽恶,最是擅长演戏,头磕在地上虽然疼得直咧嘴,却总比送了性命的好,他素知脱脱心软,是以苦苦哀求,紧抓这颗救命的稻草死不放手。 脱脱本是个刚正不阿之人,虽然官至一品兼任数职位极人臣,却又和燕赤木等利益集团的关系并无多少瓜葛,属于两袖清风的清官,而姜恒这些年来做事也算勤勤恳恳,这才将其提拔上去,小弟有难,做大哥的若是不帮上一把,以后谁还跟着他混。 只是整顿朝纲他也是重要的推手之一,亦是其生平的政治抱负,是以一时犹豫不决。 果然还是被姜恒给料中了,脱脱这个人最念旧情,昔年他掌管吏部的时候,姜恒是他最为得力的手下,出力良多,他能有今日的功绩,姜恒确实功不可没,朝廷培养一个二品大员也不容易,他踌躇了良久最后还是决定救上一救。 “老实交待,这大半个月以来你贪的数额有多少?“脱脱冷着脸问道。 “总共不到两千两银子,如果大人能救卑职一命,愿将所有家产奉上以报大人的救命之恩!”姜恒一见有戏,赶紧许以厚利。 “算了,本堂也不稀罕你那些来路不明的银子,你这次犯事不小,估计工部尚书这个位子也算到头了,本堂可以保你一命,回去之后上份折子,准备致仕吧!”脱脱和张翠山曾有密约在先,若是贪腐不多之徒,除了上缴脏银之外可法外开恩,主动致仕,既能活命,也能体面全身而退。 姜恒贪污的数额正好在二人商议的底线之内,属于可以接受的范围。 “多谢大人活命之恩,卑职没齿不忘!”姜恒又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 “二号,这是脱脱送来的书信,‘按律办理’,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张翠山把脱脱的字递给李善长。 “依属下看,脱脱大人的意思是说这个姜恒贪污了不过两千两银子,还不够判死刑的条件,律法上也没有相应的处罚条例,最多罢其官职,没收脏银,只是民间对其严惩的呼声甚高,还请大帅定夺!”二号分析了一下脱脱的心思,再结合工部的账本,不过最后指挥权还在张翠山的身上。 二人这一刻就像是回到了济南府商会,整理账目本来就是李善长的专长,而张翠山最后拍板,分工合作,相得益彰。 “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便宜了姜恒这个王八蛋?“张翠山气得爆起粗口。 他可不想就此罢休,不管姜恒是不是脱脱的铁杆,在这件事上却是侵犯了百姓的利益,息事宁人只是最基本的要求,更重要的是不能让百姓寒心。 一个伟大的王朝之所以伟大,既不在于它的君主有多么英明,也不在于臣子是多么能干,而是取决于其统治下的百姓是否对现在的生活状态感到满意,民意如山,民意如潮,若是不能法办姜恒,张翠山的良心上就过不去。 “属下曾听说过这么一件怪事,不知大帅可有心思听上一听?“李善长知道张翠山这回是动了真怒,寻思了一下开始献计,只是他为人比较圆滑,并不像刘伯温那般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而是曲线救国,拐弯抹角。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有啥好办法看上去似是手下留情,实则痛下杀手之类的?“张翠山素知二号足智多谋,自己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此人未必想不出。 “浙江嘉兴有座铁枪庙,据传是为了纪念王彦章所建,庙门外竖一杆铁枪,每逢雷雨天气,铁枪下面总会有一些尸体出现,有死猫,也有死狗,甚至还出现过一具乞丐的尸体,死状甚是怪异,毛发和皮肤尽成焦炭,验尸官剖开内脏一看,连心都是熟的了,你说这事怪不怪?““好你个二号,果然厉害,这么绝的主意都能想出来,姜恒这回想不死都难了!“张翠山亦是个知机之人,稍一联想就知道什么意思,拍着李善长的肩膀放声大笑,心情畅快之极。 “一切都由大帅定夺,属下只是讲了个故事而已。“李善长并不居功,心道只要大当家高兴,再损十倍的主意我也能想得出来。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八十三章 只能帮你到这了!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姜恒的致仕书还没来得及上交,就被纠察院的办事人员给“请”了过去。 纠察院本来只是负责调查不法官员行为的情报机构,可是有了妥欢的令旨,张翠山也客窜一回清天大老爷,身为主审官自然早早到场,公堂两侧数十名丘八充作衙役,搞得跟府衙的公堂没什么两样。 堂外早已汇聚了大量的民众,粗略估计一下少说也有三万人,大家听说豆腐渣工程的主谋咬出一位当朝二品大员,纷纷赶来看热闹。 惊堂木拍得山响,张翠山有模有样的高声喝了一句:“带人犯!” 承包商很快就被两名丘八五花大绑地押了上来,当他看到大堂一侧待审的姜恒之后,脸上的表情极是复杂。 “原告,本官且问你,这位工部尚书你可认识?”承包商的罪行已经有了供词,无需再审,张翠山之所以把他传唤过来,真正的目的还是姜恒。 “回大人,这位姜尚书小人是极熟的,单是基建盖章小人就跑了工部不下数十次,这些在每一份公章上都有记录。”承包商配合得很,要不是黑心的姜尚书与己夺利,新建的房屋何至于倒塌,归根结底,罪魁祸首是眼前的这个贪官才对。 “姜尚书,此人所言是否属实?”张翠山的声音忽地变得轻柔,甚至还沿用了之前的称呼,令姜恒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既有受宠若惊,又是心下惴惴不安,搞不懂张翠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要知道张翠山一向是以嫉恶如仇、刚正不阿著称的,以前无论对哪一级的官员,哪怕是燕赤木也是张口直呼其名,惹恼了也敢抡起拳头揍人。 “回大人,此人是去过几次工部审批文件,下官也只是按正规程序办事为其盖了几份公章,至于说熟识还谈不上。”当然不会承认与承包商相熟,至于审批式收费到了他的嘴里却变成按程序办事。 “程序?恕本官无知,不知道都有哪几道程序,还请尚书大人为我解惑?”张翠山一副求知的态度向姜恒请教。 有了脱脱大人的书信,他果然待我与众不同,什么反腐斗士大都包青天,传闻都是假的,都是狗屁,不过是结党营私罢了。姜恒与张翠山只照过几次面,并不了解其为人,此时看来却是有些名不副实了,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自己的这条性命算是保住了。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只是以备造册之用而已。”姜恒说着面现惭愧之色:“只是下官猪油蒙了心起了贪念,在原有的项目上增加了一枚公章,以便捞取些回扣。”姜恒主动交待,对自己的贪腐行为供认不讳,倒是出乎了承包商意料之外,本来他还准备了一堆说辞来检举姜恒呢。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说说贪了多少?”张翠山并不着急,语气平和的跟平日喝茶一样,甚至眼神间还带着一丝笑意。 还好我聪明,没有跟他对着干,姜恒心下庆幸不已,要知道跟张翠山作对的基本上都没好下场,不是送命就进监狱,是以他老实得很,语气沉痛地道:“下官任职不到一个月,共贪没了一千八百五十余两银子,另有多年来的俸禄以作罚金,尽在此处,请大人明查。” 说罢,姜恒将折成银票的家财悉数呈上,心下虽是肉痛但从表面上却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来。 “老兄初掌工部,哪知竟会犯下如此大错,真是可惜。”张翠山摇摇头,此事影响太过恶劣,姜恒想要东山再起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姜恒也算倒霉,贪了不到两千两银子就丢了官,大好的政治前途毁于一旦,张翠山直替他惋惜。 “另外下官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和危害所以致仕的请辞折子已经写好了,还请安鲁大人明日上朝之际转交给皇帝陛下,拜托了!”姜恒从怀里取出折子递给张翠山。 “引咎辞官,此事非同小可,姜大人不再考虑一下了么?”张翠山又问了一句。 “下官???老夫这是罪有应的,不用再考虑了。”姜恒既已辞官,不便再以下官相称,他的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坚定之意。 “那好,所有人听判!”张翠山再次敲响了惊堂木。 姜恒、承包商等被告以及原告都跪在堂下听判。 “原工部尚书姜恒以权谋私,贪污敲诈牟取民工血汗钱,今本官罢除其官位,贬为白身,永不录用!”说到这里,斜看了姜恒略有些发白的脸庞一眼,又道:“除了交出贪没的钱财之外,再处以五千两银子的罚金补偿苦主。” “承包商职业道德沦丧,以次充好,致使新建的房屋倒塌以致老人枉死,在业界造成了极坏的影响,本官判你入狱五年,同时为了弥补苦主财务、精神方面的损失,亦处以五千两银子的罚金!你可心服?”张翠山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严厉起来。 承包商吓得一哆嗦,两条腿抖个不停,磕头道:“大人断案公道,小人心服口服!”五万两降成五千两,这下他也出得起了,至于坐牢倒也算不了什么,他亦是混混出身,就算进去了照样能遥控指挥做包工头。 “大人,我等不服!”苦主和后面观众席里的亲戚一阵交谈,提出自己的反驳意见。 张翠山虽然权柄极大,可是素来重民意,当官的见了他无不心惊胆战,可是平民百姓却是有胆量提出反对。 “我也知道这样的补偿远远不能弥补你们心里的伤痛,只是目前朝廷的财政方面有困难,希望你们也能理解,等过了这段艰难的阶段,还会另有补偿。”张翠山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歉意。 “大人,小人家中也算稍有薄财,对于补偿方面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包工头坐牢,为什么会对贪官网开一面,莫不是他的顶头上司脱脱和大人政见相符,就有选择性的反腐么?官官相护、对贪官处罚太轻,我等不服!”苦主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 “怎么着?姜大人年纪一大把了,又只贪了不到两千两,都丢官罚钱了,难道非要他以命相赔不可么?”张翠山言辞有些犀利起来,只是奇怪的是并未动怒,似笑非笑。 当代包青天的称号不是白叫的,爱民如子也不是盖的,无论平民说什么,不管合不合理都能接受。 “安鲁大人不是一向以刚正不阿、嫉恶如仇著称么?怎地这回对贪官手下留情呢?莫不是因为此人是脱脱大人的手下就手下留情?这不公平!”围观的不少人都纷纷直言。 “当年李格的冤案过去都十八年了,张翠山都能将罪魁祸首冯明绳之以法,民众闻之是何等的大快人心,怎么这回就不这么干了呢?”一个年轻的书生奋力疾喊。 只听外面轰然一声巨响,吓了众人一跳,这时传来一声高昂的叫声:“打雷了、下雨了!” 来得正是时候!张翠山心下一喜,他早不设公堂晚不设,请过气候师看过天气之后开决定今天开堂家审案,就是等这一刻。 “姜大人,大家同朝为官一场,又有脱脱中堂的面子,本官原想就此打住,可是民怨太大,你看这???”张翠山一脸为难地看着姜恒。 “大人,老夫愿接受处罚。”张翠山并无责难之意,只是悖于民意不得己为之,姜恒相信他不会太过为难自己,所以才光棍地豁出去了。 这就像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来呀,你打我呀!’是一个道理,纯属找虐型的。 “你贪的钱本就不多,非但辞官,又把多年来的俸禄拿出来以作补偿,再作惩罚的话本官心里可是过意不去啊!”张翠山继续苦口婆心地劝姜恒,只是那只力举千斤的手拉姜恒的时候似乎有些有气无力,稍有惺惺作态之嫌。 姜恒被两名丘八押着出了纠察院,抬头仰天正要长叹一声,却有雨点砸在他的脸上,冰冷之极,整个人落寞无比。 “安鲁大人,把狗官押到菜市场斩首!”那个愤青又喊了起来。 “斩头过重,不如换一种玩法如何?”张翠山也不与那愤青争辩,从腰里取出尚方宝剑,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肉疼,朝安泰使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奉上铁剑一柄。 “姜大人,这里有铁剑一柄,也不算重,现在气氛不算太好,为了应付一下就辛苦老兄了,你举着这柄剑在雨里站上半个时辰吧,不过一定要坚持住,要不然这帮祖宗暴动起来我可应付不了。”张翠山言下之意是大错小惩,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姜恒感激地望了张翠山一眼,谁说枢密使大人六亲不认,老子头一个眼他急!多善良的一个人啊,自己犯了事还一再关照,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人? “这算什么?安鲁大人莫要欺辱我等?”愤青继续咆哮。 “急什么?大人有说就这么放过姜恒么?好戏还在后头呢,静观其变就是!”李善长也混迹在围观群众当中,随口斥责了年轻人一句,他久居高位气质不凡,那年轻人被他气势所摄,不再言语。 “老兄,你说三哥这是在玩哪一出?”安泰不知什么时候也摸了进来,凑到李善长身边问道。 “大帅也真是的,为了吸引大家的眼球,给民众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他有什么不敢干的?”李善长笑了,等雷轰也就是了,还非得装低调,调人胃口,真是任性。 不由想起当年张翠山手下只有几百人的时候就敢和拥有数千府卫军的思密达对捍,更何况现在风头正劲,说是朝中第一红人也不为过,怎地反而低调起来了。 这老头才五十多岁,又一向养尊处优,举一把只有几斤重的剑半个时辰算得了什么?民众的心里还是有些失望。 饶是如此,姜恒还是有些顶不住了,一直保持一个动作,老家伙还是颇为吃力的,想着只要能再坚持半个时辰即可,遂咬牙坚持。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闪电从天际滑了过来,无巧不巧地落在铁剑上,紧跟着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数道闪电再次击下,将姜恒连人带剑尽数笼罩。 “这是怎么回事?”李善长明知故问。 电闪雷鸣终于过去,人们定睛看去,高举铁剑的姜恒已经不在当场,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一滩泥,只是一时尚未气色,浑身一身漆黑,还冒着烟,瘫在地上直抽搐。 “真是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张翠山看着被轰成焦炭似的姜恒感慨道。 “万岁!”数万人群情振奋,这才明白张翠山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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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二号,查出原因了么?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吃了这一块的份子费?”李善长打探消息归来,张翠山亲手为其勘了一杯茶,这才开口问道。 “表面上看是户部侍郎黄阿万带头收的份子费,只是这里面参与者实在是太多,蛋糕有些不够分了,小贩们被逼无奈这才要求菜价上涨。”李善长也不客气,呷了一口茶之后汇报道。 张翠山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眼中精光一闪,额首道:“继续说下去。” “户部要求菜市场的每个摊位每天必须上交半两银子的份子钱,要不然就不允许进入菜市场,可又不允许在街头巷间摆摊,其实他们也是受害者,菜价上涨了,一头要挨消费者的骂,另一头还要给户部上供,里外不是人。”李善长很是细心,凭其不凡的手段一连审问了数名菜贩子才得到切实的证据。 “另外还有兵部的不法之事,杀良冒功、吃空饷之事???”李善长丝毫不顾及张翠山的眉头皱紧,将各部的龌蹉都给抖了出来。 “把你收集到的所有供词给我看一遍,明日一早我就上朝呈给皇帝陛下,将这帮害群之马都给办了!”张翠山气得有些坐不住了,咬牙切齿地道。 **************************天还没亮,妥欢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命值夜太监打开门一看,来者是脱脱和燕赤木。 “皇帝陛下,微臣有要紧事件向您禀报!”燕赤木以王爷之身首次向妥欢下跪。 “燕王,有什么事直说即是,何须行此大礼?”妥欢虽然被打扰了休息,却也不见发怒。 蒙古一族开化不久,哪怕是深宫也没有半夜不准入宫的禁例,在皇权和**方面还幼稚的很,哪怕妥欢是一国之君,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敢问陛下,这个天下是谁的天下?”燕赤木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竟是先向妥欢提出问题。 “当然是朕的天下,我大蒙古帝国自成吉思汗兴起,世祖忽必烈入主中原,历代皇帝哪一个不是英雄人物?”妥欢说到祖先的时候豪气不凡。 “臣孟浪,不过再容臣问一句,陛下如此支持安鲁大杀群臣,敢问削弱的是哪一个阶层?”燕赤木逐步深入,妥欢渐渐步入其设计之中。 “贵族、地主阶层。”妥欢稍想了一下才道。 “安鲁的想法臣知道得很清楚,这小子唯恐天下不乱,一心想要让农奴翻身,口口声声说要创建一个公平的环境,可是真要是让他得逞了,谁的利益损失最大?” 妥欢初时对燕赤木还是不屑一顿,可是听着听着就入了神。 政治上固然能做到整个朝廷上下一片清明,可是到时候皇上的各项权力都会受到制约,孤家寡人一个,你这个皇帝做得还有意思吗? 万一农民军再起,而军政大事又落入安鲁的手里,他声威既盛,改朝换代的事不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的么? “上朝之前,把安鲁叫到朕的御书房来,朕有些事跟他商量!”妥欢沉默了良久之后对脱脱下令。 张翠山准时到了朝堂,可是很快就被脱脱请了去,伯颜有些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忠勇王爷也到了,正好,朕有些事想听听您老人家的意见!”妥欢虽然权柄日重,但是对伯颜还是有些惧怕,保持了一贯的尊重。 “安鲁,菜价上涨之事查得怎么样了?”燕赤木的话终究还是起了作用,妥欢一改对张翠山之前的客套。 张翠山还被蒙在鼓里,非常积极地向妥欢汇报了调查的情况,甚至连兵部的诸多不法之事也一一作了整理作出书面材料上交。 “二位王爷、脱脱,你们也看上一看!”妥欢将材料传递给三人。 “皇上,这事牵连甚多,若是一一作出惩戒的话,朝中大员必是人人自危,整个朝堂之上能活下来的怕是没有几个了???”脱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 大半的臣子们都不干净,做君王的亦是脸上无光,在场诸人虽然个个位高权重,但是却也知道,这个帝国真正做主的还是皇帝陛下,可是不管怎么处理,还得看亲政之后的妥欢的意思。 “你们认为该怎么办?”妥欢虽然像是在问四人,但实际上眼睛却只盯着张翠山一个。 “现在已经处于重整朝纲的重要阶段,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就要看陛下的决心了。这帮蛀虫败坏整个官场的风气,如果不从严处理,情况还会继续恶化下去,依臣看,只要查有实据,数额不管多少一律严惩,绝不姑息!”张翠山的态度极为坚决,一如既往的铁腕政策。 “再查下去朝堂上就没什么官了,整个官场怎么运行?”燕赤木恨乌及屋,他对张翠山恨得要死,只要逮着一线机会就会反击,是以当场反对张翠山。 “这个好办,开科举,选有才有德之士再建朝廷有什么不好?燕王是怕自己的根基不保吧?”张翠山一声冷笑。 “全盘严查的话对朝廷的动荡太大,依臣看还是大惩小戒,只诛首恶,余者口头警告,以震慑为主!”脱脱的态度是到此为止,只杀几个带头的,犯事不大的不予深究。 “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中堂大人可是深谙孔圣人的中庸之道啊!照你的说法好大这干脆就别去调查什么人了,开什么新政,干脆直接取消得了!”张翠山看不惯脱脱的犹豫不决,出言反对。 “我儿认为对首恶该如何惩处?”一直闷声不发言的伯颜也开口了。 “这些既得利益者损害的是民众的利益,道德沦丧、理性缺失,社会的治安、风气越来越差,是谁的责任?民不聊生就是这帮畜生搞的,既是如此,那么就要在公共场合公开审理这帮蛀虫,平息民愤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阳光下把这些罪恶公开,该杀就杀,该抄家就抄家,必须按照大家的意思去办!”张翠山认为这个社会的主流是百姓,殊不知此举却是犯了皇帝妥欢的忌讳。 张翠山是站在老百姓的立场上说话的,他虽然也算是朝廷中的一员,可是对现有的官场制度可谓是深恶痛绝,有本事的人上不去,没本事的却能靠关系居于高位,随自己的心意拍脑袋做出重大决定、权钱交易、卖官买官的丑陋勾当层出不穷,权力膨胀、权力私肥现象必须杜绝。 可是单凭抓几个人根本改变不了这种**问题,应该从造成这种**行为的原因着手!为什么会**,就是权力不受限制,官官相护,如果没有真正的权力限制,哪怕是本性清廉之人,在这个大染缸里呆得久了也一样会变质。 “安卿,商会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妥欢被他们的争论搞得有些焦头烂额,转移了一个话题。 “回陛下,臣已经派人去请济南商会的元老级人物于洋来亲自主持建立商会,这会儿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只要人一至,商会立即开启,到时候还请皇上莅临开个好采头!”张翠山说这话的时候带上了一丝笑意,止贪方面开展得并不顺利,可是兴商却是一帆风顺。 “嗯,商会的兴旺关联到整个帝国经济的兴衰,这事交给你朕放心!”妥欢眼神颇为复杂地看了张翠山一眼,只可惜,张翠山正盯着手里的一堆资料,压根没注意到。 “今逢乱世,朕虽然一心想中兴我大蒙古帝国却也深感有心无力,脱脱说得对,朝廷确实经不起太大的震荡了,呆会儿上朝之后就依他刚才的主意去办吧,大惩小戒,若是有认错态度好的,交出脏银,许其致仕,就不要赶尽杀绝了。”妥欢到最后还是站在了脱脱一边,张翠山心下一黯,默然无语。 朝会开得晚,大臣们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在朝堂之上一阵窃窃私语,直到张翠山到了朝堂,顿时鸦雀无声。 严办杨泽、黄阿万等人犹如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了既得利益集团的心坎上,张翠山的目光在这些人的身上一扫,喧哗之声立止,夹起了尾巴,连个屁也不敢放。 “诸位臣工,朕今日在御书房和几位爱卿商议国事,这才耽搁了些许时间,现在开始朝会!”妥欢本人还是很民主的,以皇帝之尊给大家解释迟到的理由。 “臣等不敢!”大臣们哪里敢说皇帝半个不是,齐道不敢。 “有本奏来,无本退朝!”掌事太监扯着公鸭嗓开始了惯例。 “臣在本奏!”张翠山第一个出例,站在他身前的脱脱有意无意轻咳了一声,似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陛下的旨意。 一个狠狠的眼神回过去,张翠山心道:我倒是想忘了! “禀皇帝陛下,户部侍郎黄阿万私自调改朝廷律法,向菜商收取份子钱,筹攒了大量黄金、兵部侍郎阿里不鲁杀良冒功,至正十年在热河一带斩杀了两千余无辜百姓,又有兵部侍郎孙满擅改兵员册,三年间共领取了并不存在的六千兵员的空饷,如何处置还请陛下圣断!”事先有约,张翠山这回不再事先采取极端手段了,只是将收集的证据呈给妥欢。 “混帐!此三人真是罪大恶极,传朕的旨意,将这三人的府第给抄了,满门抄斩!”这些证据妥欢之前已经有看过,如何处置也早就有了定数,这次在朝堂上宣布也只是走个过场,可是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依然感觉痛快,心道怪不得安鲁这么喜欢查人,抄别人的家、灭别人的门果然很过瘾。 “皇上且慢,户部侍郎黄阿里做事一向勤勤恳恳,有大功于我朝,还请陛下开恩啊!”燕赤木没想到妥欢会大开杀戒,黄阿里和他本是一路,这才上前求情。 “禀皇帝陛下,既是求情之人,想必与黄阿里有着相当的利益关联,臣请调查燕王!”张翠山借机发难。 “朕已开口,断无收回之理,治贪乃是国之大事,绝不能心软,谁求情也没用!”妥欢当然不会让张翠山查燕赤木,不过却也表明自己的态度,朕这是在立威,谁求情也没用! “另有少数朝廷大员亦是这三人的同伙,臣建议陛下能对这些人网开一面,以显我大蒙古帝国皇帝如大草原般宽广的胸怀!”这回开口的是脱脱。 “证据已经在朕的手里了,不过本着上天好生之德,朕给这些人一个期限,三日之内主动交出脏银、再向朕递交辞呈的,可免于一死!”妥欢心下乐开了花,撤几个官员的职他不在乎,大不了开科举再选拨一些人上位便是,最主要的是能收回不少的银子,这下他就再也不用为研究经费发愁了。 “臣还有本奏!”张翠山心有不甘,却也知道整个朝中已不再有支持者,趁着余威还在,向妥欢提出要求。 “卿有何事不妨讲来!”张翠山主动妥协,加强了妥欢在朝中的威信,心情大好,极是纳谏。 “臣奉皇命开办商会,还请陛下能答应臣一个要求!”张翠山朗声道。 “噢????”妥欢不懂商道,眼中露出一丝不解。 “商会可以以朝廷的名义来办,但是其中的运营会关联到整个大都的各种货物的流通以及价格的浮动,为了振兴经济,到时候臣希望能让市场来决定货物的价格,朝廷方面给予其自主权,丑话说在前头,如若有哪个横插一杠子进去的话,休怪本官翻脸无情!” 让市场自身来主导价格的走势,朝廷干涉的咸猪手拿开,这才是商业兴起的唯一正确途径,否则只会越搞越遭。 “准了!”妥欢还沉浸在掌权和研究的气氛里,对张翠山的话一知半解,摆摆手示意朝会结束。 太监早就会意,又扯着公鸭嗓例行公事:“退朝!”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八十六章 汉人?蒙人?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燕赤木在妥欢面前给张翠山上了眼药,透露出张翠山施政的结果最终会导致皇权旁落,初尝权力甜头的妥欢自是不会甘心,遂罢免了张翠山的诸般权力,只保留了兴办商会的事宜。 失势的张翠山心情苦闷,安氏姐弟看在眼里,置办了一桌酒菜,席上安蕾频频劝酒,张翠山几杯下肚,胃口变暖,心怀这才稍有舒缓。 “三哥,皇帝陛下也有他的苦衷,这才挨了脱脱顶你的位子,别太往心里去了,你是帝国不可多得的全才,也许过不多久就会复用你呢!”安蕾夹了一口菜劝张翠山道。 “那倒不至于,我还没那么小气!只是我觉得???觉得自己的想法和皇帝和脱脱他们有些不一样。”张翠山信奉的是自由主义,而脱脱他们奉行的则是皇权主义,这两种理念本就格格不入,政见不和是必然的。 一通酒喝完,张翠山也有了几分醉意,语带感激地对安蕾道:“四妹,说完这些话心里通畅多了,谢谢你!” 安泰见他们郎有情妾有意一堆看似无聊的废话说得情意十足,早就识相的离得远远的。 安蕾本就长得极美,一笑一颦之间风情十足,对异性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更主要的是她对张翠山超级温柔,堪称是美若天仙、温柔似水,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理解他那些迥于常人的想法,如此一个奇女子,试问张翠山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又哪里能不动心? 趁着酒意,拉住了小姑娘的玉手攥着不松开,嘴里还絮絮叨叨,后者脸上泛起了红晕,略作挣扎也就由他去了,直到安泰忽地闯回来。 “三哥,姐,你们别在这卿卿我我了,大都城外出事了,听说是从深井里挖出一具尸体,还穿着官服,快去看看吧!”安泰是个大嗓门,这一嚷嚷,登时将张翠山的醉意给弄醒不少。 张翠山长身而起,一把拉着安蕾出去,浑没注意到后者的脸色略显窘迫,有些不自然。 “四号走了都大半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该不会是被人杀了之后抛尸深井吧,咱们快去看看是不是他?”张翠山一边走着还一边自言自语,安蕾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可在张翠山面前偏偏又要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矛盾极了。 ******“死者是被埋在深井里的,若不是井口有鼠蚁汇聚,还不会被发现。”验尸官正在为大都府尹梁英汇报情况。 天气寒冷,尸体并未腐烂,只是脸上、身上有多处被鼠蚁咬掉,露出白花花的骨头渣子,让人看上瘆得慌,有几个胆小的凑过去一看不由得尖叫出来,扭头就吐。 “这人穿的是军队的服饰,该不会是咱们的人吧?”安泰也起了疑心,毕竟大都附近并无战事,军营之中也没有走散什么人。 “不是四号,咱们走吧!”张翠山走到近前仔细看了几眼死者的伤口,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安蕾一眼,径直走了。 安蕾的脸色苍白,张翠山这是话里有话,安泰只是怀疑死者是丘八,可是张翠山却直接否认,不像他一贯对案情彻查到底的风格,还一口叫出不是四号,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么? 事情回到大半个月前,四号领了张翠山之命,打马朝济南方向而去,忽地听到身后一声召唤,回头一看,正是安蕾。 “安蕾姑娘,安鲁大人派属下去山东公干,不知还有什么吩咐?”四号是张翠山新招来的,当然知道主子和这位姑娘关系不赖,搞不好日后还会成为一家人,语气里自是带着几分敬意。 “没事,只是大人担心你的盘绕不够,派我送来一些。”安蕾从怀里摸出几锭银子,递了过去。 四号还以为安蕾是一片好心,笑着接过银子,哪知忽地胸口一凉,不知什么时候安蕾已经出剑,薄如蝉翼的剑尖捅进了四号的胸膛,从后背露了出来,直接来了个透心凉。 可怜四号哪里知道安蕾心存杀意,毫无防备之下,一命呜呼。 杀人之后,安蕾把四号扔到了城外的一处枯井之中,略作掩埋之后快步离去,虽然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杀人,可是心下却是极为不安,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不祥之感。 张翠山一路疾奔,心下却是更为苦闷,死在枯井里的正是他派往济南执行任务的四号,单从那保存完整的右手关节处就能看出其身份,四号是个用重剑的好手,平日里练剑多了,指节较之旁人远为粗大,而伤口亦是熟悉之极,是安蕾的,想不到连安氏姐弟都跟自己不是一条心了,亏自己还将他们当成亲人看待,天地之在,我安鲁还能相信谁? *************不管怎么样,朝廷交待下的事还是要办的,何况开商会还关系到改善民生,张翠山虽然精神不佳,可事情还是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商会是仿效济南商会的模式来办的,只不过股东只有一家,那就是朝廷的国库,妥欢占个名义,事务都是张翠山说了算,连脱脱都没有参与和支配权。 在此之前,张翠山曾派二号,实际上就是李善长写了一封信,请济南方面的专业人员过来指导。 两日之后,于洋和唐文超到了大都,受到张翠山等人的热烈欢迎。 “唐兄也来了,好哇!兄弟可是想你想得很呢!贵大帅可好?”张翠山曾在新河城见过唐文超一面,而于洋虽然觉得面善,却是想不起来,这才跟前者打起了招呼。 唐、于二人知道张翠山问的现任大帅是程峰,看向张翠山的眼神不上得有些复杂。 “于兄弟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商会的大股东了,果然是少年英才,与众不同!”张翠山见于洋气质超然,有着与他年纪远远不符的稳重,心下顿生好感。 兄弟相见不相识,可是那股亲热劲却是无法掩藏,于洋悄然抹了一把眼泪,亦是装着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只是对张翠山极为尊重。 “大哥???”于洋的声音有些哽咽,年余不见,大哥依然是热心不改,对自己青眼有加。 “于兄弟,咱们以前见过么?”张翠山哪里想得到那么多,见于洋这副表情,不由得面现疑问之色。 于洋一时无语,兄弟久别重逢却是不能相认,心情激动难以自抑,虽是忍住没哭,可是泪珠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哎,是我疏忽了,为兄略长你一些,今后咱们就是兄弟了。”于洋肯主动向自己示好,张翠山自是求之不得,顺着杆子爬上去就以兄弟自居了。 “是,小弟见过兄长!”于洋亦是得其所哉,说罢朝张翠山深深一揖。 “好,我又多了一个兄弟!于兄弟、唐兄弟一路远来辛苦,还请入内用餐,煎饼大葱早就准备好了。”张翠山事先打听了于洋的口味,本是想着投其胃口,令其多为商会出些力,哪知于洋的行为远比自己想像的更加配合,直接认了一个兄弟,心下大喜,连日来的苦闷一扫而光。 在众人的刻意烘托之下,这一餐的气氛十分融洽,酒足饭饱之后,张翠山又道:“两位先歇息几日,大都有几处景点还算不错,明儿我带你们去看看。” 他虽然急着开办商会,却也知道有些事急不得。 “不必了,吃饱喝足该是干正事的时候了,大哥可有大都的地形图,小弟想先看上一看。”于洋素知张翠山是个务实派,哪里敢稍有懈怠,直接就准备看图划分区域。 “东、西、南、北四处区域,其中以东南两区较为繁华,可设两处镖局,再在每一镖局配上两吨的马车三架;西北两区较差,车辆减半???”于洋看了地形图之后,又经过张翠山的讲解,心里有谱,讲起来更是头头是道。 “北广多盛产粮食、皮革等物,可运至江浙、广东等富庶之地,货物卖出之后可在当地采购适量的茶叶、绸缎、陶瓷制品运回贩卖,另外大都的各阶层有什么喜好,小弟也会尽量做出一份调查报告,统计出来之后再决定下一步的商业步署!” 于洋办起事来尽心尽力,热情十足,远远出乎了张翠山的预料之外。 “大哥,你在大都办商会到底是抱着什么个目的?”吃了晚饭,于洋请张翠山到客房叙话,早早地泡上了从济南带过来的西湖龙井。 “香???”张翠山呷了一口香茗,只觉此茶入口劲道浓郁浑厚,口齿留香,一点儿也不比妥欢赠的大红袍差。 “前些年朝廷的统治实在是太过**,正赶上皇帝想重振朝纲,为兄决定帮他一把先从民生搞起,只有百姓生活富足了,各地起事的农民军才会减少,国家才能真正强盛起来。”张翠山的观点是为民谋福利。 “大哥说得不错,只是不知除了民生之外,大哥认为商会还有什么作用?”于洋似是意有所指,再次问到。 “加强全国各地的贸易,毕竟商人不能毫无计划地去全国各地经商,毕竟各地有自身的种种限制,万一亏了本怎么办?”张翠山挠了挠头,考虑了片刻之后才道。 “其实还有一点大哥没有想到,商会在战争中的作用亦是极大,超乎你的相像!”于洋的脸朝张翠山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想听听不?”他的脸上写着一丝意味深长。 “你要是想说我就想听,不过拜托你不要离我这么近。”张翠山忙不迭地身子后仰,示意自己的倾向很正常。 “小弟不是这个意思。”于洋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轻咳了一声之后正色道:“去年蒙古军和山东的黑水军在聊城一场大战,黑水军败阵,蒙古军占领了聊城,可是统治了不到三个月就灰溜溜地撤军了,你猜是咋回事?” “黑水军反击成功?还是蒙古军方面粮草不足无奈撤军?”张翠山知道朝廷方面后勤供给困难,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也是也不是!”于洋不等张翠山再问又道:“是商会在其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商会里不过一些商人罢了,不搞军事,怎么能让大军撤回呢?”张翠山深通兵事,哪里肯信。 “就知道你不信!”于洋撇撇嘴,摇头道:“聊城府里的分会里有十余家当地的士家,他们中断生意,硬生生地断了蒙古军的粮草供给,驻守在聊城的蒙古军无粮可用,主将无奈只得撤军。” 当地的士族和百姓不卖粮食给蒙古军,间接断了他们的供给,又有地方武装时不时的人蒙古军制造点麻烦,搞得蒙古军无粮或用,哪怕是在饮水的时候也要用银针反复试探,寸步难行,日子久了,自然坚持不住,就这样,民众和商会一心,将蒙古军给逐出了聊城府。 “高明,不战而屈人之兵,从后勤上掐断军队的供给,厉害!”张翠山丝毫不以自己曾经身为蒙古军的大帅而感到愤怒,大赞这一招了得。 “小弟还有一个问题要问大哥,不知当讲不当讲?”于洋说完商会的附加作用之后,还不打算作罢,他来此的目的不但是为了办成大都分会,还有着一个任务,那就是点醒张翠山。 “兄弟但问无妨。”张翠山感激于洋在成立商会帮了大忙,自然是有问必答。 “不知大哥师承哪一派的高人?”于洋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张翠山腰间的轮回枪之上。 “不瞒兄弟,为兄年前得了一场大病,以前的事记不太清了。”张翠山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脑袋意示这里有些不灵光。 “原来是这样,不过小弟不解的是大哥如此本领,何以之前声名不显?“于洋继续循循善诱。 “这个我也不知,或许是之前在苦学本领,出道不久吧???”张翠山也想不透其中的缘由。 “兄弟,有人说我和黑水军前大帅张翠山有点像,不知道这位张大帅的师承何人,成名绝技是什么?”张翠山有些开始怀疑了,当日程峰等人一见自己就立即退兵,事后又送粮又送枪,这份情义可不能单以一见如故来解释。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家大帅用的兵刃乃是当世顶级的利器,名为轮回枪!他师承武当山,师尊更是当世第一高人张三丰真人!”于洋心道**就要来了,回答得极是爽快。 “是吗?是不是这柄枪?”张翠山说着取出轮回枪给于洋看。 “正是此枪,新河城一战此枪和大帅一起失踪,据说后为落入察罕手中,大哥是从哪里得来的?“于洋明知故问,就是为了唤醒张翠山沉睡的记忆。 “半个多月前我和义兄比枪,赢了他之后顺手夺来的!现在就交给兄弟,这本来就是你们的东西也算物归原主!“张翠山据实相告,又以轮回枪相赠。 “大哥还是收回吧,此枪只有你在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强战力,因为这本来就是三弟为你量身打造的兵器。”于洋坚辞不收,道出实情。 “你说什么?”张翠山虽然心里有底,可是听到这话还是大吃一惊。 “因为你本来就是汉人而不是鞑子!你就是黑水军的大帅,我的义兄啊!”于洋说到这里情绪激动,泣不成声。 “我到底是蒙古人还是汉人?”张翠山喃喃自语,虽然他对于洋的话半信半疑,可是心里却是生起了波澜汹涌,再难平静。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八十七章 福通救子兴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安蕾姑娘,我大哥这里是怎么回事?”于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终于找了个机会和安蕾单独交谈,经过几天的相处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子和大哥的关系似乎不简单。 二人本是敌对关系,只是见安蕾对张翠山关怀备至,是以于洋也多了几分客气。 “三哥落崖之后为了救我被巨蟒所伤,脑子里进了水,虽然我们用了很多方法救治,可最后也只能维持这个样子。”安蕾据实而答。 “脑袋里进了水????”于洋想到了张翠山在济南府时经常拿这句话跟总捕头卢文则开玩笑,嘴角微微翘起,可是随即又想到正是为此而兄弟相见不相识,心下又是一阵苦涩。 “那他现在的身体怎么样?”除了失忆记不得前事之外,于洋并未看出张翠山还有什么异常。 “好着呢!在义父的指点之下,他的功力突飞猛进,前不久还在比武之中胜了大哥,如今已是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安蕾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之中透着一股骄傲,仿佛晋升宗师的那个人不是张翠山,而是她自己一样。 “伯颜、察罕、布诺和燕赤木以及脱脱等人都曾和大哥交过手,双方份属敌对关系,怎地摒弃前嫌,让大哥做了蒙古国的大官?” “义父一直对三哥宠爱有加,后来三哥又帮皇帝陛下设计了一款新型的动力自行车,自此平步青云,一发不可收拾,如今已是朝中的一品大员,仅次于义父,和脱脱不相上下,哪怕连大哥察罕也瞠乎其后。” “那你们就打算这么一直瞒着他么?”于洋深吸了一口气才问道,他的心里暗道不妙,大哥在蒙古国呆得越久,感情越深,怕是很难离开了。 “我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大家都快快乐乐地过日子不是很好么?何必整天打打杀杀的?”安蕾有着自己的私心,当然不想让张翠山恢复记忆离己而去。 “你们太自私了,这样对大哥不公平!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他真相。”于洋不想张翠山身为汉人却为蒙古人效力,各路义军的将领对此颇有微辞。 “三哥自从失忆之后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蒙古人,这才尽心尽力为帝国办事,你就算告诉他是个汉人,你以为他会相信么?”安蕾有些瞧不惯于洋的自以为是。 “我要带他回去!他的骨子里流的是汉人的血,和你们蒙古人是不可能融到一处去的,处在理念不同的两路人,他早晚都会离开!”于洋的声音越发激越。 其实于洋所说的这些已经在张翠山的身上应验了,由于利益关系,妥欢已经开始对他不再像从前那般信任,要不然也不会把大权转到脱脱的手里,同时各路义军因为新河之战中黑水军扬言要和蒙古军合力对抗江浙红巾军,有不少人已经视黑水军为敌,再这样下去张翠山可是里外不是人啊! “万一哪一天大哥恢复了记忆,知道我们一直瞒着他他会多痛苦你能理解么?”于洋越想越觉得不是个味,忍不住咆哮了起来。 “对不起,义父曾下有严令,任何人都不能告诉三哥以前的事,请恕小女子帮不了你!”安蕾本就不想张翠山知道真相,又是情窦初开,哪里舍得放人,正好托辞伯颜有命。 于洋最终还是没能说服安蕾,带着几分遗憾告别张翠山回济南了。 “军师,大哥的情况不容乐观啊,你有什么好办法么?”于洋去了趟大都和张翠山见了面,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遂问计于刘伯温。 “听说明教之中有位神医擅长针灸之道,大帅的病情或许可以着落在此人身上。”刘伯温轻摇纸扇,缓缓地道。 “那就派人去趟明教,只是咱们与明教并无瓜葛,又不熟悉西域的地形,军师你再给支个招。”程峰是个急性子,直接开嚷嚷。 “人不必多,素闻明王韩山童和明教的锐金旗使庄铮相交匪浅,不妨先派人去趟洛阳,让他找人联络会方便些。”刘伯温私下里也是下了番功夫的,此时侃侃说来,有条有理。 “那我就走上一趟。”程峰说罢就要下去准备马匹干粮。 “程将军且慢!”刘伯温一把将程峰拦住。 “大帅身处敌营,多呆一天就会多一分的危险,这救人如救火,军师你拦着我是啥意思?”程峰向来敬重刘伯温,要是换成别人,早就一记耳刮子抡过去了。 “大帅既然不在,你就是军中的定海针,哪有轻出的道理,不如派一上将前去便是!”刘伯温顾虑济南五城的安危,总得留个能镇得住大家的才成。 “那我就走一趟吧?”唐文超风尘仆仆,刚从大都回来就主动接任务。 “唐将军刚从大都回来一路劳苦,还是让我去吧?而且我和明王帐下的刘将军关系不错。”刘福通和黑水军帐下的诸位大将关系都挺好,可是郭子兴抢先说了出来,也算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也好,就劳烦郭将军去趟洛阳,只是如今江浙军的队伍在洛阳休整,你此去定要以大局为重,切莫误了大事。”田丰淳淳叮嘱。 “大哥你就放心吧,兄弟保证把这事办得妥妥的,你们就等着神医上门吧!”郭子兴信心十足。 说走就走,草草果腹之后,郭子兴单骑一人直奔河南地界。 洛阳府是座大城,韩山童身为诸路农民军之首,坐拥二十余万大军屯兵于此,地理位置极佳,进可直取新河,退又有安徽各地作为游击之地隐遁。 风餐露宿,不过一天多的功夫郭子兴就到了洛阳城下,只见城上旌旗招展,韩山童的大旗迎风飘扬,又有其手下各路的将旗遥相拱立,威风无比。 “城上的红巾军兄弟,就说黑水军上将郭子兴奉命前来拜见明王,还请打开城门一叙!”郭子兴到了城下,双手一拱,请求开城门。 “黑水军?郭子兴?没听说过!”守城的丘八一副懒洋洋的态度,竟是选择了无视。 “怎么说话呢?当年大战聊城府的时候郭某曾与诸家兄弟一起并肩作战,难道你们都忘了么?”郭子兴知道此行不会太过顺利,可是哪里想到一个小小的看门丘八就如此摆谱,摆明了不把他这个上将放在眼里。 “嘿!阁下是说鞑了大破聊城府,黑水军作战不力仓遑逃离那一战么?”守门的丘八显然是知道聊城大战的,只是这张嘴实在缺德,蒙古军与黑水军互有胜负,可是到了他这里却是把黑的说成白的。 “我忍!”郭子兴气得七窍生烟,可是为了自家大帅的病情,还是决定隐忍。 “还请兄弟去请刘福通将来过来说话。”刘福通号称明王帐下头号大将,这回没理由拒绝了吧?郭子兴如是想着。 “抱歉,今天轮值,守城的乃是我们江浙军,刘将军另有公干,不在!”丘八拒绝的倒是干脆。 “偌大个红巾军大营屯兵数十万,难道还怕了我一个单枪匹马的郭子兴么?”郭子兴怒极而笑,出言相讽。 他知道这些丘八文化不高,却又最重面子,当下语出激将,那丘八果然中计。 “休得猖狂,待某家来会会你!”城门大开,不过却不是欢迎郭子兴进城的,一骑飞速从城中窜出,抡起大砍刀就朝郭子兴招呼。 “刀法不错,可惜力道不足,难道是红巾军的伙食差了,没吃饱饭么?”郭子兴随意躲开丘八的刀招,嘴里还调笑不已,气得那丘八大刀狂舞,却又刀刀落,气得他哇哇直叫。 二人的功夫相差甚远,他就算是不动大铁枪,那丘八使尽全力也碰不着他一根毫毛。 “郭子兴,待某家来会会你!“一道如同九天而降的巨雷般轰鸣声响起,一员大将手执长矛冲了过来,正是江浙军首领张士诚的六弟张士用。 “张将军别来无恙,郭某在此有礼了!”郭子兴哈哈一笑,随手一枪击退那守城的丘八,在马上遥遥朝张士用拱手一礼。 “哼!郭子兴,据传你是黑水军顶级战将,仅次于程峰,可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倒要看看黑水军里能出什么货色!”两军之前的关系还算不错,可是新河一战眼看就要胜了,程峰和郭子兴忽地变卦,致使江浙军损失惨重,两家自此结下了仇恨。 “将军勇武,子兴自知未必是对手,还是不要比了吧?”郭子兴牢记田丰的话,不想跟红巾军中的将领动武。 “这可由不得你,看矛!”新河一战功败垂成,张士用心里憋着一团火无处发泄,这回正好拿郭子兴出气。 “啷!”的一声巨响,两枪相交在半空之中擦出一股火花,二人只觉手臂一阵剧震,战马亦是后退了半步。 郭子兴的本事远在张士用之上,只出半力就与其斗成平手,可惜后者正在气头上,还以为黑水军的顶级战将不过如此,发一声喊,再次递出手中的长矛。 “将军,有话好说,郭某此番有要事在身,你就算是要打也等我把事办完了再打呀!”郭子兴随手格挡,嘴里求情不止。 “待我刺你一个透明窟窿再说!”郭子兴只守不攻,可是二十余合之后,张士用兀自奈何不得对手,心下更急,一杆丈八矛舞得呼呼直响。 长枪的招数本就讲究一个快,以速度取胜,张士用虽然使的是丈八矛,也是这么个理儿,丈八矛在他的手中摆得飞快,观战的红巾军众丘八地看得一阵眼花缭乱,可是郭子兴的功夫远在他之上,虽然只是一味的防守,却也兀自奈何他不得,气得张士用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却是一点招也没有。 百余合之后,又有两员战将冲过来助阵,一个用刀一个用枪,更是张士信和罗中。 三人一联手,郭子兴顿感压力大增,当日在新河城下,布诺以一己之力压着三个人打,可是郭子兴虽然功力大进,但比之程峰、布诺等人却是还差了三分,他此次有求于人,不敢来真的,生怕伤了和气,如此一来顿时落入下风。 新河一战,江浙红巾军功败垂成,自觉是黑水军折了自家的面子,三将劲往一处使,又全是进手的招式,压得郭子兴有些喘不过气来,更见威力,罗中瞅着一个破绽,一枪朝郭子兴的头上扫去,后者急忙闪避,终是慢了半分,头盔被扫了下来。 “刘福通,你再不出来就等着给你兄弟收尸吧!”郭子兴头盔被打落,长发迎风飞舞,颇现狼狈之相,急得朝洛阳城高声呼救。 又过了数合,郭子兴更是不济,眼看就要落败,忽地洛阳城内飞奔出一员战将,一声长喝:“是郭兄弟到了么?大家快住手,都是自家兄弟,千万别伤了和气!” 三将听而不闻,一阵急攻,那将领自觉自己的面子被无视,心下大怒,挺一杆大铁枪朝着战圈挑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三枪一刀被硬生生地格开,来将一声怒喝道:“都他娘的给老子住手!” 来将略显黑胖,脸上却是颇具威严,正是红巾军第一战将刘福通。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人情冷暖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刘福通一枪格开了正在恶斗的四人,毕竟这里是红巾军的地盘,既然刘福通都出手了,张氏兄弟和罗中心有顾忌,虽是对郭子兴看不顺眼,却也没有继续再斗。 “都是自家兄弟还较个什么劲?留着力气去打鞑子!”刘福通没好气地斥责了江浙红巾军的三员战将。 “好了,刘将军,此事说来也是郭某的不对,还请三位将军见谅。”郭子兴不欲生事,赶紧岔开话题道:“明王可在,还请刘将军引见。” “兄弟你找明王作甚?”刘福通虽然是红巾军帐下的头号大将,可是却和黑水军的诸般高层相交甚深,在他看来,韩山童的声势虽大,但论起能力来较之张翠山不知差了几个档次,黑水军都办不了的事,难道他韩山童能办到? “刘将军有所不知,事情是这样的。”郭子兴拉过刘福通,走到人少处将事情简略讲了一遍。 “原来我大哥真的没死,太好了!咱们这就去见明王!”张翠山落崖之后刘福通一直心揪不已,虽然现在身处敌营,可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十分高兴,当下拉了郭子兴进城去见韩山童。 “郭兄弟,这才多久没见你的功夫可真是越来越俊了。”二人亦是好久不见,刘福通夸起郭子兴的功夫来。 “刘兄弟过奖了,方才你也看到了,那江浙军的三员大将一出,小弟远不是敌手,若非兄弟及时赶到,非被他们给打败不可。”郭子兴本是心高气傲之辈,可是这次却是难得的谦逊了一次。 “你哄谁呢?当我看不出来?你只守不攻,明显是手下留情了,那三个废物还是拿你不下,要是动真格的,怕是早就把他们给打趴下了。”刘福通虽然来得晚上,但眼睛可是够毒的,一眼就看穿了几人的实力。 “就算是全力出手,顶多也就是个平手。”郭子兴实事求是。 “跟你这人说话真没意思,现在就咱兄弟俩,吹个牛能死啊?”刘福通一撇嘴,扭过头不再搭理郭子兴。 郭子兴一声苦笑,心道这位刘兄弟还是没变呀,跟当年一个德性。 “属下遭逢大败,蒙明王收留,实是感激不尽,还请明王满饮此杯。”张士诚替韩山童满上一杯酒,殷勤相劝。 “五万对十万,鞑子又全是精兵,装备犀利,士诚兄弟能带着五千精兵全身而退已经很了不起了。”韩山童出言安慰道。 其实他这句话里水份不少,事实上只有两万多蒙古军攻打江浙部而已,他故意夸大,明显是为了照顾张士诚的情绪。 “明王也不必往士诚脸上贴金,此番大败实是士诚虑敌不周,不过可恨的是黑水军临场退却,要不然这会儿我早就拿下新河城了。”张士诚也算坦然,只是提到黑水军的时候依旧是恨恨不已。 “士诚兄弟一路劳顿,且稍作休整,本王虽然不才,坐镇洛阳麾下却也有二十几万兄弟,但教鞑子有胆来攻,管教他们有来无回!”韩山童经营洛阳已有数年,城坚池厚,兵精粮足,这话说得倒也是底气十足。 “目前黑水军已退回山东,鞑子军中的粮草已呈不支之势,士诚已捎信回江浙,不日将有数万精兵再来,明王可否想过与在下兵合一处,再去和鞑子斗过一场?”张士诚虽败不馁,想找回场子,打败仗他不怕,可是江浙军的士气一旦散了,对以后的发展却是不处,他迫切需要打一场胜仗恢复军心。 听到这里,韩山童一阵犹豫,他麾下人手虽然不少,可多是步兵,骑兵满打满算不过两千,以之守城还可以,真要是进攻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杜遵道一见这位主儿又犯难了,赶紧递过一个眼神,二人多年相处,韩山童登时会意,轻笑一声道:“本王也有这个打算,既然士诚兄弟相邀,那就打上一场,只不过且容本王整顿兵马,来日再与兄弟商议攻打新河城之事如何?” 见韩山童答应下为,张士诚心下大喜,三人又聊了几句,回去休息不提。 帅帐内只剩下韩山童和杜遵道相对而坐,桌上的茶水早就凉了,二人显然也没把心思放在喝茶上,韩山童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埋怨,盯着杜遵道的心里直发毛。 片饷之后,杜遵道终于开口了,一声长叹:“明王,如今天下间各路义军突起,咱们虽然号称天下义军之首,却也有些名不符实了。你有没有考虑过下一步?” 他这话虽然说得有些不甘心,却也是实情,论人马比不上黄岗的徐寿辉部,论财力江浙的张士诚军也比他雄厚,论战力黑水军更是独占鳌头,以一己之力卡在北方,蒙古军数番相攻硬是拿之不下,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韩山童这个义军的老大都不占上风。 “所以杜兄弟想让本王招揽张士诚,收之以为己用么?”韩山童也不是个傻子,杜遵道向来是个有野心的家伙,这个提议令他颇为心动。 “属下正是这个意思!江浙富庶,远用北方苦寒之地,农作物一年两熟或是两年三熟不仅比北方多了一到两季的收获,甚至盐、铁亦是一笔不可估量的财富,除了可以供军需所用之外,还可以贩卖出去以作军资,依属下看,张士诚这只肥羊绝不能放过。”杜遵道说着表情变得阴翳,深沉得让韩山童都有点害怕。 “可本王身为天下义军之首,行此不义之事怕是声名有损啊!”韩山童虽是极为意动,可是顾虑名声,还是犹豫不决。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天下间的义军多了去了,表面上看着是合力共抗鞑子,可是对自己人下手更狠,时不时的互殴上一场,什么阶级兄弟都是虚的,唯有强大自己才是正道,明王机会难得,你可不能轻易错过啊!”杜遵道‘苦口婆心’地劝道。 “且容本王再好好想想。”韩山童不是不想吃下张士诚的江浙军,只是后者虽然在新河城落败,可是在江浙一带还有着不下五万的大军,而且又是白手起家打下的基业,他肯拱手相让么? 正在韩山童踌躇不下之时,忽有侍卫来报,大将军刘福通求见。 “是刘兄弟来了,快请他进来!”韩山童一向对刘福通倚重。 “见过大哥,噢,杜先生也在啊!”刘福通一向瞧杜遵道不起,连声军师都不称呼。 “郭子兴?你来作甚?”杜遵道正要对刘福通反唇相讥,可是看到其身后还有一人,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末将奉我家军师之命前来,求明王救救我家大帅!”郭子兴本来不隶属于红巾军,可是这次却破天荒地朝韩山童单膝一跪,行了个大礼。 “郭将军请起,贵大帅怎么了?”韩山童单手虚扶,面无表情,谁也猜不到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郭子兴一听这话有些楞了,谁都知道黑水军的大帅是张翠山,韩山童明知故问却是何故。 “回明王,我家大帅去年在聊城大战之时力战不退,被鞑子打入悬崖,又被带到大都,脑子受损,已经记不得之前的事了。听说明教中有位胡神医,末将到此还请明王给派个兄弟带路,黑水军上下感明王之恩,必有厚报。”郭子兴据实而陈。 “张翠山失忆了?”韩山童慢吞吞地转头看了一眼杜遵道,后者摇头示意不可救。 “正是,初时我等尽以为大帅力战而亡,可是直到新河大战才知道此事,伯颜利用我家大帅整朝纲,肃贪官,实是看重了大帅之能。”郭子兴本来不愿多说张翠山失忆之后的事,可是韩山童既然问起来又不得不答。 “怕是还不止这些吧?张翠山到了大都拜恶贼伯颜为父,官拜纠察院枢密使,一口气连杀了几十号贪官,致使鞑子的国库充盈,又在新河城比武之中大胜察罕,如今已是鞑子的三军之首,光是士诚兄弟的江浙部就有四万多人折损在他的手里,你怎么不说个清楚呢?”杜遵道冷冷地补充道。 “我家大帅失忆之后连自己是汉人还是蒙人都不清楚,这些又怎能怪得了他,还请明王看在我家大帅当年数次相援的情份上帮个忙。”郭子兴说着又要下跪。 “明王明鉴,如今天下间的义军已逾百万,声势日盛,本打算三年之内打破大都的,可是张翠山化名安鲁,助鞑子皇帝整顿朝纲,如今整个蒙古军已是上下一心,国势日强,有他这么一掺和,怕是义军十年甚至二十年都未必能打下来!罪魁祸首正是张翠山!”杜遵道本来就与张翠山不和,现在落井下石的时候到了当然不会手软。 “你???你简直是胡说八道!“郭子兴脸上的青筋暴起,理智告诉他,现在绝对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可是一旦杜遵道在言语中污及张翠山,他还是没能忍住。 “不错,身为汉人,张翠山认伯颜这双手沾满了义军鲜血的老贼为父,实是是非不分,本王虽然不才,却也不愿与这等不忠不义之辈为伍,请恕韩某无能为力!”韩山童越听越觉得杜遵道的话在理,而且他现在的重心都放在怎么收编张士诚部,哪里还有闲心管张翠山的事。 “明王不问情由就拒绝末将,怕是心里有鬼吧?莫不是明王觉得自己有了自保之力无需再倚重我黑水军了不是?”当年韩山童数番起事无不失利,张翠山义无反顾去救,如今红巾军气候已成,拥兵百万,自然是用不着黑水军来救了。 “古人尚能大义灭亲,,本王若不是念着张翠山昔日的情义,早就派兵攻打新河城了,至于寻医去救张翠山之事却是提也莫及,军中事务繁忙,郭将军请吧!”韩山童给他说中心事,不觉老脸一红,面子有些挂不住了,这才恼羞成怒。 “明王偌大的名声,也不过如此!”郭子兴愤而离去。 “郭兄弟,等等我!”刘福通和张翠山是过命的交情,可是韩山童却又是他的主子,两家闹翻了搞得他里外不是人,郭子兴气冲冲离开,他赶紧快步追了过去。 “刘将军心系故主,明王可要小心了。”杜遵道趁机又夹带私货,在韩山童面前上眼药。 “福通乃是淳良之人,军师过虑了。”韩山童深信刘福通的为人,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八十九章 走背字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大哥当年曾和明教的庄铮旗使有过一面之缘,你直接找他去也成的!”刘福通的意思是绕开韩山童也未必办不成事。 “明王徒有虚名,郭兄弟不如也跟我一道离开吧!程大哥和唐兄弟他们都念着你呢。”韩山童不念张翠山数番救命之恩薄情寡义,跟着这样的领导没啥前途,郭子兴劝刘福通离开红巾军回归黑水军。 刘福通摇了摇头才道:“大哥有疾,本来我该跟你跑一趟西域的,可是明王对兄弟有知遇之恩,我断不能舍他而去,兄弟们的好意福通心领了,盼郭兄弟你此次西域之行马到功成,保重!” 二人洒泪而别,郭子兴兜了个圈子,带着刘福通所赠的盘缠马匹,一路向西而去。 风餐露宿,两天的功夫就到了大漠深处,这里气候干燥,刘福通所赠的虽然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可是在长途奔袭、水源得不到及时供给之下也有些乏了,不得己之下,郭子兴只得翻身下马,提缰而行。 徒步走了几十里,郭子兴只觉唇干欲裂,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又从行囊里取出水袋,饮了一小口,又给马儿喝了一些,行走沙漠,一滴水比相同分量的黄金还贵,必须得省着点用。 再走四五里,他停下了脚步,天色渐暗,日头西下,已然难辨方向,他悲哀地发现自己迷路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疾风划过,吹得郭子兴不由得眯起了眼,目光所及之处出现了一个黑点。 “终于看到人迹了!”郭子兴艰难地咧开嘴,大踏步朝着来人迎了过去。 “这位兄台,敢问光明顶怎么走?”郭子兴不等那人来到近前就高声呼喊。 来人三十岁左右,剑眉星目,甚是俊朗,只是眉宇间多了一缕阴翳,让人看了蛮不舒服,不过郭子兴已经顾不得这么多,好不容易才碰到个人,要是等下一个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嗯?兄弟从何而来?”那人停了下来,瞄了郭子兴一眼,这年轻汉子穿的是制式军服,和教中的红巾军却是有所不同,莫非他是???“在下黑水军郭子兴,有要事去见明教的庄铮旗使,还请这位兄台给指个路。”既然已经到了大漠深处,遇上的必定是明教中人,郭子兴不疑有他,报出了自家的名号。 “原来是郭兄弟,黑水军名满天下,杨某可是闻名已久了,不知道找本教的庄兄弟何事?”来人正是明教光明左使杨逍,他奉了阳顶天之命前往中原办事,哪知半路上却是碰上了郭子兴,当即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家大帅患了顽疾,寻医无数却是无药可解,素闻贵教的胡青牛神医号称医仙,在他手上无不可治之病,这才寻了过来。”郭子兴哪里知道杨逍在套自己的底,说出来的都是大实话。 “原来是这样,贵军的大帅可是武当高弟张翠山张五侠么?”杨逍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掠过一道恨意,不过他掩饰的很好,一闪即逝,郭子兴竟是没能察觉。 “正是,我家大帅正是出身于武当派。敢问兄台如何称呼?”郭子兴常年和一堆没有多少心眼的丘八们混在一起,哪里会想到眼前这个颜值看起来还蛮高的家伙和自家大帅有过一段不小的过节。 “在下明教左使杨逍,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快点赶回去吧!”沙漠深处一到深夜就会有野狼出没,二人虽是不惧却也不想多增麻烦。 对于杨逍的提议,郭子兴当然不会反对,拉起战马就往前走。 “郭兄弟,大家既然都是习武之人,不如咱们比比脚程如何?”走了没多远,杨逍有心看看郭子兴的身手。 “杨兄所言甚是。”郭子兴单手提缰,展开身法与杨逍并肩而行。 奔行了一阵,杨逍心下暗暗诧异,这小子在黑水军中不过一普通将领,怎地功力竟深厚若斯,一步踏出就有丈余远,实力怕是不在自己之下。 郭子兴奔走了数日,本已神困力乏,可是想着早一天寻到胡神医,大帅的病情就能早一天得到治疗,是以尽力前冲,哪里知道带路的起了歪心思。 杨逍当日在威海和孤鸿子比武被张翠山一番搅局之后就暗恨在心,他早在年前就已经打听到张翠山根本就不是什么峨嵋派的耆宿,而是武当派的弟子,再一打探更是不得了,这小子白手起家,在山东养兵经商,对抗蒙古军,数场大战下来已是声名雀起,几乎和红巾军的首领明王韩山童齐名当世。 张翠山手下的一个小弟就如此了得,杨逍的心里更不是个味,他年少成名本以为是年轻一代之中的佼佼者,可是张翠山比自己还小着几岁,就已经坐拥五府之地,在山东创下了偌大的基业,十万精兵,万贯家财,最可气的是其伴侣也远胜自己的红粉知己,声名之盛更在他这个明教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光明左使之上,嫉妒心发作了。 这人一旦有了忌妒之心,就会干出一些疯狂的事来,哪怕是损人不利己,只要能出了心中的一口闷气,也是在所不惜。 杨逍既是起了杀心,脚步略缓,落在了郭子兴的后头,运起看家功夫弹指神通,朝着小郭的后心就是一记。 可怜憨直的郭子兴拖着疲惫之躯一路急奔,哪里会想到这个家伙要玩阴的,忽地听到身后一阵破空声响起,这才醒悟到杨逍朝自己下了黑手,躲避已经不及,咬了咬牙,只得抬起左臂挡了过去。 郭子兴一声闷哼,只觉左臂处疼痛无比,之后软绵绵地垂了下去,他虽然外家功夫有成号称铜皮铁骨,却还没达到张翠山那般刀枪不入的境界,杨逍一指之下差点儿把他的手臂给废掉。 “杨逍,你为何向我出手?”郭子兴捂着伤口对杨逍怒目而视。 “就因为你是张翠山的手下,当日威海之辱,杨某刻骨难忘,今天只是收点利息而已。”杨逍淡淡地道了一句,只是心下却是暗自惊骇郭子兴的反应之快,这一指他可是出了全力,若是换成教中的高层,除了阳教主之外怕是没一个还能在自己的暗袭之下保得性命。 “混账东西,拿命来!”郭子兴是个血性汉子,虽然左臂受了重伤,却是丝毫不惧杨逍,眼中凶光一闪,野兽般的一声狂吼,从马背上取了铁枪朝杨逍刺了过去。 “你左臂已废,焉能是本使的对手,快快束手就擒吧!”杨逍脚步连晃已是避开这一记枪招,嘴里还冷嘲热讽,想激怒郭子兴。 “放屁!本将就算只剩一只手要对付你也是绰绰有余!”郭子兴一声大喝,又是一枪挥出,正是他苦练多年的绝技,一枪刺出,威力奇大,势如排山倒海朝着杨逍碾压了过去。 杨逍大吃一惊,他从未见过如此凶猛的枪招,军中武学本就偏于刚猛一路,忙出全力相抗,哪知实力还是逊了郭子兴一筹,虽然勉强避过要害,可是后背上还是被铁枪给狠狠砸中,一张俊脸因为疼痛憋得通红,一口老血再也没能忍住,哇地吐了出来。 郭子兴的武力本就胜出杨逍一筹,他此时所用的铁枪亦非战场上所用的那一杆,而是一只十余斤重的铁枪,轻便自如,虽是单手使出依然是神勇无比。 杨逍中了一招,虽然受伤不重,可是背后的衣襟已被打烂,狼狈不堪,他这才知道郭子兴的实力竟是在自己之上,是以展开身法游斗,不再硬抗。 二人又过了三十合招,郭子兴虽然单臂运枪占了上风,可是每次出招身体晃动,断臂处的伤口都会传来阵阵难以忍受的剧痛,出枪渐渐慢了。 杨逍见状大喜,左掌右指不停地朝着郭子兴招呼过去,企图一轮快攻将后者打倒。 郭子兴心下叫苦,咬牙硬挺,长枪护住周身,不过已是变攻为守。 斗到分际,郭子兴长枪一收,在手里打了个转,朝着杨逍一声呼喝:“去吧!”长枪呜的一声砸了过去。 这一招是他最近修炼而成,是借鉴了张翠山的轮回第二式中的举轻若重之意,看似简简单单的一枪,可是内中附着的力道却是非同小可,哪怕是超一流的好手遇上了也非得吃上大亏不可。 杨逍本已占了上风,可是哪里想到郭子兴还有翻盘的机会,眼见这一招质朴无华,竟是生出一种不可力敌之感。 铁枪来势不快,却带着一股无坚不摧之意,不把杨逍砸扁誓不罢休,杨逍连退数步,却是无力化解,一咬牙双掌齐出,朝着枪身迎了上去。 他自知实力略逊了郭子兴一筹,哪怕是出全力相抗亦不及,可是这一招实在是无解,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枪掌相接,杨逍只觉一股沛然大力涌来,双臂处一阵剧痛传来,迫得他连退数步,眼前直冒金星,直觉胸口被巨木给撞上一般。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忽地觉得背心一暖,四肢百骸真气充沛,当下不及细想,双掌再次发力朝前推出,竟是将郭子兴的铁枪给顶了回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杨逍的身后已是伫立了一人,长发飘飘,五官清秀,和杨逍一样的俊郎不凡。 “范兄弟,幸亏你及时赶到,要不然愚兄怕是要折在这里了。”杨逍一声长叹,却是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教中除了范遥之外还有哪个能与自己真气相连。 “杨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范遥沉声问道,他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虽然出手救下了杨逍,却也看出郭子兴的实力强横,二人联手固然不怕,却不想无故树个强敌。 “先把这小子拿下再说!”杨逍与范遥是过命的交情,想着等干提郭子兴再跟范遥细述原委。 “你们两人联手郭某亦是无惧!”郭子兴一枪退敌,精神一振,伸手招回长枪,再次出手。 三人旋即战于一处。 然而这一次交手场面又是迥异,杨逍范遥虽然各有师承,可是在阳顶天的指点之下却是掌握了一门奇异的功法,真气如出一辙,相辅相成,威力大了何止一倍,郭子兴的举轻若重虽然厉害,可是二人合力之下已是不惧。 这套合击之术一旦展开,攻守兼备,杨逍主守,范遥主攻,奇幻无方,郭子兴登时落了下风。 只是他性情刚烈,明知不敌仍是咬牙坚持,三人硬撼了数招之后,已是嘴角溢血。 范遥的功夫忽正忽邪,时而堂堂正正,忽地又变得阴狠歹毒,斗到激烈之处,范遥的手掌上呈乌色,隐隐有黑雾散开,竟是炼就了一种极为阴毒的爪功,郭子兴一个不防,竟是被范遥在背后抓了一爪。 他虽然修练外家功夫有成,号称铜皮铁骨,却是挨不住范遥的这一爪,可见这门功夫实在是厉害。 好个郭子兴,虽败不乱,手里的长枪朝着二人狠狠地掷出,趁着二人合力相抗之际,又从背后摸出一支短枪,朝着战马的屁股上狠狠一扎,飞身上马就跑。 “哪里走?”杨、范二人好不容易才将郭子兴重创,哪里肯舍,大踏步追了过去。 郭子兴多年来征战沙场,保命的手段自是不会少,头也不回抖手将短枪掷了出去。 杨逍只道他是强弩之末,弹指神通绝技使出,满拟一指就短枪击落,哪知郭子兴这看似随意的一掷,力道却是奇大,杨逍虽然成功将短枪击落,可是中、食二指处却是传来一阵剧痛,指骨给断了。 身形一滞,范遥也停了下来,心道若是郭子兴再掷两枪,二人的性命怕是不保,杨逍只是练成了两根手指而已,哪里接得住第二枪,是以不敢再追。 郭子兴给战马放血,速度奇快,转眼间就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之中。 “杨大哥,这人是什么来历,怎地功夫如此了得?”范遥问起郭子兴的来历。 “此人是黑水军张翠山的手下。”杨逍揉着两根手指,恨恨地将自己去年与张翠山的过节简单说了一遍,这次没能拿下郭子兴,又多了一股怨气。 “张翠山实力强横,怕是已经达到宗师之境了,你怎地和他结怨了?”范遥心下暗自后悔,怪杨逍不该擅作主张暗算郭子兴。 杨逍却不以为然:“天下义军从大处说不过两股,一支是本教出身的韩山童,另一支就是黑水军,后者若是坐大,对本教并无益处。郭子兴此番寻医不果,又受了重伤,听说张翠山也得了重病,这次黑水军损失不小啊!” “也不知道张翠山得的是什么病。”范遥心下一惊,习武之人少有疾患,可是一旦病了就是厉害的,经久难癒,甚至还会要命。 “都求到神医胡青牛的头上了,肯定不是小病,搞不好是不治之症!”杨逍心下又加了一句,要是张翠山病死了最好。 “咱们这次重重地得罪了黑水军,万一他们报复本教怎么办?还是向教主请示一下为好???”范遥忧心重重。 “怕什么?黑水军充其量不过十万人马,所占地段又邻近大都,鞑子大军一旦出动必是黑水军首当其冲,他哪有功夫报复咱们?”杨逍强辩道。 黑水军果然在走背字,这边郭子兴重伤折回济南,在大都,张翠山亦是遭逢了更大的危机。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九十章 遇匪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无官一身轻的张翠山坐在长廊的椅子上无比惬意地喝着于洋从山东带过来的崂山茶,初春时节乍暖还寒,喝绿茶本来不合适宜,可是他就好这一口,任性的很。 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朝堂之上,张翠山多是在打打杀杀,而且赢面居多,身上自然就有了些许霸气,现在远离战场和朝堂,又有美人作伴,心情舒畅,整个人不由得多了几分沉静和温馨。 坐在他对面的是安蕾,正在缝补着张翠山开线的棉衣,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三哥,脱脱派人给你送来了请帖,说是明天他母亲六十大寿,请你过府一趟。”安蕾拿着一张红色的帖子给张翠山看。 哪知张翠山的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一样:“不去,他老娘过生日有啥稀奇的,义父八十大寿的时候也没见他参加,给我送请帖还好意思!” 伯颜和脱脱是本家,论辈份脱脱还得管伯颜叫一声伯父,这样算起来张翠山和脱脱就成了兄弟,可是二人自从上次闹了分歧,政见不合之后就绝少来往,感情逐渐淡了下来。 “别这样,大家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张翠山自从被撸下来之后也不上朝了,而商会的运营方面有了于洋带来的全套制度式管理,也不用他操多少心思,整个人闲了下来,空有一身本领和抱负却是无处施展,安蕾怕他闷出病来。 “哼,别人不清楚我还不知道脱脱壶里卖的是什么药么?这小子有心没胆,想推新政却又限于身份不便施辣手,想利用老子唱黑脸,自个儿当好人,谁也不是傻子,想拿老子当刀使,没门!”张翠山本来还想骂妥欢几句的,可是念及君臣有别,这才转嫁到脱脱身上,看来被撸下来之后,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的。 “工部、刑部、户部的不良官员你已经剪除得差不多了,朝廷下一步打算向谁下手?”安蕾对政治也是颇为关注,闻言秀眉微蹙,心道该不会是向兵部动手吧? 张翠山仿佛看透了她的心事,冷声一笑道:“你猜的没错,脱脱和义父多年来势同水火,而皇帝也想着早日掌控兵权,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义父。” “看着脱脱还挺老实,想不到也是一肚子的坏水,那就不跟他们掺和了。”安蕾恨恨地说了一句,素手随意地朝后拢了一下有些散开的发际。 张翠山不经意地抬头望去,正好看到这一幕,嘴巴顿时合不拢了,安蕾这个无心的动作撩动的还有他的心。 他的修为已达宗师之境,精力充沛,既然不像从前那么忙了,心思自然会用在别的地方,说实话,整天守着安蕾这么一个大美妇,想不动情也难,可是他情商严重不足,想着表达却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张翠山急在心头,看在安蕾眼里亦是上火,这个木头到会很时候才能开窍? 一阵咕咕的声音从安蕾的肚子里传来,安蕾放下手中的活计,嘴角一撇,眼中掠过一丝幽怨。 “正好我也有点饿了,东城新开的一家餐馆做的菜不错,要不咱们去看看。”木讷的张翠山总算开了一回窍,建议安蕾一起。 其实讨姑娘欢心办法多的是,可是张翠山自负身为朝廷大员,有些清高,对讲情话之类的根本不屑为之,况且他本身也没多少学问,他看重的是彼此之间的情义,殊不知几番相救,二人的情谊深重得都快成浆糊了。 后者当然乐意,回屋里披了件外套,二人并肩出了门。 东城距离纠察院约有两、三里的路程,当二人走到一处上坡的时候安蕾忽地眉头一皱,哎哟一声蹲了下去。 “怎么了?”看着安蕾面现痛苦之色,张翠山慌了神,赶紧也蹲了下去扶住安蕾。 “大概是新买的鞋子不合脚,路走得多了卡脚。”安蕾一双秀目狡黠地一闪,胡乱找了个借口。 “那咱们回去吧?我背你!”张翠山单手一捞就把安蕾负到背上,关切之下出手奇快,也不等安蕾反应过来就往回走,出手粗鲁,不解风情,安蕾在他的背上直犯嘀咕,这个直接的家伙,一点也不知道体贴人家,不过被心上人如此霸道的呵护着,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安蕾双手轻揽张翠山的脖颈,而张翠山的双手则是托在安蕾的大腿上,这还是他二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身体接触,安蕾身为女子自然要保持年轻女孩的那份矜持,而张翠山向来是以正人君子自著,这要在平时让他这么表示亲昵,他还真做不出来。 情愫在二人的心间悄然绽放,深陷其中的年轻男女都有些情乱意迷,只是这个时候说什么似乎都成了多余,只听见他们的心及扑嗵扑嗵大力地跳动着。 两、三里的路,一眨眼间就走完了,并不是张翠山的步子迈得有多快,实是二人极为眷恋这种暧昧的感觉,都希望这条路越长越好,最好是永远都走不完。 转过路口,眼看就要回到纠察院了,正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聚过来一群人,约摸有百十口子,手里拿着砍刀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张翠山对朝廷虽然心寒,可是他名义上还是纠察院的枢密使,三军大元帅,当然不会任由歹人生乱,正待出言制止,却惊愕地发现这帮人竟是朝自己冲了过来。 “好狗不挡道,臭小子滚一边去,不过你背的小妞长得还不错,给兄弟们找点乐子!”那为首的匪徒人高马大,留着络腮胡,扛着大砍刀威风无比。 “这些人是什么来路,该不会是你的仇家吧?”安蕾伏在张翠山的背上却看得分明,这帮人的打扮五花八门,有蒙古人,也有汉人,甚至还有几个色目人,手执砍刀,聚众闹事,分明就是一帮刚从土匪窝里出来的强人。 “我也不知道。”张翠山一声苦笑,看来是又有麻烦上门了。 都快到纠察院门口了还能碰上强人,而且这里又是天子脚下,他分明觉得有些不对劲,自从他上任大半年以来的改造,大都上下不认识他的人可谓是极少,可是眼前这帮小混混是从哪冒出来的。 “把姑娘留下,赶紧滚蛋,要不然爷打断你的狗腿!”那匪首见张翠山迟迟不配合他的话,有些不高兴了,高高举起手中的砍刀作势要砍。 “走开,我可以饶你一命!”匪首出言侮辱安蕾,却是犯了他的逆鳞,张翠山冷声喝道,他在说话的时候灌注了真气,显然是触到他的忌讳了。 那匪首被这股杀气吓得连退数步,不过回头看了看百余号人的手下,心道他就算再英雄也斗不过咱们这么多人,给银子的那位也说过了,只要能将他引入包围圈剩下的事就不用管了,两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就算到手。 当下拉长了声音着道:“哎呀???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做了他!” 百十号土匪嗷嗷地举刀冲了上去,而那个匪首却是收起长刀后退,心道拼命这种事还是让小弟们做好了,我去找刑部的雇主去收银子,打打杀杀的多没技术含量,活该你们一辈子做土匪。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九十一章 埋伏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百余人一拥而上,张翠山在美人面前哪里肯坠了威风,轻轻将安蕾放下,轻笑一声道:“你先在这等一下,很快就能结束。”说罢不避不让迎了上去,轮回枪也不用,大喝一声冲进人群。 以一敌百,张翠山夷然不惧,眼见有一壮汉奔得近了,一脚踢出,疾如闪电,那壮汉首当其冲,手里高举的大刀尚未砍下,整个人就被踢得倒飞了出去,落在一丈开外砸在几名同伙身上,可是张翠山的这一脚力道实在是太大,劲力爆发之下,连带震得数名匪徒倒地不起。 犹如一只猛虎杀入羊群,又像是一支利剑刺入朽木之中,每一拳击出就会有一人倒下,片刻功夫已是躺了一地。 那匪首还没跑多过远,听到身后惨叫声不绝于耳,回头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道这人也太厉害了吧?还好自己没有跟着这帮手下一块冲过去,要不然非得被打成猪头不可。 张翠山打得正起劲,忽地一个不速之客快马而至,此人年约三十余岁,脸宽鼻阔,斜背一口重剑,气势不凡。 安蕾见此人竟是朝着张翠山冲了过去,顿时明白是敌非友,娇叱一声,抽出无影剑悄朝其背后刺了过去。 来人头也不回,不慌不忙抽出背后的重剑看似随意的一挡,安蕾只觉一股沛然大力传来,虎口处被震得生疼,无影剑竟是险些脱手而出。 一招之下即知不敌,可是安蕾既知其要对张翠山不利,哪里肯退后,挺剑再刺,那人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翻身下马朝着安蕾一阵猛攻,不过三、五招就将安蕾逼得连退数步,花容失色,二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那人此行的目标本来不是安蕾,可是见后者死战不退,不禁着恼,轻叹一声,重剑狠狠地朝着安蕾劈下,心下一声轻叹,这一剑下去怕是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将就此香消玉殒,可惜了。 然而老天偏偏不让他如意,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剑身上传来一股大力,震得他浑身一颤,噔噔连退三步,这一剑自然是落空了。 定晴一看,震开自己重剑的竟然是一支长枪,正是张翠山出手,他虽然以少对多,可是身为高手自然能眼观六路,眼见安蕾势危,将轮回枪掷出这才化解了这威力无匹的重剑。 轮回枪砰然落地,溅起一阵尘土飞扬,安蕾死里逃生,心道好险,趁着对手神情不定的一瞬间抓住机会捡了轮回枪快步跑到张翠山的身旁。 “你脚好了?”张翠山惊喜的问道。虽然是大敌当前,可是在他的心里安蕾的脚却是更加重要,跑过来的这几步轻松自然,一点儿滞涩都不显,之前自然是佯装的了。 安蕾脸一红,将轮回枪递给张翠山,没有说话。 “你是什么人?宗师级的修为竟然无耻到向一个女子下死手?”张翠山冷冷地质问来人。 “天师教程敢当!”来人缓缓地吐出几个字,再次扬起了手中的重剑。 此人是天师教的高弟,和燕赤木颇有交情,前几天听师兄张正常提到新任的三军统帅安鲁极是不凡,心下早就不服气了,此番功力大进步入宗师之境,而燕赤木又苦苦相求,这才给其作了一回打手。 “是燕赤木让你来的吧?”张翠山素知张正常行事大气光明磊落,如此气概的人物又岂能挑唆师弟来杀自己,而燕赤木与己素有龌龊,倒是有可能做这种事。 “师兄说你功夫不错,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厉害?看剑!”程敢当似是不喜多言,一剑刺出。 重剑上带着一股凶悍之气,尚未袭击,张翠山就觉一股强绝的剑气扑而而至,呼吸顿时不畅起来,他眉头一皱取出轮回枪一格,硬拉下了这一击。 第一击二人都没有用上全力,都存了一试对手功夫的念头,枪剑相交,二人同时退后一步,竟是没能分出高下。 程敢当天生神力,又师从天师教主多年修成宗师之境,本以为天下间能当得自己一击的已是寥寥无几,哪知眼前这个年轻人竟是丝毫不差,心道怪不得师兄对其颇为看重,而燕师弟对其又惧又恨,当下轻视之心尽去,使出师门的剑法对敌。 天师教的天雷剑法刚猛无匹,偏重于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他一身神力再配上四十余斤的重剑最能发挥出威力,张正常之所以使一口长剑是因为将剑法练到了化境,程敢当初入宗师之境还差得远,是以使了一口重剑。 张翠山曾和张正常交手百合,对于这套剑法所知不少,只是这个莽汉子虽然剑法疏漏,可是剑上所蕴含着的力道却是奇大,当下只守不攻,只待找出破绽一举破敌。 “功夫也不怎么样,有本事和老子对攻几招?”程敢当自恃力大,嘲笑张翠山不跟与其硬拼。 “怕你不成?”三十余招之后张翠山已经看明白了程敢当的剑势,手肘一抖,已是使出了轮回第一式。 但见他一枪快似一枪,数招之后一团枪影已是将程敢当罩于其中,程敢当哪里见过这么快的枪,当下一阵手忙脚乱。 又过数招,张翠山枪势又变,厚重而缓慢已是用出了第二式,程敢当应付起来更是吃力,背后已是生出了冷汗。 张翠山哈哈大笑,轮回枪忽地脱手而出朝着程敢当的面门飞去,后者吓得一缩脑袋,轮回枪击空,可是仿佛长了眼睛,撞到他身后的墙壁上又反弹回来,目标正是程敢当的后心。 程敢当心下大为后悔,刚才张翠山并非是以枪尖刺他,而且那一掷力道也不强劲,以他的实力绝对有把握将轮回枪夺下,没了枪的张翠山又如何是自己的对手。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背心处传来一阵寒气,正是轮回枪撞墙之后反弹了回来,枪尖锋利无比,他可不敢当一刺之威,急忙闪避。 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张翠山一个箭步冲上,一掌拍向程敢当的左胸,后者正在避开轮回枪,哪里还顾得着这一头,想用重剑防守也来不及了,身子尽力一侧,可是左肩还是被狠狠地击中,重剑再也拿捏不住,当的一声掉在地上,张翠山这一掌竟是将他的肩胛骨都给打裂了。 程敢当这才知道远不是张翠山的对手,这一枪一掌把他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再斗,连重剑都顾不得捡撒腿就跑。 张翠山哪里肯放过他,放开双腿就追,哪知刚拐过一个胡同,他也不追了,因为一阵蒙面人手里拿着火铳对准了他。 宗师级高手的临阵反应灵敏得很,张翠山的脑袋嗡的一下,脸色大变,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间笼罩了全身,他闻到了火药味! “快跑!”他虽然自负勇武,却也没有练到伯颜那等视破山弩和火铳于无物的神而明之的境界,回头拉了安蕾拼命的跑。 可是已经晚了,这帮死士早就算到了这一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百余人手持火铳呈扇形追了过来。 “轰隆”一声巨响,张翠山猝不及防,被一个死士炮手的小型火炮给击个正着,饶是他般若功练到了几近大成的地步,却也没能抗得住,被一炮给轰飞了出去,在半空之中狂吐鲜血,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众死士紧追不舍,不等张翠山落地,又是一轮火铳扫射,张翠山在半空中无处借力,只是凭着武者的第六感点出几枪荡开几颗弹珠,可是后背和左肩上还是中了几枪。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九十二章 求生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前一刻还威风无比大杀四方,后一刻却是亡命逃窜,连身上的伤都顾不得处理,还真应了那句话,世事难料。 好在张翠山虽慌不乱,及时地将安蕾压在身下给护住了,这才保得安蕾一条性命,要不然她又不是刀枪不入之身,挨上几铳肯定没命。 安蕾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虽然身上多了几处擦伤并无大碍,可是惊魂之下,整个人都傻了,任由张翠山拖着逃命。 虽然是受了重伤,可是张翠山的意识还是清醒得很,在地上一个翻滚又躲过一轮火铳的攻击,猫着腰呈之字形以避火铳的攻击,身后近百名死士紧追不舍。 眼看前面一座巨墙拦住了去路,后面又有强敌,张翠山心知不妙,只闻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持大杀器的死士们还是赶了过来。 “想不到燕赤木这个人没什么脑子,却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我安鲁今天丧命于此也就罢了,还请各位放过我四妹,要下手的尽管过来!”张翠山自知无力回天,放下怀中的安蕾,闭目待死。 “你当我们是傻子么?放了她回去好给伯颜、察罕他们通风报信?”为首的死士首领冷笑着道。 上次执行任务刺杀张翠山的死士之中有他的亲兄弟,结果全军覆没,杀亲弟之仇不共戴天,他早就想干掉张翠山,只是燕赤木自知实力不及,这才强制下令他们不得出手。 张翠山在朝中失势,燕赤木快起往事,恨恨不已,此番又购得火铳这等杀伤性极大的武器,自觉把握足了这才出手。 其手下的谋士本为还心有顾虑,燕赤木一句话就把他给挡了回去:“这批火器是从济南黑水军那里高价收来的,任凭他功力强如伯颜,不也是在段默的手下吃了大亏么?安鲁纵然再厉害,他能强过伯颜么?” “四妹,握好轮回枪,我先送你出去!”张翠山低声向安蕾道。他本就没想着众死士能放过安蕾,方才的话只不过是麻痹一下敌人罢了,运气集中于轮回枪身,这就要将安蕾甩到城墙上去。 “我不走!”城墙高约数丈,任凭是宗师级高手也未必能纵得上去,更何况众死士手里的火铳随时都可以发射,留下张翠山在这受死,她做不到。 “我一个人的话还有希望逃出生天,听话!”张翠山脸一黑,低声怒喝了一句,言外之意是自己还有办法逃离这个危局。 “你自己小心些。”安蕾信了他的话,含泪握住了轮回枪。 张翠山一声大喝,全力朝上一抖,安蕾顿时如同生了双翅的鸟儿般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墙头。 众死士没想到他还会来这么一出,之前二人的对话还以为是最后的遗言,死士首领当下大怒,下令道:“给老子打死他!” 张翠山哈哈大笑,豪气冲天:“来吧!不怕死的尽管上来!”轮回枪一扬,送走了安蕾就没了后顾之忧,心道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数十支火铳一齐开火,张翠山运起轮回第三式引开数枚弹珠之后,已是达到了极限,勉强避开要害部位,又中了几铳。 眼见无幸,脚下忽地一软,张翠山心下暗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用力朝下一踏,整个人陷了下去,众死士正突突得爽呢忽地敌人没了影,不由大奇。 “都有,安鲁已经落入咱们的陷井了,把弹珠都给老子打光,为死在他手里的兄弟们报仇!”死士首领得意地大笑,这次行动他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陷井只是预备之用,没想到张翠山竟是自投罗网。 “三哥!”安蕾在城墙上看得分明,又听得死士首领的一番话,这才明白过来张翠山并无活命的把握,只是为了能救自己出去才说了谎言。 关心则乱,又或是一往情深,安蕾毫不犹豫地从城墙上飞身纵下,朝着张翠山落入的陷进跳了进去。 死士首领不下命令,众死士乐得省事,反正也是死,陷井里另有埋伏,布满了尺余长的尖竹,又是漆黑一片,纵是宗师级高手掉下去一时不防也会丧命。 “首领,弹珠已经打完了,要不要放箭射死他?”一名死士请示。 “你没脑子啊?这小子刀枪不入,要是弓箭能顶用的等方面王爷又何必花大价钱买这么多火铳,都听着别让这小子窜了来了,火铳轰不死他,就用石头把陷井填平,活埋了他!”死士首领是铁了心的治张翠山死命。 且说张翠山陷下去之后方知不妙,这分明是有人挖好的坑让他跳,他在黑暗之中亦能视物,底下密密麻麻地倒插了不知多少尖利的竹子,贸然下落肯定没命,不过他已是宗师的修为,一念之间真气遍布全身,距离井底不足五尺的时候轮回枪攸出,横扫了一通,这才跳了下去。 哪知他刚落下,就听到安蕾悲戚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件重物落下,他生怕是敌人用石头砸他,拎起轮回枪就要刺出,可是离得近了才发现是安蕾,忙不迭地收枪伸手接住。 “你怎么这么傻?”都已经脱身了还回来送死,白白浪费了自己的一片苦心,张翠山不由得埋怨起来。 “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安蕾语出坚决,她在奋不顾身跳井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个词—同生共死。 “上面那帮人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你且到我身后来!”张翠山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安蕾点了点头,正待过去,忽地一声惨叫,原来是上面的死士开始往下砸石头了。 “真???好歹毒的心计!”张翠山气得破口大骂,狠命地将轮回枪朝着井壁处扎去,深入尺余,这样一时之间可以避免重物压下来,一拳打出,陷井中落下一大片土块,心下一喜依法施为,连续挥动铁拳。 尘土满面,拳背上已经流血了张翠山也不敢稍停,全力轰击墙壁,因为他知道现在是用时间来挖空间,如果没有足够的空间的话,很快他和安蕾就会窒息而死。 堪堪打出一个三平方的旁洞,轮回枪就被压弯,上面压了不知多少的石块轰地砸了下来,张翠山一把拥住安蕾钻了进去。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九十四章 装死骗吻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三哥,你干嘛打我?”安泰退后几步,点亮了火折子,捂着脸委屈无比,他可是好心自告奋勇下来救张翠山的,哪知对方恩将仇报,幸亏重伤之下力道不足,要不然这一脚下去自己英俊的相貌怕是不能保全。 “噢,是三弟!我还以为是敌人,搞错了,抱歉抱歉!”张翠山听出安泰的声音之后连声道歉。 “三弟你也是习武之人,应该知道愚兄刚才那一脚只是自然反应而已。”张翠山不好意思地笑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哪知这一动牵扯到了肩背上的伤口,疼得他眉头一皱,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 看到张翠山一身的尘土和血迹,再朝四周一看,全是手工开凿的痕迹,安泰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安全能想像得到是经历了何等的拼死挣扎,当下对张翠山的怨气也消了,伸手扶住后者道:“你还是省省吧,我背你过去,不过这回可不许再打我了。” 听出他的声音里还有一丝后怕,张翠山连连摆手保证:“不会了,不过你得把这个也带上去。” 张翠山把轮回枪递给安泰,这可是救命恩人啊! 看到安泰将张翠山成功地背出陷井,安蕾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命丘八制了个简易的担架,又是一阵嘱咐,两名精壮的丘八小心翼翼地抬着张翠山回了纠察院。 这边刚到纠察院,闻到消息的李善长就请了医者等候,简单清洗了一下伤口,换了套衣衫,医者这才取出医具为张翠山起弹珠。 “好险!怎么中了多弹珠?这一铳要是再偏上三分就打中后脑勺了,大人可真是命大!”医者看着张翠山一身的弹眼都有些傻眼了,指着后背一处伤口惊叹不已。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弹珠终于取完了,放在托盘上一数,竟是有十二枚之多,再去看张翠山已是脸色苍白,新换的衣服上早已被鲜血和冷汗湿透。 “大夫,他的伤严不严重?”安蕾看着张翠山的伤口心疼无比,紧张地问医者。 医者正要答话,忽地看到张翠山使劲地给自己打眼色,心下一声苦笑,摇头道:“安鲁大人这次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只是受伤太重,失血又多,只怕???” 他这一犹豫,安氏姐弟都给吓坏了,异口同声紧道:“他可不能有事!” “你们想太多了,我只是说让他这些日子好生休息,营养一定要跟上,另外不能动气,你们照顾他的时候也得顺着他的意,不然虚火上升危及到伤口,怕是很难痊癒。”医者朝着安蕾叮嘱着。 “一定做到,绝对不会让他动气。”安蕾连连点头,一个字都没落下记在心里。 “让伤者休息吧,天色已晚我也该告辞了。”医者留下几味药材,转身离去。 “哎呀,痛伤我也!”医者前脚刚出门,张翠山忽地半坐起来,额头上又冒了一层细汗。 “三哥,你怎么了?”安泰一把扶住张翠山,关切地问道。 “是五弟呀,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张翠山嘴唇发白,张着大嘴直喘粗气,仿佛下一刻就会憋死,直吓得安蕾花容失色。 “三哥,没事了,你身上中的弹珠都已经取出来了,伤口也做过清理,再调养几日就没事了。”安泰安慰张翠山道。 “我先躺一会儿,你把把药给我熬上吧五弟。”张翠山朝着安泰眨了眨眼。 “你觉得怎么样?要不我再去大夫请回来给你看看?”安泰生怕张翠山出什么事。 “赶紧去吧,也许喝了药就会好些。”张翠山暗叹对这个木头使眼色简直是浪费感情,声音愈发的凌厉了几分。 “好,我这就去。”安泰终于听张翠山的口气不善,生怕张翠山动气,端着药材和小锅走人。 “三哥,你怎么了?”安蕾坐在炕沿,轻轻地将张翠山放下。 “可是我胸口怎地憋闷无比?”张翠山抚着胸口,脸色愈发难看。 “大夫说了没事,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熬药。”安蕾生怕安泰把药弄错了,治病反而成了害人。 “我好难受,是不是快要死了?”安蕾正要离开,忽地袖子一紧,低头一看,张翠山牢牢地扣住她的皓腕,死也不放。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安蕾柔声地哄着。 “噢。”张翠山的声音低沉了下来,眼中的神采已经消失不见。 “睡会儿吧,药好了我再叫你。”安蕾也不走了,拉着张翠山的手坐在炕边。 张翠山没有回答,似是沉沉睡去,可是过了盏茶功夫,安蕾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怎么三哥的手这么冰凉? 再一摸额头,竟是一点体温都没有,吓得她忽地跳了起来,再摸摸心口和脉膊,已经停止跳动,身体逐渐变冷。 “三哥,你不能死啊!”安蕾失声痛哭。 “咣啷!”门口传来一声瓷碗落地之声,安泰刚把熬好的药端过来,却是听到姐姐的哭声,心下一沉,药碗落地,连滚烫的药汁溅到脚上也未曾察觉。 “三哥身上还有点热气,快给他渡口气,也许还有救!”安泰摸了摸张翠山的身子。 “你说???是我?”安蕾有些傻眼了。 “不是你难道是我啊?两个大男人嘴对嘴算什么?”安泰本来一直都被姐姐压着一头的,可是这回为了张翠山却破天荒地吼了起来。 “应该怎么做?”安蕾也知道人命关天,她也豁出去了,询问安泰怎么渡气。 安泰教了安蕾方法,转身走了出去,出了门口自言自语道:“三哥,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安蕾把张翠山抱在怀里,深吸了一口气,她那散着芬芳之气的红唇凑到了张翠山嘴边,稍一迟疑,之后还是翘开张翠山的嘴巴渡了过去。 这一招果然管用,渡了不到三口,张翠山的手指头就有了反应,轻轻地揽住了安蕾的脖颈。 可怜此时安蕾还一门心思地救人,哪里会料到张翠山在使坏,四片嘴唇紧紧贴着,张翠山稍稍伸出舌头,**着少女的香津,当真是卑鄙无耻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安蕾猛地一惊,这才明白过来张翠山已经没事了,可是她的性子本就极好,念在张翠山又救了自己一命,心道就纵容他一回吧,竟是伸出了舌头。 在张翠山的引导之下,略显生疏地回应起来,整个房间里都是咂叽嘴地声音,两个人的口水都快溢出来了。 良久之后,这个热吻才告一段落,四片嘴唇分开,安蕾的一张俏脸娇艳欲滴,却是一声中吭,少女的矜持让她不知道这会儿该说什么。 张翠山本来不是什么轻浮之辈,只是血气方刚,伤重之下意志力减退,而灯下的安蕾益发的娇美动人,二人又吐露了倾慕之意,这才玩了一场装死骗吻的把戏,这还是他耗费真气用传音入密之法将安泰逐走,要不然这事儿还未必能成。 “安蕾,你好美~”嘴也亲了,二人的关系又发生了变化,自然不能像从前那般叫四妹,张翠山改口极快。 “嗯。”安蕾轻声回道,脸上又是一热,显然是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一刻。 姑娘两腮发热,衬得小脸愈发的娇艳,看得张翠山怦然心动,情不自禁地拉着她那柔若无骨的粉嫩小手柔声道:“等我的伤好点之后咱们就去找义父,请他老人家为咱们做主,我娶你过门!”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九十五章 再遇孤鸿子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之后的几天安蕾就像一个温柔的妻子一样,端汤喂药、换衣擦身,对张翠山照顾得周到之极。 张翠山虽然中了火铳,可是他外家功夫强悍,弹珠只是损及皮肉,并未伤筋动骨,只是一般的外伤,恢复起来特别的快,没几天功夫伤口结果痂,虽然未曾尽数恢复,行动已是无碍。 当然,二人的感情也迅速升温,青年男女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俊男美女,在感官上较之常人更是敏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张翠山终于还是忍耐不住,将魔爪伸向了早就垂涎三尺的安蕾,后者半推半就二人吃了禁果。 “义父,孩儿对四妹倾慕已久,又是情投意合,还请义父恩准!”安蕾和安泰本是孤儿,是伯颜收养了他们,张翠山既然是求亲,自然要过老军头这一关。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你们的婚事为父准了,以后要好好对我闺女,争取来年生个大胖小子。“伯颜一听张翠山求亲,当下喜不自禁,他一生无儿无女,早就把几个义子义女当成了亲生骨肉,而且在五个孩子当中,只有安蕾这么一个义女,自然是更为偏爱了一些。 其实老军头早就等着张翠山开口了,这大半年来张翠山和安蕾郎有情妾有意,整日里粘在一块早就被他看在眼里,二人若是结合,就可以更密切地把张翠山绑在己方的战车上,老军头哪有反对的道理,自然是欣然同意。 对于安蕾的归宿,之前老军头本是属意察罕,可是张翠山他这个新收的义子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毫不逊色,甚至犹胜三分,再加上安蕾也难得的对张翠山青眼有加,这也是老军头喜闻乐见的。 安蕾本来是敢爱敢恨、落落大方的性格,可是这回却是破天荒地红了脸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害羞了。 “以后你既是我的三哥,又是我姐夫,双重关系,赚了!”安泰也在一旁凑热闹。 一家人的气氛更见亲热,老军头命下人摆下酒宴庆祝。 男人喝酒聊天自然离不开朝堂之事,更何况老军头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政要。 “现在朝廷表面上看是一团和气,风平浪静,实则是暗流汹涌,有些人掌了权尝到其中的甜头,怕是收不住手了。”伯颜似是意有所指。 老军头其实针对的是当朝皇帝妥欢,虽然妥欢能登上大位是老军头亲立,不过现在小皇帝长大成人,对权力的渴望愈发渴望,并且屡屡夺权成功,还颇有些手段,竟是学会了拉一派打一派的高明手法,他要考虑是不是再换一个新的帝王了。 可是张翠山先入为主,第一反应是燕赤木,毕竟之前在朝堂之上基本上就是伯颜和燕赤木二人专权,妥欢纯粹是一个傀儡。 “燕赤木这个小子忒不是东西,我上次看在天师教张正常的份上放他一马,哪里知道他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几次三番的想致我于死地,一旦落到我的心里非活剐了他不可!“安蕾也在一旁帮腔:“这次要不是安鲁及时发现轮回枪中的机关,怕是这会儿就见不到义父了。” “不错!我和三哥去燕王府堵这个老小子,哪知他根本不在,早就躲到天师教去了,当了缩头乌龟!”既是聊到了燕赤木,安泰也过来发表意见,恨恨不已。 “燕赤木竟然敢向当朝一品大员行刺,难道他就不怕承受老夫的怒火?”伯颜将手里的酒杯重重地扣到桌上,吓了几个人一跳,以为老家伙要发飙。 哪知老军头发了一通火之后并未给出大家期待的结果,挠了挠稀疏的头发长叹一声道:“燕赤木虽是该死,可是他身后的势力亦是不小,老夫也不敢轻易招惹???” “义父可是顾虑天师教?”安蕾久随伯颜,自然也知道天师教这回事。 “不错,我儿虽然可以找上燕王府找那小子打他一顿出口气,但最好不要赶尽杀绝,燕赤木虽然不是东西,可是天师教却不好惹,真要是把事闹大了,老夫也未必能保住你!” “孩儿知道了。”张翠山很是平静。 所有人都以为张翠山是个什么性格,那绝对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的典型人物,帮过他的人会得到更多,而得罪过他的人却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老军头忌惮天师教是一回事,可是他险遭活埋,会就此罢休么? 伯颜见状一声苦笑,张翠山要是大吵大闹上一场他反而会放下心来,可是越是隐忍不发就越是憋着大招,有仇不报可不是安鲁的性格,而且还得尽快报,要不然就睡不踏实。 “等你养好了伤,为父就为你们主持婚礼,相信过不了多久朝廷方面也会重新启用你。“伯颜干脆也不多想了,拍拍张翠山有肩膀,意示鼓励,只是转过头之后他的眼中掠过一道寒意。 “大人,属下刚才得到潜伏在燕王府外暗哨的情报,昨天晚上有一个神秘人从燕王府的后门进去,直到现在还没出来。”李善长带来一个消息。 “噢?那人长的什么样子?身形可是和燕赤木相像?”张翠山眉头一皱,问了一句。 “暗哨看得不太清楚,不过有一点很是奇怪。”李善长做事极是认真,哪怕是极为细微的一点异常也会留心。 “老李啊,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张翠山和李善长共事多时,已是知道其姓名,不再称其为二号。 “那人虽然毡帽遮顶,不过恰逢一阵风吹过,报暗哨观察,那人的皮肤特别的白。”李善长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翘起。 “是他了,没错!”燕赤木最大的特征就是长得像个黑炭,尤其是到了晚上,穿一身黑衣根本就看不着。 “属下也觉得大人的猜测没错,燕赤木惧怕大人知道他回王府的消息,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掩饰形迹,只是他画的这个妆太过明显,反而弄巧成拙。”李善长接着补充道。 “呆会儿我还要去趟商会和户部,你加派点人手看看张正常在燕王府没,另外还要侦查一下王府的守卫,最重要的一点是看看有没有火器。”上次中了十多铳,张翠山每次想到这里就犹有作悸。 商会的诸般事宜进行的很是顺利,究其原因还是于洋所定的各种制度极为完善,几个月下来已是盈利甚丰,大都本来就是全国的经济、政治中心,底子厚实,想要赶上济南府那般的繁华水准指日可待。 去户部交了账,张翠山回转纠察院,哪知刚没进大门就碰上两个道士装束的年轻人,不过是一男一女,约摸二十六、七岁年纪,只是形容颇为狼狈,仿佛被人追杀一般。 “师叔,你怎么会在这里?”那道士一见到张翠山顿时面现喜色,此人正是峨嵋派的孤鸿子。 “纠察院就是我的家,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张翠山只是觉得这个道士有些面善,却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一时竟是有些茫然。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九十六章 混入燕府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师叔本是黑水军的大帅,统领一路义军,怎地投效了鞑子?”孤鸿子虽然有些鲁莽,但在大是大非是很是立得住脚,灭绝虽然没有说话,却也带着询问的眼神。 “你们两个后辈知道什么,我这是欲图大事,深入虎**。哎,你们来大都干什么?”张翠山听了这话其实心里在已是翻起了波澜,之前程峰和胡威都曾称呼自己为大帅,如今看来好似不像是假的,而安蕾等人一直刻意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这里面绝对有问题。不过他毕竟不是常人,当下不动声色地问二人来大都的原因。 “师父和师伯的三年孝期已到,我和掌门师妹这次是来找燕赤木这个狗贼报仇的。”孤鸿子说到燕赤木的时候咬牙切齿,师父和师伯生前视他为己出,杀师犹如杀母,仇深似海,不得不报。 “杀了没有?”张翠山见二人神情颇有些狼狈,心道怕是未能如愿。 “这几年我和师妹苦练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的功夫,又有倚天剑之助,纵是遇到准宗师级的高手亦有战而胜之的把握,可是???”孤鸿子说到这里有些气愤不平。 “可是什么?”张翠山眼光独到,灭绝的功夫竟是达到了超一流的巅峰,而孤鸿子亦是步入超一流之境,这样的功夫在军中亦是少见了,听说还有把名气不小的利剑,真要对上燕赤木,要是不把这个老小子打出翔来,算他前天拉得干净。 “燕王府戒备森严,燕赤木似乎是在防备什么大敌,将整个王府打造得跟他铁桶似的,我跟师妹刚打进大门,就被百余名手持弩箭的鞑子兵给迫了出来,要不是本派的轻功还算得过去,只怕这会儿就见不一师叔你了。”孤鸿子不疑有他,把燕王府的情况详细给张翠山讲了一遍。 “那你们现在什么打算?”张翠山看出二人颇有退意,心下忽地生出一个想法,本来他身为蒙古帝国的一品大员,又是三军主帅,应该阻止二人,但是杀燕赤木这件事实是符了他的口味,竟是鬼使神差地想助二人一臂之力。 “回去呗!还能咋地?”孤鸿子虽然不是峨嵋掌门,可是灭绝自恃身份,只好充当传声筒的角色。 “不就是杀一个燕赤木么?有什么难的,明的不行咱就来暗杀,白天不行咱就晚上去,我跟你们一起。”张翠山对二人的印象不错,又有着共同的目标,哪里肯放过这次机会。 “燕王府的侍卫有弩箭和火铳,日夜轮班地把守着各处要道,咱们怎么进去?”孤鸿子说着和灭绝对视一眼,二人俱是面现难色。 “这个么山人自有妙计,你们且随我来。”张翠山神秘地一笑,卖起了关子。 ******“还好这丫头不是尼姑,要不然还得给你弄顶帽子,这和燕五府的丫环可不一样啊!”大都城的一家客栈里,张翠山捧着一套丫环服饰打趣灭绝。 “师叔说笑了。”灭绝冷冰冰地回了一句,张翠山是长辈她也不便与其抬杠,转过头狠狠地白楞了孤鸿子一眼,心道都是你惹的麻烦,让我我堂堂一个六大派之一的掌门人假扮下人。 可惜她的表情杀伤力不足,孤鸿子会错了意,竟是生出了歪心思,守孝三年之后二人已成婚,正是新婚燕尔之际,只是念及师恩深重,依然作道家装束,这小子琢磨着要不回头忽悠师妹剃个光头,那么两个人在床第之间岂不是又多了不少情趣? 他想得入神,嘴角不由自主地流下几滴口水,脑袋忽地一痛,竟是被张翠山拍了一把掌:“还不走,人家一个大姑娘要换衣服你看个啥劲?莫非你想做个花道士不成?”张翠山并不知道二人成婚。 “哪有?”花道士连忙摇头矢口否认,恋恋不舍地又看了师妹一眼,走一步三回头,心不甘情不愿地和张翠山去另一房间换衣服。 “快去!”灭绝见师兄挪不开步子,略带羞涩,眼中柔情万千,殊不知她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孤鸿子看来美若天仙,更是不想走了。 三人趁着夜色溜到燕王府的后门,只见这道院墙高三丈有余,灭绝和孤鸿子二人一看就傻眼了,来的时候又没带飞抓等爬高之物,如此高的院墙谁能翻过去? 张翠山没看他们两个犯难的样子,到了墙下猛地跃起,嗖的一声纵了一丈多高,单脚在墙上微一借力,身子又平平上升了一丈多,只借一次力就到了墙头上。 看得灭绝和孤鸿子眼神都变了,尤其是孤鸿子嘴巴张得老大,都合不上了,他年前曾和张翠山见过一次,只是那个时候觉得师叔虽然厉害,却也没到这个程度呀! 张翠山露的这一手名为上天梯,虽然比不得武当派的梯云纵轻身功法灵活,但在实用上却又高了一个层次,鉴于上次和安蕾被死士逼到高墙下差点送命,特意修成了这一门奇功。 “还愣着干什么,快上来!”张翠山轻斥了看呆了的二人一句,丢了一道绳索下去,看来是早有准备。 二人这才醒悟,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三人身着燕王府家丁的服饰,一路畅行无阻地进了内院,可是燕王府这么大,却是不知道燕赤木在哪个房间,正在此时,一队侍卫巡逻而至,远远地听到头前的两个头目窃窃私语。 “你说王爷在天师教好好的,怎地忽然回府了?”五百名侍卫轮流防护,初春的天气还是很冷的,这些侍卫叫苦不迭。 张翠山也觉得奇怪,燕王府防守得再严密也不及天师教万一,燕赤木为什么回来呢? 他不知道的是伯颜私下里对天师教施压,张正常等高层权衡利弊,这才将燕赤木给逐了出来。 “听说这次有人从江南为王爷献上一个美人,这才巴巴地从天师教回来的吧?”身材略高的一个丘八胡乱猜测。 “屁的美人,是个男的,不过长得可真是粉嫩,比大姑娘的皮肤还要水滑,尤其是一张脸蛋,都能掐出水来。”矮个丘八随口纠正。 “你亲眼看见了?”高个丘八明显有些不信,这男人咋能比女人还漂亮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人刚进王府的时候正是守卫,那小模样还真叫一个俏,只看了一眼老子就起反应了。”矮个丘八说到这里露出一副垂涎三尺的色狼相。 “咱们王爷还真是与众不同???”高个丘八亦是嘿嘿直笑。 “少见多怪,没听过这么一句话么?三扁不如一圆,x屁股就是过年???”矮个丘八不知从哪儿听来这么一句,随即显摆上了。 ******“看来燕赤木该是在后院了,你们两个去前院见机行事,放点火搞些破坏吸引护卫的注意力,我去把燕赤木干掉再跟你们会合。”张翠山低声吩咐地一句,大摇大摆地朝着后院而去。 “干什么的?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快站住接受检查?”两个丘八感觉张翠山所扮的家丁有些不对劲,若是正常的话,一个低等的家丁见到威武的侍卫大人不是绕着走么? 张翠山扮家丁很不专业,不过对付这些看似风光的丘八他最有办法,粗着嗓子来了一句:“小人是去为王爷倒夜香的,几位军爷是不是要打开看看呢?” 说着真的揭开盖子,大半马桶的便溺薰得几个丘八眉头直皱,更有甚者捂着鼻子呕了起来。 “赶紧把盖盖上,快走!薰死人了。”高个丘八尖着嗓子叫了起来。 “噢,忘了问几位军爷,今儿晚上王爷住哪间房来着?”看来燕王府的房子实在是太多,倒马桶的家丁都搞不清楚了。 “北屋右边数第二间,还不走?”张翠山随口问出了燕赤木的行踪,心下大喜,一时忘了本职工作,又惹得众丘八一阵嫌弃。 宽敞的大房子里,两具一丝不挂的身体正在忙碌着,那名丘八嘴里赛过西施的娈童双手被皮索给绑住缚在身后,燕赤木一手举着红色的蜡烛滴着蜡油,另一只手摁住娈童的头部,同时下身耸动个不停,听着娈童似痛非痛、吞吞吐吐时有时无的**声,直觉人生乐事,不过如此。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九十七章 杀燕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燕赤木这里正爽的忘乎所以,忽地窗外人影一闪,紧接着一股刺骨的寒风袭来,一道剑光划过漆黑的长夜,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寒意罩了过来。 凛冽的寒风固然令人讨厌,可是犹如毒蛇般悠忽而至的偷袭者更是可怕,燕赤木一个激灵,受此刺激,*关大开,爆了小娈童一口。 “唔???”娈童不是练武之人,哪里及得燕赤木反应灵敏,被大口的**呛得眼冒金星,还没等他咳出来,只觉身子忽地一轻,竟是被燕赤木凌空给推了出去。 他哪里知道方才还恩爱无比的主子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当机立断将自己当成盾牌给递了出去,薄情至此,也就燕赤木这独一份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高大的黑衣蒙面人挺剑疾刺而至,待得发现目标不对想变招已是不及,长剑递出,娈童一声惨叫,喉咙中剑,登时气绝。 蒙面人正要再刺出第二剑,哪知满屋子的彩带随风飘动,燕赤木已是不见了踪影。 屋里的篝火烧得愈发旺盛,蒙面人一击不中本该远遁而去,可是他艺高人胆大,身在虎**却是恞然不惧,不慌不忙地把大门给反锁上,守在了窗口处,这间屋子虽大但出口也不过这两处,他也不怕燕赤木跑出去,除非这里在秘道。 秘道没有,不过秘室却是有一间,燕赤木甫一遇刺惊魂未定,牺牲掉了娈童更是让他心疼得很,憋了一肚子的怨气。 蒙面人正是扮作家丁混进燕王府的张翠山,他突袭之时本想用轮回枪的,可是临时起意换了一柄铁剑,却是想起了伯颜的话,万一一击不能要了燕赤木的性命,泄露了行迹的话,后患不小。 “燕赤木,你这个缩头乌龟不肯出来是吧?看我一把火烧了你的王府,让你做个丧家之犬!”张翠山粗着嗓子骂了起来,目的自是为了乱燕赤木的心志。 燕赤木躲在秘室里喘了几口粗气之后越想越不是味儿,对手虽然厉害却也未必有压倒性的优势,再说这里是自己的地盘,一个刺客凭什么挺着腰骂自己?想到这里底气瞬间足了起来,全身披挂,提了双戟开门迎战。 “受死吧!”燕赤木挺动双戟刺出,满屋子的彩带无风而动,竟是玩起了偷袭,幸亏张翠山技高一筹,在双戟临身之际反应过赤挺剑格挡。 燕赤木一开始还有些惧意,可是过了数招之后发现这刺客使剑竟是有些不顺,再一看原来使的竟是左手剑,当即放下心来,全力猛攻。 张翠山不退反进,剑出如电,虽然不及轮回枪顺手,却依然如狂风暴雨般朝着燕赤木罩了过去。 剑出如风,偏又劲道雄浑无比,燕赤木挥动双戟,连声呼喝,将双戟舞得风雨不透,竟是将张翠山的这一轮快攻尽数给挡了下来。 又过十余招,燕赤木的戟式大盛,竟是将张翠山压在了下风,手起一戟,迫得张翠山退后数步,冷声道:“受了重伤竟然还敢以左手剑来行刺本王,你难道不怕死么?” 燕赤木见这刺客如此托大,心道这厮莫非是活腻了不成? 张翠山之前右臂中了火铳,此伤在身只能左手使剑,用的却是轮回枪的心法,初时略显滞涩,竟是被燕赤木占了些许上风。 “有本事尽管拿去,再来!”张翠山虽是自知轻敌了,可是他有这个资本,挺剑再攻,左手剑已是使得越来越顺,三十余招之后已是将劣势挽回,和燕赤木斗了个旗鼓相当。 斗到分际,张翠山忽地铁剑脱手而出,朝着燕赤木掷了过去,用的已是轮回枪第一式的绝技,燕赤木哪里抵敌得住,右手戟巨震之下拿捏不住,脱手而出。 不过燕赤木的一双铁戟亦是神兵,当初能把人一戟就斩作两断,张翠山虽是号称刀枪不入,却也不敢以身相试,铁剑被铁戟给绞成了一堆废铁,张翠山本想再补上一掌了结了燕赤木的性命,见状略一迟疑,忌惮铁戟之利没有再攻。 短戟被震上了半空,张翠山眼疾手快,伸手一招将半空中的短戟握在手里,脚下一滑又朝着燕赤木的脖子削去,燕赤木自负勇武,戟上的功夫早就练得炉火纯青,跟其较量戟法正得其所哉。 双戟相交,飞溅出一串火花,两支铁戟绞着在一处,二人俱是力大无穷之非,都想夺了对手的兵刃,发一声喊,竟是较起劲来。 张翠山右臂伤势未愈,这一使出全力竟是痛苦不堪,较力之下竟是不敌燕赤木,手中的铁戟被甩了出去。 燕赤木心下大喜,反手一戟朝着张翠山的肩头斩下,眼就看要中招,张翠山情急之下一头撞向燕赤木的脑门。 燕赤木虽然也是外家功夫的好手,可是却没能将硬功夫练到脸上,一撞之下鼻血长流,站立不稳,二人同时滚倒在地,剩下的那只短戟亦是脱手而出。 “来人,有刺客!”燕赤木这才明白这刺客无论在实力还是反应上都远胜于己,想起了求助,可是这间屋子的密闭性非常好,燕赤木本来是为了玩情调所建隔音效果自不必说,而侍卫们都被孤、灭二人放火吸引,这会儿屋里斗得天翻地覆外面亦是毫无所觉,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二人同时起身,张翠山捡起铁戟正要进攻,忽地鼻子一抽身形急退,凝神望去,燕赤木的手里已是多了一把火铳。 “留下吧!”燕赤木眼中掠过一道杀机,手指扣动了扳机。 张翠山毫不犹豫,手中的铁戟亦是飞掷了出去,二人出时出招,竟是不分先后。 两道闷哼声响起,铁戟深深地嵌入燕赤木的左胸,与此同时张翠山飞快地点出一指和火铳里射出的一发弹珠相触,指骨立断。 燕赤木觉得自己像是被数只大象给撞上一般,戟上的力道将他带得凌空而起,倒飞了丈余远,撞到柱子上才止住退势,戟尖从他的后心冒了出来。 燕赤木口吐鲜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死在自己的成名兵刃之下。 “这是飞龙指,你是张翠山?”燕赤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他的心脉已被铁戟的巨大冲力震断,毙命在即,已是无暇多想,也不叫安鲁了,直接叫出了张翠山的名字。 “不错,有几分眼力,不过能死在我的手里也不算埋汰了你,你就安心的去吧!”张翠山又出一指,似轻实重,点在了燕赤木的额头上,震碎了后者的颅腔。 燕赤木砰然倒地,双目圆瞪,满是不甘地停止了呼吸。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九十八章 纠结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灭绝和孤鸿子穿着燕府下人的服饰四下里放火,终于还是被侍卫发现,一通散射,将二人逼到了死角。 眼见二人无路可逃,侍卫的后方一阵混乱,一个黑衣蒙面人手持短戟连点,数十名弓弩手纷纷倒地,正是张翠山及时赶到,解了二人的危机。 侍卫长大怒,挥刀朝张翠山砍去,张翠山看也不看他的刀,凌空一掌击出,侍卫长如遭巨震,刀未落下就倒着飞了出去,胸口都凹塌了下去。 这边灭绝和孤鸿子二人亦是精神一震,尤其是灭绝手中的倚天剑扬处,将数名尚未回过神来的侍卫削成两截。 三人合力杀出一条血路,有张翠山在前面开路,突围的速度快了数倍,这些侍卫本是军中的精锐,轻身功夫不是其长项,追了一阵竟是不见了三人的踪影。 正在这时,听见有人惊声喊道:“燕王被刺,快去护驾!” 众侍卫这才明白中了刺客的调虎离山之计,纷纷朝着燕赤木的房间奔去。 ******三人顺着早就备好的绳索出了燕王府,张翠山随手递过一个包袱:“这个你们拿回去。” 孤鸿子双手接过,打开一看吓了一跳,正是燕赤木的首级,一双牛眼瞪得老大,表情甚是恐怖。 “多谢师叔为我们报了杀师大仇!”灭绝和孤鸿子双双跪下,重重地给张翠山磕了三个响头。 “赶紧起来吧,趁着这会燕赤木被杀的消息还没传出去,你们赶紧离开大都,要不然全城戒严,就逃不出去了。”张翠山素来不喜别人拜来拜去,忍不住没好气地催二人离去。 “师叔不跟我们离开么?”孤鸿子提出疑问。 “我若就这么走了,朝廷和天师教方面肯定会认为是我杀的人,义父就会遭到牵连,所以我不能离开。”张翠山摇头道。 “师叔的义父?是谁?”张翠山失忆投身于朝廷的消息并未传出去,知情者仅是少数人,孤鸿子和灭绝远处峨嵋,并不知道这事。 “大蒙古帝国第一好汉,忠勇王伯颜。”张翠山在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带着一丝骄傲。 “师叔本是汉人,又是武当派的弟子,亲手建立义军反鞑子,怎能认贼作父?”灭绝初时一惊,继而回过味来大义凛然地责问张翠山。 “认贼作父?”张翠山如果正常的话,肯定会赞她这句话是非分明,哪里会明白是在讽刺自己? 不过这个词实在是敏感了一点,触动了张翠山内心深处的那根弦,顿觉头痛无比,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赶紧走吧,我还有要事没办成,以后再联系。” 孤、灭二人见说不动张翠山,想玩硬的强行将他带走又打不过,无奈只得离去。 悄悄地回了纠察院,张翠山把自己关进了静室,运起师门的先天无极功入定,道家的心法能让人的思路更加清晰,他得好好消化一下孤鸿子为什么说自己‘认贼作父’。 半天功夫过去,张翠山缓缓睁开双目,信步走到书房,李善长正在副使的位置上挥函,神情专注,竟是不知道有人进来。 “善长,济南府那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张翠山突然没来由地问了这么一句。 “啊?”李善长有点懵了,他在纠察院的称呼众所周知,除了安泰因为个人崇拜称呼自己李老兄之外,余者无不以二号或二号大人相称,心下大奇怎地大帅用上了以前的称呼?莫非???“我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张翠山的声音虽然平静,心下却是起了万丈波澜,这才向李善长问计。 “大帅的记忆恢复了?”李善长又惊又喜,急声问道。 “虽然想多了还是头疼,但总算是记起一些。”张翠山如实回答,他颅内进水,此时只是觉醒部分回忆。 “太好了!大帅不妨杀上几名达官贵人,最好把鞑子皇帝也给宰了,到时候整个蒙古帝国大乱,各路义军一同起事,结束鞑子的残暴统治!”李善长可着劲地忽悠张翠山杀几个重要人物,兴奋不已,大帅终于恢复记忆了。 “鞑子里面真正有本事的不过伯颜、察罕和脱脱等有限几人,其余的就算是杀得再多也很难造成政局的动荡,早知道我就不杀燕赤木了,这小子死了非但于朝廷无损,甚至还少了一个搅局的。”张翠山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懊恼。 “大帅,你想好怎么做了么?”李善长知道自己的地位不过一谋士,只能提供意见供张翠山参考,真要拍板做决定还轮不到自己做主。 “想好了,仿效当年的关云长,挂印走人!”张翠山在大都呆了一年多,突然要离开却是有些不舍,不过他更是知道自己的汉人的身份和蒙古人是敌对立场。 “你先悄悄回,告诉程大哥、军师他们在河北和山东交界之处的清河布下重兵接应,我的身份特殊,只怕伯颜早就在我身边安插下了探子,贸然离开怕是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张翠山做出了决定。 “是,属下这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大帅即将回归,李善长自然是喜不自胜。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安蕾倒了一碗茶给张翠山,忽地皱着眉头问道。 “妹子,就是今天晚上我把燕赤木给干掉了。”张翠山端茶碗的姿势有些不对劲,被细心的安蕾发现,见瞒不过遂吐出实情。 “你没受伤吧?”安蕾关切地上下一阵打量,见只是手骨折断,这才松了一口气。 取了跌打药和绷带,接骨、固定,练过功夫的都是半个大夫,安蕾的手法亦是不比一般的医者差,尤其是美人心思细腻,手指灵活,生怕弄疼了张翠山,温柔的令人心醉。 “大家都知道我跟燕赤木不对付,他这一死朝廷肯定会怀疑,不过我前几天受了不轻的伤也算一个好的借口,再加上义父助阵,也许能搪塞过去。”张翠山无所谓的笑笑,既然身份已明,也要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不错,而且听说义父这几天有些不舒服,咱们去看看他老人家,有他老人家给你撑腰,就算是皇帝陛下也动不了你!”安蕾点头笑笑,在他们身后有伯颜这棵大树,燕赤木的死也没谁介意。 “对了,我过几天准备出趟远门,你可愿意跟我一起去么?”张翠山打定主意离开,可是他和安蕾的关系不一般,遂生出将其带走的想法。 二人刚好没多久,热乎劲还没过去,安蕾自是不想分开,伸出白如莲藕般的手臂环住张翠山的脖子,将头深深地埋进后者的怀里柔声道:“无论你去哪,我都愿意跟着你。“草原上的女子不懂矜持,虽然安蕾不知道张翠山是怎么想的,却还是说出了少女的情怀,这也是她最为真实的心声。 “你准备带我去哪儿?”安蕾毕竟还是个年轻的女儿家,好奇心起问道。 “山东、安徽、浙江这些好景点咱们都走上一走,散散心。”张翠山第一个反应是要说出济南府,可是又怕安蕾起了疑心,话到了嘴边又打了个转,含糊其辞地应付了一句。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二百九十九章 起了杀意!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安鲁,杀燕赤木之事非同小可,咱们还是先跟义父通个气,总得有个人给你撑腰不是?”安蕾不无担心杀燕赤木的事败露对张翠山不利。 妥欢自从把张翠山给撸下来之后,二人已是貌合神离,张翠山已是处于失势状态,如果刺杀王公大臣的罪名坐实了,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也罢,跟义父交待一下也好,省得他老人家担心。”张翠山自信在燕王府动手时并未露出丝毫破绽,而且他恢复记忆之后早就有了一走了之之意,只是美人的情义难却,也只得走上一遭了。 忠勇王府的下人远远地看到张翠山和安蕾到了,施上一礼识趣地退到一边,这二位可是王爷最为宠爱的义子义女,连通报都免了。 张翠山步子快,进了卧室没有看到伯颜,逮住一个下人问了一声这才知道老军头在后院里晒太阳。 老军头毕竟年纪大了,精力比不得年轻人,一闲下来就容易犯困,背对着庭院门,半躺着似是睡着了。 张翠山慢慢踱了过去,走近了才听见老军头竟是发出一阵轻微的鼾声。 各路义军最怕的固然是察罕麾下的蒙古铁骑,可是真正令张翠山忌惮的还是这位蒙古帝国的灵魂人物,只要有伯颜在一日,各路义军纵然是联起手来也休想打到大都城。 想到这里,张翠山竟是起了一丝杀机,趁着老军头打盹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何不???想到这里,张翠山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到后腰里,那里藏着一柄火铳。 “安鲁,义父在后院吗?”还没等张翠山掏出火铳给老军头来上一发,一道清脆耐听的声音就在他的身后响起,正是安蕾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啊????是你们来了?”老军头睁开惺松的睡眼,丝毫不以二人打扰了他老人家的睡眠而动怒,反而是笑眯眯的打起了招呼。 “义父,听安泰说你这几天身体抱恙,我特意钝了一锅鸡汤来看你,趁热喝一碗吧。”安蕾边说着给伯颜舀了一碗鸡汤。 还未入口,清香扑鼻,老军头不禁食指大动,也不怕烫把一碗鸡汤一饮而尽,抹了下嘴巴赞道:“真是个乖孩子,我闺女的手艺是越来越了不得了,安鲁,你小子有福气啊!” 张翠山向来脸如厚墙,闻言只是憨笑不语,安蕾却是有些脸红了,二人毕竟还没成婚老军头就拿这事来打趣,赶紧转移话题道:“这还是安鲁跑了好几处才买来的十年老乌鸡,又加了根百年人参钝了两个时辰才出炉的,我再给你盛一碗?” “为父用过饭也没多久,就不再喝啦,说吧,你们小俩口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子有啥事?”伯颜素知张翠山最是务实,不会无缘无故地来忠勇王府。 “还是义父了解安鲁,不过他这回还真是闯了大祸,昨天晚上他把燕赤木给杀了!”二人本来就是为了这事而来,安蕾不等张翠山开口就把事件给抖了出来。 “啊?你伤着没有?”伯颜知道张翠山伤势未愈,而燕赤木虽然回了王府可是戒备森严,又岂是谁能随意暗杀得了的? “多谢义父关心,孩儿无恙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老军头不怪罪自己反而先关心自己的安危,着实令张翠山心下一暖,记忆恢复之后本来不想再叫义父的,可是这次却是叫得心甘情愿。 “那就好,你与燕赤木结怨已深,就算是把他宰了也不稀奇,只要手脚干净不留下什么把柄就成。”伯颜这才放下了心。 “义父无须担忧,孩儿是用铁戟取了燕赤木的性命,就算天师教或朝中有人猜疑也找不到什么证据。”张翠山做事谨慎,自是不会留下把柄。 “那就好,如果有谁敢来为难你,就得先过了老夫这一关!”伯颜本来就看燕赤木不顺眼,敌对了十来年的对头被义子斩杀,不禁一阵老怀欣慰。 “我就知道义父最好了。”安蕾见伯颜丝毫没有责怪张翠山的意思,还拍着胸脯担保其无事,又扣了一顶高帽子。 “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伯颜看张翠山手指上包着绷带,关切地问道。 “皮肉之伤,不碍事。”张翠山微微摇头,断指之伤对他而言只是等闲。 “那就好,等你痊愈之后为父作主,为你们二人举行婚礼怎么样?”伯颜早就想把他们的婚事给办了,依着张翠山重情重义的性子,日后就算是其恢复记忆回了黑水军中也会有所顾虑,至少不会成为敌人。 张翠山闻言微微一怔,如果这事放在几天前他张口就会答应,此时却是有些犹豫不决了。 回头看了一眼安蕾,早已羞涩的低下了头,恰如那不胜娇羞的一束水仙花,看得张翠山心下一软,沉声道:“但凭义父作主便是。” 老军头拍拍张翠山的肩膀,鼓励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这样,待你们成婚之后,为父就向皇帝陛下请辞,荐你为中书省左函,你再干出点成绩来,把脱脱那小子给比下去。” 脱脱本是伯颜的亲侄,依附在其手下数年之后叛逃到保皇一派中去,老军头早就憋了一口气,如今见张翠山在治理朝政的能力上比脱脱毫不逊色,遂起了让贤之意。 “义父身为蒙古帝国的顶梁柱,岂可轻出此言,您老保重身体,这个帝国还需要您的守护啊!”张翠山本无在朝中为官之意,当下连声推辞。 “老夫就算退下来也可以为你把关啊!再说了,过上个一年半载你们生个一男半女,老夫饴孙为乐岂不是更妙?”老军头看着眼前一双壁人般的儿女,放声大笑。 ******“安泰,最近安鲁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没有?”伯颜把安泰叫来问起张翠山的情况。 安泰这小子天天跟在张翠山的屁股后面转,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肯定第一个觉察,哪知这小子一阵摇头,咧着嘴笑道:“很好啊!三哥最近专注于商会的发展,为国库创造了大量的财富,只要再过上大半年,就算是征讨数路农民军也无须顾虑粮草不足了。” 见安泰只知道打仗,三句话不离本行,伯颜脸上浮出一丝苦笑,心道从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身上根本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回头又问安蕾。 安蕾心细,略忖了一下才道:“好像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不过有一点孩儿觉得不对劲,安鲁前几天跟我说待商会的发展渐趋稳定之后想到外面走一走散散心。” “他最近对你怎么样?”伯颜又追问了一句。 “还好啦。”安蕾回答得很快,其实张翠山对她已经开始有意疏远了,只是时间太短,安蕾只道他忙于商会事务,还没看出来。 “嗯,你们的年纪也不小了,后天是个黄道吉日,准备成婚吧!”伯颜看向安蕾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似是慈详又带着一丝怜悯。 从政之人虽是无情,可是安蕾却是他从小抚养长大,跟亲生的并无不同,为了挽留住张翠山,只得出此手段了。 “安鲁身上的伤还没全好,义父为何催着我们成婚?”安蕾奇道。 “因为???为父怀疑安鲁知道自己的来历了,上次他和你来王府竟是对老夫起了杀意!”伯颜身为顶级的宗师高手,六识灵敏,哪怕是一闪而过的杀意也未能瞒得过他。 “啊????”安氏姐弟同时惊呼。 “老夫爱其才也不忍杀之,又难得你二人情投意合,成亲也是一种笼络他的手段,安蕾你不会怪为父吧?”伯颜也开始纠结起来。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章 婚前出走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既有身负重伤的事实,又是伯颜强势袒护,妥欢和脱脱等人对燕赤木的死并无追查到底之意,再加上燕王府的侍卫看护不力,只说是三个黑衣蒙面人杀了燕王,细问下去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此事到最后也不了了之。 张翠山和安蕾成婚在即,身为娘家人的忠勇王府顿时热闹起来,妥欢在大都的繁华地段有一座宅子,直接赐给了张翠山以作新婚之用,脱脱的礼物是一对玉如意,布诺也从新河城赶了回来,和安泰一起为张翠山的婚事忙前忙后。 察罕则是借口防御农民军突袭新河城,没来。 “察罕这个小子本来对安蕾这个丫头有意思,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呢!”伯颜对察罕知之甚深,此时说起来也是有些无奈。 “义父言重了,大哥忙于军务无暇分身实属正常,新河城是大都的重要防线,不容有失,军情为重。”张翠山并不在意察罕是什么态度,反而开导起伯颜来。 “也罢,成婚后就是大人了,万不可再耍些小性子,以后和安蕾好好过日子,争取明年给为父生个大胖孙子。”伯颜笑呵呵地道。 “孩儿谨遵义父的话语。”张翠山拱手一礼,转身离开忠勇王府,只是神情有些落寞,一年的父子之情,亲密无间,离别在即,他竟是对伯颜生出一丝不舍之意。 ******“什么?安鲁不见了,还不派会找!”老军头心下着急,朝着布诺吼了起来。 “义父且息怒,你看看这个,是安鲁留下来的。”布诺一见义父发火,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哆嗦着将一封信呈给老军头。 “翠山本为汉人,蒙王爷抬爱收为义子,这一年来耗功疗伤,加官进爵,视若亲生,恩宠无双,此恩张翠山当铭记于心,他日另有补偿,只是汉蒙不两立,今既已恢复记忆,自当离去,王爷以及诸位兄弟的情义唯有日后再报了,张翠山拜上。” 老军头看完信气得两手直颤,老泪长流。心道我对你张翠山屡屡手下留情,非但不杀你还不惜耗费真气为你疗伤,要不然何止是失忆,能不能保住这条性命都是个问题,又推荐你为三军大元帅,下一步还想着把自己的爵位相传,如此天高地厚之恩,怎地说走就走了呢?何以如此狠心,难道他的心不是肉长的? “义父,这小子腻不是东西,我去把他抓回来!”布诺哪里见过伯颜这等硬汉流泪,一时之间感同身受,轰地站起来就朝外跑。 “你能留下他么?别枉自送了性命!”伯颜一声厉喝,布诺这才把张翠山抓回来么? “飞鸽传书人察罕,让他火速赶往大都,这封信上的墨迹未开,想来出城不会太久,如果够快的话应该能把安鲁给截住!”虽然张翠山已经恢复记忆,可是伯颜还是叫他安鲁,显然心里还是把他当义子看待。 “那我追上去拖着他,四妹一向眼高于顶,哪知竟是碰上这么个负心郎!”布诺恨恨而去。 伯颜一听他提到安蕾,心下一沉,连忙朝后宅奔去,只是刚一起身脚下一个踉跄,只觉一阵眩晕,以他的功夫竟会发生这种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这回老军头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张翠山既然打定主意要走,可是心下纠结只想悄然离去,为了甩开跟踪之人特意打马从北城出门,绕着大都城一圈才朝着济南方面而去。 哪知奔出不过十余里,忽地身后马蹄声响起,却是布诺追了过来,布诺的身量太高,又使得枣阳槊这等重兵器,所乘的马匹自然是最为上等的,张翠山所骑只是普通马匹,脚程差了不少,竟是被其追上了。 “三弟,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布诺粗中有细,佯装不知张翠山身份,还是以兄弟相称打起了马虎眼。 “原来是布诺将军,张某这是要回济南府,将军无须相送。”二人本是敌对身份,只是现在有了一年的兄弟情,想恨也恨不起来。 “三弟快跟我回去,今天是你跟四妹大喜的日子,岂能离她而去?”布诺打起了感情牌。 “布诺将军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汉蒙不两立,张某这么一走了之固然有不是之处,可是在大义面前不得不如此,回去告诉安蕾,就说算我张翠山对不起她!”张翠山在提到安蕾名字的时候一阵心痛,眼眶有些湿润了。 “且不说四妹,义父可是待你不薄啊!你连个招呼也不打岂不是寒了老人家的心?” “王爷对翠山的恩义只能来生再报了,将军请让开,兄弟一场我不想对你出手!”张翠山迅速恢复冷静,这布诺明知不是自己的对手还敢只身追来,莫不是不想活了? “三弟,别逼我?”布诺一见张翠山要反脸,也从得胜钩上取下了枣阳槊。 布诺高高举起大槊,却是迟迟没有落下,他本来不想打的,只是看义父伤心的样子一时激愤才追上来,另外还有一点就是他自从和张翠山对阵以来从未胜过一次,心里早就有了阴影。 张翠山发一声喊,一枪刺出,布诺亦是出槊相封,交手一合,张翠山顿觉不对劲,布诺这一槊看起来气势十足,力压泰山,可是打出去的时候力道竟是减了一倍不止,别说是步入宗师之境的张翠山了,哪怕是安泰都能稳稳接下。 “布诺将军何以手下留情?”张翠山心下大奇,这个憨大个儿既不放自己走,又不下杀手到底是几个意思? 其实这正是布诺的高明之处,张翠山要是跟他玩真的,连十个回合只怕都撑不过去,不过这种没面子的话他可是说不出来,他深知张翠山的为人,只要不出全力张翠山亦不会对自己下重手,当下故作大方道:“你身上有伤,兄弟一场自然要让着你三分。” “那倒不必,将军让开,张某告辞!”张翠山也不揭穿他,连回枪抢攻几招,将布诺逼退,双腿一夹马腹冲了过去。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零一章 马蹄南去人北望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布诺被张翠山的气势一压,不由得一呆,待得追将出去,只能看到一路的烟尘,已经不见了张翠山的踪影,起步晚了。 张翠山又是一阵打马急奔,眼看就要到张家口地界了,忽地听到一声摄人心魄的长啸,紧接着半空中传来一道宏亮的声音响起:“三弟,选择在大婚日子走人太不给四妹面子了吧?连声招呼都不打,你这是要去哪儿?” 正是察罕到了,他收到了伯颜的飞鸽传书之后踏鹰而至,倒是把张翠山给吓了一跳。 两只体型庞大的战鹰中间连了一个坐垫,虽然乘坐这个并不舒服,但胜在胜快,遇山遇水都不耽误事,远胜千里马。 从战鹰上一跃而下,察罕横枪而立,手里握着的正是经过回过炉的飞龙枪,此枪经过返厂大修之后品质更上一层楼,察罕持之已是不惧张翠山的轮回枪。 察罕早在心里把安蕾当成了自己的禁裔,虽然只是一厢情愿,如果安蕾谁也不选倒也罢了,可是她偏偏和张翠山粘在了一块,不到一年的功夫竟是要成亲了,这要是再过一段时间岂不是连娃娃都生出来了? 张翠山这一走正合了他的心意,只是夺‘妻’之恨这股恶气窝在心里已久,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得赶紧报了,以后就算是伯颜追究起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想不到你也来了,劝我回去的话不用说了,如今张某往事尽知,出手吧!”虽然被察罕的出场方式给震惊了一把,但张翠山很快就冷静下来,握紧了手中的轮回枪,看来一场恶战是免不了了。 多说无益,察罕蓦地里一声大喝:“留下吧!” 话音未落,飞龙枪刺了过去,这一枪迅猛快捷,竟是带出了破空之声。 张翠山叫了一声好,显然是对察罕这一枪佩服不已,当下回枪相格,二人已是战于一处。 这一番斗枪比之张翠山和布诺之间的打斗又有不同,布诺只是想拖时间和张翠山相互放水,而察罕则是新仇旧恨攒一块动了真格的,二人实力本是不相上下,真要分出胜负非得千招开外不可,顿时斗得难分难解。 军中武学刚猛无匹,察罕自上次败张翠山之后苦练枪法又有进境,百余合过去了竟是将张翠山压在了下风。 此时布诺已然赶至,察罕拼尽全力拿不下张翠山,反而因为一直抢攻耗费了不少真气,当下高喝一声:“布诺,还不过来帮忙!” 一向有些惧怕察罕的布诺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提槊加入战团。 以二对一,张翠山顿感吃力,他虽然功夫高过二人一线,可是二人联手之下却无胜算,心道早知如此凶险方才还念什么旧情,一枪把布诺挑了就是。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即逝,他也只是心里想想罢了,这一年来布诺对他还算不错,这种事他可做不出来。 布诺加入之后和察罕一轮快攻依旧是奈何不得张翠山,打着打着布诺发现不对劲了,伯颜的意思是命二人拿下张翠山回大都复命,可是察罕出手无情,飞龙枪招招刺向张翠山的要害,大哥这分明是想要了三弟的命啊!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收回几分力,又放起水来。 张翠山至此也得以喘一口气,八成的精力都放在了察罕的身上,反守为攻,自从意识恢复清晰之后,早年师尊所讲的一些武学至理在脑海里时时浮现,竟是又悟出了新的神通。 轮回枪不再只限于刺敌,转了一个圈之后将飞龙枪荡开,反手又震退布诺,虚虚实实令二人捉摸不透。 军中武学不宜久斗,察罕剧斗了数百招之后已是额头见汗,气喘吁吁,斗了这么久他已经有些累了。 张翠山这种打法他不是没见过,当初施耐庵就是用这个法子让他吃了个不小的亏,不过当初施耐庵只限于防守,而张翠山更进一步,寓守于攻,虚实莫测,毕竟张翠山宗师修为,用起来自然比施耐庵更为纯粹,威力更大。 “以虚对实,后发制人,这是施耐庵的功夫,几时你也学会了?”察罕收枪而立,厉声问道。 张翠山长笑一声道:“这只不过是道家的小术,在下一看便知,并非施老兄一家之武学,将军不妨再试试这招。” 张翠山见这种打法效果奇佳,遂依法施为,自己无需费多少力气,只是借力打力就将二人搞得团团转,简直是坐山观虎斗。 其实这种打法单是对上察罕一人作用并不大,二人若是单打独斗这个法子就失效了,可偏偏察罕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一味好勇斗狠,竟是看之不出,布诺功夫逊了二人一筹,更是不知所以,眼见大哥吃力,不再放水全力出击。 哪知这样一来张翠山更是得其所哉,将二人搞得疲于奔命,察罕一枪朝着张翠山面门刺去,眼看就要刺中,哪知张翠山脚踩七星步,在飞龙枪加身之际及时避开,身后现出布诺的身形,察罕急收飞龙枪后退不迭,这才没伤了布诺。 布诺就没有这份收发自如的本事了,全力一槊之下被张翠山一带一引,顿时失控,虽然是尽力收招还是刺中了察罕的右臂。 察罕中槊之后一声惊叫,布诺顿时傻了眼,张翠山攸地刺出一枪其快如电,布诺纵是全力防守也未必能化解得了,更何况他心神不定之际。 又是一声惨叫,布诺的大腿中枪,本来张翠山是朝着他的胸口刺去的,不过念及这人还算忠厚这才稍稍下移了尺余刺中其大腿,二人先后中招,仓遑后退。 张翠山伤了二人却是收枪而立没有再追,其实察罕的实力并不下于他,之所以中招实是吃了这种新打法的亏,若是二人战场相遇,哪怕是阵前单挑依然在伯仲之间,虽说千余招过后张翠山或可胜出一线,可是三军将士根本等不起那个时间。 这厮在强敌面前走神,脑子里出现了这么一副场景。 三军阵前两大主将比拼,从早上打到中午,再从中午打到太阳下山,数万将士饿着肚子看二人对架,到了晚上还得负责点火把照明,这像话么? “你的实力已经胜过我二人,为何不乘胜追杀?”察罕失落的声音将张翠山从幻想拉回到现实。 “我得谢谢你。”张翠山似是答非所问。 “谢我?”察罕有些搞不明白了。 “谢谢你在湖底帮我把轮回枪取回。”张翠山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意味深长,若非察罕从湖底捞回轮回枪,二人比枪夺帅之际张翠山也不可能再将枪抢回来,之后和安蕾被死士所伏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察罕听了张翠山的话又想起自己落败之事,只是他此时右臂受伤,单手连布诺都未必能打得赢,再斗纯粹是打死,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成,为难了。 正在这时,远处又飞奔来两骑,正是安氏姐弟追来了。 “你们都回去,我有话要和安鲁说!”安蕾面色凄然,张翠山望而生怜。 “你就这么讨厌我?”二人默默无言地对视半晌之后,安蕾幽怨地问张翠山。 “不是。”看着安蕾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庞,张翠山心下忽地一痛,仿佛有着千言万语要讲,可是话到了嘴边竟是只吐出这么两个字。 轻轻地松了口气,安蕾忽地一拳捶在张翠山的胸口,张翠山动也不动任其出气,只是打着打着安蕾用力越来越小,最后停下俯在张翠山的胸前嘤嘤地哭了起来。 “张翠山是安鲁,安鲁也是张翠山,非是我不想跟你成婚,实是有着不得己的苦衷,我说不出口。”张翠山亦是紧紧地拥住了安蕾。 安蕾轻轻抬起头,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张翠山,片刻之后轻咬着嘴唇问道:“是不是因为周若水姐姐?” 张翠山闻言大惊,不异于一个晴空霹雳,脱口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零二章 开炮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安蕾苦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才道:“你可别忘了,纠察院的情报可是我替你整理的,要查的可不只是朝廷的事,从你十三岁在大都城外杀了一名百夫长和几个士兵、十五岁去的峨嵋吊丧、十八岁到济南府,之后成立黑水军南征北战,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啊???!”张翠山惊呆了,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 “你打算就这么丢下我一走了之么?”安蕾悠悠地开口。 “不是,我本是黑水军的首领,和伯颜????义父是敌对身份,是不可能站在一个阵营的。”张翠山考虑到安蕾与伯颜的关系,又多叫了老军头一声义父。 “正是因为如此,我既然留不住你,你想走就走吧!”安蕾凄然一笑,眼中掠过一丝痛楚。 看得张翠山心下隐隐生痛,在他的心里,周若水既一见钟情,又有数年的刻骨铭心的感情基础,论深厚自是远远胜过了安蕾,张翠山不想说出来是怕伤了安蕾的心,可是这一点偏偏让她看透了。 对这样一个深爱自己的女子,哪怕不是最爱,心下依然会愧疚不安,张翠山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女子也走进自己的生命里了。 “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回济南的话,咱们同样也可以在一起,我保证补办一场婚礼,比现在这个更风光!”终于,张翠山郑重地对安蕾作出了一个承诺。 安蕾听到这话眼前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摇头道:“义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断不能弃他老人家而去!况且你也说过汉蒙不两立,我一个蒙古女子到了你们汉人的地方,只怕也很难适应。” “总有两全其美的法子的!”张翠山急了,还想争取一下。 “等你哪一天退出蒙汉之争的时候再来找我吧!”安蕾凄然一笑轻轻推开张翠山飘然而去,就在转头的那一刹那已是泪流满面,她不是个轻易动容的女子,可是张翠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实在是太过重要,失去他不啻于钻心之痛。 她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会控制不住自己跟张翠山一道离开。 “我会回来找你的,等着我!”张翠山并不是个始乱终弃、不负责任的男人,只是在这一刻,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去挽留安蕾了。 咬了咬牙,一抖僵绳,朝着东南方向而去。 一年多来效力于蒙古帝国,回济南之后众兄弟还会愉快地接受自己么?新河城一战,江浙红巾军损失惨重,张士诚兄弟还会认自己这个兄长么?这一刻张翠山的心思无比的矛盾,第一次对未来产生了迷惘。 “安鲁我儿慢走,因何着急离去,害得为父好生担心!”张翠山心乱如麻,刚转过大道口,又被一人给堵上了。 来人正是伯颜,张翠山一楞,看着老军头那张饱经沧桑的老脸,百感交集。 二人的关系比较复杂,敌对身份、视若亲生、救命之恩、提携之恩,父子?抑或是仇敌? “儿啊,你为何不辞而别?这是人去哪儿?”伯颜骑的是匹千里马,脚程奇快,后发先至,虽然不知道张翠山会走哪条路,但是守在张家口这个大都与济南必经之路上等着,终于和张翠山碰上面了。 “王爷,翠山身份已明,实当不得王如此称呼。”张翠山坦然上前,虽然伯颜的武力远胜于他,哪怕是手段尽出也是有败无胜之局,却也毫无惊慌之意。 “别说那么见外的话,你既认老夫为义父,那咱们就是一家人,就算是身份已明又算得了什么,为父难道还会嫌弃你是农民军首领么?快随为父出去吧!之前我对你的许诺一概不变,待为父百年之后忠勇王的爵位也一并传给你!”伯颜对张翠山不可谓不厚,要知道忠勇王的爵位可不比其他,哪怕是察罕也得不到老军头如此的重视。 在伯颜看来,黑水军和红巾军只不过是乌合之众,有自己铺给张翠山的大好前程,自是远远强于和一帮农民军瞎搞。 “王爷此言谬也,蒙古帝国如今已是风雨飘摇,权贵当道,百姓疾苦,灭亡是早晚的事,大厦将倾,王爷纵是有通天之能又能支撑多久?您已年过八旬,本该安享晚年,如果您老愿意的话还是随晚辈回济南府,百年之后翠山愿意为您送终。”伯颜待张翠山甚厚,一年多下来,二人之间的感情已是极为深厚,这些话张翠山亦是真心实意。 “儿啊,为父好话说尽你怎么就是不听?”二人的政治立场不同,伯颜当然不会认为张翠山的话有道理,不过他还是不死心,想劝张翠山回去。 “王爷,翠山之前被蒙在鼓里,帮蒙古朝廷做了不少事,看似起了一点作用,可是你我份属敌对,对黑水军来讲,对蒙古行小善即是对义军铸大恶,翠山在此拜谢您的救命之恩和栽培,从前父子之情就此了结。”张翠山说罢下马,撩起下摆朝伯颜扑嗵一声跪倒,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这既是拜谢救命之恩,又意味着二人关系的断绝。 “你何必如此???”伯颜老泪长流,心痛不已。 张翠山拜罢,翻身上马,朝伯颜一抱拳道:“还请王爷放行。” “你若离去必为害我大蒙古帝国,老夫岂能任你所为,你还是留下吧?”伯颜不想对张翠山用强。 “王爷的大恩容后再报,只是我意已决,大都是绝不会再回了!”张翠山狠了狠心,擎出轮回枪,朝着老军头当胸刺去。 “也罢,为父就先拿下你,带回大都再说。”伯颜还不死心,攸出一指,将轮回枪荡开,张翠山只觉虎口一震,心道飞龙指自己已经有了几分火候,可是跟伯颜相比,依旧是天壤之别,当下不敢大意,轮回第一式已经出手。 老军头反应奇快,双掌翻飞,凌空朝着张翠山击出,迫得后都只不得不回枪自保,二人战于一处。 自打晋入宗师之境,张翠山一枪在手似是再也无惧任何人,哪知与伯颜对上之后依然是束手束脚,这还是老军头没跟他来真的,要是全力出手的话,哪怕是张翠山全力相抗也是蚍蜉撼树无济于事。 二十余合之后,张翠山已经挨了一拳两指,饶是他铜皮铁骨亦是觉得隐隐生痛,这还是老军头手下留情,要不然这会儿已经重伤落败了。 张翠山心知不敌,虚晃一招打马便跑,老军头一门心思擒他回去,哪里肯舍,放马狂追,二人一前一后瞬间奔出十余里。 终究是老军头的千里马快了几分,眼见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张翠山心下一沉,正要再战,忽地前方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大当家莫慌,咱们兄弟在此!” 张翠山心下大喜,他已经从声音中听出是程峰到了,虽然程大个的嗓门粗豪无比并无多少磁性,但在这一刻对他来讲无异于天籁。 一阵疾风袭至,又有两骑飞奔而至,马上的骑者正是程峰和郭子兴,三人合于一处,隐隐呈掎角之势将伯颜围住。 老军头艺高人胆大,和程、郭二人也算会过面,呵呵一笑道:“你们都是我儿的部下,干脆一起跟老夫回大都得了。”言下之意竟是要将三人悉数擒下。 “大当家,兄弟们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看我先跟他斗上一场!”程峰手持双刀,一长一短,晋升宗师之后气度更是不凡,单是这一股杀气就令伯颜感到了一阵压力。 程峰大喝一声,长刀呈刚,短刀展柔,朝着伯颜当头劈下,老军头冷哼一声,长袖一扬,将这两股刀气尽数化解。 “程小子的功夫进步很快啊,怕是不在当年上官鹏之下了。”以伯颜的眼力自是能看出程峰的底子是天南派,他与上官鹏亦是旧识,当下忍不住有些感慨。 “王爷过奖,程某的功夫小有进益,还诅王爷指点一二!”程峰知道张翠山曾认伯颜为义父,是以说话多了几分客气。 话音未落就使出了雷霆一击,长刀慢而短刀快,几乎是同时袭至,一刚一柔,再加上他水上飘的轻身功夫,纵是顶级宗师修为的伯颜亦是面色一整,不敢小觑。 二人斗了二十余合,程峰刀势已尽,落入下风,郭子兴长枪一摆加入战圈,不过他的修为只是准宗师级别,比起程峰远有不如,二人纵是联手亦非老军头的对手,十合之后败相即显,张翠山一声长吵杂,挺动轮回枪刺向伯颜的后心。伯颜好像背后长了眼,朝后挥挥手,一道凌空掌力荡开了轮回枪。 黑水军最厉害的三位首领联手,竟是战伯颜不下,这还是老军头有意放水,若是全力出手的话三人哪里还有活命。 斗到酣处,老军头大展神威,一掌把郭子兴震得倒飞而出,好在关键时刻张翠山朝着老军头连刺数枪,这一掌也没使出多大力,郭子兴落地后踉跄退了数步,却没有再去助战,而是高喝一声:“开炮!”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零三章 濠州城破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随着郭子兴一声令下,十管黑洞洞的炮口同时对准了伯颜。 伯颜六识灵敏过人,炮手尚未将炮弹装进炮膛已是立生警觉,收招后退。 张翠山和程峰正被伯颜杀得狼狈不堪,老军头这一撤,压力顿减,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他二人的轻身功法远胜老军头,只要不硬拼却是无性命之虞,大炮既然已经发动,自然是远远避开为妙。 老军头有腿疾行动远不及二人迅捷,翻身上了千里马,狠狠的抽了几鞭,千里马一声悲嘶,可劲地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都有,发炮!”郭子兴手拄铁枪,嘴角兀自挂着一丝痕,却是威风八面,自然是倚仗新型武器的威力,要是让他跟伯颜单挑,十个捆一团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轰隆!”十管黑洞洞的炮口同时发出炮弹,朝着老军头轰炸过去,姑且不说威力如何,单是轰鸣声就震得张翠山等人耳朵生疼。 老军头打马急奔,炮弹在他的四周不停爆炸,老家伙在段默手里吃了大亏之后学了个乖,呈着之字形逃走,都混出经验来了。 三轮炮响之后,老军头已经消失不见,虽然没能要了伯颜的性命,不过能迫得当世顶级的宗师巅峰高手败退,程峰等人亦是觉得出了口气。 “大当家,兄弟们对你挂念得紧,咱们回去吧!”程峰看到张翠山有伤,这才抓紧时间回去医治,不过他话说得极是委婉,照顾到了首领的尊严。 张翠山咧了咧嘴,轻轻点头,其实伯颜对他已是手下留情了,而且这些也只是皮外伤,只是他心下顾虑昔日的兄弟会对自己有看法,这才装作伤重难忍之状。 哪知大家对他的态度和以前一样,这几日惴惴不安的心情才得以缓解。 ******“安鲁胆敢背叛帝国实是可恨,必须严惩,刑部负责此事,务必将其捉拿归案,死活不论!”朝堂之上,妥欢大发雷霆。 自从亲政掌权之后,妥欢的威严日重,越来越有一代帝王的霸气了,他与张翠山的关系比较特殊,不似君臣,更像是一对志趣相投的好友,在他看来,只是迫于朝堂之上众人之辞也将张翠山临时罢黜,但是以张翠山的才华和能力,起复是迟早的事,甚至日后封王拜相都不成问题,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个了不辞而别,所谓期望越高,现在想起来恨意就越重,直恨不得提刀砍人。 “我儿只是一时糊涂,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老臣会把他带回来向皇帝陛下请罪!”久不上朝的伯颜这回也参加了朝会,向妥欢替张翠山求情。 虽然老军头在张家口被黑水军用火炮打得狼狈逃窜,可是心里却张翠山却是殊无恨意,黑水军战力越强就说明张翠山的能力越大,能帮助朝廷改进的帮助越多,这也愈发坚定了老军头收服张翠山的决心。 伯颜在朝堂之上的权柄极重,他既然提出异议,哪怕是妥欢也不得不慎重考虑。 “老王爷可有具体的解决办法?”脱脱虽是与伯颜政见不和,但是他公私一向分明,对他大爷还是有几分敬意的。 “安鲁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他对帝国的实力有所怀疑,眼下各地的红巾军反贼猖獗,号称百万之众,而朝廷上下对是战是和竟见纷纷,依本王看,所谓人多嘴杂,船大难拐,不如打上一场。” 伯颜的信条是铁腕慑敌,朝廷经过张翠山这一年的整顿虽然还说不上政治清明,但是国力大增,国库颇有余财,支撑一场大战没有问题,只要能把红巾军打惨了打废了,自然能在朝堂之上争取到更大的话语权。 妥欢闻言一楞,略忖片刻之后才道:“老王爷主战,各位卿家可有别的看法?” 数年前整个朝堂是伯颜的一言堂,除了燕赤木偶尔能添点堵之外无一人敢提出异议,如今妥欢独掌四部,权柄已经隐隐高于伯颜,说话也硬气了起来。 “臣赞成忠勇王的提议!”大臣们左右为难,谁也不敢得罪,这个时候冒出一人,附议伯颜的看法。 妥欢一看这人竟是脱脱,不由得笑着问道:“既然爱卿亦是赞成,那朕就赐下兵符,忠勇王听旨。” ???“爱卿,好不容易才安定了几个月,怎地伯颜说开战你就答应了下来呢?”退朝之后,还没等回到御书房妥欢就埋怨起脱脱来。 “陛下有所不知,伯颜的本意是想通过攻打红巾军以震慑黑水军,可是张翠山是什么脾气?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出动二十万铁骑对付红巾军肯定稳胜,可是对上拥有数百门大炮、将五府之地经营得如同铁桶的黑水军能有几分胜算?”此处没了外人,脱脱也不再遮着藏着,向妥欢道出了实情。 “不过这个安鲁也真是,早不走晚不走,朕本来想恢复他的职务让他削减伯颜的兵权的,哪知他这个时候拍拍屁股走人,真是岂有此理?”张翠山的出走打乱了妥欢夺权的计划,当下恨恨不已。 脱脱微微一笑,摇头道:“虽然事情出乎了计划之外,不过依臣看这样一来利用安鲁对付伯颜更是方便了呢!” 妥欢一时不解,等着脱脱的解释。 哪知脱脱卖起了关子,朝妥欢一拱手道:“此次臣身为监军讨伐叛军,会在暗中与安鲁取得联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此战结束之后无论是胜是负,陛下多年来的心腹大患将无复存在。” “爱卿,你是说???”妥欢闻言心下大喜。 “臣在这里就先恭喜陛下了。”脱脱重重地点了点头,示意妥欢猜对了。 ******察罕一身红色战袍,胯下汗血马,手持飞龙枪,带头冲进了濠州城。 此次蒙古军的队容强盛,宗师级修为的高手察罕也只是以先锋的身份冲锋陷阵,濠州红巾军之中并无好手,最强的彭大也只不过一流之境,城池被蒙古军迅速攻破,察罕更是当者披靡一路追杀,红巾军死伤不计其数。 虽然濠州守城的红巾军有着二十万之众,而察罕所率的先锋军只有三万,但装备精良、久经战阵,自察罕之下无不用命拼死杀敌气势如虹。 察罕领兵有方,熟悉各种战术,分割、包围、歼灭。打得红巾军节节败退,蒙古铁骑长驱直入,锐不可挡,追杀十余里,生擒彭大,枪挑孙德崖,斩杀红巾军七万余人,濠州红巾军被彻底击溃。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零四章 结盟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蒙古军气势如宏,灭了濠州红巾军之后,马不停蹄,朝着安徽、黄岗和江浙兵发三路,齐头并进。 第一路,带队的是伯颜,老军头领了五万兵马对付韩山童部;第二路是由布诺为首,安泰为副将十万兵马堵上了黄岗的徐寿辉部;而察罕则是率了五万大军直逼江浙的张士诚。 这三路红巾军之中以黄岗的徐寿辉部实力最为雄厚,兵马足有四十余万,据城而守,布诺虽然善战,可是铁骑野战厉害攻起城来却是比步兵强不了哪儿去。 再加上攻城器械不足,黄岗红巾军又谨守徐寿辉的军令死守城池,双方呈胶着之态。 江浙部的张士诚虽然在新河城遭到败绩,可是回到大本营之后励兵秣马,招揽了大量的青壮之士,又打造出一支三万之众,他的家族本就垄断了整个江南地区的铁、盐等暴利行业,虽然比不上济南商会富足,却也是兵精粮足。 张士信、张士用兄弟出城与察罕军小战一场之后,除了几名副将全军覆没,这才知道蒙古铁骑的厉害,也学着徐寿辉的策略坚守不出,虽有伤损,却是未伤筋骨。 至于安徽的韩山童部就没这么幸运了,他麾下虽然号称有三十万大军之众,但其中的老弱妇嬬就超过了十万人,由于是第一个站出来反搞蒙古统治,众军才推他为红巾军正统,论及战力,只是略胜濠州红巾军,而徐寿辉和张士诚部的战力都远在韩山童之上。 伯颜亲征,吓得韩山童屁滚尿流,这几年来个养尊处优,昔年的豪气早就消磨殆尽,被吓得卧床不起。 刘福通带着一万骑兵与伯颜斗了一场,折损了八千骑兵,睡在此窝在大营不敢轻出。 伯颜哪里会就此罢休,此番出兵红巾军就是为了灭掉这几股农民军,濠州大捷之后再无多少战果,这在老军头的眼里是不能容忍的。 老军头作战经验丰富无比,犹在察罕之上,连出数计引诱红巾军上当,刘福通虽然也算是能征善战之士,可是又哪里及得老军头狡猾,最终还是被老军头以佯退、诈败之计得逞。 攻进城池,蒙古军四下杀戮,红巾军死伤不计其数,到处都是妇女、孩子的哭喊声,但随着蒙古骑兵的弯刀轻挥,旋即嘎然而止。 刘福通等将领拼死保着韩山童退出安徽,朝着河南方向退去。伯颜率军一路追杀,这一战至少死伤了十万军马。 红巾军多是步卒,硬撼根本不是蒙古军铁骑的对手,一个冲锋排好的队型就被冲溃,而这帮只是农民出身只是提着钢刀的义军又哪里是久经战阵的职业军人的对手? 昔年红巾军起事之时看似声势巨大,但也只是仗着人海战术才勉强胜过几阵,蒙古军限于军费不足,每次出动不过百余骑,自然是战不过动不动就拥来的数万大军,如今朝廷的经费既足,伯颜没了后顾之忧,自然要跟这帮农民军算算总账。 战时军饷加倍,蒙古丘八们顿时来了精神,个个杀意十足,一到了战场上兴奋的嗷嗷直叫,士气旺盛无比,反观红巾军停战期间只是从事大耕种,少有训练,士气低落到了极点,是以二十万之众竟是拼不过伯颜所率的五万骑。 义军和蒙古军相比劣势太多。一是与训练有素的蒙古兵相比,战力远远不及;二是农民军长期流动作战,虽具有机动灵活的特色,可以出其不意,并取得了一些胜利,但由于缺乏牢固的根据地,士兵疲于奔走,兵员和军需补给都有一定困难,影响了战斗力的发挥;三是数支红巾军打着义军的旗号,却是各自忙着发展自己的势力,各自为战,缺乏配合作战的协调能力,当蒙古军真正出精锐的时候,战败是必然之事。 “明王,眼下我方势危,下一步可有计较?”红巾军大败,连大本营都落入敌手,杜遵道这回也是傻了眼,不过他毕竟是军师,在关键时刻比韩山童这个混吃等死的庸主还冷静些。 “军师呐,本王如今心乱如麻,你说咱们这回是不是没有活路了?”韩山童哭丧着脸,哪里还有什么主意。 “据属下所知,此番鞑子三路大军出征,徐寿辉部和张士诚部也被鞑子猛攻,唯有山东没有战事,明王何不向张翠山求救?”杜遵道提出建议。 “张翠山?他不是在鞑子的都城里做大官么?”张翠山回返本部之事韩山童还不知道。 “据说他回去之后受到了英雄般的对待,数之不及的百姓平夹道相外迎,他这一回去,黑水军又是铁桶一块,若是能得他之助,伯颜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我们?” “只是上次郭子兴前来求医,本王可是严辞拒绝了的,他们还会帮咱们的忙吗?”韩山童想起旧事,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 “如果派刘福通将军去求情的话,他们未必会拒绝。”杜遵道虽然与刘福通关系不佳,但后者与黑水军众高层关系极深,这会儿又成香悖悖了。 “只是本王身为一军之首,统领三十万大军,而黑水军所有的兵力加起来不过十万,又岂能???”韩山童本身没多少,但架子端得久了却不想放下去。 “明王多虑了,到时候咱们打着大义的旗号要求与黑水军结盟,凡事商量着办,那张翠山虽然厉害,顶多也就是和王爷平起平做罢了,一旦有了转机,尊位还是您的。”杜遵道见到了这个时候韩山童的自尊心还是那么强,只得好言相劝,心下却是有些不齿。 韩山童唯我独尊惯了,心下还是有些不愿意,犹豫不决,杜遵道眼珠一转又加了一句:“张翠山在山东的根基太深,谁都撼之不动,唯有两家合作,咱们的队伍新败,就让黑水军先和鞑子拼了几场硬仗,到时候无论谁胜谁负对咱们来说都是件好事,王爷一代豪杰又岂能为一时的得失而不决呢?” “军师真是孤的张子房啊!”韩山童沉默片刻,觉得杜遵道的主意虽是阴损却是无己无害,点头应允。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零五章 发兵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城楼上的兄弟相烦通传一下,红巾军刘福通有紧急军情求见张翠山大帅!”刘福通虽然并不乐意接受韩山童的命令,可是在红巾军里数年打拼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支队伍被鞑子给打垮了,硬着头皮来了济南。 各地战事不断,济南城亦是戒备森严,城头上密布守军严加防范。 “红巾军中人?是不是韩山童队伍里的,你还有脸来咱们济南府?当初韩山童对咱们郭将军可不是这个态度!”这一日正值胡威轮值,他与刘福通本是旧识,只是心恨郭子兴求医时被韩山童冷遇,此时佯装不识。 郭子兴可没有义务为韩山童掩盖过去,早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了黑水军的几位高层,是以胡威对红巾军极是反感,捎带着连刘福通都给恨上了。 “原来是胡威兄弟,一向可好?快开城门,兄弟有紧事求见我大哥。”刘福通一看是熟人,打起了招呼。 “好个屁!看箭!”刘福通越是热情,胡威心下越是生厌,张弓搭箭朝着刘福通的马头射去。 刘福通面现尴尬,掉转马头躲过这一箭,面现囧色。 “看刀!”一箭无果,胡威大怒,当下开了城门一身披挂,朝着刘福通迎头就是一刀砍了过去。这刀是程峰所赠的鬼头刀,材料上乘,锋利无比。 刘福通此次是有求而来,虽然他的功夫强过胡威一筹,却不动手,这回也不闪避,而是闭上了双目。 胡威虽然为人鲁莽,却又是个恩怨分明的汉子,鬼头刀虽是挟着无可与抗的声势,然而人家刘福通不抵抗,他还是硬生生地收住了刀,停在刘福通脑门不足三寸之处。 “浑小子,难道你不惧死么?”毕竟曾经并肩作战过,胡威嘴上嚷得虽凶,却还是有着向分香火之情。 “多谢胡将军手下留情。”刘福通睁开双眼,背心处已是生出冷汗,既然对方心生芥蒂,这声胡兄弟却是再也叫不出了,改成胡将军。 “福通兄弟,你可想死我了!”一道惊喜的声音远远传来,正是郭子兴听到消息急着赶到城门处,刘福通翻身下马,被郭子兴上来就是一个熊抱,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幕把胡威可给看楞了,嘴巴张得老大,久久没能合上,半晌才道:“郭将军,这厮可是韩山童那老小子派来的,找咱们准没好事,你何以????” 他心道郭子兴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之前不是在红巾军大营里憋了一肚子气么?怎地见到韩山童手下的头号大将跟见到亲人似的? “刘将军何等英雄,真要跟你放对,用不了三招就能取了你的小命,还不赶紧把你那破刀收起来!”郭子兴没好气地训斥了胡威一句。 “胡将军对兄弟手下留情,他已经很给面子了。”刘福通见胡威脸色不善,生怕因为自己而引起胡、郭二人之间的误会,赶紧为胡威添好话。 “我说刘兄弟,你怎么不给胡兄弟说出你给我送盘缠送马又指点兄弟去西域的事呢?”一边领着刘福通去大帅府,郭子兴还一边埋怨着刘福通不把事讲清楚。 “兄弟在西域被明教的光明左右使偷袭,并未遇到胡神医,说起这事来徒增惭愧,不提也罢。”刘福通也从自己的渠道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为了照顾郭子兴的情绪自是不愿提起,结果搞得胡威脸青一阵白一阵,心生愧疚。 “刘兄弟,是我错怪你了,要不你打我一顿吧?”胡威是个爽快汉子,挺起胸膛等着被刘福通饱以老拳。 “行啦,兄弟像是那么小气的人么?这事就此揭过,以后谁也不许再提!”刘福通总领红巾军三十万兵马,气度亦是提升不少,哪里会为些许小事斤斤计较,微微一笑,并不介意。 胡威这才释然,跟着二人进了大帅府。 “大哥,明王遭逢惨败,退出安徽,鞑子大军又灭了濠州红巾军,又以十五万兵力大败江浙部和黄岗部六十万大军,明王这次派兄弟来想和大哥结盟,红巾、黑水两路兵马联手,共抗鞑子!”刘福通声调激昂,和张翠山见礼之后立即进入正题,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彰显军人风范。 “大家同为义军,共抗鞑子份属应当,就算是不结盟,我也会考虑此事的???”张翠山正要答应下结盟一事,忽见李善长和田丰二人猛朝自己打眼色,轻哼一声又道:“刘兄弟一路远来辛苦,先去客房休息一下,待为兄与众位兄弟商量一下再作决定可好?” 军中无不事,刘福通当然不会勉强,自有护卫带领下去休息。 “鞑子何时变得如此凶猛了?当年出动十万大军已是他们的极限,怎地这次竟是出动了二十万大军,而且还是远征?”田丰心有疑惑,此时室内没了外人,自然毫无顾虑地提了出来。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李善长干笑了几声,抿了抿嘴却没说话。 “说来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我,这一年来在大都抓贪官兴商业,蒙古军的财力大增,别说二十万,就算是三十万铁骑他们也能凑得出来!”张翠山苦笑一声,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悔意。 “大帅无需自责,鞑子如今失了你这棵摇钱树,再加上咱们商会的打压,他们的经济很快就会受到冲击,眼下要紧的是咱们该不该答应韩山童的结盟提议呢?”李善长是个长袖善舞之人,随口转移话题,避开张翠山的尴尬。 只是他这些话未免有些言过其辞,商业的兴起本是顺势而为,大都商会发展的势头正猛,只要妥欢和脱脱等人不是傻子,断无自掘坟墓,不大力搞经济的道理。 “韩山童志大才疏,性情急躁且好大喜功,虽说声望不错却偏偏耳根子软,易受他人左右,跟他结盟可不是件好事!”说这话的正是郭子兴,他不久前才在韩山童那里吃了亏,恨恨不已。 “抗蒙大义的旗子可是在姓韩的手里,大帅若是拒绝了红巾军的提议,怕是声名有损。”田丰皱着眉头道。 “真要是和姓韩的结了盟,他们的战斗力虽然不咋滴,可是仗着人多,到时候咱们黑水军岂不是要受制于人?”程峰虽然也想去痛打蒙古军,却不赞成跟韩山童联合。 红巾军和黑水军经历了数番摩擦,虽然还不至于落井下石,但是袖手旁观也已经是仁至义尽,又怎会伸出援手,至少程峰本人还做不到以德报怨。 可是不结盟的话,鞑子声势正盛很快就能将陷于河南之地的红巾军斩杀殆尽,从这一点上看不去救援于大义上又说不过去。 “军师,你怎么看?”刘伯温一直默默不语,张翠山素服其能,出言相询。 “大帅,论武器和战力咱们能甩出红巾军几条街,虽然兵力不及,可是抗蒙是所有天下义军的重任,咱们自是不能落在谁的后面,依在下看,可以跟韩山童结盟,但是要约法三章。”刘伯温的意思很清楚,结盟可以,但是黑水军要有绝对的战斗自主权,不能被韩山童给绑架了。 “不错,就依军师的意思,程大哥传令下去,集合五万大军,明日一早兵发安阳城!”张翠山听了刘伯温的话,顾虑一扫而空,下令出兵。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零六章 开战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黑水军五万大军迅速集合,其中骑兵两万先行,由程峰为先锋主将,唐文超为副将,田丰为随行军师。 第二路则是张翠山亲率一万步兵押运粮草,而郭子兴带着两万精兵绕路河北,以防蒙古军再增加支援,断其后路。 骑兵的速度最快,不过一日就到了河南境内,初春时节天黑得还早,田丰建议大军暂时驻扎下来以作休整,派出数路斥候去打探消息。 “程将军、军师,现在距离安阳城已是不足二十里,按以往的作战经验鞑子会在城外五里之内安营扎寨,而且前方五里通往安阳的必经之地是一处峡谷,有兄弟进去查看了一番,虽然没有发现鞑子的伏军,但是奇怪的是连个鸟都没有。”斥候队晚上的效率虽然差了点,可是黑水军的兄弟们办事还算尽心。 “没有马嘶是因为可以用布裹住不发出声响,如果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做到这一点丝毫不难,程将军,依在下看还是搭建营帐体息一晚,明日再去安阳吧?”田丰老成持重,生怕中了蒙古军的埋伏,建议原地休整。 “军师言之有理???”程峰点头,正要答应,忽地一个小胖子冒了出来,正是刘福通。 “程将军,这可不行啊!兄弟们再赶一个时辰的路就能过了峡谷,这眼看着就要到安阳城了,明王已经坚持了三天,这会儿安阳城能不能守住还不一定呢?” “刘将军不用着急,明王麾下还有二十万大军,而鞑子不过五万,还多是骑兵,他们一定能守住城池!”田丰出言安慰情绪有些焦灼的刘福通。 安阳到济南快马加鞭也要一日,哪怕是张翠山调兵迅捷,这一来一回就是近三天的时间,刘福通深知红巾军的战力一般,一旦碰上蒙古军的精锐部队,只怕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士气早就消磨殆尽了。 “不行,我是等不及了,如果你们要扎营,那本将就先行一步!”刘福通很是坚持。 “刘将军不可,鞑子攻打安徽的时候如摧枯拉朽,红巾军元气大伤之后为何能守住安阳,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么?”田丰并未听到任何关于安阳城失守的消息,想必这次蒙古军所图非小,目的说不准是为了黑水军,不得不小心行事。 “先生效力于黑水军,当然可以不在乎明王和红巾军众家兄弟的生死,可是我不行啊!”刘福通自幼接受的教育是忠于人事,责任心强,情急之下也不给田丰留面子了。 “两军既然要结盟就是一家,在下又怎会见死不救?只是天色太暗,大军轻进的话很容易遭到鞑子的伏击。”田丰的意思很明显了,红巾军是人,难道我们黑水军兄弟就不是人了么?为了救你们难道就要把这两万骑兵兄弟折进去不成? “在下一时口误,多有得罪,不过在下心急如焚,先行一步了!”刘福通情知劝不动田丰,当下召集自己的三百亲兵,朝着峡谷方向而去。 程峰与田丰相视一眼,带着一股敬意道:“刘兄弟可真是个厚道人。” “可惜跟错了主了。”田丰一向毒舌,韩山童并不具备一代雄主之像,白瞎刘福通这么忠义之人了。 过不多时,峡谷处传来一阵惨叫声,二人脸色大变,齐声道:“不好!” 正是刘福通心急冒进,中了蒙古军的埋伏。 布诺十万人马打得徐寿辉的黄岗部龟缩不出,惦记着伯颜处的战情,留下三万铁骑牵制黄岗部,亲率七万精兵回转,在途中正好遇到伯颜的书信,这才在距离安阳城不远的峡谷处埋伏,目标正是各种援军。 以伯颜的统兵之能,想要吃下韩山童剩余的二十万兵马并不难,他迟迟不肯打下安阳正是为了钓大鱼,田丰用兵谨慎并未中计,这下就苦了刘福通和他手下的三百亲兵了。 一入峡谷就遭到了伏击,蒙古军初时放过了数路斥候并未动手,只是天黑之后来敌多少分辨不清,还以为刘福通带的三百骑就是黑水军的援军,箭矢、飞石犹如下雨般倾泻而下,刘福通不曾设防正中埋伏。 三百亲兵全军覆没,刘福通仗着神勇杀出重围,一身血污冲回黑水军大营,垂头丧气地道:“果然被先生料中了,鞑子在峡谷玩阴的,兄弟们都战死了!” “将军太鲁莽了。”田丰丝毫不顾刘福通刚刚死了三百兄弟,出言责怪道。 “军师说的是!”刘福通这回也没脾气了,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先生,既然鞑子在峡谷有埋伏,咱们该是严防驻守还是冲将过去?”程峰向田丰问计。 田丰苦笑道:“鞑子泄了行踪肯定会摆开阵势跟咱们明刀明枪硬捍一场,明日一早就准备作战吧!“被刘福通这个冒失鬼这么一冲,什么埋伏都没用了,只能硬拼,别无他法。 “刘兄弟,明王在安阳城中还有着近二十万兵马,粮草也足,而伯颜部不过四万多人,又多是骑兵并无攻城器械,短时间内城池不会有事,你且休息一下,明日再与鞑子一较高下!“程峰不忍看刘福通颓废的样子,出言安慰。 “知道了。”刘福通新败,一改往日话唠,低头朝营帐走去。 日当正午,峡谷处两路大军展开对峙,正是布诺的三万蒙古骑兵与程峰的两万黑水军。 布诺尚且不知程峰已是宗师修为,擎着枣阳槊上去单挑,安泰也按捺不住跟了过去,程峰亲自出马迎战布诺,而安泰自然是被副将唐文超给截住了。 斗将虽然吸引眼球,但那是双方实力相若的情况下,布诺甫与程峰交上手就心知不妙,心道这个天杀的什么时候也成宗师了? 三合之后已被压制下来,布诺不敢再斗,虚晃一槊打马退回本阵,程峰手执双刀去追,被一阵乱箭射退。 既然斗将不是对手,那就来群战吧,布诺自忖己方人数比对手多了万余,大槊一挥高声吼道:“给我冲!” 程峰自是不惧,亦是高声道:“神弓营出列,准备迎敌!” 两百余黑水军得令之后向前五步冲到阵前,这一轮冲锋的蒙古骑兵至少有三千,待得双方距离百步左右的时候,黑水军百箭齐发。 蒙古军虽然久经战阵,但是黑水军的战力丝毫不逊,堪堪冲到距离神弓营三十步的时候就有数百名骑兵被射落下马。 眼看两军就要撞上,神弓营二百丘八依旧是不慌不忙,从背后掏出长约一尺半的短枪,又掷了出去。 冲在最前面的蒙古军手舞弯刀,眼看着就要割到对手的脑袋了,只知忽地眼前多了一个黑点,忙变招举刀相格,哪知弯刀与短枪刚撞上,竟是爆裂开来,连人带马被轰得支离破碎,死无全尸。 “大家速退,他们的武器有古怪!”布诺见状大惊,蒙古军虽然投入大量的人力财力进行研发,也制造出了火器,可造价太高,除非有必要一般很少用,哪知黑水军竟是如此奢侈,先是火铳,再有火炮,现在连短枪里都装上火药了。 只是布诺下令收兵的呼喊声太晚了,骑兵急冲之下哪里能收得住,前赴后继自杀式的冲锋看得布诺的脸都绿了。 第一轮较量,黑水军完胜,蒙古军三千精骑活命者不过百余人,几乎是悉数折损。 “昨夜你们伏击了刘兄弟的队伍,现在不过是收点利息而已,不怕死的尽管再来!“程峰在阵前耀武扬威,气得布诺干瞪眼没办法。 “将军,安泰将军不见了。“一个丘八低声向布诺汇报。 “什么?“布诺的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 同是阵前单挑,布诺不敌程峰之后退回大本营,可是安泰的运气就差了许多,这个方向感极差的家伙不敌唐文超,打着打着竟是脱离了战场,朝着东北方向逃窜,唐文超在后面紧追不舍。 待得蒙古军发现之际,只能看到两个黑点,布诺大叫一声:“不好,五弟危矣!“原来安泰逃走的方向正是黑水军的大营。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零七章 战场如儿戏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二人的战马都是耐力十足的蒙古马,只是唐文超人瘦体轻,速度自然要快上一些,而安泰与其正好相反,一杆镔铁枪足有四十余斤重,而且他长得人高马大,虽然不及布诺接近两米的身高,但是一米八还是有的,如此一来此消彼长,战马奔得久了渐渐被唐文超给追了上来。 安泰自知功夫不及唐文超,一旦陷入缠斗自己非吃大亏不可,一咬牙使出了绝招。 这记招法本是改良于回马枪,是使枪好手的必杀技,只是他年纪太轻功力不及,枪法练得还不到火候,只是因为情势危急这才用了出来。 唐文超一声冷笑,安泰的马速一慢就知道是咋回事,当下不等安泰把回马枪使出来,左手的虎头钩忽地脱手而出,尚着镔铁枪就划了过去。 黑水军多有使枪的高手,张翠山、郭子兴等人无一不是将枪法练到了极高的境界,平日里勤加练习之下,早就有了一套应付枪法的绝技,虎头钩贴着枪身一路下滑,堪堪就要割到安泰的双手,若是安泰不弃枪,左手的四根手指非得被锋利的虎头钩削掉不可。 吓得安泰连忙撒手,饶是如此还是慢了三分,左臂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长流,不过安泰反应也快,枪交右手,这才没失了兵器,然而唐文超早就算到了他的后路,另一只虎头钩顺势一划,又带下一声皮肉,疼痛难当之下,安泰惨叫一声,拨马就跑。 虽然交手不过数合,可是他这回是真的怕了,心怯之下更无战意,一心想着逃跑。 唐文超哪里肯舍,在马蹬上微一借力,整个人腾空而起,如同一只雄鹰般朝着安泰纵了过去,后者只顾逃命,待得听到身后的破空声响起已经晚了,单手持枪向后一挥,企图阻得一阻唐文超的攻势,出手已是半点章法也无。 反手一钩双是一道鲜血狂飙而出,唐文超性情坚毅残忍,虐杀敌人是他的最大爱好,双钩舞动之下将安泰的镔铁枪震得脱手而出,飞起一脚踹出,正中安泰的左胁,安泰吃不住这股大力,翻身落马,体内血气狂涌,在地上打了个滚刚要站起,哪知脚下一软,扑嗵一声给跪了。 这一跪并非自愿,安泰毕竟不过一十八岁的少年,受此大辱直比死了还难受,眼中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大老爷们哭个球?”安泰的泪水并未博得唐文超的同情,戏耍得也差不多了,该是摘脑袋的时候了,虎头钩一摆朝着安泰的脖子割下。 安泰闭目待死,正在这个时候一柄短枪忽地飞至,撞在唐文超的虎头钩上,唐文超只觉一股沛然在力涌来,直如被巨锤砸中一般,虎头钩顿时拿捏不住荡得飞了出去。 天下间有何人能有如此力道?唐文超也顾不得杀安泰了,他心知来者太强自己远非其敌,当下不敢硬抗,连退数步随时准备跑路,竟是萌生了退意。 “义父!”安泰大喜,心知帮手到了,蒙古军中除了义父之外,也就只有大哥察罕才有这等本领,只是大哥远在江浙一带与张士诚部作战,一时之间根本赶不回来,那么出手的必是义父伯颜无疑。 “你认错人了!”声落人到,一骑飞奔而至,白衣银枪,冷峻不凡,更是张翠山到了。 安泰愣了一愣,结结巴巴地道:“三哥???你也来了?”他对张翠山本来有着不小的怨意,只是后者刚刚救了他一命,这会儿却是不能再冷脸相对。 “唐兄给我个面子!”张翠山翻身下马,捡起虎头钩,交到唐文超手上。 唐文超知道二人虽是结义兄弟,既然大帅出手相阻,那这次是杀安泰不得了,他也不搭话,只是双手接过虎头钩别在腰后,朝张翠山一拱手,默然离去。 “小屁孩一个,不把功夫练好就敢到战场上来?”张翠山的语气虽冷,却又透着一股浓浓的关心。 “三哥,你还好吗?姐在大都一直在想着你,我们也都很挂念你呢!”安泰本来想显得硬气点,可是在张翠山面前实在也没装不起来。 “我很好。”张翠山边说着边把安泰身上杂草一一拨掉,又拣了镔铁枪挂在自己座骑的得胜钩上。 “以后长点眼力架,别老是冲动着上战场,真要是躲不过去,就呆在义??忠勇王爷身边。”张翠山叮嘱安泰注意自身的安全,在提到伯颜的时候,差点儿又顺嘴叫出义父。 “男子汉当兵打仗哪能在人后龟缩不出?”安泰有些不服气地道。 张翠山抬起手来作势要打,吓得安泰赶紧抱住头,只是这一巴掌还是没拍下去,毕竟二人现在的关系不一样了,一副被安泰打败的样子,张翠山叹了口气柔声道:“非打不成的话,你就认准我的大旗,兄弟一场,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安蕾对自己一往情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安泰出事。 “三哥,你最好了。”安泰心道义父说得果然没错,虽是敌对身份,可是张翠山依然是那个重情重义的安鲁,对自己的关心一直没变,当下心中一阵暖意涌过。 张翠山和安泰赶到战场的时候第二轮交锋已经开始,一队蒙古铁骑手势盾牌弯刀,,黑水军一方则是清一色的长矛,这是要硬捍一场了。 “翻牌!”蒙古军指挥官一声令下,数百名蒙古骑兵将盾牌反了过来,日当正午,盾牌的另一面却是钢板所铸,借着日光发出耀眼的光芒,晃得黑水军这边一时竟是睁不开眼。 “冲锋!”眼见黑水军受挫,布诺心下一阵得意,发出进攻的号令。 “第一营听着,戴墨镜!”唐文超的声音在万军之中响了起来,他回归本队之后,竟是赶上这场大战。 黑水军骑兵动作整齐划一,从盔甲上往下一拂,人手一副墨镜罩在眼前,如此一来盾牌的光再也起不了作用,战马更好办,早有准备的黑水军用黑布蒙在马眼上,双腿狠狠一夹,马儿跑得更快,啥事都不耽误。 早在张翠山回返济南府的时候就有所准备,特地从河北邢台的矿场里挖出一种砂,融化之后浇入模具之中,于是乎最早的太阳镜就面世了。 第一轮战况再次上演,蒙古军被杀得大败亏输,布诺无奈调出数门火炮压住阵脚,只是蒙古军的火炮射程太近,仅能自保,想要进攻却是力有不足,而程峰也不想折损太多兄弟,丢了布诺军,带着黑水军掉头直奔安阳府而去。 “仗竟然还可以这样打?”安泰看得瞠目结舌,这也太戏剧化了吧,简直是在变戏法!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真是少见多怪!”张翠山撇撇嘴道。 安泰觉得自己又被无视了,头一扭不再理张翠山。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零八章 突破防线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五万军马已经距离安阳城不过十里,而此时伯颜正率蒙古军将安阳城团团围困,却是围而不攻,自是打着围点打援的主意。 再往前走就是蒙古军的地盘,张翠山辞了安泰赶回大营,救援安阳城没有问题,可是黑水军的兄弟们可不能轻易折损,张翠山一向人道,将士们的性命在他的眼里金贵得很。 程峰双刀出鞘,发一声喊就要带队杀入,忽地眼前一人从天而降,拦住他的进路,程大个心下恼怒举刀就砍,浑然忘了这里是黑水军的大营,外人怎能轻入。 “程大哥,是我呀!”张翠山哈哈一笑,轮回枪轻轻一挑,将程峰的长刀给荡了开来。 “一年不见,程大哥非但步入宗师之境,甚至还勘透了刀法的阴阳之道,了不起!”张翠山赞了一句。 “大当家的功力又有长进,属下佩服!”程峰抖了抖被轮回枪震得有些发麻的手臂,也回了一句。二人虽然只交手半招,却是对彼此的进境估摸了个**不离十。 “你这是要往哪里冲?”张翠山收了枪,看似随口问了一句。 “眼前就是安阳城了,咱这是去打鞑子呀!”程峰的楞劲儿又上来了。 “程大哥莫急,鞑子军营里坐镇的可不是察罕或布诺之流,而是伯颜。”张翠山的话说得虽是隐晦,可是程峰还是听出其中的意思来了,顿时臊了个大红脸。 伯颜是何等人物,那是站在了宗师之境巅峰的超级高手,虽然程峰也算是宗师级高手了,可是连老军头一只手怕是也挡不住,他暗恼自己的冲动,可是已经上了战马,进也不是退又不成,屁股在马鞍子上磨来磨去,为难了。 “程将军可是长痔疮了,要不要找个医者来看一看?”郭子兴笑着赶过来看热闹。 “滚一边去,爷们正郁闷着呢!”在黑水军中除了张翠山之外,一众战将均以程峰马首是瞻,郭子兴虽是自负,却也对程峰心服口服,被斥了一句也不着恼,笑笑离开。 “大当家,你说该怎么办?”程峰面带难色地问道。 “这个好办!三弟,咱们黑水军里谁的本事都不及伯颜,所以这回可得你亲自出马了。”张翠山招呼出一个人来。 段默闻声扛着一个小型炮筒出列,高声道:“末将遵命!” 一年多的时间里,段默的大部分精力都致于断肢再加工的技艺,自然有所突破,如今他所用的这副假肢做工精良,走起路来已经和正常人无异,甚至还可以小跑、大跳,扛着二十多斤重的炮筒一口气奔出几里地都不喘粗气。 几人又计议一番之后,程峰带着五百特种营丘八闯进了蒙古军的后营。 “何方乱党敢来踹我大营?”一个身高近丈的蒙古军大汉持一对大铁锤迎向程峰。此人名唤英霸,现在身居飞鹰铁骑的副统领,是伯颜从草原上新招来的顶级高手,擅使一对各重百二十斤的大铁锤,虽非宗师级高手,但是天生神力,纵是察罕与其对攻都大呼吃不消。 “你程爷爷取你狗命来了!”程峰之前自觉丢了面子,一腔火气自是撒到英霸的身上,浑然忘了刚骂了人家是狗,再自称是人家的爷爷,那他自己算什么? “贼子休呈口舌之利,看锤!”英霸两腿一夹马腹,挺动一对大锤如飞般地砸向程峰,他胯下的战马乃是西域所产的汗血宝马,日行千里只是最基本的,最厉害的是在战场上的爆发力,随时都能提速到令对手吃惊的地步。 人借马力,再加上二百多斤的大锤,这一撞之下力道何止千斤?程峰猝不及防,急出双刀相抗,饶是他外家功夫亦是了得却也在英霸的巨力之下吃了大亏。 胯下的战马蹬蹬连退数步,程峰一时只觉得虎口疼得都快握不住双刀了,这才勉强将这两锤接下来,他初时只道蒙古军中只伯颜一个可胜过自己,余者碌碌皆没放在眼中,哪知这个黑大个竟是如此厉害,怕是不比察罕逊色,当下打起精神,挺刀再战。 二人刀来锤往,杀得了难分难解,程峰的刀法阴阳变幻,虚实并重;而英霸自恃力大,不管你是虚招实招一律以两百多斤的大锤招呼,一时难分高下。 斗将的斗将,丘八们也没闲着,蒙古军中临时出动的是八百飞鹰铁骑,而黑水军虽然只出五百骑,可是特种营的丘八们个个战力不俗,装备又先进,交锋几轮之后竟是将人数众多的飞鹰铁骑打得节节败退,大占上风。 程峰和英霸二人战过百余合,兀自谁也奈何不了谁,可是斗卒这一边黑水军已经取得完胜,再打下去就不是和程峰单挑,而是众黑水军将士合力战他英霸一人,这小子虽然悍勇却也不傻,虚晃一锤,打马就走。 程峰率五百特种营骑兵一路冲击,斩杀近百名飞鹰铁骑,渐渐逼近安阳城,却被一白须白发的老军头给拦住了。 “程小子,本王在此恭候多时了!“老军头向来目空一切,只是今日的程峰已经是宗师身份,在言语间自是多了几分敬意。 “兄弟们,鞑子的头号大将伯颜在此,大家并肩子冲啊!“程峰自知实力远不及伯颜,所以根本就没打算跟其单打独斗,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一拥而上。 “真是个无赖,也罢就让你们看看老夫的厉害!“伯颜身后只是带着寥寥几十名丘八,这里又是通往安阳城的最后一道关隘,自是不通退让,眼见黑水军来势凶猛,他却是毫无惧意,取了一杆铁枪迎了上去。 铁枪在老军头的手中上下翻飞,将破山弩箭震得倒飞而出,竟是比来势更为强劲,数十名丘八登时中箭,虽然穿着厚厚的铁甲并无性命之忧,却也无力再战。 弩箭对其根本无效,而程峰也曾亲眼见过火铳在老军头的面前亦是摆设,当下高喝一声长刀砍了过去。 老军头铁枪一抖,嗡嗡作响,震得程峰头晕脑胀,刀招也递不过去了,勒马止步怒道:“你搞什么把戏?” “就凭这几百人你就想突破老夫的防线么?难道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伯颜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大杀器破山弩,又重创数十黑水军,哧得程峰不敢出招,单是这股威势当世仅此一份。 “你倒是杀杀看!”黑水军中忽地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威胁。 伯颜闻言脸色忽地变了,他听出了段默的声音,想起当日被这个腿有残疾的臭小子拎着炮筒追杀了几条街的惨痛经历,那可是他生平第一次遭到败绩。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零九章 三月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伯颜犹豫了,火炮的威力虽说是比箭矢或火铳大了数倍,但是射程和准度也差,如果他有张翠山或程峰二人轻功自是不惧,可惜??? “撤!”伯颜咬了咬牙,无比艰难地下了撤令,蒙古军瞬间走了个干净,连号称战神的伯颜都被吓退了,他们这帮打工的又怎会拼命死战? 万余蒙古军精锐如潮水般退去,黑水军进驻安阳再无阻力。 “段兄弟真是厉害,一句话就把伯颜给逼退,真是一绝!”程峰拍拍段默的肩膀,一记马屁送上。 “其实也是这老小子有阴影了,否则单凭一门大炮又哪里成得了事,程大哥过誉了。”段默心下得意,只是说得却是云淡风轻,装13到了极致。 “嘿,不管怎么说,这次能退伯颜段兄弟你可是立了首功。”程峰深知伯颜的厉害,那可是连大帅都无法望其项背的绝顶高手,而段默只是几句话就退了其麾下的一万大军,着实功不可没。 黑水军五万兵马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安阳城,韩山童早就下令红巾军中高层列队相迎。 “贤弟,盼得为兄好苦啊!“一见到张翠山,韩山童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张翠山本来对韩山童的势利颇有微词,只是大敌当前,一些不愉快必须抛诸脑后,将蒙古军退了才是正事。 “韩大哥别来无恙。“张翠山的表现明显没有韩山童热情,只是身为红巾军的一把手,还是给了他足够的尊重。 韩山童也不介意,他被伯颜军一路追杀,几成丧家之犬,好不容易盼来了一棵救命稻草,而且另一头还是连着参天大树的,自然是抓住不放,面带愧色道:“托兄弟的福,为兄还好。““这段时间诸位辛苦了,既然张某已至,城防的事就先交给我们吧!”张翠山一路上没少注意安阳城的布署,发现其中问题极大,全仗着拿命往里填才挡住蒙古军的数轮进攻,这可不是带兵之道。 “安微一战我部损失了十万大军,这几日守城又死了不少人,士气低落,如今整个安阳城守和退鞑子的重任就拜托张大帅了。”杜遵道眼珠一转,竟是主动示弱似乎是要将主导地位让与张翠山。 “杜先生过谦了,黑水军到此只是客军,这得看韩大哥的意思。”张翠山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他也不想当冤大头。 “兄弟大老远的赶来助战已是辛苦,为兄???”韩山童本来没多少歪歪心眼,想起之前自己对张翠山的所作所为,人家还这么热心的前来助己,顿时羞愧不已。 “韩大哥不必如此,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咱们兄弟是过命的交情,今日在此相聚亦是大快人心之事,不讲扫兴的话。”张翠山心一软,旧事不提。 红巾军陡增强援,群情振奋,摆下盛宴欢迎黑水军自是不提。 当晚,韩山童邀杜遵道密谈。 “张翠山回归之后竟是如此强势,明王莫非不怕日后盟军的第一把交椅不保么?”杜遵道这货又开始冒坏水了。 “军师不可妄言,如今鞑子未退,安阳城朝不保夕,张兄弟来了只能增强咱们的势力,绝不是起内哄的时候!”韩山童也能分出轻重,当下出言斥责杜遵道。 “属下的话可能表达方式不太对,致使明王有些误会,只是黑水军战力太盛,途中有布诺八万大军相阻,在安阳城外又有伯颜亲自坐镇,可还是被他们轻易突破,进入安阳,为了咱们红巾军的以后着想,黑水军一旦坐大之后不得不防啊!”杜遵道挑唆道。 其实这货暗存私心,怕张翠山势大之后会对自己不利罢了。谁都知道张翠山在济南府,甚至后来在大都都是明察秋毫、忌恶如仇,他做了那么多坏事,一旦张翠山在盟军中占据了主导地位,怕是第一个就会拿他开刀。 “杜兄弟可能多虑了吧?”韩山童是有名的耳根子软,还是被这个狗头军师给说动了。 “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啊!”杜遵道一见韩山童意动,心下大喜,趁势夹带私货,危言耸听。 “那你说该怎么办?”韩山童又被绕进去了。 “这次大战咱们损失不小,不若以军力大量作废为借口,主动向张翠山示弱,暂不与鞑子交锋,让他们狗咬狗斗个你死我活,反正与咱们无损。另外明王再写封密信,召黄岗、江浙两路红巾军过来结盟,到时候黑水军和鞑子拼得差不多了,盟军岂不是您说了算?”杜遵道正事干不了,歪点子却是层出不穷。 “杜兄弟言之有理,就按你说的办!”屁股决定脑袋的韩山童被狗头军师成功忽悠,大手一挥做了决定。 ??????且说伯颜被段默三言两语“吓”退之后,回到大营越想越不服气,恰逢布诺率大军回营,两路兵马加起来已经超过十万,又都是久经战阵的精兵,兵合一处,再次攻打安阳城。 之前猛攻安阳城不破非是蒙古军战力不及,亦非伯颜指挥不力,实是抱了放长线钓大鱼的想法,一举吃掉韩山童和前来支援的农民军,哪知黑水军这块骨头实是难啃,差点儿磕掉伯颜的老牙。 蒙古军中虽然缺少攻城的利器,可是十余门土炮却不是吃素的,虽然造价极大,但只要吃掉这两路农民军,单凭江浙和黄岗两路兵马还真不被老军头放在眼里。 “轰隆!”次日天还未亮,蒙古军就大举攻城,土炮在百步之外就已经发射,拳头大的炮弹轰在安阳城墙上,溅起阵阵尘烟。 虽说安阳城高池厚,可是土木建筑却是禁不起炮弹这么一轰,城墙晃了几晃,震得城上的守军直犯晕。 “大帅,鞑子开始攻城了!”刘伯温轻摇鸡毛扇,像是看大戏似的跟张翠山说笑道。 “幸亏昨儿加铺了牛皮,要不然这城头还真守不住!”张翠山双目通红,他连夜召集众兄弟收购牛皮,一晚上没合眼,总算凑足了数,制成网状铺在城墙。 初时只是为了防止投石机的撞击,没想到对上土炮同样适用。 “这也多亏了昨夜一场小雨,要不然牛身多油,鞑子一炮轰上去就算炸不破牛皮,但高温之下也非得烧着了不可!”刘伯温点出其中着实有几分运气。 “运气就运气,唐副将,看看小炮营准备的怎么样了?咱们黑水军几时干被人打不还手!”张翠山下令还以颜色。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一点安鲁可是远远做在咱们的前头了。”伯颜对一侧的布诺轻声道。 “更难得的是他离开一年之后,这种作战风格一直没变,甚至更有进益,能开创出这样的制度真是了不起!”虽是敌对一方,布诺亦是不吝赞叹。 “不过这一仗如果打不下安阳城的话,咱们之前的诸般努力将毁于一旦,黑水军如此强盛对咱们可是不利啊!”伯颜叹了口气。 “义父无须忧虑,大哥已经飞鸽传书明日即可赶到安阳,届时我方军马将达到十五万,就凭城中的五万黑水军根本无法相抗!”布诺见老军头有些颓废,赶紧打气。 安阳城外两百里处,一支骑兵队伍停了下来,赶了几天的路有些累了,略作休整再继续行军。 为首的将领满脸沧桑,正是将江浙军打得死守不出的察罕,他一路急行身心疲惫,抬头望天,半空中几个黑点飘飘荡荡,不知道哪里的孩子正在放风筝。 “春暖花开,已经是三月了。“察罕喃喃了一句。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一十章 空袭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巴鲁是个莽汉子,哪里懂得察罕这位儒将的话外之音,愣头愣脑地问道:“将军,三月关打仗啥事?” 察罕自是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有关,明天或可就见分晓了。” 这回他不等巴鲁开口,又问道:“忠勇王爷这么急着召本将回来,只是不知现在安阳城的战事如何了?” “安阳城到现在还没打下来,不过红巾军损兵折将,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可是直到昨日黑水军也加入进去,你也知道那帮家伙打起仗来不要命,手里的武器又犀利,十万精兵也吃不下他们。”巴鲁摸了摸脑袋苦着脸道。 伯颜和布诺的两路兵马加起来已经超过达到十三万,除去这几战折损的兵马之外还有十万有余,而安阳城中的红巾军就足有近二十万人,虽然这里面有不少老弱妇嬬,可是精壮之士差不多也有十万,再加上黑水军的五万精锐,双方的战力相差不大。 “黑水军?”察罕闻言眉头一皱,谁都知道黑水军的战力强横不在蒙古铁骑之下,而装备又超前,他当年屡次在张翠山的手中吃瘪,伯颜虽然厉害,但打不来安阳城也不足为奇。 “义父,战况怎么样了?”察罕赶到蒙古军大营的时候,天色已暗,他顾不得休息,命几员副将安置大军,自己随即到伯颜处报到,另外就是商议军情。 “我儿来的好!”伯颜见察罕到了老眼中划过一道精光,这几日他殚精竭虑,却是始终奈何不得黑水军,原本有些花白的头发这回竟是全白了。 这一战可谓是蒙古军的精锐尽出,如果不能速胜的话必将动摇国本,而自己在朝中的话语权也会大大降低,是以他对这一战极是在乎。 而盟军方面就没有这么大的压力了,若是守不住安阳城,黑水军尽可退回山东六府之地,而红巾军虽然失了大本营,但是韩山童创业之初本就是一无根浮萍,随遇而安,走到哪算哪,安阳城对他来讲也算不了什么。 伯颜在这里大倒苦水,听得察罕竟是一阵心酸,义父终究是老了,乍看上去就一啰啰嗦嗦的糟老头子,哪里还有当年的战神风姿? “现在为父也是束手无策,除非拿战士们的命去填,可是安阳城现在守备森严,怕是投进去七、八万士兵也未必能拿下来!”伯颜的根底就是军部,士兵折损太多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儿有一计,或可一用。”伯颜还要絮絮叨叨,察罕忽地抬起头来,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异样。 “我儿有何计策?”察罕的一身本领皆是伯颜所授,现在老师都没招了,难道弟子还能翻出什么浪花不成?是以伯颜的情绪并未有什么波动,只是象征性地问一句罢了。 察罕附耳在伯颜的近前低声几句,听得老军头顿时眉开眼笑,一张老脸就像盛开的菊花,嘴角都快抽搐到耳根了。 “兵法之道本无定势,运用全在存乎于心,察罕,在战术上你已经超过为父了~”伯颜欣慰地看着察罕,击节赞叹。 ???次日一早,蒙古军出动两个万人队,由英霸和布诺二人所率,朝着安阳城东和城西两处展开猛烈攻击。 造价高昂的土炮也被请了出来,炮弹不要钱似的朝着城头上猛地轰击。 “可惜咱们这次来得勿忙没带多少火炮,要不然岂能容鞑子如此猖狂?”程峰站在城头上看蒙古军大举进攻,恨得钢牙咬得格格直响。 “大哥,你怎么把段兄弟给忘了?他可是炮火兵器的老祖宗,论火器有谁能跟他比?”唐文超不似程峰那般冲动,略忖了一下有了主意,遂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不错,我怎地把这茬给忘了,快去请段兄弟过来!”程峰闻言大喜,吩咐了副将胡威一句,回手一掌把一具快要攻上城来的云梯给推下城头。 “程将军,你找我?”段默有睡懒觉的习惯,虽然现在是战时但他身份特殊,被胡威以近乎野蛮的方式叫起来,兀自有些不满。 “军情紧急,段兄弟这回咱们没带火炮,被鞑子的土炮给压制住了,你有什么克敌的物事没有?”程峰是个急性子,也不跟段默客气。 “你怎么不早说?待我回去取炮筒。”土炮在程峰等人的眼里虽然厉害,可是在段默看来根本不值一提,那种工艺简单的作品他都不屑去用。 “炮筒来了。”一个明显带着山东口音的大嗓门在城头上嚷嚷起来,正是胡威快步折回段默的住处,扛了炮筒急急赶回。 “从今天起鞑子就不敢再用土炮了。”段默接过炮筒对好准星,随意一瞄,只听轰隆一声一枚小型炮弹就如流星般发射出去,这是段默最新研制出来的火器,射程足有三百米。 蒙古军的土炮射程不过百米左右,能在一箭之地以外威慑敌人已属难能,又哪里料到段默会亲自出手,那蒙古军炮手正要再往炮膛里装炮弹,忽地眼前一花,一道火光从天而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连人带炮被轰个正着,当场被炸得到离破碎,连土炮都被炸成了废铁。 “好!段将军再来一发!”城头上的黑水军被土炮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此时陡见土炮被击毁,顿时发出一阵惊天般的欢呼。 段默自然不负重望,连连扣动扳机,又有三架土炮被毁。 “炮手速撤!”伯颜肉疼无比,这十门土炮可是花大价钱研制出来的,原想在大战中放一异彩,哪知竟是被段默随手就毁了四门。 被吓傻了的蒙古军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护着幸存的六名炮手推着土炮撤回大营。 两路大军初时都被段默的手段惊得呆若木鸡,待得炮响声一停,大战继续。 英霸最是积极,借助着云梯潜到城下,噌噌几下就要爬到城头,哪知刚一露头就觉一股巨力涌来,急忙将锤子往腰里一塞,单手扣在城头的缝隙之中。 程峰老早就注意到这个大块头了,上一次以己之短与这个小子比力气,差点儿没受内伤,此番居高临下大战便宜,双刀如同跺骨头般狠狠地砍了下去。 “啊???!”英霸在半空中无处借力,又是以单锤迎敌,哪里抵得住程峰的全力一刀,手指头都快被震断了,一时无力跌下了城头。 好在他运气不差,不远处正好有一队蒙古军踩着云梯,他脚尖在城墙上微一借力,扑了过去,顺着云梯下滑稳稳落地。 但是那云梯上的丘八们就惨了,被他这一纵的巨力给震得站立不稳,城墙距离地面足有数丈,这一落下去个个摔得筋断骨折。 双方交战正酣,谁也没有注意到安阳城头上方的天空中忽地多了几个黑点???[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三十一章 城头激战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仅仅是第一轮强攻,英霸部就伤亡过半,只能退下,可是蒙古军不给守城的黑水军丝毫**的机会,巴鲁带着第二波敢死队又攻了上来。 这一轮进攻更是猛烈,云梯上的蒙古兵刚被推下来,还不等落地,底下的丘八就不要命的再度往上爬,安阳城头上摆的滚石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可是蒙古军的攻势更盛,城头上甚至已经冒出了几颗脑袋。 郭子兴的银枪已经不知刺出多少次,枪缨的本来面目早已看不清,被染成了暗红色,可是他还是不停的机械式的刺出收回,然后再无情地刺出收割着攻上城头的蒙古军丘八的性命,仿佛不知疲倦。 “啊???!”城头上的一名黑水军忽地一声惨叫,仰天倒下,胸口上蓦然多了一支长箭。 紧接着又有数名黑水军中箭,郭子兴回头望去,不禁有些诧异,城下的蒙古军虽然攻势凌厉,可是目前为止没有一个能逃得过他的铁枪,这箭是从哪里射来的? “将军,快看上面有鞑子!”一个眼尖的丘八尖着嗓子喊了起来。 “鞑子从天上飞过来了,弓弩队准备把他们给我射下来!”郭子兴镇守城头已经超过两个时辰,几乎没什么伤亡,可是蒙古军从天而降,一眨眼的功夫就死了几十个兄弟,气急败坏地下令放箭。 只见天空中有十余名蒙古军乘着风筝飘了过来,尾端甚至还有个不起眼的小气球,正是察罕观看风筝有感,又参照了孔明灯的制作方式,制出了超越这个时代的热气球。 黑水军箭出如簧,天空中的蒙古军不过十一人,自然不敢与之硬抗,丢下数支长箭之后重量骤减,又往上升高了不少,弓弩手不仅箭术精绝,甚至个个都是大力士,百步穿杨的好手,可是在重力的作用上顶多能往上射出四十步,蒙古空军这一上升弓箭已是没了用武之地。 这一计果然够狠,城下的蒙古军拼了命的发起自杀式的猛攻,成功地吸引了守军的吸引力,而奇兵走空路,袭击城头上的黑水军,两下里夹击,令守军顾此失彼,顿时陷入困境。 蒙古空军在空中灵活得很,转动热气球之下竟是转折自如,哪怕是黑水军换上了破山弩效果也是甚微,只是迫得蒙古空军离城头远了些,可是这些丘八居高临下,占了不少便宜,才喘口气的功夫又有数十名黑水军丘八中箭倒下。 众丘八们看到袍泽们不断被射杀,可是却拿对手没招,恨得破口大骂:“狗娘养的鞑子,有种下来跟爷单挑?” “在天上算什么本事?真刀真枪的才是爷们!” 丘八们一边骂一边举起盾牌防备,这样就给底下攻城的蒙古军提供了便利,接连不断有人冲上城头,和守军战成一团。 “砰!”的一道破空声响起,震得丘八们耳朵生疼,半空中一名蒙古空军的热气球被射中,那丘八歪歪斜斜地坠了下来。 神弓营统领王士诚手执家传的宝雕弓,昂然立在城头,又搭上一支箭对准了空中的蒙古军。 见同伴中箭坠落,空中的蒙古空军亦是大惊,纷纷张弓搭箭朝着王士诚招呼过去。 这些人都是察罕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若是论及单兵作战能力未必会逊于王士诚,可是比起箭术来纯粹是找虐了。 嗖嗖又是两箭,王士诚不负神弓之盛名,又有两名蒙古军落下,余者尽量再往上升,王士诚待得再射,这一箭却是落了空,射程实在是太远了。 “嗡!”城头的另一方又是一道破空之声响起,仅仅是拉动弓弦的声音竟然比王士诚还要大。 却是张翠山手握三柄巨弓,合起来已有两石五,比宝雕弓还要强上一些,他这一箭角度奇特,非但射中气球,箭式未衰,正中那蒙古空军的胸口,那厮捂着胸口惨叫着掉了下来。 “士诚,鞑子离得太远,给他们加点料再试试!”张翠山观察细致,这些蒙古军虽然利用减轻重量的方法使自己不断上升,却也有一个限度,最高能达到一百二十步,虽然神弓营的兄弟们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可是作为大力士兼神箭手,他和王士诚还是有办法克敌的。 “多谢大帅提醒!”王士诚又抽出一支箭,在火把上点头,顺势在早就架好的油锅上一抹,一支火箭冲天而去。 蒙古空军的热气球在风筝的最上方,想要射中不易,可是风筝的架子却是低了不少,被王士诚一箭射中,借着风势在半空中燃烧了起来。 那丘八吓得亡魂直冒,抽出短刀割开束缚身子的绳索,也不怕高,扯了热气球看准一个方向就往下跳。 也算他运气,热气球虽然禁不住他的体重却也能起到延缓的作用,落地之处正是登上城头的台阶,此处并无多少守军。 只是他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见有人掉下来了,十余名黑水军丘八手持钢刀恶狠狠地扑了上去,一通乱砍将那蒙古空军给剁成了肉浆,数十名同袍被其射杀,不将其碎尸万断岂不是太过便宜这家伙了。 张翠山和王士诚再接再励,不断有蒙古空军从半空中坠下,那蒙古空军首领见到此情景,心道糟了,怎地忘了黑水军中还有神箭手这回事了,哪怕上升到一百二十步也是躲不过他们的射程。 再一看周遭的属下已是所剩寥寥无几,一咬牙,割断风筝的绳索跳将下来,只是他的方式与一般人不同,也不拉气球,快落地时忽地扔出一支木杖,足尖微一借力稳稳地落在城头上。 十余名黑水军一拥而上,想要补上一刀了结这鞑子大将的性命哪知刚到这人身周丈余处上身还保持着举刀砍杀的姿势,却是个个停在原地伫立不动,细一看,这些人的喉咙处都多了一个血洞。 数名丘八一时未曾气绝,嘴里嗬嗬有声,片刻之后才捂着脖子满脸不甘地倒了下去。 蒙古空军首领抬起头来,一杆飞龙枪在他的掌里上下翻飞,眨眼功夫就将冲在最前面的十二名黑水军斩杀殆尽,此人正是察罕。 郭子兴离得此处最近,敌将露出这一手之后他就已经知道此人是谁了,要知道张翠山能挑出十八朵枪花,那也只限于在原地不动的情况下,而此人在快速移动之际犹能连挑一十二名战力不俗的兄弟,这一手功夫实是令人心生寒意,他不想多折损兄弟,挺枪刺了过去。 郭子兴枪法的特点是快、狠、准,察罕已是宗师高手之事他自是知晓,只盼着能挺过此人前几招,待得大帅或程将军赶到联手之下或可将其斩杀。 一口气刺出三十六枪,枪枪不离察罕的要害,竟是和张翠山的轮回第一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如此凌厉的枪势纵是张翠山见了也只能暂避锋芒,尔后再克敌。 然而,察罕的飞龙枪法实是军中武学的巅峰之作,最是刚烈无比,再加上他的修为胜过郭子兴何止一筹,竟是无视郭子兴刺来的长枪,立时反击回去,枪式更快、更狠、更准。 如此一来郭子兴的节奏顿时被打乱,察罕的枪招实是太快,看得他眼花缭乱,勉强避过三枪,忽地一声闷哼,竟是中了一枪,右臂上鲜血狂飙,伤口深可见骨。 既是不敌,只得退开,察罕知道郭子兴是黑水军中有数的大将之一,哪里肯舍,一个箭步冲上,飞龙枪如毒蛇吐信,闪电般地噬向郭子兴的后心。 不远处的丘八们个个急得真跺脚,可是实力和二人差得太远,纵是有心相助亦是无用。 “我来!”正在急紧关头,一道震耳欲聋的吼声响起,接着就是一道刀光当头朝察罕罩下,正是程峰到了。 众丘八见状大喜,程将军已是宗师级的高手,纵是大帅亦是对其赞叹不己,有他在场鞑子大将再厉害也不顶用,这下郭将军有救了。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十一章 退察罕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察罕自是认识程峰,只是没想到他已晋升宗师之境,当下也不在意,挥枪格挡,哪知这一刀重若千钧,飞龙枪竟是差点儿脱手而出。 “你也步入宗师之撞了?”察罕蹬蹬连退三步,大拇指颤个不停,虎口都被震得麻了,黑着脸问道。 程峰原地未动,横刀护身,傲然道:“狗眼看人低,接刀!” 他亦是心高气傲之辈,虽然之前的功夫一直逊了察罕三分,可是也一直在努力,哪能只许自己进步就不能让人也跨一个台阶了? 程峰心下有气,趁着察罕手麻之际当即展开攻势,短刀挽个刀花作势欲劈,长刀已经反撩了过去。 “奸诈之徒!”察罕亦是个君子式的人物,虽然在战场上打生打死是常有的事,可是单挑的时候玩出如此卑劣的花样实是贻笑大方,一枪点在程峰的长刀上,含怒出手之下已是用上了全力。 程峰被察罕的全力一击震得身形晃了一晃,退后一步,大喝一声再次挺刀砍出。 察罕不避不让,擎着飞龙枪迎了上去,枪尖上寒光闪烁,令人不寒而栗,能够修炼到宗师修为的高手,自然有着自身的傲气,哪怕是身陷险境,却也有着战胜同阶的信心。 飞龙枪法展开,全是进手的招数,军中武学凌厉无匹,飞龙枪芒如同翻飞的雪花,一枪更比一枪快,打桩机模式再现。 程峰虽然身手不凡,可是论及底蕴又哪里会是经过伯颜悉心指点的察罕之敌,他虽然在上官鹏的教导之下步入宗师之境,可是上官鹏也只不过在数年前步入宗师,哪里及得伯颜已达宗师的巅峰之境。 察罕一认真,程峰登时不敌,过了三十余招,他在察罕的飞龙枪强攻之下渐渐被动,最后只能防守自保了。而察罕亦是打出了真火,飞龙枪化出龙形,翻飞着缠绕在程峰周身,攻势更是猛烈。 郭子兴一看情势不对,胡乱包扎了一下伤口咬牙加入战团,这二人的功夫实在太强,普通的丘八们贸然进来简直就是送死,也唯有他这个级数的高手能跟察罕拼上几招。 虽然郭子兴加入,可是程峰身上的压力丝毫不减,察罕面沉如水,可是附在飞龙枪上的力道更重,浑然不把二人放在眼里。 张翠山离开大都之后,伯颜对察罕更是关注,悉心指点之下,察罕的枪法几近炉火纯青,哪怕是在宗师级的高手中都排上号了。 过不数合,郭子兴惨呼一声飞身后退,显然是又中了一枪。他的功夫实在是差了些,察罕以七分力应付程峰只守不攻,而余下的三分力“照顾”郭子兴,亦是令后者抵挡不住。 郭子兴一走,察罕得以全力压制程峰,如此一来程峰更是吃力,汗水已经湿透了后背,有心撤出,然而在自己的地盘上被敌人打得落花流水,传出去实是对他的名头有损,唯有咬牙硬抗。 “好你个程大个,果然有两下子,再接本将这招长江三叠浪试试!”察罕斗得性起,以新悟出来的一式拿程峰试招。 飞龙枪笔直地刺向程峰,招式甚是简单,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式,竟是给程峰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这一式的厉害之处不在招式,而是其中暗含了三股力道,一道比一道强劲,程峰瞧出其中厉害,没敢硬接。要知道大道至简,所有力量达到极致之时,都会转化为最简单的形式,可就是这最为简单的一式却是无可匹敌。 “察罕将军不请自来,张某可要好好招待你一下了!”正在程峰窘困之际,一声长啸传来,正是张翠山到了。 他人未到枪已至,轮回枪带着一阵嗡嗡之声抽向察罕,这一掷之力甚巨,哪怕是强如察罕亦不敢硬接,脚下一滑,避了开去。 轮回枪去势强劲,紧贴着察罕的身子刺向城墙,竟是深入尽余才止。 “大帅到了大家快过看,鞑了这回就算是胁生双翅也逃不走了!”黑水军丘八齐声欢呼,张翠山在他们的心目中就是一战神,哪怕察罕再厉害也不是敌手。 张翠山凌空而至,手一招一股吸力将轮回枪收回,可是在看到丘八们看戏法似的眼神之后,脑门上划过一道黑线,虎着脸吼了一句:“这里是战场,不是看耍猴的,各司其职,该干嘛就干嘛去!” 他这一发火,丘八们脚底抹油,转眼间溜得没了影。 张翠山轮回枪一指察罕,朗声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将军的豪气令敬佩,就凭这一点我让你三招!” “这可是你说的!”察罕一见张翠山到了,心下一沉,看来攻城的诸将也没讨到什么便宜,他的功夫虽然又有进境,可是对上张翠山却没什么胜算,闻言一喜,飞龙枪攸地刺出。 这一枪来势如龙,快如闪电,哪怕是宗师高手遇上了也极难应对,张翠山有言在先,当即脚下一晃避了开去。 察罕得势不饶人,一枪快似一枪朝张翠山刺去。 三招已过,察罕占了先手,大占上风,程峰在一旁看得有些紧张,虽然张翠山之前有胜过察罕的记录,可是这厮的武力值又有进步,生怕大帅不是功夫突飞猛进之后察罕的对手,旋即和张翠山联手,共拒察罕。 “程峰,你也是宗师级的人物了,怎地还跟无赖一样和人联手?”察罕虽然傲气,实力精进之后已不惧张翠山,可是再加上一个程峰,虽说后者的功夫在宗师之中只是垫底,但以一敌二也不是对手。 “你也好意思提这事?说起来我就是一肚子气,当初在聊城府时你和布诺多少次联起手来战我家大帅一个,那个时候你可想过公平?”程峰反唇相讥,搞得察罕无言以对,一个疏神之下险些被张翠山的轮回枪刺中。 两军交战本就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比武较技,战场之上哪里有什么公平可言,察罕只是想着二人自重身份,这才胡乱找了个借口,哪知貌似忠厚实则奸诈的程峰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将无耻进行到底。 更可恨的还是张翠山,这家伙的武力值和自己不相伯仲,明明听到了自己的话却是恍若未闻,显然也是抱着以二敌一的想法了。 察罕一阵气苦,好不容易想出的计策已然失败,再打下去也是有输无赢的局面,而两个对手的轻身功夫都在自己之上,这一仗可该怎么打? 钢牙一咬,打法再变,察罕单手持枪格开轮回枪,一掌拍向程峰的短刀。 程峰不料他突地变招,手中的兵刃差点儿脱手而出。 这一掌凌厉无比,但是同样消耗的真气亦是不小,若是察罕全盛之时或可连发数掌将二人逼退,可是他在城头上苦战已久,黑水军最为顶尖的三大高手跟他恶斗,一身真气早就用了泰半,怕是再斗百余合真气耗尽,就只有等死一途了。 一掌将程峰逼退,反手又是一掌拍向张翠山,二人距离太近,而且察罕从来不敢与己近身相斗,倒是把张翠山搞得有些楞了。 不过他反应迅速,开山掌力同时拍出,两股巨力相接,张翠山后退一步,而察罕倒飞而出,越过城墙,竟是直直地朝着城下跌去。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十三章 内哄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安阳城头高约四丈有余,纵然是察罕已经达到宗师级的修为,可是军中将领轻身功夫不是其长项,贸然跳下下也非得摔个筋断骨折不可。 张翠山心下一劝,他眼疾手快,一把抓起城头上的一具蒙古军尸体,看准一个方向全力掷了下去,坠速竟是比察罕还要快。 察罕亦是知机之人,借着张翠山的掌力坠下之后才发觉不对劲,离城墙太远了,哪怕是想用飞龙枪在城墙上借点力亦是有所不及,心下暗暗后悔自己经验不足,不该冒这个险。 正在此时,忽地一具尸体与其同步落下甚至还快了一步,单脚在尸体上一点,虽然下坠之势未曾稍止,可是这一点也足够了,飞龙枪在城墙上一点,溅起一串火花。 砰的一声,尘土飞扬,那蒙古军尸体在城头被劈开了脑门已经够惨了,死了之后又间接救了察罕一回,登时被摔得脑浆迸裂,察罕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他深知这不是什么巧合,回头深深地望了张翠山一眼,快速离去。 察罕这一退,蒙古军更无战意,如潮水般败退而去。 “大当家为何不杀了他?”赶过来的程峰恰好看到这一幕,劈头质问道。如果张翠山掷下去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轮回枪的话,察罕哪里还有活命? “我也不知道。”张翠山并未回头,悠悠地回了一句。他方才的举动固然是下意识所为,在内心深处确实没想过要伤察罕性命,无论是敌是友的立场,都对其欣赏无比,如果就这么死了,实是可惜。 “程将军这话可是有些夸张了,以察罕的修为跃下城头顶多受点儿伤,想致其死命根本是不可能的。”郭子兴过来当和事佬。 回归大营之后,伯颜召众将议事,察罕一脸愧色,却也将空袭攻城不果之事据实而言。 “安鲁还有着几分香火之情啊!”折损了万余人马攻城无果,伯颜并未动怒,反而感慨起来。 “王爷,如今军中粮草不济,短时间内咱们也吃不下安阳城,是撤军还是往大都征粮?”粮草官向伯颜请示。 “如今营中的粮草还能支撑多久?”伯颜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粮草短缺可是军中大忌,十五万大军人吃马嚼每天都是个天文数字,一旦大战陷入旷日持久,就不是个小事了。 “改为每日两餐的话,还够七日之用!”粮草官的声音很低,他素知伯颜虽然性情残暴,可是对手底下的丘八那叫一个仁义,要是粮食足够的话他恨不得手下的兄弟一天吃上四顿。 “不能减,量照旧,安泰持本王的大令回大都跟皇帝要粮,察罕顺便把这段时间的战报汇总一下,一并给朝中那帮家伙看了。”伯颜的口气甚是倨傲,竟是没把皇帝妥欢放在眼里。 ******“明王,张翠山和察罕勾勾搭搭,这可是明目张胆的通敌啊!您能忍得下去?”杜遵道对张翠山本来有隙,现在逮住了机会自是扇风点火。 “怎么?你想本王怎么做?是撤他的职还是拿下他的军权?”韩山童脸色铁青,语气不善。 怒气攻心之下他的话问得也确实蠢了点,黑水军本是张翠山一手缔造,经历了数十场恶战之后才发展壮大起来,真要是惩罚张翠山,那跟捅了马蜂窝没什么两样,单是驻扎在安阳城的黑水军起了内哄就不是谁能震压的,打起来十万红巾军还不够五万黑水军杀的呢! “那总不能嘉奖他一顿吧?”杜遵道听到这里底气明显不足起来。 “这个盟军里谁都能罚,唯独张翠山不能动,要是没了他,伯颜和察罕谁来打?飞鹰铁骑你打得过吗?”韩山童深知联军的战斗主要倚靠黑水军,他为人虽然糊涂,可是这一点却是看得非常清楚。 “江浙部的第一高手施耐庵据说也步入了宗师之境,调他过来坐镇岂不是比张翠山更为合适?”杜遵道知道的小道消息还不少。 “屁!就施耐庵那两下子连察罕和英霸都未必斗得过,指望他跟伯颜对阵,你脑子里进水了吧?”韩山童火了。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杜遵道也明白盟军里张翠山的作用,只是就这么放过张翠山他的心里还是不舒服。 “当然不成,不然军威何在?”韩山童轻笑一声,又道:“罚必须要罚的,不过也不能重了,现在咱们全指望张翠山对抗鞑子军呢,如今军中粮草不济,就拿这事挤兑他一下,打击其在盟军中的威望即可!” “明王高见,属下远远不及,佩服之至。”杜遵道小眼珠一转,心道此计好毒,蒙古军已将安阳城围得水泄不通,粮道早就断了,就算张翠山神勇,麾下的黑水军善战,想要打出一条通道亦是难如登天,而且无论谁胜谁负,折损都不会小,这正是韩山童乐见其成的。 “少拍马屁,你的才能远在本王之上,只不过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而已,现在本王已经把计划透露出来了,具体的进程就由你来失去吧!”韩山童素知杜遵道足智多谋,向其问计。 “明王可以将张翠山明升暗降,如今敌我双方皆缺粮草,短时间内很难再有大战,而黄岗部和江浙部的兄弟们也很快就能赶到安阳,不如这般这般???”杜遵道心下早就有了定计,此时说来头头是道。 韩山童听罢一阵心花怒放,对杜遵道的提议赞叹不已:“先生,你可真是有才!本王日后若是能成为这天下的共主,准你为异姓王!” “明王言重了。”杜遵道小眼冒光,却也知道谦逊。 第二天一早,张翠山就收到韩山童的邀请,他心下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却也不惧,欣然前往,郭子兴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韩山童早已等候多时,堂下坐了两排,有文有武,文的是谋士,以杜遵道为首,而武将自然是刘福通打头。 “兄弟这几日城防辛苦,本王敬你一杯!”韩山童皮笑肉不笑,说是摆宴,可是案上只有几杯薄酒,连道菜都没有。 “韩大哥,请!”张翠山端起酒来一饮而尽,皱了皱眉,却也说什么。 他这一年来在大都尝尽天下佳酿,嘴早就养刁了,而韩山童的酒是下等货,喝起来自然是没有滋味。 “兄弟想必也知道本王请你过来是为什么吧?”韩山童不等酒过三巡,脸色忽地一变。 其实张翠山自从这次和韩山童再见就觉察到了其对自己的疏远,但大丈夫行事问心无愧,黑水军在盟军之中又起着中流砥柱的作用,谅韩山童也闹不出什么么蛾子来。 “明王有话不妨直说,在下洗耳恭听!”张翠山的口气也冷了下来,也不以兄弟相称了。 “请问张大帅,察罕可是鞑子军中的主将,你岂可因小失大饶其一命?”杜遵道左首的一个文士第一个站出来发难。 红巾军中也有不少人对张翠山意见不小,这次正好借题发挥,一时间纷纷站出来责难,唯有刘福通两头为难,他虽然也对张翠山放过察罕颇有微辞,可是他素来尊重张翠山,此时垂头不语,心道大哥是个人才,却为情义所累,实是可惜了,一时间望向张翠山的眼神有些复杂,这里面有欣赏,但更多的则是惋惜。 张翠山微微一笑,他身为一军之首,懒得跟这些无聊的人争论,再说事已至此,跟他们打嘴仗毫无意义。 “本王也知道你和察罕有一段兄弟情,可是汉蒙不两立,大义比什么都重要啊兄弟!”韩山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这些都是我一个人所为,与黑水军及盟军无关,明王如何处罚不妨直说便是。”张翠山不卑不亢,他这个人个性强硬,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如果韩山童拿这个说事,他不介意撤出盟军组织。 “私通敌方大将,此事张翠山难辞其疚,请明王将其重罚!”第一个出头的文士死咬着不放。 “翠山,你说该怎么办?”韩山童斥退那名文士,他对张翠山知之甚深,当然知道咄咄相逼没用,语气先软了下来。 “近闻盟军中粮草短缺,我从那边调一部分过来。”此时盟军之主未定,张翠山和韩山童身份相当,自是不会低头认错,能用粮草补偿,已是间接承认错误了。 “也罢,此事就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否则莫怪本王翻脸无情。”韩山童点到为止。 “大帅,咱们这次来的匆忙,所携粮草也不多,怎能给他们用?”李善长有些不满,埋怨张翠山不该如此托大。 郭子兴亦是气奋难平:“善长,你是没看到红巾军那帮熊人的嘴脸,像是咱家大帅欠他们似的,依我看,不如一走了之,哪这帮饭桶结盟,还不如各打各的,咱们回山东去,鞑子能奈咱们何?” 黑水军和红巾军本就不是一路,郭子兴的提议也不算错,他言下之意是韩山童能拿咱们怎么样? “此事我自有主张,先不提了。”张翠山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终究没说出来,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大事不好了,咱们的战马被红巾军给抢走了!”张翠山刚到门口,就听到一阵呼喊,心道不好,两军尚未结盟,难道就要起内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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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大都朝堂。 “启禀陛下,前线战报,忠勇王伯颜率二十万铁骑分三路出击,一举将数路农民军剪除,濠州红巾军悉数被灭,韩山童的大本营亦被忠勇王所端,另外黄岗部、江浙部的红巾军亦是元气大伤,紧守城池不敢轻出,此战我方共歼灭敌军二十余万。”安泰作为兵部的临时代言人,向妥欢将战果一一汇报。 “忠勇王果然不凡,将红巾军打得落花流水!嗯,爱卿,现在红巾军的残部也快被大军拿下了吧?”妥欢虽然对伯颜恨之入骨,却也不得不佩服老军头的战功赫赫,言不由衷地称赞了几句,不过最后还是露出了心事,问安泰能不能一举将红巾军搞定。 “回陛下,由于黑水军出手相助,目前我方十余万大军齐集河南安阳府与他们的盟军对峙,如果想要吃下他们,还需要朝廷方面的继续支援。”安泰是个老实人,这是准备要粮了。 “怎么?黑水军也加入了?”虽然知道张翠山不会袖手旁观,可也不曾料到会这么快就跟蒙古军对上,朝中大臣们面面相觑,心下暗想张翠山的手段凌厉无匹,到了战场上亦是少有败绩,伯颜虽然厉害,能胜得过他么。 “需要朝廷怎么支持?”妥欢身为一代君王,最是深得住气,强笑着问安泰。 “二十万大军作战已逾月余,军中器械虽然尚存一些,可是军粮已是不足,忠勇王爷这次派微臣来想征些粮草,我部如今势头正盛,而农民盟军已是笈笈可危,再加一把劲肯定能将他们打垮。”安泰有伯颜的话垫底,背起书来。 “大言不惭,黑水军才是真正的兵精粮足呢,若非是蒙古军人多势众,能跟他们打成平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妥欢心下暗暗鄙视了一句,不过他却不会说出来,以免影响了士气。 “卿家准备征多少粮草?”妥欢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眼睛一撇,瞄向了户部代理尚书张昶。 “王爷说先征五十万石,省点用也足够坚持一个月了。”安泰继续背书。 “五十万石?”妥欢尚未开口,一旁的张昶忍不住了,张口惊叫出声。 “卿家何故惊慌?”见一向沉稳的张昶忽地失态,妥欢有些不知所以。 “陛下有所不知,自从安鲁在人兴办商会起来,国库里确实有了些许节余,可是上次大军出征已经花费了将近二百万两银子,已经超过了库存的大半,这次又要征五十万石,那商会一年的辛苦就白费了。”张昶主管蒙古帝国的财政,深知知赚钱的不易,商会与军队的收支本该保持一个平衡,可是伯颜一意孤行,这样下去已是入不敷出。 张昶说的也是实情,安泰对此却是并不认同,冷笑一声道:“王爷早就算到了你小子会这么说,你也不想想,要是大军后勤不继,军心不稳之下如何能打胜仗?攒钱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等农民军打破大都花么?”这小子跟随伯颜久了,活脱脱一副老军头叼炸天的口气。 “筹集军粮非一日可完功,卿家一路辛苦,且下去休息,听宣即可。”安泰的态度让妥欢心下不快,这是没把他这个皇帝陛下放在眼里啊,当年伯颜如此,想不到他一个还未成名的义子也是这般倨傲。 ******“真是气死朕了,都一个多月了还不能平定各种叛乱,肯定是情势急转向下,什么打垮了韩山童的红巾军,杀了二十余万敌人,有本事把韩山童的人头给朕献上,吹得那么大说白了还不是寸功未立,红巾军和黑水军的主力未损,伯颜这厮带着二十万铁骑满天下的游山玩水么?”妥欢在朝堂上为了维持君王的礼仪强忍着没有发作,早就气得浑身发颤,此时回了御书房终于爆发,太监给他端了一杯茶,一口没喝就狠狠地掷到地上,吓得太监屁滚尿流,还以为是自己惹得皇帝陛下生气,仆伏于地连连磕头不止。 “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脱脱也跟了过来,喝退太监,他知道妥欢有话跟自己说。 “皇帝陛下且息怒,农民军落单之下远不及我大蒙古帝国的铁骑,可是一旦抱起团来力量之太亦不可忽视,战况进展不大并非伯颜一人之过???”脱脱这话看似是替伯颜撇清责任,却又直呼其名,显然还有深意。 “你是在替那个老不死的开脱么?朕差点忘了,论辈分伯颜可是脱脱的大爷!”妥欢急怒攻心之下没能体会到脱脱的心思。 脱脱苦笑,伯颜何止是他的大爷,还是亲的呢。 “陛下莫要取笑微臣了,伯颜一介武夫,哪里有资格作微臣的长辈。”脱脱知道不让妥欢出了这口气根本听不起自己的话去,这才同仇敌忾,况且他本人与伯颜也不对付。 “大军出动已经花掉两百万两银子了,商会赚到这些钱多不容易,老东西还狮子大开口向朕要粮,真是岂有此理,他简直没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妥欢大呼小叫,发泄着对伯颜的不满。 以前未曾亲政的时候他就是一个甩手掌柜,朝廷的用度不管是多少也不在意,如今开始亲政,心态自然不一样了。 攒钱那叫一个难,可是花的时候跟流水似的,尤其是打起仗来,每天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妥欢一想起这个就觉得肉痛。 “如果仅是维持军队的开支应该用不了这么多,臣怀疑这其中有兵部的人做手脚。”脱脱暗指有人挟军费为私用,锋头直指兵部。 兵部现任的尚书是察罕,属伯颜一系,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妥欢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但根基尚浅,远不及伯颜在朝堂和军中如日中天,就算是明知其中有猫腻亦是无力改变。 “卿家可有良策,朕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妥欢这句话是咬着牙说的。 “臣愚钝,还请陛下提示一二。”脱脱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摇了摇头,这个想法实是有些胆大,而且他也为此作过诸多准备,最后却是不了了之。 “朕要杀了伯颜,卿家,你给朕出个主意。”妥欢亲政之后,很多情况下都不是自己说了算,处处有人掣肘,这些朝臣背后都有伯颜的影子,想起当年初立的皇后亦是被伯颜强行诛杀,新仇旧恨攒到一处,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 脱脱在一旁看到妥欢又有发飙的势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忽地眼前一亮,轻笑道:“这事虽然不易,却也能办成,只是还要着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谁?告诉朕!”妥欢素知伯颜在朝堂和军中声望无人能及,甚至他本人的实力亦是强横无比,说要杀伯颜时也只是气愤难平,本来没抱多少希望,哪知脱脱竟说有搞头,登时大喜过望,连声催促。 “张翠山,也就是安鲁。”脱脱说出一个人的名字。 “安鲁?他与伯颜情同父子,又怎会相助咱们去与伯颜为敌?”妥欢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 “陛下有所不知,这跟情同父子没多大关系,关键是两个民族的矛盾,张翠山这个人虽然重情,可是更重义,农民军起事之初打出的口号是汉蒙不两立,在他们所谓的大义面前,伯颜和他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所以他会帮咱们除掉伯颜的。”脱脱对张翠山知之甚深,是以口气非常肯定。 父子之情算得了什么?伯颜还是我亲大爷呢,你一句话令下我还不是可着劲地谋他的性命,脱脱心下暗自诽腹道。 “如果此事能成,卿家就是首功,下一任的太尉就是你,我还要封你为王!”妥欢知道脱脱不是耍嘴皮子的之辈,他既然说得这么有把握,那就是真的,一时兴奋,也不自称朕了,还要给脱脱加官进爵。 “此事尚需谋划一二,臣请命带着粮草去趟安阳,还请陛下赐一道秘旨。”脱脱还真是尽心为妥欢办事,哪怕将自己置于险地。 “准!只要能除掉那个老家伙,卿家的请求朕一定全力支持。”妥欢有了全面主政的盼头,自是对脱脱的要求无所不应。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一十六章 通粮道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三日之后脱脱押着粮草赶向安阳府不提,张翠山也开始和一众属下谋划着如何突破蒙古军的包围圈赶往济南府筹粮。 “大帅,依在下看鞑子大军主要封锁了三条通道,山东、江浙、湖北三地已经被重兵包围,想要硬闯根本是不可能的。”李善长率先抛砖引玉,展开了话题。 谁都知道蒙古铁骑的厉害,黑水军虽然战力丝毫不弱,但是人手却少了许多,而张翠山一向以爱护士兵闻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他可不会去干。 “不过通往济南的路不只一条,德州、清河皆可通往济南,只要弄清鞑子在这两个地方的兵力布署,未必不能打通一条出路。”田丰看着地图半晌,他的意思很明显,想回济南必须要跟蒙古军打一仗。 “目前形势对咱们不利,而出动的人马也是越少越好,伯温在当地找了几个向导,打听到去济南还有一条小路,不经德州和清河,而是馆陶县。”刘伯温收集的情报最是详细,在其他的谋士还在分析问题的时候,他已经找出了解决的办法。 “伯温之言有理,就走馆陶。”张翠山沉默了片刻之后同意走小路。 “大帅此次主要是为了筹粮,哪怕是途中遇到鞑子阻路,也没必要跟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不过为了你的安全起见,还是带上一千随从吧。”程峰有些不放心张翠山的安危。 宗师级的高手虽然厉害,但是遇到大股敌军的时候依然有着身殒的危险,程峰说的这一千随从都是黑水军中的精锐。 “一千人有点太显眼了,在机动性上就差了些,五百人吧,特种一营和二营里各挑二百五十名就够数了。”唐文超是训兵的,挑兵是他的长项。 “唐老兄,五百就五百,你干嘛非得各选二百五?”郭子兴觉得有些好笑。 “我看大家这么紧张,开个玩笑而已。”唐文超见张翠山没有反对,下去挑人不提。 “大当家此去济南府责任重大,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要再派出几路人马以乱鞑子的斥候队。”李善长又补充了一句。 “先生有何高见?”李善长本来主管后勤,前线打仗的事极少掺和进去,在大都呆的几个月里也不知道读了几本兵书,谋划的本事也越来越强,颇有与刘伯温和田丰一较短长之势。 “属下认为要布下四处疑兵就足以令鞑子分不清真伪。第一路,由程峰将军带两千轻骑朝清河方向佯攻;第二路由郭子兴将军攻打德州;第三路由唐文超将军前往江浙;而第四路则由胡威将军开外武汉。”李善长侃侃而谈,颇有指点江山之势。 天下最有势力的义军除安阳府之外,就只剩下山东的黑水军,武汉的黄岗红巾军以及江浙的张士诚部,蒙古军肯定会在这几处的关口严加防范。 “刘先生以为如何?”张翠山觉得李善长说得非常有道理,连连点头,不过他的内心深处仍然认为刘伯温才是谋主,当然要征求一下其意见。 “善长心思缜密,伯温佩服。”刘伯温赞了李善长一句,文人和武将一样,都想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争个高低,只不过刘伯温有才而个性内敛,对声名的追求不似李善长那般强烈,这一点也是张翠山最欣赏的。 “伯温兄客气了,善长只是侥幸而已。”李善长嘴里谦逊,可是脸上那副得意劲儿谁都有看得出来。 “程峰率军朝德州方向突围?”伯颜处很快就收到了情报。 “派英霸过去拦截,程峰已是宗师级的修为,别人未必能阻得住他。”察罕根据线报准确作出回应。 “郭子兴部往清河方向而去,就让布诺却截击。” “再传令江浙和武汉外围的各处将领,做好防范,决不能让农民军冲过防线,看来他们的粮草已尽,蹦达不了几天了。”伯颜由己度人,盟军的人口还在蒙古军之上,现在己方都快断粮了,相信安阳城也坚持不了多久。 “义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安鲁出动的消息,你看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古怪?”察罕心思细腻,想到了这一点。 “安鲁本是一军之首,他是不会轻出的,要不然为父猛攻安阳,有哪个能守得住?”伯颜哈哈大笑,并未在意察罕的话。 “也是,巡逻的时辰到了,孩儿出去看看。”察罕总觉得有些庇漏,当即带了一阵骑兵出了大营。 ???????张翠山带着五百特种营士兵已经出发,前头五名身彪悍的特种营丘八人手一柄开山大砍刀,将横挡在面前的藤枝、杂草不断砍下,为五百人的队伍清理路障。 就这样艰难的行走了两个多时辰,一名长相普通的猎户飞奔而至,正是张翠山派出探路的斥候。 “大帅,前方五里开外的峡谷处静得可怕,方圆数里连只飞鸟都没有,属下怀疑似有鞑子军的埋伏。”斥候向张翠山汇报情况。 “不排除这个可能,你没有被发现吧?”军中无小事,虽然已经故布疑阵,可是张翠山也不敢掉以轻心。 “属下祖传的轻功可不是盖的。”斥候顿时觉得自己被小看了,语气之中有着一丝的不满,他虽然是黑水军中一介斥候,可也有着自己的骄傲。 “知道你厉害,一营和二营各派五名小手,随本帅去开路!”张翠山奉承了这个自恋家伙一句,开始行动。 “大帅,您身份高贵,没必要以身犯险,让兄弟们去就可以了。”一营的队长拦住张翠山。 “鞑子如果真的在此有埋伏,想必不会因为咱们十一个人而露了形迹,只要操作得当,灭了这股鞑子也不成问题。”张翠山解释道。 “原来大帅已是成竹在胸,倒是属下孟浪了。”那小队长一脸的愧色。 “天都快黑了,到了晚上就不好赶路了,快走吧!”张翠山连声催促,当先行出,随后全副装备的十人紧紧跟上。 馆陶县被察罕埋伏了三千士兵,为首的将领是个万夫长,名叫启门,他在此处整整潜伏了两天都不见农民军的踪影,正准备撤退回去向察罕报平安的时候,一个属下急匆匆地赶过来说发现了农民军的行踪。 “将军,来的只是小股队伍,不过十一个人,要不要拦住他们?”第一道防线的丘八向启门请示。 “不用,任他们过去。”启门还以为是农民军斥候队,他要钓的是大鱼。 张翠山带着这十个人当然不是送死,而是破障,大摇大摆地过了蒙古军的埋伏圈,直到走出他们的视线也不见人发动伏击,折了一圈之后潜到了峡谷的上风处,一看果然是有埋伏,底下黑压压地爬满了人头,少说也有三千人。 “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攻击,先来三轮试试对方的火力!”张翠山一声令下,十一人一字排开,朝着峡谷处就开了火。 射出数百枝弩箭之后,又是一轮短枪,每人十支掷出之后还不算完,又抽出小火炮一阵狂射。 峡谷处埋伏的蒙古军哪里会料到神兵天降,几轮下来就死了好几百口子,活着的也吃了不小的亏,惨叫声不断传出,哪怕是藏在死角处的蒙古军亦被火药味给呛个不停,被迫露出了形迹。 “不是说刚才只过去十一个人么?依我看一千人都不止!”启门心下憋屈,暗骂那斥候的情报不靠谱。 特种营士兵本来个个都是以一当十之辈,这些挑出来的兵王更是普通士兵战力的十倍,这就等于一百人,再加上张翠山这头猛龙率领,士气高涨,足以当得一千训练有素的精兵。 这一通弩箭炮火打了伏军一个措手不及,启门不得不率众跑出来,三千人马已经剩下不到两千。 启门一看是张翠山带头,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一年之前他本是新河城的一名千夫长,曾亲眼见到张翠山单人匹马解了新河城之危,给不少蒙古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启门当初还是安鲁大帅的崇拜者之一哩。 “见过大???将军!”张翠山曾做过几天蒙古军的大元帅,虽然后来被撸了下来,可也领着蒙古大军打过几场胜仗,提拔了数名蒙古军军官,启门也是那个时候升职的,说起来张翠山对其还有知遇之恩。 “原来是你呀启门!怎么,既然知道是我到了,你还要阻拦么?”如今双方是敌对身份,张翠山自然不会跟他客气,手持轮回枪冷声问道。 启门面现难色,犹豫道:“末将不敢???” 启门对张翠山心存惧意,可是职责所在又不能不拦住老领导,虽然从私人感情上讲这样做可是大大的不地道,不过他的眼神很快就坚定起来,紧接着又道:“只是军令在身,不得不如此!” “也罢,看看你这困兽之斗又能奈我何!”张翠山一声长啸,五百精兵忽地出现,将启门部围了个严严实实。 双方剑拨弩张,眼看一场大战在即,忽地一骑飞奔而至,骑者边跑边高声喊叫:“且慢交战,待本将与安鲁将军一叙!” 张翠山循声望去,顿时笑了,来人非他,正是察罕。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一十七章 心思动摇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启门见察罕到了,一声轻叹,长长地吁了口气,整个人一时之间竟是有点虚脱,摇摇欲坠。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以身殒国,被察罕这一喝止,心道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不然就凭他手下现存不到两千溃败之军,要想跟张翠山的五百精兵一较高下简直跟寻死没什么两样。 “启门,本将和安鲁将军有要事相商,尔等速速退下!”察罕轻斥了启门一句,后者带着一众部下撤走,高层之间的猫腻,他一个小小的万夫长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不知察罕将军有何指教?”张翠山见察罕只是一人前来,又遣走了启门的兵马,不像是跟自己掐架的。 “张翠山,本将且问你,当日你为何留我一命?”两军交战谁敢留手,张翠山失忆的时候与察罕的交情一般,后者可不认为是兄弟情深。 而且察罕是自家事自己知,在他倒跃下城头的那一刻,张翠山如果朝城下掷出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轮回枪或弩箭的话,他就算不死也非受重伤。在那样的情况下,如果再陷入乱军之中,非得玩完不可。 察罕深知张翠山轻功卓绝,武当派的梯云纵已是名满天下,而青海派的凌虚步更是兵神莫测,哪怕是跳下城墙追杀自己也是轻而易举之事,是以心下狐疑不定,这才发问。 “察罕将军是个英雄,当日我并无把握伤你性命,况且当日我与程将军联手以二敌一,胜之不武。”张翠山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想要取你性命,也要在战场上堂堂正正胜之。 “就这些?”战场之上单挑的情况虽然也有,但事实上并不多见,二人实力相仿,纵然斗上千百回合也未必能分得出胜负,张翠山到底是几个意思。 “将军若是有意,今日不妨做上一场,张某舍命相陪。”张翠山身后有五百精兵押阵,遇到挂单的察罕难得的大方上一回。 哪知察罕其是意兴阑珊,毫无战意:“算了,就算是单挑本将也未必是你的敌手,你走吧,也算是本将回报你当日不杀之恩。” “如此就多谢将军了,来日沙场上见!”张翠山朝察罕一拱手,打马就走,毫无拖泥带水。 五百黑水军一路前行,再无阻隔,不过一日功夫就到了济南城。 “大哥,安阳之危这么快就解了?怎地回来的人马这么少?”济南府如今是于洋暂代城主一职,见到张翠山之后极是兴奋,连连追问个不停。 张翠山苦笑一声:“二弟,安阳城只是暂保不失,如今大军粮草短缺,为兄这是筹粮来了。” “原来战事还未结束,粮食好办,只是鞑子大军既未退去,咱们怎么把粮食运过去呢?”于洋虽然是搞经济的能手,可是几年下来跟着黑水军也长了不少见识,普通的军事常识也懂得一些。 “还真是件麻烦事。”张翠山搔了搔头,有些无奈地道。 黑水军虽然战力不凡,但这些都是济南商会花费巨资打造出来的,投入到各项训练的经费已经达到了一个天文数字,是以黑水军人马并不多,至今还未曾超过十万之数,而山东六府之地皆要把守,尤其是聊城和济南府守军就超过了一万,贸然派兵援助安阳被蒙古军钻了空子的话,大本营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为兄出征这段时间,各府的情况如何?”张翠山对自己的地盘相当关注。 “说来也奇怪,鞑子这次出动二十万大军远征至湖北、江浙、甚至安徽、四川等地,唯独对近在咫尺的山东秋毫不犯,该不会是伯颜还对大家念着旧情吧?”于洋只关心黑水军的事,竟是拿张翠山开起玩笑来。 “不说这个了,当日我脑子进了水才铸下大错。”张翠山不愿再提那段令他既温馨刻骨又纠结无奈的过往。 于洋见张翠山情绪有些低落,心下暗悔,赶紧转移话题问起安阳城的战况。 张翠山拣重点说了一下,尤其是谈到韩山童诬蔑张翠山与察罕勾结的时候不由得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个狼心狗肺的韩山童,咱们好心助他们守城,又是出动大军又免费赠粮,却换来他们的怀疑,大哥,子兴说得对,这安阳城不守也罢,韩山童的红巾军是死是活跟咱们没关系,没了他们咱们黑水军照样能打鞑子,保证比这帮脓包要强上一百倍!” 韩山童每逢大战必败,求助黑水军的次数也不少了,可是一点良心都没有,跟这样的白眼狼合作有什么意义。 “大敌当前,为兄也是为了民族大义,单单一个韩山童算不了什么,只是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未免招人忌恨。”张翠山掌管纠察院的时候阅读了大量的书籍,对儒家的思想颇有见解,人竟是变得迂腐了不少。 “那你得答应兄弟一件事,要不然这粮食我不给。”于洋不高兴了,撇着嘴跟张翠山讲起条件来。 张翠山莞尔一笑,于洋只不过是代理的城主怎地还跟自己来这套,莫不是想爬到自己头上来么? “二弟,你我兄弟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干嘛还来这套?” “大哥,这次安阳城之战打退鞑子大军之后,就赶紧回来吧,以后也不要再跟韩山童麾下的红巾军打交道了,兄弟们可以为你卖命,可是为了不相干之人不值得牺牲,他们的举动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于洋苦口婆心地劝张翠山远离韩山童。 张翠山一怔,他本来也有这个想法,只是战事未定也不便跟谁提及,而这趟回济南府发现自己的领地内竟是一场战事也无,这事如果传到红巾军那里,怕是自己和蒙古军勾结的大帽子再也甩不掉了。 说起来韩山童这个人确实不厚道,张翠山之所以投身蒙古军是因为力战聊城府掩护大军撤退所致,说起来还算是各种义军的恩人,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老拿这个说事,实是令人郁愤难平,可是张翠山哪里想得到,更恶心的事还在后面呢。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一十八章 激战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安阳城终于等来了期盼已久的粮草,韩山童不由得大喜过望, 他那一张老脸都笑出了褶子,身后的刘福通更是过份,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上了。 然而黑水军部众人却是有些失望,原因无它,正是因为这次运来粮草的并非张翠山,而是远在江浙的张士诚。 察罕当日带着五万骑兵将张士诚部打得紧守城门,这才保得元气不失,之后施耐庵闭关数日,竟是一举突破至宗师之境,出关斩杀了蒙古军副将,这才解了兴化城之危。 另一方面湖北黄岗府的徐寿辉在收到韩山童组建盟军的消息之后,也一鼓作气也击败了围城的蒙古军,带了近十万大军赶往安阳城。 这两部红巾军虽然名义上是韩山童的支部,但实力相劲,财力亦丰,带来的粮食颇为可观。 “明王,徐帅和张帅既至,我方实力大增,何不开城与鞑子斗上一场,出出这数日来的憋屈?”刘福通向韩山童请战。 “军师,你怎么看?”眼下己方的实力大增,韩山童亦是颇为有意和蒙古军干上一场,只是军务非他所长,这才向杜遵道询问。 “敢问徐帅和张帅,二位这次带来多少兵马?”杜遵道可不像韩山童那般无知,对于军况还是了解一些的。 “看来杜军师是想以骑兵对抗鞑子的飞鹰铁骑了,这回俺老徐可是要让你失望了,黄岗部人手虽多,可是地处南方,多是划舟或走路,战马购之亦是无用,这次只带来一千余骑。”徐寿辉是个实在人,坦承自己的骑兵有限。 “那不知张帅的骑兵有多少?”杜遵道又转向张士诚,说实话他这样称呼张士诚的时候有点不自然,心道全怪那个该死的张翠山也自称大帅,你又不是俺们红巾军中人称的哪门子大帅呢? 张士诚毕竟年轻,年轻就会气盛,其实他的情况和徐寿辉也差不了多少,论兵力略逊,可是财力却是远胜,他强装大气又多许出一千余骑,如此一来两部相加已是三千骑。 “说来惭愧,本部的骑兵本来也有近万骑的,可是被鞑子数十日围攻粮草不继,都被手下的兄弟们宰掉吃了,不过黑水军方面的骑兵不在少数,明王倒是可以跟他们商量一二。”杜遵道直承没有骑兵,却是主意打到了黑水军。 其实韩山童的手下还是有一支骑兵队伍的,属于他的侍卫营专用,这个老小子数次大战皆是以大败而收场,事先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旦战况有变,骑上快马就跑,只要他明王有一息尚在,红巾军这杆大旗就倒不了,这支骑兵是他保命用的,连刘福通都不知道,是以藏私并未献出来,杜遵道提议请黑水军出动骑兵也正合了他的意。 “程帅,江浙、黄岗两部的兄弟前来相助,如今我方实力激增,欲出城与鞑子大战一场,不知程帅打算出动多少骑兵?”韩山童自负身份,当然不敢出面,不过却是拿了自己的大令派杜遵道去了黑水军营帐。 谁都知道蒙古铁骑无下无敌,虽说红巾军的人马又多了十余万,可是战力相差太远,而且两条腿的怎么跟四条腿的打? 韩山童部到安阳城的时候还剩下十多万兵马,自从黑水军布防以来丝毫未损,如今又有两部的十五万人马参战,兵力已经接近三十万,得此强助,野心大增,不跟蒙古军打上一场哪里会罢休。 这一点早被刘伯温等人料到了,也想好了计策,这两路兵马皆是南军,骑兵不多,出城野战必缺战马,如果只是单纯的借上几千匹座骑也是可以考虑的,然而韩山童太过贪心,还没当上盟军之首就想着指挥黑水军,这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鞑子的骑兵厉害,依目前战况来看我方还是以防守为宜,贸然出城与鞑子硬拼胜算不大,我家大帅昨行之际曾有言在先不可轻出。”想拿黑水军当炮灰去冲阵送死,只要程峰脑袋没有被驴踢,那就绝对不会答应杜遵道的提议。 “你???”杜遵道本来跟黑水军众人就不对付,程峰又拿张翠山的命令相拒,顿时恼羞成怒。 “没有你们黑水军,咱们照样能把鞑子打退。”这货见指挥不动黑水军,甩下一句狠话气冲冲而去。 ******三万蒙古铁骑列阵于安阳城外,黑压压的骑兵队伍一眼望不到头,不过这副阵容却是吓不倒红巾军,因为他们的人数更是多得令人发指,这一次竟是出动了半数兵马,是蒙古军的五倍。 察罕手执飞龙枪端坐马上位于阵首,其后四员大将一字排开,正是英霸、布诺、安泰和巴鲁,三万铁骑军容严整,杀气腾腾。蒙古军劳师远征,粮草亦是个大问题,虽说大都方面的粮草亦是源源不断运来,但是旷日持久的胶着之战亦是拖之不起。 而红巾军方面的粮草之危虽然得到缓解,可是士气低落,恰逢强援已至,也需要打赢一场大战来振奋军心。 刘福通、徐寿辉、倪文俊、施耐庵、罗中、张士信、张士用、孙德崖等战将手执兵刃,身后旌旗招展,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施耐庵第一个出场,作为红巾军实力最强之人,他的目标正是敌军首将察罕,本来二人之间尚有一段距离,可是他一步跨出就是数丈,片刻间就到了察罕面前,一剑刺出。 察罕毫无惧意,飞龙枪展开与施耐庵展开了抢攻,就是几个简简单单的招式,已是将施耐庵压在了下风。 孙德崖提刀冲向英霸,哪知这个大块头天生神力,一击之下就将孙德崖的大刀震得脱手而出,张士信和张士用二兄弟扑上相救,三人联手和英霸战于一处。 另一边布诺等将亦是和刘福通、倪文俊等人交上了手,刘福通身为名门之后,功力进境神速,和布诺杀得难解难分,数十合之后竟是不落下风。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一十九章 落败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红巾军诸路将领和蒙古军大将战得难解难分,与此同时两路大军亦是冲到一处厮杀起来。 施耐庵和察罕虽然同为新晋宗师,可是差距却是不小,虽然到了宗师之境都已自成一家,二人一走刚一显柔,察罕主修的军中功夫已是达到了刚之极致,而施耐庵只是一位道家高人的记名弟子,天份固然是不差,却还是及不上察罕,斗到百余合之后已是只剩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不过施耐庵剑术精绝,虽然逊了察罕三分,但是胜在韧性十足,一时之间倒还能坚持得住。 只是他心下却已惊骇莫名,晋入宗师之后本以为足以弥补二人之间的差距,哪知这一交手倒了施耐庵一头冷水,冻彻心扉。 张士诚生怕施耐庵有失,连珠箭不要钱似地朝着察罕招呼过去,这才勉强为施耐庵挽回几许劣势。 罗中和安泰战于一处,二人的功夫在诸位将领之中属于垫底的,却和对手半斤八两,两杆银枪你来我去,一时之间看不出胜负。 张氏兄弟和孙德崖联手却是不敌英霸的天生神力,大锤的力道越来越强,兵刃数次被大锤撞飞,且战且退。 眼看就要退到安阳城下,守在城头上的程峰看不下去了,毕竟是抗蒙义军的一份子,不能见死不救,派出郭子兴和唐文超上去助阵。 英霸一路追杀,将二张一孙打得溃不成军,眼见一锤砸来,孙德崖举刀相抗,一股巨力涌来,刀身已被大锤砸成两段。 只剩二张更是不济,英霸狞笑着举锤再砸,眼看就要无幸,郭子兴斜刺里杀至,一枪朝着英霸的坐骑刺去,后者无奈,只得回锤相格,二张之危顿解。 此时唐文超亦杀至,和郭子兴二人合斗英霸。 一个钩出如风,一个枪快如电,英霸虽然厉害,将一对大锤舞得虎虎生风,可是单论速度也比不上轻兵刃的迅捷,一个防范不及被郭子兴一枪扫在左臂上,大锤差点儿提之不住,痛得他哇哇大叫。 唐文超知机,趁其疏神之际一钩挥下,削去英霸战马小半个脑袋。 战马被杀,英霸更是不济,一个懒驴打滚避开枪、钩,溅起一地烟尘,扭头就跑,亏得他近三百斤的体重,又拖了一对大锤竟是逃得比兔子还快。 唐文超正要追击,却被郭子兴拦住:“唐将军,守城要紧。” “不错,这鞑子着实厉害,若是单挑的话咱俩谁也打不赢他。”唐文超不是鲁莽之辈,更何况现在也不是好勇斗狠的时候,守住安阳城才是最主要的。 英霸的实力虽然不弱,这次却是吃了兵刃上的亏,冲力虽强灵活性却是不足,上次和程峰战了几合还占了上风,唐文超和郭子兴虽然略逊他一筹,但是配合得却是紧密无间,把这个草原上的第一勇士打得大败亏输,连战马也给落在战场上。 张氏兄弟腾出空来,再次杀进敌阵,迅速瞅准了一个方向,齐发一声喊,竟是冲进中军。 蒙古军依然是有条不紊的布阵,数千骑兵摆成一字长蛇阵和红巾军厮杀,而中军处坐镇的老军头伯颜长须飘飘,身侧只有两名护卫扛着斗大的一个“伯”字帅旗,象征性地杵在那儿,简直就是摆设。 二人对视一眼,几乎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虽然他们也知道伯颜的名头,却是不曾见过其人,否则再借给他们几个胆也不敢向老家伙动手。 眼见二人杀进中军,蒙古军依然很专业的布阵,唯有两名护卫略显诧异,心道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忠勇王爷面前放肆。 张士用挺枪刺向伯颜,后者似是毫不在意的饮完杯中的茶水,信手一掷,茶杯正好罩在张士用的枪尖上,只觉一股大力涌来,枪尖已然转了方向,此时二人尚有丈余距离,张士用心下大骇,这是何等功夫? 张士用一击尚未发出就被老军头随手化解,当下不敢再战,扭头就跑。而张士信却是自恃勇武,一夹马腹,提刀劈向伯颜,老军头哈哈一笑,大袖一拂,长刀脱手而出,回手又是一指点出,正中张士用前胸。张士用瞪大了眼睛,胸前多了一处血洞,只觉全身无力,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片刻之后,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拿下!”老军头拎起小茶壶自饮,再也不看俘虏一眼。 两股大军已是混战于一处,蒙古军训练有素,战力彪悍,三轮进攻之后,红巾军就处于全面崩溃之势。 而且红巾军方面的战马多是散买的,和蒙古军的脚力差了一个等级,无论是爆发力还是耐力都远远不及蒙古大草原上征来的战马,轻骑兵慢慢竟是被飞鹰铁骑这等重骑兵给追上了,残暴的蒙古军一路掩杀,红巾军损失惨重。 近万蒙古铁骑一路追杀,红巾军兵败如山倒,人踩马踏,死伤无数,这一战下来竟是折损了万余骑兵,三万多步兵,近五万人的损失。 徐寿辉看得目眦欲裂,抽出火铳连连扣动扳击,放倒数名蒙古军,这还是他从黑水军中借来的武器,要不然连阵脚都稳不住。 “大帅,鞑子实在是太猛,咱们快撤吧!”倪文俊也傻眼了,本来他以来仗着人多还能跟蒙古军较量一番,哪知红巾军实在是太不专业,竟是一触即溃。 “传本帅的军令,全体都有速速回城!”徐寿辉铁青着脸下了撤令。 “大哥,张士诚和徐寿辉借了咱们这么多火铳和破山弩,怎地不朝鞑子身上招呼呢?”唐文超久经战阵,与蒙古军对抗极有经验,黑水军每次与蒙古军交战都不落下风,甚至还有数次全歼敌军的战例,多是占了军备之利,心下有些不明白明明红巾军也有杀敌利器为何不用。 “哼,他们造不出这么先进的武器,想留着当宝贝呗!”程峰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那以后他们再借说啥也不给了。”唐文超最是看不惯这些不拿属下当人看的将领,有些怒了。 “看着这么多兄弟丧命,真不是个滋味,程帅,他们已然战败,咱们快去接应一下吧?”郭子兴是个人道主义者,向程峰请示掩护红巾军败兵回城。 “嗯,我与你们一道去。”程峰说罢提双刀朝城下走去,唐、郭二人紧紧跟上。 “轰”的一声炮响,冲在最前面的蒙古军骑兵连人带马被炸上了天,落下来的时候成了无数血块,余众大骇,赶紧勒住战马,止步不敢再前。 “不想死的就跟我退下!”程峰站在安阳城下威风凛凛,身后一字排开,十门小炮手已然待命,随时准备给蒙古军致命一击。 “回军。”察罕的目光冷冷地在程峰、郭子兴和唐文超等黑水军将领的脸上掠过,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 红巾军败军回归安阳城,韩山童脸色发灰,低着头半晌不语,杜遵道忽地尖声道:“程峰,三部红巾军与鞑子浴血奋战,尔等为何袖手旁观?” 程峰懒洋洋地白楞了杜遵道一眼,没搭理他。 “阁下好大喜功,选择以步兵和鞑子的骑兵在城外野战简直是自取其辱,败了又埋怨我们不出力,可是就算黑水军出战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田丰忍不住了反唇相讥,黑水军虽然战力不错,可是骑兵实在是太少,守城还行,跟飞鹰铁骑对拼毫无胜算。 “那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兄弟送死么?”杜遵道有些气急败坏,和田丰撕逼斗嘴。 “胡说八道,此番大战蒙古军精锐尽出,若非郭将军和唐将军将鞑子大将英霸打伤,又摆出十门火炮鞑子的追兵击退,你以为安阳城还保得住么?”田丰见杜遵道选择性地无视黑水军将领的功绩,老实人也怒了。 “你???!等你家大帅来了,我再好好地跟你们算算这笔账!”杜遵道脸红脖子粗,毫无形象,犹如骂街的村妇。 “好,我等着。”田丰是个读书人,看不惯号称红巾军第一智囊的杜遵道这副斯文扫地的德性,扔下一句之后就别过头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哎呀,气杀我也!”杜遵道曾几何时被人如此忽视过,只觉一阵天晕地眩,身子朝后一仰不省人事。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二十章 盟主到底是个啥玩意?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押送着大批的粮草赶回安阳城的时候,撕逼大战还没有结束,杜遵道嗓子都冒烟了,中场休息喝了几口凉茶继续跳脚大骂。 “说好了合力对抗鞑子,你们都做了什么?我们真是他娘的瞎了眼跟你们黑水军结盟!” 这句话正被刚刚赶到的张翠山听个正着,眉头不由一皱。不过他自重身份自然不会跟杜遵道纠缠,沉声问韩山童道:“韩大哥,杜军师这是吃了什么药,火气这么大?” 韩山童没料到张翠山悄无声息地赶了回来,面色有些不自然,打个哈哈应付过去。 杜遵道被张翠山那副要杀人的目光给骇住了,立即闭嘴。他敢跟田丰吵并不代敢和张翠山对着干,敢得罪这个义军中名副其实的第一高手,那就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是吗?还请杜军师给我一个解释。”张翠山是个最是护短,别人骂他还可以,但是一众手下哪个不是人杰,跟随自己辛辛苦苦打下偌大的基业,岂能容人侮辱。田丰是个耿直的人,敏于行而讷于言,除非把他惹急了,不然又怎会跟人争吵。 “说就说,难道我杜某人还会怕了你不成?三路红巾军与鞑子大战,唯独黑水军不肯出城作战,致使我方大败,损失了近五万兵马,你说这个责任是不是该你们负?”杜遵道壮了壮胆,反正眼前这么多人,张翠山跟自己动粗的可能性不大。 江浙部和黄岗部亦有不少人帮言,昔日的袍泽掉转炮口对准黑水军,极力编排程峰等人的不是,说啥不肯多借器械、马匹之类的,听得张翠山眉头越皱越深。 “够了,本帅离开安阳城之前曾经说过,鞑子擅长野战,虽然没有咱们人多,却也不宜硬拼,各位兄弟如此有意见的话,尽管冲着我来。”张翠山把事揽到自己身上,他目光凌厉,杀气腾腾,似是一言不合就要出手揍人。 众人被他的威势所慑,就连一向嘴贱的杜遵道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点什么来。 韩山童出来打圆场:“兄弟一路并非,来的路上还算顺利吧?有没有遇到鞑子的大军?” “托韩大哥的福,只是遇到零星的小股蒙古军,将士们人人用命,些许散兵游勇也不足为虑。”张翠山随口答道。 “听说张大帅抄小路去山东的时候曾被察罕拦截?”杜遵道歇了一会儿也冷静下来,只要有机会打击张翠山的名声他就不会放过,这点也是韩山童乐见其成的,此时问这个问题明显不怀好意。 空气突然间似乎降了几度,张翠山垂下的双目忽地一睁,崩出一道寒气罩向杜遵道,吓得后者后背发凉,大冷天的竟是出了一身冷汗,心下暗悔自己不该逞一时痛快,万一被这个楞子一怒之下杀了就冤死了。 张翠山怒极而笑,杜遵道在众人面前说这个包藏祸心,傲然道:“杜遵道,莫非你以为察罕有能力拦住本帅么?” 这下不仅是杜遵道,就连各部红巾军都黯然无语了,察罕的实力如何他们知道得清清楚楚,以一人之力几乎就足以横扫诸路将领,连新晋入宗师的程峰和施耐庵都不是其对手,可是就是这么个大高手,每次遇上张翠山都会缚手缚脚,杜遵道拿这个说事,显然是找错了对象。 “张兄弟勇武盖世,区区察罕哪里是他的对手,杜军师就不要再问了,如今义军的各路首领都到齐了,明日就是会盟之期,咱们选个盟主出来,上下一心,驱逐鞑子。”韩山童一看要闹僵,随口训了杜遵道几句,将话题转移到选盟主之上。 ******“韩山童虚有其名,大帅真的要跟他结盟么?”一回到黑水军大营,一众手下就向张翠山提出了反对意见。 “还没结盟就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我看啊跟他们结盟肯定没好事,这个盟不结也罢!”程峰嗡声道。 “咱们打道回济南府,没了大帅牵制伯颜和察罕他们,就凭这些草包,不用三天就得土崩瓦解,全部玩完!”唐文超亦是看韩山童等人不顺眼。 “依我看啊,还是大帅来当这个盟主最合适,韩山童那个老小子除了会造势搞个人崇拜,打仗、民生啥都不懂,还老想着当老大,他他娘的算老几?”胡威嘴损,直接冒粗了。 “各位,如今鞑子二十万大军将安阳城围得水泄不通,而天下间反蒙义士也几乎尽数集结于此,咱们一走了之当然是毫无问题,可后果大家有没有想过,这几路红巾军在鞑子的铁骑之下能否幸免,不知道有死多少人,造成的影响是我们承担不起的。”张翠山的意思很明确,这个盟还是要结,不是为了韩山童的虚荣心,而是数十万将士的性命。 张翠山是以大局为重,哪怕自己受些委屈也在所不惜。这个道理懂的人并不多,刘伯温算是一个,可是他却知而不言,田丰本来也明白,可是盛怒之下也没想到,李善长、郭子兴再次些,能想出些许关联,但思虑却不够全面,至于程峰等一众土匪出身的武将就更不用提了,他们只是冲锋陷阵的料。 韩山童虽然也算个人物,但和张翠山相比还是差了不少,这么多年下来除了拉起一支十余万人的队伍之外并无建树,连大本营都被蒙古军给端了,在这一点上他甚至还不如徐寿辉和张士诚,更及得张翠山将山东六府之地经营得犹如铁桶一般,只消蒙古一方有变,就可大举出击,恢复汉家河山。 “听说这次选举是由万夫长以上的将领投票,你们怎么看?”几个谋士和将领退出帅帐之后凑到一块儿研究选举的情况。 “这几日韩山童在江浙部和黄岗部走动颇为频繁,想是下了不少功夫,对这个盟主之位志在必得。”唐文超最好打探各种小道消息。 “他虽然屁本事没有,但毕竟是第一个扯起反蒙大旗的人,论资历和威望徐寿辉和张士诚都不及他,当然无力与他竞争。”田丰分析得很中肯,虽然他对韩山童不感冒。 “可是他们如此孤立咱们黑水军,莫非不知道安阳城要是没了咱们,在鞑子的猛烈攻击之下很快就会烟消去散,他们不明白这个理儿?”程峰提出疑问。 “道理大家都明白,难道就只有咱们聪明,黄岗、江浙红巾军中的次都是傻子么?只是徐寿辉和张士诚亦是一方豪雄,都是心高气傲之辈,谁也不会放为自己差到哪儿去,韩山童虽然脓包了一点,却比大帅更适合做这个盟主???”刘伯温看着几位谋士听了自己的话若有所思,而几个武将就差多了,根本没听出自己话里的意思,不由得又接着解释道:“说白了就是私利作崇,大帅为人最是公正严明,这些义军虽然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可是私底下杀良冒功、强抢豪夺缺德事做得多了,他们虽然个个富得流油,可是再看看他们治下的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大帅如果当了盟主必定会对这些事进行追究,你们想想他们还有好果子吃么?”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程峰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大帅是不是已经想透了这些,这才同意结盟而又不属意盟主之位?” “没错,其实不当这个盟主也是件好事,大帅一代英雄岂是韩山童之流可以比肩的?”刘伯温幽幽地道。 其实他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张翠山只是个英雄而不是枭雄,打天下的时候未必能比韩山童这些无赖强多少,有很多时候英雄的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大到负担不起。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一票之差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4?1大家愚人节快乐!) 第二天一早,有资格参与投票的二十二位高层就早早到了。 韩山童一夜没睡,眼里带着血丝略显憔悴,可是精神还是非常不错,显是胜券在握。 相比之下,姗姗来迟的张翠山的状态就差了些,大清早就被程峰从暖和的被窝里拉起来,让一向喜欢睡懒觉的张翠山有些不适应,自从下山之后很少起这么早了,哪怕是当初在大都的时候,只要不是关乎重要的议事,妥欢也对他很是照顾,不必每日早朝。 望着张翠山那略显惺松的双眼,对盟主的选举一副漫不经心的淡定,施耐庵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笑意,打趣道:“张大帅可是当选盟主的热门人物,怎地一点都不上心?” “先生说笑了,今日天下群雄大半已集结于此,张某只不过是一介武夫,还走过岔路,有何资格觊觎盟主之位?”张翠山对施耐庵印象不错,轮回第三式得以修成,还是在与其交手之后得到的启发。 “大帅如此从容,老道可真是佩服。”施耐庵年轻时也曾几起几落,后来被一世外高人授以道家心法这才归于淡定,但骨子里热血并未消失,竟是对文学产生了深厚的兴趣,若干年后,一部史诗级的大作完本,在后世风靡了数百年而不衰。 “稍后和施兄再聊,人都到齐了,咱们还是过去吧。”张翠山看到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这才意识到投票人只剩下自己和施耐庵不曾就位了,忙催促后者过去。 “各位,今天是个大日子,在场的二十五位盟军高层都是投票人,按照票数的多少以定盟主的归属,对于日后驱逐鞑子,还我汉人河山是个不可忘记的重要时刻,那么现在咱们就开始吧?”韩山童的声音里透着兴奋,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众人产生了一个小小的分歧,在场的二十五人都是投票者,那么由谁来唱票呢?都想自己阵营的一方来做主导,然而又顾虑到暗箱操作的问题。一番争论之后还是张翠山出了个主意,那就是公开投票,干脆玩点透明的。 虽然这二十五人同时将心目中足以担任盟主的名字写了出来,可是唱票还是要分个先后,刘福通自告奋勇,挽起袖子开始划正字。 按照各部参与投票的人数多寡,先从最少的黑水军中人开始,张翠山投的是徐寿辉,他觉得这个哥们人仗义,而且心里装的是老百姓,虽然黄岗红巾军因为扩张的快也出现一些不良的风气,可是这并不影响徐寿辉个人的形象,只是缺乏必要的刑罚手段罢了。 徐寿辉资格不及韩山童,施政能力亦不及张翠山,论财力更是不济贩卖私盐出身的张士诚,可是率先得了第一票,不管结果如何,亦是得到了同道中人的认同,当下朝着张翠山微微额首表示谢意,心下对选了别人颇为后悔。 接下来是刘伯温和程峰,刘福通高举选票展示给众人看,二人的意见比较一致,选的都是黑水军大帅张翠山,多年的生死相随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对张翠山担任盟主自是举双手赞成。 韩山童眨了眨眼,面无表情,似是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并无特别的反应。 再往后就是红巾军的票,这次红巾军方面投票的有七人分别是韩山童、杜遵道、刘福通、孙德崖和三名副将。 不过这次成了不记名投票,张翠山看了票数之后微微一愕,想不到自己在红巾军中的人气还真不低,七人投票自己竟然得了四票,比现任首领韩山童还高出一票。 韩山童看到这个结果,心下不由得有些紧张,由于是不记名投票,他心里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投的自己,杜遵道和自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蚁,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肯定也投的自己,哪怕刘福通与张翠山交情深厚,再加上他手下的一员副将顶多不过两票而已,可是这四张票却犹如一柄尖刀狠狠地扎在了他的心上,一时间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自己手下的将领竟是多数选了张翠山,这说明了什么,难道明王的声望竟是如此不堪么?韩山童的脸都绿了。 第二轮投票结束之后是中场休息时间,韩山童虽然有些不堪,不过身为一军之首,场面话还是要讲上几句的,他干笑了几声,有若公鸭嗓尖叫般刺耳的声音响起:“想不到张翠山别后一年仍有如此声望,真是不简单。” 语气里透着一阵尖酸,说罢还颇为怨毒地看了刘福通一眼,心道若非你带头为张翠山拉票,他怎地得票数能高过本王,以后再跟你算账。 其实这回他还是冤枉刘福通了,小胖子两手握笔奋力唱票,另外三员副将之所以选张翠山是因为军心所向,战马事件在红巾军内部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能忍住愤怒为几个底层士兵开脱的将领并不多见,这些丘八看似浑人,可是懂得感恩的哩。 截止到目前为止张翠山已有六票,而韩山童身为红巾军最高统帅才不过三票,这其中还包括他存了私心选的自己。 之后是江浙军的票数,和红巾军的投票情况略有不同,张士诚三兄弟,施耐庵、罗中以及两员副将参与了投票,只选出两人,其中张翠山的得票是三张,韩山童略高些,是四票。 张士诚三兄弟自然是一条心,昨夜韩山童走访的时候许下重诺,待得大事定下时划分江淮、江东等地允其称王,哪知还是出了么蛾子。 江浙红巾军中虽然不少人对张翠山有意见,可是也有人对其推崇有加,这里面自然少不了施耐庵和罗中,两人都是文武全才,属于有自主思想的那种人,当初张翠山为了保护大军断后才失手被擒,摔下悬崖之后失忆为敌所用,并非本意,实在不该对其敌视,所以投了张翠山的票,其中一个副将和罗中是师兄弟,想法也比较一致。 韩山童的心里更是不稳了,患得患失的心情令他极度紧张,紧紧握住了杜遵道的手也不自知,后者也感受到了韩山童的紧张,不过他还好点,静心倾听竟是有水声滴下,还以为是谁尿了,代头一看原来韩山童已是满脸通红,汗如雨下,地上都快凝聚出一片小溪了。 张翠山暗暗后悔,他与各路红巾军的施政理念颇有不同,如果做了这个盟主的话可没有把握将这些心高气傲的家伙一一治服,早知道开始就选韩山童了,徐寿辉虽然不俗,却因出道晚不及韩山童影响力大。 喝了一碗茶水之后,投票继续。 这已经是最后一轮,身为东道主的韩山童也没心思作事先准备好的开场白了,脸部严重抽筋,坐立不安。 黄岗部的投票对韩山童极是有利,得了五票,另外两票分别是张翠山和徐寿辉。 黄岗部人马对黑水军亦属于竞争对手,当年事力攻打宁晋时郭子兴爽约损失了不少兵马,又没有江浙军里施、罗那般有识之士,为何会有张翠山的一票呢? 这一点还得从武当派说起,黄岗军和武当山都在湖北省,听到武当大侠的事迹亦是不少,七侠个个仁义过人,老道士张三丰更是神仙般的人物,是以大军中信奉真武大帝的也不少,张翠山沾了点光,得了一票。 杜遵道数了一下票数,终于长长地吁了口气,过程虽然有些骇人,但是结果和预想的差距不大,只是没想到张翠山会得这么多票而已。 不过还好,事件并没有达到最坏的地步,黄岗红巾军部的投票彻底将韩山童从深谷推到了云端,明王那几近崩溃的信心再次拾起,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盟主的大令在此,明王请吧。”施耐庵特地将张士诚以重金打造出来的一面大令呈给韩山童。 韩山童再也按捺不住,眼眶中流下了热泪,迫不及待地接过大令,成为各种义军第一任盟主。 这个时候,韩山童本该谦辞几句自己无德无能之类的话,婉拒一番再接过大令,可是这场选举实在是虐心,大起大落之后情难自已,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忽略了。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二十二章 各怀心机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如今盟军已达三十余万,又是上下一心,鞑子不过十余万兵马,兵力远远不及我们,这次一定要打上一场胜仗,以振我军心!”盟主之位既定,韩山童意气风发,双手挥舞个不停,煞有介事地指点江山。 被召来的各路义军首领和谋士、将军分文武两旁落座,在最高位上居中而坐的自然是韩山童。 “上次大战失利,属下反思己方的不足,咱们盟军主要以步卒为主,我认为不能和鞑子硬拼。”韩山童做了盟军之主后,杜遵道也水涨船高,成了盟军的头号军师,此时第一个站出来分析战况。 “不知军师有何良策破敌?”韩山童和杜遵道演起了双簧。 “这个还得请倪将军来解答。”杜遵道推出黄岗部的倪文俊,双方已经达成一致,私底下早就商量好了。 倪文俊颇有大将之风,起身朝韩山童一拱手,礼数十足,双目又环视众人之后才道:“各部未结盟之前各有心思,出工不出力的现象也不能排除,如今上下一心,正是向鞑子一雪前仇的大好时机???”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有意无意地瞄了张翠山一眼。 张翠山自是问心无愧,眼睛清澈得犹如一湾清水,反而是他下首的刘伯温和田丰对视一眼,掠过一丝忧色。 倪文俊的这般话明显是意有所指,矛头正是冲着黑水军。黑水军和蒙古军一样,属于正规军,战前都接受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训练,不像红巾军这般扔下锄头就打仗的农民军,并无多少军事素养和常识,更重要的一点是正规军在战时军饱饷加倍,因为这是建立在利益和责任基础上的,两者的战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张大帅的黑水军在盟军之中论战力首屈一指,可否从安阳城正门出击去攻打鞑子的主力?”果然,倪文俊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他和杜遵道事先曾有商量,目的就是拿黑水军当枪使,这也征得了韩山童的同意,后者虽然做了盟主,可是这次投票事件也让他明白了在联军之中论及声望未必能比得过张翠山,如果当时黑水军再加入一个代表又或是不投自己一票的话,那么今日坐在盟主这个位子上的也未必是自己了。 “义之所在,我等自当遵从,只是鞑子的骑兵素有无敌之名,我部人马不多,具体的作战方式还得好好谋划一番。”有韩山童在后面推动,张翠山自是不便拒绝,不过他也不是全盘接受。 见张翠山答应下来,杜遵道暗中松了口气,和倪文俊对了个眼神,后者又道:“黄岗部负责攻打鞑子的右翼,江浙部则是左翼,盟主的队伍居中策应,哪一部有危急就支援哪一支队伍。” *******脱脱带了大批粮草进驻到蒙古后军大营之后,也不休息,直接去前线拜见伯颜。 “侄儿这次临行前家父曾有嘱咐,问伯父好!”身为一个政客,脱脱是合格的,甚至是出类拨萃的,他和伯颜从政见不同进而水火不容,此时为了完成目的放下面子,从容之极,竟是不见一丝做作。 “起来吧,你父亲可好?”伯颜面无表情,他当年亦是对脱脱极为器重,不在察罕之下,只是后来二人因政见不同越走越远,连亲情都淡了,此番脱脱忽地主动示弱,老军头也有点糊涂了。 “家父虽然年近七旬倒也康健,只是他老人家常念叨着您。他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当年若非伯父把他养大,就没有咱们贴睦尔一族的荣耀。”伯颜的父母死得早,把兄弟拉扯大也不容易,脱脱猛打亲情牌,终于攻陷了老军头的防御,二人融入了一股浓浓的亲情之中。 “朝廷那边怎么样了?”老军头出征不忘国事,堪称国之栋梁。 “朝中一切还好,陛下依您老的建议对犯事不大的臣工一律既往不咎,同时又制定一些政策限制他们的权力,现在纠察院每个月要在各部查两次账,以确保各项收支的透明,以防有人中饱私囊,贪污受贿。” 伯颜点点头,又问道:“皇帝陛下看了战报之后是什么态度?” “回伯父,帝国的大军一战全灭了数路农民军,甚至连韩山童都成了丧家之犬,陛下对伯父大为称赞,说您老年过八旬仍然不减军神之威,朝中人人当奉为楷模。”脱脱专拣好听的话,老军头老怀甚安,与这个亲侄儿之间的成见减轻了不少。 “你这次除了运粮过来,可有破敌之策?”伯颜向脱脱问计,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 “侄儿倒是认为这一仗能不能把农民军彻底打垮尚在基其次,而加大大都商会和济南商会合作的力度,把张翠山争取过来更重要。”脱脱略作沉思说出这么一段话来。 伯颜听了哈哈大笑,笑声中有着说不出的欣慰,这番话简直是说到他的心坎里了,至此他对脱脱的芥蒂尽消。 脱脱心下暗喜,终于和伯颜恢复了关系,又不失时机地追加了一句:“伯父对农民军的战略侄儿是赞成的,不过要想把安鲁争取过来还需要用点计谋,伯父不妨对其他几路农民军下重手,唯独对黑水军手下留情,至于其他的事就交给侄儿来办,相信安鲁回归大都的日子就不远了。” “好侄儿,这事就交给你办。”伯颜拍拍脱脱的肩膀,浑然忘了二人交恶近十年,这个侄儿为何忽地转了性子。 ******黑水军营帐。 “在战场上和鞑子打死打生也算不了什么,但是如今敌势正盛,脱脱又带了一万白虎铁骑来援,这个时候出兵似乎有些不妥,兵法有云:意气之争不可取,大帅可要三思啊!”李善长劝张翠山不要被某些人利用了。 “说起来韩山童这人还真是可气,他这招摆明了是利用咱们打头阵,鞑子的主力部队大都堵在安阳城正门口,单是飞鹰铁骑就不下一万,硬拼咱们连三成的胜算都不到,除非从济南把所有的特种营都调过来。”田丰只是作个假设,他可不认为辛苦数年训练出来的特种营士兵该用在这一战上,不值。 “形势不由人,明日就是盟军出征之日,咱们商量一下该怎么打吧?”张翠山叹了口气,跟红巾军合作可真是憋屈。 然而,战场本来就是瞬息万变没有定数的地方,异日的一场大战完全出乎了张翠山的意料。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一胜两负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郭将军,已经打探清楚了,今天鞑子中军轮值的是布诺。”派出去的斥候很快就把蒙古军的布防探明,向第一路出击的黑水军大将郭子兴汇报。 “好,兄弟们准备好了么?”敌军的大营之中既然没有察罕和伯颜,那郭子兴就一无所惧,声音里也透着一股兴奋。 丘八们又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装备,高声喝道:“准备完毕!” “记住这次作战的目的,不求伤敌,以滋扰鞑子的骑兵为主,三轮进攻完成之后立马撤退,明不明白?”这一仗本来就不是黑水军真心要打的,张翠山曾事前嘱咐郭子兴,千万不能多有伤损,不然抚恤金由郭子兴个人来承担。 “知道!” “明白! 丘八们纷纷响应,窝在安阳城都快一个月了,早就憋得难受,一听说有仗打,这些家伙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哪里还管大仗小仗。 黑水军军纪严明,哪怕是大规模的战斗也有低层军官具体执行,所以这次战前动员也没多少激情。 五千轻骑的脚程极快,天还没大亮出了安阳城,朝蒙古军大营发动了第一轮进攻。 蒙古军中坐镇的正是布诺和安泰,这会儿还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忽地听到外面喊杀声震天,胡乱披了战甲出来,更碰上黑水军大开杀戒,布诺发一声喊,提槊朝郭子兴追去,哪知后者根本不与其交战,而是带着队伍掉头就走,三轮弩箭已经射完,倒了一地的蒙古军,粗略估算一下至少也有千余人。 布诺提一队骑兵在后面一路追击,然而郭子兴所率皆是轻骑,战马也不比蒙古军的差,跑了一阵之后距离已是越来越远。 “轰隆”一声,蒙古军前营之中传来一声炮响,正是第二路的唐文超展开了进攻,数门小型火炮此起彼落,将蒙古军前营轰了个稀烂。 唐文超在军事素养上虽然略逊于郭子兴,但是胜在小心,找对手专拣软柿子捏,提着双钩就迎向安泰,后者在他手里吃过大亏,哪里还敢应战,掉头就跑。 几轮炮轰之后,唐文超自觉火候差不多了,也不再追收军后退,此时安泰所率的近万余蒙古军已然大乱,就交给程峰拣便宜吧。 最后一轮出场的自然是宗师级高手程峰,他所率的五千骑兵人手一柄长枪,正是黑水军中长枪营,与收队回军的布诺碰个正着。 布诺一看是程峰带队,不由得心下暗暗叫苦,第一反应竟是逃跑,之前伯颜和脱脱对战局作了布置,做戏也要全套,再说了不战而逃也不是一向横冲直撞的蒙古铁骑的风格,勉强抵挡一阵,这才虚晃一槊败退。 程峰率军一路掩杀,直追着布诺、安泰近十里,斩敌三千有余,这才收兵回营。 *******************************************相比于黑水军顺利得出乎意料,张士诚所率的江浙部的运气就背得多了,还没等进攻蒙古军的侧翼,就遇到了生平大敌察罕。 此番江浙部出动了三万兵马,骑兵也有数千,可是在察罕所率的万余铁骑面前几乎是毫无抵抗之能。 张士用、张士信兄弟明知不敌察罕,可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竟是忽略了彼此的差距,持刀挺枪上去拼命,施耐庵生怕二人有失,也加入战圈,饶是如此也只不过跟察罕战了个平局。 将的实力差距不大,可是在士兵方面的战斗力却是分出了高下在装备上,江浙军大多用的是木制枪杆,再在顶端嵌个枪头了事,对上蒙古军特制的弯刀,一枪刺出收回来的时候就只剩半前拉木杆,再一看那生了锈的枪头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紧接着马上的蒙古军再一次挥动弯刀,无情地收割了江浙军的性命。 四员战将过了百合之后,张氏兄弟毕竟功力相差太多,气力已是不及,全仗施耐庵撑着才暂保不败,张士诚见局面凶险,生怕几员大将不幸,抽出了弓箭来。 三珠连珠箭发出,将数十名蒙古铁骑射得人仰马翻,察罕眼观六路,哪怕是在和实力与己相差无几的施耐庵对敌之际亦不曾忽视整个战场的局面,看到张士诚对自己的战士下了狠手,冷哼一声,一枪逼退三人,从腰间摸出破山弩,抬手就是一梭子打了过去。 这一轮弩箭去势急快,数十名冲在前面的江浙军纷纷中箭,离得近的更是被连珠穿,丝毫不比张士诚的手段差。 “这???!你怎么会有破山弩?”施耐庵也顾不得跟察罕再斗了,看到破山弩之后不由得惊呼出声。 “回去问张翠山去!”察罕冷笑一声,提枪刺出,施耐庵见战场已呈一边倒的局面,心下已乱,无意再战,飘身退开。 张士诚在远处看得心下生疑,身为一军之首他自然对破山弩也不陌生,他也曾向黑水军借过弩箭,只是破山弩的箭矢是段默特制的,别人也仿造不出,箭用完之后破山弩自然要归还给黑水军。借了数次之后,主管后勤的李善长托辞库存已是不多,如此一来张士诚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哪知这次却在战场上看到敌将竟然也有这等装备,而且一击之下就杀了四十多人,莫非察罕与张翠山之间有什么猫腻不成? 察罕要的也是这个后果,收起飞龙枪,江浙军败退之后也不追赶,回归大营。 黄岗军的情况和江浙军差不多少,对上的正是英霸所率的两个万人队,蒙古军此次似是早有准备,两万铁骑严阵以待,还没等黄岗部列好阵型就发起了冲击。 英霸一马当先,两柄大铁捶上挂上了链条,近身交战凶悍无比,一锤子甩出就砸飞十余名黄岗军,筋断骨折倒飞而出,再回抡一次,又有十多人被砸得血肉模糊,配上他那一副狰狞的表情,宛若地狱里冒出来的杀神,黄岗军被他的威势所慑,纷纷倒退,竟是无一人敢上前再战。 徐寿辉站在高处看得分明,长叹一声:“撤军!” 鸣金的丘八也瘆得慌,巴不得离这个凶悍的家伙越远越好,还不等徐寿辉话音落下就敲铜锣,黄岗部落败。 英霸是蒙古军中新一轮的悍将,凶名尤在布诺之上,哪里肯舍,率军追击,一路斩杀黄岗部不下五千人。负责居中策应的刘福通见势不妙,慌忙率三千骑兵前来阻拦。 只是蒙古铁骑战力太强,这其中还夹杂了千多飞鹰铁骑,连带着把刘福通部的战阵也给冲开了一道口子。 刘福通持枪与英霸对上,后者对使枪的有阴影,在蒙古军中伯颜和察罕他不是对手,但那好歹也是自己人;南征第一战时对上了张翠山落败也还罢了,第二次和黑水军中的唐文超和郭子兴相斗时被后者狠狠地抽了一枪杆,自此留下了心理障碍,此时看到刘福通手中泛着寒光的铁枪尖,心下竟是一阵发怵。 “啊!”的一声狂吼,英霸给自己打气,撤去铁链,群战之时链锤有加成之用,可是在近战单挑的时候还是握着锤柄心里才踏实,刘福通战于一处。 论真实的战力英霸还胜过刘福通几分,不过后者出身名门心高气傲,咬着牙硬拼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负,英霸心下先怯了掉头撤走,刘福通也不追赶,回到大营之后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众人不由得大惊,刘福通已是准宗师级的高手,号称红巾军中第一猛将,哪怕是在联军中也仅次于张翠山、施耐庵以及程峰三人,连郭子兴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在英霸斗不过五十余合就受了内伤,鞑子军中可真是猛将如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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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找我有什么事?”张翠山和韩山童也算多年的老交情了,虽然明和暗不和,但是蒙古大军压境,这个时候保持表面上的团结还是有必要的。 “敢问张大帅,今日江浙部与察罕交战之时本是大占上风,可是察罕忽地使出破山弩来一举射杀近百盟军中的兄弟,鞑子大军怎会有黑水军的器械?”还没等韩山童开口,张士信就一副不饶的口气向张翠山发难。 张翠山开始是一楞,不过随即就反应过来:“当年聊城府一场苦战,我部不敌鞑子势大,城破之际来不及收走所有的器械,大概有五十余副破山弩被鞑子取走,而张某在大都也呆过一段时间,除了工部取了十副以作研究之外,其余的都用在了战场上,察罕手里有破山弩也不足为奇。” “不管怎么说,破山弩是你们黑水军研发的,这笔账该算到你们头上。”张士信曾在张翠山指挥的蒙古军手下大败过一场,险些丢了性命,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这是要赖上了。 “那依士信兄弟之意该怎么个算法呢?”张翠山也不动气,微笑着问。 “配给江浙部一百柄破山弩、十门火炮以作补偿!”此战江浙部损失颇为惨重,张士信要起赔偿来亦是理直气壮。 “破山弩我可以给你,不过火炮的造价太大,目前还不能大批量生产,我手头上也不多少门,不如再别附送三百支弩箭怎么样?”张翠山讨价还价。 好么?几十万大军的营帐里本该是商讨军机大事之地,这会儿竟成了大街上叫卖的小贩,你一句我一句地还起价来。 “成交。”张士信朝着张士诚看了一眼,后者轻轻点头,虽然说死了不少兄弟让他肉疼,不过能白得一百柄破山弩,江浙部无疑在战力上能提高一个档次,总的来算还是赚了。 “还有一事本王要跟张兄弟商量,鞑子的的布防不定,此番交战除了黑水部大胜之外,三部人马皆是元气大伤,不如四部合为一部,跟鞑子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以震我盟军之威如何?”韩山童在杜遵道的授意下提出了新的作战方式。 “全凭盟主安排。“黑水军人马不多,张翠山每战都要顾虑到将士的伤亡问题,只是慈不掌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韩山童的建议正合他的心意。 ******“大帅,你被韩山童他们给阴了!”回到黑水军大营之后,张翠山将韩山童的话转达给几位军师,几人表情不一,田丰埋首苦思,李善长面无表情,而刘伯温则是微微摇头,点出了张翠山的疏忽。 “先生教我。”事后张翠山虽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以他的智商还不足以看出其中的猫腻,当下诚心向刘伯温问策。 “各部人马战力参差不齐,各自为战之际有强有弱还可略作调配,然一旦集体出阵谁主谁负?陷入浑战之后兵不识将,将不知兵,又如何能做到如臂使指?”刘伯温皱着眉头指出了其中的缺陷,张翠山频频点头。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咱们此番来安阳的都是黑水军中的精锐部队,而三路红巾军几乎都被鞑子大军打得惨不忍睹,届时出征的主力肯定是咱们,在调度方面若是存了私心必出大乱,这场仗还没打咱们就已经败了。”刘伯温声色渐厉,张翠山垂头不语。 “如今之际该当如何解救?”张翠山既然已经答应了各部的首领,开弓没有回头箭自然不能反悔。 “罢了,伯温当竭尽心力为盟主出谋划策,希望这一仗鞑子还是用以往的战术。”刘伯温对张翠山自然是忠心耿耿,只是他本人也没多少把握能在察罕和伯颜这等军头手上讨到便宜。 ******蒙古军大营。 “有新情报,韩山童这次将四路大军汇于一处,要跟咱们来场大战。”察罕走进大帐,向坐在主位上的伯颜汇报。 “你们看这一仗该怎么打?”伯颜闻言不动声色,反而向文武君臣问起计来。 “这次不好办啊,咱们对安鲁的黑水军手下留情步步退让,而对各路红巾军朝死里下狠手,区别对待太明显了,这次他们四路人马混在一块,难啊!”布诺面现难色。 “布诺将军,咱们对黑水军步步忍让图的是什么?”布诺一个身高近两米的汉子频出窘态,看得脱脱一阵好笑,干脆问起与黑水军的战略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把三弟的心给收回来!”蒙古大军对黑水军处处留情,人心都是肉长的,就不信张翠山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错,各路兵马战力有异,贸然联合起来实力有减无增,不足为虑,对咱们更为有利的是此举足以说明张翠山和韩山童之间已生嫌隙,要是再吃上一场败仗矛盾日深,离咱们的计划就更近一步了。”脱脱侃侃而谈,伯颜和察罕额首以示赞同,布诺和英霸两个大个儿虽然智力不及,却也跟着点起了头。 “二哥,脱脱中堂说的是什么?怎么我听不太明白呢?”安泰年少没那么多心思,悄声向布诺打听。 “好好带你的兵就行了,小孩儿家问这么多干什么?”布诺心道我还没弄明白呢,哪里能跟你解释,当下板着脸训斥了安泰一句。 他这一吵不要紧,大家都听到了,脱脱更致力于跟伯颜一脉和好,这正是个机会。 “安泰将军有所不知,韩山童此人最为刚愎自用,初登盟主之位自是志得意满,他迫切需要打上一场大胜仗来维护自己的地位,可咱们这回就偏偏不让他如意,要知道这种小人胜了功劳是自己的,一旦落败肯定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把罪名推到别人身上去,噢对了,察罕将军,这次为盟主出谋的是哪个?” “此番盟军的主力是黑水军,出谋的他们的军师刘伯温。”察罕做事精细,已经将盟军的作战布署了解得**不离十。 “刘基刘伯温?”脱脱面现古怪。当年刘基因为施政时刚正不阿曾重重地得罪了其真系上司下了大狱,山东总督思密达发现刘基是个人才不惜出重金将其救出,那个上司和思密达平起平坐硬是不交人,最后还是思密达求到脱脱的头上才把人给救了下来,虽然事隔多年,可是脱脱还是有些印象,那三缕长须的青年文士的形象在他的脑海里渐渐清晰起来。 “说起来这个刘伯温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经史晓兵法,做事认真又嫉恶如仇,最得张翠山器重,如今已是黑水军的谋主。”察罕作起了介绍。 “如此人才,可惜不能为帝国所用。”脱脱最重人才,当下有些惋惜地说了这么一句。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二十五章 落败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中堂大人,你还是说说这仗该怎么打吧,都急死我了!”布诺身为一线作战人员,对什么刘伯温可没啥兴趣。 见布诺有些沉不住气,脱脱微微一笑点头道:“这打仗就跟治理天下道理是一脉相通的,单是只有仁慈就不足以立威;而只是一味的强硬就容易断折,两者都不可取。” “脱脱,具体点。”老军头也有些着急了,催促自家侄儿说人话。 “是,从两方面着手,一是战术,二是器械。蒙古铁骑踏遍天下,整个亚洲、欧洲几乎没有哪支队伍是咱们的对手,只是这种战法太过单一,碰到黑水军这种战力几乎不在咱们之下的队伍难免要吃亏,所以在战术方面有所创新;另外,侄儿和察罕将军经过数番试验,认为要想和黑水军的精锐一战确实有些费力,他们的器械太过犀利,要想克服这一点,唯有以械制械。” “你们搞出什么好物什了?”伯颜身为一军统帅,当然清楚破山弩的厉害,能克制这种利器的的发明自然不是易事,自然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说来惭愧,咱们在器械方面的人才实是太少,床弩的威力自是大过破山弩,只是携带和灵活性远远不及,不得及之下只好从守字上下功夫,研究出一种双层圆盾。”这回是察罕回答的。 “那你快取一副过来给为父瞧瞧。”伯颜都八十几的老头子了,此时双手互搓,兴奋的有些像个孩子。 察罕命人火速取来一副双层圆盾,此物说得稀奇,其实只不过是一件孤形铠甲,分双层,这是察罕和黑水军多番交战之后有感,在原来盔甲的基础上又加了一层圆柱状的钢板,厚约三寸,内置机关,受力之后自动旋转,将大部冲力卸掉,他手中还有破山弩,三十步之内射之,骑兵以双层圆盾相受,完全无恙,遂批量生产,短短三五日,已制铠甲近千副。 “这样的厚度抵住破山弩或是有余,可万一遇上他们的火炮呢?”伯颜曾被段默扛着火炮追了好几条街,对其威力自是记忆犹新,当下忍不住担心地问道。 “伯父但请放心,火炮的造价太高,以现阶段他们的财力还不足以全面投入到战斗中去,不到危急关头他们是不会轻用的。”脱脱曾对黑水军作过详细的研究,火炮弃其量在攻城和守城时用罢了,老军头闻言顿时放下心来。 ******次日正午,一场大战正式爆发。 盟军的战将几乎是尽数出动,各路义军联合起来足有八万大军,而蒙古军亦有五万精骑参与了这场战斗。 蒙古军一改先前的战术,化整为零,一轮散射之后迅速展开游斗,不给黑水军施展的机会。 这一下盟主很快就乱了阵脚,黑水军军纪严整迅速适应过来,可是在人数上不占便宜,硬撼之下被蒙古军包围,好在有程峰、唐文超和郭子兴等经验丰富的大将迅速组织,勉强稳住阵脚。 不过红巾部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他们的将领多是逞血气之勇,战力亦是不及,蒙古军小股包抄,分流,一时之间竟是被打得溃不成军。 张翠山一见情况不妙,赶紧带了一队特种营士兵出城相援,将数股蒙古军队伍冲散,杀出一条血路,渐渐和败军汇合。 察罕哪里会让他如意,也领了千余骑兵相阻,这千余人可是飞鹰铁骑中的佼佼者,战力无双,和特种营战于一处。 黑水军故技重施,哪里这次却是做了无用功,破山弩的箭支射到蒙古军身上被双层圆盾尽数化解,张翠山大惊失色,暗悔这次贸然出兵,还真的如刘伯温所言,百余年战法不变的蒙古军竟然改变了战法,这次怕是要吃上一场败仗了。 英霸和布诺双双出阵,各率一队骑兵横冲直撞,杀得江浙部和黄岗部节节败退,一路追杀之后竟是斩敌过万。 张士信、张士用兄弟以及罗中眼见一众手下被杀得大败,眼中不由得冒出火来,大喝一声,围住布诺战于一处,可是他们三人的实力远有不及,过不数十合就被布诺压在了下风,仅凭着一股悍勇之气暂保不败罢了。 另一边英霸并没有遇到高手牵制,又是以骑兵对步兵,猛攻之下盟军毫无抵抗之力。 张翠山和察罕战于一处,数十合之几难分高下,张翠山眼见己方势危,心下一急,从得胜钩上又取出一枪,正是之前在军中与察罕比武夺帅得胜所用的霸王枪,双枪在手威力倍增,一刚一柔顿时将察罕压在了下风。 布诺以一敌三,战退江浙部三员大将,刚腾出手来忽地发现义兄有难,打马过来相援,英霸也赶了过来,三人合战张翠山。 英霸自恃力大,装了链子一锤砸向张翠山,哪知后者看也不看,仅凭风声就确定了锤子的轨迹,霸王枪一挑将锤子荡开,轮回枪快速刺出,英霸不料张翠山与两员顶级战将相斗之时出手还能如此凌厉,也顾不得收回大锤,身子尽力朝左一偏,饶是如此左臂还是被轮回枪刺中,半空中开了一朵血花。 张翠山虽是一击得手伤了英霸,可是察罕却是缓过劲来了,飞龙枪法展开,招招猛攻,又有布诺在一旁配合,英霸本为对张翠山颇有惧意,可是有察罕和布诺在前,他的胆子也壮了不少,加入战团,以三敌一,顿时将张翠山压在下风。 蒙古军中最厉害的三员战将都被张翠山一人给牵制住了,程峰等人赶紧组织大军回营,哪知在退回的途中遇到了老军头,程峰、郭子兴、唐文超三人联手亦是不敌。 老军头精神抖擞,数招间就伤了程峰和唐文超,只是念及这几人是张翠山的部下这才没下重手,不然以他的功夫,这几人哪里还有命在。 刘福通眼见几人势危,迅速迎上,江浙部的几位将领也不例外,甚至连在城下掠阵的施耐庵也耐不住了,七员猛将围着伯颜一通砍杀,可是兀自战不倒老军头。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二十六章 谁敢动我家军师?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七员猛将联手敌不住老军头,不过另一头张翠山在蒙古军三员大将的围攻之下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 尤其是察罕的飞龙枪上下翻飞,给张翠山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心知再斗下去必败无疑,一咬牙手腕一抖,启动轮回枪的机关,变成了一个小型的钢炮。 察罕一见黑乎乎的炮口对准自己,吓得魂飞天外,撤回飞龙枪伏在马背上,只听“轰隆”一声,一记小型炮弹贴着他的背心窜了过去,在他身后不远处开了个烟花,炸死了几个倒霉鬼。 布诺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他另有绝技,展开飞毛腿就往回跑,同时也没忘了走之字,这才险而又险地避了开去,这还是张翠山和二人有过一段兄弟之情,倒也没下死手。 与二人相比,英霸的点就背得多了,他仿效察罕伏下身去,却被一炮轰在了战马的头上,半空之中下起了一阵血肉大雨,溅得他满身都是,惊呆之下竟是忘了逃命。 张翠山三发炮弹打完,炮膛空空如也,一时火力不继,瞅着这个光头大汉只觉一阵恨意,霸王枪狠狠地抡了过去,英霸虽惊不乱,双锤横在胸前,看准霸王枪的来势一格一扣,竟是将霸王枪牢牢地锁住。 这厮力大无穷,蒙古人擅长摔跤,察罕和布诺两人合力亦不是他的对手,一旦较起力来正是得其所哉,张翠山枪术通神,若是单挑他自然不敌,可是比力气他可还没有怕过谁。 可惜他的时运实是不济,碰上了神力无比的张翠山,枪长锤短,双手擎动霸王枪一个叫力将英霸揪得离地而起,又是一记炸雷般的巨吼,英霸只觉一阵脱力身子不由得有主地朝半空中飞去,张翠山又抽出轮回枪,沿着英霸的轨迹顺势一划,一声惨叫传来,英霸的手臂脱体而出,被张翠山一记枪招给卸了下来。 蒙古军一见主将受伤,纷纷抢上相救,张翠山两手各执一枪,左攻右挡,将这帮丘八杀得倒地不起,英霸咬着牙忍着剧痛,快速逃离,这一战不仅丢了一条手臂,胆气都被吓没了。 张翠山一举退了三名强敌,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经尽湿,方才数息这是尽了生平之力,不过战场上危机四伏,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他趁此机会收拢败逃的盟军,一马当先杀了一条血路,朝着安阳城内缓缓撤去。 安阳城下,七员将军已是敌不住伯颜,这些人中以程峰和施耐庵的实力为最,却也远远不及老军头厉害,瞅住个空子双掌齐出,目标正是刘福通和施耐庵。 二人只觉一巨无可匹敌的沛然大力涌来,闪避不及之下只得咬牙硬抗,被掌力震得倒飞而出。 刘福通多年来征战沙场,打斗经验丰富,眼看着脑袋就要撞到城墙上了,奋力举起手中的铁枪朝城墙上狠狠一刺,枪头嵌入墙中半尺,冲力渐缓,顺势滑到城脚下,饶是如此嘴角也溢出了鲜血,还是被伯颜的掌力给震成了不轻的内伤。 施耐庵的功力较深,自是被伯颜重点“照顾”,这一掌的力道比刘福通那一记浑厚了何止一倍,他的铁剑早就被伯颜震断,此时在半空之中无所借力,心知性命难保,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正在施耐庵自忖必死之际,忽地身子一轻,前冲之势竟是被人硬生生地阻住,睁眼一看,正是张翠山飞奔而至,一把扯住他的整个脚,一抖一晃,将这股巨力化解,这才救了他一命。 少了两个大高手相助,程峰等五人更不是伯颜的对手,掏出火铳和破山弩不要钱似的朝着老军头身上发射,然而伯颜的实力太过强大,饶是这两样器械无坚不摧,对上巅峰的宗师高手仍是无用,连将其迫退半步都不能够。 张翠山救下施耐庵,手持双枪朝伯颜杀去,哪知老军头只是瞄了个一眼,咧嘴一笑,挥军撤走,毫不拖泥带水。 盟军遭到重创,眼见蒙古军军容齐整,也不敢轻易追出,数员大将拖着伤体将士兵聚拢回营,此战盟军伤亡实是惨重,死伤之数竟是达到了五万以上。 ******“刘伯温,你身为此战的谋士是怎么谋划的,五万大军说没就没了,鞑子出动的不过三万精骑,如何能斩杀我盟军这么多人,就算是五万头猪,没几天功夫他们也杀不完啊?”韩山童大发雷霆,张翠山等将领正在安顿受伤的军士,无人在场,刘伯温首当其冲。 其实这一场败仗也不能怪到刘伯温头上,大战之初他就不赞成轻出与蒙古军硬撼,只是违不过韩山童之意这才勉强出战。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蒙古军一方有伯颜、察罕、脱脱等三位顶级军事将领,前二人作战经验丰富无比,而脱脱虽然武力不及二人,可是又擅长谋略,一改蒙古骑兵得天独厚的碾压战术,另辟蹊径,又研制出了防御神器双层圆盾,盟军一方战力又参差不齐,吃上一场败仗实属正常。 “此战在下料敌有误,致有此败,实是惭愧。”刘伯温倒也爽快,坦然承认自己的不足。此战之初他的态度就有些消极,只想凭着黑水军的器械厉害先冲上一场,可是却忘了只有一项作战计划在战场上是相当危险的,蒙古军中人才济济,不吃败仗才怪。 “这其中还死了六名万夫长,到时候下面的兄弟们追究起来谁负这个责任?”杜遵道向来对黑水军中人没有好感,矛头隐隐指向了张翠山。 “打仗死人本是常事,杜先生何必咄咄相逼?”刘伯温并非谁都随意可欺的角色,韩山童说他两句也还罢了,毕竟盟主的身份在那里摆着的,而杜遵道也狐假虎威训斥,心高气傲的刘伯温自是不会心服。 “红巾军各部死伤太众,为何黑水军却无大损?”倪文俊言辞犀利,看向刘伯温的目光之中都快迸出火光了。 “各位,几路义军联全起来可是你们的意思,群策群力固然是件好事,可是各路首领都存了私心,想保存自己的精锐部队,派出去的都是二等、甚至是三等的将士,死伤惨重又怨得了谁?”刘伯温本来是个老实人,这回也是被逼得急了,忍不住把话说到了明面上。 众人闻言无不色变,韩山童恼羞成怒,大喝一声:“大胆刘伯温,前一战黑水军不过万余兵马就将鞑子从正面打得大败,此番出动八万大军却是不敌对手,该不会是你们和鞑子商量好了要里应外合将盟军置于死路不成?左右将他拿下!” 四员护卫一拥而上,取了绳索将刘伯温绑住,后者口中大呼不服,可惜这会儿黑水军的众位将领都在疗伤,哪怕是与黑水军最为亲近的刘福通也不在场。 胡威这几天吃坏了肚子,没能上战场,这会儿正在邻近盟军大营的茅厕里拉稀,忽地听到刘伯温的惊叫声,心下大急,一泡翔还没解决利索就提了裤子冲进大帐。 两名守卫胡威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赶紧出手相阻,胡威心系刘伯温的安危也不跟他们客气,两掌拍出将二人打倒在地。 “谁敢动我家军师?”他大喝一声,声若洪钟,韩山童的四名护卫正要缚住刘伯温,一惊之下手中脱力,刘伯温趁机挣脱开来。 可是,还没等他对胡威说几句感激的话,眉头忽地一皱,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子。 其实不止是刘伯温,满屋子的人都有不适的反应,有几个胃口浅的更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大胆胡威,这里是盟军高层议事之地,你不过一小小的偏将怎可擅入?”倪文俊自负有几分武力,并不惧怕胡威。 “哪个敢来?”还没等胡威开口,大帐里又多了一个人,身材高大,盔甲上尽是鲜血,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面色阴沉,正是张翠山姗姗来迟。 胡、刘二人一见主帅到了,心下一喜,而正准备跟胡威玩两下子的倪文俊却是面如土色,他身后的四名护卫也被张翠山的气势所慑,唯唯诺诺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军师、胡威,你们先回去休息。”盟军大败,这几个盟军中的首领不去安慰伤员,反而在这里为难刘伯温,张翠山转过头之后,他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二十七章 脱脱相邀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此战盟军损失惨重,明王不去安慰受伤的将士,反而在这里大肆责难军师,不知意欲何为?”张翠山其实这是明知故问,他在治理方面走的是基层路线,而韩山童则一直致力于上层之间利益的维系,虽然目前还没有达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征兆已显,只是还没有挑明罢了。 整个营帐里的人都和韩山童的步调保持一致,是以都沉默不言,竟无一人肯对张翠山表示支持。 韩山童被张翠山的气势所迫,一时竟是无话可说。 “盟主正在调查刘伯温的作战计划,查清了责任才好向兄弟们交待,张大帅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么?”杜遵道见韩山童一时语塞,赶紧上前帮腔。 杜遵道这一开口不要紧,但随即被张翠山狠狠地瞪了一眼,宗师级的高手发起火来非同小可,他这心下一惊,气势顿时矮了半截,再无之前的咄咄逼人之态。 “此战以黑水部为主,却遭此惨败,张大帅难当就不打算给大家一个交待么?”倪文俊也是武将出身,虽然也慑于张翠山的威势,不过比杜遵道还要硬气点,当下向张翠山发难。 “交待?什么交待?胜负本来就是兵家常事,鞑子和各路义军交战已有数年,对各种战术亦是了然于心,想出破解之道实属寻常。前一战红巾军各部被鞑子大败一场,也没见哪位大帅、军师被罚,可这次却区别对待,莫非尔等有意向黑水军挑起争端么?”张翠山越说越激动,甚至还撩开衣襟,露出闪着寒光的轮回枪头,本来以他的实力想要对付倪文俊和杜遵道这等小角色根本用不着兵器,一巴掌就能拍死几十个,此举只是吓唬人罢了。 “各位不要忘了,红巾军各部是死了不少人,可是黑水军的伤亡也不是小数!”张翠山提起这个就肉痛,那可是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子弟兵啊,远非红巾军这等放下锄头就来打仗的农民军。 众人忌惮张翠山的实力,生怕他脑子忽地一热动粗,帐中所有的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一时之间竟是无人敢接他的话头。 “咱们起事本是为民谋福,为汉人争地位,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行此小人之事,这次的事就算了,不过下一次再让本帅发现有哪个在底下搞小动作,别怪我翻脸无情!”张翠山扔下一句话气乎乎地出了营帐。 “看看他这态度,分明是没把整个盟军放在眼里!”待得张翠山离去大半天之后,杜遵道这才尖着嗓子乍哄起来。 韩山童面沉如水,一言不发,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快步离开营帐。 “大帅,韩山童此人见利忘义,私心又重,咱们出生入死,到头来还要听从他的号令,众兄弟们心里不服啊!咱们回山东吧?”黑水军众将对韩山童早就心怀不满了,待得张翠山一回来,纷纷出言相劝。 “伯温,你受苦了。”张翠山并没有理会众将,而是走到刘伯温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大帅言重了,此战伯温布署不周,也有责任。”刘伯温一想死了那么多人,心下不由得一阵黯然。 “关军师什么事?咱们的兄弟也折进去五千多,那可都是精兵啊!”郭子兴本来就不赞成黑水军加入盟军,提到己方的伤亡,眼里都快冒出火来了。 “韩山童之所以恼羞成怒,只不过是因为伤亡超过了他们的预期,却不想想派出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货色,本部的精兵全都掖着藏着,这又怪得了谁呢!”田丰虽然性烈如火,却也难客观地分析事情的真相。 “我知道大家的心里肯定不好受,但什么时候都要有一种顾全大局的精神,打完这一仗,我让你们好好出口气!”数路红巾军进驻安阳城之后,盟军虽然实力大涨,但是粮草消耗得更快了些,哪怕张翠山从山东调来不少,却也有些入不敷出,而蒙古军已将安阳城所有的出路尽数派重兵封住,势态严峻,实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那就更不能死守安阳城了,咱们的人少也还罢了,可是红巾军纪律松散,战力太差,就凭这样的军队,纵是打下几座城池,粮草短缺,再死守下去最终也只能是自取灭亡。”李善长的话里有些悲观。 “大帅,经此一战,鞑子已经摸清了咱们的套路,甚至还研发出克制破山弩的盔甲,除非咱们能另出奇谋,可不能再一味听韩山童他们的号令了!”郭子兴义愤填膺。 “那这样岂不是意味着要和韩山童决裂,后果太严重了吧?”李善长一向注重和气,当下不由一楞,在他看来这样可不好。 “子兴说得没错,韩山童为人刚愎自用,又是个目光短浅之辈,和他闹翻是迟早的事,听不听他的号令并无多大关系,关键是退了鞑子才是正事,各位有什么好的建议?”张翠山虽然竞争盟主失败,可在他的心里还真没把韩山童这个盟主当回事,当下开始了议事。 “最好的方式是突围出去,韩山童此人其实优柔寡断,有做大事的野心,却无做大事的魅力,在危机面前,他首先考虑的是自保,绝不会行险抓住这次机会。不如咱们单独作战?”刘伯温对韩山童的心思估摸得很准,当下向张翠山建议突围出去。 “召集所有将领,半个时辰之后来升帐!”张翠山这次也下了决心,此次战败军心受到打击,如果短时间内不能打上一场胜仗的话这支军队就垮了。 “大帅,有人送来一封信,请过目!”一名黑水军丘八小跑着进了营帐,将一个信封呈给张翠山。 是哪个来的信?张翠山一阵狐疑,打开一看不由眉头一皱,这竟是一封脱脱的亲笔信。 “自大都一别已逾数月,皇帝陛下和本堂对大帅一直念念不忘,若是有暇不妨一晤,有要事相商。知名不具。” 将信传给几位谋士看了,可是却无一人能理出头绪来,俱是埋下头沉默不语。 “该不会是鞑子又想玩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戏吧?”程峰可是知道伯颜、脱脱等人一直想收张翠山为己用的,尤其是挟着大胜之威,招降张翠山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应该不是,脱脱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他这是向大帅做交易呢!”刘伯温忽地抬起头来,眼中掠过一道精光。 “据线报所言,这段时间他和伯颜处得不错,该不会是穿一条裤子了吧?”田丰也知道二人早前政见不和,莫非蒙古军营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不用猜了,见了脱脱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他有没有说在什么地方会面?”张翠山收起书信,向送信的护卫问道。 “那人说,今晚子时在城外三里的凉风亭。”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二十八章 忠孝两难全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中堂大人,你找张某有什么事?”张翠山到凉风亭的时候脱脱早已等候多时。 虽是敌对身份,可是脱脱对张翠山却毫无一丝敌意,笑呵呵地道:“张大帅,本堂可是对你期盼已久喽。” “大人约本帅到此不会是为了叙旧吧?”不知怎地张翠山心下一阵浮躁,有些不耐,催脱脱赶紧进入正题。 “实不相瞒,本堂请大帅到此实是有要事相求,还望大帅不要拒绝。”脱脱一副诚恳。 “说吧。”张翠山心下生疑,以脱脱的身份还有事要求自己,那肯定非同小可。 “忠勇王伯颜跋扈嚣张,无视皇帝陛下,此番本堂奉了密旨前来是为了除掉此獠,只是本堂势单力薄,手中的兵力有限,还得请大帅相助一臂之力。”脱脱倒也干脆,将自己的目的直言相告。 “那是你们内部的矛盾,我帮不上忙。”张翠山心下微微一震,却是不动声色地推脱掉,失忆一年多的时间里,伯颜待他可是甚厚,亲如父子,别说老军头武功盖世少有人敌,就算张翠山真有这份本事也是下不了手的。 “其实说起来伯颜也算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皇帝陛下亲政已有些时日,可不想头上还有个指手划脚的‘太上皇’,而且他死了对你们农民军也是件好事,而没有一点坏处。”脱脱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张翠山会乐意做这件事,后者与伯颜的关系他也很清楚。 张翠山听罢这一番话心下微微一动,如果没有了伯颜坐镇蒙古军中,再加上脱脱有意放水,单凭察罕一人领军对上二十多万的盟军队伍,必然会处于劣势。 “伯颜号称蒙古军中一代战神,非但用兵如神,本身的实力亦是不可小觑,张某远远不是敌手,脱脱中堂的要求请恕我办不到。”张翠山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没有答应。 “我知道你有办法,只是过于念旧情不忍下手罢了。”脱脱非常认同张翠山的想法,不再强求,而是玩起了迂回之术。 其实何止是张翠山,伯颜也是一样,甚至他二人在战场上遇上也是有一方主动避开,连象征性的过上几合都不曾有。 见张翠山有些迟疑,脱脱又道:“伯颜虽然厉害,但咱们也不是没有机会,本堂已经有所准备,如果你二人此时有一场赌战的话,本堂肯定会押你赢。” 听到脱脱似是意有所指,张翠山心下忽地一沉:“你玩阴的?” 脱脱只是嘿嘿一笑,并不答言。 “脱脱,据我所知伯颜可是你的伯父,血肉至亲,你何以向他下手?”张翠山忽地想起伯颜和脱脱的关系,这才有此一问。 “忠孝两难全。”脱脱一声长叹,似是想起了一段不愉快的经历。 “忠孝两难全?”脱脱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很久了,张翠山依然呆呆地立在原地,口中喃喃地口味着这句话,陷入了沉思。 回到黑水军大营的时候天已蒙蒙亮,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一丝细雨,营帐外隐有咆哮和怒骂声不绝于耳,间歇传来一阵哭泣传出,心道莫不是出事了,遂快步冲了进去。 果然是出大事了,大帐的正中摆放着一张灵床,张翠山心下一沉,颤抖着手掀开了蒙在尸体脸上的白布,一张惨白色的脸庞顿时出现在他的面前,正是唐文超。 “啊???!”张翠山发出一声怪异的吼叫,痛彻心扉,只觉一阵天眩地转,只觉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一般,一时站立不稳,无力地委顿于地。 “大帅,你怎么了?” “快传医者!” 众将士见张翠山忽地人事不省,都慌了神,胡威将他抱到塌上,过不多时医者到了,取出银针在其人中上扎了几下,这才攸攸醒转。 “痛煞我也!”这是张翠山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只是话音未落两行清泪就顺着他的脸颊滴了下来。 唐文超和他相识之时,二人还是敌对身份,被张翠山以一通暴力打服之后忠心耿耿,功夫在黑水军的诸位将领之中虽然算不上顶尖,可是办事能力却是极强,这一点就连李善长亦是赞不绝口。 所以,张翠山无论是从个人感情还是公事上,都对这员不逊于程峰、郭子兴的将领极为倚重。 “唐兄弟是怎么死的?”张翠山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冷声问道。 “昨天是唐将军和红巾部的金副将守城,遇到一股鞑子的斥候,双方激战之下奋力将鞑子击退,可是唐将军却???”唐文超的一个副将带着哭声,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程将军何在?”唐文超和程峰本是一对兄弟,焦不离孟,张翠山忽地想到以程峰和唐文超的关系本该守灵的,怎地不见踪影,这可有点不对劲。 “禀大帅,程将军心伤义弟之死,还没等天亮就带着兵刃出了城,属下怎么也拉他不住???”李善长小心翼翼地回答。 程峰和唐文超可是不亚于骨肉之亲,二人早年可谓是白手起家打下黑水寨,同甘共苦,过命的交情,绝不在张翠山之下。 “他肯定是去为唐兄弟报仇去了,可是鞑子军中有伯颜、察罕等高手,他这一去岂不是有危险,你们怎么不拦住他?”唐文超刚战死,程峰又步入险地,张翠山在心理上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咱们也拦他不住啊!”郭子兴苦着脸抱怨道。程峰的功夫在义军之中仅次于张翠山,妥妥的宗师级高手,就算是施耐庵也自承逊了三分,他一旦发起飙来又有哪个能拦得住。 “大帅勿忧,程将军功夫高明,哪怕是不敌鞑子的大将,想要逃出亦非难事,咱们且等上一等,程将军一会儿就会回来也说不定呢!”刘伯温劝了一句。 *******“这封信送出去不会对安鲁不利吧?”伯颜有些不放心地问脱脱道。 “不会,以他的实力,农民军中的将领哪个能及得上?再不济也能率众离开安阳城,如此一来,帝国的大军可一举将这股农民军剿除,安鲁届时孤掌难鸣,唯有投靠帝国这一条路可走了。”脱脱给伯颜解释。 伯颜听了连连点头,觉得侄儿的计划确实可行,可是哪里知道一场针对自己的危机将至。 “这参汤是哪里来的?”回到住处后,伯颜只觉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桌上多了一碗热乎乎的参鸡汤。 “是脱脱派人送来的,说是让义父补补身子。”充当伯颜勤务兵的安蕾一身盔甲走进来说道。 伯颜微微一笑,只道是侄儿的一番好意,将参汤一饮而尽,打了个饱嗝。 午睡的时间到了,伯颜的生物钟迫得他打了个哈欠,安蕾扶其上炕,老军头倒头就睡。 其后数日,天天都有类似的补口奉送,老军头欣然笑纳,对侄儿的孝意甚是安慰,每次都一口不落地喝个精光,殊不知半只脚已然踏进了鬼门关。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二十九章 心生疑窦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好一个张翠山,明面上跟盟军结成一个阵营,暗地里却替鞑子办事,看他这回还怎么解释?”韩山童扬了扬手中的信件,伯颜派出送信给张翠山的探子还是被他给“抓”住了。 “盟主且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施耐庵略忖了片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里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莫非尔等怀疑本王是诬陷张翠山么?”韩山童怒不可遏,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施耐庵的脸上了。 虽然同为宗师级的高手,可是施耐庵一向内敛,在威慑力上和张翠山自是不可同日而语,闻言眉头皱了皱,没再说什么。 “明王,既然事实的真相已经大白,是不是要将黑水军无控制住?”杜遵道和倪文俊异口同声向韩山童建议,这俩货显然是事先就商量好了。 “黑水军如今还有三万大军,装备精良,硬干损失太大,先别动手,命令弓箭手将他们的大营包围了,我要当面向张翠山问罪。”韩山童终于找着了张翠山的缺口,自然是死抓着不放。 ******“张翠山,你这回还有什么话说?”韩山童率领一班人马到了黑水军大营向张翠山发难。 “有事出去说,别惊动了唐兄弟!”张翠山虽知来者不善,脸色一沉,这帮混账东西又整什么么蛾子? “安鲁我儿,帝国大军与农民军数场大战,优劣已显,我儿再接再励,将其主力尽数歼之,只余老弱,届时双方里应外合,将叛军诸路首领一网成擒,则天下太平,你我父子再整顿朝纲,共创盛世,易如反掌!”杜遵道站在韩山童一侧大声念出。 “这的确是伯颜的亲笔信,我识得他的字迹。”张翠山和李善长互望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那你就是承认与伯颜私下里勾结了?”韩山童冷着脸问。 “没有。自从张某恢复记忆之后,已经跟伯颜恩断义绝,敌我有别,张某虽然不才,又怎会无视大义去通敌?”张翠山矢口否认。 “物证在此,就算是明王信、我信,可是底下的数十万兄弟们不信,张大帅还是给大家一个解释得好。”杜遵道自觉占了上风,当下阴阳怪气地道。 “你们都是猪啊?这是鞑子用的反间计都看不出来?”黑水军被三路红巾军给围了直来,又有韩山童率众将闯进大营,出示了伯颜的亲笔信之后,田丰忍不住怒声喝骂。 韩山童和倪文俊等人脸一红,他们也算是盟军中的谋士,论智商明显比那些武将高出一截,哪里会不明白如果黑水军真的反水的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之所以向张翠山发难只不过是为了多争取一些利益罢了。 “说吧,什么条件?”刘伯温最为冷静,他一早就看透了这帮看似气势汹汹的家伙无利不起早,尤其是韩山童那副丑恶的嘴脸,真想拿鞋底子拍上去。 “两点。第一,黑水军方面给每部无偿献出十门火炮、百柄破山弩外加弩箭若干;第二,杀了伯颜!”杜遵道的脸皮早就厚如城墙了,这么无耻的要求也就他能当着众人的面提得出来。 黑水军众将闻言一怔,这第一个要求虽然有些过分,但是黑水军的底子够厚,勉强也能拿得出来;可是这第二个要求比起第一个来,简直就是有些强人所难了,简直是难如登天! 伯颜是何等人物,那可是巅峰宗师高手,号称军神,生平未尝一败,哪怕是盟军的三大宗师联手也未必是他的敌手,如今程峰一去不回,怕是已遭不幸,其他人又怎能杀得了伯颜? “说得容易,在战场上你们也不是没碰上过伯颜,怎地不见有哪个胆敢跟他拼命?”张翠山仍是一言不发,郭子兴按捺不住了,眼里几欲喷出火来,抽出佩剑来就要砍人。 “子兴住手!这里是黑水营,他们可以无礼,但是咱们可不能缺了待客之道。”田丰当然明白在这里动手不对,连忙喝止了郭子兴,后者自幼随田丰长大,当然不会违了结义大哥之命,当下恨恨地收剑入鞘。 “我可以答应你们的第二个要求,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张翠山低沉的声音响起。 韩山童等人初是一呆,紧接着又是一阵狂喜,欢声道:“兄弟请讲!” 这里本是唐文超的灵堂,韩山童等人又是兴师问罪而来,可是一旦张翠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立即改口称兄道弟,无耻之尤,天下少见。 “伯颜是义军最大的敌人,如果我能一战将其杀之,察罕届时孤掌难鸣,蒙古大军自然会退,我的条件就是黑水国退出盟军,日后与红巾军各位分疆而治,互不隶属,明王你可做得到?” 张翠山早就看不惯韩山童的为人了,跟着这么一个窝囊废打天下,简直就是瞎了眼,还不如自己单干,此时丑话说在前头,也省得日后韩山童再打着民族大义的口号来恶心自己。 “当然,这个本王现在就可以答应你,只要杀了伯颜,兄弟就算划地称王,与本王平起平坐也不算难事。”韩山童自是深知张翠山远不是伯颜的对手,真敢找上门跟自杀没什么两样,盟军之中他只忌惮张翠山一人,若是此人一除,偌大的反蒙义军之中可就是唯我独尊了,想到这里他的嘴角竟是微微翘起。 “大帅,都过去大半天了,程将军依旧不见踪影,该不会是????”胡威有些担忧程峰的安危。 “程将军轻功高明,虽然未必敌得过鞑子大将,可是想逃出来也不是难事。”郭子兴对程峰的功夫知之其深,当下出言安慰胡威。 “可是与唐将军一同巡城的金副将说是伯颜亲自上阵,一路横扫,将盟军杀得死伤惨重,唐将军为了掩护大家独斗伯颜,不敌被杀,程将军能逃得出老家伙的手掌心么?”胡威也曾见过伯颜大发神威,那可是比大帅还要厉害数倍的超级高手。 “胡威啊,唐兄弟的死我觉得有些古怪,你想想看,当日在城外与鞑子大战的时候,初时是程大哥、唐兄弟和郭兄弟三人联手对敌伯颜,说实话他们仨对上老家伙根本不是个儿,为什么不见哪个受伤呢?”张翠山当然知道是伯颜看在自己的情份上对三人手下留情,哪怕后来七员大将齐上也不敌就能看出一斑,要是真的放手一战,黑水军非得少上三员大将不可。 伯颜是何等人物,如果是真想杀唐文超又何需自己亲自动手?单是手下的察罕、布诺任出一人就绰绰有余。张翠山的心下生出一丝疑问,只是见众人的情绪激动,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来。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三十章 强修第四式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大哥,张翠山和鞑子沆小瀣一气,为何不把他给办了?”张士信在回来的路上兀自觉得太过便宜了张翠山。 张士诚没好气地白楞了一眼五弟:“你以为韩山童不想这么做么?可他没这份实力,不过令为兄想不通的是张翠山为什么会这以爽快地答应下来杀伯颜,他哪里来的这个自信?” “自信倒是未必,黑水军的理念与红巾军各部格格不入,这次是下定决心要脱离盟军了,韩山童现在在盟军如日中天,想进一步打压张翠山,可是后者偏偏不让他如意。”罗中插了一句。 “罗将军所言甚是,只不过张翠山这次实在是冒险了点,伯颜要是这么好杀,那咱们又何必损失这么多兄弟。”张士诚可是深知伯颜的厉害。 “军师,如果你是张翠山,会用什么手段除掉伯颜?”张士诚见施耐庵一直沉默不语,当下问了一句。 “难。伯颜的实力太强,如果仅仅是派出一队精兵埋伏的话成功的几率不大,除非伏击的人个人都是宗师级的高手。”施耐庵的话有些想当然了,普天之下知名的宗师级高手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这些人自重身份自是不会去和伯颜打生打死。 “不管张翠山和伯颜火拼一场之后谁生谁死,对韩山童来说都是有有益无害,只是张翠山一旦不敌伯颜身殒的话,黑水军必然撤回济南府,那咱们如何抵得住鞑子,他这个盟主也太目光短浅了吧?”罗中对张翠山还是比较崇拜,相反就有些看不起韩山童。 “依老夫看这次恐怕会是个两败俱伤的后果,张翠山虽然在实力上逊于伯颜,可是向来不做无把握之事,谁知道他有多少后招?”施耐庵的看法和罗中有些出入。 ??????“伯颜的实力厉害,要不要派一队火炮手先埋伏起来,等这个老小子一到,万炮齐发,将他炸个粉身碎骨岂不干脆?大哥也能省把力气。”田丰记得段默曾扛着炮筒追着伯颜好几条街,知道老军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炮弹天上下,向张翠山提议设伏。 “不然,以伯颜的身手真要是有了防备,炮手也是无用。”火炮虽然厉害,但是对武林高手的作用并不大,充其量也只能将其击退罢了,张翠山摇头。 “大帅,你与那伯颜也算有旧,决战之前不如先饮上三杯水酒,到时候往酒里加点料,任那老家伙功夫再强,难道还能抵得住鹤顶红的毒性?”李善长说着递过一个瓷装的小瓶。 “田丰兄,善长,你们就对我这么没信心么?”听了两人的馊主意,张翠山不由得哑然失笑。 田丰的主意虽然还算靠谱,但成事的概率也没多高,顶多能全身而退罢了,不过伯颜腿部有疾,自己真要逃命的话他根本就拦不住;而李善长就有些下作了,但有这种想法也是为了维护自己,张翠山也不便责怪什么,只是婉言相拒。 “大哥,这里有两筒煨了剧毒的钢针,我又在你的枪里加了几枚火炮,到时候不用跟伯颜客气,可劲地往他身上招呼,我就不信那个老不死能挨得过去?”段默急匆匆地跑过来,假肢着地发出一阵奇异的响声。 “多谢三弟了。”张翠山接过轮回枪,可是两桶钢针却双随手放在桌上,显是不准备用了。 “大哥,你???”两筒钢针可是段默熬了一晚上打造出来的,哪知张翠山竟是弃之不用,白瞎功夫了。 “善长,把峨嵋派灭绝送来的那套秘笈取出来,我要闭关三天,修炼上面的功夫。”张翠山自身的功夫已成,是以得了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之后并未详加练习,只是借鉴一二,此时为了应付强敌,才又想起九阴真经。 “大帅,你不是说这套功夫和你的路子不符不能练么?”郭子兴闻言大惊,无论是般若功还是纯阳无极功都是偏重于阳刚一路,而九阴真经与之截然相反,走的是奇诡阴柔的路线,一个人若是同时修练了这两种功夫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成为五尊那般的绝世高手,另一种可能就惨了点,轻是全身筋脉尽断,重者当场毙命。 “没办法,希望九阴真经中有一些速成功法能将轮回第四式创出来,以我现在的实力跟伯颜还差得太远,我得吃点化肥才能跟老家伙对抗啊!”张翠山见郭子兴一脸的担忧,遂开了个小玩笑。 ******以张翠山如今宗师级的修为,学成一套功夫根本费不了多少时间,可是九阴真经实在是博大精深,单是易筋锻骨篇的内容都足以令一流的好手练上好几年,好在张翠山修炼般若功有成,这一篇只是一带而过,只修其中的一路功夫---阴煞之气。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张翠山揉了揉脑袋,还是一头雾水,闭关已经两天了,可是距离轮回第四式的突破还是遥遥无期。 不过他性怪坚毅,哪怕是明知道贪多嚼不烂,张翠山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路走下去,当下闭上眼睛再次体悟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九阴经文。 三日之后,张翠山出关,门口守着满眼布满血丝的郭子兴。 “大帅,你成功了?”郭子兴只觉张翠山身上的气势忽强忽弱,只是二人修为差得太远他也瞧不出张翠山的深浅。 “侥幸有所突破。”张翠山面色平静之极,从怀中摸出一个手抄本递给郭子兴。 “子兴,这是轮回前四式的修炼心得,以你的资质若是修炼有成的话当可与察罕抗衡,如果这一次我不幸失手的话,黑水军就交给你了。” 听到张翠山竟是有托孤之意,郭子兴连连摇头:“不会的,有段兄弟的火器相助,再加上你功力大进,灭掉伯颜不成问题。”虽然郭子兴也知道伯颜厉害无比,可是他依旧对张翠山有信心。 “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张翠山苦笑一声,心下一阵黯然。 阴的极致是阳,反之阳的极致是阴,二者若能融会贯通,实力自会大进,这也是张翠山与伯颜对抗的资本所在。 阴阳之道,一松一驰,天地造化,无所不能。刚柔并济,刚中有柔,柔中有刚,这正是轮回第四式的奥义。 轮回第四式虽成,可是在突破的过程中强行冲击,此时他的奇经八脉已然大损,就算能保住这条性命,也只不过和当年的朱向天那般命不长久。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三十一章 脱脱的参鸡汤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梅花树下,贮立一人,山顶吹着嗖嗖的凉风,苍老的背影显得无比落寞,正是前来赴约的伯颜。 本来张翠山身为后辈应该先到,但是老军头难得张翠山有这份心,还以为这个曾经的义子转了性子,要跟自己回去来着,是以未等约定时间就早早地到了。 半晌之后,手里提着两坛老酒的张翠山姗姗来迟。 “王爷久等了,还请恕罪。“张翠山把背后的折叠小桌摊开,示意伯颜坐下,拍开封泥,倒上一碗送到伯颜面前。 “你小子请喝酒老夫可不敢来迟。”伯颜心情不错,竟是跟张翠山开起了玩笑。 张翠山轻笑一声也满了一碗,二人俱是一饮而尽,虽然还没有聊到正题,可是气氛还不错。 “怎么?想通了要跟老夫回大都?”伯颜不等张翠山给自己续碗,自顾自地倒上,顺手又给张翠山满了一碗。 “小子量浅,当不得王爷海量。”伯颜碗到酒干,张翠山却没了饮兴,并未端起酒碗,其意不言自明,显是并非要跟伯颜回去的意思。 “如今安阳城中至少还有二十多万人,被帝国大军围困了这么久,粮食也快见底了吧?“伯颜也不催促,间接提醒张翠山盟军一旦粮草不继,除了投降就只有死战一条路了。 “所以晚辈这才约王爷出来商量。”张翠山呵呵一笑,还是没有回答老军头的问题。 他是不急,可是伯颜却按捺不住了,忍不住提示道:“你到了安阳城之后也跟蒙古铁骑交战几场了吧?感觉他们的战力如何?““还有待提高。“张翠山心里亮堂得很。数个月前他还是蒙古军的统帅,对曾经的手下自是心知肚明。 “如果老夫出动十万铁骑重点以对待红巾军的方式‘照顾’你的黑水军,你自问能抵得住么?“伯颜见张翠山答非所问,脸不由得板了起来。 “黑水军的数量也能达到十万的话,对上蒙古军胜算更高。“张翠山傲然答道。 “可是你们的底子太差,除非你将山东六府之地的兵员全部调到安阳府来。“伯颜毫不客气地指点张翠山的老底。 “那是,所以王爷每次对红巾各部穷追猛打,又对我部手下留情么?“黑水军和蒙古军交战数场,每场都胜得轻松之极,对此早就有了疑心。 “老夫是希望某人知道点好歹,一年多的父子之情不是这么容易就抹杀的。“伯颜轻捋长须,老气横秋。 “王爷的心意翠山心领了,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恕难从命!而且晚辈的两个兄弟程峰、唐文超皆是被蒙古军所杀,虽说您老人家对我有恩,可这个仇也是非报不可的。”张翠山咬着牙说到这里不禁心情苦闷起来,猛地端起酒一仰头自个儿干了一碗。 二人俱是执著之人,初时还算相谈甚欢,可是话越说越僵,伯颜心知再难劝服张翠山回心转意,沉默了片刻吐出几个字:“唐文超非是老夫所杀,而程峰也并没有死。” “你说什么?”张翠山闻言大惊,心乱之下手一抖,海碗落地,摔成了无数碎片。 唐文超之死是红巾军副将金中河亲眼所见,这个自是作不得假,而程峰为义弟报仇孤身去了蒙古军大营,已经过去了三日,大家虽然没说却也知道肯定是凶多吉少,可是伯颜却又是个一言九鼎的人物,他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会是假的,张翠山一时竟是心神不定。 伯颜曾下令蒙古军众将不得伤了黑水军的将领,察罕和布诺念及张翠山多番对二人手下留情,自然是欣然领命,而英霸虽然不乐意,可是又慑于伯颜的威势不得不服从,除此四人之外无人能在实力上强过唐文超,后者的死因怕是另有疑点。 “唐文超和巡逻的布诺是做了一场,不过二人只是交手数合便各自退回,并无伤亡,你应该好好调查一下他的死因;至于程峰是找上门来,和察罕恶斗一场之后败退,莫非他没回安阳城么?“伯颜向张翠山详细解释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此事怕是金副将脱不了干系,回去再找他们算账!“张翠山恨恨地说了一句。 “既然误会都解开了,你是不是可以跟老夫走了?”伯颜对张翠山还抱着一丝希望。 “此番帝国出动了二十万大军,又是旷日持久的大战,国库快空了吧?”张翠山忽地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嗯?”伯颜并未回答张翠山的问题,在他看来,这是户部尚书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整个朝廷官僚作风盛行,处处充满了暴戾和争权,就算晚辈跟王爷回去只怕也难以施展抱负,还请王爷打消这个不现实的念头吧!”张翠山断然拒绝伯颜的邀请。 “咱们父子之间难道就要这样敌对下去吗?”伯颜还是不死心。 “非也,此次约王爷前来,在下是带着任务的,是要把王爷带回去。”张翠山恢复镇定,却也坦在承认要杀伯颜。 “韩山童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冒险跟他们卖命么?”伯颜对张翠山的一些想法并不认同。 “除非王爷宣布退隐,不然你我之间必有一人难以生离此地。”张翠山的态度亦是坚决之极。 “此处地处偏壤,又无隐蔽之所,难藏伏兵。莫非你想以一己之力将老夫拿下么?”伯颜自是知道张翠山的实力远逊于己,又无帮手,他哪来的这个信心? “帝国将亡,此乃大势所趋,汉人崛起已是必然,如果王爷一意孤行想要以军队压制的话,会有更多的将士、百姓死于战争,王爷一己之力亦是难以扭转乾坤,难道到了这个地步,您还看不清这个道理么?”张翠山和伯颜之间感情不浅,这才苦口婆心再劝几句。 伯颜摇了摇头,不为所动。 “王爷,实不相瞒,晚辈得到确切情报,如今帝国和义军两方面对你都是欲除之而后快,你何苦还如此愚忠,不如辞官随我回济南府颐养天年岂不自在?”妥欢掌权之后对伯颜已是难以容忍,而作为义军的头等大敌,伯颜已是两头不是人。 “想不到老夫一生为国尽忠,临到老来却落得如此下场???”伯颜一声长叹,声音里满是悲壮和苍凉。 “这是宿命。”张翠山吐出几个字,取出了轮回枪,这回是非得打上一场不可了。 “可惜,你是本王最为看重的后辈,可偏偏一意孤行,冥顽不灵,要不然和老夫回到大都另立新帝,再创盛世也非难事!”伯颜看着张翠山的眼神里有着一丝痛惜,这个文武全才要死在自己的手里了。 “如果在你全盛时期,我就算是出尽全力也万万不是你的敌手,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张翠山身子挺得笔直,单手执枪,与伯颜遥遥相对,在气势上竟是不落下风。 “大言不惭。”伯颜冷笑一声,就要一掌拍出,忽感真气难以提聚,脸色不由一变:“你在酒里下了毒?” 没有怒喝,只是略带失望地叹息了一声,只怪自己太过相信张翠山的人品,万万没有料到自己最为信任的人竟会行此卑劣的手段。 张翠山摇了摇头苦笑道:“这种事我还做不出来,你好好想想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吧。” 伯颜马上醒悟过来:“是脱脱送的参鸡汤!”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三十二章 生平不受人恩惠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脱脱下的正是专门对付内家高手的十香软筋散,如果用别的毒药或许效果会更明显些,但同样瞒不过老军头,而且他下药的手法很是高明,每次的分量很浅,是以伯颜根本就没有觉察,还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又赶上换季才会有些昏昏欲睡,也并未在意。 伯颜想到这里心下一紧,张翠山的实力在他的眼里虽然不值一提,可是中了十香软筋散的毒也是突发事件,忙震慑心神运气逼毒。 然而,片晌之后他还是失望了,十香软筋散似毒非毒,只是让人发挥不出内劲罢了,老军头仗着绝顶的内力强行压制至丹田一角,饶是如此也耗费了他不少气力,眼前直冒金星整个人也明显憔悴了许多。 张翠山自知实力与伯颜相差甚远,哪怕是在后者不能全力以赴的情况下,当下一声猛喝抽出轮回枪刺了过去。 他脚下运上了学自周若水的凌虚步,一掠之下快得不可思议竟是越过数丈朝着伯颜当胸刺出,用的正是轮回第一式。 伯颜虽是状态不佳,却也夷然不惧,亦是一拳击出。 拳枪尚未交锋,就有两股破空之声响起,张翠山只觉一股沛然大力袭至,轮回枪竟是有些拿捏不稳,心下暗自惊骇,伯颜这一拳看似随意出手,竟是有着如此威力。 拳枪相交,张翠山的枪影旋即被击散,这一次的硬撼,伯颜原地不动,张翠山却是踉跄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了几丝血迹,处在了绝对的下风。 “父子一场,老夫不想杀你,你走吧!”其实伯颜这一拳虽然厉害,却也手下留情,未出全力。 又吐出一口血水,张翠山反倒觉得舒服了一点,惨然一笑道:“多谢王爷收回几分力,不过我是不会就此放弃的。” “那就再来!”伯颜单手背负,单等张翠山来攻。 张翠山神情凝重,单手执枪,心下默念枪诀要义: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枪合,内外是为一气,攸然出手,这次用的已是轮回第二式。 厚重如山,轻若鸿羽。 伯颜似是看了这一枪远非第一式可比,关注度略高,亦是一掌拍出。 他用的正是赖以成名的飞龙掌,出掌并不如何迅捷,甚至慢得有如乌龟拉磨,可是张翠山分明能感受到了这一掌的威势。 飞龙掌他也会使,可是远远未曾领悟到其中的真谛,随着伯颜的掌力每一寸递进,庞大的压力迫得张翠山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两股重若泰山的力道终于触到一处,张翠山一声闷哼,轮回枪被飞龙掌带得一偏,伯颜的这记飞龙掌狠狠地印在他的左肩。 张翠山被击得倒飞而出,半空中吐出一口鲜血。如果不是穿着段默特制的铠甲缓得一缓,就算是将般若功修得几至大成也抵抗不住,他更是明白了自己与伯颜的差距。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老夫几次三番掌下留情,难道你还要继续下去吗?”伯颜忍不住破口大骂,他这一掌用了六成力道,就算是上官鹏那样的大高手挨上这一击也准没命,哪知张翠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不重伤他还真的没完没了了。 “有死而已,王爷不必如此。我是尊重你,可是今天你我二人只能有一个离开!”张翠牙左肩伤处如同火燎,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可是嘴上兀自不服气。 二人又斗于一处,张翠山自知硬拼远不是伯颜之敌,展开了游斗,也不再局限于轮回第几式,间或从背后抽出短枪掷出,枪招又变得怪异奇诡,一时之间竟是打了伯颜一个措手不及。 三十余招之后,伯颜看出张翠山的破绽,袍袖一摆,一拂一荡,将张翠山掷出的短枪尽数拂落于地,攸出一指点向张翠山眉心。 这一指半分气势也无,却又迅如闪电,张翠山眼见闪避不及,好在他战斗意识超强,本能地把身了朝左一偏,饶是如此,右胸上又多了一个血洞。 伯颜一步抢上又在张翠山胸前补了一掌,后者再也站立不稳,仰天而倒。 伯颜渐感功力流失不少,虽然如此他还是有这份自信,凭着自己的功力,对付这个不识好歹的臭小子还是必胜无疑,哪怕是伤而不杀。 张翠山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心下一阵忏悔,哪怕伯颜使不出全力,但那种绝对压制的力量,不是现在的她所能抗衡的。 不过他亦是一代豪杰,哪怕明知不敌还是再次冲了上去,轮回枪出如风,脚下步法愈发的灵活,枪头尽是朝着老军头的要害招呼,绝不再硬碰一招。 老军头心下一阵惊讶,张翠山的轮回枪给他一种错觉,那就是人枪合一,不仅仅是手臂的延伸,更是一种意志的体现,只要一息尚存,枪就不会停下来。 张翠山也不知道自己刺出去多少枪了,只是觉得手掌处一阵灼痛,原来是他出枪太快,枪身和掌心都快迸出火花来了。 “原来你用的是青海派的凌虚步。”伯颜曾与百里无名交过手,对这套功夫并不陌生,稍一思索就有了应付之道,既然在速度上跟不上张翠山,那就不再躲闪,干脆以攻对攻,反手一掌拍了过去。 “啪!”短枪被伯颜的飞龙掌拍得脱手而出,张翠山反应奇快,轮回枪一横狠狠地在老军头的掌心抽了一记。 伯颜心下一惊,不能全力出手的后遗症终于显出来了,他知道这次失手并非张翠山的功力突飞猛进,而是自己的真气减弱不少,虽然出掌还是稳出泰山,却也无法将张翠山全力压制。 “王爷,如今你已是无路可走,不如随我回济南府,也可以去武当山,算是我拜托您老人家了。”张翠山自然也感觉到了伯颜的掌力变弱,不过他不喜反忧,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恳求。 伯颜悲壮一笑:“我伯颜生平不受人恩惠,安鲁你的好意为父心领了,有死而已,看你的轮回第三式已至大成,颇有意犹未尽之势,想必还有后手未出,都使出来吧!”二人已经斗了两百余招,老军头虽然情况不妙,可是当年的雄风和斗志却被成功唤起。 看着白发苍苍的伯颜,张翠山的的眼里掠过一丝悲伤。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开始飘起淅沥沥的小雨,初时只是毛毛点点,似有似无,可是后来越下越大,最后变成了倾盆大雨,同时,令人忐忑不安的漫漫长夜也终于来临了。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三十三章 伯颜殒?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身上已经有了六处伤口,双臂软弱无力甚至出现了痉挛的迹象,眼睛也间歇性地出现模糊,此时支撑他没有倒下去的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伯颜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我还要再试一次。 虽然从开斗以来,他几乎一直被伯颜压着打,但是他的信心却并未受挫,最后的伤手锏尚未使出,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别犹豫了,再不出新招你就乖乖跟老夫回蒙古军大营吧?”恶斗了两百余招,伯颜自觉真气愈用愈少,好在张翠山亦是手段用尽,自己的胜算颇大。 毕竟年轻体壮,张翠山深吸了一口气,身上的痛楚略为减轻,甚至抽筋的左手也开始慢慢恢复。 一股凛冽的悲壮气息从张翠山身上慢慢升起,他抹了一把挡在眼帘前的血迹,整个人的气势愈发的阴晴不定起来。 伯颜何等眼力,登时发现张翠山的不妥,沉痛地说了一句:“痴儿,你这是何苦?为了对付老夫,值得把你的这条命都葬送进去么?” “义之所在,不得不如此,王爷请出招吧!”张翠山亦是惨然一笑,心知自己宁可走火入魔,以强大的毅力修成轮回第四式的后遗症还是被伯颜看出来了。 以他刚刚步入宗师的功力根本就不能顺利地修成轮回第四式,前面个场恶战也只是为了酝酿这新创出来的这一式,而且伯颜的实力太过强横,第四式虽然厉害却也没有多少把握能将老军头打倒,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杀手锏也要等到关键时刻用。 先示之以弱,被伯颜一阵猛攻受了多处伤之后,也算消耗掉一部分老军头那所剩不多的真气,此时再使出第四式来,一招决胜负。 看到拿出压箱底本事的张翠山,伯颜勃然变色,这一刻他终于将张翠山当成一个真正的对手了,眸子里却是罕见的有些凝重,使出轮回第四式足以令自己全力以赴。 张翠山精神一振,轮回枪攸地脱手而出,伯颜全力出手,一记飞龙隐约绕在他的身周,伟力澎湃,直如天神降世。 可是他这次还是失算了,轮回枪上所附的力道奇诡莫测,强弱难辨,眼见枪尖刺来一掌拍出竟是应手落地。 不好,真正的杀手还在后头!老军头旋即省悟过来。 他的功力已臻至化境,虽然是仓惶出招却也劲力十足,张翠山出掌出风,掷枪出掌一气呵成,几乎与轮回枪同时发出了凌厉绝伦的一击。 张翠山这一掌刚猛绝伦,绝不在飞龙掌之下,伯颜仓促间出招角度略偏,就在两掌即将接触的一刹那,张翠山手腕又是微微一颤,划过半道圆弧,竟是巧妙地绕过了老军头的手臂,一掌按在了他的前胸。 宗师巅峰的高手,气随意生,伯颜自知在招数上已然克制不住张翠山,哪里会毫无防备,早就将真气遍布于全身,可是没想到张翠山的掌力较之当初不知强了多少,虽然比之自己巅峰状态远有不如,但此刻绝对抵之不住了。 在轮回第四式的一击之下,伯颜的护体飞龙真气被击散,倒地吐血不止,在这刚猛之极的一掌之下他的五脏六腑已然移位。 张翠山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受到飞龙真气的冲击,身形摇摇欲坠,面色苍白如纸,耳鼻之中竟是不停地涌出鲜血,手中的轮回枪再也握之不住,铛的一声坠地,砸在一片碎石上,溅起一阵火星。 “扑嗵”一声,张翠山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倒在地,那一击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反噬之大竟是超乎了他的预料。 两个人一躺一坐互视了片刻,伯颜抽搐了几下,脚一伸终于不动弹了。 大雨愈发的猛烈,伯颜双目圆瞪,任凭雨水击打在他那满是皱纹密布的老脸上,一滴,两滴???张翠山眼中的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滴落了下来,他重重地朝着伯颜磕了几个响头,轻轻将其双眼阖上,此战他力克伯颜,本该感到成就感才是,可是此刻却是有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悲意。 “义父!”张翠山仰天长啸,凌厉之声响彻长空。 “你竟然???竟然杀了义父?”身后传来一道清脆又颤抖的声音,张翠山没有回头,他对这个声音本就熟悉之极,是安蕾来了。 一身勤务兵的装束,安蕾似乎比以前更丰腴了些,只是依然美得令人心动。 安蕾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呆了,手中的雨伞无声地滑落,随即被大风吹得老远,片刻功夫雨水就已将她淋了个通透,只是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了。 “为什么?”伯颜对张翠山视若亲生,可是这个狼心狗肺的贼小子竟然恩将仇报,亏得自己还一直深爱着他,安蕾伏在伯颜的尸首上哭了一会儿,回头向张翠山发起质问。 “我和义父分属不同阵营,大义之下根本没有共存的道理。”张翠山自是知道安蕾一向把伯颜当作亲生父亲对待的,心下升起一股愧疚之意,但还是硬着头皮为自己分辨。 “狗屁的大义,难道在你的眼里大义比人伦亲情更重要么?”安蕾怒不可遏,几乎是咆哮着朝张翠山大喊大叫。 看着安蕾伤心欲绝的表情和凌厉的喊叫声,仿佛世界在这一刻就要毁灭,张翠山的心里也不好受,虽然他现在几乎已听不到安蕾的声音,因为第四式的反噬效果越来越明显,他失聪了。 “对不起???我也是情不得已。”张翠山无力地安慰着安蕾,虽然他明知这样说根本无法减轻少女心中痛失慈父的伤痛。 安蕾没再理会张翠山,俯下身去将伯颜抱了起来,木然地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张翠山不由得害怕起来,安蕾如此冷静,这可是心灰若死的表现啊。 “四妹,你这是要去哪儿?”张翠山追了上去。 “走开,不用你管!”安蕾身子狠狠一地晃,将张翠山撞得连退数步,虽然二人的功力相差甚远,可是张翠山伤重之下还真禁不住安蕾这含怒一击。 张翠山终于还是没能站稳,一声惨叫重重地摔倒在地,安蕾心下一沉,默默地将伯颜的尸首放在地上,转身走向张翠山,毕竟二人还是有感情的。 看着安蕾朝自己走来,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不过张翠山已经听不到了,不过既然她还在乎自己那就说明还爱着,他刚想到这里头不由得一沉,昏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雨已经停了,安蕾俯下身子拥住没有一丝血色、昏迷过去的张翠山,久久无语。 篝火燃起,张翠山终于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在原地,而安蕾也在不远处烤着干什么,他微微一笑,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脸色大变。 伯颜的尸首不见了。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三十四章 硬骨头?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轮回第四式是何等的威力张翠山最是清楚不过,虽然在最后一击打中伯颜的时候张翠山临时手下留情收回了三分力道,可是也非同小可,纵是全盛时期的自己挨上了也一样性命不保,伯颜虽然厉害可是在中了十香软筋散内力大失,难道他就能捱得住么? 而且张翠山分明记得当时自己已试过伯颜呼吸已无,抑或是有人暗中将其尸首带走? “四妹,义父的尸首是被谁收走了么?”人死为大,张翠山和伯颜虽然份属敌对,可是这声义父叫的却是心甘情愿,没有一丝勉强。 安蕾坐在篝火前,身子斜靠在柴堆上,张翠山瞅了瞅她的脸,秀美的脸庞被火光照得绯红,她有一些困倦了。 “当时你昏迷过去,我只能照顾你,别的没太注意。”安蕾对此事却是支支吾吾,言之不详,张翠山叹了口气,没有再问。 “也罢,此间既然事了,我送你回大营吧?”张翠山自知强修第四式经脉重创,想要恢复难如登天,是以对安蕾不敢太过留情,语气冷淡了不少。 “你真的不能跟我一起回大都么?”安蕾抬起了头,她的眼中带着一丝希冀,她多么希望张翠山会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不能。”良久之后张翠山生硬地吐出两个字。 安蕾盯着这个自己曾视如毕生爱人的男人,几乎在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和张翠山之间的鸿沟是不可逾越的,当下默默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张翠山和安蕾并肩而行,一路无语,回到蒙古军大营不远处这才驻足,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同样的疑问:“我还能再看到你吗?”泪水几乎涌出了安蕾的眼睛,张翠山一声长叹,转身而去。 安蕾轻轻抚摸了一下日渐隆起的肚皮,她发现在月余前自己的**就开始变大,身体也出现了一些不适,天葵已经好几个月不曾光顾,去看了医者之后才明白自己这是有身孕了,可是孩子的父亲却是蒙古军的头号大敌,现在又亲生杀了对自己恩重如山的义父,这份仇恨如何化解,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暗自垂泪。 张翠山回到黑水军大营的时候天已放亮,程峰也已经赶了回来,原来这厮去蒙古军大闹了一场被察罕击伤,突出重围之时不辨方向,安阳城在蒙古军大营之南,结果他一路向西,竟是走岔了路。 这家伙是有前科的,想当年和苏小姐相识之时就有过同样的经历,只是那次将错就错反倒是促成了一段美好的姻缘,如今孩子都已经牙牙走路了。 “大帅,你终于回来了!干掉伯颜了没有?”负责值守的郭子兴掀开大帐,一脸欣喜地看着张翠山。后者一身是伤,光是胁骨就断了至少六、七根,可见这一战的惨烈。 伯颜的实力太过强悍,张翠山虽然不弱,但在大家还是认为无功而返的可能性较大,是以郭子兴有此一问。 “不知道,不过重伤是肯定的,短时间之内鞑子大军怕是要撤退,大家做好防守准备,省得他们来场反扑。”察罕深通用兵之道,伯颜虽然失踪,可是单凭安阳城的盟军想要战胜十几万铁骑根本不可能,张翠山虽然和脱脱事先有约,可是却也不可尽信,一个敢对亲大爷下毒的人还有什么公信力? “这就好,少了伯颜这个顶尖战力鞑子就不再占多少优势,咱们得准备着来一场反攻。”郭子兴显得很兴奋。 “且慢,唐文超将军的死有些蹊跷,把几个当事人找来,我要问个清楚。”唐文超的灵堂尚未撤下,张翠山想起伯颜之前的话,看来其中颇有疑点,遂展开调查。 张翠山回到黑水军大营之后虽然低调,可是当盟军得知张翠山回来的消息之后竟是掀起一场波澜。 “他居然活着回来了,难道真的干掉了伯颜不成?”江浙部的红巾军议论纷纷。 “想传黑水军张大帅的功夫本就强过察罕,在宗师高手之中都能排得上号,日前再有突破干掉伯颜也实属正常。”红巾军中亦是深信张翠山实力大涨,已然超过了伯颜。 “张翠山师承当世第一高手张真人,实力之强自是勿庸置疑,又曾和伯颜共处一年有余,对其了解甚深,我看这事应该是真的。”黄岗部多是出身湖北,距离武当山不远,武当派的功夫名驰天一,张翠山又是师承公认天下的第一高手,胜过伯颜更是理所当然。 一时之间,张翠山一下子成了各路义军心目中的标杆战神,声名之盛一时超越了韩山童,哪怕是在红巾军大本营亦是如此。 ******伯颜失踪,传言是被张翠山所杀,蒙古大军一时群龙无首军心渐散,察罕少了这么一个主心骨不由得生出孤掌难鸣之感,与此同时又接二连三地收到各营丘八时有腹泻的消息,而脱脱又借口参军不宜指挥作战,无奈之下只得退军。 其实在井中下泻药正是脱脱干的勾当,如果下剧毒的话没了兵员以后再难抵挡农民军的进攻,是以蒙古军马只是腹泻,没有玩大的。 察罕深谙用兵之道,每日里派出小股骑兵去安阳城下索战,暗中却是作好了撤军的准备,盟军经此一战元气大伤,亦是无力再犯,两军跟商量好似的各自回军。 当黑水军丘八得知唐将军并非蒙古军所杀,而是红巾军下黑手害死的时候,不由得个个怒火冲天,也不等如今就全副武装做好了攻打红巾军的准备,单等大帅下令攻打安阳城。 张翠山还没下令,胡威就忍不住了,他可是黑水军特种营士兵里头一个提拔出来的将领,而首任教官正是唐文超,二人亦师亦友,第一个按捺不住了。 “好你个姓韩的,枉为义军盟主,竟然做出这等卑鄙之事,我岂能容你,兄弟们抄家伙,砍他丫的!” “胡将军,事关重大,还是听听大帅的意思。”李善长为人比较稳重,抢上前几步拦住正在火头上的胡威。 “带上火炮轰他娘的,还打什么招呼呀!”胡威这回没对李先生客气,一把将后者推开,带了人就闯进红巾军大营。 可惜还没等黑水军开炮,城门已是大开,红巾军部士兵一见是张翠山的嫡系到了,根本就没有拦路的意思。 金中河是个黑胖子,年约三十余岁,身量不高,眼睛虽小却又长着满脸的横肉,一看知道不是个善类,看到胡威带着一帮凶神恶煞的黑水军丘八冲了过来,扭头就跑。 当张翠山赶到的时候,金中河已被胡威擒住,先胖揍了一顿,骂骂咧咧地道:“大帅,这厮他娘的可真不老实,兄弟们费了不小的劲才把他逮着。” “带走!”疑犯既已被擒,张翠山也没打算公开审问,下令押回黑水军大营。 唐文超在黑水军的威望极高,仅次于张翠山和程峰,丘八们念其往日的恩义,押解的路上自然对金中河不会客气,虽然没有动兵刃,可是一顿老拳却是少不了的,痛得金中河嗷嗷直叫。 “本将是红巾军的万夫长,跟你们黑水军并无从属关系,凭什么抓我?哎哟!”却是一个丘八嫌他呱噪,拿鞋底子在他脸上抽了一记,把嘴巴都打歪了。 “有种的给老子一个痛快,老子杀的鞑子少说也有几百,这辈子已经活得够了!”金中河心知事败,也不求饶,横着脖子甚是硬气。 “少提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军功,咱们黑水军中一个初入伍的新兵都比你强!”胡威反唇相讥。 “老子参军五年积功至万夫长,你拿一个新兵跟我比?”金中河自然不服。 “他们至少知道忠义,不会在战友的背后下手!”胡威冷声喝了一句,金中河头一蔫,不吱声了。 押到黑水军大营之后,金中河并没有被提出去审判,反而是被带到马厩,却是特种营的将士们心里有气,先拿马鞭将这厮抽成个猪头之后,又用缰绳拴在其脖子上,打马就跑,先拖上个十几里再说。 金中河抵不过这股冲力,无奈之下被更拖着往前跑,初始只是小跑,他参军数年长途行军一夜跑上百十里实属常事,还得了个外号叫飞毛腿,可是这次饿了大半日,哪里及得上大宛良驹的脚力,还没坚持到一里路就被拖倒,马上的骑兵存心折磨他,不断地调整方向,令他吃足了苦头。 半个时辰之后,已经不成人形的金中河才被押到审讯室。 “大帅,此人口风极紧,硬是说唐将军是鞑子所害,与他无关,兄弟们已经用了不少手段,你看该怎么整?”金中河既然不认账,胡威也没辙,只得向张翠山汇报。 “有头衔的都过来,咱们这么多人,我就不信搞不定一个金中河,这里有的是修理硬骨头的专家!”张翠山可不信这个邪,当下召来一群狠人。 过不多时,众人齐聚帐内。 “剁指头,双手不够再加双脚!”出这招的是段默。 “绑起来放几条饿狗,先咬个半死不活再说!”这回是王士诚出的招。 “凌迟,我来做!”程峰是玩刀的大行家,他和唐文超兄弟情深,不惜自降身份当刽子手。 这些人出的主意实是太狠,让人听了都有种不寒而栗,张翠山摆手止住,貌似于心不忍来了一句:“此人既然如此忠义???”说到这里话锋忽地一转:“要是实在不招供的话,那就三管齐下吧!”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三十五章 反水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金中河虽然自觉是个爷们.可是连第一轮都沒能坚持下來就招了.不过黑水军行刑人员本着做事有始有终的态度.还是坚持三轮都过了一遍. 可怜金中河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主儿.本以为挨上几记皮鞭就已经是极限.哪里会料到碰上黑水军中这么专业拷问的.逼供的手段多着呢.几刀子下去就什么都招了. 程峰兀自觉得不解气.他在行刑的时候还真是费了不少功夫.非是刀功不行.实是怕一时忍之不住为义弟报仇一刀子将金中河给宰了.恨恨地道:“真是个贱骨头.还是不是个汉子.再坚持一会儿又要不了你的命.”已经被折腾得出气多进气少的金中河听了这话简直欲哭无泪.心道大哥我早就要招了.是你们捂着我的嘴非得割下几块肉來才作罢. “真是个贱骨头.直接招了又何必受此皮肉之苦.”李善长还道金中河身为红巾军高级将领.会不会整出一套“熊熊圣火.焚我残躯.怜我世人.忧患实多”之类的教义.真要是那样的话还能让人生出佩服之意.可惜沒有. “斗大的字也识不了几个的丘八.你指望他有什么信仰.”刘伯温是个读书人.自然有着自己的清高.颇为看不起这类只懂斗狠.却又在关键时刻怂了的武夫. 金中河受刑不过.乖乖招供.一个时辰之后.供词到了张翠山的案桌上. “是受韩山童指使的.他们谋杀唐将军的动机是为了加剧大帅您和伯颜之间的仇恨.”张翠山听着李善长念到这里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强修九阴真经之后阴寒之气已经侵入他的七经八脉.恼怒之下不及压制.眨眼功夫脸上竟是蒙上一层寒霜. 程峰大骇.伸出一只手掌贴在张翠山的后心.一股淳和的纯阳真气输了过去.待得张翠山脸色惭惭恢复之后才缓缓撤回. 张翠山微微额首向程峰致谢.叹道:“红巾军将领的档次实在是太差了.想当年罗文素、韩咬儿等将军是何等英雄.如今净是些拉帮结伙.不务正业的败类.” “好在咱们黑水军都是忠义之辈!”李善长也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张翠山在盟军之中威望之所以高.并不只是因为他的武力贯绝三军斩杀了伯颜.在治军方面亦是身体力行.功过赏罚无不令人心服口服.而韩山童尽是搞些拉帮结伙自私自利之举.上梁不正下梁歪.尽出些金中河之辈. “善长.接着念下去.”张翠山这才意识到供词还沒有念完.示意李善长继续. “盟军成立以后.与鞑子数场大战下來.黑水军将领一员不损.而红巾军各部却是伤亡惨重.万夫长以上的将领已经有二十几名被鞑子所杀.大帅与蒙古军诸将皆有交情.若是不能除一有分量的大将.怕是不肯出全力与鞑子相争.故出此计.”李善长一口气把剩下的供词念完. 张翠山听了之后一言不发.李善长小心地问了一句:“大帅.这金中河还有一口气.要不要.” 李善长横着手掌在脖子上一划.张翠山有些心灰意冷.淡淡地道:“你们看着办吧.” 胡威等人大喜.下去执行.可怜奄奄一息的金中河熬过三轮苦刑之后.又被绳子拴住两根脚趾头.另一头系在战马上.拽住就是一阵狂拖.跑出数里之后已是血肉模糊.又惨嚎了半个时辰之后才断气. 刘伯温对此却是有些怀疑.以他对韩山童的了解.此人虽然好大喜功.却并非歹毒之辈.这种背后砸闷棍的事更像是杜遵道的做法.只不过大家心痛唐文超之死.杀人凶手金中河也算罪有应得.他也沒说什么. “军师.听说张翠山派人把金副将给掳了过去.他会不会捱不住把咱们给咬出來.”红巾军副将郑行厚不无担心地问杜遵道. “不会.金中河不是个傻子.他的家小还在咱们手上.就算是受刑不过.非得咬个人出來.不也是有现成的么.”杜遵道老神在在.手指朝上扬了扬. “军师英明.属下拜服.”郑行厚亦是个无耻之辈.自从投效杜遵道之后.仗沒打多少.可是军职却是一种上升.平步青云.已经成了杜遵道一系的铁杆. 杜遵道所说的正是韩山童.二人心意既通.相对奸笑起來. 蒙古军既退.韩山童这个盟主也就做到了头.各路义军纷纷忙着退军.杜遵道建议韩山童图谋徐寿辉的队伍. “徐大帅对本王忠心耿耿.与鞑子数场恶战每每身先士卒.黄岗部红巾军亦是损失惨重.本王怎能对其下手.这种话军师以后不许再提.”韩山童只是好名.心肠远不及杜遵道狠辣.当下断然相拒. “明王且莫动怒.倪文俊对徐寿辉本就心有嫌隙.只需以言语挑唆.待他杀了徐寿辉.咱们再打着为徐大帅报仇的旗号去征讨.黄岗部势力已弱.综合实力已略不及我军.咱们又是堂堂正正之师.届时必能手到擒來.红巾军的势力再涨一倍.岂不是好.”杜遵道短短几句话.竟是透出比韩山童还要大的野心. “闭嘴.这种事本王可做不出來.你给我出去.”韩山童火了. “这么好的机会明王可不能白白错过啊.”杜遵道并不动怒.又劝了一句. “來人.将这厮给本王拉出去.”韩山童嚎了起來. 杜遵道还是笑嘻嘻的.从容之极.片晌功夫过去.几名军士进了大帐.正是郑行厚带着两名护卫冲了进來. “把杜遵道给本王拉出去.”韩山童向郑行厚发号施令. 杜遵道毫无惧意.郑行厚和身后的几名护卫亦是一动不动.韩山童气恼地骂道:“怎么.本王的话难道不管用了么.” “沒错.郑将军.相烦几位把门给封上.”杜遵道的声音响起.郑行厚抽出腰刀.拦住大门.这是要对韩山童下手了. 韩山童大惊.他喊人來顶多也就是教训一下杜遵道.可是哪里会想到杜遵道会要自己的命. “你想怎么样.”韩山童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力感.底气明显不足起來. “明王应该明白兄弟的意思”杜遵道一脸阴笑. 第三百三十六章 弑主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杜遵道既然看出韩山童已无昔日的雄心,遂生出取而代之的念头,这一天他预谋已久,该是到了发动的时候了。 二人相处多年少有红脸,可是一旦同时玩起任性顿时谈崩,韩山童一怒之下顶多是教训杜遵道一顿,哪里会想到杜遵道竟然要谋自己的位子。 “明王,红巾军在你的手上也没什么前途可言了,倒不如交给属下来打理。”杜遵道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耳不赤,跟平时聊天时没什么两样。 “你说什么?”韩山童青筋暴起,色厉内饪:“莫非你想弑主不成?” 韩山童早年起事时也算是有志青年一枚,对未来的局势颇有眼光,只是数年来志得意满,养尊处优,宠信奸人,又搞个人崇拜不务正业,浑不知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杜遵道阴恻恻地一笑:“兄弟本不想这么做的,可是明王你???实在是有些不识时务???” 他虽然没有直说,却也等于默认了对韩山童已存杀心。 “你早就想这么做了是不是?“韩山童咬牙切齿地问。 他的口气虽然还算强硬,但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其底气已然严重不足。 “若是明王肯听兄弟的劝,你我之间又怎会闹到这个地步?”杜遵道的口气里亦是带着几分惋惜。 韩山童心知大势已去,再也无力回天,仰天一声长叹委顿在椅子上,早年的豪气荡然无存,不甘地道:“姓杜的,刘将军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也是以后的事了,不劳明王操心。主从一场,属下会给明王一个体面的走法。”杜遵道轻轻击掌,三名丘八捧着几个托盘进了大帐。 揿开盖布,第一个盘子上摆着一柄利刃,刀身上泛着一层寒光,韩山童的内心顿时被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 第二个托盘并未蒙布,只是一杯美酒,琥珀粼粼,带着一丝妖异,韩山童一看之下亡魂惊冒,他就算是再傻也明白这杯酒肯定是加了料的。 第三个托盘上则是整整齐齐地叠着三尺白绫,质地粗劣,自然不是御寒之用,意思很明显,勒脖子正合适。 “近十年的恩义,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绝情!”韩山童牙齿直打颤,虎目圆瞪,偏偏形势又比人强,容不得他不从,**丝样终于露出来了。 “这三件物事可是属下精心为你准备的,还请明王上路。”杜遵道的态度更显恭谨,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看着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上司被自己逼到这个地步,心下快意大生,有些飘飘然了。 韩山童转身欲逃,杜遵道好整以暇动也不动,可是前者还是失败了,门口处郑行厚手按剑柄,大有你老韩再上前一步就一剑斩之的架势,沮然止步,心灰若死。 磨蹭着踱到第一个托盘前,韩山童看了一眼泛着寒光的短刃,摇了摇头,多年来的养尊处优让他有了晕血症,想当年在阳谷兵败时还有胆挥刀自刎,时至今日却是胆气尽失,连刀都不敢拿了。 在郑行厚的威逼下勉强挪到第二个托盘着,端起毒酒踌躇良久,还是没能下定决心,放下酒杯又朝着第三个托盘行去。 “上吊死好歹还能留个全尸。”杜遵道是个热心肠,还不忘给韩山童支了个招。 韩山童一咬牙,将白绫展开,朝梁上一绕,颤抖着前行几步,吃力地踏上椅子,双手颤巍却怎么也打不成结。 英雄一世,却落得如此死法,老韩委屈得满脸泪水。 韩山童磨磨蹭蹭不上吊,杜遵道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抢过白绫挂在梁上,另一头缠住韩山童的脖子,冷声道:“属下送明王上路!” 说罢一脚踢翻椅子,韩山童顿时双脚踏空,拼命蹬弹,眼看就要挣脱白绫,两名丘八赶紧上去帮忙,可怜韩山童又怎及人高马大的丘八力大,过不多时就不再动弹了。 “明王,黄泉路上你慢慢走,恕属下不远送了!”杜遵道和郑行厚相视一眼,韩山童这一死,他二人也松了口气。 “扑嗵!” 一声闷响,却是白绫的质地社在太差,禁不住韩山童近两百斤的体重,居中断折。 韩山童还未断气,一张脸被勒得成了紫茄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军师,夜长梦多,先下手为强!”郑行厚一看韩山童未死,有些慌神了。 “无妨,灌毒酒!”韩山童被勒得有些迷糊,丘八在杜遵道的命令下将毒酒胡乱朝韩山童的口中灌去,可是韩山童求生意识强烈,一只手可劲地往喉咙里抠,毒酒倒有大半给吐了出来。 眼见韩山童一时不死,杜遵道再也按捺不住,亲自操刀,朝着韩山童的心窝刺下,登时血流如流,挣扎了几下,终于停止了呼吸。 可怜韩山童一代枭雄,几乎登临绝顶,却死在自己最信任之人的手中,白绫绕颈、毒酒封喉、白刃加身,不得好死。 “军师,下一步该怎么办?”郑行厚本身是个没主意的家伙,既然卖身投靠杜遵道,自然是唯后者马首是瞻。 “传明王令,召刘福通将军过来商议退军事宜。”杜遵道早就准备了后手,连替死鬼都想好了。 刘福通这段日子过得并不舒坦,先是在战场上和布诺碰拼一场受了点伤,待得蒙古军撤退之后兵权大减,初时以为是韩山童为了集权才有此举,可是底层的士兵渐渐传开杜遵道的声望大涨,直追韩山童,这可不是个好迹象。 “莫非红巾军要变天了不成?”刘福通和杜遵道之间本就不对付,后者虽然亦曾想着招揽刘福通,可是小刘根本就瞧不上他,就此结仇,几成水火不容之势。 有军士召自己到明王帐中议事,刘福通本就简单也不作他想,老老实实地跟着去,连兵刃都没有带,待得进了大帐之后只见杜遵道一人在场,韩山童却是踪迹皆无。 “刘将军辛苦,且请慢饮此杯。”杜遵道的口气里难得带着几分温柔。 “明王呢?”刘福通虽然瞧不起杜遵道,但大家毕竟共事一主闹开了对谁也不好,再说他也有些口干,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杜遵道并不回答刘福通,盯着他看了半晌之后见其无事,心下暗道怪异,他哪里知道小刘自幼吃尽各种天财地宝,区区一点蒙汗药根本无效。 “明王在内室,有事与将军单独相商,将军请!”第一个方案失败,杜遵道也不着急,马上进入第二计划。 刘福通不疑有他,大踏步进了内室,随手关门之际忽觉手上有异,低头一看,手上竟是多了一把利刃。 再抬头一看,韩山童虽然端坐帅椅,可是脸色乌青,胸口上一个血洞,早已气绝多时。 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不明白是被人栽了赃,弑主的屎盆子扣到他刘福通的头上了。 正在刘福通慌神之际,身后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杜遵道当先而入,见状故作吃惊地道:“好你个刘福通,竟然弑杀明王,左右与我将这厮拿下!”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三十七章 加氏三猛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本将一到这里就已经是这样了,明王不是我杀的!”刘福通突遭巨变,勉强镇定心神,被指认为杀手,自是极力为自己辩解。 “好你个刘福通,明王颈有勒痕,面现黑色,利刃刺胸,他可是待你不薄啊,你何以狠心下此毒手?”杜遵道指着刘福通的鼻子厉声斥问。 “是别人干的,我也是刚到,姓杜的你可别血口喷人!”刘福通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劲,隐约记起传令自己见韩山童的丘八是杜遵道的手下。 可是不等他细想,杜遵道脸一寒,冲着郑行厚喝道:“郑将军,你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厮给我拿下,凌迟处死,以慰明王在天之灵!” 杜遵道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悲愤,好像刘福通杀了他亲爹似的,他要是会上几分功夫,就亲手提刀砍人了。 郑行厚自是唯杜遵道马首是瞻,一言不发,提剑刺向刘福通的心口。 “郑将军且慢,本将对明王一向忠心耿耿,岂能行此不义之举,这是有人栽赃陷害啊!”刘福通抢上一步,抬臂架住郑行厚刺来的一剑。 郑行厚的实力远不及刘福通,只是这个时候却不宜伤人,后者只道郑行厚是愤而出手,并未抢上攻击,要不然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明王的尸身未冷,行凶的刀还在你的手里,姓刘的,你还既然敢做,就不必抵赖,几十双眼睛在这里看着呐!还不束手就擒?”郑行厚自知拿不下刘福通,可是杜遵道的命令他又不敢不听,这才危言耸听,屎盆子猛往刘福通的头上扣,目的就是让刘福通心生愧意,不能全力出手,自己这条小命自是无虞。 刘福通闻言连忙弃了手中的短刀,双手连摆。郑行厚腾出空来,挺剑再刺,刘福通遭逢巨变,心下大乱,也没想着还手,郑行厚连连攻其要害,见其只躲不攻,心下大乐,他自知凭己一人之力伤不得刘福通,全力出手也只是做做样子给杜遵道看罢了。 刘福通被逼得狼狈之有,终于一把扣住郑行厚的手腕,猛力将其推开数步,带着哭腔说:“明王被奸人所害,大家又是同僚一场,你们不去调查真凶,何以对我苦苦相逼?” “军中以明王为尊,再往下就是你的权力最大,大家进来的时候你手中杀人的利刃还未来得及丢掉,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不是你干的?”杜遵道早有预谋,说起杀人动机来头头是道,也句句诛心。 “看来你是不肯放过我了,也罢!明王英灵尚未走远,今日我且不与尔等纠缠,来日自会给大家一个交待!”刘福通见势不妙,满屋子的红巾军将士竟是无一人肯为自己说句公道话,牙关一咬的打起了退堂鼓。 “想走?加氏兄弟保在,助我擒下此獠!”杜遵道朝着身后三名高大的色目人发号施令。 “杜先生放心,这个小胖子虽然还算有几分功夫,可是对上我三兄弟却是必输无疑!”一道刺耳如夜枭的声音响起,正是加氏兄弟中的老大加里布开口了。 “大言不惭,本将生平仅服我大哥一人,余子碌碌之辈不足以在我面前言勇!”加里布牛气冲天,口气大得惊人,刘福通自是不会对其客气。 “那不妨一试!”加里布一步踏出,二人本来相距丈余,可就这么一步就到了刘福通面前,屈指成抓,朝着刘福通的面门罩下。 加里布身高丈二,比刘福通足足高出三个脑袋,手掌更是大了不知多少,声势惊人。 刘福通冷哼一声,一记重拳就迎了上去,用的正是五行拳,拳劲未到,破空之声凌厉之极。 以抓对拳自是吃亏不少,加里布变招也快,右手握拳,以拳对拳和刘福通硬撼一记。 “轰”的一声闷响传来,刘福通原地不动,加里布却是蹬蹬连退两步,他的外门功夫已经修炼到了巅峰之境,可是论及内家修为顶多也就一流的水准,哪里及得刘福通准宗师的实力,一招之下竟是受了点内伤。 “大哥二哥,点子扎手,咱们并肩子上!”加里布一击受挫,轻视之心顿消,却并不气馁,招呼两个兄弟上来帮忙,摆明了是要以多欺少。 加里布的两个兄弟也都是北极熊的身材,和刘福通站一块儿,与三个成年人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孩童无异。 合击之术名为三才阵,老三加里布,壮如狗熊却又灵如猿猴,练就一对铁掌,或拳或抓刚猛无匹,在阵中主要负责攻敌; 老二加阿里力大无穷,虽嫌不够灵便,可是胜在稳健,天生神力,比起加里布犹强三分,主守; 老大加百得身兼二人之长,更可怕的是此人常年穿着一套带着倒刺的特制牛皮软甲,攻守一体,更是厉害。 刘福通试出了加里布的深浅,只道另外两个应该也逊自己一筹,纵是三人齐上也造不成多大的麻烦,心下也没太在意。 哪知待得三人合击之势一成,心下没来由地生出一丝不安。 加氏兄弟出身贫贱,自幼以乞讨为生,偏生个头高大吃得又多,往往是解决了上顿没下顿苦不堪言,直到遇上一位异人,见三兄弟骨骼特异,授以一套炼体的心法和合击之术,放言只要将这套功夫练至大成,宗师以下绝对抗手。 这三兄弟也算争气,多年习练下来个个神力惊人,会过不少高手未逢败绩,渐渐闯出关外三猛的名头,被杜遵道以重金网罗。 又是老三加里布率先出手,只见他一个虎扑冲向刘福通,这次用的竟是摔跤之术。 刘福通和蒙古军多年交战,对这种不入流的打法一向斥之以鼻,看也不看一拳轰了过去,他心知脱身要紧,这次用的已是崆峒派的绝技七伤拳。 七伤拳威力惊人,加百得仅听拳风就知不敌,身形一晃换位闪人,刘福通拳劲不减,只是方向略作修改,砸向了老大加百得。 加百得眼看着刘福通的七伤拳攻了过来,亦是一拳迎了上去,他的拳套漆黑如墨,竟是加过料的。 以拳对拳,看似公平得紧,可是加百得手臂奇长,比刘福通足足长了尺半有余,真要交上了手,怕是七伤拳还没砸到加百里身上,刘福通就得先挨上一记重拳。 刘福通多年征战,交手经验亦是丰富之极,步法微变,也不知怎地就避过了加阿里的铁拳,呼的一拳击出,正中加百得的小腹。 加百得微微退后一步,可是刘福通却是惨了,一拳中敌之后拳头上忽地传来一阵剧痛,心知着了对方的道,赶紧收拳后退,再一看手背已然多了数道血洞,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杜遵道派人将刘福通“请来”,本想以绝后患,韩山童已死,再除了刘福通,整个红巾军将尽数归于他手,哪知小胖子也是运气,小时候灵芝人参吃得多了,饮了毒酒良久之后竟不见其毒发身亡,倒也出乎杜遵道的意外。 深知刘福通厉害的郑行厚心下震动,眼见加氏三猛如此厉害,刘福通号称红巾军第一战将兀自不敌,这才明白杜遵道显然早就准备好了后手,这位杜军师深藏不露,老奸巨滑,也不知道从哪里招揽到如此高手,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战粟。 “真卑鄙,你竟然穿着护甲?”刘福通怒目而视,出言责问。 “吃到苦头了吧?这回再让你尝尝爷爷的铁拳!”加百得出敌不意以内甲伤了刘福通,带着狞笑一拳攻向刘福通。 刘福通吃亏学乖,闪身避开,迎上加里布,一指戳向其喉咙,加里布单手回捞,他的手臂比小刘长了一倍有余,不待刘福通的剑指击中他的要害,这根手指就得先被掰断了。 不得己之下,刘福通身形再换,绕到加阿里的身后,拳劲涌出,正中加阿里的后心。 两道闷哼声同时响起,却是加阿里眼前一黑,差点儿被小刘这一拳打得闭过气去,只是他生性凶悍,向前仆出一步之后强作无事,这家伙仿效他大哥也穿了着一层厚厚的牛皮,刘福通的七伤拳只是学了一点儿皮毛,虽然差点儿把这层牛皮打透,可是用力过猛之下,七伤拳劲反噬,差点儿伤了自身。 加阿里中了一拳之后行若无事,吓了小刘一跳,还以为碰到了内家高手,这三兄弟个个身怀绝技,又有一众杜遵道的心腹虎视眈眈,小刘不由得战意大减。 三猛占尽上风,加阿里回过劲之后再次加入战圈,三人俱是力大无穷之辈,又擅长合击之术,早就达到了传授他们功夫的异人所说的宗师以下无敌,刘福通虽然了得,但毕竟未达宗师之境,心下生层,越斗越是心慌。 刘福通见势不妙,不敢再与加氏三猛硬抗,加百得一拳砸来,急闪身躲避,后背处忽地一痛,不知何时加阿里悄无声息地掩了过来,重重的一掌印在小胖子的后心。 “哎呀!”刘福通吐出半口鲜血,他内功已成,真气随时护体,挨了一掌之后虽然受伤却无性命危险,当下再也不敢停留,顺着加阿里的掌势一个前扑,撞开窗户,逃了出去。 “还想跑?兄弟们随我去追!”虽然是大获全胜,可是加阿里却中了小刘一招,心下暗恨,哪肯放过。 三人奔出室外,刘福通早就跑得不见踪影,哥仨只是外家功夫厉害,论轻功连普通的一流高手也远远不足,哪里还追得上。 “不必了,这小子的生死不足为重,只要让大家知道是他亲手杀了明王即可,三位神通无敌,今日总算让本座见识到了。”杜遵道拦住三猛,下令将刘福通杀害韩山童之事在全军通报,至此整个红巾军已收入自家囊中,不由得放声大笑,猖厥之极,声音之大竟是盖过了不远处小巷里的狗吠。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三十八章 再入安阳府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枭了金中河的首级,程峰等人依然觉得不够解恨,纷纷建言张翠山要向韩山童问罪,而张翠山之前本就对韩山童心下有气,只是为了大义百般忍耐,如今寒气入体,自知时日无多,也就少了许多顾忌,索性就任性上这么一回,当下点齐兵马就要发难。 就在这个时候,一员红巾军大将跌跌撞撞地闯了起来,衣衫凌乱,背后还渗出几道掌印,颇显狼狈,正是红巾军大将刘福通。 “大哥救我!”众人一楞,刘福通抢先哀声求助。 刘福通号称红巾军中头号战将,虽然之后江浙部的施耐庵突破晋升宗师,这个名号已不符实,可是蒙古军和江浙军已然退兵,红巾军总部之中论战力仍以小刘为第一,什么人能把他搞得如此狼狈,以至于大呼救命? “兄弟莫慌,这里是黑水军大营,谁敢跟你为敌,除非先过了为兄这一关!”张翠山安慰道。 “明王死了,小弟被他们诬蔑成凶手,杜遵道也不知道从哪请来的高手,数招之间就把小弟打成重伤,大哥,这事儿你可不能不管!”刘福通松了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韩山童死了?”程峰呼地拍案而起,他身高九尺,魁梧之极,又是宗师的修为,气势惊人,一声呼喝之下,吓得小刘腿一软,差点儿瘫倒在地。 “刘兄弟别怕,我不是故意的。”唐文超虽是死于金中河之后,可幕后的主谋却是韩山童等人,程峰刚召集了一支队伍要去找其算帐,可是现在人都死了,难道还要鞕不成? 程峰的脑子里忽地一阵恶寒,这么没品的事他还真干不出来。 “若不是刘将军下的手,那韩山童之死对谁最有利?”刘伯温话不多,可张口就直奔事件的核心。 张翠山和刘福通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呼出一个名字:“是杜遵道!” “不错,红巾军自韩山童以下,就以刘将军和杜遵道的权势最大,刘将军既被认定为杀韩山童的凶手,大军自然就以杜遵道为尊,掌控一军数十万兵马,坐拥数府之地,又是天下义军之首,嘿嘿,这位杜军师的野心可是不小啊!”刘伯温进一步分析道。 “我早就看出杜遵道这个小子不是东西,若非韩大哥一直护着他有好几次我都想劈了这个王八蛋,想不到韩大哥对其最是宠信,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恶!”刘福通感念韩山童的恩义,心下难过,恨恨地骂了几句。 众人将矛头一致对向杜遵道,事态也愈发明朗起来。 “大帅,死者为大,韩山童我可以放过,但是义弟的仇却不能不报,唐兄弟的死与他也脱不了干系,这回我非得把他活剐了不可!”程峰郁愤难平,将怒火撒到杜遵道的头上。 “对,这小子弑主枉上,还诬蔑我杀了韩大哥,这个仇也一并报了。”刘福通也眼着叫嚣。 “不错,红巾军内部自相残杀我可以不管,可是因为杜遵道,我两个兄弟一死一伤,绝不能就此善罢干休,点齐兵马,带上大炮,轰他娘的!”张翠山难得爆一次粗口,下令攻打安阳府。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安阳城下,各路兵马虽然退去,可是城头上依旧是灯火通明,防范甚严。 “城上是哪位兄弟当值,本将刘福通,速开城门!”张翠山等人随炮兵同进,刘福通打了个前站,率数十骑在城下叩门。 “刘将军莫怪,非是属下不给你面子,实是军师下了严令,军中上下都说是你害了明王,已经下了缉杀令!你还是回去吧,就当末将没有见过你。” 守城的是一名千夫长,姓左,此人并非杜遵道的嫡系,只是平日里佩服刘福通的勇武,这才网开一面,没有下令开弓放箭。 “你???!”刘福通一时为之语塞,这才明白杜遵道的险恶用心,红巾军中竟已无自己的立足之地。 “跟他们废什么话,大帅将至,我等先打破城门再说,小炮手准备!”郭子兴与刘福通同行,早就耐不住性子了,催促火炮营开炮。 十门小型火炮迅速架起,众丘八心伤唐文超将军被人背后捅刀子,对红巾军已无半分友军之谊,在他们的眼里,炮轰红巾军大营和炮轰鞑子没什么两样。 左副将是见识过黑水军火炮威力的,见对方二话不说架炮就轰,心知不妙,高声喝道:“炮火太盛,所有人都下城头,到内城躲避!” 徒死无益,黑水军战力强横,装备犀利,更要命的一点是他们的统帅威望太高,连红巾军中的一把手韩山童都远远比不上人家,两军若是真的开战,只要张翠山登高一呼,相信七成以上的红巾军乐意被招降。 “轰隆???轰隆!”一通炮火之后,安阳城头被削去了大半,城门亦是被轰出数个碗大的洞口,还没等小炮营填弹再射,左副将拉长了嗓音干嚎:“别轰了,都是自己人,我开城门便是!” 左副将眼见安阳城就要被轰烂,心知凭自己这点儿兵马根本拦不住状若疯狂的黑水军,他也算是爱兵如子之人,把丘八都赶下城头,自己留下,扯下了头上的红巾,在炮灰里胡乱抹了两把,就成了一面小号的“白旗”,双手撑开连连挥动,炮灰迎风飞扬,呛得他不由得眯起了眼,气儿都喘不过来,可是手上的白旗兀自摆个不停,生怕炮弹一个不长眼把他给轰杀了。 守将既已投降,郭子兴也就不再放炮,张翠山已率后军而至,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涌入城中。 虽然不知道友军为何突地发难,左副将心下忧虑,生怕迁怒于己,干脆躲了起来,不过刘福通既在军中,跟他这个基层军官就没多大利害关系了。 红巾军众对刘福通熟悉无比,借着灯光亦能瞧出他来,虽然杜军师下了绝杀令,可是面对这位军中悍将一时之间竟是无人敢上前,只是指指点点,后者有义兄张翠山撑腰,底气渐足,亦不理会,昂首阔步奔向盟主府。 一路畅通,只是盟主府却遭到了袭击,盟主府戒备森严,墙头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暗哨和弓箭手,队伍行进到百十步的时候,箭如雨下。黑水军也算有备而来,有惊无险,迅速组织人手反击。 郭子兴刚要下令放炮,却被程峰一把拉住,擎出鬼头刀沉声道:“我来!” 越众而出,程峰将鬼头刀高高举起,略一运气,一股刀气瞬间成形,朝着盟主府大门劈了过去。 宗师级高手以真气伤人,真气越厚威力越大,七十步的距离一般的弓箭手根本射不到,可在他这一刀之下竟是无视这么远的距离,盟主府那宽近三丈,厚度足有斗尺的大铁门被他这强绝霸道的刀气给劈成了一堆废铁,前路再也没了阻碍。 “程大哥的功夫真是越来越精深了,换作了我十枪也未必能破得了门。”郭子兴也是个高手,可是在程峰这霸气的一刀面前也是甘拜下风。 “术业有专攻,刀法讲究的是有我无敌,力道以刚猛著称,你及不上程大哥也没什么。”郭子兴是张翠山重点培养的后备大将,断断不能生出不敌之心,张翠山勉励一句,其实换作是他也做不到。 “大帅说的是,子兴受教了。”郭子兴虽然自承不及程峰,但眼中的斗志不减,输人不输阵。 “什么?张翠山率人打起来了,他们来了多少人马?”安阳城破,盟主府的大门也被劈开,这么大的动静杜遵道当然不会不知道,呼地站了起来厉声问道。 “只带了一队火炮营,还有刘福通跟着。”张翠山派程峰和郭子兴把守盟主府的前后门,二人与韩山童有过节,也不甘心鞠这个冤枉躬,是以张翠山只领了刘福通进了盟主府。 “那就好,有加氏三兄弟在此,纵是宗师级的高手也不足惧。”杜遵道一听只有张翠山一个高手前来,心下一轻。 之前加氏三猛大展神威,只出半力就已经将刘福通打得落花流水,这让杜遵道稍为安心,给是张翠山强行为刘福通出头,在顶尖战力上已是不逊于对手,至于红巾、黑水两路义军为此展开大规模的战斗还犯不上,至少他是这么认为。 韩山童尚未入殓,不过灵堂布置得极是简陋,规格之低,和韩山童这个统率近百万兵马的义军之主身份毫不相符,这也从侧面看出杜遵道没把韩山童当回事。 张翠山和韩山童的理念虽是不合,不过对早期的这个名义上的反蒙第一人还是比较佩服的,进了盟主府率先给韩山童的遗像躬身行礼,他气势非凡,这一到整个灵堂空气更显压抑,礼官在一旁看得呆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韩山童的妻子杨氏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孩童还礼,气氛悲凉,张翠山刚要开口安慰几句,杨氏怀中的小儿忽地嚎了起来。 “这架势可不像是单纯来吊丧的,刘福通也跟来了,郑将军小心行事。”杜遵道看着面色略显辣黄的张翠山一脸阴沉,心下忽地生出一股后怕。 “刘福通,弑主之人还敢在此现身,难道真的以为我等杀你不得么?”郑行厚自恃有加氏三猛为后盾,手按剑柄厉声责问。 “郑将军且慢,凶手另有其人也说不定,你又何必急着动手呢?”张翠山不待郑行厚抽出长剑,手已经拍在郑行厚的肩膀上。 他这一手看似轻松,可是郑行厚却是如遭巨震,全身上下灼热难当,勉力想要拨剑抵挡,张翠山轻哼一声,手上的力道加剧,郑行厚再也抵挡不住,手背如遭巨创,长剑出鞘,剑柄正撞在韩山童的棺材盖上,竟是撞开一道尺余长的缝隙。 “张翠山,明王尸骨未寒你就带着弑主之人前来示威,莫不是当真没把几十万红巾军放在眼里么?”杜遵道蒙勃然大怒,率先发难。 “别把话说得那么绝,明王之死凶手是谁还没有定案,张某除了吊丧之外还要跟你谈点事,无关人等都退下吧!”张翠山手按郑行厚的肩膀一动不动,后者浑身无力,汗出如浆,咬牙强撑。 “夫人,恶客登门,还请你带着公子回避。”杜遵道遣散众人,这是要和张翠山公开翻脸了。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一击即溃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杜遵道本来打的是火中取栗,坐山观虎斗的主意。只要能挑起张翠山和伯颜之间的争斗,无论两个人中哪个完蛋,另一个必是严重受创,对红巾军都是有益无弊。 张翠山得胜归来之后,杜遵道也从内应处得到了消息,说张翠山为了能胜过伯颜而强行修习神功,寒毒侵入心脉,要不是程峰时不时的给他急救一下,能喘口气都是勉强,这才安心图谋韩山童的位子。 可是今日一见张翠山虎威猛在,忍不住心下打了个寒战,杜遵道强作镇定道:“死者为大,有事咱们出去再说。” 他心里有鬼,生怕张翠山发现什么端倪,催促着到外面去解决。 “不必!明王走得不明不白,张某有些疑问正要向杜大军师讨教!”张翠山的手依然摁在郑行厚的肩上,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杜遵道脸一板,别过头去不于理会。 “看来杜军师还真不配合,那就???你来说!”张翠山手上微微加劲,使出分筋错骨手的手段,郑行厚额头汗流如浆,熬不住了: “是刘福通!鞑子大军退后各路义军也都各回本部,刘福通自觉势力已成逼明王逊位,不惜下毒手弑主,先灌毒药,又捅了一刀,最后用绳子勒死,可惜明王虽然被其害死,却也被咱们及时发现,逃之夭夭,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你就算打死我也是这么个说法。” 郑行厚虽然熬不过张翠山的手段,可是更怕杜遵道,一家老小还被“关照”着呢,是以把脏水可劲地往刘福通身上泼。 “你放屁,你们这是栽赃,血口喷人!”刘福通听得有气,极力反驳。 “果然如你说的一般,明王走之前受了不少侮辱。”张翠山凑前两步,目光盯在了棺材中韩山童的脸上。 人死之后气血不再流动,韩山童脖子上的勒痕并未消失,乌黑的脸庞上更是说明是中了剧毒,再加上胸前的血迹犹在,这杜遵道真是膈应,连送老衣都不给换,吝啬到家了。 “张大帅与明王也算兄弟一场,眼见老兄弟被人所害难道还真的要包庇凶手么?”杜遵道以为张翠山信了郑行厚的话,脸色缓和了不少,开始试探张翠山的态度。 在他看来,就算张翠山念着和刘福通的交情,但至少可以做到两不相帮,那样的话红巾军的控制权还将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变数就不会太大。 “胡说八道!韩大哥不以武力见长,刘兄弟若是真的有心加害,凭他内家高手的实力,一掌拍过去就一了百了,哪里还用得着兵刃?而且他又不是变态,又何必搞出这么多的么蛾子?”张翠山脸色忽地一变,破口大骂。 “这么说你是护定刘福通了?”杜遵道脸一寒,手臂伸到背后比划了一个手势。 “你这么说也无不要,反正我是不信刘兄弟会做出弑主之事,反倒你杜大军师有过前科,没准能做出这种事来。”张翠山说者无心,可是杜遵道却是听者有意,当年陈标曾义助他渡过不少难关,然而最后却是被他羞辱而死。 “你是来找茬的?”杜遵道的声音都变了。 “不错,我就是找茬来了,红巾军内斗的事我可以不管,可刘福通是我兄弟,你敢向他下手就得随我的报复!”张翠山最后一句话说得刘福通心里暖暖的,深觉这个大哥没白认。 “来人,将这厮给我砍了!”杜遵道终于按捺不住,手指着张翠山的鼻子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 “谁敢动手?”刘福通有张翠山壮胆,底气足了不少,抢上一步,他倒要看看这帮昔日的手下哪个有胆动手。 杜遵道自恃人多,而张翠山身侧只有几名随从和刘福通在场,真要拼斗起来肯定是己方大占便宜,可是等了良久,哪知竟是无一人敢向张翠山出手。 “加氏兄弟何在,为本座拿下此獠!”杜遵道一时之间无人可用,不得不出动最强的底牌。 “就是嘛,军师大人又何必跟这家伙啰嗦,早该让我们兄弟出手了。”一道刺耳的破锣嗓音响起,加阿里抱怨道。 塞外之人不懂礼数,虽然是杜遵道花重金礼聘,可在他们看来彼此却是平等的关系,和两个兄弟施施然现身,至此,杜遵道已是打定主意和张翠山翻脸了。 “是生面孔,杜军师隐藏得可真好啊!昔日鞑子猛攻安阳城也不见你出动如此的高手,怪不得连我兄弟都不是对手!”张翠山轻叹一声,对杜遵道这种只懂内斗不顾外敌的小人鄙视不已,更是对韩山童的识人不明感到惋惜。 有刘福通和张士诚以及徐寿辉这样的大将心存猜忌,反而对杜遵道这等心术不正的小人信任有加,终遭反噬,实是可怜可悲。 “大哥,就是这三个家伙,身上还穿了护甲,你可要小心了。”刘福通对加氏三猛心怀畏惧,看到三猛出来之后不由得后退几步,这个小胖子被打怕了。 “无妨,为兄看来这三个家伙只是阵法厉害,脚步虚浮,算不上真正的高手。”张翠山一眼就看穿了加阿里的底细,对其实力不值一哂,浑不在意。 “你说什么?”三猛联手横行关外数年未逢敌手,到了中原以后和各路高手较技,哪怕是准宗师级别的刘福通亦非其敌,可是到了张翠山的眼里竟然还上不了台面。 刘福通这才想起张翠山已经步入宗师之境,连在这一境界纵横无敌的伯颜也折在他的手下,修为之高远在自己之上,未必对付不了三猛,这才放下心来。 他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这么认为,跟随张翠山而来的胡威心有顾忌,轻声劝道:“大帅,程将军说过你不可动用真气,要不然???” 张翠山大手一挥:“无妨,就凭他们三脚猫的功夫还不用动真气,本帅想要治他们有的是法子!” “他果然还是受了重伤。”杜遵道只是听得只言片语就对张翠山的情况了然于胸,伯颜那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张翠山能在其手下逃得性命已是不易,若是说将其斩杀一点儿伤也没有,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此番强行为刘福通出头,难道他真的天真的认为就凭自己的名头就能让自己就范,这个张翠山也是聪明一世之人,难道这回走了个昏招? 三猛曾向杜遵道吹嘘,三兄弟合力之下纵是遇上宗师给高手也可堪一战,张翠山是宗师不假,可在身负重伤之下,杜遵道可不信他还有胜算。 加阿里看出张翠山气势不凡,虽然也曾从杜遵道那里得知此人是宗师修为,不过也没放在心上,三人瞬间摆好阵势,将张翠山围在核心。 “好哇,用上你们最强的招式,可别让我失望!”张翠山一声冷笑,浑没把三人放在眼里。 “受死吧!”三猛一齐发动三才阵势,第一个出手的却不是叫嚣得最狂的加阿里,而是一直沉默寡言的加百得。 这个大个子主攻,攸忽出手已是拿出了看家的本事,一对铁掌足以开碑裂石,随后两兄弟也加入进来。 张翠山脚下一滑,展开凌虚步,避开了一击,瞻之在前,忽之在后,并不与三兄弟硬碰,这是要存心看看阵法的厉害。 三猛自幼一起练功,早就心意相通,招式连贯带动气流,每一击都相当于三兄弟合力,全力出手之下,威力比之寻常的三才阵不知强了多少倍。 刘福通和胡威二人看张翠山只守不攻,心下暗暗担心不己,都在想张翠山不可轻易动用真气,是不是该招呼程峰出手了。 十余招之后,三猛越斗越强,已是处于绝对的上风,张翠山每每以毫厘之差避开三人的攻击,情势有些不妙。 “胡将军,大哥是不是有伤在身?以他的性子不可能迟迟不反击啊!”刘福通固然是惊诧于三猛的真实实力,然而他对张翠山亦是知之甚深,若非受了重伤不可能用这种打法。 “无妨,大帅做事一向谋定而后动,你没看着他连轮回枪都没请出来么?”胡威虽然也是担心张翠山,可是跟随后者久了,对其信心十足,没有大帅办不成的事。 张翠山与三猛交手十余合,已然看出合击之术的奥秘,说白了也简单,三猛的内力粗浅,顶多也就是一流好手的水准,但是外家功夫倒是厉害,三人每一次出招都有一个特点,两人或是三人使出相同的招式,借此带动气流融入阵法为己所用,内外叠加之下威力自是不同凡响,哪怕是准宗师级别的好手也讨不到好处。 以张翠山本身的实力,若是全力出手自能一举克敌,但是他的真气大半用在压制体内的寒气,跟三个不成气候的家伙动真格的,引发寒气袭体犯不上,这才和三猛缠斗良久。 “热身时间结束,你们仨该去找阎王报到去了!”张翠山已然试出三猛的深浅,自是不会久斗。 这是三猛阵法中的最强,只需对着这个破绽出手必胜无疑,张翠山的眼力和修为远远高三人,试探了数招之后就看透了。 “吹什么牛皮?有本事你别躲闪,接咱们兄弟一招!”加里布怒声喝道,这三兄弟合击之术固然不凡,但轻身功夫却是差得很,三才阵全力发动之下,却根本沾不着张翠山的边儿。 “这回我就站在原地,倒要看看你们三头狗熊能奈我何?”张翠山哈哈一笑,以指作枪点向加里布的左胸。 他出手奇快,已是用上了轮回第一式的心法,加里布哪里抵挡得住,一咬牙亦是一拳轰出,仗着身上的牛皮够厚,打算硬接张翠山一指,再一拳将砸成肉泥。 张翠山不等招数用老,忽地撤回又点向加阿里,后者轻身功夫略强,闪身避开,只余加百得一人尚未出手,张翠山左脚微移,变指为抓,朝着加百得罩了过去。 这一抓用的乃是九阴真经上的功夫,名号响得吓人,正是九阴白骨爪,加百得只觉一阵阴风袭来,心知有异,张翠山出手太快,想要躲闪已是不及,只得硬着头皮抬双臂相抗。 他带有护腕,是纯金所制,不惧刀剑,心道你的爪力就算是再厉害也是无用,哪知张翠山一抓袭来力道刚猛,霸气绝伦,竟是以至阳的心法使出。 加百得一声惨叫,肘部传来一阵剧痛,护腕的冲力将他的虎口都给震裂了,不过张翠山的抓力尚未吐尽,用的竟是长江三叠浪的手法,第一波未尽第二波已生,铺天盖地地朝着加百得袭去。 单是第一波的劲力就已经不是加百得所能抗衡,只是张翠山攻得急,他只能忍着剧痛出掌相抗,这一掌三招虽猛,只是仓促出力被九阴白骨爪在手心上抓出五个透明窟窿,剧痛之下第三波已是无力再战,张翠山一个前扑将其肩胛骨捏得粉碎,随手丢了出去。 与此同时,加百得的一拳也轰到了张翠山的背后,张翠山冷然一笑,看都不看,抬腿就往后一踢。 张翠山后发先至,加阿里听到风声有异,收回双拳横起手臂拼尽全力相抗,可是根本没有用,张翠山使出的功夫虽然也就一流水准,但外家功夫却是远在加氏三兄弟之上,加里布连延缓一下这股力道都做不到,被张翠山一脚踢出数丈开外,半空之中就狂喷鲜血,倒地之后委顿不起。 加阿里见势不妙,自知敌不过张翠山,连两个兄弟也不顾了,撒腿就往外跑。 只出两招,杜遵道最为倚重的高端战力就被张翠山随手击溃,他仿佛还没从掌控红巾军的飘飘然中回味过来,整个人都傻眼了,呆呆地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四十章 死无全尸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加阿里奔行甚快,张翠山等人也没有料到他会不顾兄长置身于险地而独自逃命,化外之人不通人**仪,不足为奇。 不止他这样,连被一脚踹得倒飞出去的加里布也是有样说样,瞧出情势不妙,咬着牙起身逃命,这两兄弟身高腿长,又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拼命奔逃,一时之间竟是无人阻拦。 兄弟二人生怕不能走脱,出了大帐之后朝着南北二门分开逃窜,红巾军中无人能阻,而黑水军中的大将尽大多在帐内,还有人能拦得住这两头北极熊么? 且说加阿里奔着南门而去,一路之上纵遇阻拦也被他顺手解决,杀了十余人之后眼见就冲到城门口了。 即将逃出生天,心下大喜,兄长虽然丧命但毕竟他活了下来,当即一声长啸就要斩杀守将出关。 正在这时一记厚重的破空之声响起,堪堪就在加阿里那长满粗毛的大手将要抓透守军头盖骨的时候,伴随着一道豪爽的声音:“给老子留下吧!” 声到人至,正是被张翠山派往南城把守的程峰现身。 加阿里单听风声就知来人不凡,于间不容发之际变招出掌攻向对手,他手臂奇长,程峰那一掌尚未拍到,可是他的铁掌已经按到了程峰的胸前。 “砰”的一声闷响,如中败革,程峰恍若未觉,加阿里一声惊呼,他全力出手之下却如同拍到钢板之上,震得他虎口剧痛,哪知对手却是恍若未觉,心下暗惊天下间竟有如此高手,怕是较之打败三兄弟的张翠山也不遑多让。 程峰出手也没慢了,就在加阿里一呆之际铁掌挥出,正中加阿里前胸,只听得一阵骨骼碎裂之声,连带着加阿里穿着的牛皮背心都被穿透了。 加阿里中了这霸道绝伦的一掌之后倒飞而出,可是双脚还没离开地面,忽地身子一紧竟是又被程峰一把拉住,如此一来这一掌的力道被他硬生生地承受,他的功夫不过一流水准,对上宗师级的高手哪有幸理,脖子一歪,没了生息。 程峰拉住加阿里的衣襟,又是一掌拍出,将加阿里整个人如同皮球般打得倒飞而出,跌出数丈开外,溅起一地的烟尘。 其实程峰一掌就足以致敌死命,再补一掌实是多余,纯为泄愤,将加阿里打得筋断骨折还不算,连内脏都震成了碎片。 另一头加里布强忍疼痛,胃部的不适让他每走一步都大汗淋漓,张翠山那一脚实在是太狠,将他的酸水都给打出来了。 眼看着就要到了北门,心下一喜快步前进,这一刻似乎内伤也减轻了不少。 恰在他将要跨出城门的那一刻,对面一道寒光亮起,恰如千万朵梨花盛开,正是守在北门的郭子兴出枪了。 这一式暴雨梨花枪法他苦练了数年,已臻大成之境,莫说是加里布身上有伤,就算是神完气足之下亦是接之不下。此时仓促应敌,更是不济。 加里布直看得一阵眼花缭乱,暴雨梨花,虚虚实实,他根本就瞅不准哪一枪才是真的,失神之下,只觉胸前一痛,前胸到后背多了无数的枪眼,竟是被郭子兴一枪给开了膛。 郭子兴这一枪虽然没有张翠山对战察罕时来得宏大,气象万千,但胜在虚实难辩,加里布哪里抵敌得住,被一枪贯穿胸膛,钉死当场。 而委顿在大帐里的阿百得更是被刘福通一拳轰爆脑袋,至此,横行塞外数载的加氏三猛尽数伏诛,无一活命。 “大哥,你可真是厉害,小弟之前被这三个家伙打得可是苦不堪言,多谢你为我出了这口气!”刘福通拉住张翠山的手,喜滋滋地上前道谢。 “这三只狗熊只是块头大了点而已,论功夫那是稀松平常,只要你的眼力劲到了,也能一招破之。”张翠山笑笑,意思是只要瞧出三猛合击之术的破绽,换你你也行。 就在这个时候程峰也赶了过来,听说三猛是被张翠山出手逐退,心下大惊,赶紧奔过来察看张翠山的状况。 “无妨,这三个家伙都是草包,小弟只出两分力就已经大获全胜,寒气未曾涌上来。”张翠山知道程峰是一片好心,当下出言解释。 斗三猛时,他只是用出轮回第一式的心法,把真气控制在一流之境,绝不多出一分力,可是在力道的转换上却是达到了巅峰之境,出力虽然不多,尽败三猛却也不在话下。 黑水军诸路将领陆续到齐,和刘福通等人兴高采烈。与此同时,红巾军方面却是鸦雀无声,整个灵堂上呈现出一种沉闷的气氛。 杜遵道虽然知道张翠山厉害,但据传其与伯颜一战之后,全身经脉被阴寒之力所伤,寒气附骨,几近废人,纵有余勇也未必能斗得过加氏三猛。 按张翠山所说,他只出两分力就足以制敌,连准宗师都能打得屁滚尿流的三猛,到了张翠山面前竟是根本不堪一击。 至此,杜遵道的心思恍惚,面若死灰,谋杀了韩山童、意图称霸天下的野心早就飞得不知道哪里去了,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不是中了寒毒,功力尽失么?” “混帐东西,谁跟你说我们大当家功力尽失了,信不信他只用一根小手指就能要了你的命?”还没等张翠山开口,程峰就不乐意了,一脸凶相地盯着杜遵道。 “那是???那是!”杜遵道强抑着惧意,讪笑了一声又道:“张大帅神功无敌,纵然是鞑子的军神伯颜也不是对手,这才退了鞑子大军,杜某对此可是深感敬佩的。” 杜遵道生怕黑水军这帮人在余怒之下将他干掉,真要是那样做的话怕是也无人替他出头,这才绞尽脑汁地给张翠山戴高帽子。 “说下去???”张翠山不置可否,他倒要看看杜遵道能不能仅凭三寸之舌讲出一条活路来。 杜遵道心知大势已去,诚惶诚恐地点头哈腰,见张翠山似是并无杀意,这才松了口气。 “有门。”杜遵道见张翠山败三猛之后并未立即发难,心下一喜,保住性命虽然渺茫,但终究还有一线希望。 这个时候第一要务是活命,无论如何也要搏上一把,只要能过了这一关,以后再说其它。 “杜某的手下冒犯张大帅的虎威,说来这事是我们的不对,张大帅神威盖世,无论哪一方面杜某都自知远有不及,红巾军愿让出河北的全部地盘以作补偿,日后红巾军若是与黑水军相遇,退避三舍如何?” “听你的口气??看来杜军师已经尽数掌控了红巾军,真是厉害!”张翠山像是看小丑似地看着杜遵道的表演,心下冷笑不止。 “红巾军本是韩山童大哥的基业,你一个杀人凶手怎配掌管?”刘福通在一旁看得急了,红巾军在河北的势力已不下五府之地,人口众多,土地肥沃,无论是征兵还是筹粮都有很大的优势,尽数让给黑水军,这个条件已是相当优厚,小刘生怕张翠山会心动,答应下来之后就不好再向杜遵道下手了。 “明王本是你杀的,莫非找到了大靠山就可以信口雌黄么?”杜遵道虽然大势已去,但也不会轻易就承认是自己杀了韩山童。 “大家同为抗蒙义军,都是自己人,张大帅还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凡事好商量???”杜遵道虽然挂着红巾军头号军师的名头,但实际上已是红巾军之主,不过在张翠山的绝对武力压制之下战战兢兢,连一丝硬气的表现都没有,直接屈服。 无论是在气势上还是在绝对的武力上,张翠山和刘福通一方都已经处在了绝对压倒性的时刻。 “我再问你一事,这就是你们要向唐将军下黑手的理由么?”张翠山一示意,胡威立马奉上一个盒子,抖手掷向杜遵道,后者不敢伸手去接,盒子落地,露出来一颗人头,正是金中河的首级。 杜遵道脸色大变,双手颤抖个不停,这一刻他终于醒悟过来,杀韩山童虽然事态严重,却还不足以致命,可是杀了黑水军中的大将,依照张翠山护犊子的性格,那才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如今摆在自己面前的只剩下两条路,现在死还是等会儿死,其实严格说起来只有一条路,反正是没了活路。 他轻叹了口气,万念俱灰,只想着走的时候能保留一份尊严。从怀中摸出一枚药丸,张口就要吞下去,张翠山哪能让他如意,伸手一招,杜遵道只觉手上一空,药丸竟是脱手而出,盘旋在张翠山的手指尖上滴溜溜转个不停。 “这就是你毒杀明王的毒药么?气味如此强劲,怕是入口即化,见血封喉吧?” 韩山童被强灌毒酒之际曾奋力挣扎自救,毒酒并未喝下去多少,这才未曾立毙当场,反而多吃了一些苦头。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杜遵道本想解脱,以免被敌人折辱,哪知事到临头连这份自由都被剥夺。 “烦劳郎中先生验一下这药丸的成份!”张翠山随身还带了医者,本来是要照料他的身体的,充作一回仵作和验药师也无妨。 “回大帅,这枚药丸和明王体内的药渣大致相同,都是掺合了鹤顶红、七步涎、烈性砒霜等物,见血封喉,端得是剧毒得很。”医者很是专业,用药用摄子将药丸敲开,再以特殊手法辩其味道,初步断定有以上几种剧烈毒物。 “我还纳闷呢!刘兄弟只不过是一战将,身负守城之责,又怎会在明王死后的第一时间赶到?” 哪知张翠山竟是为其出头翻案,他在整个义军联盟之中的声望之高无人可比,一旦提出质问,大多数人都觉得有道理。 提审数名将领,郑行厚是个怂货,他可是被张翠山给吓破了胆,连刑还没来得及上,就全都招了。 “姓杜的,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刘福通眼里冒火,弑杀韩山童的恶名终于得到了洗刷,心下对杜遵道更增怒气。 “成王败寇,杜某没什么好说的。若非张翠山为你撑腰,杜某也不会有今日。”杜遵道自承不是张翠山的对手,无论是动武还是别的道道儿。 “杜先生言重了,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是红巾军的高层,我不便擅专,更不会杀你???”张翠山并不想对红巾军的内政掺和太多。 杜遵道松了口气,不过张翠山的后半句话却让他顿时如坠冰窖:“还是交给刘福通将军处置才是。” “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杜遵道闻言欲哭无泪,都打到人家的地盘里了还说什么不敢擅专,有这么欺负人的么? 刘福通对他恨之入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当初若非韩山童一力相护,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刘将军,大家同僚一场,杜某起初也曾想与你共创大业,想不到竟成了今日这般局面,将军可否???” “你个混帐东西说话既不靠谱,做事又愚蠢,有谁会瞎了眼跟你呢?”刘福通根本没耐心听他说下去,言辞之间对杜遵道是极尽侮辱。 “是???是,将军教训的是!”没有人会慨然赴死,杜遵道为求活命,委曲求全,毫无底线。 想不到杜遵道竟是个软骨头,红巾军中几个中立派的将领心下一阵惭愧,若是跟着这位杜军师一路走到黑,那可真是瞎了眼了。 “好一个无耻之徒!姓杜的,我且问你,还记得当年被你羞辱至死的陈掌柜么?”刘福通咬牙切齿,一句话透出对杜遵道的绵绵恨意。 “他怎么了?”杜遵道先是不解,陈标之事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听到这个名字在脑际转了一圈,忽地想了起来,脸色忽地变得惨白。 “你忘了没关系,可是本将军却不会忘,我曾答应陈掌柜要为他出这一口气,今日但教你落在我的手上???” “陈掌柜在天有灵,刘福通今天就要兑现昔日的承诺了!” 眼见刘福通说这话的时候怨气越来越重,这是要为陈标报仇的架势啊!杜遵道心知不妙,扭头就往外跑。 不过他可不像加氏三兄弟有功夫在身,张翠山有言在先不会参与红巾军的事务,纯属看戏,可是在刘福通这个大高手面前,杜遵道又能跑到哪里去? 杜遵道还是没能快过刘福通。一拳击出,拳风凛冽,正中杜遵道的后心,却是寂然无声。 杜遵道连一声惨呼都没喊出来就嘎然而止,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那是一种剧痛加身的痛苦、绝望到了极点的神情,脑袋忽地垂下,定格不动。 “连个伤口都没有,刘将军你可得加紧练功夫了,这厮该不会是被你给活生生的赫死了吧?”胡威是个大嘴巴,竟是嘲笑刘福通的功夫不行。 凌空出拳,气势虽然十足,但是打在杜遵道的身上却是连个伤口都没有,除了张翠山和程峰之外,竟是无人瞧出其中的怪异之处。 “小胡你这回可是说错了,依我看刘将军的这套拳法已经修炼到了极为高深的境界,这一拳下去已然将杜遵道的心脉、五脏、骨骼都尽数震得粉碎,七伤拳果然了不起!”程峰轻笑一声,给大家解释。 “真的吗?”胡威兀自不信,不过看着刘福通昂着头一副**炸天了的神情,怎么看也不觉得这个胖乎乎的家伙有这么高的艺业,之前还被三头北极熊打得找不着北,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成绝顶高手啦? 刘福通也不跟他多废话,酷酷地直接用事实说话,上前一步伸出一根手指头捅了捅木然不动的杜遵道。 杜遵道轰然倒地,升起一团血雾,化为一滩肉泥,倒是吓了众人一跳。 “这人的死相实在是太难看,恶心死个人,你们几个赶紧收拾干净,扔出去喂狗。”刘福通对杜遵道可谓是深恶痛绝,说这话的时候也不想想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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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吸收了这股红巾军,队伍之中会引起矛盾的,咱们黑水军的待遇高,而红巾军里的一般士兵只要管饱就成,给他们按哪个级别开工资?给少了他们肯定不乐意,多了咱们也给不起呀!今时今日的大帅名动天下,若是可着劲儿地招兵买马的话,就算是突破百万也不是问题,可他一直将黑水军控制在十万人马以内,原因就在于此。” 李善长洋洋洒酒地总结两军的不同,程峰和郭子兴二人听得连连点头,不远处的刘伯温信僵而行,听了他的话之后却是沉默不语,李善长的脑袋瓜子虽然也算好用,却是没有说到重点上。 杜遵道也不是个傻子,之前早就把张翠山的情况打听得详细之极,自忖张翠山不会和红巾军发生大规模的冲突,这才弑杀了韩山童以掌红巾军,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张翠山此人最是重情重义,刘福通可是最早跟随张翠山的小弟之一,受岂能眼睁睁地看其受委屈?就是因为没有猜到这一点,杜遵道最后落了个死无全尸,还被拖出去喂狗的凄凉下场。 还有一点刘伯温只是私下猜测,却是不敢肯定。那就是张翠山对权力并不热衷,究其原因可能是内伤日剧的缘故吧,大半条命都要搭进去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扩张个劳什子势力? *******************************************三日之后,大军抵达济南府。 “昊副将,杜某有些商务要事去处理,还请放行。”济南府南门处,一个略显矮胖的中年男子对着济南城守卫打起了招呼。 二人也算旧识,出入之间自是不能闷头不吭声,只是这个矮胖男子的神色却是有些不自然。 “外面兵荒马乱的,杜掌柜的这是要去哪里呀?”吴副将名叫吴勇,数年来因为勇猛作战,积功至百夫长,城守卢文则大人派人负责南城要塞。 “去趟辽东,主要是看几位多年未见的老友,顺便带点土特产过去。”杜掌柜解释道。 吴勇看了看那明显有些陷下去的车轮,眉头不由得皱了下来:“我说杜掌柜,你这人可不够实诚,你这土特产带的可是有点儿多啊,怕是超过规定了吧?” 近年来各地战事频繁,各地的交通被封锁,商户的利益自然也随之受损,不少人兴起了南迁到没有战乱的地区,商会的巨头开了个碰头会,制出一项政策,除了商会的镖车之外,严禁物资价格超过三百两银子的车辆出城。 “搜!”杜掌柜张了张口,却是没能说出什么,吴勇身为卢文则的直系手下,执法如山,哪里会被轻易蒙混过去。 数名丘八一拥而上,把杜掌柜的两辆车里外搜查了个遍。“这车是改装过的!”忽地一道惊呼声传来,杜掌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报将军,车里面有夹层,搜出黄金珠宝五箱,银锭子足足装了十麻袋,另一辆车上也大概是这个数目。”丘八们搜查的很是仔细,杜掌柜精心改装的车辆也没能瞒过他们的火眼金睛。 “城主有令:凡是携带超过三百两以上的物资出城者,一律以通敌罪论处,杜掌柜,你妻儿老小、家产俱在,这可是举家搬迁的节奏啊!咱们熟跟熟,可是法令在上,这回我可帮不了你了。” “吴将军,吴大人,求求你通融一下放我一马吧?”杜掌柜连声哀求,鼻涕横流,一咬牙从车里抱了一箱珠宝出来,可着劲地往吴勇的怀里塞。 “哟!这一箱少说也有近百两黄金,杜掌柜的你可真舍得下老本啊!念在相识一场,我也不告发你贿赂,识相的就赶紧回去吧,这事就权当我没看见!”杜掌柜的当着数十人的面儿送黄金,吴勇的脸立马黑了下来,不过他也是个念旧情的人,迂回地劝说杜掌柜回城。 “最近北地的生意不好做,通货膨胀的厉害,好多商家已经破产,而且情况有愈演愈重的倾向,再这样下去,我就算有些家底也禁不住这般折腾啊!”杜掌柜的还不死心。 可是哪怕杜掌柜的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可吴勇依然不为所动,杜掌柜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淘大哭起来。 碰到这种耍赖的,在战场上一身英勇的黑水军也没了招,既是驱之不退,索性将车扣在城外僵持起来。 日过正午,黑水军的队伍回城,走在当先的正是黑水军大帅张翠山,见状眉头一紧,喝道:“城守何在?” 吴勇快步上前,朝张翠山行了一礼:“回大帅,城守大人坐镇城中,今日是末将轮值南门,此人携带重金意图出城,违犯了商会和城守所定下的规矩,这才将车扣押。” 张翠山一向对百姓实行怀柔政策,曾经下过严令不得军中将领约束队伍不得对普通人动粗,是以杜掌柜虽然耍赖,也不曾受虐,之所以灰头土脸都是自个儿搞的。 问明了情况,张翠山陷入了沉默。 “济南府不是牢笼,你想举家搬迁可以,黑水军上下绝不勉强,只是???”犹豫了良久之后张翠山重重地又道:“我把话放在这里,离城之后的安全问题黑水军概不负责,而且以后黑水军所在之地也不再欢迎你们,好自为之吧,放行!” 杜掌柜之所以能有这么厚的家底,主要还是靠商会的照应,忆起张翠山对商人的种种关照,杜掌柜略显肥胖的脸上不禁一阵抽搐,自惭形愧。 不过作为商人对经济走向的敏锐以及对家人的生计担忧最终还是占了上风,他从地上爬起掸了掸身上的土,朝张翠山深深一揖,一言不发,架起马车离去。 “堵不好疏,从今天起济南府的戒严令解除,回营!”张翠山面无表情地对吴勇来了这么一句,翻身上马。 “啊?任他们搬迁的话济南府这天下第一繁华城的名头还保得住么?”吴勇顿时瞠目结舌,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跟张翠山说,心下一沉,连忙抱拳应是。 **********************************************************“善长,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翠山的眉头紧皱,语气颇为严厉。 李善长听了有些发懵,不明所以。 一旁的刘伯温轻咳一声,提示道:“善长兄,大帅是问这济南城怎地如此冷清?还有咱们在城外遇到的杜掌柜为何会离开?看样子不像是各大镖局走货的镖车???” 李善长不是个笨人,相反还很聪明,他只是一时被张翠山的气势所慑,这才略显智商不足,经刘伯温这么一提醒,哪里还不明白。 苦着脸道:“大帅,实不相瞒,这种情况在一年半以前就已经出现了,北地战事频繁,对六府之地造成的负面影响很大,物价奇缺之下不止是粮食,连日常用品的价格也较之以往贵了不少,城中已经有不少底子薄的店面被迫关了门,很多商户集体迁徙到南方避祸,经济低靡,逞倒退之势,情况堪忧啊!” 其实大半年前张翠山回到济南府的时候这种情况就一直存在,只是当时各路义军结盟以对抗蒙古军,都不曾提起罢了。 张翠山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事情会演变的如此严重,济南府可是他倾力打造的黑水军大本营,数年的苦心经营却到了这个地步,他脸上的表情愈发的苦闷起来。 “要不是大哥成立商会加速商业的流通,这帮人哪能有今日,现在遇到一点儿不顺就打退堂鼓,算**什么东西?”段默脾气火爆,抱怨了一句。 于洋就稳重多了,赶紧制止段默再说下去:“三弟,不要乱说,听大哥的。” 张翠山素知于洋有见识,问道:“二弟,关于这事你怎么看?” “因为战事导致各种商业行为和活动受限,通货膨胀得厉害,小弟一时也无计可施,大哥不如召集商会一众大佬,碰个头看看大家的意思如何?”兹体事大,于洋也不便轻易提出主张,考虑了一下之后建议大家集思广益,共渡难关。 “明日午时开会!”张翠山扔下这么一句扭头就回了后院。 “重八去哪儿了?”后院里,汤圆和徐达正在伏案读书,连满三岁的蓝玉也倒抄着书本装模作样地看着,唯有朱重八却不见踪影。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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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老人突有事故,此际心乱如麻,今日无更,抱歉!《张翠山新传》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祝大家新年快乐~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新年快乐,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羊年亨通~实在是喝大了,呆在电脑前一个多小时也敲不出个字来,不过各位放心,今天是两更,明儿早上发出~《张翠山新传》祝大家新年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请假一天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年后开工,这几天出奇的忙碌,身心俱疲,胡壹刀又没有存稿,只得拖上一天,各位书友万勿见谅!《张翠山新传》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再次请假~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重感冒,在单位硬挺了一天,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各位请见谅!《张翠山新传》再次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请假一天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年后开工,这几天出奇的忙碌,身心俱疲,胡壹刀又没有存稿,只得拖上一天,各位书友万勿见谅!《张翠山新传》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请假一天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年后开工,这几天出奇的忙碌,身心俱疲,胡壹刀又没有存稿,只得拖上一天,各位书友万勿见谅!《张翠山新传》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请假一天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年后开工,这几天出奇的忙碌,身心俱疲,胡壹刀又没有存稿,只得拖上一天,各位书友万勿见谅!《张翠山新传》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再请假!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家中出了一些事故,正赶上清明节,心情沉重,无力更新,还请各位见谅~《张翠山新传》再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无更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抱歉了,今天加班刚结束,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想看的书友等明儿中午,从明儿起开始补,差的三章一定还上,还请原宥~《张翠山新传》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请假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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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顺风镖局的一处房间里燃起了浓浓的炭火,秋老虎的热乎劲儿还没有过去,室内的温度却是极低,茶几上的茶水前一刻还冒着热气,可就在下一刻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凝结成冰。 一个面色腊黄的年轻人披着厚厚的外套,两只手偶尔对着炭火搓上几下,在他不远处还有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时不时地往炭盆里加料,看着兄长故作无物的跟自己打趣,他那冷酷的眼眸里依然掩饰不住浓郁的悲哀。 张翠山体内的寒气愈发的难以压制,发作的周期越来越短,方圆数百里有名的医者都请了个遍,却是个个束手无策。 “这可怎么办?”和稳重的于洋相比,段默偏重于感性,都快哭出声来了。 “无妨!虽然没有什么好办法,却也不必太过担心,过几日我就回武当山一趟,恩师一身修为通天彻地,他老人家未必没有法子。”张翠山如是安慰二人。 ??????“二弟、三弟,陪我出去走走吧。”用过了晚餐之后,见于洋、段默仍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张翠山提议哥仨出去走走。 “三弟今年也过了二十了吧,该相一门亲事了。”段默、于洋和张翠山三人本是同年,都已二十有二,只是当初段默甘心作小,这才没有细论月份。 段默本就相貌堂堂,装上假肢之后已是与常人无异,头上还顶着顺风镖局前少东家的名头,而他本人还有着顶级锻炼大师的称号,前来提亲的自是络绎不绝,俨然黄金王老五外加小鲜肉一枚。 只是他一向心高气傲,普通的胭脂俗粉看都不看一眼,个人问题这才耽搁了下来。 “是呀!大哥有周姑娘,而你二哥我都有两个儿女了,咱们啥时候才能喝上你的喜酒?”于洋亦是有心分散段默的注意力,这会儿也凑过来打趣。 “你们就别取笑我了,这种事是要看缘分,勉强不来的。”段默倒是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提不起什么兴致。 “重八这孩子这几日不见踪影,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事。”于洋见机甚快,自是不会继续“为难”段默,将话题引到朱重八的身上。 张翠山闻言眉头一皱,三年来他将朱重八视为己出,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培养,可这小子最近的表现颇为令他失望,当下叹了口气,沉默片刻之后又问:“商会方面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最近六府之地的经济情况不容乐观,郭掌柜和崔掌柜他们的意思很明显,他们建议增加税赋以缓解眼前的局面。 “加税只能缓解一时之急,只是如饮鸠止渴、后患无穷,此法并不足取。”张翠山轻轻摇头,并不同意。 其实于洋还有后半句木有说出来,套用崔连植等的人原话就是‘加税,穷人可以免,只是那些见异思迁的富商,收穷他们,按收入的比例收!’当然,这些争论是张翠山不在场的时候发生的,至于结果如何还要等中午的会议之后才有论断。 ******“一人计短,大家给分析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商人南迁事件?有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商会的大佬们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坐在主位上的张翠山直接进入主题。 各位商会头目面面相觑,这些人大多是老成持重之辈,谁也没有抢着发言。 “南方战事较少,江浙一带又出了一个商业奇才,此人带动经济的飞速发展,已经不亚于大帅您当年初掌商会之势,崔某看来就是这些了。”在座中人以崔连植的年纪最大,硬着头皮讲出这么两点。 “竟有此等人物?不知崔老可知此人来历,可否拉到咱们黑水军中来?”张翠山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他一向爱才如命,竟是打起此人的主意。 崔连植听到这话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支支吾吾道:“大帅还是放弃招揽吧,此人已是江浙红巾军的高等幕僚,深受张士诚的器重。” 张士诚身为一军之主,论地位并不比张翠山逊色,再加上二人同为反蒙大军的首领,挖阶级兄弟的墙角道义上说不过去。 张翠山苦笑一声,继续之前的议题。 “大都方面传来消息,连年征战国库空虚,鞑子皇帝大量印发银票,引起北方各地的物价飞涨,而且有军队的封锁,咱们在各地的生意遭到严重的打击,想解决这个难题,除非再来一场大战,将鞑子逐至漠北!” 说这话的是郭子兴。这小子行伍出身,不但精通战事更是对发展民生颇有研究,和于洋等人混得久了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趁着这个机会也积极发言。 “咱们黑水军虽然不弱,但是想独力与鞑子硬撼终究力有未逮,而且红巾军各部在前几战之中亦是遭到重创,大家的心力未必能往一处使,最可怕的是鞑子皇帝重用察罕,如今已是上下一心,自从兴办商会以后底子也逐步的厚实起来,又装备了三十万铁骑,真开打的话咱们的胜算怕是不高???” 李善长负责收集各方的情报,对战事最是敏感,看他的意思对出兵作战并不认同。 张翠山听到这里脸上掠过一丝痛楚之意,李善长固然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可在他听来犹是一阵刺耳,大都的商会他可是第一个经手人,这对蒙古朝廷是一种功劳,可对义军来说却是极大的灾难。 于洋最是细腻,赶紧岔开话题:“大都以北固然没有了咱们商会的市场,可鞑子的兵力有限,河南和安徽不还有一部分地区是各路义军打通的么?天无绝人之路,别把事情想得太糟糕。” “二弟不必为我脸上添光,为兄在大都一年为虎作伥,确实是为鞑子做了不少事,我是罪人呐!”张翠山也不藏着掖着,勇敢地承认错误。 “大帅助鞑子办实业乃是无心之过,众兄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程峰在济南府的威望甚高,而且最是秉公行事,他都站在张翠山这边说话,大家自是不再有异议,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会议继续进行。 “若是商会的生意不能顺利地进行下去,那昔日的繁华将会不保,咱们拿什么供养六府之地的将士?”一人厉声提出疑问,说这话的正是商会的郭震锋,他的话题虽然尖锐,可是身处乱世,供不起黑水军的后勤将是呈现在众人面前最在的难题,这是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 济南商会成立未久,本来还有很大的发展穿间,可是随着蒙古军势力大涨,妥欢帖木尔拜察罕为汝阳王,陈兵于河北与河南边境,甚至安徽、山东的大部分要道上也布下了重兵,固然是造成了黑水军与南方诸路义军的首尾难以衔接,更是严重限制了商机。 “郭老爷子讲得不错,货物不能流通,咱们的生意就不好做,税收就上不来,就不能保证十万大军的借给,虽说商会的各位股东和大帅是一条心,可是就咱们这点家底要供十万大军那也只是杯水车薪。”昔年的华家的二少爷,如今的华家掌舵人华安也支持郭震锋的观点。 “华掌柜的话糙理不糙,收不来税那就养活不了十万大军,到时候饿着肚子,谁还有心思保卫山东六府?”李善长似乎也被这些商会的大佬给说动了,眉头拧出了三道纹。 “在座的诸位大多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如今咱们遇到了困难,大不了再过回以前的苦日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段默的xing子最烈,见张翠山的身子微微发抖,苦恼之极,忍不住出来帮腔。 “昔年的济南府也不过几万人口,能发展到如今的局面还不是我大哥成立商会之后才兴旺起来的,大不了就当一夜回到四年前!”三弟刚帮完腔,于洋也不甘示弱,一家之主虽然要求以稳重为先,可是兄弟义气也不能不顾。 他们这番话虽然说得解气,可是却是意气之言,张翠山自然是明白二人的心思,勉强一笑,摇头示意无妨。 “既然大家把问题都提出来了,那么张某要问一句到底有没有解决的办法?”会议进行到了第二步。 “依老夫看,济南商会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在开辟出新的市场之前唯有提高税赋方能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还是崔连植第一个提出方案。 “崔老的意思是????”张翠山不置可否,以眼神示意崔连植继续说下去。 “加些税赋,水准不及富人者可以少收或不收,至于那些根基不在山东六府的商人尤其是想着南迁者,这几年来,他们坐着商会这艘大船捞得是盆满钵满,这会儿一见前景不妙就想着全身而退,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张翠山听到这里游目四顾,不仅是商会的各位大佬,甚至连军中的各路将领也是频频点头,惟有刘伯温还在轻摇纸扇,摇头晃脑的没有参与进去。 众怒不可犯啊!一向注重民主的张翠山有此懊恼,连什么时候揪下一咎头发都不知道。 半晌之后,张翠山拍案而立,一声闷喝:“不能加税!”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四十三章 认同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大帅要三思啊!” “大哥,此事非同小可,乃是干系到整个山东六府生死存亡的关键,切不可意气用事!” “大帅,六府之地所订的税赋本来就不多,你再不肯加赋,商户又走了不少,大家靠什么过日子?” “翠山,老夫建议你还是想好了再做决定!” 军方的首领、于洋、商会大佬郭震锋等人意见不一,整个会议呈现出一股不和谐之感。 不过,这也正是张翠山所要的,畅所欲言、各抒己见。张翠山虽然艰难地做了决定,却也并不意味着到此为止了。 “子兴,你先说说你的想法?”张翠山并不擅专,开始询问军方代表郭子兴的意思。 “大帅,子兴是个军人,不懂得太多通胀之事,虽说商会的发展目前受到各方面的限制,但从军队的层面来讲,军备后勤不容有失,要不然十万大军军心焕散,不用等鞑子来攻,自个儿就先顶不住了。” 郭子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可是军队不是创收行业,除了能保一方平安开疆拓土之外,并无多大用处,顺风顺水之时养十万大军还能勉强支撑,然而一旦经济沉滞,单是军队的供给就成了大问题。 “郭将军,你站着讲话不腰疼,可知道大军每次出去,钱粮可不是个小数目,咱们辛辛苦苦两三年下来,只要大军出动一次就耗得个精光,体谅一下商家的不易好不好?”商会元老郭震锋对郭子兴那颇为“自私”的想法心生不忿,第一个站出来反击。 商会的出现创造了大量的利益,各大商家的税收虽说足以养活一支军队,几年之间相安无事,军商关系良好。 但现在经济下滑,单凭商会的经营已经不足以提供足够的军费,两者之间自然出现了危机。 “郭掌柜,那是你们的经营出现了问题,并非我黑水军将士作战不用命,保家不尽力,责任不该由军方来担负!”这里开口的是程峰,他虽然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但在关键时刻不掉链子,这家伙的口才不错,三言两语把郭震锋给反驳得目瞪口呆,气喘吁吁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颤微着枯瘦的老手抖个不停。 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肯退让,眼看着火药味越来越足,尤其是郭震锋,手指头都快要点到郭子兴的脑门上了。 “想打架怎么着?看看你们是什么态度?你们一个个都是有身份的人,信不信再这样我把你们几个给拘起来?”张翠山看不下去了,堂堂会议室都要开始骂街了,这太不像话。 郭震锋和郭子兴闻言讪讪后退几点拉开了距离,可是随后的争论还是怒目而视。 张翠山管商人一向是人xing化民主制,而对军队则是权威化家长制,难得在两方面前同时发火,连程峰这等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都怵头了,一时吓得众人不敢再吵,会议室内顿时针落可闻。 手心手背都是肉,张翠山各打五十大板,心下却是一阵无奈,郭震锋帮他于危难,德高望重;而程峰又是军中的宿将,可是这两个家伙偏偏都是直xing子,说好清点那叫讲话直接,可说白了就是两个莽汉。 一时之间有些冷场,商会大佬和军方的首脑表情都有些很不自然。 “诸位不会忘了聊城之战吧?”张翠山语带沉痛,黑水军收复聊城时正是他失忆在大都为蒙古人效力之时,可是这段略带痛苦的回忆却又不能不提,是以有些伤感。 “当然记得,那一战可谓精彩,黑水军虽然作战无数,可是论起轻松获胜,还没哪一场能比得上收复聊城的。”程峰神经最是大条,唯有他没有注意到张翠山情绪的变化。 “不错,收复聊城论功劳第一位的不是军队,而是百姓!”李善长似乎有些明白张翠山要表达什么了,一语点中了要害。 “善长说得对,咱们能迅速收复聊城是因为民心,这才是重中之重!”黑水军点据聊城不过半年时间,可在此期间政治清明,对百姓的福利也几乎不在济南府之下,这才万众一心,里应外合之下将蒙古五万守军击溃,刘伯温对此亦是记忆犹新。 “本帅要说的也是这点,相对民心而言,钱财只是外物,损失一些也没什么,只要咱们运营得当还能再赚回来???”张翠山话锋忽地一转又道:“若是在危难之际还计较利益,待得民心尽去,就算不是鞑子来攻,只怕济南府也会保之不住,这些年来大家的心血将会荡然一空,相信你们也不想看到这一幕吧?” 众人若有所悟,张翠山趁热打铁,声情并茂:“如果仅仅是因为区区的利益问题出现了信任危机,那可不再是简简单单免税就能挽回的了,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绝境!” “难关只是暂时的,大家咬咬牙挺挺就过去了,商会的库存还有些节余,拿出来补贴,济南府是在座诸位多年的心血,绝不能从内部生乱子!” “大帅用心良苦,我等惭愧!”众人这才明白张翠山的用意,面现愧se. “咳???!要是不顾民意,离心离德,这对咱们的影响可是致命的。大帅目光长远,老夫佩服,不过话说回来维持军队的正常运营的话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如今商会不景气,又有大量商人南逃,商会的库存虽然还能支持一段时间,却也无法持久,这个问题不容轻视!”崔连植是个老狐狸,有意转移话题,他老奸巨滑,可不像郭震锋那样傻乎乎地跟两位军中大佬对着干。 “崔掌柜的有话不妨明说。”段默是个急xing子,听崔连植一顿唠叨有些不耐烦了。 “段小哥且莫着急,老夫这就长话短说???”一听有人接过话题,崔连植不由得呵呵笑了,跟军中的武夫争论不啻于秀才遇见兵,根本别想着能占着上风,而段默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张翠山的死忠粉,比丘八们可要容易对付得多了。 “各位,且听老夫一言。”崔连植正正衣襟,露出八颗歪歪斜斜的老黄牙,嘿嘿一笑,现场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大帅心怀仁慈,不肯多加税赋,可是咱们也该明白商会的库存并没多少,老夫粗略算了一下大概能有三百多万两银子,想要支撑十万大军的用度顶多也就是大半年,咱们这帮老兄弟跟随大当家也有些年头了,如今黑水军遇到了困难,咱们是不是也该回报一二呀?” “老狐狸!”于洋和段默二人心下同时暗骂一句,这些大佬都是本地人,亦是靠着商会才发起的家,自然不能像那些小家小户的商人那般说走就走,他们唯一的立场就是坚定不移地支持黑水军。 “崔老,佩服!这本来也是老夫想要说的,没想到被你这个老家伙给抢先提了出来。”郭震锋紧随其后,第二个递出了橄榄枝。 “华家亦无异议。”华安只是小字辈,两位前辈都点头了,心下虽然还有些抗拒,可是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他拒绝的份儿? 当初这帮商会大佬选择跟张翠山合作,那是奔着利益而去的,虽然如今个个家资不菲,可也算是来路正,挣的是辛苦钱,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补偿给六府军民,虽有张翠山一军之主的权威和以情感人,心下还是有些不情愿。 “翠山在此多谢诸位,等渡过了这场危机必有厚报!哎~善长,你有什么要说的?”几位商会大佬表态支持,张翠山心下掠过一丝暖意,见李善长有些yu言又止,不禁有些诧异。 “回大帅,属下对诸位同僚的仗义深表钦佩,只是还有一事属下不解,那些蠢蠢yu动的商人怎么办?” 不加税损失的只是商会,受惠的则是大众,而朝秦暮楚只顾眼前之利的jian商也从中获利,李善长想到这里就老大不乐意。 “逐利是商人的天xing,这是商业规律,随他们去。所谓堵不如疏,现在的重心是稳定,只要民心不乱自有东山再起之日,告示贴出去,至于通货膨胀的差价就由商会补,再过一段时间还是找不到出路的话,黑水军不惜一战!” 散会之后,众人陆续散去准备相关事宜,大厅中只剩下了张翠山和刘伯温二人。 “伯温呐,你看我这是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张翠山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自嘲。 刘伯温虽然是默不作声,只是脸上的表情愈发丰富,似是若有所悟,良久之后长身而起,朝张翠山重重一辑:“伯温追随大帅数载,直至今日才知道大帅才是一位真正的国士!” 他是个极度冷静的人物,这样的固然拥有异于常人的洞察力,却又是极为清高,很难真正从心理上对一个人表示认同。 然而,凡事总有个例外,这个例外就是张翠山,想起在济宁思密达府上被张翠山软硬兼施“招揽”时的情景,不禁有些好笑,那可是被逼上“梁山”啊! 几年下来,他的看法已是大为改观。 在利益和现状以及将来如何走向的问题上,张翠山的选择虽然是艰难但无疑又是早为明智。张翠山虽然出身武林,身上流淌的是武者的热血,有时做事也难免会头脑一热略显冲动,对这样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物,刘伯温一向是拿他当朋友的,虽然名义上是上下级的关系,却并无太多的服从意识。 只有在关键的时刻才能看透一个人的本质,宁可自己吃亏也不想苦了大众,这才是真正的心系苍生。 直到这一刻,刘伯温才发现,他还是小看了张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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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八哥前几天跟一个从南方来的朋友出去,还说要陪那个朋友把济南府玩个遍,这不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徐达嘴快,丝毫没有注意到落后他半个身子的汤圆扯了下他的衣角。 张翠山闻言微微皱眉,十二、三岁的孩子自制力差,容易受到一些诱惑,正是性格再塑之际,他曾严厉告诫不得随意乱走,以免玩物丧志。 只是他身为上位者久了,遇事自是不会轻易动se,闻言只是愈发的面沉如水。 “你们几个好好读书,二叔出去走走。”张翠山就算是心里有气,以他的身份也不会对几个孩子发作,心下沉闷,信步出了镖局大院,朝后山上走去。 就在他刚出门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一胖一瘦两个少年结伴走起镖局,正是朱重八和他新结识的小伙伴。 “重八哥,你可回来了,二叔刚刚还问起你哩。”小蓝玉虽然差着朱重八近十岁,但嘴里跟抹了蜜似的,不叫哥不开口。 “二叔他回来了?正好我也要找他,去哪儿了?”提到张翠山的时候,朱重八一脸的孺慕之情。 “像是去后山了。” “汤圆,你先带沈重去休息,我去去就回。”朱重八随口吩咐了一句,扭头就往外跑。 “轰隆隆???!” 一道巨响声传来,刚刚还晴朗见日的天空忽地变黑,一大片乌云迅速飘来,遮住了大半个天空。 “这是要下雨了,我得带把雨伞,不然二叔就要淋雨了。”重八从门后把捞起把雨伞飞也似地朝后山奔去。 朱重八飞速奔跑,可是雷震雨比他的来得更快,刚到后山山脚下就已经淋成了落汤鸡。 当然淋雨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个在半山腰的宗师级高手张翠山。 心情郁闷、天气骤变,张翠山一时大意之下寒气发作,整个人的状态顿时不好起来,勉力护住心脉不受寒气侵袭,同时将全部的真气散开,这个过程并不简单,一时之间他竟是僵在当地半晌动弹不得。 一道还带着童音的稚嫰声在耳边响起,张翠山艰难地转过身子,抬眼望去,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连滚带爬地赶了过来。 “二叔,下雨了,咱们回家吧?”朱重八一脸的泥污,却是丝毫不顾,就着雨水随意在脸上抹了一把,撑开雨伞给张翠山遮雨。 “你怎么上来了?”张翠山刚说到这里忽地发现朱重八哎哟一声,脸上掠过一丝痛意。 朱重八一心想着快点见到张翠山,山路泥泞不堪一不小心跌了一跤,膝盖上擦破了一层皮,可他兀自咬着牙赶路,直到见了二叔,心下放松,这才感到痛忍不住叫出声来。 “疼不?”张翠山蹲下身子,撕下一片衣襟为其包裹伤口,柔声问道。 “二叔,不疼。”朱重八强忽地鼻子一酸,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倒不是因为伤口疼而落泪,主要是张翠山平日里对一帮小家伙比较严厉,少有这么温柔的口气,这孩子是被感动的。 “听说消失了几日的重八终于回来了,还带回一个短胖的小伙伴,快让我看看长什么模样?”胡威一大早来看张翠山,恰逢大嘴巴徐达说了沈重之事,自然要过来看个究竟。 小胖子沈重年方十五,个头也没多高,可是体型明显超标,足有小两百斤,家教甚好,非常客气地跟胡威行了个礼。 “沈重,好小伙子,真是名副其实,果然够‘重’!” “胡将军太客气撒,大家也都这么说我。”沈重的性格十分和善,听了有感的调侃之言也不着恼,江浙口音的他虽然话不多,却也颇为俏皮。 “说说你小子是怎么跟我家重八认识的?”胡威和刘福通交好,而沈重的外形和个性和小刘颇有相似之处,好感也是一下子剧增,忍不住多聊几句。 “家父送小子来济南书院求学,重八一向是学院的头等生,近朱者赤,我这不也想跟重八多学学,沾点学霸气息么?” “你老爹还挺有眼力架的哈!他大号是什么?”朱重八天资聪颖,无论是军中将领还是商会大佬,谁也没把他当普通的孩童,尤其是经过刘伯温和李善长的教导之后,遇事思虑周全,每每有出人意料之语,而且还颇有见地,久而久之学霸就成了他的绰号。 “家父姓沈,尊讳富,字仲荣,苏州人氏。”沈重一提到父亲,顿时表情变得严肃而恭敬。 “别整那套文嗖嗖的,俺老胡是个粗人,说白话!”胡威久经沙场,声音抬高八度,那嗓门大得吓人,小胖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一屁股蹲倒在地。 江浙口音弃而不用,随着胡威卷起了大舌头,沈重结结巴巴地颤声道:“俺???俺爹大???大号沈???万???三!” “哎哟我的娘哎!沈万三呀,这回咱们可赚大发啦!小祖宗你快起来,老胡我这就给你准备好吃好喝的去!”胡威一拍大腿,飞速弯腰把小胖子给拎了起来,稳稳地扶到座上,比对待他亲爹还恭敬。 “那就有劳将军了,正好我肚子也饿了。”胡威脸上的变化实在是太快,沈重一时之间有点不适应,不过好像这个大胡子将军对自己也没什么恶意。 管他呢?只要有吃的就好,看来老爹的名气还真不小,到哪儿报出来也好使! 小胖子想到这里嘿嘿一笑,又是一顿大餐在向他招手了。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四十五章 尴尬的初次会面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二叔,孩儿这几日走了趟六府之地,发现不少问题。”朱重八一脸老成,尽量与张翠山寻找着共同话题。 望着已经超过自己肩头的朱重八,张翠山先是有意意外,之后则是欣慰地笑了笑,问道:“噢????你有什么发现?说来听听!” “也不知道是不是鞑子近来势力大增,六府之地富户人心惶惶,甚至还有不少人都已经做出举家南迁的准备???”朱重八得到张翠山的首肯,言语更是顺畅起来。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这个观察只是表象,显然张翠山并不满意。 “再有就是物价暴膨,当地的土著没有转移的资本,也开始尽量多采购粮油等干货,只接受现金,银票好像越来越不值钱了。”朱重八进一步阐述自己的观点。 “那你说说物价为什么飞涨?”张翠山还要考考他。 “还不是因为鞑子封锁路线,咱们镖局的生意已是大不如前,还有些黑心的商家大量积蓄陈货,造成市面货物短缺,奇货可居想多捞一笔!”朱重八说到这里有些愤愤不平。 “有见地!”张翠山赞了一句。同时再次发问:“你认为该怎么缓解这种局面?” “很简单,严惩这些不法奸商,同时安抚民心,再设法开辟新的商机,要不然一旦保障不力、民心涣散,二叔苦心经营的商会和黑水军怕是要分崩离析了。”朱重八非常卖力地出谋划策。 听到这里张翠山好奇心大起,这些话比开会所讲更为详尽,而开会的时候朱重八明明并不在场,而且这些话从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少年嘴里讲出来,任谁也要大吃一惊,难不成又是一个生而知之者? 他老师李善长可没这么大的能耐,哪怕是号称诸葛在世的刘伯温对商业也不见得就有如此精深的见解,张翠山心下不由得生出疑问。 “这些是你一个人琢磨出来的?”张翠山问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朱重八的眼睛。 “当然???不是啦!这些都是沈重他爹说的。”数月没见,朱重八本来想在二叔面前吹吹牛显摆一下,可是在张翠山深邃目光的注视下,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小脸一红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沈重?是你的小伙伴么?他爹又是哪一位?”张翠山说到这里心下忽地一沉,暗忖此人会不会就是他所猜测之人。 “沈伯伯自称来自乌程,不过他的名讳却是不知。”朱重八这回老实了,透出几分少年人的轻浮,两个孩子交好并不需要了解对方的老爹姓甚名谁,关键是看对眼了就成,至于这些话也只不过是沈重他爹随口所言,被他用心记下来罢了。 “重八,你可真是二叔的福星,咱们赶紧回去,我要好好招待这位来自乌程的朋友!”张翠山也顾不得责怪朱重八的“浅薄”,精神一震,一手挟住重八的腰,脚下轻轻一点如风般朝山下掠去。 张翠山神功开启,周身三尺之内如同加了一个防护罩,滴水不进,他脚程极快,朱重八忆起当年后山野猪差点儿丧命,后来被二叔所救,此时的感觉和当日差相仿佛,心下一阵幸福感涌上。哪怕小脸被风吹得隐隐生疼,也是浑若未觉。 张翠山更是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沈重他爹,武当派的轻身功法已经施展到极限,前一刻还是寒气入体寸步难行,这一刻就变得生龙活虎,哪里还有半分走火入魔的症状。 “大帅,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到了顺风镖局,还没等张翠山开口,胡威喜滋滋地上来邀功。 “别废话,赶紧把沈重他老爹给我找回来!”张翠山没好气地训斥了胡威一句,这么大个人才都到济南府了竟然没被发现,万一失之交臂可真是后悔莫及。 “原来大帅已经知道沈万三来咱们济南府了呀!”胡威顿感一阵沮丧,之前显摆之意尽去。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你去通知于洋备一份厚礼!”张翠山随口吩咐了胡威一句,拉着朱重八就往外赶,走了几句觉得不对劲,又让重八回去带上沈重。 沈万三服务于张士诚的江浙红巾军,和黑水军并无隶属关系,两军有别,不便明里相见,还是通过两位小朋友来个家长会最合适。 沈重正在客房大快朵颐,朱重八忽地破门而入,一把扯住小胖子急声道:“沈重,先别急着吃饭,我二叔有要事找你爹!” “着什么急嘛?等我吃完再去也不迟!”沈重体胖,朱重八虽然也练过,可是身体正在发育中,全力之下竟是没能把这小胖子拉起来。 “胖子,以后有的是你吃,先把正事办了再说!”朱重八生具威仪,脸一板口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去就去,不过我得带上这个。”沈重被朱重八给吓着了,顺手扯过块头最大的猪蹄,有点不情愿地离去。 “小兄弟,令尊今在何处?”朱重八可以训斥沈重,张翠山却是心敬其父见识卓越,心存敬意,连带着对沈重也客气起来。 “我爹就住在济南书院后面的客房,我带你们去!”沈重嘴里还有没嚼完的肉,说起话来有些吐字不清。 “那就好,重八去套上马车,咱们一起去拜访沈先生!”顺风镖局和济南书院相隔十余里,张翠山本来想提着二人施展轻功过去,可是在看了沈重的身材一眼之后就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济南书院本来就是商会出资所办,张翠山到了这里自然是一路绿灯,绕过书院的课堂直奔客房,正巧碰上从里面走出一位中年儒士。 此人三十余岁年纪,身材略显臃肿,皮肤白净,留着两撇小胡须,眼睛虽然不大却也分外狭长,颇有几分看透世故的智慧之光。 “尊驾可是来自江浙的沈先生,张翠山有礼了!” 这位的长相和沈重有几分相似,不用猜肯定就是张翠山望眼yu穿的乌程巨贾沈万三了。 这人正是沈万三,早晨茶水喝得多了正要出去方便一下,哪知被人堵在了门口,不由得一愣,他和张翠山素未谋面,一时张口结舌竟是没说出话来。 张翠山却是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热情,上前一把拉住沈万三,扯住人家的胳膊边摇边道:“先生大名翠山已是闻之久矣,今来到济南实是蓬荜生辉,特备薄礼来拜会先生!” 沈万三这才明白张翠山的来意,哑然一笑:“原来是张大帅当面,沈富失礼了。” “不失礼,不失礼!咱们进去说话如何?重八上茶!”张翠山手也不松开,拉着沈万三就要进去喝茶。 他不说这个“茶”字还好,一提喝茶,沈万三的尿意更浓,一张胖脸憋得通红,一方面固然是怕给张翠山留下不礼貌的印象,另一方面则是张翠山力大无穷热情过分,想挣开张翠山的手臂又是力所不及。 “先生面色为何如此古怪?莫不是翠山招待不周么?”神经有些大条的张翠山终于发现沈万三的不适。 “这个???,大帅不妨先松开一下,容沈富先如厕一下。”沈万三有些难为情。 “对,先生请自便,这个憋久了确实对身体不好。”张翠山这才会意,讪讪地松开沈万三那被抓红了的手臂。 沈万三实在是憋不住了,此时如蒙大赦,急匆匆地逃离客房。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四十六章 结拜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放完水之后的沈万三一脸的轻松,心情也变得大好,走路都带着节奏,带的肚腩都抖了起来。 随同张翠山而来的于洋亦是个精明人物,深知人不可貌相,眼前这死胖子虽然是一脸贱笑,看似没把自己这个山东巨贾放在眼里,哪怕是对面张翠山这位名动天下的军中巨头亦是不卑不亢。 “不知沈先生这次到济南来是为了何事呀?”张翠山绝对不相信沈万三来到济南只是为了看看儿子的学习情况。 沈万三从容就座,并没有急着作答,而是颇为玩味地盯了张翠山,片刻之后略带神秘地一笑道:“沈某这次不远千里而来,若说是为了见大帅一面,你信么?” “是吗?”张翠山脑洞大开,心道此人果然不简单,商会动作的模式远超这个时代的思维,而沈万三更是人不可貌相,他实是这个时代最为出se的商人,远比于洋、郭震锋等人更有前瞻xing. 既是如此,这话可信。 “先生来见张某不知有何指教?”张翠山不敢小觑沈万三,带着学习的态度询问。 “指教不敢当,大帅是个全才,一手所创的济南商会更是闻名天下,单是经商的天分亦是不下于沈某,若非耽于军务怕是还没有我沈富出头之日???” “哎哟!先生还是不要取笑了,请用茶!”张翠山来见沈万三可不是听他这些奉承话的,语气不由得多了几分焦灼。 他越急沈万三反而越是悠闲,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轻吹着上面的茶叶,沉默不语。 刚放完水回来,沈万三根本不渴,端起茶杯也只是装装样子罢了,他这次来济南亦是有着自己的目的,事先已经做足了准备工作,既然和张翠山碰上了面,越沉稳对自己越是有利。 好在张翠山向来尊贤,要是换上程峰之流的粗人,哪里还会等沈万三卖关子,怕是早就一把揪住饱以老拳了。 “大帅一颗菩萨心,无论是对军民还是商人都是一视同仁,厚待有加,沈富初闻时还不敢尽信,今天算是心服口服了。”张翠山的态度一直很诚恳,沈万三也不再装腔作势。 “沈先生谬赞了,翠山愧不敢当,都是自己治下的子民,当然不能厚此薄彼,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张翠山话说的漂亮,而事实亦是如此。 作为一名商人而言,真正令沈万三感到赞叹的是张翠山的目光长远,并没有对南迁的商人采取报复行为,不然以后谁还敢来山东境内寻求合作,忍而不发方为高。 “只是???”沈万三呷了口茶,话锋一转:“只是目前大帅的境遇有些不妙啊???” “翠山正为此事发愁,还请先生教我!”张翠山丝毫不顾自己一军主帅的身份,起身为沈万三续了茶水,恭敬之至,像极了听先生讲书的学童。 “如今鞑子势大,各路义军又遭受重创,一时无力北上抗蒙,山东地处北境,与鞑子处于接邻,生意上受到封锁、数百万百姓和十万将士面临着供给不足,是也不是?”早在来之前沈万三已经把黑水军的情况摸了个透,此时三言两语就点出了要害。 沈万三的过人之处就是把自己置于张翠山的位置,想其所想,忧其所忧,短短几句话就得到了张翠山的深度认同。 “不错,张某正为此事焦头烂额,可是为了长远考虑,又不想对百姓征税,一时之间也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沈万三在张士诚军中还有着一个客卿的身份,而是张翠山毫不为忤,坦然承认黑水军的窘况。 “想改变这种情况加税是最快的解决办法,可大帅反其道而行几乎减免了所有的税收,这对黑水军来讲无疑是雪上加霜,若是沈某所料无误的话,山东六府之地怕是连三个月都未必能挺过去!” “翠山初时定下多收多税的制度,一旦加税富人不乐意,可是单一的减免福利那些穷人也不干,整个民心就散了,为保整个山东六府的凝聚力不下滑,这也是打肿脸充胖子。”张翠山语带自嘲。 “通货膨胀,濒临经济崩溃,必有战事发生。还有一个法子就是蓄势待发,大帅可多储粮草、军械、布匹等战略物资,待得鞑子稍有疏忽,联合天下各路义军,群起而攻之,抢夺资源和地盘,以图东山再起!” 时值天下大乱,战事频繁,不仅是蒙汉之间,哪怕是各路义军也为了抢夺资源说打就打,只要能状大己方的实力,发动战争也算不了什么。 “这些重八曾给翠山讲过,所以才拜会先生。” “竟有如此之事?小小年纪竟是如此有心,这孩子的前途不可限量啊!”沈万三心下略惊,他讲这些的时候不过是随口而发,想不到听进去的不是自己最为倚重的三子沈重,而是那个满脸青春痘的朱小子,忍不住赞了一句。 “先生可愿助翠山一臂之力?”张翠山长吁了一口气,抛出了橄榄枝。沈万三份属江浙红巾军,挖张士诚的墙角不算厚道人,可是既然人已经到了济南,那再玩客气可就是傻缺一枚了。 “大帅这是要招揽沈富么?”沈万三不置可否地一笑,神情之中有些落寞。 “先生之能天下闻名,不知翠山可有这个福分?”张翠山对沈万三并不了解,可是空入宝山而过也不是他的风格,无论事成不成,总要努力争取一下。 “怕是不能如大帅的愿了???”沈万三踌躇良久,苦笑摇头拒绝了张翠山。 “大帅,既然人家沈掌柜看不起咱们黑水军,那也不必热脸贴他的冷屁股,咱们走!”胡威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黑水军中谁不知道大帅的傲气,连收揽刘伯温也没费这么大的功夫,区区一个沈万三有什么了不起。 “放肆!不可对沈先生无礼。”张翠山秉承生意不成仁义在的美德,对沈万三依然是敬重有加。 “大帅对在下以诚相待,沈富岂能不动心。只是在下的家族都在乌程,托庇于张士诚大帅座下,两军有别,实是不便归属于大帅麾下。”沈万三道出了自己的忧虑。 张士诚虽然对沈万三另眼相看,但更多考虑的是后者给自己带来的利益,而张翠山一手创办了济南商会,把商人的地位提高了一大截,简而言之和沈万三是一路人,这种精神上的交流可是远远超过了利益的交换,再加上张翠山一直对沈万三保持尊重,这可是是金钱所买不到的。 “先生有自己的难处,翠山不敢勉强,这事就此揭过,先生不必往心里去。”张翠山将心比心,生怕沈万三过意不去。 “大帅气度不凡,沈富佩服,不过???”沈万三犹豫片刻之后缓缓抬头,语气坚定地道:“在下是个商人,在商言商,虽然沈富不能投身黑水军,不过还是可以与大帅合作的。” 他的语气虽轻,可在张翠山听来无异于天籁,拍案而起:“先生所言当真?” 张翠山心下激动,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八度,再配上他深厚的内家修为,差点儿没把沈万三给震晕过去,晃了晃脑袋才恢复过来。 “这是肯定的,实不相瞒,沈富对大帅的事迹深感佩服,早就想着与大帅一道开创新的商机,而且是长远的合作!” “太好了,翠山等先生这话可是望眼yu穿啊!不过,万一张士诚不允许怎么办?”张翠山不无担心地提出了自己的忧虑。 “断然不会,张士诚大帅亦是心胸宽广之人,沈富对这点还是深有自信的。” 山东、江浙两地是全国最为富庶之地,沈万三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想做好这两处的生意没有强大的军力作保障是行不通的,而以他的能力和实力,不管是张翠山还是张士诚肯定会举双手赞成,这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那就好。”张翠山的语气中还是有些顾虑。 “大帅多虑了,若是张士诚不允,沈某就算拼着在济南落户,也不愿与大帅失之交臂!”沈万三为了安张翠山的心,最后一句话加上了重音。 “万三兄,你我一见如故,却张口闭口的叫我大帅,是不是生分了点?”张翠山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这才落了地,和沈万三套起近乎来。 “大帅名动天下,而沈富不过一介商贾,岂敢高攀?”沈万三行事稳重,不及张翠山冲动热血,还是保留着几分小心。 “哎~~~!你我一见如故,结为兄弟可好?”张翠山趁热打铁。 “大帅既然盛情拳拳,那沈富就僭越了。”沈万三推辞不过,再加上他对张翠山也是好感不小,就坡下驴,当下叙了年岁,自然是沈万三为大,张翠山当了回小的。 自有书院的执事为二人准备香案和酒席,沈重和朱重八瞧得热闹,也凑了过来。 “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张翠山长身而起,朝沈万三重重一揖。 “贤弟免礼,三娃,快过来给你二叔叩头!”沈万三赶紧招呼沈重给张翠山见礼。 “扑嗵”一声巨响,二百斤的沈重给张翠山跪了下去,后者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个小胖子给扶起来。 “重八,给你大伯磕头!”张翠山并无子嗣,可是他对朱重八视若亲子,这会儿当然也不能掉了链子。 他话音未落,知机的重八已经给沈万三跪下了。 “贤侄请起,待会儿伯父再给你一份见面礼。”沈万三是个讲究人,早就看出朱重八不是池中之物,自然是青眼有加。 “大哥,请上坐!”张翠山热情招呼沈万三。 “你我兄弟,何必彼此,兄弟你也请!” 见面还不超过一个时辰的两个人,竟是好得跟亲兄弟似的,连合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直呼缘份不浅。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四十七章 学名叫羊鸵!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既然都成了八拜之交的兄弟了,二人的谈话更是投机。 “大哥在江浙一带生意做得红火,不知可否透露一些消息给兄弟,当然如果是商业机密的话就算了。”张翠山半开玩笑地跟沈万三说着,他对此可是好奇的很。 “兄弟言重了,实不相瞒,哥哥虽然在南边打下了一点根基,却也是新开张,正处在试行阶段,兄弟谬赞了。”沈万三连连摆手,示意当不得张翠山如此奉承。 “大哥能不能说得仔细点?”张翠山究竟还是嫩了点,受不了沈万三卖关子。 “开展海外贸易。”沈万三呷了一口酒,言简意赅。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啊!大哥居安思危,别出机抒,实在是高!”张翠山闻言猛拍大腿,茅塞顿开,山东六府之地之中,威海、烟台和青岛三府之地都是沿海城市,开展海外贸易有着先天的优势,可是张翠山只以打捞业为主,甚至连走镖都很少利用海路。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走南闯北的生意也不好做,只得把主意打到海那边去了。”沈万三心下得意,可是说得好像自己没有营生之道似的。 “居安思危,大哥的忧患意识真是超前,南北两地的生意难做,而在海外打通一条商路,实是开了商界的先河!”张翠山对沈万三赞叹不已。 “蒙古军征战四方,从东海到多瑙河整片欧亚大陆都是他们的地盘,大哥你是如何打通这条船路的呢?”张翠山终于平静下来,细细询问沈万三出海的经过。 “初时咱们准备了一些瓷器、丝绸和茶叶,买了几艘船,雇佣了几十名有经验的水手从东海出发,穿越马六甲海峡,先是到了泰国,用手上的货物跟他们交换了一些象牙和珍稀动物,还算顺利,这就是第一次海外贸易。”沈万三忆起自己创业所捞的第一桶金,语气之中透着一股自豪。 “一路之上不会是风平浪静吧?”张翠山逐渐问到了细节。 “随行的水手航海经验丰富,单是看天气就能知道哪天有台风海啸,技术方面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就在第二次出海的时候,咱们的船队就遇到意外了。”沈万三说到这里,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张翠山见沈万三面se变得沉重,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也没再问,而是凝神倾听。 “第二次航行的第一站是越南国,这是个小国,虽然人口不多,而且个个长得面黄瘦,跟猴子没多大区别,可是个个能征善战,船队还没靠岸就遭到他们的袭击,死了不少人,我见势不妙赶紧收船回航,要不然今天你可就见不到哥哥我喽!”沈万三也不介意提及自己走麦城的经历,仿佛就是诉说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 “大哥见惯风浪,荣辱不惊,想来当时的情况危险无比,多亏你临时调度有方,大伙才捡回一条性命。”张翠山多年来出生入死,由己推人,他所说的竟是大致不错。 “再以后咱们就有了准备,购置了一批武器,先从越南走起,之后一路西进,马来西亚、菲律宾,马尔代夫等数十个小国走了个遍,最远的甚至还去过东非和红海。初时还遭到一些攻击,不过之后则是一路横扫,老实的做生意,碰到不听话的直接灭族完事。” 蒙古人虽然下令禁止出海经商,可是在各路义军的眼里禁海令如同虚设,兼之大都的政局不稳之下,沈万三就成了第一个吃到螃蟹的人。 航海经验愈发熟练,走的海路也是越来越远,横渡印度洋之后和西洋诸国做的生意是越来越大,那些国家的人对陶瓷、丝绸等奢侈物极为喜爱,沈万三抓住机会,利用这些国内随处可得的廉价货换取当地的香料、象皮、珍奇异兽等再回来高价出售,赚取了大量钱财。 “说到这里,我得感谢段先生提供的远程长炮,为商队提供了安全保障,单凭这一点不知挽回了多少兄弟的性命和灾祸,我真想见见这位大发明家!”沈万三说得兴奋,一口气连喝了三大碗,酒劲上涌,打了一个饱嗝。 “三弟也在济南府,我这就叫人去接他过来与大哥相见!”张翠山自从脑袋被挤掉半边以后,酒量大增,陪了三大碗以后兀自觉得不过瘾,自顾自地又连干两碗。 “那敢情好,你我是结义兄弟,那你的三弟也是我的兄弟,有了这层关系,看看他还敢不敢漫天要价!”沈万三顿觉有了倚仗,想是当日买军火的时候被段默给当成了冤大头。 段默所造的坚船利炮除了黑水军使用之外,多余的也会选择xing的卖给各路义军,譬如张士诚部和韩山童部都曾限量采购,天下间陆路的生意以济南商会为首,那时的沈万三声名未显,自然也拿不到折扣,这也导致沈万三对段默是又爱又恨。 “呆会三弟来了,我让他匀出一些火炮给大哥,免费!”张翠山大手一挥,无偿支援自家兄弟。 “兄弟果然大手笔,哥哥没有看错你,咱们再碰一杯!”沈万三得此一诺,心花怒放,踉踉跄跄地挪了几步,从行李箱里取出一物,神神叨叨地献宝:“兄弟,哥哥也不白要你的大炮,这里有一物给你做抵,此物包你没见过!” “不可能,拿出来瞧瞧!”张翠山自觉走遍大江南北,什么东西没有见过,哪里肯信。 沈万三慢条斯理地打开一个尺半见方的木盒子,里面摊着数十枚棋子,印着格调不一的图形,与平日见过的象棋围棋大有不同。 “麻将,这玩意是谁鼓捣出来的?”张翠山心下大奇,脱口惊呼。 “兄弟连这个都知道,果然厉害!这玩意是我手下一姓麻的副将所创,大家在海上航行枯燥无聊,就琢磨着找点乐子,先是船上装载了大量的干粮大饼,于是就有了一饼、二饼;饼吃腻了就从海里捕鱼,就有了一条、两条;更有意思的是到了一些小国发现他们的货币数额特别的大,动不动就上万,这就有了一万、两万。” “数为九之极,所以这些饼、条、万都到九,海上刮的是东南西北风,哪天没风的时候就算中,对不对?”张翠山有了几分醉意,也就毫不客气地补充沈万三要说的。 “这个你也知道?要不是你一直在北地与鞑子作战,我真怀疑你是随我航海的兄弟了?”这回换成沈万三张大了嘴巴,献宝没能镇住张翠山,可算丢死老人了。 “小把戏,麻将本是消遣之物,兄弟曾在北地的赌场见过。”张翠山说得轻描淡写。 “这个你肯定没见过!”沈万三身为兄长,自己珍藏的东西被张翠山一语道破自觉颜面大失,从行李箱里鼓捣出几副字画来。 “你看这个是什么?”沈万三指着画上歪歪扭扭的字体,向张翠山提问。 “看上去不像是梵文,也不是古文,该不会是印度文吧?”张翠山胡乱猜了一把。 时值诸小国是被作为华夏的附属国而存在,除了远一点的印度有着自己的文明之外,大多的文化都是以汉字为主,张翠山虽然是猜测,却也有着九成的把握。 “算你运气,再看看这个,画像上的这几种动物是什么?”沈万三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自诩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不可能难不住张翠山。 “大象、长颈鹿,还有狮子!”张翠山看着这些稀有的动物,啧啧稀奇。 “看懂这些算不了什么,最重要的是最后那一只!”沈万三指着一只通体白se的似马似羊的动物强调道。 “大哥,你是难不住我的,让我再看一眼!”张翠山喝得有些高了,脑子有些发沉,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没有言语。 “猜不出来了吧?”见张翠山眉头微皱,沈万三哈哈大笑,那叫一个得意。 “容我想想。”张翠山抬头四十五度,对关这似马似羊的动物陷入了沉思。 “兄弟,别怪哥哥不厚道,发善心提示你一下,此物的名字里有个马字,还有个???”张翠山冥思苦想,沈万三觉得装得火候也差不多了,正要揭示答案,忽见张翠山一声惊叫:“多谢大哥提示,这种动物叫草泥玛!” “你怎么骂人呢?”沈万三方才还笑成一朵花似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没有啊!我是说这动物是草泥玛呀!”张翠山一脸的无辜。 沈万三有些愤愤不平,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张翠山怒声道:“错!你说的名字太难听,早就弃而不用了,现在它在当地的学名叫羊驼!”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四十八章 有子元璋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合作的事宜已经紧锣密鼓地进行开来。 张翠山和沈万三俱是家大业大之辈,而且二人还是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特别注重契约精神,一旦决定了做某件事情,那么寻求的就是长久的合作。 所谓亲兄弟明算帐,二人先是制定了一份长达十年的合作约定,请出了济南商会和江浙一带著名的巨贾做见证,大家经过一番讨论之后给这份合同起了一个颇具历史纪念意义的名字——海上丝绸之路。 沈万三精于航海,又有大把的资金作为后盾,占据了海上丝绸之路合作事宜的六成股份;而张翠山主要负责市场和兵力的提供,同时也投入两百万两银子的巨资,占据四成股份。 山东亦是有着码头,沈万三挥笺一封,过不三日就有数十艘大船从江浙尚海而至,船上已经载满了各类清水、武器以及准备销往海外各国的货物,所差的只剩黑水军所提供的强大船员了。 “子兴兄弟,这次是新丝绸之路的第一次航行,万三大哥和全船的安然就交给你了,本帅在此预祝你马到功成!”张翠山在烟台码头上和沈万三以及临时船长郭子兴告别。 “但教大帅放心,此番末将所率的三百将士皆是精锐,而沈先生所提供的武器也都检查过了,弹药足得很,说横扫整个欧亚大陆路有些夸张,可在咱济南府,除了段兄弟怕是无人能制!”郭子兴是第一次出海,紧张之中还带着几分兴奋,胸脯拍得山响,保证能完成任务。 “大哥,临行之前小弟还有一事想要请教。”船队快要出发了,沈万三作为这支队伍的灵魂人物自然要殿后,被张翠山给拉住了。 “你我是兄弟,何必如此生分呢?有什么事尽管说!”临行在即,沈万三心情不错,豪气无比。 “新丝绸之路有大哥坐镇,小弟自然是放一万个心,只是最近小弟还有要事要离开一段时间,依你看该将诸般事务托给哪个合适?”张翠山神情之中带着几分沉重。 “兄弟正值大好年华,何必假手他人?”凡事抓在自己的手里才是最安全,沈万三是个绝对自信的人,在他看来张翠山亦是同道中人,怎地这话问得如此唐突。 “兄弟麾下人才济济,若论才高自然是以刘基先生为最,只不过此人生xing备懒,动动嘴皮子还行,真要执行起来,那还得看李善长,再就是于洋兄弟见识不凡,但毕竟年轻,行事尚有不足之处,余者为兄在济南呆的时间太短,了解有限,不好多说。”沈万三在短短三日的功夫就已经对张翠山的一众手下就有如此精辟的见解,识人之能,可见一斑。 “那大哥觉得重八这孩子怎样?”张翠山这句话透露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重八这孩子坚毅过人,假以时日当是你最好的接班人!”沈万三的语气十分肯定。 数日相处,沈万三对朱重八格外器重,这小子年纪虽小,但抱负极大,无论是政、经还是人心,其洞察力敏锐无比,要是再过上几年,怕是张翠山在这方面也不是对手。 “我yu收其为义子,日后传位于重八,大哥以为如何?”张翠山语出惊人。 沈万三初时一愣,上下打量了这个新结识的把弟半响,面se凝重地问道:“既然你已做了决定,那做哥哥的就只剩俩字:支持!” “多谢!”做生意的最高境界就是诚实二字,张翠山如此,沈万三更是不遑多让,这短短的两个字就已经道出了他的心意。 ******“重八,你已年有十四,该有自己的名字了。”送走了沈万三和郭子兴等人,回程的路上张翠山刻意把朱重八叫到自己的马车上。 天气转凉,张翠山体内的寒气发作的愈发频繁,再难压制,深知时日无多,竟是生出了传位之念。 黑水军中以程峰和郭子兴最具声望,但二人皆是热血多过冷静,不足以为一军之首;商会中人多为私利,更不值得托付;于洋和李善长虽然都是全才,但魄力稍嫌不足,而智力远在他们之上的刘伯温太过刚正不阿,又是个备懒之人,也没在张翠山的考虑范围之内。 朱重八虽然年少,但是遇事不慌,沉着冷静,已然初具一代霸主的雏形,在经验和学识方面虽有不足,但有刘伯温和李善长以及超级商贾沈万三的教导,是最具领导黑水军的人物。 “二叔,我不是叫重八么?”朱重八有些摸不着头脑。 “傻孩子,重八只不过是你的**名,待得成年之后还是要有自己的大名的。”张翠山心下又加了一句:怕是我未必能活到你成年那天,名字还是提前取了的好。 “那就请二叔给咱起个名,最好是有气势的那种!”小家伙对张翠山可是崇拜得紧,对此深信不疑,当下认真的点头,一脸的郑重与希冀。 “那就叫朱元璋如何?”张翠山昨夜一宿未眠,书都翻了一尺高,心下早有计较。 璋,古之玉器,主祥瑞;至于元字是代表的元廷,合起来则是谐诛元之意。 “威武,志向远大,我喜欢,多谢二叔!”经过张翠山的一番解释,朱重八反复诵读了几遍,喜笑言开,显然是对这个名字十分满意。 “就是你了,自今日起,你就不要叫我二叔了!”张翠山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肃穆。 “这是为啥?二叔,莫非是元璋做错什么事了么?”朱重八转换得很快,登时就以元璋自称。 只不过他在听到张翠山的话之后心下大惊,浑身颤抖着匍匐于地,在他的心目中张翠山那可是父亲般的存在,是最大的依靠。 “我儿莫慌,赶紧起来,是我没讲清楚。”张翠山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表达严重失误。 “元璋不敢,如果元璋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二叔尽管打骂,哪怕是杀了元璋,也是心甘情愿,但千万不要抛弃孩儿!”朱元璋甚是惶恐,额头磕地连连有声。 “我的意思是说,你愿不愿意认我为父,继承黑水军的大业?”张翠山一时也慌了神,半天才组织好语言。 “啊????”朱元璋猛地抬起头来,嘴巴张得足以塞进两个茶叶蛋,僵在当场半天动弹不得,他是被张翠山的话给搞懵了。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不辞而别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孩儿拜见义父,”朱元璋如坠梦中,猛地摇了摇头,张翠山与他情同父子,早就想认这个干爹了,当下不再迟疑,纳头便拜。 “我儿免礼,”张翠山望着这个已经超过自己肩头的义子,一脸的欣慰。 “就是这两天,我安排人搞个仪式,不能委屈了我儿。”张翠山最是务实,本是不喜排场之人,只不过他自身的境况有些危急,日后如果情况不变的话,朱元璋将会是黑水军新一代的领军人物,礼不可废。 ****** “恭喜大帅收得佳儿,”认亲典礼上,山东六府之地的各路大佬纷纷赶來祝贺,甚至远在河南的刘福通、江浙的张士诚亦是派人送來一份重礼,以示庆贺。 “少帅人中之龙,依在下看已经有了大帅几分的风采,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李善长虽然是朱元璋的老师,可是有了少帅的身份之后,语气上也多了几分恭敬。 “大帅高明,元璋之名意义长远,伯温只有一个两个字:佩服,”刘伯温曾经认为张翠山太过仁厚,不似开国之主的料儿,可是他对其人格魅力早已是深入人心,亦愿全力相助,只是内心深处还有一个秘密不曾透露。 那就是有仁心是件好事,可要想恢复这千疮百顾惜孔的旧山河,非杀伐之人不可当之,在这一点上,自小就坚毅无比的朱元璋更为合适。 他教导朱元璋已有数年,亲眼所见这个孩子每天睡觉不过两个时辰,军务政务无一不是用心观察,尤其是对一些不法之事最是深恶痛绝,每次二人在讨论治理的问題上,朱元璋都是奉行用重典,而张翠山出身名门正派,出手之际大多慈悲,喜欢留后路,这也是二人之间最为明显的区别。 “大帅的眼光不会错,既是大帅的决定,三军之中自是无人不服,”郭子兴随沈万三出洋做生意,黑水军中自程峰以下无不对张翠山的决定予以最为肯定的支持,这是大家对张翠山眼光最充分的信任。 军民虽然为张翠山传位之事略有不解,却也是全力支持,只是在商会方面,郭震锋、崔连植等老于世故之人沒有轻下定语。 “翠山,你正值春秋鼎盛,纵然身有小疾日后亦能治愈,何必这么着急传位于一个幼子呢。”郭震锋有些不理解张翠山的想法。 “郭叔有所不知,我这伤怕是好不了了,日后黑水军总得有个带头的,这也算是未雨绸缪。”张翠山不得不解释一二。 “元璋这孩子是咱们大家看着长大的,素有谋略,也是你最佳的接班人,只是他年纪尚幼,再打磨几年再出去独当一面也不迟啊,”郭震锋等人对朱元璋并无偏见,只是担心其年幼不足以服众。 “郭叔,你是个明白人,那我就明说了,你们是不是担心元璋上任以后,商会之事会有变动。”张翠山也不打谜语,似笑非笑地盯着郭震锋那一脸褶子的老脸,后者心事被看穿满脸的不自在。 “翠山,郭叔我人蠢嘴笨,你该清楚我的意思。”郭震锋的小算盘被张翠山识破,底气明显不足起來。 “商会是济南府诸位商家共同的心血,并非张翠山一人之功,在这件事上我会充分尊重大家的意见,你们放心,此事我早有安排,”张翠山笑着从怀中摸出一张细帛。 “济南商会是黑水军的后勤保障,乃是成军的重中之重,诸事不可擅专,须得商会诸股东集体决议,非到万不得己不可轻动。另外,若是元璋顽劣,军、政、商三方合议之后,五年之内可行废立???”郭震锋带上老花镜,读着读着就眉开眼笑起來。 “你可真调皮,跟郭叔我玩心跳,早知道这样我还担心个什么劲。”郭震锋拍拍胸口,和张翠山开起玩笑。 “元璋毕竟年少,或有思虑不足之处,还得你们这些老前辈多多照应,”张翠山对郭震锋保持了足够的尊重。 “那是自然。”商会代表郭震锋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元璋,为父的情况你也了解一些,此番将黑水军和山东六府交到你的手上,盼你能兢兢业业,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义父,你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不要元璋了吧。”朱元璋虽然人小鬼大,但是张翠山一直是他心目中的倚靠,担此重任锻炼一番还不算什么,但是怎么觉得义父还有着更深的一层意思。 “寒气已经压制不住了,为父要另觅良医疗伤,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过不了多久咱们父子还有再见的一日。”张翠山尽量将语气说得平淡一些,然而终究还是带着一丝伤感。 “不会的,义父是好人,好人应该长命百岁的,”朱元璋还是听出了其中的不妥之处,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傻孩子,为父是怎么教导你的。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再说了,你太师父学究天人,功深盖世,义父又不是沒救了,赶紧把泪水擦干了,”张翠山心下亦是一阵酸楚,不过他定力不错,沒陪着朱元璋一起掉眼泪。 “义父放心好了,有诸多叔叔伯伯鼎力相助,元璋定当用心打理,不负义父所嘱,”朱元璋一脸的郑重和希冀,义父的毕生心血交给自己,那就不能让他失望。 “孩子,义父虽然也算打下了一份基业,可是在大都一年做了不少对不起义军之事,这才惹下如此苦果,你可要以此为戒,” “义父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大都之事是在您失忆时发生的,黑水军上下无一不感念您的恩德,沒有对不起任何人,”朱元璋说到最后竟是有些声嘶力竭。 这孩子真的理解我,他这是在为我辩护啊,张翠山心下一暖,展开双臂,将朱元璋紧紧地拥入怀中。 “义父,”朱元璋真情流露,再也顾不得张翠山的教诲,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滴滴滚落,把义父的衣襟都打湿了。 “孩子,义父不在的日子,有什么事多向刘先生他们请教,黑水军是我一手所创,要善待他们;六府之地也是咱们的发源地,义父也希望你能大展宏图,你脑子好使远胜于我,期待有一日黑水军在你的手上发扬光大,” “孩儿谨记,” *** 午夜的打更声响起,济南府的城墙上悄无声息地落下一道人影,颇为流恋地望着黑水军大营方向,像根木桩般默默地凝望着,这些年他几乎无一日不在军中,这里凝聚了他全部的心血和希望,今朝离别也许永远可能再回來,个中滋味实是难以与人言。 “怎么。是不是有些舍不得。”一道浑厚的男中音响起,把凝望者吓了一跳。 “程大哥,你怎么來了。”张翠山有些意外,他最是伤感于生活了五年的兄弟别离,这才选择了不辞而别,哪知程峰粗中有细,一直暗中守着。 程峰的轻身功夫高明,一路随來,而张翠山功力大损之后又心神不定,竟是沒能察觉。 “济南府到武当山千里迢迢,你身体抱恙,这一路上沒个人照可不行,我给你当个保镖吧。”程峰和他是过命的交情,不放心。 PS:胡壹刀再次食言了,本想零晨以后更上一章的,可是酒量太浅,后劲又大,一头栽倒沒能起來,各位书友,对不住了。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五十章 百里阻路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程大哥,你先打住,我怎么觉得咱们走的不是去武当山的方向啊。”张翠山掀开马车的帘子,瞅着有点不对劲。 武当山该走南面,可是马头却是朝着西北方向,这程大个子到底搞的是什么鬼。 “是吗。我怎么沒觉得呢。”程峰貌似无辜地挠了挠头,一脸的茫然。 “你该不会是???”张翠山的脑子转得也不慢,已经猜出了几分程峰的用意。 程峰憨厚的一笑:“我这不是看你不开心,想带你去看看周姑娘么。” “多事,我几时说要去青海派了。”张翠山心下一顿,周若水离开济南府已经两年的时光了,这期间双方沒有一丝的联系,说不想肯定是假的,只是现在自己的状况去见她合适么。 程峰看出了张翠山的顾虑,略忖片刻,脑海里闪过一个主意,张口提问:“大当家,普天之下对寒气最为精擅的是哪一派。” 张翠山脱口而出:“当然是青海派,”百里玄以一手寒冰真气打遍天下无敌手,连恩师都对其赞誉有加,位列五尊之一,威震当世。 “那就是了,百里玄前辈武学精深,又对寒冰之气最有研究,最妙的他还是周姑娘的恩师,就凭这层关系他也要给咱瞧瞧病。”程峰说得是理直气壮,好像张翠山已经是青海派的女婿似的。 “别瞎说,嗯???就按你说的办吧,”程峰是话糙理不糙,而且张翠山也确实想念周若水了,两年不见不知伊人可好,当下半推半就地应下了程峰的说法。 “驭???,”程马夫驾着马车飞驰得更疾,忽地來了个急刹车,差点儿沒把张翠山给甩出去。 “你这是在干什么。”张翠山手捂着额头,气急败坏。要不是他修习外家功夫有成,这会儿头上肯定得起个大包。 手中的马鞭在半空中打了个响,程峰到了这会儿亦是保持着一代高手的派头,之后则是呆呆地摇了摇头,嗡声道:“不知道,只不过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说罢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到了地面上,行伍出身的人都有这个习惯,虽说这么做还不及宗师级高手的神识快。 张翠山则是闭上了双目,半晌之后才睁开,肯定地道:“你说的沒错,有人朝着咱们这边过來了,” 与此同时,一个身着白衣的中年男子缓缓而來,只见此人五官清奇,身材瘦削,每一步虽然走得不快,但是修习过凌虚步的张翠山却是知道,这已经达到了凌虚步缩地成尺的高深境界,正是青海派的掌门大弟子百里无名。 “百里兄久违了,”说实话张翠山对百里无名沒啥好印象,但还是硬着头皮先打起了招呼。 当年他与周若水如胶似膝的时候被后者强行带走,只是看在他曾义军力拒伯颜的份上让其三分罢了。 “张翠山,程峰。你们來这里干什么。”此处已是青海派的势力范围,百里无名本來就对张翠山不感冒,再加上心里还有些小龌龊,哪里还肯给他们一丁点儿的好气。 “百里前辈安好,若水姑娘可在。咱们大当家为了除掉鞑子大将伯颜,强行修炼神功走火入魔被寒气袭入经脉,特來求助青海派的高人。”程峰师从上官鹏,而后者与百里无名平辈论交,叫百里无名一声前辈也不为过。 “你竟然杀了伯颜。”百里无名有些不太相信程峰的话,至于说张翠山走火入魔在他的眼里倒是次要的了。 伯颜的厉害百里无名可是深知。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当年和伯颜一战,举手投足俱有莫大的神通,几达不可思议之境,距离张三丰等绝世高手也不过一步之遥,虽然同为宗师级的高手,但是张翠山和程峰加起來也只不过给人家伯颜提提鞋子罢了,又怎能伤其分毫。 “伯颜确实是我所杀,可也赔了半条命进去,此事天下人尽知,我也沒必要骗百里兄。”张翠山说罢一声苦笑,干掉宗师巅峰级的高手毫无显摆之意,自是想起了伯颜对自己的器重,只是各为其主,不得不杀。 “那你來此是为了驱除经脉里的寒气了。”百里无名阴着脸问。 “这只是此行的目的之一,更重要的是想拜访百里前辈,再有就是和若水见上一面。” “师傅正在闭关清修,不见外人,而且若水师妹也不想见你。”百里无名冷哼一声,拒人于千里之外。 “若水与我的关系百里兄也应该知道,何必如此呢。”张翠山心里有火,言语也有些不客气起來。 “我说不能见就不能见!管你什么寒气袭体,死了才好呢!”百里无名的话愈发的生硬起來。 “百里无名,我敬你是周姑娘的师兄才对你客气,可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你会说人话不。”口气这么硬,这回连程峰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们可别忘了,这里是青海派,我说不行就不行,”百里无名修为远胜二人,自是不会放他们放在眼里,寸步不让。 你道百里无名何以如此无情,视张翠山所在的武当派和程峰所属的天南派于不顾,此事另有他因。 早在周若水初长成,百里无名就对其产生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念头,而计划不变的话这一对师兄妹也是人见人羡的神仙眷侣,可是这一切随着峨嵋山之行就彻底改变。 济南府的不期而遇,豆蔻年华的周若水遇到了血气方刚,又有着一点点坏意的张翠山,二人又是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于是命运将这一对年轻人紧紧地绑了在了一起。 待得百里无名醒悟过來已是为时已晚,张、周二人情根深种,虽然周若水师命难违随他回了青海派,可这个时候已经和张翠山有了雨水之欢,回來之后沒多久就挺起了大肚子,数月之后竟是产下一个女婴。 未婚生子在当时并不是件光彩的事,百里玄自是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正要兴师动众到武当山和济南府讨个说法,可就在这个时候,张翠山为了掩护大军后撤,独身断后被蒙古军给俘虏,失忆之后做了伯颜的义子,和后者的义女安蕾有了情愫。 这些都不是什么机密,周若水知情之后心灰若死,她是一个个xing相当**的女子,哪里肯和别的女人共事一夫,竟是萌生了死意。 百里玄视这个小徒若亲生骨肉,百里无名亦是对其旧情难忘,趁着这个机会提亲,周若水心伤张翠山的无情,一时冲动之下竟是默许。 恰在这个不适当的时候,张翠山找上门來,百里无名焉能不怒,争夺配偶的愤怒,对任何一个雄xing來说都是是最难抑制的,这也是百里无名对张翠山敌意甚深的原因所在。 程峰并不知其中的缘由,百里无名言语无礼,而他在济南府整个黑水军中无不对其敬重有加,就连张翠山跟他说话都客气三分。他又是个爆脾气,哪里受过这股窝囊气,再也忍耐不住,一拳就砸了过去。 “程大哥,先不要动手,”张翠山本來还想拦阻一下,可是他在压制寒气之后,实力已然不及程峰,伸手一捞竟是捕了个头。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五十一章 无赖宗师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一把扑了个空,心道现在说什么也來不及了,与此同时程峰则是急吼吼地朝着百里无名攻了过去。 “当世高手敢在某家面前如此猖獗的,你小子倒是头一个,”就算是上官鹏见了百里无名也要客客气气,这小子算什么东西。 百里无名看似随意的身子一侧,就避开了程峰的一记虎扑,他这句话说的虽是有些托大,却也是实情,哪怕是五尊中人见了他也会客客气气地说话,巅峰宗师,五尊之下第一人,任谁也不敢小觑。 “我管你是什么人,敢出言侮辱我们大当家,姓程的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程峰一扑落空,自忖功力远不及百里无名,抖手就亮出了鬼头刀。 “三招之内,某必败你,”百里无名为人低调,少有与人争强半狠,只是眷恋多年的小师妹被张翠山给拨了头筹还生了娃,这才心智紊乱,行事大异平常,连带着与其一路而來的程峰也跟着看不顺眼起來。 程峰虎吼一声,双手高举鬼头刀过头,一个垫步,迎头朝着百里无名当头狂砸而下,刀如巨木,犹如泰山压顶。 百里无名看也不看,长袖一拂就罩上了鬼头刀。袖刀相接,竟是连一丝声音都不曾发出,程峰只觉从刀身处传來一股绵力反击而來,竟是震得他手臂都有些麻了,心下一阵惊骇,当年纵是面对蒙古军中第一人伯颜也不过如此啊! 百里无名举重若轻地化解了程峰这全力劈出的一刀,轻轻摇头以示不屑程峰的实力。 “第二招來了,”程峰双目通红,他亦是自视极同之辈,哪里被人这么小看过。 百里无名双手背负,双脚不丁不八,意态瑕甚,在程峰的眼里可以说是周身都是破绽,只须大刀一挥就能其斩杀于此,然而就是迟迟不敢出手。 “全是破绽即全无破绽,”就在这个时候程峰想起了师叔上官鹏曾对他讲过的话。 “若是碰到这样的高手,最就的办法就是直接开溜,有多远就跑多远,连打都不要打,”只是当时上官鹏要保持一派宗师的威严,后半句并沒有直接讲出來。 程峰咬牙出招,更见刚烈。但见他右手挺刀直刺而出,左掌则是缓了一缓,再拍出去的时候已是硬若金石,正是天南一派的看家绝技铁掌功。 百里无名一声长笑,赞道:“來的好,在对手无懈可击的情况下你竟能毅然出招,又是如此的刚猛决绝,让对手不得不全力相抗,甚至根本顾不上你的后招,上官鹏有你这样的传人,还真是他的福分,” 说罢亦是从容出手,相较于程峰的刀里加掌,他的招式就简单多了,只是简简单单的点出一指。 程峰老脸一红,只出刀还未出掌,就已经被人家给喝破,这对一个宗师级的高手來说,打击不可谓不小。 他不由得生出一股惧意,遇到比自己强的对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的实力和眼光实在是太强了,别说是自己,哪怕连师叔和大当家也远远不是此人之敌,想到这里刀势不由微挫。 百里无名看得清楚,一指攸出化作漫天指影,他这一招使出了八分的真气,单是指风就割得程峰面部生疼,顿时将程峰弄得压力巨大,根本分不清哪一指才是真的,数百道指力虚实难辨,从劲风上來看竟似无一虚假。 要知道程峰也是宗师级的好手,有什么虚招能瞒得过他的火眼金睛。 全力出招之下竟是不能将刀招递到尽处,被百里无名的剑指给硬生生的逼了回來,还不等他将掌力拍出,只觉掌心处一阵寒气袭來,一声闷哼,程峰踉跄急退,张口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程峰一身武学尽数传自上官鹏,这招刀里夹掌也练到了极为高深的境界,但毕竟不是原创,在招式转换之间尚有一丝破绽,百里无名何等眼力,看穿之后一击即倒,总算他还顾忌到天南一派,只出半力,要不然程峰哪里还有命在。 这一招有个名堂叫做玄冰幻影指,当初百里无保用这一招曾与伯颜对抗,只是今日看來,这一招的威力又强了三分,生怕他会伤及程峰,当下毫不犹豫掏出火铳就甩了一个十连发。 百里无名六识灵敏,他对程峰本來杀意也不浓,忽觉背后风声有异,长袖朝后急拂,将十枚弹珠尽数收去,脚下一滑,已然退出丈外,凝神以对。 当年伯颜能无视火铳,百里无名一身修为不下于前者,自然也能做到这一点。 张翠山也沒指望这一记偷袭能伤了百里无名,目的只是救下程峰,轻拍腰间,轮回枪已然执在手中遥指百里无名。 张翠山一言不发,挺枪便刺,百里无名一掌拍出,将轮回枪格开,正要反击,哪知张翠山变招极快,一连刺出一十八枪,招招不离百里无名要害,一时之间竟是容不得后者反击。 这一套枪法一气呵成,千万枪如同一招,杀那的功夫也不知道刺出了多少枪。 百里无名暗赞这小子了得,只是他心下对张翠山恨意极重,也不再如之前对程峰那般手下留情,展开身形,全力出手。 张翠山心下有火,虽然知道百里无名号称五尊之下第一人,与这样的巅峰宗师交手,也沒有认怂,招招抢攻,毫不怯意。 这一斗就是十余回合,枪來掌往半得不亦乐乎,二人谁也沒能奈何得了谁。 张翠山此时的实力虽然远不及百里无名,寒气袭体之后甚至连程峰都大有不如,但是他的轮回四式皆是自创,出招之际已是毫无破绽,精髓尽显,百里无名虽然胜其一筹,可在仓促之间却是无力败敌,只是仗着功力浑厚,步法灵活,激斗不止。 再过数合之后张翠山渐感真气不继,和百里无名这等顶级高手过招消耗实在太大,一个不慎被后者的劈空掌拍中枪身,连人带枪跌出数步之外,倒地不起。 虽然不是直接中掌,可是张翠山还是感到一阵刺骨的阴寒之力袭遍全身,带动体内的寒气,不由自主地打起冷颤,牙齿格格作响。 “你是带伤出战。”百里无名见张翠山倒地不起,心下生疑,他的劈空掌飞练未久,有多大的力道心下自是清楚,哪怕是一般的宗师也未必能伤得了。 “百里兄功夫高明,咱们打你不过,”张翠山颤抖着认败服输。 本以为晋入宗师之后能和这些高手一较高下,哪知与程峰合力之后还是被打得狼狈之极,这才醒悟过來伯颜对自己是何等的手下留情。 刚刚习成轮回第四式的时候和伯颜半得是有來有往,是因为老军头对张翠山手下留情有意放水,而且还是在大半功力压制十香软筋散的情况之下,要是真的放手一战,不能说是秒杀,十个回合之内肯定可以结束战斗。 想到这里张翠山是一头的冷汗,对伯颜更增愧疚之意。 “今日是亡妻的奠日,我就不留你们了,二位自便吧,”百里无名下了逐客令。 “咱们虽然不是百里兄你的对手,但这次青海派还是要去的,若水也是非见不可,”张翠山半躺在地上,他和程峰被百里无名打得倒地吐血不止,却是一点儿也不认怂。 “看來某人还真以为我青海派好欺负,”百里无名怒了,挽起袖子扬掌yu劈。 可是他的手掌只落下一半就停在半空中,张翠山一脸微笑,手中的轮回枪不知什么时候从中分开,一只黑乎乎的小型炮口对准了百里无名。 “卑鄙,习武之人当以自身功夫克敌制胜,仰仗火器算什么。”百里无名气的浑身颤抖,却也知道小钢炮的威力远远超过火铳,当年伯颜一身的绝世也被段默撵得满街跑,他虽然武功盖世,却也是血肉之躯,真要被打中了,岂不是死得很难看。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五十二章 瞬间和永恒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无耻,”百里无名嫌恶地看了张翠山一眼,宗师高手躺在地上倚仗兵刃,真是把武当派的脸丢到家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以前辈之尊欺负两个晚辈,还不允许人家搞点名头吗。”程峰在地上躺了一会伤势恢复了几分,爬起來反唇相讥。 “百里兄,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呀。”张翠山可不信百里无名这是有心在此拦着二人。此时双方已经陷入僵局,属于狗咬刺猬两头怕的局面,张翠山也不是真的要知道百里无名去干什么,只是想给相互一个台阶了事。 百里无名还是保持了一贯的高冷,只是眼珠转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完之后不见百里无名作答,张翠山讪讪一笑,他也觉得躺在地上实在是有些不雅,可是浑身无力想学程峰那样爬起來也不能够,幸亏后者有眼力架,一把将其扶起。 “今天是亡妻的祭日。”百里无名眼睛微眯,悠悠地來了这么一句,情绪之中也不带丝毫的悲喜。 “啊,是小弟问得唐突了。”毕竟是提及了人家的伤心事,张翠山对此深表同情。 “不过此事也与你有关,”百里无名紧接着补充。 张翠山听了这话,心下忽地一紧,竟是有种不祥的预感,惊声问道:“为什么。” 百里无名长长地叹了口气,似有所指地问道:“还记得之前我说过一句话么。是关于若水师妹的,我当时说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就是你们不同意他见我么。”张翠山心中更加的惴惴不安。 “还有一件事我不曾告诉你,那就是亡妻就是若水。”百里无名的话给张翠山的心脏一记沉重的打击。 “什么。你是说???你是说若水已经???”张翠山大惊失se,只觉眼前一黑,身形摇摇yu坠,一旁的程峰眼尖手快,上前一把扶住。 “不可能,两年前周姑娘离开的时候还是生龙活虎的,她年纪虽轻,功夫却是不弱,咱们练武之人生病都不常见,怎么说死就死了呢。”程峰嚷嚷着,显是不信百里无名的话。 “她是一年前走的,是难产。回到本派不久,就在师尊的主持下与我结为夫妇,我们成婚几个月后就有了孩子,可惜???” “红颜薄命???”程峰感慨道。他虽然和周若水熟识,但是交情不深,却是不如张翠山与她的刻骨铭心。 “她的坟幕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张翠山听到周若水的死讯,心灰若死,再也不复之前的神采奕奕,连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不必了,我不想她被人打扰,”百里无名断然拒绝,自己的老婆死了与他人何干,你张翠山算哪门子葱。 “大当家,百里无名一代宗师,以他的身份而言是沒必要骗咱们的,你看???”程峰不愿张翠山再受打击。 张翠山神情低落,半天才回过味來,涩声问道:“百里兄,之前若水与我的关系你是知道的,可她为什么又会嫁给你。” “干你何事。”百里无名斜着眼瞄了张翠山一眼,毫不留情地反问回去。 “我与她本已私订终身,一旦战事结束就要來青海派提亲,以她的为人断然不会见异思迁,”张翠山自问很了解周若水,她不可能另嫁他人的。 “不错,亡妻之前是属意于你,只是两年前你在大都做过什么事难道都忘了么。你和那个鞑子妖女恋jian情热,害得她伤心了很久难道还不足以改变一个人么。”百里无名说得有理有据。 “我也知道是我的不对,可是当时我是失忆了,记不得之前的事???”张翠山的辩解很是无力。 “对不起,这个理由不成立,亡妻知道与你鞑子妖女的事之后,发誓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你,后來在师傅的主持之下嫁与我为妻。而且亡妻临走前说过,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百里无名最后每一句话的语气都很重,一口一个亡妻,似乎是在宣示着自己的地位。 “死了也好,我练功走火入魔已是废人一个,命不长久,若水纵然还活着,也愿意嫁我,我也不能耽误了她,难道让她这一辈子都生活在痛苦之中么。”张翠山嘴里喃喃有词,心灰若死。 程峰也不敢再说什么,生怕刺激到了张翠山脆弱的神经,将其负于背上,朝百里无名微一示礼,缓缓离去。 ****** 百里无名在原地枯站良久,也转身离去。 青海派的桃花林中,一个年轻的女子站在高坡之上眺望远方,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 “大师兄,他就这么走了么。”那女子眼角含泪,轻声问道。 “要不然还能怎样。想不到张翠山一世英雄,到头來竟是练功走火入魔,命不长久,你还是对其死心吧,”百里无名一提到张翠山,语气顿时变得尖刻起來。 “他一向自恃勇武,每战皆冲在前头,有此劫难也是命中注定。”那女子的口气虽然平淡,可是在百里无名听來仍是带着一股浓浓的关切之意。 “师妹,你既然答应要嫁给我,就沒必要对前事耿耿于怀,难道你不想报杀父之仇了吗。”百里无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威胁。 那女子缓缓抬起头來,脸上的泪水已干,容貌清丽秀美,正是百里无名口中的“亡妻”周若水。 当初周若水知道了张翠山与安蕾的事,发誓一辈子不会原谅,而且还有一些不能言的苦衷,一气之下竟是答应要嫁给百里无名。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就不会再作悔改,放心便是。”周若水对待百里无名的态度很是生分,甚至比当初只是师兄妹之时还要冷淡。 “不急,我还不清楚你的条件是什么,等我做到了再行洞房也不迟。”百里无名虽然一直深爱着周若水,但是对其未婚生女之事也有些耿耿于怀。 *** 奔行了数里之后,程峰取出水喪喂张翠山饮水,打开车帘,露出张翠山那张明显憔悴的脸庞,太阳毒得很,刺得他双目有些发痛,眼睛止不住淌了下來。 他们沒想到的是,此处距离周若水所在不过咫尺之遥,甚至周若水还远远地看着这辆马车。 “大当家,喝点水休息一下咱们再走路吧。” “不喝了,我要休息一会儿。”张翠山最后朝着青海派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目光之中充满了无限的眷恋,瞬间又变得空洞麻木,得知周若水不在的消息之后,他已是萌生了死志。 程峰苦笑着摇头,翻身上了马车,扬鞭前行,朝着武当山的方向进发。 天空中一片乌云飘來,遮住了阳光,紧接着又是下起了细雨,荒凉无限。 坐在马车中的张翠山并不知道,他此时与周若水距离竟是如此之近,也沒有想过他们再次相见已是十余年之后的事了。 世界上最短的时间叫一瞬间,最长的时间叫永恒,两者之间的距离,只有一阵风雨,那么短,又那么长。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五十三章 回山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终于到了,大当家你可得挺住,”从青海到湖北,程峰可谓风餐露宿,不过三、五日的功夫,张翠山却日惭憔悴,体重骤减,瘦了足有二十余斤,看着就让人心疼。 “程大哥,生死不过黄粱一梦,你也不必为我担心。”张翠山得知周若水的死讯之后,已然了无生趣,也不再用真气压制体内的寒毒,是以每况日下。 “何人來我武当,”武当山脚下,两名道装的年轻汉子拦住了程峰的马车。 “在下程峰,求见武当派老神仙,”程峰有些语无伦次,连车内的主角也忘记介绍了。 “不行,祖师爷正在闭关,不见外客。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了。”那道装年轻人正是宋远桥收的徒弟,姓刘名福荣,学武的资质一般,却又长袖善舞,被派到山下站岗迎來送往。 “什么不行,这车里的可是张五侠,他受了重伤,还不快去通报,”还沒上山就被拒,程峰一下子急了,这才道出张翠山的名号。 “五师叔,”刘福荣心道五师叔不是在山东打仗么,怎地突然间回武当山了,他当年在山上也曾见过张翠山,心知有异,抢上几步掀开车帘一看,吓了一跳。 “五师叔这是怎么了,清风,赶紧去禀告师父,”刘福荣临乱不慌,一把将张翠山从车上抱下,背负于后朝着山上疾奔而去。 “五弟,”宋远桥第一个得到消息,赶紧派人去通知师父,自个儿则是带着六师弟殷梨亭赶了过來。 “大师哥,好久不见,”张翠山脸se腊黄,勉强笑了一笑,宋远桥心肠本软,五年不见五弟咋成这个样子了,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來。 老神仙张三丰正在闭关,被俞岱岩这个大嗓门强行扣关,中断了正要参悟成功的一门功夫,差点儿走火入魔,一听张翠山到了,还受了重伤,也不顾得再埋怨这个冒失鬼,风风火火地來到真武大殿。 刘福荣背着张翠山赶了一段路之后有些脱力,换程峰接力,迎面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道士脚不沾地地飞掠而來,吓了一跳,差点儿把张翠山给扔到地上。 “师父???”张翠山虽然体弱,可在程峰的背上也瞧得清楚,终于见到恩师了。 他情绪一激动,脑袋一歪,直接闭过气去。程峰吓了一跳,还沒等他反应过來,忽觉背后一轻,张三丰心急爱徒的安危,也顾不得和程峰见礼,一手将张翠山给捞了过來。 “这就是武林神话的实力么,”程峰所见识的高手之中以百里无名和伯颜为最高,可是无论从气势还是从实力上这个老道士明显又高过这二人,眼中冒起了小星星。 “师父,五弟???五弟他沒事吧,”俞岱岩见张翠山人事不省,两只手來回搓个不停,焦灼不已。 张三丰并不答话,将张翠山放在云床上,单手呈鹤形沿着心脉各处大**一阵游走,将真气贯注于张翠山体内,他的功力何等深厚,一股真气渡入,纵是刚死之人也能还阳片刻。 片刻之后,张翠山悠悠醒转,抬头一看张三丰,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他在万军之中能取上将的首级,在六府处于危险之际也能从容应对,可是看到这位白发苍苍的老道士时,那股想念和依赖却又是实实在在的,眼睛再也止不住,顺着脸颊淌了下來。 “小五,别哭,为师在此,一定能保你平安!”张三丰数年來不曾见过这个爱徒,只是偶尔收到几封报平安的书信,也是对其记挂不已,此时相见,心下亦是一阵激动,饶是他近百年的修为也不禁为之动容。 “弟子不孝,累师尊费心。”张翠山受的是内伤,他年轻体壮行动却是无碍,莫声谷最是见机,搬了把椅子放在张三丰的座位旁。 “还是七弟贴心,生怕五弟累着了。”老四张松溪见张翠山无恙,忍不住凑过來打趣。 几年的功夫,莫声谷的个头猛窜,都快赶上张翠山了,只是脸上的稚气未消,不然真看不出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 “小五,你怎地得罪了青海派的高手,莫不是百里无名亲自出手伤了你么,”张三丰目光如矩,自是看出张翠山已然步入宗师之境,而他体内阴阳紊乱,两股不相隶属的真气乱窜个不停,非顶级高手做不到这一点。 而普天之下除了青海派的两大高手,只怕还沒有哪个能伤得了自己的徒儿。青海尊者百里玄是五尊之一,自重身份不可能向一不辈出手,那么剩下的一人自是呼之yu出。 “五弟不是跟青海派的小公主很要好么,百里无名为什么要对你下手,”张松溪曾在济南府逗留过一段时间,周若水和张翠山相恋之事,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听到张松溪提及周若水,张翠山不由得一阵黯然,默默摇了摇头,将自己为了对付伯颜强行修炼九阴真经之事讲了一遍。 “痴儿呀,你在山东与鞑子打仗,这可是为天下人谋福,纵是遇到强敌,难道不能书信邀为师出手么,有什么样的强敌非得带着你冒此奇险啊,”张三丰听了一阵长吁短叹,张翠山是武当派的希望,年纪轻轻就已经步入宗师之境,日后前途无量。只要挥笺一封,以老道士的本事想要对付伯颜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弟子也沒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不过这寒气却也古怪,弟子将先天无极功已经修到了第七重,兀自压制不住,九阴真经真乃天下绝学。”张翠山这些日子饱受寒气袭体之苦,这会儿见了家人忍不住诉起苦來。 “阴阳同修最是凶险不过,稍一不慎就有xing命之忧,就算是老夫也用了三十年修炼才将太极阴阳诀修至小成,你怎地如此大胆,要不是你这么年來修习般若功,浑身的经脉坚韧之极,哪怕是换成一般的宗师级高手,也非得爆体身亡不可,”老道士声se俱厉。 听了师父的斥责之后,张翠山不由得一阵后怕,阴阳同修,他虽然侥幸不死,却也是吃足了苦头。 “你且休息一阵,待为师考虑一下如何为你驱除寒气,”张翠山可是张三丰的心尖子,他可不能让这个弟子有半点闪失。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三派九阳合一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以病体又奔行了数日,困顿无比,早有莫声谷和刘福荣等弟子将其扶下去休息不提。 半日之后,张三丰颓然出关,虽然他所创的阴阳诀能够将体内的刚柔之力互换,但那也只局限于阴、阳两种力量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而现在张翠山的体内是阴盛阳衰,一时之间是用不上了。 “可是五弟现在身负重伤,想提升功力也不能够,师父沒有其他的法子么,”俞莲舟话虽不多,但句句都在点上,听得众师兄弟个个点头不止。 “办法也不是沒有,不过有些困难,翠山现在是阴盛,要解决这个问題,就要修习一些偏重于纯阳的功夫。” “天下间论及纯阳,该以本派的九阳功为最。”宋远桥跟随张三丰最久,曾听说过觉远大师传功于少林无相、峨嵋郭襄以及自家师父的故事,而张三丰自幼追随觉远,悟xing在三人之中又居首,武当九阳功较诸另两派,在质量上无疑是最佳。 “那倒未必,九阳神功与佛学有着莫大的关联,为师后转修道,与佛家功夫的宗旨已然不符,未必及得少林和峨嵋两家。” 众弟子只道是他的自谦之词,对师父能融合三派的九阳功仍然抱有极大的希望。 “本派的纯阳无极功虽是师父原创,可也脱胎于少林派的九阳神功,再加上峨嵋派的那份峨嵋九阳功,三家合一是否能还原成正版的呢,”在俞岱岩的眼里,师尊那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人物,以他的武学修为和见识,三派合一后的九阳功应该不在正本的九阳神功之下。 “岱岩,你口里说得轻巧,要知道天下各派无不将镇派的功夫视若珍宝,哪有轻易示人的,少林派又是天下第一大派,想來更是如此。”宋远桥想到这一点,眉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远桥的话并非沒有道理,为师早年曾被视若少林叛徒,直到后來年纪大了,他们也不予计较,想到少林寺求经,可不是件容易事。”张三丰隐晦地说出自己少年的经历,只是后來他功力日深,将前來寻事的少林弟子打得落花流水,再也无人敢來为止。 “经或许求不來,不过人倒是能请得动,也一样能帮到五弟,”张松溪灵机一动,想起一个人來。 “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俞岱岩神经有些大条,根本想不出少林派有什么人跟本派过从甚密。 “四大高手之一的空见大师,那可是五弟的忘年交,”张松溪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之中透着一股浓浓的羡意。 四大高手俱是步入宗师多年的顶级高手,明教教主阳顶天致力于反蒙大业,与武林中人交道不多;杨正雄和周自在是前辈高人之后,处于半隐居的状态,江湖了除了偶尔有他们出手的传闻之外,几乎谁也沒见过,而空见大师不但名扬天下,更有正道新一代第一高手的称号,小一辈的武林中人是把他当偶像的。 “不错,空见大师虽然佛法高深,可对五弟那叫一个青眼有加,若是他知道五弟受伤了,不知道有多着急呢,”宋远桥颇为认同张松溪的话。 “那峨嵋派呢,自从上任掌门风陵师太圆寂之后就封山了,新任掌门灭绝严禁门下弟子行走江湖,行事低调得很。”张松溪功夫一般,可是对各派的动静去是了如指掌。 “当年师父和峨嵋开山祖师郭女侠交情匪浅,看在两派祖师的份上,这个忙或许他们能帮,”宋远桥老成持重,跟随张三丰亦是最久,只是当初张三丰和张翠山在峨嵋派发生的事沒有告诉大家,要是整个武林都知道倚天剑中藏着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这等顶级武学,峨嵋山不被人给拆了才怪。 “我能说两句么,”站在外围的程峰耐不住寂寞了。 “程大侠请讲,”程峰可是宗师级的高手,武当诸侠当中最厉害的俞莲舟也只不过是刚刚步入超一流之境,自然要对这位大高手保持足够的敬意。 “大当家???噢,在下和峨嵋派的现任掌门私交不错,要是各位信得过在下的话,我就跑上一趟。”程峰自告奋勇。 “那就有劳程大侠了。”宋远桥双掌一抱,郑重地行了个礼。 “有劳程大侠,”武当诸侠有样学样,连最小的莫声谷也给程峰作了个揖。 “各位兄弟不用客气,情况紧急,程某这就动身,”程峰本來还想跟张三丰这位陆地神仙请教一二的,可是张翠山的事更重要,反正來日方长,也不急在一时。 ??? “程大侠,你能不能等等咱们啊,”出了峨嵋山不过三百里,孤鸿子的马匹就顶不住了,口吐白沫瘫倒在地,累得这位峨嵋大佬施展轻身功夫一阵急奔,可是双腿怎能赶得上骏马,行不过数十里,眼看着连程峰和灭绝的马屁股都看不见了。 “跟不上活该,要不是你们把九阴真经给了咱们大当家,他又怎会走火入魔,”程峰和孤鸿子等人也算熟识,说起來那可是一肚子的气。 “程大侠,咱们也沒想到张五侠会如此决绝,既然他出了事,峨嵋一派自当鼎力相助,你我就先行一步吧,”现任峨嵋掌门灭绝也是个急xing子,一听张翠山有事,取了本派的九阳功秘笈就马不停蹄地赶來,甚至连青梅竹马的师兄都不顾了。 “师太言之有理,咱们赶路要紧,”程峰扬起马鞭,朝着马屁股狠狠地抽了一记,战马一声长嘶,速度又快了几十码。 “真是沒义气???小师叔,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孤鸿子在后面吃了一嘴的灰,嘴里骂骂咧咧地发了几句牢骚,不过在他心目中,张翠山也是蛮重要的,哪怕帮不上什么忙,却也不能落下,就算是累点也要早些赶到武当山,想到这里丹田一热,鼓足真气向前疾奔。 ****** “大师哥,峨嵋派掌门灭绝师太到了,”武当山脚下负责警卫的殷梨亭那略显稚嫩的嗓音响起。 “师父,少林派空见禅僧也來了,”被派去少林派请人的俞岱岩是个大嗓门,顿时将殷梨亭给压了下去。 “两位高人为了小徒玉趾到此,武当上下俱感大德,”张三丰心下感激,朝着空见和灭绝深施一礼。 “不敢当前辈大礼。”空见和灭绝同时身子微侧,在张三丰这位大高手面前,他们也只是小字辈,哪敢当此大礼。 “令师渡月大师与贫道神交已久,只是缘悭一面,一向还好,”张三丰在叛出少林之前,论辈份比空见高着两阶,不过他与渡月齐名当世,年纪也是相仿,自然要客套一番。 “先师两年前已经圆寂了,不过他在世之时曾说过,五尊之中实以您老人家的修为最高,”空见是个武痴,不通俗务,却也保持了对张三丰足够的尊敬。 五尊齐名,论战力或许不相上下,但大多是继承了前辈传承下來的武学,在这一点上只有张三丰推陈出新,自创武学,在修为上却是分出了高低。 “小师叔怎么样了,”灭绝比较火,顾不得再跟张三丰客气,打断两位前辈的谈话,直接询问起张翠山的情况。空见大师虽然生xing谦和,可是不停地朝室内张望,显然心思也沒放在和张三丰客套之上。 *** 张翠山一觉醒來,精神略振,听闻三位高人正在商讨三派九阳功,只是各派的九阳功流传已久,各有所长,短时间之内想要融合为一并非易事。 “我也过去看看,”张翠山在武学上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宗师级人物,又是将要被做实验的小白鼠,自然有资格和三人探讨。 哪知他还沒走到真武大殿,就见一人卷着一阵尘土飞驰而至,面目狰狞,望之令人厌恶。 “快快让开,我有大事与你们张真人交待,”那人张牙舞爪,不可一世,远远地看见有人挡住自己的去路,当即大吼小叫。 张翠山看不清此人的面容,只是听声音觉得耳熟,略忖之下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知道來者是谁了。 那人见张翠山并不让路,心下大怒,有心给其一个难看,奔行之速不减,朝着张翠山猛地撞去。 他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眼看着就要撞到人了,再加上几分力,满拟能将对方顶飞出去。 可是就在下一刻,他的脸色变了,只觉对方浑不着力,他力道用得老了再难收回,哀嚎着脑袋朝前双脚离地朝着飞了过去。 “浑小子,这里可是武当派,哪里有你撒野的份,快给我回來,”耳边听着熟悉的调笑之声,那人忽觉脚下一紧,被张翠山给一把拉了回來。 在半空中转了两圈之后,将这股力道卸去,张翠山这才将來人轻轻放下,老声横秋地道:“怎么,连师叔都不认识了么,” 來人正是孤鸿子,他虽然來得慢了,可是在后面也沒有偷懒,一路疾奔之下并未落后多少,只是心忧张翠山的安危这才要硬闯真武殿,碰巧和张翠山撞了个正着。 “小师叔,你沒事就好了,”孤鸿子正要发飙,可是一看面前的人是张翠山,立马转怒为喜,差点儿就要蹦起來。 张翠山一把将其按住,这小子一路上沒少吃苦头,满身的灰尘就证明了这一点,孤鸿子虽然冒失了些,但对自己却是真心实意,心下不由得一暖。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一路向西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五弟,今儿精神不错啊,”宋远桥一大早就來看望张翠山。 “大师哥安好,四哥在么,我要去谢谢他,”张翠山之前以为周若水已死,是以萌生死志,不愿独活,还是张松溪的一番开导之下,才渐解疑团。 “如果百里无名对五弟怀有偏见,那么他之前所说的话未必可信,”张松溪在了解了基本情况之后下了定语。 “那百里无名为什么会放过大当家,”程峰细思当日与百里无名交手时的经过,禁不住后背泛起一层冷汗。 纵是张翠山有着小钢枪之助,可以百里无名巅峰宗师的修为,若是有心算无心之下,二人的性命一准难保。 “这也算是因祸成福,应该感谢五弟这一身的内伤了,百里无名是个高手,定然看出五弟的一身寒毒难以拨除,不然以他的实力一路追杀,你二人断无幸理。” 这些话是在张翠山醒转过來之后程峰转达的,是以张翠山对四哥充满了感激。 “四弟和你也是兄弟,大家亲逾骨肉不分彼此,不用谢的,”宋远桥颇有长者之风,一句话令大家的心贴得更近。 “差点儿忘了告诉你,师父传话说召你一起去参详三派的九阳功,赶紧过去吧,”宋远桥恍然想起了自己的使命。 “小弟失陪。”张翠山被四哥的话唤起了无尽的生机,当下朝宋远桥微一躬身,快步朝真武大殿行去。 “孤鸿子道长,峨嵋派距此足有千里,你们來的可真够快的啊,”张翠山进去了,而孤鸿子的修为级别不够,被宋远桥拉到会客室,由俞岱岩陪其聊天说话。 “那是当然,我跟小师叔可是过命的交情,他有难我能不快马加鞭地赶來么,”孤鸿子自卖自夸。 “道长,你管我们五哥叫师叔,那该怎么称呼咱们哥几个呢,”嘴上刚刚长出绒毛的莫声谷打趣道。 “别整这个,看你们几个还沒我岁数大,还是平辈论交得了。有吃的沒有,赶了这么久的路,我饿了,”孤鸿子刚要托个大,就被这个毛头小伙给戏弄了,被弄了个脸红脖子粗,赶紧打岔揭过这一段。 “哈哈????”武当诸侠一阵哄笑。 ****** 真武殿密室之内,三位九阳功的专家正在传抄不同的版本。 灭绝的修为在三人之中虽然最低,可她自幼就苦修峨嵋九阳功,这份工作也少不了她的参与。 她的功夫虽然只不过处于一流巅峰的水准,但是对这门功夫的领悟可不低,时不时的与二位大高手交流一下自己的看法,以示峨嵋派的水平。 张翠山叩门而入,与空见和灭绝一一见礼。 四位高手几次三番的尝试之后,终于将三派的九阳功合而为一,张翠山当即闭关修炼。 “张真人,依照您的说法,翠山修炼三派的九阳功之后,能与体内的九阴真气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以晚辈來看,此事难,”空见大师亲自参与了三派九阳功合一的工作,深知三卷残本合一之后不谈威力,单以效用而论比之武当派的纯阳无极功也强不到哪里去。 张三丰所创的纯阳无极功虽然也是纯阳真气,但是较之正本的九阳真经却是逊了一筹,而九阴真经向來与九阳真经齐名,张翠山除了功力略有增进之外,对寒气的克制并无多大效果。 “大师所言甚是,老道之前只能勉强以真气将这股寒气镇压,之后数日也只是每日一到两次为其拨除寒毒,要不然也不会请二位來此了。”张三丰亦是愁眉不展。 “不若将小师叔的真气散去,重新修炼,至少可保xing命无虞。”灭绝认为只要能保住张翠山的一条命,功力大不了再重新练回來就是。 “九阴真经实在是太过霸道,翠山只不过将其练到第六段而已,要想根除寒气,除非找到全本的九阳真经。”张三丰想到徒弟经受的苦楚,一阵闷闷不乐。 “当世最有名望的医者是明教蝶谷医仙胡青牛,不若请其过來为翠山医治。”空见早年亦曾走南闯北,略忖了片刻之后想起这么一个人。 “那明教向与我六大派不合,会不会帮这个忙呢,”灭绝一向嫉恶如仇,虽说大家同为武林中人,却是矛盾不断,数年前她的师兄孤鸿子还和明教的高层做过一场,听到这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张三丰闻言大喜,虽说武当派与明教并无瓜葛,但为了徒弟的安危也要尽力一试。 “不瞒两位前辈,当年敝师兄曾和明教的光明左使杨逍结下梁子,最后还是靠小师叔出面才摆平此事,咱们就这么贸贸然去求医,怕是难以成事。”灭绝心下虽然犹豫,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这个无妨,我和明教的锐金旗使有些交情,走上一趟试试运气罢。”张翠山的声音响起,他闭关无效之后也无心再练下去,干脆出关。 “也好,为师所创的阴阳诀你也一并带上,一路上好好修习,也能压制一下寒气的发作,另外再派上几个得力的师兄弟陪你去,”张三丰对张翠山可谓是关心备至。 “谨遵师命,”张翠山心下感激,朝张三丰拜了下去。 “去明教,那可少不得我,”程峰一听张翠山要远赴西域,第一个报名。 “不必,黑水军中还需要你坐镇。”张翠山拒绝了程峰的好意,这次去明教只为求医,并不是跟谁打架,带上这么一个爆脾气去未必是好事,而且程峰的家室都在济南府,自从郭子兴随沈万三扬帆出海之后,黑水军中并无顶级高手,万一蒙古军來犯,沒个领军人物是不行的。 “我陪五弟去一趟,”一向沉默寡言的俞莲舟站了出來。 “我们也去,”俞岱岩和张松溪也不甘落后。 “你们还是省省吧,翠山就算是不能擅动真气,但在明教里也沒几人是他的对手,这次是出远门,有个端茶倒水的就行。” “那就非我莫属喽,”莫声谷和殷梨亭刚要开口,却被孤鸿子给抢了个先。 “别介,咋晚上你争着要给我倒洗脚水,滚烫的一桶直接提过去,差点儿沒把我的脚给烫掉一层皮,”莫声谷嗡声嗡声地反驳。 “多谢各位兄弟的好意,翠山主意已定,有七弟陪我走一趟就足够了。”张翠山婉拒了大家的自告奋勇,将目标定向了莫声谷。 “五哥,这次下山咱们先讲个条件好不好,”莫声谷和朱元璋年龄相仿,身高却是超过了七尺,都快赶上张翠山了,数年不见,他与这个小师弟更显亲近,而且这家伙别的不行,侍候起人來却是无师自通,整个武当山上都乐意与他相处。 “说來听听。”张翠山心下暗笑,这个小师弟学艺之初在自己手底下可是吃了不少苦头,怕是心里还存着阴影呢。 “洗衣倒茶、铺床叠被的活我全包了,就有一条你得答应我,”莫声谷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废话少说,你要是不乐意跟我去山上有的是排队的呢,”这小子啰里啰嗦,张翠山有点毛了。 “别呀,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可不许欺负我,”莫声谷好不容易下一次山,当然不会放弃这次來之不易的机会。 “看表现,”张翠山不置可否,心道这小子若是调皮的话,照扁不误。 “得嘞,”莫声谷高高扬起马鞭,在半空中打了一个山响,抽在马背上,马儿吃痛之下狂奔不止,一路向西。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一言退双煞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西行数日,已是來到了大漠地带,这里的气候干燥,马儿长途奔袭之下体力和水源得不到及时供给,纵是黑水军最优良的神驹也已然不堪重载,张翠山下了马车,和莫声谷并肩缓步前行。 “五哥,你在干什么。”莫声谷奇道。二人走不数里,张翠山耳朵忽地一震,凝神倾听,只闻前方一阵打斗之声传來,间或夹杂着女人的娇叱。 “前面有人在交手,过去看看。”此地已是明教的势力范围,不知道会是什么人在此动手,张翠山起了些许的好奇心。 “路见不平,拨刀相助,正是我辈所为这事。”莫声谷虽然还未成年,却也是个热血之人,多年习武也只停留在自练阶段,还不曾有机会出手过,兴奋无比,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越过一道沙丘,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一蒙面女郎和一中年文士正在激烈搏斗的场面,而旁边却有一个服饰奇特的大汉已经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不远处还有一中年大汉负手而立,看其衣着和表情,该是中年文士的同伴。 只见那蒙面女郎手执一短剑,仗着身法灵活,对着中年文士一阵猛攻,而那中年文士则是赤手空拳,见招拆招,脸上的神态从容至极,看來是不急于取胜,只待耗尽对方的功力,然后施展全力,务求一击而中。 虽然蒙面女郎的内力远不及对方深厚,但胜在身法奇诡,每每处于劣势之时,总是能急速避开,二人一时之间相持不下。但斗得久了,明眼人自能看出,吃亏的一定是那蒙面女子。 战至酣处,中年文士的神色逐渐凝重起來,他双手的动作越來越缓,却又重逾泰山,内劲一点一点地增了上去,强劲的掌力逼得蒙面女郎几乎喘不过气來,手中短剑的份量似乎也越來越重,几乎拿捏不动,从眼中的余光中也发现,自己的同伴已经被对手的同伴点倒,侥幸之念已绝,一丝绝望的表情从她的眼神里浮现出來。 “五哥,要不要上去帮忙。”莫声谷是个热心肠,以前是听说过有人恃强凌弱,可是欺负弱女子的事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见此情景哪里还按捺得住。 张翠山看到了这女子的凄然,内心深处也是不由激起了一阵波动,这股波动让他遂生出一种要保护蒙面女郎之心。 他身患隐疾,并不适合跟人动手,不过不平之事也不能不管,说不定这女子还是明教一路呢。 “小心点,如果不能力敌就撤。”张翠山自是看出了莫声谷跃跃yu试之意,随口叮嘱了一句。 “五哥你就看好吧。”莫声谷一声长啸,一跃丈余,将师门的轻功发挥得淋漓尽致,如闪电般欺身到那中年文士面前,运足功力一掌拍了过去。 这一路飞驶再加上出掌一气呵成,端得如同行云流水,虽然用力仓促,却也成功地将那个中年文士强横的掌力给挡了下來,二人各退数步,竟是个平分秋se的局面。 莫声谷虽然一招逼退那中年文士,却不敢稍有停顿,猿臂轻扬,又以指代剑,向中年文士攻出一招,而左手一拉那蒙面女郞的柔荑,平平退后丈余,同时嘴也沒有闲着,高声喝道:“且慢动手。” 中年文士眼看得胜在即,眼前却冒出这么个少年來,打乱自己的阵脚,不由大怒,望向莫声谷的眼神里也仿佛冒着一团火,存心想立个下马威,也不答话,双掌一错,竟是招式不变,再次抬掌击了过去。 莫声谷见对方掌力雄浑,也是不敢大意,看对方的手掌离自己越來越近,已然知道了对方掌力的來路,虽然强劲却也不惧。 他依照连日來五哥的指点,实战能力飙长,当下不慌不忙运力于指,直插对方掌心,若是对方不退,那一掌固然能击到自己,他的手掌也势必为己所穿透,余下的掌力也就造不成多大的杀伤力。 中年文士看对方不退,反而以指破掌、招式精妙,知道是个劲敌,总算他变招也是极快,在手掌距离莫声谷的手指不到尺余的时候,忽地变掌为拳,轰了过去,力道之盛更胜之前的一掌。 以指对掌还说得过去,对拳可是有点不自量力了。见对方换招,莫声谷的反应也不慢,仓惶间变指为拳和中年文士对轰一记。 “砰”的一声巨响,二人强大的掌劲将四周尘土激得四散飞扬,在各自内力的反激之下,那中年文士退了一点,小莫的功力略逊,多退了两步,蒙面女郎也趁机而退至一旁,她知道此时情况凶险,连忙运气调息。 那中年文士见莫声谷身量虽高,但脸上还带着稚气,却能接住自己八成功力的一拳,轻视之心尽去,面色凝重,回头看了一眼同伴,沉声喝道:“小子,别多管闲事,河间双煞可不是好惹的。” 站在远处观战的张翠山心下一动,暗道原來这二人便是河间双煞,这二人不是一向在中原活动么,怎地到了西域。 莫声谷心念急转,虽心惊却面不改色,抱拳朝着二人行了一礼,清道:“晚辈武当莫声谷,久仰河间双煞卜泰、郝密两位的大名,不知两位和这位姑娘有何过节,可否给在下一个薄面,化干戈为玉帛。” 跟着几位师兄好几年,莫声谷也学会了几句江湖上的段子,随口讲出,不卑不亢,颇有几分做和事佬的派头。 那中年文士却是郝密,以他所知,武当山除了张三丰,也就是宋远桥和俞莲舟和俞岱岩刚刚在武林中闯出了点名气來,至于张翠山的名号虽大,但那只是局限于各路义军和蒙古军,在江湖上倒是沒有几个知道黑水军的首领是武当派传人。 至于莫声谷,毛还沒长全的小屁孩那就更沒听说过,见一个小辈在自己面前老气横秋地要做和事佬,分明是想凭着武当一派的强大压力迫使自己二人罢手,这令郝密岂能不怒。 莫声谷。武当派的。沒听说过。该是在江湖中走动不多吧。不过武当派的威名却无人敢小觑。先不提张三丰,单以宋远桥、俞莲舟、俞岱岩等人如今的名声也早已传遍了整个武林,已是不亚于一些大门派的掌门了。 “这个妖女杀我弟子,夺我重宝,河间双煞岂能与她善罢干休。”武当派虽然威名不小,但还管不到别人的头上。 原來这个蒙面女郎并非中原人士,乃是波斯人,奉主上之命來到中土明教。 这次奉命去争夺一件宝物,和白眉鹰王殷天正和金毛狮王谢逊打前站,夺了宝物之后却陡逢强敌,被一个使剑的好手力毙数人,二王虽然不是敌人的对手,却也能勉强自保,将宝物交与这蒙面女子回转明教,二人与强敌周旋殿后。 蒙面女子名叫黛绮丝,与殷天正的手下白龟寿日夜兼程,这日行到河间,在客栈中打尖休息,用饭之际摘了个面纱,碰巧被邻桌的几人绔纨子弟看到,遂生起了se心,过來调戏,蒙面女郎的思想不同于中土,做事随心所欲,若是旁人,顶多教训一下就算完事,而她却一剑一个,把几个绔纨子弟给抹了脖子。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几个家伙却拜于本地大豪河间双煞的门下,立马有多事之人报给了双煞。双煞弟子本就不多,一下子死了三个,岂会善罢干休,抄上家伙就要为几个徒弟报仇。 蒙面女郎自恃武功,來者不惧,可甫一交手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眼前的人物可不是自己刚杀的几个小混混能望其项背的,硬碰之下根本不是对手,白龟寿被打成重伤于是且战且退,希望早日达到此行的目的地,引出教友以拒双煞。 这一路就退到了大漠,白龟寿本來也远不是双煞敌手,数招之下被打得吐血倒地不起,交手过程中卜泰更是无意中发现了宝物,双煞初时只想为自家弟子报仇,可是见到宝物之后心生贪念,竟是要杀人灭口。 黛绮丝的功夫虽然尚且晋入一流,可有着一套神鬼莫测的轻身功法,放弃二人只身逃脱对她本不是件难事,但此番携带的宝物实是非同小可,不容有失,只是实力又不及对方,是以陷入了苦战。 其实双煞也挺不容易的,历经万难练成了一身武艺,却因为凶名远播,武功虽强却沒几个愿意拜入自己的门下,只是在本地的富家子弟中找了几个弟子,这几个家伙的资质自然有限,但奈何人家家底丰厚,交的“学费”高得惊人,这一下挂了三个,双煞收入大减,又怎么不怒。 誓要把眼前的这个凶手擒住,给死去的弟子家人一个交待,要不然以后谁还肯再拜入他们的门下,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但是如果这棵大树罩不住的话,他们还是会选择离开,毕竟大树不止他们河间双煞这一棵嘛。 再加之发现这宝物之后,更是利yu熏心,说不定能一跃而成为武林中的顶级存在,更是不能放弃。 莫声谷年纪尚轻,一时之间还搞不清原委,而张翠山阅人无数,隐约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当下传音于莫声谷对双煞开刀。 “两位前辈,这位姑娘呢,是我的一个朋友,今日两位看到我武当的份上,暂且罢休,放她一马如何。”莫声谷知道此时自己还未成名,是以抬出了武当派。 江湖中人最重脸面,况且也沒听说过武当派有莫声谷这么一个人物,双煞悄声嘀咕了几句,他们所要夺的这宝物实在是事关重大,所以决定不给这个面子。 “开什么玩笑,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更何况死的可是老夫心爱的弟子。” 什么心爱的弟子。养头猪都比他们强,学了好几年功夫,结果刚一交手就挂了,只是宝物的事不能明着说,看这个武当弟子也是个愣头青,双煞这样说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让自己出手的理由更充分些,行走江湖几十年,脸皮早已比牛皮都还厚了。 “小子,少废话,快接招吧。’ 这次出手的是卜泰,他已经看出莫声谷的武功虽然略逊于郝密,但是把弟与那女子斗得久了内力不继,未必能胜过这个小子,轻视之心顿消,俨然把对方提到了和自己一样的高度。 卜泰提聚七成功力,一掌劈出,莫声谷眼见对方一掌來到,不闪不避,也是一掌击出,不过他对敌经验不足,使的却是十成力。 双掌相接,却是寂然无声。但两人只觉对方的掌力如潮水般涌向自己。随即分开,卜泰原地不动,但已被震得气血翻涌:莫声谷却蹬蹬连退了数步,觉得手臂麻得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忙催动一道真气注入左臂。 二人施即再斗到一处。 小莫的功夫虽然远不及双煞,但是有张翠山这个宗师级的灯塔这几日的指点,也能勉力应付,一时之间竟是不显败像。 在张翠山的教导之下,小莫的特点是注重实战,毫无套路,是以双煞沒有看出小莫的门派路数,斗了数十合之后,小莫气力渐尽,快支持不住了。 “再打小爷我可要用绝招了,你可别后悔。”莫声谷眼见就要落败,却也不惧,当下出言相胁。 “这小子该不会是个傻子吧。还施大招,吹什么牛皮。”卜泰见胜利在望,哪肯收手,更是加紧攻势,击败对手之后夺宝走人。 “七弟,走九宫,退坎位,踩七星步直退。”一道悠扬的声音在众人耳中响起。 “什么人。”众人都是一惊,张翠山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之前隐蔽气息竟是无一人发觉。 “在下张翠山,两位给个面子收手吧。”张翠山淡淡地道。 “可是黑水军张大帅当面。”双煞闻言心下大惊,尤其是与莫声谷交手的卜泰,两腿发颤,说话都成抖音了。 他二人久在河间,屡经义军与蒙古军大战,哪里会不知道黑水军张翠山的名头。 “既知是我,还要过上几招么。”张翠山看到二人的怂样,心下一阵好笑。 “不敢,张大帅请自便,我等告退。”双煞哪里还敢再留,传闻中张翠山可是宗师级的高手,哪怕是两兄弟联手也不是人家一合之敌啊。 宝物也不要了,徒弟的仇也不报了,还是小命要紧。 “贼子休走,且与你家小爷再战三百回合。”莫声谷见五哥现身,底气又來了,冲着仓皇逃窜的双煞大声叫嚣。 可惜他话音未落,脑门忽地一痛,被张翠山敲了个正中:“练了这么久也不见长进,还吹什么牛皮。”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五十七章 豪气韦蝠王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小莫惭愧地低下了头。 “已经不错啦,好好再练练,下回五哥再给你找个好靶子,”莫声谷的可塑xing颇高,和张翠山的路子也是极为相符,虽然年不过十四岁,可是功夫已经与张翠山初次下山时差相仿佛。 “五哥,我现在是不是能对抗一流的好手啦。”莫声谷与河间双煞车轮战,而且能连斗数十回合,对自己的实力信心大增。 “别臭美了,双煞可是一流的好手,就凭现在的你,三个加一块都未必能干过人家,”张翠山有些看不惯莫声谷的臭屁,泼了一盆冷水。 “那我再练就是了,”莫声谷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学武之人要胜不骄败不妥,好好练,再过两年说不定能跟一流好手拼一下,”张翠山的心里还是疼爱这个小师弟的。 “好哇!”莫声谷神经有些大条,闻言大喜。 和黛绮丝叙话,后者交代了一路被追杀的经过,不过关于宝物的事却是只字未提,张翠山与明教敌我未明,万一來个蛮力夺宝,那之前的所有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黛姑娘,这是本派的疗伤圣药生肌散,给你的朋友敷上吧,”张翠山看了一下白龟寿的伤,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才昏迷过去。 “多谢张五侠,”张翠山的名气多流传于军中,黛绮丝初到中土,还是一片陌生,只道这位恩人是位功夫高明的侠士。 “天快黑了,咱们得赶紧赶路,万一遇上什么么蛾子就糟了。”张翠山紧了紧衣襟,沙漠是昼热夜冷,他有些不适应。 不过,他们的运气还真的不是太好,走着走着才发现竟是在原地转圈,迷路了。 再奔数里,白龟寿用药之后缓缓醒來,可这家伙和三人一样也是路痴,四个人的心顿时沉了下來。 在茫茫数千里的大沙漠里,最可怕的不是狼群,也不是风暴,而是方向感。若是沒有一个好的向导而迷失了方向,再沒有过路的客商或援兵的话,哪怕你是宗师级高手,在借给不足的情况下,也只有埋骨荒沙一途。 如今,张翠山等四人现在就处于这样的情况之下。长途奔袭只为避开双煞追击,可现在双煞是被逐退了,在沙漠之中迷路的话,更不知前路上会有什么艰难险阻在等待着他们。 悲喜永远都是同时存在的,他们并不知道,漫无目的的行了数里之后,已是误打误撞地逐渐接近了明教的总坛,此处离光明顶已不过十余里罢了。 天se越來越暗,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和白日截然不同的是,呼呼的狂风也越來越冷,简直就是两个世界,老天爷的脸色似乎也越來越沉,随之下沉的还有他们那颗低靡的心。 沒有了日头,自然也无法辨别方向,但与其困在此处,还不如朝着一个方向走走,说不定还会有点转机,四人一番商议,人又漫无目的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黛绮丝感觉到了一丝的危机,非是她庸人自扰,是那种只有一流的武者才具备的危机,也可以说是第六感,可当她回头去看时,除了张翠山、莫声谷和白龟寿之外,并无他人,暗恼自己疑神疑鬼,壮着胆子继续前行,可是心中的那丝阴影仍是挥之不去。 正在黛绮丝疑神疑鬼之时,耳边蓦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驼铃声。 四人先是一惊,之后又禁不住大喜。因为从铃声中,黛绮丝已然判断出來者并非双煞,此处地势极偏,几近大漠的极深之处,纵是有些实力的商队也沒有胆量到此,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來者非但不是双煞,极有可能是明教的哪位朋友,心下暗道,终于有过路的人來了。 铃声越來越近,但奇怪的是方向却飘忽不定,忽左忽右,好像不止一个人。脚下的土忽然裂了开來,黛绮丝在铃声响起的时候就心生警惕,取出短剑,运足功力,一剑向脚下劈去,剑中所蕴含的劲风,足以洞穿金石,只是她这极具自信的一剑却是落在了空处。 周围的地面仿佛活了一般,一道深约半尺的沙地忽然蔓延了数十米,松动的土里突然间窜出一条身影,如同一只苍鹰一般,直冲向天,在黑夜中虽不能视物,但黛绮丝依稀间看到那条身影消失在天际。 是人还是鬼。如果是人,如何能有如此的轻功。黛绮丝全神戒备,防止敌袭。但心中实无把握,毕竟刚才那“物”给她以极深的震憾。 “不用慌乱,來人可是青翼蝠王韦一笑。”张翠山虽然并沒有见过韦一笑,却是听庄铮提起过这位韦蝠王的作风,一向喜欢装神秘吓唬胆小的,本xing并不坏。 他这一嗓子之中揉入了些许内力,远远地传了出去。 片刻之后,那奇怪的驼铃声又响了起來,一个身着青衣,头戴毡帽的怪客,手提一盏昏黄的罩灯,骑着骆驼缓缓地向四人行來。 青衣怪客身材瘦削,由于头戴毡帽,看不出其相貌,更是无法猜测此人的年龄,但身处此地,极有可能是中土明教中人,黛绮丝迎了上去,也不说话,只是双手呈火焰状,做出一个在别人看來十分奇怪的手势,正是明教中人对本教教徒的礼节。 青衫客一见黛绮丝的手势,不敢怠慢,翻身下了骆驼,也作出同样的动作。 “几位是什么人。莫不是有韦某的朋友在此。”青衫客的声音尖锐中透着嘶哑。明教势力庞大,教众尤多,上层的人物自己自然知晓,只是油灯昏暗,看不清來人的面目。他还以为这三个人是五行旗中哪一旗的属下。 “明尊座下,波斯总教圣女黛绮丝,见过韦蝠王,”既然是明教中人,黛绮丝的一颗心终于彻底放下,连日來苦战所造成的劳累在一瞬间涌了上來。 “是黛姑娘么。与你一起行事的殷、谢两位兄弟何在。”來人正是韦一笑,他与殷天正和谢逊是过命的交情,开口就问起这二人。 “韦幅王,黛绮丝受二位法王所托,将宝物带回本教,二位法王正与强敌周旋,还请韦法王相助,”黛绮丝的声音中透着疲惫,可是精神却又极度亢奋。 “果然是三**王之一的青翼幅王,张翠山有礼了。”张翠山既是到了人家的地盘上,抢上几步上前打声招呼。 “莫不是黑水军大帅张翠山当面。”韦一笑一声惊呼,翻身从骆驼上下來,提着灯盏行了过來。 “正是兄弟,”张翠山含笑抱拳行礼,自己麾下虽然有十万之众,但在这里也不能失了礼数。 “大帅到此何为。”韦一笑心下一紧,光明左使杨逍曾在此人手下吃了不少的亏,听说前一段时间还和右使范遥联手将黑水军中的一员大将打得重伤而逃,这个梁子结得可不小。 听说这位大帅还曾力毙蒙古军的战神伯颜,那可是连教主都自承不是对手的顶级宗师人物,他來明教干啥,该不会是为手下寻仇來的吧。 见韦一笑心下起疑,张翠山可不想造成误会,坦承道:“小弟与伯颜一战受了内伤,想求贵教医仙医治,韦兄不必多虑.”张翠山道明了自己的來意。我与你明教虽然也有过些许的不愉快,但是此番是有求于人,是友非敌。 “这位张大帅还曾救我一命,“黛绮丝将遭到双煞追杀之事讲出,韦一笑这才放下心來,旋即口气一紧:“那两位法王如何了。” “殷野王和常金鹏从海沙派手中夺得此宝,正要回归本教,哪知却横空遇上几个怪人,一番交手之后常金鹏被一剑穿胸,殷里王也中了一掌,两位法王也知不敌,这才将宝物交与小妹手中,拼命拖住强敌,哪知后來又遇上双煞???”黛绮丝说着眼眶一红,显是对几位教友担心不已。 “江湖中竟有如许好手。”韦一笑心下暗惊,他也是个果断之人,精神一振:“此去向西十二里就是本教的总坛所在,还请几位回去向教主通报,多派些好手过來,韦某先去跟他们会上一会,” “蝠王好胆气,若是不嫌弃的话,兄弟也愿与你走上一趟!”殷天正在江湖上威名极盛,至少已是超一流的好手,谢逊与其齐名亦是不遑多让,能将他们打得溃败而逃的肯定不是简单人物,韦一笑虽然不凡,但也不可能强过二王,此去必有凶险。但他被韦一笑的豪气吸引,哪怕明知不敌也愿与兄弟生死与共,这才生出了相助之心。 “若有大帅相助,我那两位兄弟就有救了,如此多谢,”虽然沒有和张翠山交过手,但是能将超一流的好手杨逍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物,肯定远在自己之上,韦一笑心下更是有底了。 “五哥,师尊说过你不能轻易出手的,”莫声谷想起临行之前张三丰的叮嘱,劝张翠山不要去。 “无妨,七弟你先跟黛姑娘回去,我和韦兄去去就回,”张翠山纵是不能轻用真气,却也不惧强敌。 见莫声谷不情愿,张翠山牛眼一瞪,吓得前者一个哆嗦,乖乖就范。 黛绮丝也翻身上了骆驼,回头看了这个素未谋面却救自己于急难的男子一眼,眼里有感激、有泪水,还夹杂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东西,猛地回头和莫声谷、白龟寿朝西疾行而去。 “大帅,咱们就比比脚程吧。”韦一笑的骆驼给了黛绮丝,这就要施展他的拿手本领了。 “韦兄太客气了,叫我翠山就行了,你可要脚下留情哟,”张翠山一声轻笑,大步迈出,转眼已经消失不见。 “还堂堂一军大帅呢,竟然使诈,”韦一笑心下暗自诽腹,脚下也丝毫沒慢了。 二人一先一后,带动一阵尘土,在沙漠之中犹如两条黄龙飞腾,你争我抢,翱翔千里。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五十八章 斗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奔行了数里之后韦一笑的气息愈发粗重,如此飞速奔跑实是到了他的极限,速度惭惭慢了下來。 开始只为争一时之气,动用了全部的真气,而张翠山却是稳稳前进,步调始终如一。 韦一笑的轻身功夫虽然厉害,但也只限于爆发力强,远不及张翠山的后劲悠足,狂蹿一段之后,过不多时速度就降了下來,反而被看似行云不般的张翠山渐渐追上。 斗了大半夜的脚程,二人已经到了沙漠的边缘,张翠山已经感觉到韦一笑的气息不稳,建议略作休息再赶路。 韦一笑欣然同意,长途奔行最耗体力,要是赶到的时候沒了力气,就算是殷、谢二人无恙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西北的官道上,两对人马正在惨烈厮杀。 谢逊手里舞着一条长约丈二的狼牙棒,奋力抵挡着两个秃头。 这二人手上的功夫相当了得,凭着一对铁掌竟能隐隐压得谢逊无暇他顾,若非谢逊力大无穷,占了兵刃的便宜,怕是早就落败了。 不远处与殷天正交手的则是两个服饰古怪的胡人,殷白眉长须飘动,已经将鹰爪功夫使到了极致。 两个胡人擅于合击,而且殷天正似乎很是忌惮他们的掌力,最大限度上避免与二人对掌,是以虽然表面上看來与殷天正斗了个平手,但是胜利的天平已然朝他们的一方倾斜。 离两处战场不远,年轻的殷野五扶着步履艰难的师叔李天垣正在调息,他们与正在拼斗的六人实力相差太大,甫一交手便遭惨败,此时竟成了累赘。 “殷天正,你并非我兄弟的对手,再斗下去只有力竭身亡一途,何不退下,”三人都是超一流之境,虽是以二打一,但那胡人大汉也知拿下殷天正不易,竟是玩起了心理战。 “屠龙刀已被黛姑娘取走,殷天正纵是战死当场又有何憾,”殷天正虽然处于下风,却是豪气不减,丝毫不被敌人的言语所惑。 殷天正白眉轻扬,头顶上已经冒起了阵阵白气,显是将功力催发到了极致,这一仗打得很艰难。 不远处的谢逊更是不济,他的两个对手之中一个与他功力相若,另一个已是超一流的好手,胜他一筹,却也夷然不惧,凭着悍勇之气超级战斗。 只是狼牙棒重百余斤,最是耗费气力,饶是他勇武过人,凭着一流的身手硬撼两个不下于己的敌手,也渐感不支,一个不留神,秃头越过他的防线,一指点在了他的肩膀。 “好厉害的指力,”谢逊双目通红,开口称赞,虚晃一棒,身形后退,肩膀上已是多了一个血口子,鲜血顺着淌了下來。 他初与这两个秃头交手之时,本以为二人与他功力相若,仗着手中的利器和一腔悍勇之气不落下风,哪知其中一人竟是隐藏了实力,除了掌力刚猛之外,指法也是一绝,忽然发难,一时不察,轻敌大意之下竟是吃了一个暗亏。 “唉,看來还是对敌经验不够哇,“年轻的谢逊暗自懊恼。 “师叔,看來咱们爷四个要尽数折在这里了。”殷野王眼见谢逊失利,勉力起身想上前相助,可是刚一运真气,顿时大惊失se,吃了那胡人一掌之后,一身的内力竟然流失的无影无踪。李天垣更是不济,左膝被一个秃头一拳打碎,连独自走路都不能够。 再斗数合,二人更是不济,两个胡人大汉同时出掌,俱是快逾闪电,竟是将殷天正周身丈余封锁得严严实实,避无可避之下只得咬着牙与其硬撼。 “砰,”的一声闷响,殷天正只觉一股寒气从对方的掌中涌來,顿时如坠冰窖,一时之间竟是无法提气。 而另一胡人大汉的掌力已至,殷白眉面现凄然之se,心道我命休矣。 谢逊虽然看到殷天正的危机,可是他的对手一点儿也不比这边差,哪有余暇救人,手里的狼牙棒狂舞,却也是然并卵。 殷天正闭目待死,忽地一声长啸传至,一股尖锐之意直袭那胡人大汉知道厉害,收掌而退,殷白眉捡回一条命,但是受伤极重,无论如何一时之间也是无力再战了。 正是韦一笑和张翠山到了。 张翠山眼力极佳,远在半里之外就看到了己方的危机,原因就是殷天正那道眉毛太有代表xing了。 救人要紧,当下顾不得压制功力,以声为枪,汇聚了他七成真气的一声长啸,将那胡人大汉惊退,成功救下殷白眉。 “來者何人,”那胡人大汉被张翠山一啸而退,顿觉颜面有失。 “韦兄,谢兄那边交给你,”张翠山看出谢逊亦是吃紧,让韦一笑过去帮忙,他也不搭理那个胡人汉子,朝着殷天正走去。 那胡人被张翠山无视,心下大怒,抬手一掌就拍了过去。 张翠山探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殷天正,忽觉背后一阵寒气袭來,却也不惧,头也不回去反手就是一掌。 “玄冥神掌最是阴毒,硬接不得,”殷天正刚刚吃了个大亏,眼见张翠山要硬接那胡人的一掌,急得尖声嘶吼,连声音都变了。 这个年轻人与自己儿子差相仿佛,就算修为再高也不过一流之境,又哪里会是超一流高手之敌,挨上一记玄冥神掌之后怕是连命都会搭进去。 “多谢提点,”张翠山出掌之余,还能回过头來跟殷天正道谢,只是手上的动作丝毫沒慢了,两道掌力轰地撞于一处。 这一掌虽是武当派的震天掌,却是用的般若功的心法,那胡人汉子虽然掌力厉害,却哪里敌得住,一声惨叫声响起,整个身躯倒飞了出去,他后面的胡人猝不及防,两兄弟成了滚地葫芦。 张翠山只是轻退半步,这还是为了卸去那胡人汉子的阴寒之力,自从习了阴阳诀之后,他在内劲的控制上更是有了长足的进展,对付超一流的好手根本不是问題。 “玄冥神掌,你姓鹿还是姓鹤,”张翠山想了两个活宝,朝着被自己击倒的胡人汉子问道。 “在下鹤笔翁,这位是我师兄鹿杖客,敢问阁下尊姓大名,”那胡人汉子被张翠山一招放倒,虽然受伤不重却也失了胆气,语气变得恭敬起來。 “你们在为谁办事,”张翠山不答反问,玄冥二怪在江湖上名气不小,虽是恶名却也无人敢小瞧之,两年前宋远桥和俞莲舟以及俞岱岩三人联袂下山,也未能除了这二人,今日见了可不能放过。 “在下两兄弟是为汝阳王办事,阁下年纪轻轻实力却是不弱,何必为了些许草寇得罪王爷,”鹤笔翁虽然自知不敌张翠山,但是汝阳王在他心目中那是犹如天神般的存在,更何况援军还在后面,却也不是太过惧怕。 “汝阳王,可是察罕么,”张翠山心下一动,想起这位是谁了。 伯颜身殒之后,察罕已是一军之主,备受妥欢的器重,念其战功卓著,大加赏赐,竟是一路封王,这可是连伯颜都不曾有过的殊荣称号。 “大胆,王爷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么,”鹤笔翁还不曾答话,一道厉喝声就传了过來。 有了韦一笑的加入,谢逊压力大减,一时无法取胜,再看这边也沒有打,也罢斗赶了过來,听到张翠山叫起汝阳王之名,一点儿也不客气,不禁大怒。 “自然是叫的,你们两个也是察罕新收的小弟吧,”张翠山想起与察罕交战之后斩其数员大将,大概这位义兄也是为了补充实力,这才招募了许多江湖中的好手吧。 “好大的口气,看來你还沒死过,”那秃头名叫刚相,与师兄刚通被察罕收伏之后,忠心耿耿,这次有了表现的机会,哪里肯放过。 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朝着张翠山当胸就是一拳。 金刚门的外功天下一绝,哪怕是脱胎于少林派却又青出于蓝,一拳既出概莫能挡,隐有风雷之势。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五十九章 八臂神剑方东白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少林派的黑虎掏心可不是这么使的啊,你老兄果然是西域金刚门的,玩拳有什么意思,且吃我一记穿心腿,”张翠山也是阴险,出言以乱那阿三的心神,底下却是攸出一脚,那阿三的出拳虽快,但手臂再长也不及张翠山的腿长,铁掌距离张翠山胸口已不足半尺,自己的右胸上已经无情地挨了重重的一脚。 一道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阿三胸骨凹陷,近二百斤重的身躯被踢得倒飞出丈余,倒地后狂喷鲜血,无力起身,张翠山这一脚力道不小,饶是阿三一身横炼功夫,却也是经受不起。 “纳命來,”阿二眼见兄弟被张翠山一招干翻,心下大怒,也不顾得双方实力的差距,五指箕张,朝着张翠山后颈捏去。 他修炼大力金刚指已有二十余年,早就将这门功夫练得炉火纯青,上次牛刀小试就能伤了谢逊,这次含怒出手威力更是涨了数倍。 张翠山猛地回身,一声厉喝也是一拳击出,他这一拳之中蕴含了轮回第一式的心法,如惊雷闪电,意至即至,竟是比阿二出指还要快了三分。 拳指相交,撞于一处,阿二面现痛苦之se,只觉得像是被巨锤砸中了一般,指骨断裂,张翠山更不客气,也不等他反应过來,又是一记穿心腿踢了过去。 阿二闷哼一声,整个人都被踢得飞出丈外,狠狠地撞到一棵大树上又反弹回來,重重地摔倒在地,挣扎了片响也沒能爬起來。 一时之间场面安静了下來,针落可闻。玄冥二战是被吓得毛骨悚然,而谢逊和殷天正等人却是喜笑颜开,己方有此强助,不仅脱身有望,甚至将敌手全歼也不在话下。 “韦蝠王,这位兄弟好俊的功夫,看起來不是本教中人,你是怎么结识的。”谢逊惊诧于张翠山的修为之高,向韦一笑打听起來。 韦一笑看得过瘾,也不隐瞒,将他与张翠山相遇的经过略讲一遍。 “原來是他,英雄勇武,名不虚传,”殷野王和谢逊看向张翠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重。 张翠山率黑水军与蒙古军对抗之事早就在明教高层传开,殷天正等人对其自是有所关注,但那大多是传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玄冥二怪却是看得心惊胆战,张翠山谈笑间连败两大强敌,以他二人的眼力自是能看出双方的修为是天差地远,遥不可及,最是平平无奇的招式到了张翠山的手上,竟是能打出如此强劲的无力,他二人虽然比阿二阿三略强一筹,却也未必是此人敌手。 “并肩上,”鹿杖客和鹤笔翁互视一眼,二人相交数十年,早已心意相通,哪怕是对方的一个眼神都能领会,纷纷擎出兵器,朝着张翠山偷袭过去。 “张兄小心,”谢逊急声尖叫,殷天正比他的修为还深了一层,挨了鹿杖客一掌之后丧失战斗力,张翠山纵是了得也未必能硬接其一掌,这才好心提醒。 “无妨,张某就领教一下二位的绝学,”张翠山也不亮兵刃,而是摊开一双肉掌,穿梭于鹿、鹤二人的杖、笔之间,三人斗得你來我往,不亦乐乎。 玄冥二怪长年联手对敌,杖、笔合作愉快无比,纵是遇到比自己更强的对手也是鲜有败绩,而张翠山不便动用全力,已是吃了不少亏,一时之间竟是无法将二人拿下。 十余合之后,双怪竟是抢到了一丝上风,对张翠山的怯敌之心尽去,更是愈战愈勇。 韦一笑正要上去帮忙,忽觉衣襟一紧,却是谢逊拉住了他:“兄弟,传闻中张大帅已是宗师级的高手,这玄冥二怪虽强却也不会超过准宗级别,斗他不过的,我等且不可拂了他的面子。” 谢逊虽然目光如矩,可他哪里知道张翠山的苦楚,一身的实力连三分都用不上,要不然哪里还有玄冥二怪在他面前耍威风的时候。 鹤笔翁判官笔较交左手,忽地向前冲出数步,手中的判官笔直点向张翠山的面门,同时右手暗运玄冥掌力以作后招,悄无声息地拍了过去。 张翠山侧头一闪,避过笔尖,眼见鹤笔翁一掌拍到,隐有一股寒气袭至,也不硬接,以新学的阴阳诀之“卸”字诀迎敌,身子向后退一步,待对方的掌逐渐减弱,左手又是向旁一挥,掌力被消弥于无形。 与此同时,鹿杖客的铁杖也扫了过來,张翠山脚下一滑,身形朝后飘开三尺,鹿杖客的攻势虽猛,但轻身功夫远不及张翠山,铁杖眼看离张翠山越來越远。 他心下一急,露出破绽,张翠山只需攻击其下盘,便可取胜。可是张翠山可不敢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双怪跟他打实是占了不小的便宜,玄冥神掌太过阴毒,尤其能引动他体内的寒气发作,万一被拍上那么一掌,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还是安全第一,躲为上计。 张翠山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易久战,打的是速战速决的念头,一掌朝着鹿杖客击出,拳到中途忽地变掌为抓,径拿他的铁杖,另一只手也不闲着,以指化枪,取的是鹿杖客的太阳**。 鹿杖客小腹朝后一缩,手中的铁杖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花,竟是将铁杖当成枪使,直戳向张翠山的面门,怪不得这个家伙成不了正面人物,就凭他这套打人专打脸的名声,也注定他以后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张翠山数招克敌不住,还碰上个这么脸皮厚的家伙,不禁心里有气,左手加了几分力道一捞一带,鹿杖客的铁杖再也拿捏不稳,张翠山对着他的下巴,一记快如闪电的无影脚已然踢出,正中其下巴。 一声惊呼,鹿杖客凌空飞出,鹤笔翁担心师兄有失,也是纵起身形迎了上去。 二人落地后一看鹿杖客还活着,只是满脸鲜血,从嘴里吐出几颗牙齿,看向张翠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惊惧之意。 鹿杖客心下大惊,前番他与张翠山比拼掌力不济,那是硬碰硬的较量,内力有所不及倒也罢了,可是他的鹿头杖法却是一绝,横扫整个北地也罕有敌手,哪知沒过几招就被对手硬生生夺去,这还是在师弟一旁相助的情况下。 张翠山手持铁杖,掂了掂和自己的轮回枪差相仿佛,信心更是大增,手指遥点玄冥二怪和刚从地上爬起來的阿二阿三,漠然道:“你们四个,一起上吧,” “谢兄,他这可是要以一敌四的节奏啊,宗师级的高手真有这么厉害么。”韦一笑初时认为张翠山只是一军头,指挥作战有两把刷子而已,真要是单挑未必比自己强到哪里去,可是在见识了四大高手的实力之后,坦白说他一个都打不赢,四人齐上怕是连三合都挺不过去,张翠山不会是脑子被烧了吧。 “如果是由教主出手,尽败四人也不在话下,这位张大帅虽说是传闻中的宗师高手,但在我看來却也未必,哎???你不是说他要找医仙治病么。”谢逊终于想出了其中的不妥之处。 “对,张兄好像身有隐疾,这才限制了实力的发挥,要不然以他宗师级的修为。这四个家伙在他的眼里还真不是个个,”韦一笑这才明白过來。 谢逊亦是恍然大悟,他自然知道玄冥二怪和秃头兄弟的厉害,在见了张翠山目前的身手之后,知道以张翠山的武功一对一那是必胜,同时对上两个动上点心思也能占上风,可同时对上四个人却是必败无疑。 游目四顾,殷天正和殷野王父子中了玄冥神掌,李天垣折了一条腿,战斗力已经成了负数,自己连斗数场早已真气不纯,在这等级数的争斗之中也未必能帮上什么忙,看來只能麻烦韦一笑了。 “韦兄、谢兄只管照顾好几位教中的朋友便是,这四个家伙虽然厉害,兄弟也尽可对付的了,不必担心,”张翠山将铁杖一横,展开轮回枪法,将四人圈于一处。 鹤笔翁眼见张翠山一杖刺來,快逾闪电,不得己之下收回递出去的铁笔,反攻为守,心下暗惊对方的厉害,小心应战。 张翠山的修为虽高,但目前能调动的真气总量也不过超一流水准,对上这四人已是极限,数月沒有好好用功,就拿这四人当靶子练练吧。 阿二、阿三虽然横练功夫了得,可也不敢挡张翠山全力一击,更兼之张翠山的招式闻所未闻,他二人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起來。 张翠山兵刃在手,越打越顺,压得四人抬不起头來,再斗数合,四人更是不堪。 玄冥二怪也更是不要什么形象了,二人的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气冲牛斗,一身功力消耗了十之五六,再打下去,实不知胜负如何,就像是演练了无数次一般,心意相通的二人同时放慢攻势,竟是遂生退意。 哪怕不在巅峰状态,也能稳压敌手一头。 且说五人眼见就要分出胜负,又有一人飞奔而至。 谢逊上前阻住,一声呼喝:“來者何人。” “将屠龙刀交出來,我饶你们不死,”那人身着麻衣,神情漠然,只是手中的铁剑颇为不凡,剑尖上泛着一丝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口气倒是不小,”谢逊虽然战斗力打了个折扣,但他生xing悍勇,提起狼牙棒就攻了上去。 可惜,來人实在是厉害,谢逊的狼牙棒尚未递出,忽觉手上一轻,他连对手如何出剑都沒看清楚,就被斩去了半截棒身,剑光又一绞,谢逊的狼牙棒再断,虎口也被震得鲜血长流。 “准宗师高手,你是丐帮的长老八臂神剑方东白,”殷天正见多识广,虽然一时动弹不得,但是眼光犹在,心念电转之下想起來人的身份。 “谢兄,我來助你,”韦一笑飞身扑了过去,出去就是成名绝技寒冰绵掌。 只是他这手功夫对付等闲之人还行,方东白可是比他高明太多,抬手就是一剑,韦一笑招式使老,仗着轻身功夫高明这才避过这夺命一剑。 方东白紧追不舍,韦一笑只得再次后退,哪知方东白的剑势明明已经到了尽头,却是忽地长出三寸,刺在韦一笑的大腿上。 他的功夫本就不及,腿上受伤之后轻功也打了个折扣,才过了不到三招,韦一笑就险象环生,却只能苦苦支撑。 张翠山眼观六路,看出谢逊和韦一笑的形势已然危急,对着四人猛攻几招,飞身一掌,罩向了方东白,可后者也不是省油的灯,对张翠山的掌力视而不见,挥笔直点张翠山的小腹:你打我一掌,我点破你的气海。这个八臂神剑可真够狠的。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六十章 一言退强敌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翠山自是不会跟方东白拼个两败俱伤,脚下一滑避了开去。 方东白虽然成功地将张翠山迫开,可也失去了重伤韦一笑的良机,他被察罕委以重任,要夺取屠龙刀以震慑各路义军,自是鼓足了一口气立下大功,哪里容得张翠山横加阻挠。 一声猛喝,再次向张翠山出剑,剑气如宏,将敌手置于漫天的剑影之中。 张翠山虽是使不出全力,但也是夷然不惧,挺动铁杖与方东白如虹般的剑影撞于一处,二人又斗于一处。 三合之后,方东白见占不得上风,一咬牙使出了绝招。漫天的剑影之后还有后招,这个叫剑中夹掌。 他在叛逃出丐帮之前曾向帮主史火龙学得一招降龙掌,此时剑掌齐施,攻守兼备,配合得妙到毫巅。 张翠山一时不察,破了他的剑招之后不曾防备还有一个惊喜,眼见避之不开,只得横起铁杖相抗。 方东白眼见暗招得逞,掌上又加了三分力道,只听得一声脆响,浑厚的飞龙在天掌力重重地击在铁杖之上,震得张翠山连退三步,手臂都有些麻了,差点儿都握不住铁杖。 低头一看,精铁打造的杖身上竟是出现了裂缝,心道这个八臂神剑还真是厉害,不光剑法一流。连掌力都是一等一的厉害。 他不敢再有丝毫的轻敌之心。忙运集真气贯通。缓缓将铁杖举平。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这是丐帮的降龙掌。你既是丐帮中人何以要帮鞑子王爷做事,”张翠山的脸顿时阴了下來。 “良禽择木而栖。王爷待我甚厚。比那个史火龙强得多了。你实在是聒噪,”方东白越说越火。长剑一扬再次劈了过來。 方东白少年成名。除了察罕、布诺和丐帮帮主史火龙之外。还沒碰到过强于自己的高手。和张翠山交手数合上了上风之后。只觉意气风发。正要再加把劲把这个拦路虎斩于剑下。 如电般的一剑刺出。剑尖颤个不停。灵动地急袭张翠山数处要害。 哪知张翠山这次却是不避不让。径直一杖当胸刺出。竟是对方东白那一剑视若无物。 枪法本是以进攻为主的兵刃。若是只守不攻。效果自然是大打折扣。 张翠山若是巅峰之际。只怕方东白根本就沒机会出剑。让他几招。也只不过是想看看其立场罢了。既然知道他不再是丐帮中人。自然不会再留手。 一声冷笑。张翠山手中的铁杖如电般刺出。用的还是轮回第一式。不过比之方才却又不可同日而语。不仅快了数分、狠了数分,更要命的还挟着一股一往无前之势,方东白手中的长剑尚未递出,忽觉手臂一痛,长剑再也拿捏不住,咣当一声落地。 横扫明教诸雄的八臂神剑方东白,前一刻还不可一世地大耍威风,可就在下一刻,被使着并不趁手兵刃的张翠山一招秒败。 “当,”这是哪个手一松兵刃落地的声音。 “哎呀!”这回却是某人的惨叫声。 却是观战的鹤笔翁被张翠山这绝杀的一枪给吓破了胆,手中超大号的判官笔沒能拿稳,失手砸在自己的脚面上,痛得哇哇大叫。 明教诸雄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好武的谢逊,望着张翠山的背影,竟是生出一种高山仰止之意。 毕竟是敌对方,方东白强忍着痛意捡起长剑:“并肩上,” 玄冥二怪和阿二阿三也反应过來,将张翠山围于一处,纷纷使出压箱底的功夫招呼过去。 五人合力,非同小可,掌力和剑光重重,竟是打出了接近宗师之境的一击。 张翠山也不客气,手中的铁杖一扬,抡起一道枪影,朝着五人罩去。一股澎湃的力量顿时狂涌而出,顿时将那一片掌影剑光轰得七零八落。 玄冥二怪见机得早,出招之间也留了几分后劲,被轰出去之后受伤不重,而阿二阿三就惨了,这哥俩偏于外家功夫,只懂得硬抗,被张翠山的枪气震得口吐鲜血,倒飞出丈外,方东白在这五人中的功夫最高,虽然受到的冲击不小,长剑却未落地,惊骇之下向后急退。 “张兄,杀了他们,”韦一笑见张翠山如天神一般,将敌方五大高手杀得大败亏输,叫嚣着干掉这五人。 “屠龙刀是前朝前辈所留,是为抗击鞑子所制,与尔等无干,想染指屠龙刀,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se,”张翠山沒有听韦一笑的建议痛打落水狗,反而是厉声训斥起他们來。 “这次咱们算是栽了。”方东白是五人之首,自知不是张翠山的对手,光棍地认输。 “滚,”张翠山一摆手,将铁杖掷于地下,鹿杖客的兵刃虽然不凡,但也禁不住轮回第一式的全力一击,散成一堆铁屑。 五人被张翠山的超强武力吓破了胆,别说屠龙刀了,能保住一条命就是千万大幸了,相互搀扶着狼狈而逃。 韦一笑有些不解:“张兄,鞑子跟咱们可是势不两立,你为何放他们一马,” 然而,还沒等他话音落下,只见张翠山的脸se变得惨白,额头上已是密布一层冷汗,身子歪歪斜斜,仰天倒下。 他在动用轮回第一式击败方东白之际,已是动用了部分真气,体内的寒气趁虚而入,差点儿沒当场昏厥过去。 谢逊等人大吃一惊,连忙奔过來察看张翠山的状况。 “谢兄,非是兄弟不想留下他们,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张翠山苦笑一声。 *** 且说方东白五人一路朝东逃窜,沒走多久就碰上一阵骑兵。 为首的骑士黑盔黑甲,手执枣阳槊,如天神般威猛,身上带着一股无穷无尽的疯狂战意,那股铺天盖地的气势压得五人都快喘不过气來。 “见过布诺将军,”五人齐朝那为首的骑士行礼。 “屠龙刀在哪里,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一身黑甲的布诺不怒自威。 方东白这回老实了,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真是一群废物,什么人能有这么厉害,且让本将去会会他,龙副将,随本将去追,”布诺说罢催马前行,身后数十名轻骑也紧紧跟上,五人愣在当场。 “要不要跟过去,”鹤笔翁傻傻地问了一句。 “跟个屁,”鹿杖客破口大骂,他五人都受了不轻的伤,又是步行,如何能跟战马比脚力。 *** “反正屠龙刀已经送回去了,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谢逊手握半截狼牙棒,神情悲壮,语气之中,却带着一股子绝然之意。 为了照顾受伤的众人,谢逊特意找了一辆马车,把几个病号塞进车里赶路,哪知刚走沒多远,就被布诺所率的骑兵给追上了。 三十余骑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张弓搭箭对准驾车的谢逊和韦一笑,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给我杀,”龙副将一声令下,同时第一个提刀冲了上去。 谢逊虽然身受重伤,却也不愿坐以待毙,拎着手中半截狼牙棒上前抵敌。 那龙副将得布诺指点,功夫不错,又是借着马力,一刀劈出竟是隐有风雷之势,谢逊虽然不弱,可是恶战数场之后已是真气不纯,狼牙棒被一刀斩成两段,眼看着刀就要劈到自己的脑门上了。 “我命休矣,”谢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韦一笑正在奋力与骑兵游斗,哪里还顾得上救人。 眼见谢逊就要毙命于此,异变又起。 “砰,”的一声闷响,龙副将忽觉身下一空,战马被打断了一条腿,战马受痛之下人立而起,将他掀翻在地。 “都给我住手,”忽地一道威严的男中音响起。 正在冲杀的三十名蒙古骑士忽地停了下來,不过沒有一个人感到奇怪。 曾几何时,这次尖兵已经习惯了这位率领他们东征西讨的安大帅的声音,哪怕此番带队的布诺并未下令,也下意识地选择了服从。 布诺的脸se也变了,他顾不得训斥自己的手下在沒有得到自己命令就停止攻击,实是因为这个声音对他來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这几年來,他可是和这个声音的主人交手了无数次,可惜每一次都是惨败而归,无论是敌是友都不曾占过一次上风。 仅仅是这个声音,就让已经晋升为宗师的布诺感到了深深的敬畏。 “是安鲁兄弟么,”布诺虽然听出了此人的声音,可还是习惯xing地沿用了大都时的称呼。 布对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仅仅是一个声音,就已经让诸多强者感到了深深的敬畏。 “布诺将军,好久不见。”张翠山缓缓从马车里钻了出來,哪怕是被强敌环绕,却也面se从容,侃侃而谈。 他一边为暗中梳理体内紊乱的真气,同时也做好了格杀的准备。 “想不到你也在打屠龙刀的主意。”布诺的声音有些无奈。 自从晋升宗师之后,他以为自己再度有了叫板张翠山的实力,哪知真的见到了,他才悲哀地发现,自己的信心似乎还是有些不足。 “念在曾经兄弟一场,本将给你一个面子。撤,”布诺大槊一挥,率先离去。 骑兵如潮水般退去,明教诸雄这才缓过神來,对张翠山佩服无已:“厉害呀张兄,那可是宗师级的高手,竟被你一句话给吓退,真是牛???,” “将军,依末将看那张翠山已是强弩之末,明教中人也几无战力,哪怕不用将军您出手,单是咱们的骑兵兄弟就能将其拿下,何以就此收手,”龙副将是布诺新招來的,自是不识张翠山,加之他的战马被张翠山用火铳打伤,心里有气,自是为布诺叫屈不止。 “混帐东西,快闭上你的嘴吧,你只看到了他的火铳,却不知轮回枪里内有机关,怕是火炮都给咱们准备好了,还打,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不想活,我可不想死,”布诺之前被压抑得不轻,此时行得远了,又有这么个不识趣的家伙,忍不住破口大骂。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六十一章 明教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昆仑山光明顶总坛乃历代明教核心所在,非本单位人员是很难入内的,偏偏张翠山运气极佳,下山碰巧救了总教圣女黛绮丝,又助三王退却强敌,诸般际遇,终是踏进了这光明顶的大殿。 明教的宗旨是普照世人,刻苦节俭。故而这里并沒有什么金碧辉煌的建筑,里面的摆设也是简陋之极,连一些小门派的规模相较也是大大不如,然而张翠山却不敢因此而小视明教。 先不说明教势力庞大,单是教中高手之多已是凌驾于武林中所有的门派之上,而且还兼具了逐蒙复汉的民族情怀和务实精神。 红巾军起事之初就得到了明教的全力支持,韩山童不过锐金旗下的一员,就肩负了推翻蒙古统治的重担,如果沒有足够的钱粮和装备,那是无论如何也供不起数万乃至数十万大军的后勤,而这最初的供给,就是明教所提供的。 黛绮丝闻听恩人到了,不顾连日來的疲累,赶忙出來答谢张翠山的救命大恩。 少女款款而來,虽然蒙着面纱,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流露出万种的风情,尽管肥大的衣服掩住了她那曼妙的身姿,却给人以无限的遐想。 “恩公在上,黛绮丝多谢救命大恩。”她的声音娇而不腻,脆而不铮,一举一动,一笑一颦,却又透着无限的魅力和不同于中原少女的韵味。 张翠山微微一怔,他也是个血xing的年轻人,对美好的事物也难免受到“诱惑”,而一旁的韦一笑等人早就双眼圆瞪,脑袋里浮想连篇了,整个大厅里尽是暗吞口水之声。 “真是沒出息,就这么一点小场合,差点儿乱了阵脚。”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张翠山忙收敛心神,正了一下衣襟,起身还礼道:“姑娘客气了,张某只不过适逢其会,忝为武林同道,区区小事,又何足挂齿呢?” 这个黛绮丝的魅力可真够大的,这还沒摘下面纱就已经让人心跳不己了,若是摘下面纱露出庐山真面目的话,那还不把女人嫉妒死、男人给迷死呀。 除了有限的几个已婚男士外,余众无一不是神魂颠倒。要知明教中的几个“钻石级的王老五”可都是眼高于顶的人物,若非明教教规森严,不许内斗,只怕什么使者、法王、散人和旗使之间就要大打出手了。 这时,殿外又响起了几道脚步声,有凝重,有轻灵,人还未到就听一个大嗓门在外面大声喊道:“韦蝙蝠,到底是哪方的贵客到了,还传讯把兄弟们叫來,” 韦一笑哈哈一笑,以他那特有的怪声挖苦道:“周颠,老远就只听到你的鬼叫啦。” 只见约摸十余人鱼贯而入,当先二人俱是身材高大,面容英俊之人。左边一个眉若刀削,眼如细月,唇红齿白;右首一个面如冠玉,星眉朗目,眸子里却透着一股坚毅之se,不过左边那位倒是面熟得紧,正是光明左使杨逍,张翠山想起在威海之畔他与孤鸿子比武被自己搅局之事,不由得心下一阵好笑。 之后数人也尽皆不俗,张翠山心头一凛,心下暗赞:明教精英,果然不凡。 韦一笑长袖善舞,一一为双方介绍,当先左首是左使杨逍,右首则是右使范遥了,之后的是五散人和几位旗使。 尤其是最后一个出场的锐金旗使庄铮,不等韦一笑开口就上前一把拉住张翠山的手,摇个不停,亲热得跟亲兄弟似的:“张兄弟,听说你这几年混得可是不错啊。以一军之力和鞑子在北方相抗,犹占上风,可跟咱们的义军长脸了。” 张翠山摇头苦笑:“庄大哥你可别拿兄弟打趣了,这回小弟是來求救的。” 來明教的目的本來是想通过庄铮求医于胡青牛,但是计划改不上变化,帮了明教这么一个大忙,倒是不局限于庄铮一人了。 “怎么回事,”庄铮的神se变得凝重起來,张翠山无论是势力还是实力,都远在殿中众人之上,除了教主阳顶天之外,整个明教无一人能与其比肩,他要求救,难道??? 张翠山知道庄铮是误会了,面现讪se,将自己误修阴寒之气,走火入魔的事略述一遍。 “这个倒是不巧,兄弟刚从蝴蝶谷回來,医仙去深山采药,沒个三、五日是回不來的。”五散人之一的彭和尚一拍大腿,早知道就不让胡青牛出门了。 “多谢兄长好意,不过三五日而已,要是各位不嫌弃的话兄弟就叨唠几天。”张翠山也无急事,呆上几天也无妨。 “那是大大的欢迎。”谢逊承了张翠山的恩,恨不得当场就跟他拜把子,就算是要走,也绝计不会放其离去。 “张大帅是贵客,又帮本教夺回了屠龙刀,快吩咐下去,摆最好的酒宴招待。”殷天正是个厚道人,光耍嘴皮子算什么,好酒好肉才是正经。 过不多时,酒水和菜肴流水般上來,这次聚餐之人过多,大家干脆拼了几张桌子,围到一处,开吃。 明教原名拜火教,受门规约束不食荤腥,又称素食教。只是西域乃苦寒之地,不食肉的话难以抵御严寒,所以这条教规也逐渐地西域明教消失了。 席间,五散人之一的周颠第一个开口:“听说张五侠帮咱们的三大护教法王打退数名强敌,这其中还有一个准宗师级别的高手,最后连鞑子的宗师级高手布诺都出面了,” “那算啥,要说张兄弟与鞑子打仗的时候才叫个威风,几万人都能屠戳一空,宗师级的高手说杀就杀,布诺算老几,”韦一笑回到教中之后,特地问了几个红巾军的将领,知道了张翠山的“丰功伟绩”,此时忍不住站出來吹嘘。 张翠山连称不敢当,客气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倒是明教虽西处边陲,但诸位的大名小弟却闻名久矣,今日得见各位英豪,实是生平一大快事。” 唯有左右光明使神情各异,众人每次都是饮尽,而他两人也只是端起杯子装装样子,心不在蔫,尤其是杨逍心虚得很,张翠山到了人家的地盘是为求医而來,不想闹什么不愉快,对郭子兴被他们打伤之事只字不提,就当是刚刚认识好了。 “有一件事跟得兄弟你讲清楚,教主他闭关已经有些时日,这才不便相见,还请多多担待。”传言中张翠山能将巅峰宗师的伯颜斩杀,又是一军之首,地位丝毫不亚于明教教主阳顶天,哪怕不能出面也得将情况给解释清楚。 “阳教主乃是当世四大高手之首,还这么勤奋,”张翠山对阳顶天亦是闻名久矣,此时忍不住好奇之心。 “可别提这个四大高手之首了。”殷天正懊恼地挠了挠他那并不多的头发,自从阳顶天有了这个称号之后,经常会有高手來挑战,其中不乏宗师级的高手,败一个來两个,他们的朋友也有厉害的,下次一块來,堂堂明教圣地光明顶不知道被踢多少回馆子了。 “这位阳教主倒是位xing情中人,兄弟还真想会他一会。”张翠山晃晃手中的酒杯,明教是天下第一大教,手下的精锐无数,而阳顶天却能依武林规矩与他们论武,倒像是个武痴,快赶上师父张三丰了。 “兄弟你不也想跟咱们教主较量一番吧,”殷天正想到这里,顿时坐不住了。 “哪有,兄弟只是对阳教主心生仰慕而已,老兄你可别想多了。”张翠山亦是个好战之辈,有此高手哪里会放过,只是他还沒有寻好由头,此时当着人家的一群小弟,自然是矢口否认。 “那就好。”众人这才放下心來,阳教主虽然托辞闭关练功,但大半时间是在养伤,这几年的比武虽然都是以胜利告终,却也积了不少暗伤,张翠山这个愣头青功夫既高,年纪又轻,据说鬼门道也不少,真要是跟阳教主对上了,顶多输上一、两回,最后非得把教主干翻不可。 论完了武自然是斗酒,莫声谷也加入进來,他年纪虽稚却是张翠山的师弟,大家也不拿他当小孩看待,时不时有人凑过來跟他碰个杯,高兴得这个小子咧着大嘴笑个不停,什么时候钻到桌子下的都不自知。 众人觥筹交错,江湖秩事、奇闻讲个不停。张翠山受群雄的豪爽感染,也放开了初见时的拘谨,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张翠山师兄弟和明教高层无一不是高手,但却无一人运功醒酒,纯朴的个性显露无遗。 韦一笑和周颠这两个活宝更是打浑逗趣,席上一片笑声连连,到最后除黛绮丝身为女儿之身浅饮几杯和冷谦生xing沉默,再就是光明左右使心怀鬼胎之外,余者无不喝得酩酊大醉,周颠甚至最后都跳到酒桌上跳起了脱衣舞。 自有侍从把众人一一扶回住处,次日一醒,张翠山只觉头痛欲裂,暗惊昨日形骸放浪,有失风度,另一方面却又感叹明教群雄的好客。 早有侍从准备好了净面水和早餐,张翠山简单清洗,草草果腹,被一大早跑來的韦一笑拉去参观坐望峰了。 光明顶虽带了个顶字,却并非是昆仑山的至高点,而是处于半山腰,坐望峰则是四面环山的一处所在,此处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在战时可为兵家必争之地,纵是大股官兵來攻,亦是艰难无比。 苦寒之地自不如武当山上的风景秀丽,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番沧桑之美,山路是由人工凿刻而成,多有隧道,不知花费了历代先人多少的心血,才有了光明顶今日的雄奇,令人感慨万千。 “天气不错,兄弟在这儿晒会儿太阳驱驱寒气,韦兄既是有事还请自便。”不时的有人來向韦一笑请示教务,张翠山有些不好意思了。 “既是如此,那我就呆会再來陪兄弟,这是刚烫的好酒,留给你喝。”昨日席间,韦一笑看出张翠山也好这一口,特地准备了一壶佳酿。 张翠山拎着酒壶随走随饮,最后选了一个墙角蹲下,过不一会儿眼皮子渐沉,竟是睡着了。 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一个蓬头散发、衣衫褴褛的老者,先是看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张翠山一眼并未在意,鼻子抽搐了两下,那双浑浊的老眼忽地冒出两道精光,端起酒壶将剩下的半壶酒一饮而尽。 张翠山朦胧中觉得有人跟他抢酒喝,可是就在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那老者身形一晃,如鬼似魅,动作快得令人发指,眨眼间消失不见。 “酒呢,我记得沒喝多少啊。”张翠山疑神疑鬼地盯着空酒壶喃喃自语,心下一阵不自在。 “五哥,今天你教我什么功夫呢,”莫声谷功夫未成,既然跟着张翠山出來行走江湖,那教导这个师弟的重任自然要一肩担起了。 正赶上张翠山有气沒处撒,这回有了渲泻口:“这里是明教的地盘不能擅动,今天就练点静的,你先在这里倒立三个时辰。” 说罢也不跟苦着脸的莫声谷讨价还价,换了个地儿继续会周公了。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六十二章 同病相怜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等了几天之后,胡青牛终于采药归來。 这位医仙虽然名声不小,但年纪却是极轻,约摸二十七八岁,留了三咎小胡子,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给人以世外高人之感。 “医仙,怎么样,”韦一笑见胡青牛给张翠山把了半天的脉,却是眉头深锁,一言不发,忍不住有些急躁。 “蝠王,张大帅这是修炼了一种极为高深的功夫,而这门功夫所他最初所学大相径庭,这才引起冲击,如今七经八脉受损不轻,一时之间胡某也沒什么好法子。”胡青牛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惭愧。 他号称蝶谷医仙,号称无论何等疑难杂症都能药到病除,甚至是对一些毒药的破解也有相当的造诣。 然而,这次的问題就出在他的短板上。胡青牛于医道可谓当世第一妙手,可他偏偏在武学上沒什么天份,对真气的研究只停留在一个初级阶段。 “哪咋整,”患者还沒有表态,可是韦一笑却是傻了眼,他可是打了包票要把张翠山给医好的,这才巴巴地把胡青牛给请了过來,哪知这位国手似乎沒有什么好法子。 “先不要急,待胡某回去好好想想,或许明儿有什么好主意也不一定。”胡青牛在教中的地位超然,韦一笑虽是法王之尊也不好意思对其发火,只是他醉心于医道,xing情又是极其坚韧,一旦有了新的研究方向,精神头也上了。 “好好想想,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事给办了。”韦一笑沒了初时的期待,心下有些恼火,可他也不便向胡青牛发作。 “韦兄,胡先生,医治伤势这种事急不來,慢慢想办法便是。”相较于韦一笑的冲动,张翠山反而显得淡然从容不少,他來明教也只是想碰碰运气,至于能不能治愈,就要看天意了。 第二天一早,胡青牛就找上了张翠山,一碰面就吓了张翠山一大跳。 这位胡神医双目通红,一脸的憔悴,显是一夜未曾休息,不过神情之间却又带着一丝激动。 “实不相瞒,张大帅这种病情,胡某的一位故人也有过类似的症状,在胡某的金针渡**之下,已经将状况稳定了下來,只要张大帅依照在下的叮嘱,可保五年平安,这五年之中一旦在下在医道上再有突破,就能彻底根除,”胡青牛一夜未眠,终于有了主意。 “张某一介武夫,累先生如此劳碌,心下实是不安。”张翠山心下一喜,如果能拖过五年,说不定还会出现转机。 “张大帅先以少许真气护住周身大**,容在下在张大帅百会、太阳、劳宫、虎口、三足、关元诸**扎上几针,有了结果之后再行商议下一步的疗法,如何,”张翠山的身份非同小可,胡青牛也懂得轻重,先跟其商量一下再行治疗。 “能得当世第一国手针灸,那是张某的荣幸,先生尽管下手便是。”张翠山心xing坦荡,自是不会对胡青牛起疑。 胡青牛取出针灸所用的器具,金针、竹针、银针摆了满满一桌子,一旁的莫声谷粗略看了一眼,咋舌不止,单是这些针头怕不是有三百多枚。 “开始了,大帅准备好了吗,”胡青牛轻拈银针,朝着张翠山的小腹上扎去。 “有劳先生,”张翠山撩开衣襟,露出八块有型的腹肌。 “嗯???大帅还请撤去真气,要不这针扎不进去。”胡青牛对人体的各处**位早已是熟悉无比,随手施针都是精确之极,可是他拧了半天之后却是无法入肉,这才红着脸提醒张翠山。 “对不住了,平时练功习惯了。”张翠山这才醒悟过來,他这些年修炼般若功已成习惯,哪怕是行走坐卧也不曾间断,想不到却给胡青牛用针增添了麻烦,赶紧撤了真气。 胡青牛用针如风,片刻功夫就在诸处大**上用了针,三百多枚针扎完,张翠山全身都有了颜se,满身的针头颤巍巍的晃个不停,照得人睁不开眼。 “针锋配上药剂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大帅尽量不要动用真气与人动手,沒事多烤烤火、晒晒太阳,这对阴寒之气也有压制之功。”胡青牛叮嘱了张翠山几句,这才离去。 如此三日,张翠山只觉浑身舒泰,似乎修炼九阴真经的不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 张翠山谨遵胡青牛的医嘱,沒事就拎上一坛老酒到光明顶的半山腰处晒太阳,他难得有如此清闲,而明教众高层也是殷勤挽留,竟是有些乐不思蜀了。 这天照例喝了几杯小酒之后有些昏昏yu睡,朦胧间觉得眼前有个人影晃动,盯开眼睛却是啥都沒有,再次佯寐片刻忽地睁眼,当下一声惊呼。 只见一个糟老头子正猫着腰往嘴里灌着黄汤,脸上还带着一股偷吃了大公鸡的黄鼠狼般的得意劲,简直猥琐极了。 “老伯,想喝酒光明正大地出來就是了,难道张某还会吝啬这些么,”此人能悄无声息地潜到自己身边而不被发现,单是这份修为就值得张翠山敬重。 “也是,看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倒是蛮懂得尊老,那我就给你个面子,咱爷俩喝上几杯。”那老头儿已有多日不曾洗澡,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气味儿,可是张翠山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请他喝酒,心下好感不由得大增。 张翠山这几年在行伍里呆得久了,每逢大战之时十天半月不洗澡是常事,哪里会嫌弃这个,反而对老头子生出一股亲近之意。 这一老一少也不多话,你一碗我一碗地喝个不停,片刻间就将一大坛酒喝个精光。 “好酒,”老头子打了个饱嗝,抿了抿嘴唇,似是在些意犹未尽,脸上的褶子也会展了几分,双目之中却是神采奕奕,竟是神智清醒,略有醉意而已。 “老伯好酒量,我这里还藏着点儿佳酿,再品一番如何,”张翠山对老头子的海量很是羡慕,酒逢知己千杯少,当下竟是把殷天正珍藏多年的一壶烧刀子贡献出來。 老头子鼻子一吸,眼中放光,也不答话,忽地一把抄向张翠山手中的酒壶。 “可不能都给你,”张翠山手一晃,沒被老头子抓住,炫了一下宝贝就收了回去,正se道:“这可是殷老兄生闺女时藏下的女儿红,我好不容易才从他那要來一酝,你要是想喝,倒上一杯意思意思就行了。” 他与这老人素不相识,自以为是明教的上代长老,这才请其喝上一顿酒,可这老人竟是无赖地抢酒,激起了张翠山的逆反之心,这酒不给了。 “老夫看上的东西,沒有一样能跑得了,”老头子也较起劲來,不过他说的这话也是事实,数年前他看上一位与他年纪相若的武林大豪的女儿,软硬兼施之下娶了过來,哪怕人家姑娘还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恋人也在所不惜。 “老子不想给的东西,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是白搭,”张翠山的火气也上來了,挽起袖子翻了脸。 “小子,看你一脸菜se,是练功出了岔子了吧,老夫也不占你的便宜,咱们不动真气,要是三十招之内老夫打不倒你,这酒咱就不喝了,”老头子眼光奇准,早就看出了张翠山的不适,虽然强势惯了,却也不愿占张翠山的便宜。 “也是,你老人家沒有一百,也七老八十的了,论内力肯定比小子浑厚得多,咱们就只比招式,省得人家说你以老欺小,”张翠山明明占了便宜可嘴上也不肯吃亏。 老头子倚老卖老,自然不肯先行出手,张翠山有些沉不住气,他心存试探,挥拳挟着一阵劲风朝老头子的前胸击去。 拳风凛冽,威不可挡,老头子神情郑重,脚下不动,身子一晃,以一个奇怪的角度避开了这一击。以指代剑,反手向张翠山颈间刺去。 张翠山外家功夫厉害无比,根本无惧此剑,亦摒指作枪状,对准來路,以枪破剑。 “原來是个用枪的好手,”老头子赞了一句,既然说了不以力取胜,他也沒有硬拼,左手招式不变,右手以铁锤的招式施出,一招两式,虎虎生威。 老头子这一招使得精妙无比,张翠山一时之间也想不出破解之法,脚下一滑,退开数步,摇出武当长拳起手式,侧身迎敌。 一招逼退张翠山,老头子哈哈一笑,揉步向前,腾空而起,连环腿连绵不绝,目标正是张翠山的小腹和下盘,张翠山见老头子出招超快,认**奇准,不敢有丝毫大意,凌虚步展开,再次避让。 这门轻身功法出自相当冷门的青海派,与中原各派的武学大为不同,老头子虽然见多识广,却是沒认出这门功夫,看得有些惊奇,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慢了几分。 张翠山趁着老头子一怔之际,攸出一掌,这股掌力不是很强,也不是很快,可其中却是充满了韧性,任是对手以刚猛或阴柔的手法,俱不足以冲破。 老头子对敌经验之丰,远在张翠山意料之外,见张翠山出奇招却是面se不变,也是功聚双掌,朝张翠山拍去。 张翠山见老头子左掌发白右掌发红,知道掌力有异,心下加了几分小心,双掌对上,二人各退三步,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师门的掌法胜不过此人,张翠山也不气馁,干脆用绝招。他以指代枪,使出了轮回第三式。 这一枪是第一式和第二式的综合体,速度和力道兼备,无论是以力还是技,都无法轻易化解。 老头子打得有点儿兴奋,左手轻弹数下,刺耳的声音响起,摩擦着空气呼啸着袭向张翠山,意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弹指神通。 张翠山枪势如龙,本來挟着一往无前之势要将老头子打趴下,可是这老头子的战力实在是太强,奇功秘艺层出不穷,单是这一门弹指神通功夫就远在以此功扬名的杨逍之上,无奈以指枪连破数道指力之后,他的攻势也自然的瓦解了。 张翠山负手于背后,轻轻地揉了揉才缓过劲來,这老头子的指力实是太强,哪怕是他修炼了九阴神抓的指力之后亦是远远不及。 老头子立掌如刀,幻化成无数刀影罩向张翠山,无差别的攻击将张翠山压力大增,凭着一身所学初时还能勉强支撑,可是老头子的这门功夫威力无穷,数合之后就有些应付不过來了。 一声闷哼,张翠山的肩头中了一记,好在二人只是切磋,老头临时收回几分力道,倒是沒有受伤。 进攻的主动权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老头子手上,张翠山已是攻少守多,老头子越斗越是挥洒自如,而张翠山应付得越发吃力,快顶不住了。 他也想着要不要掏出轮回枪來扳回面子,不过老头子手无寸铁,双方也只是发生口角,又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也犯不上用枪扎人。 再过二十余合张翠山更是不济,又挨了几记之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喘着粗气嚷嚷道:“不打了,你的功夫强过我太多,这酒给你喝了吧,” 老头子哈哈大笑,接过张翠山递上的酒壶,张开大嘴一饮而尽。 老头子虽是得胜,却也沒小看了张翠山,对这小子xing情坚韧大为佩服,年纪既轻,天赋又高,实是练武的奇才,教中的年轻人无一能及,爱才之心大起。 “说说你是怎么受伤的吧,”两人酒也喝了,架也打了,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聊起了天。 张翠山也不隐瞒,将自己的经历略讲了一遍。 “年纪轻轻何必如此拼命,”老头子的口气之中多了几分惋惜之情。伯颜的声名他也知道,那可是巅峰宗师的存在,绝不在自己之下,这少年能有此等战绩,实是惊人。 “不说我了,老伯你修为惊人,却又不便使用真气,说说你的故事吧,”张翠山何等人物,虽然略逊这老头子一筹,却也看出其身体的不妥。 他也只是好奇才问了一句,哪知老头子听了,将手中的酒碗一摔,竟是埋头痛哭了起來。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六十三章 热情的阳顶天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兄弟,我心里苦啊。”老头子的精神有些失控了,他比张翠山至少大了三十岁,一把鼻涕一把泪哇哇哭个不停,把张翠山给搞懵了。 老头子在心里是拿张翠山当自个人了,一点儿也不见外,更不顾及家丑不可外扬:“我老婆,也就是你嫂子她心里有人了,是她青梅竹马的师兄,呜呜呜??” 张翠山算是听明白了,轻拍老头子的肩膀,安慰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老夫老妻啥事不好商量,” 他看老头子虽然沒七老八十,但六十岁总是有了,可哪里知道人家娶亲还不到十年。 “成亲快十年了,可她一直对我不冷不热,唯有她师兄來我们家的时候,才能看到她的笑容,我活得憋屈啊。”老头子老泪长流,脸颊上多了两道沟,成了一个大花脸。 到了这个时候张翠山自然可以看出,老头子此时方寸已经大乱,他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想寻个人站出來分担而已。 感觉老家伙发泄的差不多了,张翠山扔给他一颗水果,这是要开导老头子了。 “该不会是你那方面不行了吧,”张翠山虽然年轻,却也是过來人,半开起老头子的玩笑來。 “哪方面???,呸。老子精壮得很,要不咱们比比看谁尿得远,”老头子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他神功盖世,尤其是注重男人的能力,哪怕是跟张翠山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比起來也不服输。 “好,那就是别的问題了。”张翠山心下松了口气,继续听老头子诉苦。 “这么多年來,我一直对她很好,连句重话都不敢说,可是却无法挽回她那颗出轨的心。”老头子虽是发现妻子和她师兄的jian情,但爱其甚深,不忍伤害。 “哥,既然你不想嫂子不开心,何不选择成全,”张翠山打蛇随棍上,和六十多岁的老头子称兄道弟毫无压力,而且他的思想比较前卫,而且也够狠,建议老头子休了现任老婆。 “那怎么行,我在江湖中好歹也是个成名人物,休妻之事有损颜面,这种耻辱无论如何也做不得。”老头子被张翠山的想法吓了一跳,摇头否定。 “还有,莫非那jian夫的实力比你还强,你打不过他么,”老头子的功夫几乎不在百里无名之下,有此功力的普天之下可沒有几个,哪里会做偷人老婆的丑事。 “他当然打不过我,只不过要是让你嫂子知道是我暗中下的黑手,怕是更加不会原谅我。”老头子处处为自己的妻子着想,可越是这样越受冷落,心下委屈无比。 左不行右不行,张翠山略忖一下,咬咬牙道:“干脆來个狠的,断了她的念相。” “怎么个断法,”老头子一听这个顿时精神起來,也不再抹眼泪了。 “嫂夫人现在怎样,还跟那人有联系么,”张翠山既然答应帮忙,自然要了解一些情况。 “断了联系又怎样,这事得让她心甘情愿,我可不想让她难过???”哪怕是绿油油的帽子闪着光,可老头子还在为妻子着想。 “办法由我來想,保证能达成你的心愿,只不过这段时间你得好好对嫂子,既然不能放手,那就好好珍惜,毕竟缘份不易嘛???”张翠山背负双手,语重心长。 “兄弟,老哥都听你的。”老头子点头哈腰,这还是他这辈子头一回如此谦恭地对待一个人,尤其还是个小伙子。 二人打了一场,又聊了半晌的天儿,张翠山几句暖人心窝子的话,让老头子的心结尽解,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许多,至少年轻了十岁。 “兄弟,刚才我是不是失态了,”老头子抹开眼泪,情绪终于恢复正常。 “这算个啥,敢爱敢恨,这才是男儿本se!”张翠山给老头子打气,不过他忽地想起另外一件事,于是又道:“老兄,你看咱哥俩架也打了,酒也喝了,我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 老头子哈哈一笑,拍拍张翠山的肩膀:“咱们兄弟相交,贵在知心,姓名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咱俩老哥老弟叫得多好。” 张翠山亦是个随xing之人,虽然他对老头子的身份感到怀疑,却也不会勉强。 ****** “五哥,听说阳教主出关了,周大哥让你过去一趟。”莫声谷这几日跟五散人之中的周颠混得不错,众人看在张翠山的面上也对其爱护有加,尤其是周颠,时不时带他在身边,一对活宝。 “张大帅名闻天下,又助本教诸位法王夺回屠龙刀,阳某真是感激不尽。”一位身材高大挺拔的老者从后堂快步而出,跟张翠山亲得不得了。 “阳教主,你这是???”阳顶天成名数十年,更被奉为四大高手第一人,张翠山自是不会短了礼数,只是他正要与其见礼,可是一看相貌,顿时惊愕得连话都说不出來了。 此人非他,正是之前在后山见到的老头子。 “老夫忝长几岁,托大就叫你一声兄弟了,快快坐下咱们兄弟喝两盎。”阳顶天的心情不错,拉着张翠山落座,吩咐手下准备酒菜。 明教群雄追随教主多年,可是哪里见过阳顶天跟谁称兄道弟过,虽说张翠山助明教夺回屠龙刀,但也不至于这般热情啊。 “老弟,这第一杯,先谢过你从鞑子手中救下殷、谢二位法王,说实话,屠龙刀能不能到手不重要,可要损失了殷、谢二位兄弟,那老哥可是要难过一辈子的哟。” 听了这话,殷天正和谢逊面现感激之se,心下庆幸跟了个好老大,最是重情重义。 屠龙刀可是号称能够影响整个江湖格局的宝物,可在阳顶天的眼里却又远不及两位法王重要,不愧是一教之主,三言两语就把两位手下哄得死心踏地为其效忠,用人之术可见一斑。 张翠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赞了声好酒。 “这第二杯,是庆贺你我兄弟一见如故,以后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想老哥了就來看看。”阳顶天的兴致很高,也不吃菜,直接端起酒來一饮而尽。 “他不会是犯酒瘾了吧,这个理由也成立,”张翠山心下暗自诽愎,不过他也不便拂了阳顶天的面子,又陪了一杯。 “这第三杯???”阳顶天还要喝,可是张翠山有些架不住了,他的酒量可是远不及阳顶天这个老酒虫,一大清早起來,空着腹连干两大碗,眼前已经冒起了金星。 “阳教主,这俗话说得好,感情深要慢慢饮,细水长流嘛,咱们慢着点儿喝,兄弟得先吃口菜???” 张翠山缓了一缓这才回过劲來,虽然不知道为何阳顶天仅凭一面之缘就如此看重自己,但对方表现出來的风采气度,确实令他心折不已。 “成兄弟來了。”张、阳二人还未再叙话,忽地周颠的大嗓门响起。 “是成兄弟,快快有请。”明教群豪似是对这位成兄弟印象不错,纷纷叫嚷起來。 张翠山却是观察到了,这里边最兴奋的是金毛狮王谢逊,这家伙干脆直接跑出去迎接,而阳顶天却是面现古怪之se,再联想到日前在后山的一番话,心下已是了然。 过不多时,谢逊就拉着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文士进了大殿,此人身材高大,端得是一表人才,浓密的胡须给他增添了不少男人味,一双不大的桃花眼时不时的眨上一眨,处处透着一股精明。 “成昆见过教主,各位兄弟数日不见可还好,”成昆语速虽慢,却是很有力度,气派十足,张翠山暗叹一声,论卖相这个家伙可是远远超过了不讲形象的阳顶天,也难怪阳夫人会旧情难忘。 “我那徒儿说要引见一位英雄人物,想來就是这位了,”成昆长袖善舞,哪怕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是从容自如,跟张翠山打起了招呼。 “晚辈张翠山,见过前辈。”张翠山虽然心下有些不屑于成昆的喧宾夺主,可是他既然和谢逊平辈论交,见到人家的师父自然不能失了礼。 “不妥,张大帅出身名门,巨鹿城一战更是名扬天下,这声前辈却是担当不起。”成昆虽然是谢逊的师父,可是他很会來事儿,建议各交各的,坚持要与张翠山兄弟相称。 成昆很会來事,随口几句话就能让人如沐春风,张翠山却之不过,有些歉意地看了谢逊一眼,可一看后者根本就不在乎,这才点头答应。 “成兄弟你还不知道,张兄弟助咱们夺回屠龙刀,一口气打败了玄冥二怪、三大金刚,最后更是厉害,他只是一句话就吓退了数百鞑子骑兵,这其中还包括鞑子的大将布诺???”周颠嘴贱,在一旁还滔滔不绝口沫四溅喷个不停,可当他眼神转到阳顶天那里,看到教主一脸的不愉,连忙噤声。 “看來鞑子也是被张兄弟给吓破了胆,只要听到兄弟的大名,无不魂飞魄散,纷纷逃离。”成昆顺嘴接过话头,往张翠山脸上贴金。 “别听周兄瞎说,那是鞑子惧怕明教众兄弟勇武,自知不敌才会撤走,兄弟可不敢居功。”张翠山低调得很,跟成昆虚与委蛇。 “张兄弟初來本教,又与本座一见如故,待会儿老哥可要送你一件礼物。” “这如何敢当,”阳顶天出手自然不会是凡品,这种礼遇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可谓极其罕见,张翠山赶紧起身敬酒。 阳顶天放声大笑,成功地将主场权收回,待得转到张翠山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赞话之意,为人低调,又不居功自傲,更难得的是心思灵敏,知道成昆跟老哥我不对头,哪怕套近乎也不上钩,这个兄弟交得值。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六十四章 暗流涌动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光明左右使、三法王、五散人、五行旗使也参与了酒宴,待得众人喝到酣处,自是不免有放浪形骸之人,黛绮丝更是取了胡琴,边弹奏边轻吟起來,曲调时而低婉,时而苍凉,到了后來越玩越嗨,干脆翩翩起舞,看得一众大汉个个直流口水。^^^百度%搜索@巫神纪+@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绕到张翠山面前的时候,正赶上一阵轻风拂过,将面妙吹得扬了上去,隐约露出那精致到了极点的俏丽容颜,须臾轻纱垂下,只剩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一阵出神。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黛绮丝忽地脚下一滑,身子一歪,竟是整个人倚在张翠山的怀里,一双美目在后者的脸上流转,无声胜有声。 张翠山正听得入神,忽地一下跳起,轻轻将黛绮丝推开,老脸一红。 “大帅觉得这首曲子如何,”黛绮丝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发问。 “姑娘弹的曲子虽妙,可张某只不过一介山野粗夫,听不懂其中的韵律,抱歉了。”张翠山如何能不知道少女的心思,干脆装傻充愣地摸了摸脑袋,貌似憨厚地一笑。 黛绮丝的心思他如何能不知,要知道周若水和安蕾二人的姿色和魅力都不下于前者,而且经历了周、安之事以后。他不敢再处处留情。对黛绮丝的大胆示爱视若不见。 张翠山讪讪地退后几步。忽地背后一阵啧啧声响起:“兄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要是换成别的兄弟。怕不是早就扑上去了。” 不用回头。单只听声音就知道是韦一笑这个se狼。只是他长相萎琐。心里也明白人家黛绮丝看不上他。 “韦兄可不要开这种玩笑。兄弟的心里早就有人了。”张翠山说到这里。脸se忽地暗淡了下來。眼前又浮起周若水的倩影。心下不由得一阵剧痛。 “是哥哥的不对。我这张嘴该打。”韦一笑倒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又贱贱地开始八卦:“看到那边的成昆了么,那可是谢兄的授业恩师。要不是阳教主对其不感冒。怕不早就成了咱们的副教主了???” 韦一笑喋喋不休。可是看张翠山再无兴致。知机地找别人喝酒去了。 “兄弟。过來跟老哥聊两句。”阳顶天也凑了过來。张翠山这才回过味來。 “你的事我听医仙说了。这几天还真让我想出一个法门。说不定能治你的伤。”阳顶天低声道。 “老哥。你说的是真的,”张翠山來明教就是为了治伤。听到阳顶天这话哪里会不激动。 “说來也巧了。前些日子我外出归來的时候途经昆仑山。遇到了一长毛白猿。人立起來足有丈余。奔行速度奇快无比。老哥我喝了点酒,跟它较起劲來,哪知这畜生狡诈,竟是被它给带到了山沟里,这畜生仗着身形灵活,顺着崖边的藤枝爬走,摆了老夫一道。”阳顶天说到这里,忆起了往事,竟是眉飞se舞,吹胡子瞪起了眼。 阳顶天哪里吃过这等亏,第二日就用重金召了几头猎犬又钻进了深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真把这只老猿给逮着了,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个时候白猿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际,他一代大豪自然不能再跟一只畜生计较,将其葬了,收尸时察觉白猿的腹部有些异常,剥开之后竟是取得一件物事。 “就是这本书,你拿去好好练。”阳顶天说到这里递过來一个油布包。 “这???,这是九阳真经,”张翠山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变了。 千辛万苦为何來,张翠山看着手中的经书不由得一阵兴奋。 “老哥,这可是绝世秘笈,你就这么交给小弟,”张翠山这才想起九阳真经的价值,心下还是觉得有些不够真实,这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这是门纯阳的功夫,与老哥的路子有些不符,再说我的三花聚顶神功都练到第八层了,第三朵花都快凝聚出來,论威力不在这门功夫之下,”阳顶天似是对九阳真经浑不在意,顶级功法说送就送,毫不拖泥带水。 “那我就谢谢老哥了。”张翠山郑重地将九阳真经揣入怀中,朝着阳顶天重重一礼。 “咱哥俩不用玩这种客套,再说我还有要求要你帮忙嘛。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事???”阳顶天的尾巴终于露出來了。 “我心里有底了,你现在回去打扮一下,形象上可别落了分,还有对嫂子要好点,待会喝完了酒我给你支个招。” “兄弟???”阳顶天初是大喜,接着眼眶红了起來,还真是容易动感情。 “别???,哥,咱哥俩就是亲兄弟,你送我这么一份大礼,当兄弟的给你做点什么还不是应该的么,”阳顶天点头如啄米,看得张翠山一阵好笑。 “教主对张翠山怎地如此亲厚,俩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看得杨逍有些吃味。 “大哥噤声,人家可是一军之主的身份,据说修为也达到了宗师之境,不在咱们教主之下,这种人咱们可是惹不起。”范遥和杨逍是穿一条裤子的,好意提醒了一句。 “二弟,张翠山现在身负重伤,功力大打折扣,现在的成昆与他相较孰强孰弱,”杨逍自知奈何不得张翠山,把主意打到成昆的头上。 “这成昆可是谢兄弟的恩师,一身修为深不可测,要不是和教主有些不对付,肯定能成为本教未來之尊,他的功夫保底也是准宗师巅峰,距离宗师之境也不过一步之遥。”范遥和杨逍一样自命清高,但是看人的眼光还是比较准。 “能不能打个由头让他们斗上一斗,”杨逍凯觑明教下任教主之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教中大半的事务也都是他在动作,卧塌之侧哪容他人酣睡。 “我试试看。”范遥说罢满了一杯酒朝成昆行去。 “成兄,这位张大帅可是武林近年來的后起之秀,论声望可不在你老兄之下,你可得跟他好好亲近才是。”挑拨离间是范遥的拿手好戏。 “范兄弟说笑了,人家可是一军之主,又是武当高弟,前途不可限量,成某只不过是闲云野鹤,沒得比。”成昆何等人物,又岂会坠入范遥的壑中。 成昆何等人物,光明左右使的小心思哪里能逃过他的法眼,哪怕是真的不忿张翠山,也不会被人当作棋子。 范遥出师不利,讪讪一笑,悄然退开。 是夜。 张翠山和阳顶天一番密晤之后,就回到自己的居处,从怀中取出九阳真经,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间客房里,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飘过,朝着光明顶的禁地潜去。 昏暗的密道里,一位三十余岁的少妇目光焦灼,似是急着与什么人会面。 此人身材高挑,有着白皙的肌肤,精致的五官,一头青丝垂下,遮住了半边脸庞,更添几分神秘,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悲愁却是掩之不去。 如此的人物,到底是谁值得她翘首以待,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六十五章 用心良苦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师妹。^^^百度&搜索@巫神纪+@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蒙面人飞身而致。 “师哥,你來啦。”少妇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惊喜。 “屠龙刀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來人揭开黑巾,正是混元霹雷手成昆。 这个少妇非他,正是成昆青梅竹马的师妹,阳顶天的妻子。 “急什么。今天晚上顶天和那个什么和张大帅喝多了,这会儿正在休息,咱们有的是时间。”女人还想着和情郎缠绵一下,可是成昆这会儿可沒这种心思,闪身进入秘道。 “唉???真是冤家。”成昆最近对她渐渐有些冷淡,远不及当年的那份热情,她也是知道的,可是女人就是个感xing的动物,明知这种不伦之恋会毁了自己,可一旦付出了就很难退出,越陷越深。 成昆自顾自地进了秘道,这里他也來了不止一回了,倒是轻车熟路。 穿过几道夹间,进入了密室,一架简陋的书桌上陈列着数本古书,这些他自然不放在心上,随意翻了几下就丢开。正要换个地方去找,忽地一滞,一本陈旧的羊皮卷吸引了他的目光。 “乾坤大挪移。这可是明教的镇教之宝。”成昆双目放光,混迹于明教这么多年,除了和师妹相好之外,他图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这个么。 “真是得來毫不费功夫。”成昆压抑不住喜se,这个意外之喜來得实在是太突然了,他曾数次暗中进入秘道,可是这本秘笈一直是阳顶天随身保管,和自己一起闭关,哪里轮到他这个外人看一眼。 來不及细看,成昆也怕出什么意外,将秘笈胡乱塞入怀里,正要出去,又有了新的发现。 一柄黑黝黝的重刀挂在墙角,正是在他心里念念不忘的屠龙刀成昆只觉一阵幸福感涌來,双喜临门。 正要取了屠龙刀,忽地一道掌风袭來,成昆虽然心情激荡,可他修为甚高,身处险地还是保持着几分小心的,侧身一闪避來这一击。 趁着这个空当,屠龙刀被一个黑衣蒙面人抄在手里。 “你是什么人。”成昆心下大惊,低声喝问。 这里是明教重地,而他也是做贼的,哪里敢明目张胆地大喊大叫。 “屠龙刀可是当世奇物,在江湖上搞得一片血雨腥风,惦记它的可不止你成老兄一人。”相较于成昆的紧张,那蒙面人的口气却是轻松之极,一点儿也不像成昆那般小心翼翼。 “你不是明教的人。”成昆狐疑不定地问道。 “不是又怎样。”蒙面人笑得很开心。 成昆这才心下稍安,整个明教他也只是惧怕阳顶天一人,余者碌碌之辈都不放在眼里,既然这人也是來偷东西的,自然不会声张,那就好办了。 “交出刀來,这可是我先发现的,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成昆口出威胁。 “这事可沒有先來后到,更何况老兄已经取了秘笈,做人要知足,可不能贪得无厌。”蒙面人实力不弱,压根就沒把成昆的威胁当回事。 “找死。”成昆到嘴的鸭子飞了,恼羞成怒之下一掌朝着蒙面人当胸拍去。 “來得好。”蒙面人赞了一句,也是一掌推出。 砰的一声闷响,二人被对方的掌力震得各退几步,只觉手掌发麻,暗自佩服对手的功夫厉害。 二人的功夫相若,斗了数十回合之后仍然是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阳夫人推出而入,吓了一跳,尖声叫了起來。 成昆不耐久斗,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功凝双指,使出了看家功夫玄阴指。 那蒙面人似是瞧出厉害,退后几步,抽出了屠龙刀,脚下猛一发力,绕过成昆,朝着阳夫人一刀劈下。 阳夫人虽然也有些功夫,但毕竟不入流,被那蒙面人一招成擒,屠龙刀架在了阳夫人的脖子上。 成昆一愣,他不曾想到这蒙面人竟是这么无耻,打不赢自己竟然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招数,这一指再也发不出去。 “卑鄙。你已经抢了屠龙刀了。为何不见好就收。”成昆恨恨地收了指力,对着蒙面人无奈地骂了一句。 “多谢谬赞。这人嘛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把你手里的秘笈拿过來给我瞧瞧。”那蒙面人不战而胜,对成昆的讽刺丝毫不以为意,取得了主动权之后更是悠哉。 “师妹。”成昆对蒙面人恨极,可是人家的功夫本就不在他之下,此时又投鼠忌器,心一下子慌了。 “师兄。”阳夫人又惊又怕,惊叫出声。 “夫人。”雄厚的男中音响起,正是阳顶天到了。 这下更热闹了,成昆心生惧意,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两步,显是对阳顶天畏惧之极。 阳顶天龙行虎步,不怒自威,王者之风尽显。虽然夫人落入敌手,却也能沉住气。沉声道:“这里是本教的禁地,你二人放下屠龙刀和秘笈,阳某给你们一个全尸。” 见成昆如此不济,那蒙面人轻啐了一口,有点瞧不上这位混元霹雳手,轻笑一声:“开什么玩笑。在下既然敢闯进來,哪有入宝山空手而回的道理,成老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成昆黯然不答,他脸se苍白,阳顶天长久以來的积威令他感到一股极为强烈的恐惧,一阵难以抑制的想要呕吐出來,冷汗自额头上一滴滴落下。 饶是他足智多谋,临危不乱,可是如今东窗事发露了形迹,既怕遭到阳顶天的报复,又担心师妹的安全,额头上汗出如浆,面如土se,他本來还想分辩什么,可是单是自己处在明教禁地这事就解释不清,嘴巴张了几下却还是沒有开口。 阳夫人摇摇yu坠,身上直冒冷汗,一方面是担心阳顶天一怒之下将成昆给杀了,另一方面是屠龙刀实在太重,一百多斤的家伙压在她的肩上,都快喘不过气儿來了。 那蒙面人似是忌惮阳、成二人厉害,也沒了耐心,他一手拿住阳夫人的脑门,令其动弹不得,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屠龙刀,作势yu砍。 阳顶天再也无复之前的威严,和成昆同时惊呼道:“不可!” “别伤我夫人。有话好说。” “这才对嘛。打打杀杀的多冷血。之前你不是说这里是明教的禁地,擅入者死么。”那蒙面人收回了屠龙刀,他也不是真的想砍人,眼珠滴溜转个不停,自是想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阁下并非本教中人,虽是擅闯禁地,却也不是非死不可,你到底想怎样。”心爱之人的生死受人所控,阳顶天的口气终于软了下來。 “这个好办,你二位都是高手,任是一个我都打不过,而刀砍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我也不忍心???”蒙面人叹了口气。 一个准宗师巅峰,另一个更是厉害,宗师高阶,一个都够蒙面人喝一壶的,当然要为后面的跑路作打算。 阳顶天和成昆自是看出了蒙面人的不怀好意,前者心胸坦荡,又心系爱妻安危,当下承诺道:“只要你不伤我夫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阳顶主果然痛快,你二位的功夫俱是远胜于在下,一旦我放了阳夫人想要逃走也是不能够,不若二位背过身去,各挨在下一掌,再封了**道歇上几个时辰,到时候再放了阳夫人也不迟,如何。”蒙面人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顶天、师兄,不可。”阳夫人尖叫起來,这蒙面人的心可真够黑的,开出的条件更是过份,一旦答应了就等于置自己于险地,万一这蒙面人下手够狠,一掌把人拍死了咋整。 “我答应你。”也不见阳顶天犹豫,缓缓转过身去,高举起了双手,背对着朝蒙面人行去。 蒙面人也不客气,刀还是架在阳夫人的脖子上沒动,只是空出了另一只手,朝着阳顶天的后心处狠狠地拍了一掌。 “嗯~~~”阳顶天一声闷哼,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形不稳,旋即被蒙面人一指封了**道,倒在地上。 “顶天???。”阳夫人凄厉地叫了一声,心痛之极,眼泪模糊了视线。 泪眼朦胧之中,阳顶天虽然伤痛难忍,可是却又欣慰地笑了,妻子的表情他看在眼里,这种无私的无怨的付出,终于要有结果了。 “阳教主果然仁义,宁愿不要命也要保全夫人。这位成老兄你呢。”阳顶天做出了行动,蒙面人反而催促起成昆來。 “我???”成昆见阳顶天哪怕xing命不保,也要护住妻子的周全,心下也是一阵惭愧,他对师妹的感情也不假,只是这份爱需要建立在一定的势力基础之上,就算这蒙面人能放过阳夫人,难道事毕之后阳顶天会放过自己么。 犹豫了良久,成昆还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那就是跑路。 “想跑。经过我同意了吗。”蒙面人弃了阳夫人,提刀就追,阳顶天夫妇二人无力阻拦,而明教中人也不许进秘道,只剩他二人折腾了。 阳夫人心神一松,无力地瘫倒在地,阳顶天赶紧把她扶起來。之前那蒙面人的一指似是有意放水,并未点中要**,老阳稍一运气便行动如常。 ********************* 成昆虽然早行一步,可是那蒙面人的轻身功夫非同小可,片刻间就追至,屠龙刀舞得呼呼作响,他只得硬起头皮接招。 虽然屠龙刀在手,可是那蒙面人在刀之一道上的天分实是不够,打着打着竟是落了下风,成昆虚晃一招逼退蒙面人,扭头再跑。 “看來非逼我出大招了。”蒙面人随手弃了屠龙刀,从腰间摸出一杆银枪出來。 成昆轻功不及蒙面人,出了山洞不久渐渐被追上,那明晃晃的枪头带着一股寒气,渗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轮回枪。原來你是张翠山。”成昆从兵刃上认出了蒙面人的身份。 “招牌太明显,看來是捂不住了,不过只要干掉你,啥事都沒有。”既然被认出來,张翠山索xing揭了黑巾。 他与成昆斗了良久却是胜负难分,而体内的寒气又蠢蠢yu动,这才决定以枪取胜,哪知竟是暴露了身份,他也不想想这普天之下用枪的高手能有几个,除了蒙古军那边的伯颜和察罕之外,能将成昆迫到这个地步的,就剩他一个了。 “张大帅,我记得以前并未得罪过你啊。”成昆被张翠山的威势所慑,士气低沉,这是要委曲求全。 “你刚才已经得罪我了。”张翠山指的是成昆不像阳顶天那样听他的话。 “我跟你拼了,”成昆被张翠山这句话成功激怒,扬起双掌扑了上去。 张翠山手中的轮回枪一抖,挽起十八个枪花,晃得成昆头晕目眩。 “啊,”的一声惨叫,一阵利刃入肉之声响起,鲜血飞溅,成昆的肩膀、小腹、膝盖几乎是同时中枪,惨叫数声之后摔倒在地。 “这秘笈给你了,”眼见张翠山挺枪再刺,成昆双手连摆不止,赶紧叫停,趁着张翠山一楞之际,,从怀中掏出秘笈,向另一处山头掷出,自己则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去。 这成昆实是个人才,哪怕是处在生死关头也还留了个心眼,张翠山也是无奈,他再出一枪固然能挑了成昆,可是秘笈真要落到崖下被水冲走就捡不回來了,只得弃了成昆,一枪递出,将秘笈挑回,再回头一看,成昆已经跑得沒影儿了。 “算你小子命大,这次就放你一马,下回可就沒这么好运了。”张翠山收了枪,再次蒙上面,原路返回。 阳顶天服侍夫人睡下,这才悄悄出來,刚出门口就与张翠山碰个正着,朝着后者胸口一拳打出:“好兄弟,你这一掌可真够狠的,” 这一拳并未动用内力,哪怕是平常之人挨上了也浑若无事,哪知张翠山却是应声而倒,原來他与成昆苦斗良久,阴阳失调,九阴真气又闹起來了。 “做戏要全套,不來点真格的要是嫂子看明白了,她的心能收回來么。”张翠山强忍着寒气噬骨之痛,还跟老阳开玩笑。 “兄弟,啥都别说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哥哥我一辈子都会不安心,”老阳将张翠山负于背后,朝着胡青牛的居处飞奔而去。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六十六章 第一个挑战者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大帅到底是跟什么人动手了呢。^^^百度$搜索@巫神纪+@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胡青牛歪着眼打量了阳顶天半晌,似是漫不经心地差距道。他对张翠山目前的情况了解得清楚得很,明教之中似乎沒有哪个能给他造成这种麻烦,怀疑的对象自然就放在了阳顶天身上。 “先不说这些,你赶紧给他医治。”阳顶天沒好气地白楞了多管闲事的胡青牛一眼。 “这事有此麻烦,还是由在下解说,教主你亲自动手吧。”胡青牛示意自己的内力不足,单凭施针怕是解决不了张翠山的问題。 阳顶天上前一把将张翠山扶住,在胡青牛的指导下,运起真元为其梳理真气。 三花聚顶神功威力非凡,不在武当派的先天无极功之下,疗起伤來颇具奇效,仅仅是盏茶功夫,躺在床上的张翠山呼吸就平稳了下來,脸se也变得红润了许多。 “有劳老哥和医仙了。”张翠山悠悠醒转过來,九阳真经已经在他的手里,既然人都醒了,只要按经运气就能痊愈,倒是不必再耗费阳顶天的真气。 “兄弟你这次帮了老哥一个大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才是。”张翠山冒着被寒气反噬的危险去追杀成昆,自然是为了以绝后患,这一点阳顶天的心里明白得很。 “只可惜兄弟办事不力让那厮给跑掉了。”张翠山有些懊恼。 “无妨,有机会老哥会亲手料理此事。”阳顶天的心结既解,心情格外的舒畅,豪气冲天的要自己动手解决成昆。 “教主,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这不是找死么。”胡青牛一阵气急败坏,对自己的顶头上司大发雷霆。 “神医,你这是什么意思。”胡青牛对阳顶天发脾气这倒不奇怪,可是阳顶天生龙活虎的,又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又怎么会有xing命之忧。张翠山纳了闷了。 “不瞒兄弟,老哥我这几年与人动手过多,全身经脉受了冲击,直到现在还不曾痊愈,胡神医再三嘱咐我不可与强敌交手。”阳顶天说到这里,有些歉意地看了胡青牛一眼。 “原來老哥也有同样的痛???”张翠山若有所思。 “灵蛇岛韩九霄偕其子韩千叶,前來拜访教主,”韦一笑把手中的一份名帖呈给阳顶天。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自从阳顶天继承明教第三十三任教主之后,一度大杀四方,将各路江湖大豪打得大败亏输,也结了不少仇家,只是他功力高深,敢來明教寻衅挑事的已经不多。 “据传韩九霄可是个老牌的宗师级高手,师承有些神秘,他与教主有什么过节么。”殷天正阅历甚广,对武林中的人物知之甚深,韩九霄虽然少在江湖行走,却也了解一二。 “倒沒那么严重,十余年前本尊曾与此人交过手,他的修为虽然不错,却是逊了一筹,只是他年纪已经不小了,怎地还跟年轻人一般好斗。”韩九霄的年纪比阳顶天还大了不少,都七老八十的年纪了还斗个什么劲。 “依属下看來这位韩宗师的目的是为了屠龙刀,”既然不为争名,那就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 “怕什么。教主武功盖世,任凭那韩九霄再厉害又如何能是教主的对手,这老头子怕是白跑一趟了,”谢逊笑着來了这么一句,明教众高层听了也是纷纷点头,在他们的印象中,似乎只要阳顶天一出手,就可以将踢馆者轻松打发。 唯有胡青牛闷声不响,颇为担心地看了阳顶天一眼,眉头皱得越來越深。 张翠山这会儿正在修习九阳真经,再说他也不是明教中人,自是不用参加这种会议。 “天se已经不早了,让他们爷儿俩先休息一晚,明儿再行比斗也不迟。”相较于胡青牛的忧虑,阳顶天倒是显得云淡风轻。 “青牛,我这伤是不是好不了了。”内室里,阳顶天神se淡然,语气却又相当郑重地问胡青牛。 “教主不必担心,办法总会有的,只怪青牛医术不济,我再想想法子。”胡青牛为阳顶天尽心竭力医治了十余年,只是阳顶天太过好战,每逢大战必受重伤,积少成多,都快成绝症了。 “韩九霄还不放在阳某的眼里,只是这屠龙刀被本教所得之事传到江湖中,怕是还会有各路高手陆续前來,倒是件令人头痛之事???”阳顶天想到这里,有些无奈。 传言中得屠龙刀者可以号令天下,可是这些武人哪里将这事放在眼里,这令还沒传出去,夺刀的就來了。 “属下以金针渡**之法为你加固一次经脉,足以保你全力出手一次,不过伤势若是再有恶化,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胡青牛禁不住阳顶天的苦苦相求,还是允许其再任xing这么一回。 “好兄弟,讲义气,”阳顶天也是豁出去了。 “爹,这屠龙刀真有传说中的这么神么。”年轻的韩千叶堂堂,只是年纪尚轻,脸上还带着一抹稚气。 “不错,故老相传这屠龙刀中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老夫觉得应该是一门无敌天下的功夫,本派的武学虽然是传自白驼山,但是传承略有残缺,能修炼到宗师之境已是极限,想要更进一步,除非能有更为高深的秘笈。”头发花白的韩九霄对屠龙刀的态度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阳顶天纵横天下数十年,未尝一败,明日一战爹爹有几分把握取胜。”韩千叶自小就将父亲视为偶像,虽然阳顶天厉害,但在他心目中老爹也毫不逊se. “说实话,一点儿把握也沒有。”韩九霄微笑着道,他对爱子可谓坦诚之极。 “那你还???”韩千叶有些不解。 “为父当年曾与阳顶天有过一次较量,不过三百招就败下阵來,灵蛇拳确实比大九天手逊了一筹。这些年來虽是苦练不缀,但进境有限,而阳顶天就算是原地踏步,老夫也未必能胜得了他,”韩九霄对阳顶天还蛮高估的。 不待韩千叶再问,韩九霄又继道:“只不过为父这次虽然沒把握,却是有信心,” 韩千叶看着哈哈大笑,自信的有些过份的老爹,不禁一阵无语。 “阳顶天对外号称闭关练功已有数年,而他最高的战绩还是十年前胜了同为四大高手之一的少林神僧空见,依老夫看,他不像是在练功,反而像是疗伤,而且还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这些话如此让阳顶天和胡青牛听到,肯定会大吃一惊,这韩九霄近十年來未曾踏入中原半步,怎地知道的这么多。 韩九霄既然敢向阳顶天出手,肯定是从这些年阳顶天的生活轨迹中猜出了什么,这些老牌宗师沒一个简单的,无论是武功还是心计。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六十七章 输赢如何论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韩九霄身材高大挺拨,颇具威严,可是一见到阳顶天,笑得脸上的老褶子都快开花了。^^^百度$搜索@巫神纪+@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这是发自内心的幸福的笑,初时还有些惴惴不安,可是精通医道的他在见到阳顶天病恹恹的脸se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屠龙刀都在向他招手了。 但是,重点不在于这个,而是他身后的韩千叶在见到陪同阳顶天而來的张翠山之后,二人一照面,忍不住同时惊呼一起,一副不可置信的神se. 原來是这韩千叶竟是像极了张翠山,若是不识之人看过來,认作双胞胎都是大有可能。 不过细看一下两个人还是有些区别的,虽然是年龄、相貌、个头都极为相似,但是在气质上还是有所不同。张翠山少年老成,多了几分苍桑,左脸颊上还有一颗微不可寻的黑痣;而韩千叶却是一标准的小鲜肉,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初次见到这么大的场面,倒是有些尴尬。 “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韩九霄和阳顶天见礼之后,自然而然地问向张翠山的來历。 虽说是数十年不曾出岛,但明教一众高层却也是知道的,似乎对这个与自己儿子酷似的年轻人沒什么印象。 “末学武当张翠山,见过韩老先生。”张翠山本來想敬老一回,叫上一声前辈的,可是忽地想起自己与阳顶天兄弟相称,这才临时改口,不能让老阳给落了辈份。 “张翠山,可是黑水军的那位大帅,”韩九霄脸se忽地变了。 “不错,不知老先生有何见教,”张翠山自问与韩九霄并不相识,应该沒结下什么梁子。 “去岁正月,在新河城下,斩杀士诚部下三百余人的鞑子统领,是不是你,”韩九霄是张江浙军大帅张士诚的娘舅,对各路义军的关系知之甚详,当下就向张翠山发起责难。 “是我沒错,可是此事另有隐情,当时???”张翠山本來犯不着跟韩九霄解释,却又神使神差地多说了几句。 明教众高层本來是知道这件事的,尤其是红巾军的实际掌控人刘福通曾经作了书面报告,可在这个时候提起此事,许多人看向张翠山的目光就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左使杨逍。 “人谁沒犯二的时候,只要能拨乱反正就成。兄弟,年轻人走错几步路算不了什么,老哥信你,”阳顶天给了张翠山最大的支持,他不是不相信韩九霄的话,而是相信张翠山的为人。 张翠山回身朝阳顶天深施一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韩兄,你來我明教该不会是为了问张兄弟这么几句话吧,”阳顶天不忿韩九霄的自命正义,将话題转了开去。 “素闻阳教主的大九天手威力无比,韩某想要请教一二,”韩九霄也进入了正題。 “这些都是江湖传闻,而且阳某这些年疏懒,久不用功,怕已经不是韩老兄的对手喽。”阳顶天想起胡青牛的叮嘱,虽然他很想亲手教训一下这个老家伙,可还是忍了下來。 “不然,我辈学武之人所为何來,一是匡复正义,为民请命;二者就是精益求精,将武道推到新的高度,韩某诚心请教,还请阳教主不要推辞。”韩九霄本來就怀疑阳顶天有问題,有便宜的事自然要占上一占。 “既然如此,就请韩兄赐教一二。”阳顶天在众属下面前自是不能拒战,将下摆撩开,下了场子。 “单纯比输赢沒什么意思,不如加点赌注怎样,”见阳顶天那么勉强才肯出手,韩九霄面无表情,可是心下老就乐开了怀,眼睛一转,将早就想好的说辞讲了出來。 “赌注,”阳顶天刚听这话还觉得有些意思,可是随后就明白这只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老夫这些年在灵蛇岛上颇有些家业,三年前从千丈的海底打捞出这么一支万年珊瑚,坚逾金铁,乃当世奇珍,如果老夫打输了,就将此物奉上。”他说罢轻击两掌,身后的韩千叶捧过一大盆物事,揿开盖头,一根三尺见方的红珊瑚就映在众人的眼帘。 “纯正阿卡红珊瑚,一点儿杂se都木有,纹路清晰美观,保守估计也有万年的历史,有价无市。”韩九霄的点评言简意赅。 “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珍宝,”阳顶天忽地忆起与夫人成亲近十年,可是连件象样的礼物都不曾送过,这阿卡红珊瑚又是高贵无比,遂起了心意。 “贵教富有,能人异士无数,想來比阿卡红珊瑚多的是,不知阳教主以什么作彩头呢,”韩九霄这一刻哪里还有半分世外高人的形象,纯粹成了一个商贾。 “不瞒韩兄,西北苦寒,教中的资源又多用于各路义军的军备,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这个了。”阳顶天既知韩九霄的目的,也不再掩饰,命人将屠龙刀取了过來。 “想不到江湖上的传闻是真的,屠龙刀果然在阳教主的手上。”屠龙刀只是质地坚硬,黑黝黝的并无可观之处,可是韩九霄却看得两眼冒光。 “屠龙刀兹体事大,是教中无数兄弟拿命换來的,本座有言在先,若是不敌韩兄神功,却也不能将此刀交与韩兄带走???”阳顶天话音未落,韩九霄的脸就变了se. “好你个阳顶天,亏得大家将你夸成天下第一豪杰,怎地这般小家子气,”韩九霄的老底都给搬來了,哪知却是换來阳顶天的拒绝。 不过,这韩九霄的目的就是为了屠龙刀,虽然他一直在说自己吃亏,还嫌人家阳顶天小气,但最终还是沒能按捺住自己对屠龙刀的贪念,答应下來。 二人俱是宗师级的高手,举手投足之间就有沛然大力,当两股不可抵御的气势从他们身上传开,方圆两丈之地的石桥都被激得寸寸裂开,围观者连退数步,不敢靠近。 观战的群豪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凝神看起这场比赛來。 韩九霄的功夫偏重于刚猛一路,一套拳法展开,天地变se,而阳顶天的功夫属于道家一脉,讲究刚柔并济,并不与其硬拼,而是展开身形游斗。 韩九霄的路数虽然凶猛,但在刚交手时还是存了几分小心,留了三成真气护身,见阳顶天只守不攻,胆子才愈发大了起來,开足了马力全面出击,大占上风。 只是他这门功夫虽然威猛无俦,但形象实是不雅,众人看了数招之后,有些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韦兄,你看韩老头的这招可真逗,像只大蛤蟆,”周颠这个大嗓门大声嚷嚷了起來。 韩九霄激斗良久奈何不得阳顶天,终于使出了看家绝技,只见他半蹲在地上,嘴里嗬嗬有声,一看就是憋大招的节奏。 “什么像,本來就是,这就是传自西域白驼山的绝学蛤蟆功,”杨逍见多识广,瞧了几眼之后就看出了这门功夫的來历。 昔年欧阳锋死后,蛤蟆功在西域白驼山就失了传承,这韩九霄的先人能得到这门功夫,还是学自神雕大侠杨过哩。 蛤蟆功威力不凡,阳顶天的脸上亦是变得凝重起來,韩九霄的掌风将他周身锁得严严实实,一掌劈出但教对手避无可避,非硬接不可。 “卑鄙,”张翠山深知阳顶天的情况不妙,可是这个韩老头的眼光奇准,看出了对手的弱点,这样打下去可是输多赢少啊。 眼见对方一掌拍來,阳顶天不再避让,而是选择了硬接,掌力接实,二人齐退三步。 如此三番之后,韩九霄催动真气过旺,头顶上冒起了一层白气,实是将功力使到了极致;反观阳顶天却是气定神闲,与同阶高手恶斗百余招,竟似不费一丝力气。 “好高明的借力功夫,乾坤大挪移果然厉害,阳教主,再接老夫这一招试试,”韩九霄与阳顶天的实力相差不远,阳顶天久斗之下也发现了这一点,遂改变了打法。 他双手一顿,化简为繁,不仅招式灵活多变,力道亦是忽强忽弱,但教阳顶天也轻松不起來。 阳顶天眉头一皱,他知道自己不能久斗,也使出了真功夫,双掌一合,使出了看家本领大九天手。 大九天才无差别攻击的绝杀招数已经用出,韩九霄也只能全力以赴,以灵蛇拳与其对抗,这二人都已将自家的功夫练到了炉火纯青之境,谁也沒能奈何得了谁。 再斗数十合,阳顶天见克敌不住,一轮快攻打完之后,忽地手指一弹,一股刺耳的破空之声传出,韩九霄好不容易接下大九天式的攻击,再也无力应付随之而來的弹指神通,被一指点中小腹,要不是阳顶天受了内伤,真气不纯只能使出六分的力道,这一指就足以破了韩九霄的气海,把他打成废人。 “哇,”韩九霄一口老血喷出,直直地倒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到了地上,半晌动弹不得。 “教主赢了,”明教群雄见阳顶天得胜,叫好声此起彼伏,唯有张翠山和胡青牛看出了其中的不妥,忙抢上几步将其扶住。 阳顶天嘴角溢血,韩九霄的功夫实在是太强,为败强敌他可是动用了最强的招术,不仅耗费了大量的真气,还引动了内伤,此时已是摇摇yu坠,论伤势竟是比韩九霄还重了许多。 “且慢,阳教主,韩某尚未认输,咱们的比斗还沒结束呢,”韩九霄眼毒,也看出了阳顶天的不适,强忍着伤痛耍起赖皮來。 “放屁,你这老匹夫明明被咱们教主一指点倒,怎地不服输么,”周颠破口大骂。 “谁说倒地就算输,阳教主被老夫的蛤蟆功震得受了重伤,他比我伤得更是厉害,要是不想再打也可以,他伤得重,这场比试应该是老夫赢了才对,”韩九霄聒不知耻,洋洋得意地反驳了回去。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六十八章 打了小的再揍老的!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愿赌服输,那也要看提议者的人品如何,韩九霄欺负阳顶天伤的比自己还要重,拿这个说事,还真让人头疼。 群雄从未见过如此局面,一般说來获胜者就算身上挂点彩也比失败者的状态要强上那么一些,而且阳顶天分明是旧伤复发,并非韩九霄造成,真要是比武较技应该算韩九霄负。 可问題就出在韩九霄战力犹在,而阳顶天却是摇摇yu坠,连站立都有些勉强,还怎么接着打。 韩九霄自以为有理,气得阳顶天一口气沒喘匀,差点儿背过气去,胡青牛提着药箱赶紧跑过去医治。 “韩老先生,你也算是武林的前辈,这种下三滥的法子都用,难道就不怕声名有损么。”明教中自阳顶天之下,以殷天正的年龄最长,也最有威望,遂站出來说话。 “呸,老子为了得到屠龙刀,连祖传的家底儿都拿出來了,挨上一指算得了什么。有本事站到最后的才算胜者,”韩九霄老脸一红,不过他这个人目的心很强,牵扯太大,他仍然坚持之前的看法。 “你???,”殷天正被这个老家伙气得白眉直抖,忍不住挽起袖子來就要动手。 “小辈,你虽在江湖上闯出点万儿來,却远非老夫之敌,识相的退下,免得多伤无益。”韩九霄哪里会把殷天正放在眼里,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轻蔑之意尽显。 光明顶上一阵乱哄哄,吵得不可开交。堂堂第一大教光明顶竟是比清晨的菜市场还要热闹几分。 明教高层不乏口齿伶俐、机智多辩之辈,可是韩九霄的口才更是了得,又早有准备,对诸人的心xing特点颇为了解,以一对十,口沫四溅,竟是隐隐点据了上风。 ****** “七弟。”张翠山低声招呼莫声谷过來,蘸着茶水写了几个字。 “先打小的,再揍老的,”莫声谷看了之后先是一楞,随即明白过來。 “具体该怎么办自由发挥。”张翠山交待了一句之后继续喝茶。 韩九霄是个老狐狸,简直是无懈可击,不过他也不是沒有弱点,缺口就是他儿子。张翠山的意思是叫他们先对付韩千叶,莫声谷一向鬼点子多,又有五散人中的周颠和韦一笑,这几个家伙合作起來,保证能把韩小子玩得yu仙yu死。 *** “张兄,有什么看的,跟兄弟们喝酒去,”韩千叶正在观看偶像老爹将明教中人搞得晕头转向,不亦乐乎,哪知头顶忽地一阵剧痛传來,被人拍了一把掌。 “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张翠山,”韩千叶的涵养很好,虽然明知对方把自己误认成张翠山,也不着恼,而是选择了耐心解释。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韦一笑一脸的不好意思,十分诚恳地给韩千叶道了个歉。 善良的韩千叶只想让忍一时风平浪静,哪知人家以为他好欺负,竟是变本加利起來。 “哎哟,”韩千叶手捂脑袋大声呼痛,被无端再三挑衅之后终于怒了。 “你瞎眼了是不是。张翠山在那边呢,”韩千叶火了。 “张兄弟,你是不是发神经。我已经告诉过你那边的一个小子跟你长得很像了。”韦一笑一脸的无辜。 “你才是神经病,”韩千叶气得面红耳赤。 “臭小子,敢跟老子这样讲话,信不信我把你打得连你爹都认不出你來。”韦一笑是个粗人,向來无所忌惮,韩千叶一介斯文人,说不出脏话自然吃亏,忍不住推了韦一笑一把。 “啪,”的一声脆响。 “你敢打我。”韩千叶捂着脸,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瘦儿吧叽的汉子。 “灵蛇岛來的乡巴佬,老子肯跟你搭话是给你面子,再不老实就扇死你,”韦一笑凶神恶煞的表情足以吓死个人。 韩千叶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他被吓住了,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轻咬着嘴唇,一脸的阴晴不定,终于他的情绪平静下來。并不是他适应了什么,而是想起他老爹的一句话:“有功夫,无懦夫,遇到忍无可忍的情况,那就幹他娘的,” 这一动手可是捅了瘘子,韦一笑的功夫原本就不在韩千叶之下,又有周颠和莫声谷助阵,一个不防之下,背后挨了一记黑棍,当场就被干趴下。 这下更是炸了锅,情急拼命的韩千叶立马把矛头对准了莫声谷,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柄钢刀,一路追杀了过去。 “五哥,救命,这里有个神经病要杀我,”莫声谷急匆匆跑到张翠山面前,一脸的惊恐之se,他本來年纪还小,模样更是令人心生怜惜。 “成什么体统。”始作俑者张翠山戏也做得挺足,暗暗地给七弟比了个大拇指,表面上却是板起脸來训了小莫一顿,一副老气横气的口气,还捎带着批评了小韩几句。 韩九霄听得张翠山喋喋不休,早就不耐烦了,不服气地道:“你算老几。凭什么教训我儿子。” 张翠山趁势将这股火气揽到自己身上,和韩九霄对上了。 “张兄弟虽然不乏血xing,但为人处世一向稳重、温文尔雅,怎地???。”殷天正和谢逊在一旁也瞧得有些不对劲,后者心思灵敏,隐约想到了张翠山的用意。 “这是本教的事,不能让张兄弟掺合起來,”谢逊再次向韩九霄打起了嘴炮。 “都给老夫闭嘴,”话不投机半句多,韩九霄本來斗嘴搞得明教群雄一败涂地,可是被张翠山这么一打岔火气大了三分。 谢逊和殷天正也不忿他,明知不是对手还是先行出招。韩九霄嘿嘿冷笑一声,抬手就是一掌拍了过去。 一股沛然巨力涌來,谢逊和殷天正虽是悍勇,可是又哪里抵敌得住韩九霄的大力一击,两记闷哼之后倒飞而出,半空之中一阵鲜血狂吐,煞是壮观。 一招败敌,韩九霄豪气冲天,大放厥词:“明教群雄,不过如此,连个像样的对手都沒有,” 此时阳顶天悠悠醒转,按捺不住要站起來,哪知心有余而力不足,要不是胡青牛眼尖手快一把扶住,差点儿就摔倒在地。 “阳顶天,你半条命都搭进去了,凭什么跟我斗。”韩九霄瞄了阳顶天一眼,轻视之意十足。 两**王一合败北,教主又遭侮辱,杨逍和范遥落不住面子了,明知不敌也强行出手,被韩九霄一招逼退,正要再行进击,却被一杆银枪拦住,正是张翠山出手了。 “韩老先生,本來这是你与阳教主之间的比试,我不便插手,不过做人可不能如此无耻,张某虽是不才,却也要管上一管,” “姓张的,你是名门大派出身,并非明教中人,老夫敬你是一军之主,沒必要搅进來,”韩九霄一看张翠山这个架势,就知道非易于之辈,这一枪速度虽快,却又不带半点风声,功夫之深,保底也是宗师级别的高手,遂多了几分小心。 “可你也别忘了,阳教主可是我的老哥哥,就凭这层关系今天我也不能放过你,”张翠山深知阳顶天是何等骄傲之人,被韩九霄这么一番奚落,感同身受,非得出头不可了。 泥人还有三分气,韩九霄身为老牌宗师,被张翠山这么一说,也耐不住xing子了,二人遂交上了手。 “放心吧,只要我五哥出手,那糟老头子肯定玩完,”莫声谷拍着胸脯保证,他对这个师兄的信心早就爆棚了。 他虽然这么想,可是明教群雄却是摸不准张翠山的真实实力。方东白虽然厉害,却也只不过是个准宗师,能打倒他也算不了什么;而张翠山只言吓退布诺却又是个不争的事实,这两点加起來,说不定能干翻这个韩九霄。 杨逍在威海见到张翠山的时候,后者只不过是准宗师巅峰,纵是这一年多又有精进,也只不过刚刚跨入宗师的门槛,而韩九霄在这一境界磨炼多年,张翠山能打得赢么。 且不说大家心思各异,场中二人打得是一阵火热,韩九霄的蛤蟆功威力不凡,而张翠山则是仗着兵刃之利,五十余招过去,二人依然是斗得不相上下。 韩九霄内力浑厚,掌法灵活多变,每出一掌呼喝声不绝于耳,这也是一种扰敌心神的战术。 而张翠山对韩九霄的扰音之计充耳不闻,他自悟的枪法是战阵上的功夫,向來主攻,而且他的悟xing和战斗经验亦是极强,一时之间竟是把韩九霄压在了下风。 二人交手极快,转眼间过了百招,韩九霄见克敌不住,一对牛眼瞪得圆鼓鼓,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这是要使大招了。 “不好,这厮的蛤蟆功太厉害,而张兄弟又不会教主的弹指神通,可怎么办。”观战的殷天正见韩九霄故计重施,有些焦躁起來。 明教的声名绝不容损,这一刻,连杨逍和范遥也站在了张翠山这一边。 韩九霄再次毫无形象地改变了打法,张翠山隐约间也想到了他的“诡计”,不过这也正是自己所求的,佯装不知,反而是更加“卖力气”地攻击着。 “嚓”的一声脆响,韩九霄朝张翠山一掌当胸拍下,后者横枪抵御,轮回枪虽然材质不凡,在战场上也饱饮鲜血,却也禁不住韩九霄全力一击,断成两截,张翠山连退数步,这才勉强化解了这股巨力,双手各执一段断枪,神情间颇有几分狼狈。 “张兄小心,”明教群雄见张翠山失利,忍不住异口同声地惊呼起來。 这里面并不包括莫声谷和阳顶天,前者是对师哥有着盲目的信心,而后者对二人的身手了解不少,看出了些许端倪。 韩九霄占了上风,虽然这一掌并沒有将张翠山震伤,可也夺回几分士气,呼呼两记连环掌拍了过去。 “胜负就在这一合了,”阳顶天忽地來了这么一句。 枪芒和掌劲碰撞到了一起,半截轮回枪被震上半空,紧接着又是一道闷哼声传來,众人只看韩九霄那刚猛无匹的蛤蟆功竟然犹如纸糊的一般被攻破,而张翠山的枪势不乱,总算他手下留情,一枪???杆抽到了韩九霄的前胸上。 韩九霄的蛤蟆功虽然厉害,但在蓄势速度上却是略慢,而张翠山的特点则是快,以半截枪杆吸引了大部分攻击之后,顺手赏了老韩一记。 “张兄弟,我就知道你能打赢,”阳顶天哈哈大笑,看着倒地不起的韩九霄,一脸的得意,之前的不快统统飞到了九霄云外。 “我们胜了,”明教众人群情激荡,围上來把张翠山抬起,朝空中抛了又抛,尤其是杨逍最是卖力。 “韩兄,这回你沒话说了吧。”阳顶天也够记仇的,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讥讽韩九霄几句。 “你们???,”张翠山临时掉转枪杆,所以韩九霄伤得并沒多重,可是阳顶天的毒舌却让他一口气沒喘过來,当场晕了过去。 “爹???,”韩千叶这会儿终于回过味來,凄厉的哭喊声传遍了整个光明顶。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六十九章 第二波第三波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韩九霄含恨败北,带着他的独生子狼狈下了光明顶,还赔上了自己的看家宝贝。 “兄弟神功无敌,老哥佩服。”张翠山代表明教打了胜仗,阳顶天先胜后伤,却是半点儿嫉妒之意也无,而是欣慰地拍拍张翠山的肩膀。 “这还不是借你弹指神通的启发嘛。”张翠山并不居功,反而拍起了阳顶天的马屁,二人一见如顾,开些玩笑自也无伤大雅。 阳顶天听了哈哈大笑,韩九霄实力惊人,但是战斗意识却是逊了不少,來來回回就那向招,沒什么花样,同样的招数在两大高手之前轮番显摆,不吃亏才怪。 “你的兵刃沒事吧,”阳顶天在战时亲眼看到轮回枪被韩九霄一掌击成两截,心下有些惋惜。 “怎么可能,轮回枪可是当世大师所锻造,论质地不比你的屠龙刀差,那老小子虽然厉害但又能奈我何,”张翠山道出实情,轮回枪暗有机关,是张翠山故意拧开的,韩九霄不知是计,自以为得手,反被一枪抽翻在地。 “嫂子现在和你关系怎么样,”张翠山和群雄客套一番之后,随着阳顶天下了光明顶。 “还不错,可是比以前温柔多了,每次一见我还沒说话就先笑。”阳顶天虽然伤势未愈,可是一提起阳夫人,心情那叫一个美。 “老哥,你变了???”张翠山意有所指,阳顶天可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硬汉,哪知他竟肯为一女人折腰,看起來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说实话老哥我也有同感,最近变得年轻、帅气了不少。”阳顶天和年轻人呆久了愈发的爱开玩笑,臭屁了几句,出奇的是脸上的褶子也少了许多。他修炼的道家功夫本就擅于养生,发狠将长须剃掉,不仅年轻了不少,还多了几分风采,形象丝毫不在那个负心人成昆之下,阳夫人对其更是倾心。 “兄弟,强敌已至,你听到什么了吗,”张翠山正在闭关修炼,阳顶天生怕他有什么闪失,急匆匆地赶了过來。 “來者实力非同小可,俱是宗师级的高手,虽然只有两股气息,但至少有四个人,其中一人修的是道家功夫;另外三个应该是同门。”张翠山收功而起,一夜的功夫他已将第一卷九阳真经修习完毕,虽是一夜未眠却也神清气爽,只是侧耳倾听就知端的,他的神识十分灵敏,丝毫不在阳顶天之下。 “看來兄弟的功夫恢复的差不多了,竟是能将对方的來历都听得这么清楚。不错,來人正是少林派的三渡和昆仑派新锐何弃疗。”明教的上空常年有飞鹰盘旋,侦探敌情那是堪比千里眼。 “召诸位高层到大殿议事。”阳顶天心知來者不善,这是要开个紧急会议了。 “大概还有一个时辰他们就能赶过來,确实如教主所说,正是少林派的渡厄、渡难、渡劫以及昆仑派的何弃疗。”韦一笑脚程最快,跑到山顶上眺望了半天,所谓山望山跑死马,四人虽是宗师级高手,但是轻功却是一般,估摸着这四人还得再赶上一阵子路。 “昆仑与咱们是近邻倒也罢了,怎地少林派的人也过來了,莫非教主当年???”杨逍猜测该不会是教主跟少林派有梁子吧。 “昔年老夫与少林空见一战之后,渡厄心有不服,又有挑战,也败在老夫手里,这才???”阳顶天忆起十年前与空见的一战,心神不由得一阵恍惚起來。。 “能不能找个什么理由不见他们啊,比如说正在闭关练功???”周颠沒个正经,出起了馊主意。 “韩九霄刚刚下山,我就不信他们不会碰面,这个借口不成立。”谢逊心思细腻,摇头否定。 “要不我与几位兄弟下去,倚地形之利将其拒之山外,”五行旗使之一的唐洋提议。 “那也只是解一时之急,会败坏了本教的名声,对教主更是不利。”殷天正十分了解阳顶天,宁可战死也不会委曲求全,避而不战对他而言那是比死都难受。 借不借口的倒是小事,可是一旦明教教主避而不战的名声传出去,教众们日后行走江湖就抬不起头來了。 “若是放到十年前,区区四个宗师哪有胆子敢前來挑衅,哪怕是十个八个,阳某也未必会放在眼里,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就算是我苟延多活几天,也是有人不愿意,他们來得倒是够快???。”阳顶天的口气里有几分颓废,但是神情之间却依然保持着一派宗师的从容气度。 众人看着阳顶天,不由得一阵感慨,当年阳顶天初登明教教主宝座,扫荡四方,那是何等英明神武、意气风发的人物,哪知却落得今天这等地步。 “如今还不到绝望的地步,老哥切莫气馁。”张翠山咬了咬牙,能跟韩九霄对着干,大不了连少林三僧也一起打包,,照揍。 “兄弟,你体力的寒气尚未除尽,出手颇有不便,而且这也只是教中之事,你不是本教中人,实不必??”阳顶天别有所想,不愿张翠山掺合起去。 “老哥千万别这么说,你和嫂子刚开始过好日子,兄弟是绝不会让你冒这个险的。”张翠山愿两胁插刀,全力相助。 张翠山深知阳顶天是个刚硬之人,信奉万事不求人,可是他受其恩惠实是太深,丝毫不在少林空见之下,虽然不想因为此事而与少林结怨,但事到临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群雄闻言大喜,张翠山一枪扫倒韩九霄的威武形象可是深深地烙印在了他们的心里,若是有这么一个强劲的好手相助,那明教的境况就好多了。 “教主,张兄弟有大功于本教,虽然出身武当派,但首创义军,与各路红巾军亦是同气连枝,你看???”谢逊这是提示阳顶天给张翠山一个名份,待出手的时候也有了借口。 “本教历代规矩,非教主隐退不得入长老会,今天阳某就开个先例,请张兄弟屈就客卿长老之位,位列光明左右使之上,就算是明教有啥事,我也跟你商量着來,绝不勉强怎么样,”阳顶天曾数次招揽张翠山,只是后者心有顾忌,并未答应如教,此番只挂名,又不受什么限制,实在是无可挑剔。 “既是如此,小弟从命就是!”张翠山这回答应得倒是爽快。 “三渡素有佛心,若是只分高下的话,老夫倒是有几分把握退之。”阳顶天也不再逞强,而是选择了杀心不重的少林三渡。 “何弃疗初入宗师不过数年,应该与小弟不相上下,倒是一个不错的对手。”张翠山曾听说过此人事迹,只是何弃疗行事低调,所知不多,但是接下來应该不是问題。 半个多时辰之后,三位少林高僧和何弃疗赶到光明顶。 來意和韩九霄大同小异,都是冲着屠龙刀來的,只不过三僧的说法更是有些理直气壮,打着为师侄空见复仇的名头,找回场子,顺道收回屠龙刀交给天下第一大派管理。 何弃疗是五尊之一何足道的嫡孙,还不到四十岁,他虽然沒有接任昆仑派的掌门,但却得到了何足道的亲传,五官倒是清秀,但是个头瘦小,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自小体弱多病,何足道怕这个小孙子夭折,就起了何弃疗这个大众化的名字,和普通人家孩子叫狗剩这样的土名儿是一个意思,怕被阎王给招走了。 长大后也不负何老先生的厚望,练就了一身的功夫,可是功夫虽然是练成了,但是xing格却是稍嫌不够强硬,为人低调,不喜出头。 张翠山少时曾蒙空见赏识,是以不愿与少林三渡纠缠,于是把矛头转向了何弃疗。 “这位想必就是昆仑派的高人了,不知怎么称呼呢,”张翠山明知故问。 “在下何弃疗,见过张大帅。”同为五尊的嫡系传人,何弃疗对张翠山保持了足够的尊重。 “素闻昆仑派的两仪真气阴阳互换,威力无穷,前几年张某也曾听人讲起过何兄的事迹,玄冥二怪的师父百损道人就是折在何足的手下,了不起。”黑水军眼线遍布天下,不仅是朝堂之上,江湖中的消息也是收集的十分齐全。 “只不过是一时侥幸罢了。”何弃疗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得意,但更多的则是羞怯。 原來他当年与百损道人交手之前,后者已与另一老牌宗师恶斗了一场,受了不轻的内伤,而两仪真气又是玄冥真气的克星,苦斗了千招之后中剑身亡,碰上何弃疗也算他出门沒烧高香。 “何兄客气,不知你今日的來意也是与三位大师一样喽,”张翠山对何弃疗紧追不舍。 “不错,阳顶天号称天下第一,又得了屠龙刀,在下也想讨教一二。”何弃疗本來不想当出头鸟,可是张翠山咄咄相逼,只得硬着头皮回答。 “何兄你也是一代人杰,又是昆仑派的耆宿,不亚于一派掌门的身份,为何甘愿退缩于人后,实是有失宗师级高手的风范。张某不才,日前曾和灵蛇岛的韩九霄做过一场,不若就由兄弟先领教一下何足的高招如何,”张翠山这是要向何弃疗挑战了。 通过几句对话,张翠山已是将他的脾气大体摸清,也知道么说不但不会触怒何弃疗,反而会令其心存忌惮,生不起挑战之心。 韩九霄他是见过的,那可是老牌的宗师,实力绝不在他四人之下,三僧据说还有着一门金刚伏魔圈的合击之术,保持着一定的胜算,而自己只是孤身一人,对上并无胜算的张翠山实是不上算。 正在他犹豫之际,一声宏亮的长啸之声响起,片刻之后,光明顶上又多了两人。 当先一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大挺拔,一张国字脸,相貌堂堂,双目之中神光内敛,凌厉却又能操纵自如,虽未开口讲话,却给人一种压力,显然一个说一不二的主儿。 后面那人虽然稍嫌不够气宇轩昂,身材还略显矮胖,但是眼中精光闪烁,也是个绝顶的高手。 “古墓杨正雄见过阳教主。” “百花谷周自在见过阳教主。” 明教群雄不由得大为吃惊,从身手上看來人是宗师身份自不必提,想不到竟然是江湖中威名最盛的四大宗师之二。 杨、周二人与阳顶天齐名当世,后者不敢怠慢,抢上几步回礼、请二人落座不提。 “想不到少林和昆仑两派的朋友先到了,杨某等倒是來迟一步,不过这事可不分先來后到,阳教主,杨某的來意与三位大师还有这位何足是一样的,你说说该怎么解决,”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七十章 拼命三郎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看來你们是为屠龙刀而來了,”阳顶天脸se阴沉,任谁被人欺到这个份上也不会有好心情。 “话可不能这么说,大家同为武林一脉,屠龙刀可号令天下,但也要看持有者到底有沒有这个资格。”阳顶天虽然号称四大高手第一,但和杨正雄并无交集,谁也不服谁。 “那依杨大侠之见呢,”阳顶天有点坐不住了,椅子扶手被他捏出一道深深的指印。 阳顶天为人强势,而杨正雄亦是一方之雄,二人又是齐名当世,两人目光相接,各自以言语试探,气势势均力敌,不过三两句话间,竟是火星四溅,箭拨弩张。 阳顶天虽然在四大高手之中号称第一,却也未必能真压住其余三人,尤其是杨正雄,向以战力超群著称,阳顶天自忖巅峰状态之时也未必能稳赢此人,更何况自己现在身有暗伤。 “兄弟,你随我过來一下,”阳顶天虽然被这些宗师级的高手气得怒火中烧,可还保留着几分冷静。 “老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张翠山虽然自负勇武,但是一下子面对六个不下于己的宗师级的高手,也是一筹莫展。 阳顶天摇头苦笑,他哪里有什么主意,拉着张翠山吐吐糟。 扯了几句沒营养的撒气话,二人恢复了正常。 “老哥,你的身体怎么样,”自从上次和韩九霄一战之后,阳顶天在张翠山心目中无敌的形象已经保不住了。 “上次沒控制好力道,好在有兄弟你在,下次肯定不会有问題了。”阳顶天向來骄傲,说这些的时候颇有些惭愧。 他这么一说张翠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要知道阳顶天的修为远在张翠山之上,如此一來虽是强敌压境,但也不是沒有赢面。 “兄弟,你体内的寒气能压制住了吗,”阳顶天虽然把九阳真经传给了张翠山,但是时日尚短,并不知其进度。 “昨儿熬了个通宵,第一本已经练完,虽说能将寒气压住,但是动起手來怕是还有些不妥。”如今二人已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倒也不用藏着掖着。 “那就再辛苦你一下,争取练成第二卷,四大高手可不是普通的宗师,至少也在中阶之上,你可不能轻敌大意。”杨正雄和周自在既然敢兴师动众,肯定有着不小的胜算,就算是阳顶天也不敢说能稳胜其中的一个。 当今之世宗师级的高手至少不下二十位,能列入四大高手的俱是佼佼者,这四人的修为至少也达到宗师高阶的水准,自身的功夫俱已达到炉火纯青之境,阳顶天眼光奇准,张翠山对上何弃疗或可胜,但是较之周自在还是弱了三分,更不用说尤在周自在之上的杨正雄了。 张翠山心下一惊,手腕不稳,手中的茶水差点儿溅出來。 阳顶天心下一笑,这个兄弟虽然武力超群,但毕竟还是嫩了点,鼓励道:“你的枪法虽然凌厉,但尚未修至大成之境,若是能再进一步,就算是老哥或杨正雄也未必沒有一拼之力。” 张翠山这才松了口气,拍胸脯道:“老哥但请放心,小弟就算是不吃不睡,也要将第二卷修成,哪怕是修为不如人,也绝不让这帮上门來的兔崽子好过,” “那就好,为兄先晒他们一天,你好好利用这个时间练功,不能让他们小觑了咱们明教,这次的希望就落在你我兄弟的身上了。”阳顶天笑笑,拍拍张翠山的肩膀,二人并肩走了出去。 “诸位宗师远來是客,待本教主尽过地主之谊之后,咱们再谈事也不迟。”阳顶天命人备下了酒水,为六位宗师接风洗尘。 要知道阳顶天在江湖中的威望之高,纵是宗师巅峰的杨正雄也不便轻拂其意。 ****** “如何,”眼中布满血丝的阳顶天急切地问道。 “幸不辱命,小弟已经练成第二卷,寒气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张翠山虽然一夜未眠,却是精神饱满,眼中隐有神光闪烁,这是功力大进的表现。 “恭喜兄弟,这下沒有后顾之忧,可以放手一战了,我对你有信心,”阳顶天心下大喜。 “各位都是练武中人,这屠龙刀的归属就以技高者得,如何,”阳顶天稳坐教主宝座,微笑不语,而张翠山却是跳了出來,这是摆明了要打头场。 “大哥,这姓张的小子不是武当派的么,怎地成了明教的话事人,”周自在小声问杨正雄,他对场中趾高气扬的张翠山有些不感冒。 “不然,昨儿我听明教中人说这小子兼任了教中的客卿一职,论地位仅次于阳顶天,他既然出头,这事儿反而有些麻烦了。”杨正雄心思较为缜密,张翠山可不是普通的宗师,他身后可是站着一位武林神话级别的超级高手,麾下又有十万铁甲,任谁也不敢轻易得罪。 “怕他个甚,待小弟先教训他一下,打趴下这小子,自然不怕阳顶天不就范。”周自在比较火,说着挽起袖子就要下场子。 “且慢,看看形势再说,”杨正雄虽然坦荡,却也不会傻的作出头鸟。 “何兄,昨儿小弟曾向你约战,不若你我先斗上一场如何,”张翠山这是要先拣软杮子捏。 “小弟昨日运功不慎,岔了真气,还未恢复,现在倒是不便动手。”何弃疗心有怯意,胡乱找了个借口推辞。 “各位兴冲冲的前來本教,现在却又推三阻四,要底能不能好好地玩耍了,”张翠山背负双手,傲气十足。 何弃疗胆气不高,而杨正雄和少林三渡自负前辈高人,阳顶天既然沒有出场,他们也不便挑战张翠山这么一个后生晚辈。 “我大哥与三位大师要挑战的是阳顶天,那就由我先陪你玩玩。”周自在是个急xing子。 周自在还不到四十岁。又长了一张娃娃脸。和其先祖老顽童周伯通一个德性。天真烂漫。不通世事。相貌自然是显嫰。而张又留了两绺胡须。看上去竟是年纪相仿。和张翠山算是一个辈份的。不算以大欺小。 “当年曾与令师做过一场。只是不知道你得了几分老道长的真传,”周自在数年前曾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挑战张三丰。哪知不到三十合就被老张打得倒地不起。乘风而去败兴而归。他打不过张三丰。却是想着在张翠山的身上找回场子來。 “是吗,只不过你未必能有这个机会,”张翠山看不惯周自在这副托大的臭屁样。出言讽刺。 “看招,”周自在被张翠山激得火起。双掌一错。一式风卷残云拍了过去。 “來得好,”张翠山略退半步。也是功凝双臂。将掌力推了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周自在立在原地稳稳不动。而张翠山却是蹬蹬蹬连退三步。脚下的大理石被他踩成了粉末。 刚一交手就落了下风。这个周自在的掌力之强实是惊人。除了杨正雄之外。余人无不一是惊骇不已。 张翠山也是吓了一跳。这个周自在的真气水准不过宗师中阶。可是融入招式之后威力奇大无比。竟是比老牌宗师韩九霄还要更强一些。如果不是通宵熬夜练成九阳真经的第二卷。说不定连百招都挺不住就得被其打趴下了,想到这里他对阳顶天的眼肋条更是佩服。 “周先生不是老顽童的传人么,道家一脉的功夫以守为主,怎地他的掌法如此威猛,”不知道什么时候何弃疗站到了杨正雄的身边,好奇地问道。 “我兄弟推陈出新,不仅继承了祖上的空明拳,更是寓攻于守,攻守兼备,威力较之先祖犹胜一筹,何兄接着看就是了。”深知周自在功夫的杨正雄面带笑意,单等张翠山出丑。 周自在的功力在四大高手之中算不上第一,但论及战斗技巧却是独占鳌头,就算张翠山能勉强支撑几十招,但败相已显,周自在取胜是迟早的事。 哪知张翠山亦是坚韧之极,武当派的功夫也是以守为主,和周自在的空明拳有异曲同工之妙,内力大进之后,后劲更是绵长,虽然一时之间挽不回劣势,但撑个千八百招也沒多大问題。 数十招之后周自在不胜,心下惭感焦急,路数一变,使出了一门不但刚猛又兼奇诡的拳法來。 “大伏魔拳法,”阳顶天道出了周自在的拳路。 “无妨,且看我以绵拳克之,”张翠山虽然看过九阴真经,但是主要修炼的是真气和九阴神抓,这门功夫他虽然沒有练过,却也略有研究,一套绵掌施展开來,绵绵密密,无懈可击。 周自在大声呼喝,拳风的回声更是震得整个大厅都嗡嗡作响,可是无论周自在大伏魔拳的攻势如何强盛,却也破不开张翠山的防御。 再斗数合无效,周自在忽地拳风一改,已是用上了左右互搏之术。 左右互搏之术流向來有以二打一的优势,名气可不是盖的,张翠山一个不防,被一脚踢得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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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互搏之术果然神妙无方,兄弟算见识过了,现在请周兄指点一下我的轮回三式。”张翠山修完了九阳真经前两卷,一身实力非但恢复了巅峰之境,甚至在真气上还有增长,虽然勉强也能施展出第四式,但后头还有杨正雄和少林三渡这等不世强敌,沒必要这么早就把底牌露出來,所以他决定以轮回前三式迎敌。 第一式其快无比,周自在仗着招式繁复,还能压张翠山一头,无果。 待得张翠山使出第二式,周自在的额头上就开始冒冷汗了,跟自己加了外挂之人拼招式,竟是在速度和真气的运用之上又有长进,力道忽轻忽重,令人防不胜防,此时二人已是战成了平手。 渐渐扳回局面,张翠山心下一喜,一声长啸,以指代枪轮回第三式终于出手。 左手虚晃一下,引开周自在的半招,右手摒指如枪闪电般击出,这一招來的实在太快,周自在还來不及回招,勉力之下只能出六分力,总算把这道指力接了下來。 可是事情还沒有完,张翠山指点变指击、指击变拳冲,第三式兼具第一式的速度和第二式的力道,打得周自在连连败退。 “周兄,小心了,”张翠山只出半式,就将周自在全面压制,总算他心下顾忌杨正雄,稍稍收了点力。 周自在只觉对面一阵热浪袭來,灼热的气息烫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忽地张翠山真气一变,成了一股熟悉的寒气,这是九阴真气,周自在是认识的。 可还沒等他运功相抗,真气又变,阴阳融合、吞吐不定,这一下周自在再也无力抵挡,被张翠山一拳崩得倒飞了出去。 “张兄手下留情!”杨正雄万万沒有想到周自在会败在张翠山的手上,情急之下來不及出手相救,急得高声呼喝。 张翠山收手而退,若是全力出击的话,阴阳两股力道重合,威力何止大了一倍,这一击足以将周自在打爆。 “这是什么功夫。”周自在面若死灰,一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兄弟,你先下去休息一会儿,待哥哥为你找回场子。”杨正雄这是要下场了。 “杨兄,你与三位高僧是前辈高人,怎能趁人之危,今日天se已晚,不若让我兄弟休息一下,咱们明日再战如何。”阳顶天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给张翠山打车轮战。 “也罢,就算打赢这位小兄弟,杨某也是胜之不武。”杨正雄回头看了周自在一眼,黯然而退。 “兄弟,你可真是吓了老哥一跳,”张翠山能在正面硬撼击败四大高手之一的周自在,可是给了阳顶天一个极大的惊喜。 “侥幸而已。”张翠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这一战他打得也是凶险之极,若非另有所悟,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 “先休息一下,待会儿哥哥还有话跟你说。”阳顶天还沒说完,张翠山早就席地而坐,五心朝上开始恢复真气。 再次睁开眼时天se已暗,阳顶天端着一些酒食推门而入,后面还有一个跟班,正是蝶谷医仙胡青牛。 “老哥,你这是???”堂堂明教大教主啥时候成店小二了。 “你为咱们明教争了面子,我为你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阳顶天丝毫不以为忤,端起大碗就倒酒。 胡青牛酒量甚浅,陪着二人喝了几杯之后就停了下來。 “杨正雄和少林三渡俱是顶级高手,不在老哥我当年之下,兄弟你对上之后有几分把握。”阳顶天嘴里啃着半个烧鸡,含糊不清。 “半分把握都沒有,”张翠山只不过险胜周自在而已,对上更高一筹的杨正雄,那是半点希望都沒有。 “那今天晚上你也别睡了,给你加个特训,”阳顶天酒足饭饱,从怀里摸出一卷布帛。 “这上面的功夫兄弟可想见识一下。”阳顶天满脸堆笑,怎么看也不像不怀好意。 “老哥若是手痒,小弟也愿奉陪一二。”张翠山也是吃饱了撑的,说完这话就后悔了,阳顶天是何等人物,虽然受了内伤不便动用真气,但是以二人的关系势必不会死磕,单纯较技的话他哪里会是这头老狐狸的对手。 “无妨,你不用有所顾虑,全力出手便是。”似是看出了张翠山的心事,阳顶天哈哈一笑,还勾了下小手指头。 张翠山不再迟疑,一拳轰了过去,虽然招数简单,但用的却是白天所悟出的三叠浪劲。 “來得好,”阳顶天也看出了其中的高明之处,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只是简单的轻轻一划,竟是把张翠山的拳劲给反弹了回去。 阳顶天变招太快,张翠山后两重劲还來不得发力就改变了方向,他拳劲用完,只得闪身避开。 几次三番之后,除了轮回第四式还沒动用之外,张翠山已是使出了全力。 阳顶天却是好整以暇,两只蒲扇般的大手只是看似随意的一拉一扯,顶多再划上几个圈,就能将张翠山搞得团团转,轻松写意,颇有几分道家的仙骨之风。 “你的功夫太强,不打了,”张翠山全力轰了几百拳,累得呼呼直喘粗气,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兄弟,你也不用气馁,老哥今天就把这门功夫传给你如何。”阳顶天贼兮兮一笑,也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 以二人的交情,传授点功夫也算不了什么,九阳真经亦是武林奇书,可老阳想都沒想就传给了张翠山,只是这门功夫??? 张翠山忆起这门功夫的特点,顿时恍然大悟,惊声问道:“老哥,这就是明教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么。不是非明教教主不传么。” “乾坤大挪移博大精深,一夜之间也不知道能练到第几层,你若是不想接任教主之位也沒关系,若是明日为兄不幸,你就负责将这门功夫传下去???”阳顶天的声音尽量放得极是轻松,但也透着几分黯然之意。 “老哥的大挪移功夫练到第几层了。”张翠山不忍看下去,赶紧岔开话題。 “惭愧,十年來再无寸进,迟迟不能冲入第五层。”阳顶天苦笑一声。 “那老哥可有兴趣跟小弟赌上一把,要是小弟一夜之间能不能赶上你,” “兄弟你虽然够厉害,但毕竟时间太短???”阳顶天还是有些不信。 “小弟只不过用了三日功夫就练成了九阳真经的两卷,在习武的天份上,小弟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待会儿指导的时候你可不能藏私???” “那是自然,你还信不过老哥么。”阳顶天笑着摇头,二人如今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张翠山的功夫越强越好,哪怕一夜之间练得天下无敌才好呢,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七十二章 神功起风波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阳顶天手抚丝帛上的梵文,一字一句地释给张翠山听,而一旁的胡青牛更是敬业,他是负责随时应付张翠山身体出现的各种不适,精神极度紧张,可惜直到天亮,胡大神医的本事也沒派上用场。 在阳顶天的悉心指点下,张翠山阴阳两种真气双管齐下,一路高歌猛进,冲到第三层的时候就清晰地感觉到了体内一股气流迅速流遍全身,循环了一个周天,当下也不迟疑,继续朝下一个阶段进发,反正有阳顶天和胡青牛盯着,他也不怕走火入魔。 张翠山也是争气,一口气直接修习到乾坤大挪移的第四层,还想一鼓作声冲击第五层的时候,杨逍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來:“禀教主,杨大侠和少林三位高僧在催你们了,” 要说杨正雄和少林三渡不清楚阳顶天打的什么主意,那也说不过去,但是武之一道向來遵循循序渐进,少有一直勇猛精进的情况发生,除非脑残甘冒走火入魔的危险,却是一时沒有想起世间还有乾坤大挪移这门奇功。 “兄弟,恭喜。”阳顶天心下暗惊于张翠山的潜力无穷,但更多的是欣慰,他可是把张翠山当成下一代明教教主來培养的。 “这可少不了老哥指点之功,现在小弟虽然未必能赶上你,但未必就会惧了那杨正雄。”张翠山说到这里心下一惊,他怎地沒有提起少林三僧,难道在他的心里,还是把杨正雄当成了最大的敌人。 “待会儿他们谁要挑战,就由老哥先出手,这些年來不曾下山,我这副老骨头都快散了。”阳顶天虽然说得轻松,但是张翠山和胡青牛分明看到前者的眼中抹过一丝决然。 哪知张翠山一把拉住阳顶天,瞪着大眼道:“那怎么行。这个头阵得兄弟來打,” 已经干翻两个对手了,张翠山的自信心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极点,哪怕即将面对的是与阳顶天齐名的杨正雄和少林高僧,也是毫无惧意。 “臭小子???”阳顶天笑骂了一句,心里却是暖洋洋的,这个新认的兄弟是不想让自己冒险啊。 马上就要投入更高一个等级的决斗,张翠山心头既紧张又兴奋,胸中涌起无限斗志,心道无论如何都要胜过少林三渡和杨正雄,绝不能让他们伤害到刚刚获得幸福生活的老阳。 *** 杨正雄似是和少林三渡商量好了,并未提前出手,而是将先出马的机会让给了三位少林高僧,或许在他的心目中三僧并无胜过明教高手的把握吧。 渡厄也是有着自己的小主意,十年前他挑战阳顶天落败之后,和两位师弟共同参悟一门绝学,十年的苦功小有所成,能发挥出数倍于三人的战力,对付阳顶天胜算也不小。 而杨正雄向于阳顶天齐名,而且以他的眼力足以看出后者似是身有不适,这万一杨正雄在他们之前出手击败阳顶天,那屠龙刀可就沒少林派什么事了,这才打着杨正雄名气大的借口,抢先下了场子。 “阿弥陀佛,老衲三人为了准备今日之战,坐了十年枯禅,练成了一门叫做金刚伏魔圈的功夫,阳教主虽然神功无敌,我三兄弟也不便占你的便宜,你再选出两位高手出场吧。”渡厄高宣一声佛号,飘然下场,渡难和渡劫紧随其后,相隔丈余远,组成一个三才阵势。 明教高手虽然自知远远不及三僧的修为,却也个个不惧,阳顶天却选了韦一笑,杨逍和谢逊这两个风头最劲的年轻人却是不服,嚷嚷着要阳教主换人。 张翠山一句话就把他们给打发了回去:“你们现在的实力差得太远,而韦兄还能凭借着超强的身法周旋一二,换成你们有谁能做到。” 手下悍不畏死也是一种勇气,可是这也要实力上去才是,否则不仅白白牺牲,还会赔上一柄屠龙刀,又落了明教的威风算啥事。阳顶天想到这里也是一阵沒好气:“按张兄弟说的办,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呆一边去,别瞎掺和,” 阳顶天这一火,明教众高层自然不敢再有异议,讪讪地退后,韦一笑却是挺胸叠肚笑嘻嘻地冒了出來。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五位宗师的高手护体真气遍布,功力稍逊一点的根本就凑不上前,韦一笑上场纯属是个凑数的,看到这个情形明教众高层才心下释然。 张翠山不想阳顶天多耗真气,第一个冲上去打头阵,渡厄高喝一声之后三僧齐出兵刃,每人手里多了一把铁索。 渡厄的铁索最长,有丈余尺寸,渡劫稍短,也有九尺左右,而渡难的功夫最弱,只能使动八尺的铁链,以软物施展刚猛的功夫,尺寸越长所耗的真气愈巨,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渡难见张翠山合身扑上,冷哼一声铁索就挥了过去,哪知张翠山脚下一滑,展开凌虚步,一瞬间就绕过铁索,硬生生在间不容发之际近身,还沒等渡难弃索挥拳,小腹下就被击中了一拳,身子弓得跟个虾米似的,疼得他眼泪都冒出來了。 张翠山行伍出身与人动手少有留力,更兼他功力大增之后下手沒个轻重,竟是一个回合之下就伤了渡难。 “好功夫,”杨正雄看出了张翠山步法的精妙,赞了一声好。 韦一笑手也快,在渡难中招失神之际一把抢了铁索就退,可惜渡难虽然受挫,受伤却是不重,咬牙朝着二位师兄靠拢,渡难和渡厄将铁索舞得风雨不透,再也不容张、阳二人近身。 “兄弟用兵刃,”阳顶天见一时奈何不得三僧,招呼张翠山抄家伙,这个小兄弟的枪法如神,论精妙或有不及三僧联后,但威力犹胜。 “好咧,”张翠山一枪在手,更是威风,单使轮回第一式,一轮快枪就破开了三僧的防御,渡难手无寸铁,更是险些被一枪洞穿胸口,多亏渡厄挥索解救,饶是如此也在胸前开了个口子。 铁索阵被轻松破解,三僧索xing弃索出掌,韦一笑原以为三僧沒了铁索就发挥不出金刚伏魔圈的威力,欺身朝渡难背后就是一记寒冰绵掌。 张翠山的眼力高明,看出渡难是最弱的一环,韦一笑也跟着捡最不济的欺负,可是哪里知道跟人家差得甚远,张翠山能打退渡难,却不代表他韦一笑也行。 渡难被张翠山一阵狂殴,心下早就憋了一口气,看也不看韦一笑的掌力,反手就是一记须弥山掌排出,寒冰绵掌虽然厉害,但还沒能练到隔空发力的境界,韦一笑一声惨呼,被打得倒飞了出去。 乘着这一空当,张翠山和阳顶天挺身而进,横插在三渡中间,让其首尾不得相连,再也发挥不出金刚伏魔圈的全部威力。 三僧近斗也是一把好手,阵势虽乱也不慌张,各自出拳挥掌,与二人斗于一处。 张翠山与阳顶天虽然相处不过数日,但是一人主攻一人主守,成功将三僧分开,以二敌三竟是不落下风。 阳顶天牢牢缠住三僧之中功力最高的渡厄,虽然渡厄此时的功夫已经不在前者之下,只是十年前虽然败过一场,心里的阴影犹在,心下生怯功夫自然打了一个折扣。 而阳顶天的战力虽减,但眼力和修为尚在,凭借丰富的战斗技巧将渡厄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点据了绝对的上风。 另一头的战斗更是精彩,渡劫修成了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中的伏虎拳,每拳击出隐有虎啸之势,再配上他高深的功力,风头强劲,渡难也是抖起精神,以须弥山掌远远地招呼着张翠山,这门功夫甚是神奇,掌力竟是不随距离的远近而稍减,他不敢与张翠山近斗,之前的那轮快攻实把他给吓住了,若非与师兄联手,他真想直接认输了事。 人家既然是空手相斗,张翠山也不再倚仗兵刃之利,收起了轮回枪,拳脚上见高下。 杨正雄和周自在以及何弃疗三位宗师高手亦是看得xing起,在一旁当起了裁判。 三人眼界即高,见识又广,见张翠山奇招层出不穷,先是惊叹,到得后來忍不住高声呼喝,唱起招來。 张翠山年余功夫不得全力出手,今日伤势全愈打得兴起,亦是觉得浑身一阵舒畅,以一敌二兀自攻多守少,各种宗师级的顶尖武学在他的手上仿佛是信手拈來,毫不费劲,甚至这些武学在他的手上威力犹盛,较之原版还要强了三分。 “天南宗师上官鹏的刀掌,” “丐帮的降龙十八掌,” “少林派的金刚不坏体,” 这也还罢了,少林三渡纵横江湖几十年,哪种类型的高手沒有见过,诸般奇功绝艺在他们的面前也只能造成一时的惊愕,可是张翠山在露出最后一手时,着实把三个老头子给搞懵了。 渡劫一拳拍向张翠山,后者也不刻意闪躲,只是避开要**,任由这老和尚一拳击在自己的胸口上。 “啊,”的一声惊叫声响起,却是渡劫连退数步,而张翠山昂首挺立,还稍带着朝渡难踢出一脚将其迫退。 “你并非我少林弟子,何以修成金刚不坏体神功。”被打者看似浑若无事,可是打人的只觉手上一阵灼痛,手腕差点儿脱臼,忍不住惊声问道。 “本派除了渡月师兄和他的亲传弟子空见师侄之外无一人能习成,你又是从哪里学來的。”渡难也跟过來叫嚣,表情那叫一个义愤填膺。 宋、元两代,各大门派的绝学固然知名度固然极高,可是偷师并不是件光彩的事,少林派又是流传近千年的老牌号,摊上这种事当然要追究到底。 当年张三丰就是在暗中学会了九阳真经的部分内容,之后脱出少林创了武当一派,只是这个老道士太厉害少林中人打不过才忍气吞声,难道说这也是老道士当年带出去的功夫。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七十三章 平淡的独孤九剑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金刚不坏神功。”张翠山愣了,这门功夫他倒是听说过,而且能使这门功夫的他也见过,那就是少林四大高僧之首的空见大师。 “当世能挨得老衲一掌而不伤的,除了本派的金刚不坏神功之外还有哪个。”空见当年传给张翠山般若功之事少有人知,渡月禅师已然仙逝,而空见大师也少有不提的话,少林三渡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我想大师你可能是误会了,这是门异种的金钟罩,刀枪不入,水火不浸,人见人爱???”张翠山有心撇开空见大师的嫌疑,越说越是离谱。 渡劫听得不耐烦,趁张翠山开口说话之际就是一记快拳砸了过去,金刚不坏这门功夫虽然厉害,但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只要开口出气,就不能发挥这门功夫最高的威力。 这一拳也是七十二绝技之一,名为弥陀拳,不仅出拳速度快,力道也是大得惊人,一拳击出,连空气之中都传來一阵爆裂之声,待得打到张翠山身上的时候几乎都要溅起火花來了。 面对这威力惊人的一拳,张翠山也不躲闪,而是胸脯一挺硬生生地挨了一拳之后浑若未觉,甚至依然保持着笑嘻嘻地样子,嘴里兀自啰嗦个不停,连一步都不曾移动过。 “张五侠内力深厚,贫僧佩服。不过还请张五侠告知贫僧这是什么功夫,怎地如此厉害。”渡劫的功力和初入宗师的布诺大概是一个水准,可是一拳打出之后右手被反震得剧痛难忍,他不想在人当出丑,背到后面猛抖个不停。 “大师承认了。”张翠山自从晋入宗师之境后,般若功也已接近大成之境,比之当年的空见神僧也是差相仿佛。渡劫虽然厉害,但与初入宗师之境的布诺也就一个水平,张翠山挨了一拳倒也沒受内伤。 “还有,明明你我功力相若,怎地你的一拳一脚力道这么大呢。”渡难被张翠山连着放倒数次,心下生疑,也凑过來问了一句。 张翠山笑而不答,心道老子好歹也是自小负重好几百斤练出來的功夫,一般的高手在他的眼里只是花架子,差距大着呐。 在场众人无一不是大为震撼,张翠山的实力之强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 低境界的武者只是看个热闹,而三大宗师在一旁看得分明,杨正雄功力最深表现还算镇定些,而周自在和何弃疗就有些坐不住了。 周自在还好些,他败在张翠山手下也算口服心服,就算张、阳二人能战胜三渡也属正常发挥;而初次目睹宗师高手混战的何弃疗就有些不济了,尤其是张翠山硬挨渡劫一拳若无其事,把他给吓得手脚冰凉,如坠冰窖,一时间连一根小指都移动不得。 “二位师弟,结阵。”渡厄与阳顶天拼斗百余合,却是始终扳不回局面,赶紧招呼两个师弟帮忙。 三僧合于一处,再加上金刚伏魔圈的加成作用几乎相当于一位最顶级的巅峰宗师高手,阳顶天顿时大感吃力。 张翠山赶紧顶上,二人联手之后阳顶天压力虽是大减,却也不能挽回劣势,心道这三个秃头真是厉害,看來非得出绝招不可了。 “兄弟,乾坤大挪移。”阳顶天低声叮嘱一句,双手一颤,已是使出了明教的镇教神功。 张翠山与周自在一战之后,初步领悟了一心二用的法门,左手出拳,右手使掌,一攻一守,竟是将三僧的诸般攻击尽数化解。 渡厄一声冷笑,掌法更是绵密,他心下暗暗纳闷,在阵中三人之中任何一人都能使出三人合力之功,哪怕不能稳压阳顶天,但是与张翠山已经形成了巨大的差距,断不容其坚持这么久,纵是能保持暂不落败已是难能,怎么也不至于如此从容自若啊。 “如來神掌。”渡厄一咬牙,终于使出了绝招。 三渡同时高举双掌,但见佛光流动,在三人头顶聚成一个巨大的手掌,足有丈余,朝着张翠山和阳顶天铺天盖地拍了下來。 这已是他们压箱底的绝招,只要能把这一掌使得全了,哪怕是面对巅峰宗师级的高手,惟一的下场也只有饮恨于掌下。 “这股掌力太强,你我兄弟合力拒敌。”阳顶天勉力试了一下,竟是挪之不动,暗赞三僧功力深厚,忙邀张翠山参与进去。 三僧眼见胜利在望,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來了,朝着张、阳二人狠狠拍下。 与此同时,一道无形的掌力从张翠山和阳顶天的手中打出,还不待这从天而降的如來神掌击下,就给顶了回去,半空中爆发出一阵劈哩叭啦之声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怎么回事。”三僧最强的一招被对手轻描淡写的化解,不由得面面相觑,对这场战斗能否取得胜利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是乾坤大挪移。”杨正雄看得真切,低声跟周自在解释。 如來神掌确实厉害,哪怕是阳顶天巅峰之际也是不敌,可是再加上一个学了乾坤大挪移的张翠山之后就不一样了,两个修成第四层大挪移的宗师级高手穿针引线,无需出力即可轻松克敌,这一击等于三渡全力与自己硬拼了一记罢了。 三僧心下生怯,阵势就有了破绽,被张翠山瞬间突破,一轮快拳将渡劫打得连连后退,渡难一见师兄受挫赶紧上去帮忙,而三渡之中最强的渡月则是由阳顶天对付。 渡厄虽强,却也不过宗师高阶的水准,距离阳顶天还差了一线,后者依靠强大的修为,即乾坤大挪移和大九天手,攻守兼备,将渡厄打得找不到北。 张翠山正是威猛无比,以一敌二,大占上风,数合之后将渡劫打得倒飞出去,渡难一个愣神间身子忽地麻木不动,却是被张翠山点了中**道。 渡厄正在顽强地跟阳顶天相抗,忽觉周遭一阵安静,虚晃一招退后一看,却见张翠山手抱双臂站在不远处,老脸不由得一红,心沉了下來。 这一战还是少林三渡输了,张翠山虽是沒有上场相助,但谁胜谁负也是明摆着的事,三渡之中只余渡厄一人战斗力尚存,想耍赖也是沒用。 “张兄弟果然好功夫。”一道宏亮的声音响起,张翠山头也不用回就知道是谁,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如此底气的除了古墓派杨正雄之外还有何人。 张、阳与少林三渡交手百余合,以杨正雄的眼力,自是能看出阳顶天身体的不适,但更为令他感到不解的则是张翠山进步的速度。 和周自在交手的时候,本來还略有不及,能一招险胜已是难能,但可贵的是张翠山的功夫似乎沒有底限,仍然存在着极大的上升空间,以现在的实力看,要是再跟周自在打上一场,取胜跟玩儿似的。 再任其发展下去,只怕自己也未必能稳胜,这可不是件愉快的事情,所以他要挑战。 “且慢。”阳顶天受伤之手功力大损,但面对这位巅峰宗师却是依然无惧,一步一步向前,脚下的步伐始终沉稳,和杨正雄较上了劲。 周自在和何弃疗在一旁当起了观众,他二人实力不济也掺和不进去。 阳顶天与三渡恶斗一场之后气力不足,由此人出面挑战最是合适不过,只是明教方面还有一个硬手,连胜数场士气正旺的他会袖手旁观么。 “素闻杨大侠的孤独九剑独步天下,在下的枪法也算小有威名,阳教主与人动手向來不用兵刃,所以这一场还是让我來吧。”张翠山笑着取出了轮回枪,大踏步朝着杨正雄行去。 “老哥,你与杨兄齐名当世,无论谁输谁赢总有一个不高兴的,不如就由小弟借花献佛如何。”张翠山这么说也是照顾了阳顶天的面子。 阳、杨二人谁也沒有胜过对手的把握,杨正雄虽然自忖赢面大些,却也有趁人之危之嫌,而张翠山既然出手,也代表了整个明教,屠龙刀的归属尽在此战。 “看剑。”杨正雄剑法宏大,出手既快又狠,朝着张翠山当胸就是一剑。 杨正雄的剑招极快,眼看就能够先刺中张翠山,却见他身子不知怎能地一扭,这绝快的一剑用力已尽,竟是刺不到了。 张翠山亦是以快打快,运起轮回第一式对敌,二人的枪招剑法变化不多,中规中矩,纯比速度与力量,周颠看得无趣,张嘴打了个哈欠。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两年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二人越斗动作越慢,仿佛耗尽了力气一般,然而此时每一招所蕴含的力道却远超上一招,剑來枪往,比的是谁的耐力强。 “张兄弟,我看这姓杨的功夫也稀松平常,你还不使出绝招,把他给摞倒喽,”周颠功夫远逊于二人,眼力架也差得很,叫嚣着张翠山加把劲把杨正雄拿下。 “周颠,噤声!”阳顶天可是看出了其中的门道,杨正雄心高气傲,出手虽显拙滞,但每一剑都极具威力,张翠山亦是以拙对拙,可是每一次交锋都是凶险无比,换上一般人早就分出胜负了。 “哎呀,”却是阳顶天提示的晚了一步,杨正雄一时胜张翠山不得,心下有些不耐,听得周颠在一旁胡言乱语,抖手就赏了其一颗小石子,正中周颠的额头,痛得后者哇哇大叫,却又沒有勇气扑过去拼命。 “杨兄,你的对手是我,”张翠山如今已是明教的客卿长老,杨正雄在与自己激战之余,还有余力教训手下,心下一阵不乐意。 “那就再领教张兄的高招,”杨正雄剑法陡地一变,已是使出了独孤九剑中的破枪式。 展开了一轮快攻,剑剑不离张翠山的要害,可惜张翠山的轮回枪法实是扎实无比,毫无破绽可言,每出一枪必定是对准杨正雄的弱点,差点儿成了枪靶子,杨正雄的剑法虽然厉害,却无可寻之机,破枪式无果而退。 “再來,”杨正雄斗得xing起,双眼通红,血气上涌,只觉一股怨气无处发泄,竟是起了杀心,长剑收起,忽地一掌拍了过去,带起漫天的掌影,竟是隐隐发出海啸般的巨响。 “剑里夹掌,果然高明,”阳顶天识得其中的厉害,有意提醒张翠山小心防范。 “好雄浑的掌力,”张翠山不敢硬接杨正雄在怒涛巨浪之中习得的掌法,轮回枪攸出,一点寒光点向漫天的掌影,正是杨正雄的掌心要害。 “好眼力,”杨正雄被张翠山看破出掌的轨迹,收掌退后,他若是一味强攻,说不定还沒拍中敌人,就被这绝杀的一枪点破手掌,那这门功夫可就废了。 张翠山一招扳回劣势,展开了反攻,左掌右枪,招招不离杨正雄要害,方才与三渡所斗时的招式又使将出來。 能够将这么多的高深武学融为一炉,毫无一丝拼凑的痕迹,单是这份天份就令高阶宗师级的杨正雄心下佩服无已,后者的实力虽然不弱,却也只是在怒涛掌法和独孤九剑上有几分成就,比不上张翠山的无所不通、无所不精。 张翠山攻如急风骤雨,威猛无比;而杨正雄展开荡剑式和破掌式两种剑法,守得亦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这股战斗一持续了五百多招,二人竟是大气都不喘一下,直看得一众高手眼花缭乱,暗惊于二人的内力之浑厚,实是令人咋舌。 “张兄,你我功夫相仿,再斗下去也是胜负难分,杨某还有一招,如果你能接下,这场就算你赢了如何,” 杨正雄与张翠山足足大战了五百余合,想胜可不可得,心里渐渐烦躁起來。他又是心高气傲之辈,功力走刚猛之路,斗得这么久真气已感不纯,这是放话要出大招的节奏。 “杨兄该是还有一式破气式沒用吧,小弟正要领教,”张翠山与杨正雄剧斗数百招,已是熟悉了他的套路,他也有一式枪法沒有用出來,正是轮回第四式。 二人的情况差不多,迟迟不出绝招并非是手下留情,而是对这一式的领悟还不到家,收发不能收,一旦用出來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只是为了各自的颜面,不得不用了。 破气式是独孤九剑之中最强的一式,气势无双,刚猛无比,专破天下各种武学,杨正雄使将开來,犹如猛虎下山,无可匹敌。 张翠山出招缓慢而坚定,他的轮回第四式囊括了阴阳两种真气,较之平常的枪法强了何止一倍,虽然在气势上远不及杨正雄的霸道,却又给人以避无可避之感。 杨正雄双目通红,一脸老脸都快走型了,他连声怒吼,将破气式催发到了极限,却是无法突破张翠山的攻守合一。 一而再、再而三,终至衰竭,这终极的一剑眼见就要刺到张翠山面前,却是无力再进。他还想着再玩个剑里夹掌,被张翠山乾坤大挪移之术一引一带,击向墙壁,除了轰了一堆渣之外,然而并沒有什么卵用。 张翠山在这一击之中也是用尽了全力,只觉浑身的真气被抽空了一般,当年他虽然以此招将巅峰级的宗师高手伯颜搞定,但那次是越级发挥,而杨正雄虽然厉害,却是远远赶不上伯颜的水准,这最后一个回合的比试竟是斗了个两败俱伤。 二人各退数步,额头上冒起了阵阵热气,竟是功力地耗尽的征兆。 阳顶天不能与人硬拼,而对方的阵营里还有一个神完气足的宗师何弃疗尚未下场,情势再度陷入危急状态。 不过张翠山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知道在这个时候稍有示弱就会给明教带來不必要的麻烦,硬忍着一口老血不喷出來,强撑着笑道:“杨兄的剑法高明,小弟领教了,” 张翠山狠,杨正雄也不次,他刚yu开口说句客套话,哪知喉咙一甜当场就要口吐鲜血,赶紧借着转身的功夫往领子里吐了一口,脸se苍白的他这才缓过劲儿來。 “张兄弟的枪法也是一绝,枪神之称果然名不虚传,”他不知道张翠山的深浅,但自己已无再战之力却是清楚的,是以言辞之中多了几分客气。 “既是如此,咱们这一场就作和罢,”张翠山虽然无力再斗,但场面话却还要交代几句,想來杨正雄的情况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家伙血是吐出來了,可是嘴角却是留了痕迹,想瞒过却哪有这么容易。 “不错,明教掌管屠龙刀,号令天下当之无愧,杨某并无异议。”打到这个地步,杨正雄已然沒有争雄之心,而张翠山一副并未受重伤的样子也成功唬住了厚道的杨正雄,如此提议正中其下怀。 “还有一位何兄未曾出手,是不是也要下來指教一下呢,”张翠山看向何弃疗的眼神极具挑衅。 “哪里,张兄神功盖世,又是一军之首,掌管屠龙刀正是理所当然,小弟那是举双手赞成,这一场就不用比了。”何弃疗见张翠山一杆轮回枪大杀四方,连少林三渡和四大宗师中的两位都胜之不得,差点儿把他给吓尿,哪里还有胆量去挑战。 “既是如此,各位不妨在光明顶逗留几日,也让本教略尽地主之谊。”既然打完了,明教也沒必要招些强敌,张翠山久经世事,对这几位宗师还是相当尊重。 除了杨正雄之外,五位宗师俱是被张翠山给镇住了,这一战虽然打的够惨烈,却也赢得了六大宗师的友谊,并未结下梁子。 待得退回内室之后,张翠山再也坚持不住,哇地一声,吐出一大滩鲜血。 “兄弟,你怎么样了,”阳顶天虽然猜出张翠山受了伤,但却想到伤得竟是如此之重,赶紧派人却把胡青牛派來疗伤。 “想不到那杨正雄如此了得,若非这两天勤修苦练,咱们这回可就栽了。”张翠山吐了口血,一脸的苍白,但气息却是顺畅了许多。 “啥也不说了,你这份情老哥我记在心里,胡先生说你七经八脉受到冲击,得好好养上一段时间,剩下的事就交给老哥吧,”张翠山如此拼命,阳顶天看在眼里,心下既是感激又是心疼。 冬去秋來,张翠山在蝴蝶谷静养了已经快两年了,听说阳顶天已经将教中的大部分事务交由副教主谢逊打理,自个儿干脆处于半隐退状态,当起了甩手掌柜。 与阴险的成昆大不相同,谢逊的xing格光明磊落,哪怕是使点心计也是阳谋,论手段比杨逍高明了不止一筹,经过一段时间的观测之后,阳顶天这才卸下重担。 谢逊也不负其所托,被委以重任之后先后取得了数路红巾军的名义权,张士诚、刘福通、徐寿辉皆上光明顶认其为主,明教的声势更上一层楼。 明教声威大震之后,哪里不平哪里就有伸张正义的明教教众出现,时值天南派恶名昭著,副帮主江浩联合一些野路子义军,打着讨伐蒙古军的旗号强征兵员,引得当地民怨沸腾,副教主谢逊带着光明左右使、白眉鹰王殷天正,五散人下了光明顶,前往南昭之地讨伐。 “五哥,胡先生,一辆马车朝着咱们谷里奔过來啦,”莫声谷的大嗓门在蝴蝶谷上空响起,把正在与胡青牛下棋的张翠山给吓了一跳。 “你个混小子喊什么,这里可是明教重地,有哪个不开眼的敢來找事,”胡青牛是个爆脾气,这几年跟张翠山处得不错,更是沒把莫声谷当成外人,开口就是一阵臭骂。 这个臭小子两年的功夫个头又蹿了一大截,虽然才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可是比身材高大的张翠山都高出了半个头,瘦小的胡青牛在他面前更是显的渺小,这才不得不倚老卖老地显回威风。 “我这不是來通个信嘛,何必不依不饶呢,”莫声谷也是被胡青牛给骂惯了,他生來脸皮厚,一点儿也不在意,说着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张兄弟,老哥來看你了,”那马车來的极快,眨眼功夫就到了谷口,还未停下就传來一阵熟悉的声音。 “教主,” “老哥,” 张翠山和胡青牛相视一眼,齐声叫了起來。 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先下了马车,他见了二人也不急着先打招呼,而是把手探进车里,扶着一位三十许的少妇,正是阳夫人。 跟一对新婚夫妇似的,老阳还沒说话就带上三分笑,而阳夫人这段日子过得似乎也不错,脸上也是洋溢着幸福。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七十五章 郭子兴拦路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胡青牛的夫人王难姑和阳夫人年纪相仿,也是多年的闺蜜,拉着手亲热的聊天去了,留下几个大男人喝酒吹牛。 “老哥,难得你來一趟啊,这回准备跟嫂夫人去哪里去度蜜月。”张翠山听说阳顶天每年都会和阳夫人自驾出游,这老头子也不嫌害臊,还美其名曰度蜜月。 “小孩子家别瞎掺和,这次我主要是來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阳顶天沒好气地白楞了张翠山一眼。 “好的很,现在兄弟一顿能吃两斤肉,壮得足以一拳打死一头牛。”张翠山也难得的开起了玩笑,还装模作样地挽起袖子要跟老阳过过招。 张翠山神功初成之际就在光明顶大伤四方,一口气退了七大宗师级的高手,老阳虽然也是个人物,但这几年疏于练习又身有顽疾,功夫不进反退哪里还敢跟他过招。 “怎地谢兄沒來。”明教方面每过上几个月就会由谢逊做代表來看望张翠山,这次沒过來倒是引起了张翠山的注意。 “谢逊这小子最近几年可不得了,老哥我将九阳真经传给他之后,短短两年的功夫就一路高歌猛进从一流修到了准宗师的巅峰,我看再过一段时间本教就要多添一位宗师级的高手坐镇了。”阳顶天在说到谢逊的时候那叫一个满意。 “谢兄弟本就是天纵奇才,只是以前你沒太注意而已。”谢逊的天份奇高,在明教中除了阳顶天之外本就首屈一指,能有今天这份成就也在张翠山的意料之中。 “那倒是,不过话说回來,日后老哥我传位给谢小子你可得照拂点。”阳顶天年事渐高,对未來也沒了啥要求,除了跟夫人游遍大江南北之外,雄心尽去,倒也消遥自在。 他选谢逊作为继承人也是有一定的原因的,张翠山念念不忘自己人生的污点,说啥也不肯干明教教主这个差事,这才退而求其次,而谢逊一向与张翠山交好,日后真要明教出了啥子大事,也算有个超级军头做靠山,而杨逍虽然这几年表现也不错,却也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本教在天南派的分舵出了点问題,谢逊带着光明左右使和殷、黛、韦三**王过去平乱了,我知道你一向不好热闹,要不然说啥也得捎带着你去一趟。”阳顶天知道张翠山跟天南派有交情,这才在谢逊等人出发之后才告知实情。 “天南派,上官鹏所在的那个天南派。”张翠山初时也未在意,再仔细一想顿时脸都红了。 “别这么激动,临行之前我也叮嘱过谢小子了,凭他们的五行大阵困住上官鹏沒有问題,不会伤了他的。余者碌碌之辈更不是五行旗的对手,而且他们带足了火炮器,对付小小的天南派要本不是个事,这一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阳顶天还在那里唠叨,浑然沒注意到张翠山的神情愈发的激动。 “你那是不知道上官鹏的厉害,”张翠山忍不住打断,他是真看不过老阳吹牛,要知道上官鹏刚步入宗师之际就敢和伯颜以及百里无名这等顶级的高手叫板,四、五年过去了,此人用功既勤、天份又高,谁知道他修炼到了何等境界,怕是比起四大高手也不遑多让。 “这么厉害呀。”阳顶天这才谎了神,再也坐不住了,嚷嚷着也要赶过去帮忙。 “你留下,我去,你继续和嫂子去度蜜月,周游天下吃遍美食,这事我处理,”张翠山招呼莫声谷准备干粮马匹。 ****** 去外云南的官道上,张翠山和莫声谷一人双骑飞速奔驰。 “五哥,这个上官鹏不是程大哥的师叔么。咱们为了明教而去对付天南派这有些不厚道吧。”莫声谷与张翠山策马并肩而行,虽然他与程峰只有一面之缘,却也是相当投机,直道程峰是个实在人。 程峰和张翠山是多年的老兄弟,而前者一身的艺业几乎都是上官鹏所授,虽说阳顶天和谢逊等人与张翠山亦是一见如故,还在明教担了一个闲职,两不相帮也还罢了,怎能厚此薄彼呢。 “程峰,希望这件事他不要牵扯到里头,”一提程峰,张翠山的心里更乱了,朝着马屁股狠狠地抽了几鞭,骏马一声长嘶,跑得更欢了。 “既然你不打算告诉我,那我就不多问了。”莫声谷也不在乎张翠山不搭理他,自圆自说给自个儿长脸。 “五哥,你着什么急嘛。明教这次出行的个个都是高手,宗师以下几乎可以横扫,而天南派除了上官鹏还有其他的宗师级高手。”莫声谷跑了几里之后,话唠的毛病又犯了。 “我能不急么。要是去的晚了,就准备给谢逊他们收尸吧,”张翠山急奔了百里之后,换马不换人,继续狂奔。 再说明教群雄一路推行的速度虽然够快,但还是走漏了风声,还沒等攻到天南派的驻地五指峰,就被一路人马给拦了下來。 “这里是天南派的禁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统统退下,”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坐在马上的黑衣骑士手执长枪,枪头上的寒光看得人心里发怵。 “你是天南派的人么。”韦一笑作为行军先锋,第一个冲了上去。 “我是什么人不用你管,你们來天南派啥事。”那将领讲完这一句忽地看到韦一笑袖子上的白se火焰标志,脸se忽地变了。 “天南派勾结义军的不良份子,妄动百姓私人财物,犯了大戒,本教这是替天行道你懂不懂。”韦一笑的口才颇佳,拿出大道理來压人。 “你是明教中人。杨逍和范遥何在,让他们滚出來见我,”那将领正是黑水军中的大将郭子兴,数年前为张翠山求医被光明左右使给摆了一道,差点儿丢了xing命,对明教的制服那叫一个刻骨铭心。 黑水军的消息渠道甚广,得知明教攻打天南派的消息之后程峰就要提兵來救,可是他老婆苏小姐的第二胎就要生了,抽不出身,郭子兴这才自告奋勇替其出手,堵在了前往天南派的必经之路上。 杨逍、范遥也是此行的领军人物,听到前方有人高呼自己的姓名,而且口气不善,各自抄了家伙赶了过來。 “郭将军,别來无恙啊,”范遥为人老练,虽然在看到郭子兴时一楞,但很快就恢复自如,心道这个瘟神怎地这么快就赶來了。 他哪里知道黑水军的战马俱是优良品种,比起大宛良驹也是丝毫不差,郭子兴带着一队轻骑从山东一路急行军,赶到云南也只用了两天半的功夫。 “别他娘的跟老子套近乎,当年拜范右使一掌之赐,郭某可是日思夜想,啥时候能把这个情给还了,”郭子兴想起旧事,恨恨不已。 “拣日不如撞日,兄弟倒要看看这几年來将军有何进境。”范遥翻身下马,他不同于郭子兴这等马上将军,还要靠身法來配合,马战不占便宜。 这几年的功夫范遥的功夫也进步不少,自忖纵是对上郭子兴不胜,但短时间之内也不会落败,而杨逍等人就在后面,众人合力之下对付一个战将还不是手到擒來。 “就凭你。三合之内本将若是不能斩你于马下,立马走人,”郭子兴也不下马,挺枪遥指范遥。 “找死,”被人如此轻视,哪怕范遥的城府够深也是动了怒气,挺起手中的判官笔,一个苍鹰搏兔从天而降朝着郭子兴数处要**就点了过去。 “雕虫小技,看我如何破你,”郭子兴几乎头都沒抬,手中的长枪看似随意的一挥,就狠狠地砸在范遥的判官笔上。 范遥的后招还沒使出來,就被郭子兴成功阻住,只觉笔上传來一股无可抵御的沛然大力,他反应也不慢抖手就将判官笔弃开,一记虎抓朝着郭子兴头顶抓去。 “胆气不错,可惜你还不具备相应的实力,给我下來吧,”郭子兴手里的长枪打了个转,迫得范遥再次弃招,不过这回他的运气就沒这么好了,身在半空无处借力,被郭子兴用枪尾给顶得飞出数丈之外,头一歪,昏死过去。 “宗师高手,你已经晋升宗师了。”范遥也是明教中一等一的好手,除了阳顶天和谢逊之外无一人能稳胜之,却被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将领给差点儿秒杀,刚刚赶过來的杨逍不由得大惊失se,尔后则是惊惧莫名,脸都被吓得青了,心道这次怕是不能善了了。 “杨左使,还磨蹭个什么劲儿呀。快过來,”郭子兴一合就搞定了范遥,当年的憋屈劲也缓和了一些,看杨逍也不那么别扭了,口气也缓和了下來。 只是这话听到杨逍的耳里尤为刺耳,怎么听口气就像在召唤自家养的阿猫阿狗似的,他把我堂堂明教的第三把手当成什么了。可是让他一个准宗师去单挑宗师高手,跟送死也沒什么两样,一张老脸憋得跟紫茄子似的,难受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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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左使,你不是一直看郭某不顺眼么,怎地不提刀砍过來呢,”郭子兴眼见昔日不可一世的杨逍这会儿提着一柄七、八斤重的刀颤抖个不停,心下的怨恨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忍不住揶揄了几句。 “你以为我当真不敢砍你么,”杨逍神情激动,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可是手中的钢刀却是怎么也砍不下去,双腿发抖,都快吓尿了。 “子兴,不得无礼,”正在杨逍左右为难的时候,一道清亮的长啸声响过,郭子兴和明教群雄听到來人的声音,均是面带喜se. “大帅,” “张兄弟,” 不用说,來者自然是千里奔袭而至的张翠山,他远远地看着杨逍提刀要跟郭子兴拼命,后者两年前的功夫就已经练到了准宗师巅峰之境,又得了自己的枪法真传,区区一个杨逍又哪里是他的对手,生怕双方有所误伤,这才以声止斗。 “大帅,你的伤好了,”郭子兴数年未见张翠山,还以为已然无幸,此时相见,激动不已,竟是忘了之前明教群雄对张翠山的称呼。 “好小子,功夫是越來越俊了,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张翠山望着愈发挺拔的郭子兴,一脸的欣慰。 “要说咱们黑水军,那叫一个兴旺,程将军挂帅,带着咱们一帮兄弟将山东全境整个拿下,兵力又扩充了五成,兵锋直指大都。”郭子兴行伍出身,提到带兵打仗之事精神头就上來了,指手划脚的说个不停。 “好了,先不提这个,你怎么跟明教的众兄弟打起來了,程大哥沒來么,”张翠山见到郭子兴也是一阵高兴,直到这会儿才发现谢逊和范遥俱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忙问情由。 “程大哥收到消息,说明教派出不少好手进犯五指峰,可是他老婆快生了,这才派小弟过來帮忙,这些小事根本用不着上官前辈出手,光我一个就能打发了。”郭子兴与光明左右使有嫌隙,语气自然也就不会客气。 “唔,忘了告诉你件事,这两年我一直呆在明教,身上的伤能痊愈,也是阳教主的功劳,如今咱们也算是一家人,这回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张翠山看了看谢逊和范遥的伤势,虽然不致命可也不轻,心下一阵过意不去,沒想到郭子兴下手这么重。 郭子兴对张翠山忠心耿耿,虽然在他出海期间张翠山立了朱无璋为接班人,他也是鼎力相助,还一直想着把自己的妹子许配给朱元璋,哪怕差一辈也不在乎。 碰上明教一众高手,还沒怎么过瘾就将其打得溃不成军,可是张翠山一至,双方又成了朋友,他也给弄懵了。 “张兄,你看下一步该怎么办,”谢逊为人大气又豪爽,虽然被郭子兴扫了一枪,可一听说是张翠山的手下,也不记仇,他在明教之中的权力虽大,但张翠山名义上与阳顶天是平级,有事还得请教。 “阳教主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我了,现在大家兵合一处,随我一同上五指峰,”张翠山一声令下,明教群雄自是无所不允,杨逍虽然对郭子兴还有些不忿,可是忆起张翠山在光明顶上力克七大宗师的神威,胆气顿失,转身负起重伤的范遥老老实实地跟在了队伍的后面。 “大帅,末将可是受程大哥之命來保天南派的,你也知道上官鹏前辈可是为咱们黑水军出过力的,怎能恩将仇报呢,”郭子兴本來先是有程峰的军令,可是张翠山这回站到了明教这一边,搞得他左右为难。 “此事说來话长,待见了上官鹏再说。”张翠山也不便跟郭子兴解释,翻身上马跟了过去。 ****** “郭兄弟且慢,”忽地官道上一阵马蹄声传來,一个黑衣骑士高声呼喊,正是程峰不放心这边的情况,找了苏哈托照顾即将临盆的妻子,急吼吼地赶來了。 “这回可热闹了,待会儿你给程大哥解释吧,”郭子兴见正主儿來了,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整个人也轻松起來。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七十七章 五年之约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大当家,真的是你。可想死兄弟了,”程峰本來还纳闷为啥郭子兴会放明教中人上五指峰,及至见到张翠山,一时心情激动之下竟是忘了这事。 “程兄,数年不见你可是愈发的精神了。”程峰这两年瘦了不少,可是目光中神光隐现,竟是有功夫更上一层楼之势。 “你的伤全好了么。”程峰见到张翠山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与两年前病恹恹的神情迥然不同,那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他和张翠山可是过命的交情,昔年送张翠山去武当派也是他亲力亲为,及至后來张翠山远赴西域才分开,此时再见,恍若隔世。 “托福。”张翠山将自己这两年的经历略述一下,突出强调阳顶天的关照。 “既然那阳教主对你有恩,这个情咱可不能不还,这些人就放他们回去,”以程峰的xing子,有谁敢跟他师叔上官鹏过不去,那简直就不用留活路了,可是张翠山受了明教的大恩,说啥也得报上一报,这才大手一挥,不想再为难明教诸雄。 “程大哥,这事儿可沒这么简单。”张翠山止住程峰下令,这个程大个子做兄弟那是沒得说,可是缺点也是太过重感情,一旦牵扯到了亲人好友,就有些犯迷糊。 “大当家,咱这么做可是全看你的面子啊,难不成你还打算带着他们打上五指峰。”程峰有点回过味來了,因为他忽地意识到张翠山态度太过慎重,熟悉其为人的都应该明白,张翠山这是做好决定了。 “沒错,上官鹏纵容手下屠城掠财,无论是江湖还是军中,这都是大忌,沒得原谅。”张翠山语气有些沉痛,先撇开程峰的这层关系不说,上官鹏也曾义助过黑水军,这份情义不能忘。 “这搞的是哪一出啊。你这不是让兄弟为难么。”这回程峰可里外不是人了,他脸se尴尬无比,最敬重的师长和最亲厚的兄弟之间,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小兄弟,近两年沒有你的消息,怎地不干了。”程峰与张翠山平辈论交,上官鹏见了张翠山自然是一副倚老卖老的口气。 “一言难尽???上官老兄,这次我來是找你的麻烦的。”张翠山对上官鹏本來也是心存敬义,只是这次五指峰干的事太过,他还是婉转地挑明了來意,将事情的经过略讲了一遍。 “上官鹏,你个老小子还有什么话说。”谢逊身为明教的副教主,还沒打上山就被搞得灰鼻子土脸,早就憋了一口气,再说了又有张翠山撑腰,哪里还会给上官鹏客气。 “沒错,这事是咱们手下的兄弟干的,”上官鹏这几年一直闭关苦练功夫,派中的一切事务都是交由二当家江皓打理的,这家伙也不隐瞒,大刺刺地揽了下來。 “江皓,你怎么???”上官鹏这才明白过來,他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对百姓的疾苦甚是关注,只是法不责众,派中数百兄弟怕是手上都沾了血腥,这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几年生计不易,兄弟们去阳城借点粮饷,可他们非但不给,还在城头密布了弓箭手,射死射伤咱们不少兄弟,这不是把咱们当鞑子來对待嘛。杀进去抢他们一回又怎么了。”江皓振振有词。 “是他们先动的手???”上官鹏似乎是被江皓给绕进去了。 “那我多问一句,如果明教带一帮人來五指峰,说要借贵派的铁掌功练一练,你也能愉快地接受么。”张翠山适时地泼了上官鹏一头冷水。 “兄弟,打扰了阳城的百姓确实是我们不对,只是???” “上官帮主说的可简单了吧,百姓何辜遭此惨祸,五指峰若是不能给个合理的交待,我明教上下绝对不会善罢干休,”谢逊的态度很坚决,这是要把天南派往死里搞的节奏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上官鹏一次又一次被谢逊无视,本來他还忌惮阳顶天几分,可是泥人也有三分气,五指捏得咯咯作响,显是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交出所有去过阳城的帮众,全部拉出去砍了,再把所抢的物资还给阳城百姓,这事才能算完,”谢逊也不顾虑上官鹏越來越难看的脸se,还在不依不饶。 天南派也不过数百帮众,既然要大举攻城自然是倾巢而出,谢逊这句话是把天南派朝死里整。 “谢副教主,这事是我们的不对,不过这些都是跟了我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兄弟,能不能给他们一个机会,老夫会把所有的粮饭饷都还给阳城百姓,就当给我个面子。”上官鹏何等高傲,能说出这种话來实是为了一帮之众的安危而委曲求全。 “那咱们也上你五指峰抢上一回,杀上几百号人,然后立誓痛改前非,你个老小子看行不行。”谢逊的这句话严重地触疼了上官鹏的玻璃心,火苗已经点燃,下一步就要爆发了。 张翠山面无表情地在一旁看着,谢逊这句话可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以他的身份对上官鹏说这个有些不便,所以也沒阻拦,只想着做个金牌打手了。 “不行呀大当家,你英雄一世可不能让别人骑在咱们的头上拉屎啊。”江皓对上官鹏知之甚深,谢逊如此无礼,句句诛心,干脆再加一把火,上官鹏终于爆发。 “姓谢的,别给脸不要脸,若是阳顶天亲至,老夫或许还要顾忌三分,你们几个么???”上官鹏可是沒把明教这几个高层放在眼里。 “你们连我的师侄都打不赢,还敢在五指峰撒野,难道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么。”谢逊的口气实在太横,惹得上官鹏大怒,破口大骂。 “谁还怕你不成。”谢逊不喜啰嗦,却也知道上官鹏是宗师级的高手,说罢扯出狼牙棒就要揍人。 “去死,”上官鹏被一个小辈如此无礼,一掌拍了过去,他功力深湛,这一掌又是全力而为,谢逊虽然悍勇却又哪里抵御得住,只觉一阵劲风迎面而來,狼牙棒尚未挥出就呼吸艰难,咬牙后退一步,横棒相抗。 谢逊此时的功力与当年察罕未入宗师之时相仿,可是上官鹏却又有了突破,实力天差地远,哪里抵挡得住。 “他竟有一招杀我的实力,”谢逊这才醒过神來,可是上官鹏的掌力催动之下,挡无要挡,只得硬着头皮硬接。 “谢兄弟退下,这里交给我。”一道轻轻的叹息声响起,张翠山终于出手了。 上官鹏正在火头上,刚要一掌毙了谢逊立威,哪知掌力却被另一股强横的力道挪开,心下暗惊,莫不是阳顶天到了。 普天之下除了明教的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外,还沒听说过哪门功夫能将宗师级高手的全力一掌移开,也难怪上官鹏胡思乱想。 “张兄弟,你不是明教中人,何必淌这浑水。”上官鹏定晴一看,原來是张翠山出手救下谢逊,他不愿与其交恶,沒再出手。 “上官兄,昔年朱大哥曾与你有过五年之约,虽然超过了期限,但今天既然撞到了,那就作个了结吧,我若是输了,明教中人见了天南派中人退避三舍,若是侥幸胜过老兄一招,就把犯事的交给兄弟带走,如何。”张翠山身为明教的一份子,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干脆借着当年的由头向上官鹏提出条件。 “就依你说的办。”上官鹏心下跟个明镜似的,他虽然不愿以大欺小,甚至还培养出了程峰这么出se的弟子,可是朱向天的眼光更毒,张翠山无论哪个方面都稳压程峰一头,若是由二人决斗,稳输不赢,只好豁出老脸亲自上阵。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七十八章 轮回枪斗九环刀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算算时间,五年之期已过,但为了朱向天的心愿,这一场还是要做过的。 张翠山面se渐沉,双拳紧握,想起当日朱向天的神情,心下一阵感慨。 上官鹏双手背负,昂首而立,他自负是前辈高人,自是不会向张翠山先行出手。 张翠山以指代枪,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指尖直点上官鹏的咽喉要害,上手就是轮回第一式。 “上官兄,失礼了。”张翠山心知这是生平大敌,较之以前的对手只强不弱,必须全力以赴,一上手就使出了看家的本领。 上官鹏心下暗自诧异于张翠山的速度,不过他的轻身功夫也是不错的,身形微侧,避了开去,这是老一辈与年轻人交手要先让三招的节奏。 既然上官鹏有这份心思,那张翠山也就不客气,要不然还以为他不懂得尊老呢。双手齐出,掌指齐施。 上官鹏再退,无论是速度还是力度,张翠山比起数年前都有了长足的长进,是以他虽然身形依然迅捷,但却少了当初那份淡定从容。 张翠山两击无果,知道单凭第一式根本就撼动上官鹏不得,手肘一沉已是用上了第二式。 举轻若重,上官鹏正待再退,忽觉张翠山这一掌力道古怪,竟是将方圆丈余尽数锁定,无论闪避还是硬接都不对劲,他神se凝重,待得张翠山越來越近,攸地踢出一脚,趁张翠山略有分神之际,这才趁机闪开。 之前还想着让三招,可是只让了两招半,上官鹏自感脸上无光,双手一错,猛地拍出一记雄浑的掌力。 张翠山还沒來得及发起下一轮进攻,就觉一股巨力涌來,仿佛是在风浪中刺出一般,开口赞了一个好字,手势微晃,攻招却仍如行云流水一般刺向上官鹏,竟是一丁点儿都沒有受到阻滞。 上官鹏这才醒悟过來,张翠山不仅枪招犀利,而且内力浑厚几乎不在自己之下,不过他变招也快,立掌为刀,朝着张翠山的手指切了下去。 二人的交手极快,围观众人只觉得张翠山以指破掌,端得是对敌的妙招,可是不知怎地却忽地收身而退,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戒备之势,俱是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原來上官鹏在一刹那间变掌为刀,在一刹那间连续挥出了十余刀,守得滴水不漏,迫得张翠山只能半途而废。 “小兄弟,这几年你可真是进步如飞啊!且接老夫几招看看~”上官鹏双掌一错,施展出看家的铁掌上下翻飞,与张翠山斗于一处。 张翠山先是以本派的铁掌功与其相抗,虽然在功力不上弱于对方,但是铁掌本來就是当世顶级的功法之一,比自己高明了不知多少,数合之后就落了下风,上官鹏则是越斗越猛,将张翠山压在了下风。 张翠山越斗越是心惊,上官鹏的实力足以和四大高手一较长短,已然不弱于两年前的杨正雄,空手对敌根本不是敌手。 “糟了,大帅要落败,程大哥,你能说服你师叔罢斗么。”郭子兴看到张翠山越战越是不济,心下着急,他虽然也是宗师,可是在修为上还是差了二人不少,赶紧找程峰想对策。 程峰的心里更是矛盾,他不想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可是上官鹏的脾气那叫一个又臭又硬,刚愎自用不听人言,他自小就对这位师叔有些惧怕,哪敢上前相助,苦恼极了。 五指峰的场地不算大,但也不小,可张翠山节节败退之下,被上官鹏逼到了墙角,再无退路,眼看就要落败。 上官鹏胜利在望,手上的力度愈发的强大,张翠山眼见不敌,忽地脚下一个反扫,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一记败中求胜之招神龙摆尾。 “降龙十八掌。使出來看看,”上官鹏被张翠山双手加一脚迫退,虽是一惊,但对于他这种武痴來说见了这等绝学更多的则是喜,正要领教一下这套与自己铁掌齐名的绝学,比个高低。 见龙于田、飞龙在天,龙战于野,张翠山精神抖擞,一口气将这十八掌使了个遍,逐渐扳回局面,与上官鹏暂时斗平。 可惜好景不长,张翠山对这套功夫的领悟太少,降龙十八掌虽然在名气大,不下于甚至还胜过铁掌三分,可在碰上了对浸**铁掌功数十年的上官鹏,还是不够看。 待得他使第二遍的时候就被上官鹏看出了破绽,掌变指,朝着张翠山三处要**一阵狂点,要不是张翠山反应快,自然反应临时飞出一脚缓了一下,只怕手掌当场就要被点出个血洞。 “这是大理的一阳指。”张翠山虽然沒有见过这套名闻天下的指法,但能练到一指点三**,而且势道又如此雄浑,除了一阳指还有哪个。 两年前上官鹏在游历西域的时候被一个姓武的汉子打劫,可惜劫沒打成反被上官鹏夺了一套指法秘笈,精心修炼之下竟是将这门功夫练到了第二品。 一阳指威力奇大,可远攻亦可近斗,远攻时可伤丈余之外的敌人,令人极难抵挡;近斗更是厉害,灵活自如令人防不胜防。 指法展开,众彩纷呈,专朝张翠山的要害招呼,张翠山只觉压力山大,一个不留神胁下竟是中了一指,身子一歪,脚下硬生生地向后移了数步,已是使出了青海派的凌虚步。 “认输吧,”上官鹏以武林前辈的身份欺负一个后辈,败了当然可耻,赢了也不觉得光彩,劝张翠山不要再斗了。 “上官兄多虑了,咱们再斗,”张翠山深呼一口气,从腰间取出了轮回枪。 “你竟是练成了移经换位**。”上官鹏这才意识到张翠山并未中招,能修到这个境界,非宗师高阶不足以为之,看來真是小看了天下的英雄了。 “轮回枪枪出无情,上官兄可要小心了,”张翠山挺枪遥指上官鹏,身上的气势尽数地爆发出來,为了朱向天的遗愿,他这是准备跟上官鹏死磕了。 “这二人功夫可真是厉害,我看就算咱哥俩上也打不过他们其中的一个,”郭子兴看得一阵心旌震荡,跟身旁的程峰感叹道。 “废话,要是你行还能轮到他们斗下去。”程峰的心情本就不好,忍不住训斥了一句。 “当我沒说好了。”郭子兴讪讪地别过头继续观战,无意之中被当了一回出气桶,心下一阵不自在。 张翠山在刚才的一番拼斗时,内力消耗的并不是很多,而上官鹏更是出力极少,虽恶斗了数百招,但二人仍是神完气足。 上官鹏也见识过张翠山的轮回枪法,那叫一个厉害,未入宗师之前就已经敢跟顶级高手过招,现在更是厉害,他不敢轻敌,也取出了随身多年的九环刀。 二人枪來刀往斗得是不亦乐乎,张翠山打到第四式时仍是不能结束战斗,只得反攻为守,运起乾坤大挪移御敌。 上官鹏号称刀掌双绝,程峰的刀法就是他所授,一招大江倒流更是威力非凡,斗到酣处使将出來,顿时一股刀浪将张翠山的身形笼罩进去,一寸一寸递进,只需刀势再往前一分,哪怕是巅峰宗师高手,也只能饮恨于刀下。 “大帅小心,” “师叔手下留情,” “张兄弟,” 眼看张翠山就要被一刀斩成两段,除了天南派一边的人之外,程峰、郭子兴以及明教诸雄都不由得惊呼出声。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七十九章 轮回第五式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无妨,张兄弟的神情一点儿也不紧张,应该还有克敌之术。”谢逊的心思较细,看出了张翠山还有后招未用。 果然,谢逊的话音未落,上官鹏遍天的刀影朝着张翠山当头罩下,传來一阵破空之声。 “沒中吧。”虽然漫天的刀影将上官鹏与张翠山的身形掩沒,但却沒有听到兵刃入肉之声,显然是张翠山并未中招。 “你是铁打的么。”刀影散尽,只见上官鹏手里的九环刀倒提,指着张翠山惊疑不定。 “大家都这么说。”张翠山还是挺注意自己的形象的,将刀气激荡的灰尘拂去,给了上官鹏一个灿烂的微笑,露出八颗整齐的白牙。 为了化解这一刀的威势,他可谓使出了平生的绝技,在间不容发之际连续施展轮回第四式、乾坤大挪移、凌虚步以及降龙十八掌,这才险而又险地消磨到大部分的刀招,饶是如此还是被一点刀芒扫中。 只是他的般若功已然大成,较之空见神僧的金刚不坏体神功亦是差相仿佛,挨上这么一击虽是痛彻骨髓,却仍是一副莫无其事的表情,倒是成功地震住了上官鹏。 “算你狠。那就再接老夫一招试试。”上官鹏何等高傲,怎能容一个晚辈在自己面前放肆,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再一次高高地扬起了九环刀。 “不好,师叔这是要全力出手了,大当家的有危险。”程峰对上官鹏的习xing熟悉的很,知道师叔这回是动了真怒。 大江倒流这一招还是上官鹏所授,当初程峰初入宗师之境就能以此招和百里无名的八成功力相抗衡,同样的招式在上官鹏这等高阶宗师的手里有何等威力又可想而知。 他的预想果然实现了,上官鹏初使绝招时还对张翠山留了一手,只使七成力,后者全力相拼之下还逊了三分,待得全力发挥,那得有多可怕。 果然,张翠山再一次被上官鹏逼到了绝境。 较之前一次,这回上官鹏的出手更狠、更快,带着一股绝决之意,大有一刀挥出不将张翠山斩作两段誓不回头之势。 “你这是玩真的。”张翠山咬牙切齿,上官鹏这是要往死里整人呐。 “废话,老夫纵横天下数十年,除了伯颜和百里无名之外未尝一败,你一个毛头小子能奈我何。”上官鹏胜券在握,竟是说出了两次败绩。 “不好意思,你很快就要尝到第三次了。”张翠山先是惊怒,继而冷静下來。 将自己逼到绝路上,绽放出最为绚丽的火花,这也是刺激自己达到更高境界的一种捷径,虽然说这种捷径是以生命为代价的,但是对于一个武者而言,失败就意味着死亡,上官鹏是这种想法,张翠山亦复如是。 “斗了这么多招,想來已经到了你的底限了,这回看你还拿什么跟我斗。”上官鹏刀势再涨,将张翠山迫得步步后退,只差一丁点儿厚重的刀锋就要劈到后者的头上了。 “未必。”张翠山一咬牙,手中的轮回枪打了个转,带出漫天的枪影,待得将要与上官鹏的九环刀相触之际,忽地集于一点,狠狠地反击了回去。 正是轮回第五式。 修习了九阴九阳两大顶级神功之后,张翠山别出机抒,将两大神功揉于一体,竟是创出了一门不下于纯阳无极功的功法,连阳顶天都对其赞不绝口,赠名为太清真气。 只是张翠山的底蕴有些不足,悟出太清真气之后以此推演轮回第五式却是困难重重,虽然练习了无数次,但是一百回里面顶多能使出一次就已经达到极限。 面临生死关头,张翠山也是别无选择,行险一试,终于中彩,成功地将万道枪影集于一处,对上了上官鹏的大江横流,竟是点据了一丝上风。 “这是什么功夫。”上官鹏满拟稳赢,哪知张翠山败里求胜,突出奇招反击,便出这等可怖可畏的枪法,惊得他张开大嘴,足以放进三个大鸡蛋。 “这是专注的力量。”张翠山一招得手击退上官鹏,轻笑一声,继而枪势大盛,反守为攻,万枪凝聚成的一点寒星紧咬不停。 “看你能撑多久。”上官鹏奋力举刀相抗,他虽然看不透张翠山这一式的玄机,却也知道如此大招需要海量的真气供给,只要稍有疏忽,就是自己的机会。 可惜张翠山沒给他这个侥幸,太清真气虽是初成,却是集结了九阴九阳两大神功的优势,尤其是九阳神功,在回气方面可谓诸路功法之首,一旦施展成功,气力撑上一炷香都不成问題。 上官鹏虽然内力刚猛无双,但在持久力上却是远远不及太清真气这门新贵功法,张翠山的轮回第五式和他的大江横流如出一辙,气机封锁之下除了硬拼硬架之外别无他法,内力流失极速,很快上官鹏的额头上就已大汗淋漓,快顶不住了。 “啊~。”一声巨吼,上官鹏双手握刀,使出了吃奶的气力,能不能抵住这一击就看这最后一下了。 现实是残酷的,上官鹏使出这一招之后只觉身上的真气迅速被抽空,整个人软了下來,与此同时一杆冰冷的枪尖点在了他的喉咙,再进一寸就足以取其xing命。 本來张翠山对这一式还不能运用自如,但在最后的关头心下一凛,全力撤枪,这才堪堪只点破上官鹏的表皮而未伤人,这一战也算完美地落下了帷幕。 “张兄威武,神功无敌。”明教群雄大声欢呼,他们似乎是习惯了张翠山力克强敌,喊出的口号整齐一致,还带上了节奏。 程峰的心思就复杂了一些,天南派虽然在这件事上理亏,但上官鹏却是授业的长辈,较之师父还要亲厚几分,见其凄然的样子,心下一阵黯然。 上官鹏双目通红,目光逐渐变得呆滞,口中念念有词:“狗屁的铁掌功、垃圾的一阳指,什么练成了能称霸江湖,到哪儿都横着走,全都是骗人的。” “师叔,您沒事吧。”程峰看出上官鹏的不对劲,过來就要搀扶。 “你不要过來。”上官鹏厉声喝道,程峰久在其威严之下受训,当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立正,停在原地。 上官鹏老眼含泪,面如土se,心灰yu死,只觉自己多年的修行、称雄之心顿灭,忽地反手一掌朝着自己的天灵盖拍了过去。 “不可。” “师叔。” 张翠山离得近些,出手又快,一枪杆抽在上官鹏的手臂,止住其自绝,程峰也扑了过來紧紧地将上官鹏抱住,令其动弹不得。 “上官兄,你这是何苦呢。一招失利何必气馁。小弟也只是侥幸胜过一招,待得老兄神功大成,咱们还可再斗上一场。”张翠山不忍心看这一代大豪如此颓废,上前劝慰。 上官鹏却是一脸的木然,程峰谓然一声长叹,一掌劈下将其打晕了过去。 “为什么不点**道。”张翠山看着程峰如此生猛的手法不由得眉头一皱,这还有一个宗师高手的形象么。 “基本功沒练好,这样不也挺省事的么。”程峰也不脸红,嘿嘿一笑,将上官鹏扛了起來。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八十章 阳顶天遇袭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济南那边情况怎么样,大家都还好吧,”张翠山毕竟是黑水军的创始人,离开几年可是心却一直还在那里。 程峰为人有些大条,这种汇报工作的事自然由郭子兴负责:“大帅放心,自从和沈万三先生合作之后,商会又迎來了第二春,黑水军现在几乎已经占领了山东全境,兵力已也发展到十五万之众,兵锋直指大都,” “重八那孩子沒给大伙儿丢脸吧,”张翠山可是把朱元璋当作亲生儿子看待的,生怕会出什么漏子。 “我就知道大帅会问起朱少帅,”这回该程峰这个大叔级的开口了。 “这孩子可真是争气,越來越有大当家你的风范了,每天只睡两个时辰,上午处理政事,下午学文,晚上习武,啥都沒耽误下,你要是想他的话,不如亲自回去看看呢,” 程峰和郭子兴自然是希望张翠山回济南。 “重八这孩子素有大志,又有刘伯温和李善长两位先生教导,出息是肯定的,沒我他一样能做得很好,省得被限制住。”张翠山倒是对朱元璋颇为放心。 “政事还好说,只是这几年鞑子方面蠢蠢yu动,鞑子皇帝重用脱脱、察罕等能臣,厉兵秣马,对各位义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郭子兴拐着弯的想把张翠山忽悠回去。 “对呀,最近战事频繁,鞑子凶猛,大当家的还是回去坐镇方为上策,”程峰虽然悍勇,但是对上察罕这等战场宿将却也自知胜之不得。 “竟有此事???”张翠山能理解程峰的心理,整个义军之中除了自己,无论是在武力还是谋略上无一人能是察罕之敌。 “快快闪开???,” 张翠山正在狐疑之际,忽地官道上一阵马蹄声响起,频率还挺快,那马上的骑士大声吼叫,显是胯下的骏马受了惊吓,疯了。 “是庄兄弟,”明教左使杨逍的眼尖,认出了骑者的身份。 明教出了大事,庄铮数日奔袭,可着劲地朝着骏马的屁股后面甩鞭子,竟是活生生地把一匹上等马给抽疯了。 疯马跑进路來速度爆发,将堂堂庄旗使颠得飘飘yu仙,一个失蹄,狠狠地将庄铮给甩了下來。 “小心,”杨逍离庄铮最近,抢上几步就要接住庄铮,可是冲力太强,连他也给带了过去。 庄铮在半空中被颠得七晕八素,也不知道來人是敌是友,慌乱中一掌拍了过去。 杨逍的本事可比他大多了,也不闪避任由庄铮当胸一掌击中,急运乾坤大挪移将这股掌力移开。 第二个赶到的是张翠山,庄铮跟他也有数年的交情,赶紧跑过來相救,正要接住二人,可就在杨逍的后背与其手掌接触的一瞬间就传來两股力道。 心念电转,已是明白有人心存不善,并非只是庄铮的冲力,而是杨逍这这股掌力转到自己身上了。 他面无表情,右手自然而然地扯住庄铮的袖子,千斤的冲力就被他这随意一抓止住,同时左手微抖,顺势化去了那股掌力,庄铮与杨逍的实力远逊于他,化解起來并不是难事,只是他对杨逍所用的小伎俩颇为不屑,有心让后者吃点苦头,一把扯掉杨逍的半截衣襟,将其甩飞了出去。 “哇???呸,”杨逍在半空中无处借力,被张翠山甩出丈余远,脚下头上落地,激起一阵尘土飞扬,还吃了一口泥巴。 “你???,”杨逍偷鸡不着蚀把米,然而张翠山无论是实力还是身份都在他之上,只得忍住下半句沒敢发怒。 “庄兄,你怎么來了,”张翠山见庄铮神情疲惫,赶紧渡过一道真气过去。 庄铮好半天才缓过劲來,一把拉住张翠山的衣袖急声道:“大事不好了,张兄弟、谢副教主,阳教主遭人偷袭,让你们赶紧回光明顶议事,” 众人一阵惊愕。 就在张翠山离开蝴蝶谷不久,就有一群黑衣蒙面人潜到了光明顶,正值明教大部分精英不在,竟是痛下杀手。 为首一人实力强横,五行旗使唐洋被其一掌击毙,另一个更是厉害,阳顶天与其交手不过数十合,就被一招击倒,受了重伤,连屠龙刀都被抢走了。 “诸位,明教遭此大难,我等须赶往光明顶议事,赶紧出发吧,”谢逊身为明教副教主,自是对阳顶天的命令无条件执行。 “大当家,你也要一起去么,”程峰并不知张翠山已入明教,还想着将其拉回济南府。 “程大哥,阳教主与我有大恩,这一趟明教之行我必须去,”张翠山忆起阳顶天的恩义,忧心如焚。 “那黑水军怎么办,”程峰也知道拦着有些不厚道,有些为难。 “回去告诉重八,广积粮,高筑墙,莫称王,”张翠山传给程峰九字经。 明教诸雄俱有良驹代步,两日急奔就进了大漠,距离光明顶已不过数十里之遥。 “阳教主怎么样了,”张翠山还沒到光明顶,正好碰上胡青牛,急声问道。 “已经服下了回魂丹,总算是把命给吊住了。”胡青牛一向号称无病不治,可是眉头紧锁,显是对阳顶天的病情不乐观。 阳顶天卧塌不起,再也无复昔日的神采,只是见到张翠山等人到了,神情微震,很快又黯淡下來。 “教主,这是什么人干的,”谢逊见到奄奄一息的阳顶天,还有不少教中的兄弟也被打死打伤,当下又是心痛又是气愤。 “此人功夫太强,纵是我完好无损,也绝非敌手。”阳顶天的声音很弱,并不知敌手是谁,只是一阵苦笑。 “比教主的功夫还要高出许多,莫非是五尊中人出手了,”阳顶天号称四大高手之一,已是宗师中的巅峰高手,当世能胜过他的并无几人,谢逊干了一年多明教副教主,见识也长了不少,不禁胡乱猜测。 “是成昆找來的人么,”张翠山的第一反应就是成昆,这个货可是对屠龙刀念念不忘,在他的心里屠龙刀的地位已经超过了青梅竹马的师妹阳夫人。 “不是???”阳顶天脸se苍白,上气不接下气。 “寒冰真气,我知道是谁干的了???”张翠山心下一沉,终于猜出是谁下的手了。 这事还真是周若水和百里无名干的,跟成昆沒半点关系,张翠山先入为主,倒是冤枉成昆了。 说起來走漏消息的还是张翠山本人,当年他与周若水关系微妙,又是少年人心xing,干什么事都不瞒着,屠龙刀和倚天剑的秘密也是随口相告,这才引來了今日之祸。 “兄弟,不可????”阳顶天急声道。 “老哥,你是怕祸及教中兄弟么,”张翠山隐约有些明白阳顶天的苦心了。 阳顶天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之所以这么紧张,还是担心教中的兄弟找上强敌,凭白有所折损。 遣退了所有人,室内只剩下了阳顶天和张翠山两人。 “兄弟,老哥的时间不多了,希望你能答应老哥一件事。”阳顶天奋力挣扎着要坐起來。 “老哥且莫担心,有胡先生在你的伤势未必就沒救,有什么事尽管说,”张翠山虽然话说的轻松,可也看出阳顶天已有托孤之意。 “明教教主一职,兄弟就接了吧,”阳顶天曾数次有意要将教主之位传与张翠山,甚至连明教的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也是尽心传授。 “老哥美意,兄弟实难担当。”张翠山也有自己的苦衷,大都那一段不光彩的历史是他一生都无法面对的沉痛回忆,自认有污点不配登此大位。 “也罢,若是老哥走了,你可不能不顾明教的安危,毕竟你也是本教的一份子???”阳顶天也知道劝服不了张翠山转变心意。 “小弟遵命,在谢兄弟未入宗师之前,小弟绝不离开光明顶便是。”张翠山心伤于阳顶天时日无多,对这位老人充满了敬意,答应亲自训练谢逊。 一旦明教有了宗师级高手坐镇,也就不惧于宵小的垂诞。阳顶天这才放心,望着张翠山笑笑,昏昏睡了过去。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八十一章 誓死而战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过去了,尽管胡青牛尽力挽救,阳顶天也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在妻子和一众兄弟无限留恋的目光中,瞌然长逝。 “教主走的很从容,是笑着离开的。”张翠山和谢逊并肩而出,语气沉痛,后面是刚刚换上一身孝服的阳夫人。 阳顶天一世英雄,为明教立下了汗马功劳,举教上下无不对其感恩戴德,尤其是谢逊哭得跟个泪人似的,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个铁一般的男子汉第一次流下了热泪。 全体戴孝,风光大葬,三日之后谢逊继大位,成为明教第三十四代教主。 *** 张翠山留在明教这么久本來就是为了完成阳顶天的心愿,如今事儿,自是带着莫声谷下山。 谢逊依依不舍,带着一众手下送了一程之后还觉得不够,又单独送多送了一段。 “兄弟,我可真是舍不得你呀。”谢逊拉着张翠山的手,久久不肯松开。 这一年來他在张翠山的监督之下苦练九阳神功和乾坤大挪移,实力突飞猛进,踏入宗师之境,是以二人虽是兄弟相称,却是有着一段师生情份。 “谢兄,是不是男子汉,别婆婆妈妈的了,咱们又不是以后不见了???”张翠山安慰起谢逊,这个新任明教教主也算颇有几分威仪,可在自己面前竟像个长不大的小孩。 “我再跟你走一走。”张翠山数次挽明教于狂澜,在谢逊心目中,已是仅次阳顶天的存在,心下老大不乐意其离开。 “再不走,我可要不客气了。”张翠山虽然耐心够好,可也快到极限了,被逼得差点儿要动粗。 谢逊这回可傻了眼,这一年多來他可沒少挨张翠山的修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成材,脖子一缩,讪讪的沒再吱声。 “走了,想我的时候就到济南府去看我。”张翠山一声长笑,上了战马,当先奔去。 “谢老兄,有空來找我们啊。”莫声谷看了看谢逊那张哭丧着脸,扮了个鬼脸,也上马赶了过去。 两骑瞬间跑得沒了踪影,只剩下谢逊一人在乱风中孤零零地怔立当地,一头金黄的乱发迎风飞舞。 “五哥,咱们下一站去哪,”莫声谷跟张翠山这几年,本事虽然学了不少,却也养成了懒得动脑筋的坏习惯。 “鞑子凶猛,各地战事不断,我怕黑水军兄弟顶不住,先去济南府看看。”黑水军是张翠山一手所创,感情浑厚无比,三年來无一日不忧心于彼。 与此同时,一支队伍从济南府出发,一路向南,星夜奔驰。 “五哥,怎么了,”莫声谷正在打马飞奔,见张翠山忽地停驻,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句。 “前方三里外,有一支骑兵赶过來,人数还不少,至少也在八千以上。”张翠山功力浑厚,远远地就听见了异声。 “八千骑兵,那咱们还是避一下吧。”莫声谷张大了嘴巴,一下子就慌神儿了,四处张望一番,准备找个地儿躲一下。 张翠山晒然一笑,这个师弟哪儿都好,就是胆儿不够壮,不过他也不知道对方來路,单听声音就知道是纪律严整的军队,万一遇到蒙古军,还真是个麻烦事。 二人所在之地在河南洛阳附近,自从刘福通被察罕大败一场之后几乎撤到了河南边境上,这会儿能在这里开动大军的,唯有北地的军马,除了黑水军以外,那就只能是蒙古骑兵了。 “五哥,是郭大哥。”莫声谷眼尖,远远地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群骑兵赶來,为首一员大将手执丈二长的霸王枪,正是黑水军第二号猛将郭子兴。 “大帅。”张翠山刚一现身,郭子兴就高兴地大吼起來。 “郭兄弟,大军这是往哪里开动,”张翠山见到这位昔日手下也是分外高兴,不过看这架势分明是要开启一场大战的节奏。 “鞑子大军与方国珍的队伍联合夹击,将江浙红巾军打得大败,接连丢了数十城,少帅在接到求救消息后,派末将率五千骑兵前往相助。”郭子兴简单汇报了一下军情。 “方国珍,他啥时候和鞑子搭伙了,”方国珍这个人张翠山是知道的,起事多年实力不弱,但一向在江浙沿海一带活动,并不隶属于红巾军,所以跟张士诚部有些不对付,可大家同属义军,应该同仇敌忾才对呀,怎地和蒙古军联合起來了。 “那你是不知道,这几年张士诚日渐坐大,逼得方国珍被迫降了鞑子,这不报应來了,两路大军联合夹击,将张士诚部十万大军打得大败,节节败退,都快被赶到高邮城了。” “鞑子一方带队的是何人,”张翠山眉头皱了起來,张士诚的实力不弱,十万大军在几天之内就被打散,这來势够凶啊。 “是布诺带着三千轻骑,这会儿快打到高邮城下了吧。”郭子兴的军马虽然也是骑兵,但从济南千里迢迢赶往江浙,起步晚了,唯有希望张士诚部能紧守高邮,等援军到來。 “方国珍那边呢,”张翠山忽地想起还有另一路军队要跟张士诚过不去。 “是他的兄弟方国瑛,据说还有一员猛将,姓周,具体资料还沒打探到,他们离高邮更近,搞不好已经追上张士诚的残部了。”郭子兴说着说着有些变声了。 “那事不宜迟,你带五百骑,再调十门大炮随我先走一步,看能不能缓解一下江浙红巾军的压力。”一听到高邮如此紧急的军情,张翠山也稳不住了。 红巾军的大炮虽然轻便,却也要两匹战马才能驮动,张翠山为了赶时间,下令再腾出两匹,这一下子就用了四十匹马,好在黑水军财力雄厚,派來作战的都是一人双骑,还得倒腾得开。 *** 高邮城外五里外,一支残兵携数千百姓正在艰难地往高邮城的方向缓慢移动,为首一员大将手执长枪,身上的白se铠甲早已被染满了血污,他神情困顿,眼中血丝密布,连日的苦战几乎已经将他最后的一丝气力耗尽。 此人正是张士诚麾下的战将罗中,负责殿后任务的他拼命突围,从蒙古军铁骑之下杀出一条血路,聚拢了最后幸存的千余将士,神困力乏,只想就此倒地长眠,可是想想身后的兄弟和百姓,强咬牙关坚持着。 “大家加把劲,高邮城就在眼前了。”罗中话音未落,一员骑士飞奔而來,连滚带爬地下了战马。 “将军,后方三里处有一支骑兵出现,鞑子???鞑子已经追上來了。”探马声音发颤,显是恐惧之极。 “这么快,”罗中看了看眼前寸步难行的队伍,而后方不远处似乎已经扬起了尘烟,正是敌军的先锋队伍,若是照这么个速度赶路,这些人八成沒有活路。 距离高邮城还有五里,可是罗中心中的紧张劲却是愈來愈浓,万一被追上该咋办,手下的几百人可是再无一战之力了。 罗中的心已是冰凉,他咬了咬牙,还是做出了决定:“能拿起兵刃的,随本将御敌。” “誓死而战。” “誓死而战。” 残兵余卒强提精神,握紧了手中的刀枪,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悲壮的豪气。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八十二章 兵不厌诈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数千百姓虽然也是奔走得精疲力竭,却也知道这些与他们一样劳累将士是在用生命來为他们争取逃命的时间,是以哪怕再累,也是咬着牙往高邮城方向赶路。 “兄弟们,江东一战,咱们已经杀了不少鞑子,这都临到高邮城了,想不到他们还是紧追不舍,本将已经传书于大帅,相信救兵很快就会赶來,为了咱们的乡亲们能安全进城,大家提起神來,砍他丫的,”战事在即,罗中简单地进行了一番战前动员。 只要能提升将士们的士气,哪怕他之前的话里有些水份,也是在所不惜,而此地距离高邮城不过五里,站在城头眼力好使的,说不定能看到这边的情况,派一队士兵支援也说不定。 “砍他丫的,”几百衣衫褴褛的丘八也都是身经百战,临到头來哪个手上沒几条人命,对死亡早已置之度外,虽是疲兵,却也异常兴奋。 拒敌卫民本就是丘八当为之事,数百人的规模虽然不大,却也是一支堂堂之师,摆好阵列单等敌人來攻。 翻过一个小土坡,蒙古军的骑兵终于出现在罗中的眼帘,为首的将领手执一杆枣阳槊,黑甲上沾染了已经凝固的血液,正是蒙古军中的大将布诺。 在布诺身后亦是有着四员虎将,腰间挂着几颗圆鼓鼓的物事,离近了一看,竟是从战场上收割的人头。 蒙古人生xing残忍,素來以杀人为乐,腰悬人头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勇猛,却是看得罗中等人目眦yu裂,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拼命。 “罗中,就凭你们这点儿残兵败将还想挡住本将的三千铁骑么。识相的赶快下马投降,汝阳王爷对你也是青眼有加,投过來给你个将军干不成问題。”布诺与罗中也朝过几次面,对这员白衣小将颇有印象,竟是打起了招降的主意。 “呸,汉蒙不两立,我就算战死沙场,也绝不做蒙古鞑子的走狗,看枪,”罗中觉得自己的人格被侮辱了,不等布诺挥军上前,打马挺枪便刺。 “既然是想死,那本将就成全你,”布诺对罗中的实力还是比较清楚的,真要较起真來连十个回合都捱不过去,他也不着急,轻轻扬起枣阳槊一磕,就将罗中的五虎亮银枪给荡出老远。 “敌将凶猛,我不如也。”罗中交手一合就知道自己远不是布诺的对手,其时冲锋之势已成,以他为尖刀,带着几员副将就冲入了蒙古军大阵。 只是他们这些人太过孱弱,哪怕蒙古铁骑并未放箭,也不用摆出什么正式的阵型,也能轻松将其包围,继而展开惨绝人寰的屠杀。 在一面倒的虐杀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以罗中为首的数百兵马就被屠戮了九成,只余下几员体力较好的将领勉强支撑,但落败也是眨眼功夫的事。 “再问一遍,你降不降。”布诺拍马赶了过來,手起一槊将罗中的五虎亮银枪扫得脱手而已,震得罗中虎口鲜血长流,一口气沒顺过來,翻身跌落马下。 “誓死不降,要杀便杀,废什么话。”罗中手里沒了兵刃,气力也是亏损得差不多了,游目四顾,一众手下早被蒙古军屠杀殆尽,而不远处的百姓距离高邮城还有一段距离,面若死灰,这帮人还是太弱了,连抵挡鞑子片刻都做不到。 罗中朝着布诺狠狠地瞪了一眼,又啐了一口,闭目待死。 “砍了,”见罗中心存死志,布诺也就不存招降此人之念,一挥手,一众丘八挥刀扑了过去,这是要将罗中分尸的节奏。 “所有人听令,刀下留人,”眼看罗中就要死于非命,甚至离他最近的丘八的尖刀已经触到了颈项,正在这危急时刻,一声长啸声传了过來。 布诺眉头一皱,此次虽是察罕挂帅,而他任先锋官,但在头期的战场上他还是蛮有话语权的,此人分明不是察罕,怎地还敢向自己的军队发号施令。 可奇就奇在一众丘八还真听此人的,纷纷把将要递出去的尖刀收鞘,静等下一步的命令。 一道银灰se的身影从众人的视线中出现,微风吹动,竟似脚不沾地地冲入蒙古军大阵,手中一杆轮回枪左点右扫,将外围的蒙古军打得东倒西歪,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可奇怪的却是沒有伤一人。 “张翠山,你到此何为。”张翠山一口气冲到蒙古军大队的中心,挥枪迫退数名丘八,一把提起罗中负于背上,这才松了口气,布诺心下有气,这厮在敌军重重围困之下仍能淡定自若,不啻于甩了自己一记耳光,是以怒声问道。 “战场征战只是各为其主,既然获胜又何必斩尽杀绝,此人我尚有大用,布诺将军给个面子放其一条活路如何。”张翠山面对数千敌军,亦是毫无惧意,竟是跟布诺谈起条件來。 “张大帅。”罗中自忖必死,哪知命大之人必有神佑,一看救自己的人竟是数年來踪影不见的张翠山,心下一激动再加上连日來的伤痛发作,昏死过去。 “放人。”布诺看向张翠山的眼神有些古怪起來,这厮难道不怕自己处于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中,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将其砍成肉泥么。难道真的以为宗师级的高手就不怕砍。 “我不是跟你商量,只是通知你一声,你就算不放我也能将他带走。”张翠山说罢负起罗中就走。 “给本将拦下,”布诺被张翠山无视的眼神给激怒了,下令众丘八动手。 “大家也算同僚一场,我的实力你们也知道,别逼我杀人,”张翠山轮回枪一扬,紧接着又是一声厉喝,站在前面的几名丘八差点儿被震晕过去。 “一群废物,”布诺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挺槊就砸,张翠山一手托着罗中,只得单手持枪,他就不信还不能斗上几个回合,待得大军一拥而上,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也顶不住群殴。 张翠山眼见布诺一槊砸來,也不硬架,施展乾坤大挪移将这股力道转了个方向,脚下微一用力,竟是借着这股力道跃出四五丈远,脱出了包围圈。 脚下再加把劲,在外围几名丘八的头上踩踏几下,轻轻松松地离开了蒙古军大阵,稳稳落地,罗中在张翠山的肩膀上睡得口水直流,晃晃悠悠的别提多舒服了。 “给我杀,”布诺长槊一扬,就要杀将过去。 “将军,他们來了不少人,是不是考虑一下。”副将亦是深知张翠山的厉害,不愿厮杀,嚅嚅地向布诺建议。 “怎么回事。”布诺也不是纯莽汉,心知单凭张翠山一人是奈何他不得,但带了一个累赘,己方三千兵马拿下他也未必办不到,莫不是出了什么漏子。 蒙古军分两列整齐散开,布诺打马从中而出,抬眼望去,一箭之地外又多了一支骑兵队伍,黑盔黑马,队列齐整,兵强马壮,论气势竟是犹在自己麾下的蒙古骑兵之上。 “黑水军,想不到來得这么快???”张翠山既已现身,黑水军的到來布诺也有了心理准备,扫了一眼之后,忽地嘿嘿笑了起來。 “将军为何发笑。”那副将初时一阵紧张,而布诺不怒反笑,还以为主将是被气糊涂了。 “你看,他们的军马虽然横成一片,但怎么数也超不过千数,算上一人双骑的话,那顶多也就五百人,再加上长途奔驰,气力必定不佳,又是一对六的比例,真打起來咱们的胜算不小。”布诺收起了枣阳槊,手执马鞭指点江山,分析得头头是道。 “那要不咱们跟他们打上一打。”副将显是对张翠山还犹有心悸,口气不是那么肯定。 “先看看再说,你瞧张翠山这不又过來了。”布诺也不着急,反正已经将江浙红巾军的势力打惨了,数千百姓杀之不详,也不急着攻打高邮城,和张翠山的兵马对峙起來。 “布诺将军这是要去哪儿呀。”张翠山将罗中交托给郭子兴,单枪匹马过來和布诺交涉。 “明知故问,张翠山,你莫不是以为凭这五百人就能拦住本将的铁骑么。”布诺难得与张翠山的谈话中占得一线上风,竟是有些居高临下的气势。 “三千对五百,我也不能保证稳胜。”张翠山见布诺并未急着动手,心下已有定数。 “尔等一路长途奔袭,到此已是疲师,而我军以逸待劳,人数又差了数倍,黑水军固然悍勇,也非我之敌,何不退去。”布诺有理有据,说得很有底气。 “那再加上高邮城的三万大军和我部两下夹击,布诺将军有几分把握能打下城池。”张翠山侃侃而谈,似是沒把一比六的劣势放在心上。 “哪有这么多。你想动摇我军军心。江浙红巾军已被王爷的主力部队打惨,纵然有些残兵,也未必有一战之力,”布诺不信张翠山的威胁,反唇相讥。 “我相信他们还有一战之力,”张翠山只是简单地重复了一下布诺的话,不同的是声音忽地抬高八度,吓了布诺一跳。 这也不能怪布诺胆小,实是习惯使然,张翠山与蒙古军作战多年,几无败绩,哪怕是加上察罕也一样。唯一的一次还是有军神伯颜的参与,如今伯颜不在,张翠山忽地发威,引得蒙古军中一阵躁动。 张翠山曾在蒙古军营一年有余,非但熟悉各路战法,甚至对丘八们的心理也作过研究,而他也曾担任蒙古兵马大元帅,积威之下,慌乱的不只布诺一个,连一些偏将也跟着不安起來。 布诺也是一阵狐疑,蒙古军骑射天下闻名,可也只限于平原地带,而黑水军骑兵战力不下蒙古铁骑,如果只是郭子兴一人带队,布诺还有几分把握吃下这支骑兵,可再加上一个张翠山,这厮实力强横,万一发起狠來冲杀上几轮,就算能胜也是惨胜,而且也未必能杀得了宗师级高手,单是张翠山一人,要是想走就算是加上察罕二人合力也未必能留住,万一日后引來报复又当怎么办。以三千换五百,不值。 权衡了一番之后,布诺生出退意,张翠山哈哈大笑,拍马归队,这时忽地一阵马蹄声响起,黑水军的后方一片黑压压,数千骑兵如潮水般涌了过來。 布诺这才知道中了张翠山的缓兵之计,张翠山故意示弱,在阵前唠叨了大半天,就是为了等待援军。不过为时已晚,主动立马变成被动,他开始为怎么撤退伤脑筋了。 后援即至,郭子兴毫不犹豫,高举长枪就要一声令下发起冲锋。 “且慢,布诺是个厚道人,刚才也沒向咱们出手,放他一马,”张翠山念及当年的兄弟之情,也不想难为布诺。 “可是机会难得啊,”郭子兴虽然隐约也知道张翠山要对布诺手下留情,可与蒙古军征战多年,在他的眼里只要是蒙古军,都是敌人。 “咱们长途而來,兄弟们状态不佳,真要打起來,能有多少人活着回去。”郭子兴不听劝,张翠山的脸不由的黑了下來。 “末将遵命,”郭子兴哪里敢跟张翠山较劲。 “布诺将军,今日天se已晚,若要再战的话不如改日再约,将军请吧,”张翠山看着脸se变得有些发绿的布诺,不由得一阵好笑。 “张翠山,别以为我会承你的情,來日汝阳王到了,本将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布诺明知张翠山放自己一马,但还是硬着头皮放了句狠话,至于这句话是真是假,估计连他本人也不清楚。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八十三章 战高邮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成功将布诺的三千铁骑退却,张翠山忽地抬头远眺,高邮城方向竟是冒起了阵阵浓烟,莫不是??? 军情紧急,张翠山非常不人道地派人叫醒正在沉睡的罗中,问起了高邮城的情况。 罗中大难不死,虽然头晕yu裂,在知道了所有的兄弟都被屠戮殆尽,在露出一抹失望之se之后,还是平定心神向张翠山表达了谢意。 “城中还有不到一万军马,真要打起來,只怕???”说到这里,罗中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了绝望。 “据我所知,方国珍部的装备不足,攻城是他们的短板,咱们尽快赶过去,还來得及。”郭子兴行事冷静,安慰了罗中一句,催促队伍加速。 “那个方国瑛真有那么厉害,连施老兄不是他的对手么,”张翠山想起张士诚部也有宗师级高手坐镇,而且又有罗中这样的智勇双全之将相助,说什么也沒道理败得这么快。 “方国瑛不过与末将相若,真正厉害的是他们新招來的一员猛将,使一对雌雄双股剑,除了施先生之外,我军将领无人是其一合之敌,这才败得如此之快,”罗中提到此人时不禁一阵泄气。 “子兴,分出两千骑兵给我,多备破山弩,我先赶过去再说,”张翠山果断决定冲阵。 高邮城下,罗中护送的百姓尚有数百未曾进城,而另有一路方国珍部先锋部队已经抄近路追了上來。 方国瑛身为军队的前锋,带了五千精兵打头阵,后续部队则是他的授业恩师带队,至少还有五万之众,非要把张士诚灭掉不可。 张士信得了张士诚之命派出一队尚有一战之力的骑兵出城迎敌,为百姓顺利进城拼命。 方国珍部的兵马气势正盛,甫一交兵就挟着大胜之势将张士信的一众骑兵打得落花流水,这一份争取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似乎沒起任何作用。 张士诚部瞬间就像潮水般被冲散,领队的方国瑛一刀挥出,将一名丘八砍倒,离城门只有不到十丈的距离,借着马力眼看就要冲到吊桥上了。 城头上张士诚全副武装,一脸凌乱的胡渣,他已经三天沒有合过眼了,双目通红,紧张地盯着城下还沒有完全进來的手下。 “大帅,赶紧收吊桥、关城门吧,”张士用急得直挠头,他的左臂用绷带缠着,是被周姓的高手踢断的。 “不行,当初本帅创军之初曾有过严令,不抛弃一个兄弟,”说罢张弓搭箭,朝着方国瑛就是一箭,将其迫退。 “可是咱们的兄弟已经快顶不住了,真要让方国珍的队伍冲进來,高邮城就守不住了,”张士用这句话是喊出來的。 “不用劝了,这一战不胜则亡,就算丢了高邮城也在所不惜,告诉全军将士,只要打退方国珍部,才是唯一的出路,”张士诚不为所动,一箭一箭地射出,为大家抢时间。 “慈不掌兵,士诚,快下令关城门吧,”一个苍老又严厉的声音在张士诚耳边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位五十余岁的老者也登上了城头,走到了张士诚的身边,这是张家一族的现任族长张永昌,他也是张士诚的亲叔叔。 “四叔,非是士诚心慈手软,如果城外的百姓不进來,就算咱们能守住高邮城,以后还有谁会支持咱,”张士诚对这位族叔还是很尊重,讲起了道理。 “他们能不能进來我不知道,如果你再固执下去,我只知道咱们整个家族就等于完了,”张永昌气得吹胡子瞪眼。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高邮城下一阵剧响,半拉城门被方国瑛的手下打破,方国珍部一拥而入。 张士诚顿时面如土se,一咬牙,弃了手中的长弓,抽出宝剑下了城楼,这是要跟方国瑛拼命了。 高邮城是张士诚起家的大本营,打造得是固若金汤,可是一旦城门告破,所有的优势将化为乌有,方国瑛发一声喊,将守城的江浙红巾军砍得七零八落。 “杀光这伙汉jian,为兄弟们报仇,”施耐庵和张士用俱是受了重伤,无力再战,张士信被困在城外,张士诚只得亲自带队,与冲进城的方国瑛厮杀。 虽然存了必死之心,可是江浙军的战力实在太差,除了几员副将能勉强支撑之外,普通的将士对上方国瑛的部下那是一触即溃,转眼功夫就有百余人冲进了高邮城。 “稳住,救兵马上就到,大家要坚持住啊,”张士诚高声喊叫,可是敌势太强,能起的作用微乎其微,能作战的江浙部越來越小,眼看就要城破军亡。 “难道天要亡我,”张士诚眼中泣血,他手中的宝剑已经多了几个缺口,虎口已经被震裂,鲜血流个不止。 “四哥,撤吧,”高邮城失守,张士信拼死杀进城中,扯住张士诚就要突围。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张士诚很是固执,高邮城是江浙红巾军的本部所在,失了大本营,天大地大,再也沒了他的容身之处,遂生了自决之意。 “郭子兴的援军怎地还不到,”张士诚执意不走,身为胞弟和属下,张士信也只得拼命,奋力戳死一名丘八之后,背后忽地传來一阵剧痛,他也持彩了。 “六弟,带着四叔他们先走,”张士诚目眦yu裂,只是他手中的佩剑已经沒了章法,被迎上來的方国珍部丘八一刀格飞。 “再不走就得把命搁这,”张永昌也提刀赶了过來,一刀将离张士诚最近的丘八劈倒,拉着自家侄儿硬往外拽。 “四叔,多年的心血就要毁于一旦,我舍不得啊,”张士诚哇地哭出声來。 “就这副德xing,你叫我怎么放心把整个家族交到你手上,”张永昌虽然年老,可是刀法却不含糊,边骂着张士诚也不耽误赶路,一口气砍倒数人,连口大气都不喘。 “四叔,士诚辜负你老人家的希望了,”张士诚大势已去,竟是生出自决之念,哪知他刚刚摸出短刀,还沒等抹到脖子就被张永昌一把夺过,还赏了他一个嘴巴。 张士诚自小就被家族重点培养,只是心地太过慈善,魄力不足,为此沒少挨张永昌的骂。 “男子汉大丈夫怎可如此轻生,赶紧跟为叔杀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张永昌挺刀开路,拖着张士诚往后城门走。 “四叔,我不甘心、不甘心呐,”张士诚一步三回头。 *** “四哥,情况好像发生了变化,方国瑛他们沒追过來。”张士信行伍出身,对局势的把握犹在张士诚这一军之主之上,听出后面的喊杀声不再像之前那么强烈,似乎受到了什么阻碍。 “该???该不会是郭子兴他们赶來了吧,”张士诚也是一阵狐疑。 “沒错,有火器进攻,应该沒错了,”张永昌身为一家之主,心思细腻。 爷仨相视一眼,表情变得轻松起來,看着张士诚那还带着泪痕的脸,老族长不由得放声大笑。 “四叔???,”张士诚颇为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上的残泪。 张士信同是收拢败军,返身杀了回去。 正如他们所料,张翠山和郭子兴以及罗中等人冲进高邮城的时候,发现城门失守,也是吓了一跳。 罗中念及张士诚的安危,高邮城能打的不超过三千,而方国瑛攻城的先锋队伍至少有五千人,他的五虎亮银枪在交战之时已失,此际抢了一杆长枪,可着劲地往敌军身上招呼。 黑水军此番前來的援军也是五千,与方国瑛的兵力相当,但在质量上却是分出了高下,只是一个交锋就将对手冲得七零八落。 方国瑛眼见就要打下高邮城,正要派兵追杀一阵拿下张士诚,这一战就算完美结束,哪知在这个节骨眼上却是出了岔子。 张翠山和郭子兴两杆枪开路,方国瑛的一众手下无一合之敌,片刻之间就冲进高邮城,连抵挡片刻都不能够。 功败垂成,方国瑛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提刀喝道:“來将通名,” 张翠山也不理会,打马就要杀进城中,方国瑛自觉被无视了,挺刀过來相拦,哪知侧地里一杆长枪刺來,赶紧挺刀相抗,哪知一股巨力涌來,手中长刀拿捏不稳,脱手而出,吓得他哇地一声尖叫,拨马就走。 “什么玩意,连老子一枪都接不住也配向咱们大帅叫阵,”郭子兴一脸嘚瑟,紧接着挥军杀进高邮城。 方国瑛被郭子兴那一枪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再斗,领着百十号残兵狼狈逃走,张士信和罗中收拢散军,加固城防。 日头偏西,又有一股大军包围了高邮城,为首一人黑罩蒙面,一侧有方国瑛作陪,正是方国珍军中的那个神秘高手。 “张兄,就是此人,施先生也是被他打成重伤的,”张士诚一见到这人就惊声叫了起來,军中主帅的形象顿无,显是心中的阴影不小。 “张大帅何惧,看本将如何教训他们,”郭子兴甫入宗师之境,少有敌手,见张士诚被吓得不轻,哈哈一笑,提枪下了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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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他???”那周姓将领虽然黑甲罩面,但是武功的路数却是暴露了其身份,张翠山看得有些眼熟,心下已是明白了几分。 “张兄与此人相识。可有拒敌之计。”张士诚方寸大乱,将希望放在了张翠山的身上。 “士诚兄弟不用慌张,此人确是与愚兄有旧,这一战就交给我罢,”张翠山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翘了起來。 “四哥不可,这张翠山虽是厉害,也曾是黑水军之主,可你也别忘了他与鞑子的关系,”张士信曾在张翠山的手下吃过大亏,一直看其不顺眼,这会儿过來上眼药。 张士诚本來耳根子就软,一旦把城防交给张翠山,万一与周姓将领合于一处,这高邮城中不到一万的兵力又如何能敌得过他们的虎狼之师。 “荒谬,士信,你是不是猪脑子。若是张大帅有异心的话,单凭他手下的五千精兵就能将整个高邮城横扫一遍,又何必多此异举。”张永昌刚走上城头,就听到张士信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出,破口大骂。 “四叔,你怎么过來了。”张士信被族长一通骂,脸上有些挂不过去,讪讪一笑,沒敢再说什么。 “不错,张兄,士信这几天忙于战事,脑子有些糊涂了,兄弟在此替他向你道歉,高邮城的城防就交给你了,”张士诚也被张永昌的话给震住了,细思一下果然有道理,这才对张翠山保持了足够的信任。 “这位是???”张翠山与张永昌并不相识。 “在下张氏一族族长张永昌,张大帅可真是年轻有为啊???”张永昌对张翠山的名号闻之已久,这次是见了真人,可是当他的目光凝聚到张翠山的面容上时,忽地呆住了,半晌也沒再说出话來。 *** “贼子敢尔。”胡威在城头上忽地一声高喝,取出破山弩,朝着城下的周姓将领就來了一发。 郭子兴难敌周姓将领的精妙剑招,一不留神左臂被剑身扫中,这一剑虽然蕴含的内力不多,但也疼得他差点儿背过气儿去。 胡威地城头上看得真切,连忙出弩迫退周姓将领,张翠山也顾不得跟张永昌叙话,一个翻身从城头上纵了下去。 “凭暗器伤人算什么英雄。有本事跟老子比真功夫。”周姓将领沒能一剑斩了郭子兴,心下有些懊恼,哪知眼前忽地多了一人,再一看來人面容,吓得他连退数步。 “怎么。周兄你什么参军的。”张翠山也不出轮回枪,双手背负,竟是对周姓将领并无陌生感。 “你不也是军中的一员么。怎地黑水军与江浙红巾军合并了么。”那周姓将领的來正是之前在光明顶败在其手下的四大高手之一周自在。 “大家都是汉人,为了打鞑子才参军的,怎地周兄置大义于不顾,帮鞑子对付起自己人了呢。”张翠山的话虽然和之前郭子兴说的相似,可在周自在听來却是意义大有不同。 “那是方国珍和张士诚之间的事,我并不清楚,张兄,你与张士诚也只是泛泛之交,何必趟这滩浑水呢。”之前得到情报,整个高邮城的战力有限,哪怕是多了五千黑水军,也绝不是他身后五万大军之敌,要不然周自在哪里有胆敢跟张翠山这种口气讲话。 “是吗。高邮城的情况你知道多少。”高邮城兵力不多,是以取了守势,出城的仅有郭子兴和张翠山两人,但就是这么两个人,尤其是后者,在五万敌军面前如此闲庭信步,侃侃而谈,竟是视数万大军于无物,胆气之豪,当世还有哪个能做得到。 “据我所知,高邮城中守军不足一万,还是老弱残兵居多,周某也不想与你为敌,还请张兄速速退去为是。”周自在忌惮张翠山的身手,而且其身后的黑水军战力更是甲于天下,得罪不起,但又不甘心弃高邮城,竟是苦苦相劝起來。 “不错,如今高邮城的红巾军确实不足一万???”张翠山这么自曝其短,城头上的张士诚后悔得直拍大腿,心道这位的心眼怎么这么实诚呢。 哪知张翠山來了个大喘气:“不过黑水军方面还会陆续有后援过來,初步计划是调两万骑兵过來,周兄你就算打下了高邮城也未必守得住,令徒就是前车之鉴,考虑一下是进是退吧。” 张翠山的声音也不高,只是语气之中透着一股平静,听到张士诚的耳朵里竟是生出一种信念,就是只要此人在,高邮城绝对守得住。 周自在心下一阵狐疑,他初次领兵就取得了一场大胜,甚至将张士诚部打得几乎翻不了身,气势正盛,可是张翠山的威名也不是盖的,除了与伯颜一战失利被俘之外,并无败绩,而且在光明顶上也与此人交过手,这一仗到底打是不打。 他想从张翠山的神情中看出点什么,可是后者神态轻松,把话摞这之后随便在城下找了个石墩一坐,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 “周某自承不是张兄的对手,可这打仗不同于比武较技,如果张兄不露一手的话,在下回去委实难以向方大帅交待???”周自在还不死心。 “也罢,承蒙张士诚大帅委托,张某临时负责城防一事,就以手下十门铁将军与周兄的五万大军过过招,也省得你老兄回去不好交差。”张翠山一拍大腿,站了起來,朝着郭子兴递过一个眼神。 后者登时会意,从怀中掏出一面令旗扬了扬,高邮城门轰然大开,十门大炮一字排开,齐整整地摆在了周自在和张翠山的面前。 “这是我三弟新研制出來的火器,取名铁将军把门,有万夫莫敌之勇,周兄可要见识一下。”张翠山简单作了一下介绍,示意炮手先來一发给大家看看。 那炮手领命,炮弹上膛,点燃导线,一声震耳Yu聋的炮轰声响起,离得近的战马受惊,一阵乱窜,骑士拼命拉扯也是束之不住。 重点还在后面,那发炮弹飞出约十五丈外之后爆发,轰出一个丈余方圆的大坑,深约半尺,满地的狼藉,溅起漫天的烟尘。 周自在和一众手下看得目瞪口呆,心下暗自惊骇于火炮的威力,心道这要是轰到人身上,纵是再大的本领也无济于事,直接成渣,连棺材都省得准备了。 “怎么样。周兄,你带的人不是多么,能禁得起我这铁将军几轮轰炸。”张翠山非常满意铁将军的威力,这回算是把周自在给震住了。 “张兄,这火炮如斯威力,想必炮弹所耗也不是个小数目吧。”周自在心思还算敏捷,注意到炮弹的造价不菲,张翠山未必能打出几发,如果派一阵敢死之士当炮灰顶住这阵势头,这一仗还有得打,他虽然想的不错,但是张翠山下一句话就把他唯一的希望之火给浇灭了。 “不错,黑水军的火药的确沒多少,只够招呼一个时辰的,不过咱们这次带來的火铳、破山弩还有不少,就等周兄你一声令下了,來吧,”张翠山越是大方示意周自在來攻,后者的心里就越是发虚。 周自在与布诺一样都属于厚道人,又都在张翠山的手下吃过苦头,无形之中心理上就有了压力,容易被忽悠住,如果换成杨正雄或察罕等老成持重之辈,就会考虑到黑水军一路急奔怎能带那么多的战略物资,单是十门大炮就到极限了。 “张兄,今天这事咱就给你一个面子,高邮城不打了!”周自在并无多少治军之能,能胜张士诚纯靠高强的武力,但他的长项在遇到张翠山之后已经作废,再被这么一吓,胆气已失,只得选择退军。 “周兄,杨兄也在方国珍军中吧。你给捎个话,改天张某要亲自拜访,”杨正雄与周自在亲若兄弟,后者來了前者只怕也投了方国珍,张翠山想到这里,虽是成功退了这五万大军,心下却也轻松不起來。 “张兄威武,只言片语退了五万大军,虽苏秦张仪也不过如此了。”高邮城得保,张士诚大喜,拍起了张翠山的马屁。 “先不提这个,士诚兄弟,你那位族叔呢。”张翠山忽地想起张永昌对自己的异常表现。 “士德,你是大哥的儿子张士德,”张永昌终于醒过神來,一把拉住张翠山的手,老泪纵横。 “四叔,你说什么呢,这是怎么回事,”张士诚也被搞懵了。 “老人家,在下张翠山,不是你说的张士德,”张翠山虽然对这位张家族长印象不错,却也不愿开这样的玩笑。 “沒错,当年我可沒少抱过你,而且你跟大哥当年长得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來的,我又怎会认错,你今年二十七了吧,屁股上面有两颗黑痣是也不是,” “你怎么知道,”张翠山这才大惊失se,他的年龄和长相被张永昌说中算不了什么,可是屁股上的确有两颗痣,只是随着年龄的已然变淡,几无可辨,能说到这一点,难道真的跟自己的身世有关,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八十五章 血浓于水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张永昌老泪横流,哽咽了半天才缓过劲來,又道:“当年你父亲就是咱们家族上一代的家主,咱们家是以贩盐为业,哪知在你三岁那年遇上了海盗,还有你母亲和你,之后就失去了消息,想來已是凶多吉少了。” 张翠山自幼就随张三丰在武当山学艺,在他的记忆里武当山就是他的家,这会儿突然多出一个四叔,还冒出來一大堆兄弟,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他却是记不得童年的往事,自是不会知道在涨上飘了数日之后,才被碰巧云游到江浙一带的张三丰所救,发了几日高烧,之前的记忆更是模糊,能捡条活命已经是赚的了。 张永昌甫见这个侄子,心情激荡不已,让张士诚去安抚属下和修缉城墙,爷儿俩则是进了府中叙话。 “士德贤侄,过來看看这副画。”张永昌从书柜里取出一副发黄的画卷,摊到旧案上给张翠山看。 画像是一个中年男子,国字脸、浓眉大眼,看得张翠山几乎失声惊叫起來:“我沒画过这张画像啊,” “这张画是在你三岁的时候,你爹出重金请城东的吴道陵先生画的。”张永昌看到亡兄的画像,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张翠山,无论是相貌还是神态都极为相似,声音不觉得有些哽咽。 张翠山的父亲张永年遇难之后,则是由四兄弟之中最为能干的张永昌继承家主之位,这才勉强稳住了局势,而张士诚之父排行第二,这样算起來张士诚就成了张翠山的堂弟。 “难怪我第一次见到士诚兄弟的时候就感觉特别的亲切,除了长得像之外还有这么一份关系,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叫血浓于水。 “士德贤侄,我吩咐下人热了点酒,咱爷俩连喝边聊。”张永昌心情大好,这是要彻夜长聊的节奏。 “既是如此,那小侄就不客气了。”张翠山对老人家的好感大增,初次见面也沒什么距离感,安然就坐。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來的。”张永昌挨着张翠山坐下,过不多时酒菜就端了上來,叔侄俩喝起了小酒。 张翠山将自己记事以來,拣主要的大略讲了一下,听得张永昌一阵感慨。 “孩子,想不到你这些年的经历如此精彩,士诚跟你一比,简直弱爆了。”张永昌虽然年纪大了,但讲话也颇为风趣。 “四叔别这么说,士诚兄弟宅心仁厚,年纪轻轻就已是一军之主,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张翠山对张士诚也颇为欣赏,尤其是对其爱民如子这一点深有同感。 “士诚这些年虽然也算有些长进,可是为人太过心软,难成大事。”张永昌的语气忽地一变,似是对张士诚有着不小的怨气。 “是吗。那四叔给侄儿说來听听,”张翠山也难得八卦一回,递给了张永昌一个鼓励的眼神。 “要说士诚这孩子沒出息,那就是我老张乱说,可这个小子吧是属驴子的,打一鞭子动一下,沒个人督促着就不动,说白了就是胸无大志。”张永昌将杯中的小酒一饮而尽,张翠山又给他殷勤地勘上,等着下文。 “当今天下大乱,鞑子无道,家族这些年的生意越坐越大,如果沒有一支武装力量作保障,怕也维持不下去,他迫于无奈才组织起一支义军,要不是家里给他压力,他早就跑去跟沈万三出海做生意了,”张永昌说到这里气不打一处來,似是在怪张士诚有些不务正业。 “万三兄也是一时人杰,四叔以家族大业为重端的是用心良苦,士诚兄弟这不也放弃喜好听你的话了么。”张翠山很懂得谈话技巧,顺口还替张士诚美言一句。 他这才明白张士诚为何这么仁慈,原來是xing格使然,不做商人做军头,还真是屈才了。 “咱张家在当地虽然也算有点名气,只是家业越大我就越是发愁,你准备啥时候过來帮叔一把。”张永昌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來了。 “四叔这说的哪里话。张家人才济济,若是有何事需要小侄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小侄这些年虽然也算小有成就,却也犯了不少的错误,往事不堪。”张翠山自曝其短,这么多年他一直东奔西走见多了世态炎凉,实是不愿往身上再加一副担子。 “啥叫人才济济,除了士诚还算独当一面之外,下一辈的哥几个里哪个有出息。”张永昌损起人來也是不遗余力,而且看起來还有几分意犹未尽。 “士信、士用几个兄弟不都成了军中的将领了么。四叔,你的眼光也太高了吧。” “什么军中将领。当年走盐的时候不过是充当打手的存在,只是后來支持士诚的人多了,凑成一路军马才火起來,不过只是几个沒有头脑的武夫罢了,”张永昌自曝家丑,那叫一个口若悬河。 “打下高邮城之后,脱脱领兵來伐,士诚这个败家玩意儿差点儿吓尿,都准备投降了,幸亏后來鞑子内部争权,这才免了灭顶之灾,” “脱脱???”张翠山想起数年前与脱脱也沒少打交道,不禁陷入了沉思。 “说起來脱脱虽然厉害,但更可怕的是那个察罕,单是他手下一员大将就把士诚给打得落花流水,真要是大举來攻,再加上方国珍在一旁虎视眈眈,咱们老张家可就真的完了,”张永昌的话里似是意有所指。 “不会的???”张翠山哪里看不透这个老狐狸的想法。 “考虑一下吧,什么时候过來帮帮四叔。”张永昌在见识了张翠山的手段之后,大为欣赏,无论气魄还是武力都已是当世翘楚,又是老张家的人,哪里肯放过。 先是兵不血刃吓退布诺的三千骑兵,尔后又软硬兼施赫退周自在的五万大军,既解了高邮城之危,又沒伤了和气,单是这一点,整个江浙军无一人可及。 张翠山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題,他连天下第一大义军的首领都能不做,而且第一大教的教主之位也不留恋,又怎会贪恋一个小小家族的利益,赶紧岔开了话題:“四叔,说说我娘的事吧。” “你娘姓韩,出身于一家武林大豪。”张永昌见张翠山有些意兴萧索,谈兴不由得大减。 “他们的仇报了么。那些海盗???”父母大仇,不共戴天,张赔翠山说到这里眼里一片通红。 “不必了,还记得韩九霄么。他就是你的娘家人,在听到自家妹子的噩耗之后,一怒之下单人匹马将巨鲸岛捣了个底朝天,数百口子的巨鲸帮众被斩杀得一干二净,这仇算是报了。” 如今的巨鲸帮是后來重新成立的,跟以前的海盗沒什么关系。 “如此说來,那韩九霄是我的娘舅了。”张翠山略作消化,想起光明顶上的旧事,这才明白韩千叶为啥跟自己长得如此想像了,不是有句话说是外甥随舅么。 只是他依稀记得数年前在光明顶,韩九霄自称是张士诚的娘舅,这才禁不住多问了一句。 “那是随着你叫的,咱们张家虽然小有基业,却是沒有顶级的高手坐镇,而韩九霄则是老牌宗师,借个名头而已。” “虽说后來士诚重金聘请了施先生这个高手,可还是无法在江浙一带做大,不过现在好了,你一來所有的问題都迎刃而解。”张永昌越说越是兴奋,最后又把话題拉了回來。 “四叔,我???”张翠山yu言又止,忽地脸se一变,猛喝一声:“有刺客潜进來了,” 高邮城虽然加强了戒备,可也只限于防范普通的士兵,真要是有高手摸进來,这些丘八们还是一无所知,而张翠山功力日深,神识灵敏,这才觉察出了异常。 “士诚兄弟在哪个位置,烦劳四叔指给小侄,”张翠山心念电转,猜出有人要对张士诚不利,如果江浙红巾军群龙无首,这路义军很快就会土崩瓦解,对谁最有利。 两道黑影顺着城墙摸了上來,他们的轻身功夫甚佳,普通的丘八甚至只觉得眼前一晃,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这二人不想打草惊蛇,并不朝一般的护卫下手,而是直奔最大的建筑,哪里的守卫多就往哪里钻,张士诚身为一军之主,朝着这个方面想肯定沒跑。 张翠山料得极准,來者正是方国珍手下新招來的大将杨正雄和周自在,后者在张翠山的手下吃了个哑巴亏之后心有不甘,这才窜掇杨正雄來找回场子,当然还有其他的任务。 二人艺高胆大,很快就找准了方向,暗中潜伏到张士诚的帅营,由于施耐庵和罗中几员大将受了重伤,所以沒费什么力就打倒了所有的护卫,只差一步就到了张士诚的卧房。 胜利在望,二人不禁互望一眼,眼中掠过一丝喜se,想不到这么顺利就能达成目的,互击一掌就要往里冲。 “二位如此身份,來高邮城还这么低调,太屈才了吧。”一道长笑声在二人的耳边响起。 “什么人。”杨、周二人身形一顿,如遭重击,二人也是宗师级高手中的佼佼者,來人能在二人不知情下欺身而來,实力是何等的可怕。 “小弟张翠山,见过杨兄、周兄,”虽是不速之客,而且來此也不是善意,但是张翠山还是对二人保持了足够的尊重。 “张兄,你已经选择和张士诚合作了吗。”杨正雄在惊诧于张翠山实力的同时,心底里更是生出一个疑问。 黑水军战力甲于天下各路义军,如果江浙军有其相助,方国珍可万万不是敌手,而蒙古军更是鞭长莫及。 “有这个倾向,而且还要告诉二位兄长一个消息,士诚是我的兄弟,二位如果要向他下手的话,还请打消,兄弟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你待怎地。”周自在对张翠山忌惮无比,从腰里抄出了家伙,双股剑在手,泛起一阵寒光。 “二位要一起出手么。”张翠山似是看透了周自在的心理,眼里带着一丝笑意,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八十七章 索赔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今鞑子來势汹汹,单干是成不了大事的,结盟也不是不可以,我家方大帅还是很乐意跟张兄你的黑水军联合起來共拒鞑子,当然,还有张士诚大帅。”杨正雄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上了后面这句。 他此番带着两道密令,一是绑票张士诚,胁迫其投降;如果进展不顺就结盟,只是被张翠山提前说了出來就变得被动多了。 “方国珍老儿害得我这么惨,还要与他结盟,大哥你看???”张士诚心里本來就憋着一股怨气,可他又不敢向张翠山发作,这会儿快要忍不住了。 “兄弟,先别急,听哥的。”张翠山递给张士诚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后者这才闭上了嘴,但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既然杨兄能代表方大帅,那就好说了。”张翠山笑着起身为杨、周各斟了一杯茶,如今要结盟了,自然要表现出应有的诚意。 “多谢张兄,”堂堂宗师级高手斟的茶,哪怕是杨、周二人也不敢端坐不动,连忙起身,他俩可是被张翠山给打怕了。 杨、周二人心下一阵胡思乱想,万一要是谈不拢,眼前这个笑嘻嘻的家伙会不会突然间翻脸动手,真要是那样的话谈结盟就要作出一些让步了。 “说起來方大帅还是有些不厚道,士诚兄弟虽然与他有些龌龊,但大家都是汉人,他就算再沒底线也不该跟蒙古人暗通曲款???”张翠山亲手倒的这杯茶果然不是好喝的,还沒端起碗來就已经开始讲条件了。 “这事确实是方大帅的不是,不知道张兄想要个什么赔偿???”杨正雄理了理思绪,非常客气地说道。他这里所说的张兄自然不是张士诚,而是越俎代庖的张翠山。 张士诚虽然身为一军之主,但在他这个武林大豪的眼里,还真算不上什么,唯一忌惮的还是张翠山这个身手超厉害的中间人。 “既然杨兄这么有诚意,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张翠山先是看了一眼脸se逐渐缓和的张士诚,然后转向了阴晴不定的杨正雄,后者心下一阵惴惴不安,生怕他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若是托大包揽下來,回去之后不好向方国珍交待,可要是不答应,天知道自己兄弟二人有沒有命活着回去,这个张翠山对朋友那叫一个两胁插刀,义薄云天;可对待敌人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士诚兄弟,杨兄也说过了是方大帅不厚道,你有啥损失的就报个数吧,可别太贪心了哈???”张翠山一边说着还背过身去给张士诚猛打眼se。 张士诚混了这么多年也是个人精,哪里还不明白堂兄的意思,这是要狮子大开口的节奏啊。 “杨将军,你们这几战可是把我给打苦了???”张士诚本就是个软心肠,这一开口眼泪就叭啦叭啦掉了下來。 “张大帅,你别这样???”杨正雄也是个厚道人,哪里见过一军之首在人前落泪的辛酸样,心下连连叫苦,这下可就不好意思拒绝了。 “罗???罗中,你來说。”张士诚眼泪哗哗地流,语声哽咽,干脆让手下脑袋瓜子最清醒的罗中來提条件,当然也沒忘了暗示一下。 罗中自然会意,本來这种场合还轮不到他一个偏将出头,可是机会來了挡也挡不住,当下轻咳了一声,略忖片刻道:“苏州一战,我方丢城三府,损兵六万,粮草三十万石;杭州城里,方军斩杀我部三千精骑,步兵五万,损失粮草二十万石;金陵一战更是惨烈,我部仅剩的十万大军十不存一,再一路退到高邮,这损失就更大了去了,当是前两次的一倍有余,这合计起來就是一百五十万石粮草、二十万将士外带三千骑兵,当然还有一些军用物资,两位既然能代表方国珍,那就一并折现,大概是五百二十万两银子,” 杨正雄听得心惊肉跳,周自在更是嘴角抽搐,这个罗中年轻,可是心眼也太黑了点,张士诚手下的兵马撑死不超过十万,到了他的嘴里又上涨了一倍不止,这可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而张士诚则是在一旁掩面朝罗中竖起了大拇指,暗赞其会來事,唯有张翠山还能保持着冷静,而且五百多万两银子在他眼里还不算个数,只要和沈万三出海一次就不止这个数。 “张大帅,罗将军,你们这可是要逼死人的架势啊,”杨正雄还算沉得住气,周自在却是挺不住了,哭丧着脸比张士诚还可怜。 动粗有张翠山在他不敢,只能來软的。张士诚也不抬头,抽泣之声更大,似是对自己战死的兄弟无限怀念,伤心过度之下直有昏厥过去之势。 “能不能少点。”杨正雄也是有些无奈,碰上了这些无赖,可形势比人强,他也不能不暂时低头,只得讨价还价。 “这还不算咱们丢失的城池,要不然还要加上几番。”这回不用张士诚开口下令,罗中就直接反击了回去。 杨正雄虽是一代豪杰,可他的长项是战场杀敌,十个罗中一起上也不会放在眼里,然而比起阴谋整人來,罗中甩了他不知多少条街,还真比不过。 “这也太多了吧。要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咱们的人马也伤亡了不少,不能这么算,”周自在听得一阵肉疼,这样一來他觉得之前他带队打的几场仗都是白打了,心下一冲动竟是冲淡了不少对张翠山的恐惧,开始反驳起來。 “周兄,别激动,要知道你们可是侵略的一方,当然,士诚兄弟想要恢复元气也不是问題,所以小弟准备从山东再调三万骑兵过來,顺便再请十门铁将军???”张翠山的语气虽然够低调,可怎么听也觉得是一种警告,让周自在说话小心点,张士诚有黑水军的支援,再干一场的话方国珍稳输不赢。 “算你狠???”周自在咬了咬牙,一旁的杨正雄也扯住他的衣角,递过一个认命的眼神。 张翠山的威胁之意甚浓,虽然明着说是支援张士诚,可是傻子也能看出來是对付方国珍,要是不妥协,只消三万铁骑就足以将方国珍部扫平,到时候就全都沒有了。 杨正雄亦曾暗中潜入过黑水军大营,哪知还沒进到军事重地就被发现,深知黑水军的单兵素质强大,远远不是江浙红巾军可比,要真的对上的,再有张翠山拖住两大高手,灭掉方国珍部绝不是危言耸听。 “张兄,张大帅,索赔一事事关重大,可否容杨某回去与方大帅谈谈。”张士诚漫天要价,又有张翠山“为虎作伥”,杨正雄不敢擅专,得跟方国珍商量一下才成。 “杨兄,方大帅在江浙一带的名声还算不错的,施政理念与我家兄弟也颇有几分相通之处,想必他也不想留下一个降蒙的污点吧。”张翠山也不一味來硬的,而是从方国珍的立场考虑,有哪个汉人愿意当汉jian呢。 “张兄所言不错,方大帅也暗自后悔着呢???”杨正雄对张翠山的话深有同感。 方国珍击败张士诚,表面上看是八面风光,可是有苦也是自己知。 首先是名声受损,一旦降蒙,就再也得不到当地士族和百姓的支持,这些年來南人对蒙古人的抵触情绪越來越大,蒙古建国以后,就把汉人划为四等人,哪怕是经济搞上去了也得不到高层的认同,焉有一条心的道理。 其次就是方国珍的地理位置尴尬,东面临海,黑水军可从山东海路出击,而防线太长,装备也相对落后,一旦对上必输无疑;西有张士诚、东北有陈友谅再有就是接邻的刘福通等部虎视眈眈,这也是极大的隐患。 再就是他为了战胜张士诚,所召的兵马大多是南疆的贫苦子弟,名声一旦坏了,就再也征不到兵员,潜力用尽之后危机更大,自从降蒙之后,他已经有好久沒睡过安稳觉了。 这些队伍都与其交恶,若是联合起來逐一吞食,于公于私都得和脱脱一刀两断,撇清关系,当初降蒙也只是为了自保,是权宜之计,并非本意,若能拨乱反正,当然不能错过这次宝贵的机会。 “杨兄说的这些我都懂,看來咱们这位方大帅也蛮有眼光的,就冲这一点,刚才罗将军所提的条件减半,江浙之地两家平分,你看怎么样。”张翠山适时地给了一个甜枣。 “张兄果然深明大义,我???”杨正雄忽地说不下去了,这人生的大起大落來的实在是太快了,他禁不住有些尿意。 “大哥???”张士诚还有些不饶人,这样做岂不是太便宜方国珍了。 “兄弟,你的意思我明白,差下的部分就由为兄來补,杨兄身为四大宗师之一,值这个数。”张翠山止住张士诚,这是对一位顶级高手的尊重,要是运用得当,足以收服人心。 “张兄,你这份情义可让我怎么???”杨正雄为人高傲,一向是他瞧不起人,可这回被张翠山几句话先摔到谷底紧接着又捧到了云端,心神激荡,竟是有些哽咽了。 “杨兄,千万不要这么说,你我兄弟一见如故,说这些就见外了,舍下烫了壶好酒,咱哥几个先喝一杯去。”张翠山施展拿手好戏,趁热打铁套起了近乎。 “求之不得。”杨正雄也觉得不喝上几杯对不起來这一回,欣然答应,周自在作为小弟自然也坐陪。 如此收场,各方皆大欢喜,张士诚再次见识了这位堂兄的手段,佩服不己。 回程的路上,周自在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埋怨道:“大哥,那张翠山话说的漂亮,可是方大帅连场大战,用度颇大,还地盘还好说,可又哪里凑得出二百五十万两银子。” “人家给足了咱们面子,剩下的事可不能给办砸了,实在不行,我就回趟古墓派,老祖宗传下來的宝物还有几件,看能不能当了充军资。”杨正雄是个实在人,既然答应了的事自然不会反悔,如果方国珍不出钱,他就先自掏腰包顶上。 自家义兄都如此实在,周自在也不愿落后,嘟囔道:“我百花谷里也有几处产业,要不也一起变卖了吧。”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八十八章 风云再起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杨正雄和周自在归队之后哪儿也沒去。直接向方国珍请罪。 “杨兄弟千万不要这么说。方某早就知道张翠山是个治世能臣。但想不到他治军也是一把好手。都怪我以前想得太简单了。才招到今日之祸。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方国珍也是个大度的人。在听完了杨正雄和周自在的叙述之后。坦然承认自己格局不足。忘了成军之时的初心。推翻蒙元暴政。还天下人一个太平才是第一位的。而不是一时的得失。 在他的内心深处虽然对杨正雄有些责怪。可也知道在乱世之中唯有武力才是保障。也不能对这位头号战将怎么着。 *** 天下大势。风起云涌。只怕一个大时代即将拉开帷幕。 江浙两路义军从血拼再到联合不提。湖北方面的黄岗红巾军也发生了剧变。 徐寿辉手下头号人物倪文俊反叛成功。将徐寿辉及其一众死忠粉斩杀一空。重用新投來的大将陈友谅。坐上了黄岗红巾军大帅的宝座。可是他在这个位子上屁股还沒坐热乎。就又被陈友谅给扳下去。到黄泉下面跟老上司徐寿辉聊天去了。 陈友谅是个治军奇才。掌控了黄岗红巾军之后。招贤纳士。扩充实力。一跃成为天下间兵马最多的义军队伍。 只是陈友谅这个大帅的位子來的不正。生怕各路义军联合起來对他发动征剿。干脆也玩起了穷兵黩武的路子。脱脱也适时地投了橄榄枝,两下里一合计,干脆脱离了红巾军的称呼,自立为汉王,与蒙古铁骑联手,一南一北要对各位义军联合出击,待天下平定之后与蒙古人划江而治,各占半壁江山。 妥欢亦是穷兵黩武,又派重兵围剿已经被打成半残的刘福通部。 朝中不少大臣有顾虑,纷纷劝誎,以脱脱为首的众臣生怕刚刚好转的形势会犯众怒,引起更可怕的民变,大元朝如今可谓风雨飘摇,北地还好,只有黑水军一支队伍,也沒有进犯的意思,而南方已经完全脱离了掌控。万一再有民变的话,北地也将不保。可妥欢重权在握之后脾气变了,整个人都趾高气扬起來,翻着白眼反驳道:“只要有兵在,怕什么民变。”妥欢这话噎得脱脱等一众群臣瞠目结舌。 伯颜不在之后,察罕独挑大梁,沒了张翠山作对手,更是纵横无敌,且对妥欢极是忠诚,被封为汝阳王之后统领天下兵马,为妥欢东征西讨,所向无敌,是以妥欢才有底气这么说话。 大家最后还是沒能争过任xing的妥欢,察罕命布诺率五万铁骑兵发河南,这是要将刘福通彻底斩尽杀绝的节奏。 敌军压境,还沒恢复过元气來的刘福通惊慌失措,一边整军备战,同时也向黑水军和远在江浙的张士诚发起超求援信号。 方国珍和张士诚化敌为友之后,先是砸锅卖铁凑足了赔金,又修书一封道歉,集合了三万兵要刚要出发,就收到陈友谅亲率十五万大军征讨江浙义军的消息。 “南北夹击,这个陈友谅可真是可恶,”作为曾经的变节者,方国珍对陈友谅是恨到了骨子里。 救援刘福通虽然重要,可是自家的大门也要看好,方国珍手下的兵力不多,如果兵分两路的话大本营将保不住,无奈之下只得退回浙江。 与此同时,张士诚借着方国珍赔给的巨资招收了一支兵马,勉强凑足了五万大军,展开阵势,要和大汉jian陈友谅决一死战。 张翠山心系刘福通队伍的安危,本想亲自去一趟,可是自家兄弟也有危机,只好先派郭子兴领了五千骑兵迂回进攻察罕的先锋部队。 *** “大将军,鞑子的先锋部队已经出了大都,明日午时就能赶到这里,领队的是布诺和其手下五千飞鹰铁骑,咱们如何拒敌。”红巾军的一员副将向刘福通汇报敌情。 “真是可恶,察罕可真是欺人太甚,”刘福通本有十余万部众,可是被察罕一通猛攻之后折损了五、六万兵马,退兵近千里,更令他感到心疼的是战况太急,许多战略物资都沒來得及运出,白白便宜了察罕军。 发了一通无用的牢骚之后,刘福通的心态略作缓和,这才回过神來问:“黑水军方面可有消息。” 既是实力不济,当然要求外援,张翠山虽然不在黑水军了,但是如今的黑水军大将程峰、郭子兴与刘福通的交情也不差,听到消息之后肯定会來搭救自己的。 “程将军出兵两万,星夜兼驰,不过比鞑子出发晚了一步,最快也要到后天早晨能赶到此地,如果我们能将鞑子堵在安阳城一日一夜,待程将军赶到,这一战还有几分胜算,” “飞鹰铁骑战力无双,咱们拿什么跟人家打。”刘福通虽然大条,却也知道凭现在己方的实力不可能与布诺的骑兵硬撼。 “安阳城外有一座山丘,本是当地富户狩猎取乐之用,如果布置得好了,说不定能打上一场伏击战。”副将也读过几本兵书,深知对付蒙古骑兵靠硬拼是不行的,除了利器之外唯有靠地利取胜。 “好小子,有前途,这事就交给你來办,事成之后我再交你一万兵马统领,”刘福通听得眉开眼笑,红巾军已经被蒙古军打得退无可退,到了安徽就属于陈友谅的地盘,而后者已经宣布跟鞑子一个鼻孔出气,改旗易帜,脱离了红巾军的指挥。 如果不打上一场胜仗将鞑子的先锋队伍击溃,军中的将士不免对自己这个大将军心生疑问,军心若是不稳,他还有什么面目再赖在这个位子上不走。 红巾军已经到了生死的关头,鞑子就是看准了这杆旗帜,只要将这个顶着天下义军之首的队伍打惨打废,才能震慑得住其他的义军队伍,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刘福通却偏偏沒有办法,察罕实在是太厉害了,以前是伯颜掩盖了这个家伙的光芒,而如今伯颜不现,张翠山隐居,整个战场成了他的个人秀。 想到这里,悲催的刘福通抬头望了一眼且上的明月,心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八十九章 重创英霸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蒙古军的先头队伍推进的很快,不到半日就已经兵临安阳城外不足十里之处,而与此同时,刘福通亲率一万三千精兵,这是要用血肉之躯來保安阳城不失。 飞鹰铁骑无一不是以一当十之辈,布诺的人马虽少,却也不是区区一万步兵和三千轻骑兵能阻得住了,得到探马送來的消息之后,布诺只是轻蔑地一笑,他并不介意给刘福通來一场硬拼硬的较量。 再行五里,冲在最前面的战马忽地发出一场嘶鸣,将背上的骑士给狠狠甩了出去。 走在队伍前面的英霸眼疾手快,一把将那名丘八给抢住抓了回來,丘八站稳之后还是一阵云里雾里,待得看到战马倒在血泊之中才醒悟过來中了红巾军的埋伏。 “是铁蒺藜,刘福通这厮果然狡诈,连这么阴狠的招数都使出來了。”英霸眉头一皱,命人向押在阵后的主将布诺汇报情况。 “黔驴技穷,刘福通也算个人物,能使出这种伎俩來,也真是难为他了。”布诺也是宗师级的高手,对刘福通的心情是万分理解。 战场决战,明刀明枪战上一场才是男子汉所为,搞阴谋诡计只是下三滥的手段,刘福通这么不择手段,任谁都知道红巾军已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所有人都下马,分出五个百人队,以弯刀开路,尽快清理这段路障,杀向安阳城,”布诺久经战阵,刘福通的这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他。 不过红巾军的将士们也真是卖力。单是铁蒺藜就铺了五里有余。飞鹰铁骑个个都是百夫长级别的身份。让他们伏身在地上充当扫雷的苦力还真是委屈他们了。 这一清扫就是两个多时辰。五百骑士累得够呛。布诺也不勉强。命英霸带上一千骑兵先行。自己依然殿后。 **** 映在千人队面前的是一座土丘。 离安阳城更近了。英霸虽然也是个沙场宿将。可也沒來由地紧张起來。身为最接近宗师级高手修为的他。距离安阳城越近。就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将军。莫不是认为农民军还有后招未出,”一名千夫长看出了英霸的顾虑。 他这话问的很多余。其实就是个瞎子也能感受到。英霸在原地踏步足有一柱香的功夫了。也沒下令丘八们继续前进。 “全体下战马。带上铁盾。随本将攻上这座土丘,” 天se已晚。而且看不出任何有红巾军埋伏的痕迹。但是当他们快要攻到坡顶的时候。异变陡生。 英霸已经很小心了。随行的丘八也都将盾牌护住了己身九成的部位。以蜗牛散步的速度朝着山坡推进。眼看就要到土丘的顶端了。一阵急如暴风骤雨的箭矢不要钱似地散射了下來。 “哎哟,”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飞鹰铁骑不断有人中箭。蒙古军的攻势一弱。埋伏在黑暗中的红巾军士气更旺。弓箭射得更猛了。 “全体不得冒进,结队御敌,”英霸一声令下,所有幸存的蒙古军以盾牌结成了圆阵,从上往下看跟乌龟差不多。 “鞑子成了缩头乌龟了,兄弟们,不用客气,换家伙,”刘福通在坡顶上看得真切,哈哈大笑数声,也改变了打法。 数十根巨木从山坡上滚了下來,将蒙古军砸得一阵哭爹喊娘。 “刘福通,你个阴险之徒,有本事的跟爷大战三百回合,”英霸一锤将数百斤的巨木扫开,朝着坡顶的刘福通怒声骂道。 “急什么,你老兄大老远的赶來,我怎么着也得给点见面礼吧,”刘福通嘻嘻哈哈,浑沒了一军之主的威严,活像一个泼皮。 数百根巨木从天而降,折扣了数百蒙古军之后才了事,蒙古军的士气也跌到了谷底,英霸见对方似是沒了后招,召集部众继续攻山。 “儿郎们,检验你们臂力的时候到了,”刘福通眼见敌人攻上,扯开大嗓门喊了起來。 早有红巾军中百里挑一的大力士待命,人手一块百斤巨石,发一声喊,朝着坡下狠命砸去。 待得三轮伏击结束,英霸粗略一看,己方竟是损失了近四成兵力,千人队只剩下六百多人,眼珠子都红了,扯起一对大锤就朝着刘福通扫了过去。 “來得好,”刘福通曾与英霸交过手,知道这个莽汉一身蛮力,纵是宗师级的高手贸然硬接也要吃亏,是以铁枪一点一晃,将这股巨力化解了去。 “刘福通,你是不是个爷们,”英霸一锤扫出,只觉刘福通的枪势软绵绵的浑不着力,犹如全力一拳打在绵花上,这股子难受劲就别提了。 “我是不是爷们还轮不到你说,看枪,”刘福通也不跟他计较,反手一枪刺了过去。 与此同时,攻上坡顶的蒙古军也与刘福通所率的三千步兵恶斗起來。 蒙古精兵俱是以一当十之辈,虽然之前小有受挫,但战力非凡,红巾军方面虽然挑出的都是精兵也是有所不及,一方仗着人多,而另一方则是战力强横,斗到一处一时之间还是分不出胜负。 双方的主将则是打出了真火,英霸一对子母双锤舞得虎虎生风,仗着力大将刘福通迫得连连后退,竟是占了一丝上风。 刘福通晋升宗师之境未久,而英霸亦是天赋异禀,哪怕是宗师级的高手他也敢掰掰手腕,二人连斗三十余合不相上下,心下暗自吃惊不己。 但这一战事关两军的安危,谁也久斗不起,几乎是同时都使出了看家的本领。 英霸发一声喊,手中的子母锤脱手而出,朝着刘福通砸去,几乎是同一时间,从腰间又摸出一柄钢刀捅了过去。 刘福通只觉铁枪入手处传來一股沛然不可抵御的大力,情急之下只得弃了兵刃,眼看着英霸的一刀刺來,心知躲闪不及,一咬牙也是一拳迎了过去。 崆峒派的七伤拳虽然厉害,但是刘福通尚未将其练至大成之境,危急之中使出的还是自小修炼的五行拳。 好在他将这路拳法便得炉火纯青,隔空都能使出五六成的威力,险之又险地将英霸的长刀拍偏一寸,却还是在肩头上划了一道伤口。 “你这鞑子的力气可真大,”刘福通虽然受了轻伤,却也不以为意,反而赞了英霸一句。 “能化解得了本将的锤里加刀,你也不差,”英霸说着话,可是手下却是毫不留情,一刀使得比一刀快。 二人虽然在修为上是宗师和准宗师之间的差距,但是战力却是差相仿佛,对此二人亦是心知肚明,但此时刘福通失了兵刃,英霸更是信心大增。 “到此为止吧,”再斗数十招,刘福通终于找到了英霸刀法的一处破绽,双掌一合将长刀固定,一脚踢了过去。 这一脚來得沒有半点风声,虽然速度够快,但英霸自负外门功夫厉害,也沒太过在意,弊了一口气就要硬抗。 哪知刚与刘福通的这一脚接触,他的脸se就变了。 虽然沒有风声,可是刘福通在这一脚上却是做足了文章,与英霸的小腹甫一接触,一股又一股轰鸣般的力道突袭而來,而且一股比一股强烈,震得英霸体内一阵翻江倒海。 “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英霸踉呛退后数步,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脸se变得苍白无比,有气无力地问道:“你这是什么脚法,” 刘福通依然摆着空踢的姿势,傲然道:“这要不是脚法,而是七伤拳的改良版,小爷已经练到不用拳头都能将七股暗劲击发出去,你可以瞑目了,” 说罢刘福通收腿转身,可是他臭屁了半天依然听不到英霸倒地气绝的声音,回头一看,后者早就跑得沒影儿了。 “难道是小爷的腿法练得还不到家,这可是专门为了对付察罕才练的???”刘福通沒能击毙英霸,心下一阵不乐意,赶紧招呼手下进行第二道防线的布置。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九十章 鏖战安阳城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守住了安阳城的最外围阵地,刘福通赶紧派人打扫战场,准备第二轮的防卫战。 且说英霸受了重伤,被属下抢回跑路,沒走出几里就与布诺汇合上了。 “这是崆峒派七伤拳的暗劲,想不到刘福通也达到了宗师之境。”上一次刘福通大败是察罕出的手,数合之下就将其击败,是以布诺还不知道刘福通功力大进。 “送英霸将军回去,余人随本将开往安阳府,”布诺清点了一下兵马,英霸虽然被刘福通击败,但飞鹰铁骑战力强,只折损了不到三成,三千人马变成了两千七,而且还有后续的援军,衡量了片刻之后,觉得足以一战。 两千七飞鹰铁骑奔行甚速,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了土丘,有了第一次失败的经验,布诺也慎重起來,高声道:“弓箭手掩护,抄狼牙棒随本将冲锋,” 布诺的嗓门极高,山坡那一头埋伏着的刘福通闻言心下一个咯噔,心道完了,同样的招式使两次就不顶用了。 蒙古军的箭矢充足,仿佛不要钱似地朝着小土丘的那一面招呼,压制着红巾军抬不起头來。 五百狼牙棒手趁机冲上山丘。 刘福通前番为了阻止英霸攻城,率三千精兵拒敌,虽然获得了一时的胜利,但也折损了千五百余将士,之后以添油战术又凑足了三千,非是不愿以多凌寡,实是地形有限,多了也派不上用场。 飞鹰铁骑在布诺的带领之下,一排丈二长的狼牙棒可劲地朝着红巾军砸了过去。 “不好,”刘福通一见蒙古军的攻势,心下不由得暗暗叫苦,红巾军的兵刃多是短刀,哪里及得人家的狼牙棒有威力,而且还结成了阵势,甫一交兵就被打得溃不成军。 居高临下对敌虽然是占优势,可是红巾军的刀短而飞鹰铁骑的狼牙棒长,兵刃上吃了大亏。 布诺更是厉害,如同出了笼子的猛虎一般,一杆枣阳槊使得出神入化,一槊下去就扫飞十几个,然后再砸回來,一合之下就有三十余名红巾军丘八被打得筋断骨折,沒死的也倒在地上惨呼不止。 刘福通也杀红了眼,挺动铁枪朝着狼牙棒军也下了狠手,铁枪挥动,一口气也斩杀了十余名飞鹰铁骑。 布诺自然不会视而不见,挥动大槊找上了刘福通,兵对兵将对将,这才过瘾。 二人交手已经不止一次,在尚未晋升至宗师级之时,刘福通略逊于布诺三分,及至今日这个差距仍在,再加上刘福通之前和英霸恶斗一场,功力消耗了不少,渐感气力不支,交手不到三十合就落在了下风。 实力差距虽然只是一线,但就是这么一线就足以分出胜负,布诺的枣阳槊一扫而下,中途又加了点花招,刘福通一个不防,在胸被槊风扫了一记,咯的一声脆响,断了两根肋骨。 而黑水军方面援军未至,刘福通也是情急拼命,强忍着疼痛咬着牙挺住布诺一轮又一轮的猛攻,若不是布诺忌惮刘福通那出其不意的七伤脚留了三分气力护身,二人之间的战斗就该结束了。 布诺虽然尚未收到情报,但黑水军与红巾军一向同气连枝,若是耽误得久了怕是要殆误战机,槊招越发的势大力沉,而刘福通在压力之下潜力迸发,超常发挥,铁枪似乎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也是一枪比一枪快准狠,但教他有一口气在,枪就停不下來。 再斗数十回合,刘福通更是不济,百忙之中扫了一下战场,三千红巾军已经被两千七百飞鹰铁骑斩杀九成,心下一阵悲怆,虚晃一枪,掉头就走。 布诺练的是军中功夫,论轻功自是远不及崆峒派的高弟,刘福通一心想走,他也挡之不住,顺势将剩余的红巾军斩杀一空,这才带兵追了过去。 “鞑子将至,弓箭手准备,”刘福通跑得极快,片刻功夫就到了安阳城下,朝着城头上吼道。 蒙古军过了山丘之后也上了马,在距离安阳城一箭之地略作休整,待得巴鲁带着的两万精兵一至,就要发动对安阳城的进攻。 “攻城,” “放箭,”几乎是同一时刻,两支军队的首领下了命令。 两路军遥想对峙,头顶上的箭矢如同乌云般笼罩,鏖战了大半个时辰,红巾军一方静了下來。 “大将军,箭矢消耗得差不多了,怎么办,”红巾军家底本來就不厚,尤其是数场大战之后装备更见落后,只是一通对射就耗尽了箭矢。 “标枪手上,”刘福通面沉似水,腰间的伤疼得他直抽搐,愁眉不展,但还是坚持抵抗,安阳城已经是最后一道防线,万万不能失守。 标枪的威力虽然较之箭矢更强,但也是然并卵,在蒙古军几乎武装到牙齿的装备面前,所起的作用微乎其微,眼见着就要冲到安阳城下了。 “放火马,”刘福通低声喝道。 “大将军还是考虑一下,难道真要放么,”副将心下一阵肉痛,建议刘福通再想一想。 “不用考虑了,一旦城破,咱们也无处可跑,这些战马只会便宜了鞑子,放马,”刘福通咬了咬牙,厉声喝道。 “放火马,”副将也知再劝无用,可是作为曾经的骑兵队长,他对战马可是有着不下于同袍的情义。 安阳城门大开,只见三千匹战马马尾点燃,朝着蒙古军大阵狂奔而去。 “好一着火牛阵,这个刘福通真舍得下血本,”布诺也被刘福通的大手笔给震住了。 然而,三千匹火马并未如愿冲破蒙古军大阵,草原上的民族对付野马都有一手,副将巴鲁一声令下,蒙古军阵型一变,数百名骑兵取出绳索,甩出的动作整齐划一,竟是将火马的马头给套住了。 再如法炮施,又成功俘获了几百匹,如是三番,三千匹战马非但沒起到什么延缓蒙古军进攻之势,还白白增加了敌人的战力,城头上的刘福通黯然长叹,悔得肠子都青了。 蒙古军又胜一阵,继续冲锋,取出十余副云梯,片刻功夫就杀上了城头。 刘福通奋力刺死数名蒙古军,鲜血溅了一脸,不过他也不心思去抹,朝着身后不过八千人的队伍,沉声道: “兄弟们,这里是我们最后一条防线,已经沒有退路了,鞑子如果进了城,会怎么对付我们身后的父老乡亲,他们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大家应该很清楚,我们唯有血战到底,誓死保卫安阳城,”刘福通作了简单的战前动员,头一个提枪杀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安阳城的大铁门被巨木撞得四分五裂,如狼似虎的蒙古军随之杀入,布诺一马当先,枣阳槊下无一活口,片刻功夫就将城下的守门杀光。 “鞑子休得张狂,刘福通在此,”红巾军眼见城破,军心大乱,直到刘福通赶过來才精神一震,将是兵之胆这话绝对沒错。 刘福通一枪将离得最近的一名骑兵刺死,和布诺战于一处。 不过数合,刘福通就觉压力大增,布诺虽然被自己缠住了,可是红巾军中并无其他好手,而蒙古军在巴鲁的带领下东冲西闯,所到之处红巾军无不立溃,双方的实力差距本就不小,人数也是远远不及,眼看就要全军覆沒。 望着源源不断的生力军,刘福通心下沮丧,顿感不支,布诺一槊将其扫倒,长叹一声闭目待死。 “休伤我刘兄弟,”一声猛喝传來,布诺的大槊尚未挥下就被一支银枪拦住,槊身上一股巨力传來,将他连人带马格退数步。 安阳城破,红巾军死伤无数,主将刘福通本以为必死无疑,哪知眼看就要落败之际,援军竟是到了。 “郭兄弟,你终于來了,”來人正是郭子兴,眼见刘福通就要伤在布诺之下,忙飞身來救,成功地把一只脚迈入阎罗殿的刘福通拉了回來。 “兄弟,你的伤不碍事吧,”刘福通脸se苍白,一看就知道受了不轻的伤,郭子兴与布诺对峙之余,还不忘问上一句。 “还行,现在守城要紧,你我兄弟共拒此人,”刘福通深知郭子兴的实力与己不过伯仲之间,一对一未必能斗得过布诺,遂决定留下來帮忙。 “好,咱俩先把这鞑子宰了,至于他的手下,就由兄弟这次带來的五千骑兵对付,” “可恶,”布诺可是见识过郭子兴的本事的,单打独斗他自是不惧,可是再加上一个刘福通就万万不是对手,斗不数合就被郭子兴抽冷子在胳膊上刺了一枪,他也不硬拼,掉转马头就跑。 “儿郎们,鞑子大将已败,正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随我杀,”郭子兴一枪败了布诺,豪气更盛,率军杀得蒙古军节节败退。 飞鹰铁骑之前苦战数场,所剩已是不多,而黑水军的五千骑兵皆是精锐,竟是在四倍于己的敌军面前大展威风,五千人杀得两万余众弃了安阳城,狼狈而逃。 郭子兴乘胜追杀一阵,他所带的军马不多,又怕蒙古军再有埋伏,追了五里之后回军打扫战场。 “就这么点兵马还能坚持大半天,真是难为你了,”站在城头上的郭子兴望着城下一片狼藉,只有区区不到一万的步兵,郭子兴对刘福通佩服无比,忍不住拍其肩头以示鼓励。 “别拍,疼???”刘福通本就伤得不轻,被郭子兴这一拍差点儿蹲到地上,呲牙裂嘴地嚎了起來。 (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您对库最大的帮助,库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得到及时处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 返回书目 | 加入书签 | 打开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注册为本站会员 第三百九十一章 第三道防线?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十五万大军?陈友谅这是疯了么?”张士诚在得到陈友谅亲率大军要攻打高邮城的消息之后,脸都变绿了。【全文字阅读.】 “兄弟别慌,这只是个概数,汉军军心未齐,陈友谅能出动十万大军就已经是极限了,哪有十五万那么夸张?”张翠山安慰惴惴不安的堂兄弟。 “哥呀~,如今高邮城能战之士不过万余,这些兄弟哪里敌得过如狼似虎的汉军????”手下的兄弟战力可是万万比不上身经百战的黑水军,张士诚心下怎能不慌,连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子兴兄弟走的时候不是还留下三千精兵么?”张翠山虽然也有些不安,但多年的征战养成了他处惊不乱的作风。 “对,大哥一向走的是强军路线,可是三千兵马再能打也敌不过十万雄獅啊!”张士诚初是一喜,紧接着又变得沮丧起来。 “大帅莫急,咱们还可以写信向山东黑水军、河南红巾军求支援,不是还有方国珍部也跟咱们结盟了么?”施耐庵拖着病体也来给张士诚出谋划策。 “大哥的黑水军和刘福通的红巾军离此太远,而方国珍部跟咱们之前不久还有交恶,他们未必肯帮忙啊!”张士诚一脸的悲观。 “未必!方国珍这个人末将很清楚,是个一言九鼎的正人君子,既然答应了跟咱们联合,那就一定会出兵!”罗中是个文武全才,也参与了军情的讨论,这份待遇可是连张士诚的两个兄弟都没有。 “咱们都能想到的事,陈友谅一代枭雄能想不到么?”施耐庵比较冷静,分析得更是中肯。 众人一时陷入了沉默,张士诚心系高邮城的安危,心神已乱,连带着旁人也没办法静下心来想事。 “各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啥好担心的,如果诸位信得过的话就将此战的城防交给张某!”事情虽然发生的有些突然,但是张翠山心下已经有了定计。 “那就拜托大哥了!”张士诚见张翠山主动把这个难活给揽下来,心下大定。 “罗中、罗士信、罗士用,三位将军可在离城十三里峡谷埋伏两千兵马,多备弓箭、山石、火油等埋伏之物,不用恋战,只消将其前军阻止两个时辰即可。”张翠山下了第一道命令。 “末将遵命!”罗中对张翠山本就信服,而张士信和张士用本来对张翠山有些羡慕忌妒恨的,这会儿成了自家大哥,之前的忌妒恨自然烟消云散,三个人都听话得很。 三人得令展开行动不提,张翠山立即发布第二道战令:“施耐庵、张士诚听令!” 施、张二人也上前一步,抱拳行礼。 “高邮城外五里处有一座土山,若是在汉军来攻之前,汇合罗中与两位张将军,可设第二道防线,目的只有一个,拖住汉军的进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大哥,汉军攻打高邮城的消息都没传出去,拖再久能等来救兵么?”张士诚有些疑惑。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听我指挥,别的事不用管,只要记住一件事,高邮城我能给你保下来就是!”张翠山也不搭理张士诚,自顾自地离开了大帅厅,忙别的去了。 “大哥这唱的是哪一出?单凭咱们这两道防线和高邮城不到一万的兄弟怎么可能打得过汉军?”张士诚问问身边的施耐庵。 “大帅还是不要问了,张大帅一向运筹帷幄,不打无准备之仗,若是此战由他主持,想必有胜算,咱们只管听他的吩咐便是。”施耐庵对张翠山也打过几次交道,所以充满了信心。 *** “前面就是高邮城了,汉王准备何时进攻?”陈友谅既是自封为汉王,黄岗红巾军易帜之后就更名为汉军,请战的将领一身铁甲,脸上一道长约数寸的疤痕尤为显眼,看年纪却是不小了。 “先别急,等等再说!”陈友谅一身蟒袍,配上那颗英年谢顶的秃头以及一脸的阴鸷之气,颇有几分王候的风范。 还没到高邮城就遇到了两路伏军,两场大战下来,汉军虽然皆胜,却也消耗了不少气力,休整一下再行攻打高邮城,胜算更高。而且张士诚部人手本来就不多,待得一举攻下,距离自己心中的理想就更近了一步,陈友谅不由得有些飘飘然起来。 “汉王,张士诚手下的将领已经被末将打得差不多了,难道您还有什么顾虑不成?”那员中年将领似是有些焦急,竟是质问起陈友谅来。 陈友谅用一种充满着别样的情感道:“这可不像成师傅你的为人呐!眼见大功告成,你应该沉住气才对。放心,这几年你不辞辛苦的帮我,本王可是感激不尽,如果有一天我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我绝不亏待于你,许诺的东西我一定会给你兑现!” 原来此人竟是成昆,他那日在光明顶与阳夫人被撞破,更遭张翠山一通猛揍差点儿被打成残废,连屠龙刀和乾坤大挪移都得而复失,心下憋了一股气,投入到黄岗红巾军中。 当时的陈友谅在黄岗军中也只是倪文俊手下的一员偏将,与成昆见面之后就一拍即合。 二人虽然是各怀鬼胎,却又相互佩服。成昆是佩服陈友谅年纪轻轻就深谙用兵之道,而且野心勃勃,单从这一点上就比各种义军首领强上不少。 张翠山虽然声名素著,但早早的就隐退二线,张士诚、方国珍和刘福通也建起了相当的功业,在进取心上却是有些不足,朱元璋尚处在稚龄,成昆也没把他算进去。 成昆的亮点则是文武双全,战力超群不算还是个智慧型的,这样的将领在义军组织中并不多见,陈友谅初掌大权根基不稳,还是成昆用计斩杀了数员黄岗军将领之后才敢称王。。 两道防线虽然也给汉军造成了一定的阻力,但是汉军人多势众,单是攻向高邮城的就足有十万之众,只损失了数千人就成功将其打退,甚至伤势未愈的宗师级高手施耐庵也再次受伤,是被成昆正面击败的。 “汉王,您是担心方国珍会派人援助高邮城么?”成昆心算了一下,黑水军和红巾军距离江浙一带实在太远,就算胁生双翅也休想在几天之内赶过来,唯一的顾虑就只剩下了浙江的方国珍部。 “此事早就在本王的算计里了,成师傅难道没发现大军出发之际是十五万,如今只有十万之众么?那五万人马跑哪里去了?” “汉王英明!方国珍部就算来救张士诚,所派人马也不会超过三万,而我军五万大军以逸待劳,管教他吃一鼻子灰走!”成昆大喜。 “也不知道这两千兄弟和杨正雄他们能不能打破封锁,高邮城此战的安危可就全靠他们了!”张翠山站在城楼上,朝着漫漫无际的天边望去。 ... 第三百九十二章 哭泣的张士诚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弓箭手掩护,先派三个千人队,给本王狠狠地打!“陈友谅拨出佩剑,恶狠狠地下了第一道战令。【全文字阅读.】 三千汉军动作整齐划一,各出长刀和盾牌朝着高邮城冲了过去。 城头上的张翠山同时也朝着将士们下了命令:“上甲!准备还击!” 城头上的弓箭手都是从江浙军和黑水军中抽调出来的好手,个个都有着百步穿杨的绝技,虽然人数不多,但是箭法精准,例不虚发,很快就射倒一片,成功地阻住了汉军的冲势。 “怎么他们的人射不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陈友谅在底下看得分明,汉军的箭射到城头江浙军的身体上,顶多溅起一道火花,连根毛都伤不了,而人家每一支箭就能收走一条汉军的xing命,这笔买卖可不划算。 “汉王,依末将看他们应该是穿了铁甲,二十丈之内几乎刀枪不入,除非???”成昆见多识广,发现了其中的不妥,赶紧向陈友谅汇报。 “除非什么?”陈友谅初掌大位,还没有像样的战绩,若是不能将高邮城拿下,只怕日后更难掌控汉军,心下自然着急。 成昆看他着急,心下更是得意,心道你采纳我的计策越多就会越发依赖,以后再提什么要求也是顺理成章,他之前故意话只说一半就是为了吊吊这位汉王的胃口。 只见成昆的态度更显恭敬:“禀汉王,属下曾听闻山东黑水军有一种锁子甲,想来就是此物,如果离得远了弓箭难伤,除非咱们能将大军再推进一段距离,只要过了护城河???” 成昆是个讲究人,深谙帝王心术,明明有办法解决问题却也只是将重点点明,剩下的事还得由陈友谅拿主意。 “那就推进到护城河,今天晚上本王就要在高邮城头上喝酒!”陈友谅将马鞭重重地甩了一计。 第一轮冲击三千汉军倒了八百余,还剩两千多,而陈友谅觉得还不够,大手一挥又增加了两千,近五千汉军再次朝着高邮城疯狂冲杀过去。 “你们几个怎么不往前冲?”有几个初次参战的汉军丘八被这种大场面给吓的腿肚子直抽筋,被副将发现后大声吼了起来。 “将军,小人只是初次参战,一时???”那丘八都快被吓尿了,他也是个直xing子,说起了老实话。 “汉王有令,作战时谁敢不往前冲,他的家人就甭想有好日子过了,女子送窖子,孩子当童工,剩下的老不死的干不了苦工的就一律活埋!”陈友谅朝一边的副将耳语几句,后者就大声喊起了新立的军令。 “督战队何在?”陈友谅见还有人在观战,以为法不责众,直接请出杀手锏。 三十余名黑衣黑甲的骑士越到队前,人手一柄弩箭,齐到汉王面前听令。 “敢退后不前者,杀??无??赦!”陈友谅对敌人狠,对自己人更是下手无情。 几名落后的丘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通弩箭射穿身体,其中有一个身手好的,一个纵身就追到了最后一名汉军的位置。 “轻功还不错???”成昆的眼中闪过一丝激赏。 “是吗?”陈友谅面无表情,然后右手一横在脖子上一抹。 “啊~!我已经跟到队伍里了,你怎么????”那名汉军丘八本以为能免过这一难,可是哪里知道陈友谅下手会这么毒,一支大号的弩箭将他穿了个透心凉,直直地钉死在地上,眼睛兀自圆睁。 “对不起,本王一向严于律法,就算你本事再大也是法不容情!督战队,给本王盯紧了,再有不服军令者,一律就地执行!”陈友谅脸上的表情愈发冰冷,成昆甚至感受到了一丝帝王之威,饶是他宗师级的修为也感到阵阵胆寒。 高邮城经过两场阻击战,人手就损失了近千人,如今守城的将士加起来也不过八千,在轮番射杀了数千汉军之后个个累得手臂酥麻,连弓箭都快提不起来了。 “陈友谅果然够狠,竟是想出用自家将士的命来填护城河。”张翠山当然知道锁子甲的破绽,只是他想不到陈友谅竟是用这么阴损的手法来破。 “看我取他xing命!”张士诚经过一场大战之后也是疲惫万分,此时也忍不住了,取出宝雕弓遥遥对准了汉军大阵正中央的陈友谅,只要射杀了这厮,高邮城之危自然破解。 嗖的一道破空之声响起,一支长箭如闪电般朝着陈友谅的面门飞去,陈友谅心下一惊,江浙军中有如此箭术者当非张士诚莫属,脸一黑,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站在最前面的护卫看准箭势,抽出长刀狠狠劈出,哪里料到张士诚专攻箭术,力道甚是雄厚,只是偏了三分,仍是朝着陈友谅飞去。 “汉王勿慌,末将在此。”眼见长箭就要射到陈友谅,一只稳如泰山的大手握住了箭杆,再也难以推进半分,此人正是成昆。 陈友谅的功夫稀松平常,抽刀拨箭也只是摆摆样子,意示自己并不惧怕,转头朝成昆微一额首:“在劳了,成师傅。” 又加派了三千兵马攻城,高邮城守军的压力更增,张士诚一箭偷袭不果,也就断了这个心思,连珠箭发个不停,可面对数千疯子般冲到城下的汉军而言,也只是杯水车薪,眼睁睁地看着汉军踩踏着同袍的尸体过了吊桥。 十余架云梯搭上,汉军趁着江浙军疲惫人少的状态,开始在己方弓弩手的配合下往城墙上爬。 张翠山在另一头也是箭出如簧,两支硬弓合于一处连搭数支长箭同时发射,可是高邮城头战线太长,他虽然勇力超群却也顾此失彼,很快就有身着黄衣的汉军上了城墙,和江浙军近身恶斗起来。 如此一来,城头上的弓箭手没了掩护更见劣势,越来越多的汉军涌了城头。 “杀!”张翠山小旗一摆,城头的另一处早有罗中和张士用带着一队丘八杀了过来,将数十名冲到城墙的汉军杀死,还有一些没死的也被挤下了城墙。 “嗵!”的一声巨响,没了弓箭手的牵制,汉军大阵中推出一辆小推车,上有一根数百斤的巨木,对着高邮城大门一阵狂顶。 张士诚也弃了弓箭,率领将士们与汉军厮杀于一处,只是涌到城头上的汉军越来越多,他的身上也多了几处伤痕,手臂几乎都快抬不起来了。 又是一名汉军丘八举刀冲过来,张士诚举起满是豁口的长剑全力抵挡,只听当的一声脆响,他手中的长剑竟是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巨力,断成两段。 “兄弟小心!”张翠山看得分明,一枪了结了那汉军丘八,将张士诚拖到身后,继续迎敌。 “苍天啊!你是不是没长眼,高邮城数十万百姓何辜?你竟忍心看着陈友谅他们杀起来么?”张士诚身心俱疲,眼见高邮城城破在即,号啕大哭。 “江浙兄弟信任我张士诚,这才合伙起兵,可是才过没几年好日子,就遭此惨祸,苍天你到底有没有眼????”张士诚自小没受过多少苦,又是一颗玻璃心,前几天差点儿被蒙古军打破城池,现在又被陈友谅都快逼到绝路上,哭得那叫一个伤心yu绝,眼睛哗哗地流,止都止不住。 张翠山等人好不容易才将城上的汉军清理干净,可是看着张士诚哭得这么气壮山河也是呆若木鸡。 “施老兄,可愿随兄弟出城一战?”张翠山终是心软,虽然还有数道后手未出,可也看不得自家兄弟这样悲泣。 城门若破,江浙军的优势将不复存在,张翠山可不容许这种情况发生,干脆约江浙军中战力最强的施耐庵一起出城作战。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施耐庵虽然被成昆打伤,但是功力还在,抽出长剑就随了张翠山一道。 “还有我!”莫声谷抄起一杆重约八十斤的大枪也屁颠屁颠地跟在了后头。 一声炮响,高邮城城门大开,一支骑兵杀了出来,为首者白衣折甲,手执一杆轮回枪,正是张翠山出手了。 汉军正在专心撞击城门,使足了劲地往前顶,可是哪里知道城门忽地大开,撞了个空,一时竟是呆了。 张翠山一声猛喝,轮回枪朝着巨木狠狠一刺,单臂一挑,数百斤重的巨木竟是被他凌空舞了起来,朝着汉军扫了过去。 汉军哪里见过如此力大之士,失神之下被张翠山扫中数人,中招者受此巨力,倒飞出丈外口吐鲜血,死得不能再死了。 张翠山再一发力,那巨木裂成千百片,朝着前主激射而去,竟是比弓弩的力道还要强上几分。 离得近得汉军纷纷倒下,江浙军士气不由大振,紧跟着杀了出去。 百余名骑兵以翼字阵出击,而张翠山就是他们的枪尖,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汉军虽众,竟是拦不住这支百人队。 一侧是施耐庵挥动手中的铁剑,经过张翠山第一轮的冲刺那些汉军本来就有些胆寒,再被他补上一剑,又死了不少人。 另一头则是大力士莫声谷,这小子专修张翠山所授的般若功,自小就力大无穷,使一杆八十余斤重的铁枪浑若无物,一枪扫出就能打翻十余人,更增这支百人队的战力。 一路直冲,汉军竟是无力阻止这支队伍前行,片刻功夫就杀到了汉军的帅旗前。 早有悍不畏死的护卫迎上,张翠山枪出如风,一枪枪地收割着汉军的xing命,只是汉军人数太多,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百人队的进势渐缓。 “此人竟是如此威猛,成师傅可认得?”陈友谅被众将拥着连退里许,这才缓过劲来,惊声向成昆询问道。 “生死大仇,就算是烧成灰末将也认得此人!”成昆咬牙切齿地道。 “生死大仇?难道他是???”陈友谅对成昆也算知根知底了,心下不由得一咯噔。 “正是黑水军前大帅张翠山!”成昆一字一顿。 “还请汉王下令命三千敢死之士将此獠诛杀!”成昆向陈友谅请命。 “他带的百余人马已经被本王的大军吃的差不多了,难道凭他一人还用得着这么多的军马么?”陈友谅虽然也听说过张翠山的事迹,但是个人之勇在万军阵中实是算不了什么,当然有些怀疑。 “三千骑兵也只能起到牵制的作用,末将也向汉王请命!” “还要加上成师傅你?”成昆的实力如何陈友谅清楚得很,倪文俊的几个兄弟可个个都是一流的身手,可在成昆面前连一个回合都过不去,这样的人物在说起张翠山的时候都这么慎重,难道这员战将要diao炸天了不成? “没错,末将虽然也有些武力,可还是远逊此人,若是仍不能拿下此人,末将???也许就再也见不到汉王了。”张翠山在光明顶的战绩别人不知,可成昆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哪怕是陪上三千骑兵,他也没把握干掉张翠山。 “怎么会?成师傅神功盖世,本王在此预祝您斩杀张翠山,一战名扬天下!”陈友谅毕竟不是一般人,哪怕当事人成昆也不敢说满,可是他还是对其怀有信心,鼓动士气可是陈某人的拿手好戏。 “若是末将一去不回,烦请汉王不要忘了替我报仇!”成昆说罢朝陈友谅深深一躬,头也不回地绝然而去。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万军之中无上将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合阵,困住他们!”成昆跟在三个千人队后面,扯着嗓门大声指挥。【风云阅读网.】 “三才阵?”张翠山虽在乱军之中左冲右杀,却也时刻注意着整个战场的局面,回头瞅了瞅己方的百人队伍,还好,基本上还没折损多少,至少还有九十多。 “兄弟们,随我冲!”多年的征战生涯,张翠山深谙阵法之道,深知大阵一旦布成想再冲出去难度就会加倍,眼中闪过一道厉se,猛攻几枪,又挑死几名汉军,顺手将陈友谅大军的帅旗给扯了下来。 帅旗旗杆长约三丈,张翠山嫌旗面碍事,单手一拉一扯,将汉字大旗丢掉,正赶上三千兵马冲到眼前,毫不犹豫,一杆子就抡了过去。 张翠山出手甚快,那一排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力带得倒飞出去,撞到最二排的骑兵身上,又有数十人落马,可怜这数十人连哼都没哼一声,被后面一味冲锋的骑兵踏成肉泥。 三个千人队的将领眼见同袍被张翠山这么无情碾杀,顿时大怒,阵法既乱,那就群殴,双腿一夹马腹,抄着兵刃就杀了上去。 张翠山成功将三才队打破,旗杆也不收,任由那三名将领冲到了三丈之内,忽地一伸轮回枪,轮回第一式同时攻向三人,无差别攻击,竟是不分先后。 三员战将虽然也是上过战场的,甚至其中一员将领还曾与张士用斗得个不相上下,可是在张翠山这等大宗师级高手的眼里也与普通丘八无异,一枪之下全灭。 这一切都是发生电光石火之间,汉军众人都给吓得勒住了战马,没一个敢再傻乎乎地上前送死。 “接本将一刀!”一员大将提刀杀至,眼看着就要杀到张翠山面前三丈之地,哪知后者看了不看,两百余斤的旗杆子一挺一绕,就将那员战将挑了起来,在半空中抽杆继而又猛力一拍,啪的一声跌落地上,摔得筋断骨折,抽搐几下之后再也没了动静。 “看枪!”成昆终于赶到,趁着张翠山旗杆未落之际冲进三丈范围,眼见三、四个一流好手被张翠山一杆放倒,他也被吓得不轻,这厮竟是打起了近身相斗的鬼主意。 “成昆,原来是你!”张翠山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成昆,不过他的反应也不慢,轮回枪也挥了过去,与成昆的铁枪撞于一处。 当的一声火花四溅,成昆这全力一枪与张翠山随手一记斗了个不相上下。 成昆的铁枪再次直直地刺向张翠山,后者也不含糊,轮回枪在手中打了个转儿,反手扫了过去,目标正是成昆的胸口要害。 轮回第一式的速度实是太快,成昆虽然也是宗师级修为,在力度上与张翠山能拼上几招,可是速度却是远有不及,只得伏在马背上闪避。 二马交错,张翠山乘隙再次挥动旗杆,将数十名汉军骑兵扫飞,正赶上成昆凌空一枪刺来,抬枪格拦。 成昆宗师高手,马战时一流、超一流的战将也能一口气对付十几个,但是碰上张翠山这等高手,还是觉得步战靠谱。 张翠山手中的轮回枪舞出三道凌厉的枪影,朝三个不同的方向罩向成昆,势如噬人的毒蛇,迫得成昆毫无还手之力,只得一退再退。 后者心下大惊,二人在三年前曾经交过手,虽然有些差距但也不过相差一线罢了,哪知今日张翠山只出半力就已经将他牢牢吃住,这份功力怕是当年的阳顶天也不过如此了。 “五哥???”张翠山正要一举将成昆灭掉,哪知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急叫,回头一看,莫声谷轻敌冒进,脱离百人队跟数十名摆成阵势的丘八单挑,经验不足之下连连遇险,头盔都被打掉了,吓得他哇哇大叫。 一名丘八趁着莫声谷慌乱之际,弃了长枪摸出弯刀一个翻滚就到了莫声谷身前,狠狠地一刀就刺了过去。 就在那柄弯刀即将刺到莫声谷的时候,突然一根土黄se的旗杆冒了出来,狠狠地抽到他的手腕上,弯刀猝然落地,紧接着刀的主人也跟着仆倒在地,额头上多了一个血洞。 毕竟还是个孩子!张翠山苦笑一声,这个七弟跟他的感情极深,当然不会见死不救,当下只得舍了成昆,旗杆子再次一摆,将围在莫声谷身边的数十名丘八尽数扫翻,六丈之内他一个人说了算。 施耐庵虽然功夫高明,可是胸腹也受了点伤,不过在张翠山的照拂之下,也能正常发挥,和莫声谷一左一右推动着百人队继续向陈友谅逼近。 张翠山一手枪一手旗杆,冲在队伍最前方,他一身横炼刀枪不入,除了成昆之外,谁砍他一刀一枪也不在乎,就当是松松皮,手中的两件利器不停地收割汉军,左右开工,一心二用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若是周自在在此,怕是也要竖起大拇指,甘拜下风。 张翠山这一发威,吓得陈友谅也慌了神,多布重兵抵御张翠山,他自个儿则是脱了王服一退再退。 这支百人队在汉军之中大杀四方,高邮城的城防方面也缓解了不少压力,罗中和张士信、张士用二兄弟联手将攻向城门的汉军堵得进不得半步,士气也被百人队给带动起来了。 成昆与张翠山有着深仇,虽然明知不敌,但是汉军人多势众,若是不能趁此机会将其除去的话,日后落单了想再复仇更是无望,是以也不肯撤开,而是抽冷子朝着张翠山来上一枪,不让其专心对敌。 张翠山一个不注意,百人队中的两名敢死之士落单后淹没在汉军的洪流之中,心下不由一阵恼怒,左手中的轮回枪加紧了对成昆的攻势。 轮回枪暴风骤雨般地朝着成昆倾泄刺下,从第一式使到第五式,以成昆的本事勉强能对抗到第二式就已经是极限,哪里禁得住张翠山这一轮猛攻,一个不防左臂就被洞穿,额头上的冷汗刷地冒了出来。 伤势虽然并不太重,成昆若是一心想逃命的话也不是没有活路,可是张翠山舞着大旗杆控制住了方圆六丈的范围,而且将他视为重点对象照顾,他心下一怯,气势更衰,过不数合屁股上又挨了一枪。 成昆的心越来越冷,他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枪法,明明是一心二用,可是张翠山却不给他一丁点儿喘息的机会,轮回枪枪头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毒蛇信子,杀得成昆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过不数合成昆的身上又被张翠山开了几个血口子,他手中的铁枪挥舞得更慢。良久之后终于双目圆瞪,挺立不动,铁枪咣当一声落地,胸膛上多了一个透明窟窿。 “真是何苦来哉!”成昆说起来也是个苦命人,自己青梅竹马的师妹被阳顶天抢了做老婆,夺爱不成又被自己给识破打出光明顶,身败名裂之下只得投奔陈友谅,今日落得这个下场,颇为令人感慨。 “众兄弟再加把劲,擒贼先擒王!”张翠山虽然带着这只百人队大杀四方,但是陈友谅带来的汉军有十万之多,凭他们这点儿人哪里杀得干净,越来越多的汉军拥上,杀了近两个时辰之后他也渐觉有些脱力,灵机一动之下,将算盘打到了陈友谅的头上。 只要杀了这个带头的,十万汉军群龙无首,高邮城不仅能够得以保存,还能打上一场胜仗。 陈友谅见手下的头号战将成昆都被张翠山轻易斩杀,早就吓破了胆,混进大军之后没了踪影,张翠山虽有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之能,但是找不着人也只能徒呼奈何。 “张大帅,快收兵回营,罗将军他们快顶不住了!”百人队中的一名丘八回头看了一下城门方向,罗、张等人虽然尽力守城,但毕竟是血肉之躯,带着三千多人抵抗汉军近两个时辰,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境,坚持不了多久了。 “杀回去!”张翠山心系高邮城安危,既然没找着陈友谅,也只得回军守城。 他这一走,汉军中所有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张翠山的轮回枪法和大旗杆以及那打不死的超强防御能力实在是太恐怖了,此时思之仍是一阵后怕。 ... 第三百九十四章 被打脸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五哥,咱们还没把陈秃子干掉,就这么回去岂不是可惜了点?”莫声谷初试牛刀杀得正过瘾,连斩数员汉军大将,虽然屡遭凶险,却也不愿就此离去。【最新章节阅读.】 “废什么话,陈秃子哪能跟高邮城相比,赶紧回去!”张翠山随口斥了莫声谷一句,浑没注意到也走嘴叫起了陈友谅的外号。 百人队一路回军,直将汉军杀得人仰马翻,片刻功夫就到了高邮城下。 城门外,罗中浑身浴血,衣衫褴褛,神情狼狈,双手扶枪,强撑着才没倒地,一旁的张士信和张士用更是不济,早就双双躺在地上大喘粗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先扶三位将军回城休息!相烦施老兄坐镇于此,七弟你也留下!”张翠山带着一丝欣赏之意看了罗中一眼,有施耐庵这等宗师级的高手守城,他是一百个放心,之后又留下部分兵马留守,他本人则是飞身上了城头。 “大哥,你可回来了~”十万汉军黑压压的望不到边,紧围着高邮城猛攻个不停,张士诚在城头上看得心惊肉跳,张翠山一番冲杀,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就足足斩杀了近万人,待得其回城,心下这才松了口气,刚才他一人在城头指挥,可是被吓坏了。 “贤弟莫慌,现在咱们还有多少人手守城?”张翠山作为临时高邮城的最高军事长官,自然要随时了解情况。 “还有不到三千人,如果再这么下去,怕是守不住了!”张士诚神情低靡,内无装备,外无援军,他绝望的都快崩溃了。 “兄弟切莫如此言语,以免乱了军心,战局未定谁输谁赢还不知道!火油准备好了么?”张翠山并不气馁,哪怕是被陈友谅逼到绝境他也不曾灰心,极大的感染了张士诚军的士气。 “回将军,好了???”张士诚的身后的一名护卫恭声道。 “全都抬过来,给陈秃子洗个澡。”张翠山的语言感染了江浙军众丘八,气氛一时之间竟是轻松了起来。 “陈秃子,这么冷的天,咱家大帅怕你冻着了,赶紧洗个热水澡吧!”有施耐庵紧守着数尺之地,有此地利任是汉军人马再多同时也只能冲进两人,自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汉军只能顺着云梯攻城。 七、八架云梯上的汉军丘八在怀方弓箭手的掩护之下,眼看着就要爬到城头了,哪知迎头就是一瓢滚烫的热油浇下,烫得个个哇哇大叫,从两丈高的云梯上直直地摔了下去。 “小心火油,加派弓箭手!”汉军大将自然也识得火油的威力,再多派弓箭手朝着城头招呼。 “这个可不好使。”张翠山手中的旗杆尚未丢掉,他居高临下一阵划拉,将云梯尽数敲成数截,断了汉军攻上城头的念想。 “收集一下箭矢,看看还有多少?”张翠山抬头看了看天,心下亦是暗自捉急,怎以援军还不到呢?难道陈友谅事先派了重兵阻拦,方国珍部无功而返么? “回将军,就这么多了。”汉军的箭矢做工粗糟,顶多用上两回就报废,高邮城的装备本就不多,再加上从汉军那里拣来的,也不过数千支罢了。 陈友谅也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出来,对张翠山的勇武也是一阵畏惧,若非此人顾虑高邮城的安危,单凭他手下的一个百人队就能追得自己亡命天涯,曾闻此人足抵数万雄兵,今天他也是见识过了,此言果然不虚。 “准备石头、巨木!”火油已然用尽,而城下的汉军继续踏着袍泽的尸体攻城不休,高邮城守军此时已不足三千,急得张翠山一阵无奈,手中的旗杆不停地招呼着快要攻上来的汉军,饶是他宗师高阶的身手,此时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有些脱力了。 “将军,城中能用的都扔城下去了,甚至连整个大帅府都已经拆得差不多了???”一身伤痕的罗中也放心不下,正赶上张翠山问话,急忙回答。 “贤侄,你看汉军都聚到了城门下,扎成堆了,是不是动用铁将军?”张永年也上了城头,眼见高邮城已经到了最后的生死关头,绝对是铁将军大展神威之际,他也是稳不住了。 “先等一等!”张翠山心道要是真有铁将军的话,我还真想轰上几炮,可是??? 然而,铁将军早就随着胡威和两千骑兵离开了高邮城,而且弹药也不充足,就算能解一时之危,也不够轰死这八万多汉军,心念急转之下,计上心头。 他手腕一抖,三丈长的旗杆脱手而出,在半空之中裂成数百截,朝着城下的汉军疾射而去。 高邮城门,数百名汉军正与苦苦坚持的施耐庵和莫声谷二人激杀不止,而且也知道城头上没什么箭支了,哪里还防着上面,竟是有百余人被钉死当场,尸体将整个吊桥都给填满了。 施耐庵也快到极限了,也顾不得惊骇于张翠山的手段,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和莫声谷互望一眼,二人都知道,高邮城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浙江军的势头一缓,汉军也得到指令,暂时停止进攻列阵戒备,一身蟒袍的陈友谅越众而出 “张翠山,本王念你也是一地之雄,又有天下无敌之姿,不若与本王合力,待得天下平定之日,许你个异姓王干干,如何?” 陈友谅也怕张翠山拼个鱼死网破,若是高邮城真保不住,以其超强的战斗力逃走的话,哪怕是万军护卫,他也没有把握能逃得到其暗杀。 只是他忽略了人xing,张翠山万万不会放弃张氏一族,后者的太清真气源源不断地催生,却也快顶不了,方才那一手掷旗杆杀敌的本事他也只能勉强完成一次,若是成昆还活着的话,以其宗师级的眼光就能看出张翠山的虚弱,只可惜挂得太早,而陈友谅的手下再无这方面的专业能人,看不出张翠山的深浅,还以为其犹有一战之能。 “如果张某愿意与汉王合作,是不是汉军就此撤兵?”张翠山神情平静,虽是危急关头仍能淡定自若。 “我老陈读书不多,但说过的话还是算数的,眼下江浙军都快打光了,城里也是千疮百孔,就算守下来也是个烂摊子,张兄何必做无谓的抗争呢?”陈友谅见张翠山口气松动,遂加紧了语言攻势。 二人扯皮半个时辰,张翠山似乎也快要被陈友谅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遥望远方片刻,忽地口气变了:“实不相瞒,张士诚是我的兄弟,高邮城也是张某的家,汉王的美意只好心领,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费了半天的口舌,却换来这么一个结果,陈友谅勃然大怒:“张翠山,我敬你是个人物才有心招揽你,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莫怪本王手下无情!” “汉王,这张翠山深通兵事,之前与汉王之言也没什么营养,该不会用的是缓兵之计吧?”谋士有些怀疑地道。 “管他什么缓兵之计,咱们这次出兵神速,能赶来支援的顶多就是一个方国珍,以他那点儿实力怎能是我五万大军之敌?”陈友谅自忖甚高,既然知道张翠山不会弃城而逃,他就放宽了心。 “翠山,那陈友谅既然能放过咱们高邮城,何不虚以委蛇,虽说他曾与蒙古人请降,可咱们之前也跟方国珍合作过,要知道高邮城里可是有着近百万百姓啊?”张永信也劝张翠山再想想。 “四叔的意思小侄明白,可惜陈友谅不是方国珍,后者是为了自保被迫投降,而前者却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哪个危害大?”张翠山不为所动。 “这回高邮城是彻底没救了!”张永年老泪横流,他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一旦城破就算侥幸保住xing命,也要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是以打定了城在人在,城破人亡的念头。 “四叔不必如此悲观,咱们也未必没有一线机会!”张翠山语气依如之前的坚定。 “还有希望????”张永信和张士诚等人看向张翠山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疑问。 “没错,他们该来了!”张翠山目视远方,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报?????!汉王,我军后部发现大队骑兵,少说也有三万人马,正在朝着高邮城方向杀来!”陈友谅正要下令再行攻打高邮城,却听到了新的战报。 “是???是方国珍的队伍?”陈友谅这回也坐不稳了,他刚才还大言不惭地说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以五万大军阻住方国珍部来救援江浙军,等拿下高邮城灭了张士诚之后下一步就去攻打方国珍,可人家就在这关键时刻打上门来了。 “轰隆隆~!”铁将军的响声响彻天际,浓浓的弹雾散去,一队骑兵飞驰而来,领头的正是杨正雄。 张翠山也率城中的江浙军杀出,里应外合将汉军杀得大败,陈友谅含恨败北而逃。 “杨大哥来得可真是时候!”张翠山上前道谢。 “兄弟可不能这么说,要不是胡将军和十门铁将军帮忙,我可对付不了他们的五万大军。”杨正雄虽然自忖勇武,可也知道奈何不了陈友谅的五万大军。 ...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举国之兵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陈友谅含恨败北,在江浙军与方国珍部两路夹击之下大败亏输,十五万大军只剩不到十万,仓皇逃往黄冈,南地的格局再一次发生了变动。【最新章节阅读.】 方国珍的势力一举扩张到了江东、江北,连占陈友谅数十座城池。 张士诚也不逊se多少,召兵买马之后,实力亦是空前壮大,以前的江浙军顶多不过十五万兵马,如今增至二十万,底气也足了起来,和方国珍商议着怎么吞食大败之后陈友谅的队伍。 再往北看,红巾军亦是面临着新一轮的整改。作为第一支起事的队伍,刘福通打着红巾军正统的旗号,在河北、河南、安徽一带亦是紧锣密鼓地招兵买马,短短数日就征到了十万兵马,实力大涨。 这一日,红巾军大营中来了两位头戴斗笠的神秘人,刘福通一见来人先是一惊,继而又是大喜:“是你们???” 打败汉军,保住高邮城之后,张翠山本来想带着莫声谷离开的,却又被张永年给强行留了下来。 “贤侄,这么多年你一直漂流在外,家里的族谱还没把你列进去,趁着这次机会也拜奠一下你的父母吧!”张永年提到张翠山父母的时候,眼圈不由得有些红了。 “为人子者生前未能尽孝,现在也该去拜拜。”血肉相连,张永年忽地整出这么一出,张翠山也不由得伤感起来。 回了张氏一族,张翠山沐浴更衣之后,前接过张士诚递过来的三炷香,在张永德夫妇的灵位前摆好,长袍一撩就拜了下去。 张永年对张翠山甚是看重,在族谱上撰写了张士仁的大名之后,还把张翠山给备注上,后面这个名号实在是太有名气,不写上去觉得不踏实。 “四叔,这个张翠山当年跟鞑子一道害过咱们这么多兄弟的xing命,难道真的要将他作为族长的候选人?”张士信对张翠山一直心病未去,可是听到张永年要卸去族长之位,对张翠山还颇有为意的念头后,一阵愤愤不平。 他是个直筒子的脾气,对印象不好之人从来不存什么好心,自是不愿意日后以这个昔日的仇家为尊。 “五弟你胡说什么,数日前一战,大哥不仅勇力无双,更是料事如神,对整个战场的布局安排得丝丝入扣,既知陈友谅的布置,杨将军他们未必能冲过防线,就事先派出胡将军以铁将军打出一条通路,救高邮城以及我张家与危险之际,单是这份用兵之能,普天下的义军之中就无人能及,他要是能当上张氏一族的族长,那是咱们家族的福分!”张士诚虽然对这个堂兄弟一向不错,可在节骨眼上也不想节外生枝,狠狠地斥责了一顿。 ****** “此事万万不可!”张翠山哪里肯接受,冲着张永年和张士诚的连连摆手不止。 “这也是士诚的意思。”张永年还以为张翠山是顾虑张士诚的感受,很没义气地就把这个跟随自己二十多年的侄儿给出卖了。 “四叔有所不知,翠山年少时曾做过一件糊涂事,至今思来仍是后悔不已,这才辞了黑水军大帅一职,此后权力与我如浮云,家主之事还是不要提了。”张翠山神情忽地一阵黯淡。 “那时候兄长神智不清,大家又各为其主,实是怨不得兄长!”张士诚自然知道张翠山是忆起了为蒙古军效力之事,他的态度是既往不咎。 张士诚的话让张翠山的心里感到一阵温暖,也愈发坚定了不做张氏一族族长的心思。 “四叔,若天下得以太平,四弟能登上一国之主的位子,咱们家族自然就成了一个王朝,家族将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退一步讲,四弟在这一代之中首屈一指,这也是他多年来努力的结果,虽是???”张翠山的格局跟张永年这位老古董迥异,听得老族长脑洞大开。 “贤侄,你的意思是士诚有问鼎天下的实力?”张永年终于回过味来了。 “士诚兄弟仁义为怀,已具一代仁君的资质,若是能好好运用的话,也是有可能的。”张翠山点点头。 “兄长,给点建议吧?”张士诚能得到张翠山如此之高的评价,顿时心花怒放,哪个男儿没有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野心。 “仁心是有了,如果再多点危机感,未雨绸缪的话,这日后的天下必有你一席之位!”张翠山颇为肯定地道。 *** 蒙古大军攻打山东诸地已经好几天了。 程峰当日率两万精骑去援救红巾军,哪知走到半路就得到察罕声东击西要偷袭山东诸地的消息,赶紧指挥大军往回赶,同时捎信郭子信回军,蒙古军此次出动近三十余万大军,几乎是举国之力征讨黑水军,这可是史上之最。 蒙古军中有着察罕、布诺以及英布两个半宗师级的高手,而黑水军方面自从张翠山离开之后,就只剩下程峰和郭子兴两个宗师扛大梁,真要对上三人硬战的话,那肯定是败多胜少。 待得退回山东境内,他们才明白事情远比想象的更要可怕,此番蒙古军从四路进发,分别由脱脱、察罕、布诺以及安泰带兵,朝着济南、济宁、聊城、临沂等地同时发起进攻。 和沈万三几年合作下来,黑水军的底儿也算厚实,武器弹药也造出来不少,可是这次蒙古军也是下了血本,将新制出来的火器尽数带到,两下里一番火拼,到最后弹药打完了,不约而同的赤臂上阵,黑水军虽然战力天下无双,可是蒙古军也并不逊se多少,而且人数又占优,一番拼斗下来,竟是稍占上风,三日鏖战,聊城、清河两城失守。 “三位军师,鞑子大军压境,你们看咱们要怎么打这一场仗?”济南大帅府内,一身戎装的朱元璋高坐帅椅,面上带着一丝焦急。 他虽然暂居大帅之位,但是年纪毕竟尚轻,又没有真正经历过像样的大战,难免会生出一种力不从心之感。 “鞑子此番来势汹汹,依属下看还是严防死守为妙,待得他们粮草渐进,再行反击也不迟!”李善长向来老成稳重,蒙古军一次出动三十万大军,而黑水军总兵力也不过十一万,而且还要在各地布防,徒逞血气之勇明显不智,他的想法虽然看起来有点儿认怂,但战场上瞬息万变,保守一点也不为过。 “如果只守不攻,岂不是让天下人认为咱们黑水军惧了鞑子,怎么着也得先打上一场再说!”朱元璋虽然年幼,,却也不愿窝在家里做缩头乌龟。 “少帅三思。”田丰、李善长均誎言不可硬拼。 “程将军、郭将军、汪将军,你们分三路迎敌,剩下脱脱这一路,就由本少帅会会此人!”朱元璋并非莽夫,相反这些年来他还读了不少兵书,对张翠山昔年大杀四方的威猛事迹向往无比,立志也要做个像义父一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刘先生,你怎么看这事?”军事会议结束,走在后头的于洋一把拉住刘伯温,低声问道。 “善长说的没错,敌强我弱,最为稳妥的打法就是以守为攻,待得鞑子后勤不继之时再作他图???”刘伯温沉吟片刻后才说了这么一句。 “那你怎么不劝一下重八呀?”于洋还以为刘伯温是赞成朱元璋的意思呢,当下忍不住有些急了。 “可是少帅的做法也不算错,于兄你也要一分为二的看,如果不打上一场,黑水军十多万兄弟的士气何在?至于打不打得赢,山东诸地能不能守得住,还要看天意。”刘伯温神秘地一笑,快步走了出去,只留下于洋一脸呆立在原地。 半响之后才回过味来,于洋喃喃地道:“如果大哥还在,由其出马或可一战成事,可是现在是重八掌军,此战堪忧啊!” ... 第三百九十六章 朱元璋斗安泰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也难怪于洋把朱元璋和张翠山作个比较,朱元璋固然是天资过人,又先后有张翠山、程峰、郭子兴以及刘伯温和李善长等当世宗师高手和顶级谋士倾尽全力教导,三年来治理一方的实力亦是有目共睹,但毕竟年幼,指挥几十万人作战的大规模战争还是少了点经验。【无弹窗.】。 若是由张翠山主导,以其强绝的武力和对蒙古军作战的熟知度,又有一州之地的军民全力相拥,哪怕是对上大举压境的蒏军,亦是有着相当大的赢面。 当然,年少气盛的朱元璋还意识不到这一点,在侦察到了蒙古军的先锋队伍和前头部队的虚实之后,大手一挥,带着一支骑兵兵发淄博城。 *** 蒙古军的先锋队伍到达淄博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这一路大军的首领正是安泰。 依照李善长的说法就是:“此人个xing鲁莽,虽然有几分武力但不通兵事,并非大将之才,只是仗着是察罕把兄弟的关系才登上现在的位子,败之不难。” 朱元璋对此自是深信不疑,李善长昔年曾在大都呆过一段时间,枢密院是负责监管大都权贵不法之事的机构,想要拿谁必先搜集其证据,事先自然会调查出其为人和能力,有这么一个灯塔指引,朱元璋对这次的战斗自然是有着极大的信心。 “元璋侄儿,念在为叔跟你义父的情份上,还是免动刀兵罢?”安泰今年已经二十有四,可是曾和张翠山有过一段兄弟之义,所以对着十七岁的朱无璋一番老气横秋的口气。 二人年纪本就相差不多,而朱元璋长得又显老成,单以相貌而论比起少相的安泰还要老上不少,他与张翠山情同父子,深知义父一生光明磊落,唯有这件事是其心中之恨,当下不由一阵大怒。 “安泰小儿快闭嘴!我义父是汉人,本少帅也是汉人,又岂会与你这北极熊鞑子套近乎,识相的速速退兵,若是不识抬举,就休怪本少帅手下无情!”朱元璋义正辞严,坚决和安泰撇清关系。 “那就没得谈了???”安泰似乎也被朱元璋目无尊长的言辞给激怒了,挥手就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杀光鞑子,保我家园!”朱元璋的战前动员非常简短,之后亦是率众朝着蒙古军杀了过去。 双方的人马相若,而且冲阵的百余蒙古铁骑还是号称天下无敌的飞鹰铁骑,一时之间竟是把黑水军给压在了下风。 朱元璋手执长枪和安泰的长矛撞于一处,二十合之间竟是不相上下。 安泰数年前就已经是一流的好手,几年来战事不多,在布诺等人的指点之下,他也利用这段时间苦练功夫,又有了长足的进展,如今已经踏足超一流的境界。 朱元璋虽然也是勤奋学武,天资也不差,可毕竟年幼,在功夫上还是差了安泰两大截,连一流的水准都达不到,顶多就是准一流的水平,交手不过十合就被压到了绝对的下风。 安泰心下大喜,遂加紧了攻势。朱元璋可是如今黑水军中的最高军、政一把手,要是把此人生擒活捉的话,纵然不能让势力最强大的义军俯首称臣,亦能捞到大大的好处。 他这么一加力,朱元璋更是不济,虚晃一枪将安泰迫开,打马就走。 安泰哪里肯舍,到口的肥肉哪里有吐出去的道理,拍马一阵急追,他座下的汗血马脚程不错,比起一向不擅马战的朱元璋胯下的战马快了何止三分,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少帅休慌,卢文则在此!”济南府城守卢文则这回也随着朱元璋作战,甚至不惜自降身份作了回保镖。 斜刺里杀将出来,双股剑挥舞得如同急风骤雨,一时之间竟是把安泰给压制住了,朱元璋精神一振,挺动长枪冲过来,这是要以二对一了。 卢文则虽然悍勇,但本事的功夫比朱元璋也强不到哪里去,只是他惯用左手剑,把安泰给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待得后者适应了他们的打法之后,逐渐占据了上风。 朱元璋飞骑加入战圈,卢文则与其长年练功,合力之下竟是有着加成的效果,一主一辅,安泰攻势稍强,就会拍马上去刺上几剑,这种近乎于偷袭的打法气得安泰哇哇大叫。 “卢文则,你要是爷们的就与本将大战三百回合!”如果是正面交锋,二人早就败下阵来,可是卢文则的打法有些无赖,偏偏安泰也拿他没办法。 “三百回合?安泰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卢文则被安泰的话给逗笑了,他的功夫远不及安泰,而且也不适宜于马战,讲究的是一击不中远遁千里,明知功力不及还玩硬碰硬,傻子才那样干呢? 不过这种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蒙古军虽然有一百余名飞鹰铁骑,但毕竟所占比例甚少,而剩下的蒙古骑兵却是远不及黑水军训练有素,斗得久了,黑水军已是稳占赢面。 “该死!”卢文则并未被成功激将,又和朱元璋合力单挑他一个,而手下的骑兵也明显干不过黑水军,心下一急,手中的长矛一招紧似一招地朝着朱元璋刺去,甚至连一旁偷袭的卢文则都有些不顾了。 “这小子要拼命了,少帅还请退开!”卢文则大惊失se,剑短矛长,万一朱元璋被刺中了,他的双股剑还砍不到安泰的身上,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不行!义父曾经说过,绝不能抛下一个兄弟!”朱元璋年少气盛,虽知不敌却也不愿卢文则独自作战,狠狠地训斥了卢文则一句,可是就这么一个失神的空当,被安泰一矛给扫下马来。 朱元璋一声惨叫,连人带枪被掀翻在地,吃痛之下浑身无力,待得反应过来长枪已经不知道被抛到哪里去了,眼见安泰一矛刺来,脸都绿了。 “少帅小心!”卢文则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凌空朝着安泰斩去,朱元璋不仅是他的领导,更是一个战壕的兄弟,宁可xing命不保也不容其受到丁点儿的伤害。 然而,他们二人联手也干不过安泰,只剩他一人又如何能是对手,不过三合就被安泰打断了手中的长剑,捏着一截断剑僵在当场,进退不得。 “卢兄,甭怕!”朱元璋缓过劲来,反而安慰起卢文则来。 “少帅,您没事吧?”卢文则惊魂未定。 “能有啥事?本少帅什么风浪没见过,这只是小场面而已。”朱元璋不愧为一军之主,表现得相当淡定。 “大言不惭,看本将如何擒你!”安泰高高扬起了手中的长矛,朱元璋身份金贵,可不能一矛捅死,先打昏过去再说。 朱元璋虽然处于劣势,却并不慌张,从怀中摸出一物,朝着安泰笑道:“安泰,你看这是什么?” “火铳?”安泰正要一矛砸下,哪知看到此物之后长矛定在了半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 第三百九十七章 初尝败绩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飞鹰铁骑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精兵,除了少数黑水军的精锐部队之外可以说是所向无敌,可是此番安泰带来的只是极少一部分,不过百余人,和朱元璋所率的黑水军战力是一比二。【全文字阅读.】 从这一点上看,黑水军在第一次冲阵的时候吃了点小亏。不过余众在对上普通的蒙古军骑兵的时候却大占上风,战力达到了一比三。 在经过了初期的不适之后,综合实力较强的黑水军终于扳回劣势,将蒙古军打得大败亏输。 安泰被朱元璋的火铳吓得不轻,再一看己方已然不支,当下再不迟疑,夹起马腹就是一阵狂奔,什么功劳也不要了,毕竟小命要紧。 朱元璋哪里肯舍,率众一阵追杀,直将蒙古军杀得惨叫连天。 “少帅,我军已斩鞑子三千余,还要不要继续追?”探马迅速清理出战场的数字,赶上冲在最前面的朱元璋请示。 “一鼓作气,全歼为止!”朱元璋年少气盛,这又是他生平第一次大胜,也不再顾忌兵书中所讲的穷寇莫追,手中的长枪一扬,再次发起了冲击。 这一追一逃足足奔行了数十里,一道山谷映在黑水军面前,朱元璋稍作迟疑,当他看到蒙古军的一名千夫长眼中的惶恐之意后再次下令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再斩敌数百人之后,蒙古军的士气已经跌到了谷底,负责殿后的安泰脸se苍白,望着疾奔而至的朱元璋牙齿直打冷战,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安泰,你已经到了绝地,就凭剩下的这点儿兵马,还想跟本少帅决一生死么?”这回换成朱元璋劝安泰束手就擒。 “大侄子,有话好说。”安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说话的底气也严重不足起来。 “谁是你大侄子?”朱元璋并未直接发起进攻,义父昔年与这安泰交情亦厚,数次在战场上留其xing命,自己就这么挥动大军将其斩杀怕是不合适,还是逮回去再说。 “是????是,朱少帅,你把咱也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是不是见好就收,来日再见也不伤和气???”安泰也觉察到了朱元璋杀心不重,竟是讨价还价起来。 “想得美!不杀你们可以,不过你可要跟本少帅走一趟!”朱元璋长枪一摆,意思是让安泰自缚手脚。 “不要吧?????”安泰苦着脸一阵犹豫。 “麻利点,本少帅的耐心有限???”朱元璋的脸黑了起来。 就在二人扯皮的时候,忽地峡谷上方一声炮响,数之不尽的石块从上头不要钱似地砸了下来,目标正是黑水军。 “你耍诈?”朱元璋一边挥舞着兵刃拨开石块,一边厉声斥责安泰,心下恼怒之极。 “贤侄,跟为叔斗你还是嫩了点,这些石头就当是做叔叔的送给你的见面礼吧!”安泰终于等到了后手发挥的时刻,不由得开怀大笑,自动把辈份又加了上去。 “无耻!”朱元璋虽惊不乱,稳住阵脚之后迅速率众朝着原路返回,可是当他们冲到谷口之际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谷口竟是被封上。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怎么办?朱元璋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怕死的就跟本少帅杀过去!”朱元璋一发狠,这是要带着将士们拼命了。 此进黑水军还有三千余众,还保持着一定的战力,待朱元璋一声令下,齐声呐喊,朝着安泰部的方向杀了过去。 山谷上的伏兵虽然厉害,却也只限于对黑水军,待得两路军马冲到一处,投鼠忌器之下也就停止了进攻,纷纷擎着兵刃杀了下来。 “这小子,还真是个狠角se!”安泰笑骂了一句,不过此时他的部众已然不多,而伏兵多是步兵,对上黑水军的骑兵威胁不大,竟是被抱定破釜沉舟之念的朱元璋给杀出一条血路。 “少帅出城作战已经快三个时辰了,怎地还不回来?”朱元璋迟迟不归,李善长终于稳不住了,在城头上来回踱个不停。 “军师,城外三里处一支骑兵赶过来了,也没打旗号,要不要关上城门?”探马飞奔来报。 “多少人马?是从哪个方向赶来的?”李善长闻言不由得一阵紧张,生怕朱元璋出了岔子。 “是从济南方向过来的???”探马继续回报。 “噢???鞑子兵力的分布只限外围,来者应该是友非敌,不过稳妥起见,先把城门关上,弓箭手预备???”李善长看了看地图,心道城中虽然兵马不少,可是守城的武器却是有限,仓促之下运来的火器不多,该不会是济南府方面后勤的人马吧? “善长,快开城门!”就在李善长思忖之际,一支骑兵队伍就赶到了城下,听声音还挺耳熟。 “郭将军,你怎地到淄博府来了?”李善长大喜。 郭子兴本来奉命守在济守城,与布诺部对峙,只是担心朱元璋初次领兵,这才暗中潜到淄博府看看情况。 “济宁府有本将的大旗在,谅那布诺不敢轻举妄动,我的时间不多,快带我去见少帅!”郭子兴与朱元璋感情深厚,如师如父,仅次于张翠山。 “少帅???少帅正在十里之外与鞑子激战,双方各带五千骑兵,按理说早该结束战斗,只是???”李善长只是个谋士,胆气不足,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 郭子兴久经战阵,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安泰在鞑子的众部之中属于垫底的,以咱们黑水军的战力,他们能坚持一个时辰就已经相当不错了,怎地耽搁这么久?” “莫不是有了什么变故不成?我记得安泰可是不会使计的呀!”听郭子兴也这么说,李善长顿时谎了神。 “你这种老眼光看人的想法是错误的!难道只许你李善长懂兵,就不兴人家也带着谋士吗?”郭子兴厉声斥道。 李善长被郭子兴骂得一个激灵,额头上都冒出冷汗来了,涩声道:“郭将军,你看???你看该咋办?” 见李善长六神无主的样子,郭子兴哭笑不得,二人同僚一场,也不便过分为难,尽量压低声调:“赶紧点齐三千骑兵,多准备火器,守城的事还是你来,就由本将走一遭!” “是???是,就依将军之言!”李善长料敌有误,朱元璋可是一军之主,又是前大帅张翠山的义子,万万不能有事,当下将城中所有的骑兵召集起来,一共凑足了两千七,再加上郭子兴所率的三百轻骑,拉着十门铁将军星夜飞驰而去。 朱元璋带着残部逃出数十里,终于成功地将蒙古军的伏兵甩开,这才缓了一口气,语带沉痛地问卢文则:“卢兄,点点咱们的损失!” “回少帅,此番咱们出动五千骑兵,现在只剩下???只剩下不到两千人了???”卢文则的声音明显黯淡了不少。 朱元璋重重地低下了头,暗恨自己轻取冒进,中了安泰的计谋,三千多活生生的兄弟埋骨异乡,心下着实不是个味。 “败上一场倒没什么,只是现在咱们的处境似乎有些危险???”卢文则也是上过几回战场的人,远没有朱元璋那么震憾,只是他们为了突围,一路狂奔百余里,有不少战马都开始吐白沫了。 距离淄博城越来越远,已是深入腹地,若是再碰上大股的蒙古军,怕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怕什么就来什么,还不等朱元璋派出斥候打探消息,忽地一阵灯火通明,一道粗狂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元璋小儿,本将在此等候多时了,还不快快下马投降!” “巴鲁!”卢文则追随张翠山作战之时曾见过此人,正是察罕手下的副将巴鲁,此人带兵的本事远在安泰之下,身后的队伍黑压压的望不到边,看这阵势是以逸待劳。 “苦也!”朱元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少得可怜的部众,个个筋疲力尽,哪里还有一战之能? “莫不是天要亡我?”朱元璋无语望苍天,眼中掠过一抹苦涩。 “生擒朱元璋!”巴鲁见状更是得意,他带着这两万伏兵在这里可是枯等近一天了,此时目标即现,当下挥动手中的长戟叫嚣起来。 “生擒朱元璋!”蒙古军群情震奋,与黑水军交手以来败多胜少,这回要是能抓了其首领,自然是大功一件,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似的冲上。 “少帅,你先撤!”卢文则咬了咬牙,挺动双股剑就要上去拼命。 “不行!”朱元璋牢记不能撇下一个兄弟的黑水军训。 “来不及了,你要是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黑水军可以没有卢文则,可不能没了朱元璋!”卢文则xing格温和,这次竟是破天荒地朝着朱元璋大吼起来。 “少帅莫慌,郭某来也!”眼看见蒙古军的洪流就要将这为数不多的黑水军淹没,数道沉闷的炮轰声响起,紧接着一员白衣大将手执长枪率众杀出一条血路。 “是郭将军!”卢文则本想就此英勇就义,哪知在必死的一刻见到救星,不由得大声喊了起来。 “郭子兴,你不是镇守在济宁城么?”蒙古军里也有线报,对黑水军的布防了如指掌,巴鲁在此见了郭子兴也是一阵心惊。 “布诺那斯哪里是本将军的对手,早就败退回大都了,你小子莫不是脖子痒了,要跟本将斗上几合不成?”郭子兴带的兵马也不多,也无必胜巴鲁的把握,干脆以言语乱其军心。 “撤!”郭子兴宗师的修为,远胜于己,既然布诺都败下阵来了,硬拼可未必是对手,巴鲁也瞧不清郭子兴带了多少人马,心里没底之下还是选择了撤退。 休整片刻之后,郭子兴与朱元璋赶回淄博府,哪知还没到城下,忽地一阵箭雨扑面而来,猝不及防之下数十名骑兵被射翻在地。 “搞得什么鬼?李善长何在?”朱元璋怒声喝问。 “贤侄,你倒是命大,不过这一仗还是为叔赢了,李善长么,算这老小子跑得快,要不然非把他活剥了不可!”城头上传来安泰得意的笑声。 淄博的大部分精兵都派出去救援朱元璋,李善长心神不守之下被安泰奇袭成功,力拼不敌之后只得仓皇逃走,淄博城失守。 第一场会战,朱元璋完败,无奈之下回军济守城,郭子兴也不好说他什么,只得默默地跟着不语。 ... 第三百九十八章 败退济南府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李善长败出淄博会,和朱元璋等人随郭子兴汇合,还没等他们赶回济宁府,战局又发生了变化。【无弹窗.】 布诺率三万大军在济宁城外叫战三日,不见郭子兴出头,也起了疑心,遂发动猛攻。 济守城的城守任务,郭子兴离开之际全面交托给副将马强,昔年的小胖厨减肥成功,刻苦努力修习武功、兵书,数年过去之后也有了几分大将的风采。 马强排兵布队,在城外与布诺的先锋官英布小战一场之后略有不如,遂退回济宁城中坚守不出。 布诺始终看不见郭子兴出现,这才放了心,催动五万大军猛攻济宁城,马强也不怵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箭弩可着劲地朝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蒙古军招呼,不过半日功夫城头下就已经厚厚地积了一地蒙古军的尸首。 鏖战更酣,郭子兴与朱元璋等人终至,也顾不得休息,率三千骑兵杀入蒙古军后营,布诺早有防范,两路军马战到了一处。 郭子兴与布诺的实力已是不相上下,二人也是老对手了,银枪与枣阳槊剧斗百余合不分胜负。 只是,布诺开战之前是好整以暇、养精蓄锐;而郭子兴长途奔袭,还和安泰的部众连干了数场恶仗,哪怕是实力并不逊于对手,斗得久了,气力不支终是落在了下风。 “郭子兴,想不到你晋升宗师之后实力不升反降,倒是本将高看你了。”布诺一槊将郭子兴迫退,冷嘲热讽起来。 二人实力相差不多,布诺虽然占据了一丝先机,却也知道取胜固然不难,甚至还有机会将郭子兴斩杀,但是付出的代价也必将不小,是以以言语乱其心志,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为将之道。 郭子兴本来就是个宁死不屈的xing子,哪里会轻易服输,一挺手中的银枪再次向布诺杀了过去。 “郭子兴,非是本将说你,济宁府朝廷是志在必得,如今淄博、威海等黑水军重地俱已失守,程峰也被汝阳王堵在了聊城府龟缩不得,失陷也是早晚的事,你干脆降了吧!”布诺一心二用,边说着和郭子兴斗个不止,后者听得心头火起,一个不留神左肩上挨了一槊,手中的银枪差点儿拿捏不住。 “郭叔,回啦!”朱元璋一见郭子兴失利,抄起火铳对准布诺就是一梭子扫了过去,趁着布诺闪避之际,一把拉了郭子兴战马的缰绳就走。 黑水军本就长途奔袭疲惫之极,无力与以逸待劳的蒙古军一较高下,马强看出情势不对,派出一支骑兵出城吸引蒙古军的兵力,将这支残兵败将引进了济宁城。 *** “聊城府怎么会丢?”朱元璋深知聊城距离黑水军大本营最近,派出程峰和刘伯温这对文武最为顶尖的人物去守,哪知还是遭到不测。 “程将军带队与那察罕交锋,中了埋伏,而鞑子也甚是狡猾,胜过一场之后除去我军的战衣,冒充被冲散的兄弟诈了城,聊城府这才失守!”探马将消息上报给朱元璋。 “那威海府呢?王士诚不是说但教他这个神箭手在,任谁也别想攻破城池么?”朱元璋也是气昏了头,浑没想到攻打威海府的是蒙古军中计谋冠军、大蒙古帝国第一儒将脱脱,王士诚虽然了得,可也仅限于领兵打仗,又哪里会是老谋深算的脱脱之敌? “脱脱先派一支骑兵佯攻,暗中却是打造战船,趁着将大部分的兵力吸引之际,从海上突地出起进攻,王士诚将军浴血奋战,坚持了一日一夜,可是鞑子的兵马实在是太多,最后抵敌不住才撤出威海府的。”那探马也知道这个消息对黑水军这位新的掌舵人是个不小的打击,但还是据实说了出来。 “四战皆败,难道说我黑水军气数已尽么?”朱元璋虎目含泪,义父将偌大的基业交给自己,难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被蒙古鞑子抢走? “郭将军、马将军,二位看这济宁府还能守得住么?”李善长见朱元璋陷入沉思,遂悄声向郭、马二人询问军情。 “鞑子攻势太猛,兵力又盛,如今聊城、威海两座重城已失,济宁府死守之下必无幸理。”马强的态度虽然悲观了些,但句句说在点上。 “马副将有何高见?”郭子兴对这个长于厨房的小兄弟还是十分器重的,竟是撇开李善长不问,向马强请教起计策来。 “计策么?俺倒是想不出来???”马强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脑袋,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我也猜到会是这样了???”李善长略带嫌恶地看了马强一眼。 “拜托,李军师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我好不好?”马强有些不乐意了。 “战局发展到现在这个境地,连我都是一筹莫展,你说你一个厨子出身的丘八能有啥高招?”李善长平时是个蛮低调的人,可是这回在淄博府吃了败仗,心情不爽,正好要拿马强出出气。 论级别,李善长虽然不比马强高,可是人家在黑水军中可是排得上号的智者,与田丰齐名,仅次于刘伯温,远非马强、卢文则等这些冲锋陷阵的将领可比。 “军师你也别瞧不起人,那俺可就说了???”马强也不怵头,反而跟李善长杠上了。 “强子,你别???”郭子兴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搞内部矛盾,一把将马强摁在椅子上,想要阻止争论。 见郭子兴都如此维护自己,李善长心情略作舒缓,嘴角朝上扬了扬。 哪知还没等他呲牙笑出声,就被一句话给噎住,差点儿没背过气儿去。 “人家刘军师早就说过了,这回鞑子是举国之力来攻打咱们,兄弟们的战力虽然不弱,但是人数毕竟太少,防线又长,硬拼肯定吃亏,除非能形成拳头之势予以还击,你们这些渴望立功的人还都不听,非要各自为战,看看!这回吃到苦头了吧?” 马强说的是刘伯温的原话,只不过这条计策当时被朱元璋给否决了,而李善长正逢新主上任,也想好好表现一把立份大功,哪知时运不济,战败丢城不提,还差点儿把小命都给赔进去。 “都怪我独行专断,悔不听军师之言~~~”坐在主位上的朱元璋也回过神来,捶胸顿足不止,他口中的军师自然就是刘伯温。 “少帅切莫自责,我等谋士若是齐心誎言,也未必会有今日之败!”主子都认错了,李善长这个墙头草自然也不甘落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善长先生啊!那你说下一步该咋整?”朱元璋毕竟不是常人,略作吐糟之后就恢复常态,向李善长问起计来。 “有舍才有得,以眼下的情况来看,济宁府早就也保不住,不如就依伯温兄之言,将战线拖长,一方面可以消耗鞑子的弹药粮草,另一方面也能将军中的精锐整于一处,对鞑子予以迎头痛击!” 朱元璋略忖片刻,终于拍板决定:“就依先生之言,子时点兵,将能用的资源都收好,天亮之前退出济宁府!” 济宁城外已经大战了三天三夜,城下的尸体早就堆积如山,血流成河,每日傍晚打扫战场之前,都得用大炮轰上几下子才能清出一条路来,马强第一次经历这么惨烈的大战,一向贪吃的他当夜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天亮之后,布诺正要大举发动攻城,哪知济宁府城头上清静了不少,除了偶尔有几声闷鼓响起,竟是别无异动。 他生怕中了郭子兴等人的埋伏,不敢再贸然攻城,近两个时辰过去了,城中的鼓声越来越弱,心下顿觉蹊跷,命几个身手好的丘八攀上城头,这才发现济宁府早就成了一座空城,敲鼓的只是几只被倒绑在鼓架旁的山羊。 “好一个朱元璋,好一个郭子兴,本将非要将你们???”布诺气得牙咬得格格直响,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该将这二人怎样,气鼓鼓地一摔袖子,下了城楼。 *** “军师,聊城离济南太近,而且一路平原,几乎等于不设访,万一鞑子追过来可咋办?”济南府作为黑水军的大本营,更有大量的军用物资,可万万不能落入蒙古军之手,程峰忧心重重。 朱元璋和郭子兴弃城回济南府的同时,失了聊城府的程峰和刘伯温等人也带着队伍朝着济南府赶去。 “程将军多虑了,察罕的兵马虽多,但他每打下一地之后肯定要留下五千以上的守军,待得其战线拖长,快到济南府的时候十万大军顶多还剩五万,到那个时候谁输谁赢就说不定了。”刘伯温一贯低沉而有力的语气总是能带给他人无限的信心。 “要是一开始咱们就听你的,弃了这些城池的话,或可与鞑子一争长短,可是数战下来,十五万黑水军足足折损了五万,另外还有青岛、烟台沿海防线未失,起码也要派五万兵马布防,未必就能拼得过察罕啊?”程峰想起这一点又苦起了脸。 “将军勿忧!你莫不是忘了济南府里还有一位高人么?”刘伯温忽然神叨叨地卖起关子来。 “军师您就别逗我了,自从大当家的离开之后,济南府哪里还有高人能干得过察罕呀?”程峰的脑瓜本来就不好使,被刘伯温这么一整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你怎么把段默兄弟给忘了?”刘伯温也不再东拉西扯,生怕程峰这个玻璃心的家伙坚持不住。 数股败兵齐齐退出济南府之后,不过一日就有一支蒙古军队伍追到城下。 可是,还不等这位万夫长吹起进攻的号角,忽地一声闷响在身侧响起,激起一阵烟尘,伴随着阵阵人马的惨叫声,这支队伍上空十余太的地方竟是腾起了蘑菇状的烟花。 一炮之下死了上千人,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万人队掉转马头,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奔而去。 ... 第三百九十九章 援军至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脱脱与安泰皆是大胜,占据了威海、青岛、淄博等重地。【无弹窗.】而布诺和察罕在对上郭子兴和程峰也是步步紧逼,攻下聊城府之后,牢牢地占据了上风。 山东黑水军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可是,事情往往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黑水军的反击仍然在继续??? “报汝阳王,朝廷的兵马一路高歌猛进,山东大多城府已被收复,黑水军被迫据城坚守,只是???”安泰说着说着犹豫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情况,直说!”察罕是个爽快人,他对这个义弟的xing格还是十分了解的,安泰明显是话里有话,先说一大堆好听的为自己作铺垫,怕是又碰到难题了。 “大哥,最先攻打济南府的一个万人队遇到了麻烦,对方只是一轮炮轰,就损失了整整一支千人队,这场仗不好打!”安泰也是觉得颜面无光,声音低沉了下来。 “黑水军的弹药不是快打光了么?怎么还有这么强的火力?”一轮炮轰能炸死上千人,这可不是一般的装备,察罕听了都就得心下发怵。 “末将怀疑他们又发明了新的武器!”安泰自以为比较婉转地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不用怕,就算是有了强大的火器,山东境内也没有多少原料,顶多造出几枚炮弹唬唬胆小的,不足为惧!”察罕是个非常擅于思考的儒将,除了武力过人之外,前瞻xing亦是非常人所及,一句话就占出了其中的要害。 “要不,先派一些汉将去试试火力?”副将巴鲁提议道。元朝统治期间,以汉人的地位最是低下,基本上不当人看,派去当炮灰在他们看来实属正常。 “就按你说的办!进攻的时候多插战旗,把我的大旗也带过去!”察罕为了迷惑黑水军,也学得狡猾起来。 “遵命!”巴鲁和安泰拱手退下。 ****** 黑水军守地不过三府,而段默虽然造出了大杀器,施放一次就足以灭杀上千的敌军,却也正如察罕所料,在路段被封锁之后,资源有限,放出数枚蘑菇弹之后,也不敢再肆意发起反击,两方处于僵持阶段。 “军师,如今鞑子看透了咱们的虚实,干脆耗了起来,他们的供给可以源源不断地从各地征收,可是济南府和烟台等地却是孤军无援,坚持不了多久了。”朱元璋率众退回济南府之后,虽是一时无恙,但被十多万大军围困,愁眉不展。 “少帅勿忧,属下已经飞鸽传书到江浙等地求援,如今鞑子围攻济南、烟台二地已有数日,想必他们也已经得到了消息,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相比朱元璋等人的愁容,刘伯温那是相当的自信。 张翠山身在江浙军中的消息也从郭子兴的口中得知,只要这位大帅还在,断然不会容忍蒙古军肆意猖厥,早晚会反攻的一日,耐心等候便是。 与此同时,被困在烟台府的王士诚等人也面临着缺粮少弹的窘境,郭子兴带着万余骑兵增援之后,虽是极大的缓解了他们的压力,可是后勤跟不上,连日恶战之下,丘八们个个面带倦容,也快到山穷水尽的境地了。 “兄弟们,黑水军快坚持不住了,烟台府就在眼前,本将在这里保证,第一个攻上城头者赏千金,封万夫长!”在牺牲了近万炮灰消耗黑水军的强力炮火之后,蒙古军中还剩近十万精锐,察罕终于下起了总攻的命令。 万余养精蓄锐的蒙古军一拥而上,对上烟台府疲惫不堪的守军那叫一个猛,漫天的弓弩箭矢不要钱似地泼洒,单是破空声离得近了就足以震破耳膜。 “稳住!分组还击!”守城大将王士诚取出家传的宝雕弓不停地放箭,同时还指挥数百神射手朝着城下的蒙古军放箭不止。 鏖战了大半天之后,黑水军终于守住了烟台城,蒙古军留了一地的尸首退了回去。 “郭将军,兄弟们可是全力以赴了,鞑子只出一成的兵力就把咱们搞成这个样子,接下来可咋整?”王士诚是山东人,大舌头让人有些听不懂,郭子兴可是听了之后连猜带蒙才反应过来。 “山东诸地他们也分摊了不少守军,要不然更难应付,走一步算一步吧!”郭子兴并无良策,烟台府地势太过重要,断然不能像之前的聊城府等地那般舍弃。 “从济南府那边抽调过来的神箭手剩的不多了,要是鞑子再来一轮猛攻的话可是没有多少压制之力了,短兵交战咱们在人数和战力上也不占优???”王士诚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鞑子这回是铁定心要拿下烟台府了,要是弓箭手不够用的话我就先率军挡上一阵再说???”郭子兴双目通红,握紧了手中的银枪,虽然明知不是察罕军的对手,大不了把这条命拼了。 怕什么就有什么,察罕不等烟台的守军有须臾的休息时间,亲自领兵发动了第二轮进攻。 这回的规模更甚,直接派出三万精兵,又配备了十门土炮,虽然不及黑水军的铁将军威力惊人,但在攻城的时候对城墙以及城头的黑水军威胁上亦是非同小可。 “轰~”几轮炮击,饶是烟台城高墙厚,也被轰出几个缺口,蒙古军一哄而上,眼看就要破城。 忽地城门大开,一员白衣将领带着一支骑兵杀将出来,那将领手中一杆亮银枪左点右扎,勇不可当,冲在前面的蒙古军被其一路斩杀,竟无一合之敌。 “有本王在此,郭子兴休得放肆!”察罕哪里容得郭子兴大肆枪杀自己的手下,一拍从大宛进贡来的良驹,提枪迎了上去。 郭子兴夷然无惧,看得察罕近了挺枪便刺,二人俱是宗师级修为,枪势展开,战圈三丈之地无人能立足,有几个丘八离得近了,被二人的枪气扫中,当场毙命。 郭子兴毕竟功逊一筹,百余合过后渐渐处在下风,他手下的千余精锐也不敌气势正盛的飞鹰铁骑,被杀得节节败退。 察罕正要一股作气将其拿下,忽闻阵后一声炮响,大营处火光冲天,又有一队黑水军杀了过来。 “是哪路兵马?”安泰负责后军,也吓了一跳,赶紧派人打探消息。 “是黑水军的队伍,不过打的旗号是个沈字!” “是出海归来的沈万三,他手下顶多不过两千之众,不足为虑,先派一个万人队顶住,待汝阳王击败郭子兴拿下烟台府再说!” 可惜沈万三的兵马太少,而且从烟台着陆之后准备不足,轰了几炮之后后力不继,未能打开一条通道,旋即被安泰布下的兵马阻住。 郭子兴暗暗叫苦,城破在即,手中的银枪急舞,发了疯似地缠住察罕,可是一众手下再也挡不住飞鹰铁骑,眼看着就要打到烟台城门下了。 “嗨~”察罕一声猛喝,飞龙枪舞出十八道枪尖,郭子兴哪里敌得住,一个不注意大腿上就挨了一枪,从马上跌了下去,察罕大喜,飞龙枪狠狠地刺了下去。 “郭将军休慌,张士诚来也~”眼见郭子兴就要丧命于此,忽地一道破空声响起,一支长箭如同流星般朝着察罕的要害处射去,迫得后者提枪格开,郭子兴一个翻滚退到了烟台城墙下。 正是张士诚的江浙军乘船赶到了。 张翠山亦是一路而来,看着自己的兄弟被蒙古军虐杀,心下无名怒火顿起,手中的轮回枪刺个不停,蒙古军纷纷辟易,身后更有施耐庵、罗中、张士信、张士义等将领率军紧紧跟上,片刻间就被杀出一条血路。 “察罕,你可真够黑的,趁我不在之际竟是下此毒手,亏我当日还对你手下留情!” 察罕对张翠山的感情有些复杂,昔日的兄弟成了对手,不得不在沙场以死相搏,五味陈杂,面对张翠山的斥责,竟是无言以对。 ... 第四百章 全面反击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谷粒网 “身为敌手。在战场上可讲不得仁慈。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典故你不会不懂吧。”察罕虽然被张翠山率人杀了个措手不及。却仍保持着大将风度。 “说的有理。接招吧。”张翠山也曾数次用计将察罕搞得极是被动。对此言自然大为认同。既然身属不同阵营。那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决一胜负。 察罕从布诺口中得知张翠山功力大进。却也不惧。飞龙枪一摆。二人战于一处。 近十年來。二人交手已是不计其数。前五年察罕还能仗着过人的枪术占些上风。可是随着张翠山轮回枪法愈发精炼。已是后來者居上。待得悟出轮回第三式的时候就已经稳压察罕。如今已是修成了第五式。二人实力的差距日益明显。 不过十数合。张翠山已是稳稳地占据了上风。轮回枪在半空中一甩。带过一道破空之声。朝着察罕狠狠的抽了过去。 察罕识得厉害。好不容易破解了张翠山的上一轮攻击。连口气都顾不得喘。双手擎着飞龙枪。看准张翠山的枪势。全力迎了过去。 两股巨力撞于一处。察罕的脸se忽地一变。指骨断裂。而且觉得虎口处像被针扎了似的火辣辣的痛。两条手臂都不像是自己的。 张翠山却是沒有再攻。而是收枪而退。扫了察罕一眼之后。迅速朝着烟台府城门处冲了过去。 负责攻打城门的正是安泰。回头一看张翠山如同杀神般冲了过來。手中的铁枪一抖。戳翻几名出城的黑水军夺命而逃。 连察罕都不是张翠山的对手。他这个小弟级别的就更不用提了。唯一庆幸的是张翠山念及昔日的兄弟之义。沒有追杀过來。 黑水军众将士见到前大帅大展神威。举手投足间就把蒙古军的头号大将打得狼狈而逃。个个精神大震。仿佛打了鸡血似的杀出城门。尤其是郭子兴。身上的血洞还沒包扎就一马当先。返回敌军阵中大开杀戒。 伤口的血不停地滴出。可是郭子兴却浑若未觉。那处伤洞不像他本人似的。一枪将离得最近的一句蒙古军千夫长捅了个透心凉。反手又用枪杆戳飞一名百夫长。 “大帅威武、郭将军威武~”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起來。黑水军丘八们群情震奋。一时竟是将数倍于己的敌军压制住了。 “有朋自远方來。不亦悦乎。黑水军的兄弟。打起精神。不一起來杀上一阵更待何时。”施耐庵是个文人出身。手中的铁剑刺个不止。当者无不立毙。偏生他又摇头晃脑如吟诗一般。潇洒之极。 “敌军杀走。吃我一剑。”周自在挥舞着双股剑冲锋之势正急。远远地看到了察罕败走。哪里肯舍。催动战马追了过去。 察罕奔行了一阵。手上的力道渐复。见一敌将追杀而來。不由得气恼。心道张翠山我干不过。难道还会怕了旁人不成。挺动手中的飞龙枪刺了过去。 周自在眼见这一枪疾如流星。当下不慢怠慢。双剑齐使荡开飞龙枪。二人旋即战于一处。 早在十年前周自在就已经位列四大高手之一。虽然是垫底的却也不是察罕这等晋入宗师沒几年的新手之敌。只是察罕最擅马战。这几个月來周自在虽是苦练马术却也占不得上风。三十余合之后竟是有不敌之势。 “兀那鞑子。你只不过是仗着弓马娴熟罢了。有种的咱们下马再战。”周自在非常不服气。 “你走开。”察罕这么多年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自从张翠山退出之后。无人是其敌手。只是这个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周自在功夫还在他之上。真要是步战的话胜算可不大。他也不愿久战。一枪逼退周自在。拨马就走。 “杨师弟。那是鞑子的汝阳王察罕。不能放他走了。”施耐庵数次伤在察罕手底下。自是对其极为上心。只是自知不是其对手。现在连周自在都拦其不住。赶紧招呼杨正雄过去帮忙。他二人系出同门。施耐庵还是师兄哩。 “鞑子。留下吧。”一道厉喝声传來。更是施耐庵的师弟、四大高手之一的杨正雄。 杨正雄手提一柄四十余斤的重剑。一个凌空就跃到了察罕后方不到三丈之地。脚下微一用力。将一名蒙古军丘八的脑壳踩得开了花。杀到了察罕的面前。 察罕光看其气势就知道此人实力犹在施耐庵和周自在之上。虽然不知道是谁。却也不敢有丝毫的小觑之意。一抖飞龙枪化出十八个枪头刺了过去。枪影笼罩了杨正雄身上数处大穴。只要一枪中招哪所是宗师级的高手也非得饮恨不可。 这一招察罕可是使出了全力。哪知杨正雄根本不辨他那些枪影。手中的铁剑看似随意一撩。漫天的枪影就被破去。顺手又是一剑刺了过去。 这一剑不仅力道奇大。甚至还犹如大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让敌人接也接不下。又摆脱不了。带给了察罕极大的压力。 自从与张翠山一战失利之后。杨正雄潜心修行。从至刚至猛之中竟是悟出了刚柔之意。一剑刺出之时刚猛无比。在半途之中就改了剑意。察罕勉力接了十余合之后。又有周自在上來帮忙。一个杨正雄他就斗不过。何况二人齐上。一个不慎腋下被扫中一剑。张口就是一口老血喷出。同时整个人也倒飞了出去。 这一剑正是杨正雄建功。周自在大喜。打马追了过去。哪知察罕座下的战马极是神骏。身子一空之后竟是循着察罕飞起的方向飞奔过去。这畜生极是通灵。又是从阿拉伯进口來的上品。日行两千里都有盈余。周自在还沒杀到。就负了重伤的察罕跑远了。 “~~算这小子跑得快~~~”周自在恨恨地骂了句脏话。悻悻地看着察罕骑着一匹超级快马消失不见。遂把怒气发泄到蒙古军身上。 张翠山、杨正雄、周自在、施耐庵、郭子兴五位宗师级的高手各领一路兵马。将蒙古军杀得大败亏输。 本來加上方国珍和张士诚两路的兵马。也远远不及蒙古军人多势众。可是领头的几个将领实在是太过厉害。连察罕都负伤败退。士气低沉。无奈选择了败退。他们哪里还有战意。纷纷逃命。 兵败如山倒。三路义军携大胜之势一路追杀。斩敌无数。这一路蒙古军自此元气大伤。再也无力图谋中原之地。 烟台这边察罕军大败的消息传到济南战场。领军的布诺也稳不住了。恰逢聊城、济宁等地接连收到红巾军队伍攻城的敌讯。无奈只得放弃济南府。转道过去援助。 來自红巾军的援军是由两员大将率领。前一位xing周。身形削瘦。黑甲蒙面。眼中时不时的闪出一道寒光。与他对视之人无不觉得寒冷彻骨。竟是不敢主动上前搭言。 另一位xing白。一样的瘦削。但在气势上却是远逊于前者。一双略显呆萌的眼睛。对周xing将军言听计从。 “白将军。前面就是聊城府了。你认为这一战该怎么打。”蒙古军在聊城府驻守了两万兵马。虽然红巾军的人数略点优。但对方有地势之利。硬拼虽然也能拿下城池。可是伤亡大了可不符合他们的战略利益。 “武穆兵法有云。攻而不攻。不攻而攻。攻城城池虽然有些难度。对鞑子却不足以造成致命威胁。将军何不围城打援。把鞑子的主力部队逐一蚕食。”人不可貌相。这位白将军竟是深谋远虑。颇有指点江山的潜质。 “白将军所言有理。先困住聊城府。再在來路上多置伏兵。这回不把鞑子打残了。红巾军誓不收兵。”周将军的话虽然豪气无比。却又带着几分阴柔。竟似阳刚不气不足。 “是。”白将军拱手应是。迅速下去排兵而将。 之后三日。聊城府的守将巴鲁就被这股红巾军扰得不得安宁。比如半夜里在城下敲锣打鼓吵得人睡不着觉。大白天的放上几炮给昏昏yu睡的丘八们提提神。搞得三万蒙古军丘八无神打采。有不少人都明显瘦了下來。 三日之后。红巾军似是失去了耐心。开始发动攻城大战。 巴鲁也是能征善战之士。见到领军之人并非刘福通之后才彻底松了口气。可他哪里知道眼前这两个人俱是宗师级的高手。比刘福通还要厉害多了。 两天的功夫。红巾军对聊城府发动了五次袭击。尤其是最后两次巴鲁甚至都觉得聊城府都守不住了。他都做好了弃城而逃的准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到紧急关头。攻势就会缓下來。似是有心无力。 济南府的守军也面临着弹药将尽。后勤不继的压力。正在这个时候狂攻不退的布诺收到了聊城府的求援信号。蒙古大军的粮草供给可都在那里堆着。一旦被红巾军攻破。万一再拿不下济南府的话。那可就要面临着腹背夹攻的危机。 “程将军。烟台那边也传來消息。三路义军合于一处将察罕手下的十万大军杀了八万多。而聊城府方面也有红巾军发起强攻。现在布诺左右不定。你给个加把火吧?。” 在刘伯温的授计之下。程峰底气顿时足了起來。只身一人骑马提刀出城。与布诺上万兵马对峙亦是不落下风。 “程峰。你出來可是愿意归降于我么。”布诺与程峰斗了这么多年。难分胜负。惺惺相惜之情一点也不少。现在聊城府出现了问題。小眼神巴巴地盯着程峰眨都不眨。 “你以为我一个人出來是要交降书么。”程峰哑然失笑。差点儿把刘伯温交给自己的话给忘了。 “难道不是吗。”布诺听得程峰的口气有些不对。心下顿时紧张起來。难道这次朝廷倾尽全力也动不得济南府分毫么。 “这话该我说才是。在我家大帅的带领下。红巾军、江浙军、江东军把察罕部都给打光了。逃走的连一百人都不到。聊城府方面随时都有可能丢掉。现在只剩下你不到五万兵。还有心思招降我。”程峰气势更势。竟是把布诺说得惭愧地低下了头。 “待我查明真相。再來与你斗过。”布诺被程峰的话给震撼住了。再也无心攻打济南府。率着手下几万骑兵朝着聊城府方向而去。 “大帅。你们带这么多人马过來。难道就不怕陈友谅玩阴的吗。”郭子兴也参与了江浙军与汉军的大战。对陈友谅的戒心极大。 “郭兄弟但请放心。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养伤。待得咱们把鞑子杀退。这天下大势也就更明朗了~”张翠山拍拍郭子兴的肩膀。似是对其说的话并未放在心上。 实际上。早在出发之前和方国珍、张士诚一起。三人经过一夜的商议。一致决定痛打落水狗。把新败不久的陈友谅又重重地修理了一顿。将其打到最西南边上。可怜一腔雄心尚未得志的汉王陈友谅。被张翠山等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部众损失了九成之后被迫偏守一隅。再也无力逐鹿中原。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谷粒网 即可访问! 第四百零一章 攻克聊城府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周将军。鞑子突破了咱们三道埋伏圈了。再有半个时辰就能赶到聊城府。是不是要拦住他们。”红巾军的一名副将向领军人物周将军请示。 “不必。随他们去。”周将军的声音平静得很。手一挥。颇有大将风度。 “鞑子的军服已经准备好了。该让兄弟们换上了吧。”站在周将军一侧的白将军低声道。 “差不多到时候了。待会儿我带兵佯阻一阵。师兄你就趁乱跟着鞑子进城。之后就在城中找个地方隐藏起來。三更之后待得守军疲困。就依计行事。”周将军运筹帷幄。最就想好了该怎么打胜这一仗。 “布诺的军马不少。再加上聊城府里还有近三万兵马。真要拼起來”白将军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來。 “此事本将早有定计。我已经往济南方面派出了信使。三更前应该能赶过來。就让他们打头阵。”周将军冷哼一声。眼中划过一道寒意。 *** 布诺带着准备攻打济南府的五万蒙古精兵。好不容易突破红巾军的三轮埋伏之后。丢了近五千兵马。带着一身的疲惫赶到了聊城府。 不过周将军可不会就这么容易放过他。手一挥。又是一轮新的攻击。 布诺被搞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思游斗。双腿一夹马腹。一挥手中的枣阳槊就冲过來跟周将军拼命。 “拦我者死。”布诺这一路上被红巾军给阴了好几次。早就气得红了眼。一槊砸出。隐有风雷之势。朝着周将军劈头砸下。 周将军使的一对双股剑是轻兵刃。哪里肯和布诺硬拼。身子轻轻一纵。跃到丈余之外。闪过这一槊。 虽然躲过这布诺这含怒一击。可是战马就沒这么好的运气了。被这千斤巨力的一槊给打得**迸裂。连声哀号都不曾发出就倒毙在地。 布诺从部下嘴里得到此人正是红巾军的带兵大将。趁着自己不在都差点儿把聊城府给打下來了。手底下不知道沾了多少兄弟的血。想到这里他哪里肯放过。又是一槊递了过去。 周将军虽然也是宗师修为。但并不擅长马战。而且他也不是走的以力取胜的路子。面对势若疯虎般的布诺。只得一闪再闪。避其锋芒。 红巾军一员副将看到主将落入下风。赶紧抢过來帮忙。布诺一槊劈空被周将军双剑奋力格开。眼见这员副将一刀劈來。非但不闪不避。反而大喝一声。一掌拍了过去。 副将的刀來得大快。收槊回击显然是來不及。布诺也是身经百战之辈。一掌劈出看也沒看。收回枣阳槊。再次和周将军斗在一处。 那员红巾军副将虽是悍勇。但又怎能抵得住宗师级高手的一掌。只觉刀身处传來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直接反撞到了胸口。只听得一道胸骨碎裂之声。连声惨叫都沒有发出。当场毙命。 周将军手持双剑勉力与布诺周旋。三十余合之后非但不曾挽回劣势。反而被布诺急风骤雨般的攻击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随时都有可能中招毙命。 红巾军这次來攻势聊城府的也多是强悍之辈。主将有危险。数十名丘八毫不畏死地朝着布诺杀了过去。 布诺仰天一声长啸。仿若九天之上的龙吟之声。手中的槊出如风。一众红巾军的长刀被他的巨力荡和脱手而出。整个人也跟着向外翻倒。十几名丘八滚了一地的葫芦。 见布诺如此神勇无匹。周将军也知胜其不得。虚晃几剑之后退出战圈。脚尖在几名丘八头上轻点。消失不见。 看其轻身功夫。布诺就知道追之不及。浑然沒有注意到一个宗师级的高手怎地抵不住自己三招两式。反而急着逃命。这样的将领能把守得固若金汤的聊城府打成这个样子么。 打出一条血路。城头上的巴鲁看得真切。赶紧大开城门迎接布诺将军进城。红巾军似敌不过。被洪流般的蒙古铁骑给冲得七零八散。尤其是最后进城的几名丘八。随手一招就将数名红巾军打得倒飞出数丈之远。又出数枪击退几名丘八。这才不紧不慢地进了聊城府。毫无慌乱之意。 既然聊城府得了强援。周将军也不再恋战。下令收兵回营。 三更的绑子响了起來。聊城府城头上的守军连战数日。一脸的疲态。哪怕是有几个勉强保持清醒的责任人。也是双眼通红。无精打采。 数十道黑影正在朝着城门处潜去。正是白天趁乱溜入的白将军等人。 天寒地冻。城内的四名守军挤在一块儿烤火取暖。几杯小酒下肚之后困意上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歪歪斜斜地睡着了。 “动手。”白将军一声令下。几名身手不错的红巾军摸出怀中的利刃。直接将这四名蒙古军丘八给抹杀。 可怜这四个家伙还在睡梦中就被人抹了脖子。连声示警的信号都不曾來得及发出。 城头上的蒙古军丘八也发现了不对。非是城内。而是城外三里之外隐隐有几个黑影冒出了地平线。虽然脚上裹了布能瞒过听觉。可是这名负责城守的千夫长正好是夜猫眼。白天看东西还有点恍惚。可是到了晚上两只略泛绿光的眼珠好使得很。五里外的一只耗子蠕动都能看得到。 “有敌情。快去敲鼓示警。”千夫长赶紧命令手下行动。 可是等了半天也沒听到身后有人应是。还不等他反应过來。只觉后颈上已经多了一柄利刃。寒气渗得他都有些喘不过气儿來了。 “别叫。配合老子继续维持城防。要不然一刀宰了你。”白将军的声音比那柄架在千夫长脖子上的刀更冷。都快把人冻僵了。 “你们是红巾军的人。”那千夫长颤抖的声音透出了心中的恐惧之意。果然沒有大喊大叫。 白将军冷然一笑。身有特异之辈多是惜命。冷声道:“只要你听话。事成之后可以转投到红巾军中來。本将保你个万夫长干干。” 这叫恩威并施。白将军也是将诸多兵书读得滚瓜烂熟的人。触类旁通之下连心理战术都悟出來了。对付这等怕死之辈轻松之极。 “承蒙将军抬爱。小的自当遵命。更何况小的本就是汉人。为鞑子卖命实是人在屋檐下”那千夫长还喋喋不休地说下去。被白将军无情打断。 城外的军马很快就到了聊城府下。白将军站在城头。手里拿了火把连举三次。 “周将军。贵属果然给力。已经将聊城府城头控制。只要咱们大军一起杀入。布诺他们就算是不死也要掉一层皮。”來人正是黑水军大将程峰。 “既是如此。程将军先请。”周将军礼让道。 “哎~ 城门是贵军拿下的。日后论起劳來自是以周将军为首。小弟跟在后面喝口汤就好。”程峰不便与周将军争功。也沒有急着进城。 “实不相瞒。兄弟们恶战了三个日夜。还不间休整好。这一战还是程将军作主吧。”周将军再三谦让。 “那就依将军~”程峰是个爽快人。不再推辞。虽然也知道有被推到前面当炮灰的嫌疑。可是城头是人家拿下來的。想來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接下來的硬仗吃点亏也沒什么。 城门大开。两万余黑水军骑兵一拥而入。睡梦中的蒙古军原以为在城头上加派了人手防护。哪里会想到千夫长变节。不少蒙古军在梦乡里就被摘了脑袋。 蒙古军二十万大军在山东境内肆虐了月余。黑水军中有近半数的兵马死于其手。这回终于逮着了出气的机会。个个咬牙切齿。砍起脑袋來毫不手软。 布诺听到外面的嘶杀声。赶紧穿了披挂拿着枣阳槊回來。正看到程峰大举屠杀着手下。直气得他一佛冲天。嗷嗷着举槊杀了过去。 程峰也不与他缠斗。打马继续追杀普通的丘八。二人功力不相上下。一旦对上非三五百合难以分出胜负。还不如顺手多宰几名鞑子來的实惠。 布诺体沉刃重。战马也不像是察罕所骑那种阿拉伯的进口高级货。心下越是焦急。离得程峰反而越远了。 *** “将军。鞑子毕竟人多势众。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斗得久了也未必”白将军虽是另有目的。但身为汉人却不是愿看到蒙古军占得上风。 “好。咱们也杀进去。”周将军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率兵杀入聊城府。 两路兵马加起來已经超过五万。算起來和蒙古军数量相符。可是一方被屠杀了半个时辰之后数量锐减。又沒有做好事先准备。被两下里夹攻。布诺心知已无胜机。只得收拢了一支骑兵冒险突围。 “白将军。拦住他。”周将军日前被布诺打得有些火气。知道凭自己的本事伤其不得。只好拜托师兄帮忙。 “他走不了~”较之周将军。白将军的轻功更是高了不知凡几。一个纵身就越了数丈。将布诺拦下。 “拦我者死。”布诺狂扫大槊。这一下要是打实了。白将军就算有十条命也保不住。 “雕虫小技~”白将军手持单剑。看似随意地反手一撩。布诺那重若万金的雷霆一击就被化解了干干净净。 “宗师级的高手。你是杨正雄。”天下间使剑的宗师高手并不多。能有这份功力的似乎就只有方国珍部的杨正雄了。布诺生出这样的疑心也不足为奇。 “什么杨正雄。接剑吧~”白将军矢口否认。但在提到杨正雄的时候口气明显有些轻蔑。仿佛是在说杨正雄连跟老子提鞋的份儿都沒有。你还拿他跟我比。眼瞎了么。 再斗不数合。布诺已是左支又拙。三十余合之后。眼见白将军一剑斩來。忙挺动大槊招架。剑槊相交。力道互相抵消。刚要松一口气。忽地背后一股寒意涌來。随即失去了知觉。 第四百零二章 天下大势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白将军的轻身功夫高明之极。攻向布诺的剑势未尽已经出掌。布诺无论功力还是反应都是远远不及。又身在马背。哪里还避得过。被一掌冻成了冰块。 “保护将军~。”数道呼喝声响起。正是蒙古军丘八们看出了布诺的不妥。拼死将其抢回。对着一团冰棍发楞。 “都给我冲出去。送布诺将军回大都。”又是一道猛喝声响起。正是布诺的副手巴鲁。 白将军不到三十合就重伤了身为宗师高手的布诺。此人的修为到底有多高。这可是连察罕甚至张翠山都做不到的啊。 如果让他知道了实情会更震撼。这位白将军在出手之际还隐藏了几分实力。要不然打翻布诺甚至不用十招。 突然出现了这么个意外情况。巴鲁心下也是暗惊于敌手的厉害。不过他也是一代将才。迅速平静心神。做出了最适合的决策。 白将军一掌将布诺打成重伤之后了不停留。进了城门之后继续斩杀蒙古军。在他这么个大高手一路冲杀。无往不利。红巾军和黑水军迅速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程将军。冲在最前面的鞑子正是当初攻下聊城府布诺和巴鲁。是察罕的嫡系。手底下沾满了兄弟们的鲜血。可不能放他跑喽~”副将卢文则自知不是布诺和巴鲁的对手。遂鼓动程峰出手。 “有本将在。他他跑不了。”程峰提刀打马奔了过去。 “巴鲁。因为你黑水军两万兄弟的冤魂埋骨于此。你就这么一走了之。可曾问过程某答不答应。”巴鲁当前开道。身后则是一群丘八护着布诺。眼看着就要冲出聊城府了。眼前忽地出现一骑。马背上蓦然坐着一个铁塔般的汉子。 “程峰。莫以为布诺将军受了重伤。本将就会怕了你。”巴鲁当然知道程峰是宗师级的高手。就算是对上布诺也是赢面不少。自己可远远不是其敌。这还沒开打就已经露怯了。 “就凭你。”程峰哪里会把巴鲁放在眼里。看似随意的一刀挥出。朝着巴鲁当头罩去。 刀尚未至。单是那阵刀气就已经迫得巴鲁有些窒息。马头上的鬃毛被刀气削断了几十根。吹到他的鼻孔上。痒得他差点儿就要打喷嚏。 “我跟你拼了。”巴鲁亦是高举长刀。眼看着程峰的大刀快要劈到他的头上了。却也不避不让。也是一刀捅了过去。 就算不是你的敌手。但是发起狠來以伤换伤。以命换命。你宗师级的高手又有什么了不起。 巴鲁以为拼了命能挡得程峰片刻。只要部将能将布诺带出聊城聊。他的牺牲就有意义。 “雕虫小技。看本将如何破你~”程峰心下一声冷笑。反手一刀将巴鲁的长刀架开。一腿伸出踢的老早。重重地在巴鲁的脸上盖了个“章”。 这一脚力道不小。巴鲁只觉一股大力朝着自己的头上涌來。再也无力抗拒。被踹飞马背。重重地撞在城墙上。非常干脆地晕了过去。 “你们几个。把布诺给交出來。本将可以饶你们一命。”程峰一合就败了巴鲁。吓得蒙古军丘八也沒了声息。听到威胁之言。更是个个面如土se。 “怎么。还要本将亲自动手不成。”程峰身为宗师级的高手。一般很少会向普通士兵出手。可是布诺身份非同小可。是仅次于察罕的蒙古军第二号人物。或擒或杀皆是大功一件。这才亲自动手。 不知道哪个丘八出的主意。将身子已经有些僵硬的布诺用绳索固定在了马背上。程峰几刀劈翻几名不怕死的丘八。正要牵了马就走。忽地身后传來一股巨力。 “英布。”程峰亦是力大之辈。哪知与那人较力之下竟是拉得前进一步。绕过马头望去。正是蒙古军中第一悍将英布。 这个名头本來是布诺所有。可是被张翠山打败数次之后生怯。竟是有了不战而逃的不良记录。自此将这个名号让给了英布。 英布天赋异禀。虽然修为越不过准宗师巅峰这个坎。但是天生力大无穷。一双金银锤重逾四百斤。尤其是在战场上纵横无敌。纵是宗师级高手见到了也不敢轻掠其锋。 “护送布诺将军回去。这里由本将來应付。”英布猛地叫力。将布诺给硬生生拉了过去。喝退手下自己守住城门。这是要孤身殿后。 “你不是本将的对手。”程峰虽然力道有所不及。但在那一刻完全可以出刀斩了布诺。不过身为一个武者的良知。他沒那么做。这么做对英布这个对手的尊重。 “是吗。本将却不信这个邪。”英布一向悍勇无匹。上次在安阳城被刘福通一脚踢成重伤。回去修养了半个多月就重上战场。此番遇到了比刘福通犹胜一筹的程峰。心下兀自不肯服输。 “布诺既然走了。那你就留下吧。”程峰虽然对这个英布的胆气佩服无比。却也不会手下留情。一刀劈了过去。 英布马术犹胜于程峰。也不闪躲。取出一对金银锤迎了上去。 二人的功夫相去不远。英布固然稍逊。但百余合之内也不会有凶险。护着布诺的几名丘八趁机冲出了城门。 “程将军。我与你一道斩杀这个鞑子。”程峰近百合仍拿不下英布。周将军也赶了过來。要跟程峰联手杀英布。 “你二人齐上。英布又有何惧。”英布长笑一声。手中的银锤忽地一长。竟是当飞锤來使砸向了周将军。來了个以一敌二。 一改之前和程峰有守有攻的打法。英布将一对金银锤使得风雨不透。忽长忽短。只攻不守。一时之间竟是把黑水军和红巾军中两位顶尖的大将压在了下风。 “此人如此勇烈。实是可惜了。若是以守为攻。说不定能多坚持几十个回合。”站在不远处的卢文则一边阻杀为数不多的蒙古军。心下也是为英布的壮烈之气所折服。 一味强攻。就算是天生巨力也有用尽之时。刚不能久的道理难道一个准宗师巅峰不明白么。英布当然明白。不过事到如今他已经沒有了选择。为了给布诺争取时间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再不展现一下他的英雄。恐怕也沒机会了。”白将军并未参与围攻。或许在他的眼里。英布这种级别的将领还入不了他的法眼吧。 堪堪恶斗了三百余合。英布已是气喘吁吁。手中的双锤愈发的沉重。几乎都要挥舞不动了。额头的汗水顺着他的眼睛滴下。瞬间模糊了视线。 他正待收起攻势抹一把汗水。不过已经來不及了。周将军手中的长剑被挡开。遂一记劈空掌拍过去。印在英布的胸膛。与布诺如出一辙。直接被冻僵。 程峰一声虎吼。鬼头刀划过了英布的喉咙。鲜血如注。英布的嘴里嗬嗬有声。却是再也说不出什么來。鲜血夹杂着汗水滳个不停。身子兀自不倒。犹如铁塔般横立在聊城城门下。 “将军勇烈。无愧于蒙古军第一悍将之名。”半个时辰过去了。早已气绝身亡的英布还是睁着大眼睛立在原地。程峰敬其英雄也不让人将其碎尸。而是上前重重一礼。这不关敌我。而是对战死在沙场上一个勇士应有的尊敬。 “扑嗵。”英布受了程峰这一礼之后轰然倒地。震得地面都颤了三颤。目视者卢文则回到济南后到处跟人讲。他当时离英布近。就感觉那倒下的就是一座山。 得到诸路义军相助之后。黑水军与其里应外合。将蒙古军打得大败而逃。可怜蒙古军纵横天下百年间无往不利。终遭惨败。自此一蹶不振。 天下大势逐渐明朗。其中以朱元璋的黑水军、刘福通的红巾军以及张士诚的江浙军最为强大。各方势力从最初的联合抗蒙转向了内斗、壮大自己实力的新一轮较量。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谷粒网 即可访问! 第四百零三章 骆驼与商人的故事 - 张翠山新传 - 胡壹刀 “义父,天可怜见,你我父子还有再见的一日!”朱元璋听说张翠山身在烟台府,也顾不得山东各地的战后重建事宜了,直接骑了匹马,连护卫都不顾得招集就急匆匆地赶往数百里之外的烟台府。 “马上就要成年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十七岁的朱元璋虽是少年老成,可是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望着这个比自己的个头还要高出几寸的义子,张翠山很是欣慰。 父子二人数年未见,虽然嘴上说得凶,可是心里却是知冷知热,伸出袖子为爱子拭去眼泪。 “义父,孩儿这些年来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可是却没什么结果,你到底是怎么过的?”张翠山离开黑水军的时候身负重伤,朝不保夕,之后数年也不曾显露形迹,也难道有许多人怀疑其已经??? 张翠山被自己的义子问到这个问题,不由得老脸一红,大致将这几年的经历说了一下,当说到光明顶力斗五大宗师高手时,听得朱元璋、刘伯温、郭子兴、沈万三等人更是神驰目眩。 “这么说义父已经是明教的高层,甚至足以和明教教主平起平坐,论地位比起当年的韩山童也要高出一大截了?”朱元璋也为张翠山感到高兴,而且他还有着个人的目的。 “可以这么理解,不过你要是让我对明教诸位发号施令的话,只怕还是不行!”张翠山行事愈发低调,没有把握的话轻易不说。 “义父,孩儿年纪尚幼,处事不周,这些年治理山东六府,虽是兢兢业业,却仍有力不从心之感,淄博府一战之后更是明白自己的能力还差得远???”朱元璋委婉地讲出要将权力归还张翠山的意思。 哪知还没等他讲完,张翠山就大手一挥止住道:“知道自己的不足也是件好事,起码还有上升的空间???” 朱元璋还要再提,张翠山还是不答应:“孩子,为父这几年虽然将体内的寒毒压制,可还有几处经脉至今还没打通,还是要觅地隐居,练功排毒,你给我安排个合适的地儿吧???” 烟台府地处海滨,环境优美,朱元璋很快就找了一处令张翠山满意的地方,派人打扫干净之后又购置了必须品,不到半日功夫就张罗的极为妥当,行事利索颇有当年李善长之风。 张翠山勉励了朱元璋几句,父子二人进屋叙话。 “义父,您正当壮年,论武力、论威望、论治世之能,普天之下还有哪个能跟您并肩,当今天下大势将定,义父若是挟黑水军之力,做这天下的共主也是大有可为之事!”既然只剩下爷儿俩,朱元璋索xing放开了直接讲。 张翠山听了不由得一阵苦笑,以他的身份若是想一统天下倒不是难事,结束了近百年蒙汉之争,给天下人一个安居乐业的环境似乎也是功德无量。 可是细想想却也有着诸多不妥之处。 张翠山曾经有过一年多的卖国求荣的不良记录,一旦登基称帝,这个身家不清白的污点怕也要被人提及。 再就是他这个人师从道家,对这逐鹿天下并无多大野心,而且他情路坎坷,两个深爱的女子先后离开,到现在近三十岁的年纪还没成婚,如无意外,下一步就要出家做道士了。 第三条是他最为纠结也最为上心的一件事,手心手背都是肉,天下间最大的三股势力之主都与他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朱元璋麾下的黑水军是他首创,而且朱元璋又是他义子,亲逾骨肉;刘福通更是他的义弟,十年来肝胆相照,无论环境如何恶劣都不能离心离德;张士诚本来关系还算远了一些,可是那份血浓于水的感受也是谁都不能替代的,若是张翠山有心做皇帝,这三位各封个王爷当,天下太平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没有这个野心,三个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平定天下之后谁来做这个江山的主人,只怕还要有刀兵之争。 末了张翠山对朱元璋约法三章:三家有事可以商量着来,万万不可擅动刀兵??? ****** “少帅,红巾军虽说是帮咱们打退了鞑子,可是霸占着聊城、德州、清河等城池已有月余至今不退???”程峰主要负责东部各地城防,又是黑水军诸将之首,第一个抛出了心中的疑虑。 “刘福通可真不够意思,想当年咱们大帅可是数次力挽狂澜,包括他们的前明王韩山童,要是他们敢打咱们的主意,那可就太没良心了!”郭子兴有些忿忿不平。 “刘福通大将军自然不会做出这等事,不过听程将军说这次领兵的周将军有些古怪???,说不定是其个人的想法???”李善长也没少跟红巾军中人打交道,并未听说过这位周将军。 “善长说的同错,这位周将军一直戴着铁面罩,哪怕是打退鞑子之后也不曾解下,而且此人是一位宗师级的高手。”参与布诺连斗三十余合不分胜负,非宗师之力不能如此。 “他们还蛮有想法的,说是和鞑子连战数日兄弟们也乏了,要休整数日,可就这么个借口一呆就是大半个月,我派胡兄弟过去跟他们交涉,那个周将军又说粮草不足,此去安阳数百里,兄弟们一路的供给谁来发???”程峰本来就对地个周将军有些不满意,可是人家红巾军几万人马帮了这么大个忙,也不便拒绝,最后还是于洋给凑了五千石粮草。 “又过了半个月,红巾军还是牢牢地占着三城没走,派人过去一问是周将军有事先回去了,没有他的手令谁也不计擅动???”于洋说到这里都有些无语了。 “依在下看,少帅还是知会红巾军的主事人刘大将军为好,以免伤了两家的和气???”刘伯温虽然是朱元璋的主要授课讲师,却也甘居其下,言辞得体。 朱元璋颇有一代霸主的涵养,并不急于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分析众文武的想法??? 最后还是采纳了刘伯温的建议,张翠山昨夜的一番盯嘱言犹在耳,不动刀兵可是约法三章的第一条! 三日之后,远在安阳的刘福通接到了一封鸡毛信。拆开看了之后,不由得笑了。 “骆驼和商人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到了晚上奇冷无比,幸好商人准备了帐蓬,铺了垫子,盖上厚厚的棉被瞬间变得暖和的不得了。 看到主人钻进了舒服的帐篷,骆驼觉得有些不忿了,干脆装起可怜来:‘主人啊,我的脑袋可都快要冻成冰块了,你让我把头钻进帐篷暖和一会儿可好?’ 主人看了看帐篷内空间还有许多,一颗骆驼头进来完全不成问题,而且听着骆驼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哀求,恻隐之心顿生,答应了下来。 骆驼的脑袋在帐篷里呆了一会儿,沙漠的寒风似乎更凛冽了,冻得骆驼眼泪都流出来了:‘主人啊!我的四条腿都快冻僵了,如果把我冻坏的话,明天就不能继续帮您驮货物走出沙漠了,是不是也可以把我的四条腿也放进来?放心,我会蜷缩成很小的一块,占不了多大地方的。’ 骆驼很会说话,而且它的理由主人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只得答应。 接着,骆驼不断地以这个借口提要求,直到它整个身体都进了小小的帐篷里。 商人有些无奈,而且他和骆驼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很不舒服,除了空间狭小之外,尤其是这个家伙常年不洗澡,身上那股腥臊味薰得商人眼泪横流,都快晕过去了。 这还不是最后的结果。骆驼这个大块头在舒适的帐篷里恢复了元气之后,变得不耐烦起来,竟是开始一点一点地剥夺商人的权益:‘主人,这里实在是太窄了,能容纳我一个已经是极限,你还这是给我出去吧!’ 最后,商人的委曲求全换来的却是骆驼的忘恩负义。” “你们看,我这元璋侄儿还真是个妙人,有话不直说还拐起了弯???”刘福通文化水平不高,一旁的军师解释了一通之后才明白是啥意思。 “大将军,这位朱少帅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军师也认为朱元璋含沙射影,指的正是红巾军的红人周将军。 “所谓能者多劳嘛???!”刘福通并未在意。 “可是如今周将军已经掌控了红巾军近半数的兵力,此人来历不明,而且待其属下甚是亲厚,万一生出异心,大将军就要???” “先生无须多虑,周将军的来历本将军可是清楚的很,她断然不会慈善于我???”刘福通手一抬,打断了军师的话。 “小师叔,家里头出事了,老爷子病势太重,怕是没几天好活了,临行之前要委托你一件大事!”关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进了红巾军大帐,拉住刘福通就低声泣了起来。 “老关,别介,你是说老头子不行了?”刘福通自小就是由关能带大的,虽然比自己还小了一辈,可在心目中却是与奶妈无异,亲得很。 关能这才把事给讲清楚,木灵子年过九旬,这几年衰老的厉害,眼看没几天活头了,这才盼着刘福通回去一趟。 “将军,如今天下大势未定,如果将军贸然离开的话,怕是???军权就不保啦!”军师见刘福通颇有一副随之而去之意,忍不住叫了起来。 “小师叔,师祖只剩一口气了,他可就只有你这么一根独苗???”关能扑嗵一声给刘福通跪下了。 大冷天的,宗师级高手刘福通额头竟然冒起了冷汗,显是内心经过艰难的抉择,咬牙道:“关能,我跟你回去一趟!” “将军,那军中之事由谁来作主?”军师这回可是真的谎了。 “且等我给大哥书信一封!”刘福通并没交待军权给谁,不过心下已经有了定计,进了内室龙飞凤舞,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已经轻松了许多。 “你把这封信交给黑水军的朱少帅,请他转交给我大哥张翠山,有此人在,红巾军就算遇到天大的事,也乱不了???”刘福通心下感慨,他有一种预感,这次离开,自己的军旅生涯怕是要划上一个句号了??? 果不其然,数日之后周将军再次回转,伪造刘福通的书信通告全军,接管了红巾军十五万兵马,期间也不是所有人都辣么听话,最后周将军以雷霆手段杀了几个出头鸟,对剩余的将领许下了偌大的好处,反正红巾军底子厚,花多少也不心疼。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