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逃婚 - 归溪 - 凡范er 日光把稻田煮得冒泡,南溪坐在轿子上挽着袖口,湿热的空气夹杂着轿夫的汗臭味儿。南溪手里拽着的手帕也几尽湿透,嘈杂的知了声似在嘲笑着她这百无聊赖而又苟且的人生。 她唤了一声一旁的丫环小谨,问她几时才能到凤凰城,小谨拖着疲惫的声音告诉她,大概还有一个时辰的路。小谨是南溪的贴身丫环,性子还算沉稳,二八芳龄,与南溪同岁。 南溪算了算日子,从府里逃出来已有几日了,不知南府上下可还在为她打点婚事? 一只蜜蜂从帘子的缝隙里钻了进去,她看着它,它也好似在看着她,南溪头皮一紧,莫名的不舒服起来。 轿夫歇息了片刻又上路了,摇晃的轿子发出吱呀吱呀令人心里发麻的声响,南溪拨开帘子,望着陌生的山川,心里的彷徨与不安又多了几分。 南溪与众多女子的命运一样,要被迫嫁给素未谋面的男人,如此她倒也认了,生得小姐之躯,又和谁人不同呢? 霍府是柯城的大户人家,南溪要嫁的是大少爷霍冕,霍冕后宫佳丽虽说不是三千,但也多她一个不多,她不解,像她这般姿色平平的,竟还有人想请进家门,莫不是想胖瘦丑美春色满园? 可是爹告诉她,姻缘可以化解家族的没落,南溪不理解父亲,为何家族的兴旺不是看本事,而是看一个小姐,还是一个与众多女子共侍一夫的小姐,并且这小姐丰满臃肿。 轿夫吆喝了一声,小谨掀开帘子道:“小姐,凤凰城到了!” 南溪提起秀工精美的裙摆,被小谨搀扶着下了轿子,她的身子胖得有些笨拙,刚出了轿子,日光猛烈的浇灌下来,灼热得令人睁不开眼睛,南溪满身的汗迹,头发凌乱的贴在脖子上,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绣着花纹的衣角被她的肚子撑得高高的耸起,心想,许是做了几天的轿子肚皮又发福了。她努力扯了扯衣角,它们却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南溪提起手帕遮挡着刺眼的烈日,她巡视了一圈,心想这哪是凤凰城,分明是凤凰林,竟然没有一处闹市。 凤凰城是个太平世间,正处小王爷管辖之地,传闻小王爷修得奇术,并大肆招揽天下奇能异术之人在此把酒言欢,不问尘世。 她千辛万苦来到这世外桃源,并非是来饮酒作乐的,而是为了改命! 都说她是小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今她出了远门,还要迈进男子的居室。 南溪叩开了北淮的居室,小斯开了门,南溪瞧见一名男子,一身玄衣贵气无比,腰间配有墨色宝剑,翠绿的玉佩在绸缎中若隐若现,显得气宇非凡。高庭的鼻梁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嘴唇微薄似漫不经心的点缀。 南溪行了礼,笑道:“北淮先生当真有闲情在此久居!” 南溪与北淮有过一面之缘,他一眼看出她命途多舛,便留下书信,说若有一日小姐愿意,他可为她改命。 南溪听闻过高人用奇术改命,却也只是听听,况且父亲告诫她,外人之言不可信,如今要不是非得逼她嫁给那霍大少爷做妾,她怎能出此下策!斟酌之下才决定走这一遭,至少也留个死而无憾。 “茶香向来是闻清而啖苦,姑娘过得可还好?”北淮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眉间舒展。 “有劳先生挂念,如今乱世,成王败寇,我不过是世俗的牺牲品罢了,好与不好又如何?” 北淮放下茶杯,道:“小姐此来所谓何事?” “先生曾提起改命一说,可真有法子?” 北淮稍稍微坐,若有所思的看着南溪道:“命格虽可改之……” “先生请直言。” “你我都是水面的浮萍罢了,命格虽可改之,却也是无常,既然小姐命途多舛,不妨一试!”北淮正色道。 “敢问先生为何要帮小女子改命?” 改命乃是触动天机,北淮为何要冒折寿的风险为她改命? “小姐有所不知,在下与小姐的命格乃相生相克!说在下为小姐改命,不如说小姐是在为在下改命!” “先生如此说了,小女便愿意一试,好过一生浮萍!”南溪下定决心此次头破血流也不愿任人宰割。 “既然如此,月中十五,你我二人在此相会!共饮血觞!” “先生珍重!”南溪行了礼,便带着小谨退下了。 改命,她充满了憧憬。 十五当日冷意袭来,妖风阵阵,被灌下血酒之后南溪浑身烫得厉害,法师在一片乌烟中越来越迷离,她感觉周围的声音越飘越远,看了看北淮,他早已倒在地上,无奈眼皮瞬间就重得搭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南溪醒了过来,空气异常的燥热,她的头发凌乱的搭在胸前,她顺了顺头发坐起身来,只感觉身体有异样,却说不上哪里不同,唤了两声小谨,小谨连忙跑进来,拉着她的手就是一阵梨花带雨。 “何事如此哭哭啼啼?”南溪想莫不是出了大事? “小姐,你的身子……”还没说完小谨又开始落泪。 “身子?”她摸了摸自己,无比的陌生! 南溪惊坐起来,掀开被子,一双修长纤细的腿呈现在面前。 她揉着两条细长的腿恍若是做梦,实在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腿。 “小姐,你还是照照镜子吧。”小谨拿了一面铜镜递给她,她看着自己精致面容,吓了一跳! 她觉得自己顶多算个美人胚子,太过丰满的缘故一直与美貌无缘,如今眼前的人明眸皓齿,气质如兰,娇艳惊人,五官无比的精美! “怎么会这样……”南溪喃喃道。 她突然想到了北淮,不知他现在如何了,简单收拾了自己,便出了门,行至北淮先生的门前,见一小斯蹲在门口打着瞌睡。 他见了南溪,也不起身,懒懒的打着哈欠,道:“北淮先生至今未醒,小姐若想看他就请便吧。”小斯守在门口不知几日了,整个人都没了神气。 南溪推开门,见北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上去也清瘦了不少,眉骨突出,剑眉清冷,显得越发冷峻。 回到房中准备沐浴更衣,南溪对自己的身体仍然很陌生,她解开宽松过头的衣带,胸口却赫然爬着一只血红的蜘蛛! 血蛛拳头大小,八只脚深深扎入她的皮肉,与血管融为一体,鲜红的身体猛烈的起伏着,宛如一颗跳动的心脏,嘴角窸窸窣窣颤动着。南溪的血液涌上心头,险些要晕过去,浑身也开始瑟瑟发抖,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小姐,听小斯说北淮先生醒了,你可洗好了?”小谨推门进来问道。 “小姐?” “小姐你没事吧?身子可有恙?” 小谨一步步向南溪走去,只见南溪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冷汗夹着眼泪顺着她的下巴滴到了血蛛的身上,血蛛似忽有了感觉,蠕动了一下身子。 南溪缓缓转过身,面对着小谨,小谨定眼一看大叫一声,吓得跌坐在地:“小...小姐...蜘蛛!” 南溪渐渐感觉自己不能呼吸,好像立马就要断气了,她跌在地上,拼着最后一口气死扛着。 突然的敲门声传来,小谨也不问来人是谁,此时的小谨已然吓蒙了,那人又连着敲了几声,便一脚踢开门冲了进来,北淮见南溪衣衫不整的趴在地上,便拖过一旁的衣服替她盖上。说来也奇怪,南溪立马觉得舒服了许多,呼吸也顺畅了,北淮将南溪横抱起朝床边走去。 “你可还好?”北淮的声音很温柔,南溪心中竟生了些触动,南溪看着他的眉眼,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与安心,心也开始炽热的跳动起来,分不清是因为惊吓过度还是别的什么。 一着床南溪困意突然袭来,竟昏昏睡了过去。北淮替他盖好了被子,又安抚好了丫鬟小谨,自己也累得够呛,便趴在床边睡着了。 南溪再次醒来,北淮就趴在她的床边,睡得安详。记忆突然涌入她的脑海,她微微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的却是半颗血蛛头,她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果真不是做梦!她光着脚跑下床,北淮突然从背后拉住了她,道:“你若走了,我便又要寻你。” 她转过身,止不住的抽泣。 “为何哭了?”他问道,心想她大概是被那血蛛吓的。 “你不必惊慌,你胸前那只血蛛是阴蛛,我的这只是阳蛛。” 他解开衣带露出壮硕的胸膛,一只一模一样的血蛛趴在他的胸膛! 002 肉生 - 归溪 - 凡范er “这对血蛛乃是你我二人血肉所生,万万不可强行去除!”北淮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 “你的身体可有异样?”南溪抽了抽鼻子问道。 “近日我时常感觉精力旺盛。”北淮边说边穿好衣带。 南溪坐在床上望着他,北淮与她四目相对,渐渐的南溪的脸开始变得微烫,便问道:“眼下你可有对策?” “这对血蛛如今在改造你我的筋骨,待他们完成使命自会化作一枚血痣,阴阳相吸也自会消失,你大可不必介怀,若是感觉爱上我也只是短暂的错觉。”北淮直视着南溪说道,眼神犹如星辰。 南溪别过头,道:“我自然不会爱上你。” 北淮微微一笑:“小姐倒是变化了不少!” 南溪低着头,羞红着脸:“明日我便找客栈住下,如此就不打扰先生了。” “不可!” “为何不可?”南溪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这对血蛛不可分开超过三丈,一旦分开超过一个时辰你我性命不保,就劳烦小姐多多担待了。”北淮客气的躬身。 南溪一想到昨日自己几乎断气的画面就感到后怕,便笑道:“无妨,既然先生如此说了,那我便照做,只是这对血蛛何时才会化为血痣?” “未可知,你我静观其变!” 黑夜再次席卷而来,将万物笼罩在他那无边无际的黑袍之下,带着惶恐与不安的乌鸦飞上枝头,虫鸣高唱,似要冲破这令人窒息的束缚,却无奈最终化为一丝丝哀怨的节律。 夜晚歇息,北淮倚在南溪的门口,月光拉长了他的身影印在门前,南溪毫无睡意,翻来覆去仍旧放心不下他,便轻轻拉开房门,月光如剑气一般划入空荡的屋子,只见他仰着头靠在门边似熟睡过去,眼角紧闭,眉宇微微拧起,睫毛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颤动着,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南溪将斗篷脱下正要搭在他的身上,他突然惊醒,反身将她扣住,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竟把她扯得生疼,动弹不得! 见来人是南溪,他才放下警惕:“小姐竟还未歇息?” “怎好意思将先生置于屋外,夜里湿冷,不如进屋歇息?”南溪对着他的脸,背着月光眸子漆黑,似要吞噬眼前的一切。 他盯着她,竟没有松手的意思,脸却越靠越近!南溪感觉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愣在那里思绪变得一片空白。 突然他放开了她,站了起来:“小姐不怕在下有非分之想?” 南溪轻轻拂了拂衣袖:“先生定当不会!” “小姐就如此笃定?” 他一步步向南溪逼近,他每近一步她便后退一步,行至墙角,她无路可退,他一只手拨弄了南溪滑落的发丝,手沿着她的耳根划至下巴将她的下巴轻轻抬起,细细端详,南溪的胸口猛烈的起伏着,心想他该不会真的有所作为! 漆黑的夜里,一缕红色的光透过他单薄的衣衫露了出来,他那只鲜红的阳蛛红的愈发亮眼,霎时间南溪的胸口也开始燥热难捱,她微微低头,胸前的阴蛛也散着微弱的红光。 他抬着她的下巴:“血蛛能控人心智,你不怕?” 南溪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燥热,试图摆脱他的目光,他却毫无顾忌的凑近她,他的唇凑近南溪的耳:“不想被宰割就学聪明一点。” 说完他便向后退了两尺,血蛛的光芒渐渐暗下,南溪长舒一口气,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南溪悻悻离开,关紧房门跌坐在门前,许久才上床昏昏睡去。 清晨的阳光温柔照在窗前,悠悠划过露珠停在石苔上,南溪睁开迷蒙的双眼,小锦端着热水伺候南溪梳洗,门外传来剑器在空气中舞动的声音,南溪走上前,只见北淮手持利剑,身手矫健,英姿飒爽,竟看得有些入神。 “小姐,看样子这北淮先生身手了得!”小锦收拾了东西还不忘夸他两句。 南溪嗅着空气中似有桂花的香气,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小锦,随我去采些桂花来吧,新鲜的桂花,配上绝好的泉水,酿出的酒一定鲜美无比!” 小锦一听也来了兴致:“我这就去准备!” 山间雾气朦胧,金色的野菊沿着羊肠小道蔓延开来,南溪与小谨走在前边儿,北淮远远的跟在后边儿,露水沾湿了两人的衣裙,桂花香气扑鼻,沁人心田,甘甜的泉水从山间流过发出潺潺的声响,南溪和小谨一人提着篮子,一人抱着叮叮当当的泉水,已是满载而归。 时辰也不早了,两人的肚子也有些饿起来。 三人找了处风景宜人的地方躲在树荫下小憩,只见北淮宝剑出鞘,削下一根树枝,三下两下倒腾出一副弓箭,他试了试弓箭,又稍稍做了调整便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不久南溪便感觉胸闷难捱,心想北淮定是走远了,又等了片刻还不见他归来,南溪开始胸闷无比,似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喘不上气,她开始期望他能早些回来。突然胸口舒畅了些许,只见北淮手里拎着一只肥美的野兔,二人见他三下两下剥掉了皮毛,开膛破肚,南溪心里隐隐作呕。不一会他就生好了火堆将野兔架上去烤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只竹筒,抓出一些香料撒了上去,顿时香气四溢,南溪暗暗咽了口口水,饥肠辘辘。 不一会儿似是烤好了,他分给二人一人一只兔腿,南溪咬了一口,感觉鲜美无比,回味无穷。她见北淮从怀里掏出一袋酒壶,仰起头呡了一口,顿时酒香四溢,心想那滋味该是美哉! 他似乎看出了南溪的心思,将酒壶递给她,南溪只呡了一口就抢出了眼泪,想不到这酒居然如此之烈!他笑了笑取走了酒壶,南溪心有不甘,又从他手里夺了回来了,仰起头灌了几口,这酒仿佛可以烧心,南溪感觉自己从喉咙到胃都烧得难受起来。 “想不到你竟如此逞强!”他皱起眉头,一只手扶着她。 南溪咳了两声感觉身子变热起来,很快便上脸了,她笑笑:“好肉当配烈酒,今天总算体会了!” 他笑出了声:“看来小姐也是有口福之人!”他的声音很爽朗,似乎可以让人忘却烦恼。 几口酒下肚,南溪便与他闲聊起来,竟然聊得投机,到最后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往地上一倒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003 吞噬 - 归溪 - 凡范er “想不到你的酒量竟如此浅。”北淮看着栽倒在地的南溪,忽然觉得她胖胖的很是可爱。 当他想要伸手去触碰她微红的脸颊时,手却忽然停在了空气中。 他这是在做什么? 北淮缓缓将手收回,起身将火堆尽灭。 此时的太阳已经没有方才的毒辣,北淮凑近南溪的身子试着将她唤醒,南溪似乎已经熟睡过去,他便也无可奈何,只是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 北淮从腰间取出一枚翠绿的美玉,往事再次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 当年他亲手带着瑞陨叔叔的首级反京,从此与瑞陨决裂,紧接着胞妹惨死,他痛不欲生。 长兄登基,却似乎变了一个人,朝廷分崩离析,母后被软禁在京城…… 北淮仰起头痛饮一番,却仍旧苦闷。 有时候真希望自己可以和眼前之人一样,沉沉的睡去。 日头渐渐偏移,南溪缓缓睁开美目,她疑惑的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切,过了好一会才接受眼前的事实…… 她方才就躺在草地上,而不是在南府的软榻上,她的身子沉重而臃肿,再也不是昔日那个美人胚子! “看看你这八年都做了什么?!竟然在我不在的日子里这么作践自己!” 此刻醒来得是南溪身体里的另一个意志。 她明明记得自己沉睡前还是个水灵灵的美人胚子,为何醒来之后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若不是有人为她解开禁制,她还不知道要沉睡到什么时候! “既然我回来了,你就安心的睡吧!永远也别醒过来!” 青栀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蓦然她听见有人靠近,回过头却见一个美轮美奂的男子向她走来…… 那一刻青栀觉得自己的心都开始莫名的颤动起来。 是他解救了被禁锢六年的她! 这一定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带北淮慢慢走近了,青栀才看清了他的脸…… 原来世间真的有极品美男! 北淮将一壶水递上,对她道:“下回一定不让你饮这么多了,你这一觉,日头都落了。”见南溪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便继续道:“别傻了,我们快回去吧,这里夜间有狼,很不安全!” 青栀愣愣的点了点头,拖着肥胖的身子跟上了北淮的步伐,她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享受着再次苏醒的欢快。 北淮见她忽然变得如此沉静,忽然停下来转过身去看她,青栀便毫无防备的撞上了他的胸膛。 他的距离离她如此之近,青栀甚至觉得他的鼻息就尽在咫尺! 瞬间的心动,令她慌乱不已…… 北淮淡淡的问:“你身子可有不适?” 青栀嫣然一笑:“你都是这么关心别的女子的吗?”她用食指将北淮轻轻推开:“我没事。” 北淮只觉得南溪有些奇怪,想到她方才饮过烈酒,大概还未清醒,便也没有再多想。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山野间,青栀的步伐异常的慢,只因她还未熟悉这具身体。 这具臃肿的身体令她的行动异常的迟缓,青栀本想借着神力让自己变得轻盈些,可奈何她的神力还未完全脱离禁制。 忽然,她脚下一滑踩了空! 北淮听到身后有异常,立即回头,见身后空无一人,只听见有声音滚落入山间。 他想也未多想便跟着跳了下去…… 北淮一眼便看到南溪跌入了流动的河水中! “不好!”北淮心中暗叫不妙! 改命之后,乾匡便叮嘱过他,七日不能碰河水! 若是碰了,后果不堪设想! 可当下他却不能见死不救,而且,必须在三丈之内将她救起! 北淮松开手中的藤蔓,跟着她一同跌入河水中…… 南溪感觉自己似乎落入一个回旋的空间,头顶站着一个渔夫,用船桨滑动着河水,那些河水哗啦啦的涌入她的耳朵和鼻子,她随着鱼群一起在水中回旋往复,本想游上渔夫的船,却越沉越深... 蓦然一只手抓住了她,拉着她在湖面顺着波涛飘着,天地混为一体,日月同辉。 南溪自觉有些寒意,睁开了眼,四面一片漆黑,仅有一团火堆燃着熊熊烈火,她站起身来,北淮的袍子从她身上滑下,周围不见一人,走了几步,才发觉自己的头发竟湿哒哒的,身体也冰凉得很,她仔细一看,自己哪里还是原来那个臃肿不已的南溪,此刻的她手臂洁白而纤细! 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腰间竟没有一丝的赘肉,两条腿修长而笔直,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脸蛋光滑细嫩没有一丝多余的肥肉! 惊魂未定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冷意泛满全身,她搓了搓手臂便回到火堆旁暖着身子。 真的是自己吗? 她瞧了瞧手臂上那颗小小的红色胎记,是自己的身体没错! 她又瞧了瞧远处,自己的外衣被挂在低矮枝头上,于是走过去取下来穿上,似是哪里不对劲? 她掀开衣服,血蛛消失了! 对着火堆,她又仔细瞧了瞧,一颗鲜红的血痣隐隐约约出现在眼前,什么时候竟然消失了? “北淮?”声音划过夜空却无人应答。 月光泛着青冷的光泽,山头里狼声哀怨,树林中似是有东西在窸窣作响,一群鸟儿扑腾着翅膀飞往了别处,南溪蹲下身抱着自己,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身体不争气的颤抖起来,那东西一直逼近,她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临近时,只见一双青幽的眼睛似是在盯着她! 南溪记得,书中曾说,山中野兽怕火,于是便向火堆移近了几分,抓起一跟火把。 那青幽的眼睛沿着周围的草堆晃了一圈终于窜了出来,一匹壮硕的狼赫然出现在眼前,嘴里挂着一块沾着血迹的破布,令人害怕又多了几分,它在她对面徘徊不前,嘴里不停的滴着口水,它往后退了几步便一个蓄势跃到离南溪不到一尺的地方! 南溪头一回见到狼,浑身有些颤抖起来,她曾想象过无数次的狼的样子,今日一见竟比她想象的中凶恶百倍。 她手中的火把几近熄灭,便狠狠向它砸去,狼后退了一步险些被砸中,立刻变得龇牙咧嘴凶神恶煞起来,她又捞起一根火把与它对峙,心里暗想若是无人相救,待到火堆燃尽,岂不要入狼口! 南溪往后一撇,北淮的宝剑就在脚下! 她一只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缓缓拔起剑柄,宝剑的光芒一闪而过,那匹狼竟然后退了几分,低垂着头消失在夜空。 南溪吐了一口气,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蓦然发现身后站了个人! 北淮就站在她的身后! 南溪又可气又想笑,扔下剑柄冲了上去:“先生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她方才几乎吓破了胆! 北淮忽然将南溪的手紧握,声音温和而好听:“你可有想起什么?” 忽然,一些画面突然从南溪脑中蹦出,那是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她的头紧跟着开始剧烈的痛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南溪揉着自己的头道。 北淮将她扶做在地,又为她盖上了袍子:“三月前,你曾过落水。” 南溪试着回想,却一无所获。 “你失去心智许久了,还不知这次你能清醒几日。”他揉了揉她的头,暗自伤神:“也是怪我,未能看好你。” “三月?” “没错,已经三月了。” “这三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南溪仍然觉得自己在做梦,可消失的血蛛让她不得不相信日子已然过去了三月。 他长叹一口气:“这许是你第三十次问我了。无妨,再与你说一次:“那次出门后,你我二人落了水,被冲上岸后侥幸捡回一条命,入夜后又遭狼群突袭。”北淮指了指地面:“正是此处。” “我负了伤,是你将我拖回去的!”北淮笑了笑,似陷入了很深的回忆。 “我?”南溪听着北淮回忆,似是在听他讲故事。 她怎么可能救了北淮! 自己没有武功,又头一回出门,什么都不懂。 “没错,是你救的我,你将我绑在竹排之上,拖着我走了两天两夜,回去时自己却先倒下了。”他笑笑,眼里含着温情。 “竹排?两日?”这些她都没有丝毫的印象。 “回去以后,你昏迷了数日,还险些被血蛛吞噬!” “吞噬?”南溪诧异,想不到自己竟然经历过这些。 “血蛛虽可改造你的筋骨,却非寄生,若你的精气变弱它便会顺势逐渐将你吞噬。” “是你救了我?”南溪眨了眨大大的眼睛问道。 “嗯。”北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你是如何救我的?”南溪很擅长听故事,因为她听了十六年的故事。 “用一株草。”北淮轻描淡写带过。 “何草?”南溪追问。 “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他的神色忽然的变得哀伤起来。 见他不愿多说,南溪也不好再多问。 北淮望着无穷无尽的山川,似是有些愁闷:“南溪,过阵子我们怕是得离开这里了,你我生死之交,我定当不会弃你于不顾!” 一阵风吹过,南溪陷入了片刻的凌乱之中,这片绿洲,百花齐放,万物生长,她与他终究不过是匆匆过客,一句不弃竟抵过千言万语。 火把几将燃尽,而天边,一抹红日跳出黑暗的重围,霞光万丈。 二人回了居所,南溪第一件事便是照镜子,北淮与小谨早已见怪不怪,她每次恢复神志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照镜子,然后紧接着便是一声尖叫。 不知为何,今日那尖叫声迟迟未来,小谨怕她晕倒,便探出个头看着她,见她好生生的站在镜子前才松了口气。 眼前的女子一袭白衣青丝及腰,五官精美而大气,那玲珑的曲线更是将她的气质衬托得玲离尽致! 南溪无数次的幻想自己瘦下来的模样,亲眼所见时还是吃了一惊,她实在不敢相信这是自己! 南溪情不自禁的在铜镜前转了一圈,二八年华的她宛如一支绽放的百合,身子很是轻盈,令她有些不习惯。 银铃般欢快的笑声回荡在宅子里。 北淮立在厨房切菜,嘴角自然轻轻上扬。 南溪问了小谨这三月的经历,小谨只说北淮与乾匡法师曾将南溪带去了空潭山,当时她未能跟去,只是回来之后的南溪便一直处于一种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状态。 有时候刁蛮任性,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有时候又恢复往常。 这样子持续了足足三个月。 南溪再细问,过多的小谨也不再知晓。 但南溪从小谨的神情中看到了一丝隐瞒。 可是她知道,小谨不会害她。 南溪尝试去问北淮,可她觉得北淮也似乎在故意隐瞒着什么,她这么问终究是问不出所以然的。 又过了几日,法师乾匡远道而来拜访北淮,南溪觉得自己有必要问问乾匡。 南溪对乾匡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见乾匡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小姐可知北淮有一胞妹?” “胞妹?”南溪摇摇头,一脸茫然。 “既然他有意瞒你,恕我不能相告。” 南溪觉得事有蹊跷,却无可奈何,或许有些事情,只有到了该说的时候才会明了,南溪只好将心中的疑问暂时放下。 再看法师,他的眼眸里写满了沧桑,看着倒是比三月前憔悴了许多。 南溪上了茶,他却心事重重无心品茶。 法师起了身,望着延绵不绝的山川惋惜道:“先帝驾崩,朝政皆是狼子野心之人,山河破碎,战乱四起,妻离子散,呜呼哀哉!” 南溪见他满脸沧桑,老泪纵横,蓦然明白了什么是家国。 或许像她这般的女子,从未出过远门,从小习得三从四德,也未领略过情意为何物,一生都活在夫君编制的梦里,夫君便是天,天垮了就什么都没了。 短短人生十六载,说短也不短,而此刻她才明白,原来山外还有天,天外连着山。 山的那头,各地群起而争之,烽火不断,浴血厮杀,为的不是保家卫国,而是瓜分山河! 在这乱世,她只是一名女子,她的路又在何方? 南溪望着故乡的方向,不知那里可还太平,母亲早早去了,弟弟失踪至今生死未卜,父亲如今年事已高,或许她该回去,回去撑起那个支离破碎的府宅。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一下子下定了决心,她要回去!哪怕粉身碎骨! 不一会儿北淮便戴着斗笠提着河鱼回来了,南溪接过他手里的河鱼会心一笑道:“法师来了,在正厅等候多时了。” 北淮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南溪接过斗篷挂在了墙壁上。 北淮稍稍整了整衣襟便要去见法师,南溪拉住了他的袖口,将他肩上的鱼鳞摘下。 南溪笑得温柔婉约:“这下好了,快去吧!” 北淮盯着她有些失神,久久才回过神赶往正厅。 见北淮去了正厅,南溪便回了厢房,开始收拾行李。 南溪也无行李收拾,那些肥大的衣物已经不能再穿,这三月小谨为她做了两件棉布衣裳,穿着倒也合身。 二人做了些随身携带的干粮,清点了一下银两,原本二人出门就带了好些,如今隐居在此处竟也没花出去。 南溪想着该如何与北淮辞行,心中竟全是不舍,这几月于她只是匆匆数日,于他确是整整三月,万幸的是没有辜负时光。 突然,门外传来马蹄的声音,南溪心中有些惶恐不安,方才法师才与她说起战乱,难不成已经打过来了?! 南溪放下手中的行李,凑上前听了听,似是在商讨什么大事。 “……请王爷即刻启辰!”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凑上门缝瞧了瞧,只见一个官兵模样的壮士跪在北淮身前,北淮背对着他,似有什么心事,良久他才开口:“转告她,我明日便启程,绝不再耽搁!” “王爷保重!”说完官兵便跃上马疾驰而去。 南溪扶着门的身体一寸寸向下滑落,最终瘫坐在地上,他竟是王爷! 004 启程 - 归溪 - 凡范er 北淮推门而入,见南溪狼狈的扶在地上,他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头:“许是你又犯病了,明日我们便出发,母后定会接纳你的!” 南溪静静的望着他,他看自己的神情竟如此温柔。 “小心着凉,咱们进屋,今天我给你露一手!”他笑笑,将她扶到椅子上,摸了摸她的头:“乖乖坐着!” 南溪注视着他,方知,这三月自己都被他这么细微的照顾着,泪水便决堤。他蹲下来替她擦干泪水,又捋了捋她鬓角垂落的发丝。 “小姐,我都收拾好了,明日便可启程了。”小谨浑然不知。 北淮缓缓在她跟前坐下:“你都听到了?” 南溪转向他笑了笑:“王爷,我想吃你做的河鱼!” 他愣了愣,微薄的唇勾出了好看的弧度:“很快便好!” 吃了最后一顿饭,喝着新酿的桂花酿,南溪一杯接一杯,竟怎么也停不下来。 北淮的神色暗藏忧伤:“你执意要去,我便找人护送你回去。” “也好!”南溪胸中隐隐约约有苦楚泛起:“想来也是奇怪,我的酒量一向不是太好,为何今日怎么喝也不醉?” 北淮轻轻夺走了南溪手中的酒杯,将他温热的唇贴了上去…… 良久他放开她的唇,越走越远,留她一人在酒香与唇香中凌乱…… 第二日南溪收拾好行李同小谨上路,护送的小哥叫流风,是王爷的亲信,身高八尺,武艺高强,身手了得。 “王爷…可走了?” “天不亮便出发了,小姐,王爷让我把这个转交于你!”流风递给南溪一个朱红盒子,边上刻着好看的碎花,小谨跟着凑了上去看,打开盒子,竟是两枚桂花树的种子! 南溪微微笑道:“这是要叫我种在何处?”心里竟开始变得美滋滋的。 为了掩人耳目,南溪与流风拌做寻常夫妻,带一丫鬟逃荒。一路上流风警觉性颇高,稍有风吹草动他便立刻察觉。 “小姐,我们少了一个行李!”小谨略显着急。 “少了什么。”南溪将头探出马车。 “是这个吗?”只见流风一手提着包裹,一手抓住一个小厮,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 “这崽子,称我不备竟顺走了行李,怕是跟了些天,识得这包里装着干粮,这身手做贼可惜了!”流风扯着小厮的衣领竟把他提了起来,小厮吓得瑟瑟发抖,灰头灰脸的像极了路边的小野狗。 南溪靠近了看,他目光清澈,小脸竟生得清秀!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弟弟:“放了他吧,倒也可怜,小谨,给他个馒头!” 小厮接过馒头,巴掌大的馒头竟被他一口去了半个,他倒也机灵,连忙跪下:“多谢夫人,小人名叫齐尔丹,家被一把火烧了,亲人也都死了,我侥幸活下来,有时候饿得不行就偷点吃的,但是我自己也会打猎,若是有机会就还人家几个野鸡腿,前几天朱燕军在此地驻扎,把能抢的都抢了,我饿了几天了,才斗胆劫了夫人的行李。” “起来吧!”南溪扶起齐尔丹,他的衣衫单薄,瘦小得可怜。“不如你跟着我,等我们回家了,再给你找份差事如何?” 小小的身体啪嗒一声跪下,止不住的抽泣,南溪再次扶起他,用手帕替他擦掉眼泪。 给齐尔丹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流风生了堆火,第二天天刚亮四人便着上路了。走了不知多久,小谨望着前方的石碑,惊喜的喊到:“小姐,柯城到了!” 南溪探出马车,心想果然还是回来了,这一去就是三月,离开时天气还很炎热,如今草木凋零已是晚秋,不知家中父亲可还好? “流风大哥有劳了,柯城已到,一路车马劳顿,不如就在此歇息,这些盘缠你拿好,回去像王爷复命吧!”南溪向流风辞行 “姑娘保重!”流风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姑娘带上它也好防身,在下告辞了!” 三人继续上路,看柯城的面貌,虽不如从前繁盛,倒也还安定,一路上听闻路人谈到霍免,说他自立为王,守护着柯城的安定。 “小姐,这霍免是何人?”小谨一副很感兴趣样子。 南溪一脸置气:“家父逼我嫁之人!” 小谨不敢做声,一路上伙计的叫卖声很是响亮,齐尔丹探出小脑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很快便到了南府,南府的大门紧闭,南溪提起锈迹斑斑的门环,清脆的声音响起,开门的是方管家,圆圆的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看看南溪:“姑娘找谁?” 小谨凑上前来:“方管家,这可是小姐!” 方管家将自己从门缝里扯出来,细细打量了一番,突然眼前一亮:“哟!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我爹可还好?”南溪的眼睛极速的扫过庭院。 “老爷还好,就是就是太挂念小姐,小姐可是清瘦了许多啊!不过倒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我爹在何处?我要向爹请罪。”南溪望着北院的大门,家中萧条了不少。 方管家一脸的沮丧:“小姐你有所不知,自从你走后,霍府的人天天来要人,听说您不见了,停掉了与南府所有的生意,如今南府一日不如一日了,老爷一把年纪了还要四处奔走,前些日子霍府要军粮,老爷收购了一些,今天刚送过去,老爷怕是已经在霍府吃酒宴了。” 南溪往北院走去,跪在门前,小谨连忙跪在身后,就连小小的齐尔丹也一同跪下。 夜晚的风还是有些许凉意,南溪的膝盖也已经麻木,头也开始犯晕,远处有两人摇摇晃晃越走越近,一高一矮。两人越来越近,借着月光,南溪看到爹一脸醉态,他定了定神看了看南溪:“是溪儿回来了?我眼花了?” 方管家立刻凑上来:“老爷你没看错,是小姐回来了!” “是女儿不孝,女儿没脸回家,如今天下大乱,女儿担心爹。”南溪眼泪止不住外涌,头也越来越重。 “老爷,小姐已经跪了好几个时辰了!”方管家看着心疼道 “送小姐回屋梳洗,一会儿来我书房。”爹酒醒了大半,面色沉重。 小谨回屋就开始忙里忙外,南溪也无心张罗,温暖的热水从脚边一直蔓延到脖子,她感觉半身的疲劳都去了,望着跳动的烛光,回忆起的竟然是北淮。闭上眼他的眉眼便浮现在眼前,如此,她对他的思念竟然多了几分。 南溪更好衣,梳好发髻,铜镜里的自己娇艳欲滴,王爷,你的命格将会如何? 005 怀惜 - 归溪 - 凡范er “老爷!您怎么了?小姐!快来人啊!”外面一阵喧哗,南溪慌张跑进南老爷的北院,只见南老爷倒在地上,下人跪在一边,慌张声与尖叫声一片,南溪抱起他,他的头重重地垂着,任凭怎么摇也摇不醒。 “大夫呢?大夫呢?!爹你醒醒,爹!!” 不一会大夫赶来,南溪愣愣的坐在地上,大夫摇摇头:“小姐还是准备后事吧!” 南溪泪眼迷离:“大夫为何?” “小姐,老爷已然归西!” “我爹为何会死?”南溪悲痛欲绝。 大夫若有所思:“老爷素来脉象不稳,又饮酒过量,加之急火攻心,内出血而亡啊!” “是不是我气死了爹?都是我不好!为什么会这样?爹我错了!你醒过来,我什么都听你的!你醒过来好不好?!”南溪甚至还没有和爹好好说上一句话!她觉得自己是世间最不孝的女儿,抱着爹越来越冰凉的尸体,她将她的一生都回忆了一遍,自己克死了母亲和弟弟,如今又克死了爹,也许自己真的是克星,自己才是最应该死的人! 南老爷的丧事办的很仓促,霍府的人来要货,否则就要把宅子要了去。 如今世道无王法,南溪不得已带着方管家和几个掌柜去清水村运粮,只见农田荒置,无人耕种,粮食更是寥寥无几。 她不通经商之道,南府更是无人担任,土地荒置,无人收购,南溪一筹莫展。府中入不敷出,无奈遣散了些许下人,这日南溪带着几个掌柜劳顿了些天,好不容易才凑够了粮草,正打算回府。远处传来几个女子的尖叫声,似是被几个公子纠缠,方管家示意南溪别管,可是依她的性子怎能坐视不理。 “方管家,你带人去瞧瞧,用银子打发了!” “小姐,我们都自身难保了!” “让你去你便去!”方管家灰头灰脸的走上前,花了些银子,带了几个女子回来。 她们看着像是二八芳龄,泪珠还挂在脸上。 “无碍吧?”南溪轻声问 一行人摇摇头,看着都是可怜的人儿。 “都回家吧,以后行事谨慎些才好!” 女子们纷纷跪下,为首的道:“小女子名叫柳红,是从金城逃难而来的歌女,敢问小姐尊姓大名,日后定会相报!” “你们一行人有多少人在此处逃难?”南溪将她们扶起身。 “二十八人,有些姐妹逃往别处了,还有些……有些死在了路上,或是被人掳了去。”女子说着早已梨花带雨。 “那,你们今后有何打算?” “小姐仁慈,我们已走投无路,还望小姐能指条明路!” 南溪叹了口气:“如今我家道中落,实在无力帮助你们!” “我们都是金城的歌舞女,除了献歌舞,再无其他谋生本事。” 南溪心里忽的生出一个想法:“既然如此,若我开一家舞楼你们可愿帮我打理?” 五人欣喜,你看我我看你,异口同声:“我们愿意!” 回府之后,南溪清点了府中及各大商铺的银两,总计一万两银子,又卖掉了两所别院,当掉了所有值钱的古董首饰,勉强凑够了三万两。 方管家百般劝阻,并不赞同她,但她执意要做也无可奈何。 在柯城找人打听了许久,便买下了一间小楼,经过几月的修整,看着还算有模有样。南溪时常怀念与北淮月下对酌的日子,便命人花大量精力修筑了明月台,每当灯火暗下,就如同月华洒向霜雪,华丽而忧伤。 很快淮西楼便开业迎客了,姑娘们也很是费心费神,开业这日,姑娘们身穿琉璃裙,婀娜多姿,从城南热闹到城北。一时名声大噪。 “听说了吗?淮西楼的姑娘们各个貌美如花,那身段,那嗓子,听一曲也不枉活这一生。” “是吗,我听说淮西楼的老板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据说这小姐可是美若天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你们知道吗?这小姐离府一年半载了,早就不干净了!” “大户人家的小姐又如何,天天抛头露面,和风花雪月的女子有何不同。” “上菜了,吃菜,话说霍府大少爷自从自立为王,一路是所向披靡,刚刚拿下了宋城,金城,霍军的队伍可是越来越壮大了,不如咱们去参军,以后也某个一官半职!” “我看行!来来来,干一个!” 小楼歌舞升平,醉纸迷金,除此之外,淮西楼姑娘们还严格按照规定训练,不论是读诗,赏画,还是骑马射箭,都有专门的先生指导。 “想要在乱世中生存,除了台面上的功夫,还要有防身的本事!战火说不准哪天就烧到柯城,我们必须时刻做好退身的准备!”南溪一副老板模样,对楼里的姑娘很是严格。 她整日与姑娘们一同研习舞蹈音律,倒也逍遥快活,暗中也培养些武艺高强的家丁,齐尔丹不愿学习经商之道,说什么也要去学那些舞刀弄枪的本事,她也不拦着他。偶尔就带些他爱吃的点心瞧瞧他,他长高了不少,人也壮实了。一切都还算平静,也挣了些许银两,她估摸着还得扩建淮西楼。 “小姐”小谨灰头灰脸的跑进房中,上气不接下气。 “何事?”南溪正悠闲的靠在躺椅上吃瓜解暑。 “小姐,霍冕大人邀小姐淮西楼一叙,还要…还要小姐以舞相迎。” 南溪微皱眉,霍冕?这么些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这一天还是要到来了吗? “小姐,可是要去?” 南溪转了转圆圆的眼睛:“自然是要去的!不但要去,还要有所准备!” 如今霍冕已不是霍府大少爷,他已控制整个柯城,金城及数十座城池,稍有闪失,她,南府,淮西楼,还有上上下下上百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南溪找出前些日子让柯城最好的师傅定制的红舞裙,看上去惊艳而飘逸,腰身做工精美无比,裙身的刺绣与走珠浑然天成! “怎么不见舞鞋?”她问小谨。 “这舞鞋原本早已完工,只是掌柜说上边儿的玉有了裂纹,要替换一对儿。” “既然如此,不穿也无妨!”南溪换上红舞裙,铜镜中的人儿肤如凝脂,娇艳欲滴,愈发的美丽动人。 南溪的思绪变得恍惚起来,北淮,若是能为你跳一支舞该有多好! 006 血花 - 归溪 - 凡范er 夜色迷人,只是淮西楼无往日热闹气息,驻扎的士兵将淮西楼围得密不透风,外面的气氛很是凝重,只有淮西楼的中央歌舞升平,怡然轻松。姑娘们一席华丽的琉璃裙,在光彩与烟雾交织的舞台中穿梭,歌声似从遥远的地方飘来,飘进听者心里。 霍冕倚在一张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睡椅上,墨色的缎袍勾勒出伟岸而挺拔的身形,一对浓眉沿着凸起的眉骨上挑得恰当好处,青丝绕过美人尖落在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浮动,一双桃花眼万千迷离。 一霎间,两条鲜红的玉带在空中飞驰而过,漫天的花瓣飘飘扬扬撒落,在鲜红玉带的带动下随着玉带一同旋转,红衣女子从舞台中央缓缓降落,曲线动人,肤若凝脂,红色的面纱神秘而魅惑,音乐霎时间响起,血红的玉带再次飞驰而出,扫动花瓣缓缓摇起舞蹈,婀娜多姿的腰身如同嗜血的妖精,令人再也移不开视线,动人的眼眸似会勾人魂魄,再多看一眼,便会往生。 一曲舞罢,南溪缓缓起身,与霍冕四目相对,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眸子迷离而神秘,她光着洁白的玉脚,一步步走向他,他炽热的目光随着她移动。 “霍大人怎有雅兴来此小楼?”她轻身行礼。 “哪里,小姐这里好酒好肉,再舒坦不过了。”霍冕微闭着眼,一只手撑着头,琉璃杯在他手中闪动着光泽。 “霍大人说笑了,霍大人剑一出鞘便是千军万马,怎会看上我这小地方。” 霍冕的桃花眼一闪而过,竟也没有想象中可怖。 他缓缓起身,端起一杯酒递给南溪:“小姐为何要以面纱示人?” “小女子不想冲撞了大人。”笑了笑又接着说到:“这酒自然是要喝,小女子这里也有好酒赠英雄!” “好酒?”他嘴角微挑。 伙计抬上来一个烫金的箱子,落地及其有分量,他当着霍冕的面打开,瓶身上赫然写着红灿灿的“女儿红”,并用金丝织成的盖头盖住。 柳红姑娘在一旁伺候着:“大人,这可是五十年的女儿红,我给您斟上!”柳红斟上满满一杯女儿红,琉璃杯跳动着高贵的光泽。 南溪也斟上一杯:“小女子敬大人一杯,祝大人旗开得胜,名扬天下!”南溪一轻轻撩起面纱喝了个精光。 “姑娘豪爽。”霍冕也一饮而尽,感叹一声:“好酒。”桃花眼便绽放开来。 歌舞升平,一曲又一曲,南溪为他斟酒,他似在品酒,又似在看她。 南溪心里暗暗念着他能早些喝醉,便加快了斟酒了速度。 他似是个不见底的酒坛子,任凭怎么灌也灌不醉,南溪思索一会儿着该如何脱身…… 只觉他炽热的目光愈演愈烈,他盯着南溪的脸,眼神迷离,似要穿透她的躯体窥探她的灵魂。 他的手缓缓抬起想要靠近她的脸,南溪心里暗想不妙,装作不小心碰倒了琉璃杯,随着一生清脆的响声,琉璃碎了一地。 “在我面前不必耍花招。”他笑了笑,手继续往前伸,很快便触碰到了她的脸,他的手指温热,南溪下意识的向后闪躲,他轻轻提起她血色的面纱,面纱滑落,娇艳的红唇在雪白肌肤的衬托下越发妖娆。 他微愣,手似停在了半空,竟没缓过神来。 “霍大人?”南溪小声喊到。 他回过神来,手不自然的放下。 “霍大人醉了,送大人回府吧!”南溪知会一旁的随从。 她正要起身,却被他拉住,南溪下意识挣脱,重心不稳,踩了一脚的碎琉璃,她忍着剧痛:“送霍大人回府!” “你讨厌我?”他低声道,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敢。”南溪强忍着痛。 他好似看出不对劲,往地上一瞧,鲜血已缓缓流出。 他再次想靠近她,她往后又退了一步,南溪隐忍着,额间泛起了汗珠,霍冕的神情似有不忍,微微皱了皱眉便转身离开了。 待他走后,小谨为南溪包扎了脚上的伤,又同几个姑娘搀扶着回了府,起初她们还担心南溪无法安睡,一个劲安慰,可谁知她一倒床便呼呼睡去。 一觉醒来,日头已经高挂,南溪嘴里叨叨着小谨为何还不叫她起床,走出房门,脚伤隐隐作痛,只见两行人站在院子里。 “小谨?”她唤着小谨,小谨从伙房里跑出来。 俯首在她耳前低语:“霍大人来了,在正厅等候多时了!您快去看看吧!” 她一惊“他为何会来?” 待南溪洗漱更衣完毕,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行至正厅,恭敬的行了礼。 “你可算醒了。”霍冕若无其事的喝着茶,额间的碎发微微浮动着。 “大人久等了!”南溪低着头不愿多看他。 “是我不让下人们叫醒你的,昨日害你脚伤,我特意来瞧瞧你,顺便捎了些上好的药材。”他挥了挥手,四个伙计挑上来两个大箱子,他示意让人打开,南溪一惊,竟真是上好的药材! “不知小姐需要什么,就都送了过来。”他呡了口茶,漫不经心的样子。 “大人费心了,小伤,不足挂齿!大人还是都捎回去吧。”她并不领情,还故作一副置气的样子。 他缓缓放下茶,朝门外走去,桃花眼轻轻瞟过南溪,笑道:“在下告辞了!小姐留步,脚伤就不必相送了,我改日再来看你。” 南溪行了礼:“大人走好。” 南溪翻了翻箱子,心想这么多的好药材可是有银子都难买得到的,既然给她了,还退不回去,那她便收下了。 “小谨,挑些补药给姑娘们送去吧。”走了两步又说:“再挑些活血化瘀的好药,我要亲自去瞧瞧齐尔丹。” “可是小姐你的脚?”小谨一脸都写着担心。 “说来也奇怪,昨日钻心的疼,现如今却不怎么疼了。”南溪动了动脚,心想好的可真快! 南溪刚踏进别院,远远的就瞧见齐尔丹在练箭,让人搬来了张椅子,喝着茶,悠哉悠哉的看着他练箭。 007 言和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回想起当初被流风一只手就提起来的小子,如今已竟长出了男人的轮廓,不过短短两年,变化也能如此之大! 齐尔丹手持长弓,微微出力便引一满弓,手臂肌肉的线条浑然天成,霎时间长箭飞出,划过空气,竟将正中刺穿,连同靶心也飞了出去!众人皆拍手称好。 有人朝他指了指南溪,他转过头来,瞧见是她,挥了挥手,便跑了过来,齐尔丹一脸兴奋,他竟长得比她还要高了!从前清秀的小脸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间的英气。 齐尔丹讲了很多有趣的事,说如今他可以扛起两个男人来,来日有机会定要同流风比比高下、还说总教头的宝刀削发如泥,抖一抖都叫人胆寒。 南溪心想,还真有如此宝刀! 回到府中,回忆起齐尔丹的衣服又短了一截,便命人为他做了套衣服。心里琢磨着淮西楼扩建之事不可再继续耽搁了…… 服下了那些上好的汤药,不出三日南溪的脚伤便恢复得差不多了,想着叫上人去淮西楼,谈谈扩建的事宜,刚行至淮西楼,里里外外竟围了个水泄不通,南溪招呼了柳红姑娘,柳红像是见到了救星,示意南溪从后门潜入。 “您可来了,清风楼的姑娘来叫板几天了,非要说咱们楼的姑娘故意抢她们生意!我们姑娘接的可都是找上门儿来的客人,定是她们眼红,故意找茬儿,想让我们也做不成生意!”柳红气得直跺脚,一对柳叶眉拧作一团。 南溪找了张椅子坐下:“上次派人查的东西可有眉目了?” 柳红似是想起什么,从柜台的架子上抽出一本破旧的簿子:“我前些日子让我弟弟跑了一趟,已经把所有歌舞楼的规模和收益摸清了,全记在这本簿子上了,您过过目。” 柳红走近了,手里拿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簿子,南溪一愣,真不知簿子的主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簿子外围的裹皮已看不出原有的颜色,皆不漏死角的裹了一层泥浆,四个角都被磨得没了棱角。 柳红见南溪一脸疑惑便尴尬笑了笑:“您瞧我这小弟,性子顽劣,如今父母和其余兄妹都去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实在拿他没办法,不过您放心,您让查的东西都在上面了,您看看!”柳红显得有些难为情。 南溪粗略的翻了翻,看来这小弟还是有些本事的,虽然簿子其貌不扬了点,好在内容都是可圈可点的,甚至附带了许多有意思的趣事,其中写道清风楼的除了收益和规模,还连同老板的家室,和丑闻也尽翻了个遍! 清风楼的徐掌柜是入赘到刘府的,夫人刘氏刁钻强势,自打五年前徐掌柜开了这清风楼,就和楼里的姑娘不清不楚,其中与楼里的头排银钗姑娘最为亲密,也一直对刘氏有所隐瞒。三个月前,银钗姑娘无故失踪了,从此徐掌柜无心料理楼里生意,刘氏见生意萧条至此,不想自己的毛病,却将矛头指向了淮西楼。 “让他们闹吧,咱们准备收纳了这清风楼!”南溪合上账簿,“你这小弟到有几分意思!下回得空了,我想见见他!”小菊奉了茶,南溪接过呡了一口,清香无比! “小姐抬爱了,我这小弟上不得台面,现在指不定在哪里捣乱了。” “我到不觉着,你这小弟是个难能的人才!日后能成大事,你若管不了,不如让他随着我那些家丁练练腿脚。” 柳红一听喜上眉梢:“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此时南溪忽然计上心头,想到个对付清风楼的好法子,示意柳红靠近些听,柳红将耳朵凑了过来…… 柳红一双凤眼竟瞪得比铜铃还大,称赞道:“小姐真是足智多谋!”露出一脸佩服的表情。 “只是…小姐,二十两银子可比她们的月利还要高出许多了。” 南溪拍了拍簿子,抖了一地的泥灰:“无妨,这样才有好戏看!” “那我现在就去办!”柳红提着裙角跑到淮西楼门口,踩上一张桌子,扯着嗓门喊起来:“大家先静一静!” 姑娘们都在等一个说法,听到有人似在主持公道,也都立马安静了下来。 柳红清了清喉咙:“我们小姐有言,凡是今天闹事的清风楼的姑娘们,我们小姐都赏二十两银子,愿意收下的,代表愿意和咱们淮西楼言和,与咱们的姑娘在明月台共舞一曲,日后友好相处,过往一笔勾销,大家看看怎么样?” 语末周围一片哗然,不一会儿就有姑娘举手愿意言和,众人权衡,纷纷表示愿意,气氛骤然变得热闹起来,刚刚还蹬鼻子上脸的姑娘立马就换了一副面孔。 柳红简单维持了一下秩序:“听闻清风楼的姑娘们才艺双全,为了不辜负大家的才艺,咱们里边儿请,上明月台,同奏!” 清风楼的姑娘们窃窃私语:“早就听闻明月台华丽无比,灯火通透,就连舞女们配的都是柯城最好的乐师!” “是啊,听闻淮西楼的小姐正是在明月楼一舞才名声大燥的,就连霍大人都连连称赞!” “如此甚好!清风楼已经一月未发月利了,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疏通好了人群,姑娘们都去后台装扮整理,之前凌乱的桌椅也都被清理完整。 柯城的百信们垫着脚,扬着脖子往里边儿张望,南溪让伙计将大门的挡板卸下。并对外宣称,每人只需五文钱就可欣赏姑娘们的表演,大伙纷纷涌入,大部分都是未曾欣赏过歌舞的贫民百姓,很快便有公子出高价预定观舞的上房,位置最好的甚至一屋百两! 南溪站在舞台最高层阁楼之上,纵观全场,淮西楼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小锦,是时候了,去请颜儿姑娘来了,让她好生准备准备!” “是小姐!”小锦移动了书架上的机关,一条暗道赫然出现在视线里,很快又消失不见。 008 皎月 - 归溪 - 凡范er 小谨走后,南溪陷入深深的了回忆…… 颜儿姑娘是南老爷的私生女,只因生母是青楼女子,南老爷一直不愿相认,南夫人心性善良,曾去看望过母女二人,妍儿的母亲悲伤过度,身体久治不愈,每况日下,不久便撒手人寰。 南夫人母亲心软,颜儿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便带着年幼的妍儿回家,谁想却被南老爷痛斥一顿,责怪南夫人让他失了颜面,她便不敢再提及此事,将妍儿托付给农妇收养,农妇上有一女,从小习得歌舞音律,颜儿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天赋异禀,很快便出师。 之后南夫人便怀上了孩子,产下南枫后一直体弱多病,也就很少过问颜儿了。南夫人教导南溪,世上最剪不断的就是亲情,日后多个照应也是好的。南溪便谨记母亲教诲一直照顾着颜儿。南夫人去世以后,南溪便成了颜儿唯一的依靠,颜儿做梦都想去去金城学艺,南溪便求父亲,南老爷也自知愧对颜儿便应允了,颜儿一去便是五年。 金城战乱,颜儿辗转回到柯城找到了南溪,当时南溪正忙于收购粮草,南溪便将她安置在客栈,问及父亲时,听闻父亲已然过世不禁潸然泪下。 热烈的叫好声将南溪的思绪拉回,不知何时,清风楼的姑娘与淮西楼的姑娘已经坐上了明月台,灯光似月华一般的洒在二人的青丝之上,泛起一道皎洁的光泽,琵琶声幽幽拨如心弦…… 曲末一句: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延绵不绝,荡气回肠。 不少人已潸然泪下,南溪抬起头扬着泪,回忆起离别前夕的月光,那一吻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南溪招呼伙计取来了桂花酿,怀念那段诗情画意的日子,若可以,她愿回到那里,倾尽一生,只为一人。 桂花酿幽香,在鼻间缠绵,饮一杯却肝肠寸断。 “小姐,咱们又相见了!” 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南溪微微转身,霍冕伟岸而挺拔的身形映入眼帘,他直径走来,悠哉悠哉的坐在她跟前,用他那双桃花眼打量着她。 “不知大人是来听曲儿的,还是来找茬儿的?”南溪也不看他,自顾自喝起来。 “小姐说笑了,霍某自然是来听曲儿的!” 他指了指对面的楼台,只见一堆夫人挤在里边儿,胖瘦肥美各有千秋。南溪之前只是听闻,今日总算开了眼界,想着当初若是嫁了过去,如今挤在那边儿的定有自己。 “大人果然趣味独特,为何不与她们在一处,非要来我这里惹人眼红?” 南溪斟满一杯桂花酿正要拿起,竟被他抢了去!他扬着酒杯转了一圈,墨色的缎袍微微扬起,露出半块透白的美玉,他坐到她面前,额间的碎发缓缓落下。 他的桃花眼微微泛开来:“小姐一人喝酒也不闲闷得慌?” 南溪要去夺那杯子,他却将杯子举得远远儿的。南溪心里置气,却又不能对他撒火,心想罢了,不与小人计较。 不一会儿功夫,小锦轻声进来,扶在南溪耳旁低语了几声。 “全城最好的烟火和乐师可都准备妥当了?” “小姐,都备妥当了!” 南溪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舞裙我已准备,用这把钥匙去取了给颜儿换上吧!” “是,小姐。” 小锦退下后霍冕挑着眉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南溪笑笑呵呵的:“大人莫慌,观舞还需配酒,咱们先上酒如何?” 待酒上好,台下又响起热烈的欢呼叫好声。 “这曲子听着可还顺耳?”南溪为他斟酒。 他闭眼,眉头微转又缓缓睁开:“曲子是再好不过了,这舞嘛…” “哦?这舞如何?”南溪追问。 他思索了片刻:“少了能惊艳全场的独舞者。独舞者须得惊艳全场,回眸或是一簇都有摄人心魄的妩媚,灯火和烟花也不能与之披靡。”他眼神越来越迷离,眼中透着一丝丝波光,深情而神秘。 南溪微微挑眉,早已是胸有成竹:“那我们便看看颜儿姑娘今日能否一举成名,成为今日的独舞者。” “竟有如此好戏!”他似是兴趣高涨。 闲谈间,南溪觉得霍冕竟是个不落俗套之人,不经卸下防卫,与之畅饮。 一刹间琴声四起,箫声悠扬,灯火缓缓暗下,白衣女子姣若秋月,雪肤花貌,翩翩而起,落地无声,轻如鸿雁。 四座皆叹为观止,目光追随着女子的柔美飘逸忘记了言语,女子每一个回身举步都如弱柳扶风,令人忍不住疼惜。 乐声突然急转,女子宛如绽放的烟花,柔弱中透着坚毅,随着节奏的加快,摄人心魄的舞姿令人应接不暇,如泣如诉,幽怨哀鸣,女子霎时倒地,音乐戛然而止,最后箫声悠然而起,女子化茧为蝶,盘旋而起,留下一律发带消失于视线。 众人皆哗然,此时女子一身琉璃,光彩夺目从天而降,霎时间四座皆无声,女子双袖一扬,雪白的花瓣随风飘落,犹如降临凡间的仙子,月眉星眼,眸含秋水。 “这支独舞如何?”不知为何,南溪突然很想倾听他的言辞。 “这独舞清淡而苦涩,对于喜爱之人来说,自然是人间绝品,一枝独秀!”他抬起眼眸,一双桃花眼万分迷离:“最美不过,皑皑白雪一点红。” 南溪竟有些出神,想象着那皑皑白雪中的一点红,他注视着她,她竟有些恍惚起来,他的唇不似北淮那般微薄,而是一种透着性感的热烈,南溪晃晃脑袋,想着自己大概是醉了,又望了望楼下的人群,却是恍恍惚惚没了焦点,明月台的灯火通透起来,人群开始离席,黑压压的一片像是往外流动的黑色洪流,她想起身,却头重脚轻又坐了回来。 “小姐喝多了。”他起身就要扶她,南溪便往后一倒靠在了椅子上。 “小姐放心,在下不会乘人之危。” 听他一言南溪也没有理由继续推辞,便道:“那就有劳了!” 他扶起她,身上飘过一种令人舒服的味道,南溪竟觉得他也不那么讨厌了。 009 挡劫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重,刚走两部,就觉得天旋地转,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浑身都似瘫软了一般,霍冕将她横抱起,南溪的头重得值得扶在他的肩上,她竟觉得有些舒服,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过了好阵子南溪才醒过来,感觉微微有些舒服了,睁开眼霍冕的脸就在眼前,她的头依旧靠在他的肩上,无论是姿势还是对视的眼神都极其的暧昧,南溪低了低头,做起身子来。 “醒了?”他的声音很有磁性。 南溪嗯了一声不再看他:“南府可到了?” “到了有些时辰了,见你睡得熟便不忍心叫醒你。”他伸出手理了理南溪鬓角的碎发,她身体微微一愣,他就又收了回去。 如此氛围之下,两个人到也尴尬,南溪蹭起身子往外跨了一步,小谨早已在轿子外侯着,她扶着南溪下了轿子,他也跟着下了轿子。 “大人多谢了!”南溪行了礼。 霍冕用迷离的桃花眼看着她,声音异常的温和:“回去早些歇息。” 见他上了轿子,南溪也被搀扶着回了府。 “小姐,霍大人早些让我备好了解酒汤,打好了热水供小姐沐浴,小姐可要暖暖胃?”小谨端来一碗热气腾腾解酒汤。 南溪抱着碗喝了下去,整个人舒服了不少,又泡了热水澡,上了床便呼呼睡去。 次日,淮西楼人满为患,皆是为了一睹颜儿姑娘的芳容,颜儿姑娘却迟迟不肯出现,有公子愿意出高价邀颜儿姑娘共饮一杯,只是颜儿都未予回应。 人们视为珍宝的往往是那些求而不得的,而对唾手可得的却置之不理。 淮西楼人气高涨,扩建迫在眉头了,清风楼那边也有了回应。 清风楼往日也算是热闹,无奈时过境迁日渐衰落,好些姑娘踮着脚尖也想挤进淮西楼的门槛,南溪正在与徐掌柜商讨收纳清风楼的事宜,徐掌柜似是犹豫不决,南溪便答应分他三成的红利,他只需将清风楼作为本钱投入。眼下清风楼只出不进,再无力弥补这个大洞,徐掌柜实在无心料理,只好答应,如此,不花一文南溪便拿下了清风楼。 南溪命人以同等规模打造出淮西楼的气派,不出一月便大功告成,这开门红自然少不了颜儿姑娘的助兴,不出所料生意果然红火起来。 这日南溪正在房里作画,忽感胸口猛烈一痛几乎要晕了过去,小锦连忙将她扶起,南溪浑身痛得直打哆嗦,一时间呼吸不畅,往胸口一看,只见鲜血慢慢从她胸口涌了出来,扯开衣服,胸前竟多了个涌血的窟窿,不久便感觉浑身无力,小谨压着南溪的胸口,血还是不停往外涌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很快大夫便赶了过来,瞧了瞧又止了血,南溪才感觉微微好些了。 “小姐失血过度,但暂时无性命之忧,还需静养,日后再慢慢调理,我开副方子,每日服下即可。”大夫有条不紊的开了药:“只是,小姐的箭伤分明伤得不轻,在下行医多年未见过像小姐这般福大命大之人,如此箭伤竟还能保住性命!” 南溪微微睁开眼:“大夫,你说我这是箭伤?”可南溪分明在作画,又怎会受箭伤?若是箭伤,又怎会只见伤口却不见其箭? “没错,在下行医多年,定不会认错!”大夫笃定。 若这真是箭伤,为何会出现在我身上?南溪思前想后只得出一种结论,怕是有人想用邪术害人,便命小锦去找法师来,并且嘱咐不得将此事对外宣扬。 服了霍冕送的上好的药材,小谨伺候得又很尽心,南溪的身子好的出奇的快,很快便能下地活动了。 她回忆起之前的脚伤,也是好的出奇的快,莫非自己的体质与常人有所不同? 想起自己曾换过命,问问法师或许可解答一二,柳红去打听法师的下落,很快便带人来了。 这法师已是白发苍苍,一见南溪便开始愁眉不展,似在思索什么,问及南溪身体的异样,便如实相告了,他思索了片刻:“若不出老夫所料,小姐被人下了相思蔲!” 南溪坐起身来:“何为相思蔻?” “相思蔲老夫从未见过,只听我师父提起过,此草百年难遇一株,生长于豆蔻年华女子的尸体之上,只有相思而死之人才有可能生出,此草有中和阴阳只效,记载上鲜有人知,懂得催动此草的法师也是寥寥无几,要想催动此草,需得是法力高强的法师。”法师说着眼神变得狂热无比,似是对那催动相思蔻之人无比崇敬。 法师捋了捋胡须接着道:“若服用者是两情相悦的男女,则可催动此草的二重功效,那便是发生在小姐身上的挡劫!” “何为挡劫?”南溪追问。 “所谓挡劫,就是在一人受伤之时,另一人分承其一半的伤害,二人性命相连,共存亡。” 南溪的回忆渐渐泛滥开来,想起北淮轻描淡写提到过的那株草。 “法师,此事万万不可对外声张!”南溪挥一挥手,小锦取来一个盒子,里面装了四枚鸽子蛋大小的金殿子。 “小姐放心,定不会外传!”法师领了金子便告辞了。 想来北淮定是受了很重的箭伤,所以才会分承到她身上,如今她已恢复,想必他也应当无碍了。心里记挂着他,便打开柜子的抽屉,取出一个朱红的盒子,边儿上刻着小碎花儿,两枚桂花树的种子静静躺在里面。 她终究没有想好要将它种在何处,想了想又关好盒子放了回去。 次年四月,草长莺飞,战事告急。 朱燕军驻扎在柯城以南,而柯城以北,赤罗军虎视眈眈。 柯城即将两面受敌,霍冕调遣的军队正赶往南北两侧,一路不断扩充军队,满城男子皆逃不过被充军的命运,南府上上下下近百家丁也未能幸免。 齐尔丹向南溪辞行,单膝下跪两行热泪,跪在一旁的还有柳述,柳述自从被柳红送进南府以后倒也还算安分守己,如今两人就要奔赴战场,未来如何还未能定夺。 柳红顶着一双哭红的凤眼泣不成声,两人喝完践行酒便随着向南的军队而去,混入了蜿蜒前进的队伍消失在视线中。 南府除了仅剩的几个丫鬟外几乎成了空府,而柯城也在一夜间变成了妇孺满街的怨城。 010 素医 - 归溪 - 凡范er 淮西楼再无往日烟火。 唱曲儿的姑娘们一个个都斜靠在椅榻之上,空气中胭脂水粉的味道愈发的浓烈, 颜儿磨了磨指甲,染了染胭脂,望着门外萧条的景象忍不住叹息,竟无一人听曲儿,想来也是,城中皆为孺妇,何来听曲儿之人。 柳红翻了翻账本,这月又无进账,也叹了口气,。 南溪倚在楼栏上,望着从远处缓缓前进的队伍,约摸有十几辆马车,马车之上皆是伤员,每辆马车上都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来个浑身是血的士兵,看起来不堪负重。 血色将马车尽数染红,这些马车连在一起,慢慢向着柯城驶去,宛如一只缓缓前进的大蚯蚓。 车上的士兵满目疮痍,眼神空洞,似从地狱归来的游魄。 马车行至淮西楼时,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几乎令人作呕,南溪跑下楼台,冲到街头拦下啦一位运送伤员的士兵,问道:“这位大哥,前方战事如何?” 士兵转过身张着血红的眼睛,面带恐惧道:“朱燕军简直就是恶魔,我军连连失守,已经退至洪站了!”说完他继续拖着疲惫的双腿前进。 洪站距柯城不过百里,如此下去柯城受两面夹击只怕凶多吉少!南溪暗暗觉得不妙。 这几日陆陆续续有运送伤员的马车回来,士兵在门外的矮墙上张贴告示,立马便有人围了上去,南溪也凑了上去。一看,竟是在招大夫,想来战事告急,伤员众多,怕是人手稀缺,南溪心里便跟着干着急起来。 “这位大哥,女子可否前去?”一位素衣女子问到。 这位女子打扮朴素,身子纤细,面色微微有些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士兵看了看她道:“姑娘身子如此单薄,弱不禁风,到了军营定是吃不消的,姑娘还是请回吧!” 那女子正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南溪走上前去:“这位大哥说这女子不可,那小女可否前去?” 士兵上下打量了南溪一番:“女子还是莫要前去的好,回去唱曲儿吧!” 南溪一听急了,一个快步转身,拔起士兵腰间的剑柄竟将剑架在了他脖子上:“女子有何不可?” 士兵一惊:“姑娘倒是可以前去一试!” 她将剑插入剑鞘:“过些时日,我自当前去!” 这几年,南溪与姑娘们每日勤加练习,虽不算高手,但卖弄起来还是有两下子的。 南溪对着素衣女子微微一笑,将她拉到一边:“姑娘若是想去,我倒是有个主意!” 素衣女子一脸疑惑:“姑娘有何主意?” “不瞒姑娘,小女子不通医术,你若愿意收我与众姐妹为徒,我们即可一同前往,相互照应。” 女子愁眉舒展:“小女芝香,愿与姑娘一同前往!” 她拉着芝香进了淮西楼,柳红便立刻凑了上来:“小姐,你这怎又带姑娘来了?楼里已经几月没有进账了!” 南溪见她那一对柳叶眉拧作一团,便笑道:“给大家介绍个姑娘,芝香。” 姑娘们立刻围了上去,有姑娘问:“芝香妹妹,你是会唱曲儿,还是会弹琴?” 芝香腼腆的笑了笑微微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各位姐姐,芝香既不会唱曲儿,也不懂音律,芝香只会煎药瞧病。” 话说到这儿,南溪也不好再继续卖关子了,便道:“各位姐姐妹妹们,大家都瞧见了,每日都有伤员从战场上被运送回城,如今坏西楼已是人去楼空,倒不如跟着这芝香妹妹学学如何治病救人。” 有姑娘疑惑道:“话虽如此,只是医术博大精深,我们又怎能胜任?” 南溪笑了笑,道:“医术虽是博大精深,可是这采药、制药、煎药却是可学的,暂且放下疑难杂症,简单的风寒、咳嗽也是可学的,如今战事吃紧,战士们大多是刀伤,箭伤,大夫又稀缺,习得如何处理伤势便是重中之重。” 语罢,一片哗然。 南溪继续道:“如今淮西楼没了收入,我只能暂且保证你们不会缺衣少食,愿意留下的便在柳红姑娘那里留个名字,不愿留下的则在小谨这里领走你们这月的月利。” 很快便有人声称道:“小姐对我恩重如山,定当追随小姐!” 有姑娘上前留下了名字,亦有姑娘领走了银子。“天下大乱,人各有志,随她们去吧!”南溪叹了叹气,便忙活起来。 淮西楼大门紧闭,楼里留下的姑娘聚在一起,里里外外加起来也有好几十号人,其中还混有南府的丫鬟,姑娘们的姐妹。 南溪站上明月台,拿起琵琶弹了一曲《离赋》,曲声幽幽入人心田,如泣如诉…… 曲罢,她放下琵琶,下了明月台,望着昔日繁盛的淮西楼感叹不已:“姑娘们,知道我平日为何让你们学习骑马射箭吗?” “为了有一天能活命,不再任人欺凌!”有姑娘回答道。 “没错,身为女子,我们从小便背负相夫教子的使命,无奈你我生在这乱世之中,唯有靠自己!如今柯城的男丁都去了前方的战场,我们也无需再弹曲练舞,从今日起,姑娘们便向着芝香妹妹学习医术,表现优异的便可领走这金钗一对!” 小谨奉上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对牡丹金叉,看上去华贵无比。 姑娘们扬着脖子,心里激动万分,纷纷想着,要是自己能拿到那对牡丹金钗真是再好不过了。 昔日繁盛的淮西楼,一夜之间竟变成了医馆。 原本南溪想着,芝香能教姑娘们些皮毛的东西,应应战场上的急便好,却不料芝香性子沉稳至极,无论是心性还是医术都超过了她应有的年纪。芝香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却有着精湛的医术!只可惜芝香体弱多病不能自医,南溪慢慢才了解到,芝香生在医术世家,父亲又曾是宫里的御医,他的父亲失势后便隐退了,芝香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之久病成医,所以年纪轻轻医术便小有成就,南溪很是喜欢这个乖巧的妹妹。 日子过得越来越紧促,南溪学着学着变得狂热起来,她不停的督促楼里的姐妹,她们学的是治病救人,可不能马虎!众姑娘在她的监督之下更快便有了起色,淮西楼日渐有了医馆的架势。 城中的大夫悉数被请去了军营,妇孺便进了这淮西楼瞧病,谁曾想,昔日满是男子的淮西楼如今却皆是妇孺。 一日,南溪与众姐妹上山采药,姑娘们皆满载而归,一路上唱着小曲儿走在回城的路上,小菊突然喊道:“颜儿姑娘不见了!” 南溪一惊:“都停下来,好好找找!” 众姐妹一顿好找,最后南溪在一座山间低矮的洞口发现了颜儿,只见她凌乱着头发浑身颤抖着缩在洞口边,南溪走了上去,颜儿的眼神似慌乱的小鹿颤颤悠悠飘忽不定,南溪心想,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弄得这般狼狈。便走上去安抚她,颜儿抽泣着告诉她,她杀了人了! 011 藏尸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一惊,颜儿便将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她…… 原来,颜儿与众多姐妹上山后便一直跟在最后,忽闻草堆里有人呼救,便走上前瞧了瞧,只见一名男子倒在血泊之上,浑身都粘着暗黑色的血迹,脸色苍白,嘴唇乌黑,嘴里喃喃的喊着救命,男子微微睁着眼,眼神漆黑而恐怖,颜儿见这男人似是中了毒,便走上前去瞧了瞧他的伤势,只见他一条腿不停的向外涌着暗黑色的血液,她心里感慨,这男子命不久矣。 颜儿扯下了自己的衣裙为他包扎伤口,这男子一霎间面目狰狞,浑身颤抖,口吐白沫,颜儿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突然,男子停止了颤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颜儿心想,他怕是已经死了,便凑过去看看,伸出手试了试他鼻间的气息,男子突然睁开漆黑眼睛,似是在看她,却没有焦点。 男子缓缓站起身来,表情迟钝,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几声脆响。 颜儿顿时热血涌上心头,吓得往后挪了几寸,眼前的男子似是中了邪,她起身便要跑,男子见她要跑,便拖着一条腿追了上去。 颜儿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人都已经病入膏肓快死了,为何能追着她跑这么远,她瞥见远处有一山洞,此时她也顾不上许多,沿着陡峭的山壁爬了上去,心想这男子负着伤应当是追不上来了,她喘了口气跌做在洞口,刚想缓缓神,不曾想这男子竟张着血淋淋的手爬了上来! 颜儿拔出腰间的匕首指着男子一步一步往后挪,男子苍白的脸显得愈发恐怖,漆黑的眼睛流着浓黑发臭的液体,他拖着一条渗着黑血的腿慢慢逼近她,眼看颜儿已经贴到了岩壁再无路可退了,男子仍旧一步步逼近她,颜儿失去了理智,瞪大了眼睛死死的咬住了牙关,男子伸出血淋淋的手就要掐她的脖子,颜儿憋着一口气,一刀插在了男子的喉咙! 男子瞬时倒地,抽动了两下,黑血四溅!很快便没了反应。 额间的冷汗顺着她白皙的颈脖往下流,颜儿衣衫尽湿,傻傻的愣在了那里。 她杀人了? 她杀人了! 眼前的男子睁着漆黑的眼睛躺在那里,颜儿提起衣裙,从尸体旁绕了出去,她两腿发软,蹲下身子惊魂未定。 颜儿缩在墙角向南溪指了指洞口的深处,南溪顺着她的手望过去,一个男子倒在血泊中,她走上前瞧了瞧,一把血淋淋的匕首正中男子的喉咙,又蹲下身仔细嗅了嗅,血腥中夹杂着浓烈的恶臭味,南溪回过头看了看颜儿,实在不敢相信外表柔弱的颜儿竟然有如此强悍的一面。 她退了回来,安抚着颜儿:“这男子必死无疑,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柳红见南溪蹲在山间的洞口,便让人在下面等着,自己慢慢爬了上去,她见南溪抱着颜儿的头安抚着,总算松了口气,还好人没事,便蹲下身问道:“小姐,颜儿姑娘无恙吧?” 南溪定了定神:“快带芝香姑娘上来,让其他姑娘在下面侯着。” 柳红一头雾水,便下了山洞。一会儿,带着芝香也爬了上来。 南溪看着芝香正色道:“妹妹可曾见过流黑血,却还不死之人?” 芝香想了想:“倒是听父亲说起过,身重剧毒者,血液发黑。可是却不死的…芝香闻所未闻。” 南溪指了指洞角:“此人身流黑血,却可走百步。” 芝香靠近那男子瞧了瞧,很是震惊:“姐姐此话当真?” 柳红也往里瞧了瞧,立刻吓得后退了几步。 “这男子身流黑血,却对颜儿穷追不舍,还爬进了这岩洞!”说着又轻轻安抚了颜儿。 “此事我们暂且不要声张,待到回去再做定夺,眼下当务之急是将尸体处理好,恐再生事端!” 四人将尸体藏在了岩壁深处,又盖上了层厚厚的枝蔓,下山了后姑娘们问及便说颜儿遇上了野兽,如今已无碍。 回到淮西楼,芝香便查阅起了医书,可是翻来覆去却找不到一丝头绪,芝香眉头紧锁,想了想或许父亲可以解答,便行至房间收拾了行李,准备第二日一早上路。 这一夜,四人皆无眠。 街上传来马车与铁蹄经过的声音,听着像是有士兵经过,自从听说朱燕军破了洪站,南溪便时刻警觉着。 她下了床,往窗外探去,只见一行士兵运着一堆东西往清水村方向而去,那马车似乎沉甸甸的,马车上盖着藤蔓,似是为了遮挡什么东西。南溪大致数了一下,竟有十多辆。 月黑风高,姑娘们早已熟睡,士兵们这一举动着实令南溪想不透彻,南溪心里暗暗的感觉不妙。加上今日山洞里那一幕,现在还感觉背后一寒,实在无心睡眠。 天一亮南溪便起身了,昨日一夜未眠,她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妥,她开了门便往街上走去,定眼一看,路上竟有两条马车碾过的血印子,她凑近了看,这血印子稠得发黑,不知为何,她竟想到了那个浑身淌着黑血的男子! 如此一想,南溪便吓了一跳,控制不住的联想下去,若马车上运的是死人,那为何要运去清水村? 正要回屋,芝香背着行李走了出来,见到南溪很是惊讶。 “姐姐怎起个大早?”她笑了笑,脸色愈发的苍白。 “妹妹要去何处?”南溪见她背了个行李,似是要出远门。 “昨日所见芝香想了一夜,兴许家父有所耳闻,好回去请教他老人家。” 南溪见芝香一脸憔悴,想到她身子弱,如此奔波身体定会吃不消,便道:“妹妹还是好生歇息,那男子如此古怪,怕是中了邪术,不如找个法师来问问。” 芝香一想也觉得有道理,若是问不出个所以,自己再回去也不迟。 “姐妹们都还睡着,不如妹妹同姐姐去清水村瞧瞧?” 南溪卸下了芝香的行李放了回去,又从院子里牵了辆马车出来。 “姐姐去清水村作甚?” “去瞧瞧那里可有粮食。” 南溪哪里是去看粮食的,分明是去找尸体的! 012 傀蚁 - 归溪 - 凡范er 芝香呆呆的上了马车,心想若是运粮食,姐姐何须亲自去,不过既然姐姐说了那便去就是。 南溪驾着马车,芝香坐在里边儿小憩。南溪一路寻找着蛛丝马迹,满是车轮印记的大道上零零散散有血迹可寻,幸得她赶了个早,沿着这些血迹一路向前,半个时辰后便远远的看到清水村方向有士兵驻扎。 这些士兵将一座府宅围得密不透风,这宅子本是张家的,父亲在世时运送的粮草皆是从张家收购。土地荒置后张家便将宅子卖了好供一家老小生活,如今宅子落到了军家手里,只是他们要这宅子作甚? 运粮? 如今清水村荒置有些年头了,良田早已乱草丛身。 南溪将马车停在府门前,往里面探了探,便立刻有官兵阻止道:“姑娘作甚?” 南溪笑了笑,道:“小女子来清水村购粮,敢问军爷在此处作甚?” “此乃兵家重地,姑娘请回!”士兵一脸戾气的回道。 南溪又往里瞧了瞧,只见那士兵手持剑柄,俨然一副剑要出鞘的姿态,南溪只好作罢,架着马车向前继续走,心想,这府里定有猫腻,既然来了,便要瞧个清楚! 南溪称自己身子不适,便与芝香在府宅附近找了处客栈歇下,挑三拣四总算选了间上房,南溪立在窗前,恰好可以窥探府宅的大门。 简单填饱肚子后南溪便呼呼睡去了,芝香见她熟睡过去便也跟着进入了梦乡。 夜深人静,南溪扶在窗台望着府宅的大门,一旁的芝香仍在熟睡,心想这妹妹还真是能睡,便凑过去为她盖了盖被子,只见芝香原本苍白的小脸上烧着两团红晕,南溪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和额头,竟烫得厉害!又摸了摸她的手脚,一片冰凉。 芝香身子一向很弱,便不能同常人相提并论,南溪取来了热水,暖了暖芝香的手脚,却怎么也暖不起来,心里着急着,不可,得抓药把热退下来才好! 南溪胡乱穿好了衣服便出了门,行至药铺,那掌柜倒也精神,深更半夜了还未歇息,南溪抓了药正要离开,一个士兵冲了进来! 那士兵扶在掌柜耳前低语了几声,掌柜立即脸色一变,提着药箱便急匆匆跟着去了,南溪见掌柜进了府宅,隐隐约约听到有男子的嘶吼声,那声音痛苦哀怨,似地狱的恶鬼受尽折磨想要挣脱束缚,很快,接二连三的哀嚎声此起彼落,听着到像是一群恶鬼在饱受痛苦的挣扎。 片刻,四周安静了下来,好似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南溪一边熬着药,一边盯着府宅,自从药铺的掌柜从那里出来了以后便再没有人进出。南溪为芝香灌下汤药以后芝香的热才渐渐褪去了。 天刚亮,南溪正打算缓缓神,她轻轻一瞥,一辆马车停在了府宅门口,南溪盯着那辆马车,见一伟岸而挺拔的身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定眼一看,那人竟是霍冕! 霍冕直径步入府宅,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又离开了,随着他的离开,府宅的士兵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最后一行人拉着十几个装着犯人的笼子从后院走了出来,笼子有马车大小,之上盖了深黑的破布巾,底层是一层厚厚的血垢,隐隐约约的看到一只血淋淋的手和拷着铁链的双脚! 又一队士兵从后院出来整装待发,昨夜药铺的掌柜牵着一辆马车也跟了上去,只见一行人蜿蜒曲折的往洪站方向去了,这座府宅顿时成了空宅。 南溪坐在床边回想着今日所见,一切都让人那么的匪夷所思,此时芝香动了动眉头缓缓睁开了眼,南溪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烧总算退去了,又端来一碗汤药让芝香服下。 “你昨日烧得厉害,今日总算是好些了,此地不便久留,你我还是回去的好。” “有劳姐姐照顾了。”芝香身子还很弱,两人简单收拾了便上了路。 南溪心里虽是不解,却有些皮毛的猜测,但猜测终究是猜测,如今霍冕也牵扯其中,她心里到是安心了些许,毕竟霍冕还守护着柯城,要真发生些什么,还有霍冕顶着。 淮西楼的姑娘们四处张望着,柳红一双凤眼望穿秋水,她心里担忧着一夜未归的二人,见到南溪架着马车回来了才算松了口气。 她走上前去像姐姐似的责备了南溪:“小姐这是去了何处,姑娘们见你二人没了影,寝食难安一天了!小姐要走怎的也不打个招呼,让姑娘们一顿好找!”柳红泪眼婆娑,面色憔悴。 南溪下了马车,道:“本想去清水村运些粮食,却白走一趟。” “小姐何必亲自去,派小菊和芙蓉前去即可。” 柳红心想,自从淮西楼变成了医馆,小姐便越来越没了小姐的样子,平日里也是同姑娘们同吃同住,上山采药也是挽起袖口便去了,如今竟还要亲自去运粮。这真的是她们的小姐吗? “也好。”南溪扶着芝香下了马车,道:“命人去打点热水给芝香洗洗,烧了一整夜,汗总算发出来了。” 柳红跟着南溪进了屋,为了不打草惊蛇,两人商量着即刻前往拜访法师。 “小姐如此劳顿,不如明日再去。” “若今日不去,我恐难安歇。” 南溪执意要去,两人便出发了。法师的住处离柯城不远,一路依山傍水,鸟语花香,没有一丝世俗的烟火气。 山间矗立着一所木屋,屋外有一小厮蹲坐在门口清点草药,见人来了便问了来意,得知是师父的故人便进门通告了一声。 那小厮恭敬的走出来:“两位有请。” 法师见故人来访便好茶招待了,南溪便将那日所见一五一十相告,法师捋了捋胡须,便行至书房,示意两人跟进去,他翻开一本落满灰尘的古书,翻至一页时顿了顿,道:“史书有载,有毒能使人浑身血液发黑,乃及阴之毒,中毒者数日便会身亡。” “法师,何毒?” “未能记载…不过。” “法师有话直说。” 只见这法师吞吞吐吐,南溪即刻会意,便从袖口取出两枚金殿子递了上去,那法师眉头舒展,接了过去,娓娓道来:“此毒我有所耳闻,采自傀蚁之毒,中毒者虽数日身亡,却可在数日力大无比,浑然不知伤痛,若是被有心之人施法,便可成为傀儡任人摆布!” 南溪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霍冕在操纵傀儡?! 013 临城 - 归溪 - 凡范er 柳红见南溪神色不对,以为她身子不适,自己已是吓得够呛,何人竟会对人下此狠手? 南溪此时想的,早已超过了自己的认知,霍冕要这些傀儡做什么?她脑子里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霍冕要让他们上战场! 南溪思前想后,越来越坚信自己的猜测,她该做什么? 她又能做什么? 想到那些士兵们在充满硝烟的土地上冲锋陷阵,身负重伤,人之将死仍不得善终,她的泪划过白皙的脸颊。 柳红见南溪落泪,便问道:“妹妹这是怎的了?”见她不愿与她说,她只好抱着她的头轻身安慰着。 二人架着马车回到了淮西楼,南溪回了自己的屋子,晚饭时分也不见她下来。 南溪坐在床上宛如一尊雕像,眼神空洞,此时的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她走向窗台,望着依旧平静的柯城,这座城仍是昔日的柯城,士兵们战死沙场,抛头颅洒热血,只为守住一家老小,守住这满城的烟雨。 只是,这么做终究是要下地狱的! 朱燕军三万大军与霍军大战数日,损失惨重,朱逸凉身披金甲立于城池之上,满脸皆是悲怆,三月前的朱燕军还捷报连连,本以为不出一月便可一举拿下柯城,本想迁都柯城再休养生息,可如今局面扭转,霍军如同猛兽般袭来,前方战事一片混乱,派探子去敌方查看军情至今仍了无音讯。 朱逸凉大感不妙! 霍军究竟用了什么战术,为何可以在短短的时间里转败为胜? “报........前方战事混乱,我军已退至渡关!” “报......霍军突袭我军粮草,火势已无法控制!” 接二连三的战报令军营上下无比惶恐,各将军议论纷纷,俨然火烧眉毛了,却毫无对策。 此时唯有朱启从容淡定:“梁王,臣有奏!” “贤弟请讲!”此时的朱逸凉以是坐立不安。 “以臣之见,眼下有两条路,其一:梁王即刻启程,退兵渡阳休养生息!其二:背水一战,派人日夜潜入柯城,一举拿下,再断其后路!” 朱逸凉思索片刻,有所不甘,道:“依你之见,如何背水一战?” “柯城如今皆为妇孺,不堪一击,霍军两面受敌,柯城便是霍军的死穴,梁王可派人潜渡霍军防守空虚的奈清河,翻过礁岐山,礁岐山距柯城不过数里,一旦拿下柯城,便可扭转局面!” 朱逸凉休养生息这么些年,眼看到手的山芋就要从眼前飞走,实在不甘回到从前的局面,便道:“如此你便即刻调兵潜入柯城!” “臣领命!” 礁岐山上空乌云密布,暴雨即将如期而至,朱燕军此时已成功潜入礁岐山一带,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众人已是疲惫不堪。 朱启带军两日,至今未歇,眼看暴雨将至,得立即为将士们找一避所稍作歇息,蓦然见山间出现一木屋,于是便带兵朝着木屋去了。 此时法师正弯着瘦骨嶙峋的腰火急火燎的将草药往屋内搬去,这些草药都是他的心血,可不能被淋了雨!心里叨叨着徒儿去城里换粮竟还未归来。忽然听到背后有声音响起,他转过身,只见一行黑衣人犹如幽灵一般出现在视线中。 法师大感不妙:“阁下是?” 朱启身心疲惫,道:“将他捆起来!” “是!” 朱启走进木屋,将士们打探了四周确认安全后便放松了警惕,坐下来进了些干粮,稍作休整。 法师此刻早已吓破了胆,缩在角落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但精明的他立即猜到了来人绝非霍军的队伍,这些人行事低调生怕打草惊蛇,所来方向又处朱燕军的营地,很快他便猜到了,这支队伍很可能是朱燕军的队伍,这些人如此艰辛的绕着礁岐山前进,如今柯城又防守空虚难不成想要声东击西?法师越想越觉得后怕。 暴雨倾盆而下,木屋在暴雨的摧残下任然屹立不倒。 一炷香的功夫雨过天晴,朱启整顿了军队准备上路,他回过头看了看缩在角落的法师,法师已然白发苍苍,手脚都被束着,他实在不忍心将他灭口,可如今他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同情心,做大事者,怎可优柔寡断? “灭口!”朱启眼中杀气一闪而过,士兵手起刀落,法师瞬时倒地血染木屋。 一行人继续前进,翻过这座山便到了霍城脚下,此时,一小厮跑进木屋,见师父躺在血泊之上,手里的米粮洒落一地,混在热气腾腾的鲜血中显得格外的殷红。 “师父!”小厮哭喊着抱起师父,十二三岁的背影孤寂得可怜。 “裕儿。”法师嘴里不断有鲜血涌出。 “快,快去找南溪姑娘,告...告诉他...朱燕军来了!”法师最后一口鲜血涌出,染在了他雪白的胡须之上,他睁着满目沧桑的眼睛看着远方,瞳孔逐渐扩大,终于动不动,停在了那里。 裕儿替他合上了双眼,心中的悲愤早已超过了小小身体所能承受的:“师父,等我回来!” 裕儿熟悉当地的地形,跑起来也比朱燕军快上许多,他仿佛感到自己的灵魂已冲出了身体,他不敢相信师父就这么死了,仇恨的种子在年幼的心中发芽...... 裕儿行至山脚,抓起缰绳跃上了马,一路快马加鞭,片刻的功夫便行至了淮西楼门口。 南溪见一人冲了进来,定眼一看认出他是法师的徒儿,正想问他何事如此惊慌,只见他双膝跪地,泪流满面的哭喊道:“师父被杀,朱燕军来了!” 南溪一惊,脑袋迅速的运转起来,她立即问清了朱燕军的来向,并召集了所有姐妹。 柳红一听:“我这就去召集百姓!” “来不及了!”南溪正色道。 “那要不要先通知前方的驿站?”柳红一脸愁容。 南溪思索片刻,道:“不可!此去定是送死,若我是朱燕军,第一个去的便是驿站!” “那可如何是好!”众人陷入了混乱的讨论中。 014 空城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眉头微皱,道:“我倒是有一计,不过需要姑娘们同我前去!” 柳红再也按耐不住了:“小姐,火烧眉毛了,你就快讲吧!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上刀山下火海也得去!” 南溪双眼微闭,神色哀伤道:“若是让你们赴死呢?” 柳红没想到小姐竟会这么问她们,她们早已与小姐一条心了! “没有小姐便没有我们今天,我们早已发誓誓死追随小姐,姑娘们自当一同前去!” “我也去!”小谨当仁不让,她与南溪这么多年早已情同姐妹。 “小谨,你留下,我还有事情交代!” “小姐!”小谨一脸委屈的看着南溪,眼睛一红便哭了出来。 “小谨,你可听仔细了,我们能否安全回来就靠你了!” 小谨一听,连忙擦干了眼泪:“小姐请说,小谨定当万死不辞!” “一会我与姑娘们……” 姑娘们听完南溪的计谋,气氛显得格外沉重。 南溪见姑娘们面色沉重,便道:“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一搏!兴许还能扭转局势!你我今日若是逃不过朱燕军的追杀,便来世再做姐妹!” 淮西楼的女子们身着艳丽的衣裙,一步步向朱燕军的队伍逼近,锋利的匕首暗藏在艳丽的裙摆之下。姑娘们各个面若桃花,就算是死了,也要死个体面。 南溪一身红罗裙,手持琵琶,风轻轻扬起她的衣裙,雪白的肌肤更是将她衬托得娇艳欲滴,眼神中透着无比的坚定。她是去赴死的,这里的每一位姑娘都是去赴死的。 此时朱启已行至城郭内,见一行女子向他们逼近。为首的是一红衣女子,远远看去身姿妙曼无比,女子身后跟着数十位衣着光鲜的妙曼女子,虽看不清容颜,却令人神往。 弓箭手瞄准了女子,朱启抬手示意:“慢着!” 南溪走近了,见一人立在队伍前面,此人身长八尺有余,身披黑色斗篷,斗篷下一双眼睛鬼魅的盯着她。 风鼓起南溪的袖口,露出洁白如玉的手臂,她大概估计了对方的来人,少说也有数百人,一旦让这数百人进城,后果将不堪设想! 朱燕军是出了名的魔鬼,烧杀抢夺无所不作,她们虽有几分武艺,却毫无招架之力,对方要想碾死她们,比碾死蚂蚁还要容易! 南溪示意姑娘们停下来,对方的弓箭手早已瞄准了她们。 “敢问阁下是何人?”女子声如银铃,悦耳无比。 对方并没有回答,朱启将帽檐揭开,露出一张年轻而英俊的脸,他的身后,几百名身披黑袍的士兵宛如幽灵一般,对她们虎视眈眈。 “不管阁下是何人,如今赤罗军已破城,我与众姐妹不过是想求条生路,还望大人放我们一条生路!” 朱启一听,眉头微皱,他们一行人日夜兼程竟还是晚了一步?! 此女子若是用的空城计,那便无碍,若如她所言,赤罗军已破城,他若继续攻城,待赤罗军抵达,他们数百人将必死无疑。若他此刻调兵回去,路上遇上霍军亦是九死一生! 他是否该相信此女子? 朱启嘴角微杨,邪魅无比,他缓缓拔出腰间的宝剑,走向了南溪,剑挑起南溪的下巴:“你若是敢骗我,我便毁了你这张脸!” “小女子不过是一介舞女,不敢骗大人。”南溪说着,眼中闪着泪光。 “赤罗军破城了!赤罗军破城了!大家快跑吧!” 此时全城的妇孺一边高喊一边向他们跑来,黑压压一片,尖叫声与哭喊声一片,朱启一惊,果真破城了? 朱启缓缓放下宝剑,俗话说,兵不厌诈,若此刻沿途返回,中了对方的空城计,岂不可惜了!不过他们一行人一路而来未走漏任何风声,对方怎会有所防备?方才血洗驿站,为何驿站毫不知情? “给我围起来。”朱启下令,黑衣士兵便将姑娘们团团围住。 “你们要干什么?”南溪喊道。 “赤罗军根本没有破城,你们休想骗我!”朱启深色略显慌乱。 南溪见他已有所动容,继续道:“我好言相告,你若是不信大可前去查探,还请大人放我们一条生路!” 朱启见这些女子娇弱不堪,便道:“好一个空城计!” 南溪苦笑,道:“姐妹们,看来我们今日是要葬身在此地了!”说着便拿起琵琶。又道:“南溪为姑娘们送行!” 琵琶声起,幽转哀鸣,顿时气氛变得哀伤起来,姑娘们皆哭啼起来,哭声几乎盖住了乐声。 此时的黑衣士兵已然动容,军心涣散。 随从的士兵凑到朱启耳前:“大人,要不咱们回吧,若是我们也搭进去了,恐难再翻身啊!” 朱启任然按兵不动,他不甘心,挥了挥手,一时间士兵的刀纷纷架在了姑娘们的脖子上! 南溪悲愤不已,笑了笑,道:“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姑娘们,黄泉路上相伴,来世再做姐妹!” 此时柯城中燃起熊熊烈火,黑烟缭绕,远处传来战马的嘶声,马蹄生接踵而至,俨然一副赤罗军破城的惨状。 朱启冒不起这样的风险,眼下不得不撤军了! “撤!” 朱启话一落音,几百士兵犹如乌云一般向后移动,朱启的剑依旧直着南溪:“你若是骗我,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说完他便扛起了南溪,同士兵一起后退,众姐妹见南溪被掳皆乱了分寸。 柳红血一上头,手慢慢移向匕首,正准备冲上前却被颜儿阻止了:“姐姐不可!” 柳红诧异,自己的姐姐被人掳了去,她竟然这么冷血! 颜儿幽幽道:“你若是冲上去,他们发现我们演了一出空城计,大家都得死!” 柳红悲愤不已,却无可奈何,她只能留着眼泪看着南溪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里。 南溪被扛了许久,朱燕军撤离得异常迅速,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礁岐山脚下,朱启似是累了,终于肯将她放下来。 南溪早看出这男子生性多疑,却没料到,他竟这么难对付! 如今柯城暂时无碍了,若自己稍有不慎又让他起了疑心,再原路返回可就麻烦了! 015 潜伏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一路上都被人死死盯着,那些黑袍士兵似乎不愿意将视线离开她的脸,南溪感到一阵阵的恶心,眼看就要下礁岐山了,过了礁岐山便要渡河,再不跑恐怕就没机会了! 南溪看了看朱启,朱启离她有两尺的距离,她的左右都有士兵盯着,就算她有金蝉脱壳的本领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跑。 朱启望了望远处,一条河将两岸隔开,许是昨日下了场大雨的缘故,现如今河岸比之前高出许多,他要渡河自然是毫无问题,可几百人的队伍里难免有水性不好的士兵,他想了想,命水性好的士兵带着绳子先渡河,再将绳子栓在两岸的大树上,士兵即可摸着绳子渡河。 南溪琢磨着,这或许是个好机会,便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大部分士兵都渡了河,她再趁乱逃跑! 朱启看了看南溪,命人将南溪捆起来,南溪双手都被绳子束着,绳子的另一端被朱启牢牢的抓在手里,南溪心想,这人真是只狡猾的狐狸,如此被束着恐难再脱身了。 半个时辰不到,这些士兵便渡了河,南溪被朱启牵着也下了水,河底的水竟如此的冰凉刺骨,南溪刚下了水就感到脚下冰冷得难受,河水的冲击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大上许多,水底的石头又滑又硌脚。 她几个踉跄几乎摔倒,朱启回过头看了看她,这哪是刚刚那个视死如归的女子,俨然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扯了扯绳子,南溪一个踉跄滑倒在水中,整个身子都被水冲了起来! 朱启拉着绳子,见南溪在水中翻腾,他此次行军无功而返,正无处发泄,见这女子被急速的水流冲刷着,表情如此的痛苦,心中好受了许多。 南溪的口鼻都进了河水,她想喊却喊不出声,这些水浪一阵一阵向她打来,束着绳子的双手被拉得生疼,她根本无法呼吸!挣扎了几下便浑身无力了,她要死了吗? 朱启见她快不行了,收着手里的绳子,南溪就如同彼岸花一般在水里绽放开来,她一点点被朱启拉了回去。 哪能让她这么容易就死了!她若是骗了他,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南溪双腿已发软,拼命的想要站起来,可惜不识水性的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朱启见她如此不堪一击,一个使劲竟将她扛在了肩上,南溪被人高高扛起,离开了冰冷的河水顿时感觉好受了许多,因为头朝下的原故不停的吐着河水,她感觉整个肺都要被咳出来了! 突然,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似乎有北淮的影子,当她想要继续追溯时却什么都不见了。 头痛欲裂的她被扛着上了岸,朱启丝毫不怜香惜玉,将她重重的仍在了草地上,南溪的头一下子受到强烈的冲击,瞬间昏了过去。 朱启见南溪没了反应,踹了踹她,见她似昏了过去便叫来了两个士兵,道:“给我抬回去!” 那两个士兵一脸幸灾乐祸的抬起了南溪,朱启瞥了一眼两人,道:“别想打什么主意!” 两士兵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休息了片刻,朱启带着人继续上路,一路上南溪都被两个士兵抬着,她感觉自己的手臂几乎要被扯断了,活生生被痛醒。两士兵也累得够呛,见她醒了便喜出望外,道:“大人,她醒了!” 朱启看了看南溪,之前她的头发被河水冲散,可怜的像只落汤鸡,如今青丝垂落面容白皙,褪去了胭脂红粉,显得愈发的楚楚动人!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见她白皙的手腕被绳子束得通红,竟微微有些不忍。 突然,朱启停了下来,所有的士兵都按兵不动扶在草堆里,前方便是霍军的驻地,几日的时间,驻守的士兵至少多了一倍!朱启大感不妙,示意士兵潜伏在草堆里,等深夜再行动。 夜幕降临,草堆里虫鸣高唱,一只青蛙跳上了南溪的红罗裙,鼓了两下腮帮子看了看南溪又跳走了,南溪羡慕的看着它越跳越远,此时的她又饿又累,浑身冻得直打哆嗦,真想化作一只青蛙逃离朱燕军的魔爪。 朱启看了看南溪,脱下自己黑色的斗篷递给她示意她穿上,南溪摇了摇自己被束着的手腕,心想,不帮她解开要怎么穿? 只见朱启嘴角轻蔑一笑,走过来将黑袍披在了她身上,道:“一会儿我们通过霍军的防守,你这一身红罗裙怕是会让我们全军覆没!” 南溪也不理会他,披上也好,至少身体不打哆嗦了。 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南溪道:“一会儿你若是敢逃或者敢发出任何声音我便杀了你!” 南溪见他眸子里透出了杀意,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怕是难以脱身了。 朱启似是掌握了霍军的换岗时间,命全军原地扔掉所有束缚,各就各位。 一时间,朱燕军犹如幽灵一般涌入了夜色与夜色融为一体,几百人前前后后一气呵成,竟在霍军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南溪诧异,朱燕军真是魔鬼,还是如此训练有素的魔鬼!她终于知道为何霍冕要靠傀儡才能与之抗衡了! 通过了霍军的驻地,朱启一刻也不停歇连夜赶到了军营,却见诺大的军营竟无一人,什么也没留下! 难道朱逸凉撤军了? 朱启想着便一拳打在了树上,就算他拿下了柯城,朱逸凉撤军,他将活活被困死在柯城,兄弟一场,竟做得如此决绝! 南溪自然看出了端倪,此刻的朱启就如同被抛弃的孩子,上上下下几百士兵皆乱了分寸。 他们又有什么错,天下大乱,各为其主罢了! “你有何打算?”南溪轻声道。 “自然是回去!” 朱启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他何尝不知,他这个哥哥早就想治他于死地,因为顾及他位高权重,笼络人心之际才不敢对他下杀手,如今竟想借此除掉他! 何曾想他又回来了! 朱启拔出宝剑割掉了南溪手腕上的绳子,道:“你走吧,去找霍军。” 他开始兴庆自己还能回来,不管此女子有没有欺骗他,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朱逸凉该怎么死! 016 刀奴 - 归溪 - 凡范er 朱启整了整队伍,几日的行军早已疲惫不堪,如今却不可在此久留,他无法估计朱逸凉是何时撤军的,也掐算不到霍军会不会埋伏在此地! “出发!” 此时士兵已是疲惫不堪,再无心奔波,加之被朱燕军抛弃的打击正是军心涣散,虽然朱启已下令出发,仍旧有士兵歇坐在原地。 “不想死的都给我站起来!” 朱启满脸怒火,有士兵接二连三站起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 充满磁性的声音划过夜空,瞬时间账外火光通透,霍军的军队将整个军营密不透风的围了起来。 “果然还是来了!”朱启手持利剑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人走近了,南溪定眼一看,霍冕一身银色铠甲,伟岸的身形显得愈发的挺拔,青丝绕过他的美人尖懒懒的垂落,一对桃花眼不见了往日的迷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眼的杀气! “通通拿下!”霍冕一声令下,营帐内外顿时陷入一片混战,黑袍士兵行军数日早已疲惫不堪,霍军很快便将其通通拿下。 霍冕一步一步逼近朱启,他的手移至腰间,将一把蓝青色的宝剑拔起,宝剑的幽幽蓝光从朱启的脸上一闪而过。 他不断的逼近朱启,朱启亦是持剑严阵以待,南溪默默后退了几步,霍冕眼中的杀气几乎要将整个营帐点燃,这样的霍冕他从未见过。 一阵刀光剑影的厮拼,朱启败下阵来,此刻的他自然不是霍冕的对手! 霍冕将刀架在朱启的脖子上,顿了顿,他转过头看了看南溪,当看到南溪白皙手腕上两道红肿的印记时他再次变得愤怒起来。 霍冕沿着朱启走了一圈,蓝青色的宝剑的刀刃沿着朱启的脖子划了一圈,霍冕幽幽道:“你可知你捉的是我的女人!”说完剑又近了脖子几分! 朱启仰头大笑,声音穿过营帐,划过夜色。良久,他望着南溪,道:“果然中了你的空城计,真后悔没有杀了你!” 霍冕提起剑一个蓄势就要砍下去! “住手!” 霍冕的剑停在空中,两人同时看向南溪。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如今你二人共同的敌人还在逍遥法外,为何不里应外合铲除朱逸凉?”南溪义正言辞道。 朱启大笑,道:“杀了我便是,绝不做刀下奴!” 霍冕冷笑,道:“用你的尸体,祭奠我霍军的亡魂!” 语罢便又向朱启的脖子砍去。 “慢着!” 南溪继续道:“朱逸凉想至你于死地,就算你辗转回去了,他会放过你吗?如今你死之将近,不正中他的下怀?你死了,拿什么报仇?” 朱启沉默,南溪字字句句扎入他心。 霍冕将宝剑插入剑鞘,道:“既然我女人想留你一命,我便给你一次机会!” 朱启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道:“众将士听令,即刻放下武器!” 一时间所有黑袍士兵扔下武器,原地待命。 南溪见场面控制住了,终于舒了一口气,在她看来,朱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她只是有一颗惜才之心罢了! 南溪毕竟是女儿身,经过几天的跋涉也已是疲惫不堪,她一阵目眩险些晕倒在地,她扶着柱子浑身无力。 霍冕见她如此疲惫不堪,心生怜惜之意,他走上前横抱起了南溪,南溪被突然的怀抱吓了一跳! “你要干嘛?”南溪在他怀里微弱的挣扎着。 “乖乖呆着。”霍冕一脸温柔的看着她,不愧是他的女人,有胆识!此次若不是她,柯城危矣。 朱启暗自神伤,他不甘自己就这么死了,朱逸凉,他倒要看看他还能逍遥多久! 霍军押送朱燕军回了军营,南溪一路都被霍冕抱着,她几日未歇,回到营帐时她已熟睡过去,霍冕一直抱着她舍不得放下,他真想一辈子都这么抱着她,这么桀骜不驯的小鹿,他一定要驯服! 他轻轻将南溪放在床上,看她青丝垂落,褪去胭脂红粉的她竟是这么的清新脱俗,手腕上两道触目的红印似是长在他的心里,他的心隐隐作痛起来。 “叫军医。” 不一会军医便来了,简单的瞧了瞧,道:“姑娘身板还算好,开几副方子调理调理便无碍了!” 军医包扎了南溪手腕上的红印,道:“用上好的金疮药涂抹,应当不会留疤!” “下去吧。” “臣告退。” 南溪,这个名字从他第一次听起时便深深刻在了心里,只是她,似乎不记得他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从今往后,她都必须乖乖待在他的身边! 南溪一觉醒来时已是深夜,她动了动手臂,一阵酸痛袭来,定眼一看,手腕已被包扎过了,她坐起身,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下床走了几步便看到霍冕熟睡在书案上,她慢慢走近了,烛光的影子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跳动着,此刻他的眉眼竟是如此的温和,南溪拿起一旁的毯子轻轻替他盖上,手刚接触到他便被他一拉,南溪坐了个满怀。 烛光温柔的打在两人的脸上,气氛变得暧昧而不安起来,南溪几乎要被霍冕迷离的桃花眼吞噬掉,她愣在那里,忘记了挣扎。 “咕咕咕。” 一阵声音响起,南溪尴尬的捂着肚子笑了笑,道:“我饿了。” 霍冕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走,带你吃好吃的!”说着便将南溪整个横抱起。 “霍冕你放开我!”南溪声音小小的,霍冕听着却觉得无比的娇嗔,他笑了笑放下了她。 南溪的心莫名的快速跳动,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心想,军中能有什么好吃的! 霍冕勾起性感的嘴唇朝她笑了笑,道:“去了就知道了。” 南溪抓起黑色的袍子便跟了上去。 南溪见霍冕走进一座帐篷,便在外面等他,不一会儿,他招了招手示意她进去。 南溪慢慢走进去,看了看四周,只见一根硕大的牛腿挂在正中!一旁还挂着一根根风干的牛肉。 她笑道:“这哪是什么好吃的!” 霍冕掰下一小块风干的牛肉递给她示意她尝尝,南溪接过,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牛肉瞬间在嘴里散开,香气弥漫在舌尖,肉似是被腌制过风干的,那腌制的香味正好,令人回味无穷! 017 紫襟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吃饱了便同霍冕回到了营帐,离天亮约摸还有两个时辰,南溪对霍冕道:“你上床歇息片刻吧,我在书案上看会儿竹简。” 霍冕笑着调侃道:“不如一起歇息?” 南溪瞪了他一眼,心想之前他当着众多人的面称自己是他的女人她已经够恼了,如今竟还得寸进尺,便道:“还请大人自重!” 霍冕一个用力便将南溪搂在了怀里,南溪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带走,竹简落了一地,霍冕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还不忘拨弄她的头发,南溪挣扎着,但她很快便发现,自己的挣扎根本无济于事,霍冕的手臂紧紧的环抱住她的腰,她整个人都不得不贴在他的铠甲之上,他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力道大得令南溪生疼。 “霍冕,你混蛋!”南溪怒不可遏的盯着他,她真的生气了! 霍冕勾起丰满的嘴唇笑了笑:“真是只桀骜不驯的小鹿,不过我喜欢!” “啪”一记响亮耳光甩过,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霍冕被这么一记耳光打蒙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他一下子也变得愤怒起来,环着南溪的手不但没有放开反而变得愈发的紧!另一只手划过南溪的唇,如同猛兽般吻了上去! 南溪不断的捶打挣扎着,她那奋力的小身板在霍冕面前是那么的无力,她的泪渐渐划过脸颊,温热的泪沾湿了霍冕的指尖,她哭了? 霍冕放开南溪,见她两行清泪。 霍冕瞬间便清醒过来了,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他伸出手想要拭去她的泪痕,她却像见了魔鬼一般向后退了一步。 霍冕似是受了打击,从未有女子敢如此对他,一向都是他想要便能得到的,柯城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垫着脚只为让他看上一眼的? 唯独她南溪!如此不知好歹! 霍冕愤怒的离去,南溪脚下一软跌在了地上。 她要离开这里!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天刚破晓,一名紫衣女子便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疾驰而来,她的马鞭狠狠地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发了狂似的横冲直撞而来。 “大人,兰夫人来了!”一旁的随从青梭道。 “她来做什么。” 蕴意一路横冲直撞,马鞭一挥,发出一声脆响,她似是在发泄着她的不满,那马鞭也好似不是抽在马身上的,而是抽在仇人身上的! 蕴意见了霍冕,拉着马停了下来,精致的面容扬起一缕阳光般灿烂的微笑,风扶起她紫色的衣襟,发丝轻舞,印在破晓的光辉里美得一发不可收拾。 蕴意熟练的跃下了马,她扬了扬手里的马鞭,马鞭舞过草丛,漫天的蒲公英逆着光飞扬起来,好似从画卷里走出来一位翩翩少女。 蕴意跳了两下便跳到了霍冕的怀里,她勾着霍冕的脖子笑容甜美的撒着娇:“老是不回家,我只好来寻你了!” 说完又想猫咪似的投进了霍冕的怀里,粘着霍冕一刻也不松开。 “额,大人,青梭去清点一下粮草。” 霍冕刚转过头,青梭便不见了踪影,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狡猾了! “蕴儿,你先下来好不好?我的脖子都被你吊酸了!” 霍冕似对这个夫人很是宠溺,在众将士看来,霍大人后宫佳丽无数,他们却只识得蕴意,不知道的还以为霍冕就这么一个夫人! 蕴意是大家闺秀,在柯城又与霍冕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蕴意才貌双全也是柯城数一数二的美人,自然不同于其他妾室,只是即使这样却是个夫人,不过在霍府上上下下眼里,她早已是呼风唤雨的正室了,名分也是迟早的事。 “听说你帐里住了位姑娘,我来会会她!” 蕴意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直转,终于从霍冕的脖子上跳了下来,甩着鞭子便去寻人了,霍冕揉了揉睛明穴,也跟了上去,这个祖宗来了准没好事儿! 蕴意掀开帐子在霍冕的营帐里寻了个遍,连床底下也不曾放过,一无所获的她只好又辗转到下几个营帐,霍冕无奈的跟在她身后。 蕴意翻了个鸡飞狗跳,终于在马圈外发现了南溪,此时南溪背对着她,正打算跃马扬鞭而去。 “终于被我逮到了!” 蕴意插着腰站在南溪身后,霍冕便立在蕴意身后,他看了看南溪,方才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而他的唇边似还留着伊人的芳香。 南溪被来人惊动了,徐徐转身,却见一个十六七岁的美人儿站在她的面前,这美人儿服饰精美,衣着讲究,贵气无比,只见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南溪,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南溪没有理会她,越过她看到身后的霍冕,他此刻也看着她,他看她仍在气头上,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 南溪翻身上马,牵着马缓缓调了个头,就要扬鞭而去,却被蕴意拦了下来! “我今日专程来看你,你却想走!”蕴意瞪着大大的眼睛一脸怒火的望着南溪。 南溪见这紫衣女子丝毫不肯退却,便无奈道:“麻烦姑娘让一让行个方便。” “不许走,我们的账还没算呢!” 南溪不解道:“我与姑娘何冤何仇?”南溪心想,她何时惹了这么一个姑娘。 “你在此勾引我夫君我还不能过问了?”蕴意瞪着大大的眼睛小嘴高高翘起。 南溪心想,既是霍冕的家事,与自己何干,便对霍冕道:“麻烦你处理好自己的家事,告辞了!” 蕴意见这红衣女子竟这么目中无人,一时间怒火中烧道:“你这贱人,给我下马!”说着便扯着南溪的腿往下拽,南溪虽紧紧抓着缰绳却被她活生生扯了下来摔坐在地上! 见南溪一脸狼狈蕴意才稍微好受了一丝,又指着南溪的鼻子骂到:“你看你这骚里骚气的劲儿!竟敢在军营里勾引我男人!” 蕴意说着便要扑上去打南溪,南溪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竟也傻愣愣的坐在了那里! 霍冕站在身后也不坑声,他倒要看看,这只难驯服的小鹿要怎么逃过这只粘人猫咪的利爪! 018 家贼 - 归溪 - 凡范er 蕴意扑上去就是一阵胡抓乱打,片刻的功夫南溪的头发已凌乱成一团!这只野猫出手狠就罢了,爪子还往人脸上挠,南溪脸上立刻便挂彩了,两道红印赫然出现在她白皙的脸上! 南溪算是反应过来了,这女子和她来真的!原本看她一脸稚气不愿和她计较,想来她真是低估她了! 南溪一个蓄势头就顶住了蕴意的下巴,蕴意整个人都往后扬去,重心不稳的她向后踉跄了几步,南溪便成功挣脱出来。 蕴意愣了愣,竟然敢还手!想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她甩了甩手里精致的马鞭,空气中发出“呜呜”的声音,若是打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滋味儿? 南溪站起身一脸敌视的望着蕴意,蕴意的鞭子眼看就要落在她身上了,南溪伸出手迎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鞭子,只是反弹的鞭子还是落在了南溪的手臂上,一条红印逐渐在洁白的手臂上显现出来。南溪一出力便将鞭子夺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蕴意一脸惊愕:“你竟敢碰我的鞭子!这可是我爹花了重金从大漠请德高望重的师傅精心打造而成的!府中上下没人敢碰它!” 南溪瞬间拔出匕首,鞭子一刀两断! 蕴意小脸一阵惊慌一阵惋惜,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她看着草地上躺着的马鞭,小脸憋得红彤彤的。 南溪一步步走近了蕴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匕首从蕴意眼前慢慢晃过,道:“马鞭是用来策马的,不是用来折磨人的,既然你不懂,我便废了它!” “你…你!” 蕴意气得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伸手就要去抓南溪的头发,南溪巧妙一躲,绕到了她身后,摁住她的胳膊便将她扣住了,动弹不得! 蕴意疼得哇哇直叫,小脸通红眼泪就涌了出来! 南溪见她哭了便放开了她,捡起自己的马鞭跃上了马,丢给霍冕一个恶狠狠的眼神,道:“管好你的媳妇,别让她出门乱咬人!” 霍冕望着南溪离去的背影发呆,心想,负伤的策马潇洒而去了,未负伤的返到在此哭得梨花带雨,这一仗究竟是谁赢了? 南溪策马回到柯城,柯城还是往日的模样,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空城计后总算相安无事,路上有妇孺认出了南溪便高声道:“南溪姑娘回来了!” 一时间妇孺们纷纷看向南溪,见她策马奔腾而来皆让出了一条路,孩童们停止了手中的游戏,神往的注视着南溪潇洒的背影。 南溪一路直奔淮西楼,行至淮西楼下了马,走进一看,静得出奇! “小谨?” 无人应答。 “柳红?” 亦无人应答。 南溪仔细扫视了淮西楼的格局,这里似乎被人扫荡过,虽从外表上看不出太大的异样,可是值钱的东西均不翼而飞了! 南溪上了楼,姑娘们的起居室亦是空空如也! 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溪慌张的上了马,在南府停了下来,心中隐隐的感觉不妙起来,南溪抓起门环扣了几声,大门吱呀缓缓打开,门没关? 南溪推开门走了进去,府内一片狼藉,似是遭遇了什么恶战! “小谨?”南溪喊了一声。 小谨突然跑了出来,看了来人一下子跪在地上,道:“小姐,您回来了!”小谨说着便哭得稀里哗啦。 南溪也顾不上安慰小谨,赶紧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小谨哭红着眼睛道:“我们都以为你死了,柳红姑娘去霍军的营地通知霍大人,至今未归!二小姐遣散了下人,还将淮西楼的姑娘们通通赶了出来!小谨誓死守着南府等小姐回来,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南溪愣了两秒,她不在的短短几天里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枉费她对颜儿这么多年的照顾,她竟能做出这等落井下石之事! “姑娘们现在何处?”南溪揉着太阳穴。 “小菊和芙蓉带姑娘们去同风客栈住下了,说一定要等姑娘的消息!”小谨泣不成声。 “快,带我去!” 南溪恼怒至极,这么多姑娘竟被颜儿牵着鼻子走,她平时是怎么教她们的?! 南溪疾步如风,与小谨赶到了同风客栈,南溪推门而入,屋里的女子们一脸愁容,见来人是南溪都瞪大了眼睛! 芙蓉哭啼起来:“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姑娘们一阵嘘寒问暖,见南溪回来了脸上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南溪问清了姑娘们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那日南溪被朱启掳走后…… 柳红的手渐渐移向匕首正准备冲上去,忽然有人拦住她。 “不可!” 只见颜儿拦着她道:“你冲上去,若他们发现我们演了场空城计,大家都得死!” 柳红悲愤不已,无奈只得将重任托付给颜儿和小谨,自己便驾着马往霍军军营方向去了。 南溪时常教育小谨要将颜儿当二小姐看待,因此南溪被掳后小谨便受颜儿的差遣,颜儿带着众姑娘回了淮西楼,又简单安抚了姑娘们便回了房,第二日颜儿召集姑娘们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如今姐姐走了,这淮西楼便暂由我接管,姑娘们跟着我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除了保证你们的衣食住行,我每月再给你们一吊钱做零花。” 姑娘们怨声连连,小谨道:“如今小姐生死未卜,二小姐你怎可在此蛊惑人心!” 颜儿笑了笑:“朱燕军素来心狠手辣,从未有女子在他们手里活过两日的,姐姐此去定是必死无疑了!我劝你们还是早做打算!” 小菊悲愤不已,道:“小姐对我们有再造之恩,我们定然不会背弃她,就算她死了,我们也绝不跟着你!” “说得好!”颜儿一脸平静:“既然姑娘们都不愿跟随颜儿,那颜儿便不留各位姐姐了。”说完又轻轻呡了口茶。 “姑娘们,我们走!”小菊道。 众姑娘皆拂袖而去,第二天便都搬出了淮西楼。 南溪拳头紧紧握着:“小菊呢?” 芙蓉一脸愁容道:“小菊一夜未归了,也不知人去了哪里!” 南溪叹了口气:“自然是走了!” “小姐此话怎讲?”芙蓉一脸疑惑。 南溪接着道:“那二人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就是为了将你们赶出来,好趁大家不在掏空淮西楼!” 众姑娘恍然大悟,只可惜为时已晚! 019 方砚(1) - 归溪 - 凡范er 姑娘们哀声四起悔不当初,没料到平日里弱不禁风的颜儿做起事来竟是这么的不留情面。 南溪敲了敲桌子,思索了片刻,前些日子齐尔丹来信,说自己已一切安好,并且经接任了城门的防守,想来颜儿带着大量的钱财怕是逃往金城了。 南溪对小谨道:“你即刻找人通知齐尔丹,若是在金城发现了颜儿的踪迹便立即扣下她!” “是小姐!”小谨红着眼睛便出了门,都怪自己的懦弱,自己也跟了小姐这么些年了,小姐倒是一点一点独当一面了,自己却毫无长进,她比任何人都想为小姐分担! “芙蓉,彩铃,随我去寻柳红!姑娘们收拾一下先搬回去,一切等我回来再做定夺!” “是,小姐!” 经过这一次的打击,姑娘们皆深刻的反省着自己,从前的日子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小姐顶着,琐事也都有柳红姐姐照料着,她们从未思考过琐事杂事,这次的打击就如同一个警钟,不断的告诫她们必须做出改变。 姑娘们表情沉重,满脸都写着自责,南溪见她们一脸的泄气样子道:“你们回去也别闲着,多看看书!我还指望你们日后多帮我分担些。” 姑娘们见南溪在外折腾几日了,便都凑上去伺候她更衣梳洗,姑娘们倒也麻利,三下两下便倒腾好了。 南溪瞥见芝香脸色不太好看,原本苍白的脸上浮着细微的汗珠,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出门了,便道:“姑娘们多照顾照顾芝香,芝香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小姐!”众姑娘一边送着南溪一边道。 上了路,马车一路驰骋,芙蓉驾着马车,彩铃见南溪似在发呆,便道:“小姐,都是我们不好,你走了也没能帮你看好家。”说着眼睛就红了起来。 南溪回过神来:“颜儿她心机深重,不怪你们。”说着思绪便越飘越远:“就连我也被她骗了!” 母亲在世时叮嘱她照顾好颜儿,那时的她也只是个孩子,是她没有照顾好颜儿吗?以至于颜儿的心智走偏了她都不知晓。 南溪回了神,既然过去了,那便过去了,现下当务之急是找到柳红。 南溪算了算从自己被掳到现在已有四天了,既然霍冕埋伏了朱燕军,想来那消息应当是收到了,那为何柳红迟迟未归?自己在军营住了一日却未曾听霍冕提起过柳红,柳红应当离开了才对,那么人呢? 南溪望着辽阔的山川,心里不安起来。 不管如何先去军营找找,若是无人在求霍冕派人寻寻。 求? 真的要求吗?她那一巴掌怕是让他恨死她了,可是柳红因她涉险,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三人驾着马车行驶在大道上,一路人烟稀少,土地荒芜,也正是因为这样,南溪远远的便看倒两个士兵打扮的男子蹲在荒芜的田地间。 这两人一动不动,宛如雕像一般,南溪看着他们出了神,其中一个男子似是被马车的声音惊动,慢慢的转过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处,就是这一转身,南溪吓得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男子竟满嘴的血,龇牙咧嘴的冲她们叫着! 南溪的心脏极速跳动起来,那男子慢慢站了起来,军服上全是黑得发亮的血迹! 南溪命芙蓉赶紧驾车,芙蓉似是走神了,竟然没有回答,南溪掀开车头的帘子看了看她,只见芙蓉浑身颤抖着,南溪急了,让芙蓉进车,自己来驾车,谁知芙蓉定了定身子道:“小姐,你进去坐好了,芙蓉定把你们送到军营!” 南溪吃了一惊,见她已极速的驱着马儿便放心的退了回来,继续观察着那两名男子,由于太远的缘故,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隐隐约约感觉两个男子身边躺着一具尸体。 南溪大感不妙,同时也更加担心起柳红的安危,她心里暗暗祈祷着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马车一路狂奔,很快便到了霍军的营地,三人下了马,南溪在营地外站了片刻,她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多少秘密,光是她知道的就已经令她胆战心寒了。 士兵见了南溪便向里头通告了一声,很快便有人放行,南溪行至霍冕的营帐,立在外面许久。 “姑娘怎不进去?”青梭一脸疑惑道。 南溪平日里行事还算果断,如今却在这帐子前徘徊不前。芙蓉见小姐双眉微拧,寻思着小姐怕是与霍大人有过节,只是日子都过去这么久了,莫非小姐还在记仇? 南溪慢慢提起了帐幔,霍冕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她手一滑帐幔又掉了下去。 霍冕早猜到了她有求于他,笑了笑,道:“理直气壮时桀骜不驯,有求于人时又这般胆小如鼠。” 南溪听了霍冕的言辞猛的掀开了帐幔,几个大步便走到了霍冕跟前:“你这话什么意思?” 霍冕从头到脚的打量了南溪一翻,她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裙,衣领和袖口都绣着别致的小花,头发绕过额间别在耳后,显得温婉动人,那头上的雏菊也是开得恰好,被蕴意挠的两条红印藏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南溪见霍冕也不回答自己,便直说道:“你把柳红藏哪了?” “果然是聪明伶俐,不过我可不敢把她藏起来,你要寻她,便去霍青的帐子寻她吧!” “霍青?”南溪闻所未闻。 “我家那头疼的老二怕是看上你家柳红了,他若执意要留她,即便是我也拦他不住!” 霍冕看着南溪的脸从惊讶到复杂,他觉得甚是有意思,便继续道:“你若为我磨砚我便替你问问柳红,顺便看看能否把她要回来。” 南溪咬了咬牙,他自然知晓霍冕在拿她打趣,可如今她有求于他,便不得不认了。 南溪蹲下身子靠近那精致的砚台细细磨着,回想起自己那方砚台竟和它生得相似。 “这砚台本是一对。”霍冕喃喃道,手里却不停地写着简书:“八年前我将其中一只赠予一小姐。” 南溪听出了神。 “那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写得一手好字,只是……” “只是什么?”南溪追问。 “只是这小姐生得臃肿。”霍冕停了笔笑了笑继续道:“倒是个美人胚子!” 南溪磨砚的手忽然停了下来,霍冕见她有所反应,便侧过身看着她:“溪儿,你可想起我了?” 南溪呆呆的出着神,似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她早已模糊了记忆。 020 方砚(2)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愣愣的出神,府中那方砚究竟是何时出现的? 八年前? 记忆一点一点浮现起来…… 凉亭…风筝…字画…墨迹… 一阵狂风略过,南溪的字画被风吹得高高飞起,飘飘零零的散落在凉亭各个角落,小谨追着其中一副字画跑着,却眼睁睁的看着它飘进了湖里。 “啪嗒!” 清脆的声音响起,南溪转过身,只见一块方砚摔在了地上碎成两半墨迹四溅,而那幅画了一上午的湖亭美景亦是被泼了大块的墨迹。 南溪捡起那幅湖亭美景,画中在树上小憩的男子被墨迹盖得只剩下了一条腿。 南溪叹了口气,今日已无心情作画,便对小谨道:“我乏了,回去吧!”说着便朝南府的方向去了。 小谨拿着手中的字画低着头跟了上去,心想,今日难得小姐有心情作画,奈何老天爷也和小姐作对。 那年南溪十一岁,南夫人去世刚满一年,南溪一直郁郁寡欢,南老爷也很少回家照顾兄妹两人,弟弟南枫一直都是蓉姨在照顾着。 蓉姨是南夫人的陪嫁丫鬟,一手带大了南溪,夫人去了,又细心照料着小少爷。 南夫人去世以后,南溪每日站在凉亭发呆,那横梁上的玉兰是母亲身前最爱。从凉亭的正北方望去,有棵粗壮的榕树,四季常青,郁郁苍苍,盘根错节。而那棵树上总有一个青衣少年,懒洋洋的躺在里面,南溪不解,树上到底有什么好东西,竟有人常去那里小憩。 南溪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望了望那棵粗壮的榕树,树上的少年已没了踪迹,南溪回过头继续往回走…… “小姐,这可是你的字画?” 一个好听的声音从南溪背后响起,南溪转过身瞧了瞧来人,是位贵气的公子,发丝轻浮,穿着一身青色的绸缎长袍,腰间扎着白玉腰带,他拿着那幅湖亭美景细细观赏着。 “正是我家小姐所作。”小谨道。 男子笑了笑,道:“湖亭美景自然是好的,只可惜少了俊才少年!” 南溪的脸顿时通红,低了低头对小谨道:“小谨,我们该回去了。” 霍冕呆呆的注视着这幅湖亭美景,笑了笑:“有意思!” 自那以后南溪便很少去凉亭伫立。 窗外春意盎然,闺中小姐却日日扶在窗台望着窗外的一片生机盎然暗自伤神。 南溪望着窗外,空中正飞着一只风筝,看着倒也赏心悦目,她定了定神,只觉得那只风筝好生眼熟。 那只风筝渐渐的飞近了,南溪定眼一瞧,风筝上画的竟是那幅被墨迹泼过的湖亭美景! 她四处张望了一翻,却不见放风筝之人,心想,究竟是谁捡了去? 难不成是那天的公子? 忽然有石子落在南溪的窗台,南溪探出头,望了望,只见那天遇到的青衣少年躺在离南府不远的树上朝她招手,树下两个小厮正吃力的放着风筝。 南溪有些恼了,关了窗子不再理会他,只是不一会儿窗外又传来敲打窗台的声音,南溪仍不理会,可是那声音似是没完没了。 “溪儿,你在敲什么?”南老爷新娶回家的小妾问道。 “没什么!” 南溪无奈,只好没好气的打开了窗子,只见一张硕大的脸出现在她面前,那人的发丝绕过美人尖垂落在脸上,一双桃花眼甚是好看,南溪一惊,愣在了那里,只见少年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的东西塞给了她,又冲她挥了挥手便敏捷的翻墙走了。 手里的东西被宣纸裹得牢牢的,打开来看,竟是一方精美的砚台! 屋外突然传来南枫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南溪放下砚台便出了闺房,自此以后就再没碰过了。 霍冕见南溪似陷入很深的回忆,笑了笑道:“你可是想起了?” “你是那少年?”南溪眼睛闪烁了一下,顿了顿又道:“如今你怎的这副模样了?肚子里尽是坏水!” 霍冕有些失落,道:“你可曾见过那砚台的背面?” “背面?”南溪一脸疑惑。 霍冕微微叹息道:“不提也罢。” 南溪见他神色微变,也不再追问,继续磨了起来。 良久,霍冕似是写好了,理了理衣襟站起身道:“走吧,去会会我那头疼的老二!” 霍冕口中的老二是柯城有名的混世魔王,从小受尽万佳宠爱,不爱诗书礼仪,酒肉朋友众多,最令他感兴趣的无非就是美人了,只是这二少爷生性花心,从未对一女子钟情超过两月,可以说,他玩过的女子比霍冕看过的书还多。 南溪并非没有听过这个混世魔王,只是不想了解,加之又及其厌恶这类公子,以至于霍冕提起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南溪跟在霍冕身后,走了好阵子了却不见霍青的营帐,真不知这两兄弟究竟要隔多远才有安全感。 一直走到最南边,南溪见一营帐赫然出现在眼前,规模要比之前见过的都大上许多,想来也是,娇生惯养的老二有这般架子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南溪的心里莫名的不安起来。 待二人走近了,账外一小厮见了来人,连忙抬高声音道:“大少爷来了!”又上前两步恭恭敬敬的行礼。 南溪笑了笑,他这般明显,好似就是要让外人知道帐内有猫腻似的。 不一会儿,一个少年便从里面出来了,约摸有十六七岁,看上去倒是清秀,同霍冕有几分神似,只是挂了一脸的痞相,身板又略显纤弱,与霍冕的威武霸道相差甚远。 那少年见自家大哥来了也不招呼,一脸写着不情愿,道:“大哥你待在北边不是挺好的,来弟弟这里作什么?” 霍冕也不理会他,自顾自的撩开帐幔走了进去,霍青立即跟了上去道:“大哥~” “把姑娘藏哪了?”霍冕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什…什么姑娘,我这里都是男人,哪有姑娘?”霍青那飘忽不定的小眼神显然已将他出卖。 霍冕直径走上前坐下,道:“你扣了淮西楼的姑娘,人家老板找上门了。” “哪个老板这么大胆,竟敢和本少爷要人!”霍青挺直了小身板道。 021 夺媳 - 归溪 - 凡范er 下人上了茶,霍冕呡了一口道:“南溪,进来吧。” 南溪拉开帐幔轻身走了进去,那二少爷见南溪犹如翩翩下凡的仙子,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整个鸡蛋。 不过机灵的他很快便回过神了,道:“姑娘请坐!”说着便站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南溪。 南溪也不同他客气,她是来要人的,总要让人觉得态度强硬一些,反正还有霍冕罩着。 南溪刚坐好,霍青立刻吩咐下人上茶,想了想又道:“把上回老爷从关边带回的蜜饯也拿来,姑娘们就爱吃这些!” 霍冕见他如此殷勤清了清嗓门道:“把人交出来,否则就把你的营帐掀了,今晚你给我睡草地。” 霍青一听,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大哥~你又吓唬我,知道我怕那些个虫子你就折腾你亲弟弟!” 霍冕放下手中的茶杯高声道:“青梭!” “成成成!我交!我交还不好吗?”霍青一脸沮丧样,眉毛眼睛都皱成了一团道:“把柳红姑娘带过来。” 说完便往椅子上一躺,翘着嘴巴赌气。 柳红被人从屏风后面拉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琵琶,身上不知穿了哪族的异服,蒙着面还辫着细长的辫子,袖扣和裤腿高高的膨起尾端又缩得紧紧的,宛如四个灯笼挂在身上。 南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柳红什么样她没见过,唯独这副打扮,见柳红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南溪很是同情,见她没事,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 “既然二少爷已经交出柳红姑娘了,那就不打扰了。”南溪说着便要带柳红离开。 “慢着!” 霍青躺着的身子立了起来,道:“柳红可以走,你留下。” 南溪缓缓转过身,笑道:“二少爷此话怎讲?” 霍青见南溪眼中有深不可测的神秘,倒是和他那烦人的哥哥有几分相似。 他咽了咽口水道:“我…我要你伺候本少爷!” 南溪正要开口却被霍冕抢了话,他道:“你想让你未来的嫂子伺候你?” 霍青一听眼睛直溜溜的盯着霍冕:“大哥你都有那么多媳妇了,怎么还惦记着人家南溪姑娘?要我说,不如将南溪姑娘给我做媳妇儿!” 南溪好笑又好气,自己都没说什么,这两人倒还来劲了! “屋里那些嫂子你随便挑,南溪嘛,你想都别想。”霍冕一边说一边搓着指关节。 “谁要你后宫那些媳妇儿!长得一点也不水灵!你都是娶回家做摆设的,我可没兴趣!”霍青行至帐幔前又回过身道:“大哥你娶那么多回家回家做什么?” 霍冕脸色微微有些阴沉,当着南溪和柳红的面就这么直白的问他,面子难免有些绷不住。 “她们愿意,我不过是成人之美。”霍冕轻描淡写带过。 霍青赶紧凑到霍冕身边嬉皮笑脸道:“那你就不能成你弟弟之美?” “美什么?你大哥看上的女人你也敢抢?”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帐幔外响起。 那人掀开帐幔走了进来,一身白衣笔直的挂在身上,头顶束着雕刻精美的白玉冠,腰间扎一条碎玉珠子串成的白色玉带,手持水墨画扇,温文尔雅的走了进来。 “贺兄请坐!”霍冕起身为贺知寻看座。 那二少爷见了来人立即变得正经起来,恭敬的行了礼,南溪亦行了礼,心想,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将霍家的老二治得服服帖帖的。 贺知寻躬身回礼,四人一同坐下,他瞥了一眼霍冕,笑了笑,幽幽道:“怎么,还没拿下?” 霍冕清了清嗓门又丢了个眼神给他,示意他打住。 贺知寻也不再继续追问,话题移到霍青身上:“二少爷,我前些日子托人从大漠带回来两条蜥龙,就在我营帐内,二少爷可要瞧瞧?” 霍青一听眼睛都直了,道:“快快快,带我去瞧瞧!”说完就凑到贺知寻的身边,拉着他雪白的袍子就要走,全然忘记了方才还在和大哥抢媳妇。 贺知寻被他连拉带拽的拉到了帐幔边,他回过头向霍冕和南溪道:“如此我便和二少爷先行告退了。”刚说完便没了踪迹。 营帐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南溪也起身:“如此就不打扰霍大人了!”南溪行了礼,柳红亦行了礼。 霍冕指了指柳红,眼神似在说:你就这么带她回去? 南溪见柳红这副打扮笑了笑道:“姐姐还是把衣服换回来吧。” 柳红瞧了瞧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那我这就去换衣服,小姐稍等片刻。” 柳红腿了下去,营帐内只剩二人,霍冕一步步凑近南溪,眼神无比的深情,道:“嫁给我,你永远都是正室!” 南溪低了低头,没想到霍冕会这么直接,一时也没了主意:“霍大人抬爱了,南溪受不起!” “我说你受得起你便受得起!”说着便抬起南溪的下巴让她直视着他的目光。 南溪对上霍冕深情的目光有一刹那的失魂,不过她很快又回了神,道:“我南溪此生只嫁我所爱!” 霍冕的眸子变得坚定起来:“总有一天会爱上我!”说完便又吻上了南溪的唇。 南溪睁着大大的眼睛,才反应过来方才霍冕又抢吻她,一个巴掌就又甩到了霍冕脸上! 霍冕摸了摸自己的脸,好笑道:“小姐记得下回出手轻点!”说着又凑近了南溪两分。 南溪将他推开,愤愤的出了营帐,正巧柳红也换好了衣服,见南溪已在帐外便跟了上去。 “小姐,我们可是要回了?” “当然要回!留在这里做什么?!” 柳红见南溪小脸气得通红,心想怎么小姐一和这霍大人相处便要出事,便安慰道:“霍大人位高脾气大,小姐莫放在心上!” 南溪理了理情绪,心想不和他一般计较,再怎么说他也帮了她。 “柳红我们走吧,芙蓉和彩铃还等着呢!” 二人并肩走着,走了许久却还未到北营,柳红弱弱问道:“小姐,我们不会是走错路了?” 南溪还真不敢确定,自己来的时候走了片刻的神,如今困在这里也是尴尬,她见前面有个士兵在值岗,便对柳红道:“我去问问,你在这里等我。” 南溪走上前对士兵道:“请问北营怎么去?” 那士兵并没有回答南溪,南溪抬起头看了士兵一眼,只见这士兵满头大汗,口唇发黑,看上去似是中毒了。 022 横祸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见士兵病中毒有些时日了,道:“这位大哥你怕是中毒了,让人来替了你,赶紧去请军医瞧瞧吧!” 南溪话刚落音,这士兵脸上血色全无,笔挺挺倒了下去!南溪蹲下身子摇了摇士兵,那士兵显然已经晕死过去了,柳红见状也走了过来,两人均手足无措,柳红见附近有一营帐,道:“小姐我去叫人!” 柳红跑近了营帐,帐外有五个士兵背对着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柳红冲他们喊了一声,五个士兵慢悠悠转过身来面对着柳红,五人面色苍白,嘴唇发黑,柳红心里慌了,难不CD中了毒? 那五人反应迟钝,目光呆板,似是在看柳红眼中却没有焦点,五人一步一步走向柳红,他们的身体及其的不协调,就好像木偶傀儡一般! 柳红看到了,南溪自然也看到了,南溪朝柳红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又冲她拼命的招手,示意她赶紧过来。 柳红一头雾水,看着南溪似是知道什么内幕,又不好多问,便朝着南溪跑了回去。南溪见那五人并未追上来,总算松了口气,拉着柳红躲到了一边的草堆后面。 “那人咱不管了?” “你管不了!”南溪面色沉重道。 “为何?” “他们都是霍军的傀儡,战场中嗜血的恶魔,否则你以为朱燕军为何就这么退兵了。” 柳红想到前些日子同南溪问过法师关于傀蚁的事情,一下子开了窍。 南溪想到今日进军营前遇到的两个士兵,心中隐隐觉得不安起来,如今朱燕军已退兵,霍冕为何还在培养傀儡?难道他就不怕这些傀儡进入柯城? 南溪越想越觉得不妙,不行,她得亲自问问霍冕! 南溪拉着柳红原路返回,虽说是迷路了,可是回去的路还是认得的。 走着走着军营里变得骚乱起来,士兵们在营外集合了队伍,四处便响起了武器的摩擦碰撞声,南溪望了望远处,那一片的士兵竟然互相厮杀起来!场面一度变得混乱。 一队人马极速的向南溪和柳红的方向驶去,眼看就要撞上两人了,二人却傻傻的愣在了那里,有人伸出手拉了南溪和柳红一把,那队人马疾驰而过,方才险些就撞上了,南溪回了回神,拉她的人竟是朱启! 柳红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朱启,心想莫不是朱燕军又来了?! 她见南溪一脸淡定,又很是不解,便抓起南溪的袖子就要走,南溪示意她别激动,道:“眼下朱启是霍军的人了,你不用惊慌!” 柳红才不管他是哪边的人,总之就是不待见朱启。 南溪向朱启问了大概的情况,朱启亦是一头雾水,不过他肯定的是军中有瘟疫,至于瘟疫是怎么来的他不胜了解,只是这瘟疫会通过唾液传染,他亲眼看见有士兵被咬后发狂的! “南溪姑娘还是尽早出军营为好!眼下封锁军营是迟早的事!” 南溪自然赞同他的说法,既然此事已闹大,她再找霍冕也没有任何意义。 “还请你带我们二人出去!”南溪和柳红迷了路,又遇上混乱的人流,自然早已找不到方向了。 朱启拉来两条骏马,一手便勾起了南溪的腰,南溪被他带着坐上了马,柳红也上了马,紧紧的跟在后面,三人一路向北,很快便到了北营。 霍冕原以为南溪已经离开了,可当他行至北营时却看见淮西楼的两个姑娘还候着,一时大感不妙! 他正要回过头去寻南溪,却见南溪和朱启同乘一匹骏马向他驶来!他的心似被针扎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进了营帐。 蕴意总算是睡醒了,因为起太早的缘故竟死死的睡到了下午,她见霍冕愤愤的神情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走近了霍冕,头在他的身上蹭了蹭道:“你这是怎的了?” 霍冕道:“赶紧收拾回家!” “为何?” “让你回去你便回去!”霍冕没好气的高声道。 蕴意眼睛一红,霍冕从未如此凶过她,为何今日这般,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难道是因为那红衣女子? 蕴意想着便也使起气来:“我走便是!” 她刚出了营帐便看到南溪下了朱启的马,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心里的怒火便烧了起来! 这女人还真是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看她不好好教训教训她!蕴意抓起士兵腰间的剑柄便追了上去! 场面一度混乱,以至于南溪根本没有察觉身后的蕴意,南溪招呼了芙蓉和采铃,正准备去赶马车回柯城,突然后背一阵刺痛,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南溪吃痛的转过身,只见蕴意一脸恶狠狠的看着她! 南溪几乎痛晕过去,柳红连忙拔起腰间的匕首迅速窜到了蕴意身后,将匕首贴近了她的脖子道:“竟敢行刺小姐,活得不耐烦了!” 柳红见被芙蓉扶着的南溪已经痛得直不起腰来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杀了! “快…叫军医!”芙蓉扶着南溪看了看自己满手的鲜血吓得嘴巴直哆嗦。 霍冕听到声音,走出了营帐,见南溪的衣裙被鲜血染红,顿时心如刀割,他走上前见蕴意手中的剑还滴着血,他自然也已猜到了。 柳红见霍冕来了也没有要松开蕴意的意思,霍冕示意让柳红放下匕首,柳红坚决不从,她的眼里只有小姐,这个霍冕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是她效忠的主子! 军医很快来了,朱启二话不说便抱起南溪进了一旁的营帐。 柳红的匕首一直架在蕴意的脖子上,蕴意的火算是发泄了,可如今被人这么用刀架着她到有些后悔起来,她回过头看了看霍冕,可霍冕却并未看她,而是直勾勾的盯着被抱进营帐的南溪!蕴意的心一落千丈,像是被人狠狠扇了耳光一般,她要关咬得紧紧的,南溪,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柳红踢了一脚被她挟持的人,示意她进营帐,蕴意百般不愿,无奈还是被架着进了营帐。 看到满地的鲜血时柳红吃了一惊,队蕴意道:“若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取你性命!” 匕首紧紧的贴着蕴意的脖子,好似只要她轻轻一动便会横死于帐内! 023 夜袭(1) - 归溪 - 凡范er 军医看了南溪的伤势,伤口不断有血往外涌,军医上了止血药粉血才慢慢止住了,芙蓉瞧了一眼南溪的伤口,那触目惊心的红深深扎进她的心头,芙蓉一个没忍住,扶着窗幔哭了起来。 大概是那止血的药粉太过刺激,南溪竟昏了过去! 军医包扎好了南溪的伤口,恭恭敬敬的退到霍冕跟前躬身,道:“小姐的伤势暂时控制住了,伤口虽深却无大碍,实属万幸!” 霍冕一听提着的心总算落下了,道:“务必用最好的药材医治!” “我这就开方子。”军医道。 柳红见南溪有惊无险松了口气对蕴意道:“小姐日后若是留下什么毛病我定不会放过你!”说完便移开了匕首。 蕴意被柳红突然放开,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如获新生,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知何时已留下了一道口子,不断有血从刀口向外渗着血,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威胁,便捂着自己的脖子重心不稳的挪到霍冕跟前泪眼汪汪道:“夫君~” 霍冕笔挺挺站着却未看她一眼,蕴意顿时委屈的哭了出来,她伸出血淋淋的手去拉霍冕的袍子,霍冕扬了扬自己的袍子,一脸嫌弃的避开了,在他眼里,蕴意虽刁蛮任性但心眼确是好的,平日里由着她任性,过分些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她却错得如此离谱! 霍冕面无表情道:“滚回柯城去。” 蕴意不甘心,霍冕是不会这么对她的,他一定心疼着她,她再次伸出手去抓霍冕的袍子,借着袍子的力量一点一点站起身来,青色的袍子留下一道道印记,蕴意颤颤巍巍站到霍冕的跟前,泪流满面,沙哑着声音对霍冕道:“因为一个贱人,你何苦动怒?” 霍冕的血液一下子涌上心头,她开口闭口一句贱人,一时间忍无可忍!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蕴意脸上,蕴意顿时被打趴在了地上,她惊魂未定的捂着自己的脸,良久才反应过来,她转过头对着霍冕,他的神情里再无往日的疼爱,蕴意心中顿时如刀割,扶在地上崩溃的哭起来。 晕过去的南溪似被蕴意的哭声惊动了,她慢慢睁开了眼,看着床前抹着眼泪的柳红和芙蓉道:“放心吧,还死不了。”说完又在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南溪看了看一旁抽泣的采铃道:“采铃你去赶马车来,我们回柯城。” 芙蓉实在不明白小姐为何如此心急,如今又身受重伤,奔波无益,便道:“小姐还是在此养伤的好!” 南溪摇了摇头,看上去痛得已经没有了力气,柳红虽也不忍,却不赞同南溪就在这里,便对芙蓉道:“留在此处只会见了某些人碍眼。” 柳红自然知道南溪在想什么,她虽不知傀蚁之毒为何会演变成瘟疫,总之多待一天便多一天的危险,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们也好早做打算,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 说着便要去扶南溪,还催采铃去驾马车。 采铃只好退下了,芙蓉同柳红一道去扶南溪,南溪吃痛的立起身子来,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滴。 南溪移了几步便停下来喘了几口气,又坚持着继续动身,行至蕴意跟前时南溪停了下来,看着扶在地上哭泣的蕴意无力道:“伤了我,你有何好处?” 蕴意似是惊醒一般停止了抽泣,她伤了南溪,却没杀得死她,如今还弄得如此狼狈,她巡视了一圈帐内的人,每个人都好似在看她的笑话,而她视为一切的夫君却一脸疼惜的望着别的女子! 蕴意何曾受过这样的耻辱,她的内心无比的绝望,眼神空洞的看着南溪。 四人上了马车,芙蓉小心翼翼的驾着车,车速不快,芙蓉生怕颠簸的马车弄疼了南溪。 南溪扶在柳红的肩上,从未觉得路途如此遥远,若是能睡过去便好了,可伤口泛着阵阵刺痛,晕过去到更贴切些。 想着想着南溪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以至于柳红什么时候背着她进的淮西楼也毫无感觉。 芝香把了把南溪的脉,南溪脉象还算平稳,这些日子太过奔波,睡一睡也好,开了方子让姐妹们去熬,自己扶在南溪床前替她擦汗,南溪眉头微皱,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芝香轻轻拍了拍她的胸口,南溪的眉头才舒展了些许。 柳红召集姐妹们开了个会,了解了这几天的来龙去脉后狠狠的教训了姑娘们一翻,每个姑娘都领了罚,虽说只是罚她们抄书,也让她们心里好过了许多。 夜渐渐深了,小谨拖着疲惫的双腿回来,见柳红里里外外忙忙碌碌的样子猜到小姐定是回来了,小谨上了楼,推开门见芝香替南溪擦着汗,心里咯噔了一下道:“小姐可有恙?” 芝香摇摇头道:“倒是没有什么危险了,这几日可有的受了!” 小谨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床前道:“小姐怎么了?” “听说被霍夫人的剑重伤了。”芝香微微皱着眉,神情之中竟是疼惜。 小谨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她拉着南溪的手哽咽着,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 门突然被推开,柳红快步走进来,一脸焦急道:“快!我们带小姐离开!” “为何?”芝香不解道。 “一言难尽!霍大人刚刚派人来通知,军中瘟疫已蔓延至柯城,我们赶紧收拾了往金城去!小谨,你快回南府收拾收拾,贵重的东西就别带了,带上些实用的好上路!” “到底是何瘟疫?”芝香不解,既是瘟疫,为何要如此火急火燎的赶路?如此到像是在躲山贼。 “妹妹可曾记得山洞里的男子?”柳红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芝香一听,原本就微微苍白的脸上顿时毫无血色,她微微动了动嘴唇道:“难道?” 柳红点点头,正色道:“没错,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芝香神色焦虑起来:“小谨,快,快回去收拾收拾!” 小谨虽搞不清楚来龙去脉,但也急着跑回了南府收拾东西。 采铃一路上挨家挨户的敲打门窗提醒百姓们赶紧离开,可已是深夜,少有人理会她,唯一探出身子理会她的几个妇人听她一言便笃定这姑娘定是疯了! 因为这姑娘满口喊着:瘟疫来了,大家快逃吧! “姑娘,瘟疫来便来,我们跑什么?天色也不早了,回去歇着吧!”说完便熄了烛台不再理会采铃。 很快便有士兵的队伍撤离回柯城,一时间闹得大街小巷鸡犬不宁,有士兵赶回家通知一家老小赶紧撤离,人们这才相信了采铃的话,皆收拾行李抱着孩子向城门涌去! 024 夜袭(2) - 归溪 - 凡范er 睡梦中的孩童被惊醒,尖锐而刺耳的哭声连绵不绝,黑压压的人群混在黑夜中不断向城门前进,远远望去只有零星的火把游荡在一片夜色之中。 傀兵如火势一般向柯城蔓延,它们张着血盆大口一路撕咬,许多士兵死于尖锐的獠牙之下,场面混乱不堪,那些被撕咬后倒下的士兵又不断以恶魔的方式醒来,混入了傀兵的队伍。 傀蚁在寻找猎物时不会单独行动,它们往往一个接一个的沿着前一个傀蚁的气味前进,这些傀兵似乎继承了傀蚁的特性,如同傀蚁一般成群结队而去。 一只傀兵张着血淋淋的爪子爬进农妇家中,将睡梦中的孩童一口毙命,那孩子浑身颤抖后又逐渐醒来,漆黑的眼睛向外渗着浓黑粘稠的液体,嘴里渐渐长出尖锐的獠牙,浑身的肌肉膨胀般的撑爆了小小的衣服露出一块块红的发黑的肌肉,指关节不断延伸,最后变成了锋利的爪子! 它跳了两下,力量惊人,一个蓄势便附在了留着眼泪瑟瑟发抖的母亲身上,母亲手中的菜刀始终没有落下,她闭上双眼,怀中的怪物伸出利爪掏出了她热气腾腾的心脏,随着一声咆哮心脏被整个吞下!他一个蓄势又跃进了牛圈,趴在牛背上一阵乱咬,老牛赫然倒地,浑身的皮毛开始溶解,不断向外渗出黑得发臭的脓血,一具百斤的尸体片刻腐烂成泥! 这种怪物早已不是从前的傀兵,当第一个免疫的士兵存活下来后,这些毒素便以惊人的速度进化…… 傀兵们很快便涌入了大街小巷,所到之处惨不忍睹。 霍冕一身银色盔甲立于城墙之上,望着撤离的军队面如冰霜。 “封喉。” 霍冕一声令下,箭如雨下,被箭刺穿喉咙的傀兵瞬时倒下,傀兵前赴后继的涌上人群,尽管霍军奋力抵抗,仍旧无法阻止傀兵的蔓延,霍军一路后退,已退至城门,眼看再不关城门傀兵将蔓延出城! “大人,已无力挽狂澜之势,如此下去只怕全军覆没!还请大人早做定夺!”云光一身黑甲单膝跪地。 霍冕提起云光的黑甲恶狠狠道:“我若退兵,满城的傀兵便困在柯城之中肆意杀我百姓!” 霍冕话音刚落,一只傀兵跃上了城墙附近的高台上冲他们龇牙咧嘴的咆哮,它一个蓄势便跳了起来,力量惊人的大,忽然一支箭穿过它的喉咙,傀兵一个抛物线便落在了城墙之下,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射箭之人正是仓奎,他身披战袍刚刚从前线撤下来,单膝下跪道:“大人,如此下去只会损兵折将,还望大人三思!”仓奎实在不忍自己的手下再死于这种毫无胜算的撕拼之中,在他看来,唯有撤兵才能保住霍军的根基! 霍冕十分看中仓奎,但并未对他的话做出答复。 “霍兄,你还在等什么?”贺知寻儒雅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他一袭白衣依旧是风度翩翩,神色中毫无半分急迫。 贺知寻注视着霍冕,霍冕望着着早已面目全非的柯城满脸的悲怆,而眉宇中却透着深不可测的神秘,贺知寻知道,霍冕已有想法了。 果然,霍冕冷冷的开口了:“关城门,烧!” 在场的所有人皆震惊,霍冕这是要屠城! 众人皆无奈,为今之计除了屠城,也再无办法! 人群中突然传来惨叫声,接二两三有人被傀兵扑倒,在人群中大开杀戒,他们狠狠的撕咬奄奄一息的士兵和妇孺,血光四溅,血洗柯城。 一道道火光略过夜空,落在柯城的各个角落,火势一瞬间蔓延开来,越烧越大,傀兵被熊熊烈火包裹住,在火堆里挣扎,咆哮着! 而那些被抛弃的百姓们也在泪水和尖叫中化为灰烬! 柳红肩上挂着的行李一直没来得及放下,一路驾着马车出了城,姑娘们前前后后四十于人,硬是塞进了四辆马车,柳红驾着车走在最前面,后面分别由小谨、芙蓉和采铃驾车,南溪躺在芝香怀里,从回淮西楼一直睡到现在,芝香一路都照顾着。 出了走了好一会儿,柳红总算松了口气,才反应过来,行李还未卸下,她往后探了探身子将行李递给了芳琴。 夜色正黑,周围又同荒郊野外一般,柳红心想,隐隐有不安,这样的夜里免不了有野兽的袭击,突然马车似是陷进了坑里,猛的一下塌了下去,柳红跳下了车,仔细瞧了瞧,示意芳琴带姑娘们下马推车,后面的马车也依次停了下来,姑娘们一齐用力,马车一个抖动终于从坑里跳了出来。 为了不让后面的马车再陷进去,姑娘们皆下了车填坑,芙蓉点了根火把,四周瞬时亮起。 不一会儿的功夫,坑便填好了,柳红用力踩了踩,确定不会颠簸到南溪了,刚要命姑娘们上路,却见柯城内燃起了火光! “柯城着火了!” 柳红一言既出,姑娘们皆望向柯城的方向,火势极速扩大,看着不像是失火,倒像是有人纵火! 姑娘们脸上竟是愁容,秋兰小声抱怨着:“有好些物件都还没来得急带走,本想等风头过了再回去寻,如今这火势越来越大,定是会累及淮西楼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时间姑娘们皆垂头丧气,满声哀怨,柳红见姑娘们一脸愁容,高声道:“都上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姑娘们纷纷停止了抱怨,如今的她们可谓是一贫如洗,光身上带的这些银两根本维持不了她们巨大的花销。 南溪从马车里探出身子,面色苍白对姑娘们道:“发生了何事?” 姑娘们看了看南溪又往柯城方向望了望,南溪扶着马车顺着姑娘们的目光望去,柯城之上笼罩着一片火光! 南溪眉头微皱,看向小谨和柳红,柳红几步走到南溪跟前,失落道:“傀兵入城,我们只好连夜离开柯城了!” 南溪皱了皱眉头又望了望柯城,心头的悲愤灌满全身:“看来柯城终将遭此劫难。”顿了顿又对柳红道:“姑娘们无碍吧?” “小姐,姑娘们都无碍,傀兵来之前我们就已经离开了。” “那那些百姓?” “百姓哪里相信我们的言辞,多数怕是困死在了城内!” 南溪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已分不清是背后的伤口在隐隐作痛还是心口在痛,芝香见她面色苍白不堪便扶着她做进了马车。 姑娘们纷纷上了车,马车蜿蜒曲折前进,直至黎明破晓才隐隐约约看到了金城的影子。 025 废兴 - 归溪 - 凡范er 破晓时分,金城守城的士兵缓缓开了城门,聚集在城门口的百姓蜂拥而入,守城的士兵自然不知柯城昨夜遭遇了怎样惨烈的撕拼,他们只能猜测,莫非霍大人要迁都金城了? 不像。 迎接霍府家眷之人是金城从前的城主郑东,金城遭霍军围攻时他并未做太大抵抗,以至于城中人心惶惶,百姓们不相信郑东有能力庇护他们,于是多数人在霍军到达金城之前已携着一家老小逃难了。 不过正是由于郑东的不作为,才得以保全金城大大小小的作坊和民宅不被硝烟摧毁,霍军占领金城后留了郑东活口,霍冕不杀他,也没人敢杀他。 霍冕留他自有留他的用处,一个混吃等死之人,却将金城经营得繁华无比,若非扮猪吃老虎,实在想不到其他原由了。 人人皆知金城聚集了四海八荒的商贩与美食,说起人间烟火便会想到金城的繁茂。百姓外出逃难后,金城人口不同往日的繁盛,战火平息后有百姓陆陆续续辗转回金城,但大多数是死在了来回奔波的路上。 郑东虽是名副其实的混吃等死,可祖上却有世袭的爵位,多年来郑家虽不思进取,世代却过着优渥的生活,嫡长子的郑东是郑家出了名的闲人,他才不管谁掌天下,他只求一安身之所,只求有福可享。 事实证明他的确是有福可享之人,霍军占领金城后郑东便封了护城大将军,自从做了将军一直相安无事,直至前些日子赤罗军与朱燕军夹击霍军他才忙碌了些日子,不过虽说忙碌了些日子,却轮不到他上战场,霍冕手下猛将众多,就是排队,他也排到猴年马月了。 霍府家眷被安置在金城首富关宝汇的府中,关宝汇府宅遍布天下,如今已是郅王爷麾下大将,这宅子自然也闲置了。 宅子被人精心打扫过了,霍府家眷放置了行李便住下了,宅子比起霍府的府邸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霍老爷和正室夫人也就霍冕和霍青的生母摇夫人移居正房长瑞阁,东厢房凌云阁,西厢房望熙阁,霍家女眷如云,原本以为会无处安置,可谁料,关宅的内宅比起霍府的内宅丝毫不逊色!可想而知,前主人也是家眷如云了。 以关宅的规模来看,内宅不过是一隅春色,关宅的前主人并非喜好诗书之人,从布局和院子的设计即可看出,关府不似霍府那般小桥流水,池鱼垂柳,腊梅迎雪,而是有着截然不同的曲调,大小楼阁镶嵌在府邸中不讲究对称却也是错落有致,直得一观的便是以乐央殿为首的乐曲宫,天下乐器应有尽有!配上华美的建筑,别致而令人神往。 出了乐央殿,一股酒香飘来,那便是“酒泉”了。 “酒泉”看上去就似普通泉眼,而实则大有文章,顾名思义,这“酒泉”中流淌的正是美酒! 泉眼一年四季不断流,美酒沿着人工开凿的渠道蜿蜒向下,壶觞置于酒托上顺着酒泉缓缓向下漂流,在此把酒言欢,情到高处便饮一壶美酒。 渠道两边设有凉亭点点,坐踏无数,在此处迎客设宴都是极好的! 关宅虽完全保留了原先的局貌,却再也不是关宅了,如今已归霍家名下,有了新的名字:锦安府。 随着霍府家眷的到来,越来越多的百姓涌入金城,南溪等人随着人流一同前行,南溪早就听闻金城热闹非凡,可如今却是人烟稀少,哪里还有昔日的景象。 从柯城涌来的百姓似是为金城带来了新鲜的血液,出于对经商的敏锐嗅觉,南溪自然想到了此刻最不值钱也是今后最值钱的东西:房产! 问了小谨带了多少银两,小谨也还算机灵,竟挑了些精贵不重的首饰上路,要知道,这些上等的货色可值不少银子! 南溪知晓柳红等人自小长于金城,自然熟络许多,南溪派了柳红和芙蓉去打听府宅的下落,自己同姑娘们在客栈住下了,金城繁盛自然有繁盛的道理,这些专门为客商准备的客房就值得一提,这样的客房就如同一个小型居所,也分正房与厢房,虽简陋些也五脏俱全,姑娘们人虽多,也凑合住下了。 一路上虽不甚方便,却带了半车上好的药材,有些竟是去年霍冕带去为南溪补身体的,小谨蹲在小院里为南溪熬药,芝香体质不好,不可过度劳累,嘱咐好了采铃便休息去了。 姑娘们忙前忙后总算落了脚,有的围在南溪榻前,有的张罗厨房,不管昨夜经历了什么,日子总该要继续,现在姑娘们唯一期盼的便是南溪能早日好起来! 南溪坐在床榻上发呆,柯城毁了,淮西楼烧了,南府没了,颜儿也跑了,还好有姑娘们陪在身边,如今辗转至金城,一切又当从头来过,可如今不比从前,从前的她虽也穷困过,却有深厚的家底,现如今除了身上带的这些首饰和银两再无其他。 不过好在金城百废待兴,若想白手起家也是有可能的! 南溪既然看中了房产,心中自然也有了些许打算,但毕竟是打算,一切还要等柳红和芙蓉回来再做定夺。 黑夜将近,柳红和芙蓉一身疲态,南溪见她们累得够呛便让她们先行休息,采铃上了些小菜。 饭罢,南溪问及二人成果如何,二人皆摇摇头。 柳红道无奈道:“小姐猜得没错,金城的房产确实比柯城便宜了许多,只是有人下手狠快,我们虽走了一天,却扑了个空,如今商家见势水涨船高,若再找不到合适的房产下手,只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南溪思索片刻,金城无人脉,要想下手府宅赚富豪的钱自然是难上加难,既然如此不如退一步,着手于向街边的小商铺。 南溪毅然决然放弃了购买府宅,对柳红道:“明日你们再去市锦问问有没有合适租宁的小商铺,地段合适的直接下定金!” 柳红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要说小商铺,她还真有熟络的人情,便对南溪夸下海口:“小姐你就放心养好身子!这件事柳红给你办妥了!”说完又为南溪掖了掖被角。 南溪见两人奔波一天了,心疼起来,道:“你们二人下去歇歇吧!明日还要赶早!” 026 陋虫(1) - 归溪 - 凡范er “小姐你也早些歇息吧,等这阵子咱忙过了就带你去后亭花瞧瞧,那处一年四季都有花香呢!”柳红温柔的看着南溪,想起自己从前同小妹踏过的雪梅,赏过的夏荷。可惜造化弄人,双亲走得早,兄长欠赌被活活打死了,幸得三弟读了些诗书,在有钱人家做书童,两年前随炎家公子进京赶考从此便了无音讯了,小妹无知被人下了药没了清白,疯疯癫癫的,在逃离金城途中失散,四弟柳述已三月未寄家书了,也不知前方战事如何。 南溪笑了笑,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此次多亏姐妹们的照料了,柯城遭此大劫,若不是姐姐你忙前忙后的料理,我们姐妹又怎能安心的在此住下!”说着便拉起了柳红的手:“姐姐放心,我南溪虽非通权达变之人,但也会尽我所能带着姑娘们谋生,只要我们同心同力便没有过不去的坎!” 小谨端了药上来一脸关切道:“眼下最重要的坎就是小姐你的伤了,快些好起来才好呢。” 柳红接过药碗吹凉了送到南溪嘴边道:“柳红不指望有好日子过,只要姑娘们平平安安,小姐常乐安康,我那四弟多捎些家书回来便好。” 少言寡语的芙蓉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道:“芙蓉幸得有姐姐们相伴,此生无悔。” “瞧你,又不是要生死离别,你哭鼻子做甚?”进屋收拾碗筷的采铃听了姐妹们的对话原本心里也有些酸涩,可见芙蓉这副模样便忍不住说了句。 芙蓉摸了摸眼泪道:“就你没心没肺!” 采铃一听,急了,道:“上月你的百香膏谁买的?你月事来了下不了床谁帮你洗的阑裙?” 芙蓉嘟囔着嘴道:“方才谭姐姐让我收拾屋子,我瞧着床头那盒子占了好些地头,扔了它一了百了!”说完便朝厢房跑去。 “你敢!”采铃放下碗筷追了上去,一边追还一边嚷着:“你个妮子,你还来劲了!” 采铃风风火火追着,出了门便撞在了谭姐姐身上,谭爱馨摇了摇头走进了屋内,见大伙都笑着,自己也笑了笑道:“还是两个丫头片子。” 柳红见她进来了也没吭声,转身对南溪道:“时候不早了,小姐早些歇息,明儿的事有些地方还需打点打点,我先下去准备了。”说完便退下了。 谭爱馨收拾好了桌子又添了添安神香,举止优雅如大家闺秀,她向南溪行了礼也跟着退下了。 南溪见她退下了便命小谨将今日寻来的《商论》拿给她翻翻,小谨百般不愿,却还是拗不过南溪,只好嘱咐南溪不可超过一个时辰,南溪连连点头道:“姐姐说的是!” 夜渐渐静了,虫鸣欢唱,一只丑陋的小虫在烛光下闪着黑色的光泽,长长的触角窸窸窣窣颤动着,两只眼睛深深凹陷在硬硬的躯壳里,它的速度极快,一下子便从门缝溜到了烛台下,缓缓沿着不高的蜡烛爬了上去。 烛火跳动了两下,南溪看了看烛台,只见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一点一点靠近烛火,南溪合上书注视着它,看它似要飞蛾扑火,便对这只丑陋的虫子提起了兴趣,很快她便发觉了,这只虫子是不怕火的! 它爬上烛台并非是寻死,而是为了找食物,而它的食物便是被烛火烧化的蜡油。 它伸出一个看着像苍蝇嘴但要大上许多的口器吸着蜡油,不一会儿蜡油就见底了。 南溪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虫子,浑身不舒服起来,鸡皮疙瘩也跟着起了,看了一眼小谨,小谨已在对面的床上睡熟了,她缓慢的走下床将小谨的床幔放下,又回了自己的床也放下了床幔,将那本《商论》卷成一团放近嘴边吹了口气,蜡烛瞬间熄灭,四周一片漆黑,南溪摸回床塞紧了床幔才放心睡下了。 黎明将至,随着一声响亮的尖叫声,姑娘们纷纷从睡梦中惊醒。 梦笛疯了似的甩着袖扣人也紧接着蹦了起来,与她同睡的姑娘春华和秋檀睡眼迷蒙的看着她在眼前张牙舞爪的跳着。 春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一闭眼又睡了过去,秋檀揉了揉眼睛渐渐清醒了过来,看着梦笛一脸无奈道:“你这是梦游呢?” 只见梦笛一边跳着一边道:“虫子!虫子!” 秋檀还当是什么呢,原来是只虫子,正准备倒下去睡个回笼觉却瞥见春华的脸肿的像颗猪头!她一下子睡意全无,摇了摇春华的肩膀示意她醒来,可春华不搭理她,翻了身继续睡觉,可一翻身,脸刚碰到枕头她就痛得醒了过来,嘴里还发出嘤嘤的惨叫声。 “春华你这是怎么了?”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春华吃痛的摸着自己的脸,也觉得不对劲起来,自己的脸何时变得这么大了! 春华跳下床找出一块铜镜,只听哐当一声铜镜摔在了地上。 此时春华的半边脸连着下巴和额头都高高的肿了起来,一只眼睛肿得挡住了视线,眼睛下面两寸的地方凸起一个鸽子蛋大小的红色包块,包块中间还向外留着白白的脓液,她斜着眼睛看向二人,面目竟有些狰狞,二人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春华起先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一会儿便坐立不安起来,她捡起地上的铜镜又看了两眼自己,嘴里叨叨着:“完了,完了,全完了!” “春华你先别急,我这就叫芝香姑娘过来!”秋檀说完便朝着芝香的屋子跑去了。 “春华你别担心,芝香姑娘一定有办法的!”梦笛扶着春华坐在床边小心安慰道。 不一会儿芝香便来了,一起跟来的还有柳红和谭爱馨,三人见了春华也吓了一跳,芝香瞧了瞧,眉头却拧了起来。 春华此时已然吓得抖了起来,另一边脸苍白得没了血色,额间的汗珠也越来越多。 柳红着急道:“芝香妹妹春华她阻碍吧?” 芝香虽见过不少被虫兽咬过的肿块,却未见过一夜之间肿得如此快的,为了避免春华太过紧张便道:“春华妹妹莫慌,先熬些草药给你洗洗,再喝些解毒的汤药,定会没事的!” 在场的人听了总算是松了口气,秋檀和梦笛跟着芝香进了后院拿草药,谭爱馨大姐姐般的安慰着春华,柳红看天色也亮了起来,便进屋叫醒了芙蓉和采铃,芙蓉倒腾了片刻便准备出门了。 走之前柳红对采铃交代道:“照顾好小姐,家里就交给你了!” 采铃一听,自己像是被寄予了厚一般便问柳红:“不是还有谭姐姐吗?” 柳红一条腿已跨出门,高声道:“让你顾家你便顾家!”说完便没了影子。 027 陋虫(2) - 归溪 - 凡范er 芝香端进来一盆黑乎乎的药水,要给春华洗洗脸,春华等了半天了,二话不说蹲下身子就开始往脸上浮药水,水用草药煎过的,浸到脸上还挺舒服,原本火辣辣的痛觉去了不少!春华又咕噜咕噜喝了一大碗中药,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南溪得知此事后让小谨采购了些驱虫的艾草回来,并嘱咐了姑娘们夜间歇息定要关好床幔,姑娘们也都悻悻的清理了自己的床铺,生怕那不知名的东西藏在了何处。 院子里仍是荒草丛生,露珠在接受了晨光温柔的洗礼后蒸发出一股青草的气息,这些气味夹着院墙边那株收敛了气息的夜来香的味道,扑鼻而来,令人心神安定。几只麻雀停在了墙外的枝头上呼朋引伴,沉睡的庭院似是被唤醒了,总算有了些生气。枝头的麻雀蹦了几下便飞进了庭院,一只落到了南溪脚下,它转了转短短的脖子,衔走了一根细细的枯枝又飞走了。 出了院子往东,皆是小石子铺成的小路,前半段路有汕掘河一路伴行,白堤柳帘,微风徐徐,后半截路则汇入宽阔的大理石街道,一路往前大概二三里路便入了从前的闹市,柳红喜气洋洋的招呼着南街的摊主赵妗云。 赵妗云年轻时是出了名的美人,金城的富家公子无不对她钦慕三分,赵妗云嫁了当时的财阀大少范葛并育有一女箐儿,自古红颜薄命,赵妗云虽有花容月貌却没能在范家立足,早些年被人陷害与外人**,范葛有心护她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一纸休书将她打发到了南街,连同女儿箐儿也赶了出来,范葛留了南街小商铺给母女以维持二人的生计,可赵妗云不善经营,只得收租过日子,这么些年了过去了,南街也衰败了不少,范葛也将豆蔻年华的女儿生拉硬扯的接走了留下赵妗云形单影只留在南街度日。日子久了人就有些疯疯癫癫了,她本想以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却意外被柳红撞见阻止了,柳红见她可怜,得空了便看看她,一来二去二人也熟络了不少。 柳红为赵妗云换了身行头后显得大方得体了不少,脸上虽多了些岁月的蹉跎但风韵犹存,又为她上了些脂粉,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柳红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躺着一对精美牡丹金钗,她拿起来插在了赵妗云精美的发髻上,人顿时贵气了不少,她笑着对赵妗云道:“姐姐风韵不减当年,这对簪子就送给姐姐了!” 赵妗云微微一笑:“人都老啦,还要这些做什么。”她摸着自己的脸,这辈子过的竟是些荒唐日子。 柳红见她黯然神伤安慰道:“姐姐倒是比我们楼里的姑娘精致了许多呢!” 赵妗云顿了顿道:“那些姑娘们可还好?” 柳红收敛了些许笑容道:“如今日子举步维艰,姑娘们辗转回来了,却没了生计。” 赵妗云跟着愁起来:“都是苦命人!” 柳红梳着赵妗云浓密的头发道:“姐姐,眼下姐妹们有意做些小买卖,手里头也有些银子,您看能否将南街一半的小商铺卖予我们?” 赵妗云思索片刻道:“妹妹也知道我不善经营,这些年来生意也没个起色,我这日子也没个盼头,你们若想买就都买了去吧!” 柳红喜上眉梢,道:“既然姐姐同意了那便说个价吧,我也好差人准备准备!” 赵妗云早看出柳红是个能干之人,这些年自己孤苦伶仃唯有她常来这里走动,若不是她,自己怕是已经不在了,她道:“我心里也没个数,妹妹看着给吧!” 柳红见她对行情并不知晓,便道:“我昨天打听过了,我给您这个数!”说着便比了五根手指头。 赵妗云喃喃道:“五百两?” “姐姐,是五千两!”柳红蹲下身轻轻拍着赵妗云的手道。 赵妗云被那五千两吓得不轻,道:“我那些铺子竟这么值钱?” “姐姐你有所不知,你这街景算作前些年可值一万多两呢,如今衰落些却还算值钱!” 赵妗云早已将柳红视为闺女,担心道:“柳红啊,来历不明的钱咱可动不得!” 柳红轻声笑了笑:“我这是在为我家小姐做事,要买您铺子的人正是她。”柳红又意味深长道:“小姐救了姑娘们的命,又给姑娘们口饭吃,如今小姐也落难,我定当尽心尽力帮她!” “姑娘家也不容易,你人又这么实诚,我给你折个价吧,四千两。” 柳红喜上眉梢:“如此甚好!”便招呼了芙蓉拿定金上来:“姐姐,这里是两千两银票,您立个字据就算是收下定金了!” 赵妗云立了字据又收好了银票,便道:“瞧你乐的,回去向小姐复命吧!” “既然如此,柳红明日再来登门拜访!”柳红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南溪这个好消息,便行了礼,带着芙蓉出了赵妗云的居所。 回到客栈,柳红将字据拿给了南溪,南溪一惊:“四千两便拿下了?” “没错小姐,虽是拿下了,可南街衰败了些,要修整还是要花些精力的!” 南溪端起茶抿了口,道:“这个倒是无妨,明日我亲自拜访赵夫人。” “可小姐你的伤势还未好!”柳红自然不知南溪的体质不同常人。 南溪笑道:“我已能下地走动了,待在屋子里也闷得慌!” “倒是小姐亲自去更妥当些。”柳红突然想起春华便道:“春华可好些了?” “早上喝了药便睡下了,也不知肿可退下了,不如姐姐随我一同去瞧瞧?”南溪放下茶杯缓慢站起身子。 二人进了屋子,春华已然醒了,却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半边脸看上去并未消肿,南溪心想,许是这药效来的慢了些。 柳红叫了声春华,她却未应答,直勾勾的盯着窗外一动不动,柳红又摇了摇她的身子,也毫无反应,甚至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梦笛从板凳上蹦起来担心道:“春华她该不会是傻了吧?” “乌鸦嘴说什么呢!”柳红驳回了梦笛的话。 可一个时辰过去了,春华除了呼吸均匀的起伏着,竟真像傻了一般一动不动,叫也不答应。 春华不进汤米,更别说服药了!姑娘们开始担心起来,芝香亦是毫无头绪。 而春华的另外半张脸也开始浮肿起来,被咬的半张脸更是肿得几乎要裂开来了,她的皮肤发光发亮,似是有油水要渗出来了! 028 陋虫(3) - 归溪 - 凡范er 姑娘们乱得如同热火上的蚂蚁,芝香瞧不了的病,怕是换了其他大夫也都瞧不了,若是中邪了,兵荒马乱的去何处请法师? 如今也是没办法了,总不能就这么耽搁下去,南溪让熟络的姑娘们都出去打听法师和江湖郎中的消息,留下的姑娘在家里守着与芝香一同想法子。 眼下芝香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了,只能强行让春华服药了! 柳红一只手提着春华的腋下,另一只手费力的抬起春华的小腿想要将她移至床头,可春华身子无比僵硬,两条腿不论如何也不肯打直,无奈只好将她放回原处,又将盛满汤药的勺子凑到她嘴边,春华丝毫没有意识,一只眼睛肿的只剩了一条缝,另一只眼睛早已深深凹陷在了里面,春华虽没了意识,可牙关却紧紧闭着,柳红伸手想要撬开她的嘴,可任凭柳红怎么使劲也撬不开,由于太过用力的缘故柳红的五根手指都深深陷入春华的脸和下巴里,她那张原本就肿的高高的脸顿时有些惊悚! 柳红见没了法子,只好松了手将汤勺放下,她的手一离开春华的脸,方才碰过的地方便留下了五道深深的窟窿,不一会儿的功夫窟窿又填平不见了。 柳红满手都是油水,那粘腻的感觉真不好受,她只好到院子里洗洗手,方琴为柳红取水,柳红的手浸到微凉的井水中油水便立刻结成了块浮起来,柳红很是不解,便叫姑娘们来看看。 姑娘们看着也觉得很是奇怪,南溪看着水里飘着的白色块状的东西到觉得像是滴在水里的蜡油。 可是这种东西怎么会从人身上掉下来呢?南溪百思不得其解。 柳红净了手,姑娘们一群人又才跟着进了屋子,大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瞪眼。 眼看着春华的脸越肿越大,连着头皮也肿了起来,那油水更是顺着头发丝淌了下来,很快春华的头发便结得一条一条的。 芝香不断的用浸过药水的手帕为春华敷脸,却丝毫不见起色,反而连同脖子也肿了起来,芝香暗暗觉得不妙起来,若是肿物压迫到春华的气脉就糟了!到时候还没等到法师和郎中来便先一命呜呼了。 姑娘们也顾不上吃饭,实则也没什么胃口,南溪第一次感到这么有心无力,眼睁睁的看着春华的病情这么蔓延下去,竟没有一点法子。 春华方才还泛着油光的脸此刻也已经开始有透明的油水往下流动了。小谨随手拿了个碗接着以免弄得满身皆是,她看至碗里的东西心里隐隐作呕,姑娘们也没好到哪里去,有的已经扶着墙喘着大气了。 油水滴到碗里迅速就冻结了,这么看着到和蜡油没什么区别了,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都滴满一碗了却还不江湖见郎中和法师的到来,此刻肿块已经蔓延至春华的脖子了,并且还在不断的扩大,芝香愈发的焦虑起来,心想若是再无办法,只怕春华危矣! 春华奋力的吐了口气,却吸不上气,锁骨深深凹陷了下去,芝香见她已经呼吸困难了便咬咬牙回了房,姑娘们见一向镇定的芝香都慌了起来,心里就更没底了。 不一会芝香又回来了,手里却多了把匕首,见她将匕首凑近了春华的脖子,姑娘们皆吓了一跳! 南溪见状道:“妹妹这是要做什么?” 芝香面色格外沉重,额间布满了汗珠道:“眼下若不放流,待到肿物令妹妹窒息了就再无力回天了!” 姑娘们学习医术已经好几月了,自然对放流治疗有所耳闻,南溪心想,如此便不得不试试了,便道:“芝香妹妹,你动手吧!” 大家都以为芝香要为春华放血,芝香却只是在春华脖子后侧不显眼的地方轻轻划了一刀,混杂着血丝和脓液的油水瞬间就冒了出来!小谨连忙取来了木盆接着,春华的衣服未能幸免,已被源源不断流下来的黏液打湿。 随着放流的增多速度逐渐缓了下来,原本有些憋气的春华如获新生,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姑娘们也跟着松了口气! 那刀口不断向外流着混合的液体,春华原本肿得高高的脸也逐渐塌了下去,被撑开的皮肤松松的搭在脸上留下一道道褶子,凹进去的眼睛也逐渐凸显了出来,眼皮重重的搭在眼睛上面,看着哪里像十六岁的姑娘,倒像是九十岁的老太太! 多数姑娘被这一幕吓得腿都软了,南溪见姑娘们个个表情难看,便吩咐她们出去候着,姑娘们坚持了许久,即便胃里翻涌着,却也没人要离开。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有姑娘陆陆续续回来了,柳红凑上去询问回来的姑娘们,见她们各个低垂着脑袋便也猜到了结果,柳红数了数人却不见芙蓉和采铃回来,便问了姑娘们,姑娘们皆不知情。 秋檀道:“出了门姑娘们便分头去寻了,芙蓉和采铃去了西街,怕是儿也该回来了。” “谭姐姐不是也一同去西街了吗?”梦笛插了一句,所有姑娘便都看向谭爱馨。 谭爱馨一脸的不知情:“我虽同她们一道去了西街,却在路口分手了,妹妹们在等等,兴许她们已经找到郎中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姑娘们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天黑了还不见二人,莫非真被她两找着了? 一群人站在院子里等着二人回来,屋里传来小谨的尖叫声,南溪移至房内只见芝香倒在地上,小谨一脸惊恐的坐在地上颤抖,而原本坐着一动不动的春华却没了人影! 南溪掐了掐芝香的人中,却不见她醒来,对惊魂未定的小谨道:“发生什么了?” “春...春华她跳窗户走了!”小谨吓得不清吞吞吐吐讲出了事情的经过...... 姑娘们都出了门去瞧回来的姑娘,芝香正在为春华敷脸消肿,小谨手里端着盛着液体的木盆胳膊也已经开始酸痛起来,她将盆放在地上,稍稍活动了双臂,只听见屋外妖风阵阵,似是有恶魔在嘶吼。 “砰!” 原本关好的窗户被狂风吹打在了墙上,风顿时就灌了进来。春华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发出“咔咔”两声脆响。 芝香见春华有了动静便惊喜对小谨道:“春华她有反应了!” 小谨一听便凑了上去,只见春华的脸皮松垮垮吊着几乎搭在了脖子上,她似是不太舒服,仰着脖子往后延展了几下,那脖子后面的刀口被突然而来的压力一挤竟直直地喷出两道腥黄而黏腻的油柱,芝香眼睁睁看着油柱喷到自己脸上却来不及闪躲,一种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倒头便昏了过去。 春华拖着向下滴着油水的厚重脸皮失了魂般的向窗口走去,狂风撩拨起她油腻腻的头发,她转过身看了一眼小谨,小谨颤抖着蜷缩在角落,春华朝她笑了笑,那笑容狰狞而恐怖,随着脸皮的移动春华的嘴渐渐从脸皮里露了出来,她笑着却没有声音,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小虫从她嘴里爬了出来! 小谨吓得尖叫了出来,那只虫子似被惊动了,极速的钻进了春华的耳朵里,春华头痛欲裂,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纵身一跃便从窗户跳了出去! 029 陋虫(4)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将芝香扶上了床,她走向窗台朝窗外望了望,万物已混入一片夜色之中,除了远处被狂风肆虐的树影外什么也看不见。 不对,远处似是站着一个人影,那人却不是春华。 柳红带着几个姑娘追了出去,南溪伤还未好透动不得身子只好留在屋内等候,柳红走后她心里却不安起来,春华此刻受着伤应当跑不远,不管如何先找到人才好。 狂风呼啸,远处那人影越走越近,直到走到距离南溪两尺的距离时她才认出是个男子的身影。 男子直径向她走来,头上戴着斗笠,腰间挂着一串大大小小的竹筒,走起路还晃荡着声音。 南溪下意识的提高了警惕,手渐渐移向腰间的匕首,谭爱馨等人见了南溪的举动也都警惕起来。那男子走近了立在窗前,南溪看不清男子的五官,却能感受到一股窒息的压迫感,窗外顿时电闪雷鸣,一道闪电略过,男子的轮廓也跟着一闪而过,那是一张桀骜不羁的脸,嘴上还挂着轻蔑的笑。 “谁?”南溪清脆的声音响起。 男子并未回答,而是轻身一跃跳了进来,谭爱馨顿时从窗户旁窜了出来站到了男子身后,男子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又是轻蔑的笑。 谭爱馨对南溪使了个眼色,南溪立即打开一个精致的瓶子向男子撒去,一道白色的粉末划过空气,男子将斗笠揭下把粉末挡了回去,就在此时谭爱馨匕首一挥眼看就要落在男子身上了,男子却一个俯身躲了过去,男子俯身后手肘一出力便落在了谭爱馨的后背,谭爱馨重心不稳的向前踉跄了几步,南溪上前接住了她:“没事吧?” 谭爱馨摇摇头,后背虽通却未伤到筋骨。 南溪见此人来者不善,便问道:“少侠为何夜闯女子居所?” 那男子仍不回答,从腰间取出一个硕大的竹筒,并将木塞拔出,一条红绿相间的蜥龙顺着竹筒爬了出来,姑娘们皆吓了一跳,那条蜥龙沿着男子的左臂攀上了脖子懒洋洋的绕了一圈,又沿着右臂慢慢往下爬。 男子蹲下身将蜥龙置于地上,那蜥龙瞬间溜进了人群,姑娘们尖叫着为它让路,南溪瞪了一眼男子,也不知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男子并没有想要恶斗一番而是快步追上了蜥龙,南溪觉得有必要一探究竟,便也跟了上去。 蜥龙在地上徘徊了一圈便出了房门,一堆人在它身后张望着,蜥龙进了院子便消失在夜色里,不一会儿草丛里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那只蜥龙嘴里叼着一只黑黑的虫子又爬了回来。 小谨定眼一看,那虫子竟和她从春华嘴里看到的虫子一模一样! “虫...虫子!春华嘴里的...一样!”小谨吓得语无伦次。 “这可像你从春华嘴里看到的那只?”南溪自然知道小谨想说什么。 “是...是它!”小谨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只虫子。 姑娘们一时躁动了起来,回想起春华的遭遇就觉得背后一凉,这么小的虫子竟然这么毒! 南溪也认出了那虫子,与自己昨夜在烛台上看到的那只一模一样!心里不免有些后怕起来。 那虫子在蜥龙嘴里挣扎着,它敏捷的的一跳,竟然挣脱了出来,一个抛物线就落在了南溪的脚边,姑娘们见状尖叫不已,南溪本想后退,男子却制止了她,道:“别动!” 南溪一听便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那虫子在南溪身前徘徊了一下,身后的蜥龙向它扑去,那虫子又一跳落到了南溪的裙子上! 南溪浑身都冒着冷汗,若是被这虫子咬上一口可全完了! “千万别动!”男子说完又对姑娘们比了个住嘴的手势,姑娘们这才都安静了下来。 男子一步一步靠近南溪,又轻轻打开一只竹筒,一只虫子闪着金光爬了出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它长得像极了那只黑色的虫子,只是身体要比黑色的虫子大上两倍。 那只黑色的虫子瞬间就跳到了男子手上,顺着他的手臂向那只金色虫子的方向爬去。 男子另一只手缓缓拿起挂在脖子见的哨子,他轻轻吹了两声,哨子发出轻缓悦耳的声音,那只金色虫子似是听到了便又爬进了竹筒里,黑色虫子紧跟着也爬了进去,男子立即塞紧了木塞,又挂回了腰间。 南溪这才仔细瞧了瞧眼前的男子,他的发丝轻舞,微微有些凌乱,眉骨高挺英气逼人,倒是看不出年龄,他一身的粗布袍子,看上去八尺有余,袍子底端大概被树枝划了两道口子,一双草鞋遮不住一道道裸露的伤口,男子蹲下身吹了两声口哨,那只红绿相间的蜥龙便窜到了他的脚边顺着他的脚爬到了肩膀上,他站起身笔挺挺的立在南溪跟前,又巡视了一周,发现十几个姑娘正一脸崇拜的看着他,满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大摇大摆的向门口走去。 “少侠且慢!” 南溪从背后叫住了男子,男子勾了勾嘴角又缓缓转过身看着南溪,脸上挂着一副姑娘有何贵干的表情。 南溪见男子得意的样子便道:“少侠可知晓此虫的来历?” 男子顿了顿,脸上的不驯又多了几分,道:“这是秘密。” 他的回答让南溪觉得他愈发神秘,南溪稍稍缓和了自己的情绪,笑了笑道:“少侠帮了姑娘们如此大忙,如今夜已深了,大雨将至,不如吃些酒菜再上路?”南溪心想,春华的事情太过蹊跷,此人又熟知那黑虫的习性,不如先将他留下来。 男子见南溪突然变得如此客气,还要酒菜招待,心里顿时美滋滋的,道:“姑娘真是善解人意!” 说完男子便自顾自的移至了正厅,大摇大摆的坐在了椅子上,他四处打量了一番,这宅子到不像是私人的,装潢和家具也都很陈旧了,那为首的女子看起来倒有几分姿色,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行姑娘碰上了他算是走运了,否则她们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想着,南溪便上了茶,男子见她眉眼低垂,青丝垂落,温婉而大方,心里竟有些触动,他拿起茶杯道:“姑娘们为何流落至此?” “少侠又为何流落至此?” 男子见这姑娘非但不回答反倒问起他来了,便笑道:“我就居住在金城以东的埮谷山上,今日只是下山游历。”说完便品了口茶,心里不经感叹,这姑娘看着有些落魄,泡的竟是西湖龙井!如此他倒要重新谋划谋划了。 030 陋虫(5) - 归溪 - 凡范er 男子细细的品味了西湖龙井,也细细的品味了眼前的女子,这女子正值年轻貌美,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举手投足间却透着岁月磨砺过的老成与从容。 又一道闪电劈过,紧接而来的雷声将大地震醒,震得人也惶惶不安起来,都这么晚了芙蓉和采铃还不见归来,就连柳红那边也没个消息。 男子见眼前的女子一脸愁容道:“姑娘可是担心你家那位跳窗的姑娘?” 南溪一惊,他看到春华了? 南溪急切的追问道:“你可看见她往何处去了?” 男子又品了口茶若无其事道:“不用想也知道它往东去了。” 南溪见此人是知道实情的,却藏着掖着不愿道破,似是在筹谋着什么,又或许是在等待着什么。 “此话怎讲?”南溪也不急,倒是愿意慢慢和他耗着。 “黑漆漆的,那姑娘龇牙咧嘴往我身上扑,想不注意都难!”男子答非所问,似是在故意吊着南溪的胃口。 说完他放下了茶杯,想起那张油腻腻的脸便再喝不下一口了。 “姑娘的茶到是好茶!” 南溪笑了笑:“少侠喜欢便捎上些走吧!”说完便命站在一旁的方琴去打包些给男子。 男子眯着眼睛笑起来:“既然我与姑娘如此投缘,那便实不相瞒了,方才那虫子名叫鬼蛀。” 南溪见男子总算开了话匣子,便道:“少侠果然见多识广。”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鬼蛀原本长在深山岩洞中,从不会出现在人多繁荣的市井,这种虫子昼伏夜出,对猎物十分的挑剔,只捕食体格雄壮的野兽,待野兽死之将近时在钻进野兽的脑子里,控制野兽,驱使野兽回到鬼蛀的巢穴。一般外出捕猎的都是雄虫,这些雄虫从不捕食雄性动物,也不捕食年幼和年老的动物。” 说完便看了南溪一眼,南溪正听得出神,他接着道:“它们的猎物就是如你们这般的,花容月貌又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至于它们为何会在此处出现我也不甚了解。” 男子似忽然停了下来,似是想起了什么,南溪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等着他的下文,可男子却打住了不再继续。 南溪只好问道:“少侠可有法子解毒?” “在下最多识得些奇鸟异兽,治病救人我可不行!”他完全可以骗了这位姑娘,拿到钱后再逃之夭夭的,他虽穷困潦倒了些,可坑蒙拐骗他从来不做。 南溪有些失落,如今大概知道了虫子的来历,却还是救不了春华,不过此人深藏不露,或许还能问出些别的什么。 “被鬼蛀叮咬了,会有何结果?”南溪很想知道春华还有没有救。 男子若有所思起来:“只要是被鬼蛀咬过的定会全身肿胀而亡!” “难道就真的没有法子了吗?” 男子摇摇头无奈道:“没有。” 他若是有法子两年前便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妹中毒身亡了,当初他为了救被鬼蛀咬过的师妹可是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最终师妹还是死了,为此他自责了好久,也研究了鬼蛀许多年。 南溪的眸子暗了下去,春华真是个命苦的女子,稀里糊涂就毁了容貌,如今又不得不生死由天了。 “既然少侠对此虫甚是了解,又有办法将其除之,不如就先在此住下,以免姑娘们在受其害。”南溪心想金城怕是再难找到一个如此懂鬼蛀的人了, 南溪招了招手示意方琴过来,方琴走近了见南溪似是想对她说些什么,便俯首将耳朵凑了过去..... 会意后方琴便退下了,不一会又拿来一个钱袋,看上去有些分量。 南溪也不再委婉了,便道:“你若是真能驱除鬼蛀,我定当重谢!这些就当是感谢少侠今日的救命之恩了。”说完便将银子递了上去。 男子一听喜上眉梢,便夸下海口:“换做别人定当做不到,谁让姑娘遇到我了呢!” 南溪见他答应了终于松了口气,接着道:“不过你得在此处待着,直到确认姑娘们安全了才能离开。” “如今姑娘是在下的财主,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少侠怎么称呼?” “姑娘就叫我钱寻吧,姑娘怎么称呼?” 南溪心想,好一个直接了当的名字! “南溪。” 钱寻见南溪身穿蓝色衣裙,静如溪流,倒也人如其名,这女子温婉动人,总让人有种想要照顾她的冲动。 “小姐,少侠,请移步用膳。”小谨在门口恭恭敬敬道。 南溪觉得奇怪,小谨跟了她这么些年虽说都是规规矩矩,可自从老爷走了就再没有约束过她的言行了,今日她是怎的了,竟变得这般客气。 钱寻一听可以用膳了便迫不及待的起了身:“先用膳。”说完便朝小谨走去,小谨娇羞着为钱寻引了路。 南溪作为主人招待着钱寻,姑娘们一整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上了菜便又退下了,一堆人挤在小厨房里简单的对付了一下,心里记挂着还未归来的姐妹们。 南溪给钱寻满上一杯酒,钱寻拿起酒杯放在鼻尖嗅了嗅:“梅子酒?” 南溪笑了笑:“姑娘们初来乍到,就委屈少侠了。” 钱寻品了品梅子酒神色突然哀伤起来,喃喃道:“美酒,只在旧梦里......” “少侠说什么?” 钱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气氛突然凝重起来,钱寻将南溪刚倒好的酒一饮而尽。 酒入口便化作相思苦,他闭着眼睛握紧了酒杯,杯子在他手中一点点碎裂,碎裂的酒杯已经扎入他的皮肤,他却仍不放手,他似在痛苦的隐忍着,南溪也不知所措了,难道才饮一杯,他便醉了? 南溪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好拍了拍他的背,他缓缓抬起头盯着南溪的眸子,她的眼眸像极了一个人,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将她看做了另一个人! “彤儿?”钱寻失神的喊了出来。 彤儿是谁?正想着,南溪的头忽然剧烈的痛起来,不知为何,她感到身体里有一种力量想要冲出来,那是一种撕扯的感觉,当听到钱寻喊她彤儿时,她的心开始痛了起来,南溪痛苦的压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向外流淌,她到底怎么了?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就好像身体不是自己的! 031 陋虫(6) - 归溪 - 凡范er “彤儿?!”钱寻差点就将南溪拥入怀中,有一瞬间钱寻真的以为南溪就是自己的彤儿,可惜他没有醉,更无法欺骗自己。 南溪失态的跌到了地上,突如其来的心痛令她不知所措,她的泪已决堤,任凭她怎么试图让自己清醒都控制不住自己的举止,脑子仍是空空如也,彤儿,她在心里想着这个名字,每想一遍她的痛便多一分,这个名字似一个诅咒般的将她包裹,而她却找不到任何有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 钱寻蹲下身想要扶起她,他的手碰到了她的肩,南溪身体里那种撕扯的感觉顿时就不见了,她就像就像刚刚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她如获新生,那种致命的心痛也消散殆尽。 南溪傻愣愣的坐在原地,她再次努力的回想了彤儿这个名字,仍是毫无所获,她被钱寻搀扶着坐回了原位,钱寻见她脸上挂着泪珠毫无反应的呆坐着,便对南溪愈发的好奇起来,这个女子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钱寻的眼睛仍旧不肯离开南溪的眸子,那双眸子像极了他的彤儿,彤儿的眸子是浅浅的棕色,这倒与常人并无差异,特别就特别在彤儿的眸子中间有浅黄色的如同花瓣般晕染而边缘是深黑色的,这令她的眼睛看起来格外的有神,笑起来时也愈发的动人。 但是他知道,南溪不是他的彤儿,他的彤儿早在八年前便去世了。 他忍不住想要安慰她,他伸出手想要为她拭去泪痕,可还没碰到她,她便闪躲了,钱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于是立即收回了手。 “小姐,春华找到了!” 小谨冲进屋却正好捕捉到了钱寻收回的手,她原本惊喜中夹着惊恐的脸变得暗淡了下来,南溪立刻摸了摸眼泪。 小谨见南溪面色不太好看便问:“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南溪回了回神道:“身子有些不适,不过已无大碍了。”又转身对钱寻道:“劳烦少侠随我去瞧瞧这个妹妹” 说完便被小谨搀扶着向春华走去了,钱寻望着南溪的身影,感叹着,若是彤儿还在,也应当有这般大了。 他见两人去了便也跟了上去,刚进屋就见柳红将春华摁在地上,春华不断的针扎着,手和脚都被束着却仍是不死心,她浑身都粘着黏腻的油脂,脖子后竖着的的刀口一直蔓延到衣服深处,不断的向外淌着液体,那刀口随着她的挣扎有规律的爆开又闭合,每一次爆开都可以看见深处那醒目而又红肿的肌肉,甚至可以看到肌肉间攀爬的暗红色血管。 姑娘们退得远远的,只有柳红站在中间时不时纠正一下春华的姿势,石质的地面结着大块大块白色的蜡块,她脸上的皮肤也开始有些溃烂了,这更加速了那些油水的流出。 春华似是非常的难受,虽已是面目全非却看得出她无比的痛苦,她用力叫了两声,却不再是原来那个甜美的声音,如今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喉咙里似有什么东西卡住了。 钱寻大感不妙,他走上前在春华的脖子上重重的敲击了一下,原本鼓起来的颈部被他的一击顿时液体四溅,春华一下子没了意识,停在原地地一动不动。 “为何要将她打晕?”南溪追问道。 钱寻有条不紊的掏出一个瓶子,先是将白色粉末撒在了春华的口鼻上,然后连同眼睛和耳朵也都撒上了。 “你要干什么?”柳红以为钱寻是姑娘请来的江湖郎中,见他年纪轻轻,便不得不怀疑他的本事。 “姑娘还是离春华远一点的好,这鬼蛀还未离开春华的身体,一会要是爬出来咬了姑娘可就麻烦了!” “那为何你可以靠近?”柳红仍不信任他。 “哼~”钱寻笑了笑道:“鬼蛀从来不对男子下手,它们最完美的猎物便是风华正茂的姑娘,你顾好自己便好了。”说完便伸手在春华厚重粘腻的脖子上摸了起来。 柳红听他这么一说又见他动作如此娴熟到对他多了几分信任,也就放下了自己的警惕。 “不好!” 姑娘们原本就全神贯注的看着钱寻在春华的脖子上摸索,他突然一发话,姑娘们皆吓了一跳。 钱寻摸着春华脖子里圆滚滚的东西突然感到不妙起来! 太奇怪了,雄虫何时竟能在人体产卵了?!他拔出匕首,轻轻划了一刀,扒开春华的皮肉找了起来,突然一个长得像珍珠的东西滚了下来! 这颗“珍珠”表面裹了一层厚厚的粘液,它落在地上微微有跳动的迹象,钱寻拔出竹筒将蜥龙放了出来,蜥龙跳到地上用舌头卷起“珍珠”便一口吃掉了。 南溪有些焦头烂额,便问道:“这是何物?” “鬼蛀已在春华体内产卵了,待到明日太阳初升便会破卵而出,到时候上百只鬼蛀将会冲破春华姑娘的五脏六腑!春华姑娘怕是为时不多了,姑娘们送她最后一程吧!” 姑娘们虽知道春华凶多吉少,却没料到厄运竟会来的这么快这么快,好些姑娘与春华也相处六年了,春华一直都是个没心眼又爽快的姑娘,如今竟是这般命运,姑娘们皆忍不住涕泪。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春华生平最爱美了,怎么能这么死了?”秋檀说完便大哭了起来。 秋檀与春华最为交好,见她一把鼻滴一把泪的哭着,姑娘们的情绪也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在下劝姑娘们还是早做打算,等幼虫出来了就晚了!”钱寻见一群姑娘都没了主意只好提醒了一下。 南溪收敛了自己的情绪问道:“鬼蛀可怕火?” “鬼蛀的外壳坚硬无比,用火很难将它们杀死,不过虫卵却怕火,未孵化的虫卵在火中熬不过半个时辰便会化为灰烬,至于那只成年的鬼蛀,大可不必担心,产完卵它的寿命便到尽头了。” 钱寻说着,心里却有些琢磨不透,那鬼蛀分明是雄虫,又为何会产卵? 鬼蛀身带剧毒,又少有天敌,若非雌虫数量太少,它们的繁衍将不受控制,若真如他所想,雄虫也可产卵,那不全乱套了?! 032 火噬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悲痛欲绝:“我们送春华最后一程吧。”她的面色有些苍白:“春华妹妹最爱美了,我们让他走的体面些,柳红,方琴,你们给春华洗洗,打扮打扮。”又转过头对小谨道:“带姑娘们架火葬台!” “小姐...”小谨不忍道。 “快去。”南溪面色愈发的苍白。 姑娘们虽不忍,却无可奈何,眼下除了照做也无其他办法了。 南溪带姑娘们退了出来,留下方琴和柳红在屋里为春华梳洗,闪电再次划过,雷声接踵而至,姑娘们皆慌乱起来,如今这天气若是下了雨可如何是好? “姑娘不必担心,这雨是下不来的!”钱寻幽幽道。 南溪看了看钱寻,他早料到这雨不会下,却还留下来避雨,此人外表看着冷漠,却非薄情之人。 一炷香后春华被收拾好了,她穿着她最爱的湖色琉璃仙裙,戴了她平日里舍不得戴的珍珠吊坠,手中还握着一个男子的玉佩,姑娘们早看出她心有所属,奈何原本可以恩爱的二人如今却要天各一方了。 此时火葬台也差不多搭好了,春华被台上木架,木架用金色的绸缎细细的裹了三层,上面放着春华最爱的物件:一只精致的盒子,一把公子的画扇,一对鸳鸯锦囊。 如今这些动西只能同她一起化为灰烬了。 南溪和柳红各执木架的一角,秋檀和梦笛站在她们身后,四人一齐用力便抬起了春华,其余的姑娘皆着白衣站成两队跟在她们身后,一行人举着火把慢慢朝着火葬台走去,火把将黑夜晕染成一抹暖黄的热流,空气中仍有微风浮动,春华躺在木架上一动不动,有那么一刻南溪觉得她已经死了,只有颈脖处的虫卵还在微微起伏着。 四人放下了春华便下了火葬台,柳红将油洋洋洒洒的浇在枯枝上,姑娘们手里的火把却迟迟不肯落下。 “姐妹们,送春华上路吧。”柳红红着眼睛呆呆的望着春华的身体。 姑娘们接二连三将火把扔向了火葬台,火势立刻蔓延开来,不一会儿便将春华吞噬了,火光冲天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空气中弥散着烧焦的气味,火堆中的春华从昏迷中醒来,发出嘶哑的吼声,她舞动着两只胳膊,在一片火势中显得格外刺眼。 姑娘们早已泣不成声,她们见春华在火堆里挣扎着,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既是事实又为何会这么残忍? 南溪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似乎哭出来会好受些,可是此刻的她学会了隐忍。 熊熊的烈火炙烤着姑娘们的脸,那泪水蒸发在悲伤的空气中,窒息的感觉遍布全身,南溪站着一动不动,她的眼睛盯着那团熊熊烈火,她的目光似是穿过了烈火,穿过了春华被炙烤的身体落在了那群苟延残喘的虫子身上。 大火整整烧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火势将退,钱寻走上前探查了一番,别说虫卵了,大火将春华的身体吃得只剩一片骨头。 柳红小心翼翼将那些骨头装进一块白色的挽布中,每装一块她的泪便往下滴一滴,她装好了那些骨头便带着姑娘们回了居所。 “小姐,我们也回去吧。”小谨见南溪从一开始就盯着那团火焰,如今火已烧尽,却还傻愣愣的盯着。 “小谨,你说人命为何这么脆弱?”前几天春华还吵着要去老王家的牛肉馆,如今却只剩下一片骸骨。 小谨站在原地也望向那燃尽的火葬台,她想说什么,可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了。 夜无比的寂静,微风拂过吹灭了最后一丝火焰,那赤红的木芯印出最后一缕青烟后也逐渐暗去,南溪转身混入一边夜色。 这一夜,除了仍在昏迷的芝香和两个未归的妹妹,所有姑娘都跪在春华的灵前。 钱寻看了看天色也有些发白,昨日还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却是个噱头,今日定将是个大晴天。 他将蜥龙放出,又轻轻摸了摸它凸起的背脊道:“蛟龙大哥,你在此处好好陪着姑娘们,我去买些药材回来,毕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不是?” 说完蛟龙便跳到了地面上,顺着房柱跃上了房梁消失在视线里。 钱寻简单向小谨交代了一番便出了门,他前脚刚踏出去不久霍冕后脚便踏了进来,跟着一同前来的还有二少爷霍青。 霍冕一身的银甲还未卸下,青蓝色的宝剑上还晕着暗色血光,他满脸疲惫的进了院子,见四处皆挂着挽布心里像是被雷击了一般,他冲进院子见小谨在清扫庭院便一把抓过了她问道:“你家小姐呢?” 小谨惊慌失措的指了指灵堂,霍冕血液似在一瞬间凝固了,他不敢往下想,可是心却猛烈的痛起来,他拖着疲惫的双腿一步一步移向灵堂,一群白衣女子扶在地上哭泣,一个骨灰坛子立在正中。 他的眼睛被刺得生疼,不可能!怎么可能?! 霍冕似是受了强大的打击,一下子软在了地上。 霍青见大哥跌在地上连忙上去扶起他:“大哥你干嘛呢?”在他眼里大哥是披荆斩棘的英雄无坚不摧,如今却失魂落魄的跌在地上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霍冕不停的捶着胸口,那里似乎被万箭穿过一般令他痛不欲生。 “大哥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大哥!”霍青一下子慌乱了起来,见大哥如此痛苦,自己也没了辙。 南溪听见院子里有男子的声音响起便向院子里探了探头,却未见到人影,她只好起了身向门外走去,出了门便见霍冕单膝跪在外面,一旁的霍青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南溪不解,便道:“大人,你这是?” 霍冕听见熟悉的声音想起,猛的一抬头,南溪娇弱的身体便出现在他眼中,他慢慢站起身缓缓走向她,眼睛迅速扫过她的青丝,她的眉眼,她苍白的唇,还有裹着白衣身体…… 他走至南溪面前,南溪正要开口:“大人你……” 南溪还未说完便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了,霍冕紧紧的抱着她,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如释重负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南溪想推开他,才微微用力,霍冕却愈发用力的抱紧了她,她整个身子都贴在她的银甲上动弹不得。 033 敌视 - 归溪 - 凡范er “大哥你怎的这般非礼南溪姑娘?!”霍青置气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方才他要一同来找南溪姑娘大哥就百般阻难,如今来了,这又唱的哪出? 霍青见霍冕拿自己的话当耳旁风,竟然也有些恼了,虽说南溪姑娘是大哥先认识的,可也还没过门,这指不定是谁媳妇呢! 想到这里他便走到了二人的中间,用他那小身板奋力的将霍冕扯到一边,霍冕这才回过神来,见自己的弟弟正涨红了脸,奋力的扯着他,他也是无奈,只好放开了南溪。 南溪低着头,这另霍冕看不到她的表情,春华才刚去了,眼下芙蓉和采铃也还未归,她可没心情陪这两兄弟玩耍,南溪压抑了一下自己:“我这里还有很多琐事未处理,实在无闲暇陪二位大人。”说着便叫了谭爱馨来接应,自己回房换了身衣服,便同柳红往了南街。 小谨也带了些姑娘出门寻人去了,住宅顿时空旷了不少, 霍冕和霍青两兄弟傻愣愣的站着,霍冕快马加鞭从柯城赶来,连口茶也没喝上,更别说回府了,如今到了她这里,倒还被主人送客了。 谭爱馨见状便轻身走了上来,向二位大人行了个礼,道:“我家小姐近来甚是操劳,昨日春华妹妹又去了,怠慢了二位大人,不如二位先进正厅歇息片刻。”一边说着又一边请霍冕和霍青移至正厅,霍冕应允了,不一会谭爱馨便上好了茶,霍冕品了一口嗓子顿时就舒服了不少,这才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女子,虽说不是成鱼落雁,那也是气质绝佳了,举手投足间尽是女子的娇柔和大方,比上大家闺秀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不过这样的女子霍冕见得太多了,这样的女子若是放在他的后宫,便会埋没在了人堆里,霍冕看了一眼她便继续喝起茶来。 谭爱馨被霍冕这么一看便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她面容微微有些娇羞,显得愈发的动人起来。 “没想到南溪姑娘这里还藏着你这般兰质蕙心的女子!”霍青见她相貌不凡,便风流的打趣她。 谭爱馨掩面一笑,眉眼中尽是柔情道:“大人说笑了,小女子不过是凡桃俗李罢了。” 说完便又恭敬的行了礼:“爱馨就先行退下了,大人们若有吩咐只管叫我就是了。”说完便轻身离去。 见她离去,霍冕这才又抬了头,看了看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起来。 “大哥,你可是又看上这个爱馨姑娘了?”霍青见他多看了两眼谭爱馨就以为他有看上了这姑娘。 “这等凡俗女子,有何好看?”霍冕放下茶,起了身,沿着正厅走了一圈,又进了院子,四处打量一番后便问一旁做事的方琴:“你家小姐住在何处?” 方琴年级尚小,又不敢直视霍冕,便低着头道:“小姐同小谨姑娘暂且安置在正房。” 霍冕一听倒觉得有意思,堂堂一个小姐竟然和丫头挤在一处,不过倒也像她的性子,便继续问道:“那你家小姐可说她去了何处?” “回大人,小姐去了南街。” “她去南街作甚?” “小姐前些日子托柳红姑娘在南街瞧了些铺子,现如今已下定金,今日便要去将事情谈妥了。” 霍冕有些不解,依着南溪的性子为何不做些大的买卖,难不成她缺钱? 想到这里霍冕心里一沉,正要打道回府,忽然见房梁上一个红绿相间的东西爬了下来,大概是前几日一直在和傀兵较量的缘故,他第一反应便是拔出宝剑朝那东西砍去,那东西反应极其的灵敏,忽然一窜便躲开了,没反应过来的方琴被吓了一跳,捂着头躲到了霍青身后,霍青也没来得及看清,只见霍冕的剑落在柱子上一瞬间便削掉了一大块木头,心里暗暗骂着霍冕这是要拆屋子不成! 霍冕见那东西跳到了矮墙上,他只才看清楚竟然是一只蜥龙,不过这只蜥龙看上去无论是品质还是体格都要比贺知询带回来的那两只好上许多,这等上等的蜥龙怎会出现在此处? 霍青见那竟是一条上等的蜥龙,一下子来了兴趣一个跃身就想抓住它,他哪里抓得住灵敏的蜥龙,蜥龙一下子爬到了腐朽的木门上,霍青再次用力一跃,这次不但没有抓住蜥龙,还连人带门一同飞了出去! 霍冕揉了揉太阳穴,百般不愿的走上去瞧了瞧飞出去的霍青,只见霍青整个人都趴在地上,浑身的尘土,身下还垫着那块腐朽的木门,木门上的蛛网凌乱的挂在他的绸缎褂子上,他痛得哇哇直叫,哭爹喊娘。 方琴实在忍不住了便小声笑了出来,霍青听到有姑娘笑他便一下子蹭了起来,他揉着自己的小胸脯与那蜥龙势不两立,蜥龙此刻已经停在了屋外的墙角边,懒洋洋的向他吐了吐舌头,随即又卷起了一只小虫子吞了下去。 但是在霍青看来,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拔出宝剑便要去砍那蜥龙,他下了狠力势必要将它一刀两断! 一颗石子迅猛的击中了霍青的手肘,霍青整个手都臂瞬间就麻了起来,挥舞的剑也停在了空中整个掉了下来险些就插在了霍青的脚上! 霍青连忙看向那人,只见一个挺拔的男子向他走来,男子手里提着两包裹好的药材,腰间挂着大大小小的竹筒,走起路来还晃荡出声响。他走到蜥龙身边时那条蜥龙便溜的一下便爬到了他的肩上。 男子也不理会霍青,他望向那条蜥龙,摸了摸它的背脊:“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姑娘们,怎溜达到外面来了?”又看了看霍青,见霍青恶狠狠的盯着他,脸上也没什么反应,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钱寻那张桀骜不驯的脸扫过霍青身后的霍冕,不知为何,他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敌视感,虽说霍青也恶狠狠盯着他,但这种眼神远不及那种敌视的万分之一! 034 星骸 - 归溪 - 凡范er 霍青仰着脖子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撒野?!”霍青哪里受过这样的气,霍青怎么说也是霍家的二少爷,待霍冕立了国号他便是堂堂的亲王。 钱寻见此人来头不小,道:“你不谢谢我阻止你犯傻,倒还发起脾气了。” 钱寻丝毫不畏惧霍青,大摇大摆的略过了他向屋内走去,行至霍冕跟前时却停了下来,两双眼睛互看着对方,平静的面容下却是暗潮汹涌。 许久钱寻才收回了目光,进了屋,找了个宽敞的地方磨着刚买回的药材,他忙里忙外全然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 霍冕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只好问方琴:“此人什么来头?” 方琴小心翼翼道:“两日前院子里来了毒虫,春华姑娘她......”方琴哽咽了片刻继续道:“方琴姑娘被此虫咬了,无药可医便去了,昨日这位少侠路经此地为姑娘们驱了虫还救了小姐一命,小姐便将此人留下了。” 霍冕琢磨了一下便放松了警惕,他走到了钱寻跟前,正在倒腾药粉的钱寻见眼前立着一双金丝战靴,便抬了头,钱寻皱了皱眉,英气逼人的脸上躺过一丝饶有兴趣的表情,丝毫没有那种种普通百姓应有的胆怯和畏惧。 霍冕见他这么看着他便也蹲下了身子,他一双桃花眼寒气逼人,一字一句道:“留在这里可以,但休想打我女人的主意!” 说完便立起了身准备打道回府,钱寻放下了手中的药杵,脸上划过一丝轻蔑的笑:“你的女人?你确定她是你的?”不知为何,挑衅霍冕给了他巨大的快感。 霍冕听到他如此说便停住了脚步,他缓缓转过身,青蓝色的宝剑划过空气,剑光一闪而过,他的剑架在钱寻的脖子上道:“信不信我杀了你?” 钱寻仍不胆怯:“杀了我吧。”说完还用手指了指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脖子。 他越是这么说霍冕便越不想杀他,霍冕转过身对着在一旁看好戏的霍青道:“把你的剑扔过来!” “大哥,你这是作甚?何不一刀砍了他?”霍青撅着小嘴,一副不得意的表情。 “扔过来!”霍冕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 霍青少见霍冕这副表情,每次看到他这般定时真的生气了,便不敢再跟他理论,霍青将自己的剑扔了出去,霍冕一把接住。 钱寻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霍青扔过来的剑,方才没有看清,这把剑竟是星骸剑! 此剑是他曾今的挚友萧郅的佩剑,也是他亲手赠予他的,未曾想,一朝决裂,这剑也跟着流落人间了。 剑鞘上的精美的烫边纹饰虽未雕龙刻凤却庄严无比,古朴的墨色鞘体与烫金浑然天成,剑柄处的花纹犹如一把展开扇子,在日光下闪着暗黄而低敛的光泽。 这把剑他绝不会认错! 回忆忽然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来,纵然钱寻百般不愿,那星星点点的回忆还是冰凉了他,将他淹没在痛之苦中。 “接着!” 霍冕退后了一步将剑扔向钱寻,钱寻接过星骸剑时手竟有些颤抖,他摸着剑上的纹饰心痛无比,蓦然剑一出鞘寒光闪现,却已是物是人为,荒冢萋萋。 “哈哈,你可是怕了?”霍青见钱寻双手持剑微微颤抖,一时间笑出了声。 他才不会怕,就算当年千军万马他也从未怕过! 往事如烟,他早已放下世俗情愫,如今行走江湖两袖清风,恩怨与他恍若前生。 钱寻将剑合上又扔到了霍冕脚下,甩了甩袖子蹲下身继续磨药。 “我说你别不识好歹!大哥揍他!”霍青走上前将自己心爱的宝剑捡起。 霍冕此刻并未理会霍青,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此人不容小觑,他暂且留他一命,静观其变。 霍冕将自己的剑合上,对霍青道:“回府。” “回什么府?你就放着他这么挑衅?”霍青大气未出,怎能说回便回。 霍冕并未搭理他自顾自的走了,霍青心想,若是换做平时,大哥非得将对方大卸八块不可,今日这是怎的了? 霍青将剑插回腰间跟了上去,一边走还一边道:“你就不怕他抢你媳妇?” 霍冕冷哼了一声,斜笑道:“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对他头疼的老二道:“你可想好了怎么应付爹了?” 霍青一听,整个人都嫣了下去,他去军中已有大半年了,说是去行军打仗的,实则是外出游山玩水的,一路的山珍野味他吃了不少,霍冕又极其疼爱他这个弟弟,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哥到时候你可要护着点你小弟,若是被爹发现了,我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霍青脸上满是焦虑,不过大哥从未出卖过他,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入营前,霍冕和霍青的生母摇夫人百般叮嘱了,万万不可放任老二不管,可霍冕知道,霍青并非行军打仗之才,若是过于强求他必将适得其反。 “最多也就罚你三五月的禁闭。”霍冕说着便跃上了战马,看着倒是一副君王的架势。 “我又不像大哥你那般威风,再说了,凭什么就非得要立军功,等大哥你一统天下了,再给小弟封个侯爷,别提多快活了!” “好好好,我若一统天下,定少不了你荣华富贵,你还是想想怎么蒙混过去吧。” 霍冕驾了马,霍青连忙追赶上去:“你到是等等我啊!” 霍冕对霍青很是护短,从不问对错,不过他宠爱这个弟弟是有缘由的。 霍冕十三岁那娘家中生了一场变故,与母亲一同嫁入霍府的二夫人,也就是摇夫人的同胞妹妹涟夫人在床榻上躺了两月后终于还是病故了,一切的证据皆指向霍冕就是始作俑者,他百口莫辩,就连母亲也不肯相信他,涟夫人病故前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要年少的霍冕偿命! 偿他儿子的命! 但她终未能夙愿。 年少的霍冕被关在霍府不见天日的牢笼中,父亲不愿见他,母亲也不肯相信他,唯有八岁的弟弟霍青每日陪在他身边,度过了最艰辛的岁月。 直到他走出那黑暗阴森的牢笼那天他才知道,霍青每日都要在烈日下跪够两个时辰才能进牢里陪他一会儿,他出来的那日,霍青病倒了,高烧不退,从此便成了药罐子,直到长到十二岁时身子才渐渐好了起来。 霍府并不像表面那么光鲜明丽,实则处处暗藏杀机,霍府于他,早就埋葬在了十三岁那年,记忆中的霍府除了一片狼藉就只剩了锈迹斑斑。 035 剖腹 - 归溪 - 凡范er 马蹄敲击在大理石地面,昔日人满为患的街道如今车马皆可随意驰骋,南溪坐在马车上掀开一侧的帘子望着路边的庭院楼阁发呆。 街边皆是流离失所的百姓,多数无处落脚,一副家破人亡的惨淡景象。 南溪方才与那南街的赵妗云过继了商铺地契,不知为何,南溪在赵妗云眼中看到了仇恨的种子。许是南溪看错了,一个嫁错郎的失意的女子,连命都不在乎了,还能有多少恨?就算有,怕是也无力再掀起波澜了。 轿子突然停了下来,柳红探头进来道:“前处怕是有热闹看,竟围得水泄不通的。” 南溪下了马车,用银子发达了车夫,只见一堆人围在马路中央,还时不时指手画脚。 南溪同柳红一道凑上去瞧了瞧,只见一个蓬头丐面衣衫不整的女子躺在马路中间,女子身上罩着一件满是污垢的破布白衣,小腹略微隆起,暴露出来的手臂红肿得有些溃烂,看上去似是被人捆绑过的,但这都不是最醒目的,最醒目的是她下体的一片殷红! 那殷红的血迹在布满污垢的白衣里蔓延,显得格外的刺眼,众人议论纷纷,指手画脚却无一人上前帮忙。 这女子早已痛得神志不清,汗水夹着眼泪流进凌乱的发丝里,她浑身颤抖,衣衫尽湿,微闭的眸子里充满了痛苦与绝望。 南溪焦急道:“这女子怕是小产了,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 一旁的粗布婆子打量了南溪一番后接了话:“姑娘怕是外地人吧,那姑娘头上戴的是范府的银钗,自然是范府的丫头了,也不知犯了何事竟被这般对待。” 一男子连忙道:“定是些污秽不堪之事!” 南溪望着那女子看上去约摸有十三四岁,心里有些不忍,纵然是千错万错她也还是个孩子,也不知哪个纨绔子弟竟如此待她! 南溪塞了两枚碎银子给柳红道:“找两个人,将她送至你我住处。” 柳红接了银子,差遣了路边蹲着的两个乞丐,那两个乞丐看着不过也才十几岁,接了银子欢欢喜喜的就去抬那女子,众人见女子被抬走了便也都散了去。 没走多久五人便到了居所,那两个乞丐欢喜着离开了,其中一个乞丐似是琢磨着什么,不过那种神情也只是一闪而过。 见那两个乞丐走了,南溪立刻关了门挽起袖子道:“芝香姑娘可醒了?” 方琴见状连忙跑过来,不明所以道:“方才才醒来,看见春华姑娘的灵堂正伤心着呢!” 南溪摸了摸那女子的小腹:“快将芝香姑娘叫来!” 方琴见这姑娘一身的血,吓得赶紧往芝香房中跑去。 南溪对柳红道:“你与我一同将姑娘抬入房中。” 于是二人将这女子抬入房中放在了床上,南溪让柳红将门窗关好,再去打些热水来,自己便凑上去解开女子的衣带,南溪卸了女子的衣服,见她小腹高高隆起,这么看着怕是有八月的身孕了,此时芝香也来了,见那女子躺在床上下体不断的流着血,芝香那原本悲伤的神色顿时去了大半,她走上前摸了摸女子的肚子,又将耳朵扶了上去仔细听着,不一会芝香道:“孩子还活着!” 姑娘们见状也都围了上来,钱寻也凑了上来,方琴见他如此好奇,便道:“屋里头正生孩子呢,先生还是回避的好!” 钱寻正准备离开,他腰间带的竹筒却晃荡了一下,他拿起竹筒来听了听,发出声音的竟是那支装着黑色鬼蛀的竹筒,钱寻很是不解,这只鬼蛀近来都毫无动静,怎么忽然躁动起来了?想着他便不安起来,连忙将磨好的药粉撒在了房屋的各个角落。 芝香唤了声那女子,那女子似是昏过去了,又有把了把脉,摇摇头道:“眼下只能保孩子了!” 又对南溪道:“劳烦姐姐拿把匕首来。” 南溪一听下了一跳:“妹妹这是要做甚?” “这女子再无力回天了,可眼下孩子却还活着,为今之计只有将孩子强行取出了!” 南溪愣了一下,又立即出了门,不一会儿便拿来一把银质的匕首,芝香接过匕首凝了凝神,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滚落,她在女子紧绷的肚皮上拉了一条口子,鲜红的血肉便在肚皮间开了花,那女子虚弱的哼了两声便没了反应。 南溪眼睁睁的看着芝香一刀子一刀子滑下去,她的心和身体都随着那个节奏起伏着,终于,似是差不多了,芝香便用力的将双手伸进了肚子里摸了摸又掏了掏,很快,半颗血肉模糊的球体便露了出来! 芝香小心翼翼的用匕首在球体上划开了一个口子,里的鲜血便立即涌了出来!芝香又换了剪子,沿着那道口子剪了下去,几刀下去便看到一颗婴孩的头从血水里涌了出来!吓得刘红连腿了几步。 “姐姐快来帮个忙!” 南溪搭了把手,同芝香一起将那孩子扯了出来,柳红这才恍恍惚惚递过来一块棉布 芝香接过棉布擦了擦孩子的身子,这才看清楚了孩子的脸,不过这孩子的皮肤浮肿不堪,看着倒有些吓人! 芝香熟练的在脐带上打了个结,又用火烤了烤剪子便断了脐带,她将孩子的脚提起,拍了拍孩子的背,那孩子却无反应! 芝香便去掐那孩子的脚,那孩子皱了皱眉头终于皱着小脸哇哇的哭了出来。 众姑娘听见婴孩的哭声总算松了口气,焦急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芝香将哭啼孩子递到南溪手中,整理脐带时发现脐带的另一端长着一颗颗小小的肉球,皆有珍珠般大小,芝香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等景象。 南溪将孩子抱到那女子跟前,想让女子看孩子最后一眼,昏过去的女子似是听到了孩子的声音,死之将近的她破天荒的睁开了眼睛,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却不是用慈爱的眼神,而是仿佛见到了时间最可怖的恶魔一般! 她拼命的摇着头,整个身子都颤动起来,眼睛鼓得大大的,眼白几乎整个暴露出来,她拼命的抗拒着,眼神却越来越暗淡,忽然,颤动的身子停止了抖动,南溪凑近了看,只见这女子已然没了气息。 “吧嗒!” 一颗珠子落在了芝香的脚边,南溪寻着方向找去,不禁吓得脸色苍白:“快!叫钱寻先生过来!” 柳红顺着南溪的眼神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二话不说便冲出了门去寻钱寻来。 浑然不知的芝香见一颗“珍珠”落在自己的脚边,正打算捡起来瞧瞧,却被南溪立马制止了,芝香疑惑的看着南溪,只见南溪的脸被吓得苍白,正要问南溪怎么了,却见南溪的眼睛越瞪越大! 那颗“珍珠”似是被摔了个口子,从里面流出粘粘的液体,忽然一只黑色的触角伸了出来! 036 锦安 - 归溪 - 凡范er 那触角动了动,紧接着一团黑色的东西便露了出来,那团东西一点点从裂孔里蠕动出来,倒看不出是何形状,它的身子及其的柔软,似是可以无限的延展,那东西一点一点蠕动了出来了,看着倒像一坨会动的黑色稀泥,如果说这个东西是鬼蛀,可能没人会相信。 南溪正在纳闷,钱寻便进来了,他眼睛扫过女子的尸体,面无表情的走到南溪身边,见芝香大气不敢喘一个,他笑了笑,道:“这只鬼蛀还没成形,你们不必惊慌,未成形的鬼蛀是没有攻击力的。” 柳红疑惑道:“未成形为何还能活着?” “如此它是活不过两日的,不过若是你们将它养起来每日给他喂食血液它倒是可以存活下来。” 南溪听他这么说便好奇道:“先生养过?” 钱寻笑了笑,道:“自然养过,每日喂它些畜生的血,七日后它便会结痂,然后再同其他鬼蛀一般破壳而出。 南溪诧异,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便问道:“你怎知要喂血给它?” 钱寻慢条斯理道:“我只是随意试试,却不曾想竟然活了过来。”钱寻看了看地上那只仍旧在蠕动的鬼驻,突发奇想,若是给他喂食别的东西结局会如何? 钱寻看向女子的尸体,瞧见脐带的另一端挂着一串似葡萄般的白色虫卵,心里觉得奇怪,为何这些虫卵会长在此处? 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南溪见他出了神,便道:“如此还是将这可怜的女子火葬了吧!” 南溪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此时的他已经熟睡过去,浑然不知母亲已经过世,这孩子遭此厄运,也不知是否健全,光是这么看着,除了皮肤有些浮肿以外倒无其余不同之处。 姑娘们收拾了一番便架起了火葬台,昨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些灰烬还停留在姑娘们的记忆里,如今还没缓过来倒要重演一场了。 火光冲天,空中弥散着一团黑烟久久不愿散去,女子的身体被大火吞噬殆尽,随着火势的越来越大,南溪开始不舒服起来,炎热的空气几乎令人窒息,南溪晃眼见远处有个人影,再一定睛,却什么也没有了,心想怕是被这烟气熏得花了眼,便没往心里去,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如今这孩子又当怎么办? 既然是范府的丫头,理应去范府打听,便对柳红道:“去范府打听打听这姑娘可还有亲人。”说完便把孩子交给了方琴,自己回了屋更衣。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方琴跟在南溪身后问道。 “去找霍大人。” “小姐找霍大人做甚?” “小谨去寻人也没个回信,霍大人若能帮忙寻寻,就再好不过了。”南溪将自己的长发束起便跃上了马,临走时还嘱咐方琴去给孩子寻个奶妈来。 方才在回来的路上听人提起锦安府,说霍府家眷皆安置在那处,锦安府处西街,正是芙蓉和采铃去的方向,若是霍冕答应寻人,应当很快就能找到二人。 想到这里南溪便狠狠的抽了马儿两鞭子,马儿一路驰骋,赶到锦安府时已是正午,南溪下了马,锦安府大门紧闭,门前两只雄伟的石狮子立在两侧,头上是金灿灿的三个大字写着:锦安府。两根红木做的大圆柱笔直的伸进高高的房梁中,显得威严而庄重。 南溪提起金色的门环在朱红的大门上扣了扣,不一会儿便有家丁前来开门,那家丁只开了条门缝,露出一个眼睛,南溪看此人皱纹横生,眼睛里透着一丝机灵与狡猾。 那家丁见来人是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心里便琢磨着,大少爷和二少爷刚从前线回府,应当是没功夫招惹姑娘的,三少爷如今被老爷禁闭已有两月了,也应当不会找三少爷,小少爷如今不过十一岁,情窦未开,自然更不可能了,若是来找府中那些个远亲公子的倒是有可能,也不知是哪位公子惹的风流债。 南溪见那家丁眼珠子咕噜咕噜直转,直接道明了来意:“霍大人可在府中?” 那家丁没好气道:“你找的是哪位霍大人,府里可都是大人!” 南溪见他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也懒得同他争论,便道:“小女子要找霍冕霍大人。” “霍大人今日车马劳顿,明日在来吧!”说完便要将大门关上。 南溪心想,明日恐怕不可,如今鬼蛀横行,她担心两个妹妹出事,今日一定要找到才行! 想到这里便拦着那家丁道:“小女子有急事,劳烦通告一声。”说完便塞了银子过去,那家丁面露喜色道:“看你还算机灵,你找大人何事?” “你见了大人便说有位叫南溪的姑娘在此处等他即可。” “你在这等着。”家丁说完便关了大门,手里掂了掂银子便往了东厢房凌云阁,忽然他停了下来,似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重重的敲了自己的脑袋,嘴里还念着:“差点忘了正事!”玟夫人交代过,凡是有姑娘来寻霍大人的,都要事先向她禀报。 这个玟夫人可是个不能得罪的主,父亲是前朝的镇东将军殷穆戎,如今已是霍冕麾下一等大将。 那家丁想着便又原路返回又去了内阁,家丁有些年纪了,这么来来回回一走竟有些气喘,行至内阁见两个丫头颐指气使的对那些不受宠的妾室喊道:“都给我举高些!这些都是大人平日里爱看的。一定要晒均匀了!” 那些妾室皆整整齐齐站在台阶下举着厚重的竹简,这么看上去竟也有近百人,胖瘦丑美各有千秋,胖的肤白丰盈,瘦的骨感高挑,丑的端庄老实,几个长得出众些的看着倒还有几分姿色,不过与屋里的女子比起来可就差远了。 正对的屋子里有一女子美目低垂,卧在一张刻着繁饰金光闪闪的躺椅上,两侧有丫头手里拿着金丝羽扇为她扇着风,地上蹲一丫头捶腿,不远处还有两个丫头手持解渴的汤羹候着,屋外两个生得剽悍的丫头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督促着那些手举竹简的妾室们。 自从霍冕自立为王,后宫的这些妾室们便被划分了等级,门当户对的称夫人,背景平平的便只比丫头好上几分。 家丁早已习以为常,他穿过那些妾室直径走到娅楚面前,躬身行了礼低着头道:“玟夫人,门外有位姑娘找霍大人。” 娅楚微微睁开眼面若桃花,道:“这次又是何人。”说完便向端着羹汤的丫头挥了挥手,那丫头上前几步,跪着将汤羹呈上去。 “那姑娘自称南溪。”家丁道。 “南溪?”娅楚端起汤羹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道:“长得可还好看?” 家丁沉默了片刻,娅楚便抬眼看了看他:“叫她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037 内斗 - 归溪 - 凡范er “那霍大人那边?” 娅楚美目微闭:“霍大人日理万机,定是顾不上她的,你只管将她带来。” “是,夫人。” 家丁说完便恭恭敬敬的退下了,他从一群汗流浃背的妾室身边穿过,那浓郁的脂粉气弥漫在空气中,他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嗅了嗅鼻子便离开了。 南溪在大门口等得焦头烂额的,终于,见大门开了条缝,那个家丁道:“姑娘随我来吧!” 南溪以为是霍冕来请的,便跟了上去,进了府门,四面有游廊穿行,红柱绕梁,檀香不绝,回廊深处连着青藤垂门,院角落满不知名的奇异盆栽,过了青藤垂门,处处挂着金色鸟笼,奇珍异鸟点缀其中,那声音倒是婉转悦耳。 出了回廊,脚下的白石板蔓延至红绿相间的后院,其间花团锦簇,山石点缀,又有清泉相汇,鸟语清唱,南溪只觉有异香扑鼻。瞭望可见亭台楼阁点缀其间,琼楼玉宇,富丽堂皇。 行至乐央宫外,耳边便响起钟磬击乐,又有琴声相伴缠绵不绝。再往前便有酒香扑鼻,南溪寻着来源望去,有凉亭点点,一条水渠蜿蜒而下,两侧坐塌无数,其上有一提名,乃云:酒泉。 霍府丫头小厮成群,各个衣着明丽,服饰考究,这么看着倒像是个财大气粗的富宅。 丫头们见李老四身后跟了位美若天仙的女子便知府上又有好戏可看了,一时间竟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要知道,前些天兰夫人才同玟夫人“大干一场”如今玟夫人的手臂上还留着深红的爪印,不知今日又要上演哪出戏了。 蕴意性子强势,只要是看不顺眼的便都要过问一番,若是不顺心了,便要折腾道顺心为止,娅楚她也不曾放入眼里,偏偏她看娅楚又百般不顺,娅楚嫁过来这三载没少受她欺负,一开始娅楚还能忍则忍,可日子久了积怨便深了,前两年娅楚还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样,如今竟也显出几分厉色来了。 南溪回避着众人的目光,行至内阁时她才察觉有不妥,内阁是家女眷的住处,这家丁带她来这里做甚? 想到这里便问李老四:“可是带我至霍大人处?” 家丁来来回回走了一大圈,又累又热,便没好气道:“你费什么话,只管来就是了!” 南溪一听便不再往前,停在了原处,李老四见她不愿在走便道:“霍大人今日在玟夫人处小憩,姑娘随我来便是。” 南溪半信半疑只好跟了上去。 又穿过一深深的回廊便到了内阁所在,南溪见一凉亭里簇拥着一群丫头,丫头们皆议论纷纷,南溪仔细一听,只听一丫头焦急道:“我家姑娘身子一向弱,这都两个时辰了却还不见出来!” 另一丫头道:“既然入了玟夫人的院子,没有个三五时辰怕是出不来了,我看你还是提前招呼好大夫吧!” 李老四清了清嗓门高声道:“围着做甚?都干活儿去!” 李老四话刚落音,丫头们便都各回各处,生怕落下了把柄。 见丫头们悉数散去,南溪见揽月阁三字凸显于庭院之上,南溪随着李老四进了门,再往里便见满院的家眷手顶竹简,痛苦不堪的样子,继续往里走,穿过那些家眷便见屋里有一垂目女子,李老四示意南溪跟进去,南溪顿时有种狼入虎穴的感觉,可眼下为了找到两个妹妹也顾不上许多了。 垂目女子见南溪来了才缓缓坐起身子,她见南溪虽未施粉黛却雪肤花貌,身材凹凸有致,就连气质也是世间少有的,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起来,便对南溪道:“走近些,让我瞧瞧。” 悦耳的声音落下了,南溪却无动于衷,南溪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一袭白衣,宛若盛开的清莲,颦蹙间竟是淡淡的柔情。 娅楚见南溪对她的话视而不见,便起身走近了南溪道:“霍大人日理万机,你若想见他,我自然会带你去,不过你也得随了府上的规矩,新进府的女子须得沐浴更衣,洗去一生的烟尘,不然恐冲撞了大人。” 南溪听得一头雾水,上府见个人还得沐浴更衣,实在是匪夷所思,便道:“小女子只是与霍大人相识一场,如今想请霍大人帮忙找找我失踪的两个妹妹,沐浴就不必了吧!” 娅楚方才只是试探她,见她无意便道:“我派人去寻姑娘的妹妹也是一样的,霍大人那边就不必去了。” “还是不劳烦夫人了。”南溪恭敬道。 娅楚微微动了动眉毛,笑道:“来府上寻霍大人的姑娘多了去,可大多都是有去无回的,我劝姑娘还是打道回府吧。” “若霍大人答应帮我找两个妹妹,我自然会离开!” 娅楚见她是非要见霍冕不可了,便道:“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这府中耳目众多,你来了我这里,自然有人通风报信,幸得姑娘遇到的是我,若是碰了上兰夫人可是有去无回了。” 兰夫人,南溪自然是知晓的,如今她旧伤才初愈怎会不知兰夫人的性子? “夫人的好意南溪心领了,比起衡量这些是非,我更担心两个妹妹的安危,还请夫人带我见见霍大人!” “你想见谁?” 门外响起一嚣张至极的声音,南溪自然知道是谁来了,背后那一刀便是拜她所赐。 蕴意甩着一根辫子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两个四肢粗壮,虎背熊腰的男子,那两个男子衣不蔽体,两只肥硕的胳膊暴露在空气中,令人胆寒三分。 “南溪,我们又相见了,身子可好些了?”说完便自顾自的躺到了娅楚的椅榻上,娅楚见她如此无理也不言语,倒是说了几句客套话:“原来二位早已相识,不如就在此设宴,为南溪姑娘接接风?” 蕴意一脸厌恶道:“姐姐这点眼力都没有吗?这姑娘一看便是不祥之人,留她在这里恐扰了揽月阁的清静,还是送到我阁中好好修理一番!” 娅楚见蕴意气势汹汹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便道:“随了妹妹的意,揽月阁便不留二位了。” 蕴意一想到自己那日因为南溪挨了一巴掌遍心里及其的不痛快,道:“把这南溪姑娘带回去好生伺候!” “是,夫人!” 两男子满脸横肉的走上前来,南溪心想此次怕是进的容易出的难,便看了一样娅楚,却见娅楚坐在一侧表情淡然的喝着茶。 038 是非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心想,既然已入虎穴,便存不得侥幸之心,眼前的两个夫人,一个嚣张跋扈,一个置身事外,今天她怕是被蕴意吃定了。 正在想如何退身时,南溪瞥见屋外有一粉衣丫头朝这边张望,南溪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此人有些熟悉。 一男子走上前,只轻轻一提,便将南溪整个人拎了起来,南溪头朝下挣扎了两下便满脸涨得通红,那男子见她还不老实便将她甩了出去,这一甩竟将她从屋里甩到了屋外。 南溪的身体落到坚硬的白石板上,背伤刚好又受了强烈的冲击,整个人都痛得麻木起来,南溪翻过身来趴在地上,见蕴意那双绣花纳金履朝自己身上踩了过来,那鞋底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旧伤处,南溪痛得几乎要流出眼泪,她扶在地上握紧了拳头,咬着牙忍着。 蕴意见她死都不肯叫一声便加大了力度,那只绣花纳金履已被踩的变了形,身下的女子也痛得颤抖了起来,蕴意见她这般吃痛心里总算舒坦了些,便将脚收回,她这一收,南溪如释重负,整个人一放松便瘫软了下来。 “扛回去。”蕴意得意的甩了甩自己落在胸前的辫子,竟欢快的跳了两下,那两个高大的男子见兰夫人这般顺心心里也乐开了花,换做平时,定有重赏的! 男子提起南溪的腿像甩包袱一般就将南溪甩在了背上,南溪感觉自己的背后湿湿的,似是有血在渗出。 南溪此次不再挣扎,此时的自己已为鱼肉,万万不可和对方硬碰硬,待到身子好些了再想办法离开,她睁开迷蒙的双眼,见柱子后有一粉衣人影,她探出头来正好对上了南溪的眸子,南溪见此人像是方才在揽月阁门外张望的丫头,心里有些疑惑,这丫头一路跟来究竟有何盘算? 男子将南溪扛至映月阁,入了映月阁又往了偏房,最后将南溪甩在一间破旧的屋子里,南溪的身子好不容易没那么痛了,被重重一摔,又开始痛起来。 两男子扔下她便退了出去,蕴意嚣张跋扈的走了进来,她弯下腰将一把匕首晃到南溪眼前,南溪见那匕首闪着幽幽寒光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上回你是怎么对我的马鞭的,这回我便要怎么对你!” 南溪见她精致的五官开始扭曲起来,浑身打了个寒战,又用手撑着身子往后挪了几步,蕴意见她怕了几分,心里快活了许多。 蕴意慢慢蹲下身子道:“若我在你脸上拉两条口子,看你还怎么勾引大人!”说完便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那声音在南溪听来格外刺耳,那声音尖锐,让人有种想要将她撕碎的冲动。 忽然笑声停止了,蕴意的脸变得扭曲狰狞,刀子的寒光印在南溪的脸上,南溪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猛的一推,蕴意向后一仰便坐在了地上,刀子也被丢了出去,她恨得咬牙切齿:“死到临头了还敢抵抗!” 蕴意朝门外喊了一声,两个壮汉便又走了进来,“给我把她的衣服扒光!” 两个壮汉一听色心顿起,两人色眯眯的靠近南溪,南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那两个壮汉开始撕扯南溪的衣服,南溪死命的抵抗着,可那两人力气大到惊人,南溪在他们面前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蕴意笑出了声,顺了顺自己的辫子,看得心里舒坦极了:“你也有今天!” 忽然一丫头在蕴意耳边低语了几声,蕴意的笑容瞬间收敛了起来,便对两个壮汉道:“别扒了!” 此时的南溪外衣已经被扒开下,两个壮汉一听便松了手,脸上闪过一丝惋惜。 南溪便连忙穿好了衣服,抬起头猩红的眸子盯着蕴意,蕴意被她这么一盯背后一凉,不过她很快便又得意了起来。 蕴意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又倒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阴笑着将那药丸拿起来晃到南溪眼前:“吃了它。” 南溪不从,蕴意便让两壮汉将南溪架住,捏着她的鼻子拼命的将药丸往她嘴里塞! 南溪口里一咸便吞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粉衣丫头跑进了长瑞阁,扶在摇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声。 “你可看清楚了?”韩容清面色沉重道。 “尊夫人,千真万确!此女子正是南溪!” “唉,皆是天意!”韩清容将手中的佛珠取下放在书案上,又行至祠堂前烧了三柱高香,一旁的春桃着急道:“尊夫人何不将那姑娘救下?” “这等事情自然有人比我急着去做。”韩清容慢悠悠的退出了祠堂。 “尊夫人说的是谁?” “府中还有谁是最见不得蕴儿的?”韩清容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尊夫人说的可是玟夫人?” 韩清容不语言否,笑道:“你我静观其变便好。”如今的池沼已不是当年的池沼了,置身事外才是最明智之选。 “说来南溪姑娘能得到尊夫人的垂怜也是上辈子的福分了。” “哪有什么上辈子一说,”韩清容深色忽然暗淡下来:“不过是欠下的债罢了!” 二十三年了,入土的已安,留下的也不知去向,如今只剩她一人还留在这里为那些故人寄些纸钱,烧些高香。 韩清容停了下来,回头望了望霍家的祠堂:“有了仇恨便生了算计,有了算计,多得是搬弄是非的法子。” 说完便又回了头,朝着广阔的亭台楼阁走去…… 殷娅楚见日头没有方才那么毒了,想必这南溪也吃了些苦头了,便对身旁的丫头道:“稍上些糕点,随我去凌云阁走一趟。” 殷娅楚精心打扮了一番,又将发髻上那支金灿灿的牡丹取下,换了支盛开的兰花玉簪。 行至凌云阁时,见霍冕在书房批阅文书,便轻身走了进去。 霍冕见殷娅楚来了,抬眼看了她一眼便又继续看文书,殷娅楚面如桃花,从容的向霍冕走去,将准备好的糕点拿出放在案上,道:“知道大人爱吃这些糕点,便让人做了些来。” 霍冕深吸一口气:“有劳夫人了。”说完又继续看文书,却未尝一口。 在他看来,玟夫人就像从模子中走出来的美人,没有喜怒哀乐,言行举止皆是大家闺秀的做派,甚是无趣,不过好在从不惹是生非。 殷娅楚见霍冕丝毫不动容,便道:“瞧我这记性,今日有一女子来寻大人,说想劳烦大人帮她寻人,可还未见到大人却被蕴儿妹妹找人给扛走了。” 霍冕持笔的手一顿,问道:“那女子叫什么?” “南溪。”殷娅楚笑靥如花。 霍冕心里一沉:“去了何处?” “自然是去了妹妹的映月阁了。” 霍冕放下文书扔下殷娅楚快步出了凌云阁,殷娅楚站在原地暗自神伤,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毕竟眼下还有好戏要上演,她可不能缺席! 霍冕赶到映月阁时,映月阁上上下下皆乱作一团,霍冕心里绷着一根弦,生怕南溪出事,他快步移至偏房,却见南溪披头散发,手持一簪子抵在蕴意的脖子上! 039 错爱 - 归溪 - 凡范er 虽说是这幅场景,霍冕还是松了口气,若是蕴意占了上风,后果难以想象,他自认为自己是了解南溪的,她再冲动也不会将簪子插入蕴意的脖子。 可是此时的南溪哪里还有理智,她紧紧握着手里的簪子,指关节发白,恶狠狠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着便抬手一个蓄势就要将簪子往蕴意的脖子插去! 原本就吓得眼泪直流的蕴意顿时哭着喊了出来,吓得丫头小厮们皆跪在地上求南溪开恩。 一枚玉佩划过空气直中南溪的手腕,力道大得将南溪正要下杀手的手给挡了回去,手里的簪子一下子失去了支持向后飞出去! 南溪愤愤的看着使暗器之人,只见霍冕立在门前,南溪手里没了簪子便又伸出手去掐蕴意的脖子,蕴意死命的抵抗着,南溪却丝毫不肯放手! “够了。”霍冕冰冷冷的喊到。 南溪失心疯般的扼住蕴意的脖子,丝毫没有将霍冕的话听进去。 蓦然,扼着蕴意脖子的手被狠狠的掰开,蕴意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南溪抬头,见霍冕正一脸失落的望着她,此时南溪胸中的火焰也渐渐熄灭了,蕴意立刻躲到霍冕身后向众人道:“快将这疯子给我抓起来!” 众人上前三下两下便将南溪挟持住了,大家都看向霍冕,等待霍冕的处置。 霍冕直视着南溪的脸,他的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悲伤,南溪愣在原地如梦初醒。 “竟然敢行刺我,给我拖出去杖毙!”蕴意满眼皆是火光。 众人却未动身,皆在等霍冕发话。 良久霍冕才开了口:“放了她。” 蕴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心有不甘道:“拖出去杖毙!” “我说放了她!听不见吗?!”霍冕后面四个字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蕴意被吓傻了,愣愣的站着,她甚至还在想,那句话是不是对她说的。 霍冕让出一条道,眼神空洞道:“此事我不追究你,你走吧。” 他认识的南溪怎会是一个下得了杀手的人?霍冕突然间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怎会是她一直默默爱慕的人? 南溪浑身都像被抽空了一般,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出了锦安府,锦安锦安,锦荣安康,不是她这种女子消受得起的地方。 脸上传来一阵刺痛,南溪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手瞬间被鲜血染红,那垂落的发丝虽将伤口盖住了,却盖不住心里的刺痛。 委屈吗? 她问自己,如果不是委屈,她的心为何会这么痛? 南溪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回家的,出了锦安府的门,马也被人偷了去,身上的钱都拿去贿赂家丁了,尽管浑身万分疼痛,她还是一步一步走回了家,南溪用力抬起早已无力的胳膊推开了门。 门一开,几十双眼睛便注视着她,柳红和小谨见南溪青丝盖面,一身白衣污浊不堪,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南溪眼神空洞,瞬间就倒了下去。 “小姐!您怎么了!” “小姐你醒醒啊!” 姑娘们一窝蜂涌上来,南溪已经失去了意识,身子被柳红和小谨搀扶着,头重重的往后仰去,脸上那触目惊心的刀痕便暴露了出来! “啊!小…小姐的脸!”小谨瞪大了眼睛看着南溪。 钱寻从人堆里扒了出来,见南溪的左脸上挂着一条三寸的刀口,血沿着下巴一直流进衣服里!他往前几步一下子将南溪横抱起,朝屋里走去,钱寻将她放在床上,芝香赶忙看了看她脸上的伤势,伤见那刀口从耳根顺着边缘一直划到下巴,伤口不是很深,血也已经止住了,看样子再也不可能复原到从前了。 芝香叹了口气便为她清理伤口,每擦拭一下心里便更痛一分,终于芝香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柳红咬紧了牙关,心中怒火燃烧起来:“究竟是谁下得了如此狠手?” “姐姐既是去了锦安府,那便是锦安府的人做的!”方琴的声音从人堆里响起。 柳红一拳拍在了床缘上,只恨自己太过渺小,有朝一日定要将那歹毒之人千刀万剐! 钱寻冷笑,早上还说南溪是他的女人,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了!又看了看南溪,见她面色惨白,眉宇轻拧,如此花容月貌竟遭此劫难,实在可惜了,不过这样的事情他见的太多了,那些女人为了争宠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夜晚来临,锦安府中一女子身披红色斗篷进了揽月阁,迎接她的是殷娅楚,蕴意脱了斗篷,一旁的丫头连忙上前接过来。 “姐姐真是才智过人啊,没想到今天狠狠的教训了那贱人一番!”蕴意说得眉飞色舞,心中有许久未这么畅快过了。 殷娅楚依旧有条不紊的喝着手里的茶:“妹妹还是要当心些,府中耳目众多,若是让人抓了把柄可会满盘皆输。” “姐姐你放心吧,这点分寸妹妹还是有的。”蕴意拿起一块糕点便往嘴里塞,突然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对殷娅楚道:“那两个姑娘姐姐可放了?” “妹妹不必担心,我早已将那二人下了药,待她们醒来定会浑然不知。 蕴意吃个不停,殷娅楚笑靥如花,她就喜欢这中没有头脑又易受人摆布之人,给了些好处便没了戒心。 蕴意咽下一口糕点,又就了一口茶咽下道:“姐姐今日使的摄魂丹威力未免也太大了,妹妹的脖子到现在还后怕着呢!” 殷娅楚笑了笑,透着一丝阴暗与鬼魅:“不演真一点又怎能致人于死地?” 蕴意一听便不乐意了:“姐姐可是在拿妹妹的命搏,今日大人若是来晚一步,便要为妹妹收尸了!” 殷娅楚连忙哄骗道:“妹妹说的哪里话,姐姐的心可都提到嗓子眼了,再说了,大人对妹妹宠爱有加,定不会让妹妹出事的!” 其实殷娅楚心里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她若是死了,她也就是为她穿几月的素衣,还少一人与她争宠。 可眼下这枚棋子倒是用得得心应手,多留些些时日也并无不妥。 蕴意听她一席话心里变得美滋滋的,她就知道,霍冕最爱的还是她,任何人想要同她争宠,只有死路一条! 040 迷宅 - 归溪 - 凡范er “那贱人被我毁了容。”蕴意开心的吃着糕点缓缓开了口。 殷娅楚喝茶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神色严厉道:“妹妹为何不按约定行事!” 蕴意放下手中的糕点道:“谁让她长了副狐狸精脸蛋儿!”蕴意眼神中的恨意渐起。 “你可知一盘好棋就被你给黄了!”殷娅楚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檀木桌上。 “姐姐这是何意?”蕴意听得云里雾里。 殷娅楚长袖一挥,声色严厉道:“若大人怜惜起她来,你我今日的苦心就白费了!” “一个毁了容貌的女子能掀起多大风浪?”蕴意不以为然,捣了捣胸前的辫子接着道:“妹妹做了便是做了,我就不信那贱人还能麻雀变凤凰!” 殷娅楚此刻已是头痛万分,眼前的人空有一副皮囊,实则愚不可及!不过既然她已经做了,那便也无可奈何,眼下只能退一步,日后再做打算。 不过那两人已伤了元气,自己又置身事外,来日再好好谋划谋划便是了。 想到这里,殷娅楚神色渐缓:“妹妹说的是,是姐姐多虑了,时候也不早了,妹妹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免得落下了把柄。” 蕴意一听也是,便让丫头给自己系好了斗篷,回了映月阁。 清晨的阳光懒懒的绕过房梁落在了窗前,如羽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美目缓缓睁开,南溪扯开了盖在身上的薄被,刚要起身,忽然而来的痛觉便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咬着牙下了床,白色绸缎长裙将身姿衬托得妙曼无比,洁白的皮肤透着如玉的光泽,青丝垂落,美目盼兮,更像是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临世。 回忆起昨日的一幕幕,南溪泛起一阵忧伤,那把匕首滑在脸上的的痛觉还记忆犹新,她行至铜镜前,青丝及腰款款动人,她微微将左边的发丝挽到耳后,一道两寸的刀伤触目惊心! 南溪注视着那道红肿的刀痕,身体渐渐瘫软了下来,她扶着妆台缓缓坐下,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恍若是在做梦。 这么一坐竟坐了一个上午。 南溪坐着一动不动,好几次柳红都想走进去说些什么,可终究怕自己的话会刺激她,不过南溪不是一般的女子,定会挺过去的,只是需要时间。 南溪忽然起了身,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小谨见她似是在找东西,又似是在发泄,便小心翼翼凑上去问:“小姐您要找什么?告诉小谨就是了!” “你可看到我的盒子了!”南溪似失心疯了一般的翻箱倒柜,衣服首饰全被她扔在了地上,似乎再找不到她的怒火便要将整个房屋点燃了! “小姐你可是在找这个?” 小谨慌乱的递上一个朱红色的小木盒,边上刻着精美的小花。 南溪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着那盒子,忽然蹭的一下跑上去从小谨手中夺了过来,紧紧的摁在怀里! 小谨见南溪这幅模样,眼泪在眼眶里滚了又滚,强忍着不让它们流出来。 这是三年前北淮赠予南溪的,南溪一直示若珍宝。 南溪缓缓打开那朱红的盒子,两枚桂花树的种子早已干瘪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抽泣了起来。 姑娘们站在院子里,南溪的哭声似是被无限放大了,她的每一声抽泣都像一根刺扎在了姑娘们的心,更是扎进了芙蓉和采铃的心头。 芙蓉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都是我们害了小姐!” 采铃伸手去扶她,芙蓉一把甩开了采铃的手:“为什么我们两个不去死!” 采铃一听,咬着牙忍着泪道:“就算要死,我也要将那贱人托下地狱!” 芙蓉望着采铃的脸,瞳孔微缩:“对,就算下地狱也要带她一起下!” 与此同时,殷娅楚对着镜子脸上绽放出一抹妖艳的笑,欣赏了自己精美的发饰后便对一旁的丫头白芹道:“东西都备好了吗?” “夫人,都备妥当了。” 殷娅楚轻轻起身,精美的服饰承托出她曼妙的身资,她摆弄了两下绣着华贵牡丹的朱红衣袖道:“那便起身吧。” “夫人真的不同霍大人一起回府吗?”白芹小心翼翼开口。 “他是不会去的,我又何必讨他的嫌。”说完便从容淡定的出了揽月阁。 殷娅楚的母亲是范家的嫡长女,如今父亲虽随着霍军的大营迁至金城,可仍是常年在外,母亲便索性回了范府,也好同祖母聚聚。 既是到了娘家的地盘,自然有娘家人护着,殷娅楚想到再也不用看蕴意的脸色了便畅快万分,想她嫁进霍家的这三年是吃尽了苦头,终于也该轮到她扬眉吐气了。 此次回家探亲路途并不遥远,坐了马车,不出三个时辰便到了。 范芊茹见女儿到了,笑眉微浮,嘴角缓缓拉开弧度。 不愧是她的女儿,丰满不失婀娜,这么看着倒有几分母仪天下之态。 范芊茹拉着女儿的手一路寒暄,行至大夫人的云曦阁时忽然停下了脚步,不过只是摇了摇头便又拉着女儿走了。 “母亲,既然到了舅母住处为何不进去探望探望?” 范芊茹叹道:“你这舅母神志不清多时了,你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殷娅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这个舅舅他是知道的,如今已是四十而立了,却还总是喜欢沾花惹草,不务正业,若非范家根基深厚,祖母又苦心操持着,范家恐难在乱世中立足。 穿过了花团锦簇假山环绕的后院便到了老太太的居所,华荣阁。 琉璃砖瓦相映生辉,百花争艳芳香四溢,进了门,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立在院内修剪草木,听见有人来了便将手里的金叶剪递给了身旁的嬷嬷,回头见一孙一女立在门口,她眼眸幽深如潭,轻轻抿了唇角,脸上的皱纹顿时又多了几条:“还是女儿家好,知道疼人。” 范老太太脸上的哀伤一闪而过,赶忙让嬷嬷搀扶着上前,拉着母女二人的手就是一顿寒暄。 而此时,范府不见天日的阴暗牢笼中,一群无家可归的年轻女子浑身污迹,被人遗忘在满是腐臭和潮湿的空气中。 041 美男 - 归溪 - 凡范er 夜晚来临,范葛一身醉态走出了孤星阁,他敲了敲女儿箐儿的房门,箐儿身子抵在门口,却并不理会他。 范葛见无人开门便踢了两脚,而里面的人似是在故意躲着他,他借着酒劲他道:“你和你母亲一个德行!” 说完两口酒下肚,缓缓滑坐在门前,他望着皎洁的月光暗自伤神:“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说完又仰头将酒灌下肚中,不一会儿便倚着门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门外顿时鼾声四起,箐儿猛的一开门,范葛整个人便滚了进去! 范葛摸着自己的头坐起身来神色朦胧道:“箐儿,你可算愿意见我了。” 箐儿双手插在腰上道:“要睡就回你的孤星阁,我这里可不欢迎你!”说完便撅起了小嘴。 范葛哪里还有父亲的样子,连忙赔笑道:“上次的事可真和我没关系,我虽喜欢外出沾花惹草,可绝不会对府里的丫头下手啊!” 前两日被老太太处置的丫头也不知去了何处,这冤大头他可不当。 箐儿听了半信半疑:“你若是骗我我便叫那严府的少爷来提亲,再也不回来了!” 他这么一说,范葛清醒了不少,连忙发誓道:“为父绝不会骗箐儿的!” 箐儿见他一脸严肃,心里多信了几分,便扶起了范葛:“起身吧,有没有摔疼?” 范葛看着女儿的眉目宛若见到了心念之人,他心里暗暗痛了起来,箐儿几乎和年轻时候的赵妗云长得一般模样! 初秋将至,院墙外那颗高大的榕树已落满了黄叶,一阵风扫过,几片凋零的叶子随风舞动,南溪手持利剑,在阵阵秋风中舞动身影,脚下的落叶被她踩得沙沙作响,她身姿敏捷,迅速窜到了钱寻的身前,剑刃划过空气,寒光瞬间从钱寻脸上闪过,他一个后仰,剑刃从他头上划过,被他巧妙的躲开了,南溪眸子一紧,另一只手掏出一把匕首直逼钱寻的腹部,钱寻身子急转,却未损一毫。 只见南溪脚下一滑,身子向前倾出,钱寻见她就要倒下了,便伸出手环住了她的腰,南溪的身子一瞬间停在了空中,钱寻对上她的眸子有些慌神,忽然,几缕青丝落在枯叶之上,钱寻一定神,一把匕首已架至他的脖间。 他勾了勾嘴角俊逸的脸庞露出了浅笑:“果然是小女子也!”说完便放开了南溪的腰。 南溪满意的收回了自己的匕首,淡红的薄唇微微地扬起:“师父不是说过,要出其不意吗?” 钱寻无奈道:“我怎收了你这么个狡猾的徒儿!” 南溪薄唇浅扬道:“怎么,我这个徒弟师父不满意?”她将剑插回剑鞘,转过头看向钱寻。 钱寻脸上扬着不羁道:“操之过急,火候欠缺!” 若不是那眸子像极了彤儿,他又怎会分神? “师父,我有何好看的?” 南溪见他盯着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划过一道浅浅的刀痕,她的心微微一颤,难道痕迹太过明显了吗? 自从那日回来,芝香便一直在为她研制美肤膏,脸上的伤虽是好的极快,可却留了道浅浅的疤痕,前日抹了芝香新制的膏药,脸上竟退下一层薄皮来,不过看着那刀痕倒是比原来更潜了。 钱寻怕她多想,便笑道:“原以为你是个温婉大方的大家闺秀,却不曾想竟是个肚里长牙的笑面虎。” 南溪的笑容渐深:“你对我已有所了解,看来我要当心了!”又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再晚些姑娘们该念叨了。” 说完便自顾自的离开了,钱寻跟在她身后,嘴角略过一丝笑意,这女子与他见过的女子有所不同,他对她愈发的好奇起来,起先是他叫彤儿时她的反应,现在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就连体质也与常人有所不同! 南溪脸上的刀口换做常人怎么也得半月长合,可南溪只用了短短五日! 原以为会留下难看的疤痕,可如今却只有一道浅浅的印记,并且,那印记还在消退,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南溪卸下宝剑,转身又进了厨房。眼睛盯着锅里的红烧肉开始嘴馋道:“妹妹可要快些,姐姐我可馋死了!” “公子先去洗洗,菜就上来!”方琴意识道自己失言了又立即改口:“小…小姐快去洗洗吧!” 自从那日南溪哭得睡着之后,醒来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将自己从前的衣物首饰悉数赠予了姑娘们,还束起了男子的发饰,衣着也皆如男子,每日将宝剑佩在身边,竟愈发有种玉树临风之态,甚至,有几分美男子的气质! 姑娘们皆以为南溪受了刺激,心里暗暗担忧着,可一月过去了,南溪似是比从前开朗了许多,姑娘们也开始为新的生意奔波起来,日子渐渐忙碌起来了,也就少了许多的多愁善感。 昔日死气沉沉的南街渐渐有了新的面貌,南溪同姑娘们修整了近一月,将那些老旧的装璜皆卸了下来,换上了新的牌面。 钱寻本是来驱虫的,可无奈竟成了南街打杂的伙计,自从收了南溪这个徒弟他就再也闲不下来了。 徒弟要装璜,他便卸樑,要砌墙他便做泥匠,如今竟还要和他抢衣服穿! 南溪将一块牌匾拆卸下来,对柳红道:“此处开个布庄,我想好了,就让姐姐来经营!” 柳喜上眉梢,一双凤眼尽显眉态:“妹妹放心,姐姐定当让大把大把的银子入账!” “凭姐姐的才能,定会有所作为!”南溪一边拆扁一边道,她的袖口挽得高高的,毫无小姐风范,但是,如今也看不出是个小姐了,被人叫作公子道更贴切些。 “呀!小姐你可要当心啊!”柳红见南溪将一个人高的牌扁举起来,吓得心砰砰直跳! 南溪从台阶上走了下来,这块扁拆下了再立快新扁就有模有样了。 南溪望了望如今的南街,大大小小商铺一共三十三间,其中五间规格大些的铺子南溪准备自己做些买卖,其余的小铺子就暂且低价租给那些百姓让他们养家糊口。 042 回城 - 归溪 - 凡范er 与此同时,锦安府,云光一身战甲大步迈进凌云阁单膝下跪面露喜色道:“大人,赤罗军已悉数投降,三千战俘已押送至沸河,晋王焱齐听候发落!” 霍冕听闻后却是表情淡然,他缓缓转过身,行至案前:“三千战俘悉数充军,取晋王首级挂城门示众,连同家眷一律处死!” “是,大人!”云光说完便又大步出了锦安府。 同大军一路回来的还有其尔丹和柳述,回到金城已有两日了,两人身披战甲出了军营,柳述将手搭载齐尔丹的肩上道:“你姐姐可来信了?” 齐尔丹忽然停了下来,从盔甲的缝隙里掏出一封信件,笑了笑道:“前两日姐姐来信说可去南街寻她们。” “那还等什么,赶紧的!”柳述话刚落音人却已经不见了,齐尔丹将信件小心翼翼收回怀里才跟了上去。 齐尔丹算了算日子,他门一行人四月充军,如今已是十月,这半年漫长难捱,不过总算可以相见了。 战场之上九死一生,心里梦里却都记挂着南溪,如今归来了,恨不得马上就飞到她身边。 二人到了南街,柳述一眼便看到了在街边张罗的柳红,他趁柳红不备,一把将她抱起来狠狠的甩了一圈,柳红吓得失声叫了出来,柳述放下她,乐得咯咯直笑。 柳红一听,原来是自己那死人弟弟回来了,一下子来了火便要去抄家伙:“你这崽子,还知道回来啊!家书也不回一封!” 柳述见状便要开溜,一边跑还一边喊道:“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见面又要打我!” 柳红拿着扫帚突然停了下来:“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说完忍不住滴了两滴眼泪。 柳述见姐姐哭了,便退回去安慰道:“姐你别哭了,你打我,打我成不?” 柳红拿起扫帚在他腿上重重敲了两下,柳述忽然发出两声惨叫,叫得柳红也慌了:“可是伤了哪里?” 柳述抬头对她一笑:“你弟弟我福大命大,啥事没有!” 柳红不信,便从他的战靴里将裤脚捞起,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从小腿一直拉道脚跟! 柳红心疼了,两滴眼泪瞬间滑落,柳述忙道:“我都回来了,你还哭,再哭我回军营了!” 柳红连忙擦了擦眼泪,一下子又换了副面孔,喜气洋洋道:“饿了吧,姐给你做好吃的去!” 柳红起身这才看到齐尔丹一直笑盈盈的看着他两闹腾。 柳红见一挺拔魁梧之人立在跟前,惊讶道:“竟生得这般俊朗了!” 此时的齐尔丹哪里还是离家时的那个毛头小子,如今一身魁梧之态,身披盔甲英气而威武,轮廓似雕琢,剑眉入鬓,眼睛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尽显将领风采。 再看看自己的弟弟,还是离家时的样子,难免有些感慨。 柳红激动难挨的指了指医馆,道:“去看看你姐姐吧,就在铺子里呢。” 齐尔丹抬头见扁上写着飘逸的四个大字:素女医馆。 他大步迈进了医馆,却见一白衣男子立在屋内!说是男子身子却有些娇小了些。 齐尔丹觉得奇怪,可这里除了一名男子并无他人,南溪又在何处? 齐尔丹见那男子踮着脚要拿柜台高处的药材,却奈何怎么也够不着,齐尔丹见此男子如此滑稽,笑了笑便要过去帮他一把。 南溪突然感觉有一个高大的身子贴在自己背后,她下意识转身,却只看见男子的喉结和一身坚硬的盔甲,男子魁梧至极,她的身体在他面前显得愈发的娇小。 那男子似是要帮她拿柜上的药材,整个身体便斜着靠了过来,她娇小的身体一下子隐没在盔甲之后,不知为何,南溪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齐尔丹将装药的抽屉整个拿出,一低头,却见一个熟悉面孔,他拿着抽屉的手顿在了空中,心开始猛烈的跳动起来。 南溪抬头去看那男子,只见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刚毅却又不失俊美。 齐尔丹吗? 南溪一下子竟也不敢确定,毕竟背着光,又是这般角度,看得也不真切。 南溪与齐尔丹四目相对,他站在她面前忽然不知如何开口。 其实,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也很好! 南溪只好道:“多谢军爷。” 齐尔丹缓过神,含着笑缓缓开口:“姐姐,是我。” 南溪一听,果然是齐尔丹,一下子也收起了自己的拘束,欣喜若狂的拍了拍他结实的盔甲:“不是两日前就到了,为何才回来?” “原本即刻就要回的,可殷将军安排了军务,实在抽不开身。” 南溪的眼睛笑成了一轮弯月,她知道,齐尔丹在军中颇受器重,心里很是为他高兴:“想不到我还有这么英俊魁梧的弟弟!” 齐尔丹有些傻笑的将装满甘草片的抽屉递给南溪:“姐姐竟没认出我来,实在令人失望!” 南溪接过甘草片,从他身边绕了出去道:“你走时不过高我半个头,如今却长这般高大魁梧了,莫不是在考姐姐的眼力?” 南溪抓出一把甘草片又将抽屉递给了齐尔丹,他便顺手放了原处。 “如今战事暂缓,霍大人择日便要登基了,告示已经下了。”齐尔丹说着,丝毫未察觉到南溪的脸色有变。 从那日她死里逃生回来起,凡是有关霍家的消息她都不愿知晓,姑娘们也丝毫不敢提及。 南溪嗯了一声,齐尔丹行至她跟前:“如今我已封了将军,日后便可以保护姐姐!” 南溪一听,脸上泛起欣慰的神色,她抬起头扬着笑,却不知为何眼睛湿润了。 齐尔丹从怀中掏出一文钱放在南溪手心:“日后姐姐就用这枚铜钱来换弟弟的千军万马!” 南溪看着手里的铜钱出了神,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正如当年北淮说的:你我生死之交,定当不弃! 南溪将手里的红绳解下,把那那枚铜钱串了起来,然后挂在了脖子上:“说来这还是我收的最贵重的礼了!” 齐尔丹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透着光芒,这一瞬间竟令他铭记了一生! 043 怪胎 - 归溪 - 凡范er “快看啊,那边着火了!” 熙熙攘攘的大街中有百姓惊慌的喊到。 人群顿时喧哗了起来,齐尔丹和南溪顺着人群所指的东街望去,只见那里浓烟滚滚,被一层乌烟笼罩。 不一会儿便有霍军的军队齐刷刷的从南街经过赶往了东街。 齐尔丹若有所思,想必是殷将军夫人的母家着火了。 他深情的看着南溪面露不舍道:“许是范府着火了,我得前去看看!” 南溪一听,美目之中多了一分焦虑:“你可要当心!” 齐尔丹向南溪告了别,高大威武的身躯渐渐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乌压压的天空似是在酝酿一场轰轰烈烈的浩劫,阴霾的天空下一群被捆绑的孕妇跟着应实天出了范府出的后门。 这场大火烧得太离奇了,偏偏又落在范府关押这些种妇不远的榜烟楼,若是不小心让人发现了这些种妇,他可要提头去见主子了! 好在范府外还有一所别院,将这些种妇送至那里也好避避风头。 在经过隐郡楼时一股阴风刮过,给微凉的午后增添了些许阴森。 应实天停下了脚步,点了点人数,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不对,怎么少了一个姑娘! 他目光如刀子一般盯着那些一身狼藉,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孕妇又数了数,奈何怎么数都是二十九个,还有一个究竟去了哪里? 应实天开始慌了起来,连忙叫正在当班的小厮原路返回寻找,那些小厮一听皆是脸色一变,一刻也不敢耽搁,很快隐郡楼就炸开来了。 一月前,有一不知好歹的女子溜走了,应实天派人在大街小巷搜了三天终于在南街给找到了,不过那姑娘倒在马路中央,围观者又众多,应实天见那姑娘已是一副濒死的模样。 为了不打草惊蛇应管家指派了一名手下扮作乞丐盯着那姑娘的一举一动,谁知,那姑娘竟然被救了! 不过好在那姑娘还是死了,应实天亲眼看到一群人将其火化。 虽说那姑娘死了,却也让原本密不透风的秘密被拉开了一道口子! 应实天再也冒不起这样的风险了!她必须在一天之内找到逃跑的姑娘,否则就真得提头去见主子了! 酝酿了三日的阴霾终于开始猖狂起来,一时间狂风四起,将落定的枯叶吹得漫天飞舞。 南溪见大雨将至,心里庆幸,待大火熄灭就好好为齐尔丹接接风!她将门板插了回去,她叫了一声在对面铺子里忙活的柳红,道:“姐姐也早些收摊吧,不然一会回去该成落汤鸡了!” 柳红将新上架的罗红缎子锁进了柜子里,高声对南溪道:“妹妹稍等。” 南溪说完便要去拿后院那件破了口子的衣裳,寻思着拿回去再补补。 她行至后院,见那件破口的上衣胡乱的搭在柴火上,她分明记得衣服是晾在架子上的,怎会挂到了柴火上? 许是被风给刮的,南溪走过去取那衣服,却见衣服上有一个血印子! 几滴血迹在满是灰土的地面上若隐若现,即使是这样,还是被眼亮的南溪看到了。 她弯下腰,仔细瞧了瞧,那些血迹弯弯曲曲一直蔓延到柴房深处,再往里便混入了一片黑色。 南溪用手拨弄了染着血迹的沙子,那沙子还是湿的! 也就是说,人还未走远,南溪警惕了起来,她的手滑至腰间的剑柄处,一步步走向柴房向柴堆逼近。 她用剑将柴堆上的衣服挑起,见一个白色的影子躲在后面,那影子似是在发抖,南溪持剑的手猛地一挥,架的高高的柴火顿时散了架,零零散散的落在了院角。 芝香闻音行至后院,见南溪手持宝剑正对着墙角,而墙角深处,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姑娘蜷缩在散落的柴堆中央! 南溪收起了宝剑,眼睛晃过那姑娘头上的银钗,范府的丫头? 南溪见那女子蓬头丐面,小腹高高的隆起,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恶臭,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范府究竟是何地方,竟这般的藏污纳垢。 那女子颤抖着蹲在墙角,眼神躲躲闪闪,神情中透着一丝惊恐。 “你是何人?”南溪蹲下身望着那女子道。 那女子已是手足无措,不过很快她便从地上捞起一根树枝在沙地上画了起来,南溪仔细一看,竟是“救我”两个大字! 那女子写完又张了张口,南溪抬眼一看只见女子嘴里黑漆漆一片,竟没有舌头! 那女子啊啊叫了两声又接着写道:我腹中怀有恶魔,帮帮我,杀了它! 写完又指了指自己的小腹,女子瞬间泪流满面,南溪有些惊讶,回头望了望芝香,芝香也愣在了那里。 那女子见两人半信半疑便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向自己的腹部砸去,南溪眸子一紧,连忙上前抓住了女子即将落下的手。 柳红在布庄铺子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南溪和芝香出来,便进了素女医馆寻人,医馆无人,后院的门却开着,于是走了进去,刚进去就见南溪急匆匆的从里面冲出来。 南溪将大门的最后一块缝隙用门板挡上,又匆匆进了后院。 柳红跟了上去,却见芝香正在喂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喝着汤药。 南溪正色道:“姐姐可还记得那日在屋里剖腹产子的女子?” 柳红脸色有些不好,想起那日的画面她至今还毛骨悚然。 “当然记得,妹妹,有何不妥之处?” 南溪和芝香一致认为此女子与那日剖腹的女子有关联,当看到那女子写下恶魔二字时心里难免后怕起来。 皆因为那日侥幸活下来的孩子。 给那孩子请的两位奶妈都离奇的暴病身亡了! 这个孩子定是留不得了! 喝下催产药的女子冷汗直流,面色也开始发白,不一会就浑身颤抖起来,南溪赶忙在柴房的地上铺了两层棉布,柳红同芝香将那女子抬了上去。 雷声轰隆隆从天边响起,紧接着大雨便倾盆而下,大雨冲洗着后院的污垢,那些泥泞沿着一道浅浅的沟渠流动着。 院角处的柴房在风雨中摇摇欲坠,雨水打在破碎的瓦片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 柴房的房梁上已被大雨浸湿,雨水沿着房梁缓缓向下流动,屋子里蹲着三人,一女子躺在血迹斑斑的翠色棉布中央,那女子浑身已湿透,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她无力的看着自己娩出孩子,那孩子只比巴掌大几分,早已没了心跳,孩子浑身黑乎乎的,两只眼睛高高的凸起,样子甚是可怖。 孩子的脐带还未剪断,芝香不停的揉着女子的小腹,脐带的另一端还在女子的体内,芝香一边揉女子的肚子,一边使了力气去拧露在外面的脐带,不一会儿,芝香手里的脐带有了落空感,紧接着,一团胎盘便滑落了出来! 三人一下子吓得脸上没了血色,只因随着那胎盘娩出的还有一坨白白的虫卵! 热气腾腾的虫卵犹如一串葡萄挂在胎盘之上,虫卵表面裹了一层透明的薄膜,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东西的影子在里面蠕动,那女子只看了一眼便晕了过去! 044 尸窑 - 归溪 - 凡范er 暴雨下了整夜,临近黎明时分方休,素女医馆的后院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那串虫卵在火堆上被烧得冒泡,里面一坨坨长得如同黑泥一般的虫体在火中挣扎,不一会儿便被烤得缩成了一团。 南溪心中隐隐作呕,待这些虫卵化为灰烬她才离开了后院。 那名女子躺在床上虚弱不堪,额间渗着密密的汗珠,脸颊的血色开始慢慢回转,她的胸口猛烈的起伏着,似是在做着噩梦。 柳红用温热的帕子替她擦汗,被噩梦缠身的女子猛地睁开眼睛,惊慌的看着周围的景物。 “不必害怕,你现在已经没事了!”柳红将她脖子间的汗迹抹去道。 南溪从后院回来,衣袍被雨水沾湿,细长而松软的眉毛微微拧着,那女子看了她一眼便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柳红忽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南溪手持一张帕子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柳红,柳红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才道:“这位公子,也不必避嫌!” 南溪慢悠悠的走过来,将帕子扔到架子上,故意压低声音道:“我素来怜香惜玉,姑娘身体可好些了?” 那姑娘顿时脸通红,微微的点了两下头。 南溪从书架上取下笔墨纸砚对那姑娘道,你只管将你知道的通通写下来,放心,我定会护着你的! 女子接过纸笔,脸上露出悲愤之情,她酝酿了自己的情绪,提笔慢慢写下...... 昨日还火光冲天的榜烟楼,在一场秋雨的洗礼后终于连最后一丝热气也消散殆尽,雨水将黑漆漆的木炭冲刷成碎片,黑色的流体在白石板上形成一道道深黑的纹路,那些水流顺着破败的木板一点点渗进地下那黝黑而潮湿的牢房,一具未来得及处理的女尸在蓄水的尸坑里浮了起来! 原本这尸坑是烧瓷的瓷窑,不过用来焚尸也是极好的,不知有多少女子进了这尸窑化作灰烬了,而就在昨夜,一名死透的女子刚被扔进这尸窑,榜烟楼的大火便烧了起来,又逢大雨,坍塌的泥砖将大量的雨水引流进了尸窑,这具女士在被浸泡了一夜后竟然浮了起来! 梁上摇摇欲坠的木头在摇晃了一夜后终于笔直的掉了下来,直直的插在女尸的腹部,黑色的水花四溅,那女尸不堪重负,下半身下沉了几分,随着下半身的下沉,她的头却裸露了出来! 女尸的皮肤被泡得有些发黑,一双眼睛死不瞑目的盯着房梁,她的嘴张的大大的,口里一片漆黑,却不见了舌头,一群黑色的小虫慌乱的从她的口中涌出,朝四面八方爬去。 箐儿至今仍有些惊魂未定,昨日的大火就起在离她起居不远处,偏偏一场阴风将那火势引了过来,箐儿身边的丫头又没了踪迹,正当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一个高大威武的将军破门而入,将她抱了出来。 那一刻箐儿的眼睛早已被烟熏得没了焦点,可是她的脑子是清醒的,并且,此刻的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要以身相许! 范葛坐在床边伺候着他的宝贝爱女,他心疼的看着女儿的小脸,将要吹凉了递到箐儿嘴边。 见箐儿眼睛愣愣的盯着身上那床绸缎锦丝花被发着呆,药都凉了却未入口,范葛一脸心疼道:“箐儿乖,先把药喝了。” 箐儿抬了抬头,眼睛放光道:“爹,你可认得昨日救我那人?” 范葛乃是大闲人一个,怎会记得谁是谁,只要她的宝贝女儿相安无事他便阿弥陀佛了,便对箐儿道:“不过一个将军模样的,能救咱们箐儿是他的福分!来先把药喝了!”范葛的手都举痛了,说话的语气高了几分。 箐儿将药碗夺了过来咕噜咕噜喝了起来,竟也不知道苦! 她喝完便跳跳下了床朝屋外跑去,范葛手里拿了个盛药的勺子,愤愤的将凉透的药喝下了肚,却苦道令他发指,才想起来竟忘了放糖。 箐儿见废墟旁旁一堆士兵正在整装待发,她沿着长廊心急如焚的跑了几步,却眼睁睁看着那对人马出发了,她踮起脚尖望了望黑压压的人堆,昨日的将军已埋没在了人堆里。 箐儿又折返,朝着另一回廊跑去,她站上了高高的楼台,鼓起勇气对着楼下黑压压的士兵喊道:“谢谢你救了我!我叫箐儿!”她喊完便朝楼下挥了挥手,她一紧张,手里的手帕竟飘飘扬扬飞了出去。 楼下的士兵皆抬头望着楼上的女子,远远望去,那女子身姿妙曼,头上束着两团发髻,看起来活泼机灵,即使是远观,还是看得出女子雪肤花貌。 军中一时起了哄,有士兵就要去夺那飘零的手帕,齐尔丹咳了一声,那些士兵立马归了队。 箐儿见一行士兵蜿蜒曲折的出了范府,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她望了望自己满是尘土的脚,竟连鞋子也忘了穿便出来了! 白石板大道上躺着大大小小的水坑,钱寻晃荡着竹筒走在十字相交的路口,再往前便汇入南街了,他担心了南溪一整夜,几乎一夜未睡,现在才破晓十分,许多姑娘都还在睡梦中,他如此前去会不会太过矫情? 他想了想,不可,若是被那些个姑娘嘲笑起来,他的脸可还往哪里搁? 可是南溪等人一夜未归,几个姑娘家,万一出事可如何是好? 再三犹豫后他还是走向了那条汇入南街的大道。 此时南溪正盯着手里的宣纸,上面一字一句皆如闪电般劈在南溪头上,芝香的脸色已然发白,柳红的凤眼几乎要整个飞了出来! 南溪看完后将宣纸小心翼翼的收进她的白色袍袖中,道:“姑娘暂且安置在此处,切记不可外出,需要什么只管告诉二位姐姐。” 女子含泪的眼眶中两只眸子闪着希望的光泽,站在她跟前的男子似是谪仙临世,不光救她于水火之中,还如此慷慨的舍予,时间竟真有活菩萨转世,而且还被她遇上了。 忽然楼下传来了几声敲门声,南溪立即变得警觉起来,她示意姑娘们别出声,自己便跑下了楼。 045 烬物 - 归溪 - 凡范er 一开门,钱寻一副不羁的笑容千年不改,南溪白了他一眼:“师父又来抓药了?这次又是何处不适?” 钱寻就知道他好心来看她定会被当做驴肝肺。 不过也无妨,他大摇大摆进了医馆:“我看你心里就巴望着我生病。” 他的眼睛扫过医馆,这里除了满屋子的药材和一股难闻的烧焦味便只剩了一桌两椅。 他一屁股坐上了一旁的椅子道:“徒儿给为师看杯茶。” 南溪脸上瞬时荡漾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来,他走近了钱寻几分:“昨日雨下得甚是大,柴房雨漏的厉害,不如师父帮我......” “我不修。”南溪话还未落音,他便接了去。 南溪只好又凑近了几分,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望着钱寻,钱寻的白眼从天上翻到了地上,并不受她那套。 南溪收起了楚楚可怜的目光,道:“看来只能我自己去修了。” 南溪挽起了袖口,朝着后院走去,钱寻偷偷在后面斜着眼睛看她。 “哎呀!” 钱寻一听后院传来南溪的叫声,急了一身白毛汗,他连忙跑到了后院,却并未看到南溪的影子。 此时南溪已经敏捷的从后院溜了出来,她顺手将房门插上,捂着嘴奸笑起来。 钱寻转过身见房门紧闭,知道自己中了计,便走上前踢了两脚木门,南溪扶着门咯咯的笑起来:“修房顶也是很陶冶情操的,师父可以一边修一边参透人生!” 此时的钱寻又想笑又可气,他望了望后院,这里哪里困得住他,他随便一个轻功便可出去。 不过那样就没意思了,钱寻攀上墙缘看了看房顶,那些瓦片已破败不堪,看来真得好好修整修整了。 他在墙角挖了个坑,建起了一个简易的窑子,和了一堆稀泥,捏了好些个生得漂亮的瓦片,他将瓦片放进简易的窑子里,生了火,空气虽然有些潮湿,但还是旺旺的烧了起来。 其实他完全可以去摊子上买些瓦片回来,那样花的功夫少,又省事,不过那样岂不是很没意思? 钱寻在院子里烧了一上午的瓦砖,一直烧到南溪以为他死在院子里了。 南溪开了门,见院子里烧得暖呼呼的,巡视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挂在院外的树枝上悠闲的喝着小酒的钱寻。 果然不出她所料,钱寻也就是嘴硬,却有颗豆腐心,嘴上说不帮她,最后却还是没走。 南溪忍不住向他喊了一声:“你可是要将我的院子给点了?” 钱寻正在闭目养神的眼睛拉开了一条缝,斜斜的扫了南溪一眼:“肤浅。” 小姐出生的南溪自然不知他在做什么,便道:“你可是要给我修个煎药的灶子,我这里可没这么大的锅!” 钱寻一听这才睁开了眼睛,纵身一跃从树上跳到了墙边,沿着墙角点了几脚便落到了南溪跟前,他从泥堆里抓出一坨湿哒哒的泥块放在手里三下两下捏出一个丑陋的泥人,眼睛比鼻子还大,嘴唇似两条香肠。 南溪见他竟做出这等傻事,一时间竟笑出了眼泪:“要不要我为你做一条开裆裤?” 钱寻一听,没好气的甩了南溪一白眼,他自顾自的坐在台阶上,从地上捏起一根棒子,竟在泥人身上做起了细致活。 原本笑到抹眼泪的南溪一下子停了下来,一脸专注的看着钱寻将一团烂泥三下两下的捏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男子,不,应该说是一个身姿妙曼的男装女子! 那音容笑貌同她如出一辙,南溪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南溪见他将捏好的泥人放进了窑子里,这才明白了他是在烧瓦,忽然间生出一脸敬佩的神情。 并且,那捏泥人的手艺甩了街边卖瓷艺的小贩十条街! 钱寻硬是在医馆磨蹭到了傍晚,不光在南溪这里讨了酒肉吃,还顺带在柳红的铺子里做了一身新衣裳。 南溪揉着睛明穴,原本想请个不要钱的伙计修修房瓦,没曾想还倒贴了许多! 钱寻酒足饭饱了,笑盈盈的对南溪道:“下次再有什么差事只管叫我,我可是‘分文不取’的!” 南溪抿着嘴,小声嘀咕道:“哪还敢再请你。” “天色不早了,赶紧收摊回家吧!”钱寻将烧好的泥人取了出来,然后一盆水泼在了后院那堆泛着红光的木心上,随着“滋滋”的声音想起,一团热气飘了起来。 钱寻正准备离开,却瞥见火堆里有一团东西发着幽幽红光,他本以为是未浇灭的木心,于是又泼了一盆水,可里面那块闪着红光的木心并未退去! 钱寻觉得奇怪,便用树枝将其拨了出来,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滚了出来,依旧闪着微弱的红光,那样子看上去并非烧红的木心,而且也不可能是! 钱寻将它夹起来,这么夹着它到有些重量,又将它放进水盆里,它便立刻沉了下去,在水中闪着幽幽红光。 钱寻叫来了南溪,与她道出了经过,南溪思索了片刻,问道:“生火的柴火是从哪里来的?” 钱寻指了指柴房。 南溪又想了想,觉得很是奇怪,难不成是这泥土有猫腻,不可能,若是如此为何烧制的瓦片皆无此异样? “师父用何物生的火?”南溪思来想去只问出了这一句。 钱寻想了想道:“我见你墙角有烧剩下的木炭,便拿来引了火。” 南溪回忆了一番,忽然眼睛瞪得大大的,虽然心里有了一些想法,她仍是不敢确定。 “怎么了?”钱寻见她一脸的惊讶,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 南溪的眼睛盯着墙角一动不动,黎明时分,她才在墙角将那串未孵化的虫卵和浑身发黑未足月的婴儿一同烧为灰烬! 难不成,这发光的东西是那些东西结成的? 事已至此南溪也不打算在瞒着钱寻了,她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钱寻,又将怀里那女子写下的手证递给了钱寻。 钱寻的脸从云淡风轻到眉头紧锁,在读完纸上所写的东西后他的神情中只剩下了恐慌。 “南溪,你听我一句劝,此事你万万不能涉身其中!”钱寻的紧紧的抓着南溪的手臂,将她弄得生疼。 “那眼下该如何?”南溪见钱寻如此紧张的劝诫她,顿时有些乱了分寸。 钱寻眸子紧缩道:“如此,我明日将那女子乔装送出城,此事万万不可让外人知晓!” 南溪见钱寻将那叠罪纸点燃,此刻的她也非常清楚,若是被对方知晓她已有了蛛丝马迹,恐招来杀身之祸! 046 偿还 - 归溪 - 凡范er 天边一轮红日浮出了地平线,万丈霞光将黑夜驱赶,沉睡的金城渐渐苏醒了过来,车马声随即在大理石路板之上响起。 南溪为女子收拾了行李,她身子还有些虚弱,不过已能下地活动了。 南溪将包袱递给了女子道:“这里面有随身的衣物和一些碎银两,干粮我也为你准备了,你速速随着人流离开!” 眼前的女子已是一副男子打扮,她接过行李,眼睛里含着泪。 女子行至桌前拿起笔写下几行字: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谨记在心,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定当誓死效忠公子! 南溪看着纸上两行清秀的大字心里忽然酸了起来,她道:“如今你要走了,竟不知你叫什么。” 女子又拿起笔,在纸上重重的写了两个大字:若岚。 那笔锋苍劲有力,落笔干脆。 南溪忽然对这个女子感兴趣起来:“我叫南溪,好好活着!” 女子放下笔,又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眼泪滴在石板上晕开来。 南溪伸手去扶她起来,她只能帮她到这里了,这女子看着机灵,虽被人拔了舌头,不过好在她识字,若是逃了出去,应当找得到一份生计。 出了素女医馆,若岚便随着钱寻混进了跑商的人马中,南溪站在楼栏上目送她离开,若岚那单薄的背影有些凄凉,南溪的脸上那一丝愁闷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愤慨! 随着一声尖锐的破碎声扎进耳朵里,华荣阁内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在静的诡异的气氛下,格外的清晰。 应实天此时就如同狗一般跪趴在地上,他的眼睛惊恐的盯着那只破碎的古董花瓶,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范老太太容颜大怒,胸口猛烈起伏着,站在一旁的嬷嬷姜容亦是吓得不敢做声,方才还价值不菲的花瓶转眼间却成了地上的碎渣,变得一文不值。 起伏的胸口忽然停了下来,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苍老的指腹碰到了粗糙不平的下巴,一瞬间她便慌了神! 那个盛气凌人的老太太瞬间没了踪迹,她的神情慌乱,眼珠子跳来跳去,似是有些疯癫,姜容脸色一变立马上前扶住了她。 姜蓉恶狠狠的甩了应实天一个刀子眼,道:“老太太要的东西呢?” 应实天拖着两条跪着的腿上前:“都在呢,姑姑。” 姜蓉一把将应实天手里的东西夺过,一脸责备道:“总说你也不长些记性!” 此时的范老太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姜蓉将她扶上了床恨铁不成钢的对应实天道:“尽快将那女子的事解决了,切记不可留下祸患!” 应实天见自家姑姑神色如此严肃,顿时多长了几份心,他应了一声,姜容便让他退下了。 姜蓉命丫头将门窗关好,又让人将应天石带来的长得像香料模样的粉状物洒在了香炉中。 老太太嗅了嗅,原本紧张到扭曲的脸一下子缓和了过来,神志也渐渐恢复了过来,她望着姜蓉同样苍老的脸道:“亏得有你。”又叹了口气道:“想我英明一世却栽在他手里啊!” 姜容顺了顺范老太的背,将她扶坐起来:“您这辈子也算是对得起老爷了!” 范老太太低垂的眼睛满是岁月与沧桑的痕迹,她的确对得起他了。 三十年前,她夺走了他的最爱,却从此以后和他分享了自己的身体,只要他不死,她就有理由活下去! 日头渐渐高了,南溪坐立不安起来,按理来说将那姑娘送至城门口来回不过四个时辰,可这都去大半天了却还不见他回来。 若是出了事,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南溪觉得有必要前去寻寻,可又怕自己弄出大动静来,到时候把事情给搞砸了,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再等等,若两个时辰内不回来,她再动身去寻他。 这两个时辰南溪如坐针毡,可时间到了,却还不见人回来,南溪立马起身,在立柜中拿了几个药瓶子,她向芝香交代了几句就打算出门,芝香劝不动她,只好作罢,嘱咐她路上定要小心些。 南溪出了门便在贩马处牵走了匹黑色骏马,她跃身上马,很有几分男子的雄姿。 她留意了街边的行人,钱寻的打扮不似寻常百信,虽说早已换了身城里的行头,可依旧盖不住身上那副乡土气息,走路总是大摇大摆,腰上挂的竹筒也很是醒目,最重要的是他今日穿了身大绿的长衫,想要在人群之中寻他并不难。 南溪悠悠的骑着马慢,眼睛扫过一片又一片的人堆,脑子里也开始回忆钱寻平时爱去的地方,可钱寻行事古怪,也无亲朋好友,平时也就爱倒弄些花草虫兽,她也总不能去山里寻他,进了山可就像进了迷宫,能不能回来还是问题,就算要去,也要有所准备。 南溪见前头有一队长长的人马,那队人马皆着锦衣华服,熙攘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南溪牵着马退到一边。 她刚行至路边,却见百姓纷纷下跪,一副虔诚的姿态。 她下了马,一旁跪在地上满是书生气息的男子见南溪毫不知情,便拉了拉南溪的袍子道:“公子还是跪下吧,今日可是霍大人登基的日子,莫要让他瞧见你对他不敬才好!” 南溪这才想起来,前日齐尔丹告诉她霍冕已下登基文书,却不曾想竟是今日! 长号发出庄重而威严的声音,震得人耳朵发麻,南溪朝那对人马望去,只见一齐刷刷两排着锦缎衣裤的男子口吹长号,那声音同起同落,震耳欲聋,中间一个九尺高的圆顶轿子在人马中很是突兀,南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却又抵触的低下了头。 十六个小厮齐肩抬起九尺高的圆顶轿子,轿子皆由红木精雕而成,底盘厚实而华美,四周有纹路精美的绸纱垂落,在微风中徐徐摆动,圆顶雕龙刻凤,镶金坠宝,贵气无比。 身后跟着数百将士,皆着戎装,各个神采奕奕,威武非凡。 以霍家的实力和财气来看,这场登基已是极其的从简了。 047 幼将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压低了头,在人群中埋没了身影,那顶圆顶轿子缓缓在人群间移动,霍冕身着盘有龙身的朱红纹金长褂端坐着,黝黑的眼眸冰冷失了焦距,深黯的眼底里却是平静。 圆顶的轿子渐渐走远了,众人亦纷纷起身,而南溪却失神的跪在地上,昔日的青衣少年也已称帝,南溪与霍冕之间已有不可跨越的鸿沟。 身旁的书生气男子摇了摇她的肩:“人都走远了,你还跪着做甚?” 南溪的脸很是阴郁,她从角落牵出马跃了上去,今日登基,如若按她所想,登基吉日城门定是紧闭的,钱寻八成是被困在了城门内,若是被追杀那女子的人发现了就坏了! 南溪心里隐隐不安起来,并且从未有过的强烈,想着便一鞭子狠狠抽在了马屁股上,马儿嘶喊了一声急速向沿河的白堤奔去。 白堤旁的石板路上人烟稀少,在此处策马应当不会被拦下来,南溪心急如焚,不料刚进入河岸的白堤路,就见一群巡逻的士兵汇入进来,堵住了去路。 南溪大感不妙,刚要转身却听一男子大喊一声:“站住!” 那声音有些清脆,确切的说有些奶气。 南溪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勒了马,她牵着马缓缓退过身,见一约摸十三岁大小还未发育成熟的孩子朝她走来,身后跟了一大批人马。这孩子身披战甲,看上去是将军模样,南溪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有权势的富家子弟。 那孩子见马上的男子见了他也不下马行李,便显得有些气愤,他指了身后一魁梧的将士,示意他将马上之人带过来。 那孩子找了处舒服的位置坐下,今日是姐夫登基,虽说他是在军中混了个闲职,可巡城的任务还是要接的,他一大早就来了,闲得无聊本想来河堤钓条鱼打发时间的,不曾想却碰到个碰刀子的,反正也是闲着,倒不如同他周旋周迅,打发打发时间。 殷世恭用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石板路旁的台阶上,不远处一个穿军服,手持钓具的士兵满头大汗着跑来,在他跟前停下。 “我说你怎么才回来,东西呢?”殷世恭不耐烦的白了一眼跟班,那跟班吓得一愣一愣的递上两根钓竿。 南溪被人架到了他跟前,身边的将士踢了她一脚她便重重的跪了下去,南溪心里正着急,便也没给殷世恭使好脸色。 “你竟如此猖狂,知道我是谁吗?”殷世恭奶声奶气道。 “在下多有失敬,还望将军放条生路!”南溪不想同他周旋太久。 “放你?”殷世恭稚气的脸上泛起灿烂的笑:“你陪我玩开心了我便放你走!” 南溪见这人还是副孩子心智便放松了警惕:“将军想怎么玩?” “你会钓鱼吗?” 南溪笑了笑,风度翩翩道:“我不光会钓鱼,还会煮鱼,烤鱼。” 殷世恭一听两眼放光,就像是闻到鱼香味儿了一样:“那你为我烤一条来,喏,我钓具都准备好了!” 南溪接过钓具倒弄了一下,眉头微拧道:“钓具是再好不过的,只是......” “只是什么?”殷世恭迫不及待的问道。 “只是此处河岸太低,并没有肥美的河鱼,不如将军随我去前面,那处河堤宽大,肥美的鱼儿应有尽有!” “就依你说的!” 殷世恭整了整队伍便迫不及待的上了马,南溪亦上了马,却听那着军服的跟班道:“将军若是去了,万一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殷世恭转了转自己聚光的小眼睛道:“你看着办吧,不然就说我如厕去了!”说完便驾着马欢快的去了。 南溪跟在殷世恭的身后,而在南溪的后方,还跟着两个魁梧的将士,一个方才还踢了她一脚,南溪心里暗暗不爽。 远离了那队人马,南溪心里长舒一口气,不过还是要想办法拜托身后那两只魁梧的甲虫才好。 不出半个时辰四人便行至了城门脚下,南溪望了望城门出,那里摩肩接踵,要进的进不了,想出的出不去,看来钱寻和若岚定是混在出城的人群里了。 南溪定眼一看,一个身着大绿褂子的男子镶嵌在人堆了格外显眼,而一旁瘦弱公子打扮的定是若岚了,南溪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你看什么呢?!还不给本将军钓河鱼?” 殷世恭淡淡的眉头微微拧起,鼻孔一下子大了几寸,眼睛里竟写着不乐意,南溪这么看着他倒觉得他有几分可爱。 南溪笑了笑,左脸的疤痕只剩了些许淡红和皱褶,竟完全看不出曾今受过刀伤,这么看着倒像划破皮后脱了痂的新肉。 南溪指着河堤下一处潮湿的平地道:“喏,那处平坦又宽阔,架个木架子正好!” 南溪提着雪白的袍子下了河堤,殷世恭立马跟了上去,两人一高一矮,一白一黑,站在翠绿的河堤下还算醒目。 河岸的风扫着南溪的白色缎袍,他的发丝轻舞,她弯腰从白石板下抱来一块巨大的鹅卵石,然后一屁股坐下去,开始自顾自的拨弄钓具。 殷世恭原以为那石头是为他搬来的,心里便不痛快起来:“竟如此大胆,莫不是要我站着看你垂钓!” 南溪将鱼饵抛出:“将军可知钓鱼的乐趣?” 殷世恭满脸的不痛快,撅起小嘴问道:“你想说什么?” 南溪手持钓竿一脸淡然道:“将军若是想吃河鱼,只管找家上好的馆子,红烧,清蒸,水煮样样皆有,将军又何苦亲自垂钓?” 殷世恭玩弄着手里的鱼饵:“本将军觉得那样甚是无趣!” 南溪盯着湖面的浮块悠然道:“将军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自然会觉得自己动来得更有趣。” 殷世恭站在原地愣了愣,便立刻向一块突出的鹅卵石走去,两个将士见他要俯身去搬那石头立刻凑了上去:“将军,让属下来吧!” “你们给我退到一边儿去!”殷世恭指着河堤下那颗柳树道。 两人退后了几步便不动了,殷世恭又挥了挥小手,那两人又退后了几步。 南溪虽未正眼看那三人却也是尽收眼底,她优美的淡唇勾起一丝弧度。 048 扰民 - 归溪 - 凡范er 殷世恭在砂石中撬了半天才搬起一块肚子大小的鹅卵石,他弯着腰踩着小碎步将鹅卵石放在南溪身旁,也学着南溪将鱼饵抛了出去。 两人盯着水里的浮块,南溪时不时留意城墙边的动静,那堆出城的百姓此刻算是被困在了城门口,看样子是要等登基大典结束了才会放人出城。 此刻已是午时,天黑之前能放行便好,若是过了时候,只怕要等到明日才会开城门了。 浮块在水面上翻涌了几下,南溪提了提鱼竿,似是有些分量,她用力一扯,鱼竿吊着一条肥美的河鱼飞出了水面,在空中百般挣扎,荡得南溪几乎要收不住线了,南溪奋力一收,那条河鱼便在殷世恭欢快的呼喊声中回到了岸上,在潮湿的沙地上来回蹦跶着。 殷世恭一把将其按住,他扬起兴奋的脸蛋欢呼了几声,鱼儿在他的压制下两嘴不停的张张合合奋力的反抗着,他皱了皱眉头,一只手按着鱼身,另一只手抄起一旁的鹅卵石就朝鱼头砸去! 那鱼儿连着被砸了好几下,终于放弃了抵抗,软趴趴的贴在砂石上,殷世恭命远远站着的两名将士去寻些干柴来,自己便蹲在地上亮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盯着鱼儿迟迟不肯下手,南溪便走了过去蹲在他身边:“怎么?不会杀鱼?” 他忽然抬起清秀的小脸眼巴巴的望着南溪:“不然你教教我?” 南溪嘴角轻呡,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她接过匕首,一刀便划开了河鱼的肚皮,鱼肚子吃得很饱满,那些肠子瞬间涌了出来,南溪伸手将肠子都掏了出来,看得殷世恭一愣一愣的。 他长这么大山珍海味吃了不少,却没见过人杀鱼的,那鱼都被开膛破肚了还时不时扭动一下身子。 南溪摸了摸鱼肚子,掏出一颗跳动的心脏,这是她第一次杀鱼,平日里都是看柳红在剖鱼,看来也没有那么难。 殷世恭看得眼睛都直了,南溪伸出血淋淋的手,将那颗心脏放在他手上道:“鱼死了,心却活着,有些人活着,心却早已死了!” 殷世恭看着手里的鱼心,喃喃道:“我倒是见过一个活死人!” “谁?”南溪问道。 “我舅舅。”殷世恭脱口而出。 “那他又是为何死的?”南溪开始有些好奇起来。 “那可是我家的丑事,不便与外人道!” 正说着,两名将士抱着两大堆柴火回来了,南溪挑了跟细而结实的柴火伸进鱼嘴里将它串了起来,又三下两下生了堆火。 平日里姑娘们都学过这些,以防万一哪天流落了还不至于饿死。 南溪将鱼放在一边,然后起身寻了些去腥的草塞在鱼肚子里。 “你来烤吧,转转身子就行了!”南溪将鱼递给了殷世龚。 殷世恭接过棒子开始一丝不苟的烤了起来。 香味很快便飘了起来,殷世恭已是饥肠辘辘,南溪将烤好的河鱼取下盛在一边硕大的绿叶上递给他,示意他尝尝,殷世恭接过河鱼尝了一口,便再也停不下来了。 他没几下便将河鱼吃完了,还狠狠打了个饱嗝,斜着眼睛看了南溪一眼:“我可以勉强收你做我的跟班!” 南溪嘴角微微上翘:“做你的跟班岂不是太屈才了!” “那你想如何?” “将军不是说过陪你玩好了便可放我走的?” 殷世恭有些不乐意道:“我若不放你走呢?” “将军一言既出,怎可食言?” “本将军留下你是看得起你!怎这般不识抬举?” 城门脚下一声尖叫如雷贯耳,南溪和殷世恭同时向城门方向望去,一个戴着圆顶帽子的男子站在城墙上巡视着城门下的百姓,守成的将士对他点头哈腰,南溪一看便觉不妙,怕是范府的人来找人了! 南溪的脑袋快速的运转起来,要想从人眼皮子底下把人救出那是断然不可能的眼下只能碰运气了! 南溪在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被认出来,若岚走时是男子的着装,还是有机会蒙混过关的! “那不是姜嬷嬷的侄儿吗?他来这里做甚?”殷世恭一脸疑惑的望着城门上站着的人。 南溪见殷世恭识得此人,便道 :“将军不如去看看热闹?”南溪心里打着算盘,无论如何先过去再说。 殷世恭毕竟是孩子,见有热闹看便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两个跟班的士兵赶紧灭了火拿着钓竿追了上去。 南溪跟在三人身后,她巡视了一番,那带圆顶帽的男子带了一大批人马来城门,一个挺大的地方,原本只是有些拥挤,如今竟围得水泄不通了! 殷世恭一脸的丧气,即便是将军,也照样淹没在这人海里。 应石天细细的打量着城门下的百姓,城下的士兵皆手持一女子的画像一个个排除,这么看上去绝不可能有漏网之鱼! “给我找仔细了,谁要是找到那女子,我赏五十两银子!”殷石天的嗓门很尖锐,尽管城门下的百姓已是议论纷纷,却依旧盖不住他的嗓门。 一官兵手持画像打量了若岚一番,却迟迟不肯作罢,他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忽然,一只手就要去摘若岚的发束!眼看那人的手救就要碰到若岚的发束了,钱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掉了那人伸来的手! “今日是暄皇登基的日子,竟敢带人聚众骚扰百姓!” 人群中传来一男子不满的叫嚣声,南溪一听,竟是钱寻的声音,他这般高调的引起众人的注意,究竟要做什么? 果然,城门上的男子开始吹胡子瞪眼,应石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从他攀上了范府这条大船,底下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对着人群大叫一声道:“将那不知好歹的野人给我带上来!”一边说还一边比了个兰花指。 有那么一瞬间,钱寻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宫里。 很快,两名官兵便将他从人堆里带了上去,钱寻被架上了城门,两把刀抵在脖子上,他却没有一丝的恐惧,桀骜不驯的嘴角轻轻上扬。 南溪为他捏了把汗,正想着一会儿该如何救他,钱寻却开了口。 “我看你是胆大包天!” 应石天一惊,眼前的人看穿着很是普通,却又一种让人敬而远之的气场,不过金城哪家惹不起的公子是他不知道的? “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不过,你还是早些将你的脖子洗白的好!”钱寻一边说,一边露出了袍子里的绝世美玉。 应石天一惊,这块玉佩他曾在宫中见过,当年纳佳国出使皇宫,皇帝将一块绝世美玉赐名河图赠予纳佳国王,虽说如今前朝已覆灭,可纳佳国却日渐壮大,此人身带河图美玉,究竟是何身份? 049 蒙混 - 归溪 - 凡范er 这么想着应石天便也不敢有所作为,他向来是个软柿子,就怕得罪了达官贵人,如今眼前之人他还真不敢妄动,不过人还是得搜,不然脑袋搬家的就是他了! 应石天对城门下的官兵呵了一声:“继续给我搜!” 此刻南溪已经挤到了若岚身边,南溪在若岚脸上抹了两道难闻的粉末,若岚的脸便开始痛了起来。 若岚两只眼睑看着南溪,似是对她的行为很是疑惑。 不一会儿若岚的脸就变得又红又肿,若岚这才明白了南溪的用意。如此即便有画像也难将她认出了。 一官兵靠近了两人,官兵拿起画像对着两人看了看,又示意两人张嘴。 南溪见状便笑了笑道:“这位官爷,我家小弟染了恶疾,若是张了嘴,恐让官爷染上了恶疾!” 那管兵见若岚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脸也又红又肿,便嫌弃起来,道:“那也得给我张嘴!” 南溪深知这嘴若是张了,若岚定会被人带走,若是不张,只怕也难蒙混过去。 官兵见若岚迟迟不肯张嘴,便抽出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南溪立即将若岚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殷世恭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却见南溪被人用剑指着,他扒开两侧的人堆来到南溪跟前对那官兵道:“剑放下!” 官兵转身,见是殷大将军之子便立即收了剑躬身行了礼:“殷少爷怎来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热闹吗?”殷世恭背着手,一副傲气凌然的样子。 南溪稍微琢磨了一下便知晓了此人是谁,金城姓殷的大户除了殷娅楚一族还有谁? 这样想来,此人定是大将军殷穆戎的独子殷世恭了! 几个鸡贼的官兵立即奔向了城门上,扶在应石天的耳朵上低语了几声,应石天一听脸色变得惊恐万分:“他不去巡逻来这里做甚?” 虽说范家同殷家如同是一家,可他做的毕竟是见不得人的事情,若事情被知晓了他可就不是掉脑袋这么简单的了! 可若不继续搜,让那女子给跑了他也是死,反正都是死,人还是得搜。 应石天一脸严肃的下了城墙,行至殷世恭跟前时立马换了副嘴脸:“哟,殷少爷您来啦?” 殷世恭素来不喜欢他,便只是嗯了一声。 应世天立即一脸谄媚道:“我知道前边儿有一馆子,那处的鹅肉甚是美味,不如在下带少爷去尝尝?” “不必了,我方才吃过了。”殷世恭说完便要上城门透透气,下面挤得他有些头昏脑涨的。 应石天立马跟了上去,带两人一前一后离去了,南溪死死的瞪着那官兵,那官兵咽了咽口水却不敢再盘问两人,毕竟五十两和小命比起来还是小命重要些。 那官兵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去左边的队伍,左边的队伍皆是受过检查的百姓,二人进了队伍,南溪望了望钱寻,钱寻方才还被刀子架着,如今却安然的在城墙边上站着,他笑了笑还朝南溪挤眉弄眼。 南溪心里很是疑惑,不过见他没事了也松了口气,钱寻在城墙上找了把舒服的椅子躺下,闭目养着神。 两个时辰过去了,城门下的百姓全部排查完毕,却未找到那女子,应石天一脸沮丧,正想着自己该如何回去交差,一旁坐着的殷少爷倒开始喊饿了。 “走吧,去你说的那家鹅馆,我一想着肚子就腾空几分,如今也腾得差不多了,事不宜迟,快带我去吧!” 应石天挂着一张苦瓜脸唉声叹气道:“殷少爷,我这还要回去复命呢,不如改天吧?” “大胆!竟敢糊弄本少爷!” 殷世恭撒起混来是出了名的厉害,若是不依着他可有好果子吃,应石天就是担心着自己的小命也得先陪殷少爷吃好喝好了! 无奈,应石天撤了人马,自己只得带着殷少爷去了飘香居。 待人马散去,总算是宽敞了许多,南溪看着若岚,此时的若岚脸已经高高肿起,南溪为她接生是发现她对止血的药粉过敏,方才急中生智才在她脸上撒了止血药粉,好在蒙混了过去,不过还多亏了殷少爷,否则定是一场浩劫。 钱寻从城墙之上悠然的走下来对南溪道:“都没事吧?” 南溪摇了摇头,便继续开始猜测钱寻的身份:“你究竟是何人?” 钱寻愣了愣笑道:“不过是一名草芥罢了!” 南溪并不相信他的言辞,却也不再多问,就算他真的是什么身份显赫之人,在她眼里他只是那个蹭吃蹭喝的师父。 天色有些暗了下来,不出所料,还是要等到明日方能出城,官兵将想要出城的百姓又遣回了城里,而城外的百姓也开始搭帐篷,准备在城外将就一宿,待明日日出城门开了再进城。 南溪等人随着人流返了城,行至交叉路口时忽然有一帮人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南溪吓得冷汗直冒。 应石天岂是吃素之人,他虽撤了人马去了飘香居,却派人盯着钱寻,待到殷少爷吃好了他便追了上来。 南溪见应石天又跟了上来,心里暗想不妙,见他身边跟了十几个人,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正想着应石天却笑了笑,又遣散了跟在身后的十几个人,一脸谄媚的对钱寻道:“贵人近一步说话?” 南溪见状便拉着若岚退后了两步,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却被应石天注意到了:“二位公子怕是一路的吧,不如一起往飘香居雅间?” 南溪笑了笑躬身道:“我门兄弟二人与这位也并不熟络,只是闲聊了几句,既然二位有时商议,那我们便告辞了!” 应石天巴不得少个人少双耳朵,便随她们去了。 南溪同若岚一同离开,很快便消失在了街角,南溪见若岚有些不适便握了握她的手,她的手心已全是汗珠,却丝毫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南溪有些佩服她的从容,不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竟有这般勇气,不过想来也是,若非有超过常人的智慧和勇气又怎能从那吃人的泥沼之中脱身? 南溪同若岚又回了铺子,如今越少人知晓若岚的存在她便越安全。 再者,南溪也怕出了什么岔子连累到姑娘们。 二人回了素女医馆,芝香和柳红见若岚又被带回来了有些焦头烂额,便问了南溪经过,南溪如实相告了,柳红便去了布庄的厨房端来两碗粥:“先填填肚子吧,我再去给你们下碗面。” 050 试探 - 归溪 - 凡范er 而与此同时,飘香居别致的雅间里,钱寻同应实天相邻而坐,红木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而主打菜便是一盘外焦里嫩肥得冒油的脆皮烤鹅了。 钱寻被请在了上座,烤鹅的香气弥漫在鼻尖,一天没吃饭的钱寻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烧灼的胃开始激烈的抗议起来。 应实天一脸谄媚的为钱寻斟了一杯酒:“我专程派人取了珍藏十多年的贡酒,您尝尝!” 钱寻拿起酒杯在鼻尖嗅了嗅,果然是好酒,不过比这酒好的他喝得多了,自然也不觉得稀奇。 应实天待钱寻饮完又立刻斟了满满一杯,还将洒在手间的酒也舔了舔。 钱寻夹了一筷子鹅肉放在嘴里,果然名不虚传,飘香居的鹅肉他垂涎已久,只是吃不起,如今在此处白吃白喝,别提有多快活了。 不一会整盘的鹅肉便见底了,钱寻打了个嗝又舒坦的喝了杯酒。 应实天见钱寻吃得差不多了,自己也不再绷着了,便道:“五年前,纳佳国太子瑞陨无故失踪,贵人可有耳闻?” 钱寻的筷子停在了半空,只料到了他会问及河图玉之事,却未曾想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及太子瑞陨。 当时若非情况紧急,他又怎会将河图美玉透露出去。 钱寻笑了笑,脸上尽是不羁与嘲讽:“瑞陨太子失踪与否,与我何干?” 应实天见他如此反应便直问了:“贵人可识得你怀里的美玉?” “你说这块玉啊?”钱寻从怀里将河图玉取出:“它如何是块美玉?” “这可是河图玉!”应实天盯着那块玉,眼睛都直了,那玉翠绿而不参杂一丝杂质,玉身刻着祥云,有鹤立于云间,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钱寻吃得津津有味:“什么河图,我还江山呢!” “贵人不识得?”应实天眼中闪过一丝奸诈,想要将那玉占为己有,却又顾忌此人身份。 “不识得,不过你说它是河图了它便是河图。”钱寻将玉举起对着光仔细看了看:“你看看这成色,看看这雕琢,好玉,有眼光!” “贵人是如何得到这块玉的?” “要说如何得到嘛...”钱寻示意他将耳朵凑过来,应实天一本正经的凑过去倾听。 钱寻对着应实天的耳朵道:“这块玉随我一起降世,我生下来它便在我嘴里衔着!” 应实天瞪着大大的眼睛,不过他立马意识到钱寻在耍他,一团火油然而生,道:“你少跟我装蒜了,这块玉从哪来的?!” “我告诉你了,你却不信,无趣,告辞了!”钱寻摸了摸油腻腻的嘴,吃饱喝足打算走人。 应实天眸子如电光一闪:“想走,没门!” “来人啊,给我绑起来!” 应实天一声令下,一马人便从门外涌了进来。 “哈哈哈哈,你以为你拦得住我?”钱寻向他挑着眉毛,英气的脸顿时多了几分痞子气。 钱寻见他们各个持刀,吹了吹侧脸垂落的青丝,一个轻功起身便踢倒了一排壮汉。 紧接着而来的人一窝蜂冲上去,钱寻眼疾手快,未伤一毫便将那帮人打得人仰马翻。 钱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似是打了那帮人脏了自己的手一般。 应实天见他身手竟了得不由得后悔没有多叫些人来,今日若是留不住人他也要留住玉! “都愣着做什么?上啊!” 一帮人倒在地上,却不见一人起来。 钱寻伤人向来是朝穴位下手,这些人一时半会是起不来的! 钱寻一步步走进应石天,应实天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啊!” “贵人?你就是这般对待贵人的?” 钱寻将一只脚踩在应实天的肩上,那肩膀立即吓得低了几分便不敢动弹。 钱寻一只手拿起百年贡酒的坛子仰起头喝了一口,嘴角扯出一丝厌恶的弧度,他斜过坛口,将剩下的酒悉数浇在了应实天的头上:“下回可别再用兰陵充数了!” 钱寻将酒坛子高高举起狠狠砸了下去,破碎的瓦片四溅,其中一片从应实天的额间划过,血一下子便渗了出来。 应实天吓得屁滚尿流,连忙求饶道:“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请贵人高抬贵手!” 钱寻将踩在肩上的脚放了下来,应实天连忙磕起头来。 也不知磕了多久,一旁的手下叫了他一声:“大人,贵人走了!” 应实天抬起头来,屋子里已无钱寻的影子。 应实天狠狠的踹了手下一脚:“什么贵人!他就是颗扫把星!” 随着地平线最后一缕红光消散殆尽,黑夜终于席卷而来,钱寻独自走在冷风阵阵的南街,这么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街道的灯火越来越少,最后只剩漆黑一片。 他忽然有些伤感起来,便一个跃身便从围墙落到了房顶上。 钱寻跃过一栋栋宅院,安静的巷子顿时响起了犬吠声,紧接着暖黄的灯光相继亮起。 整条南街又亮了起来! 南溪安顿好若岚之后心里正担忧着钱寻,忽然听到房顶上有动静,她立马警惕了起来。 她持剑立在二楼的窗台,却见一个绿衣男子从房顶跳了下去,他沿着墙壁点了几下便落到了墙角的榕树上。 南溪将剑收好,下了楼,又开了后院的门,一股凉飕飕的空气铺面而来。 钱寻见一抹暖黄的光从夜色中亮了起来,他仔细一看,一个黑影从门里走了出来,那人气质不凡,束起的发带在凉风中微浮,衣袂飘飘宛如谪仙临世。 如今她一身男儿装不知道要令多少女子魂牵梦绕了。 钱寻脸上扬起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他对着月光躺在了树枝上。 “明日我送若岚姑娘离开,你还是回去歇息吧!” “不必了,我习惯睡树上了,不过今晚有些冷,你给我拿个毯子来。” 南溪见他不像要走的样子,便回了房抱来一床毯子。 南溪站在墙角对着钱寻将毯子高高举着,钱寻却假装不知晓,怡然自得的闭着眼睛。 “你倒是快拿去!”毯子也不轻,南溪的手也有些酸了。 “你给为师送上来!”钱寻依旧闭着眼:“为师看看你的轻功练得如何了。” 051 夜出 - 归溪 - 凡范er 钱寻随意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有时候想一出是一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这一个月里钱寻只传授了些轻工的基本功,时至今日她既没爬过墙也没上过树。 南溪看了看墙头,这墙头比一般的墙头高出许多,若是从外往里翻,大可沿着榕树攀进来,可要翻出去可就难了,因此,她一下子愣在了树下。 “竟有这么难?”钱寻微微睁开眸子一脸好笑的看着她。 南溪抬起头学着钱寻一脸桀骜的样子道:“不就是翻墙嘛!又有何难!” 钱寻用手撑着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道:“小心点,着墙头可不比矮墙,还是有几分难度的。” 南溪将毯子高高抛起挂在了墙头,走到不远处置药的木下,一个跃身脚便踩在了架子上,她紧接着蓄势一跳又落到了晾衣服的圆木上,再一出力便腾空落在了围墙之上。 南溪站在墙头有些不平衡,她的身子前后晃了晃终于站稳了脚跟,钱寻几次都差点冲过去接住她。 南溪又颤颤巍巍的朝毯子的方向移了几步,看得钱寻心惊肉跳的,生怕她掉了下去。 终于到了她的脚挨到了毯子,于是俯下身将毯子捞了起来,又朝着钱寻的方向重重一抛,那毯子不偏不倚的砸到了钱寻的脸上。 钱寻笑着揭开脸上的毯子,那毯子上还残留着南溪的体香:“这可是传说中的女儿香?” 南溪正准备下去,听他这么一说觉得好笑便停了下来道:“世间男子皆是色魔的化身,这句话一点不假。” 钱寻还是头一回被人称作色魔,他不过说了句女儿香,竟得了如此美名,实在是有愧于色魔二字。 “你可知你这么说的后果吗?”钱寻一下子立起身来,一只脚跨在了粗壮的树枝上。 “有何后果?” 她的话一落音,钱寻蹭的一下跳了起来,落在了他身边:“后果就是” “就是什么?”南溪扑扇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那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动人的光泽,以至于钱寻话说到一半便像失了魂魄一半停住了。 月光落在她的脸上泛起温柔的光泽,羽睫如翼,眸若星辰,微微勾起的丰唇看起来很是美味可口。 “没什么。”钱寻回过头:“不早了,我带你下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南溪朝柱子跳去,落上柱子的一刹那却脚下一扭,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摔了下去,心想这下惨了,摔下去定会疼死。 忽然一双手环住了她的腰,她一下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钱寻的胸膛很紧实,让她莫名的有一种安全感。 两人落地之后南溪才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搂住了钱寻的脖子,遂一下子松开了手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钱寻将她放下,见南溪鬓角的发丝方才在他怀里弄得有些凌乱了,便很自然的为她理了理头发。 南溪的头低得更低了,这么看着竟多了几分可爱。 钱寻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之后,不由得皱了皱眉,他怎会对她产生这样的情愫? “时间不早了,快回去歇歇吧!”钱寻为了掩饰尴尬突然蹦出来一句话。 月华温柔的撒在熟睡的金城中,原以为这个夜会平静些,却不知,在金城的某个角落里,噩梦才刚刚开始上演。 尖叫声在范府硕大的地界里此起彼伏的响起,新生的鬼触迎来了他们破壳后的首次盛宴。 范老太太的华容阁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翻了个遍,呛鼻的烟气充斥在屋子的没个角落里,鬼触正悄无声息的沿着地面不显眼的地方溜之大吉,而不远处的阁楼下,黑压压一大批鬼触涌入,紧接着烛光接连亮起。 一个提着灯笼的丫头匆匆忙忙跑向了正屋,她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手里直打哆嗦,一边开门嘴里还一边喊着:“大太太莫慌,奴婢这就来!” 屋里自然响起了大太太刘雯尚的惨叫声,那声音很是凄厉,跟往日比起来多了几分恐惧。 丫头将门推开,那惨叫声突然停止了,丫头手机提着暗黄的灯笼走了进去,行至油灯旁点了等,房间便立刻亮堂了起来。 “大太太?”丫头视线扫过床头却不见一人。 “大太太你又躲在了何处?”丫头提着灯照了照衣柜的位置,只见一个人蜷缩在墙角,丫头走上前仔细一看,脸色顿时吓得惨白,她手里的灯笼一下子落到了地上,灯笼沿着地面滚了几圈,最后停在了刘文尚的脚边。 火光一下子烧透了薄薄的糊纸,从灯笼里跳了出来,那火光映在了刘雯尚那张定格的恐怖面容上! 她的嘴张得大大的,舌头已经肿胀突出了嘴唇,眼珠子凹陷进眼眶,眼角混着血的液体划过她微微肿起的脸颊不停的往下滴着。 “啊!”丫头吓得赶紧往外跑,然而并没有人理会她的叫喊声。 刘雯尚死了! 堂堂范府正室夫人在发疯两年后终于死在了屋内。 老太太惊魂未定,立刻起身前往范葛的孤星阁,然而当她推开门那一刻房内空无一人。 “人去了哪里?”老太太几乎吼了出来,然而那声音并非是老太太的声音,而是让人有些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 姜容见老太太容颜大怒,连忙跪下:“老爷息怒!这就让人去找!” 没错,此时站在姜容面前的虽是老太太的身体,却长着一张男人的脸,那人正是三十年前死去的老爷范昌吉! 几个浑身颤抖的小厮跪趴在台阶下:“回老夫人,老爷去了箐儿小姐的住处!” 范昌吉的脸忽然变得混沌一片,再次组合却成了老太太的面容,她愤怒至极,眼珠子几乎爆了出来:“这个畜生!” 一行人出了孤星阁,没多久便到了芳菲阁,远远望去,屋内灯火通明,院子不久死角的点着蜡烛,箐儿毫发无损的蜷缩在床中央,床幔遮得密不透风,范葛就坐在她的旁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箐儿,没事了,爹在呢!不怕啊。” 两人坐在床上,范葛轻轻拍着女儿抽泣的背小声安慰着。 052 拆穿 - 归溪 - 凡范er 闻讯赶来的老太太正好目睹了这一切,自己视若珍宝的儿子居然和孙女挤在一张床上!这要成何体统! 这不禁让她想起了虞婉晴和赵妗云那两个贱人,她喜欢的东西她们都要抢去! “你这个逆子!!”老太太站在房门口颤抖着手指着床上的两人。 两个嬷嬷走上前将床帘拉开,床上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吓得不轻。 范姚箐见老太太怒不可遏的出现在自己房中吓得向床后挪了几分。 因为老太太一直不待见她,箐儿在范府也抬不起头来,自打她被人从娘亲那里接回家以来,老太太就一直有意针对她,就连吃穿用度也是及其的苛刻,就只比府上的丫头好几分。 这些年她一直都是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对老太太亦是避而远之,如此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如今老太太这么怒气冲冲的站在她跟前,她一下子感到大难临头! “娘,您来了!”范葛起身穿好了鞋向老太太行了礼:“小女吓得不轻,我便过来看看她。” “我竟生了你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可曾这般照料过刘氏?”老太太指着范葛一脸的心酸。 范葛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刘氏只是娘的媳妇,我却不曾认过这个妻子,要说照顾,娘你照顾便好了!” 老太太被范葛的一席话气的够呛:“你这个不孝子,刘氏她,她去了!”说完皱纹横生的脸上泛起丝丝忧伤,刘氏是她最疼爱的侄女,在范府这么多年却未过过一天好日子。 “她去了便去了,您发什么火?”范葛听到刘氏去了并没有什么脸上波澜。 老太太悲愤不已:“真是作孽啊!” 赵妗云那个贱人毁了他的儿子,现在她的女儿又接着来祸害范家的安宁! “把她给我拖下来!” 老太太话刚落音,两个嬷嬷便立刻走上前,抓住了箐儿的两条胳膊,箐儿被猛的一拖便摔到了地上,惨叫声紧接着响起。 “娘你这是做什么?”范葛心疼女儿,不愿女儿受委屈。 “这丫头如今被你惯的如此娇气,我定要让她吃点苦头!”老太太说完便出了门,两个嬷嬷拖着箐儿也跟了上去。 范葛立即上前:“娘,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箐儿是无辜的!您放过她可好?” 老太太越听越来气,她自然知道她范姚箐是无辜的,可谁让这母女两人触碰到了自己的逆鳞呢! 这母女两人就如同当年勾引她夫君的那个贱女人虞婉晴,让她一辈子也不得安生!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都是拜虞氏所赐,每日还必须靠吸食那些让人恶心的粉末才能维持原貌。 “我要把她带到云曦阁,让她看看刘氏是怎么死的!”老太太快步走在一行人的前面,丫头小厮们连忙打着灯笼看路。 范葛见女儿衣衫单薄,被两个嬷嬷狠狠拽着很是心疼,但也无可奈何,谁让他在家中如此窝囊呢,关键时刻连句话也说不上。 范家上上下下皆听令于老太太,老太太的耳目遍布范府各个角落,范府就如同一个牢笼囚禁了他几十年,他保护不了心爱的女人,眼睁睁看着她被诬陷,亲自写下休书,如今也护不了自己的女儿。 他此生别无他求,只希望能守着女儿箐儿做完他那未了的梦,可自己的母亲却总要挑起事端,他却无力反抗。 箐儿被两个嬷嬷扔到了刘雯尚面前,在这两个下人眼中,箐儿的命就如同下人一般下贱。 箐儿抬起头,看了刘氏一眼便叫出了声,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她趴在地上的身子连着向后移了好几尺。 此时刘氏的眼珠子已完全塌陷了,眼眶深深凹陷进去,浮肿的脸已完全看不出原来的轮廓,原本伸出嘴的舌头也已经肿到将她的嘴狠狠的撑开! 这场景让在场所有人胆寒,几个丫头随之倒地,竟吓晕过去。 “你这个贱种,好好看看你一手逼疯的女人!”老太太走到箐儿跟前将箐儿低下的头抬起正对着刘文尚。 “我要你记住她的死相,让她成为你一辈子的噩梦!”老太太的面容扭曲起来,看着格外的阴森。 箐儿从未见过这样的老太太,宛如一个恶魔,在她的心灵上留下一个个创伤。 “娘。”范葛的声音变得虚弱无力:“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别人造成的吗?”范葛从人堆里走了出来,眼神空洞神色带着痛苦。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你自己!”范葛指着老太太的脸接着道:“是你害死了爹,也是你害死了刘氏!” 老太太放下哭得软趴趴的箐儿转身对着范葛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干的那些勾当我清清楚楚,要我一条一条摆在你面前吗?” 老太太微露恐慌:“你都知道些什么?” “太嘉十五年,你与岩氏串通好……” “够了!” 未等范葛继续下去老太太便打断了了他。 此时的她不得不对自己的儿子刮目相看,原来这么多年他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不由得觉得背后一寒。 但范葛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接着道:“你们串通好将身怀六甲的虞氏毒死,事成之后你逼岩氏上吊自尽伪造她畏罪自尽的假相来掩盖自己的罪行。” “够了!别说了!” 老太太眼睛里透着火焰,但并未让范葛有丝毫的畏惧,这么多年他忍够了! 四十多年来都生活在一个变态母亲的阴影下是一种怎样的滋味,一直以来他选择逃避,他放纵自己,变得堕落,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释放内心的苦闷,很多秘密都憋在心里发酵生霉。 “我说得对不对?”范葛盯着老太太的眼睛,他的目光变得无比的陌生。 老太太扭曲的面容不停的抽搐,眼睛变得猩红起来。 “你气死了爹,但并未收敛半分,反而变得猖狂至极,你的手上到底有多少条人命,你还记得清吗?”范葛蹲下身将女儿搂在怀里。 “来人啊,将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绑起来!!” 老太太一声令下,一群四肢粗壮的家丁便从门口涌了进来,硬生生将父女两人分开,粗鲁的绑了起来,丝毫不顾及两人的身份。 053 肉烤 - 归溪 - 凡范er 赤子麟站在范府的高台之上,俯瞰台下阑珊灯火,手中的铃铛随着他的节律发出清脆而诡异的声响,一群群鬼触沿着早已规划好的路线蜿蜒前进,隐没在黑夜之中。 那群鬼触前赴后继的钻进了赤子麟事先准备好的瓦罐之中,待最后一只鬼触钻进去后,赤子麟将其牢牢封住。 应实天的这一失误,险些酿成大祸! 至于那老太太,离疯也不远了,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可最近却频频出事端,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赤子麟掐指一算,忽然眉头紧锁。 究竟是何人出现在金城?原本以为定局的命数竟有了了更改之势! 赤子麟将鬼触封于瓦罐之内,找了处极阳之地将其埋葬,鬼触乃阴气所生,现如今已无法追其源,鬼触生而向阴,食阴而存,阴之所极,唯有以阳克之。待到七七四十九天自会化为一滩黑水。 老太太命下人将范葛扛回孤星阁,之后又将箐儿禁足在闺阁:“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休想给她喝一滴水!” 几个家丁同老太太一起行至云曦阁,将刘雯尚浮肿的尸体抬了出来放在院子正中央,刘雯尚的尸体如今已经开始范着有光,因为中毒较深的缘故毒性发作的也尤其的快。 老太太行至她跟前蹲下了身子:“雯儿啊,你命苦啊,既然你生不得安宁,那姑母只能让你死得其所了!” 老太太摸着刘雯尚恐怖而阴森的脸,不一会儿她的手上便裹了一层油脂。 054 异瞳 - 归溪 - 凡范er 钱寻盯着南溪的窗台愣愣发呆,他一夜无眠,望了望天边的鱼肚白,也是时候该起身了,他将身上的毯子折好后跃身翻进了后院。 此时南溪抱着一盆水走出来,满脸憔悴道:“若岚姑娘高烧不退,今日怕是走不了了!” 刚说完若岚便背着行李来到了两人更前,脸颊上烧着两团红晕,眼睛也是猩红的,她捡起地上的树枝在地上些起字来:若岚再不能麻烦各位了,今日必须离开!你们无需相送,我一人上路即可。 写完她便跪下磕了几个头,再抬起头已是两行清泪。 南溪立即将若岚扶起身:“妹妹不可,我既然救下了妹妹便定然不会至妹妹安慰于不顾!你且先留下,带身子养好再出发也不迟!” “今日不可动身。”钱寻打了个哈欠继续道:“昨日那应实天未得逞定要日日去城门堵了,此番前去定是送死!” 南溪觉得钱寻的话有道理,便道:“既然如此,我们又该作何打算?” “要我说,不如留她在此处,越是危险的地方便越是安全,你随我来,我为你易容。”钱寻说完便上了二楼,若岚便只好稀里糊涂的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铺子便热闹起来,街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一群孩子举着糖葫芦欢声笑语的经过了素女医馆,身后一个个头最小的孩子咚响一声摔在了医馆前。 哇哇的哭喊声便立即响彻整个医馆,芝香转过身看了看,见南溪去扶那孩子了,于是又回过头开始清点药材。 南溪扶起摔倒的孩子,又轻轻拍了拍孩子身上的灰尘,孩子大颗大颗的泪珠子直涌。 着孩子看着不过五六岁,小小的身子肉呼呼的,肉嘟嘟的脸上挂着脏兮兮的土灰,南溪用袖子给他擦了擦小脸,他却越发的哭得凶狠了。 南溪笑了笑,温柔道:“摔疼了吧!” 那还子抬眼看了南溪一眼便立即不哭了,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似是出了神,南溪见他的眼神很是奇怪,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忽然失去了焦点,南溪有一瞬间的错觉,她觉得眼前的孩子似在窥探着她的内心深处! 不一会儿那孩子回过神来,他看了看躺在地上脏兮兮的糖葫芦眼看便又要哭出来了,南溪连忙哄道:“没事没事,哥哥再给你买一串来!” 屋内立即传来了芝香银铃般的笑声,笑得南溪心里有些毛毛的。 那孩子一听要给他买糖葫芦,便立刻平静了下来,南溪拉着他的小手往了街边卖糖葫芦的小哥处:“给我来一串最大的!” “好嘞,您拿好!”小贩热情的递给南溪一串饱满的糖葫芦。 南溪接过来在孩子眼前晃了晃,扬起小脸踮起脚便要去抢,南溪也不继续逗他了,便将糖葫芦递给了那孩子。 “多谢姐姐!”孩子接过糖葫芦开心的蹦了起来。 卖糖葫芦的小哥立马笑出了声:“你这崽子,怎将这位公子识成了女子?” 南溪尴尬的笑了笑:“不碍事,不碍事。”说完便将孩子牵走了。 行至医馆,南溪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孩子,孩子看着不过五六岁,怎会将她识破的? 便问道:“你如何要将我认做姐姐?” 那孩子咬了一口糖葫芦,口齿不清道:“分明是姐姐。” 南溪更加疑惑了,她这幅打扮换做是成年人也认不出是女子,为何这孩子如此笃定她是姐姐? 正想着,若岚便从楼上走了下来,南溪转过身几乎以为自己铺里又多出一名男子,若岚哪里还有一丝女子的气息,站在眼前的分明就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哥! 南溪仔细看了看若岚,青黑的胡须落满两腮,脸色有些暗黑,像是常年在外被晒出的肤色。 钱寻看着南溪那吃惊的表情有美美的欣赏了自己的杰作,他懒懒的坐在楼栏上得意道:“张叔,给姑娘上杯茶。” 被叫做张叔的若岚立即上前为南溪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递到南溪手里。 南溪愣愣的结果茶,难以置信道:“多谢...张叔了!” 南溪话刚落音,眼前的孩子瞪着大大的眼睛道:“我娘说了,这样的姑娘该叫姐姐,为何你们要叫他张叔?” 孩子话一落音,四人脸上便立即阴沉了下来,钱寻皱了皱眉头下了楼栏,从楼梯上走下来:“哪里来的孩子?” “方才在门前跌倒了,我便给他买了串糖葫芦。”南溪道。 钱寻沿着那孩子走了一圈,那孩子欢快的吃着糖葫芦,活脱脱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可为何他能认出若岚是女子? 正在所有人不解之时,一个妇人走了进来,见自己的孩子相安无事总算松了口气:“聪儿,不是告诉过你不能随便跟人走吗?快随我回去!” 那妇人眼神犀利,行至聪儿跟前将孩子拉走,那孩子两部一回头,想南溪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里。 孩子走后,四人继续沉思,钱寻忽然道:“那孩子有问题!” 南溪不语言否,这孩子确实与普通孩子不同,他似乎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南溪放下手中的茶杯:“的确有所不同!” 钱寻拖着下巴来回走了几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乾坤瞳?!” “何为乾坤瞳?”南溪连忙追问道。 “所谓乾坤瞳,即,可看出天地八荒所有事物本质的瞳眸,乾坤瞳所看到的事物并非像我们普通人看到的那般拥有外形,他们看到的是事物的拆分以及组合,就好比一朵花,在他们眼里则是太阳的能量。” “竟有这么神奇!”南溪不由感叹道:“我曾听庙里的师傅说过,世间万物皆由微粒所生,微粒聚结方有了事物本身,想不到这乾坤瞳竟可看出事物的本质!” 钱寻笑了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日后你还会知晓更多奇事!” 南溪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立即变得慌张起来:“若是那孩子将所见泄露出去可如何是好?” “莫慌,我自由办法!”钱寻幽幽道。 055 幻形 - 归溪 - 凡范er 深秋的夜,几片孤零零的叶子被冷风卷落,一黑衣男子背着一包厚重的行李从枯草堆里窜了出来,他蹑手蹑脚的进到一间废弃的庭院里,将随身携带的包裹藏在古井里后便又离开了。 不一会,一个魁梧的男子进入庭院他四处张望了一番便沿着绳子下到井中,从井里携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他将包裹打开,里面露出一颗透亮的翡翠白菜,男子得意的笑了笑,携着包裹离开了。 这几日应实天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转移自己的财产,他也是无可奈何,寻了几日的人了,那女子竟然人间蒸发了一般,老太太难免要追究他的罪责的,凭着老太太心狠手辣的程度,他怕是小命不保,金城他是快待不下去了,等时机成熟他便找机会离开。 当了半辈子的下人,在人前被呼来喝去,好不容易混了个人魔狗样,一个闪失便要人头落地,这样的日子他过够了,等他离开,找个清静的地方,娶个媳妇,也当回老子。 应实天心惊胆战的构想着今后的日子跨过一座廖无人烟的土山丘,忽然疾风四起,吹得他睁不开眼,他只好伏在一块巨石后面避避风,忽然巨石松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看,石头下面似是空的,甚至有微弱的光从里面透上来! 他将眼睛贴在那条透光的缝隙上,窥视里面的一切,只是里面除了一团杂草什么也没有,不过那堆杂草后面似是有文章! 因为那些光便是从杂草堆里透出来的。 应实天虽百般好奇,却不敢有所行动,他望了望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东南方长着一颗巨大的松树,他记下了大概的位置,自己却不可在外就留,于是只好带着疑问离开了。 而如此同时,姑娘们的宅子里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尖叫声,紧接着房里的灯光纷纷亮起,小谨打着灯笼推开了门,南溪披了件毛领的袍子在身上便向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三三两两的姑娘从房里出来,原本寂静的宅子瞬间沸腾起来。 “可是秋檀妹妹的喊声?”南溪问。 “声音是从秋檀妹妹的房里传出来的,我住她对屋,听得可清了!”柳红从人堆里扒出来道。 南溪敲了敲门,里面却无动静。 这屋里原本住着春华,秋檀和梦笛三人,春华妹妹走后便一只是秋檀和梦笛带着三月大的小傀星在住。 “秋檀妹妹?梦笛,快开门!”南溪连着敲了几下门,里面都毫无动静,南溪心里一沉,向后退了几步便一脚踢开了拴着的门。 门被踢开后南溪朝里面望了望,借着月光她看到了三个人影,两矮一高立在床前排成一个山字,虽看不切实,南溪还是认出了那两个矮的是她两个妹妹,看体型,左边胖一点的是梦笛,右边那个纤瘦的便是秋檀,至于中间那个,究竟是何人深夜私闯名宅! 南溪警惕的将手移向身侧的宝剑,宝剑才鞘出一半,便被身后走来的人用力合上了,南溪转过头见钱寻立在她身后。 “带姑娘们退后!”钱寻拔出腰间的宝剑,将月光反射到了那人的脸上,月光所及之处那人眉头紧皱双眼微闭,南溪定眼一看,竟是一名男子! 南溪只看了一眼便愣在了那里,不知为何,这人的眉眼竟是如此的熟悉! 难道,是他? 南溪一步步靠近房门,她经过钱寻身边时钱寻的宝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此时的南溪根本顾不上钱寻的反应,她的心里涌出一滩苦楚,直直的逼近房中那名男子。 “北淮?”南溪在距离那男子三尺的距离时喃喃的喊了出来。 那男子依旧站在原地,他的手从两个妹妹的肩上滑落下来,梦笛和秋檀便立即倒在了地上。 056 念生 - 归溪 - 凡范er “师父,你在想谁?”南溪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去**钱寻微微发烫的脸,手接触到他的脸时,他有片刻的闪躲。 “怎么,你害怕?”南溪的笑容如花般绽放,竟令他有刹那的失魂。 稍稍平静下来的钱寻深情望着南溪如花般的面容,他道:“你究竟是谁?” 南溪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的放在了钱寻的胸膛,她指着他道:“你问我是谁?哈哈哈~”银铃般的笑声忽然想起,南溪竟笑得有些直不起腰来,钱寻只好一只手肤着她,傻傻的站着,不一会儿,南溪似是笑够了又接着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是谁?”钱寻冷笑:“我早已忘记了自己是谁。” 南溪忽然推开了他:“你骗我!你是纳佳国的太子!” 南溪背对着钱寻走了两步,忽然愤愤的转过身,眼神犀利的看着他道:“纳佳数年侵犯大通,肆意掠杀大通百姓,致使生灵涂炭名不聊生,而你,太子瑞陨,乱世之中竟毫发无损的流落于大通民间,你此来究竟有何目的!” 那话语字字句句直戳钱寻的内心:“我与纳佳再无半点关系!至于我的身份,我早已还给了生我之人!” “哦?是吗?你认为他们会放过你吗?”南溪死死的盯着钱寻,钱寻忽然感到一阵眩晕,眼睛一黑便栽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小谨普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道:“小姐,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带小少爷去寻刘氏,小少爷丢了,刘氏她一定知道!一定是她弄丢的!” 小谨神志不清的对着空气说话,却被谭爱馨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你这个贱人,骨子里透着贱气,我看你往哪里跑!”说完便要扑上去扯柳红的头发,柳红呆呆的坐在地上,任凭谭爱馨疯狂的扯着她的头发,她的口中念念有词:“娘,你不要带我走,我还要照顾柳述。” 所有人乱作一团,不大的院子竟闹得鸡飞狗跳,若岚躲在伙房的灶台下抱着自己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她方才看到了那个孩子! 那个黑乎乎却已成形的孩子! 漆黑的夜终于被一缕霞光驱散,宅子里灯火通透,一声鸡鸣响彻长空,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十个姑娘,一直延绵道一间大敞开的屋子,屋子里躺着四人,两个姑娘倒在床头,一胖一瘦相互交错,而不远处,一男子沉睡在冰冷的地面,他的胸口躺着一个男子打扮的女子。 晨光斜斜的洒在这些人的身上,一股新生的力量试图唤醒这些沉睡的人。 南溪微微睁开眼,眼前的景象令她吃了一惊,她揉了揉昏昏沉沉的头,努力的回想着昨日的情景,却只记得自己踢开了房门,其余却是一片空白。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站起身来见所有人都倒在地上,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眼前的场景可谓是惨不忍睹! 院子里的姑娘们皆衣衫不整的躺着,头发凌乱似是经历过一场恶战,脸上也挂了彩,柳红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趴在地上,她的头发凌乱的盘在地上,其间还夹杂着大片脱落的的头发,一只细白的手紧紧的抓着她的一撮头发,南溪望着横七竖八的姑娘们脑仁开始疼起来,她顺着那根细白的胳膊找去只见谭爱馨一脸满足的熟睡在地上,她的怀里还搂着一个姑娘。 “大家快醒醒!”南溪摇了摇地上的姐妹。 “柳红,你快醒醒!” 柳红动了动眼皮子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可任凭她怎么用力却只是开了条缝,她一下子愣住了,自己怎么会躺在地上? 她垂下眼帘从众多姐妹的身体上划过最后落在了南溪的身上:“妹妹,发生了什么?” 南溪见她醒过来总算松了口气,她方才看了看这里只有柳红的伤势最重,不过看样子她是没事的,便道:“我也不知,我醒来时便看姑娘们倒在这里。” 柳红微微动了动身子竟疼的厉害,她强忍着痛想要坐起身来,可头发却被人死死的拽住了。 南溪见状赶紧去扶她,又用力将谭爱馨的手移开,谭爱馨虽熟睡过去,手却死死的抓住了柳红的头发,南溪只好奋力的掰开她的手指,她似是被惊动了,一下子惊醒过来:“大人!” 谭爱馨惊吓的坐起身来,惊魂未定的她却听见一声嚎叫,她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柳红吃痛的揉着自己的头。 “你这妮子,快放开我的头发!”柳红有些急躁,方才被她这么一扯,整个脑袋都疼了起来,而且是那种挫皮之痛。 才反应过来的谭爱馨赶紧松开自己的手,她仔细看了一眼柳红却吓了一跳! 柳红满脸抓痕的坐在地上,两边脸都高高的肿起,眼睛也肿道只剩了一条缝,她不解道:“姐姐你怎么了?” 柳红揉着头皮被南溪搀扶起身来:“我也想知道!” 南溪将柳红扶到台阶上坐着,对谭爱馨道:“快将姑娘们叫醒吧!”说完便走进屋内摇醒了两个妹妹,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钱寻,此刻的他指关节发白,手中紧紧握着一块翠玉。 南溪觉得那块玉很是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不过她也顾不上许多,先将所有人叫醒才是。 她摇了摇钱寻的身体,钱寻突然猛地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便惊醒过来,他定了定神看清了眼前蹲着的南溪,忽然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他的下巴贴在南溪的肩膀上:“你没事就好!” 南溪被紧紧搂着几乎要窒息,她想要推开他,奈何他力气大得惊人。 钱寻的眼眶微微发红,他闭上眼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还好只是个梦!” 南溪似是猜到了些什么,只怕他是梦到自己有什么不测吧,心里不禁开始暖起来,他虽是她名义上的师傅,实则却像一个大哥那般照顾着她。 “好啦,没事啦,我们还是好好回忆一下昨夜都发生了什么吧!看看能不能寻到什么蛛丝马迹。”南溪拍了拍他的背终于从他的怀里解脱出来。 057 幼童 - 归溪 - 凡范er 钱寻努力的回想了一番,记忆却停留在他拔剑的时刻,不对,应该是南溪走向彤儿那一刻! 可是南溪又怎会走向彤儿? 当他想要再次回想时,脑子里却只剩下一了片空白,或许是他将梦境与现实混淆了,或许是他太过思念彤儿了。 南溪望了望靠在床边的小木床,原本躺在里面的孩子竟然凭空消失了! “姐妹们可看到小魁星了?” 孩子才不过百天,不能走也不能说,怎么会凭空消失了? 此时姑娘们皆不知所以的从睡梦中醒来,却无一人知道小魁星的下落。 孩子会去了哪里?难道昨夜有人私闯名宅,将小魁星抱走了?南溪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要向一个孩子下手,南溪数了数人数,却少了一个姐妹。 “若岚妹妹去了何处?”南溪一边问一边走进若岚的起居室,行至屋内,却不见若岚的影子,姑娘们开始里里外外寻找起来,虽竟宅子里外翻了个遍,却不见若岚的影子。 正当南溪一筹莫展时,伙房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南溪疾步步入伙房,声音是从草堆里发出来的,南溪慢慢移近草堆,里面似是有东西在动,但那动作微弱,时有时无。 南溪拔出剑将顶部的草堆拨开,却见一个孩子的脸露了出来! 南溪松了一口气将剑插回剑鞘,又伸出手将半人高的草堆拨开,一个可爱的孩子赤裸裸的露了出来! 那孩子冲南溪笑了笑,两颗小酒窝很是讨喜,南溪将他从草堆里抱出来,想要放下他,他却紧紧的搂着南溪的脖子,南溪扯了扯他肥嘟嘟的小手,孩子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的不穿衣服就跑出来了?”南溪无奈只好让他抱着。 那孩子只乐呵呵的是笑着,却未作答。 这孩子看着也有三四岁了,心智却似是未成熟,南溪忽然发觉到哪里不对,这孩子的身子竟有些烫。 也难怪,如今已入秋,这孩子却光着身子躲在草推里,南溪赶紧将孩子抱出了伙房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姑娘们见南溪怀里抱着一个光着身子的孩子觉得甚是奇怪,便通通围了上去:“小姐,这孩子哪来的?” 南溪将孩子放在椅子上,开始在柜子里翻动衣物:“这孩子就藏在伙房里,我也不知他的来历。”说完从箱子里拉出一条被子给孩子披上,又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着孩子怕是着凉了。” 众姑娘皆盯着那孩子,那孩子也不认生,竟向众人做了一连串的鬼脸。 “快看!” 人群里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众姑娘回头却见秋檀目瞪口呆的指着做鬼脸的孩子。 “妹妹怎么了?”众姑娘问。 “快看他的手腕!” 南溪俯下身子看了看孩子,却见孩子的手上带着一个银质的手环。 南溪自然识得这朵银花,这是范府丫头头上戴的银钗上的小花,没个银钗上都会印上丫头的名字,南溪将孩子手中的银花拿起,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燕子! 南溪吓了一条,燕子是三月前她与柳红从南街抬回来的女子,那时那女子已有小产的迹象,南溪便拖两个乞丐将她抬回宅子里为她接生,最终孩子活了下来,燕子却死了,燕子唯一留下的便是那枚刻有她名字的银钗,她死后南溪将银钗圈成手环带在孩子了的手腕上,当做孩子对燕子的唯一念想。 如今这手环套在这个孩子的手腕上,难道眼前的这个孩子是小魁星? 南溪的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时自己也觉得荒谬,小魁星明明才百日大,又怎会是这个孩子?! 难不成孩子还能在一夜之间长大? 这时钱寻走了上来,他看了看那银环,又思索了片刻,这孩子生来就与普通孩子有差异,先不提那胎盘上携带的虫卵,这孩子生来唾液就带剧毒,前前后后死了两个奶妈,他也曾亲自验过那唾液中的毒,既然如此便不能将其看做普通孩子,一夜间长大也并非不可能,这一点倒是与鬼触有些相似,鬼触破卵时外壳并不坚硬,不过每换一次壳便会大一倍,并且外壳会随着换壳的次数越多变得越坚硬。 “他是不是小魁星,一试便知!”钱寻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伸向小魁星,在他细嫩的手指上划了一道口子,血瞬间便滴在了地上。 钱寻从竹筒中放出一只蛐蛐,将那蛐蛐移到血中央,蛐蛐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南溪赶紧拿出手帕将孩子的手指包住,这孩子血液中有剧毒,只怕他真是小魁星无疑了! 058 秘洞 - 归溪 - 凡范er 只听轰隆隆几声巨响,那块巨石被卡在了两颗巨木只间,两颗巨大的古树狠狠颤动了两下,抖落了一地的枯叶。 应实天得意洋洋的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朝裸露出来的洞口里望了望,太阳的光束照进洞口,这么乍看上去与枯井没什么区别,周围的岩壁上布满了青苔,看上去有些潮湿,洞口不深,约摸有两人的高度。 应实天指了指其中一个伙计:“你,下去看看!” 那伙计人高马大,一跃身便跳了下去,他转了一圈又仔细瞧了瞧周围道:“老大,下面除了一堆草什么都没有啊!” 应实天幽幽道:“你且把草堆拨开,看看后面有什么!” 那伙计将剑拔出,拨弄了几番草堆,果然,后面是空的!伙计有些喜出望外,他将剑合上整个人都扑上去清那草堆,很快,便见一个半人高的洞口露了出来。 “老大,下面有文章,有条隧道!” 应实天轻笑一声,留了两个人在外面把风,带着其余十来人下了洞。 应实天刚跳下去就感到一整阴风飘过,风是从洞口里飘来的,看来里面还有出口。 “这该不会是个墓穴吧?”有伙计道。 “若是个墓穴,那也是被盗过的!”应实天举着一个火把钻进了洞里。 “那咱岂不是白来一场?” 应实天皱了皱眉头:“我有直觉,这里面有蹊跷!” 伙计们跟着进了洞,虽说有十几人作伴,可仍旧觉得阴森森的,岩壁上(明天更) 059 秘洞(2) - 归溪 - 凡范er 应实天一行人站在一处峭壁,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漆黑,没想到小小的洞口下尽然大有洞! 天他从地上摸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往峭壁下一扔,只听见石头在岩壁间跳跃了几声便咚响一声落入了水里,他又从伙计手里取了一根火把也将其抛下,火把在空中划过,视线里短暂的出现一段视野,下边儿大概有五六丈的高度,下面又是湍急的河流,虽说不知流向何处,但起码掉下去还摔不死人。 想到这里,应实天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既然命运促使他发现了这里,说明老天不想让他就这么离开了金城,既然如此,他定要探探那地底下到底还有什么,说不准还能一劳永获! 他令手下将绳子往下放,幸得绳子够长,他命手下先下去打探,那手下下去后朝上面喊了一句:“老大,下面还有个山洞,里面好像还有火光!” 一行人紧接着下了峭壁,那洞口正处峭壁中央,又深深凹陷进去,显得很是隐秘,应实天见手下的差不多下来了,他点了点人数,却只有十一人! 他们这行人本有十二人,还有一人去了何处? 只是应实天此刻没空搭理他,于是十一人便继续向着洞口的深处摸索。 洞口深处燃着火光,那团火光柔美的跳跃着,宛如一个翩翩起舞的少女,应实天的瞳孔中跳跃着那团火焰的光芒,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急切的渴望,那是一种想要得到的欲望,这种欲望迫使他一步步向那团火焰靠近。 一行人一步步靠近那团火焰,待靠近了,应实天才真切的看到那团火焰,竟是一颗燃烧的红色宝石! 那宝石有人头大小,浑身通透无比,却不知为何竟悬在了半空中,透过这颗宝石,便是一个辽阔的世界,无数颗燃烧的红宝石挂在空中,犹如漫天的星辰,而这些星辰之下,是一片辽阔的轻轻点点,似是游荡在黑夜的萤火虫,一片一片的照亮出一个金碧辉煌地下王宫!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他们的脚下似是灌了铅一般,竟一步也动不了,而令应实天真正傻眼的是这座王宫中竟然有人类存在! 从高处向下望去,成千上万的人,黑压压的穿梭在王宫中,摩肩接踵,却不知在忙碌什么。 应实天分明见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却听不到一丝声音,此处就像一个无声的世界,上演着精彩纷呈却又如幻镜一般的存在。 上架感言 - 归溪 - 凡范er 作品在抓耳挠腮近两月后终于上架了! 首先感谢两月以来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们!粉丝和打赏基本都是你们为我刷的。 作为新人,有朋友默默支持,激励着我写下去,真的非常的感谢! 其次感谢签约编辑银子和责编绿萝大大。 绿萝大大,办事效率很高,每次回复也很快,签约一周就给了试水推,能有出色的点击(自我感觉良好)全靠那次推荐,申请上架也很快给回复了,按时上架的。 再说说我创作初始吧,前四章我可能改了十遍(一点不夸张的说),因为这部作品来源于我的一个梦境,因为是梦境,所以很多地方都要修整,四章以后我就开始绞尽脑汁的创作了,至今已有13+万字了。 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网上连载小说,对我来说是个大胆的尝试,因为凡凡的专业是医学,所以自己还是蛮矛盾的,我也争取在毕业前完结这本小说。 再和大家闲聊闲聊吧,凡凡不擅长和各位大大们互动,只会码字,有时候还会赶文,但仍然坚持写下去,上v后从18年1月起会努力拿全勤,所以大家放心收藏。 凡凡似是看的小说不多,所以可能写的文章更凭着自己的想象来,凡凡有时候不按套路出牌,所以望各位大大海涵! 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如果各位大大在追文,希望给凡凡投个推荐票,让凡凡知道你们的存在,这样会激励凡凡码字的。 上架了,就要开始收费了,虽然一章只收10个起点币,也就是一毛钱,不多,可连续订阅下来也不少了,真的还蛮担心流失大大们的阅读的,不过一切随缘。 如果大大们觉得凡凡写的不好,可以提意见给我,你们的意见我会参考的。 凡凡每晚都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而且都是3D彩色的,有人说我很适合做梦找灵感,所以没有灵感最好的办法就是睡觉。 上架了,我也许个愿吧! 希望以后的订阅能多一些,推荐位能多一些,收藏,打赏,推荐票都能多一些! 再说说加更吧~ 2000起点币打赏加一更,一周统计一次。 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 060 矮彘 - 归溪 - 凡范er 这座宫殿原本是一座坚硬的岩壁,在日复一日的开凿后终于变成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那首领出了半人高的长廊,进到一处镶嵌着各类金珠的矮殿内,壁内有一炉子,炉子上滚着药汤,药气在宫殿中弥散开来。 矮殿四处皆挂有散发着微光的夜明珠,一张雕刻有山河的木床上轻纱垂落,躺着一个瘦小的矮人,那矮人听见有人进来了,咳了两声:“这些人类啊,总是贪得无厌,总想破坏我们的安宁,送他们上路吧!” “好的,鬼父!”那首领向前走了几步,掀开帐幔坐到了床边:“是时候接鬼弟回家了!” 床上的鬼父身上盖着金丝绒被,裸露的皮肤皱巴巴的,他咳了两声道:“缤儿,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你要学着处理政务,以后整个地宫就交给你了。” 缤儿哽咽了,道:“我们分明比人类更加努力,更加友爱,为何老天只给我们人类一伴的寿命!!” 鬼父伸出枯老的手去握缤儿的手:“你莫要有怨言,如今我们能在此建立自己的国家已经是受上天的眷顾了!时间万物皆有自己的命数,什么是长,什么又是短?于人类我们算短,于鬼触,我们却算长了。” “可是我舍不得你!”缤儿泪流满面。 枯老的手将缤儿脸上的泪拭去:“你可是地宫未来的王,不该这般孩子气。” “鬼父,我知道了!” 千年前,矮人不过是原始最廉价的劳动力,人类贪恋金珠,便肆意的开始繁殖他们。 他们有矮小的身体,善于在隧道中穿行,他们的眼睛漆黑,即使在黑夜中也可随意穿行,喂养他们更是方便,只需放出一群鬼触,待到次日的夜晚便有中毒的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这些矮人只需饱食一顿,便可七日不食! 人类为他们取了一个名字,叫矮彘,这无疑是对这个似人非人物种最大的蔑视! 在人类上千年的鞭策中,他们学会了人类的语言,也开始有了自己的思维,然而让人类没有想象到的是,他们的作用已经不仅仅局限在山石的开采,他们还有强大的临摹能力! 无论是雕琢好的宝玉还是名师的画作,经过训练的矮人皆可临摹,由于指节的细小和灵活,他们能刻画出更为精细的作品,那种精细程度是人类所无法媲美的。 几千年来,矮人一直生活在人类的影子下,他们无法自行繁衍,只能借助人类的力量生存,每一只矮人被繁衍出来皆是雄性,这便是永远也无法打破的死定律! 形成思维后的矮彘开始试图反抗人类的控制,最后在人类强力的打压下几乎绝种! 知情的人类并不怕他们灭种,因为这种物种原本就是一个笑话,人类可以创造他们,便不怕他们会灭种。 千百年来,矮彘如奴隶一般生活在阴暗的的地下,直到那个鞭策他们的王朝覆灭,他们自由了! 王朝的覆灭将这个秘密永远的带到了阴曹地府,他们自由后却也只能生活在地下,他们开始建造属于自己的宫殿,打造保卫自己的武器,将人类的女子作为他们繁衍后代的工具。 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男子爬出山洞,连滚带爬的往金城正街跑去,此人正是十二人中的一个,年龄最小的他始终不敢同一行人继续向下,于是在其余人都进了峭壁间的山洞后他便沿原路折返,可行至一半时又恐应实天知道后断了他的生计,于是便又回去追那一行人,当他沿着峭壁向下时却见一群矮人将他的同伙捆绑起来,他吓得立即又爬了上去,并且一口气跑出了山洞。 他出了山洞却未看到洞口守着的二人,于是侥幸的跑回了范府。 兢兢战战两日后并未见应实天一行人归来,就连洞口守着的两人也失了踪,他越想越觉得胆颤,难道就他一人死里逃生了? 若那一行人死了,那他便是唯一知道山洞秘密的,可是守着这个秘密他能捞到多少好处? 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如今的金城是霍家的,若是将这个秘密告诉霍家,凭着霍家的财力,随便打发他些金珠也够他下半辈子生活了! 若那群人又回来了,他岂不是白开心一场! 事不宜迟,于是在第三日他决定去锦安府走一遭。 这日正是正午时分,秋风将大街上的树叶扫得比比皆是,一群小厮在锦安府门口扫着枯叶,余若金见着金光闪闪的锦安府三个大字眼睛中透着无比的渴望。 他才上前走了两步,便有一十五六岁的小厮拦住了他的去路:“干什么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位大哥,我当然知道这是暄王的府宅,我这里有个秘密要告知暄王,能否劳烦大哥给通报通报!” “你做什么白日梦呢,暄王岂是你能见的!别说你了,就是我想见也见不着!”小厮一边说一边将余若金赶走。 余若金被推着走了两步,觉得自己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看来想见暄王还得再想办法! 他灰头灰脸的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锦安府,忽然想到自己姑妈表兄家的侄女嫁到了锦安府,便计上心头,又回了头。 一小厮见他又回来了便没好气道:“我说你听不懂人话吗?又回来干嘛?” “我不找霍大人,我想找找我表姐!” 小厮白了他一眼:“谁是你表姐?” “大哥有所不知,我表姐去年嫁进霍家的余氏,我与表姐感情深厚,想见上一见,大哥能否行个方便?”说完余若金将自己唯一的一两银子递给了小厮,来之前他便最好了要打点的准备,于是带着自己的身家来的锦安府。 小厮接过银子藏到了袖子里:“让我给你传信可以,只是府中余氏众多,你说的是哪一个?” “小人这个姐姐名叫余姚茼,是徽商家的庶女,大哥一问便知!” 那小厮才不管余姚茼是何人,他只管道内阁管是处通报一声即可,霍家是允许内阁女子见亲戚的,只是不能进宅子,只能在偏门看上一眼。 老铁!还在找"归溪"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免费,没毛病! 061 谋害 - 归溪 - 凡范er 那小厮道:“锦安府的内阁女眷可都是朱管事在登记,我只要告知朱管事即可找到你姐姐,不过嘛,朱管事那处也需银子打点,不知你....” 余若金听了犯了愁,自己的身家都给了这小厮,自己已然成了穷光蛋,可如今不打点朱管事那边,那自己那一两银子便打了水漂了。 余若金咬了咬牙,将自己从小带到大的一块玉石取下塞到了小厮手里:“劳烦大哥了!” 那小厮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通,竟是块好玉,他将玉石塞进怀里对余若金道:“行吧,你到偏门处等着!” “多谢大哥!” 余若金很快便到了偏门,虽说是偏门,却也建造得很是大气,偏门分内外两处门,每个门都有两个体健的家丁看守,偏门的内外门之间连了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设有凉亭,看上去是才修建不久的,兴许是女眷们会客的地方。 余若金从正午等到了傍晚时分,看守的人已换了一拨,望眼欲穿的他伏在院墙外饥肠辘辘,却不见一人前来,他顿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正当要离开之际,一个身姿轻盈的女子出了内门,那女子身披雪白的斗篷,瓜子脸,大眼睛,看着甜美可人,他却想着此人是不是自己的表姐,只因他与表姐很小便分开了,早已不记得长相了。 余若金缓缓开口道:“你可是余姚茼?” 女子眨巴眨巴眼睛道:“你是?” “我是你表弟金子啊!”余若金有些激动。 “原来是表弟啊!你找我何事?” “我有要事要对姐姐讲!”余若金一脸严肃道。 女子对外门两个家丁道:“放他进来吧,这是我弟弟!” 两人坐在了凉亭之上,女子对余若金道:“弟弟有什么请直说!” 余若金将嘴凑近女子的耳朵细细道来,女子一听原本平静的脸上眉头皱起,最后竟瞪大了眼睛。 余若金幽幽道:“此事若是告知暄王,不知能捞到多少好处?” “弟弟放心,此事我定告知暄王,你且在此稍等片刻,我拿些东西予你。” 女子语毕便进了内门,院子里只留了余若金和四个身材雄健的家丁,那四个家丁正凶神恶煞的盯着余若金,余若金胆子小,生怕那些家丁将他吃了,也不知表姐要给他些什么,他已经有些待不下去。 不一会儿那女子又出来了,手里多了件包袱,她对余若金道:“姐姐给你准备了些岁银两,还有酒,平日里多照顾自己。” 余若金眼眶微红:“想不到表姐竟如此有心!” “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两人辞别后余若金便出了外门,心里别提有多美滋滋了,他打开包袱看了看,确有一袋子碎银两,一旁有一壶封存完好的酒,他起开盖子,酒香四溢! 喝了一口便收不住了,一路摇摇晃晃的进了饭馆,点了垂涎已久的烤全鸡,狼吞虎咽一番后便只剩了一桌的鸡骨头,心里幻想着自己美好的将来便在饭桌上熟睡过去。 这一睡他便再也没有起来! 店里的掌柜连夜将它投进了汕河中,要知道,若是被人知道馆子里出了人命,不光会遭人非议,还会砸了招牌! 深夜一男子进了锦安府的后院的假山,一女子披着雪白的斗篷已等候多时,见男子来了便焦急的问道:“怎么,人可死了?” 男子伸出手去摸那女子细嫩的手腕:“嫣子你放心吧,死的不知不觉,就算被发现了也查不到咱们头上来!” 嫣子仍不放心,道:“你派去换岗的弟兄可还可信?他们看到了我与那傻子会面!” 男子勾了勾嘴角:“放心吧,都是我的人,绝对可信,我保证在内阁无人能欺负你!” 男子将嫣子紧紧抱住:“嫣子你放心,上面要是问起来你便一口咬定余家那野丫头是他弟弟所害,我的手下会为你作证!” 嫣子眸中泛着点点泪光:“雷子哥,你对我真好!” 徐劲雷乐呵呵道:“傻丫头,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等暄王颁布了修整内阁的文书我便将你赎回,你就再也不用当下人被主子打骂了,只管给我生个儿子!” 王语嫣伏在徐劲雷胸口笑了两声:“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还要回去处理那些事情!” 徐劲雷点了点头,临行前又嘱咐了两句:“记住,有事别一个人扛着!” 两人辞别后王语嫣便回了屋子,她走进内屋,将身上的白色披风解下来,挂在床头,床上躺着余姚茼的尸体,那尸体死得还算安详,没有意思痛苦的表情。 王语嫣将一盆水拿起,缓缓松开了手。 “哐当”一声水洒了一地。 王语嫣哭喊着跑出了门:“来人啊,救救我家主子,快来人啊!” 许多看热闹的女眷点起灯便出了门:“你家主子怎的了?” 王语嫣泪流满面道:“我家主子今日见了远房的亲戚,回来后便说不舒服躺在了床上,如今却没了动静!” 一个热心的妾室便打发自己的丫头去寻大夫,一群人便进了屋子。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前几日还好好的!”与余姚茼平日里交好的邓氏掀开帘子,见余姚茼脸色发青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邓氏颤抖着手去试余姚茼的鼻息,忽然吓得退后了几步:“出人命了!” 闻讯赶来的的妾室们皆吃了一惊,偌大的内阁立刻便被闹得鸡飞狗跳。 不一会儿,殷娅楚便赶来了,如今她管理内阁也有些日子了,一直以来都无半点差错,今日怎会出了人命?! 妾室们见殷娅楚来了皆退出了院子,让出一条道为她行礼。 殷娅楚镇定自若的走进房中,此时大夫也赶来了,他向殷娅楚行了礼便进了内屋。 殷娅楚却未进内屋,长袖一挥显得有些气势逼人:“伺候的丫头呢?!” 王语嫣连滚带爬的跪道殷娅楚跟前哭着道:“奴婢在!” “你家主子怎会忽然暴毙?” 王语嫣一边磕头一边落泪道:“回夫人,奴婢不知,我家主子就外出了片刻,回来后便说身体不适睡去了,其余的奴婢一概不知!” 老铁!还在找"归溪"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免费,没毛病! 062 贱婢 - 归溪 - 凡范er 殷娅楚揉了揉太阳穴:“她去了何处?” “回夫人,朱管事让人来报,说主子的亲戚在偏门等她,主子便出了门,去时还好好的,可回来就......” 殷娅楚转身对自己的丫头道:“去叫朱管家来!” “是!” 那丫头出门后大夫便出了内屋,大夫跪在殷娅楚跟前道:“从种种迹象来看,余氏是毒发身亡!” “何毒?”殷娅楚问道。 大夫低头道:“此毒是民间流传的赤丹,中毒者在三个时辰内必毒发身亡。” 丫头为殷娅楚上了茶,殷娅楚拿起茶杯正准备喝,忽然眉头紧皱又放了回去,这内阁勾心斗角着众多,稍不留神便会葬身于是非之中,刘氏是不是被她们害死的也未可知。 只是这些都无关紧要,她要的是一个交代,无论如何也要找到罪魁祸首,哪怕是个替死鬼。 殷娅楚缓缓开口:“这刘氏是何时死的?” 大夫微愣,刘氏虽说中毒迹象明显,可身子却未凉透,便道:“这个...该是几个时辰以前!” 殷娅楚瞪了他一眼:“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大夫突然松了口气,起身行了礼便带着药箱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朱管事也来了,手里拿着内阁女子出行的登基簿。 “朱管事,将余氏出行的记录念来听听。” “回夫人,余氏嫁入霍家一年有余,从未会过亲戚,我这簿子上未曾登记过!” “不可能!分明是你叫人来告知我家主子会客的!”王语嫣有些愤愤不满道。 殷娅楚身旁的奴婢忽然上前给了王语嫣一巴掌:“大胆奴婢,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 王语嫣捂着脸一脸委屈道:“我家主子分明去了偏门,那里的守卫可以作证!” 殷娅楚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些烦闷了,这该死的奴婢尽会给她找事!便对身旁的大丫头道:“你去调查清楚。” “是夫人!” 那大丫头退下后殷娅楚缓缓起身走到王语嫣跟前,抬起她的下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主子!来人,给我掌嘴!” 殷娅楚身后一个健硕的丫头上前连着抽了王语嫣几巴掌,王语嫣便瘫在了地上。 王语嫣虽是丫头,可进霍家前也是千金之躯,从来都只有她打骂奴婢的,前朝被割占,全家被杀害,她便独自一人流落街头,最终沦为奴婢。 很快,大丫头带着四个守卫来了:“夫人,问过今日值岗的守卫了,有四人见过那余氏与一个男子会面。” 殷娅楚垂目看了一眼朱管事:“朱管事,你怎么说?” 朱管事伏在地上知道大难临头了,连忙磕头道:“夫人明察,定是有人拿了好处私自传信,我冤枉啊!” 殷娅楚一双纳金珠翠鞋逐渐逼近朱管事,朱管事吓得冷汗直冒。 殷娅楚冷笑两声:“冤枉?照你这么说,谁会冤枉了你?” 朱管事伏在地上的身子微微弹起,他转了转眼珠子:“定是这奴婢与看守小厮串通好的!两人收了好处合伙陷害余氏!小人冤枉啊!” “朱管事,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将内阁各项制度重新规范,如若再出现此类事件你便提头来见我!” 朱管事额角渗出了汗:“是,夫人!” 殷娅楚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王语嫣,缓缓开口道:“身为奴婢,却不懂尊卑,你且去苦役房尝尝被人践踏的滋味!” 殷娅楚理了理自己的袖口,缓缓开口道:“暄王登基新月,此事万万不可对外宣扬,若是被我听到了有人杂舌,我必断其舌!” 殷娅楚说完便带着一群人出了内阁,几个下人将余氏的尸体抬出,在经过王语嫣时一阵妖风吹过,竟将余氏脸上的白布吹开,露出一张青黑的脸,王语嫣吓得跪着连退了几步,两个下人上前来将王语嫣架起,就要将她送往苦役房。 “等等!”朱管事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划过王语嫣微微肿起的脸,紧接着一个狠狠的巴掌将她打得后仰过去。 “你这下贱的奴婢,竟敢害我!”不过朱管事的脸上又立即扬起了阴险的奸笑:“去苦役房吧!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王语嫣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她必须挺过去,等到有朝一日徐劲雷将她赎出去! 与此同时,一行黑衣矮人偷偷翻进了宅院的围墙,矮人头顶飞着一只闪着金光的机杼蛾,那金蛾直直的飞进了一处屋子的缝隙,一矮人拿出手里的罗盘,那罗盘旋转了几下后伸出一个细小的钳子,钳子透过窗户纸将门内的门插拨开后又收回了罗盘,一矮人进了屋子,他四出张望了一番,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小魁星的身上,他正要将小魁星抱起,忽然一道白影从房梁上跃下来,用剑指着那矮人。 钱寻见此人如此矮小,心想怕是个孩子,于是又将剑收了起来:“谁家的孩子?深夜出来做贼!” 自那夜姑娘们倒在院中之后,钱寻觉得事有蹊跷,便夜夜守在房中,几日下来都未发现有异动,今夜好不容易等来了,竟是个孩子? 那矮人蒙着面,只是站在原地,钱寻便走上前去看他,谁知这矮人身上不知跳出来个什么东西竟将他电了一下! 钱寻意识到此人不简单,再次拔出剑直指矮人,谁知那矮人身手竟敏捷得出奇,他一个后仰便躲了过去,此时一堆矮人忽然现身将钱寻团团围住,钱寻便一下子傻在了原地,这是什么情况?娃娃军? 正想着一群女子从房内冲出来涌进了房内,女子人人手持利剑双方对峙着却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要私闯民宅?”南溪一身长袍显得风度翩翩。 蒙面的首领终于发了话:“少废话,将孩子交给我!” 南溪一听,那人的声音竟是个成年男子的声音,便觉得很是奇怪,但现在不是她要搞清楚这些的时候,有人来这里抱走小魁星,那是不是证明她们已经暴露出去了?难道一直以来守着的秘密已经被人知道了? 南溪便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老铁!还在找"归溪"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免费,没毛病! (本章完)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 () 下载免费阅读器!! 063 不舍 - 归溪 - 凡范er 钱寻趁势将小魁星抱在了怀里。 你问得太多了!交出孩子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南溪见为首的也非蛮不讲理之人,便道:“我可以将孩子交给你,不过你得给我个非交不可的理由!” “此次我是非要带走这孩子的,至于理由,恐是你承受不起的,姑娘还是好自为之!”那为首的做了个手势,一堆矮人立即排成了一个阵列。 不过南溪却微微有些发愣,他方才叫他姑娘,他又是如何识得的? 南溪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三个字:乾坤瞳。 还没等南溪回过神,那阵列便兵分两路排开,一路向南溪涌去,另一路向钱寻涌去,南溪顿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流拂过,那气流越来越强烈,南溪甚至看到了那气流的轮廓! 南溪和钱寻均被包裹在气流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两人的身体逐渐离开了地面向空中腾起,钱寻从未见过如此阵法,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南溪看了一眼钱寻,看出他似是无计可施自己也拿不出主意,一时间有些乱了方寸。 “你若不立即将孩子给我,你二人片刻间将会被这气流撕成碎片!” 柳红等人正尝试往气流圈里冲,可刚碰到那所有若无的气流时便被强大的冲击力弹飞出去! 对方实在太强大,在这群矮人面前,自己竟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喽喽。 此时钱寻的额间已渗出了汗珠,他向南溪使了个眼色,南溪犹豫了片刻只好点了点头。 钱寻强忍着胃里的翻涌冷笑了两声道:“我若将孩子给了你,想来你也是不会留我们活口的,这样我不如同他同归于尽!”说完便将手移向了小魁星的脖子。 钱寻语毕,为首的似是受到了惊吓。 忽然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拖着一条晶莹的细丝急速划过空气,牢牢的贴在了房梁上,紧接着一个半人高的影子飞了进来,南溪看得目瞪口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飞进来的黑衣男子跳下了房梁,看了看钱寻怀中的小魁星,此时小魁星正搂着钱寻的脖子,一脸亲热的样子。 那飞进来的黑衣男子道:“他喜欢你?” 很明显,这个男子才是这群人的头目。 钱寻嘲讽道:“我不管你们来自哪里,这般明目张胆的抢东西总是不好的,况且还是当着孩子的爹妈抢孩子。” 此时钱寻怀里的小魁星露出了甜甜的微笑,这气流似乎并未对他造成影响,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便要去抓钱寻的脸:“爹爹!” 钱寻微愣,他尽然听得懂! “娘!” 此情此景南溪竟然有些心酸,这孩子第一次开口尽然是叫爹娘,这三月来,南溪知道小魁星与平常常孩子不同,由于小魁星体质的缘故,还死过两个奶妈。 可南溪从未嫌弃过他,一直把他当做正常孩子照料,日子久了便有了感情,如今有人要不问青红皂白就接走他,南溪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收阵!”那头目道。 “主上,不可!” “有何不可,这可都是孩子的救命恩人!” 一行黑衣矮人只好收了阵法,南溪和钱寻一同跌落在地,钱寻下意识的护住了小魁星, 那头目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对这孩子很好,我也并非要横刀夺爱,只是这世间太险恶,这里不适合他,你们若执意要问我原由,我也只能无可奉告。” 男子虽蒙着面,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可南却清晰的感受到他话里的无奈,她也不想强人所难,从这行人进来到现在,虽说是气势汹汹,却未真的伤到他们,直觉告诉她,这行人并非是不善之人。 南溪开了口:“我如何相信你们带走他不会伤害了他?” “若他有不测我定用性命护他,又怎会伤害他?” 黑衣男子的话语很是真切,南溪竟有些动摇起来。 南溪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一枚药丸道:“这是月腩,服下它后每隔一月便会腹痛难忍,只有服下解药才能缓解,解药只有我有,定要服上十二次才可彻底解毒,一月后你带孩子回来见我,他若平安无事我便给你解药,你可敢吃了它?” 男子冷笑一声:“说来还是为了孩子,只是我又为何要相信你,万一你要置我于死地呢?” 南溪轻笑了一声:“我可以吃给你看!”说完便将药丸吞下了。 “南溪,不可!”钱寻一脸错愕。 “想不到人类的女子还有你这般胆大机智的!”男子笑了两声:“我吃了它你便将孩子交给我?” “南溪定当信守承诺!” “好!”男子走近南溪,南溪从瓶子里又倒出一枚药丸给他。 “主上,不可!”那手下刚说完,男子却已将药丸服下。 南溪面无表情道:“钱寻,将孩子给他!” 钱寻愤愤的将孩子抱到男子跟前,男子去接小魁星,小魁星却紧紧搂着钱寻的脖子,泪眼汪汪道:“爹爹,不走。” 钱寻有些哽咽,他蹲下身将小魁星交到男子手中,又捏了捏小魁星的脸蛋笑道:“你娘要你每月回来一次是要叫你认路呢,以后可要长回家看看你娘!” 小魁星似是听懂了他的话,一下子变得很是乖巧。 男子牵起小魁星的手,向两人拜别,一群黑衣矮人很快便撤出了宅子,南溪望着离去的小魁星久久未回过神来。 向她这般年纪的女子早已成婚生子,如今母性泛滥的她竟没想到,一个孩子的离开会令她这么的难过,那孩子虽非自己所生,可南溪分明感受到自己的心里空了一块。 小谨立即上前看了看南溪:“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南溪双目失神的盯着前方。 “怎么没事,都丢了魂了!”小谨立即将她扶到了床边坐下。 柳红见大伙都没事,便将大家遣散了:“都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张罗铺子。” 众姑娘皆散去,小谨见南溪面色不好,便出了门去烧些热水,钱寻一直立在床前看着南溪,方才那孩子叫他一声爹,叫南溪一声娘时,他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是有一股暖流流进心间,他忽然对那种生活有了一丝渴望,一直以来流浪是他生活的全部,直到他遇到了她,他便再也不想流浪。 老铁!还在找"归溪"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免费,没毛病! 064 送别 - 归溪 - 凡范er 可是钱寻知道,南溪已经心有所属了,那日她带着脸伤从锦安府回来后便失魂落魄的,起初他以为是她很在意霍冕,可当她抱着一个盒子哭得撕心裂肺时他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男子留在她心中。 钱寻又怎会不知女为己悦者容这句话的道理,他虽从未提及,可心里却渐渐生了郁结,他实在想不到,能让南溪喜欢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他这个现成的美男子摆在眼前她竟会丝毫不动容? 想南溪这样的女子,不喜金珠,不爱虚荣,打动她的究竟是什么? 钱寻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很荒唐,如今他已是两袖清风,儿女私情似乎不太适合他了。 此时小谨拿了一壶热水进屋,钱寻道:“放着我来吧!” 小谨有些不愿,却未说出口,她的神色暗淡了些,最终还是退出了房屋。 钱寻将热水倒进茶杯,蒸汽滚滚向上腾起,他将杯子递到南溪手里道:“天凉,暖暖手。” 南溪接过杯子,手心的温度逐渐暖起来,她愣愣的看着钱寻道:“你不觉得那行人很是奇怪吗?” 钱寻蹲下身子抬头看着坐在床边的南溪道:“你说乾坤瞳?还是那队人的身形?” “这些人皆只有半人的高,身手又极其的敏捷,那群人方才叫那黑衣男子少主,看来是个群体!设想怎样的群体才会只接受半人高的矮人呢?”南溪说着说着又陷入了沉思,突然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错愕的看着钱寻。 钱寻知道他心里有了想法,便道:“你想到了什么?” “怎样的群体才会只接受半人高的矮人,或许他们本就是一个族群!”南溪觉得自己的想法很不可思议,若他们真是矮人族群,为何几千年来都未有过记载? “他们为什么要带走小魁星?是否证明小魁星和他们一样?”南溪说出这个猜想时连自己也觉得荒谬。 “你莫要胡思乱想,早些歇息吧!”钱寻立即将她这个荒谬的想法扼杀了。 其实南溪的猜想钱寻早在那些人抱走小魁星之前就在脑子里过过一遍了,可这件事事关重大,没有证据更不可信口开河,再说了,祸从口出的道理谁都懂,更没必要追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南溪晃了晃脑袋:“看来我有些急傻了,竟说了些胡话,你也早些歇息吧!明日齐尔丹来小聚,你可别寻不到人影了!” 钱寻拿起南溪床边的香囊嗅了嗅:“你们姐弟团聚,我凑什么热闹?” “你可是我师父,怎么能少了您。” “我怎么没觉得你把我当过师父,明日我有事在身,到不了。”钱寻放下香囊向门外走去。 “你能有什么事是非走不可的?”南溪就不明白了,大闲人一个能有什么事。 钱寻刚出门,身子立在门前顿了顿:“我师妹的祭日。” 四下忽然安静下来,南溪忽然道:“你要回埮谷山?” “嗯!” 南溪皱了皱眉头:“可光来回就要将近五日,再说了途径金城,也不知那里如今太不太平。” 钱寻轻笑一声:“能有什么不太平的,该烧的都成了灰烬。” “你执意要走我也不拦你,待明日给你准备些干粮,你带上再上路吧!” “也好。”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瓦片上,钱寻携着干粮和满身的竹筒准备上路,不知为何,南溪从钱寻的眼中看出了些许不舍,钱寻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瓷人放在南溪手心:“这东西真是个累赘,还是你收着吧!” 南溪接过来一看,想起那日烧瓷他捏的泥人,没想到竟被他上了染料,如今手里的泥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南溪! 南溪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这太好看了!” 钱寻见她脸上扬起的笑容忽然有些舍不得走了,只是自己与南溪终究有一别,他不忍她太过伤心,便以要为师妹扫墓为由离开,他这样的人终究不适合留有太多牵挂,唯有漂泊才是他唯一的救赎。 望着钱寻离开的背影,南溪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就像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一般。 南溪拍了拍自己的头:“整天都瞎想些什么呢!” 而南溪不知的是,金城近日混进了一批纳佳人,这批人换了大通百姓的着装在四处搜寻纳佳国失踪的太子,虽说这些年一直有纳佳高手四处打听太子瑞陨的下落,可皆无消息,只是前些日子有线人来报,在大通金城见到了太子瑞陨的玉佩,于是一行人连夜混入金城,寻找太子瑞陨。 随着钱寻的离开,宅院外响起了铁骑踏过树叶的声音,南溪望向声音的来源,见了来人眼睛便笑出了一条缝。 一名青年男子神采飞扬,意气风发,马儿身披战甲显得威武而雄壮。 齐尔丹一席青衣在风吹落叶的枫树林中越来越近,从远处看去竟有几分诗情画意,再近些,南溪才看真切了,齐尔丹灿烂的笑容在晨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闪亮,那健硕身子忽的一下的跃下了马,带着一股强劲的气场逼近南溪。 南溪有时候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自己的弟弟,不过三年光景,他就长大了。 “齐尔丹,快来,试试我给你做的衣裳!”南溪满脸的喜悦,像是吃了蜜汁一般。 齐尔丹试了试衣服,不禁感叹道:“姐姐的眼力总是这么准,看一眼就知道弟弟的着衣尺寸!” “我可是你姐姐!”南溪说着便要去理齐尔丹的衣领,齐尔丹很配合的微微弯了弯腰。 “如今前方战事如何了?”南溪一边为他整理衣角一边道。 “姐姐真是关心军事,前些日子朱燕军也已缴械投降,暄王大悦,大赦天下,如今我才得了空来姐姐这里。” “大赦天天?怎么我竟不知!” “文书才刚刚下达,兴许现在正满街敲锣打鼓呢!” 南溪看着一身正气的齐尔丹笑道:“我弟弟这般英朗,可有姑娘暗送秀波?” 话音刚落,门外便想起了一个不正经的声音:“南溪姐,你还真猜中了!还真有女子倾慕于他!” 二人朝门口望去,只见柳述手里叼了个苹果,咬得嘎嘣咯嘣响。 老铁!还在找"归溪"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免费,没毛病! (本章完)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 () 下载免费阅读器!! 065 真凶 - 归溪 - 凡范er “你怎么过来了,朱将军不是要留你处理军务吗?” “处理军务,那是我干的吗?那些死板的活我都让我跟班去做了!” “方才你说有姑娘看上我家弟弟了可当真?”南溪立即追问。 “就上回,范府着火,这小子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将范府的千金给救了,自那以后,人家三番两次托人来军营找人。” “范府?”南溪眉头忽然紧了一下,竟是那个满是秘密与污浊的范府。 “姐姐你别听他瞎说,范家小姐只是想感谢救命之恩,并无他意。”齐尔丹站在原地显得有些不自然。在姐姐面前提其他女人他是不愿的。 南溪自然看出来有些端倪,便道:“你若是对那小姐无意,还是将话说明白些的好,可别拖太久伤了人家的心。”南溪其实是不愿自己的弟弟与范府有牵连的,范府私底下那些勾当她是亲眼看到的。 “知道了,姐姐,此事你不必操心,我会处理好的!”齐尔丹见南溪对此事抱有不悦的态度,心里竟像是吃了蜜一般,他望着南溪的眉眼有些出神,从他回来到现在,南溪一直以男装示人,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为何。 柳述咬苹果的频率逐渐慢了下来:“新衣服,不错啊!我姐姐尽给别人做衣服了,没见她这么疼他弟弟!” “你瞧,这是什么?”南溪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款式相仿的衣服:“这可是柳红姐一针一线缝的!” 柳述眼睛一亮:“不错不错,我试试!” 柳述得意的穿好了衣服,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下来,对南溪道:“南溪姐,如今战事是缓下来了,暄王鼓励给部分士兵划拨良田,重兴农业,我想了想,我姐姐就我这么一个弟弟了,这么些年都是她忙前忙后照顾着我,她今年也二十有三了,却还未嫁人,我心里有愧,想借此次机会出军营做做生意,日后也给姐姐置办些嫁妆。” 南溪心中满是感慨:“你能这么想柳红一定很高兴!只是柳红姐这么能干,想来是不用你这个弟弟替她操心她了。” 柳述眉头微拧:“再怎么能干,她也是个弱女子。” 南溪笑了笑,唇间荡漾出清澈的笑容:“放心吧,有姑娘们互相照顾着呢!” “对了,南溪姐,你不打算再开个舞楼了吗?”柳述忽然问。 南溪露出了深谋远虑的笑容:“要做就做大的,不急这一时!” 南街开业已两月了,三十三个铺子已悉数开业,由于金城的人流量突增,才短短两月,投入的资本已收回,如今姐们们日子皆过得拮据,倒不是因为手里没有银子,而是因为南溪已将手头仅有的资本悉数投到了一块破旧又无人居住的土地上,那块地虽离城中心不远,却未有一丝开发过的痕迹,不过南溪看中的是那处的依山傍和鸟语花香,有朝一日定要将那处打造成金城最大的度假山庄。 南溪的在生意上的才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虽说这么投资风险是极大的,可姑娘们相信南溪,将自己平日里攒下的私房钱悉数交给了她,退一万步讲,就算银子赔了,她们还有南街这条生计,总之不至于饿肚子。 由于大伙倾尽了家产,平日里做生意就愈发的卖命了,金城的百信安顿下来了,他们需要什么,姑娘们便做什么,小至柴米油盐,大至药材,布匹,且不说这些,光是每月收的租金就够生计了。 “小姐,我准备了些粥和糕点,你们快趁热吃些吧!”小谨一早上的心不在焉的,就算是见着两个弟弟回来了也丝毫高兴不起来。 南溪发现了小谨的异常,不过却未问及。 一行人行至饭桌前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 霍冕步伐匆匆沿着幽深的回廊行至长瑞阁,韩清容面色有些沉重:“快去看看你父亲吧!” 霍冕咬了咬牙,青筋微微暴起,那个与他不言多年的父亲如今正毫无生气的躺在病榻之上。 霍冕坐在床头愣愣的看着床上瘫痪已久的垂暮老人,回忆逐渐泛滥开来...... 十三岁那年,那是他在范府阴暗的牢笼里整整被囚禁了两月,所有人人都认为害死二夫人独子的凶手是他,可是只有霍冕自己清楚,那个凶手另有其人,正是霍府的老爷,霍正雍! 霍正雍一生光明磊落,绝不可能承认自己的过失,当二夫人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霍冕时他却没有为霍冕开脱,而是借势将矛头指向了自己的长子,霍冕一只引以为豪的父亲竟是个连自己孩子也不顾的卑鄙小人,这对霍冕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打击,若非母亲韩清容找了替罪羊为他开脱,只怕霍冕早已死在了十三岁那年,再次做回霍家大少爷的霍冕自认自己心里没有父亲,八年来未与父亲说过一句话,他深知,只有权力才能为他带来安全感,权力比起亲情来得更加切实。 霍正雍缓缓睁开眼,望着床边的霍冕却未说一句话,霍冕忽然起身:“你好生养病。”说完便退出了房门。 韩清容望着霍冕离开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的儿子是人中之龙,可人前威风,人后的心酸又有几人知晓? 春桃刚将茶端上来,却见霍冕已经离开,只好将茶放在了桌上,空下手的她有移身为韩清容锤腿。 “尊夫人,玟夫人早上派人捎了些上好的补品来,已经命下人拿去熬汤了。” 韩清容微闭着眼道:“她也算有心了,不想蕴儿,成天将府里闹得鸡飞狗跳的!”她顿了顿,接着道:“如今府里这些个夫人,竟没有一人能为暄王分忧!” 春桃笑了笑,一边捶腿一边道:“暄王麾下有才干的能人比比皆是,尊夫人不必忧虑。” 韩清容忽然睁开了眼:“哪里说的是她们,我说的是内阁的那些女眷们。 可怜冕儿与溪儿的良缘竟落了空,想抱个嫡系孙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老铁!还在找"归溪"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免费,没毛病! (本章完) 066 旧账 - 归溪 - 凡范er “尊夫人可别急坏了身子才好。” 韩清容起了身,朝着屋外走去,她望着内阁的方向叹了口气:“为了找寻南归星的托身,霍家已迎娶了上百位姑娘,可宗氏祠堂的星石依旧未曾亮起过,不过好在冕儿从不拒婚,只是上百女眷竟无一人为霍家诞下子嗣。 内阁整日不得安宁,若非有娅楚帮着,我怕是要少活几年的。” 春桃为韩清容披了白件貂绒披风,道:“前几月法师不是说宗氏祠堂有异动吗?兴许那姑娘就快找到了!” 韩清容叹了口气道:“但愿吧。” 霍冕行至凌云阁,见一行人从阁内抱出一摞摞书册,跟在后面的小厮手中捧着一把卷成一团的画作往外赶。 霍冕忽然停下了脚步:“你们抱着这些东西要去何处?” 一行人立即跪下,为首的低头道:“玟夫人吩咐了,这书画都是王上您喜爱的,要时刻拿出去晒晒。” 霍冕随手拿起一副卷好的画作打开,所画之人竟是一个微胖的女子,由于年份已久,边角已泛黄,原本艳丽的亭台楼阁也已褪色,他一时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你们下去吧,这幅画留下。” “是。” 一行人默默退去,霍冕挺拔的身形立在午后的艳阳中,阳光直直的打在女子用墨勾勒出的青丝上,那一颦一簇深深扎在了霍冕心中。 “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对你?”霍冕问画中人,画中人冷艳而忧伤,与他对望。 此时青梭持剑走来,双手抱拳倚身道:“王上,车马已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走吧,去南街!”霍冕手握画作向后院走去。 青梭立即追上去道:“王上,您不是要去听风楼吗?” “改日再去。” 此刻的听风楼上上下下皆准备妥当,墨色的小楼在繁荣的市景中显得格格不入,里里外外红幅飘飘更是突兀,后台的姑娘们小声的议论纷纷,大致都说些暄王如何如何俊朗,若是进了锦安府定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都聚在一起议论些什么呢!没看到浮素小姐来了吗?!”一嬷嬷扯着嗓门高喊,整个后台几乎被她的声音震得地动。 众姑娘皆起身行了礼,众人异口同声喊完“浮素小姐”后便退到了一旁。 浮素是个白面美人,一对柳叶吊梢眉惹人怜爱,目光如秋水,清秀的轮廓在雪白肌肤的衬托下宛若天人。 浮素微微一笑,似阳春三月的春风,顿时抚平了众多姑娘们心中的惶恐。 她轻轻走到姑娘们跟前笑道:“姑娘们可是准备好了?” “回姑娘的话,准备妥当了!”又一女子的声音从人群中飘来。 浮素继续笑,道:“你出来,跳给我看看!” 浮素话一落音便有一女子走了出来,她面露欣喜在浮素跟前行一礼便开始跳起来,那舞姿飘飘欲仙,令人神往,舞罢姑娘们皆激动不已,浮素听到有姑娘小声夸赞那姑娘的舞姿,脸上便有露出了阳春三月的微笑:“姑娘舞姿轻盈,日后就去教教那些新进的姑娘跳舞吧!” 那姑娘有些喜出望外,连忙给浮素跪下:“谢小姐!” “快去吧!”浮素低头望着那女子道。 那女子微愣,莫不是要让她此刻就去? “你还愣着干嘛?!浮素小姐让你去!”一旁的嬷嬷嗓门是极大的,震得人耳朵疼。 那女子忽然跪倒在地:“求小姐让我跳完这支舞再去!” “那还想跳舞?!小姐的话都不听了?!”那嬷嬷立即揪起了女子的耳朵,白嫩的耳朵瞬间变得通红。 众女子皆吓得退后了半分,浮素脸上依旧是阳春三月的笑容,她道:“今日之舞你们要拿出最好的姿态来迎接暄王,切莫有人想强出头,听见了吗?” “听...听见了!”众姑娘道。 暄王的马车停在了南街熙攘的路口,霍冕掀开车帘看了看,叫卖声此起彼伏,偌大的南街巷子里竟挤满了男女老少,各种新鲜玩意应有尽有,实在想不到三月前还破烂不堪的南街如今竟变得这般生气勃勃! “这是谁管理的街道?”霍冕问一旁的青梭。 青梭有些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你做什么,这般支支吾吾的?” 青梭低头道:“北街是通往军营的地界,收归军营管,西面是锦安府的地界,现由兰夫人的堂兄暂管,东街一直都是范府在直管,未做改动,这南街最为破败,所以分配时暂时被搁置了。” 霍冕脸上有些紧绷:“既然无人管理,又怎会如此焕然一新?” “小人派人调查过,南街被一公子买下了,那公子竟是又才能之人,竟将南街做得风生水起,还是慈善之人,将南街大部分铺子低价租给了流离失所的百姓,许多有钱的商人出高价也未能求一铺。 这些租给百姓的铺子七日一换,让所有百姓都能赚些银两贴补家用,因此也吸引了大多穷困的的百姓来此卖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日渐下来,每日看热闹的比做生意的多出数倍,这公子真是位奇才,将那些有潜力的商贩收归自家,帮其拓展门户,如此南街的新鲜血液一直不停助长,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霍冕似是对这公子很是感兴趣,便道:“将他请来府上作客!” “是,王上!”青梭道。 “走吧,去那处看看。”霍冕漫不经心道。 青梭一下子不知所云:“王上说的那处是...哪处?” 霍冕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去南溪那里。” 青梭再不敢说话,连忙出了马车,跟车夫知会要去的方向。 很快便到了宅子不远处,河提旁的柳树落光了叶子,倒是宅子外那片枫树林还火红一片,霍冕下了马车,却在枫树林中小站了片刻,宅子里传来姑娘们小声的嬉笑声,霍冕立在门前却迟迟不敲门。 “主上,既然来了就见见姑娘吧,免得您终日心不在焉的。”青梭道。 霍冕刚要抬起手来敲门却见门缓缓开了,采铃见暄王赫然立在自己面前,一下子退后了几步,不过反应过来的她立马跪下了:“暄...暄王。” 老铁!还在找"归溪"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易"看免费,没毛病! 067 阻止 - 归溪 - 凡范er “你不必行此大礼了,随我进去吧!” 霍冕上前将采铃扶起,奈何采铃却执意长跪不起。 “你这是?”霍冕很是疑惑。 “小女子万死,求暄王留步!”说完便连着磕了十几个头。 霍冕面色巨沉:“你这是何意?” “求暄王莫要再见我家小姐了,如今的小姐已非暄王认识的小姐,求暄王放我家小姐一条生路!”此时的采铃额头已磕出了血,她浑身颤抖着声音却无比坚定。 霍冕面冷如霜:“究竟发生了何事?” 采铃冒着杀头风险一字一句道:“自我家小姐从锦安府回来那日起,就决心不再与暄王有任何来往,此刻暄王若是执意进去,只怕我家小姐会愤然离席。” 霍冕蹲下身子捏着采铃的下巴恶狠狠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她这般不待见我?!” 采铃眼角有泪溢出:“暄王心里清楚,那一刀可是害苦了我家小姐,我与小姐相伴三载有余,从未见过她痛哭过,可那次分明见她哭得痛彻心扉!” 霍冕目光微聚,道:“她为何会哭?”听见采铃说她哭得痛彻心扉,霍冕忽然感觉心中隐隐作痛。 采铃目光中似是有暗涌:“皆拜暄王夫人所赐,在我家小姐脸上留下两寸刀口! 虽说小姐的脸奇迹般的好了,可那种屈辱却不敢忘!” 霍冕被采铃的话语深深扎痛,他记得那日南溪的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却不曾想竟被人下了刀子! 霍冕沉痛的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痛得令他喘不过气来,他的女人被人下了狠手他却毫不知情! 采铃见霍冕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便接着道:“姑娘们初来金城时,我与芙蓉去西街寻大夫,却被人绑架,关在一个柴房中,小姐去锦安府求暄王帮办找忙寻人,却惨遭锦安府夫人算计,小姐回来时左脸还被人用刀子划了一道两寸的口子! 好在芝香姑娘处理得当,在加上姑娘们的悉心照料才未留下难看的疤痕。” 采铃并未给霍冕缓神的机会,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激怒他,只有激怒他,才能借他之手惩罚作恶的贱人,她又接着道:“芝香妹妹说小姐中了摄魂药,此药能令人发狂,原本用于野兽格斗买柱用,那些卑鄙的人竟将那药用在小姐身上,也不知让小姐做了什么,回来时竟满身的污迹!” “摄魂药?”霍冕脸色已然惨白,他果真错怪了她! “我家小姐虽不若你家夫人那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也是姑娘们的心头肉,有人那般对待小姐,有朝一日我定以牙还牙!” 采铃的愤怒使她忘记了眼前之人是新国的王上,或许在她心里,江山是谁的并不重要,她在乎的只有这帮生死与共的姐妹!或许这才是她活着唯一的信仰。 霍冕轮廓分明的脸连同平日里红润丰满的唇也变得煞白,他缓缓支撑着自己起身:“让我见她一眼!” 此时以柳红为首一直悄悄站在转角后的一行姑娘忽然走进了霍冕的视线,数十人走近后皆跪在霍冕跟前,挡住了霍冕的去路。 霍冕戎马天下,从未有人敢如此待他,竟还是一群女子! 内心的沉痛夹着愤怒涌上心头:“都给我让开!”他此话竟是咆哮而出。 正在屋内下棋的南溪齐尔丹一行人听到一声咆哮从院子里传来的,她记得那个声音,她初入锦安府时是听过的,那些男人们愤怒了便冲着女子咆哮,令她厌恶至极。 齐尔丹放下手中的棋子,提起剑想要出去看看,南溪却制止了他:“别去,让他发疯吧!我们接着下棋。” 齐尔丹心里有些疑惑,但看南溪似是知道来者是谁,便也以为只是小事。 可当南溪说完这句后,院子里便想起了一连串剑出鞘的声音,南溪眉头微皱,她闭着眼似是在隐忍。 “我还是去看看吧,切莫伤了人才好!”齐尔丹拿起剑出了门,南溪未阻止他。 进了院子,齐尔丹见一身形伟岸的男子持画立于门前,那男子面对是几十位持剑的姑娘,齐尔丹定眼一看,那人竟是暄王! 霍冕从几十把利剑的剑锋下缓缓走过,镶金的锦缎袍子被剑锋的利刃划破,姑娘们虽有意拦下霍冕,却始终下不了手。 此番场景齐尔丹皆看在眼里,一边是自己效忠的君主,而另一边是自己视为一切的姐姐,他来不及多想,暄王的的身影直逼自己走来,那一刻齐尔丹还是毫不犹豫举起了手里的剑。 “连你也要拦我?”霍冕腮见青筋暴起。 “暄王对不住了,齐尔丹先为姐姐,再为霍军!” 被情绪控制的南溪很快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齐尔丹贸然出现若坏了军规,恐有性命之忧,纵使百般不愿,她还是踏出了门。 刚踏出门,却见齐尔丹拔出剑与霍冕对峙,她在一行人的注视下走近了齐尔丹。 霍冕见一副男子打扮的南溪立在门前,她的眼眸不似从前那般温情似水,取而代之的是一眼的悲愤与仇视,霍冕那根绷紧的弦似是在一瞬间断裂,他看出了,她恨他。 南溪走上前将齐尔丹持剑的手缓缓向下按去:“我这些人冲撞了暄王,请暄王不要责罚他们。” 霍冕看到南溪白净的左脸时终于松了口气,正要伸出手去触碰近在眼前的南溪时,南溪却立马退后了一尺,这个画面似乎上演过很多次,每一次霍冕的心都如针扎了一般。 霍冕缓缓放下手,声音无力道:“是我错怪你了,我不该不信任你的!” 南溪抬起头注视着霍冕的眸子,在听到霍冕满是歉意一瞬间,南溪心中那种悲愤竟然烟消云散了,想想自己真是可笑,那些仇恨或许真的不算什么,眼前满目悲怆的男子她却是再也不想接触了:“都过去了,人你也见过了,回去吧。” 霍冕见南溪的眸子暗淡了,他的心瞬间慌乱起来:“你放心,我定给你个交代!” 南溪苦笑:“只要你不再来打扰的的生活,就是对我最好的交代,锦安府,我可当做从未去过。” (. = ) 068 浮尸 - 归溪 - 凡范er “你非要如此绝情吗?”若非是痛到了极致,他又怎会知道自己有多在意她! “你我从未有情,何来绝情?”南溪低头不再看他。 “有一天,我定会让你心甘情愿走向我!”南溪的话似是最大限度的挑起了霍冕的占有欲,让他发了狂的想要将她攻陷。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暄王请回吧!”南溪再次下了逐客令。 这次霍冕没有再强留,他留下那幅亭台楼阁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原本欢快的气氛被霍冕这么一搅,大伙皆无心情再继续打趣,只见南溪愤然离席,从马圈里牵出一匹马策马扬鞭而去,齐尔丹怕她出事,便骑着战马追了上去。 他们穿过了一条条清冷的街道,穿过了一排排种着垂柳的白堤,十一月的风微凉,似乎可以将她心里的那团火焰吹灭,齐尔丹紧紧跟在她身后,他忽然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她,他记忆中只有她作为姐姐的招牌式的微笑。 可是他不想只拥有那些,他希望在她的眼里,他不只是个弟弟,还是个男人。 两人怀着各自的心思一路向前飞奔,直到夕阳西下,南溪的马儿停在了洪河那辽阔的河岸线,迟暮的余晖将河岸染成一片波光粼粼的的金色,南溪眺望着湖面的另一头,听说那处是郅王爷的领地,是不是有一天战火也会跨过洪河,将他们拥有的悉数毁灭? 齐尔丹将马停在了南溪身侧:“洪河每年到了冬季便会结上一层厚厚的冰,届时两地将会连成一片,再也阻止不了烟火的蔓延,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是霍军出征,而非兵临城下。” 南溪的眼眸失了焦点:“来世间走一遭不易,何必要让自己活在过去。” 南溪走近了河岸线几分,河水滚滚向东奔流不息,而不远的湍流处似是躺着一个人! “你看那边!”南溪指着从河流分出来的一处死水潭:“那里是不是躺着一个人?” 齐尔丹凝神一看,确切的说,是一具尸体伏在水潭之上。 “过去看看!”南溪下了石礁慢慢走近那具尸体。 临近时两人才看清是具无头尸,那尸体浑身散发着恶臭,身下的死水中浮动着蛆虫,尸体肿胀不堪,想必是被湍流留在了岸旁,又正巧遇上河水退潮才留在了此处。 男子的衣物被悉数冲掉,惨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露出一块块被玉啃食过的瘢迹,浑身皆漂浮着尚未脱落完全的皮肉。 南溪胃里一阵翻涌她按着胸口别过眼睛喘了口气,齐尔丹怕她承受不住,便搀扶着她向河岸的一块巨石走去,让她靠在上面舒口气。 南溪不是第一次见死人了,可死得这般惨烈的她还是头一回见,如今金城刚刚安定下来,想来是没有人会管这样的尸体到底是谁家的,再说了,这尸体停在河流下游,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从哪里飘来的,所以,这具尸体只能不明不白的躺在这里,或者再将他推入河中沿着河流一路向东,最后隐没在江河之中。 忽然一个人影从不远处的巨石堆间穿过,南溪自认自己没有看错,齐尔丹将食指放在唇间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南溪绷直了身体从巨石上蹭起身来,紧跟在齐尔丹身后慢慢朝前走去。 齐尔丹提着剑柄一步一步逼近一颗巨石,夕阳将那颗巨石的影子拉成一段三倍的巨影,南溪从巨影中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颤抖的肩膀,齐尔丹将自己的剑递给南溪,示意南溪留在此处,他身子一晃,矫捷的转到了巨石后方。 南溪听到一声疯狂的嘶叫声,紧接着齐尔丹便将那人揪了出来。 南溪这才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披头散发,浑身破败不堪的男子。 那男子被揪出来后只是一个劲的磕头求饶:“蛇仙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齐尔丹将手抱在胸前道:“这男子怕是已经疯了,竟胡言乱语!” 可南溪却蹲下身注视着眼前这个发疯的男子,原因很简单,她看着眼熟! 南溪一边注视,一边回想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男子,可怎么也想不起来:“齐尔丹,你将它的头发掀开。” 齐尔丹刚要靠近男子,男子吓得身子一缩,又连忙向另一个方向爬去,齐尔丹使了轻功才又将他抓了回来:“还想跑。” 此刻男子吓得不轻,裤裆一湿竟尿了出来! 南溪皱了皱眉头稍作回避,齐尔丹无奈的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道:“我不是蛇仙,吃不了你!” 那男子亦是惊魂未定,齐尔丹将男子蓬乱的头发撩起:“姐姐见过此人?” 男子的五官完全露了出来,南溪微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我想起来了,此人是应实天的跟班,半月前在城门口见过。” 上回南溪送若岚姑娘出城门时见过此男子,只是才过去了不到半月,人怎么就疯了? 南溪若有所思的盯着浑身颤抖的男子道:“蛇仙在何处?” 那男子忽然定在了原地,身体也停止了抽搐,他的眼睛瞬间瞪得似灯笼,似是在回忆一件极其恐怖的画面:“蛇仙在山洞!洞!好大的洞!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人死了!被,被巨蛇吞了!” 男子语无伦次的讲着那个让人想象不到的画面,南溪从他的话里听懂了些意思,他大概是想说,一条巨蛇从山洞里爬出来将人给吞了,而他侥幸逃了出来。 “咱们把他带回去。”南溪道。 临走时,南溪回头望了望一侧躺着的尸体,她完全可以将尸体留在那里,待野兽秃鹰将其撕碎,最后只留下森森白骨,可南溪还是走了过去,不管这具尸体的主人原先经历过什么,既然已不能长眠于地下,那便让他随着河流漂泊吧,他的血肉或许会在河水的洗涤下得到超度。 “我来吧!”齐尔丹阻止了靠近尸体的南溪。 南溪只好强忍着胃里的恶心,看着齐尔丹一起将那具浮肿的尸体一点一点拖到洪河的滚滚波涛中,尸体很快被河水吞噬了,南溪依稀看见他越飘越远。 百度直接搜索:""25万本热门免费看,,精彩! 069 势力 - 归溪 - 凡范er 快马在黑夜中疾驰而过,路边的乞丐被铁骑的声音惊动悄悄从破庙里探出一颗头来窥视着眼前的一切,两匹马在宽阔的石灰路上争先恐后的并排跑着。 “你赢不了我的,我这是千里马繁育的后代,无论是耐力还是爆发力都比普通马儿强上十倍!”齐尔丹脸上扬起灿烂的微笑,月光将他的一口糯米牙照的得有些诡异。 南溪抿着嘴偷偷笑着:“这可不一定,你们给马儿穿了那么重的盔甲,马蹄上也订了铁蹄,身上还驮着两个人,加起来有三个我那般重,怎么赢?” 两人谁也不让谁,眼看快要到家了可还没分出胜负,南溪此刻也对平日里疼爱的马儿下了狠狠一鞭子,眼看着有要超过铁骑的趋势了,谁知那铁骑隔空一声长嘶竟震住了南溪身下的马儿,铁骑渐渐超越的南溪的黑马,还拉开了一段距离。 见齐尔丹已到了终点勒住了缰绳,南溪有些沮丧起来。 南溪与齐尔丹约好终点定在路边的第一颗枫树,谁先超过就算谁赢。 紧接着南溪的黑马也跟了上来,停在了齐尔丹身侧。 “你赢了,说吧,想要什么?”南溪长舒一口气,握着马鞭从黑马上跳下来。 笑容瞬间从齐尔丹如刀刻般俊朗的脸上绽放开来,他笑的时候不管是阴天还是夜晚,都让人有见到了暖阳的错觉。 他笑道:“分明是你赢了!” 南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低下头看了看,齐尔丹停在了距离那棵枫树不到一尺的距离,儿南溪已经超过了那颗枫树。 “你这是涨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啊!”南溪笑着踮起脚用马鞭把子去戳齐尔丹充满男人味的下巴。 齐尔丹来回闪躲着伸过来的马鞭把子,却丝毫不吝啬的分享着自己暖阳般的笑容,两人的欢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齐尔丹忽然停止了闪躲,深情的注视着南溪。 南溪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我脸上有东西?”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茫然。 齐尔丹看着南溪情不自禁的道:“在你面前,我从来不会赢。” 南溪一瞬间愣在了原地,她不知齐尔丹这句话到底是有何深意,总之,她的心触动了一下,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南溪觉得那种感觉在亲人的基础上还多了一分依靠感,分明自己才是姐姐,为何有一种被弟弟呵护的感觉? 或许是她还没有习惯吧,毕竟她心里的齐尔丹仍是孩童时的他,他一朝归来,举止作风皆成了男人模样,她未习惯也属常理。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齐尔丹身后的男子忽然高声发出一句毫不着调的话语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齐尔丹将腰间同他绑在一起的绳子解开,跳下了马,亦将在坐马上神游的男子拖了下来,方才激烈的比赛似乎并未打扰到他与神灵的传话。 “黑灯瞎火的你们不进门在那处做什么呢?”柳红打着一个灯笼沿着石阶下来。 南溪一听便知道,柳红又等着急了,只要南溪一找不到人影她便会着急,有时候像姐姐般的指责两句。 南溪笑着回应:“就回,就回!” “我说,你怎么又带个人回来,女的可以男的可不成,你说长得好看点还就罢了,怎么疯子也给往回带?”柳红一边叨叨一边给南溪打着灯笼,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跌倒。 南溪进了屋子,桌上的饭菜也都凉了,南溪有些难为情道:“姑娘们不必等我的。” 芙蓉嘴巴翘得高高的,一脸委屈道:“小姐不回来我们哪有心思吃饭啊!姑娘们坐立不安的等小姐回来,若不是齐尔丹跟着去了,我们怕是早出去寻小姐了!” 南溪自知让姑娘们等着急了,正准备开口赔声不是却被柳红抢了话。 “我正想说说你呢,不许将小姐受伤的事告诉暄王,小姐把话说明白了,让那暄王打消了念头,若是暄王内心有愧怕是会放不下小姐了! 暄王的那些夫人们势力盘根错节的,若是让小姐再因此受难我第一个不放过你!”柳红充分的发挥了大姐的身份,对芙蓉今日的行为提出了严厉的批评。 一旁的采铃却不服气起来,道:“凭什么锦安府那群卑鄙的夫人做了坏事就这么算了?!为何不能让她们吃些苦头?” 柳红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你以为你是在帮小姐吗?你可知道那些夫人背后都有谁在撑腰?!这么做只会害了小姐,连累了姑娘们!” 柳述忽然从墙角走进来,一边走一边道:“玟夫人,护国大将军殷穆戎的嫡女殷娅楚,母亲是金城首付霍家的嫡长女,祖父殷行德是前朝太傅,曾为暄王举荐过众多得力干将。兰夫人,璇玑阁第一百二十八代掌门尚文勤之独女尚茵兰,乳名蕴意,璇玑阁素来以一字千金为名,民间流传,只要是世间发生的,璇玑阁皆知,世间未知的,璇玑阁也皆可卜之。除了这两位夫人,还有商业世家的女儿锦夫人,汐夫人,尹夫人,夏夫人,这些夫人个个都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想动她们,断然是不可能的!” 姑娘们听了柳述的详注皆吃了一惊,如此想来,想为小姐报仇是万万不可能的,只怕还未帮到小姐就先民丧黄泉了。 采铃的胸中憋着一团气冲出了屋子,直直的进了自己的房屋。 姑娘们不再说话,虽然在场没有一个服气的,可却是无可奈何,锦安府那些夫人势力何其的庞大,战争没有摧毁她们,改朝换代亦没有瓦解她们,几十个姑娘又能做些什么呢? 无非是认清自己的身份,多做事少惹麻烦罢了。 此刻屋子里的人皆愁眉不展,饭菜早已凉透,蓬面男子一下子扑上了饭桌:“快游,快游啊,游......” 瓷碗碎裂的声响响彻屋子,桌上地上一片狼藉,一桌子饭菜皆被男子给毁了,他仍旧没有停止游泳的动作,那些汤汁黏在他的衣服上与桌面来回的摩擦着,实在令人不忍直视。 齐尔丹无奈的将那男子反手擒住从桌上拖了下来,又将他绑在了回廊的柱子上。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070 - 归溪 - 凡范er 篝火 被这么一闹众人也都没有心情吃饭了。 “让芝香给瞧瞧,兴许还有得治!”南溪道。 “你是单纯的想治他,还是想知道那个洞口在何处?”齐尔丹问。 “怎样的洞穴里会住着蛇妖,难道你就不感兴趣?” 南溪若有所思的注视着眼前的男子,那男子满脸的菜汤,贴在柱子上竟然睡着了。 “既然你这么感兴趣,若是去了,一定要叫上我,否则我是断然睡不着的。”齐尔丹一脸焦虑道。 “治不治得好都成问题,你不必太过紧张了。” 南溪从人堆里穿过,走到厨房里:“我忽然很想吃烤番薯了,不如咱们在外面生堆火,喝点小酒,烤烤番薯!” 众姑娘听了南溪的建议都表示赞同,于是方才还有火苗的氛围瞬间就被欢乐的氛围替代了。 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夜空,给寂静的夜增添了话里而忧伤的的氛围,齐尔丹升了堆火,姑娘们围着火堆坐了下来,火光噼里啪啦的越骚越旺。 姑娘们自小同音律,自从辗转到金城后就再没有抚过琴,此刻的姑娘们将自己的心爱的乐器抱在怀里,内心激动不已。 南溪看得出那是姑娘们的挚爱,所以,等日子好起来了,她定要让姑娘们再回归你中诗情画意的生活。 谭爱馨拨了两声琴音,那琴弦因为长时间未调整有些走调,于是她开始认真的调起音来。 柳红几乎把厨房能吃的东西都搬了出来,鸡鸭鱼肉齐聚一堂,姑娘们忙前忙后烤肉的想起立即在鼻尖弥散开来。 采铃在火堆里摆满的一颗颗饱满的红薯,南溪只管坐着等吃了。 也渐渐深了,姑娘们载歌载舞,鼓声琴声连绵不断,烤肉的香气渐渐向远方弥散开。 南溪喜欢这样的气氛,没有身份的悬殊,没有心机与算计,大家吃的虽不是山珍海味,喝的也非琼浆玉露,可是这滋味却是世间难求的美味。 齐尔丹望着南溪被火光映红的侧脸,看得有些如痴如醉,南溪的酒量不好,脸蛋被映得红扑扑的,眼神也有些迷离。 齐尔丹仰头饮下一杯酒,喉结在他的脖子间上下浮动,他脸上笑着,心里却满怀心事。 他是她收养的弟弟,失去亲人独自流浪,是南溪给了他一个家。而他想要从她身上获取更多的温暖,那种情愫已经不再是一个弟弟对姐姐那般的情愫,而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心上人的渴望。 南溪捧着自己的脸笑盈盈的听着姑娘们欢唱,听着听着便一头栽倒在了草地上。 齐尔丹就坐在他的跟前,连忙将她扶起,姑娘们尽情的欢唱打闹竟都没有发现南溪已经醉倒了。 齐尔丹靠近了南溪几分,将他的头扶到自己肩上,又将掉在地上的袍子拾起来为她盖上。 却听见南溪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齐尔丹小心翼翼的将耳朵凑到她身边,想听听她在说些什么,只听见南溪嘴里似是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北北淮,北淮,你来看我了我好想你!” 北淮? 是一个男子的名字吗? 这个男子的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齐尔丹回忆起三年前还在流浪的自己,那个抓到自己的流风大哥似乎是一个叫北淮先生的亲信。 想到这里齐尔丹心里似是被一根无形的针刺痛了,她已经有心上人了吗?这么多年了,竟还默默放在心中! 忽然南溪的眼角划过一滴泪,齐尔丹的心无比的苦涩起来,他小声对南溪道:“自要你开心,我愿意永远只站在你身后。” 夜里冷意渐渐袭来,齐尔丹起身将南溪横抱起,回了屋,小谨见状便跟了上去。 齐尔丹将南溪放在床上,小谨端来热水小心伺候着,齐尔丹站在床边注视着南溪,开口对小谨道:“你可知道姐姐为何要换男儿身?” 正在为南溪擦拭脸颊的小谨忽然停了下来:“小姐心里的苦从不对外人道,可我却都知道,小姐原以为自己的脸好不了了,痛苦之后她便想清楚了,若是自己真的被毁了容貌,便以男儿身活着,她做了这样的决定,便是放下了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齐尔丹知道,或许那个人便是北淮,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问。 “当年救过小姐的一个男子!”小谨将帕子放回铜盆里,走出了房间,或许她不该告诉齐尔丹,毕竟这些事情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提了,那些不可能成为现实的幻想应该埋葬在记忆中。 齐尔丹为南溪掖了掖被角,南溪眉头微拧,也不知在做什么梦,齐尔丹伸出手宠溺的抚了抚她的头:“睡吧,明日又要忙碌了,你这般拼命赚钱究竟是为何?” 此时的小谨已经站到了齐尔丹的身侧,他却毫无察觉。 小谨见他眼神那般的柔情,实在无法让自己相信那是一个弟弟对姐姐的目光。 小谨打断了注视着南溪的齐尔丹:“天色不早了,你也回房休息吧,小姐为你备了屋子,虽说小了些,什么都是齐全的,若是缺什么,只管跟我说。” 齐尔丹缓缓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香饼:“听闻姐姐最近睡得不好,我便托人寻来了这个,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香饼,听说这种香安神的效果是极好的,你为姐姐点上吧。” 齐尔丹将一块香饼递到小谨手中,小谨打开问了问竟是富贵人家才用得上的上等珍品! 小谨在南府伺候小姐多年,当年南府还未落魄时,只有夫人点过着种香,夫人虽是千金之躯,见过的昂贵之物也不少,能入夫人眼的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东西了。 小谨面露喜色:“看来你以是正经的官爷了,日后还需你这个弟弟多多照看着小姐,小谨就先替小姐收下了。” 第二日一早南溪便醒了,头有些晕晕沉沉的,小谨只好叫了马车送南溪至南街。 马车经过一个算命先生的铺子,南溪示意让车夫停下来。 小谨不解,心想小姐莫不是要算命? 百度直接搜索:""25万本热门免费看,,精彩! 071 土陶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出了马车却未算命,只是呆呆的看着那算命道士的字牌,乃云: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 南溪看着这幅字牌出了神,那道士见她似是在参详其中的奥秘,便道:“公子若是想测命,不如贫道为你算上一卦。” “你少在此骗人了!”小谨一口便会绝了那道士。 南溪心想,既是骗人也不过是为了糊口,又何苦要拆穿,便道:“无妨,先生就为我算上一卦吧。” 那道士摇了摇手中的签筒道:“公子请。” 南溪拿起一支,看了看却未看懂,便对道士道:“只是何意?” 那道士接过签,又捋了捋三寸胡须道:“红鸾错天喜,公子这是命犯桃花之卦!” 小谨先前还觉得那道士是个江湖骗子,不过真被他说中了,小姐似乎的确很走桃花运,不过道士若没些唬人的功夫又怎能在此招摇? 南溪接过那只可又红鸾天喜的签,有些不解问:“道长,这‘错’字是何意?” 道长理了理胡须:“阴差阳错,责是血光之灾之相:若是指盘根错节,那必大富大贵,一身荣华富贵!” 小谨有些愤愤然:“你这道士竟是胡言乱语,照你这么说等同于没说,我们公子好不好,怎是一只签能道破的!” 南溪笑了笑,并未将两人的话放进眼里,她对那道士言:“能否将此签赠予我?” 南溪倒不是信了那道士的迷信,而是对那只造型奇特的签很是跟兴趣!那支签的顶部竟被浅浅的雕刻了祥云的花纹,看上去很是精致, “既然公子与那支签有缘,那我便赠予公子好了!” 南溪从袖口里掏了一辆银子给那道士,那道士却婉言谢绝了:“贫道与有缘人算命,分文不取。” 南溪笑了笑,道:“既然道长如此慷慨,那我便领了道长的好意,日后道长若是有急事,可来此处寻我。”南溪说完沾起笔墨,在草纸上留了四个大字:**医馆。 那道长喜笑颜开:“公子竟这般客气!这护身符赠予公子,愿保公子平安!” 南溪笑着接过一个用红布条包成三角状的护身符:“多谢道长,在下告辞了!” 小谨有些咋舌,那道士看起来倒是和普通的江湖骗子确有些不同,道更像是一个有思想,有追求的老道者。 南溪上了马车,马车摇摇晃晃的驶过南街,南溪皱了皱眉头,心想,着条石板路怕是得修一修了,若是有客人坐马车前来,免不了要遭罪了。 同往常一样,南溪远远的就看到了在店里忙绿的芝香,芝香虽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可她的灵魂里却似是有无限的能量,她对医学的渴望可以说是无比狂热的。 此前她也一只在写一本叫做的医书,书中详细的阐述了她对一些疑难杂症的独到见解,南溪只觉得她的眼光与着手点都是独到的,她能从传统思维的束缚中跳出来,又能引经据典开闭新的思路,这一点南溪还是无比敬佩的。 芝香见南溪来了,整个人眼睛都放光了! “小姐,你看我发现了什么!”芝香将一个装有黑色泥浆的碗举到南溪跟前,南溪凑上去闻了闻,脸上立刻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这是何物,这般刺鼻?” “小姐有所不知,这可是好东西!小姐请看!” 芝香说完便将自己的袖子撸了起来,用刀子划了一个口子,南溪来不及阻止她:“傻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芝香有些吃痛,但还是强忍道:“姐姐你可要看仔细了,我现在就将此药上到伤口处!” 芝香拿了纱布,将点点血迹抹干,又将碗里黑乎乎,还散发着刺鼻味道的“黑泥”抹了上去,最后再将伤口用纱布包好。 “你既是要试新药,也不必这般伤害自己啊!”南溪只觉这个妹妹为自己喜欢的事情太过于疯狂,有些为她担心起来。 “姐姐,请看!”芝香并未做过多的答复,而是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她缓缓解开纱布,那团黑泥不见了,却留下一道道水印,而原本渗血的浅浅刀伤已完全看不出痕迹,甚至比周围的皮肤还要滑嫩几分! 小谨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芝香妹妹,这到底是什么宝贝?” 小谨这么问芝香,芝香略显激动,道:“那日我去山上采药,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坛子。” “什么坛子?”小谨问。 “一个奇怪的坛子,明明埋在地下,却周身发烫!我原本有些冷,便将手放在上面取暖,可是很快我便发现,那坛子有些问题,那坛子是忽冷忽热,热时皮肤难以触碰,冷是能另滴水结冰!” “竟这么奇怪!”南溪有些惊讶,继续道:“这黑泥可是那坛中之物?” “小姐猜的没错!我尝试将那坛子打开,奈何那坛子塞得出其的紧,我便使了全力,在打开那坛子的同时,我的皮肤却被那溅出了黒汁灼伤了!” “伤到哪儿了?”南溪着急道。 “姐姐不碍事的,我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芝香一脸郑重其事道。 “后来我的皮肤蹭到了坛子上的泥土,你猜怎么了?” “怎么了?”小谨立马问。 “那处灼伤不见了!” “于是我就研制出了这个,万金膏。”芝香的眼睛里露着无限的光芒,他看着碗里的黑泥,似是在看自己孕育出的孩子。 南溪拍案叫好,道:“如此甚好,**医馆终于有了自己的招牌药了!” “小姐这是何意?”芝香一脸的茫然。 南溪欣喜对芝香道:“芝香妹妹,这么好的药自然是要将它大批量的研制出来,如今战乱颇多,可以避免很多伤亡!” “可是” “可是什么?”南溪问。 芝香略显沮丧:“这些药还需靠坛子里的东西才能制出,只是,那处仅此两坛,再无更多了!” 南溪思索了片刻,觉得自己不能放弃这次机会,便道:“那东西是在何处被发现的?” “就在我们宅子的正西方,一颗古老的榕树下!” “坛子给我看看!”南溪觉得有必要从那坛子的来历着手调查。 百度直接搜索:""25万本热门免费看,,精彩! 072 书信 - 归溪 - 凡范er “在后院里放着呢!” 三人随即到了后院,南溪见置药草的架子之上放着一个人头大小的土瓦罐,南溪将其举起来仔细端详了片刻,坛底似是刻着什么东西,南溪伸出手指将沾着泥土的污迹抹开,那坛底立即显露出一个奇怪的花纹,南溪盯着这个花纹,却觉得无比熟悉。 这个花纹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到底在哪里见过? 忽然南溪的瞳孔微缩,似是想到了什么。 “小谨,即刻随我回屋!”南溪的话刚落音,却已经看不到人影了,小谨连忙跟了上去,也不知南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二人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家门口,正好撞见要出门的柳红。 “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南溪此刻心中正绷着一根弦也无暇回答柳红,柳红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忙跟了上去。 珠帘被南溪猛的掀开,南溪将立柜中一支墨色的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小瓷人,南溪将钱寻赠予她的瓷人拿起,那只瓷人一颦一簇皆如南溪。 南溪将那瓷人缓缓倒过来,看到底部的一瞬间,南溪有刹那间的失神,这个花纹同那坛底的花纹完全一致,那样别致的祥云图案,很明显是用一个模子印上去的! 如此高超的技艺,却出自一个江湖浪子之手本就令人惊叹不已,南溪告诉自己这绝非巧合! “小姐,您在做什么呢?” 小谨的声音从正屋门口传来,南溪连忙将那瓷人收了起来,又放进了立柜中。 此事她暂时不想声张,等钱寻回来了,她再亲自问他。 小谨进了卧房,紧跟其后的还有柳红,小谨见南溪坐在床边发呆,便凑上去摸了摸南溪的额头,以为她发烧将脑子烧坏了:“小姐你怎么这般急躁,一点也不像你!” 南溪却并未回答她,只是愣愣的问道:“钱寻走了几日了?” “小姐,已有五日了!”小谨道。 “五日了,怕是也该回来了!” “小姐”小谨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南溪一看便知小谨有话要对她说。 “钱寻走前有东西让我转交给你。”小谨从怀中取出一封封存完好的信件递给南溪:“钱寻说了,若是小姐问起他来,便将此信交与小姐,小姐看了自然会明白。” “这是何意,为何要你转交?”南溪觉得钱寻的做法实在古怪,她接过信件,在打开信件的同时,小谨便拉着柳红无声无息的退下了。 “南溪从信件中抽出一张纸,偌大的一张上却只写着四个大字:“月下树影。” 南溪缓缓将纸张合起,为何钱寻要弄得如此神秘?既然他这么做了,那便有他这么做的深意,以南溪对钱寻的认识,他一定有什么秘密想要告诉她,并且还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南溪缓缓行至案前,将那封信件悉数烧毁,这才出了房门。 南溪见小谨孤身一人坐在石阶上,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他走前还对你说了什么?”南溪觉得小谨有事瞒着她,她与小谨从小一同长大,小谨的任何一个表情都逃不出她的眼睛。 小谨低着头:“他说他不会再回来了,怕离别时太伤感,所以才瞒着小姐。” 南溪叹了口气坐在了小谨身边:“你为何不和他一同离开?” 小谨忽然瞪大了眼睛,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小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南溪将小谨鬓间的发丝别到她的耳后:“你既然喜欢他,又为何要眼睁睁看他离开?你若告知我,我也好做主将你许配给他!” 此刻的小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小姐终究还是被你看出了,我以为,我藏得很好,我以为,只要我不说,你就永远不会知道。”她不能说,就算她早已将钱寻刻在了心里,也只能将这份情感默默的锁在内心的最深处,因为她知道,钱寻对她并无儿女私情。 “傻妹妹,我怎会不懂你?”南溪将小谨脸上的泪拭去。 小谨忽然起身,又郑重的跪在南溪跟前,她的神情变得无比坚定:“小谨愿一生伺候小姐,终身不嫁!” 南溪连忙将她扶起来:“说什么傻话,姐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妹妹嫁个好人家,儿孙满堂。”又用手为她抹去了眼泪:“我不许你这样,以后也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好了,别哭了,这些年你的泪都快流了一缸子了!” 小谨渐渐停止了抽泣,硬生生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小谨命真好!” 小谨回想了自己这辈子走过的路,五岁死了爹娘,被姨夫卖到南府做丫鬟,自己既不聪明也不讨喜,也就是小姐一直善待自己,护着自己,即使是犯了错,小姐也不忍责怪。这么好的主子,她有什么理由离开她? 回复好情绪的小谨擦了擦自己眼角的余泪:“小姐回屋可是要找什么东西?” “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小姐在忧虑什么?”小谨一脸关切的问。 “你不必担心我,此刻我们先回店里,我要向姑娘们交代一些一些事情。” 二人回到了南街,此时的南街正直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南溪和小谨走在人声鼎沸的街头,两侧都是叫卖的百姓,南溪只觉得自己置身于一口沸腾的大锅中,所有的商铺都打着自家的旗号,有祖传的,也有独创的,总之这些东西在加入了神秘的吹捧之后便像是有了灵魂一般。 一个头戴黑色圆顶帽的男子此时正吹嘘着自己笼中生得相似的一对鸟儿,情到高处时便激动不已:“碧子鸟一只蛋壳能浮出两只鸟,一公一母,相依相伴!传闻碧子鸟是前世恋人的化身,若将其中一只鸟赠予心爱之人,便能得到碧子鸟的祝福,二人从此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南溪觉得此人说的十分有趣,便也跟着人群凑了上去,只见两只浑身青碧色鸟儿被关在一只金丝笼子里,一只体型略大头顶长着几根蓝色的羽毛,另一只显得有些微弱,头顶的羽毛似是被拔去,有些凌乱而稀疏的痕迹。 百度直接搜索:""25万本热门免费看,,精彩! 073 故人 - 归溪 - 凡范er “公子好生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南溪的耳边响起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她朝着声音寻去,却见一个身着丹红色长袍的公子立在自己身后。那男子看着南溪,眼睛笑得如一弯明月,露出一排整齐的糯米白牙,手里握着一把画扇,轻轻的在另一只手上来回敲打。 南溪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子,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公子是?” 眼前的男子绕到她的身侧:“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和长得好看的人打交道,在下白敬廷,愿与公子交个朋友!” 南溪觉得这个男子有些奇怪,他一近身,南溪就闻见一股清香,朱红的长袍,本就很是亮眼了,偏偏还在青丝后扎了一根红色丝带,敢问谁家的公子会打扮得如此浮夸的。 再说了,这位公子细眉柳腰,若不是修长的身子和脖子间凸起的喉结,南溪可能会将他认作女子。 不过南溪想了想,大概这男子以为自己和他是同类吧,毕竟自己的这副打扮也没有十足的男子气概。 “公子如此热情,我怎好推辞。” 人群里很快便有姑娘开始议论纷纷: “你看,那不是白公子吗?” “真的是白公子耶!” “白公子怎么会来此繁杂之地的?” “能见一眼白公子的盛世美颜,此生也是无憾了!” “诶,你们看,白公子身旁那个白衣公子长得可真是清秀!” “那哪里是清秀,分明是清新脱俗!” 一女子看得如痴如醉:“同是盛世美颜,真的好难选择啊!” 旁边看热闹的男子凑了过来:“要我说,那个白衣公子更好看。” “一边儿去,你懂什么,分明是白公子更好看!” 的确,两个五官比女子还精致的男子,公然在此闲谈,还是十分有看头的。 南溪感觉到无数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忽然觉得有些别扭起来,一瞬间她便明白了,什么是自带光环,眼前的白敬廷就是这样的男子。 忽然,一个长相很是好看的粉衣女子穿过人群来到两人身侧:“白公子,醉乡楼老板有请!” 白敬廷敲了敲手中的扇子,嘴角微微上扬,洁白的糯米牙很是夺目:“看来严子付又要留我大吃大喝了!”白敬廷顺手便拉起了南溪的袖子:“走吧,随我一起去搓一顿!” 南溪看着眼前这个自来熟的白敬廷,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明明才刚刚认识,为何觉得两人早已是朋友了? “公子,我” 还未等南溪说完,白敬廷便打断了她:“别磨磨唧唧像个女人似得,放心吧,去了你就知道有多好了!” 白敬廷看了看一脸愁容的小谨,道:“放心吧,不会让你家公子缺胳膊少腿的,我白敬廷的为人,你随便找个路人一问便知!” 又转身对粉衣女子道:“琴子,这位公子的随从你好生照看些!” 女子沉着一笑:“是,白公子。” 南溪见粉衣女子拉着小谨进了一间胭脂店,小谨焦虑的回头看了看南溪便消失在了转角处。 南溪被白敬廷拉着进了一间歌舞楼,南溪从前是经营过歌舞楼的,可是进了这醉乡楼后她才知道自己的淮西楼和醉乡楼比起来差距有多大! 南溪仰起头,底端的大堂灯火通透金碧辉煌,醉纸迷金香气缭绕,昂贵的摆设将醉乡楼的奢华拉伸到了极致,也凸显了楼主人高端的品味,整个楼盘旋而上,一簇簇华丽的琉璃灯从二楼的位置一直蔓延到楼的顶端,每一簇琉璃灯里都点着灯火,那灯火似是会散发幽香,南溪从底楼往上数着楼层,数着数着眼睛却花了,灯火与琉璃相互交织,随着楼层越来越高,最终模糊起来,只留下一团团光斑。 楼中虽是人满为患,却因格局的分割显得并不杂乱,面若桃花的女子行走在诺大的厅堂里,每一个经过的女子都忍不住多问候白敬廷几声,待白敬廷走远了,再远远的注视着他,直到他进了转角上了更高的楼层,依旧不能停止这种追随的目光,那些点着脚尖驻足观望的女子们,白敬廷似是习惯了,一一以微笑回应。 穿过名人名画点缀的楼台,拨开层层珠帘,便进到了一处幽静的套房。 白敬廷推开了精致的滑门,里面两个婢女跪在左右两侧,为进门的客人脱鞋,南溪脱了鞋,踩上了松软的毛垫,内屋两名婢女将室内的门向左右两边推开,南溪刚走进去就感觉到一股温暖而熟悉的气流布面而来。 南溪在记忆中搜寻这种香味的来源,在想起来的那一刻,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鑫公子,你怎么了?”白敬廷疑惑的回头望着南溪。 “没没事。”此刻的南溪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急促,口唇也开始发麻起来。 “你不必紧张,全当是来玩乐的,再说了,我这位朋友很随和的!”白敬廷拉着南溪的衣袖跨过了白玉门槛,室内有水低落在琉璃酒觞中发出悦耳的声音,每滴水的声音都有不同,南溪仔细听了听,竟然从中听出了音律,南溪进了屋,屋内仙气缭绕,屏风画栏,轻纱蔓舞,又有香炉软塌,金丝幔帘。 究竟是怎样的主人,才能享受这样绝顶的奢华? “你来了?”一个充满磁性又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 “子付兄,这次来准备待几日?”白敬廷笑着回应。 南溪看见一个高大的影子印在画屏上,左右各有两个下人为他更衣。 南溪的心被莫名的牵引着,此刻的她对这个神秘的男子充满了好奇,以至于他的一举一动南溪都尽力捕捉。 那男子轻身更好了衣,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来,南溪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屏风后高大的影子,当一个英俊非凡的侧脸映入她的眼帘时,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被称作子付兄的男子看了一眼呆呆的南溪,笑道:“你还带了朋友来?快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三人围案而坐,男子将一只精致的细嘴茶壶轻轻放在了炉子上。 “这位鑫公子我也是才认识的,你看他是不是和我很像?”白敬廷笑着搭上了南溪的肩,南溪微微一颤,这样细微的动作却被对面坐着的男子轻易捕捉到了。 百度直接搜索:""25万本热门免费看,,精彩! (本章完)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 () 下载免费阅读器!! 074 重逢 - 归溪 - 凡范er “鑫公子你不必如此拘束,大家都是男子,无妨的!”白敬廷再次将胳膊搭上南溪的肩。 此刻的南溪早已是魂不守舍,她的身子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胸口像是凝聚了一团火苗,随时可能将自己点燃,南溪对面坐着的哪里是白敬廷口中的子付兄,分明是三年未见,却又日思夜想的北淮! 此时一白纱细腰的女子抱着琵琶进了屋,女子举手投足皆如弱柳扶风,她微微颔首,向眼前的三位公子行礼。 严子付向眼前的二人介绍道:“这位是浮素姑娘。” “浮素见过三位公子。”浮素一笑,似阳春三月的和风。 白敬廷见那女子生得甚是好看,便道:“子付兄,你成天想着四处挣银子,这些姑娘们等你都等得憔悴了,不如留给我好了!” “别的姑娘你大可以随意挑,可是这浮素不可。”严子付取了小勺,将茶末置入巴掌大的紫砂壶里。 白敬廷眼睛一亮,立即来了兴趣:“莫非你” 此时的细嘴茶壶发出沸腾的声响,南溪猛地抬头,见严子付用绸缎包住细嘴壶的手柄,将沸水慢条斯理的倒入紫砂壶中。 严子付缓缓开口:“我与浮素” “在下身体不适,先行告退!”南溪忽然起身,打断了严子付的话,严子付接下来要说的话她不愿听,也不敢听。 白敬廷立马跟着起了身:“鑫公子,你怎么了?你若是身子不适,子付兄可以给你传大夫的。” 此时严子付也缓缓起了身,他笑容可掬道:“公子第一次来,大概还不太适应。” “失礼了!”南溪双手抱拳向两位作揖,转过头却意外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眼前的女子她定然不会认错,这个被称作浮素的正是趁她身陷敌营卷走家产的妹妹,颜儿! 浮素抬起头,琵琶顿时落在了细软的毛垫上发出一声闷响。 南溪步步紧逼,浮素一退再退,站在身侧的白敬廷和严子付互相对看了一眼,皆不知发生了什么。 “公子这是做什么?”浮素一脸惊慌的样子,她的眼神越过南溪,向严子付求救。 “鑫公子!”严子付道。 南溪忽然愣住了,他叫自己鑫公子?! 他是忘了自己,还是刻意疏远? 见南溪没有再为难浮素,白敬廷连忙道:“看来鑫公子是不喜欢女子在场,浮素姑娘你先退下吧!” 扶着檀木架子的浮素,惊魂未定的行了礼,随即退下了。 南溪冷笑了两声,如今的世道是怎么了,换个名字就能重活一次吗?骗得了别人,难道还能骗得了自己? 南溪缓缓转过身子,看着严子付,眼神是深不见底的灰暗,她不愿拆穿北淮,也不愿继续在此忍受这样惨淡的重逢,良久,她道:“多谢白兄的一番好意,在下告辞!” 白敬廷追出两步:“诶,你怎么就走了!茶还没喝呢!” 南溪疾步穿过人满为患的醉乡楼,此刻金碧辉煌的楼栏在南溪眼里失了形状,变成了一道道阻拦她去路的栏障。 她的耳朵嗡嗡作响,脑子里放映的是三年前那些美好的画面,那些画面忽然定格逐渐在她心里褪色成黑白,然后碎了一地。 南溪日思夜想的人没有一点预兆的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她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他就这么将她忘了? 南溪不愿接受,也不能接受! 待南溪走后,白敬廷一脸扫兴的坐回了弹软的垫子上:“今日这是怎的了?” 严子付喝了口清茶,眉头微拧。 “子付兄,你说鑫公子会不会对浮素姑娘感兴趣?” 严子付眉头轻挑:“哦?何以见得?” “一开始都好好的,浮素姑娘一进来鑫公子就有些不对劲了。”白敬廷拖着茶杯思索着。 严子付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背对着白敬廷道:“她早就不对劲了。” 白敬廷一下子蹭起身来,没好气道:“我就不明白了子付兄,鑫公子我也为你请来了,如今人就这么走了,实在搞不懂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严子付并未回答,只是望着苍蓝的天空失神。 白敬廷面色微沉:“还是说说正事吧,你这次回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此时严子付忽然转身:“我此来是为了寻一样东西。” 白敬廷理了理衣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是寻东西,便没有我白敬廷不知的!子付兄此番究竟为了怎样的宝物而来?” 严子付退回桌案,再次坐了回去,他直视着白敬廷,道:“矮彘!” 白敬廷瞳孔微缩:“看来你是真的打算争天下了!” “天下本就是百姓的,何来一争之说?” “子付兄胸怀天下百姓,我定当助你一臂之力!” 气急败坏的浮素回了自己的府宅,门口的小厮连忙疾走过来跪扶在地上,浮素踩着小厮的后背下了马车,她身后跟着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丁,三人一齐进了浮素府。 浮素进了正厅,来回踌躇了几步便对家丁道:“把苏嬷嬷给我叫来!” “是!” 随后只见苏嬷嬷两步并做一步急匆匆赶来了,苏嬷嬷以为自己犯了事,连忙跪在地上:“小姐找老奴有何事?” 浮素眼神凌厉,与在外看到的浮素判若两人:“苏嬷嬷,给我打听个人,要最详细的!” 苏嬷嬷一听,小姐发火与自己无关这才松了口气道:“小姐想打听谁?” “鑫公子!”浮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 “鑫公子?小姐鑫公子听上去只是个字号,老奴如何打听得到啊!” 浮素硬生生将苏嬷嬷苍老的下巴抬起:“你听好了!给我一条街一条街的找!直到找到为止!找不到她,我便将你喂狗!” 苏嬷嬷吓得不清,凭着浮素那毒辣的性子,什么事做不出来,她只好连声道:“我找我找,我定将那鑫公子给您找到!” 浮素神色稍缓:“此时不可声张,画像我自会托人给你带去!” 浮素挥了挥手,示意苏嬷嬷退下,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缓缓倚在了躺椅上,身侧的丫头吓得连忙轻身上来为她揉肩捶腿。 百度直接搜索:""25万本热门免费看,,精彩! 075 风云(1) - 归溪 - 凡范er 细软的绸缎躺椅被熏上了安神的幽香,浮素紧绷的神经渐渐缓和了下来,带着凶气的一双杏眼渐渐恢复了平静与淡然:“明月,你与我说说你以前伺候的主子是怎么死的?” 捶腿的明月连忙跪在地上,两束发髻重重的贴到了洁白的毛毯上,她胆怯道:“回小姐,明月之前的主子结仇太多,半夜被人下了迷魂香,死前又被乞丐糟蹋了,在城边的破庙里活活冻死的。” 炉子里的安神香绕过浮素的鼻尖,慢慢渗入她的神经:“太惨了。” 浮素叹了口气,行至案前拿起笔墨在宣纸上绘着南溪的画像。 笔墨轻轻勾勒出南溪那让人如痴如醉的眉眼,浮素看着无比绝美的画中人,喃喃自语道:“世上竟有如此姿色的女子,叫我,怎能不生妒?” 笔墨顿了顿,又继续游走于指纸间:“你越是倾国倾城,我便越是要将你踩在脚下!南家只能有一个小姐,那就是我!” 寂静的浮素府上空阴霾聚集,响彻云端的的雷声霹雳而下,一只漆黑的黑猫从墙头窜进了深巷中的柴房,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际。 而此时,南街的人潮渐渐退去,南溪斜靠在漆黑的药柜上,鼻尖浓烈的药味令南溪清醒了不少,也让她从自己编织的美梦中醒来。 这么多年对北淮的执着如同一颗毒瘤长在她的心中,可如今,惨烈的现实将那颗毒瘤从她身体里连根拔起,那一刻南溪才知道,原来人的心可以痛得这么的彻底! “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小谨手中提着两盒包好的胭脂水粉道:“小姐,琴子姑娘果然是行家,时下流行的胭脂水粉她都能说上个一二,我给你挑了一盒胭脂,你闻闻,可香了呢!” 小谨说的话南溪全然没有听到,她眼神涣散的看着铺子外人来人往的人流。 “小姐?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小谨将两盒胭脂放到了黑色长柜上,从柜子后面探出一个男子的头,若岚一副男子打扮,冲着小谨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小谨连忙凑近若岚,问道:“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若岚从怀里取出一只炭笔和一张草纸,写到:回来有几个时辰了,小姐心情不好,不知发生了何事。 小谨思索了片刻,看来小姐去了那里没多久便回来了,如今小姐这副模样她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老爷辞世后的那段日子,第二次是小姐被毁容的那次,这么看来,能让小姐这般伤心的定不是小事了! 小谨心中一紧,难不成那白敬廷还欺负了小姐不成?! “那个混蛋!”小谨脱口而出,气冲冲出了医馆。 若岚在身后“啊啊”叫了几声,却起不到一丝作用。 然而,南溪对屋里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一丝察觉,她悲伤的情绪早就将她淹没了。 小谨刚走出门不久,青梭便带着一群人围在了医馆外面,一个健壮的士兵走了进去,虽然长相生得五大三粗,可说话,为人却很是客气:“请问,鑫公子可在此?” 若岚再次从柜台后探出头,那士兵见是一个中年的下人,便蹲下了身子,笑脸相迎,道:“我家主子久仰鑫公子大名,有单生意想请鑫公子接。” 若岚一听来了生意。这才放松了几分警惕,可若岚是个哑巴,也没办法招待客人,便进了里屋,见南溪目光呆滞的靠在药柜上,只好摇了摇头又进了后院,此时的芝香已然忙碌着改进自己的万金膏,全然没有察觉有人来了。 若岚摇了摇芝香的胳膊,芝香这才抬起头看了看若岚,若岚将纸递到芝香跟前,芝香接过来看了看上面写着的字迹,笑了笑道:“妹妹去对面将柳红姐姐叫来吧,我这里必须时刻注意火候,实在抽不开身!” 于是若岚又风风火火的跑到了医馆外厅,见那五大三粗的士兵鬼头鬼脑的四处打探着,若岚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医馆外忽然响起了几声闷闷的叫声,若岚进了里屋,却发现南溪不见了! 若岚仔细找了找里屋,却空无一人。 于是她又上了阁楼,亦空无一人! 若岚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她想喊南溪的名字,可到了嘴边却成了“啊啊”的声音,自然没有人知道她在喊什么。 心急如焚的若岚连忙跑进了后院,芝香仍旧在专注的炼药,若岚心急着手也开始抖了起来,她写下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递到芝香眼前:小姐不见了,可能被人带走了! 芝香猛地抬起头来,见若岚的眼中皆是惊恐,她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芝香扔下炉子里沸腾的药汤,飞快的跑到了街头,她慌乱的张望了四处,原本还串流不息的街道顿时连一个人的踪迹也没了,芝香的脸瞬时变得惨白! 芝香一时间也慌了神,只好急匆匆跑进了柳红经营的布坊,进了布坊,见柳红正在裁布。 “姐姐,小姐不见了!怕是被官兵带走了!” 柳红裁布的手抖了抖,便胡乱的将布扔到了一边,她的脑子快速的运转着:“官兵,官兵,我去军营找齐尔丹,你在此处等消息,叫姑娘们莫慌!” 说完柳红便从抽屉里取出一带银子出了布坊门。 喧闹的南街此刻一边死寂,实在让人想不通,方才还如此热闹的大街,此刻竟无一人逗留。 与此同时...... 一个丫头匆忙跑进了浮素府,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小姐,不好了!小姐,不好了!” 浮素手一抖,在南溪的画像上留下了一团黑黑的墨迹,那墨迹不偏不倚落在了南溪的眉间。 那丫头刚跑进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一巴掌打在了地上:“大胆丫头竟这么不懂规矩,嬷嬷是怎么教你的!” 那丫头连忙跪缩成一团:“李管事息怒,大事不好了,官兵将醉乡楼查封了!” “什么!”浮素将手里的毛笔胡乱一放,几个大步行至那丫头跟前:“可抓了人?” 那丫头的头重重的贴在地上,瑟瑟发抖道:“奴婢不知!” “不知?!”浮素狠狠的将那丫头的领子提起来:“你不知,我养你做甚!” 76 风云(2) - 归溪 - 凡范er “奴婢看见官兵封了醉乡楼,里面的消息封死了,奴婢脱了人去打听,可还是没有一点音讯!” 那丫头吓得不清,声音中都有颤抖的声音。 此时的浮素也无心再与她计较:“叫人备马车!要快!” 一行人绷紧了神经立即忙作一团,空中酝酿许久的层层乌云再次碰撞出惊天动地的雷响,飞驰的马儿在白石板大街上急促的跑着,发出哒哒哒哒的马蹄声响。 马车中的浮素沉默而阴郁,两天前她才和这个叫做严子付的商人搭上关系,严子付出口订下了三万箱肤雪糕,若是这单生意做成了,她甚至能再开一家极品舞楼! 只是,明日就要交接货物了,若是今日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马蹄哒哒了两声在锦安府门口停了下来,浮素身披一件洁白的狐裘大衣下了马车,洁白的狐裘将她的脸色衬托得格外晶莹剔透,如羽的睫毛下一双半开的亮眸。 一个小厮见是贵人模样的女子拜访,脸盲弯腰哈背前来问浮素来意。 浮素垂眼看了下人一眼,眼睛里露出轻蔑的神情。 浮素一旁的丫头连忙客气道:“劳烦告知暄王,浮素小姐求见。” 那小厮不敢得罪眼前的贵人,便道:“暄王说了不见任何人,小姐还是请回吧!” 浮素笑了笑,道:“我与暄王是旧识了,你若通报他,他定会卖我个面子的!” 那小厮有些为难,脸色也沉了下来,正在想要如何打发走这个小姐时,玟夫人带着一群下人出现在了正门口。 “把门打开,让她进来!”殷娅楚声音里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浮素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女人是谁?声音竟如此傲慢! 两个小厮缓缓将门向左右两边拉开,浮素端庄进了锦安府的大门,那一刻,浮素只觉得偌大的锦安府似是在等待着一个女主人,她所期待的那一天就快要到来了! 浮素进了锦安府,偌大的锦安府庄严而巍峨,所到之处皆是俯首行礼的下人。 殷娅楚时不时斜着眼睛看一眼浮素,心里莫名的觉得奇怪:这个女子竟与南溪有几分相似! 难不成走了南溪,又来了个浮素? 殷娅楚早些日子派人打听过了,这段日子暄王时常去一个叫听风楼的舞楼,更是点名浮素姑娘弹曲。 殷娅楚眉头轻轻锁着,行至一所宅院,她忽然停了下来,转身对浮素道:“暄王如今有要是处理,不如浮素姑娘先在此等候,等暄王忙完了,自会前来看望姑娘了。” 浮素淡淡一笑:“有劳夫人了。” 殷娅楚陪着回笑,笑容有些僵硬,浮素自然看了出来,不过浮素喜欢这种感觉,那种嫉妒的眼神会令她越来越强大! 待殷娅楚退出了宅子,浮素看了一圈眼前的宅子,所用之物应有尽有,她满意的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权力的味道! 殷娅楚命人在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出入,两排健壮的家丁唯命是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而此时,寒清容缓缓步入霍氏宗祠:“听说冕儿查了醉乡楼?” “是的夫人,听说还带了个公子回来!”春桃俯首为寒清容点香。 “公子?谁家的公子?” “回夫人,是南街的鑫公子,听说就是这公子将南街经营得风生水起。” “原来如此,看来冕儿身边又有得力干将了!” 寒清容将高香插在祠堂前,堂前的星石竟散发着微若的光芒! 寒清容连忙拿起星石仔细看了又看,确认祠堂的星石又亮了起来! “快,快去叫星主来!”寒清容太过激动,嘴唇有些颤抖起来。 “是,夫人!” “还有,封锁霍府,不许任何人出入!” “是夫人!” 春桃连忙跑出了祠堂,一刻也不敢耽搁。 “霍家星运石亮,必有后福!”寒清容手持佛珠,垂眼祈祷。 凌云阁。 南溪双手被反绑在红木椅子上动弹不得,此时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椅子旁那张镶玉的矮桌。 “你在看什么?!”霍冕踏进屋子,看着不停挣扎的南溪心里升起团团怒火。 南溪未回答他,仍旧不停的摩擦着手里的绳结。 霍冕走近了那张镶玉的矮桌,将南溪那把古铜色的宝剑愤然扶在地上,南溪的目光便随着那把剑一起落在了地上。 霍冕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南溪,额角有青筋暴起:“你扮作男子勾引白敬廷,你可知道,你在挑战我的极限!” 南溪却不以为然,目光有些呆滞,她没有心情和他在此耗费感情,如今的她仍旧沉浸在重逢的悲伤中。 “回答我!”霍冕重重捏起南溪的下巴,雪白的肌肤瞬间泛红。 南溪垂眼皱眉,此刻她完全搞不懂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在做什么:“你究竟要干嘛?” “你接近白敬廷到底有何目的?”霍冕再次逼问南溪,手里的力道也愈发的大了起来。 “霍冕,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我不知明白你为何要苦苦相逼,我与白敬廷是今日才认识的,我不懂你们之间有何过结,也不想参与,你可以放我走了吗?”南溪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力,她此刻身心俱疲。 南溪虽然没有对霍冕用好口气,可是霍冕听出来了,她说的都是真的,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多想,一向冷静的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这般狂躁不安了? 属于他的东西,他从来都是信心满满,可唯独对她,这个叫做南溪的女人,他却毫无办法。 今日听士兵来报,说她与一男子在街头举止亲密,他几乎发狂,她太爱她,爱到不许别的男子接近,连碰一下也不可以!更别说有丝毫其余的想法! “来人,松绑,带鑫公子更衣!” 终于平静下来的霍冕,看着南溪此刻狼狈的模样忽然心疼起来。 她的头发凌乱的搭在额间,衣服上也沾了尘土,手腕上还被勒紧的绳子勒出了红痕。 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竟将她这么硬生生的绑了过来!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77 风云(3)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被人松了绑,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霍冕见她六神无主的样子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得派了下人去准备晚宴。 南溪呆呆的看着两个丫鬟将自己扶去了卧房,她没有力气去抵抗霍冕为她做的一切,她感觉自己的魂魄有一半不在身体里了,心也痛得无法呼吸。 北淮。 北淮。 北淮。 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甚至,已经忘了她的样子,不然怎会认不出她的男装? 是啊,三年了,说久也的确是过去许久了。 那么她呢? 竟然还苦苦等着,期待会有一天再续前缘,可笑。 南溪的身体在接触到温水的那一刻终于醒了过来,她开始闻到花香,低头一看,水池里竟都是玫瑰的花瓣,每一瓣都开得恰当好处,鲜艳而饱满。 水池里的热气很快灌满整个屋子,烟雾缭绕中一个美到令人窒息的女子退去了浑身的男装,青丝垂落,服饰的丫头们惊得目瞪口呆,眼前的女子宛若是从天上降临的仙子,不,甚至比仙子还要动人! 南溪的身体曾受过刀伤与箭伤,脸上也曾被毁容,然而此刻的她,肌肤洁白无瑕,没有一丝瑕疵,浑身都是性感与动人,肌肤上每一寸柔美的线条都美到极致。 南溪缓缓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紧绷的神经稍微的缓和一些,可那些过去的画面就如同潮水一般向她涌来。 北淮英姿飒爽的身影依旧历历在目,他手持利剑舞弄的姿势,微风浮起的青丝,翠绿的玉佩,气宇非凡的气质。 竹叶洒落在他肩头的样子,她与他对视的那一刹那,那一个瞬间竟成了她心里的永恒。 那时的她就那么失神的暴露在他面前,那一刻,她的心无比的慌乱,因为那时的她还是一个身材臃肿,毫无美感可言的女子,她与他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的魂魄里就住下了他的影子! 北淮曾对南溪说过的一句话:你我生死之交,定当不弃。 许多年过去了,南溪还觉得恍如昨日。 那片绿洲,曾百花齐放,万物生长,她与他匆匆过客,一句不弃竟也抵过千言万语,至今想起来,心里不免泛起层层苦楚。 温热的蒸汽扑到南溪脸上,南溪感觉自己的眼角湿润了,她索性将自己整个埋在了温热的花浴之中。 屏息的南溪痛得似乎更加剧烈了,那些回忆就如同此刻的温水一般将南溪包围...... “小心着凉,咱们进屋,今天我给你露一手!”北淮笑笑,将南溪扶到椅子上,摸了摸南溪的头:“乖乖坐着!” 南溪注视着他,被他这么细微的照顾着,忍不住眼眶一红。 ...... “王爷,我想吃你做的河鱼!” 他微薄的唇勾出了好看的弧度:“很快便好!” 南溪望着北淮忙碌的身影,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那是一种想要永远铭记的触动。 ...... 北淮的神色暗藏忧伤:“你执意要去,我便找人护送你回去。” “也好!”南溪胸中隐隐约约有苦楚泛起:“想来也是奇怪,我的酒量一向不是太好,为何今日怎么喝也不醉?” 北淮轻轻夺走了南溪手中的酒杯,将他温热的唇贴了上去. …… 南溪打开一个朱红盒子,边上刻着好看的碎花,里面竟是两枚桂花树的种子! 他为他做的一切,南溪都想要抹掉,若是可以,就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他来。 “姑娘!” “姑娘!” 侍候的丫头忽然慌张起来,南溪方才将整个人都置入了水中,可如今过去有些时间了,竟还不见她出水面换气。 池子外两名姑娘再也难奈不住了,终于一个丫头淌进了水中,将奄奄一息的南溪从池底捞了出来,见南溪似是昏迷过去,几个丫头吓得几乎也跟着昏过去。 其中一个丫头连忙哭喊着跑出了房门:“救人啊,救人啊!” 此刻正在喝茶的霍冕听见有人喊救人,连忙冲进了房屋,见一群丫头皆跪在地上,南溪就躺在中间浑身被绸缎包裹住。 霍冕似是感觉到头顶一阵哄想,他连忙赶过去将南溪的头抱起,奋力的摇了两下南溪却丝毫没有反应。 “都给我滚出去,找大夫!” 丫鬟们一听,皆惊魂未定的跑出了门,霍冕将南溪平放在地上,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霍冕不停的用自己的气息去渡南溪的气息,期望将她救回来,几番过后,南溪依旧毫无反应! “不可以,不可以,南溪,你怎么可以!我不允许!!”霍冕眼眶发红,拳头紧握,一滴滴泪从他的眼睛低落,落在南溪洁白的脸颊上。 南溪缓缓睁开了眼睛! 霍冕不可思议的看着南溪睁开的美目,他喜极而泣,拥她入怀! 就在刚才,他的世界仿佛崩塌了一般。 原来,失了她是这样的感觉。 很快便有大夫赶过来,霍冕将此刻目光呆滞的南溪抱了起来,南溪身上唯一一条遮盖物也在一瞬间滑落...... 洁白的美体瞬间呈现在霍冕的眼前,一览无余! 霍冕微微愣了愣,别过了眼睛。 此刻的南溪依然目光呆滞的被霍冕抱在怀里,竟然毫无反应! 霍冕侧着脸连忙将她放下,又伸手去抓地上的盖布为她盖上。 两个丫头跑了进来,连忙跪在霍冕跟前:“暄......暄王,大夫请来了!” “把她衣服穿好!”霍冕的袍子已经已然是湿了一半了,他掀开珠帘,出了房门,待丫头将南溪的衣服换好了,他才又进去将南溪抱了出来。 大夫看后连着摇了好几个头,眉头已然皱成了川字的形状。 “李大夫,她如何了?”霍冕焦急的问道。 “这姑娘福大命大,此番完全是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大夫似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告知。 “只是什么?”霍冕立即追问。 “只是,这姑娘虽是醒了,可神志却未醒来!” “这是何意?”霍冕连忙道。 “这姑娘如今对自己的现状没有丝毫的反应,我先开副方子,调理几日方可定夺。” 霍冕才刚刚落下的心又瞬间被提了起来:“你若是医不好她,我就让你全家和你陪葬!” 78 风云(4) - 归溪 - 凡范er 大夫脸色巨变,跪在霍冕跟前道:“老臣当竭力为姑娘医治,可醒不行得来还要看姑娘的造化了!” 南溪的目光呆呆的盯着床上的帷幔,时不时眨一下眼睛,霍冕心疼的扶着她的额头,一遍又一遍的自责。 “碧灵,去医馆请小谨姑娘来!” 霍冕不放心府里的丫头伺候南溪,让她的贴身丫头前来他更放心些。 “是。”碧灵颔首退下了,她的心里乌云密布,眼睛微湿。 碧灵是霍冕的丫鬟,大霍冕三岁,伺候霍冕十年有余,要说谁最懂霍冕,除了丫头碧灵,再无他人了,碧灵看出了,霍冕是真心的喜欢这个叫南溪的姑娘,原本她天真的认为,只要少爷不喜欢上别人,她就算一辈子只是个丫头,侍候在他身边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可是,她的梦就要破碎了。 这个叫南溪的女子将她的美梦彻底搅碎,她从未见过少爷对任何一个女子动过心。 不过她很快开始安慰自己,或许这一次只是玩玩,日子久了也会厌倦吧。 碧灵才刚刚出门,忽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可碧灵丝毫不敢懈怠,在豆大的雨点中急急忙忙冲出了凌云阁。 醉乡楼。 庞大的醉乡楼里里外外被围得水泄不通,能来醉乡楼的大多是些达官贵族,身份显赫之人,可即便身份再怎么显赫,进了醉乡楼的门便是难出去了。 被困在里面不知究竟发上了何事的人们惊恐万分的四下张望着,而楼外得知情况赶来的家人们亦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此刻的金钱已然成了粪土,既是在霍军的脚下,那便只能接受暄王的天威。 而此刻的轩主阁依然如灵境般寂静,外头的喧闹声丝毫没有传入室内,白敬廷洁白的靴袜在绵软的垫子上来回踩着,待一个白胡子大夫模样的男子从隔间推门而出后,白敬廷便立刻凑了上去。 “大夫,怎么样了?子付兄可有碍?”此刻的白敬廷脸上退去了往常的洗颜,露出了百年难见一次的愁眉,可尽管是愁眉,也美的一发不可收拾。 “暂时是无碍了,只能等他醒来再做定夺!” 大夫弓手退下了,白敬廷仍旧愁眉不展:“奇怪,实在是奇怪,子付兄怎会忽然就窒息了呢?” 难不成他有什么恶疾? 不可能,若是真的有什么恶疾,江湖名医又怎会诊治不出来? “夏绿,去请高大夫来!” 换做夏绿的侍女长相可人,俯首道:“此刻醉乡楼已被封死,如何请高大夫?” “你是真不知还是装傻?”白敬廷微微有些怒气,却隐忍了下来。 “是,大人。”夏绿恭敬退出了轩主阁,水滴的声音宛如一首浑然天成的乐曲,让白敬廷的微缩的眉间顿时舒展了。 白敬廷红袍翩翩,缓缓步入室内,轻纱帷幔和烟雾缭绕的香雾给严子付渡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白敬廷掀开轻纱,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严子付,道:“子付啊子付,你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认识了我这个无所不知的朋友,难道就没有一丝芥蒂?” 表面上醉乡楼被霍军围得水泄不通,然而实则,光鲜的醉乡楼只是冰山一角,能建造出如此高大的醉乡楼原本就是令人叹为观止的,世人却不增想过,醉乡楼的地底下有什么。 夏绿瞧瞧行至一幽深的暗巷,进了一间满是灰尘的屋子,屋子的书架后连着一个暗门,夏绿拨动了暗门的机关,一条暗道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条幽深的暗道连着一道深不见底的台阶,夏绿点了火把慢朝着台阶的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台阶下便开始潮湿起来,夏绿的锦缎丝绒珍珠履被悉数打湿,夏绿憋了一口气缓缓趟入水中...... 锦安府。 浑身湿透的碧灵站在雨中停步不前,口中哀求守门的大哥:“劳烦大哥通融禀报尊夫人,碧灵受了暄王的命令外出寻人的!” “请姑娘禀报暄王,尊夫人有言在先,任何人不得出入,违令者斩!”铁甲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更加冰冷锐利,此刻的碧灵也毫无办法,只得在去偏门看看。 而此时的长瑞阁在风雨中灯火通明,暗色的大地点缀了一抹暖黄的光晕。 “星主怎么看?”韩清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眼前这个老者的下文,一旁坐着轮椅的霍正雍脸色煞白额间皆是汗迹,看来身体还未痊愈。 被叫做星主的老者,是霍家聘请的法师,对霍家来说,此人功不可没,十年前此人便以一星石供奉与霍氏宗祠,星日日月吸取霍家的灵气,日渐彰显其作用,若是南归星现,星石则亮。 星主见星石的光泽似是较前暗淡了,掐指一算,暗叫不妙! “星石光暗,是大忌!须得尽快找到南归星的托身方可!”星主手持星石步入急促的雨中,大步向前。 韩清容立马跟了上去,春桃慌张的打了把伞未韩清容遮雨。 “星主且慢,府中人数庞大,我已派人查过了今日出入的女子,星主可从此出下手!” 韩清容的声音几乎隐没在了雨声之中,她提高了嗓门,绣着精美花纹的衣角被雨水悉数淋湿。 “快!带我去!”星主的眼睛里透着狂热,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找到南归星的托身。 天边一道闪电划过,将锦安府的一颗巨木劈开,府中的丫头小厮第一次见到这般的情景皆吓得不轻,再加上锦安府莫名其妙的被封锁,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很快便将锦安府笼罩起来。 一个绿衣丫头跑进了揽月阁,跪在殷娅楚跟前道:“夫人,浮素姑娘嚷嚷着要出去!” “想出去?”殷娅楚从白色貂绒的躺椅上缓缓坐起身来:“进了锦安府的门,哪有想出去就能出去的,让她等着!” “是!”绿衣丫头在此跑出了揽月阁。 此时的映月阁也失去了往日的安宁,一个嬷嬷凑到蕴意耳边说着什么,蕴意原本淡定的小脸渐渐盖上了一层阴霾。 “姨娘说的可是真的!”蕴意立即起身走了几步,道:“岂有此理,简直目中无人!看我不打得她满地找牙!” 蕴意说完就要往外走,也不顾此刻正下着大雨。 ( = ) 79 风云(5) - 归溪 - 凡范er “蕴儿莫慌,万万急不得的!”林研娼连忙起身将蕴意拉了回来:“姐姐临终前让我照顾好你,如今你万万不可莽撞行事!如今那玟夫人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你若失了分寸,必是着了她的道了!” 林研娼是蕴意生母的孪生妹妹,怜惜蕴意小小年纪便失了母亲,对她视若己出,过于溺爱,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更别说打骂了,前些日子来锦安府探亲才知,如今的蕴意已是举步维艰,竟被那个叫殷娅楚的女人吃得死死的! 一起之下她便找了韩清容,说自己要在此处常住。 老谋深算的韩清容自然知道她的来意,却也不阻止,在韩清容看来,两家相互制约才是上策,自然好生的招待了林研娼,还嘱咐下人们,见到林夫人要像见到她那般恭恭敬敬。 “姨娘,你是看着我长大的,若是那死丫头要置我于死地,我定不会忍气吞声的,姨娘你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拆了那死丫头的抬,最好能倒咬她一口才好!” 林研娼将屋里的丫头皆遣散了,示意蕴意将耳朵凑过来。 蕴意原本起伏的胸口在听到林研娼的话语后竟停止了呼吸,她不可思议的盯着林研娼:“姨娘,你确定要这样吗?!若是被暄王知道了,我可就完了!” 林研娼做了个“嘘”的手势,道:“做了什么?你若不置那丫头于死地,恐难再翻身!如今那丫头如日中天,殷穆戎手里的三万精军已是大患,再说那范家就是座金屋银屋,若是将来殷娅楚封了皇后,你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姨娘,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她殷娅楚再怎么猖狂,可暄王冷落她,她怕是一辈子也别想做皇后了!” 蕴意说道此处仍然将下巴高高的扬起,在她的心中,她是暄王最宠的女人,日后的荣华富贵都是她的! 林研娼摇了摇头:“我那聪明过人的姐姐和奇才的姐夫怎会生出了你这么个迂腐的女儿!” 蕴意一听,两颗脸蛋立即气得通红,从小到大姨娘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连一句重的话也没有说过,今日竟这般打击她,一时心里难以接受,便道:“姨娘你怎么就断定我如今的处境了?我向来最受宠,也是锦安府除了尊夫人以外最有权势的女人!” 林研娼叹了口气,只好慢慢跟蕴意道来:“最得宠?你可为霍家诞下子嗣?要说权势,你父亲虽掌握了大通璇玑阁的命脉,可如今局势动荡,底下的人渐渐有了异心,你父亲已是焦头烂额,如何顾得上你在霍府的安慰? 再说你的表哥林子锋,为人优柔寡断,难成大事,如今你不靠自己,又要靠谁? 姨娘我只是一介女流,也帮不上你太多,但是你若此刻听了姨娘的话,兴许还有希望扳倒那殷娅楚!” 林研娼好说歹说,蕴意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处境,也是此刻她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处境已到了要同殷娅楚势不两立的境地,原来,自己已经要开始谋划未来皇后的位置了,她忽然有些不安起来。 林研娼看出了蕴意眼里的担忧,连忙安慰道:“蕴儿,别太担心,姨娘定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随着一声响彻云端的雷声,夜幕再次降临。 霍府上上下下皆亮起了泛红的灯笼,那些灯笼挂在弯曲的游廊上,宛如一条盘着的火龙一般静止在潮湿而冰冷的空气中。 “你去看看,那丫头死了没?” 一个头戴黑色斗篷的掌事丫头指使底下的丫头去看躺在雨中的丫头,那丫头蹑手蹑脚走进了跌在雨中面朝下的丫头,用力将她翻了过来,只见雨水中的丫头面色发青,一只手凑近了她的鼻息,又连忙颤巍巍的收了回来,小声跑了回去,道:“掌事,死了。” “抬走!” “是。” 一行人穿梭在黑夜里,雨迹将所有罪孽的痕迹悉数冲刷干净,死去的丫头被人悄无声息的抬进了一座宅子的后门。 此时浮素刚好从小憩中醒来,她睁开眼见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睡了这么久。 一个丫头走了进来,为炉子添了些香饼,又退下了,浮素的纤纤玉脚套上了一双细软的翡翠双蝶履,她缓缓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听见房门被上锁的声音响起,浮素连忙跑上前,道:“你们要做什么?!” 浮素忽然觉得大事不好,连忙叫了几声贴身丫鬟,却无一人答应,她又焦急的喊了几声,此时的雨声却将她的声音淹没在诺大的范府中,浮素推了推窗户,此刻的屋子已被封死,连只苍蝇也不可能非得出去! 炉子里的香气渐渐弥散开来,浮素闻着闻着便觉得昏昏沉沉,浑身一软便倒在了地上,她想喊却喊不出声音,连舌头也动弹不得,这具肉体失去控制一般将她的灵魂禁锢在了肉体之中,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忽然门被推开,几个高大的影子跳了进来,浮素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几个长相丑陋的男子抬起,然而她却丝毫动弹不得! 几个男子将浮素抬到了床上,开始色性大发的扒她的衣服,浮素惊恐的盯着这群恶心的面孔,恨不得将他们杀了,很快浮素便被扒得只剩了一件单衣,她的眼角往外滚动着泪水,身体却在一双双脏手之间被来回玷污! 此刻的浮素浑身无法动弹,脑子却异常的清醒,童年的记忆再次毫无保留的翻涌而起。 继父那恶心的粗手拂过她白嫩的腰间,那一刻她的世界便开始灰暗了...... “你是个被人抛弃的孩子,你若从了我,我便让你每顿都吃饱,再也不用饿肚子!” 继父这句话时刻徘徊在她的脑中,多年来便成了她的噩梦,直到她将匕首刺进继父的胸膛,那种噩梦才终于结束了! 几个令人作呕的男子扒开了浮素最后一件单衣,春光乍现,几个男子如狼似虎的想要贴上去。 而就在此刻,门忽然被推开了! 080 风云(6) - 归溪 - 凡范er 一阵冷风灌进来,浮素惊恐的望着来人,是个升高约八尺,头戴斗笠的男子,男子此刻浑身湿哒哒的淌着水,他一步步走进来,将头上的斗笠淡定的摘了下来,英气十足的脸庞立即露了出来,那轮廓分明的脸在跳动的灯影中增添了几分神秘感,男子轻轻将斗笠挂在了进门的衣柱上,那斗笠便不停的往室内淌着雨水。 浮素身边几个男子立即捡起了地上的剑,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 其中一个男子问来人:“何人?” 站在门口的男子唇角诡异地扬起,身上仍旧在不停的往下淌着雨水,神秘男子腰间的剑被缓缓抽离剑鞘,剑出鞘的声音将气氛凝聚到了极点。 床边的几个男子似是被此人的气势所逼,咽了咽口水,一个个陆续冲了上去。 浮素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刀剑相拼,已然是一场腥风血雨。 几番刀光剑影后那几个男子便口吐鲜血败下阵来。 “不想死的都给我滚!” 朱启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几个壮硕的男子互相对眼之后决定先灭口再说。 一男子操起剑便要向浮素刺去,浮素只得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剑光闪过,然后猛地向自己逼来! “哐当”一声,离浮素只有几寸距离的剑忽然被另一把剑打飞出去,在两把剑接触倒的一瞬间,浮素感到一阵刺痛。 紧接着一马人落荒而逃,只留下凌乱的桌椅和疯狂跳跃的灯火。 一道闪电闪过,雷声再次响彻天际,狂风肆意的卷起床上的帷幔,也连同卷起浮素身体上覆盖的唯一一块轻纱。 浮素知道自己得救了,可仍旧动弹不得,她抬起眼眸再次看了救他的男子,那男子正毫无避讳的盯着她。 “竟长得如此像!” 朱启有片刻的失神,不过不是因为眼前裸露的女子,而是女子那张和南溪相似的脸,这么看着确实有些相似,不过,却少了灵动的眼眸,和温婉的气质。 朱启缓缓俯下身,直逼浮素的身子,浮素一时间打了个激灵,然而朱启却未碰她丝毫。 朱启越过浮素的身子,将一旁的朱红鎏金双蝶被扯了过来未浮素盖上,又粗鲁的将浮素一裹,直直的摔倒了背上。 浮素浑身弹软着任凭朱启扛走,朱启行至门前还不忘将自己的斗笠带上。 浮素头朝下被朱启扛着出了宅子,湿冷的风从她暴露的颈脖钻进去,雨水亦将她甩在外面的青丝打湿,一股冷意灌满她的全身,她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手指微微在包裹严实的被褥中轻轻弹了弹。 浮素不知道朱启要带她去哪里,她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泛着水花的地面,头发一遍遍扫过浑浊的小水池,早已是泥泞不堪。 她讨厌现在的自己,这么的无助,落魄,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力。 朱启扛着浮素走了很久,终于进到了一处深深的回廊,浮素泥泞的头发便将干燥的回廊拖出一道水印子,那水印子一直延绵道了凌云阁,终于朱启停了下来。 浮素努力的抬了抬自己的头,却只是微微动了动。 她看到凌云阁外跪着两排人,其中大部分是丫头小厮,为首的是一着鹅黄色贵气坎肩珠光宝气,五官精致的女子,那女子双膝跪地,微微颔首,眼神楚楚。 见人被带来了,蕴意努力的挤了挤眼泪,道:“王上,人带来了!” 此时的霍冕正握着南溪微微冰凉的手,蕴意满含哭腔的声音,皱了皱眉头。 他将南溪的手放入温暖的绒被中,又轻声嘱咐了身旁的丫头,这才拨开层层珠帘走了出去。 朱启将背上之人重重的摔在地上,这种事情他本是不愿做的,谁让他运气不好正好碰上了呢,暄王胡乱指派他去勘察那所宅子,又正巧碰上如此香艳的画面,他至今还觉得胃里不舒服,若不是看这女子长得和南溪有几分相似,他怕是会更加粗鲁的。 霍冕皱了皱眉头,看着被朱红被子裹着的浮素,浮素整个人软趴趴的被摔在地上,脏兮兮的头发还往地上淌着水。 浮素期待霍冕会为她做主,然后会派下人侍候她更衣驱寒,可霍冕只是低头喝了口茶。 霍冕的脸色有些阴郁:“把玟夫人叫来。”霍冕话一出,空气顿时像凝固了一般的死寂。 一个下人急忙跑了出去,往着揽月阁方向去请玟夫人。 蕴意看着家丁去请玟夫人了,又看了看地上被褥子裹着的女子,忽然得意起来,她甩了甩胸前的辫子,一下子窜到了霍冕身边:“王上,你看啊,平时玟姐姐那般不动神色,做起事来竟如此毒辣,可惜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就此被人给糟蹋了!” 这句话被浮素听了去,浮素委屈至极,她虽被那群人的脏手碰过了,却还是女儿身,这女子怎能当着暄王的面说自己被糟蹋了!这让她颜面何存?浮素很想为自己辩解,可舌头却软趴趴的使不上力来,泪水只得沿着她的脸颊划过。 霍冕并未回答蕴意,此刻的他已经够烦心了,却还要在此处处理这些后宫女眷们的把戏,霍冕揉了揉太阳穴,眉头却愈发的拧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架紫色的轿子停在了回廊出,殷娅楚紧着一对柳叶眉出了轿子,紫色的暗纹双蝶坎肩将她的面色承托得愈发的白皙,品日里朱红的唇此刻已退去了红艳显得有些苍白。 而此刻的殷娅楚仍旧从容的步入了凌云阁。 见殷娅楚来了,蕴意再也按耐不住自己了,贴上脸去就是一阵狂骂,显得自己很是占理。 “好你个殷娅楚,竟敢做出这等事来,若不是我机警,只怕你早已胡作非为将暄王蒙在鼓里了!”蕴意那张精致的脸此刻已有些扭曲,她指着殷娅楚的鼻子破口大骂,然而并没有激怒殷娅楚。 殷娅楚脸色愈发的苍白,向霍冕行了一番大礼,将头埋在紧贴地面的手被上,道:“请暄王为娅楚做主!” 此时的霍冕已有些不耐烦了,这两个女人究竟要上演怎样一出戏? ( = ) 081 风云(7) - 归溪 - 凡范er 霍冕盯着跪在地上的殷娅楚道:“起来说话。” 殷娅楚缓缓起身,面色苍白道:“今日浮素姑娘来此处找王上,妾身怕暄王劳顿便将浮素妹妹留置宅子中好生侍候着,本想待王上忙完了再派人来禀报的,娅楚实在想不明白蕴意妹妹为何要这么诬陷妾身。” “我为何要诬陷你?若非是我消息灵敏,提前做了防备,否则此刻被诬陷的便是我了!”蕴意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将殷娅楚头上那一团玉兰簪子悉数拔掉,在她面前装什么清高,不过是满肚子坏水蛇蝎心肠的女人罢了! 殷娅楚吸了吸鼻子,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我整日处理后宫事物,丝毫不敢有怠慢,就怕后宫生了是非叨扰了王上,又怎会做出这等事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好你个殷娅楚,竟说得出口,你这个表里不一的贱人!” 蕴意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抓着殷娅楚的肩膀:“不说实话是吧,我看你能装多久!” “妹妹何出此言,我自认为问心无愧,何来装字之说?”殷娅楚委屈的眼睛里就要淌出眼泪来了。 此时屋里的两个女人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全然没有注意到霍冕此刻阴郁万分的脸。 蕴意嘴角勾起一丝厌恶,殷娅楚可怜楚楚却暗藏锋刃。 此时一个官兵快步的跑进了凌云阁对朱启低语了几声。 朱启单膝下跪:“禀王上,空宅的井里发现一具女尸!经查证,是玟夫人的贴身侍女,碧螺!” 殷娅楚忽然面带恐惧,**着手指着蕴意:“你......” 蕴意愣了愣,死的不该是自己的贴身婢女吗?怎么成了她殷娅楚的婢女? 蕴意一下子慌了起来,到底哪里出了错,她分明命人将自己的婢女扔到了宅子里,原想若是被人查出来,就说殷娅楚杀人灭口,究竟是怎么回事? “请暄王为妾身做主,妾身真的毫不知情!”殷娅楚泪眼朦胧,委屈到了极点。 “你这个贱人,定是你将自己的奴婢杀了嫁祸于我!”蕴意气得眼睛瞪大了一倍,看着再无一丝美感。 “妾身命碧螺给浮素姑娘送些安神的香饼,哪里知道她竟会遭人毒害,请王上明察!”殷娅楚磕了个响头,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霍冕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紧绷的神经忽然承受到了极点。 “够了!” 霍冕一声怒吼,四下忽然安静下来。 “都给我回去面壁,没有我的允许,休想踏出阁中半步!” 这样的结果让前一秒还在争吵的两人瞬间哑口无言,蕴意甚至还没来得及将自己准备好至殷娅楚于死地的说辞送出口。 而殷娅楚,策划了许久,好不容易为蕴意和她那目中无人的姑母挖的陷阱眼看就要成了,却被霍冕一句话给制止了。 两人胸中皆憋着一口气,然而此时此景,却不敢再多言半句。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两人带着自己的下人退出了凌云阁,各自往相反的方向去了,殷娅楚缓缓上了轿子,紧接着一阵冷笑,原来她高估了自己在霍冕心中的地位,在他眼里,自己的存在或许就是一个好看的摆设,然而这个摆设却让殷家上上下下皆服从于他,父亲戎马一生,还不是为他马首是瞻。 在想想霍冕后宫那些女眷们,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家小姐,哪个是他多看过一眼的? 想到这些,殷娅楚心寒起来,他回忆起暄王对浮素的态度,不由得摇了摇头,看来是找错人下手了,难怪暄王丝毫不在意,当初就该多看着蕴意那个死女人,竟将南溪这么好的棋子给毁了。 蕴意急匆匆步入雨中,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后面一群丫头打着油纸伞跟了上去,生怕她淋湿了再病着。 蕴意忽然转身,看着眼前的丫头小厮们,她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此刻她忽然灵光一闪,意识到这群下人中说不定就藏着奸细,这么想着蕴意却不动声色的继续走起来,心理琢磨着该如何将映月阁的奸细抓出来。 走着走着蕴意又开始得意起来,看来暄王今日还是选择护着她了,虽说她早已备好了说辞,并不怕那殷娅楚,不过如今只是被禁足,也没什么大碍,再说了,还有那殷娅楚陪着,这么想来,府中管理内阁的重任殷娅楚怕是要放上一放了。 蕴意这么一比较,忽然觉得今日没亏反倒赚了,不由得又欢快了起来。 待两边的夫人带着人退下了,凌云阁才总算清静了下来,霍冕看着仍旧躺在地上的浮素,昔日那淡红的嘴唇如今已冻得发紫,便打发阁中的小厮将其带去阁中偏房安置,恐再生事端。 浮素被两个小厮扛着往后院方向去了,此时霍冕看了看铁青着脸的朱启,道:“难为你了,家丑,见笑了。” 朱启没想到一向冷面的暄王竟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也是一震,道:“为暄王分忧本就是分内之事。” 霍冕命人上了热茶,请朱启上座,此刻朱启忽然觉得暄王和自己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那日将剑架在他脖子上咄咄逼人的霍冕竟也有如此亲切的一面,或许这便是他的用人之计吧! 朱启喝了口热茶,便与霍冕谈起醉乡楼一事。 霍冕放下茶杯神色严峻,道:“如此是查不出所以然的,那白敬廷神出鬼没,只有将他放出牢笼才可捕之!” “暄王说的没错,如今醉乡楼已经引起恐慌了,当尽早消除百姓的忧虑。” “朱启,你即刻命人解除醉乡楼的封锁,严密观察白敬廷的行为,凡是他接触过的人也都派人盯着!” “是!” 朱启持剑踏出了凌云阁,霍冕命人将凌云阁大门紧闭,吩咐了阁中侍卫,无论来人是谁,一概不见! 于是便匆匆往了卧房,见南溪眼神呆板的盯着床幔,霍冕的心再次揪痛起来。 而此时,凌云阁外再次响起喧哗,来人却是尊夫人韩清容。 霍冕才安生了几日,这些女人便接二连三的找来了,即便此刻已是糟心到了极点,却不得不去相迎。 082 风云(8) - 归溪 - 凡范er 韩清容铁青着脸站在凌云阁外,身后跟着一拨强健的家丁,那些家丁身披斗笠,从下着大雨的夜色中逐渐冒了出来,井然有序的冲进了凌云阁,站在雨仍旧滴沥不断的屋檐下。 “尊夫人,暄王交代过了,任何人不得入内!”铁甲护卫也不管来人是身份高贵的尊夫人,一把泛着金光的剑拦住了韩清容的去路。 今日的凌云阁怕是难再太平。 霍冕阴郁着脸对阁内的一小厮道:“去看看。” 小厮连忙灰溜溜的出了门,沿着微微有些潮湿的红漆台阶上了二楼的楼台,瞧了瞧又灰溜溜的窜回了屋子,这么一跑累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强压着自己气喘吁吁的胸口对霍冕道:“尊夫人带了一堆家丁将宅子围了起来!” 霍冕眼神微聚,道:“还带了谁来?” “还带了......”小厮仔细回忆了漆黑的夜里里看到的景象:“好似还带了个法师模样的男子来!” 霍冕眉头骤然拧做一团,心里却是一寒,他的南溪难道真的藏不住了吗? 揽月阁。 殷娅楚一副劳身费神的模样,好不容易平静了些许的心又被急急忙忙跑进来的下人给打乱了。 “夫人,凌云阁又消息!”一个丫头跌跌撞撞的冲进了揽月阁。 从前的殷娅楚若是听到凌云阁有消息来,定会端坐起身,满是兴趣,可今日折腾了这一番后,她实在没有心情在听到凌云阁着糟心的三个字。 因此殷娅楚只是用手托着自己被霍冕气得昏沉的头,微闭着眼有气无力道:“何事?” “尊夫人带了一帮人将凌云阁围起来了!”传话的丫头丝毫没有察觉殷娅楚的脸色,继续道:“像是在找什么人!” 殷娅楚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凌云阁难不成还藏了人?” 那丫头也不知殷娅楚是在问她,还是在自言自语,只好默默的低着头,此刻她才察觉到殷娅楚的脸色不对。 “都带了些什么人?”殷娅楚伸出纤纤玉手去揉自己的太阳穴。 “回夫人,尊夫人带了星主去!” “你说什么!!” 殷娅楚忽然拂袖而起,吓得两边的丫头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殷娅楚三步并作一步跨到那丫头跟前“你可看清楚了?当真是星主?!” “回夫人,奴婢看清了,星主穿着青色袍子,头上还带了芒星帽子,奴婢看得真真切切,定然不会认错!”那丫头吓得声音有些颤抖,可越是害怕,她便越是要将自己的所见一五一十的告诉殷娅楚,丝毫不敢有一丝的遗漏。 殷娅楚的胸口猛烈的起伏着,她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定是自己多想了:“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殷娅楚自言自语在嘴里念叨着的同时,大步跨进了点着香火的被隔断出来的小屋,猛然的跪在了绵软的金色软垫上,发髻上的一支上好白玉的玉兰花簪子便被甩了出去,落地的刹那段成了两截。 她的手微微颤抖,够起檀木矮案上的一串佛珠,惊恐的眼睛瞬间被她强强迫着紧闭起来。紧接着便自我安慰的念起了佛珠。 丫头们见殷娅楚这般反常皆不敢靠近,此时一个方脸丫头对方才进来报信的丫头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她继续去凌云阁盯着那边的动静,那丫头即可便会意了,立刻出了揽月阁。 此时揽月阁的动静也被一双眼睛悉数收入眼底,趁着如此慌张而窒息的氛围,一个丫头溜出了揽月阁,却去了映月阁的方向。 一向心中有数,又满是城府的韩清容此刻站在凌云阁外,一改从容不迫淡定的模样,神情中也露出了一丝不安与不耐烦。 冕儿今日到底在耍什么把戏?韩清容越发的觉得不对劲起来。 原本灯火通透的凌云阁内瞬间熄了灯,阁中小厮缓缓开了门,恭恭敬敬道:“暄王已经歇息了,尊夫人还是明日再来吧。” 韩清容并不把阁中小厮的话当做一回事:“冕儿,是娘来了!” 一边说着,一只脚已经跨过了门槛。 小厮不敢阻拦,只好为难的低下了头,退到一边。 韩清容另一只脚紧跟着踏了进来,她沿着滴滴沥沥的长廊幽幽走了几步,似是在确认霍冕有没有睡下。 韩清容的心此刻有些泛堵,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却和自己日渐疏远,如今难道连自己儿子的门还不让进了吗? 霍冕虽已登基为王,可说到底还是她韩清容怀胎十月含辛茹苦养大的! 霍冕早已料到了小厮是拦不住韩清容的,他理了理自己的衣冠,笔挺着身子退出了卧房,丫头们又连忙将刚刚熄灭的灯火亮起,一瞬间,凌云阁便变得金碧辉煌起来。 霍冕走了两步,却仍旧不放心南溪,又从立柜中取出一把金色的的小锁,挂在了门上,锁扣很是精致,扣住的一瞬间,里面发出链条转动的声响,却很是细微。 左右的丫头皆颔首恭敬的跪在长门两侧,暄王今日怕是惹不得的,丫头们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激惹了暄王。 见里面亮起了灯,韩清容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些许,韩清容侧过头对一旁跟着的春桃道:“请星主进来。” “是。” 头戴芒星帽子的星主手中拖着一块三者微光的星石,迫不及待的跟着进了凌云阁,星主的眼睛里似是透着一种狂热,以至于看起来就好似痴人一般。 韩清容宅在屋外,却未进去,她回过头看着目光无比狂热的星主,再次向他确认:“星主确定南归星的托身在此处?” 那星主面色中的阴郁一闪而过,他说过的话,还从来没有人质疑过,那星主瞬间将自己的胸脯挺值了,道:“断然不会出错!” 霍冕缓缓拉开了门,高大的身影将将韩清容日渐消瘦的身子衬托得愈发弱不禁风。 “冕......”韩清容眼睛微闪,正准备热情的寒暄两句却被霍冕冰冷的口气打断了。 “母亲找儿子有何事?”霍冕却只是开了个门缝,却未想将门打开,更别说请来人进屋了。 (. = ) 083 风云(9) - 归溪 - 凡范er “冕儿可是身子不适?”韩清容心不在焉的问候着,眼睛却穿过门缝似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今日有些劳顿,便早些歇下了,不知母亲有何事?”霍冕仍旧没有要请韩清容进来的意思。 韩清容知道他屋子里藏了人,却迟迟不道破,事实上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在想什么。 二十一年前...... 霍冕出生那日,一向痴迷于奇能异术的老爷霍正雍在外跑商意外摔断了腿,霍正雍被人抬回霍府时,接生婆正抱着生得白白胖胖的少爷走出满是血腥味的产房。 于是,这个少爷的出生便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霍正雍喜得贵子,却再也笑不起来。 这个儿子的到来,究竟是福是祸也未可知,一向痴迷于奇能异术的霍正雍便花重金请来了当时柯城最德高望重的法师来霍府作客,有意请法师为他这个嫡长子算上一算。 法师看过了降世不久的少爷,却开始愁眉不展。 “霍府的风云怕是要起了!”法师留下一句话便拂袖离去了。 当时的霍正雍当下心一横,决心手刃这个不详的孩子,他一出生自己便摔断了腿,即是个灾星,那便留他不得! 霍正雍看着仍在月子里面容憔悴的韩清容忽然心却软了下来,而此时怀里熟睡的婴孩面容是那般的安详,毕竟血浓于水,霍正雍始终下不去狠手,于是霍正雍连夜差人将孩子送去了洱庙寄养,望庙里的福泽能够净化孩子的一身污浊。 如此,霍府太平安生了两年。 可这般的太平下,却是韩清容整日的以泪洗面,霍正雍一直觉得愧对于韩清容,因此也就渐渐疏远了她。 韩清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涟夫人日渐得宠,心却渐渐暗了下来。 涟夫人产子那日,府中上下忙作一团,竟比韩清容产子那日还要轰动府中上下,看着一旁抱着刚出生孩子满脸慈爱的霍正雍,韩清容的心冷到了极致。 只可惜,涟夫人生的是个小姐。 这让日夜煎熬的韩清容稍微好受了些许。 原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耗下去了,可忽然有一天,那位曾扬言霍府会有风云起的法师又忽然来霍府拜访了!手里还牵着一个方学会走路的孩童。 霍正雍隆重的迎接了法师,那法师却只留下一句话:“是福非祸,这孩子与霍家的渊源是躲不过的,且看他为霍府带去怎样的繁盛!” 法师留下孩童再次匆匆离去,霍正雍反复的琢磨了法师话里的意思,心里渐渐暗喜起来:“看来这孩子是福星啊!” 于是赶忙让下人推着自己回了书房,几乎翻阅了霍家整个书房,才为少爷起了个响亮的名字:霍冕! 这个福星小少爷才刚回府,寓言便得到了灵验,与霍家竞争惨烈的南家夜里失了大火,上百人失了性命,只留下了去洱庙生产的正室夫人和陪同而去的南少爷南势坤。 自此以后南家便逐渐走向了落寞,心灾乐祸的霍家趁势吞并了南家的商业要线,从此平步青云,蒸蒸日上! 霍冕的出身为百年经商的霍家带来了福泽,成了众星拱月般的存在,然而年幼的霍冕却知道自己曾被抛弃的过往,涟夫人不辞辛劳拐弯抹角的为他灌输他记事前的种种,在他年幼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深深的种子。 霍冕仍旧立在门前,韩清容脸色有些焦虑,便不再继续拐弯抹角了,道:“霍家祠堂的星石亮了,我找星主算过了,就藏在此屋,你快将人交出来吧!” 霍冕仍旧平静道:“我的凌云阁没有你要找的人!” “不可能!星石所指,定是南归星的托身,暄王何不让我等带人进屋看看?!”被称作星主的中年法师似是有些焦急难捱。 一道闪电将黑夜再次劈开,霍冕那阴郁的脸上透着无尽的阴暗气息,他就像是一头随时可能怒吼的雄狮,此时正在万分的压抑着自己。 他恨透了这些自以为是的法师,恨不得将那些法师赶尽杀绝! 霍冕猛地将腰间的青蓝色的宝剑拔起,忽而雷声轰鸣电闪雷鸣,宝剑的光泛着清冷的寒光,韩清容从未见过这样的霍冕,一时间竟也被他的气焰给震住了。 忽然间,成百的金甲勇士从四面八方窜了进来,韩清容和法师星主连同将几十健壮的家丁团团围住。 金甲勇士剑已出鞘,咄咄逼人。 “冕儿,你这是何意?”韩清容的心仿佛是被扎了一根针,令她痛彻心扉。 “母亲还是请回吧!” “我若是非要带人进去搜呢?”韩清容的目光如一把利刃一般直直的盯着霍冕阴暗而深邃的眼睛。 “那我只能将你们统统拿下。”霍冕的声音冰冷异常,丝毫没有半分母子之情。 “好......”韩清容如剑般犀利的眼眸瞬间就黯淡了下去,忽然间踉跄了几步,春桃连忙上前搀扶住了她。 “走,我们回去。”韩清容的声音瞬间就如同坍塌了一般,说完便要往回走,春桃搀扶着韩清容缓缓下了台阶。 “夫人,这等机会怎会有二次?!”法师星主,在韩清容背后劝导她,希望她能回心转意,然而韩清容并没有停下半分。 “夫人,难道你就至霍家的安慰于不顾了吗?”法师仍旧不肯死心。 “你给我住嘴!”霍冕一只手拎起法师的领子,竟将他提了起来。 韩清容的背影顿了顿,停了下来,道:“霍家的兴衰于我何干?荣辱于我何干?我再强势,可终究也是个母亲,星主,你且回吧!” 星主那潮湿的领子被霍冕提起来的瞬间绷紧了嵌入皮肉里,令他暗暗吃痛起来。 八年前,星石意外遗失,以至于霍家错失了寻找南归星的机会,自此之后,韩清容便想方设法的打听南归星的下落,请了无数的法师预测南归星的托身,凡是有一丝可能的女子,霍家皆迎娶进门,然而八年过去了,仍旧没有找到南归星的托身,韩清容一怒之下将那些口吐狂言的法师斩于刀下。 然而星主的确有几分能耐,不然怎会在众多法师中脱颖而出活到现在。 可在霍冕眼里,这些人却是一群疯子! 084 风云(10) - 归溪 - 凡范er 韩清容带着人出了凌云阁,被气得起伏的胸口渐渐缓和了下来,她这个儿子向来吃软不吃硬,今日她若是强取定然会两败俱伤。 韩清容在春桃耳边低语了两声,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开,她不紧不慢的上了轿子,掀开帘子看了看正狼狈着走出宅子的星主。 星主看上去已年过四十,衣着看着有些邋遢,破旧的星袍已被洗得泛白,就是那顶芒星帽子看着还有几分法师模样,他沮丧着脸,青色的胡须邋遢横生,其间夹杂着一根根零落的银白长须,骨瘦嶙峋的身子在风雨中显得愈发的单薄。 这些年霍家没少在星主身上花银子,可如今看他这身行头,活脱脱一个流浪汉,要不是的确有些本事,霍家又怎会聘他为霍家的星主, 嶙峋的身子立在门前久久不肯离去,韩清容只好派人将其抬回了他的住宅,并且派了亲信好生安抚他。 霍冕见人群散去,将大门紧闭。 直到清晨,大雨才淅淅沥沥的渐渐停了下来,灰蒙蒙的天空将世界染成一片黑白,经历了一夜的风吹雨打,凌云阁院子前的那颗银杏树终于落光了叶子, 早起的丫头缓缓将门推开,小厮伸了个懒腰拿起院角的扫帚开始清理散落在红漆台阶上的落叶。 此刻的霍冕扶在南溪的床头仍在熟睡,原本搭在他身上的毯子滑落在了床前细软的毛垫上,一个丫头小心翼翼的将毛毯捡起,准备为霍冕搭上,她的视线落到了凌乱的金丝绒被上,可诺大的床上竟空无一人! 丫头手一松,毛毯再次落到了毛垫上,那动静似是惊动了熟睡的霍冕,霍冕动了动眉毛,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第一个反应便是去看床上的人,却见床上空无一人。 “人呢?”霍冕连忙起身,在诺大的房间里搜寻了一番,很快阁内的丫头小厮便开始忙碌了起来,整个凌云阁都几乎被翻了个便,却未找到南溪的影子。 霍冕连忙去去自己挂在壁间的斗篷,准备去其他地方找找,刚提起斗篷,却见一个单薄的身影蜷缩在墙角。 霍冕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南溪衣衫单薄蜷缩在那里,很是让人生怜。 “你为何躲在那里?”霍冕伸手去摸南溪凌乱的发丝。 她却像见了陌生人一般闪躲着,愈发的往墙角缩了缩。 “南溪你怎么了?”南溪的举动令霍冕心里一沉她的眼睛变得无比的陌生,她躲着他,害怕极了。 霍冕怕她着凉,将手中的黑色斗篷盖在她的身上,娇弱的身子微微一愣,娇滴滴的开了口:“这里是哪里?” 霍冕正在系斗篷的手忽然顿了顿,道:“你这是?” 南溪渐渐蹭起了身子,霍冕将她的脸捧起来:“南溪,你怎么了?” “南溪?南溪是谁?”南溪愣愣的盯着霍冕,眼神有些呆板,却清澈无比。 “南溪,是你的名字,难道你失忆了?”霍冕的桃花眼连同眉毛一起拧了起来,他抓着南溪的肩膀用力的摇了摇:“你再好好想想!” 南溪娇弱的身子,被他这么一摇有些晕头转向的,搞不清状况的她只好道:“我不是南溪,我是彤儿!你认错人了!” 听见南溪这么说,霍冕以为她糊涂了,连忙伸手摸了摸她光洁的额头,对一旁的丫头道:“赶紧请大夫来!” 原本傻愣愣站在一旁的丫头惊魂未定,手脚慌乱的跑出了凌云阁。 此时盘旋在凌云阁的耳目们皆动员了起来,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你别碰我,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南溪甩掉了霍冕的手,从墙角绕了出去。 “你要去何处?”霍冕见南溪光着脚便要往外走,又将她拉了回来。 “我都跟你说了,叫你别碰我了,小心我砍了你的脑袋!”南溪说这句话时满脸的骄纵,看不出丝毫原来端庄的影子。 霍冕见她竟如此猖狂,却只觉得她还在生他的气,气他不问青红皂白就将她捆了过来。 他此刻不想管她在演什么角色,只是硬生生将南溪扛回了屋子里,反身将门关上,蹲下身来为南溪穿袜子。 南溪被她这么一弄,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刚穿好的靴袜又被她扯了下来,还往地垫上仍了出去。 “你是何人,为何要对我这般无礼?”南溪小脸气得通红,眼前的男子真的有些让她摸不着头脑。 “想不到你也会耍混,我今天就奉陪到底了!” 霍冕将南溪的两支手腕都握在手里,南溪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眼睁睁看着霍冕将袜子替她穿好。 霍冕有些气喘,想不到一个弱女子的力气竟可以这么大,只是穿个袜子就这般费力。 霍冕再次抬起头却见南溪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脚:“这是谁的身体?” 坐在床头的南溪忽然蹭起身来,从上到下看了看自己,疯了一般的在柜子间翻腾。 霍冕有些头疼:“你在找什么?” “镜子!” 霍冕从墨黑纹金牡丹抽屉里取出一把浑身雕花的铜镜递给南溪,南溪接过来照了照,只看了一眼镜子便落在了地上,两侧的丫头连忙跪在了地上,要知道这个镜子价值可不菲,就算是把她们这十几个丫头都卖了也不急那镜子的万分之一! 只见南溪一下子跌在了地垫上,青丝有些凌乱,显得很是失魂落魄,可尽管如此,还是美得一发不可收拾。 “南溪?”霍冕蹲下身再次将她抱起,又放回了床上,拉过一旁的茶色双鹤绒被替她盖上。 忽然一双洁白的手抓住了他的袖子,南溪带着哭腔道:“你可愿意帮我?” 霍冕神色稍缓,将宽大而温暖的手盖在了南溪手上:“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帮我找一个人!”南溪眼泪忽然划过,落在他温热的手背上。 霍冕看着南溪落泪,心头更是一揪:“你要找何人?” 然而此刻的霍冕心中却带着一丝疑惑,换做从前那个高傲的南溪,断然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更不会这么娇滴滴的在他面前落泪。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085 夺身(1) - 归溪 - 凡范er 着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匪夷所思。 “帮我找......”南溪再次下了床,行至案前,拿起笔墨画了起来。 霍冕跟着上前看她在画些什么,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南溪此刻似是在画一个男子,可笔墨的走向却十分的不熟练,线条的处理也很是生疏。 可他所认识的南溪分明是请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才女中的才女,断然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形。 霍冕一把抓住了南溪洁白的手腕:“你是谁?!” 南溪被他一抓,笔尖的墨迹滴在纸上弄脏了画中男子的衣袍。 南溪吃痛的叫了出来:“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南溪?”霍冕说出这句话时自己也吓了一跳,因为眼前的女子确是南溪无疑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彤儿,才不是什么南溪!”彤儿硬生生从霍冕手中将手抽了出来,揉着自己被扯得通红的手臂。 霍冕愣了两秒钟才渐渐缓过神来,他快步走出室内,再次将门锁了起来,金色的小锁发出齿轮乱转的声响,连同彤儿和屋里的丫头一同锁进了屋子里。 紧接着就是一阵嘈杂的敲门声:“开门啊,为何要将我锁起来,不是答应帮我找人吗?” 彤儿一声接着一声的敲门声响彻整个凌云阁,以至于惊动了还在熟睡的浮素。 浮素直直的躺在凌云阁的偏房里,她缓缓睁开眼,昨夜的记忆忽然灌进了她的脑子里,她动了动自己的身子,药效退去后终于可以自如的活动了,只是四肢都还有些酸痛,昨日被那个带斗笠的男子重重一扔,肩膀道现在还生疼生疼的。 浮素见自己浑身已经被打理过了,此刻穿了件单薄的白衣。她奋力的起身,身子却酸软不堪,而此刻将她从睡梦中惊醒的敲门声仍在乐此不疲的进行着。 “姑娘醒了?”一个丫头轻身走了进来。 “屋外发生了何事?”浮素苍白着脸问那丫头。 那丫头却未回答她,点了些安神香又退下了。 浮素起身拿起一件披风出了偏院,她跨过了门槛,行至偏院的院子中,立即有小厮阻止她,道:“姑娘还是进屋歇息吧。” 浮素觉得莫名其妙,为何连偏院的门都不能出了? 不过她也不想和凌云阁的下人们计较,心里开始盘算着什么。 她再次进了卧房,行至一块铜镜前,瞧了瞧自己昨日被利刃弄伤的鼻子,那鼻子上有一浅浅的刀口,似是昨夜已经被擦洗处理过了。 浮素想起昨夜经历的种种,还有那两个蛇蝎心肠的夫人,狠狠的将拳头砸在了梳妆台前,这般耻辱,她必双倍奉还! 浮素眼角淌着热泪,隐忍着自己内心的愁闷和痛苦,她猛烈起伏的胸口诉说着她的不甘与耻辱,她的眼眸里装满了深深的恨意。 自从霍冕在听风楼和浮素偶遇之后便开始时不时的来听风楼作客,他来了却只让她接待,看她的眼睛也充满了爱慕之情,这让浮素很是受宠若惊。 霍冕有权有势,又生得高大威武,怎么看都是托付终生的不二人选,浮素派人打听过了,霍冕虽有众多的夫人,却未纳正室,于是为了让自己配得上霍冕,她较劲脑汁的赚银子,觉得只要自己手里有了花不完的金珠,就能离正室的位置更近一步。 可渐渐的浮素却觉得霍冕对她忽冷忽热,看她的眼神也时而柔情,时而冷漠,甚至在喝醉的时候喊着南溪的名字! 那一刻浮素才知道,原来自己只是一个代替品! 一直都活在南溪影子里的她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却仍要活在她的影子里! 那个阴魂不散的姐姐,她恨之入骨! 然而就在昨日,她却见到自己的姐姐从地狱归来。 上百金锐的朱燕军竟然会留她的性命! 这对浮素来书就是个噩梦。 她要尽快,将这个噩梦铲除! 浮素努力的压制了自己的情绪,叫了门外的丫头进来,道:“为我梳妆!” 一个丫头很不情愿的走了进来,这个姑娘昨日都被那般对待了,今日竟还有心情梳妆,实在想不通是怎么想的! 浮素捕捉到了那丫头的脸色:“别杵着了,去打盆水来。” 待那丫头再回来,浮素便轻笑了一声,道:“妹妹看着很是有眼缘,我这支玉簪就送给妹妹了。” 丫头原本不想要那玉簪,平日里暄王也会赏好些金珠,可浮素那支玉簪实在生得好看,丫头便没经住诱惑接了过来。 “妹妹可知昨夜有铁甲出动,是为了何事?” 那丫头只顾着瞧那玉簪,便随口答了句:“尊夫人来搜人,不过你放心,不是找你的!” 浮素见一个丫头都这么猖狂,纵使心里有百般的不畅快,还是笑脸相迎:“那夫人要找谁?” 那丫头忽然脸色一变,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便收好玉簪,行至浮素身后,道:“我也不知,姑娘今日想梳个什么发髻?” 浮素笑笑:“就梳个云髻吧!”云髻是姐姐时常喜欢梳的,虽不时髦,却很显气质。 浮素不知,在霍冕的眼里,她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模仿南溪,她模仿南溪的音容,模仿她开舞楼,模仿她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女子,浮素身上唯一的价值就是当南溪的影子,然而浮素却乐此不疲,甚至将模仿南溪当做了生活的乐趣。 她要的是将南溪完完全全代替,而不是做一个影子。 而另一边,霍冕听着嘈杂的敲门声揉了揉太阳穴:“大夫怎么还没来,算了,叫他别来了,去请个法师来!” 紧接着一个小厮出了房门,去请法师来。 小厮刚出门,贴身丫头碧灵便走了进来:“王上,奴婢愚钝,尊夫人将锦安府整个封锁了,奴婢实在没有法子将小谨姑娘请来。” “罢了,你去歇着吧!”霍冕微闭着眼,一副烦闷的样子。 贴身丫头碧灵恭敬的退下了,方才霍冕的话她听到了,霍冕她在了解不过了,他从骨子里恨透了法师,今日怎会让人去请法师。 想到这里,她假装退下了,然实则却徘徊在屋外。 086 夺身(2) - 归溪 - 凡范er “王上,浮素姑娘醒了。”一个丫头走上前道。 霍冕原本拧做一团的俊眉微微舒展开,似是想到了什么,道:“把浮素给我看好了,不得踏出偏房半步!” “是!” 丫头退下了,霍冕便立即叫人去准备了一身男子的衣服,此刻屋内的敲门声渐渐缓了下来。 彤儿似是敲累了,背靠着紧闭的房门缓缓坐了下来,泪水滑过脸颊,落在了单薄的衣襟上。 霍冕开了锁,让人将准备好的男装给彤儿换上,彤儿一开始还很是抗拒,可被人塞下了一枚药丸后终于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她的眼眸渐渐变得涣散起来,身体也毫无力气的软了下去,慢慢进入自己的幻觉之中。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为何自己会住在一具陌生的身体里,她的记忆停留在了十三岁那年,那年纳佳国未能遵守承诺向大通皇室进贡,甚至频频出现暴乱,欺凌大通国界内的女子,抢夺大通的金珠、良田。 身在宫中的人质纳佳国太子瑞陨身处险境,天子一怒之下将瑞陨囚禁,并派重兵把守。 殊不知当时的太子瑞陨已与大通国最得宠的公主私定终身,公主眼看着心上人身处险境却无能为力。 战火一触即发,小王爷骁勇善战被派遣至边境平定动乱,纳佳国联络江湖势力暗地里派人去救被囚禁的太子,然太子瑞陨心心念念的却是公主彤儿,于是与彤儿约定好深夜出宫,不料计划落空,公主被禁足。 失宠的公主日夜思念太子瑞陨,身子日渐衰弱,久病于病榻,次年三月病故。 彤儿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死前与太子不得见,相思愁闷而终,再次睁眼,却不知自己身处何地,犹如孤魂一般住进了一个女子的身体里,她的心中满是惊恐,再次被囚禁,她心灰意冷。 彤儿无力的躺在床上,眼角挂着两行清泪。 丫头们为彤儿换好男装后退了出去,霍冕眯着涣散的桃花眼走了进来,坐在彤儿的床前,他额角的发丝轻轻垂在英俊的侧脸上,彤儿看着他,眼睛再次晕起一团温热的水雾。 “瑞陨,是你吗?”彤儿眼睛似是失了焦点,又似是在看着霍冕。 霍冕微微上扬的浓眉似是被彤儿的话惊讶到,于是轻轻挑了一下。 “瑞陨是谁?”霍冕用他那充满磁性的声音问。 彤儿却未回答他,而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你不是说过要带我去看被夕阳染红的马场和漠北辽阔的草原吗?怎么我等了你这么久,你都不来寻我?我还没喝过你说的马奶酒呢!” 此刻的彤儿早已沉浸在自己的幻觉中。 “你可是在找这个叫瑞陨的?”霍冕脱口而出。 “我等你那么久,你不来寻我,我便只好去找你了。”又一滴泪划过,浸入锦缎圆枕中。 霍冕看着彤儿哭泣,却再无半分怜悯,他的脑子已然乱如麻,他的南溪被藏在了何处?为何醒来的是一个叫做彤儿的女子? 正想着,小厮便带着法师进了凌云阁。 霍家聘请了诸多法师,想找个法师上门那是轻而易举。 霍冕遣散了丫头小厮们,屋里只留下三人。 法师瞧了瞧躺在床上的彤儿,心里便是一惊。 霍冕立刻捕捉到了他的神色,却仍旧暗中不动的沏茶。 那法师又念了一番咒语,见床上的人仍旧没有丝毫的动静。 法师前前后后想了想,觉得哎女子不像是中了邪,府里上上下下皆挂满了驱邪的宝物,每月还会请法师做法,诺大的锦安府断然不可能有邪祟侵入的,即便邪祟是从外面带来的,进了锦安府也不知逃到何处去了。 若是借尸还魂那就更不可能了,想要借尸还魂,还须得有法师做法,选了良辰吉日,天时地利方可实现,再说了此女子面色红润,实在不像借尸还魂该有的样子。 法师思来想去,最终取出了一个宝物,那宝物看起来奇形异状,上面刻有八方符文,中间一个罗盘,里面一支微微颤抖的指针左右摇摆。 法师忽然瞪大了眼睛:“奇怪!甚是奇怪,老夫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此般情形!” 霍冕坐在案前,喝了口茶,道:“说来听听。” “这姑娘身体里有两股阴气!不过说来奇怪,两股阴气并不排斥,这么看上去,倒是相处融洽。” “融洽?” 法师摸着胡须继续道:“不错,两股阴气融洽,这使得这位姑娘容光焕发,体质与常人不同。” 霍冕手持茶杯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我若让你灭了其中一股阴气呢?” “这,恕在下无能为力!” 霍冕手中的茶杯猛然落到案上,茶水四溅。 法师未曾想暄王会如此动怒,便提起星袍跪于暄王跟前:“若强行施法,恐伤了姑娘性命!” “既然如此,你可知道她是谁?”霍冕的眼里闪过一丝让人看不透的寒光。 法师的头贴在撑着地面的手背上久久不敢起身,却道:“此女子是星石所指,南归星的托身!” “你给我住口!”霍冕起身拔剑,直指法师:“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凭一己之词便要定他人的命数,可想过,自己将何时死于剑下?!” 法师猛然跪直身体,眼眸猩红的盯着霍冕,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南归星现,天下大乱,得之可兴万年,失之万劫不复!暄王还是早日将此女子交于法门,禁锢其身,保霍氏万年长青!” 说完再次重重磕了一个响头,然后豪壮的跪直了身子。 而此时愤怒至极的霍冕手起刀落,顿时血光四溅,绵软的地垫刹那间被法师的鲜血染红,法师的头在地垫上滚动了几下,撞击到青铜香炉,发出一声闷响,死不瞑目! 霍冕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锦布,一变又一遍的擦着沾染法师血迹的墨蓝色宝剑。 “来人。” 一个小厮缓缓推开门,鼻尖满是血腥味,随即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霍冕将擦过宝剑的锦布扔在淌血的尸体上,道:“给我准备一辆马车。” “是...王上!”小厮连忙跑出门去准备马车,霍冕将宝剑插入剑鞘,行至床前,将熟睡的彤儿抱起,出了屋子。 刚出门,瞥见立在门外的丫头碧灵,便吩咐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碧灵连忙应道:“奴婢知道了!”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087 夺身(3) - 归溪 - 凡范er 霍冕将南溪抱上了马车,吩咐两边的随从留在身后清理府中的耳目,自己乘着马车渐行渐远。 常瑞阁。 韩清容坐立不安的在常瑞阁中踱来踱去,一有耳目来报她便迎上去问,然而来报的皆是些毫无用处的消息。 她虽不知霍冕请法师去有何目的,可她能确定的是南归星的托身至今还在凌云阁,不过她的时间不多了,必须立刻将南归星找到,否则便会错失了这次机会! 南归星八年才显灵一次,若是再找不到托身,便要再等八年,如今天下动荡不堪,霍家再也等不起八年! 正烦闷着,便又有耳目来报了。 “尊夫人,暄王出府了!” 韩清容一下子从凳子上坐起身来:“可带了女子出府?” “回夫人,一起出行的只有一个车夫和昨日进府的鑫公子。” “那便好!”韩清容缓缓坐了回去。 她思来想去仍觉得不妥,便带着一帮人出了常瑞阁,往了凌云阁。 马车摇摇晃晃的穿过了一片枫树林,终于在一所宅子外停了下来,霍冕命车夫继续往前驾车,自己便抱着熟睡的南溪下了车,霍冕见宅子的门大开着,于是便直径走了进去,进了屋却见屋内空无一人。 霍冕将南溪抱回了她的闺房,房中的炉子已经冷了,看来那些姑娘们已经出门多时了。 不一会青梭便带着人赶来了,霍冕从房中走出来,道:“查清楚了吗?” “回暄王,白敬廷一直待在醉乡楼,未踏出过半步!其间倒是请过楼里的大夫瞧病,三餐皆无异常,只是多了些汤药。” “什么汤药?” “安魂汤。”青梭见霍冕对着安魂汤似有疑惑,便道:“安魂汤只用在长睡不醒之人身上,并无他用!” 霍冕行了一步,道:“这么说他阁中还有别人?” “暄王猜的没错,几日前有一神秘男子拜访白敬廷,据说此人身份不凡!” “给我继续盯着!” “是!” 青梭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退了回来,双手抱拳道:“前些日子鑫公子派人打听过南街一所宅子,可那宅子被尹老爷看上了,说要拿去做账房......” “买下来。”还未等青梭说完,霍冕便打断了他。 “是!” “以后这等事也需得想我禀报。” “属下明白了。” 青梭等人退出了宅子,霍冕再次进了闺房,拨开被风吹得叮当作响的珠帘,见床上之人已经醒来,坐在镜子前愣愣的发呆。 霍冕的靴袜踩在绵软的垫子上,那声音细微,却还是被南溪听到了。 南溪转过头,眉头忽然紧锁:“我怎会回了此处?” 霍冕看着南溪的眼眸微愣,一颗心再次柔软了下来:“是你?” “不是我会是谁?你还未回答我,我上了锦安府,后来发生了什么?” 霍冕那挺拔的身子不紧不慢的走到南溪跟前,微微弯下腰,绕过美人尖的青丝滑落撩在了南溪的脸上。 南溪胡乱的往后一退,险些摔倒:“你要干嘛?” 霍冕嘴角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昨日你伺候的很好,今日我们继续?” 南溪连忙抱住了自己的身体,又向后退了几步:“你对我做了什么?” 南溪努力的回想昨日发生的事情,她依稀记得自己被霍冕绑进了锦安府,然后府里的丫头为她沐浴更衣,然后...... 之后的事情她便都不记得了! “霍冕,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小人!”南溪气得小脸通红,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霍冕再次一步一步逼近她,将她逼至墙角,深情款款看着她慌乱的眸子:“你下回要是再敢背着我见别的男人,我便要对你不客气了!” 南溪被他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什么男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霍冕忽然将南溪的手整个抬起来贴在墙上,他的鼻息不断的贴近她的脸:“别和我装傻,你若是再敢和那白敬廷又丝毫的接触,我便断了他的腿!” 南溪对霍冕的连连逼近毫无躲闪的余地,可她并不知霍冕在说什么,便道:“白敬廷是何人?” 霍冕不知她是装傻还是真傻,道:“你昨日见过的男子,白敬廷。” “我昨日并未见过什么男子,你想多了!”南溪再次将脸别过,好躲闪霍冕那炽热的目光。 若是换做从前,霍冕定会觉得南溪在糊弄他,可他分明见过南溪身体里的另一个女子,再说,她今日之言又与昨日的说辞不符,便有些疑惑起来。 莫非,她将昨日之事忘了? 霍冕回忆起昨日的南溪,像只被风雨吹打过的鸟儿,而今日,又好端端的在自己跟前,昨日的一切都像烟消云散了一般。 霍冕呆呆的看着南溪微微发红又别过的脸蛋,心跳莫名的加快起来,他将南溪的脸捧了过来,眸中是万般的情意,道:“以后我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南溪一听,原本闪躲的眼睛渐渐失了焦点,那句话似是从她的耳朵飘进了浑身的血脉里,再随着浑身的血脉涌进了心里。 这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是从前有人说过类似的话。 可南溪分明记得这是第一次,她的心有些莫名的颤动起来,她这才努力的看了看眼前的霍冕,一张放大却俊美道极致的脸渐渐朝她凑了过来,柔软的唇带着微微的温热,南溪感觉自己的血脉在一瞬间膨胀,耳朵也开始嗡嗡作响起来。 南溪记得这是霍冕第二次强吻她,为何这次她不再反感他,甚至有些很不一样的感觉。 霍冕见怀里的南溪很是乖巧,竟也吃了一惊,原以为紧接而来的会是重重的一巴掌。 不知过了多久,霍冕终于离开了南溪殷红的唇,他低头看着她白皙的脸上浮起的两团红晕,忽然觉得可爱万分,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去触摸她绯红的脸颊,手刚触到她细腻而柔软的脸时忽然被一阵力量推开。 南溪惊慌的转过身,将梳妆台上的东西悉数向霍冕扔去,霍冕被那些瓶瓶罐罐砸中,只觉得痒痒的,心里却不知为何乐开了花。 089 夺身(4)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胸口微微的起伏着,小脸的红晕为散去,两弯细眉拧成波浪状,见梳妆台上的东西被自己扔完了直后悔当初没有多买些胭脂水粉摆着。 原本退了两步的霍冕再次逼近南溪,一只手强有力的环过她的腰间,往自己更前一拉,南溪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胸前。 南溪在他怀里扑腾了两下,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便也就慢慢老实了下来,霍冕看着南溪渐渐停止了折腾,绯红的脸将她精致的五官衬托得诱人无比,被吻得殷红的唇似是在散发着阵阵幽香。 齐尔丹等一行人在宅子外下了马车,南溪忽然失踪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却始终没有将锦安府密不透风的防守撕开哪怕一丁点的口子。 再加上醉乡楼外布满了暄王的耳目,南溪又是从醉乡楼回来后才失踪的,齐尔丹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可尽管他想方设法同白敬廷取得联系,那边都没有丝毫音讯。 很快齐尔丹便知道了暄王在彻查白敬廷,这给神出鬼没的白敬廷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齐尔丹再三思量,觉得既是暄王的人抓去的,那么此刻南溪很可能被藏在了锦安府,可偌大的锦安府一夜之间被围禁,里面的情况究竟怎样也未可知。 可眼下姑娘们却自乱阵脚,小谨去醉乡楼闹一番后被官兵抓了起来,齐尔丹想方设法才将人弄了出来,现如今姑娘们皆沮丧不已,小谨脸上也挂了彩,大家心情都低落到了极致,这么折腾了一番,却没有南溪的半点消息。 柳红和姑娘们扶着脸上挂着彩又浑身是伤的小谨进了宅子,齐尔丹见南溪的门是半掩着的,又见门前有道道脚印和马车碾过的痕迹,心里不由得心里一紧,示意姑娘们在门前等候,自己便提着剑轻轻走了进去。 见一双男子的玄色暗纹长靴落在台前,虽不知靴子的主人是谁,可光看上去便知道靴子的主人是个身份不凡之人,若是横闯,定然不会如此守礼节,将自己的长靴脱下,再说,长靴虽有些水迹,却无半点泥土,看来靴子的主人是乘马车而来的,看那水迹,似乎刚到不久。 齐尔丹上了木质的镂空的地板,缓缓靠近南溪掩着的房门,一阵凉风忽然扫过,满满的珠帘发出叮当的脆响,悦耳至极。 透过微微摇晃的白色珠帘,齐尔丹见南溪被霍冕紧紧的挟持在怀里! 齐尔丹眸子一紧,浑身的血液涌入心头,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霍冕忽然感到自己的脖子一阵冰凉,蓦然瞥见一把泛着寒光的宝剑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那剑柄微微颤抖着,这把剑他再熟悉不过了,是登基那日给所有三等将军打造的战功剑,此刻不用想也知道谁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要弑君?”霍冕的声音冷到了极点,却未因脖子上愈发紧凑的剑而松开南溪半分。 此刻的南溪才发觉齐尔丹高大的身影就立在霍冕身后,南溪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再继续。 “放开她!”齐尔丹却丝毫没有动容。 “我若是不放,你要杀了我?”霍冕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 “你若是不放,休怪刀剑无影!” 齐尔丹愤怒的眸子渐渐猩红起来,南溪看着倒吸了一口凉气:“弟弟,把剑放下!” 愤怒至极的齐尔丹哪里还听得见南溪的劝诫,南溪却不知,她越是这般想让齐尔丹住手,齐尔丹就愈发的愤怒! “你就不怕杀了我会功亏一篑?”霍冕搂着南溪的肩缓缓转过身,那把透着寒光的剑随着霍冕的移动而移动。 齐尔丹额角青筋暴起,却未回答他,只是拿把剑又近了霍冕几分。 南溪扶掉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直直的沿着宝剑的锋刃,逼近齐尔丹,宝剑划过青丝,一缕碎发摇曳后落地。 齐尔丹微愣,见南溪如此奋力的保护霍冕,心里的愤怒在一瞬间变成了肝肠寸断。 “齐尔丹,把剑放下!”南溪的声音失去了平常的平和变得异常冰冷。 齐尔丹举着剑的手定在了空中,那一瞬间,他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在他心间狠狠的扎了一刀,握着剑的手忽然无力的垂下。 霍冕满意的笑了笑,桃花眼绽放出令人沉醉的光芒,他再次将手搭在南溪肩上,笑容愈发刺眼:“胆大妄为,却是忠义之才,你还是将对你姐姐的这般忠诚用在建功立业上才好!” 南溪再次将霍冕的手臂从自己肩上拿下来:“暄王说笑了,齐尔丹年级尚小,心性未定,还请王上饶了他这回!” 齐尔丹站在原地,心里五味陈杂,最终还是将剑收回了剑鞘,这一刻他才明白,若自己不够强大,连自己想保护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清醒过来的他这才意识到姐姐是在为自己的过失找说辞,心里便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悲愤单膝下跪:“请王上恕臣鲁莽!” 然而平静下来的齐尔丹忽然不知所措起来,若暄王有意娶姐姐,姐姐便是无可推脱的了,暄王地位高贵,想要之物皆唾手可得,到时候自己又如何能护得了姐姐? 霍冕见齐尔丹扔就有些不甘,但碍于南溪的面子,也不好继续追究,便道:“起来吧,好生安顿你姐姐,明日我再来拜访。” 霍冕满含情意的看了一眼南溪,南溪却未予回应,霍冕亲亲邪笑,随即出了屋子。 他有种感觉,这个倔强的女子就快要属于自己了。 姑娘们见霍冕独自从屋子里走出来,便俯首退至一边,恭送霍冕离开。 宅子外忽然想起铁蹄踏过的声响,此刻朱启带人策马而来停在了宅子外,见霍冕走了出来,便急忙跃下了战马:“王上,臣有要是要报!” “讲!”霍冕的脸上仍是盖不住的喜色。 朱启连忙起身在霍冕耳前低语了几声,霍冕的脸上的喜色瞬间散去,随即跃上了一匹战马,一队人马急速离去。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090 真面 - 归溪 - 凡范er 经过前几日的风波,醉乡楼此刻生意惨淡,再无往日的日夜笙歌。 轩主阁仍旧是轻纱帷,古筝流水,琵琶声合。 容颜秀丽的侍女们伺候完病榻上的严子付后排成一队飘飘然离去。 白敬廷悠闲的躺在裹着上等狐裘的躺椅上昏昏欲睡,午后的阳光透过纱窗帷幔,照到升着寥寥青烟的香炉上,给人一种身临仙境之感。 白敬廷泪眼汪汪的打了个颇大的哈欠,透过飘渺如烟的帷幔,瞥见病榻之上的严子付微微动了动手指头,紧接着丝绸锦被中的人蠕动了两下。 白敬廷连忙起身靠近病榻,见严子付终于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才总算松了口气。 “你可醒了!你这一睡可够久的,竟连着睡了三天!我的酒可不是浮梦三生,你可别给我故弄玄虚!” 白敬廷见严子付要起身,连忙将睡榻上的绒被取来为他盖上:“天气转凉了,你可不能再病着了,你此番来正事未办,倒是来我这里看大夫了!” 严子付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干得发不出声音。 白敬廷命侍女取来了琼枝甘露给严子付润喉,严子付喝了两口觉得舒服多了,这才又继续开口了:“那日来此的鑫公子,你可有她的消息?” 白敬廷原本以为他要说什么要紧事,却未曾想,他开口便提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公子,觉得很是奇怪:“子付兄,你该不会是断袖吧!你若是断袖,那我日后可得小心些了,毕竟像我这般美丽的男子世上再找不出二个了!” 严子付的头仍旧泛着晕,听白敬廷这么说,只觉得头更晕了,他皱了皱眉,缓缓开口:“你可知道鑫公子的住处?” 白敬廷被这么一问倒觉有些无言了,便道:“聪明绝顶的严子付竟会有不动脑子的时候,我白敬廷是谁,这还需问吗?你想知道鑫公子什么,我通通告知你!” 严子付坐在床头,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那你与我说说。” 白敬廷微微一笑,一双**动人心弦:“那你可得备好银子送到我府上。” 严子付摊了摊手,示意他继续。 白敬廷忽然眼光急转:“你绝对想不到,那鑫公子其实是个女子!” 严子付当然知道南溪是女子,便笑了笑,道:“然后呢?” “子付兄,难道你就不惊讶?” 严子付憔悴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我与她是旧识了。” 严子付的话皆在白敬廷的意料之中:“既然你与他是旧识,那日为何与她假装不认识?” “敬廷兄,你莫要再装傻了,那日浮素姑娘在此,我不愿将南溪卷入旋涡之中!” “那个浮素......”白敬廷眉头轻轻皱起:“她走之后我派人调查过她,此女子来金城不到半年,生意做得很是红火,照他这般速度,背后定是有人罩着,我便深入调查,你猜我查到了谁?” 严子付薄唇浅出:“范府。” “子付兄你怎皆知?难道你能未卜先知?”白敬廷着实惊讶了一番。 严子付知道他又在打趣自己了,一年未见他还是那般作风,便合着他将戏演下去,道:“她若非与范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又怎会同她做买卖?” “看来我这江湖神眼的美名要落入他人之手了,子付兄,请高抬贵手!”白敬廷双手作揖,将戏做得十足。 严子付笑了笑,踩着软绵的地垫起了身:“说远了,鑫公子的事你还得继续相告。” 白敬廷拿起案前的一把折扇缓缓打开:“不告诉你些真格的消息,还以为我江湖眼的称号只是摆设!” 白敬廷将那把画着山河图的折扇缓缓拿起,对着午后的暖阳,透过暖阳,折扇上竟呈现出一副星图! 严子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那折扇上分明闪着一幅星图,换做别人可能认不出那是幅星图,可他严子付怎会不知! “你到底想说什么?”严子付有强烈的直觉,白敬廷这副模样定是要告诉他一个天大的消息。 白敬廷一双凤眼狭长而而魅惑:“南归星!” “你找到南归星了!”严子付一双剑眉紧凑。 “你要找的鑫公子便是南归星的托身!惊不惊讶?”白敬廷连忙去看严子付的神情。 严子付神色沉重,却不敢质疑白敬廷的消息。 白敬廷对严子付的神情很是满意,心想既然子付兄如此看重这个女子,知道了她是南归星将会做何打算。 “子付兄,你既然与南溪姑娘相识一场,为何不已真面目示人?”白敬廷忍不住问道。 严子付这才缓过神来,缓缓坐在软垫上将清晨采来的一壶露珠放到炉子上:“她若知道了,只会徒增烦恼。” 白敬廷将手中价值连城的折扇轻轻合起,一席红衣翩翩而来,落在严子付身前的软垫上,与他隔着茶具相坐:“前朝骁勇善战却隐居于山水的小王爷萧郅,如今的郅王,人称北淮先生,现在为见一个女子改命换姓,这个女子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白敬廷见北淮摆弄茶具的手忽然顿了顿,接着道:“她既是南归星的托身,你可得抓紧这次机会,带她离开!” “带她离开?将她带到那龙潭虎穴之中吗?”北淮不是没有想过要寻找南溪,可如今表面平静的新国实则暗波汹涌,以旧势力为首的前朝残将在朝中搅弄风云,他只想等一切都结束,再将南溪接回自己身边。 “北淮,你可要想好了,是龙潭虎穴危险,还是敌营危险。” “敬廷兄这是何意?” “暄王已经知道南溪就是南归星的托身,而此前,还在不断的向她示好,似是爱慕于南溪姑娘。” 白敬廷说完这句话便偷偷打量着北淮,见北淮原本烹茶的动作僵硬起来,立即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接着道:“小心一念之差,后悔一世!” 北淮听白敬廷这么说,缓了缓神,道:“不会的,南溪我再了解不过了,若她心有所属定不会有丝毫动摇的!这般倔强的性子,她不愿,没有人能强迫她!” “话虽如此,可那暄王可非平常男子,生得威武英俊,望眼金城,还没有女子不为他折腰的,不过要赶我还差点。”白敬廷说这话时的意之情北淮是尽收眼底。 091 潮溪(1) - 归溪 - 凡范er 白敬廷这般傲娇,就算放眼整个大通,只怕也没人可与之媲美。 北淮轻轻品了口茶,舌根微苦:“劳烦敬廷兄帮我查探一番,南溪姑娘近几日的行踪。” 北淮固然知道南溪身陷险境,不然自己也不会在此昏迷数日,可即便心中担忧着她,却也只能借白敬廷之手稍作打探,毕竟身在敌营,有万般不便,若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恐大事不妙。 “前些日子南溪的侍女来过醉乡楼,不过被官兵带走了,我不便露面,不过此刻下头应该已经有消息了,你我静待消息即可。只是近几日风声紧得很,暄王周边安插了诸多眼线,这些日子你不便出行,正好在这轩主阁养养身子。” “也好。”北淮轻笑。 次日清晨。 姑娘们刚准备出街,却见宅子外来了一群壮汉,为首的体格雄健,尽管十一月的风吹得人有些发冷,这些男子依旧光着膀子在宅子外候着,柳红出了宅子,往外面望去,却见约摸几十个男子推着运送货物的空马车停在了门外,原本门口的白石板路就不宽,此刻更是挤得路人无法穿行。 “都是做什么的?要停车何不找个宽敞的地方,停在此处作甚?”柳红素来对那些令自己看不顺眼的是颇为上心,即便这石板路是公家的,她也不计较上去说上两句。 可这一问,她便要傻眼了。 为首的男子很是客气,俯首躬身对柳红道:“我等奉了暄王的命令在此等候姑娘们,怕惊扰了姑娘们歇息,便一直在外候着。” 那男子看起来虎背熊腰,浑身黝黑的肌肉一看就知道是常年搬运货物累积的。 “鑫公子可在?”那男子问。 柳红一时也未搞清楚状况,不敢轻易将南溪请出来,便问:“你找我家公子何事?” “暄王有令,接鑫公子上府。” “上府?可说了去谁府上?”柳红心里觉得不对,若是再接到那锦安府,指不定还要再出什么乱子。 那男子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道:“姑娘莫慌,小的说的府是南街的潮溪府,暄王差我等接姑娘们过去。” “你的意思是要把我们都接过去?难不成你们要来搬我们的宅子?”柳红见这帮人这副打扮,除了像搬东西的苦力,实在想不出别的了。 “姑娘说对了,我等是来接姑娘们上府的!” “为何要上府?”若是接姑娘们上衙门她到信。 “暄王让我等将姑娘们的行李般往南街的潮溪府,不得有误。” “你们都先在外边儿候着,我去问问我家公子!” 柳红再次将房门紧闭,慌慌张张跑进了南溪的屋子。 此时小谨为南溪系上了一条白玉腰带,玉树临风的南溪宛如翩翩君子一般,南溪将桌上的宝剑拿起挂于腰间,一块透白的美玉隐匿在绣工精美而内敛的白色衣袍间,五官精美轮廓生得秀丽,宛如从画中走出的美男子一般。 “姐姐为何如此慌张?”南溪踩着细软的垫子,拨开了房门的珠帘。 小谨连忙跟了上去,自从南溪着了男装,步子就迈得就愈发的大了。 柳红怕南溪仍与霍冕有隔阂,支支吾吾道:“暄王请妹妹移居潮溪府。” “潮溪府?这是何意?”南溪实在想不通霍冕打的什么主意。 “妹妹还是自己去问吧,接您过府的人已经在外边候着了。” 南溪双眸充满了疑惑,直径出了宅子,见一群光着膀子的壮汉恭敬的站在宅子外,还是吃了一惊。 “暄王这是何意?” “回公子,暄王为您买了处宅子,命小人们来接您过去,您看看什么时候出发?” 南溪汗颜,霍冕做事前也不打个招呼,直接让人到家里请,再说了,宅子她早就看好了,就等付定金再敲定下来了,霍冕这么忽然插一脚难免有些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你回去吧,告诉暄王,他的好意我心领了,搬就不必了。”南溪有些愤愤然别过头,自己与他非亲非故,她这是将她看做什么了! 那壮汉连忙跪下,道:“暄王说了,若是不能将公子接去,我等便要提着脖子去见他!求公子开恩啊!” 南溪咬了咬牙,却仍旧不理会那男子。 那男子接着道:“不如公子先搬过去,若是不喜欢再回来就是了,我等不过是养家糊口赚些辛苦钱,求公子莫要为难我们。”那男子说的甚是可怜,堂堂七尺男儿,眼看就要抹眼泪了。 南溪忽然觉得好笑起来,什么叫她为难他们?分明是霍冕刻意为难她才对!南溪想了想,道:“暄王此刻在何处,我亲自与他说!” “暄王只吩咐了我等,似是赶着去了军营,公子若是去了军营,这一个来回天便要黑了,我等不能按时交差那只有死路一条了。求公子放过我们,即可动身!” 南溪知道霍冕故意威胁这帮子人,好借他们之手让自己有所顾及,他这么做明显的是看准了自己的性子,此番若是不顺着他,这帮子人就算不掉脑袋也有苦果子吃了。 罢了,反正自己正打算置办府邸,不如过去看看,若是不错,再从霍冕手里买过来也是一样的。 “叫你的人先歇着,带我去潮溪府看看去!” 南溪让柳红去备马,又让恭恭敬敬站着的两排人退去,好把道路空开让行人过路。 为首的男子见鑫公子还算是和善之人,又放松了口,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去后面的马车卸下一匹马来,恭敬道:“那潮溪府地势绝佳,公子定然会喜欢的!” 南溪听他这么说,又想到前些日子自己看上的那所宅子,她是生意人,要论地势,没有比那所府邸更绝佳的了,只可惜姓尹的财阀出了高价买下,南溪只好作罢,无奈又看了另外一所府邸,虽比不上之前那个,可看着也不错,只是往后姑娘们要绕远些了,难免有些不便,可眼下这座租赁的宅子掌柜的已经转手卖出,南溪不得已要被请出去了。 正想着,快马便到了南街。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092 潮溪(2)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见前面那伙计下了马,自己便也跟着下了马,那伙计连忙前来为南溪牵马,待伙计拴好了马,南溪跟着伙计走了几步,伙计忽然又停了下来。 南溪有些疑惑,道:“怎么不走了?” “鑫公子,已经到了!您看!”伙计指着南溪头上的一块醒目的黑扁,南溪抬起头,只见上面写着:潮溪府。 三个金灿灿的大字! “这便是潮溪府?”南溪有些难以置信,这处府邸正是前些日子她看上却被尹财阀强去的,不免有些惊叹起来。 可随即想了想,霍冕如今的身份,想要知道她的行踪那可以说得上是易如反掌,在她眼里解决不了的大事对霍冕来说只是见芝麻绿豆的小事。 惊叹之余,南溪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南溪这才发现,府邸已经被人翻新过了,原本那些有些老旧的房梁都被重新漆过了,房屋瓦砾已是焕然一新,原来无人打理的后花园此刻也被精心打理过了,看得出打理庭院花草的师父还是为品味不凡之人。 后花园虽已到了百木凋零的季候,可一片银杏树开得正好,将诺大的后花园点缀得华丽丽的。 穿过游廊,南溪见一小厮在庭院里扫着落叶,渐渐走近了,便见三五丫头在里里外外忙碌着。 一个笑容可掬的老汉见南溪来了,一眼便认出此人就是暄王口中的鑫公子,便面露喜色的迎了上去。 “在下图伯,见过鑫公子。”图伯一身布衣谦逊有礼。 南溪见此人身着布衣,却打理得十分得体,三寸胡须,其间有几根银须若隐若现,两鬓亦夹着些许银发,可面容却稍显年轻,一时间竟猜不出此人的年岁。 南溪回礼,却未多言,此刻她已然被宅子的装点吸引,这座宅子像极了她从前住过多年的南府! 虽说布局大相径庭,可宅子的风格与当年的南府如出一辙! 南溪忽然鼻间一酸,想起了自己在柯城的老宅。 图伯见眼前的公子已有所动容,笑容可掬道:“公子有所不知,暄王前些日子专门找人连夜赶工才有了如今这副局面的。” “难怪,竟看不出宅子原来的模样了!”南溪喃喃道。 “请公子随我进去看看!”图伯伸出手迎请。 南溪随着图伯进了正屋,随即又通过了回廊假山进了东西厢房,却忽然觉得奇怪起来,便问图伯:“这府邸原先怕是没这么大吧!” “公子说的没错,暄王买下了临近的两所府邸,又让人打通了,说公子急着住下,便派人先将一处打理好了,待公子住下了再将临近的两所宅子稍作修整!” “原来如此。”可原本南溪是想先欠着霍冕的银子,等日后再还,可被他这么一弄,自己就算是砸锅卖铁也难偿还了! 南溪正想着,此刻霍冕已然穿过游廊直径走到了南溪背后。 霍冕示意图伯带人退下,图伯含笑着点了点头,便悄然退下。 “图伯,暄王买下这府邸花了多少银子?”南溪丝毫没有察觉到图伯的离开。 霍冕嘴唇浮出完美的弧度,一双桃花眼迷离万千,道:“把你卖给我或许能抵得过。” 南溪忽然转身,见霍冕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自己身后,有些惊讶,又有些置气:“你可算来了,叫一堆人让我搬过来是何意?你这般花费,我何时才能还清!” 霍冕的桃花眼愈发的绽放开来,丰满的唇勾起好看到极致的弧度:“你若真想还,就把你押给我吧!” 南溪听他这么说不乐意了,道:“如此那边算了!”说完便要离开。 霍冕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慢着!” 南溪被迫着停了下来,转过身愤愤的盯着霍冕,她才不要被他看清,没了这个府邸,她照样可以找其他的府邸。 南溪很不情愿的被霍冕拉着进了一间屋子,霍冕翻身将门关上,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 “将它随身带着!”霍冕将香囊塞进南溪手里。 南溪从来只见过女子送男子香囊的,却未见过男子送女子香囊的,心里琢磨着他要耍什么花样。 南溪接过只觉得那香囊有几分重量,捏了捏,却非香囊,里面似是用东西裹着一块坚硬的物体。 “这是何物?”南溪愈发觉得霍冕奇怪起来,不过总归不会是毒药就对了。 “你只管带在身上,切记要随身携带!”霍冕神色却无比的沉重 南溪有些发愣,道:“为何要让我带着?” 霍冕却皱了皱眉头:“里面是块星石,能护你平安!” 南溪不知霍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道:“若如你所说,她是块星石,又怎能护我平安?” 霍冕见南溪不为所动,道:“你只管带着,其他的通通不用想,南溪你放心,我定会护你周全!” 南溪此刻完全不明白霍冕的意思,他为何要将这块星石增予她,又为何要说护自己周全这样的话? 难不成她那几个夫人又要找她的麻烦了? 上次是自己没长心眼,中了别人的计,下回她可不会再那般糊涂了! “答应我好好带着它,不许取下来。”霍冕的神情里躺着无尽期许,还夹着一丝怜爱。 南溪觉得自己无法拒绝那样的眼神,便将那香囊模样的袋子收了起来:“多谢暄王好意!南溪会时刻带在身上!” 南溪话刚落音,霍冕便将她搂入怀中,南溪只觉得霍冕抱得很紧,她才刚要挣扎,他却抱得愈发的紧了。 “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霍冕将头埋进南溪的脖子里,南溪身上幽香的体香在他鼻尖萦绕,让他舍不得放开。 南溪似是中了魔一般,被他抱着竟也不知道抵抗。 “明日我便要道前线监督运河了,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要时刻警惕,府里我安插了高手保护你,日落之前必须回府,知道了吗?”霍冕充满磁性的声音温柔起来竟也无比的好听起来,南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酥了。 她只好愣愣的点了点头,心里却觉得霍冕在小题大做,几个夫人而已,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 093 高人 - 归溪 - 凡范er 朱启率领一队精兵停在了潮溪府外,这对精兵大部分是当初随朱启一同倒戈的而来的,整支队伍训练有素,配备的皆是金甲利刃。 朱启只是接到命令要他带人到南街的潮溪府外等候暄王,他人倒是来了,却见潮溪府大门紧闭。 朱启在府门口等了片刻却不见里面有任何的动静,他随意找了个台阶坐下,却见潮溪府外似是有些奇怪! 朱启面对的墙角处蹲着一个落魄的乞丐,那乞丐带着一顶破败的帽子,那帽子压得很低,朱启倒是只看到了一块长着白花花胡须的下巴,乞丐身侧立着一根光滑的木棍,光看成色已经用了有些年头了,不知为何,朱启敏锐的察觉到那乞丐似是在透过帽檐盯着他。 于是朱启向精兵队伍知会了两句:“你们在这待着,我过去看看!” “是,将军!”领头的士兵道。 朱启一步步靠近那乞丐,那乞丐却纹丝不动,朱启在他跟前停了下来,用脚踢了踢乞丐的身子,光是这么一踢,朱启便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乞丐身上竟长着强健的肌肉! 有肌肉和没有肌肉踢上去的感觉是不同的,以朱启这般的习武之人,纵然是轻轻一踢,那力度也不轻,若只是个普通乞丐,因长期不能饱食,浑身肌肉定不会这般的强健,那么只有两个可能,要么这个人是刚沦为乞丐的,要么这个人是冒充的乞丐,可那支上了年头的打狗棒立在一侧,让人不禁警惕起来。 朱启缓缓拔出剑,想要将乞丐头上的破帽挑起,帽子才刚刚动了动,那乞丐忽然扶手撘住了自己的帽子,而此时另一只手的手指将剑刃紧紧的夹在了手里。 朱启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可那把剑的剑刃却牢牢的被乞丐夹在手里,动弹不得。 朱启急转剑刃,原想让剑刃从乞丐手里脱离,却没料到那乞丐手指无比的灵活,顺着剑刃急转的方向竟跟着转动起来,几番下来利刃仍在乞丐两指之间。 而那乞丐依旧用帽檐遮盖住自己的眼鼻,神秘至极。 朱启当即断定此人定是高手,自己如今还在等待暄王的命令,不可与之周旋太久,便道:“请阁下放手,你我误会一场!” 那乞丐听了却未放手。 朱启怕与之周旋太久,误了正事,便想要立即将此人解决掉,于是眼疾手快,一掌落在了乞丐的肩头,此刻宝剑才终于从乞丐手中脱离,那乞丐顺手拿起立在墙边的打狗棒,忽然刀光剑影略过乞丐下意识的用手中的打狗棒去抵住来势汹汹的攻击。 剑落下的瞬间竟然被一根打狗棒给抵住了,朱启吃了一惊,却仍不肯罢休,伸出另一只手去揭乞丐的帽檐,乞丐忽然急转在距离帽檐两厘米的位置时,朱启的腋下被重重一击,不得不再次收回。 此刻乞丐头上的破帽仍旧完好的戴在头上! 而另一边,两排精锐的士兵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两个高手在街头厮拼,两人见招拆招,打斗了些时日却为分出胜负。 不过看得出来,朱启已然使了全力,而那乞丐却似是还有所保留。 “吱呀”一声,朱红色的大门忽然被缓缓拉开,霍冕一身玄衣从大门口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仪表堂堂的鑫公子。 然而上百精兵却未察觉,只因前方的两人打得甚是精彩,原本稍显劣势的朱启在几个回合下来后竟然逐渐将气势啦了回来,朱启似是很快找到了对方的漏洞,只可惜一但想要进攻就又被那乞丐的防守给破了。 以至于队伍里的精兵才刚要喝彩,又给忍了下来。 霍冕的脸色逐渐铁青了下来,然而门前上百人竟无一人察觉,就连南溪也被精彩绝伦的打斗所吸引,而真正吸引她的是那个乞丐的招数,招招流畅,行云流水,尽管朱启的出击如此迅猛,可那帽檐却未动一分,其实胜负很明显。 “都住手!”霍冕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而低沉的嗓音中又透着一股强大的气场,与方才那个温声细语的他判若两人。 两行精兵立马手持短剑站直了身子,表情也由丰富万千变为了清一色的严峻。 而此刻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在听到了那声住手后也皆收了回去。 朱启愤愤的怒视着那乞丐将宝剑合上,那乞丐亦是将打狗棒收回了后背。 霍冕原本铁青的脸愈发阴沉了,他一步步走近两人,看得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职责了?”霍冕话出口却没有想象中的凶气十足。 朱启忽然单膝下跪,道:“此人徘徊在潮溪府外,图谋不轨,臣欲将其拿下!” 霍冕勾了勾唇角:“你想将其拿下,你可知此人是谁?” 朱启低头不语,霍冕接着道:“此人正是江湖神龙不见首的温先生,温擎运!” 朱启猛然抬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身破败不堪的乞丐:“温先生是江湖高人,又怎会一副乞丐打扮在此停留?” 此刻被称作温先生的乞丐这才缓缓将头上的破帽揭开,露出一张慈祥又充满笑意的脸。 朱启躬身向温先生作揖,道:“既是温先生,在下多有得罪,还望先生海涵,只是温先生为何要这副打扮?” 温先生一副老顽童的样子,将破帽往地上一扔,理了理自己两鬓的白发,喜笑颜开道:“我听说我义子认识了位姑娘,我就来此看看!” 站在不远处的南溪不知三人在聊些什么,不过看上去似是误会一场,又见那老乞丐面露喜色,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正琢磨着,却见三人同时看向自己这边,南溪一下子有种莫名其妙之感。 “今日一见温先生果然不同凡响,在下先前有眼不识泰山,请温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 朱启对眼前这个温先生很是佩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温擎运竟然如此平易近人还放得下身段扮作乞丐!高人的心态果然和他这样的平常人的心态有很大的距离! “义父,我们进府说。”霍冕客气的为温先生引路。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094 园屋 - 归溪 - 凡范er 三人朝着南溪的方向走去,南溪看出那三人是要进府的,于是便退到了一侧,可他却分明感受到三人的目光的不约而同的落到了自己身上。 霍冕那自然不用说了,他的心意自己是知道的,朱启虽只有过两次交流,可怎么也算是各救过对方一次,勉强算是熟人了,可走在最前方那个乞丐打扮的老者是谁,他为何要盯着自己不放? 南溪被三人盯的有些不自在了,于是头便低了几寸,待三人走到她跟前时竟然停了下来。 霍冕看了看站在一侧的南溪,道:“走吧,一同进去。” “还是不必了,暄王有要是要谈,我此刻正好回去收拾收拾。”南溪向男子那般做了个揖,就要走,霍冕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 虽说如今天冷了,霍冕拉着她只是隔着衣服,况且此刻的南溪是一副男子打扮,可南溪还是不由得脸一红。 霍冕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当着义父的面却不好调戏她,便道:“我们要谈的事须得有你在场,再说了,义父此番过来还没有好好瞧瞧你。” 南溪一听,立即抬起了头一脸惊讶的盯着霍冕,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的似是会说话,好像在说:你义父即是来了又为何要瞧瞧我? 霍冕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回了她一个眼神:最好乖乖跟进来! 而此刻两人的眉目传情温先生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姑娘一副男子装扮却生得很是俊俏,也难怪一向眼光挑剔的冕儿会看上她。 朱启是见过南溪女装打扮的,时至今日,南溪那一抹红罗裙仍刻在他心里,每次只要南溪在场,他便忍不住想要多看她两眼,可朱启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好色之徒,实在不明白自己动的是哪门子心思,不过在霍冕将南溪手腕拉起的那一瞬间,朱启忽然感到心里莫名的变得不痛快起来。 南溪觉得霍冕今日有些怪怪的,不过这对南溪来说也不算奇怪,回想起自己十一岁那年,那时的霍冕也是不按套路出牌的,虽说当年那个阳光少年变得越发冷酷起来了,可爱卖关子这一点却一点没变过。 霍冕似是很乐意让南溪去猜他,奈何南溪却猜不到他的目的,或许便就是霍冕最吸引南溪之处。 朱启跟在后面收了队,精锐的士兵很快便涌入了潮溪府的大门,朱红色的大门再次紧闭。 穿过了游廊,便可见一处低矮的木屋矗立在花园深处,南溪踩在鹅卵石铺成的道路上,实在不敢相信这一块地皮已经落到了自己名下,虽说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霍冕已与她商议好了,这块地皮一半归她所有。 屋外站着两个伶俐的丫头恭恭敬敬为四人脱了鞋,踩在软绵的皮绒毯子上南溪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府里如此大的开销她如今如何负担得起? 想到这里南溪便数了数木屋中的侍女,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园中屋,侍候的侍女竟有九人之多! 南溪琢磨着等搬进来后再遣散些侍女,才不至于顶着高额的开支过日子。 霍冕见南溪东张西望的样子觉得很是可爱,有了这两日的“亲密”接触,霍冕发觉她倔强的外表下竟也装着一个小女人的性子,这让他觉得自己愈发的喜欢她了。 进了屋子,南溪便闻见茶香滚滚,香炉上方紫烟缭绕,南溪记得这种味道在霍冕房中闻过,心里便不由得想到那日被霍冕绑去府上的情形,说来也奇怪,自己当时那样讨厌他,为何才过了几日,便开始和他走得近了,心中也再无那种厌恶之情了? 进了屋子南溪才觉得里面大有洞天,玲琅满目的竹简图册,壁间挂满了文人字画,南溪一眼辨认出了那些字画皆出自名家之手,先前在家中她也收藏过些,只怕一场大火过后也都化为了灰烬。 南溪见两个侍女跪在软垫上煮茶,手法轻盈而娴熟,一看便是常年学习后才所成就的。 再一看,又有两名侍女将一矮门向左右两边推开,恭恭敬敬颔首跪在左右两侧。 南溪跟着进了门,又上了个台阶,一股暖意袭来,南溪察觉脚下深色的藤编垫子透着暖意,这才知道,原来木屋下好装了暖隔,她虽是小姐出身,可暖隔这种东西也只在书上见过,如今亲自体验到了果然是不同凡响! 她忽然有点喜欢这里了! 南溪跟着霍冕走了几步便见前方有两潭圆池,圆池左右各一,其间碧水清流,池鱼相伴,如今虽以是深秋,眼看就要入冬了,却丝毫没有受到一丝季候的影响。 两口圆池相互通融,池水向东流去,汇入一汪清潭,谭上转着一支造型独特的水车,水车在清流的推动下幽幽的转着,水声哗啦啦响起,为木屋增添了一丝灵动感。 在往里,就见一精美的矮桌立在深色垫子上,矮桌下落了四个方垫,两两相对。 一方窗直对矮桌,光线明亮,方窗只开了个小口,隐约看到窗外的一片桃林,只可惜季候未到,南溪心想,若是到了桃林盛开之时,将会是怎样的春意盎然呢? 四人对坐,南溪很自觉的坐在了霍冕身侧,霍冕对南溪这一举动很是满意,喜悦之情由然而生。 待四人入座,侍女上了刚煮好的茶,茶香四溢。 “南溪方才还未像你介绍,这位是温先生,江湖高手温擎运,也就是我的义父。” 南溪笑了笑,道:“在下听闻温先生素来低调,广施恩惠于民间,今日一见却与想象中有所不同。” “哦?鑫公子觉得哪里不同了?”温擎运笑容满面,眼角挤出两条深深的沟壑。 “今日一见才知温先生竟也是凡人,传闻大多将温先生仙化了,我便以为温先生是个白袍道者,却未曾想温先生会这般亲民!”南溪自小就很崇拜温先生,她更是将温先生书中所说的“济民”时刻挂于心上,可以说温先生对南溪有着莫大的影响,以至于她后来收留了众多的姑娘,也才有了如今的南溪。 “哈哈哈”温擎运喜笑颜开,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道:“鑫公子此番话说道底还是夸了我!” 095 孪生 - 归溪 - 凡范er 四人谈笑风生间时间很快便流逝了,霍冕这才缓缓进入正题。 “明日我便要去前方亲自监督运河的开掘,金城之事我怕是鞭长莫及!”霍冕看了看坐在自己正对面的温擎运以及一旁的朱启接着道:“鑫公子的安危就交给二位了!” 南溪对突如其来的嘱托完全摸不着头脑,她好好的,为何霍冕要将自己的安危托付给他人? 此刻温擎运不再如方才那般面露喜色,换了一副深沉的面孔,他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道:“暄王嘱托之事,老夫已有所打算!” 朱启之前还未明白暄王何要让自己率领精兵前来,如今他算是明白了,他带来的这支队伍是来保护南溪的,可要保护一个姑娘家何须如此兴师动众?甚至不惜请来自己的义父,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保护一个普通女子? 朱启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劲,正在他思前想后之间,突然感觉屋外不太对劲! 朱启下意识的将手移至腰间的剑柄处,小声道:“屋顶有人!” 南溪也警觉了起来,手亦移至剑柄,以防屋顶之人破窗或者破顶而入。 “哈哈哈,莫慌莫慌!” 雯擎运忽然笑出了声,引得朱启和南溪觉得莫名其妙的,再看看霍冕,仍是一副淡定的面孔,似是早就知道了屋顶之人的来意。 “都进来吧!”温擎运高声道。 温擎运话刚落音,却见两个影子从屋顶倒掉着下来,一左一右,温擎运笑盈盈的走上前将半人宽的方窗支起,只见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朝里面的人做着鬼脸。 “胡闹,赶紧进来,拜见暄王!”温擎运斥责两个孩子,却无厉色。 两个孩子纵身一跃便翻下了房顶,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跃窗而入,跪在了四人跟前,两人前后动作一气呵成,如出一辙。 “拜见霍冕舅舅!”两个少年异口同声道。声音里还夹着几分稚气。 “起来吧,几年不见,你俩的武力见长啊!”霍冕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两个少年的头,那两个少年抬起秀气中仍旧透着稚气的脸,满心欢喜的望着霍冕。 南溪这才察觉到,那两个少年竟长得一般模样! 再一看,两人不光长得一样,连穿的也都是一样的墨色长坎肩,下面统一配的黑色长靴和凌裤,唯一的区别只怕就是一个扎着金色腰带,而另一个扎着银色腰带! 这么一看倒也就好认了!否则实在分不出两人谁是谁。 “谭欢,谭泽,你们两小子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也不知你们娘是怎么教你们的!”温擎运嘴里斥责着,可眼里却满是疼爱之意。 “温爷爷,这还不都是您教的,关我们娘亲哪门子事儿?”金色腰带少年噘了噘嘴,脱口而出。 “谭欢,娘都说了出门让你少说两句,怎么还是没管住自己嘴?”站在一旁扎着银色腰带的谭泽推了推谭欢,示意他少说两句。 “知道了,在家娘念叨我,出来了你还要接着念叨我!”说这话时谭欢脸都耷拉下来了。 谭欢小脸顿喜顿哀逗得在场人皆乐呵呵的。 “给三位介绍一下,这两个小子是我的徒孙,这个调皮些的是谭欢。”温先生指着金色腰带的少年道。 又指了指银色腰带的少年道:“这个内敛些的是谭泽。”又转身对南溪道:“日后他们俩就跟在鑫公子身边了,鑫公子无论去哪里都带着这两个小子,这样老夫也就放心了!” 南溪如今也没空再想为何霍冕要兴师动众的保护她了,因为她甚是喜欢这两个少年,看着他们两南溪觉得自己心情都灿烂起来了。 南溪走上前两只手摸着两个少年的脑袋,又掐了掐脸蛋,心想,真的一模一样!就连触感都是一样的! 南溪此番举动看得站在一侧的霍冕心里一整酸一阵喜的。 两个少年被南溪这么一摸又一捏的着实不好意思起来。 谭泽有些脸红起来,心想,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这个公子还像对孩童那般对我们,又是捏又是揉的。 谭欢却愣了愣,方才闻见鑫公子身上有胭脂味,皮肤保养得竟然比女子还要水嫩,总算是知道为何温爷爷要我们保护他了! “还不见过鑫公子!”温擎运在一旁提点两个少年。 两个少年这才反应过来,齐声作揖道:“见过鑫公子!” “日后你们叫我鑫哥哥便好了!不必这么生分!”南溪再次想要去揉两个少年的脸蛋,却见谭欢一下子躲开了,就连谭泽也是撇了一下脸。 “鑫哥哥,我们都是大孩子了,你怎还捏我们的脸,让人听了该笑话我俩了!”谭欢一脸不满的小眼神逗得大家再次笑开了花,谭泽连连点头,觉得谭欢说的很对。 南溪只好笑着将手收回,锤了锤谭欢的胸膛:“看来还得这般对你们才行了!” 霍冕见南溪笑容甚是灿烂,心中喜不自胜,温先生见状咳了两声,道:“我这两个徒孙性子顽劣了些,好在功夫是青出于蓝,让他们两个小子保护鑫公子,我便可以放心游历四方了!” “义父,此话何意?不是说好了要留在金城长住的吗?” 却见问擎运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对霍冕道:“我若不先诈唬诈唬你,你肯将那件事告诉我?” 见霍冕一副仍不死心的样子,温擎运便继续道:“你放心,我这两个徒孙可是得了我的真传的,让他们保护鑫公子定不会出岔子的!”接着又仰天叹了口气道:“大通国外老夫还未曾领略过,是时候拖着我这把老骨头去看看了。” 霍冕本想再做挽留,可见义父是铁了心要继续游历了,便也不好在过多阻拦,只好道:“义父在外可要多加保重!” 六人出了木屋,朱启先行退下,去准备守卫的事宜,温先生稍作交代便继续挂上一顶破帽出了潮汐阁,于是便只剩下了南溪、霍冕和两个少年。 霍冕神情似有些不舍,对南溪道:“不出半月我便会回来,其间可要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若有不测便拉出这个环,放出这个信号,那些精兵即可找到你,你若有什么闪失,我定是无法安心的!” 霍冕将两支烟火竹筒递给南溪,南溪愣愣接过。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096 风波 - 归溪 - 凡范er “舅舅,你说话何时变得这般婆婆妈妈了?温爷爷都说把鑫公子交与我俩了,你就别操心了!”谭欢实在不明白,两个大男人有什么难分难舍的! 谭泽点头表示赞同。 霍冕再想说些什么,却咽了回来,毕竟有些话当着两个少年的面也不好开口,只好扭头对两个小子道:“这段时间我可让人盯着你俩了,可别想着偷懒!我要是听见有人跟我禀报你们之中有谁偷懒的,我便乘着铁骑回来教训你们!” “舅舅,你放心吧,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一定会完成好爷爷和舅舅交代的任务的!”谭泽开口像是个小大人。 南溪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两个少年了,一个活泼机灵,另一个内敛成稳,着实有意思。 霍冕见两个少年中还算有一个性子沉稳些,这才安心了几分,虽说他早派了其他高手暗中保护南溪,再多两个知根知底的侄子也是再好不过了,于是当下便准备动身。 而锦安府那边此刻已经炸开了锅! 几日前。 一直被困在凌云阁的浮素是想尽了办法要出去,眼下暄王的影子没见着,倒还被困在了这牢笼之中,浮素担心自己与严子付的生意黄了,找了多种借口想要出去,可暄王不再府中,整个凌云阁无人敢做主将浮素给放了。 韩清容几番想要硬闯凌云阁却都被精兵拦了下来,韩清容怕事情拖得久了会生变故,暗中联系了江湖高人,打算夜闯凌云阁,她要的是南归星的托身,一旦人找到了,她便再无可担忧的了。 韩清容当下觉得,就算和他这个儿子撕破脸皮她也要将人给揪出来! 韩清容等人日夜专注凌云阁的动向,这不得不惊动了整个锦安府,便有传闻说那日进府的浮素姑娘被暄王藏在了凌云阁,尊夫人要将其揪出来法办! 可是殷娅楚知道,尊夫人哪里是要将那浮素揪出来法办的,就算是立浮素为正室那也是极有可能的,便愤恨当初没有早些解决掉浮素,殷娅楚只要一想到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攀上她梦寐以求的位置时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于是随即请人将母亲请了过来,一同商议大事。 而另一边的蕴意,在姨娘林研娼的煽风点火下也开始变得神神叨叨的。 “姨娘,可怎么可能呢,你说殷娅楚那丫头是不是传假消息来诈我的?我们放过去的奸细怕是被她知道了!” 想到说霍家有意要立浮素为正室,蕴意更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殷娅楚的计谋,想骗她对浮素下手。 可一侧的林研娼却语重心长道:“蕴儿啊,你就是少了颗算计的脑子,那韩清容是何等人?若非惊动霍氏一族的大事,她会如此心急如焚吗?只怕这南归星一说是真的!” “许是尊夫人觉得王上将一个不清不白的女子藏在阁中伤了霍家的颜面才如此大费周章!”蕴意仍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切,仍旧觉得传话的丫头出了问题! 林研娼眯起了她狭长的凤眼,道:“蕴儿,你可是忘了你爹是谁了?” 蕴意这才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道:“对啊,我还有个爹!他老人家一定知道的!” 刚说完,随即又焉了一般:“我爹如今身在何方我也不知,如何向他打探消息?” “我的傻丫头,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会让你找不到他?你好好想想,你爹临行前可跟你交代了什么,可留下了什么信物?” 蕴意听林研娼这么一说,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叫丫头去取来一个压箱底的纹金盒子。 林研娼见蕴意缓缓将盒子打开,里面装了个绣着夏荷的精致锦囊,蕴意将其拿出,道:“姨娘,我爹临行前差人给了我这个,说是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打开的!” 林研娼盯着那锦囊连忙道:“这眼看都火烧眉毛了,还有什么不能打开的,再说了,到时候让你爹再给你个十个八个的也无不可!” 蕴意觉得林研娼说得有道理,再说了自己母亲去得早,姨娘就如生母一般悉心照料她,总不能连姨娘的话也不信。 于是便将手里的锦囊打开了,蕴意原本以为会是个纸条什么的,却没想到竟是个四不像的哨子,蕴意拿起来放在嘴里吹了吹,却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连我爹也骗我!”蕴意随即将那哨子往毯子上一扔整个人气得往床上一趟,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泪刷刷往下掉! 林研娼将那哨子捡起来,仔细研究了一番,既是老阁主留下的东西,定然另有璇玑! 再说了,老阁主知道蕴儿少个心眼,便不得不防着蕴儿身边之人,但绝不会留下个没用的东西给自家闺女。 只怕这口哨子背后另有玄机! 这么想着,便对蕴意道:“这哨子姨娘拿回去研究研究!” “一个破哨子有什么好研究的!姨娘,你说我怎么就没早点叫人将那浮素的清白毁了!如今却让她得了逍遥!” 林研娼连忙上前将蕴意的嘴捂住,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长点心眼!若是让有心之人听了去,还不拿此话大做文章!” 蕴意嘟了嘟小嘴,仰着泪汪汪的眼睛只好作罢,最近她是越来越不顺心了,眼看着暄王对她日渐冷淡,殷娅楚那贱人又想骑到她头上,如今她是日防夜防,生怕殷娅楚那贱人在她身上使诈,这才书信给姨娘,好在姨娘闻讯便匆匆赶来了,蕴意知道姨娘的手段,以为从此便可高枕无忧了,谁知又冒出了南归星这等事,非不顺她的意,虽有个无所不知的爹爹,却连女儿的问题也回答不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林研娼看出蕴意心里难受,只好软下声音好生开导她:“蕴儿啊,你的日子还长着呢,等熬过了这些日头,以后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殷娅楚现在越是猖狂,便有的是想打压她的人,如今看来啊,这是好事!再说那浮素,就算她真的是南归星的托身,她就能做霍家的正室吗?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只怕只是说的好听,事实怎么样却没人知道,你啊,切记不能自乱阵脚,再说了,这不是还有姨娘陪着吗?” 097 风波(2) - 归溪 - 凡范er 蕴意听着林研娼的这番话心里才好受了些许,觉得自己的确有些自乱阵脚,事情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复杂,如今就算天塌下来,也还有姨娘顶着。 想到这里蕴意便抹了抹眼泪,像只温顺的猫咪一样钻进了林研娼怀里:“姨娘,在蕴儿心里你就是蕴儿的亲娘,就算爹爹走了,蕴儿也不怕的!” “蕴儿啊,后宫再多是非,为的不过是个地位,你若能为霍家诞下子嗣,地位可就不同了!如今你也不小了,有些话姨娘相信不用我说你也应当明白的!” 林研娼摸了摸蕴意细软的头发,蕴意乖巧的点了点头:“姨娘,这件事我会放在心上的!” 就在霍冕带着南溪出府的第二日,范府的马车便停在了锦安府外,一个举止大方干脆的丫头从马车里探出了身子,扶着范芊茹缓缓下了马车。 范芊如抬起仍旧风华的脸望了望锦安府的大门,见一个掌事嬷嬷带着十几个丫头小厮前来相迎,却唯独不见自己的爱女殷娅楚。 不过此刻她却未多言,范芊茹举止大方得体,身穿暗紫色繁纹锦缎,腰间束着金色牡丹腰带,云髻上盛开着两朵金色杜鹃,看着雍容华贵,风貌不减当年。 再看她柳眉轻描,一双杏眼敛去岁月的痕迹,从中透着从容与淡定,一口朱唇给她的华贵增添了几分盛气凌人的气场,倒是很有几分侯门夫人的架势。 见殷娅楚的贴身侍女白芹跟在自己身侧眉头不展,范芊茹便多少猜到了,女儿如今在锦安府过得并不如意。 整个锦安府戒备森严,每个出口皆有把守,范芊茹加快了脚步,只想早早见到女儿,殷娅楚嫁到霍家这三年,即使再不易也从未在自己这里诉过苦,女儿在霍家吃的苦就算不说出口,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是知道的。 如今的霍冕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大少爷了,霍冕的野心越大,娅楚便愈发的不可掉以轻心。 带下人们领着范芊如进了揽月阁,殷娅楚这才面色憔悴的迎了上来,这几日她没有一刻安心,心神不灵的她又怎会有好气色。 范芊如一眼心疼道:“我的娅楚啊,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殷娅楚盯着一双泛黑的眼眶,眼睛里还夹着根根血丝,她毫无心情梳妆,身子也单薄的露在寒冷的空气里。 范芊如连忙斥责下人:“都是怎么照顾主子的!” 屋子两侧原本站着的两排下人连忙俯首下跪。 殷娅楚心里万般的着急,连忙拉着范芊如的手,搀扶着她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道:“母亲,女儿可把您盼来了,您若再不来,女儿的天便要塌了!” 只见范芊如一脸厉色:“在家我是如何教你的,遇事不慌,谋事在心!” 殷娅楚听着母亲的指责,心里更委屈了,便遣散了下人,拉着母亲进了屋子。 待下人们退下后,殷娅楚才缓缓开口:“母亲,南归星的托身出现了!” “什么?!”原本刚要坐下的范芊茹猛然起身:“传言竟是真的?!” 殷娅楚愈发的委屈了,原本以为将来的皇后之位她是势在必得,可如今南归星现,她的美梦怕是要落空了! “娅楚,莫慌,莫慌,咱们从长计议!那南归星如今可在府上?” “那南归星如今就藏在暄王的凌云阁,尊夫人正派人盯着呢!” 范芊茹神色微动:“兰夫人那边可有动静了?” “我已将消息透出了,原想那兰夫人会按耐不住先出手,却不曾想,她竟暗中不动!”殷娅楚转了转微红的眸子道:“前些日子那丫头的姨娘来了,怕是不好再挑唆她出手了!” 范芊茹眼中闪过杀意:“如此,且看尊夫人怎么说,你我急也无用,若是霍家真打算将其立为正室,咱们再出手也不迟!反正有的是法子让她做不了这个皇后!” 殷娅楚听母亲这么一说,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半分,母亲是老太太一首调教出的,她相信凭母亲的精明,那浮素到头来终将是一场空!便道:“一切听母亲安排!” 浮素在凌云阁等候暄王归来,眼下她若再不出去,只怕自己府上会乱做一团了! 府里的嬷嬷看着精明,却也代替不了自己做主,再说了,那些被囚禁的姑娘们如今无人转运,只怕会夜长梦多! 想来也奇怪,原本与应实天约好了,每半月他便来带走一批姑娘的,如今已然过去半月了,应实天那里竟然连个动静也无。 若是应实天那边出了问题,恐连累了自己,可眼下被困在锦安府无法脱身,这般下去,可如何是好? 正想着,便听到外面来了动静,丫头小厮高喊:“暄王回来了!” 这下浮素连忙起身,仿佛看到了希望。 霍冕匆匆步入后院:“浮素姑娘呢?” 大丫头碧灵道:“回暄王,在偏房住着呢!” 霍冕直径步入浮素所在的偏房,将所有下人一一遣散,推门而入。 眼前的浮素一副娇滴滴的样子,浑身退去了首饰的装点,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她身上穿着白色锦缎,上面绣着的两朵白莲若隐若现,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 浮素跪在地上向霍冕行了个大礼:“多谢暄王出手相救,否则...否则小女子的清白便要被玷污了!”说着又隐忍着流了几滴清泪,再次抬起头已是满脸的莹泪,显得楚楚可怜。 霍冕也知她此番受了苦,不过既然她清白还在,那便最好不过了。 见她这般娇弱,又想到自己即将要对她做的事便生了些恻隐之心。 但为了南溪,他此番绝不能心软! 霍冕将浮素从地上扶起,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道:“看看你可还喜欢?” 浮素受宠若金的接过盒子:“暄王之礼浮素必然是喜欢的!” “那打开看看!”霍冕道。 浮素小心翼翼将印着暗花的银盒打开,里面竟躺着一块闪亮的晶石! 浮素看得眼睛都亮了,这颗晶石怕是有鸽子蛋大小,浑身闪亮亮的,仔细看去,周身被切割成无数的细面,这般工艺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浮素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晶石,情不自禁的将其从盒子里拿了出来,这才发现,这课晶石被串在一根莹链上,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浮素不禁惊叹一声:“实在是太美了!”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098 心意 - 归溪 - 凡范er 霍冕嘴角轻勾:“你喜欢?” 浮素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一般,眼睛很快便湿润了,看来那日暄王故意装作不在意自己,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即便自己差点被毁了清誉,他仍这般疼惜自己,还送了如此大礼,看得出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既然喜欢,那我为你戴上可好?”霍冕声音很轻,却不带丝毫感情。 可浮素已然乐开了花,接连着点头。 霍冕绕到浮素身后,将那枚美到极致的晶石戴在了浮素脖子上,眼睛里却透着无尽的寒意:“既然喜欢,那便一直戴着它!” 浮素摸着颈脖间的晶石,幸福无比,那一刻她才意识到,或许自己对霍冕的感情已非对权力的向往,自己已经渐渐的爱上了这个浑身散发着魅惑的男子了! “浮素会一辈子戴着它的!”浮素甜甜的一笑,与她以往那些笑容有所不同,这个笑容里包含了爱意与幸福。 霍冕丰满的唇不由微微勾起了一抹冷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霍冕的冷笑与浮素那真切的笑容,显得有些不太协调,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耐人寻味的气息。 看着浮素认真的看着那枚晶石,霍冕眼睛里闪过一丝短暂的厌恶,这个女人虽说不配做南溪的替身,可谁让她阴差阳错的闯了进来,他也只好将计就计。 如今锦安府中上上下下皆认为她是南归星的托身,只要她乖乖带着那枚晶石,便可将秘密永远埋藏起来! 霍冕转身出了偏院,方才还满脸笑意的浮素瞬间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浮素叹了口气,或许正是暄王对她这般忽冷忽热她才愈发的想要留住他吧。 霍冕出了锦安府,青梭已在外等候多时了,霍冕纵身跃上一匹骏马,对青梭道:“上次让你暗中调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青梭亦跃上了马:“王上,那边有消息了,拜访白敬廷的男子名叫严子付,是个常年在外跑商的商人,他此番来与浮素姑娘下了笔巨额订单,前两天水土不服卧病在床,眼下还待在醉乡楼中养身子,至于白敬廷,大概是对王上您的监视有所察觉,近来很是谨慎,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霍冕冷哼了一声:“再敢动我女人,下次便没这么简单了!” 两匹铁骑在西街飞驰而过,路人连忙俯首跪地,丝毫不敢冲撞了暄王。 而南街那边南溪正带着姑娘们前前后后搬运着行李。 想着当初逃难至金城时东西不过一辆马车之多,如今竟用了几十辆马车去搬运。 见小谨走路仍旧一瘸一拐的,南溪只好将她硬塞进了马车:“你就在里面呆着吧,别出来添乱了!” 自从那日南溪得之了小谨如此糊涂,竟凭一己之力去找白敬廷讨说法后南溪便一直不太搭理小谨,到不是真的怪罪于她,南溪气的是自己千叮铃万嘱咐小谨在外不可鲁莽行事,可她却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看她这般一瘸一拐的搬东西,自己心里很是心疼,只好打发她进马车里歇着。 小谨很是自责,觉得自己没有看好小姐,自从小姐从醉乡楼回来后便有一点怪怪的,那日她提及白敬廷,小姐竟然全然不记得了! 后来暄王派人来告知姑娘们,小姐在锦安府险些溺水,如今便忘了当日发生的事情,还命姑娘们谁也不能再提及那日之事。 小谨是赞同暄王的做法的,既是不好的事,小姐忘了最好! 姑娘们大包小包搬进了潮溪府,才刚进潮溪府,便立即傻眼了,这么大的府宅她们可从来没有住过,皆兴奋的尖叫了起来。 南溪清了清嗓门,道:“姑娘家家怎么也没点姑娘家的样子,以后这些都是你们的,去选屋子吧!” 姑娘们皆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激动,心里憧憬着将来的美好。 南溪转身对上笑盈盈的图伯,道:“就劳烦图伯带姑娘们去内阁了!” “小姐说的哪里话,这是图伯的指责所在!”图伯笑盈盈领了命,姑娘们便大包小包的跟了上去。 南溪回头,却见柳红,芙蓉和采铃仍旧提着东西不肯进去,南溪觉得有些诧异,便问其缘故。 柳红眉头紧锁:“小姐,我们不习惯离您太远了,这样若是您有个什么事我们也没办法马上知道。” 南溪笑了笑,道:“难道你们想留在我屋里当粗使丫头啊?” “那也成啊!”柳红连想都没想便回答了,芙蓉和采铃便接连点头。 “你们还想抢了我的饭碗不成?”小谨一瘸一拐的走上前,脸上挂着深深的不乐意。 南溪见状即觉得欣慰又觉得好笑:“我那院子大着呢,住五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此时四人皆拍手叫好,柳红忽然意味深长道:“小姐,眼看我们的生意也平稳了,日子也渐渐好起来了,小姐年级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南溪被柳红说得猝不及防:“你们不也没嫁出去吗?再说了...”南溪忽然压低了声音:“如今我一身男装逍遥得很,何必自己找束缚呢?” 柳红听南溪这么说只好作罢,她担心的倒不是南溪真的年级大了,担心的是暄王如今这般对她献殷情,只怕有一天她的命运会由不得自己掌控,若是进了锦安府的高墙,小姐又该如何自处? 小谨跟着进了潮溪府的正房临昱阁,进去了才知看上去普通的正房实则花了暄王很多心思! 也不知暄王是怎么知道小姐的喜好的,布置装潢皆称小姐心意,若非是深刻研究过小姐的喜好,又怎会如此面面俱到? 小姐自是琴棋书画样样了得,可也有些日子未沾染了,如今这偌大的屋子皆挂满了询哲先生的字画,暄王怎知小姐酷爱询哲先生字画的? 书案上亦备好了上好的笔墨纸砚,架子上也摆满了各类书籍,除了经商的书籍和医学书籍外还有许多古今奇谈! 南溪见屋中有个套屋,便走上前将其推开,却见轻纱珠帘,和风习习,炉子里青烟绕梁,南溪走进去,拨开层层珠帘,见一墨色古琴架于正中。 南溪轻轻拨动了琴弦,音色美到了极致,再看那琴弦,竟是世间罕见的碧弦! 再看琴身,用的是幻音木,南溪记得前朝皇帝赠予舒贵妃的流芳琴便是用这幻音木制成的。 099 红裙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见琴后方有一烫金的锦帘,里面隐约透着烛火的微光,她走上前将锦帘缓缓拉开,然而就在拉开的瞬间,南溪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整片的白裘毛毯从墙上一直拖到地面,正中挂着一件美轮美奂,浑身闪着耀眼琉璃钻的红罗裙,红罗裙做工与走珠浑然天成,裙带轻柔的垂在洁白的细软毛毯上,沿着洁白的毛毯向四周蔓延开。宛如绽放在雪地里的一朵彼岸花,娇艳,绝美,遗世而孤傲。 红罗裙身上的琉璃与珠光反射着令人沉醉的光泽,宛如染在裙身上的片片飞雪,美得不可一世! 记忆不断翻涌,南溪忽然记起霍冕曾对她说过,令人惊叹的独舞者,不过白雪丛中一抹孤傲的红,当时的南溪未能领悟其中的意境,如今此情此景她才蓦然体会到了那种令人折服的意境。 随后跟着进来的小谨等人见状皆长大了嘴,实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身红罗裙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并且让人不忍触碰! 空气中的香气在鼻尖萦绕,南溪有种错觉,那香气宛如是从这绝美的红罗裙中散发而来的! 南溪一步步靠近那红罗裙,才刚要触碰到裙身时南溪的手又缩了回来。 小谨见南溪有些迟疑,便道:“小姐,暄王如此费心,您就试试吧!” 话刚落音南溪却忽然转过身,眸中有浅浅的哀伤,随后便毅然决然的走出了套房。 “小姐?”小谨还以为自己所错了话,可仔细想来,又没有什么不对之处。 南溪出了套房,沿着一个矮矮的台阶推门而上,只见亭台楼阁映入眼帘,此处风景甚好,潮溪阁的大片美景尽收眼底。 在往近处一看,书案、画具应有尽有,南溪不得不承认,这所宅子太完美,完美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小谨和柳红见南站在台上吹着风,深知她此刻定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便也不再去打扰。 四人进了内屋,去看自己的起居室,见偌大的内屋时又瞪大了眼睛! 小谨也是见过世面的丫头,可见到如此宽广的厨房,和下人们的卧房时还是令她吃了一惊,且不说有多舒适,采光有多完美,光是那床双蝶绸缎被褥就已经将小谨彻底收买了。 由此可以想象,这座府邸原来的下人们生活得有多安逸舒适! “我们竟还带了这么多的行李来,谁知这里早已是应有尽有!”采铃感叹道。 于是四人欢喜着一人挑了间屋子将各自的行李放下,随后四人便急着去帮南溪整理行李。 两个仙气十足的宫女立在一朱红长门外,头上束着统一的双蝶髻,露出光洁的额头,显得干净大方。 房中这两个丫头明显是暄王留下来伺候南溪起居的,小谨看看两人的穿着极其考究,都是统一的粉色坎肩,裙摆上方还挂两颗生动的银铃铛,一看便是受过贵族世家特殊训练的婢女。 小谨和柳红抬着行李往前走了两步,柳红累出了一身汗,道:“你俩快把门打开!” 两个婢女轻声将门向左右两侧推开,跪下身弯腰俯首去为两人脱鞋。 两人进了屋,整个房间有一种华丽而精致之感,小谨绕过重重精美的古董瓷瓶和浮雕饰物,又穿过琉璃与丝绦的相映生辉的珠帘,只见一张大而柔软的圆边古床在轻纱垂落的圆顶金边盘下若隐若现,隐约看到床幔中那柔软而亲肤的粉色绒被。 小谨有些傻眼了:“这...这也太女子气了吧!小姐会喜欢吗?” “小姐整日一副男装,这回了家里面自然要做回女子的,再说了...”柳红忽然压低了声音:“难道你不想小姐变回原来的样子啊?暄王着是故意而为之呢!” 小谨这才恍然大悟:“可我觉得此事够呛,小姐那日受了那么大的刺激,难让她再改变心意了!” “行了,快收拾吧!” 柳红将包裹都打开来,开始催促小谨快些忙完,自己便开始将那些东西都归位。 小谨将南溪的包袱都打开来,找来找去竟不见了那盒子! 小谨急得一身的汗,大叫不好,柳红见状也凑了过来,问小谨何事。 “盒子,小姐的盒子哪去了?”小谨说着便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起来。 “你,你别找那处啊,那里没有!我没看到什么盒子!别翻乱!”柳红实在不明白,平日里好好的小谨一旦着急起来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是慌张就是哭,什么时候才能有点长进? 见小谨没了辙,柳红跟着找了一圈也没见着那盒子,便让小谨回去看看,是否落在了宅子里,见小谨风风火火跑出了潮溪府,柳红便去了内阁,看看是否遗失在了姑娘们的行李中。 南溪全然没有察觉房中的两人的动态,回头见阳光温柔的洒在软榻之上,便躺了上去。 南溪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总想不起那日发生了什么,记忆中是一片混沌,隐约有琉璃灯的画面,那画面断断续续,像是在梦中见过似的。 南溪记得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八年前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原本以为是那次是生病烧坏了脑子所以忘记了一些事情,可如今自己身上再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南溪记得自己那日得之钱寻离开后原本要去店里同姑娘们交代一些事情,然后路过南街时马车太过颠簸,自己便下了马车,又见人群中有人在叫卖碧子鸟,之后的事情南溪便开始觉得浑浑噩噩的,画面也断断续续,隐约记得霍冕将自己绑去了锦安府,然后画面定格在了沐浴更衣处。 自己再次醒来以是第二日,还莫名的回到了宅子里,身后站着霍冕。 是他送自己回去的,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白敬廷又是何人? 为何霍冕向她提及过,就连小谨受伤也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自己真的认识这个叫白敬廷的人吗?为何一点印象也没有! 暖暖的风吹在脸上,躺椅上的绒被舒服极了,炉子里的香气弥散在鼻间,南溪觉得自己的思绪越飘越远,她好像沿着一排排桂花树,走进了一间竹叶沙沙作响的庭院里,然后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梦中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摸着她的头,那样的舒服、安心,令人眷恋。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100 过失 - 归溪 - 凡范er 柳红走了一圈却未见到小谨说的盒子,柳红虽不知那盒子的来历,却知道那盒子对南溪的重要性,那日小姐抱着那盒子声嘶力竭的哭声,只怕她这辈子也忘不了了。 柳红见小谨也出去好一阵子了,想看看她是否回来了,却见芙蓉和采铃手足无措的站在内屋的院子里。 “柳红姐,你快去安慰安慰小谨吧,整个人哭的都收不住了!”芙蓉哀声道。 柳红走进内屋,见小谨一个人,蹲在院角默默的抹着眼泪,眼泪更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往下掉。 柳红走上去拍了拍小谨的肩,安慰道:“你先别哭了,咱们再找找,兴许就在那个角落里躺着呢!” “怎么可能,我亲手将盒子放进包袱里的,怕盒子磕着了,我还特意包了一层锦缎在外面,怎么会就给弄丢了呢?!” 小谨哭得愈发的大声了起来,柳红劝她不住,只好打发了姑娘们再去找找,心想先瞒着小姐,看看能不能找回来。 小谨一边哭一边道:“那盒子小姐都珍藏三年了,如今被我弄丢了,我没脸见小姐!”说着鼻涕眼泪都混作了一团。 “那盒子若是找回来了皆大欢喜,若是真丢了,你哭也没用,你不如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人碰过那盒子,或是谁有可能将盒子从包裹里拿走?” 听柳红这么一说小谨才渐渐止住了哭泣,开始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 她记得小姐将她赶上了马车,然后是谭爱馨站在马车旁,要说谁可能动过那包袱,那便只有谭爱馨了。 “谭姐姐。”小谨喃喃道。 柳红一听是谭爱馨,脸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外人不知那谭爱馨,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 自从战火起了,大伙便都顾着保命去了,她也就再无暇与那谭爱馨计较从前的事,可她与谭爱馨之间早已有道深深的隔阂。 虽说大家都是一起从金城逃难到柯城的舞女,可柳红几乎避开了所有可能与谭爱馨的交流。 时至今日,她看到谭爱馨的那副表里不一的模样仍旧觉得心里不痛快,不过要说谭爱馨拿了小姐的心爱的盒子,柳红还是不信的。 那谭爱馨最是孤高了,这样失颜面的事她还是做不出的! 再说了,那盒子对小姐来说是无价之宝,可对外人来说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盒子了,什么都可能被偷,唯独那盒子...... 见小谨此刻就要去找谭爱馨,柳红却也没拦她,若真是谭爱馨动了盒子,那定是要揪出来的。 若她没动,扰扰她的清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谨快步进了内阁,见姑娘便问:“谭姐姐呢?” “谭姐姐,在对面的屋子里呢!找她作甚?”方琴道。 小谨将谭爱馨的房门一把推开:“谭姐姐,你可动了小姐的盒子?” 小谨将眼睛瞪得大大的,只等谭爱馨说“动了”,若是谭爱馨说不知,那她唯一的一丝希望可就破灭了! 却见谭爱馨有条不紊的将首饰盒关上,缓缓从梳妆台前转过身子,耳朵上却多了两只血红的玛瑙。 她垂着眼睛缓缓道:“进屋为何不敲门?”神色中不带一丝表情,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小谨见她这般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心急如焚的她猛然冲过去,疯了一般的翻着谭爱馨刚收拾好的柜子。 柳红赶到的时候也吃了一惊,她与小谨相处三年之久了,第一次发现小谨竟然有这样的一面,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柳红忽然觉得若是自己再不阻止,只怕事情会闹大,再让小姐知道了,又要扰小姐的清闲了! “你!你做什么?!”谭爱馨连忙去拉小谨,可小谨似乎疯了一般的去拉谭爱馨屋里的每一个抽屉,她的脑子里不断的浮现八年前的画面,八年前,她将小少爷南枫弄丢了! 如今,她又弄丢了小姐最心爱的盒子! “小姐不会原谅我的!她不会原谅我的!你给我让开!” 小谨只感觉有人在拉她,她猛然向后一推,谭爱馨便整个人向后仰去,而她身后,刚好烧着方才自己拿进来想要烫衣服的炉子! 柳红看到谭爱馨倒下来了,即刻预见了即将发生的事,她本想上前扶住谭爱馨,却鬼使神差的迟疑了片刻!当她再想上前时,已经来不及了! “哐当”一声,谭爱馨的头磕在了烧着红芯木炭的炉子上,炉子随着一同倾倒,炭火洒了一地! 这时小谨才缓缓转过身来,只见谭爱馨的倒在炭火堆中,一头的青丝散落在炭火之中,那场景可谓是触目惊心! 柳红见谭爱馨的衣服此刻正飘着青烟,随即出了门从院子里抱来一盆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对着谭爱馨猛地泼了上去! 谭爱馨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刺痛,那感觉痛得她几乎要晕过去,当她反应过来自己倒在炭火堆里的时候她失声尖叫了出来! 恐惧,无助,不愿相信! 然后紧接着而来的凉水将她从噩梦中拯救过来,然而加倍剧烈的疼痛几乎将她撕裂! 那液体顺着她的嘴唇流入口鼻中,整个人都呛咳了起来,鼻子难受欲裂,整张脸都呛得通红,竟比方才炭火灼肉更加难受! 很快她便尝到了水中的苦涩味道,一时间也感觉自己的胸口疼痛难捱,只得伏在地上猛烈的咳嗽起来。 小谨被眼前的画面冲击,如梦初醒般的跑上前去扶起谭爱馨:“谭姐姐,你没事吧!” 此刻的谭爱馨被一连串突如其来的横祸弄得摸不着头脑,胸口猛烈的起伏,一阵阵咳嗽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姑娘们皆被惊动了,赶忙赶过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见小谨抱着倒在地上浑身湿哒哒的谭爱馨。 谭爱馨的头发被碳火烤成了长短不一弯弯曲曲的样子,满地的炭火散落在房间各个角落,墙角边的几个炭火仍旧散发着深红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场面混乱不堪,令人倒吸一口冷气! 再看看谭爱馨,她的胸口猛烈的起伏,一副快要将肺都咳出来的模样,伴随她每咳一声,姑娘们的心便抽动一次。 柳红这下才发现盆子里的液体似有味道,她仔细闻了闻,竟是碱水! 101 报应 - 归溪 - 凡范er 柳红将盆子一扔:“快,将谭妹妹抬出去!”说完便上前同小谨一起将谭爱馨抬出了房门,一直抬到伙房旁的一处古井。 “打水上来给谭妹妹洗洗!” 姑娘们连忙摇动手柄从井里打水上来。 吱呀呀的摇杆声络绎不绝响起,柳红来不及想太多:“谭妹妹你忍忍,身上的碱水得冲洗干净了!”柳红说完便将冰凉的古井水从谭爱馨的头顶往下浇灌。 几番下来谭爱馨宛如一个落汤鸡一般,浑身滴着水瑟瑟发抖。 她坐在古井旁的石板上,那几桶古井水将她整个人都浇的醒了过来,起伏咳嗽的胸口也渐渐平复下来,喉咙由于方才的剧烈咳嗽此刻已是一片血腥味。 谭爱馨看着不断从头顶上流下来的水柱,再一次紧闭上双眼,又一次冰凉的水从头顶浇灌下,她觉得整个人都僵硬了一般,牙齿也开始打着哆嗦。 但是她的脑子此刻无比的清醒,反应过来的她在发现自己正一身狼狈的被人围在中央,所有的情绪都随着血液一起涌向心头。 错愕,耻辱,惊恐。 这些情绪迅猛的涌入谭爱馨的大脑,最后连同眼泪一起滴落了下来。 谭爱馨觉得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都好像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然而自己却这么无助的蜷缩在这里,任凭冰凉的水一遍又一遍的浇灌。 她觉得这是无比漫长的耻辱! 谭爱馨咬着牙关握紧了拳头,准备忍受再一次的浇灌,而此刻柳红却将水桶放了下来,道:“谭妹妹,有没有觉得好些了?” 谭爱馨咬着自己的嘴唇,感觉嘴唇涌来一阵腥甜。有没有好些了?她是在问自己吗?这两个人莫名其妙就冲进自己房间的女人,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后,现在反过来来问自己是不是好些了?谭爱馨感觉到由衷的恶心! 小谨连忙蹲下身去扶谭爱馨:“咱们回房换件衣服!你看你都湿透了!” 谭爱馨被柳红和小谨架起,她浑身颤抖,身子也变得僵硬的崩起来,小谨只好将谭爱馨背了起来,往屋子方向走去。 小谨怕她着凉,想着给她换身衣服,心里很是自责,为什么自己什么事也做不好? 进了屋子,谭爱馨坐在梳妆台前,实在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是自己! 原本一头让自己骄傲的青丝,此刻已经被炭火烫的失去了原来的顺滑,那些粗糙的头发弯弯曲曲的贴在自己的脸上和脖子上。 临近发际线处还被烫出了一块铜板大小的印记,那印记刚好落在额角处,此刻正往外渗透着黄黄的液体。 谭爱馨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像是见到了世间最恐怖的画面,这一定是个梦! 可头皮此刻一阵阵火辣辣的痛传来,又告诉谭爱馨,这并非是个梦! “都出去,都给我滚出去!”谭爱馨像发了疯似的将梳妆台上的首饰皆扫到地上。 小谨急得哭了出来:“谭姐姐,对不起,我并非有意的!我去找芝香姑娘来,她一定有办法的!” “对对对,芝香姑娘不是正在研制一种膏药吗,听说用了什么疤也不会留下的!你快去找芝香姑娘要些来!”柳红连忙道。 小谨手足无措,一下子冲出了房门,一边跑,眼泪一边流,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自己老是做些荒唐事? 尽管谭爱馨大发脾气,姑娘们还是听了柳红的建议退出了房门,只留了柳红在屋里给暴跳如雷的谭爱馨换衣服,上药。 谭爱馨换好了衣服,又看着柳红在她受伤的头皮间擦药,眼睛里无尽的怨恨和愤怒终于倾泻而出:“你是故意的吧?!” 柳红一听,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药膏:“我若是故意的又何必救你?” “救我?在我身上泼碱水?你就是恨我当初没有看好你妹妹对不对?所以趁今天来报复我!” “我妹妹已经失踪三年了,那件事我已经接受了,你不必再提。”柳红将膏药放在桌上,转身去洗手。 “你今日算是报复我了,我们二人从此两清!”谭爱馨指着房门道:“滚出去!” 柳红将擦手的帕子扔在六角架子上:“我说了,今日没人想要报复你,早知道我就该看着你被火灼身!” 柳红愤愤出了屋子,带动房门“嘭”的一声关上。 谭爱馨大叫一声以泄愤,惊得旁屋的姑娘们心里一阵:“谭姐姐今日可真惨!” “可不是嘛,今日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谁让她总是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惹人烦?又做了亏心事,报应来了吧!”一向少言寡语的嫣芷一说话便口出惊人。 “你说柳红姐的妹妹啊?都过去三年了。再说那丫头本就傻傻的,走丢了也正常,也不能全怪谭姐姐!”立刻有姑娘为谭爱馨开脱。 “你以为你知道的就是真相吗?”嫣芷描了描自己的细眉接着道:“人在做天再看。” 姑娘们皆不再说话,如今那谭爱馨虽受了伤,却无人进屋照看她。 谭爱馨的为人处久了的人才会知道,如今看来,可见她人品有多差。看不惯她的人多了,真正敢出手对付她的却没有,都知道她是当着一面背地里又是一面的主,姑娘们也不愿过多与她亲近。 嫣芷描好了眉,想着那小谨平日里看着软弱,下起手来还真是狠,看来以后自己要避而远之了。 锦安府。 对着数十个黑衣人,韩清容蹙眉道:“就这么点人?” 领头的见韩清容似是小看了他们,一脸不屑道:“原本不想让这么多人出马的,可谁不知霍家是大财阀,都着想来干这一票,我也拦他们不住。” 韩清容才不管这些人想的什么,她要的是万无一失,道:“听清楚了,今日夜黑,务必将浮素姑娘给我带出来!”韩清容面色憔悴,语气清冽。 领头的忽然严肃道:“夫人放心,这方面我们从未有过失手,定会将那浮素交到你手上的!” 韩清容喝了口清茶:“行了,下去准备吧!” “告辞!”黑衣领头带着一群人出了醉乡楼,韩清容慢悠悠听了首曲子这才出了醉乡楼。 韩清容前脚刚踏出去,一个伙计便迅速进了轩主阁。 “禀报阁主,韩夫人走了!已经派人跟着了!”伙计单膝下跪道。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102 酝酿 - 归溪 - 凡范er “好!”白敬廷美目微转,留给伙计一个侧脸,柔和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熠熠生辉,宛如谪仙临世般遥不可及,看得那伙计一愣一愣的。 殷红的唇瓣轻轻动了动,宛如化蝶一般:“让我们的人准备好,今夜出动。” “是!”那伙计接到命令后便躬身退出。 鲜红的衣襟撩过雪白的地毯,及腰的青丝,一根血红的发带在青丝的衬托下透着一抹妖娆。 白敬廷寻着琴声缓缓行至高处一楼台,见白衣男子华贵而冷冽,修长的指尖拂过古琴,扣人心弦的琴音入魅灵般灌入人的耳朵,男子冷冽的侧脸间一对上下舞动的睫毛勾着好看的弧度,给那份冷冽增添了一丝柔情,发丝在唇间轻微的浮动,淡薄的唇似点缀的一抹嫣红。 整个空气都好似变得仙气腾腾了起来。 “淮兄,你若救了那浮素,就不怕人家南溪姑娘吃你的醋?上次那坛醋可都泼到我身上了!” 白敬廷撩人的声音响起,琴声忽停。 “我救她,不过是为了打探矮彘的下落。”北淮声音平和,好听得令人心酥。 “我在卖你个消息,你听了只怕是没有心情抚琴咯!”白敬廷一下子躺在了软塌上,修长的身子为绵软的长榻覆上了一片殷红。 北淮离开古琴,缓缓起身,修长的身子,肩宽腰细,一席白袍被他展示得淋漓精致。 洁白的白绫袜踩上细软的棕毯,北淮缓缓俯下身子坐在棋盘旁:“说来听听。” “你的心肝被人给盯上了!” 白敬廷故意将南溪唤做“你的心肝”听得北淮眉间一蹙,也不知是被前半句困扰还是被后半句困扰了。 “她如今怎么样?”北淮仍旧镇定自若道。 “如今?如今我也不知啊!暄王将那府邸看守的密不透风,暗中还有江湖高手潜伏,我的人几次想进去都被拦了下来,潮溪府如今就是个谜!”白敬廷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可怎么看都美到了天际。 “潮溪府?”北淮觉得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大概是名字里有个溪字吧! “暄王不愧是财阀,一甩就甩给了南溪姑娘一所府邸,不,应该是三所府邸!可不就让人换了牌匾嘛,就叫潮溪府。前几日还专程请了墨白先生去府上,都说墨白先生千金难求,看来还是得为暄王走那一趟!那府邸在墨白先生的手里怕是要生辉了!” 白敬廷这么一说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有种金屋藏娇之感。 北淮面色不改,继续下棋,黑白子依次落下,仍旧不留破绽。 “作为你的挚友,我再好心提醒你一句,那南溪姑娘可是南归星的脱身,你若在不将她收于囊中,只怕日后会为他人所用,南归星的力量可不容小视。” 北淮依旧云淡风轻:“我不愿束缚她。” “你不愿束缚她?那就任由她被别人束缚?你只要开口,我定能想办法将她救出来!”白敬廷原本还想慢慢劝他,却不曾想他竟如此迟钝,不免有些急躁起来。 “此事你先不要插手,我自由打算!”北淮将一颗棋子落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白敬廷看得一愣一愣的,以为自己眼花了,北淮此时竟还笑得出来,有那么一瞬间,白敬廷感到自己背后一凉。 凌云阁。 霍冕离开已有两日了,浮素近日总觉得昏昏欲睡,一开始以为是安神的香出了问题,可派阁内的丫头换过了香饼,竟还是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浮素总觉得有人要加害她,自从那日被下了迷药无力的躺在床上被人欺凌后浮素对锦安府便多了一分芥蒂。 时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自己的心腹又不再身边,还出不了凌云阁的门。 浮素小心翼翼,生怕再遭人暗算。 自从那日暄王回了府,又直径去了浮素姑娘的房中,阁内的下人们皆换了副面孔对待浮素,原本以为像浮素这样的货色暄王是看不上眼的,可谁知事实似乎并非像他们想的那样。 再说,暄王为了浮素姑娘竟不惜与尊夫人作对,可见那浮素在暄王心中的地位。 于是阁内的丫鬟小厮们开始对浮素客气起来,但并非所有的下人都认为暄王看上了浮素。 至少碧灵不这么认为,她甚至觉得暄王这么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那日被暄王抱走的鑫公子才是暄王真正要庇护的! 那日见过鑫公子的下人皆被灌下了洗心水,暄王却唯独放过了自己,那些被灌下洗心水的下人们皆无一例外的忘记了那夜发生的事情,暄王留下自己,着无疑是对自己最大的信任。 碧灵觉得她不该辜负这样的信任,哪怕是自己死了,也会带着这个秘密一起下地狱。 “浮素姑娘今日想吃点什么?”碧灵恭恭敬敬问。 浮素却一下子凑到碧灵面前,道:“暄王可有说他何时回来?” 碧灵摇摇头,道:“暄王日理万机,奴婢不知。” 碧灵见浮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想按照昨日的饮食再为浮素姑娘上一次,便要转身离开。 浮素见门外的小厮此刻没了踪迹,房门无人把手,便提起身侧的青铜烟鼎向碧灵的后脑勺砸去,碧灵猝不及防,晕倒在地。 浮素提起自己绣着白莲的衣裙就往外跑,她此番并非是要凭一己之力冲出去,锦安府戒备森严,聪明的浮素自然不可能这般愚钝,踏出了偏院的院子,扯着喉咙大喊一声:“来人啊,有人要行凶!” 丫鬟小厮们便立即跑了上来,见浮素姑娘相安无事才松了口气。 只见阁内的掌事道:“浮素姑娘,发生了何事?谁要行凶?” 凌云阁内有重兵把守,尊夫人又将整个锦安府封锁了起来,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潜入凌云阁还找到浮素姑娘下手。 掌事倒是更愿相信浮素姑娘只是闷得慌想出来透透气,所以才小题大做。 因此,掌事并未过多的慌乱,而是愈发的盯紧了浮素。 一个小厮忽然跑出浮素住的屋子,道:“碧灵姑姑昏倒了!” “怎么会昏倒了呢?”掌事连忙问。 “小...小的不知!”那小厮见浮素此刻正盯着他,吓得一身白毛汗,哪敢再多说一句。 103 夜变 - 归溪 - 凡范er “浮素姑娘,你说的刺客在往何处去了?”掌事问。 浮素抬起洁白的衣袖:“那边。” 浮素指着一道朱红的高墙,高墙处的几只麻雀跳了几下,消失在视线中。 “浮素姑娘定是看花了眼,凌云阁戒备森严,若是有刺客,当即会被精兵擒拿!”掌事一眼看出浮素在演戏,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何浮素要对碧灵下手。 “掌事竟在此信口开河,我分明见到一刺客越墙出院,你却说府中有精兵把守,若有精兵,为何我一只队伍也不曾看见!”浮素的语气凌厉了几分。 掌事只觉眼前这个姑娘很是难打发,便笑了笑,道:“凌云阁高墙之下皆是重兵,姑娘看不见却不代表他们不存在。” 浮素双袖一扶,气势压群:“既然掌事说墙外有重兵把守,那你将他们叫进来,给我瞧瞧!” 在场的下人们见浮素神色严厉,皆不敢多言,虽说浮素没有名分,来得也不清不楚,可迫于暄王的压力,下人们实在不敢激怒了她。 这一点,掌事心里自然更加清楚,便道:“精兵皆受命于暄王,我等人微言轻自然是差遣不动他们,不过姑娘大可放心,府中的戒备森严,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既然如此,那我这里只有一个要求,带你的手下给我将那堵墙看好了,若是再有刺客偷袭,等暄王回来了我可不会为你们说好话!” 掌事听了连声道:“是是是!”忙差遣了在阁外伺候的家丁来,一时间院子里便涌进了几十个家丁。 管事思量片刻,凌云阁如此戒备无非就是要保护那浮素姑娘,原想多派些人来加强院里的看守,但又怕引起浮素姑娘不必要的恐慌,既然她如此要求了,那便再好不过了! 然而此刻凌云阁外已是风起云涌,韩清容看着霍氏宗祠前的星石,面色沉重。 “今日不可再失手了,如今之势,若再等下去,只怕南归星会被有心之人掠夺!” 远在城边的霍冕此刻站在烽火台之上,望着万人开掘的运河。 他正对的正是与金城隔海相望的澜渊国。 等到入了冬,河面结冰,届时两地连成一片两国之间便再无阻拦! 若是此刻兵临池下,便又是一场浩劫! 因此,尽管金城之中已是风起云涌,霍冕也不得不先将当务之急处理了。 霍冕望着辽阔无边的大地,血红的披风被狂风卷起,银色的盔甲散着清冷的幽光将他那挺拔的身姿衬托得愈发的魁梧,眼眸中不见底的深邃给他增添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霍冕身体里一股君王气焰笼罩着这边苍茫大地,强大的气场似是要将整个澜渊国吞灭殆尽! 青梭矫健的身影慢慢走上烽火台:“禀王上,尊夫人那边有动静了。” “什么时候出动?”霍冕转身,血红的披风被狂风卷起,拍打在银色的盔甲之上。 “今晚。” “看紧星主,若有异样,杀!”霍冕在说“杀”字之时面色没有一丝波澜,一切都按照他所预料的在进行。 “是!”青梭抱拳退身。 夜色再次席卷而来...... 凌云阁。 韩清容带人站在凌云阁外,憔悴的面容上多了几分阴郁,她身前两把泛着寒光的剑交叉成十字拦住了她的去路。 韩清容又往前了一步,抵在她身前的剑便贴在了她的胸口。 “若再拦我,我定将你们统统拿下!” 韩清容口气甚大,三千精兵,岂是她说拿便拿下的!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一只手握着剑柄走了上来面色灰冷如刀削:“韩夫人!暄王有令,谁也不得入内!尤其是韩夫人!” 韩清容打量了眼前的头领:“我当是谁,原来是云光云大人,云大人是做大事之人,切莫因母子之间的琐事而断送了前程!” 很多年没有人再叫过韩清容韩夫人,这个带兵打仗的粗人此刻竟如此轻视于她! “云光的前程暄王说了算,再说了,暄王命我封锁凌云阁,我岂敢有丝毫怠慢!”云光此话处处针对韩清容。 “放肆,竟敢对我不敬!”韩清容面色突转:“给我硬闯,将浮素带出来!” “谁敢?!”云光剑已出鞘,满身的杀气,似要将眼前的韩清容吞噬。 上前壮汉从锦安府各个角落涌进凌云阁,两相势力相互僵持,战斗一触即发! 云光连忙调遣军队至正门支援,韩清容见精兵急剧增多,成碾压之势,皱了皱眉,道:“云大人,当真要与我争锋相对?这对我们皆无好处!” “云光只管听命行事,不敢有丝毫怠慢,夫人若是执意硬闯,休怪云光刀剑无影!” “我韩清容就是死于刀下,也要将浮素带出来!” 场面一度混乱,刀光剑影一片,而三千精兵却只是防守,面对韩清容那边的强势逼近,三千精兵连连后退。 云光握紧了剑柄,强咬着牙,他云光何时这么憋屈过! 若按照三千精兵原本的实力,不出片刻的功夫那群莽夫便会死于金戈之下,暄王却下令只可防守不可进攻!着实委屈了这帮与他同生共死的弟兄们! “我去蹲个茅厕!” “等等啊,一起去!” 偏院中几十个家丁接连闹肚子。 浮素坐在烛光前,烛火拉长了她的影子印在门前,影子随着晃动的烛火微微跳动着。 浮素对着铜镜,将一根磨得异常尖锐的银钗插进浓密的青丝之中,铜镜中的她已然是肤若凝脂,红唇妖娆。 浮素淡然的将自己的细眉描到恰当好处,又对着镜中之人嫣然一笑。 这一笑似乎蕴藏了很多情绪,有这十几年的心酸,亦有即将飞黄腾达的喜悦。 这妖娆的影子被门外的家丁尽收眼底。 “你说浮素姑娘大晚上的上什么妆?”一个值夜的家丁道。 “这你就不懂了,这些女子时刻要将自己最美的样子展现出来,以免暄王忽然打道回府!” “这倒也是!” “那群如厕的怎还不回来?” “谁知道呢,还好我错过了那盘点心,不然今晚我也有得受!” “点心,什么点心?” 一家丁忽然反应过来:“你不知道啊?浮素姑娘赏的,诶,不对啊,你说她会不会想逃,故意给我们下套!” “怎么可能!凌云阁如今就是铜墙铁壁,她想逃,别做梦了!”另一家丁立马驳回了这种可能性。 的确,就算所有家丁都去了茅厕,浮素也绝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逃得出去! 正说着,两根银针飞过,刺进了二人的颈脖之中,二人顺势倒下。 两道黑影一晃而过,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几番攻守下来,韩清容那边的气势便弱了下来,三千精兵刀枪不入,虽未见血,却也让人见识了精兵的战力。 面对如此凶猛的进攻,三千精兵竟无一人刀下沾血! 这一点韩清容还是有些敬佩! 在一片混乱之中,韩清容已接到黑衣头领发出的讯号,得手了! 此刻韩清容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了,积压在心里的乌云才逐渐消散了:“撤!” 千人队伍逐渐后退,精兵亦没有再追上去。 “妈的!终于完事了,弟兄们有没有受伤?” “将军,我们没事!” “再守一天,我请弟兄们喝酒!” “好!”人群中传来阵阵欢呼,仿佛方才的撕打只是一场训练。 云光渐渐走远,望着仍旧被精兵围护的凌云阁发神,暄王此番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让他看守了几天的人,又让他故意将人放走,这么做究竟是为了掩盖什么? 偏殿外一个个家丁这才侥幸的回来了,方才听见阁外的刀剑声,又见精兵连连后退,皆以为尊夫人要带人冲进来了,好在尊夫人那边只是噱头,否则他们这些家丁只有当炮灰的分! 一家丁忽然看到地上倒着两个兄弟,连忙上去摇了摇两人,见两人没有丝毫的反应,令一家丁便颤抖着手去试那二人的鼻息。 忽然那伸手过去试鼻息的家丁惊恐的退后了几步:“死...死了!” 这时掌事打着哈欠走过来:“发生了何事!” “掌事,小李子和小柜子死了!” “什么!“原本睡眼性松动的掌事眼睛一下子大了几倍,大声道:”快,看看浮素姑娘还在不在!“ “掌事,还在呢,您看!”一家丁指着浮素印在门前的身影。 此刻门上依旧映着浮素坐在梳妆台前的影子。 掌事抬眼看了一眼这才安心了,连忙道:“今夜轮番值夜,所有人都不许睡觉!” 黑衣人将浮素扔在了草堆中,浮素挣扎起身,才发觉自己的一席白衣已然被弄脏了一截,心里有些不快,道:“不是说将我带至尊夫人处吗?为何来了这荒郊野岭?!” “你还想见尊夫人?”为首的头领言语中带着讽刺之意。 “难道你不是带我见尊夫人的,你们是谁!”浮素退后了一步眼睛瞬间瞪大了几倍。 “我看你是想当王妃想疯了!”一个凌厉的女声想起,给寂静的夜增添了一丝压抑的恐惧。 林研娼从黑夜中走来,金纹交织的深紫色锦缎将她风韵犹存的身姿包裹得恰当好处,丝毫不输给妙龄女子。 漆黑的青丝中两枚泛着金光的耳坠若隐若现,两朵芙蓉金钗显得雍容华贵,又不失柔情之美。 浮素觉得自己并未见过这个女子,便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将我骗来此处?” “说我骗你?你说我哪句骗了你?说你是南归星的托身不假,要救你出来也不假,是你自己异想天开,以为救你出来是要让你当王妃的!” 林研娼笑了笑,俯下身将浮素的下巴抬起:“就你也想做王妃?”然后手里猛的出力,将浮素的下巴捏的生疼。 “八年前,我就想将你杀了,奈何中途被人插了一脚!不过你终究还是落到了我的手上!”林研娼妖艳的红唇肆无忌惮的绽放开来...... 九年前,霍府内外散布着一种恶劣的流言,以至于整个霍府被一团无影的乌云笼罩着,上上下下皆人心惶惶。 法师有言:天朽星没,南归星起,天下大乱,唯有找到此星方能破霍氏之劫! 至此之后,霍家便走上了寻找南归星的道路。 一年后,指示南归的星石有所异动,林研娼奉命潜入霍府秘密追查南归星的下落,就在即将找到南归星时,指示南归星的星石忽然不知去向,只留下大片南归星可能出现过的范围。 南归星现世不过几年,于是霍家便将目光放在了五岁至十五岁的女子身上,没有了星石相助,霍家只能逐个排除,直到找到南归星为止。 成婚便成了霍家名正言顺的幌子,于是便有谣言在霍府内部流传:只要找到南归星的托身,那人便会成为霍府的正室。 多年之后,霍府女眷如云,虽出了像兰夫人和玟夫人这般地位与身份娇贵的夫人,可正室的位置却始终空缺着,于是所有人都对那个谣言深信不疑。 “你以为你是南归星就会立你为王妃?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些!”林研娼笑得愈发狂傲。 浮素的下巴已经深红,林研娼深红的指甲嵌入浮素光滑的脸中,她不信,霍家举家寻找南归星,如今她就是南归星的托身,为何就不能做王妃?如果那句寓言是真的,那她必将为霍氏带去百年的繁盛,怎能被如此对待! 浮素片刻的慌乱后神色渐渐恢复了淡定:“你不将我带去尊夫人那处可以,那你又为何要将我带来此处?对你有什么好处?” “如今你已是将死之人,知道了又如何?”林研娼眼眸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寒光:“你当然是南归星的托身,可尊夫人要的却非是你这具托身,尊夫人要的是南归星!” “你这是什么意思?!”浮素有种不详之感。 林研娼的眸子漆黑一片,张着那张殷红的嘴唇道:“当然是杀了你,取南归星!” “不可能!我不信!”浮素疯了一般的咆哮而出,她堵着自己的耳朵,似是在试图忘记自己听到的一切。 林研娼此刻起身对一旁的黑衣人道:“剑拿来!”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04 破屋 - 归溪 - 凡范er “夫人,少主说不可!” 林研娼眸子急转:“为何不可?!” “少主有令......”黑衣男子忽然凑近了林研娼的耳朵,林研娼一听,眸子瞬间瞪得巨大,愤怒道:“你说什么?!为何不早些说!” “少主说了,事后再向你禀报!” 林研娼此刻却再也神气不起来了,愤愤的哼了一声:“那此人更不能留了!” 林妍娼说完大步离开,消失在了夜色中。 不明所以的浮素后脑勺被重重一击,晕了过去。 而此刻韩清容站在偌大的常瑞阁中,指着一个空麻袋向一群人咆哮道:“你们这群废物!!” 为首的黑衣人恨得咬牙切齿:“我们原本已经得手,却未曾想竟被江湖中人暗算!”一排黑衣人单膝下跪,神色严峻。 韩清容苦笑,眸子中是满满隐忍:“从不失手?还是失手了!” “夫人若要我们的命,拿去便是!”为首的黑衣人一脸愤懑。 “要了你们的命,南归星能回来吗?”韩清容哀叹一声:“我乏了,你们自行解决吧!” 韩清容被春桃搀扶着离开,在她踏出房门那一刻,十五个黑衣人影悉数倒地。 浮素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破旧的屋子,屋子角落中摆放着一张低矮的木桌,木桌上只有一只土陶水壶和一个破碗,浮素动了动身子,身下的稻草被磨得沙沙作响,那一瞬间,浮素仿佛回到了自己七岁那年。 那年母亲撒手人寰,自己被穆摇茹带到了南府,就是那一次浮素第一次见到了姐姐南溪。 南溪的生母穆摇茹是正室夫人,身份尊贵,南溪更是南府的嫡长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南溪眉眼清秀,举手投促都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可自己却浑身脏兮兮的站在南府,下人们皆投来鄙夷的目光,只因自己是南势坤在外边的私生女,母亲还是青楼女子。 第一次被带回家便遭到了父亲的毒骂,就好像自己有多么十恶不赦一般。 那夜浮素被赶出了南府,无家可归的她在一所破旧的宅院中度过了一夜。 浮素记得那夜风很大,破旧的屋子根本拦不住阵阵阴风,浮素蜷缩在一堆稻草间,身子才微微暖和了一些。 她每动一下,稻草就发出擦擦的响声,硬是将她从睡梦中叫醒,在冷风中失眠。 那一刻浮素便下定决心,终有一日自己要回到南府,夺回自己的一切! 一个人影推门而入,摇摇欲坠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将浮素的思绪拉回,一个老妪佝偻着背走进来,花白的头发盘在头顶,被一块有些褪色的深蓝色的发带包裹。 老妪见浮素睁着眼,便直径行至木桌前,在破碗中倒了些水递到南溪面前:“渴了吧,喝吧!” 老妪的声音有些嘶哑,苍老的声音像是被忽然打开的腐朽木门一般,发出低沉的沧桑。 浮素看了一眼破着口子的碗,迟迟没有接过来。 她浮素不该是这般的待遇,她浮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那一步,什么南归星,绝不会是她! 她命不该如此! 浮素愤怒的将碗拂过,唯一一只破碗摔碎在地。 “姑娘,你住在我这里,我没有其他可以招待你的,我已人到暮年,活不长了。” 浮素呼吸着陌生的空气,这里的一切都令她胆寒:“这里是什么地方?!” “送你来的公子不让我告诉你,你只管住下,他会派人来接你!”老妪转身准备离开。 老妪的话似是给浮素带去了希望,浮素光脚跑上前,抓着老妪的衣袖:“那公子可有说他叫什么?” 老妪摇摇头,苍老的脸上是密密麻麻的沟壑:“公子未多言,姑娘等他便是。” 老妪咳了两声,佝偻的背**着。 浮素放下了手里紧紧握着的衣袖,失魂落魄的坐回了床边。 难道是霍冕救了自己? 浮素将手伸进脖间,从衣领里拉出一颗晶莹的晶石,浮素将晶石牢牢捏在手心中,隐忍的面颊终于浮出了一抹欣慰。 暄王一定会救自己出去的,只要有暄王的庇护,自己一定能相安无事! 所以,自己一定要忍过去! 潮溪府。 南溪将自己腰间的白玉腰带摘下,小谨接过来挂在木托之上,又转身将南溪头上的玉簪取下,被绾过的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美得一发不可收拾! 南溪刚解开自己的衣带,就听见屋顶上传来一声瓦片的响动声。 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道:“怕是两个孩子此刻正在屋顶耍闹呢!” “谭泽和谭欢?”小谨接着为南溪宽衣。 南溪点点头。 “小姐,您在此沐浴,他们却在房顶,这可不行!”小谨说完便要出门轰走两个少年! “无碍的,两个孩子罢了!” “小姐,谭欢和谭泽都十二岁了,站着都比我高了!” 南溪笑了笑便由着小谨去了。 小谨匆匆行至门外,对着巍峨庄严的屋顶一声吼:“公子要更衣,你俩走远些!” 只听屋顶传来谭欢的声音:“更衣便更衣,为何要走远些?” 紧接著便是谭泽的声音:“要回避也是姑娘先回避才对!” 小谨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小姐是女扮男装,这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啊! 小谨只好愤愤的进了屋,见南溪仍旧站在原地:“小姐自己洗吧!小谨须得回避!” 南溪觉得很好笑,见小谨一副郁闷的样子,道:“你将我柜子里的盒子拿过来再退下吧。” 小谨一听吓了一声的汗:“什...什么盒子?” 南溪察觉小谨的脸色很是难看,道:“就是芝香姑娘前些日子拿过来的精油,说是能美肤,今天总算是想起来了,若是好用便着手让底下的人拿出去售卖。” 小谨仍有些惊魂未定:“奥,奥奥,小谨这就去拿!” 小谨这几日为了那支失踪的盒子可谓是殚精竭虑,可盒子自此凭空消失了,无论小谨想什么法子也找不到。 最怕小姐忽然问起,若是知道自己将小姐的盒子弄丢了可如何是好,小谨想着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105 巧遇 - 归溪 - 凡范er “小谨,一会儿随我去南街走走。”南溪接过小谨递来的盒子,将里面的蓝色瓶子取出,在温热的水中滴了几滴。 “是,小姐。”小谨默默退下,关好了门。 南溪洁白到有些透明的身体躺入温热的水中,在这样寒冷的天气,美美的泡个热水澡,别提有多舒适了! 水声哗啦啦响起,拂过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南溪的手划过优美的锁骨,最终停在了丰盈的胸前,这里,什么时候竟多了一枚红痣的? 南溪忽然觉得自己的记忆变得交叠起来,或许是自己记错了? 南溪闭着眼躺在温热的水中,一个洁白的影子忽然浮现在自己脑海中,和往常一样,仍旧是模糊的五官。 南溪摇了摇头,继续享受这样舒适的时光,如果往后的日子都这样就好了,没有硝烟和战火,只有明媚和暖阳。 南溪换好了下人用熏香熏好的衣物,今天她穿了身墨色的暗纹长袍,脚底踩了双黑色筒靴,腰间挂了枚与霍冕腰间相似的透白美玉,临走时还不忘将霍冕交代的锦囊收于怀间。 如今生意渐渐平稳了下来,南溪也不必再向往日那般奔走,她微笑着走过一家家商铺,谭泽与谭欢却像是没见过世面一般东看看西摸摸,南溪回头对二人道:“若有看上的东西,记在我账上。”又看了眼小谨:“你也一样!” 南溪略过两个在铺子间看首饰的姑娘,却听见两人在背后嘀咕。 “看啊,那不是鑫公子吗?” “是啊是啊,鑫公子今日可真养眼!对下人也好好哦!” “你若是羡慕,那不如去潮溪府做下人好了!” 一个男子凑到两名女子跟前用折扇遮住自己的嘴悄悄道:“做下人有什么好的,听说暄王正在为鑫公子广纳门客!” “门客?那岂是女子能去的!”一个女子面露遗憾之相。 “这回可不同,男女均可前往!” “你说的可是真的?”一女子面露喜色,不过瞬间又黯淡了下来:“若是女子前去,那和风尘女子有何不同?” 男子合上了折扇,在手掌里来回敲打:“别忘了,如今已经改朝换代了,规矩,总是会变的!” 而走在前方数米的南溪却听得真真切切,霍冕要为她纳门客?这是为何? 不过南溪倒也不排斥,毕竟潮溪府那么大,府里多些文人义士也是好的! 南溪想起前些日子自己经过这条路时还有个商家在叫卖碧子鸟,也不知那碧子鸟可有被人买去,那日若不是...... 南溪忽然脑袋变得空白起来,那日她的确来了南街没错,可自己又是如何回到医馆的? 为何中间空缺了一段记忆? 于是转身对小谨道:“那日你我路过卖碧子鸟的摊子,后来发生了什么?” “小姐说那日啊,那日白......白看了许久,小姐也,也没买那对碧子鸟,然后就直接回了医馆。”小谨语气有些不自然。 南溪觉得小谨没必要骗自己,便也就信服了,或许自己那段日子太过操劳了,才会忙晕了头。 南溪继续往前走,看着如今繁荣的南街心里喜不自胜,金城果然是经商的好地方,虽说有好一阵子的低谷,可如今复苏起来也是出奇的快。 金城交通便利,来来往往的商客必定会在此停留。 暄王统一了洪河以西的大片领土,局势渐渐稳定了下来,各商户也相继崛起,正是起步的好时机。 可南溪并不想赚太多的银子,早在柯城时她赚下过许多银两,以为只要有了银子就可以保护自己周边的人,可谁也没有想到,战争席卷而来,将她三年的心血悉数毁灭。 那一刻南溪才知道,活在这个世道上最重要的不是金珠,而是人情。 柯城失火那日,自己身负重伤昏迷不醒,若非是姑娘们救了自己,只怕自己早已不在这世间了。 “鑫公子请留步!” 南溪转过身,却见一红衣男子立在自己跟前,红衣男子本就令人惊艳,而他身后的白衣男子温润如玉,目光似水,似乎更胜一筹。 南溪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二人,尤其是身后的白衣男子,为何他的眼神如此熟悉? 小谨此刻慌了神,她千方百计想要找白敬廷问清楚当日发生了何事,如今白敬廷道自己送上门来了! 可如今当着小姐的面又不好过多的问起,暄王早已吩咐过谁也不可向小姐提及此事。 小谨正愁着,却见一白衣男子从白敬廷身后走上前来,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那人不就是小姐日思夜想的北淮先生吗?! 小谨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连忙看向南溪,却见南溪镇定自若,仿佛没有看到北淮一般! 小谨悄悄推了推南溪的胳膊:“小...公子您没事吧!” 南溪觉得很是奇怪,她分明好端端的:“我没事。”南溪笑了笑,对白敬廷道:“两位公子有何贵干?” “鑫公子,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在下白敬廷!”白敬廷不介意再介绍一遍自己。 “白敬廷?”南溪回想起小谨前几日正是因为去寻白敬廷才被弄得浑身是伤的回来,她了解小谨,小谨是不会无缘无故上门找人的! “小谨,你老实说,是不是此人欺负了你!”南溪说这句话时眉头紧锁,俨然一副要为小谨讨公道的模样。 然而南溪的一切反应白敬廷与北淮都看在眼里,这不该是南溪应该有的反应。 小谨此刻也被问得哑口无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好道:“公子,您误会了,白公子并没有欺负我。” 南溪这才放松了芥蒂:“既然如此,是在下唐突了,望见谅!” “鑫公子不必客气!既然有缘再次与鑫公子碰面,不如咱们进去坐坐?”白敬廷指着四人面前的同峰茶楼道。 南溪正在犹豫要不要同这两位陌生的公子进去坐坐,白敬廷便伸手去抓她的衣袖,想要拉她进去。 忽然两道黑影晃过,一道黑影护在了南溪跟前,令一道黑影将一把剑架在了白敬廷的脖间。 仔细一看,竟是谭泽与谭欢! 想不到这两个孩子平日里嬉笑打闹,严肃起来还挺让人发寒的!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106 遗失 - 归溪 - 凡范er 白敬廷的脖子被谭欢的剑紧紧相逼,这般情景之下白敬廷的脸上却未有丝毫的慌乱,甚至停留在眉目间的诙谐之意未褪去半分。 南溪觉得这不像是平常男子该有的反应。 再看白敬廷身后的白衣男子,虽眉头有些微蹙,可仍旧是冷若冰霜,目空一切。 “鑫公子出门竟还有高手暗中保护,看来在下要收敛些举止了。”白敬廷仍旧在说笑,心里却暗暗猜测两个少年的来历。 十一二岁便能有如此功力实在令人惊叹! “谭泽,谭欢,不必紧张,此人没有恶意。”南溪道。 白敬廷这才用食指和拇指挑开了谭欢架在他脖子上的剑。 谭泽与谭欢双双将剑合上,谭欢道:“我将此人拿下不在话下,才不紧张!” 谭泽亦点点头表示赞同。 白敬廷见两人年纪虽小,口气却挺大,他那是未出手,若是出了手,却不见得会输。 南溪忽然有种被人看守的感觉,起初几日她还未放在心上,只觉得霍冕在小题大做。 如今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误伤了他人。 “这样好了,我若是遇到危险了就喊你们两人的名字,你们听到了在出马,可好?” “这可不行!暄王吩咐了,要时刻跟紧公子的!”谭泽立马否决了南溪的提议。 “看来暄王很是器重鑫公子,处处担忧着鑫公子的安危!”白敬廷说此话时故意看着北淮。 见北淮低垂目似带笑意,白敬廷接着道:“鑫公子可还记得我身边这位朋友?” “你这位朋友,我认识吗?”南溪说这句话时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小谨。 小谨此刻的面色已是五味陈杂,南溪只好又回头拱手致歉,道:“前些日子在下生了场重病,有些事记得不太清楚了,对不住二位了!” “原来如此!我有位神医朋友,要不要请来为姑娘瞧瞧?” “不必了,我府中的大夫看过了,并无大碍!”南溪说的便是芝香。 “既然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鑫公子,不如咱们边坐边说?” 白敬廷再次迎请,南溪觉得对方如此热情,若再拒绝总是不好的,便也就随着二人进了同峰茶楼。 谭泽与谭欢紧跟其后。 “哟!是白公子!雅间请!” 掌柜的见白敬廷来了连忙贴上来笑脸相迎。 南溪察觉白敬廷在金城的人缘甚好,可不嘛,自己不就被拉过来喝茶了! 南溪不得不佩服白敬廷这自来熟的本事。 四人进了雅间,谭泽与谭欢立于门外。 煮茶的女子眉目清秀端庄,手法轻巧,引人入胜。 北淮与南溪正对而坐,北淮的眸子清冷却似星辰,那目光落在南溪身上,似是在诉说什么。 南溪抬头,正对上了北淮如星辰般浮动的眸子,那种感觉很熟悉,南溪忽然觉得自己心头有种奇怪的情愫。 “这位仁兄尊姓大名?”南溪笑着开口道。 白敬廷方才没有向南溪介绍北淮并非是因为忘记了,而是他也不知该如何介绍他,该说他是严子付,还是北淮,又或者说他是郅王? 倒不如让他自己说,省的他会错意! “在下北淮。”北淮的薄唇轻动,眼眸里又多了几分深情。 南溪只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细想之下也难怪会觉得熟悉,北淮,南溪,这两个名字道也起得巧! “小姐……”凑近了南溪的耳朵:“你可是在同北淮先生置气?” 南溪被问得莫名其妙,不知小谨在说些什么,眼里飘过一丝疑虑,只是当着二人的面不好意思问个究竟。 白敬廷此刻注视着南溪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上回是北淮装作不认识她,这回却反过来了,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报复北淮上次带了个女子所以故意气他? 白敬廷叹了口气,如今的女子实在是得罪不得啊!还好自己了无牵挂可以浪荡一生。 北淮仍旧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南溪,若她真的与他置气了到还好,怕就怕她是真的忘了他。 小谨大话不敢说一句,老老实实的喝着茶,这样的小姐实在太奇怪了,原以为小姐会喜极而泣,却没想到是如今的局面,她实在不相信小姐会放得下北淮先生。 但今日小姐这么做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原本四人的会茶瞬间变成了三人品人,一人品茶。 能言善道的白敬廷只好出来化解尴尬的氛围,三人只听他说,南溪偶尔搭上两句。 北淮似是在倾听,又似是在想心事,如此时间倒也过得快。 其间白敬廷找借口请小谨近一步说话,便留了二人叙叙旧。 小谨当即会意了白敬廷的言下之意,紧跟着出了门。 二人退下后便只留下了北淮与南溪,此刻北淮才缓缓开口:“那日是我不好,不该故意惹你不快。” “淮公子说的那天是哪天?”南溪扑闪着大眼睛,盯着北淮,好确认他没有在说胡话。 北淮轻轻放下手中精致的杯栈,抬起眼眸望着南溪,目光如秋水般将南溪淹没。 南溪对上这双眸子,心竟开始不安分的跳动起来,眼前的北淮居然像极了她梦中之人! 北淮看出了南溪心里一闪而过的错愕:“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这些年你过得可好,该是对老朋友的问候,南溪一下子愣在了那里,自己究竟遗失了什么?为何会记不起来? 南溪觉得此刻还是把话说明白些好,自己并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北淮,若是曾经认识过,那便听听他如何说,便道:“淮兄,实不相瞒,过去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太清了,不如淮兄提点提点,兴许我能够想起来!” 北淮眼眸微微低垂,开口却很是温和:“你若是忘了,我会让你记起来的。” 北淮的薄唇勾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他缓缓凑近南溪的脸,温暖的鼻息中有淡淡的香气,那种味道令南溪有些失神,还未等南溪回过神来,北淮温热的薄唇以覆上了她娇嫩的红唇! 然而只是轻微一点,便很快离开了。 “你可有想起我?”北淮的眸子似星辰,其中更多的是期待,她不知,这三年他只有每每想起她,才一步步支撑着走到现在。 南溪回过神来,眸子里透着几分清冷和严厉:“你可知你方才在做什么?!” 北淮有些错愕,难道她真的忘了他? 107 诛心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愤然起身离席,北淮猝不及防。 一向心中有数的北淮竟在那片刻之间备受打击。 看来南溪真的是他命中的克星。 以她之手,破他之城。 简短的字句,却字字诛心!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小谨见南溪神色不对连忙追了上去,她转身去看北淮,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透过缓缓闭合的门缝,见北淮仍旧跪坐在原处,侧脸间透着一丝错愕。 见南溪快步出了同峰茶楼,小谨来不及多想,紧着头皮跟了上去。 南溪出了同峰茶楼,望着人来人往的南街,脑子里浮现的是方才北淮吻她的场景,南溪只觉得头痛欲裂,还未等小谨跟上来自己便往着潮溪府的方向去了。 白敬廷倚在同峰茶楼的楼栏之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又是一双痴男怨女。”白敬廷笑了笑,一双媚眼生动欲勾人魂魄。 白敬廷在外停留了片刻,猜想北淮此刻的情绪应当平稳些了,于是悠然进了门,本想好好调侃他一番的,却见北淮此刻已没了踪迹。 白敬廷凑近了敞开的窗口,窗外满是枯木落叶,一片调零,竟一个人影也无。 只好叹了口气,继续坐上软塌,优哉游哉的喝茶,只不过此刻的茶,已然变了味。 南溪回了府,坐在铜镜前发呆,她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可记忆中却追溯不到任何与之相关的画面。 小谨端了碗燕窝上来,让她吃些润润喉,南溪盯着碗里的燕窝:“小谨,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小谨听了连忙跪在地上,她的确有事瞒着她,却不知南溪是在问哪件事,便道:“小姐说什么?” “那日我去了南街,后来发生了什么?” 南溪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有些疲惫不堪,说起话来也有些有气无力的。 自己今日不过是去了趟南街,怎会如此疲惫?见小谨跪在地上,觉得有些奇怪,察觉她的确有事瞒着自己,便故意提高声线,道:“如今你也要瞒着我吗?” 小谨被吓得不轻,连忙道:“那日小姐同白公子进了醉乡楼,小谨并未跟着,只是小姐回到医馆后便魂不守舍的,于是小谨便去找白公子讨说法,才...被官兵抓了去!” “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小姐,暄王说了,怕小姐想起来了会不悦,还吩咐我们不能将那天的事情告诉小姐!” “醉乡楼?”南溪若有所思,自己竟去过醉乡楼?那么在醉乡楼中又发生了何事? 见小谨仍旧跪在地上,便道:“你起来吧,我只是问问。” 小谨悻悻起身,方才还以为小姐要问及那盒子的事,吓得她差点说了出来。 “北淮,究竟是何人?”南溪在说北淮的时候,觉得那个口型自己很是熟悉,似乎自己曾千百次的呼唤过一般。 小谨察觉南溪似是真的忘了:“小姐,您是真的忘了吗?那可是北淮先生,您日思夜想的北淮先生!” “日思夜想...的北淮先生?”南溪在口中喃喃,努力追溯自己的记忆,试图寻找北淮的影子,可却一无所获! 可侍奉了自己多年的小谨有怎会欺骗自己?那个深情款款的目光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做戏,难道真的是自己忘了他? “小姐,您认识北淮先生该有六年了!三年前,你找北淮先生改过命,难道您忘了吗?北淮先生还救过你的命!”南溪与北淮的这段过往小谨是看在眼里的,以至于说的时候亦是满含情意。 “他救过我?”南溪眸子空洞,表情呆板。 她全然不记得了,她的过去,只剩下一片无法并凑完整的碎片。 醉乡楼,轩主阁。 “你可算回来了,美人这一怒连你也没有招架住?”白敬廷倚在榻上,将手中的竹简合上,似笑非笑。 北淮将怀间的宝剑卸下,面色冰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态。 白敬廷几乎被这种寒气袭身,便不再打趣他,进入了正题:“南归星八年轮转一次,你猜上次是何时?” “何时?” 北淮的声音也冰冷到了极点,白敬廷只好咽了咽口水,怕自己接下来的话会让这具冰块将整个醉乡楼结成冰晶。 可如今若是不说,他日后还是会知道的。 有句话叫横竖都是死,既然如此那还是说吧! “你上回见她那日。”白敬廷尽量将所有的修饰词都去掉,将字句缩到最短。 “所以呢?” 北淮缓缓坐上软榻,冰冷的目光扫过白敬廷,白敬廷感觉阵阵寒意袭身。 “每逢南归星轮转,星象便会有所异动,南溪既是她的托身,身体也定会发生些异样...”白敬廷慢慢走近北淮,缓缓坐在了他的正对面,接着道:“南归星的能力你不会不知道,那日你气走了她,她因此忘了你也是合情理的。” 白敬廷见北淮此刻双眼微闭,眉头紧锁,心里有些担忧他。 北淮忽然寂寥的起身,一步步出了轩主阁,只留下白敬廷的一声声叹息。 今夜无云,月华似水。 杜康穿肠,人生几梦? 夜深人静,北淮独自一人站在偌大的平野之间,一阵狂风略过,一身白袍随风鼓动,青丝悠扬而起。 北淮冷面如霜,刀刻般的挺秀的鼻梁将星辰般的眼眸承托得无比深邃。 一阵阵凉风迅猛袭来,将他仅有的一丝醉意吹散殆尽。 这般的心碎究竟是何故?北淮问自己,回答他的是一片苍茫的大地。 南溪于他,早已是融入骨髓,他对她的思念从未有一刻停止,时至今日依旧思之如狂! 他放不下她,也决不可放下她! 洪河。 洪河已退潮,正是铸渠的好时机。 霍冕远眺大片山河,心中仍旧思虑金城之事。 “她这几日如何?”霍冕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给人一种君王的气势。 “回禀暄王,鑫公子昨日晨时去了南街,见过...”一小卒吞吞吐吐,不知自己该不该说。 “她见了谁?”霍冕转身看着小卒,口气微重。 “鑫公子晨时在同峰茶楼见过白敬廷,直至午时才出茶楼。” 霍冕额间青筋暴起,他警告过她,她若再见白敬廷他便令人断了白敬廷的腿!如今看来,她并未将此话放在心上!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08 鸟囚 - 归溪 - 凡范er 霍冕阴沉着脸,浑身都散发着灼人的气焰,伟岸的身形更显得咄咄逼人,一身银甲在冷冽的月光中泛着寒栗的光泽,战靴急速踏过层层阶梯:“我牵我的马来!!” 青梭见状大感不妙,急忙命人去牵黑耀来。 黑色的铁骑身披金色战甲,头戴金盔面罩,踏着清脆的步子而来,霍冕急速上马,战马仰天长啸,紧接着蹄声急速响起,迅速窜进了一片夜色,迅猛如飞! 青梭只好骑马追了上去。 偌大的潮溪阁在黑夜中依旧气势轩昂,暖黄的灯光映在朱红的墙壁间显得愈发的神秘高贵。 守在门口值夜的士兵见来人是暄王,连忙挺直了腰板。 霍冕下了马,士兵便将马牵走好生伺候着。 霍冕的脸色有些许阴沉,伟岸的身形踏入了潮溪府的门。 明黄的灯光下南溪的神情专注,泛黄的书册在她的指尖翻动,炉子里幽幽的青烟萦绕在鼻间,给平静的夜里增添了几分神清气爽。 专注的明眸似在解书中之意,时而蹙眉,时而又眉间舒展,再细细品味几番,才知书中之意。 小谨为南溪换了盏茶,又轻身退下。 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吧。”南溪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泛黄的书页,好似其中有道不完的魔力在吸引她一般。 霍冕原本急切的心情在见到南溪的一刹那,忽然化作了乌有。 他轻身进屋,可一身的银色盔甲还是将冷光映入了南溪的眼里。 “时候不早了,你忙完早些去歇息吧,不必管我。” 南溪头也不抬的盯着书本,直到一个伟岸的身影轻身坐在她的身边她才猛然的抬起头来。 见霍冕一张俊脸略显疲惫之态,南溪道:“不是说运河初建,要忙一阵子吗?怎么有空过来?”南溪有些惊讶,他明明说过自己半个月后才会回来。 “怎么,不想我回来?”霍冕的语气有些冰冷。 “府邸是你的,你想如何都好。”南溪觉得这潮溪府名义上是自己的,可归根结底她还是要还的,说到底自己也是借宿。 “你又见了白敬廷?”霍冕在说白敬廷三个字时,眼眸有寒冷的光略过。 “今日在南街偶遇,便闲聊了几句。” 南溪很不喜欢霍冕这样过问她的行踪。 “我说过,你若再见他,我便找人断了他的腿!”霍冕心中的火焰渐渐燃烧起来,他之所以这样生气,是担心白敬廷会对南溪图谋不轨。 南溪看着霍冕深不见底的眼睛,心里涌起一丝惊异,难不成他是认真的? 南溪缓缓从软垫上跪起身来,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道:“我与白敬廷不过是生意上的朋友,并无过多来往,再说了,有谭泽与谭欢紧跟,不会有事的。” 霍冕见南溪的态度很是冷漠,心中的火焰才稍微熄灭了些许,那白敬廷是何许人也?风流万千,若是知道了南溪是女子,怕是会向她伸开狼爪,他可不想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惦记着! 南溪是霍冕认定的女人,他绝不会容许别人有丝毫的侵犯! 若是谁敢盯着他的肉,他便杀了谁! 霍冕压抑着自己,将南溪的手握住,一步步将她逼至墙角,南溪原本瘦弱的身子愈发的显得弱小了,伟岸的身形紧逼着她,道:“你是我的女人,日后不许与他走得太近!” 霍冕说这句话时魅惑的嗓音中透着无尽的醋意。 南溪听出了他的意思,道:“你这是在限制我的自由。” “此人身份神秘,又不受拘管,我担心你会出事。”霍冕见南溪微微有些置气,便放低了语气,对待南溪,他只能来软的。 “说到底,我来了潮溪府后,你日夜让人盯着我,又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我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如此耗费心力?”南溪终于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说出了口。 的确,从自己回到柯城起,霍冕便开始时不时的出现在她周围,她对他的敌意虽有缓和,可说到底并未想过要嫁给他,他三番两次轻薄于她,她迫于他的身份却是一退再退。 如今,她进了这潮溪府,却有种进了金丝鸟笼的感觉。 可南溪从来不喜欢受管束,更不愿嫁进女眷如云的锦安府。 “因为你是南溪。”对,因为她是南溪。 霍冕十三岁认识她,十八岁向南府提亲,时至今日,已经八年了,他才能如此近距离的与她共处一室。 南溪看着霍冕的眼睛,觉得自己几乎要被他的眼神吞噬,她不明白这个坐拥后宫佳丽无数的男子为何要对自己如此上心,若只是因为容貌,那未免也太过庸俗了! 南溪看不懂,也不想看懂,她不过是想好好活在这个乱世,有些东西她惹不起,也碰不得! “你出去吧,我乏了。”这是此刻南溪唯一能说的,在他再次凑近她,想要掠夺她的芳唇前。 霍冕微微愣住,她还是不接受他,自己做了这么多去讨好她,她却丝毫不领情。 他费尽心思的保护她,却被她看作是一种束缚。 为何这个女人一句不在意的话,就能戳他的心? 霍冕缓缓将自己的手抬起,想要触碰南溪的脸颊,无论如何,看到她这样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就好。 南溪略微将自己的脸往后缩,在她还没有想清楚这个男人喜欢她什么之前,她始终都是抵触的。 “那你早些歇息!”霍冕还未触碰到她脸却收回了:“这是最后一次警告,白敬廷...” “我知道了。”南溪打断了霍冕的话:“不再见他!” 她不想听见他用君王的语气给她施加无影的压力,既然说了不能再见,那便不见好了,本来也没有什么非要见面的必要,原本就只是一次偶遇。 明亮的灯光下,南溪的脸光滑得愈发的剔透,霍冕忍不住的想要多看她两眼,可军中还有诸多事物,他不得不回去。 此刻浑然不知的小谨忽然提着宵夜进来了,不知霍冕已然在屋内,自顾自道:“小姐,你最近都瘦了,为了给你补身子我可是下了大工夫,来尝尝这鸡汤,可熬了整整一下午呢!小姐喝些鸡汤也好安睡!” 小谨跪坐着将八宝盒子放在檀木矮桌旁的竹垫子上,又从中端了只画着梅竹的精美汤罐,那盖子很是别致,让人仍不住的想要多看两眼。 再转过身时小谨便吓了一身的汗,她从未见过这般英武的暄王,在那股君王的气焰下,她感觉自己只是一个低贱的婢女。 109 青栀 - 归溪 - 凡范er “小谨不知暄王驾临,我...我再去盛一晚来!”小谨急着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南溪见状只好道:“外面天凉,喝些汤再走吧!” 霍冕不予置否,只觉得方才有些阴郁的心瞬间晴朗了起来。 小谨又端着一个相同的瓷罐上来,罐身上绘的是菊兰,造型也和和方才那只不同,虽说不是精美,却让人看上一眼便记住了。 霍冕揭开画着菊兰的瓷罐,一股诱人的香气飘来,在瓷罐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的鲜美。 “改日让人送几只这样的罐子来军中。” 南溪忽然抬起头,看着霍冕,好像在说:你确定要这般不入流的罐子? 霍冕尝了口鸡汤,胃里逐渐暖和起来:“向这般的,送三十个来。” 三十个?难南溪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烧制的十五个罐子之中只有这两个算是勉强能看的,为了烧制这两个罐子,她已经费神费力了,如今他竟要三十个! 不过南溪一想又觉得不必较真,到时候自己画上几个花样,让专门烧瓷的师父去做,做出来的定比自己做的好上许多! 想到这里南溪才微微松了口气,不过霍冕接下来要说的话几乎让南溪将刚喝进口中的鸡汤全洒了出来。 “我会让青梭亲自监督你做完。” 南溪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知这瓷罐是自己做的? 难道连她做瓷罐这件事也有人向他禀报吗? 霍冕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便道:“你画的梅兰用笔细腻,提笔之处似勾勒过的,手法很特别。” 南溪有些惊异,这些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霍冕的桃花眼又变得迷离起来:“青栀,我说的对吗?” 南溪几乎快要遗忘了那个名字,青栀。 那是陪伴她度过艰难岁月的名字,回忆渐渐朦胧了南溪的眼睛...... 十一岁那年,弟弟南枫失踪,下落不明。 南溪被南势坤扣押在柴房,南势坤扬言,若是找不到南枫,便让她永远待在柴房直到她死。 南溪整日瑟缩在柴房中,只有小谨深夜为她偷些馒头悄悄塞给她充饥。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被饿死在柴房中。 一日,南溪在半昏半醒之间,挣扎,空虚的胃里传来阵阵烧灼的痛。 就在南溪即将闭眼时,夜空忽然挂起了一阵强风,将原本紧闭的房门被吹开,南溪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紧锁的房屋有怎会被一阵风吹开? 强烈的求生意识让南溪一步步行至了厨房,被饿了几天的她在见到满桌子的佳肴时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她大口大口的吃着盘子里的饭菜,却见南势坤缓缓走进来,道:“你吃好了让人给你洗洗,怎将自己弄得这般邋遢?” 那时的南溪原以为南势坤会将她毒打一顿关进柴房,却未曾想只是让她吃好了回去洗洗。 正在南溪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女子出现了,她就叫做青栀。 南溪亲眼看到一个巴掌大的小人从自己的胸口飘出来,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落在地上,转过身看着她轻笑。 女子青绿的衣带飘飘扬扬,稚嫩的脸上是一弯细眉和灵动的双眼,朱唇微微上扬,将透白的肌肤映的格外动人。 “你是何人?”南溪咽下一口点心,以为自己还在做梦,说不定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我就是你,不过我不叫南溪,我叫青栀!”女孩开口,声音婉转动听,竟和南溪的声音一般无二。 “你这般美,我怎会是你?”南溪看着自己微微发胖的身体,凌乱的头发,身上还裹着脏兮兮的白绫内衬。 “你的母亲临走时将我禁锢在了你的身体里,你的虚胖都是这些法术的禁制,若非今日是我的归期,只怕我就要活活的被你饿死了!” 青栀缓缓走近南溪:“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南溪放下手中的被咬到之剩一半的糕点,有些畏惧的走近了青栀,却见青栀浑身散发着白色的光芒,并且那光芒愈发的刺眼起来! 南溪的眼睛因承受不住那样的刺眼的光芒终于闭了起来,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熙熙攘攘的街道。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南溪凌乱着头发站在街道中央。 然而却无人回答她,青栀从此便消失了! 直到一队人马急匆匆过来将她抱走。 南溪被方管家带回了南府,之后昏迷了数日,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三天。 南溪找遍了南府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一个叫青栀的姑娘。 小谨哭着说:“山贼趁老爷出府之际扫荡了南府,还把小姐和小少爷给掳走了,老爷花了重金才让官府上山剿匪,可进了土匪的窝里却只见到了小姐!” 可南溪分明记得不是这样的。 那日是自己带着南枫出门,才将弟弟弄丢的! 怎会冒出了山贼一说? 自己被关在柴房的那半月,难道都是假的吗? 南溪觉得或许是自己没有醒来,还在继续做梦,可再次睁开眼,事实仍旧是小谨说的那般。 又过了几日,南溪也就逐渐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青栀这个名字却一直徘徊在她的心里久久不散。 于是在南溪醒来后第一次为自己的画作起了个笔名,青栀。 之后的岁月漫长而死气沉沉,陪伴南溪的只有寂静的院子和笔墨纸砚,还有越来越胖的身体以及青栀这个笔名。 南溪不愿见外人,却很喜欢同志趣道合的文人交流,交流的途径便是青栀这个笔名。 直到有一天,一个叫做晚叶的文人题了一首诗引起了南溪的注目,诗中字字句句皆触动南溪的心,那一刻南溪才知,原来世上真有知己一说! 晚叶就如同一轮温暖的太阳,将南溪年少时心中的黑暗与不安驱散。 南溪将自己的思绪拉回。 霍冕叫她青栀,又对她的画作如此熟悉,难道...... 不可能!晚叶心思细腻,心中充满了大爱,又怎会是眼前的霍冕! 南溪觉得自己有些神叨叨的,或许是霍冕打听过自己,所以知道自己从前的笔名叫青栀也说不定! 霍冕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南溪神情飘然不定,觉得很是可爱。 “我是晚叶。”霍冕的声音充满了磁性与魅惑,青丝在他俊美的侧脸上微浮,多了一分让人着迷的神秘感。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10 晚叶 - 归溪 - 凡范er “你说,你是晚叶?” 南溪喝汤的勺子挂在了半空中,汤勺间的汤在不经意间已经洒在了桌上。 “汤洒了。”霍冕似笑非笑的将南溪的一切表情收录进自己眼中。 南溪这才回过神来,拿起竹垫上的白绫方布将落汤的桌角擦干净。 见她一副受到震惊的样子,霍冕很是满意,这足以见得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有时候霍冕会想,或许在南溪的心里,这个叫做晚叶的笔名或许比他这个活生生的人对南溪来说更重要。 南溪曾无数次幻想过晚叶会是怎样的男子,在那个年少懵懂的年纪,她与晚叶之间的种种默契不得不让她惊叹,南溪一直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晚叶更懂她的人。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人会是霍冕。 “怎么?让你失望了?”霍冕似在用他那万千迷离的桃花眼透视南溪的整个灵魂。 “你真的是晚叶?”南溪直勾勾的盯着霍冕迷离的桃花眼,惊异的神色中有些慌乱。 霍冕缓缓起身,嘴角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暖笑:“可还记得启元五年你说的话?” 启元五年,那一年红衣舞女江信子红遍大通国大江南北,南溪从未见过舞姿如此惊艳的女子,在与晚叶的书信来往中,南溪道明了自己对江信子的崇敬之情。 晚叶给她的回复是这样的:普天之下,总有一人懂得欣赏你的精彩绝伦的美。 那时的南溪身材还臃肿不已,但在收到晚叶这样的回复以后,她那颗被尘封的心渐渐长出了新绿。 南溪在回复晚叶的信中写道:若有一日我瘦下来,便着红舞裙为你献舞一支! 想到这里,南溪的脸忽然刷的一下一片通红,她微微低着头,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那时的南溪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瘦下来,瘦下来对她来说就是奢望。 “红舞裙我早已为你备好,你何时为我献舞一支?”霍冕嘴角的笑意稍稍收敛了,等待南溪的回复。 “两年前那次...”南溪通红着脸,支支吾吾道。 “两年前那支舞是献给暄王的,这次,我要你献给晚叶!”霍冕俯下身,将南溪的下巴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欣赏着她那红彤彤又吹弹可破的盛世美颜。 南溪这么被他盯着原本就通红的脸蛋更是热得要烧起来了,她有些错愕,很想移开自己的脸,可最后却毫无动作,那一刻她透过霍冕迷离的眼眸好像真的看到了晚叶。 当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物交织在一起时,那种碰撞与升华是非常微妙的。 寂静的屋子里只有漏壶发出的滴答水声,两人的鼻息在暧昧的空气中酝酿,越来越急速的心跳让这个夜变得不再平静。 霍冕望着南溪莹莹的目光和泛着光泽的娇艳红唇,他感到一股热流涌遍全身,喉咙也有些燥热起来。 他强迫自己将南溪的下巴放开,虽然这样的诱惑对她来说是致命的,可自己既然爱她,那便要明媒正娶,她早晚会是自己的女人! 霍冕踏着战靴走过寂静的房间,随着他的远离,南溪终于深呼一口气,方才的她几乎要在他炙热的目光中窒息,见他将门缓缓推开,准备离身,南溪忽然生出了某种不同的情愫。 曾今的霍冕来去她都没有太大的感触,但这一刻,南溪觉得自己与霍冕之间多了一丝亲密。 霍冕的战靴忽然停在了门前,伟岸的背影在明黄的火光中熠熠生辉:“等我回来。” 简单四个字,却包含眷恋与温情。 南溪觉得自己的心被深深的触动了一下! 只是轻微的触动,便不由的注视他离去的背影,南溪缓缓起身,一步步踏入院子。 夜,漆黑。 如此平静的夜里,为何自己的心开始不安分起来?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晚叶吗?她何事对晚叶有过这样的情愫? 晚叶对她来说只是知己,可为何自己的心会像是被撩动了一般? 十九岁的南溪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自己。 清晨的阳光落在雕刻着花鸟的纸窗上,阳光被纸窗晕成明亮的光影,小谨将门缓缓推开,阳光一下子跳进了屋子里。 几张宣纸被刚灌进屋内的风吹得飘扬起来,缓缓落到了地上,小谨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散落着凌乱的宣纸的书案上。 看来小姐昨日很晚才歇息,小谨想,如今生意也平稳下来了,小姐却还这么拼命,真让自己有些无地自容。 小谨走上前将那些散落的纸张收好,都是些经商的点子,南溪喜欢将自己觉得写的好的点子摘抄下来,说不准哪天能加以利用。 小谨在收拾之余意外的瞥见了夹在纸中的一幅简画,不过寥寥几笔的线条勾勒,竟能看出是个男子! 小谨原以为那是画的北淮先生,可细看之下却又不太像,北淮先生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可画中的男子虽没有五官也看不清衣着,可是走笔间竟有几分英武之感。 到最后,小谨竟是半疑惑半欣赏的将画收进了柜子,然后站在原地愣愣的出神。 此时南溪睡眼惺忪的走出来,道:“日头都这般高了,为何不早些叫醒我?” 南溪穿着一袭洁白而清爽的睡袍,青丝慵懒的垂在腰间,一缕阳光打在她略微有些凌乱的发丝上,阳光透过侧脸在她温婉的轮廓上留下一层光辉。 小谨几乎看呆了,小姐自然是美丽动人的,如今整日见她的男儿装扮,偶尔见一眼女装的样子竟会让人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小谨还发现,不过短短几月的时间,南溪的五官就变得愈发的精致了,翘挺的鼻梁将她完美的脸衬托的愈发的立体,眉眼间的温婉少了一丝的稚嫩,多了一丝的柔美。 再看看南溪原本已是凹凸有致的身材,在不经意间已然多了一分成熟的味道,即便是在宽松的睡饱之下,也能感受到她那丰盈的胸脯和不盈一握的细腰。 那洁白的睡袍之下一双如玉般白皙的脚踝若影若现,这让小谨一个女子看了也有些爱慕起来。 111 线索 - 归溪 - 凡范er “你站在那处发什么呆呢?”南溪觉得自己的肚子空荡荡的,很是难受,于是从六角玲珑的糕点盒子里拿出一块酥饼充饥。 小谨忽然如梦初醒一般连忙道:“小谨这就伺候小姐梳洗!” “都离开南府这么些年了,我说过了,你我之间不必有如此繁多的规矩。”南溪垫了垫肚子才算好些了。 小谨昨日回头想了想,如今霍冕以是暄王,又时常来潮溪府走动,日后也由不得自己再这般没规矩了! “昨晚暄王吩咐了,今日让小姐多睡些时日,让我晚些叫醒你。” 南溪放下手中的酥饼,连自己晚上会失眠他都能猜到,不禁又想到了昨日那些画面。 “青梭大人来了,如今在正厅候着呢,说是等小姐睡好了再去见他。” “就来了?”南溪细眉微蹙,看来自己有的忙了。 不过细想之下又觉得霍冕很有意思,他这是怕自己再出去见白敬廷所以故意给自己找的差事吗?还给了青梭正大光明盯着自己的理由。 南溪手中拿着一条白绫绸缎开始给自己裹胸,小谨一看就更愁了,别人家的小姐都是尽可能的将自己完美的曲线展示给世人,而自家的小姐却要将如此美妙的身段束于白绫之下。 见南溪熟练的将自己的**裹束起来,又拿起令一根白绫将自己不盈一握的细腰缠了一圈又一圈,小谨只好叹了口气,为南溪更衣。 说到底南溪已经十九岁了,别人家的小姐这般年纪都已经成婚好些年了,孩子也生了好些个了,南溪这般不紧不慢的着实让她有些着急。 在看看小姐如今的打扮,活脱脱一个男子,再这么下去等年岁大了,金城的青年才俊都要被别的女子挑光了! 原本小谨以为南溪和北淮能有一段佳缘,可如今看来也成了泡影。 虽说南溪忘记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在小谨看来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南溪身上有时的确会发生一些无人能解的怪事,事后南溪便会时空错乱,有时候忘记自己经历过的事。 可忘记谁不好,偏偏将北淮先生给忘了! 虽说那个遗失的盒子南溪不会再提及,可发生这样的事,小谨觉得自己宁愿被小姐痛斥一番也不愿她忘记了那盒子的存在。 “你今日为何心神不灵的?”南溪将白玉腰带束好,转身问小谨。 “小姐,你有没有想过找回自己与北淮先生的那段记忆?你若是想知道,小谨可以讲给你听的!” 小谨期待南溪会同意她的提议,看着霍冕一步步走近南溪,小谨开始担心南溪日后会被束缚在水深火热的锦安府中,那些女人间的勾心斗角不该是南溪该承受的。 南溪被老爷关在南府十六年,小谨不希望南溪从一个牢笼中出来后又进入另一个牢笼。 “北淮?”南溪看着镜中的自己,神情变得呆板起来,她应该记起他吗? “让我再好好想想,先出去会客!” 南溪出了屋子,又在青梭的注视下进了些粥米,便退至偏房中准备烧瓷要用的各类东西,府中的下人们便也都跟着忙碌了起来。 直到正午的阳光从头顶投下来,南溪的肚子也开始饿起来。 青梭轻功从院子里的大树上跳下来:“鑫公子不必如此赶时间,暄王说了,可以慢慢来。” “慢慢来,好啊!”南溪皮笑肉不笑的将落在额间的头发绾至耳后,腰身都有些酸软,忽然觉得霍冕这是在惩罚她也不一定。 惩罚她不听他的警告见了白敬廷。 北淮独自一人站在醉乡楼最高层辽阔的楼台之上,眺望着整个金城,冷风呼啸而过,吹得人皮肤有些麻木。 他目光所落之处正好对着南街的潮溪府。 醉乡楼是金城最高的楼阁,普天之下根本找不到能建造此楼阁的高人。 没有人知道此楼阁真正建造的时间,楼阁的历史也似乎被人故意抹去,北淮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普天之下,只有矮彘能建造出如此宏伟的建筑! 而这百年来,矮彘在世间销声匿迹,可江湖中却频频流出矮彘的手笔。 所以他们一定还存在在世间的某一个角落! 北淮派人打探过,机械手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正是金城。 如果矮彘真的在金城,凭借白敬廷的实力,不可能会寻不到他们的下落。 他们究竟藏在何处? 一席红衣映入北淮的眼中,白敬廷依旧是笑盈盈的走上来:“你的心肝被暄王藏起来了,想是知道了昨日与我们会面。”白敬廷似笑非笑的叹了口气,接着道:“昨夜我可是差点就被江湖杀手给办了!” 白敬廷竟能将此事说得谈笑风生,北淮也是佩服。 “我可是又给你做了一次挡箭牌啊!你要怎么答谢我?”白敬廷立马从好人转变成了饿狼。 北淮薄唇微微扬起,扬起白色的袍子,伸出五根手指。 “这还差不多!”白敬廷倚在雕刻着兰花的椅子上,从被风吹得鼓起的血红袖袍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金色雕花圆筒,道:“我这算是还礼了!你好好琢磨琢磨吧!” 北淮接过那支圆筒,见其间的雕饰精美异常,不像是出自普通人的手笔,常人的眼睛不可能做到如此细微的雕刻,仅仅是一块巴掌大的金筒,竟被雕刻了一副完整的大通国地图! “有线索了?”北淮剑眉微蹙。 “线索是有了,可那人也不知情,他只是帮人转移财产,这支河图镜便是其中的一件宝物。”白敬廷眺望整个金城,金城的一些尽收眼底。 北淮将河图镜收入怀中,道:“那他可有牵涉到何人?” “你猜的没错,线索就在范府!那河图镜是范府的下人应实天的私藏,一月前因为得罪了范府的老太太打算卷着这些东西私逃,这些东西便暂存在了他心腹手中,可没几日应实天就失踪了,那心腹见他大概是死了,便打算将这些东西通过暗市贱卖,暗市里安插了我们的人。” 白敬廷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倚着:“我派人调查过此人,此人行踪诡异,若再继续追查下去定有文章!” 北淮的神情中既有一丝来自好消息的畅然,又有一丝愁闷,若此番他找到了矮彘,便会离开金城,原本想将南溪接到澜渊国安置,可如今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112 折磨 - 归溪 - 凡范er 白敬廷眉眼一笑:“你此番涉险来金城不单单是为了矮彘吧,你若想抱得美人归,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北淮瞭望着潮溪府,缓缓道:“听说霍冕在为她纳门客,为我寻个适当的身份。” “看来此番你是要亲自出马了,不过暄王为人谨慎,既是放在潮溪府的人,定会接受各种考验,你可要想好了!” 白敬廷虽知北淮是有情有义之人,却未曾想,他一介君王,竟甘愿为了心上人做别人府中的门客! “我进府以后,矮彘之事你要多留意了。”北淮从怀里取出一个鲜红的细嘴瓶子,道:“瓶子里装的是冥芝草,你知道该怎么用。” 白敬廷的脸上忽然间笑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愕:“原来冥芝草一直在你手里!” “我拿它也无用处,得之你需要,便差人取来了。” 北淮云淡风轻的带过,白敬廷接过鲜红的细嘴瓶子苦笑一声,他白敬廷是和等人,他踏破铁鞋也未寻到的冥芝草在北淮眼里却只是可有可无之物。 “我白敬廷虽说风流了些,可说到底我是个商人,作为交换,我可以赠你一个无价之宝。”白敬廷从血红的袖口中掏出一只锦囊递给北淮:“璇玑阁的通秘令!” 北淮一听寒眸轻缩:“你将其交与我,就不怕我拿此胡作非为?” 白敬廷精美的眉眼暗藏波澜,笑道:“若一定要有一个明君统一这破碎的山河,我希望那个人会是你!但愿它能助你一臂之力!” 狂风再次呼啸而过,北淮的耳边是无尽的风声,前王朝的破灭葬送了太多鲜活的生命,作为皇室唯一的继承血脉,他被赋予了太多的使命。 北淮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淡泊一生,可生在皇室,就注定了他此生必须做出选择,若不能赢,那便是死。 阴霾的天空下几只候鸟盘旋在空中,浮素坐在摇摇欲坠的椅子上望着头顶略过的候鸟呆呆的出神。 已经七日了,她被人带到这个破烂的村落里已有七日,每日饥不果腹,面色也黯淡了许多。 身上的粗布衣裳折磨着她细嫩的肌肤,令她苦不堪言。 老妪年岁已高又伺候不周,许多事情都要她亲自来办。 浮素锦衣玉食多年,忽然的落魄令她心中满是怨恨,可一肚子的气却无处发泄。 忽然的马蹄声传来,浮素似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朝门口跑去,浮素兴奋的将眼睛贴在门缝上,却见来的是个女子,身边围着几个村名打扮的男子。 那女子浑身披着黑袍,袍子的帽檐落的很低,只能看到一张刺目的红唇。 浮素退了两步,门便被人重重推开,只见那刺目的红唇中透着一丝嘲讽,若影若现的眼睛好似在盯着她。 “就你这样的货色,也配?!”女子的声音清脆,微微有些动听,可口中说出的话却很是令人伤耳。 浮素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倒像是那日在凌云阁听到的声音。 浮素暗暗觉得不妙起来,这个女子莫非要将自己带回锦安府? 若真是那样,岂不性命难保! 浮素清晰的记得自己被捉那日,有个女子扬言要杀了她,好取南归星。 这七日她仔细回想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起先是那个叫碧灵的婢女告知她,只要她肯照做,尊夫人便会做主立她为王妃,可她被人带出锦安府后却来了这鬼地方,不但立王妃的事情化作了泡影,如今竟还与南归星扯上了关系。 那女子扬言要杀了她,却一直将她丢在这穷困的村落,很多事情浮素还没有想明白,今日又忽然冒出了这个女子。 浮素惊愕的立在原地,惊恐,无助,慌乱。 “把她给我带回去!”蕴意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愤怒,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令她这样的慌乱过,既然落在了她的手里,那她便要好好的折磨她一番! “不!不要,求求你,放过我!”浮素跪着扑倒蕴意的脚边,扯着她黑袍下的鹅黄色衣裙。 蕴意低头看了看落魄不堪又毫无半点骨气的浮素,心中痛快了些许:“放过你?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痴心妄想!” “把她衣服给我扒了!绑回去!”蕴意扔下这句话便直径上了马。 蕴意百般劝说林研娼才给了她这个杀浮素的机会,可她不想就这么便宜了浮素,这个下贱的女人妄想抢她的王妃之位! 更让蕴意嫉妒的是暄王竟派了一只三千精兵的队伍保护这个贱人! 好在如今落到了她的手上,她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杀了她未免也太便宜了她! 浮素惊恐的望着向他靠近的男子,一个个如同饿狼一般向她扑来,用他们的脏手扒她的衣服。浮素努力的挣脱这些男人的束缚,可在他们面前,她就如同一株被任意欺凌的草芥,是那样的无助,任凭她怎样的嘶喊,都无人来救她。 蕴意坐在马鞍上,那声嘶力竭的喊声对她来说就如同世间最美妙的乐曲,听的她一阵痛快。 她就是要折磨她,直到她将喉咙喊破,直到她的血流干! 原本就不多的衣物在被那些粗糙的脏手一件件退去后便只留下了一件白绫肚兜,浮素万般针扎,却只能看着那群饿狼将自己的鞋袜退去,最后万般耻辱的只剩了一条盖不住膝盖的凌裤。 浮素**着身子捂住自己的肚兜,泪水终于滚滚而下。 一个身手矫健的黑衣男子轻功落在蕴意跟前,道:“夫人,不能再耽搁了,尊夫人那边已经派人来了!不到半个时辰便会赶到!” 蕴意惊愕道:“尊夫人怎会知道?!” “属下也不知!” “绑起来,丢到马车里!”蕴意对着里面的人喊了一声,便扬鞭便策马脱身。 浮素被人粗暴的用麻绳绑了起来,又丢到了马车里,一行人慌乱的将痕迹抹去。 不久韩清容便带人赶了过来,见土木屋子中空位一人,当即大发雷霆! “尊夫人请看!”一个家丁指着地上的血迹:“看样子刚走没多久!” “给我追!务必把浮素给我找到!” 一行人马寻着车辙的痕迹一路向前追踪。 113 背叛 - 归溪 - 凡范er 急速而颠簸的的马车在村落间崎岖的道路上行驶,蕴意朝后望了望,韩清容乘着铁骑就跟在不远处。 蕴意当即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听姨母的劝一刀杀了浮素,现如今落得两难的境地。 浮素双手都被绑着贴在马车的木板上,急剧的颠簸几乎要将她的整个肺都颠出来,她仍旧奋力的尝试挣脱被绑着的手腕,手腕此刻已经血肉模糊,可浮素知道,一旦马车甩掉了尊夫人,自己立刻就会死于刀下! 方才那伙人捆绑的很急促,那绳结在她的奋力挣脱之下似乎有了松动的迹象,浮速忍着剧痛憋红了脸,一只手终于从绳子里挣脱出来,紧接着另一只手也抽了出来。 浮素扶在马车中四下看了看,将头发里早已磨尖的银簪拔了下来,乌黑浓密的秀发将光洁的后背盖住,才显得不那么裸露。 她缓缓爬到马车的缝隙之间,向外张望着马车后紧跟的一群男子,手里紧紧的握着那支银簪,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蕴意见韩清容的铁骑愈发的逼近了,心里也开始慌乱了起来,她不能被尊夫人抓到,若是被她抓到了,她在锦安府还有立足之地吗? 便对他身后策马的黑衣男子道:“你带着马车往那边,咱们兵分两路!” “是!” “找机会杀了浮素!” “是,夫人!” 蕴意便带着几个人策马往右而逃,黑衣男子带着马车继续往前行驶。 待蕴意走远了,黑衣男子忽然勒住了缰绳,下马去看马车里的浮素。 只见浮素浓密的头发跪在马车正中,见黑衣男子忽然闯进来连忙向后移了几步,一把银钗紧紧握在手中。 黑衣男子却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将马车的帘子放下了,望着韩清容骑马赶来的身影,黑衣男子双手抱拳,单膝下跪。 韩清容面色沉重,跃下了马,一头的金钗被颠簸掉了一半,几缕头发落在两鬓。 “尊夫人,浮素姑娘在马车里!”黑衣男子道。 韩清容走上前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浮素,神色才微微有些缓和了:“做的好!” “是夫人用的计谋好!”男子却不敢邀功。 韩清容如此老谋深算,又怎会放过蕴意这颗棋子,果然不出她的所料,蕴意还是沉不住气,动用了尚文勤留给她的密件! 她只需暗中换掉她身边之人,便可找到浮素的踪迹。 “带回去,好生伺候着,这可是未来的王妃!”韩清容故意将这句话音放高,目的是要让浮素听见。 只有让她听见,浮素才不会想方设法的逃走,只要南归星在她手上,是不是王妃已经不重要了,再说,冕儿如此重视她,她若是能为霍家剩下个嫡长孙,那便再好不过了,反正这个女人迟早会死,也不必计较过多,达到目的才是最终的赢家! 跪在马车里的浮素自然听到了韩清容的对话,一时间松了口气,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她的眼泪刷的一下掉了出来,她浮素为何会这么命苦? 上辈子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待自己? 回到锦安府真的就可以一辈子锦衣玉食了吗? 韩清容到最后会不会真的杀了她? 太多疑问在浮素脑子里徘徊,大概是入冬的寒风吹得太冷,而她又穿的太少,浮素感觉一阵晕眩,整个人一下子载在了马车里。 洪河之水滔滔不绝,霍冕注视着自己手下的士兵将一道道暗器埋于地下,这道工程是在重兵把守严密封锁下进行的,对外宣称是在修建运河,然实则却无人知晓。 霍冕见青梭疾步而来,当下以为南溪又出了事,便立即问:“她这几日如何了?” 青梭俯首躬身道:“回王上,姑娘这几日足不出户,安心在府中烧瓷。” 霍冕唇间咧开淡淡的笑意:“她对待下人可是出奇的好,比跟着我舒适许多吧?” 青梭神色陡然一紧,道:“青梭自幼跟随王上,自然和王上是一条心的!” 霍冕听出青梭的语气不对,便问:“碧灵可还安分?” “锦安府来报,碧灵姑娘她...她犯禁了!” 青梭神情有些低落,碧灵同他与暄王自小一起长大,如今见碧灵犯禁,青梭心里也是一阵苦闷。 霍冕神色逐渐有些阴郁起来,韩清容究竟给了她什么好处,竟会背叛他! 霍冕深息一口气,道:“传令,即刻绞刑!” “是!”青梭躬身面向霍冕慢慢向后腿,直到退至转角处才缓缓转身神色悲怆的走下了阶梯,碧灵对青梭而言是姐姐般的存在,可如今却触犯了暄王的逆鳞! 背叛,对暄王来说是绝不能触犯的逆鳞! 浮素被囚禁在了离常瑞阁不远处的舞乐宫,很快便有几十个丫鬟前前后后被送入舞乐宫,紧接着珠宝首饰,锦缎丝绸也相应被人抬入了舞乐宫。 青梭紧蹙的眉毛拧成了死结,面色有些发白,他望着被黑色头罩套住的碧灵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青梭握紧了拳头,行至碧灵身边对两个士兵道:“你们先退下!” 青梭支开了一旁押送的士兵将碧灵的头罩缓缓摘下,只见碧灵此刻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眼睛里透着无尽的绝望。 青梭咬了咬两腮:“为什么要背叛?” 碧灵绝望的眼眸中瞬间被泪水润湿,一滴清泪划过脸颊:“我没有背叛他。” “你与尊夫人串通,就是在背叛暄王!”青梭情绪有些激动。 碧灵的嘴唇微微颤抖,道:“你我都知道真相是是什么,可我没有说出去,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可暄王的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这你不会不知道!”青梭隐忍着自己内心的悲愤接道:“她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好处?明知是悬崖却还是想要搏一搏,最后却摔得粉身碎骨!” 碧灵仰望着阴霾的天空,乌云正在空中聚集,她忽然仰天长笑一声,低沉的苦笑声在青梭耳边响起。 那声音,刺耳,那笑容,刺眼。 碧灵双眼无神的看着青梭:“像我这样身份的女子一生为奴才能陪在他左右,我不过是想换一种身份待在她的身边罢了。 尊夫人说,可以给我个名分,哈哈哈哈,要怪就怪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14 替身 - 归溪 - 凡范er 乌云仍在天空上方聚集,闪电划过阴霾的午后,狂风将碧灵凌乱的发丝吹得飞舞起来,落在她脸上的泪痕急速的蒸发。 青梭叹了口气:“你明知他是不能爱的人,为何要这么傻?名分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碧灵将双眸闭上:“杀了我吧!” “我会好好安葬你。”这是青梭此刻唯一能为碧灵做的。 眼泪再一次划过碧灵的脸颊,苍白的唇在寒风中微微颤动,她原以为自己已将生死看得很淡,可当死亡真正来临之时她还是感到了一阵恐惧。 青梭挥了挥手,两个士兵走上前将碧灵带上了绞刑台。 粗黑的麻绳套在碧灵的脖子上的一瞬间,碧灵感到脖子间一阵冰凉,那结束过无数生命的绞绳终于还是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碧灵睁开眼,望着暴风雨即将落下的天空,再一次苦笑。 在看着霍冕爱上别的女子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经死了,她没有办法继续再说服自己照顾他一生。 当你爱上一个男子的时候,最怕的不是永远没有名分,而是看着他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另一个女子。 碧灵被绳索缓缓拉至半空,脖子间一阵剧痛传遍全身,她仿佛听见了来自颈脖处被勒断的卡卡声。 一股血流在她的头顶聚集,似乎要冲破她的皮肤渗透出来,她无意识的将自己的嘴张开,身体难受的摆动了两下,最终安静了下来。 望着半空中仍在晃动的尸体,青梭的泪终于仍不住的滴落下来。 童年的往事开始不断的在他脑海里放映,那时的天真无邪宛若是隔世绚烂的烟火。 酝酿了一个下午的乌云终于在响彻天际的雷声中化作了倾盆的大雨,浮素躺在舞乐宫热气腾腾的水池中来回搓洗着自己的身子,水汽中一片片殷红的花瓣在她眼中竟是无比的刺眼,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体,凝望望着偌大的舞乐宫。 灯火将人所有丫头的肌肤衬托得无比柔美,缓缓的乐器声试图将她紧绷的神经缓解,香炉中的安神香似乎灌入了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可是即便如此,浮素还是无法安心。 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后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 浮素忽然觉得此时站在水池边上侍奉的每一个丫头背后都暗藏着一把锋利的利刃,她们随时会冲上来将自己的性命结束! 那种恐惧是也前所未有的,浮素看着自己的细长而洁白的手指,小指的指腹处被自己咬了个深深的牙印,慌乱中她听见韩清容正追来,于是急中生智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留下了痕迹。 浮素被磨破的手腕泡在温暖的玫瑰花浴中散发着阵阵刺痛,那种痛能让她的头脑变得清醒,她不断的告诫自己,自己必须抓住一切的机会保住性命。 此刻的浮素忽然记起过去的那两年。 那两年里,南溪盖住了她所有的光环,她嫉妒南溪所拥有的一切,可是在那样的日子里从未担忧过衣食,也从未想过自己的性命会受到威胁。 自从她决定背叛南溪起,便开始活在了担惊受怕之中,担心南溪会回来拿走她的一切,担心与应实天的勾当会曝露于世,担心自己会配不上暄王。 可到了这一刻她才明白,从前的一切都不值一提,如今,只要能在危机四伏的锦安府中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浮素忽然从水中站起身来,便立即有两个灵巧的丫头上前为她更上吸水的袍子。 浮素一步步从花浴中走出来,脖子间闪动着霍冕亲自为她带上的项链,那项链在明黄的灯光显得愈发的闪亮起来。 一丫头跪在地上为她擦拭头发,手指无意间划过了浮素脖子间的莹链。 “你方才碰到了什么?”浮素的语气有些阴冷恐怖。 那丫头却不知犯了何事,连忙扶下身子将头贴在冰冷的地面上。 浮素缓缓蹲下身子,这几日压抑在心头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猛然将丫头的双缤髻抓起,狠狠的往水池旁坚硬的石面撞去,几番下来,丫头的额间的血慢慢从额角滴落下来,求饶的语气也逐变得渐细微。 “以后不许用你们的脏手碰我的项链!”浮素手一松,那丫头浑身一软,跌入了水池中。 浮素眼睛轻轻扫过落在水里的丫头,好似没有看见一般的走了出去。 所有丫头皆闻风丧胆,竟无一人敢将落入水中的丫头救起来。 北淮坐在仙气缭绕的轩主阁内静听雨声,金城之事尽在指掌之中。 “浮素可回去了?”北淮将一枚白色的棋子落下。 白敬廷幽幽道:“如今正在舞乐宫中享福呢,只是我们已有线索,你再留着那女子有何用?”白敬廷将一枚黑子落下,抬眼看着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实则心有城府的北淮。 “有人想用她做挡箭牌,我们为何不顺水推舟?”北淮薄唇微起,如诗如画。 “南归星八年才现世一次,如今留着她做挡箭牌又有何用?” “她能护南溪一次,便也能护她二次,此前一直有人在奇能异术界打听鳞波石的下落,一月前,有人出高价将其买走,鳞波石消失的地方就在金城。”北淮薄唇微微潋开弧度,在他看来,放眼整个金城,能以此价买走鳞波石的除了霍冕不会有第二个人。 “鳞波石究竟是何物,竟有这么神奇?” 若要比在法术界的造诣,白敬廷是远远不如北淮的,北淮隐居凤凰林多年,对法术界的奇闻可谓是耳熟能详。 北淮缓缓道:“鳞波石的来源书册上未能记载,石心敛气,石壳散气。有心之人将其做成一对,将石心佩戴在自己身上,再将石壳置于法术高声之人身上,便能源源不断的从法术高深之人身上掠夺能量。只因要将其分离极其困难,因此鳞波石万金难买。”北淮呡了口茶,舌根处的苦味传遍身体每一个角落。 “你是说,暄王要将南溪身上的星蕴渡到浮素身上,以此以假乱真?” “不错,只要鳞波石存在一天,就无人知道南归星的托身是何人。”北淮犹豫了片刻,又在棋盘上落了一枚白棋。 115 初音 - 归溪 - 凡范er 白敬廷一双媚眼中透着别有用心之意:“想不到暄王竟是颗情种!淮兄,你可得抓紧了,女子最受不得男子的小恩小惠了,更何况还是如此情深又多金的良婿!”白敬廷一边下棋一边打量着北淮的神色。 “你输了。”北淮忽然起身,白袍翩翩的朝亭阁走去。 白敬廷低头一看,虽说输的很不明显,可的确是输了,又摇了摇头轻笑两声:“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潮溪府。 “鑫公子,这里是此次征召门客的名单,请您过目。”图伯向南溪递上一本册子。 “暄王算是有心了,不过,我不需要门客。”南溪一边说一边试图用长夹将窑子里的瓦罐夹出来。 “王上说了,如果鑫公子不喜欢,去看看热闹也是好的。”图伯依旧是一脸平和的喜颜。 南溪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烧制的瓷窑:“好吧,看看去,看看金城的才子佳人们都有哪些才艺。” “这批门客已经通过了初审,一定会令公子满意的!”图伯喜颜弯腰给南溪引路。 南溪出了门,穿过游廊花园,身后的丫头一直跟在她身后为她遮阳,南溪觉得有些不自在,便令其退下,那丫头却不敢退,却是图伯使了眼色,那丫头才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图伯,你原先在哪个府邸当差?” 南溪只觉得图伯身上充满了神秘的色彩,花白的头发下却是一张略显年轻的脸,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保养,如此的不显老。 “回公子,图伯之前一直在霍府当差,已经有三十年了!” 图伯说话做事分寸拿捏得极好,倒像是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家丁。 “那你可是看着暄王长大的?” “我十五岁便开始伺候王上,王上是我看着长大的!”图伯脸上露出了欣慰之情。 南溪觉得自己可以从图伯这里多了解了解霍冕,说不定对日后有用。 “那你可愿意与我讲讲?” 图伯上前将朱红色的高门推开:“不知公子想听什么?” “你就与我讲讲暄王小时候的故事吧!” 南溪也不知为何,忽然很想了解霍冕的过去,尤其是他小时候的事情,能从一介商户少爷成长为暄王,这样的男子小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 图伯笑了笑“王上小时候很天真无邪,很讨人喜。” 南溪嘴角微微抽动,天真无邪用在霍冕身上还真是让人很难想象。 不过谁家的孩子小时候不是天真无邪的? “那暄王可有什么不能触犯的禁制吗?”南溪觉得还是先了解霍冕的逆鳞比较妥当,万一自己哪天不小心触犯了他的逆鳞,岂不是要连累姑娘们跟着遭殃了! “公子既然这样问了,那图伯便告诫小姐一句,万万不可背叛王上!”图伯说此话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的表情,不过很快又消散了:“公子,到了,您只管坐在此处,透过这层轻纱即可看到下面所有文人才子的才艺。” “有劳图伯费心了,你退下吧。”南溪仍旧在想方才图伯的表情,背叛,换做谁也接受不了这样事情,可为何图伯要特意指出呢? 图伯并不是那种会将喜恶爱憎放到脸上的人,能伺候霍冕这么多年,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可方才图伯面露恐惧之情,实在不像是他该有的表情。 南溪忽然觉得心中有些瘆得慌,但与此同时也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更多霍冕的过去。 南溪细想的同时,台下的文人便已经开始提笔作诗了,放眼望去女子竟比男子还多! 南溪由衷的感叹起来,想不到金城的才女竟如此之多! 而站在外面排队的才子佳人们也没闲着,大多都在默背自己准备的才艺,可总有那么几个是来看热闹的,也不知是如何过的初审。 “怎么,你也来了,说吧,这次又让你爹砸了多少银子?”一绿衣女子撞了撞身旁的粉衣女子的肩膀问道。 “你胡说什么啊!我可是凭本事进来的!再说了,暄王要选门客,谁还敢收好处,就算用银子砸破了考官的门槛,人家也未必敢收!” 粉衣女子看上去很是机灵,眼睛骨碌骨碌直转,小巧的鼻子下一张小嘴很讨人喜,嬉笑间两颗小梨涡时起时浮,看得人心里很是喜欢。 “你快别开玩笑了,我还不知道你,别说提诗了,让你背诗你都够呛!”绿衣女子接着打趣她。 “这你就不懂了,我会讲故事啊!你忘了聘示上最后一段字了?有特殊才艺者亦可参选!”粉衣女子小嘴高高扬起,一副得意的样子。 “可以啊你,不过你一个千金小姐,怎么来这种地方受苦了!”绿衣女子似乎对此很是疑惑。 只见粉衣女子稍稍凑近绿衣女子的耳朵,道:“我是为鑫公子来的!” “原来你中意的是这种类型的公子!可是,你若近了潮溪府,那殷世恭怎么办?他可是向你示好了许久了!”绿衣女子一脸的惊愕,实在想不明白,放着好好的佳婿不要,竟要为了鑫公子来潮溪府做门客! 粉衣女子连忙将声音压低:“你可小声点!我是偷偷来的!等我进了潮溪府,便可将婚期拖后,以后得事情以后再说!你可得替我保密!” “知道了!”绿衣女子似乎已经对她的这种无厘头习惯了,只好应声答应。 刚说完,便听到台上一白袍书生高声道:“下一个,初音!” “该我了!晴子,你可得为我保密!”粉衣女子激动万分,不忘再向绿衣女子交代两句。 “行了,去吧!”绿衣女子也开始变得有些激动,下一个也该轮到她了! 南溪见一个精致的粉衣女子走进来,看上去约摸有十二三岁,浑身充满了朝气与活力。 南溪眉头微皱,进来的大多是二十岁左右的书文爱好者,可竟也有这么小的女子! 考官笑道:“你这么小,都会些什么?” “考官大人万福,小女子的才艺是讲故事!” 初音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考官。 “哦?那你且挑一段来讲讲!”考官似乎对方才的评选很是疲惫,忽然来了个会将故事的小姑娘便一下子来了兴趣。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16 婚事 - 归溪 - 凡范er “小女子要讲的是一对恋人......” “梦生君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日,她同家人到了庙里问佛,她在心里默默祈祷上苍能赐她一个如意郎君,那日回府后她便沉沉的睡去了,可谁知她醒来后竟然变成了一个男子,竟然还是当朝的太子! 梦生君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却仍旧被束缚太子的身体里,为了能变回从前,她便开始四处打听那个叫梦生君的小姐,终于,凭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了自己从前的肉身。 那个叫梦生君的小姐见到她很是惊讶,因为两个人都看到从前的自己站在如今的自己面前。 于是梦生君就对太子说:你要对我负责! 太子道:放心吧,我会娶你的! 于是梦生君便将太子娶回了太子府。 在太子的帮助下,梦生君成为了一代帝王,后宫佳丽无数,可梦生君却一个也未碰过,世人皆传,帝王此生只钟情皇后,可好景不长,梦生君的父亲意图谋反,梦生君为了护住太子的江山,痛下决心,将梦家上千口人命悉数斩杀! 梦生君因此病倒从此一蹶不振,再次醒来,梦生君居然与太子换身回来,可她面临的却是偌大的冷宫! 而帝王却左拥右抱,从此冷落梦生君。 梦生君最终含恨而终。 她死后帝王也紧跟着宾天,帝王死前未留下子嗣,朝中大乱,国土四分五裂,四方自立为王,战火不断,浴血厮杀。” 初音的语气中包含痛彻心扉,宛若她就是那个梦生君,如今的天下就是故事中的天下。 考官倒吸一口凉气,觉得小小年纪竟能讲出如此悲戚的故事,她这样的故事若是放到前朝讲,定会惹来杀生之祸。 考官正襟危坐,道:“你讲的故事涉及朝政,我不能留你,下一个!” 初音的脸上挂满了沮丧之意,想着不得不嫁做人妇,心中就极其的不痛快。 “且慢!”被轻纱遮住身体的南溪缓缓开口:“我很喜欢她的故事,把她留下吧!”南溪说完便起身走出了楼台。 那考官却仍在迟疑,不过既是为鑫公子选拔门客,自然是鑫公子说的算,即便考官对此女子故事中的内容很是忌惮,但迫于压力,还是将初音留了下来。 南溪出了楼阁便打算出府走走,却被图伯拦下了:“鑫公子还是将暄王交代的瓷瓶烧好再出府吧,暄王这几日便会回。” “他要回来了?”南溪心想,为何这么快,便道:“不是说好了七日?” “是尊夫人急招暄王回府,暄王保不准会过来看看公子。”图伯喜笑间已经带着南溪带往回去的方向。 南溪也无可奈何,忽然有点后悔进了潮溪府,自从她来了这里,行动便处处受限。 图伯接到的消息已是几天前的了,此刻霍冕已然回了锦安府,又匆匆赶往了常瑞阁。 韩清容面色沉稳,自从南归星一事有了着落她便放宽了心,面色也红润了不少,见霍冕到了,于是放下了茶杯,正襟危坐,将手伏在绣着凤纹的裙身之上,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 “母亲急招我回府有何事?”霍冕长袍一摇霸气的坐在了韩清容对面,便有丫头跪着上茶,又悉数退去掩好了门。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浮素我已经带走了!”韩清容开门见山,少了母子之间的嘘寒问暖。 “母亲何须大动干戈,既是在锦安府,便落不到外人之手。”霍冕已是口干舌燥,端起茶杯重重呡了一口。 “我不能再让霍家跟着你涉险!八年前你偷窃星石,令霍家错失南归星,这笔账我还未找你算过!” 韩清容只要提及南归星一事便会变得异常的激动。 急迫,担忧,愤怒。 “如今人在你手上,你打算怎么处置,还是说你想立即见证南归星的威力?”霍冕此番是在试探韩清容,若她要试探南归星的威力,那浮素是替身的事便可能会暴露,届时他便不得不痛下决心将韩清容软禁起来! 韩清容悠哉悠哉的喝了口清茶,红艳的嘴唇轻笑,道:“为时过早,南归星生命有限,不到关键时刻我是不会动用的,今日请你回来是要商议你的婚事。” “你拿主意便好,不必再与我商议!”霍冕起身便要离开。 “慢着,你且坐下!”韩清容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接着道:“我说的是娶妻!” 霍冕猛然回头,满脸愤怒:“我说过,娶妻之事由我自己定夺!” 一瞬间,韩清容猛然的被霍冕的气势给震住,只好道:“你不愿娶浮素?!” 霍冕只觉韩清容又在妇人之见,便不想再与她理论,遂起身离开。 韩清容正襟危坐的身子在霍冕离开的瞬间不禁颤动了一下,道:“如今你已称王,应尽快为霍家留个后,也好稳固江山!” “此事我自有定夺,母亲不必操心!”霍冕头也不回的出了常瑞阁。 一向谨慎的韩清容忽然察觉哪里不对,霍冕如此护着浮素,又为何不愿娶她? 韩清容实在有些想不明白,想到锦安府中还未撤走的那三千精兵,韩清容觉得心头一紧,连忙调遣了人将舞乐宫重重包围起来。 霍冕出了常瑞阁,又行至凌云阁,将云光留在凌云阁的军队撤离出府,意图打消韩清容的顾虑。 他的母亲他太过了解,若是有一事令她惴惴不安,她便要搞出万般事情来。 军队出了城门霍冕便命人将城门关闭,以免韩清容派人出城打探他的去向。 待一行军队出了城门,霍冕换了一身玄衣再次沿原路折返。 南溪听见屋顶有瓦片晃动的声响,心想谭泽与谭欢又在嬉闹了,便打算出门看看,只要看到两个孩子天正无邪的打闹她便也觉得日子不再那么无趣了。 刚要开门,忽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 南溪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那个熟悉的味道,那样宽阔的胸膛,不是他又会是谁? 南溪的手还放在门栓上未放下,便傻傻的愣在原地。 霍冕愈发用力的抱紧了南溪,他的鼻息在她的脖间摩挲,用力的掠夺她芬芳的气息。 117 沦陷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用力转身,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她的唇便被一个狂热的吻覆盖! 这个吻与以往不同,更像是一种隐忍已久的掠夺,其间饱含了浓浓的深情和不顾一切的爱! 南溪的身体从一开始的抗拒,逐渐变得顺从起来,她的身子不自觉的变得绵软,终于对他的强势进攻失去了抵抗。 此刻的霍冕比任何时候都更想要娶她,可他不能,他不能让她涉险,即便他已经有了保护她的能力,却仍旧担心那些对她虎视眈眈的家人。 霍冕十三岁那年便发现了霍氏祠堂中星石的秘密,他恨透了那些一句话便能决定人命运的法师,于是偷了祠堂的星石,打算将其销毁。 可恰巧,在那日在榕树下邂逅了南溪,当星石散发出耀眼的光泽时,他还是不受控制的走向了她。 她傲慢,冰冷,对他不屑一顾,唯一的优点便是那一身的才气。 这样的女子怎会是拯救霍家的南归星? 出于对法术的厌恶,霍冕还是将怀中那枚星石销毁,以至于霍家错失了寻找南归星的良机。 可是渐渐的,霍冕发现,南溪和他是一类人,从小便被冠上了灾星的名号,虽说之后霍冕被澄清并非是灾星,而是福星,可那种被亲人怨恨的感受却永远留在了他的记忆中。 他用晚叶这个笔名渐渐走近她,才知她性格是如此的倔强,可的内心却温柔如水。 他好像早已在不知不觉见爱上了她,爱她的柔软,也爱她的倔强,更爱她无意中透露出来的豪迈与不拘小节。 她与他认识的所有女子都不同,她更像是荆棘中深藏的玫瑰,只有将所有迷惑的荆棘悉数拨开才能看到她独自绽放的美。 尽管外界皆流传她是如何的丑陋,如何的臃肿,可霍冕却觉得,外表只是一具灵魂的躯壳,即便她美丽的灵魂住在一具难看的外表里,他还是会欣赏她,喜欢她。 于是,在继承了霍氏的当家之位后,他决定明媒正娶她。 可是遭到了韩清容的坚决反对。 他霍冕后宫佳丽上百,却没有一个是自己可以选择的,拥有了当家之位又如何,他要的是真正的权力,而不是一个被母亲架空的摆设! 然而最终霍冕还是不得不向韩清容妥协,将南溪作为妾室娶进家门。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总有一天会羽翼丰满,让她正大光明的做自己的妻子。 霍冕做此决定时却万万没有想到,流言蜚语会伤害她! 青栀给晚叶写了最后一封信,她告诉他,自己不愿被命运束缚,她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 于是南溪逃婚了。 原本得之一切的他却未阻止她的逃婚,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给不了她要的天空。 如果有一天,他变得足够强大了,定要耗尽一生为她编织一片她所向往的自由天空。 兴庆的是她终于回来了,可不幸的是霍冕得之了母亲寻找南归星的正真目的! 他不能将自己心爱的女子放在自己身边,即便他再爱她,再想得到她,也依然害怕伤害到她! 南溪愈发的感受到霍冕身体中燃起的熊熊烈火,那种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的热烈让她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在这样一个令人不安的傍晚,他就这么强势的打通了她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她脑子里的思路无法再连成一条完整的线,她的心跳在凌乱的呼吸声中失去了节律,这种可怕的进攻令她猝不及防! “晚叶。”这两个字从南溪的口中传进了霍冕的嘴里。 霍冕细细的回味着她喊他晚叶时的喘息与温柔,大脑便不受控制的停止了回忆,动作也变得温柔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在做什么。 南溪终于从他热烈的吻中挣脱出来,目光莹莹,小脸烫得通红。 空气暧昧的气息在两人鼻尖不断的酝酿,升华。 静谧的屋子里,两人的急促的呼吸声显得格外的不协调。 漏壶滴答滴答无止境的敲碎空气…… 霍冕在南溪额头深情一吻,两人的呼吸在时间的流逝中才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渐渐的,南溪觉得这样的气氛变得让人舒心,她细细的看着他绕过美人尖的碎发在侧脸间微微起伏,高庭的鼻梁与眉骨相接得无比完美,一对浓眉在完美的眉骨间微微上挑,这使他深情而迷离的的桃花眼愈发的深邃迷人,目光中透着幽幽的魔力,撩拨着她有些不安分的心,饱满而完美的嘴唇上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优美的下巴划过诱人的弧度,带着一丝不羁。 南溪从未觉得他这般的迷人过! 霍冕见南溪呆呆的望着她,目光闪闪,脸颊绯红,表情迟钝却很可爱,便轻轻在她鼻尖点了点,南溪这才回过神来,脸却又烧了起来。 霍冕浓眉一挑,嘴角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怎么,还想再来一次?” 南溪一听,连忙挣脱他的怀抱迅速回到软垫上给自己灌下一杯温茶,平复自己方才慌乱的心。 霍冕也觉得喉咙有些燥热,便跟着南溪坐上了软塌,也为自己倒了杯温茶,仰头一口喝尽,又倒上一杯。 气氛再次尴尬起来,南溪只好道:“我命下人去准备晚膳!”说完便快步出了门,宛如一只落荒而逃的小鹿。 霍冕嘴角微微上翘,一道优美的弧度出现在嘴角,食指拂过殷红的嘴唇,伊人的芬芳犹在。 好一会儿南溪才慢悠悠的向屋子走去,身后跟着十几个端着佳肴的婢女,刚进屋子却见屋子里空无一人,南溪站在屋子中央巡视了良久,却不见霍冕的身影。 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失落在心间荡漾开来。 他走了? 没打一声招呼便走了。 “放着吧。”南溪示意婢女们将菜肴放下,自己便独自一人坐了上去,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温热的酒从喉咙一直延绵至胃里,将方才缠绵过的痕迹悉数冲散殆尽。 提起筷子却无食欲,便行至书案前,却见洁白的宣纸上行云流水般落着几个潇洒淋漓的大字:等我回来。 南溪的脸上渐渐漾开温柔的笑意,心间的郁结便立即烟消云散,甚至还多了一分期待与盼望。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18 误身 - 归溪 - 凡范er 独自用过了晚膳,南溪倚在楼台望着皎洁月光下的一片死寂,视线蔓延至远处,潮溪府中亮起的一排排灯笼犹如萤火一般浮动在黑夜中。 晚风中的凉意又添了几许,小谨为南溪披了件连着洁白貂绒领的银白色锦缎斗篷,南溪下意识的低头,却见小谨似有心事一般。 “为何皱眉,是不是有心事?”南溪开口问道。 “小姐,有句话小谨不知当将不当讲。”小谨为南溪系好了斗篷,再次抬起头注视着南溪。 “说吧,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应不应当的!”南溪少见小谨如此认真的表情。 “小姐,你究竟是如何看暄王的?”小谨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开口,万一是自己想多了,那岂不是冤枉了小姐。 “什么如何看待?暄王帮了我们这么多忙,之前是我对他太多偏见,其实他为人还是不错的!”南溪再次谈到霍冕,眸子里多了一丝的光芒。 这一切小谨都看在眼里,她与南溪相伴多年,有些事情不用说的很明白,她已心知肚明了。 “小姐,您忘了吗?南家与霍家之间是有世仇的!再说,暄王后宫女眷众多,我怕,我怕小姐会所托非人!”小谨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几日一只憋在心里的话。 “上一辈的事情,娘从未像我提起过,再说世仇这种东西,无非就是商家的竞争罢了,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南家之所以走到今天,说到底还是我的错!”南溪说道最后思绪便开始游离起来,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了那场大火一般。 “小姐,你可不能自责,那些说法都是无稽之谈,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曾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为何我一回到南府父亲便死了,南府所有人的死都是因为我,我是颗灾星,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怪不得别人!” 南溪垂着眼眸,眼睛里沉积着无尽的自责,却未掉下眼泪,因为她的心早就接受了自己是灾星这样的事实。 “小姐,当初若非你救了柯城的妇孺,如今她们早被朱燕军俘虏去做奴隶了,你不是灾星,是救星!”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何我一去军营,毒素便蔓延了,我虽救过柯城,可也毁了它!”南溪无数次的想过这个问题。 “小姐,你为何要这样对自己?为何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怪到自己头上!你不能这么想!”小谨听南溪这么说自己觉得心痛无比,忽然间也明白了小姐一直以来藏在心中的自责与内疚。 那一刻小谨忽然觉得自己这么没用,不能为她分担丝毫。 小谨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些没用的,还害小姐又自责了,便道:“小姐,这次的门客已经初选好了,图伯都安排在了西院,明日小姐去会会他们吧!” 南溪却好似没有在听小谨的话,悠悠然冒出一句:“小谨,我有多久没出过府了?” “小姐,算起来,自打那次从南街回来后已经有七日了!” “日子过得可真快啊,姑娘们这几日怎么样了?” “都挺好的,要不我让柳红姐过来陪陪你?” “还是我过去瞧瞧她吧!” 原本柳红是想与南溪一同住在正房的,可听说姑娘们那边有许多事情要她做定夺,她便索性搬了过去,一来,生意上的事情也有好交代,二来,姑娘们也离不开她了。 南溪进了内阁,只觉得四周都静悄悄的,从前大家住在一个院子里倒也有说有笑的,如今搬来了偌大的府邸,倒不如从前那般热闹了。 小谨引南溪到了柳红所在的屋子,门是虚掩着的,南溪正打算敲门,却听见屋子里传来谭爱馨的声音...... “姐姐,那顾将军再好,方琴也怀了他的骨肉了,你就当是为了方琴妹妹,与他一刀两断吧!”谭爱馨话语里皆是好言相劝,可不知为何,南溪竟听出了一些幸灾乐祸。 “我知道了,你走吧!”柳红的声音很沉,沉得让人听着莫名的觉得伤感。 “要怪就怪那顾将军,分明和姐姐好着,却又想吃嫩草,糟蹋了方琴,若是不将方琴娶回家里,她这辈子可就完了!”谭爱馨丝毫不顾及柳红的感受,一副好人的样子却处处在戳柳红的痛处, 而一向强势的柳红此刻却未还击,低声道:“我会让他迎娶方琴,不会让方琴受委屈的。” “这就对了嘛,男人嘛,还可以在寻,再说了,姐姐如此花容月貌,还怕嫁不出去吗?” 谭爱馨摸了摸自己被炭火烫坏的头发,那半截头发搭在肩上,看起来分外凌乱,头上用一块湖蓝色的头巾将头顶包住,露出一块光洁的额头,只是缤角处略微有些色泽不太均匀的印记,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这副打扮看着有些像刚嫁人的村妇,可那气质却是极佳的! 谭爱馨见柳红不再与她说话,便暗喜打算离开,刚转身南溪便推门而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溪看了一眼萎靡不振的柳红,又瞪了一眼谭爱馨,谭爱馨被南溪这么一瞪,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小姐,你来了!”柳红起身向前,去迎南溪,谭爱馨见南溪一步步向软垫走去,悻悻的退了一步,想着自己方才说的话是否都让南溪听见了。 “顾将军是何人?”南溪上了软塌,也无心情喝柳红递上来的茶水。 柳红低头不语,站在一旁的谭爱馨只好笑了笑,替她说:“顾将军是同柳述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战平后被封了将军,柳述见此人可靠,便将他介绍给了自家姐姐,柳红姐见了也很合心意,正想着告诉小姐你,可谁想,方琴却忽然被顾将军给......如今竟还怀了顾将军的孩子!小姐,你说,此事可怎么办才好?!” 这件事南溪方才在门外已经听到了,大概的她也猜到了,方琴的确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子,方琴年级尚小,又是姐妹中最单纯的,难免会被人蛊惑,若那顾将军真是三心二意之人,方琴就算是嫁过去了也没有好日子过。 便道:“将方琴叫过来!” 119 去留 - 归溪 - 凡范er 谭爱馨便大步退下去叫方琴姑娘来。 待谭爱馨走后,南溪便将柳红扶到跟前坐下,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姐姐你放心,此事我定给你个交代!” 柳红红着眼睛抬起头,眼睛里透着一种恐惧,道:“小姐,我觉得自己被算计了,还害苦了方琴妹妹!” 南溪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骤然一紧,道:“你将此事仔细与我细说!” 却见柳红近身附耳道:“小姐,这里不方便!” 南溪即刻会意了柳红的意思,她与姑娘们朝夕相处三年之久,这里每一个姑娘的性子南溪心里再清楚不过了,除了几个和南溪异常亲近的姑娘,其余大部分皆是贫苦人家的老实女儿,家里是个怎样的情况南溪也都了如指掌。 唯独对这谭爱馨与嫣芷两人的身世不曾知晓,只知两人皆是孤女,从小便被卖到了舞楼中。 对此南溪也未深入了解,南溪只觉得来她这里的姑娘,皆是为了生存混口饭吃,无论曾今的来历怎样,到了她这里都一视同仁,互相以姐妹相称,安稳过日子便好了。 可是若是有人不想安生过日子,她南溪也绝不会留! 片刻间,谭爱馨便带着方琴来了,方琴身上披了一件绿色的花布棉袄,面色被衬托得愈发苍白,发丝有些凌乱的挂在耳后,嘴唇因为害怕与担忧,微微颤抖着,随着她一步步走进来,眼泪在她的眼眶里越聚越多,最终随着她扑通一声跪下眼泪被一同抖落。 小谨连忙去扶她起身,她却坚持不肯起来:“是方琴错了,方琴该死!” 南溪见她小小年纪却要承受这些,很是不忍,道:“起来说话吧。” 方琴仍是不起,南溪便让小谨与谭爱馨先退下,又在小谨走前暗中向她使了个眼色,小谨微微点头,示意她知晓了。 “方琴,柳红,你们两个将事情的原委告知我,我才好为你们两人做主!” 柳红便率先开口了:“此事也怨不得方琴妹妹,那日她只是帮我回布坊中取东西,可谁知顾将军会在那里,两人还睡在了一张床上!可我又觉得此事有蹊跷,顾将他军不是那样的人!” “姐姐说的没错,我到了布坊便被人用药给迷倒了,醒来时顾将军他...就在我身边。”方琴为了顾及柳红的感受故意将声音放到最低。 南溪细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看来此事只能问顾将军了!” 柳红连忙道:“小姐,此事一出我便找了顾将军,顾将军对此毫不知情,只以为是在布坊睡了一觉!” “既然如此,那方琴的孩子是哪里来的?”南溪看了看方琴。 方琴立即失声抽泣起来:“方琴,方琴不记得了!方琴什么都不记得了!” 南溪连忙起身抱住失声痛哭的方琴,也不知如何安慰她,毕竟这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也受不了。 可方琴腹中的孩子若不是顾将军的又会是谁的呢? 若不是顾将军的,那岂不是冤枉了顾将军,还拆了顾将军与柳红的姻缘! 南溪想到柳红这些年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也希望她能跟自己喜爱之人在一起,现在这么看着,柳红还是很在意顾将军的,便觉得此事不能轻易下决断,一定要查清楚这孩子的父亲究竟是何人! “柳红,布坊那边可有线索?”南溪觉得还是要从布坊查起。 却见柳红哀声摇了摇头,道:“没有留下一丝线索!” 南溪想了想,觉得越是没有线索,此事才愈发的有蹊跷。 南溪抱着方琴的头轻轻道:“方琴,你先别急,好好养着身子,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 又问柳红:“柳红你那日为何要让方琴回布坊?” “这不是蔡家的人急着要那批花色赶着做新衣嘛,我怕底下的人不能按时完工,便只好让他们加工加点的赶制,那日我也不知为何,分明记得自己是拿了那块花的布的,可回府打开包裹却什么也没看到,本想再回去拿的,可谁知万府的太太指名邀我上门量身做衣,我便只好差人帮我去,那时方琴正好在,便让她去为我跑腿了,可谁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来!” 南溪听了,觉得此间牵扯的人实在太多,要调查起来很是麻烦,便道:“你们两个先睡一觉,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我正巧前些日子认识了一个江湖探子,我将此人请来,看看此事能不能有所转机。” 南溪想了想又接着道:“方琴,就算这孩子没人认养,可你毕竟是孩子的母亲,若真到了生产的那天,我们姐妹都会照顾他,只是看你愿不愿意将他生下来。” 方琴听了南溪的此番话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这样的事情就这么发生在了自己身上,自己也还没想好日后的打算,从一开始自己也没指望能嫁个如意郎君,只求安安生生过日子,如今自己怀了孩子,便更没指望能嫁出去了。 若孩子是顾将军的,就算顾将军娶了自己,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自己宁愿将孩子打掉也不想在顾将军与柳红姐之间插一脚,可是默默地,也舍不得自己的这个孩子。 方琴思来想去,觉得与其自己带着孩子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不如将一切都扼杀在摇篮里。 方琴忽然停止了哭泣,深吸一口气,语气异常的坚定:“小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方琴原以为没有人会站在方琴这边,也因此而低沉了很久,可今日我才知道,小姐与柳红姐是真心为方琴好的!把方琴当妹妹看待,方琴不枉此生! 这个孩子,我决定了,我要拿掉他!”说完眼泪便夺眶而出。 又起身跪在南溪跟前,道:“方琴只求小姐帮我找到害我之人!” 南溪忽然被方琴的此番话给震惊了,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子能承担的! “其实我们还可以再想其他办法解决的!你不必太早下决定!”柳红不忍,意图再劝劝方琴。 “方琴不会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与其那样,不如孤孤单单一生!” 南溪听了觉得此话似乎另有深意,难道方琴已经有心爱之人了?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120 萧声 - 归溪 - 凡范er “我要彻查的事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南溪带着方琴退出了柳红的屋子,同小谨一起送方琴回屋。 南溪将方琴垂落的发丝绾在耳后:“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方琴顿了顿,摇摇头。 “你若是有什么线索可一定要告知我!”南溪再次强调,因为现在只有从方琴这里了解罪魁祸首的信息。 方琴用力的点了点头,清澈的眼睛中淌着一股莫名的情愫。 “孩子之事先不要自作主张,这些日子铺子就不必再去了,先把身子养好!” 眼看着方琴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南溪勉强的挤出一条浅笑:“有这么多人陪着你呢,会没事的!” 出了内阁,小谨在一旁打着灯笼,忽闻箫声悠扬,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 “小姐,许是那些门客吹的。” 南溪停了下来,那箫声如流水般在心间流淌而过,竟将南溪心中的愁闷去了半分:“看来潮溪府从此之后有生气了!” “是啊,说实在的,暄王也不知是怎么打听到小姐的喜好的,处处给小姐惊喜。” “因为他是晚叶!”南溪的心里忽然浮起一丝暖意,这让南溪自己也有些不懂自己了,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晚叶吗? “晚叶?小姐,你说暄王就是晚叶?”小谨惊讶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南溪淡淡的点点头:“我也没不敢相信他是晚叶,可他的确是晚叶。” “走吧,去看看何人在吹箫。” 南溪忽然不再排斥霍冕为她选的门客,既然他如此好意,她也该领情才好。 寻着箫声的方向,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潮溪府的后花园,忽见一男子背对着她们坐在假山之上,空气中还飘来阵阵酒香。 南溪呆呆的望着那个似曾相识的背影,有些不受控制的走了上去,男子一身白衣,头顶束着白玉冠,青丝飘飘,肩宽要细,竟将白衣穿出了挺拔之感。 南溪示意小谨在原地等候,生怕灯笼的光会冲撞了这首美曲,她慢慢靠近,步伐轻盈。 男子却仍旧发现了身后的来人,顿了顿,萧声戛然而止。 “别停!”南溪不曾想自己还是打扰了男子的月声。 男子顿了顿,便继续吹奏起来,南溪在他的身后找了块舒适的石头静静的坐在他身后。 一曲罢,男子缓缓将白色的玉箫收入怀中,又仰头喝了几口烈酒,却未转身。 南溪只觉得空气中的酒味愈发的浓厚了,这种酒味很特别,光是问着就知道很烈,可这种味道却又是熟悉的。 “这首曲子可是你作的?”南溪率先打破的夜的宁静。 “不错。”男子的声音温柔低沉。 南溪只觉得那个声音很是熟悉,仔细一想才猛然想起来:“你是北淮?!” 北淮缓缓起身,慢慢走向南溪,一身白衣宛如谪仙,清冷的轮廓在月光下如雕刻般,他的浑身散发着一股莫名的仙气,美得让人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南溪有片刻的失神,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上次在同峰茶楼北淮轻薄过自己,南溪本想一走了之的,可想到小谨说过,北淮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觉得那样做太失风度了,便只好站在原地,任凭北淮向自己走来。 北淮缓缓的将手伸向南溪的一头青丝,南溪来不及闪躲,正在猜想他要做什么时,北淮手中捏着一片枯叶收了回去:“我是文澈。” 南溪有些汗颜:“你究竟是谁?上次说自己是北淮,这次又是文澈!” 北淮的薄漾出另人目眩的笑容:“你知道我是北淮便好,我的姓名不便向人透露。” 这个笑容让南溪看得有些呆住,良久她才开口:“你为何要来我府中做门客?” “为了你。” 北淮轻描淡写三个字,南溪停了却有些面红耳赤。 南溪将身子侧过,不再看北淮:“你还是走吧,我不会告诉别人你的真名!” “我若不走呢?”北淮仰起头再次灌下几口烈酒,优美的喉结在纤长的颈脖间来回浮动。 南溪见他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只好道:“你救过我,我南溪在此谢过,过去之事我已忘记,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你包涵!” 北淮手中的酒袋在一瞬间放下,一股突如其来的心痛让他毫无防备,这番话亲自从她口中说出时竟是这般的令人心痛,防不胜防。 “我可以让你重新认识我,”北淮已然是痛彻心扉,可话到嘴边却仍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南溪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残忍,是自己忘了他,如今还要赶他走! 便道:“你若保证不再做出阁的事情,我便留下你!” 南溪说完此话便打算转身离开,北淮却在她转身的瞬间拉住了她的手,只是轻轻一带,她便落入了他的怀中。 北淮淡薄的唇在南溪耳边轻轻喃呢:“那日冷落你是我不好,不要忘了我,我是真的很爱你!” 南溪被北淮紧紧拥入怀中,然而在听到北淮的深情告白后挣扎的身子在在瞬间愣住。 若非深爱,又怎会如此深情? 不要忘记他,可是为何自己偏偏就忘了他?南溪忽然有些质疑自己的过去。 想到小谨说过,北淮曾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可如今南溪却只能望着这张俊美到令人窒息的脸,脑袋一片空白。 或许曾今,自己真的爱过这个男子。 或许自己太放不下他所以才选择忘了他, 不管曾经经历过什么,如今的自己对他如此深情的告白心中已然再无波澜。 既然已经忘了,那边就此结束好了! “北淮先生,还请你自重!”南溪思来想去,除了此话,她再也想不出别的了。 北淮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被撕裂的声音,双臂也变得无力起来,他眼睁睁看着南溪从自己的怀中挣脱,转身,然后越走越远...... 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仿佛变成了前世的经历。 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我深爱着你,而你却早已遗忘了我。 “小姐,你怎么了?”小谨见南溪的脸色很是沉重,不由得担心起来。 “我没事,我们回去吧!”南溪自顾自的向前走着,对自己未知的过去感到彷徨,心中也多了几分不安。 121 秘密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对着冬日的艳阳,仔细的观摩画中的自己。 想不到八年前的自己在霍冕眼中竟是这般模样! 脸圆的竟看不出轮廓来了! 南溪笑了笑对小谨道:“我那时真有这么胖?” “小姐那时只是微微有些胖,跟后来比起来算是瘦了。”小谨一边擦桌子一边道:“还好小姐同北淮先生改过命,不然真不知会胖到什么时候呢!” 南溪一听,连忙将画放下:“你方才说什么?什么改命?” “小姐您忘了?当年你被老爷逼婚出逃,是北淮先生为你改的命,之后您才慢慢瘦下来了,在你瘦下来的那三个月,都是北淮先生在无微不至的照顾你!”小谨原本不想说的,可出于私心,她实在不想看到小姐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向暄王,走向锦安府。 再说了,小姐只是忘了北淮先生,待她想起来就会明白了,她爱的人是北淮先生。 因此小谨便故意有一句没一句的提到北淮,可南溪都好似装作没听到一般,直到她提到改命,南溪才忽然像是被触动了一般。 “原来是他为我改的命,也就是说是他为我打开的封印!” “小姐,你说什么封印?”小谨觉得南溪今日有些奇怪。 南溪在屋中左右来回踌躇了几番,想到自己最近的梦境。 那个叫青栀的女子最近时刻在自己梦中出现。 在梦中青栀告诉她,让她去找北淮。 南溪原以为只是一个子虚乌有的梦境罢了,可当小谨提到改命,她才忽然觉得此事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或许北淮会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 那个活在自己身体里,叫做青栀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为何会在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从自己身体里走出来救了自己? 为何之后又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既然北淮能打开青栀的封印,那说不定也能解开自己身体的秘密! 南溪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即去找北淮。 “小姐你要去哪?”小谨刚收拾好就见南溪快步出了门,想也没想便跟了上去。 见南溪进了门客的住处,心里有些暗自高兴,看来自己说的话终于起了作用了,小姐终于愿意见北淮先生了!自己这几日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 这么想着,小谨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跟上去了,便在院子中随意的走动起来。 一路都有门客向南溪行礼,南溪只是一一点头回应,一路上院子里的丫头带着南溪找到了北淮的住处。 这让在院子中驻足的门客们一阵羡慕,想不到鑫公子第一次会见门客竟是直逼文澈的住处。 在感叹鑫公子慧眼识才的同时,心中不免也有些羡慕与失落。 南溪行至一偏远的屋子,只听见屋内琴声悠然,哀怨缠绵。 丫头轻轻敲了门:“文澈公子,鑫公子来了。” 琴声戛然而止,里面的人声音异常的平和:“请她进来吧!” 北淮起身行至香炉前添了些香饼。 南溪进了屋子,见屋内陈设极其的简单,却打理得异常舒心。 “鑫公子,请!”北淮以礼相待。 南溪缓缓行至矮桌前,跪坐在北淮正对。 “鑫公子此来所谓何事?”北淮为南溪倒好茶,南溪接过却又放下了。 “小谨说,你为我改过命,那你可知我身体中的封印?!”南溪显得有些急迫。 “我的确为你改过命不错,可是封印,我却不曾知晓。” “可是你打开了我身体里的封印!实不相瞒,我娘临走前在我的身体中下了封印,因此我年幼时臃肿不堪!我今日来是想问你,你是如何为我改命的,又或者说,你是如何为我打开封印的!” 南溪一口气说了很长一句话,北淮也逐渐陷入了沉思。 北淮忽然身体一愣,似是明白了什么。 南溪见状连忙追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你将封印之事详细与我道来!”北淮的神色愈发的神秘起来。 于是南溪便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经过都向北淮娓娓道来。 北淮的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两下:“我明白了。” 原来一直以来,自己都被蒙在鼓里! 乾匡,他所敬爱的老师,大通国界最德高望重的法师竟然会欺骗他! 想不到自己的一念之差,竟会让整个大通国生灵涂炭! “北淮?”南溪见北淮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关切的问道。 北淮抬眼望着南溪,道:“不错,我却实解开了你的封印,关于青栀,你万万不可告知他人!” “为何不能?”南溪愈发的觉得奇怪了。 北淮的神色异常的严肃:“青栀之事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恐会危及你们的性命!” “所以你承认青栀的存在了?”南溪仍旧觉得不可思议,所有人都认为青栀是自己的幻觉,只有北淮愿意相信她! 北淮缓缓起身,背对着南溪:“青栀是神!如今托身在你的身体里,你必须保护她!” 南溪听得愣愣的,以为自己在做梦:“我要如何保护她?” “只要保护好你自己,便是在保护她!”北淮走近南溪:“霍冕给你的东西你必须随身携带,一刻也不能拿下!” “你说的可是这个?”南溪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锦囊。 心里的疑问忽然涌上心头,霍冕为何会给她这个锦囊?北淮又为何会知道这些?! 这一切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你须得将它随身携带寸步不离,这个锦囊能将你身上的神蕴吸收,这样才能不将青栀暴露了于世。” 北淮觉得有必要将此事告知南溪,这样她才好有所防备。 “照你这么说,青栀是神,那为何这几日我频繁梦到她,她一定要我来找你?”南溪有好多疑问想要一件一件的问明白。 “因为只有我能解开她的封印,也只有我能不伤害她就获得她的力量。”北淮的思绪忽然飘远,三年前前框欺骗了他,擅自用了他的血去打开了青栀的封印,又擅自利用了南归星的力量,而这一切,他竟然毫不知情! 如今想来,竟是自己太相信他了! 南溪忽然知道了太多的事情,一时间头痛欲裂:“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 “我会让你相信的!”北淮从怀中取出一支匕首,在自己食指上划了一刀,南溪忽然觉得自己的食指也疼了起来,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指上竟多了一条口子!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122 召唤 - 归溪 - 凡范er “将手指伸出来。”北淮的语气温柔如常, 南溪将自己流着血的手指抬起,北淮便将自己流着血的手指贴了上去,南溪在一瞬间感觉到天旋地转,身体中仿佛有一种力量被抽离的感觉。 随着这种感觉的加深,南溪发现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轻盈起来,甚至,变得透明起来! 那种轻飘飘的感觉就好像她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了,一阵刺眼的光泽从自己的身体中散发出来,南溪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流失。 这是什么? 自己怎么会发光? 这是南溪停留在脑海中最后的意识。 随着南溪意识的消失,这种改变并未停止,而是朝着一个不可逆的方向发展。 北淮忽然放下了与南溪紧贴的手指,此等景象亦是他头一回见,虽说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在看见南溪渐渐沉睡的双眼时还是犹豫了。 他真的要这么做吗? 召唤青栀,利用青栀的能力,让她记起忘记的一切。 正在北淮犹豫之间,一团拳头大小的光亮从南溪的胸口中浮出,那团光亮逐渐扩散开来,一个青绿色着薄纱的女子在亮光中若影若现。 北淮逆着光拼命的想要看清被光束包裹的女子,却只看到一个似有似无的背影,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头发将她妙曼的身姿衬托得美轮美奂,发丝上垂挂的点点亮光比高挂在黑色夜幕中的星星还要耀眼几分。 “你是青栀?”北淮缓缓开口。 散发着光束的背影慢慢转过身,那是一张美到令人窒息的脸! 浓密的青丝似瀑布般倾泻而下,落到不盈一握的纤纤细腰之间,肌肤白皙到几乎透明,微微低垂的眼眸散发着清冷的光泽,浓密的睫毛如同羽翼般上下扑扇,一张殷红的嘴唇之间勾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北淮差异,青栀竟与南溪长得一模一样! 青栀缓缓抬起眼眸注视着眼前的北淮,那双眼眸中仿佛藏着整个宇宙,让人觉得深不可测,渐渐的,红唇笑得妖艳诡秘起来:“你终召唤我了,北淮。” 青栀缓缓走向北淮,身姿妩媚而动人,她的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吸引人的魅力,一举一动都令人魂牵梦绕! 北淮仍旧有些诧异的看着青栀,觉得那抹笑容无比的陌生。 没错,青栀虽与南溪长得相似,可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青栀身上自带的媚态是南溪所没有的。 青栀的表情不似南溪那般亲切,而是一种让人无法抗拒,想要臣服于她的感觉。 北淮的一双剑眉微蹙:“为何要让南溪来找我?” “我找你,不过是想你了。”青栀收敛了身体散发的光泽,一步步靠近北淮。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青栀将一只手指轻轻扶上北淮的胸口,在他胸口之间来回移动。 “说说你的条件。”北淮仍旧面不改色,对青栀的投怀送抱完全不敢兴趣。 青栀只轻轻挥了挥衣袖,北淮便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带到了床边,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倒上了床。 青栀在一瞬间的功夫便移至了北淮身边,她俯下身子轻轻凑到北淮身上,瀑布般的发丝一缕缕垂到北淮的身上,带着柔柔的发香。 可在北淮的记忆中,这种香气是陌生的,尽管她有着和南溪一样的面容,可她终究不是南溪。 青栀的脸伏在北淮脖间,忽然间笑得花枝乱颤起来:“我的条件?整个天下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我根本用不着和你谈条件。” “你此番要我召唤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北淮很想起身,可身子却完全使不上力来,只有用力的鼻息才能看出他在用力的挣扎。 “我要你带她离开,哦,不对,是带我离开!”青栀妩媚的气息扫过北淮的鼻尖,殷红的嘴唇在他额头深情一吻,原本那妩媚到极致的声音忽然变得平淡如水:“这一世,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那原本停留在北淮身体上的妩媚的身子在一瞬间凭空消失,北淮的眸子透过安静的空气落在了垂落的床幔上,刚才的一幕幕都宛如是一场梦,只有空气中漂浮的清香告诉他,方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南溪缓缓睁开眼,却发觉自己正躺在地板上,她蹭起身来四周环视了一圈,只见北淮从床头坐起。 “方才发生了什么?”南溪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晕眩。 “方才青栀来过了。”北淮理了理自己的衣襟。 “你说什么?她真的来过了,她可有说些什么?”南溪连忙蹭到北淮身边。 北淮望着南溪的脸,脑中的青栀一闪而过,没错这是南溪,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眼睛。 “你快说啊!”南溪心急如焚。 “她没说什么,只说让我带你离开。” 北淮从床边缓缓站起来,他终究没有利用南归星的力量让南溪记起自己,北淮也不知为何自己会放弃那个想法,或许在他的心里,始终认为南溪到最后还是会爱上自己,因为这本就是他们的命运,剪不断的命运。 “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北淮试探南溪的口风,若她愿意,他此刻便带她离开金城,回到澜渊国。 若她不愿,他便继续留在这里陪着她。 南溪却忽然沉默了。 离开? 离开金城吗? 离开霍冕吗? 为何自己会那么的不舍? “可我并不想离开这里,这里有我的家。”南溪说此话时很没有底气,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何处,潮溪府,勉强算是自己的家吧,毕竟自己的一切都在这里,姑娘们和小谨也都安顿在这里,弟弟齐尔丹也在这里做了将军。 “若有一天,你想离开了,我便随时可以带你离开。”北淮的神情中泛着粼粼的波光。 南溪的神情有些呆板,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方才被划伤的食指,那食指正已异常迅速的速度愈合,再看看北淮的食指,亦是愈合的迅速。 自己与北淮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 这个人似乎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的身体! 南溪迟疑的看着坐在软垫上依旧云淡风轻的北淮,心里对他有了一种莫名的依赖感。 123 追查 - 归溪 - 凡范er “你就在此安心住下吧,我会再来的。”南溪转身离开。 北淮抬眼看着南溪离去的身影微微蹙眉,有很多东西他还没有想明白,青栀那番话究竟有何深意? 回到屋中,南溪仔细的打量手中的锦囊,她将锦囊打开,却见里面不过是个透明的石环罢了,石环不过鸽子蛋大小,中间是空缺的,可光看痕迹却更像是自然形成的。 南溪实在不愿相信,这样一颗普通的石头竟会吸收青栀的神蕴。 南溪忽然间明白了霍冕为何要兴师动众的将自己保护起来,可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世秘密的呢? 霍冕究竟知不知道青栀的存在? 南溪在屋中踌躇万分,想着等霍冕回来了再问个究竟。 南溪只要一想起自己幼年时是青栀将自己从鬼门关中拉回来,便暗下决心一定要保护好青栀。 在自己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无论是霍冕还是北淮,若谁想动青栀,她都决不会允许! 南溪将锦囊收回怀中,再次想到北淮说的话,青栀为何一定要让北淮带她走,难道是因为北淮是解开她封印又不会伤害她的人吗? 青栀虽然救过自己,可自己实在舍不得这里,自己才刚刚安顿下来,有很多想做的事还没有来得及做完,现在还不能离开! 小谨忽然推门进来:“小姐,快来尝尝姑娘们亲手包的饺子!” “怎么今日忽然想起要包饺子了?”南溪一边问,一边行至桌前。 小谨从六角玲珑的盒子里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道:“今日已是冬至了,吃碗饺子好暖暖身子!” “想不到这么快就冬至了。”南溪手中的勺子在碗中来回搅动了几下,忽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来。 “离那日黑衣人接走小魁星有多少日了?”南溪算算日子觉得好像差不多了,仍旧问了问小谨。 “小姐不提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这么算来,明日便刚好是一月了,你说那黑衣男子会来吗?” “如果他不想死,那便一定会来!”南溪说完便大口吞了一知饺子,汤汁瞬间在口中爆开,那滋味也是绝美的! 醉乡楼。 一粉衣女子立在白敬廷身侧,目光落在他完美的侧脸上久久不肯离开。 “事情可有眉目了?” 琴子被这么一问这才回过神来,道:“少主,您派人查的事情已有眉目了,应实天与他的众多心腹一同失踪,却有一人除外!” 白敬廷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欣赏着画中之物,缓缓道:“何人?” “此人名叫余若金,是应实天的心腹之一,自应实天失踪后此人独自一人去过锦安府寻亲,之后便了无音讯!” 白敬廷敲了敲手中的折扇:“了无音讯?越是了无音讯,这其间的问题就越大!他都见过什么人?” “回少主,此人的表姐一年前嫁到霍家,余若金便是去寻她的!” 白敬廷皱了皱眉,道:“琴子,我没喊停你便一直说下去,你什么都好,就是爱卖关子!” “是,少主!”琴子只好继续道:“我们便查了如若金这个表姐,这个女子叫余姚茼,在余若金离开后不久便死了!我们的人继续追查与其相关的人物,余姚茼死前除了见过余若金外,能近她身的便只有她的贴身丫头王语嫣,王语嫣在余姚茼死后被遣至了苦役房。可就在半月前,王语嫣亦无故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说完了?” “少主,说完了。” 白敬廷起身行至窗前:“照你这么说,线索算是断了?” “少主,我们的人无法在追查到其余的消息!” “可奇怪就奇怪在这了,一个苦役房的丫头,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消失?而且还查无此证?”白敬廷似是在自言自语。 琴子只能俯首听着,不敢发出丝毫声音来,因为她知道,白敬廷此刻正在思考,任何的声音都可能会打扰到他。 白敬廷此刻正陷入沉思,看来是有人故意抹去了这些痕迹,将王语嫣藏了起来,又或者杀了她。 可偌大的锦安府谁会去针对一个苦役房低贱的下人? 白敬廷忽然灵机一动:“琴子,你继续追查,看看锦安府有没有其他人在王语嫣失踪那几日一同失踪的。” “是,少主!”琴子领了命便退了下去。 白敬廷的神色中暗藏愁色:“霍冕,会不会是你?若是你...那么......” 白敬廷神色中的不安一闪而过,急忙行至案前,从一个镶宝石的精致盒子里取出一张纸条,提笔写下两行字,那字迹在风干后便在纸上隐没了,丝毫看不出有写过的痕迹。 又从怀中掏出一只口哨,轻轻吹响,清脆悦耳的哨声响起,一只青碧色的鸟儿扑扇着翅膀飞来,停在了窗台,头顶支着几根蓝色的羽毛,看起来高贵而华丽。 白敬廷将纸条搓成一团,塞进了一个细小的圆筒中,又放进了碧子鸟的口中:“去吧,去找他。” 碧子鸟生来成双,一卵双生,一公一母,传说是前世恋人的化身,若将一只送与心爱之人便会得到碧子鸟的祝福,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 可没有人知道碧子鸟也是恶魔的化身,碧子鸟头顶的蓝色羽翼是致命的毒药,只要将羽翼烧为灰烬,便可用那灰烬杀人于无形! 北淮正在弹琴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望着金丝笼中那只被头顶被拔去羽毛的雌鸟。 这支雌鸟今日有些怪异! 似乎很想冲出这只笼子。 “难道?!”北淮轻轻推开纸窗,一只碧青色的雄鸟落在了窗台,北淮一只手放在了雄鸟的鸟喙下,那只雄鸟便张了嘴,一只小小的竹筒赫然躺在里面,北淮将其轻轻取出,又将雄鸟放入笼中。 两只碧子鸟分离已久,便立即亲热起来。 北淮笑了笑,缓缓行至书案前,将竹筒打开,又将纸放在香炉上,熏了熏炉中的青烟。 两行字迹赫然出现在眼前,北淮只看了一眼,便将纸条悉数烧成灰烬。 抬眼间已是思绪凌乱。 若真如此,那便一刻也不能再耽搁了! 只是南溪那边还未有任何进展,难道真的要借南溪之力?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124 约期 - 归溪 - 凡范er “小姐,你说他不会不来了吧?” 漆黑的夜里,寒风吹拂着脸颊,小谨打着灯笼之下张望。 南溪与小谨来到原来的旧宅子等了也快一日了,如今天也已经黑透了,南溪望了望躺在房顶无事可做的谭泽与谭欢,又向着远处张望了一番,却还是不见一个人的影子。 南溪与带走小魁星的黑衣男子约好一月后再次碰头,南溪便会将月腩的解药交出来,今日刚好是一月的期限,若他再不来取解药,恐性命堪忧! “小姐,你说那人会不会已经得到解药了?”小谨的脖子又塞进了衣领几分。 “不可能,月腩是芝香亲手研制的,世上只有芝香知道解药的配方,其余人若是想得到解药,须得研制至少两月,等到解药研制出来时早已毒发身亡了!”南溪此时有些焦虑,若此人不来拿解药,是不是就代表小魁星此刻也了无音讯了呢? 南溪不敢多想,那头目并非普通人,定不会就这么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再等等,或许很快便会来了。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南溪却始终没有等到那黑衣人,正当南溪沮丧万分时,忽然有一个身影闯入了南溪的视线! “是谁在那里!”南溪察觉到有人在附近潜藏。 谭泽与谭欢一个跃身便落到了南溪身边,两人警惕的观望着无尽的深夜,南溪此刻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便是:难道是那黑衣人来了? 便对谭泽与谭欢小声道:“一会先不要轻举妄动,听我的口令!” 谭泽也谭欢却并未表态,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南溪的安全,其余命令他们一概不管,因此,南溪虽对他们说了行事要听口令,但也无济于事。 忽然一个黑影从墙角处窜出来,又迅速隐没在了黑夜中,南溪虽未看清,可谭泽却看清了。 只见谭泽嗖的一下落到了另一堵墙边,便听见墙角处传来了一声哭喊声。 南溪一听,竟是个孩子的哭声,生怕谭泽会伤到那孩子,连忙跑上前,一边跑一边道:“谭泽!快住手!别伤着孩子!” 南溪迅速拐进了墙角,见谭泽正将一把剑架在一个孩子的脖子上,那孩子虽看不清楚轮廓,可那双黑亮亮的眼睛却反射着光。 “娘亲!”那孩子忽然停止了哭泣,见着南溪便喊娘亲。 谭欢却哈哈笑了起来:“你可是见人就喊娘?看清楚了,这是为公子!” 南溪却愣在了那里,会叫她娘亲的不会有别人,只会是小魁星。 只是,小魁星才去了一月,怎就长这般大了? “小魁星?”南溪失声喊了出来。 小魁星连忙回应南溪:“娘亲,是我啊,我是小魁星。” “谭泽,快将剑放下!”南溪生怕谭泽一个不小心便伤了小魁星。 谭泽见此人无害,犹豫了片刻,这才将宝剑插入了剑鞘。 南溪将小魁星拥入怀中道:“怎么?只有你一人吗?带你走的那位男子呢?” 一听南溪这么问,小魁星便又开始抽泣起来:“大哥,大哥他死了!” “死了?怎么会死了?”南溪觉得很不可思议,难道他被自己给毒死了? “娘亲,半月前有人闯入了我们的家,大哥为了保护我们撤退,死在了敌人手里!”小魁星稚嫩的声音之中带着哭腔,让人很是心疼。 南溪手里握着的月腩解药就瞬间掉到了地上,想不到如此有胆识之人竟就这么死了,心里流过一阵阵惋惜。 “你方才叫他大哥,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其实南溪只是想知道小魁星还有没有家人,若没有了,她也好带着他离开。 小魁星泪光点点道:“娘亲,他是我的亲大哥,大哥死后我便跟着父亲逃亡,父亲体弱,需要人照顾,我本不愿再出来暴露身份的,可是我知道娘亲会在此处等我,我便溜出来了!” 南溪却从小魁星的这句话中得到了很多信息,比如,亲大哥,父亲,溜出来。 也就是说,小魁星有自己的家人,而且有人看着小魁星,并不希望他外出见人。 可是,小魁星的母亲是范府的丫鬟,那次为她母亲生产时南溪便知那女子是初产,因此小魁星是她第一个孩子。 那么怎样的父亲可以不顾妻儿的死活,任凭母子在范府受人欺凌? 南溪到很想会会这小魁星的父亲,看他究竟是一个多么薄情寡义之人。 再说了如今小魁星的大哥已经去世,南溪便再不放心他回到那薄情寡义之人手中。 便道:“小魁星,既然你大哥已经死了,不如日后便跟着我。” 却见小魁星摇了摇头,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一脸认真道:“不可,父亲身体大不如前了,我得陪着他!” 南溪想不到小魁星竟是如此的乖巧懂事,摸了摸他的头道:“既然如此,我送你回家吧!” 南溪一方面是怕小魁星只身一人,在黑夜中会不安全,另一方面,她也想知道小魁星过得到底好不好,若是过得不好,她说什么也要将小魁星带走的! 却见小魁星摇了摇头:“娘亲就不必相送了,小魁星过得很好!” 南溪有些诧异,他怎知她心中所想? 不过南溪却未多想,心中仍旧担忧着他,便道:“你执意要回去,我便不拦着你,若是日后过得不好,只管带着这枚铜戒来南街找我,只要提鑫公子这个名字,便有人会带你来寻我!” 小魁星接过那枚铜戒,仔细打量了一番,觉得做工极其的粗糙,他将铜戒收入怀中:“娘亲我记下了,我今日见你之事,还希望你为我保密!”小魁星一副大人的说辞,令南溪无比惊讶,小魁星本就和普通孩子的生长不同,以至于他即使站在南溪面前,南溪也不知他的身体和心智究竟是几岁。 或许这便是那鬼蛀的影响吧! “娘亲,我已是七岁的孩童,你不必为我担忧!”小魁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宛如在说:我已是个小男子汉了。 小魁星的说辞又令南溪吃了一惊,他好像,好像会读心术! 125 花池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愣愣的看着小魁星,小魁星却只是冲她一笑,那笑意似乎暗藏深意。 南溪忽然想起小魁星百日那天发生的奇怪景象。 那夜宅子中的所有人皆昏倒了,醒来后却一切如常,钱寻说小魁星可能天生自带某种法术,当时南溪还觉得一切可能只是巧合,可如今却不得不相信起钱寻的说法来。 “娘亲时候不早了,我再不回去他们该担心了!”小魁星虽知道南溪在想什么,却并不担心,因为他的娘亲始终是向着自己的,即使知道了也无妨。 “也好,等你那边安顿好了,可一定要来看看娘亲啊!”南溪早已将小魁星看做了自己的孩子,此刻要与孩子道别了,她纵使有万般的不舍也要送他走。 若小魁星真的生来自带法术,她倒也不担心了,毕竟在危难时刻还能用法术保护他自己。 小魁星伸出小手环抱了南溪的腰,随后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 “小谨,你方才看到了吗?他坐着什么东西走的?” 小谨却未回答,只是愣愣的单着南溪,如梦初醒般道:“孩子呢?方才那个孩子呢?” 南溪觉得小谨的反应很是怪异,在看看谭泽与谭欢,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然的样子。 “那孩子怎么凭空消失了?”谭泽不可思议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南溪沉思的几秒,难道他们完全感觉不到方才小魁星的到来? 还是说小魁星用法术抹去了他们的记忆? “我们回去吧!”南溪见天色已完,事情也已悉知,如今便打道回府好了。 “公子,你不等那黑衣男子了?”小谨完全摸不着头脑。 看来他们是真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他不会来了?” “为何不会来?” “因为,那人已经死了!”南信的话语带着冰冷。 这个世界正以另一种方式向南溪展开,她活了这么多年,才知道,原来自己眼中的世界只是冰山一角,自己究竟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里,为何这个世界会与原来自己所认知的世界完全不同?这个世界究竟还有多少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南溪愈发的感受到自己的微不足道与渺小。 小谨只好跟了上去,四人很快便回到了潮溪府。 刚进潮溪府的门,图伯便凑了上来:“鑫公子,暄王等候多时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南溪疾步随着图伯赶往林中小屋。 “暄王天亮前便回来了。”图伯疾步走在前面,南溪看出他似是有些急迫,便知霍冕此刻的脸定是铁青了。 进了园子,图伯也不进去,只是侧身站在屋外,谭泽与谭欢嗖的不见了人影,小谨见图伯恭敬的站在屋外自己便也跟着站在了屋外。 南溪刚走进屋子,便有两个丫跪下身子为她脱鞋,南溪脱了鞋便独自一人往里走,不知为何,心中竟多了几分忐忑。 一进屋子,便是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一侧的丫头为南溪脱去了身上披的银色白貂领袍子,南溪继续往里走,依旧是娴熟的煮茶姑娘,与淡淡的茶香。 “鑫公子,请往这边。”一大方得体的婢女为南溪引路,却是一间南溪从未进过的屋子。 南溪不知霍冕在卖什么关子,只得随着婢女跟了进去。 一进屋子,便有一阵玫瑰的香气扑鼻而来,其间还夹杂着热腾腾的水汽。 南溪拨开水汽缭绕的帘子,见霍冕此刻正只穿着一见几乎透明的纱衣闭着眼半躺在飘满玫瑰花瓣的圆形水池中,正中央一个精致的金身龙头仍在源源不断的往外吐着热泉。 哗啦啦的水声铺天盖地般的向南溪涌来,他这是在做什么? 泡花浴? 原本南溪还以为他等了自己那么久,定是一张铁青的脸,却未曾想,竟是这般怡然自得的景象。 一丫鬟轻身俯首贴近霍冕的耳朵,似是在说些什么,那姿势极其的亲密,霍冕脸上却未动容,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睁开,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退下。” 南溪愣愣的站在水池外,这样的霍冕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见过他傲慢,狂放,粗暴,也见过他从容,亲切,细致。可这样的霍冕她却未见过,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让南溪觉得无比的陌生。 当南溪听到霍冕说“退下”二字时便也跟着婢女们一同走了出去。 “你又想去哪里?”霍冕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南溪背后幽幽的响起。 南溪知道他在对自己说话,只好立在了原地,却并未回答他。 此刻所有的婢女悉数退下,连同门也带好。 霍冕一步步从水池中走了出来,南溪虽背对着他,但仍旧能听到背后淅淅沥沥的滴水声。 “转过来,看着我。”霍冕用一种命令的语气对南溪道。 南溪听后先是一愣,脑袋也随之开始运转了起来。 他是在生自己的气吗? 南溪一边想着一边转过身,可就在她转过身的瞬间,恨不得自己什么也没看见,南溪几乎在转过身的一瞬间闭紧了双眼。 南溪的身子木楞的站在原地,脑子也在瞬间停止了思考。 她只是一晃眼,便已将霍冕看了个大概。 她看见他正袒胸露乳的立在自己跟前,与其说袒胸露乳,不如说是那几乎透明的轻纱完全遮挡不住那一块块结实的肌肉。 南溪虽闭上了眼,可仍旧可以感受到霍冕逐渐逼近的气息。 一股清新的热气在南溪的鼻尖萦绕,霍冕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左耳响起:“你竟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那声音不带任何语调,却是无比的正摄人心,南溪听得心里一惊,两日前青梭便对南溪说过暄王今日便会回来,让她在府中等候他回来,还说暄王为她准备了礼物。 可南溪想着月腩之事便一时忘记了这回事,如今想来,他生气也属正常了。 “让你久等了是我的过错,只是我今日的确有要事在身!”南溪仍旧闭着眼解释。 “要事?有什么要事是要晚上谈的?”霍冕的鼻息在逐渐加重,仿佛南溪每多说一句话,他的愤怒便会多一分。 “我......”南溪哑口无言,小魁星一家如今还在逃命,她不能将月腩的事情说出去。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126 勾引 - 归溪 - 凡范er “怎么,心虚了?” 霍冕又凑近了南溪几分,南溪感觉到霍冕的鼻息就扫在自己的脸上。 “看着我说话。”霍冕震慑人心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南溪也不知为何,一向不同人低头的她居然会不自觉的听了霍冕的话,缓缓将眼睛睁开,只见一张放大的脸英俊到了极致! 迷离的桃花眼中带着几分霸道的神色,如刀刻般的鼻梁离她不到一寸的距离,微微轻挑的浓眉仿佛在眉骨间划过一道完美的墨痕,性感的嘴唇透着一股邪魅的气息。 南溪呆呆的注视着霍冕,直到潮湿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诱人的味道,那是属于霍冕特有的气息,那种气息似乎蕴藏着某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南溪的心在一瞬间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 霍冕看着南溪的眼睛逐渐迷离起来,似乎会勾人魂魄一般。 这个女人浑身都散发着令他着迷的气息,尽管她是一身的男子装扮,可仍旧让他的眼睛无法停止的跟随着她。 分明方才还想拿她是问的,可在看到她那双唯美而动人的眸子时,似乎一切的愤怒都烟消云散了。 霍冕心中的火焰逐渐消散殆尽,却多了几分想要将她揉入骨髓的冲动,她温柔的脸蛋似在勾引他一般,让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南溪放空了片刻,便开始想着该怎么向他解释,换作从前,她才不会顾及霍冕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可是今日,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些什么。 可说些什么好? 南溪的脑子就像打铁了一般,竟想不出一个恰当的理由。 “我出去见一个老朋友,我们约好了要在今日见面的,只可惜他没有来。”南溪如实相告了,只是说得很含糊。 霍冕又向前移了一步,由于距离太近的缘故,南溪只好又向后退了一步。 “所以你就等了他一日,却让我等了你一日?” 霍冕的鼻息有些急促起来,南溪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心中竟多了几分的慌乱。 “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早回来。”南溪的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 “我最不喜欢等人,而你,竟然让我等了整整一日!”霍冕再次向前走动了一步,南溪只好又退了一步。 她不知道此刻要怎么做才能平息他的怒火,南溪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心中竟毫无办法。 “既然你让我等了一日,那我便要你用十日来补偿我!”霍冕再次逼近一步,南溪此刻已是心乱如麻,毫无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水池的边缘,若再退一步,便会跌进池子里去。 心乱如麻的南溪自然没有察觉到,于是整个人都向后倾斜而去,南溪忽然失去平衡,便伸手去抓身前的霍冕,然而此刻的霍冕却笔直的站在原地,似乎并没有想要拉她的意思。 南溪的手触碰到一块湿漉漉的轻纱,便一把抓了过去,可下一秒她便后悔了,那轻纱根本经不起拉扯,只听见“噗”的一声,被南溪轻抓住的轻纱从霍冕身上分离了下来,口子从他壮硕的胸膛一直划至腿边! 南溪手中抓着一块轻盈的布条跌入了温热的花浴之中。 她在水中扑腾了几下,终于找到了一丝平衡奋力的站了起来,浑身湿透的她宛如一只落汤鸡,乌黑的头发上还沾了几片鲜红的玫瑰花瓣。 可在霍冕看来,却是无比的动人! 温热的水从她小巧而精致的鼻尖滑落到闪着光泽的诱人红唇上,在沿着她优美的颈脖滑进她的衣领。 再看着南溪那扁平的身材,霍冕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她的身子他不是没有见过,丰盈的身材又怎会像如今这般平庸? 被南溪扯掉一块轻纱的霍冕此刻浑身的肌肉已经与空气亲密接触,壮硕的胸膛下一块块凸起的肌肉在明黄的烛光中显得愈发的立体,最后一块完美的肌肉在身下的凌裤中若影若现,半遮半掩。 南溪用袖子抹掉了眼睛上停留的水珠,再一睁眼却是眼前的这副景象,心里一惊,连忙低下了头,热气腾腾的小脸上浮着两团红晕,也不知是池子里的水太热还是自己的血液太烫。 霍冕见她如此羞涩,却不回避,向前走了两步,蹲下身邪魅的看着她:“怎么,想继续泡温泉?” 南溪的双腿在水中用力前后抽动了两下,终于走到了池子边上,心中仍旧因霍冕方才没有拉她一把而耿耿于怀。 她垂着头,想爬上去,可自己的轻功在水中丝毫不起作用。 霍冕笑了笑,向她伸了一只手过去,而南溪却置气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似乎并不领情。 霍冕知道她在置气,却不曾想她生起气来竟是这般的可爱! 霍冕伸出强健的胳膊环住了南溪的腰,在轻轻往上一带,南溪便从水池中飞了出来! 霍冕感觉自己的手仿佛抓到了一层厚厚的裹布,待南溪落地后只是随意一扯,南溪整个人便在地上旋转了起来! 南溪猝不及防的旋转起来,也无法让自己停下来,由于霍冕方才拉得过于用力,南溪的腰束便在霍冕的拉扯下一圈圈退去! 南溪的白玉发束也在一瞬间被甩了出去,青丝如瀑布般从头顶滑落,又在旋转中飞舞起来! 才意识到状况的南溪忽然想起自己今日的腰束与胸束用的是一条白绫! 在惊慌中,南溪却无法停止迅速旋转的身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腰间的白绫被一层层剥离,暴露出深红色肚兜! 霍冕意识到自己抓错了东西,可当看到南溪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时,他的心跳似乎骤停了一般! 世上怎会有如此摄人心魄的女子?! 霍冕见她腰间的白绫一层层脱落,露出光洁的小腹,他感觉有一股热流涌遍全身。 紧接着露出的鲜红肚兜将她的肌肤映衬得愈发的白皙光泽! 当最后一缕白绫滑落在地,南溪却没能停止住自己转动的身体,起伏的胸在肚兜中撑起一块天地,南溪转身间,那光洁而雪白的美背赫然呈现在霍冕眼前,那柔和而完美至极的线条几乎令他血脉膨胀,似乎再多看一眼,自己便会失去神志沦为她的奴隶! 127 心乱 - 归溪 - 凡范er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令他如此心神意乱! 随着白绫的落地,南溪忽然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倒在地上,霍冕迅速上前一把将她扶住,南溪的身体在霍冕的怀中转动了一圈便被霍冕一下子抱了起来! 他有些滚烫的手伏在她不盈一握的纤纤细腰上,那种细腻的触感令霍冕的心为之一震! 此刻南溪的上半身只有一块潮湿的深红肚兜,还好被瞬间垂落的发丝盖住了大片。 南溪虽然落入了霍冕温暖的怀抱中,可仍觉得有些目眩,也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旋转过的缘故。 当意识到自己正落到霍冕的怀里,南溪猛然的抱住了自己的身子,洁白而光滑的手臂从乌黑的发丝中伸出来,竟是美出了天际! 霍冕的喉咙此刻有些燥热,他抱着南溪行至一侧的矮桌前,将南溪放在了矮桌上,又从旁边抓起一件白色的内衬长袍轻轻披在了她的身上。 南溪只觉得霍冕此刻无比的温柔,同方才那个霸道的他完全不同。 霍冕将一块洁白的吸水棉布搭在了南溪的头上,轻轻的擦拭她潮湿的头发,一股属于南溪特有的香气在空气中酝酿起来,霍冕感觉自己的胸前也开始燥热了起来! 他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在看到自己心爱之人就这么坐在自己面前怎么可能没有一丝的杂念! 南溪微微抬起头,霍冕立体的五官就呈现在自己眼前,结实的肌肉近在眼前,南溪再次将自己的小脸藏在了偌大的白衣内衬中。 南溪的头发被擦得差不多了,一半的脸也已经在衣服中憋得通红,南溪从未觉得空气可以如此的热,热到她几乎要透不过气了。 霍冕将湿透白色的棉布放下,又将南溪的脸轻轻捧起,粉嘟嘟的小脸便立即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霍冕性感的嘴唇缓缓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你就不怕我吃了你?” 南溪听了却是一惊,身子突然往后移动了一分:“霍冕,你可别想打歪主意!”说着眼睛便瞪得大大的,眉毛也拧到了一起。 霍冕俯下身子,整个人都像南溪靠了过去,南溪吓得一下子叫了出来! 不过很快南溪就意识到霍冕并非要动她,而是又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霍冕!你要带我去哪里?!”南溪不停的垂着他的胸口,在拳头接触到他胸口的一瞬间除了感受到那结实的胸膛外还触到了一丝火热! 这让南溪更加不安起来。 他若是要动自己,只怕自己也只有任他宰割的份! 不行,得想办法,得行办法!!! 南溪被霍冕抱着进到了一件屋子,屋子中的灯光不似外面那般明亮,而是只点了两根蜡烛,那两根蜡烛似乎被来人惊动了,明显的跳跃了两下,南溪望着这间屋子,看着像是一件卧房。 霍冕将她抱到此处究竟想做什么?南溪不敢多想,心却害怕的极速跳动起来。 南溪的胳膊被床幔略过,然后很轻盈的落到了柔软的床上,亲肤的被褥触碰到她光洁的后背,那触感很棒! 可南溪的思绪却不再那上面,她紧紧的盯着霍冕逐渐靠近的身体,心跳已经突破极致,仿佛他再靠近一分,她便要心率衰竭而亡! 正在南溪打算和霍冕拼命时,霍冕却悠然开了口:“今日就先放过你,记住,你要拿十日来补偿我。” 南溪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抬起头撞上了霍冕迷离的目光,深邃的眼眸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温柔起来,那伟岸而挺拔的身影被灯火拉扯得愈发的修长,结实的肌肉将属于男子的魄力与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霍冕俯下身,在南溪额前轻轻一吻,温热而柔软的唇触及到南溪额头的一瞬间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酥麻。 霍冕随即便转身离开,留南溪一人坐在床头久久无法平静。 南溪错愕的坐在床头,方才那个吻竟让她的心在瞬间荡漾开来...... 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难道自己对霍冕动了芳心?! 南溪感觉自己的头瞬间就要膨胀了,她怎么会对霍冕产生这样的情愫! 南溪将自己胡乱的往柔软的丝绸被子中一躺,思绪渐渐游离起来。 自己如今住在这潮溪府,每日在他的心腹眼皮子低下生活,如今还要等他回府,为他准备可口的饭菜,还时不时的被他调戏一番...... 还有那日那个深情的一吻和“等我回来”的字迹...... 南溪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额间似乎还残留着霍冕方才的气息。 这样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如果爱上了他,自己会不会万劫不复? 南溪想到这里心便开始抽痛起来,那种心痛的感觉让她有些无法呼吸,她究竟在害怕什么,又在心痛着什么? 回答她的是华丽而寂静的金丝床幔,和跳动着的沉默烛台。 南溪便在胡思乱想中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她再次睁开眼,眼前却是无尽的黑暗,没有声音,亦没有了柔软的丝绸缎被。 她感觉不到冷,她什么也感觉不到。 南溪蹲下身子,四处摸了一番,没有地面,没有障碍物,没有任何东西! 南溪感觉自己的身体是伏在空气中的,可是她却可以来回走动。 “我这是在哪里?”南溪自言自语,紧接而来的回音便穿入了南溪的耳朵...... “我这是在哪里...这是在哪里...是在哪里...在哪里...哪里...里...” 为什么会有回音? “你在你心里!”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从一个不明的方位响起,紧接着便是银铃般的笑声。 “你是谁?!”南溪望着无尽的黑夜,心中一片茫然。 “我就是你的心,你现在就站在你的心里!”女子动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紧接着又是银铃般的笑声。 似乎这个声音每说完一句话便会悠长的笑一阵子。 “我怎么会在这里?”南溪对这个未知的空间感到无比的陌生。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又是银铃般的笑声。 “为什么...会...”南溪忽然觉得晕头转向,她摇了摇自己的头却毫无思绪,道:“我该如何从这里出去?” “你随时都可以出去,只要你想,你可以去任何地方!”此刻那银铃般的笑声却未想起。 南溪不理解那女子话中的意思,便道:“你这话是何意?”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128 双魄 - 归溪 - 凡范er “你闭上眼睛好好想想,你最想去哪里,或者说你最牵挂哪里?”那声音忽然变得异常的严肃。 南溪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浮现在脑中却是母亲临走前的画面。 南溪忽然听到了一屋子的哭泣声,再次睁眼,母亲憔悴而蜡黄的脸就浮现在南溪眼前。 “娘?”南溪以为自己在做梦,若是梦境未免也太真实了一些! 穆摇茹微微睁开的眼睛中透着死光,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南溪,声音有气无力道:“把它吃下去。” 南溪这才发觉自己的手中躺着一颗鲜红的药丸。 这是母亲临死前用来封印青栀的禁制。 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你吃下它,我才会瞑目!”穆摇茹仿佛回光返照般瞪大了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南溪看了看手中的药丸,自从自己吞下了这颗药丸,便开始变得越来越肥胖。 迟疑了片刻,她仍旧觉得自己在做梦,便将药丸送往口中送去,忽然,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所有的画面和人物都定格了! 南溪见穆摇茹此刻正撑着最后一口气看着她将药丸送去口中,那个画面定格在空气中,显得异常的诡异! “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明明尝过了一次苦头,却还要再来一遍!” 一个声音从静止的空气中飘来,南溪转身,正好对了青栀完美的面容。 “你是,青栀?” 这是阔别八年后,南溪再一次与青栀面对面交流。 “如果我是你,就将那枚药丸扔了!”青栀妖娆的走上前,坐在了南溪身侧的椅子上,垂着眼眸看着她。 “我不过是在做梦,吃与不吃又有什么区别?”南溪将药丸捏在手中道。 “原来你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我的南溪,这可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南归星的力量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所看到的都是真实的!只要你放弃吞下那枚药丸就可以改变你的过去!那个丑陋臃肿的南溪就永远不会出现!” “你说的是真的?!”南溪不可置信的盯着手中的鲜红色药丸。 “我怎么会骗你呢?”青栀媚笑起来。 “照你这么说,只要我不吞下它,那个遭万人弃的南溪就会消失?” “没错!”青栀饶有兴趣的看着南溪,等待她下一步的动作。 南溪盯着那枚鲜红的药丸,心里犹豫起来。 片刻后,她对青栀道:“不,我必须吞下它!这是我娘最后的遗愿!” 却见青栀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不可以!” 在青栀喊出不可以的一瞬间,南溪已然将药丸吞下,同时空气开始流动起来,哭声再次传入南溪的耳朵里,穆摇茹死死瞪大的眼睛渐渐变得无神起来,渐渐的,眼皮在缓缓的合上。 南溪连忙去看穆摇茹,她已然没有了气息,这一幕同八年前发生的一模一样,尽管已经经历过了一次,南溪还是掉下了眼泪。 一滴滴眼泪滴在松软的毛毯上,最在乎她的亲人走了,从此她便成了风中的草芥。 空气再次被冻结,声音也戛然而止。 青栀的身体变得透明起来,她穿过一片片障碍物,那些障碍物也从她的身体间穿过。 她俯下身子在南溪的耳前道:“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悲伤过度的南溪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抬起泛红眼睛看了她一眼。 “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感性,有一天,它会摧毁你!当然,也会摧毁我!”青栀摸了摸南溪的头发,一脸怜惜道:“我不会让那一天来临的!” 南溪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自己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过去,又看着自己的娘亲再死一次。 “青栀,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青栀的笑容再次绽放开来:“看来你也没有想象中的愚钝嘛!既然你问了,我告诉你又有何妨! 你的存在根本就是个意外,你是我禁锢灵魂下的一个附属物!” “附属物?你这话什么意思?”南溪忽然从地面上蹦起身。 “我被禁锢在这具身体里,原本这具身体就应该继续沉睡下去,可是你却忽然诞生了!你窥探了我的记忆,支配起这具身体,所以,你的存在只是个意外,现在身体真正的主人回来了,你是不是应该归还了?” 两人对视,青栀的眼睛里透着自然的媚态,而南溪的眼里,除了疑惑,还有楚楚的温情,还未曾等南溪真正理解她这句话的含义,青栀忽然眼眸急转,厉声道:“你的眼睛里为什么会有一具残识?!” 南溪仍再思索青栀话中的意思,却被她忽然的厉声打断,本来就没搞清楚状况的南溪更加疑惑了:“残识?什么残识?” “你的眼睛里藏着一个残识!你究竟对这具身体做了什么?!”青栀容颜大怒,身体中透露着一种万人灭的气场! 南溪并不知道什么残识,她的记忆原本就是零零碎碎的。 或许她真的做过什么,可是她没有丝毫的印象。 南溪忽然察觉哪里似乎不对,如果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而且可以改变过去,那么青栀方才在做什么? 如果自己真的是禁锢青栀后生出的意识,那么方才青栀要她扔了那枚药丸,莫非是想杀了自己,然后占据这具身体?! 这么多年南溪一直感激青栀的救命之恩,她怎么会杀了自己? 不对! 现在的青栀已经解开了灵魂的禁锢,自己的存在已经成为了她的羁绊!她不会容许一个身体里存在两个意识! “你背着我到底做了什么?那个残识究竟是怎么jinru这具身体的!”青栀浑身冒着金光,那股气场将南溪完全碾压。 南溪的眼睛受不住青栀浑身的光芒,只好微闭着眼,她感觉青栀就像是一个邪魔,随时会摧毁周围的一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残识?!”南溪努力的尝试睁开眼,可光线却越来越明亮! 忽然南溪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抬起,腾在空中,胸口被那股力量抽吸着,意识逐渐变得混乱。 南溪恍然听道青栀愤怒的话语:“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亲自看看,你的意识里都藏着什么!” 129 意斗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感觉到自己对周围的感知一点点流失,仿佛有一道金光冲入她的眉心,渐渐的,她似乎进入到一种游离的状态,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游离于身体之外的空间,在这个空间中,一个个复杂的网络相互交织。 青栀的声音忽然传来:“让我好好看看,这些年你都做过什么!” 青栀要窥探她的记忆?! 怎么可以! 那岂不是将自己的内心一览无余? 她对霍冕的感情,还有那些亲吻的画面她也要分享吗? 可是南溪没有躯体,也没有丝毫可以对抗青栀的能力,青栀想要窥探她,轻而易举,南溪只能任她宰割! “想不到你的世界如此的缤纷多彩,看来我是小看你了,你的意识越强,对我来说就越危险,不过…你好像封锁了一段记忆!” 青栀觉得很是奇怪,勉强算南溪是个人类好了,人类的记忆不可能会自己封存! 可是这里为什么会有一段封存的记忆? 青栀尝试打开那道记忆,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噬! “怎么可能!”青栀感叹道。 这太不可思议了! 南溪不可能存在这么强大的力量,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南溪感觉自己游离的身体宛如被闪电击中了一般。 “你在做什么?!”南溪问,听见自己的声音回荡在游离的空间里,那种感觉非常的不真实。 “快从我的意识里出来!”南溪开始有些生气,她最珍贵的东西都被她窥探了,但青栀好像并不满足,似乎还想做点别的什么。 “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遗忘了什么吗?” 青栀仍旧不死心,再次尝试打开那道封锁的记忆,这次青栀使出了全力! 随着一股几乎震碎南溪思绪的力量波动而出,南溪感觉自己所在的游离空间瞬间增大了一倍,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的身体得到了延展一样。 青栀也在那股力量波动后完全的傻了眼! 那道封锁似乎被震开了一道口子,可从自己身体中迸发的力量却完全被那道口子吸收了! 现在的青栀虽是闯入南溪记忆中的聚灵,可是也继承了南归星一半的力量,究竟是怎样的封印,竟然连她也无法打开?! 且不说无法打开,那道封印在吸收了方才强大的力量后还变得更加强大了! 南溪真的只是躯体生出的一个普通的意识吗? 青栀不敢多想! “从我的记忆里出去!”南溪忍受着浑身剧烈的疼痛,撕心裂肺的喊着。 青栀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聚灵被一股力量往外推送,渐渐的离开了南溪游离的记忆。 随着青栀的离开,南溪才逐渐恢复了对周围的感知。 睁开眼,却见青栀半透明的身体散发着微弱的光,她的脸上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都看到了!还想做什么?”南溪的脸此刻无比的阴郁。 青栀却打量了了南溪一番,瞬间换了一副面孔,笑道:“,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尝尝被撕碎的滋味。”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南溪的表情异常的严肃。 “既然你是南归星,为何一定要这具躯体?” “因为这具躯体就是为南归星而生的。” 青栀当然不会告诉南溪,这具身体的血脉中蕴藏了强大的力量,就连她自己都还未真正搞清楚那种力量为何会存在。 虽然没有弄清楚躯体蕴藏的秘密,可这样的躯体,是南归星最好的容器! “照你这么说,你看中了这具身体,而我,也住在这具身体里,所以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和平共处,要么你死我活!”南溪的话语异常的冰冷,她必须弄清楚青栀的想法,也必须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看来你还是很机灵的,这么快就看清楚了事实。”青栀收敛了光泽,化为了实体,坐在了穆摇茹的尸体旁。 青栀笑了笑,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只有这两个选择,但是你觉得,我会和你和平共处吗?” “就在你方才窥探我记忆的瞬间,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没有办法将我从身体中赶走!”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赶不走你?” “我也是在一瞬间想明白的,我的存在不过就是一段意识,这段意识是躯体所生,自然才是躯体真正的主人。 方才那些被你震碎的空间就是我的意识和记忆,你的力量很强大,强大到可以撕碎我,可是,我也能在一瞬间复原。”南溪的眼睛里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坚定。 “你说的没错,我现在没有办法赶走你!但是我可以禁锢你!” “你可以试试!” 青栀是神,听到有人公然挑衅自己,自然是心中极度不畅快的! 南溪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如果真的按她猜想的,青栀的力量能被自己吸收,那么青栀还是不足为惧的! 如果自己猜错了,那便会被她禁锢,这样总比有一天直接被她杀死要好得多! 只见青栀再次化作一颗金色芒星,冲入了南溪的眉心。 南溪试图控制那个巨大的空间,她在自己的身体中搜寻了一番后,终于找到了青栀的影子。 只见金色的芒星汇聚着一股强大的力量,眼看那股力量就要脱离芒星迸发而出,南溪在瞬间调动了自己的空间,那股力量直冲而出后刚好落在了被封印的那道记忆中! 耀眼的光亮一闪而过,南溪再次感到自己被撕裂,随后她奇迹般的察觉到自己的空间又大了一倍! 那股力量被她完完全全吸收了! “怎么会这样!”青栀错愕,连封印都奈何不了她! 青栀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了劣势,难道自己从此以后只能和她分享躯体了? 青栀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消散,这个空间似乎变成了一个强力的磁场,对她身体中的力量虎视眈眈! 南溪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异常,运动的空间在接触到青栀的聚灵时正在掠夺她的能量! 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能力! 下一秒,只见青栀猛然的飞出了南溪的眉心,化作一个小人飘进了南溪的胸口。 南溪忽然跌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角的汗珠瞬间滑落。 望着仍旧凝固的空气,仍旧是八年前的画面,南溪忽然不知自己该如何回到自己的世界。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30 戳心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想起自己来时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闭上眼,心里想着要去的地方,就能够去往任何地方! 南溪闭上眼试图用自己的意念回去,然而闭上眼时,她看到的不过是一片橙红的血影。 难道自己回不去了吗? 难道自己要一直被困在这样凝固的空气中? 不可以! 一定有什么办法,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回去! 南溪再次闭上眼,集中自己的意志去想象一个让自己眷恋的画面...... 南溪理了理自己脑子中那些混乱的画面,究竟有什么,是让自己眷恋不已的? 忽然间,一个极其香艳的画面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那是一间昏暗而华丽的屋子,看着像是一件卧房。 两根燃烧的蜡烛在空气中散发着幽香,火光在霍冕立体的五官上投下一片跳跃的阴影,迷离的桃花眼中好似有两颗闪烁的星辰,那样温柔的目光,几乎将南溪此刻所有的不安驱除。 南溪有些诧异,自己竟会不自觉的想到这样的画面! 看来自己的心是越来越不安分了! 然而南溪止不住的想要继续联想下去...... 紧接着,她的胳膊触到床幔,丝滑的绸缎从她的洁白如玉的胳膊间略过,霍冕将她轻轻的放入柔软丝滑的丝绸锦被中,南溪很轻盈的落到了柔软的床上,亲肤的被褥触碰到她光洁的后背,那触感宛若身处摇篮之中。 南溪紧紧的盯着霍冕逐渐靠近的身体,就在这时,南溪忽然睁开了眼。 眼前不再是八年前穆茹摇死去的场景,而是她与霍冕近距离的瞬间! 她回来了?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画面会如此的不真实? 这真的不是幻觉吗? 就在南溪迟疑的瞬间,霍冕轻轻笑了笑:“想什么呢,小傻瓜。” 南溪记得霍冕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难道因为自己情绪的变动,所以改变了原来的设定? 下一秒霍冕轻轻用食指勾了勾南溪的小巧而精致的鼻梁,悠然开口:“今日就先放过你,记住,你要拿十日来补偿我。” 南溪忽然抬起头对上霍冕的眸子,将上次没有铺捉到的画面悉数收紧眼底,霍冕深邃的眼眸在烛光的映照下逐渐变得温柔起来。 那样温情的目光,真的是霍冕的吗? 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眼神会如此的温柔? 那种宠溺的眼神几乎要将南溪团团淹没,她的心也在一瞬间快速的跳动起来,似乎他再近一分,她便会心率衰竭而死! 霍冕俯下身,在南溪额前轻轻一吻,温热而柔软的唇触及到南溪额头的一瞬间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酥麻。 又是这样的感觉! 又是如此美妙的感觉! 南溪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大脑也开始停止了运转,那一瞬间,她有一种放空的感觉,好像自己的心被温柔的抚摸过一样。 霍冕的唇渐渐离开南溪光洁的额头,起身间,腰间结实的肌肉将属于男子的魄力与魅力展现到了极致! 南溪愣愣的盯着霍冕腰间近乎完美的肌肉线条,上次的自己因为惊吓过度都没有仔细看过,原来男子的身体可以这样的吸引人! “舍不得我走?”霍冕再次凑近南溪,他似乎从南溪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留恋。 她这是要逼自己要了她吗? 她知不知道,她的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的理智瓦解! 南溪被霍冕问得小脸通红,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说舍不得吗?自己好像的确很有些不舍! 南溪,你醒醒,你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吗,他可是霍冕,怎么能被他迷惑呢?! 正在南溪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时,柔软的唇忽然落在了她的唇间...... 南溪忽然瞪大了眼睛,一股热流冲入她的头顶,她的思绪再次被打乱。 霍冕柔软的舌尖轻轻的舔食过南溪的唇边,她的身体微微一震,霍冕忽然猛烈的将她压在了身下! 南溪来不及多想就被又一个热烈的吻覆盖! 有那么一瞬间,南溪想要挣脱,可那种想法在霍冕越来越霸道的吻中渐渐隐没。 一次又一次的与他亲密接触,自己怎会如此的放纵自己!再这样下去会不会万劫不复? 南溪问自己, 回答自己的竟然是一个情不自禁回应着霍冕的吻。 气氛就在南溪如此针扎的情绪中一点点升温,忽然,霍冕睁开眼,眼中燃烧的浴火仍在源源不断的流露,而这种浴火中又夹杂了疼惜与柔情:“嫁给我,做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此刻南溪也对上霍冕的眼眸,道:“我不会嫁给你。” 她不会嫁给他,她依旧是那个不愿与众多女子共侍一夫的南溪。 她不会嫁给他,因为若爱上了他,他的束缚会让她逐渐迷失自我! “你说什么?” 南溪的话语将他一身的浴火瞬间浇灭。 “我不会嫁给你的。”南溪的心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 霍冕的拳头在手中渐渐紧握,依然压低声音道:“你再说一遍!” 南溪忽然紧闭着双眼:“我说,我不会嫁给你!!!”这一声喊,仿佛花光了她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同时也让她的心低到了谷底。 霍冕忽然搂紧了南溪,仿佛他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不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南溪的声音小道几乎只有自己听得见。 霍冕抱紧南溪的手似乎在一点点松开:“你就这么排斥嫁给我?” 南溪没有再回答他,进了那个水深火热的锦安府,就意味着要将自己束缚在坚硬的牢笼之中,甚至放弃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那样,或许她再也不会快乐。 霍冕愤然起身:“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南溪目光呆滞的看着他模糊的轮廓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心在滴血般的揪痛着。 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时间在空气中流淌,南溪的意识也在一点点消失,那种痛比她想象中来的更深刻。 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爱上他的?为什么痛起来会这样的彻底? 南溪从未觉得屋子会那样的黑,柔软的丝绸锻被似乎还残留着他来过的味道,冰冷的床再也温暖不了冰凉的心。 131 身份 - 归溪 - 凡范er 第二日,南溪没有见到霍冕。 南溪浑浑噩噩的过完了一天,在次日夜晚来临时分动身出了潮溪府。 因为在昨夜,她接到了钱寻的信件! 依旧是“月下树影”四个字,南溪不用怀疑,定是钱寻回来了! 为了摆脱谭泽与谭欢的跟随,南溪与小谨跟换了随身的衣物,脸上皆挂上了一层薄纱。 上次钱寻留下四字书信便匆匆离去,那一次,南溪深夜出门,在素女医馆后院下的一颗榕树下挖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造型奇特的手牌,看上去倒像是一块令牌! 南溪不知钱寻有何用意,遂将其收好,猜想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只能等待有一天他回来,告诉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南溪没想到竟然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南溪穿着小谨的衣服出了医馆,还好谭泽与谭欢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看来自己这易容术学的还算不错的,至少骗过了江湖上的两大高手! 南溪疾步来到那颗榕树下,在地上翻动了几番,从榕树下挖出了一个盒子。 南溪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张写有字迹的白绢,上面指明了相会的地点,说的却极其的隐晦,不过这倒像是钱寻的作风,钱寻身为南溪的师父,对她颇有了解,知道她定会解其中之意。 原本南溪心中还存有一丝芥蒂,可当看到字迹最后的印章时,那种芥蒂瞬间消失了。 那个印章的符号与她赠予南溪那个瓷人身底的印记一般无二! 南溪照着信中所述,穿过了两条街道,又转上了一条山间小路,一路上,她都觉得有人似乎在盯着自己! 从第一条街开始,便查觉到陆陆续续有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但是她必须冒着危险去会这个面,凭她对钱寻的了解,他若无事,是断然不会用这样的方式见她的! 钱寻的身世本就扑朔迷离,上次的不告而别更是让南溪思忧了许久。 南溪大约走了接一个时辰的路,终于到了约定的地点。 南溪四下张望了一番,这里除了空旷的地面和枯草落叶外再无其他,钱寻选在这样一个地方见面究竟有什么用意? 南溪忽然嗅到空气中多了一丝酒香,蓦然转身,一个英俊的男子就站在自己身后,一身的华服锦衣,头戴朱冠,腰束青玉,双鹤绕身,显得气宇非凡。 南溪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朱冠下,一对修长的眉毛刻在高耸的眉骨之见,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闪烁着似有似无的光泽,眼睛中略微透着一丝酒意,轻薄的嘴唇裂开一道亲切的弧度。 这怎会是她认识的那个吊儿郎当,浑身补丁的钱寻? 他为何这副打扮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一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南溪有片刻的质疑,可当钱寻面带笑意的看着她时,那双狭长的眼睛却是无比的熟悉。 “钱寻?是你吗?”南溪脱口而出。 “不是我又会是谁呢?难不成你还见过比我潇洒的男子?”钱寻席地而坐,那锦衣华服对他来说与布衣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一个月那究竟去了哪里?”南溪最在意的不是他为何这身打扮回来了,而是比较关心他这一个月都经历了什么。 “很不幸,我被家人找到了,原本想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的,却不曾想那帮老家伙还是不放过我,现如今我想找你聚一聚都要这般费力!” 钱寻忽然不知从哪里抓起一个酒袋,狠狠的灌上了一口烈酒。 那酒味很浓郁,很像一种漠北的烈酒,这种烈酒南溪似乎有些熟悉。 “你这次找我来究竟所谓何事?”南溪觉得他有正事要和自己说,所以提前打开了话匣子。 他搞得这般神神秘秘,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块令牌还在吗?”钱寻仰头看着夜幕中高挂的星辰道。 “在我身上!”南溪猜到他可能会问手牌一事,便将其戴在了身上,没想到那真的是一块令牌。 “你收好,切莫交与他人!”钱寻依旧看着星辰。 “如今你回来了,我应该还给你才是!” “不必了,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若有一天,你去南街寻一个叫的算命先生,他会告诉你怎么用它的!”钱寻再次灌下一口酒。 钱寻忽然扭过头神色有些认真的看着南溪道:“如果我有事瞒着你,你会不会恨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些秘密是无法与别人分享的,我不会怪你!” 南溪早猜到了他的身份不简单,可在乱世之中,谁有没有秘密呢,南溪从不过问钱寻他的身世,因为她觉得,若他想告诉她,便自然会说的。 钱寻愣了两秒:“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再回答?” “不必了!”南溪笑对钱寻:“你找我来该不会是请我看星星的吧?” 钱寻枕着自己的手臂,躺在枯草从中:“还真被你说中了!” “什么?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你这般兴师动众的请我过来,只是为了让我陪你看星星?” 南溪忽然很想给他两个拳头,她一路上都在担心着他,他却是这般的没心没肺! “你说好不好笑,我想约你看个星星,还要这般的谨慎小心。” 钱寻的脸上泛着莫名的悲伤,南溪察觉他有异样,便道:“原来,你现在换玩法了,要不下次再设定一个情节,我既是你的徒弟也只好奉陪到底咯!” “南溪。”钱寻这一声南溪喊得十分的悠长,似乎伴随着一声深深的叹息。 “你想说什么?”南溪察觉气氛有些不对。 “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明天一早,我便要出城了!” “为何你刚回来,又要走?”南溪望着钱寻的躺着的身影,有些五味陈杂。 “情势所迫。” “哦。”南溪顺着钱寻的视线望去。 钱寻望着无边无际的夜色:“我要回漠北了,你不是向往自由吗?去了那边,我会给你你想要的自由!再也不用在如此束手束脚的金城讨生活了!”转而神情的望着南溪:“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我......”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我会为你准备一切,你不是崇尚一夫一妻吗?我许你!”钱寻口中徘徊了无数次的话终于说出了口,那一刻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心会如此的慌乱。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132 奇洞(1)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努力的追溯钱寻最后那三个字的含义,我许你?究竟是何意? 南溪即不知究竟何意,干脆道:“你们那边的男子都长得五大三粗的,许我我也不要!” “谁告诉你那边都是五大三粗的?你该看看我,有像我这般英俊潇洒的,还有健美魁梧的,到时候随你挑选,总有你喜欢的!”钱寻刻意的将自己方才说的话掩饰过去。 “你既是我的师父,也是我的挚友,我自知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不能离开。“ “为何不能和我一起走?金城究竟有什么好的?” “金城说不上有什么好,可是我已经决心留在此处了,姑娘们一心跟着我,我便更不能走了!” 在南溪的眼里,柯城才是她永远的家,只是一场大火将她心中的热情烧去了大半,如今自己正极尽所能的创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她不愿再继续带着姑娘们奔波,如今能安定下来,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在动荡的年代里,过多的奢求终将是一场空。 钱寻知道南溪性子倔强,便不再提及此事,他终究是要留下遗憾了,也许这会是他最后一次同她坐在一片草地上仰望星空。 不该奢求的东西,他若执意强求,最终也不会有结果。 就让一切从此处结束吧! 气氛逐渐变得有些伤感起来,南溪叹了口气,道:“你从一向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可我知道你为姑娘们默默做了许多事,你若走了,大家定会惦记你的,你可有什么话要我转带的?” “没什么要转带的,大家各自安好吧!” “钱寻。”南溪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事要问他,若此刻不问,那可能再也没有机会问他了。 “什么事?”钱寻狭长的眼睛落到南溪的脸上,不自觉的停留在她的眼眸之间。 “这个标记,代表什么?”南溪将方才从榕树下挖出来的指路绢帕交到钱寻手中。 钱寻狭长的眼睛一扫而过,笑道:“我原想等我走了你再去问那个算命的先生赤子麟,没想到你早已经注意到了。” 钱寻将南溪的肩膀抓过来对着自己,他的眼睛告诉南溪,他是有故事的男子。 钱寻狭长的眼睛低垂,眸中的哀伤四溢:“既然你问了,现在告知你也无妨。”接着他似将埋藏在心中积郁已久阴霾吐出:“其实,我是纳佳国的太子!” 南溪深深吸了一口气,久久不愿吐出:“你竟是……” “你会为我保密吗?”钱寻深情望着南溪,他知道,她会为她保密的。 南溪吐出长长一口气:“罢了,虽未想到你是太子,可你是谁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你就是钱寻。” 钱寻欣慰的笑了笑,他果然没有看错她,便继续道:“那是新鬼门发号施令的令牌,是我秘密创建的江湖队伍。” 南溪怎么也没想到,那块令牌背后竟有这么大的秘密! “既是你的门派,那便由你自己打理,交到我手上算是什么事?再说了,我如今这样忙,哪有时间帮你看管!”南溪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坑! “南溪,你听我说,这不是普通的队伍,交与别人我不放心!” 钱寻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担忧,南溪从未从钱寻的眼睛里看到这样的表情,看来,那个队伍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新鬼门不是什么厉害的门派,门派中高手也为数不多,但是,他们的手中有一个重要的秘密,这个秘密关系到天下苍生! 我现在就要回纳佳了,我若将新鬼门带回纳佳,定会引起猜忌!导致生灵涂炭! 原本我是想将门派交由风阵的,只是他至今下落不明。 我知道,你虽为女流,却心系苍生,事出有急,为今之计我只能将它交到你手中!” “那它究竟是支怎样的队伍?你又为何要交与我?” 南溪觉得还是先将问题问清楚再说。 “这便要从很久以前开始说起了! 八年前,皇宫兵变,我带着我的人出了皇宫,在途径金城时......” 八年前,苍茫的夜色下,纳佳国太子被一群江湖高手护送回国,在路经金城边缘的幡启山时停了下来,只因太子瑞陨迟迟不肯动身。 “太子,请即刻赶路,若在等下去禁卫军军便要追上来了!” 钱寻身穿盔甲,徘徊在通往纳佳国的归途之间。 “太子,大通公主已经被看守起来了,我们再等下去也没有用,如今两国正是交战时期,您若再不动身,等到禁卫军追上来了,我们恐怕会全军覆没!” 被称作太子的钱寻一边解开束在腰间的盔甲,一边道:“当初送我来大通国做人质,我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我既然出了纳佳,便没打算有一天会再回去,你带着你的人离开吧!”钱寻将浑身的盔甲卸下,愤然丢弃在草地上:“就说我已经死了!” “太子!您千万不可置气,如今王上身体报恙,还需您回去主持大局!” “主持大局?让一个五岁便离开纳佳的皇子回去主持大局?纳佳是没人了吗?!” “太子息怒!恳请太子以大局为重!” 钱寻扫过身后的数百人:“等我办完事,我自然会回去的!” “太子,如此我等如何向王后交代!” 钱寻记得此处是幡启山,这座断臂下有一岩洞,小时候他和萧郅去过那里,也不知如今还在不在? 见有藤蔓低垂入谷,便道:“回去告诉的母后,我在逃亡时跌入山谷,下落不明。” 说完便纵身跳入悬崖...... 果然,一浅浅的洞口隐没在藤蔓之间,钱寻剥开厚重的藤蔓落到了壁间的洞口中。 钱寻担心那群江湖高手会追到山洞来将自己带走,于是便顺着山洞往深处走去,他留下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有一日能潜入皇宫,将公主彤儿带出来! 钱寻在皇宫待了十载,对那暴君的脾气甚是了解,倘若知道了公主背叛大通,定会将她处死,他不能就这么看着公主为他而死,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设法回去将彤儿带出来! 133 奇洞(2) - 归溪 - 凡范er 钱寻记得那是一个异常奇特的山洞,所有的岩壁都没有被开采过的痕迹,可是当他进到山谷深处时,四面八方竟出现了无数条半人高的通道,却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但是很快,钱寻便感觉到了异常,他将耳朵贴在岩壁上,岩壁间发出了些许震动,他猜想那群人怕是跟上来了,便随意找了处洞口钻进去,越是复杂的洞口,便越是容易藏身! 钱寻钻进了半人高的洞口,岩壁便逐渐变得光滑起来,洞口变得越来越窄,向下蔓延的角度也越来越大,钱寻一个不留神便顺着隧道滑了下去! 一路的磕磕撞撞,钱寻毫无防备的在蜿蜒向下的隧道中向下滑落,过了许久,才终于落到了一个块黑漆漆的平地上,钱寻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浅浅的水潭之中,但由于方才自己的头磕在了岩壁上,此刻已是晕头转向,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现状便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手掌已被水潭中的死水泡得起皱,钱寻努力的站起身来,那水潭不过及踝的高度。 空气中充斥着潮湿的水气,青苔的味道弥漫在鼻间,四周静的出奇,一声声的滴水声在空气中荡漾传开,似有浓厚的回音。 钱寻沿着岩壁摸了一圈,竟没有出口,并且他还发现,这是个完全标志的圆形空间! 这一定人类设置的陷阱否则不会如此规整,可是,他该怎么出去? 钱寻四处摸索着,只记得自己从高处坠落,那高度回忆起来怎么也有两三米。 正想着,便听到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传来一声坠落的巨响,紧接着便是一声吃痛的闷吼声。 钱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用力敲了敲,便听见对方传来警惕的声音:“谁在那边?!” “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钱寻连忙道。 眼下要赶紧搞清楚自己在哪里,想办法出去! 那人却道:“你是太子?” 钱寻闷了闷声音:“是我。” 看来寻他的人也跌入到了这陷阱中。 “太子,你放心,上面有我们的人接应,若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当即会派人下来看看。”那人的声音中透着沉着与冷静。 钱寻一拳打在岩壁上:“只怕他们难再找到我们!” “太子放心,我们之间有暗号!”只听见那人在岩壁间敲出了有节律的声响,似乎可以通过这样的敲打,传递某种信息。 钱寻听着那江湖义士不停的在岩壁间敲打,良久,终于听到那人欣喜道:“太子,有回复了!” 那人将耳朵贴在岩壁上,仔细听着对方传来的回复声,然而在听完后却失落道:“太子,有人同我们一样被困在了此处。” 好不容易燃起来的一点希望在刹那间破灭,两人都有些失落。 “太子,不如我们先将这层岩壁打通,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钱寻苦笑,道:“我这亡命太子连累你们了。” 如今别说潜入皇宫了,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都是问题! “太子,您别这么说,能为纳佳出一份力是我们每个人的梦想,太子若真的觉得对不住我们,那等我们出去了,便同我们一起回纳佳!” 钱寻这才察觉到,那位江湖义士亦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声音仿佛还在变声,听起来有些干瘪。 望着黑漆漆的一片,钱寻道:“你叫什么?” “江湖中人,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太子可以叫我风阵。” “风阵,你们有多少人进到岩洞中来?” “此番派出的兄弟皆在此处,一共三十五人。” 钱寻将腰间的宝剑拔出,开始在岩壁间开凿。 “想不到这岩壁竟然这么坚硬!”那少年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凿着岩壁。 两人足足凿了有五日日,才终于将岩壁凿通了一个小洞。 五日未进食,两人已经有些头昏眼花,可除了凿壁,他们想不到其余更好的方法,所有的求救方法都无济于事,而今,只能等两个人连手后再尝试能否相互扶持出这洞穴。 “嘘!”少年忽然察觉身边有异动! 两人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在一片漆黑中,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听见一声声奇怪的声音传来,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岩壁间摩挲,仔细听去,似乎除了摩挲砂石的声音,好像还有什么潮湿的声音在沙沙作响! 两人屏息凝神,一种未知的恐惧在空气中酝酿,没有人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东西! 总之不像是人! 渐渐的,那声音越来越近,确切的说是离风阵的洞穴越来越近! 风阵察觉那东西正在逐渐朝自己逼近,他的手不自觉的将手中的剑举起,直直的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钱寻感受到风阵此刻正缓缓的站起身来应战,心中暗暗为他担心起来,他虽是江湖中人,可毕竟也还年轻! 忽然一阵剧烈的声音响起,那东西似乎发现了风阵的存在,嘶嘶声开始变得嘈杂起来,那东西似乎原地徘徊了一阵子,忽然就朝风阵袭去! 钱寻很想帮风阵一把,可奈何隔着一层岩壁,自己只能干着急! 在一片漆黑中,风阵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闪躲着,可他很快便察觉,这个不知名的东西似乎有很长的身体,他在这处与那东西厮抖,远处也会接连传来声响! “这,这是什么东西!”风阵急躁的声音响起,他凭借自己的感觉在那怪物身上狠狠的刺了一箭,却发现那东西身上似乎长了鳞片! 难道,难道是巨蟒?! 这么想着风阵倒吸了一口寒气,如果真是巨蟒那便不能离开岩壁半步,若被那东西缠了身,那将是必死无疑! 他曾亲眼见过被巨蟒吞噬的人类,当他开腹将那人从巨蟒的腹中取出来时,那人浑身的筋脉骨骼皆已碎裂! 他必须速战速决,立即斩杀了它,说不定还能借巨蟒的尸体爬上岩洞的出口! 这是他们此刻唯一的希望! 钱寻只听见风阵紧贴着岩壁在与那东西打斗,听着那边的声音猜想那定是只极大的怪物!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134 奇洞(3) - 归溪 - 凡范er 风阵感觉到蛇信子从自己的手臂间略过,当即断定了自己的猜测,脑袋中也随即浮现出那巨蟒大致的样子。 “是只巨蟒!”风阵道。 虽说对风阵来说要战胜一条巨蟒不难,但如今要在完全看不到的情况下,与那东西搏斗,胜算还是低了些! 再说了,风阵已经五日未进食了,此番他打斗体力上绝对占下风。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这巨蟒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既是希望,又是毁灭,不生则死! 然而钱寻也只能干着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干扰到风阵对声音的判断。 随着一声声剑刺入鳞片的声音响起,钱寻开始佩服起风阵的实力来。 在完全看不到的情况下,竟能够一剑剑准确的刺入蛇身! 随着打斗声渐渐的平息下来,一个重重的声音瞬时落到了地上,震得地面都摇晃了几下。 钱寻知道,风阵赢了,风阵手中的剑重重的落到的地上,随着一声清响,风阵的身子沿着岩壁缓缓向下滑。 “你可有恙?”钱寻连忙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说完风阵便挪动身子抓起自己身下掉落的剑,又用手撑着自己一步步的向巨蟒的尸体爬去。 剑再次插入蛇身,风阵将嘴附在缓缓流动着鲜血的口子上,大口大口的喝着蛇血。 再不吃点东西,他可能就没命了。 钱寻听着风阵此刻正大口大口的喝着蛇血,终于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瞬间落了下来:“想不到你这般年纪竟有这等能耐!若能出去,你可愿收我为徒?” 那边喝着蛇血,忽然呛咳了两声,道:“太子说笑了,我不过队伍中的一个普通杀手罢了,江湖之中,高手如云,令我望尘莫及!” “江湖。”钱寻望了望黑漆漆的四周:“我五岁入皇宫,六岁与皇子们伴读,十岁认识彤儿,十三岁与萧郅结拜为兄弟,十四岁,萧郅取我叔父首级,十五岁逃离皇宫。 你说的江湖,我不懂。” 风阵从凿开的岩洞中递过一壶蛇血,道:“太子,喝吧!等我们吃饱了,再从这里逃出去,我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风阵说完便转身去切蛇肉,他将一块蛇肉递给钱寻,太子,将就着吃点吧! 钱寻接过他手中递来的蛇肉,重重的咬了一口,一股很重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又仰头喝了一口蛇血,胃里便开始一阵翻涌,他赶忙扶在水潭中喝了两口潭水,便立刻呛咳了起来。 “太子,您没事吧!”那边传来风阵关切的声音。 “我没事,我只是从来没有吃过生物,有些不习惯。”钱寻捏着手中的蛇肉,再次奋力咬了一口。 “我七岁那年,师傅为了训练我,就将我扔进了蛇洞中,我不眠不休的驱赶它们,它们却好像永远都不会疲惫,最后我意识到师傅不会来救我,于是我便鼓起勇气将那些东西一一斩杀,三日后师傅终于来接我了,却留下一句话便走了。他说:你要自己想办法活下去,外面没有人会救你,你只能自救!” “你师父可真狠!”钱寻咬了一口蛇肉,似乎那蛇肉没有方才那么腥了。 “那是我第一次吃蛇肉,也向你这般,不过再那之后,我还吃过耗子肉,蚱蜢肉……”风阵笑了笑:“好像能吃的我都吃过!” 两人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开始聊起来,两人吃饱了便继续开始凿岩洞,时不时的聊两句。 “你经历的真多,你说的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钱寻忽然很想到外面的世界去走一走,将风阵经历过的事情都经历一遍。 等自己回了皇宫,再将彤儿救出来,那个愿望终有一天会实现。 两人没日没夜的凿着岩壁,早已不知度过了几日,靠着巨蟒的肉身,两人勉强维持着自己的生命。“那巨蟒的尸体一天天腐臭起来,招来了许多不知名的虫子,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从凿穿的岩洞间爬了过去。 其实那时的风阵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逃出去,那巨蟒的皮就是最好的绳索,可他为了救我,还是一剑一剑的凿开了岩壁。” “此生能遇如此仗义之人,真是一大幸事!”南溪不由得感叹,想到了自己与姑娘们的情谊。 “有时候我在想,人活在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权力与皇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钱寻望着一望无际的荒草接着道:“可是有些人生来就注定要被拿去挣夺权力,不管他是否愿意。” 南溪觉得有些哀伤起来,有的人生来不慕荣利向往自由,有的人穷极一生为了权力死于刀下。 “那后来呢,你们出去以后可有救出公主?”南溪很想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 钱寻摇摇头:“我爬出岩洞时公主殿下已经死了。” 南溪惊愕,想不到一对恋人就此阴阳相隔。 钱寻苦笑:“我第一次见到你时觉得你的眼睛很像彤儿,有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陷入了幻觉。” “彤儿?”为什么南溪觉得这个名字这样的熟悉! “彤儿死后我与风阵回到纳佳,正好赶上国丧,父皇离世,挣储日益激烈,幸得纳佳由母后执掌才勉强稳住局面,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回去,不过是为了稳住以母后为首的统治势力,我只是一副驱壳罢了。 随即我发现了比禁锢自由更加恐怖的事情,我的母后为我找了替身,那个替身在我回去那日正好登基! 不过想来也是,一个五岁就离开纳佳的太子,谁会知道他的模样?他们要得只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至于太子究竟是谁,根本不重要。 后来我就跟随风阵一同闯江湖了,风阵替我隐瞒了身份,又引荐我拜了师傅,我从此不再关心纳佳之事,也尝试将大通的一切都忘记,师傅死后我与风阵浪迹天涯,创建了新鬼门。” “那么你为何不将新鬼门交到风阵手中?” “他失踪了!” “怎么会这样?!” “眼下我不得不会纳佳,新鬼门也不能离开金城半步!我思来想去,只能暂时托付给你了!” “难道你的收下中,就没有能担此重任的?” “新鬼门虽是一个门派,但基本上互不相识,执行任务只认令牌,我信得过你,却信不过其他任何一个人。” 南溪在感动之余又觉得新鬼门实在太过神秘,在互不相识的情况下还能够运作,究竟是怎样的信仰才能支撑他们? “一开始新鬼门并非互不相识,相反的,我们互称兄弟,团结一致,但是一切都在一次执行任务后改变了,因为我们发现了一个秘密!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另一个种族,它们叫矮彘!” “矮彘?”南溪听得有些入迷,自己宛若是在听故事。 135 化形 - 归溪 - 凡范er “这是一个新的种族,它们几乎与人类无异,它们的存在可能为世界带来一场浩劫!” “究竟是怎样的种族,会为世界带去浩劫?”南溪觉得,每一个种群都是上天的恩赐,能来到时间,便有它活下去的理由,每个物种都应该被善待。 可是为什么会有种族,为世界带去浩劫? 钱寻也不再卖关子了:“矮彘一族擅长建筑,模仿,打造,这既是他们的优势,又是他们致命的劣势。只要有国家得到它们,那么定会想方设法借助他们的力量称霸四方,届时四洲将血流成河!” “你是说兵器?” “不仅仅是兵器!他们手中诞生的不光是兵器,各类奇门遁甲,皆可打造。你还记得那夜闯入我们宅子的黑衣组织吗?” “你是说,接走小魁星的那伙人?” “没错!你看到他们手中的暗器了吗?” “这个我倒是有印象!好像有一只会飞的蝴蝶,然后是一个会发出电光的黑色棍子,然后,然后那个是什么我没看清楚。” 钱寻娓娓道来:“那只蝴蝶是机杼蝶,能千里寻物,那根棍子能催动空气中的电流,给人致命一击,至于最后一样东西,那大概是擎空手,瞬移千里! 你看到的这些都并非法术,机杼一门的绝学,人类只可领会其中一二,但是矮彘一族凭借自身的优势,可学其精髓,这是人类永远也达不到的高度!” “为何他们能学,人类却不行?” “因为他们身体与人类构造上的的区别,人类的手指无法做到他们那般灵活,他们的手指可以在细小的物体中自由变换形状,就像,就像是未成形的鬼蛀一般,可以随意蠕动!”钱寻说道这里忽然停了下来。 南溪忽然觉得他的这个比喻哪里不太对劲:“你这是什么比喻?” 南溪接下来的猜测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鬼蛀,小魁星,黑衣人,矮彘。 当着几个词语连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莫名的开始跳动起来。 “这就是我今天要说的重中之重!不管你信不信,你都必须接受,小魁星,他是矮彘!” “你说什么!”南溪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一沉:“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何当初要装作不知?” “对不起,当初我不说,是因为此时关联极大!我不能暴露矮彘的行踪!” “好,既然你说小魁星是矮彘,那么燕子呢,她的娘可是范府的丫头!”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个秘密,从古至今,矮彘的繁殖都是借助人类的女子!” “这不可能!既然是一个种族,为何他们不能自行繁衍?”南溪觉得钱寻实在太恐怖,心里装着这么多的秘密,竟可以在姑娘们为燕子接生时做到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知道骡子吧,马和驴的后代,它们没有繁殖能力,矮彘也一样!它们是鬼蛀与人类的后代,鬼蛀的血肉塑造性太大,只有这样的血肉才能完美的融合人类的血肉,创造出矮彘!” 钱寻继续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乾坤瞳吗?那就是矮彘的眼睛!他们所看到的世界不似我们这般色彩斑斓,他们看到的一切都是细小微尘的排列与组合,他们眼里的物体皆是太阳的能量,这便是为什么他们能造出人类永远也无法创造的武器的第二个原因。”钱寻顿了顿,又道:“想必你也看到了,如今矮彘已经开始汇集到人类的地盘上了,上次那个叫你姐姐的孩子就是其中一个!说实话,一开始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乾坤瞳应当是漆黑的,不会像人类这般分眼珠与眼白,可是那个孩子的眼珠却与常人无异,在那件事后,我便命新鬼门着手调查此事,才知,矮彘一族已经开始学会化形了!” “化形?那是什么?”南溪逼着自己继续听下去。 “化形,便是他们能在自己生长的这段时间里,调动身体的一切可能性,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人类!目前,我还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忽然具备化形的能力,可是既然他们学会了化形,那么,待这种能力成熟后,矮彘与人类将同时存在于阳光之下,那时便很难再区分他们。” “那么小魁星也有化形的能力?” “没错!”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我前几日见过小魁星!” “你见过他?!” “没错,而且有人在追杀他的家人!” “你说什么!难道是......”钱寻忽然觉得大事不妙。 南溪一看钱寻的表情,知道定是不好的事情,赶紧追问:“是什么?是不是人类在追杀他们?” “大概不是人类做的,千百年来他们都隐藏的很好,人类不会轻易发现他们。” “不是人类,那会是什么?” “方才我与你说了会化形的矮彘,他们从原始矮彘中分离出来,隐藏在人群中,渐渐地对人类生出了异心,开始大批的集结,妄图篡夺鬼父的统治权力! 矮彘一族有自己的宫殿与国家,千百年来与人类井水不犯河水,在鬼父的统治下一向安分守己。 化形的矮彘起初去人世间游历,将他们所学教给后代,他们除了学会人类的知识,也学会了人类的贪婪,正是这种贪婪,使得矮彘一族兵戈相见。” “那小魁星此刻岂不是很危险!” “这个你不必太过紧张,鬼父统治矮彘多年,深得人心,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歼灭的!“ “可是,若化形的矮彘赢了呢?人类岂不是危险了!他们这么会铸造之术,如果有一天将那些武器用在人类身上,那将是人类历史上最空前绝后的惨剧!”南溪觉得不能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了,人类得做点什么! “我们无权插手!”这是钱寻的回应。 “那就守着这个秘密看着威胁人类的物种一步步壮大吗?”南溪素来觉得钱寻说的都是对的,唯独这句话,南溪不认同。 “那么你能做什么?将矮彘的秘密说出去?届时引起三国纷争,利用矮彘,吞并天下吗?”南溪想的钱寻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这样只会带来无尽的灾难!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136 礼物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沉默了片刻,不论怎么做,都可能会带来生灵涂炭:“若世上有一个愿意放下杀戮的君主就好了!即能解矮彘的危机,又不会让黎明百信遭殃。” “那样的君主不存在,!” 南溪真挚的看着钱寻,缓缓道:“难道你不是吗?你早已知道矮彘的存在了,但却未动一丝心思!” “这世上有太多事情是无法控制的,即便是君王,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你祈求世人慈善,可往往邪恶多余善良,有些事情不能当作赌注。” “钱寻,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的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真的要回去做纳佳的君王吗?” 可是南溪觉得钱寻似乎对那个皇位丝毫不在乎,不光不在乎,反而心生厌恶。 钱寻苦笑,道:“都要回去了,我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 南溪瘪了瘪嘴:“你说我们再次相见时会不会兵刃相见?你代表了纳佳国,而我现在又是暄王的子民。” “自古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再见之时,或许四洲已经统一了。” “算了,咱们不说这也不开心的了,我为你践行!”南溪伸出手示意钱寻将酒袋递给她,她扬起头喝了一小口,辣的眼泪直流,咳嗽声接连响起。 “你少喝些!”钱寻拍了拍南溪的背。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我不过是喝了你两口酒,你就嫌我了,我替你接管新鬼门,都没问你要工钱!” “此酒太烈,我怕你受不住!”钱寻脸上挂起了灿烂的笑容,南溪忽然发现,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钱寻笑得这么开心。 “罢了,不过就是个看管令牌的职务吗,也碍不了我什么事,工钱就算了。” “你要这么理解我也不拦你,趁你喝醉前我可要多提醒你一句,你别忘了自己如今是女儿身打扮!” “是哦,我都差点忽略这茬了,平日里男装习惯了,一下子竟忘了自己今日是女装打扮。” “你知道就好!一会儿你若是喝醉了,我再将你送回府,若那暄王知道了此事,只怕我就别想出城了。”钱寻一边喝一边从马背上取出一个盒子。 南溪听到霍冕二字,脸上的喜色急转,却又再次举起手中的酒袋,又饮了一口。 钱寻察觉到南溪的神色有些不对,慢悠悠走过来,道:“喏,送你的!” 南溪接过一个宝绿蓝的盒子,问:“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钱寻笑着再次做回草地上。 南溪抚摸了宝蓝色盒子的花边,烫金的雕刻很是别致,菱形的花边镶嵌在盒身上,很有一种异国的味道。 “这盒子真美!”南溪看着那盒子眼睛都亮了起来。 钱寻笑道:“你就不打开看看?” 南溪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那宝蓝色的镶金盒子打开,只见一个枚造型简单的戒指躺在里面,那戒指浑身黑的通透,竟看不出有什么美感,南溪拿出来好好的打量了一番,那枚戒指的材质不得而知,小小的黑环,没有纹路也没有雕刻。 “你别看它样子丑,这戒指戴久了是有灵性的!” “灵性?什么灵性?” “它能感知你的心情,你若开心,它便是红色的,你若难过,它就会变成黑色。” “真有这么神奇?!”南溪再次仔细的瞧了瞧那枚戒指,接着道:“如今它是黑色的,可是我收到礼物分明很开心!它为何不变色?” “因为它还没有和你产生灵性,这是芥岩石打磨成的,长时间佩戴会与主人的身体产生共鸣,从而感知你的脉络。” “你从哪里得到这么神奇的玩意儿的?”南溪迫不及待的将那枚戒指带上了自己的左手的食指上,白皙的手指在黑环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的嫩白。 南溪试了试尺寸,大小刚刚好,连忙开心道:“谢谢师父,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钱寻狭长的眼眸有些迷离起来。 若时间可以定格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总是四海漂泊,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很安心。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钱寻起身,朝自己的马走去,南溪也跟着起身,忽然一个用力一只手搂住了钱寻的胳膊,踉跄的借着力站起了身子。 南溪有些尴尬,只好实话实说:“坐久了,腿麻了。” 她低垂着脸,眼睛飘忽在草堆间,缓缓松开环住钱寻胳膊的手。 钱寻的身子明显的触动了一下:“能上马吗?” “能。”南溪小声道。 于是钱寻便搀扶着南溪上马,南溪的右脚刚抬至马鞍处,左脚忽然一划,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片刻的惊吓后,南溪落入了钱寻的怀中! 此时钱寻正以一个熟练的公主抱将南溪横在空中。 原以为自己会落到地上的南溪忽然就傻眼了。 这叫什么? 英雄救美吗? 南溪微微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却发现此刻的钱寻似乎比自己更不在状态中,他的眼神看着南溪微微有些发愣。 片刻钱寻才猛然的回过神来,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师父,我没事,放我下来吧!”南溪推了推钱寻的胳膊,弱声道。 钱寻将南溪轻轻的放下,又伸手去理她鬓角的碎发:“平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再这么冒冒失失的我可要担心了!” 南溪有些不好意思的垂头,为了化解自己的尴尬,她只好道:“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像个小娘子,快上马吧!” 说完潇洒的跃上了马,稳稳的落在了马鞍上。 钱寻摆了摆头:“你到是越来越男子气了,只怕再过些日子我都要自愧不如了!”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就是喜欢男儿身,行事方便还安全!”南溪拉动缰绳,将马调转了个方向,那马隔空长嘶一声,惊得南溪有些发憷:“好一匹汗血宝马!” 南溪府下身子揉了揉黑马的鬃毛,皮毛光泽,鬃毛强硬,心里就愈发的喜欢了。 “就知道你会喜欢!”钱寻潇洒一跃,坐到了南溪身旁的一匹棕色的马上。 那匹马只能算是一般的品种,与南溪骑得黑马比起来相差甚远。 “我是不是骑错马了?”南溪问。 “你没骑错,那是我送你的第二个礼物!”钱寻会心一笑。 137 鬼混 - 归溪 - 凡范er “想不到你竟也有如此大方的时候!”南溪记得钱寻从来都是在自己这里蹭吃蹭喝,没想到他一出手竟这么大方,不过想来也是,怎么说也是个即将当君王的人了,出手大方也是很合情理的。 “今朝有酒今朝醉,我要走了,那些金珠带在身上也是累赘!” 钱寻侧过头对南溪笑了笑,南溪刚好对上他那张有些傲气的完美侧脸,南溪记得第一次见到钱寻时,他骨子里透出的傲气就让她觉得此人非同一般,一开始南溪只是对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穿着补丁的衣裳,还能对西湖龙井评点一二? 却不曾想竟是纳佳国未来的王。 一直以来,南溪眼中的纳佳人都是那种人高马大,身材魁梧,嗓门大,皮肤糙的铁血男儿,然而钱寻不一样,他更像是大通国人。 钱寻的五官有一丝异国的风情,却不明显,他的轮廓很深,眉骨比大通男儿还要硬朗一些,高挺的鼻梁宛如刀刻般,却不过分生硬。眼睛也有些差异,他的睫毛更加的浓密卷翘,眼珠子的颜色更浅。 这也难怪姑娘们在第一次见到他后就宛若桃花拂面一般。 想起第一次与千寻见面的情景,那时他风尘仆仆跃窗而来,不说一句话便同姑娘们打了起来,而后又放出蜥龙救了姑娘们一命。 他隐瞒自己的身世打着赚钱的旗号留在姑娘们身边,其实他并不是为了钱,而是担心她们这群什么也不懂的姑娘会受到鬼蛀的伤害。 他可以放下自己的身份游历四方,也都可以穿着补丁在大街上溜达。那些被他蹭吃蹭喝的情景,如今想来竟是这些间最快乐的一段日子了。 他一定是南溪见过的心性最开阔的君王,享得了荣华富贵,也经得住苦难人生。 南溪与钱寻一前一后的驾着马,钱寻望着南溪优美的背影,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女装的样子了,今日虽是丫鬟装扮,却也显得很是灵动,十分可爱! 这么看着她便有些舍不得离开了,为什么自己会对这样一个女子如此眷恋。 世人皆爱长相娇好的女子,可钱寻清楚自己更欣赏的是南溪的内在,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竟能将自己的日子过得比男子还要舒坦,她外表虽娇弱,可骨子里却隐藏着一种爆发力,她倔强,却不固执;多情,却不优柔寡断。 但是有时候她又像一个浑身长刺的刺猬,若是受到了伤害,便会竖起自己的刺,将旁人扎得遍体鳞伤。 可是总归来说,她的这些都吸引着钱寻,吸引着他想要更进一步的靠近她,他希望能成为她心底最亲密的人。 可是这一切都实现不了了,自己隐藏了这么多年的身份,最终还是被国人找出来了,他终归是要回到那座牢。 其实有些人生来就被诅咒了,比如至高无上的王,他们要用自己的一生来成就别人,用一生来与朝堂周旋,用自己的一生来作茧自缚。 “钱寻,你有没有发觉,有人在跟着我们!”南溪从来这里开始就一直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如今竟还有人跟着。 “不用理他们!”钱寻用力抽了马屁股一鞭子,似乎有些郁结在心中集结。 南溪见钱寻这副表情,当即明白了,确实有人跟着他们,但那些人并非是恶意跟随,而是暗中保护他人身安全的,说的难听点,就是监视。 一个离家十八载的正统太子,有一天终于被找到了,想来他们是极其紧张的! 不过闯荡四方八载的钱寻有一天忽然回到了王宫,他将会难熬道何种境界? 可是她却丝毫帮不了他。 骑马间两人很快便回到了医馆,还是老样子,南溪打算翻墙进去。 “真没想到,暄王竟将你看得如此紧!又是乔装,又是翻墙的,你说,他若是知道你夜间私会我,会不会气到肺疼?” 钱寻没有注意到南溪脸上此刻已经挂满了乌云。 钱寻接着道:“你说你为何要事事听命于他,这似乎不太像你!”钱寻用轻松的语气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南溪。 南溪被他这么一问,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啊,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般的小心翼翼了,甚至有些事情还生怕霍冕会知道,会误会。 或许是他身上有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气焰,令她心生畏惧;或许是他对她太好,她不忍辜负;或许是...她心甘情愿听他的...... 南溪也觉得自己很没骨气,可她就是做了。 钱寻一个轻功便落到了院内,可南溪却还要借助一些支撑的踩踏才能落到院子中。 可她才刚落到院子中,就见一玄衣男子阴郁的站在正中央!那人不是霍冕,又会是谁! 南溪忽然有一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感觉! 南溪抬起头往钱寻的方向看去,钱寻此刻已是无言,虽然他从前也是翻墙进着院子,可今日却是在此被一个腹黑男盯着,怎么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最让他不舒服的是霍冕那双眼睛,似乎在警告他,离他的女人远一点! 可钱寻素来不吃那一套,相反的,那种威胁的神情会激发他身体中想要反抗的力量。 眼神中越是激烈的火光,就愈发的让钱寻燃起斗志。 “你竟敢当着我的面看着别的男人!”霍冕的声音魅惑而低沉。 这是那日霍冕愤然离开后对南溪说的第一句话。 南溪却还在震惊当中,自己乔装了,易容了,脸上还挂了面纱,出门都是小心翼翼的翻墙...... 竟还是被他发现了吗? 这种感觉,为什么会觉得有一点愤怒,还有一点委屈。 霍冕为何要这么盯着自己?自己的隐私,自由,甚至多看谁一眼他都要过问吗? 这样距离囚禁也没有多远了! “这是我的自由,你没有资格过问!” 南溪开口便开始带刺,钱寻知道,南溪此刻心里一定很难受,她难受时的一个最明显的表现便是出口带刺。 “自由?如果你要的自由是出去同男人鬼混,那么从今往后,你没有自由了!”霍冕的声音低沉的有些恐怖。 随着他这句话的说出,南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138 交战(1) - 归溪 - 凡范er 凭什么自己的自由是他霍冕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的! 南溪压抑了许久的不满在一瞬间爆发出来:“霍冕,你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这么自大妄为的认为自己就会听从他的摆布,凭什么在理直气壮监视后还觉得自己是理所应当,他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凭什么?”霍冕一步步靠近南溪,用手抬起她娇嫩的下巴:“就凭你是我的人,我的人,当然要服从我的管教!” “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南溪的下巴被捏得有些生疼,她紧紧的握着拳头。 “我看你是忘了,需不需要我来提醒你一下?”霍冕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南溪奋力的掰开了霍冕紧捏着自己下巴的手。 “看来我是不得不提醒你了!”霍冕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见南溪将他的手奋力打掉,便在一瞬间顺势将南溪的腰搂了过来! 南溪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的身子便被霍冕整个带到了他的跟前,与他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刚想针扎的她瞬间被一张柔软而熟悉的唇覆盖! 他在做什么!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他说的提醒,难道就是这样强势的强吻自己吗? 他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 南溪被霍冕强势的吻着,所有的挣扎都无济于事,钱寻再也看不下去了,霍冕方才的举动不光刺伤了他的眼,也灼伤了他的心,自己视若珍宝的女人怎么可以被这个变态玩弄! “你放开她!”钱寻愤怒的上前将霍冕推开,又将南溪拉到自己的背后。 在他们被他分开的一瞬间,钱寻看到了南溪脸颊间划过的泪。 他居然将她弄哭了! 他绝对不能忍受! 霍冕的嘴角再次勾起一抹邪笑:“看见了吧,这个女人已经是我的了!你不会知道,她的味道有多甜美!”说完直逼钱寻的脸,对上钱寻恼怒至极的眼睛。 “你休想再伤害她!”钱寻再逼近一步,将火焰烧到了极致。 “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管!”霍冕的嗓音低沉,其间夹杂着一丝愤怒的低吼,有一种让人不得不臣服的压迫感。 或许换做常人,可能已经被吓破了胆,可是在钱寻面前,无论是那种碾压人的气势还是逼人臣服的语气,在他面前通通不起作用。 “我不光要管,还要带她走!”钱寻知道,霍冕的怒火已经烧起来了,既然如此,他不介意再添一把火,他倒要看看,霍冕愤怒到极致时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再说最后一遍,放开我的女人。” 霍冕眼中的怒火仿佛透过钱寻的身体,烧到了南溪的身上,南溪怕霍冕对钱寻不利,再怎么说这也是他霍冕的地盘,钱寻就算再有本事,如今身在敌营,总归是危险的。 就在霍冕准备拔剑时,南溪一下子闪到了钱寻的跟前,大声道:“你不就是想要我吗?放了他,我跟你回去。” 霍冕拔到一半的剑瞬间停下,看来这个男子在她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南溪不知,她这么做只会让霍冕更加的愤怒! 他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护着另一个男子! 强烈的占有欲几乎让霍冕抓狂,他方才不过是想要她乖乖回到自己身边,现在,她居然护着那个男子! 一种莫名的愤怒几乎灌满了他的全身:“怎么,你舍不得他?这个男人给了你多少银子?你要这般护着他?” 霍冕说这句话时已经换了一副脸色,那是一种陌生到极致的戏谑,南溪觉得这样的戏谑将自己的心硬生生的撕开了一道口子,那种心在滴血的感觉,刻骨铭心。 南溪无力道:“放了他,我跟你回去。” “你让我放过他,我便要放过他吗?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对她温柔相待,她却不识抬举,现在竟然深夜私会男子,还是个对她有所图谋的男子,她真的可以笨到连这一点都看不出? 他又怎么可能放过他! “我素来以为暄王是位明事理待人宽厚的君王,没想到,竟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得到女人!”钱寻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我要怎么得到女人是我的事,你只需要知道你将命不久矣!”霍冕绕过挡在身前的南溪,再次逼近钱寻:“我会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想不到暄王说起话来还真是狂傲,我死不死,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决定了!”钱寻虽没有霍冕那种碾压人的气势,可他一副无所谓又谁都不怕的态度也是猖狂到了极点的。 从一开始霍冕就察觉钱寻并非是普通人,如今他敢在自己面前叫嚣,定是有自己的底牌,他倒是想看看,他究竟是何身份,赶在自己身边抢女人! “来人,将鑫公子带回去!”霍冕话一出,便有金甲侍卫从门后走出来,将南溪硬生生从两人身边带走。 南溪的针扎丝毫不起作用,她一边针扎一边大喊:“霍冕,你不许动他!” 南溪声嘶力竭的喊声飘进了霍冕的左耳,又从他的右耳飘出。 不许动他? 只怕眼前之人已经准备反扑了! 随着南溪的声音越飘越远,钱寻仍旧盯着她离去的背影,霍冕将她带走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将南溪先行带走的确是上策。 看来他是真的要出手了,既然如此,他便奉陪到底! 霍冕用青蓝色的宝剑指着钱寻,悠然道:“我说过,会让你死得心服口服,接剑!” 一旁的侍卫立即向钱寻递上一把宝剑,钱寻轻笑一声,接过剑:“你这富贵人家长大的公子,你想拼剑?就不怕我欺负你?” 霍冕逆风笑了笑,道:“看来你对富贵人家的公子有偏见,我现在就纠正你的三观!”说完霍冕便向钱寻出剑,在剑即将逼近钱寻的脖子时,钱寻忽然后仰,再一回身,霍冕已经窜到了他的身后,剑再次从他后背袭来,攻势极其的猛烈,钱寻随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战。 几番刀光剑影后钱寻对霍冕刮目相看,原以为他一介富豪公子能建立自己的国号只是因为财力的雄厚,却没想到他的剑术竟如此高超,自己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败下阵来。 139 交战(2) - 归溪 - 凡范er 霍冕浓眉轻挑,此人剑术奇特,刚劲中还透着一丝狡诈,分明是江湖做派,对方究竟是何身份? 他今日定要一探究竟! 两人正在激烈的打斗,而不远处,暗中监视钱寻的神秘黑衣男子却按耐不住了,他此番来是保护瑞陨安全的,带他回纳佳的。可如今瑞陨落入了敌人之手,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连忙集结了手下,迅速逼近医馆。 谭泽与谭欢察觉周围有异动,立即停下了嬉闹,一下子飞上了房顶,两人警惕极高,谭泽很快便发现了一道道闪过的黑影,在确定了对方大致的人数后,谭泽向谭欢交换了一个眼神,谭欢立即从怀中取出一枚信号弹,拉环一出,一道亮眼的光向夜空升起,所及之处,皆被照亮,信号弹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消散殆尽。 这样明显的信号一发出,便有江湖高手闻讯赶来。 当然,霍冕与钱寻亦看在眼里。 只见钱寻的嘴角勾出了似有似无的笑意,打斗再次进行。 院子里二人丝毫不分伯仲,而院子外,已然是一片刀光剑影。 黑衣男子频频向钱寻发出撤退的信号,而钱寻却当做没看到一般。 直到黑衣男子见大批霍军正集结逼近,再也顾不上许多,向院中扔出一颗毒气弹,又迅速跳进院子,在一片烟气中将钱寻带走! 撤退命令一下达,一批黑衣人迅速撤离! 只剩下毒气弹仍在源源不断的放着绿色的气体。 霍冕感觉头有些眩晕,连忙捂住口鼻,那烟气蔓延的极其迅速瞬间将整个院子灌满。 霍冕原想离开,可浑身却在一瞬间酸软下来。 “快,带暄王离开!”一名黑衣高手道。 两名黑衣男子瞬间跳入院墙,将霍冕带出了院子。 待那群江湖高手将霍冕带走后,闻讯赶来的士兵将医馆重重包围,云光立即发号施令:“都给我围起来!谁也不许放走!” “是!” 所有的打斗现场皆被包围起来,此时毒雾已经散去,云光仔细的检查了对方留下的蛛丝马迹。 他用一块白绫布将落在地上的毒气残骸捡起,对手下道:“拿去让乔先生看看!” “是!” 他的眼睛又扫过院子外的那颗巨大榕树,似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泽,云光走上前,见树干上有一枚细小的飞叶形状飞镖深深陷入树干,那枚飞镖长得比云光见过的任何飞镖都还要小上许多,若不是着飞镖在火光中闪耀着光泽,云光也不可能发现它。 云光伸出手将那只飞镖从树干上拔了出来,整个飞镖看上去十分精巧,刀面锋利无比。 他认真看过了那枚飞镖,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又掂了掂它的重量,也十分的轻。 那么,这么小而且轻盈的飞镖,是如何深深嵌入着榕树干之中的? 云光的心中浮出了两种可能,一种是使用飞镖的人臂力之大,大到可以将如此轻而小巧的飞镖飞出,并且深陷入树干,第二种可能是这种飞镖并非是被人甩出的,或许用它的人使用了某种工具将其弹出。 如果是第二种,那么这样的暗器将是危险至极的。 云光觉得此事不容小视,敢在暄王的地盘上动土,想来也不是普通俗辈,再说江湖高手出手都未能擒住半个人,想来对方的人马各个皆是万里挑一的能人,而对方用的又是如此巧妙的暗器,实在令人担忧。 云光留了部分人继续守在医馆,便带着其余的精兵赶往了潮溪府,正赶到潮溪府时,便见朱启带着身后的金甲勇士左右巡逻。 朱启见云光来了,一脸严肃道:“云光大人,依你之见,今日袭击暄王的是何人?” 云光眉头紧皱:“眼下还没有线索,不过我发现了这个!” 云光将自己手中的飞镖递到朱启手中:“你可见过此镖?” 朱启拿起那枚飞镖,打量了片刻,忽然眉头紧皱,心中似有疑虑。 云光以为朱启认得,便立即凑上去问:“你可认得?” 朱启虽毫无头绪,但却是识货之人,他缓缓开口,道:“看这材质和造型,倒像是出自漠北。” 云光心头一紧:“漠北?难道是纳佳?!” 若真如此,岂不麻烦至极! 昱朝自立国以来一直休养生息,之前的两方抗战虽打了胜仗,但也损兵折将,虽说在拿下了朱燕军和赤罗军后扩中了军队,可总的来说,现在的兵力还不足以抗衡整个纳佳国。 “不一定,江湖中人使出漠北的暗器并不能代表什么,你我近日多多加强防范,不要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了!” 朱启怕他多想,到时候引发军中动乱,云光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说话不经过脑子,若是他将今日的疑惑说出去,只怕会引得军中流言四起。 “你说的也有道理!”云光觉得定是自己多想了。 “暄王此刻可好?”云光一心想着暗器之事,这才问起暄王来。 “暄王中了毒气,不过已经无碍了,此刻应该已经歇下了。” 朱启说完便对手下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回避,又贴近云光的耳朵道:“这里交给我,你不必担心。不管对方是何人,定会在全城戒备之前想办法出城,你此刻前往西城门守着,说不定能一举拿下那伙人!” “可是暄王还未发话,我若擅自调兵,岂不是坏了军规?”云光并不赞同。 “你大可说是为了擒拿犯人才追至西城门的,再说了你若将那伙人擒住了,论功行赏是必然,暄王定不会追究这些小事的!” 云光并未看出朱启心中的盘算,在朱启看来,今夜实在有太多疑点,方才信号弹发出后潮溪府中暗藏的江湖高手悉数出动,可就在那之后,朱启察觉到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却说不上哪里不对。 自从朱启带队守卫潮溪府后,一直相安无事,直到方才,也就是江湖高手出动后,他设置的机关竟然有了异动! 可当朱启赶到时,一切如常,那机关却像是未曾触动过的样子!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奇怪道朱启有些怀疑自己的机关。 朱启暗想,若是真有人进到了潮溪府,他便有办法将其擒住,只是若此刻云光插手,只怕事情会没那么好办,干脆找个理由先将他支开。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40 戒备 - 归溪 - 凡范er 待云光带队离开潮溪府后,朱启命人制造出戒备松散的假象,实则提高了警惕,并暗中秘密开始对潮溪府进行搜索。 在云光去往西城门的同时,各城门处皆得到了增援,巡城护卫连夜调遣,金城俨然一副全城警戒的状态。 仓奎调遣完最后一支军队后率领一队人马在城中巡逻,见云光率领了三千精兵朝西城门的方向而去,心中疑惑。 暄王此刻仍在昏睡,他是接了何人的命令前往西城门的? 云光的精兵由暄王直接发号施令,可如今暄王仍在昏睡,云光自然不能擅自调遣军队! 他究竟在做什么? 疑惑之下,仓奎快马追赶,想要将事情问清楚。 仓奎跟上前道:“云光兄,你这是要去西城门?可有接到暄王指令?” “仓奎兄,你这是怀疑我?我调兵去西城门自然有我的道理,你紧张个什么劲儿?”云光素来觉得仓奎做事太过较真,该不该管的都要过问一番。 “仓奎兄,你莫要嫌我多事,你若擅自调兵,我定如实禀报!” 云光自知自己碰到了麻烦人,若再不将自己手上掌握的证据告诉仓奎,只怕等暄王醒了,他会参自己个滥用职权的罪! “我猜到那伙人会从西城门撤离,此刻去西城门,逮个正着!”云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继续道:“待明日开了城门,将一举将其拿下!” “你怎知那伙人会从西城门撤离?”仓奎心想,难不成云光断定了袭击暄王的人会从西城门撤离? 若是如此,为何自己没有接到任何的风声? 云光见仓奎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言语,只好从怀中掏出一枚飞镖,对仓奎道:“这枚飞镖是他们的人留下的,看着像是漠北的东西。” 云光耿直的将自己所知所想皆告诉了仓奎,仓奎打量了那飞镖,确实像出自漠北,道:“听说那伙人皆是江湖高手,只是一个暗器,并不能断定那伙人就是来自漠北的!若是中了对方的声东击西,你岂不误了最佳的调兵时间!” 云光不以为然,心里有些不痛快,道:“我不过是去碰个运气,你在这里叽叽歪歪像个娘们儿!你是不是怕我立了军工坐到你头上?” 云光脸色已变,不想再与他耗费口舌,牵起缰绳便要离开,他此去也没想太多,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若是让他给碰到了,立个三等军功不是问题,若是没碰上,那也是有凭有据的调兵,他根本不怕仓奎参他。 仓奎见他如此冥顽不灵,只好作罢,但心中仍旧担心,自己手下的人马已经悉数分派,若明日需要紧急调兵,自己该从何处调兵? 此刻潜伏在夜色深处的钱寻等人见一队精兵急速赶往西城门。 果然,他们中计了! “我们去醉乡楼!” 一群人早已换好了事先准备好的衣服,俨然一副花花公子的打扮。 临近醉乡楼,见楼外有一队士兵在外站岗,看那架势,似是故意增派了人手在此处。 琴子见远处一行人摇扇而来,却被士兵拦了下来,立即向楼中的姑娘们使了个眼色,便立即有姑娘上前迎请道:“哟,秦公子您可算来了!春红姑娘可等候你多时了!”话还没说完,娇滴滴的身子倒是全贴上去了。 钱寻被一股浓烈的脂粉气给熏得鼻子一紧,差点打了个喷嚏出来:“行了,多叫些姑娘来,好好招待我这些兄弟!” 钱寻说完便要往里走,却被士兵硬生生拦了下来:“今夜谁也别想进去!” 钱寻敲了敲手中的折扇,痞气十足:“得罪了我你可没什么好处!”说着一步步逼近那士兵:“信不信我找人摘了你的脑袋?” 那士兵一听,自知自己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气势弱了几分。 一旁的舞女压低了声音对那值岗的士兵道:“我劝你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人还没抓到,自己的脑袋却先搬家了,你常在军中务事,可能不认识这位秦公子,他可是暄王的堂兄,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秦公子!” 那士兵一听,即刻换了脸色,退到一边:“既是暄王的亲戚,自当不敢拦着!” 钱寻丢给那士兵一个得意至极的眼神:“量你也不敢!”将戏做足。 钱寻带着一行公子哥进到了醉乡楼,继续高声道:“把楼里最会伺候人的姑娘叫来,让大爷们爽爽!” 琴子一脸媚笑:“您就放心吧,定将这些爷伺候得妥妥当当!” 一行人左拥右抱上了楼,又进了包厢,钱寻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将身旁的女子一把推开,理了理袍子坐上了软垫,公子打扮的江湖高手一字排开立于身后。 琴子示意一行女子退下,亲自上了好茶招待:“公子在此处稍等片刻,白公子随后便到!”紧接着也跟着退下。 待琴子退下后,整个包厢静得出奇,钱寻的眼睛扫过隔音墙壁,又打量了四周的华丽装饰,整个屋子宽敞而华丽,格局简单大方,虽说此刻屋外已经是喧闹无比,可屋内却静得只得听得见自己吹着热茶发出的气流声。 钱寻喝了口热茶润了润喉,从方才撤离到现在自己坐在这里,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并且还在暄王中毒的情况下,他手下的人竟能做到全城戒备,看来他也不是吃素的。 一脚步轻盈的红衣男子悠哉悠哉的步入了包厢,钱寻抬起头,便被红衣男子的惊世容颜所折服。 那一抹艳红惊世骇俗,只是一眼,便足以让人铭记一生。 随着白敬廷得出场,空气似乎猛烈的流动起来,又随着他的轻身坐下,瞬间静止了。 白敬廷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抬起一双动人的**,道:“太子殿下世间游历多年,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说笑了,不过是沧海一粟,游历惯了,便经不起这般夸奖。” “太子殿下身在庙堂,心系高台,既是只雄鹰,就当展翅高飞!”白敬廷亲手为钱寻斟茶一杯,轻轻递到他面前。 你不必处处抬举我,我今日找你的目的你很清楚,我已经按照约定完成了计划。”钱寻将茶一饮而尽。 141 戒备(2) - 归溪 - 凡范er 钱寻心中泛起一丝苦涩,纵使自己心中是不愿的,可终究还是终究利用了南溪,若她知道了,只怕他们之间只会越来越远。 “你可是在想鑫公子之事?”白敬廷亲自斟上一杯茶,递到钱寻面前。 钱寻接过,再次一饮而尽:“有一事要拜托你,我离开后,她若有所察觉,情将此物交给她!” 钱寻从《归溪》141 戒备(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2 毒侵(1) - 归溪 - 凡范er 白敬廷再次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该说你狂傲还是该说你痴?” “我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北淮拿起一根金丝细勺为笼中的一对碧子鸟添了些吃食:“能陪伴她我已经知足了。” 白敬廷当然不会明白,三年相思早已将自己对南溪滔滔不绝的爱意沉淀成了平静的止水。 太过汹涌的爱,只会拍打她的羽翼将她淹没在冰冷的海水之中,惟有平静的湖面,才能任她自由翱翔。 但这种平静并非是一成不变,这种平静需要厚积薄发。 吹了一夜的风,潮溪府内正屋院子里的几颗银杏树几乎落光了叶子,黄灿灿的铺了厚厚一层,南溪坐在台阶上,望着几片摇曳在风中缓缓落下的叶子发呆。 方才李太医进去了,已经半个时辰了,却还未出来。 南溪此刻的心宛如树枝上摇摇欲坠的银杏叶,不能落下,亦无法安稳。 霍冕原本并无大碍,太医说昏睡一晚上第二日便会好起来,南溪不放心,在在榻前守了一夜,可霍冕身体中的毒物不但没有褪去,反而还变严重了,南溪虽懂些皮毛的医术,可如此请行实在奇怪,她没有把握,于是天还没亮便命人去请李太医,又让仍旧惊魂未定的小谨去请芝香妹妹来。 芝香向来喜欢钻研医术,医术虽没有李太医高深,但要论一些少见病的偏房和治疗,芝香妹妹或许会更胜一筹。 昨日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昨夜自己才刚被士兵架回潮溪府不久,心中甚至还担心霍冕会对钱寻不利,还在想办法到时候为他开脱,可下一秒,便见两个江湖高手将霍冕架去了李太医处。 这一切都和南溪想的不一样,钱寻此刻怕是也不太好过,如何能在全城戒备下金蝉脱壳? 不过南溪此刻倒是希望钱寻能带着解药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再赔上一切去救他,这样总比现在坐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的好。 李太医推门走出来,面色有些苍白,额角处还挂着汗珠。 有时候人出汗并不是因为热。 或许是李太医出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北风袭身,他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南溪连忙起身去问李太医霍冕的情况,不过南溪已经从李太医的面色上看出了大致的结果。 “李太医,依你之见,暄王要如何医治才好?”南溪略懂医术,在李太医来之前,她便看过了,霍冕浑身滚烫,已经出现了失水的症状,可霍冕仍旧昏迷不醒,南溪喂了少许汤药却是洒了大半出来。 直到早上热不但没有退去,还有逐渐升高的趋势,昨夜的用药丝毫没有功效,南溪看过了方子,方子上除了各类去毒的药材,还有退热止惊的良药,按理来说,不该一点效果也无的。 南溪当即觉得,或许他们遗漏了什么,便退了出来,让李太医再将霍冕全身检查一遍。 可南溪没想到李太医这一检查竟查了半柱香的时间。 难道霍冕身上还有别的伤? 李太医面色很不好,走了两步,身子有些颤颤巍巍的,李太医向来身子骨健朗,越是这般明显的差别,南溪心里就越是悬着。 “鑫公子,暄王这是毒气入体,原本我以为暄王只是少量吸入的些毒气,没什么大碍,可就在方才,老夫为他查身,才发现暄王身上竟然有旧伤未愈!所以我猜想那些毒气已经通过伤口进到了暄王的体内!” “此话怎讲?”南溪连忙问。 “昨日送暄王回来的两个江湖高手吃下了两枚普通的解毒丹药就恢复从前了。 只有暄王,因为身上有旧伤未愈,毒气又在身体中蔓延开了,才会中此剧毒!”李太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继续道:“因此我猜想,那毒物放在平时,只是一般的毒物,并没有什么巨大的毒性,只有附上破溃的皮肤接触到血液才会催动巨大的毒性!” “那李太医你可有办法将那毒物祛除?”南溪看着李太医的表情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起来。 “我方才施针封住了暄王的一些重要的穴位,如此只可延缓毒气的蔓延,如今的情形,那些祛毒的汤药已经无法除去暄王身上的毒,若查不到暄王中了何毒,只怕难以解毒!” “不是说百星草能解万毒吗?我们可以试试!”南溪的心在一瞬间揪痛起来。 只见李太医摇了摇头,道:“昨日我已一将一枚百星草的炼丹给暄王服下了,可仍旧不见丝毫好转!” “日此下去,不出三日......” “什么不出三日?”南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再找不到救治的方法,不出三日,暄王便会毒气攻心!” 一刹那见,南溪整颗头似是被电流击中了一般,一阵轰响,紧接着便开始有些耳鸣。 李太医继续说着什么,可南溪觉得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南溪的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有些喘不上气来。 “告诉我什么药才能救暄王,我定将它取来!”南溪期待李太医可以给他一点希望,哪怕是渺茫的,只要能看到希望!哪怕一丝也好! 却见李太医渐渐将头垂下:“老夫行医多年,自认为还是才疏学浅,还请鑫公子另请高明,切莫耽误暄王的病情!” 南溪一屁股落到了石凳上:“去,对青梭道:“快去外面贴告示,将能人通通请来!” 青梭上前一步道:“鑫公子,对外该如何宣称?” “就说我中毒了!其余的你知道怎么做!” 南溪又转身对芝香道:“随我进来!” 芝香将霍冕小腿处的凌裤挽起时,南溪看到,霍冕的小腿处有一处伤口,伤口呈现出一片乌青。 暄王近日不过是偶尔去监督监督运河的修筑,在昨夜之前,金城一直很平静,再说霍冕身边又有众多高手和能人,怎么可能受此剑伤! 南溪立即叫来了两个跟随过霍冕的侍卫,两个侍卫皆不清楚那剑伤的来由。 难道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正巧霍冕腿上有剑伤,又正巧那毒物能附上血脉,催发毒性…… 143 毒侵(2)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她相信钱寻不会这么做,下此剧毒,并不像他的作风。 钱寻本就对君主之位无感,他没有动机给霍冕下毒。 南溪心里还是相信钱寻的,所以当即排除了钱寻下毒的可能。 说是他手下之人擅自为之倒有可能。 他手下之人皆是纳佳国人,出自母国的利益对霍冕下手还是很有可能的! 那么所下之毒定当不会是什么易解之毒! 当时两边交战,想要伤了对方,又让自己的人全身而退,这种接触血液后才会催动剧毒的毒药无疑是最好选择。 只要自己的人不受伤,那么目的即可达成! 若真是他手下之人所为,那么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定会在事发之前对暄王下手,令其受伤。 下毒之人一定对这种毒药了如指掌,为了防止自己的人受伤也中剧毒,此人身上一定带有解药! 南溪心想,若真如此,此刻张贴自己中毒的消息,若他还未离开,知道了自己中毒的消息,若对此毒知晓,定会想办法带上解药前来。 可是,若他已经离开了,那解药之事便没了指望! 那么到底还有什么办法查到解药的下落呢? 刺伤暄王的人! 对了,只要找到行刺之人,也可打听到解药的线索! “暄王的伤是什么时候落下的?” 芝香瞧了瞧霍冕的伤口:“光这么瞧上去,该是三五天前伤的!” 南溪仔细的回忆了这几天,三天前,正是她与霍冕闹别扭的那天,南溪清晰的记得,霍冕在入水池时,腿上是没有剑伤的,再说了,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带着伤势去池子里泡澡! 那么,霍冕只可能是在那之后被人刺伤的。 在这段时间内,有谁可以在护卫的眼皮子底下近距离的接触暄王? 偏偏那段日子青梭被派遣倒了南溪这里,南溪只能找了平时常跟着霍冕的护卫了解这两日的霍冕的动向,并让他们将暄王离开潮溪后接触过的所有人都写在纸上。 南溪见纸上写得非常详细,大到霍府的老爷夫人,各个将军,包括霍冕的几个弟弟,小到内阁的女眷,丫鬟,甚至是车夫。 目标范围实在是太大,如此查下去,只怕还未找到凶手,霍冕就...... 可是必须查,一点希望也不能放过! “叫朱将军来!”南溪对一旁的侍卫道。 很快,朱启便赶来了,暄王之事他已有所了解。 昨夜他亦是调查了一晚仍旧没有找到动机关之人。 “朱将军,我想让你的人调查这些人!”南溪递给朱启一张写有名单的纸。 “这是?” “上面所写之人,皆是可能刺伤暄王之人!所以为了找到解药的线索,必须立即去办!” “好,我即刻去办!”朱启接过名单便匆匆退下。 南溪觉得将此事交给朱启再好不过了,此人生性多疑,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南溪一面命青梭张贴告示,向钱寻传递自己中毒的消息,一面命李太医和芝香四处寻找能解此毒之人,心中仍在苦想,究竟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霍冕? 只要能救他,她愿意倾尽一切。 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起身往西苑赶去。 小谨不知南溪要做什么,但她敏感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事会发生事情,连忙跟了上去,南溪见小谨跟了上来,道:“你留在这里,有什么事要立刻像我禀报!” 小谨很想跟上去,猜到她定是去找北淮了,虽说不知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了南溪还要赶去北淮那处,但她知道,南溪一定有她的理由。 南溪直接上了马,马儿狂野的奔跑,旋风一般的扫过整个西苑,惊得路上的丫鬟小厮们一整错乱。 南溪很快就赶到了西苑,这是他与门客们第二次相见。 然而南溪此次来仍旧是直径奔往北淮的起居处。 “鑫公子,您可是来找文先生的,真不巧,文先生昨日回家省亲了,鑫公子也可与我们一同下棋,听闻鑫公子喜好音律,梅琳的琴技也是还是凑合的......” 还未等梅琳说完,南溪直径路过了他跟前,又跃上了马,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梅琳当着这么对人的面受此委屈,犹如受了奇耻大辱般,心中愤愤不平。 “梅琳兄,你看你如此殷勤,鑫公子眼中却只有文先生,连看都未看我们一眼。”一个白面书生摇着扇子走上来,话中竟是讽刺之意。 梅琳原本很是忿忿不平,但是在看了那白面书生后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有优势的,再说了,他敢上前与鑫公子搭话,已经强过了这里的所有人。 梅琳回到古琴前,整了整衣襟,缓缓坐下,道:“你不是来潮溪府混吃等死的吗?闲事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你!”那白面书生想反驳却无从下口。 南溪快马出了潮溪府,她虽然没有办法救霍冕,但是她知道,青栀一定有办法! 只要找到北淮,再次召唤出青栀,她定能救霍冕! 既然北淮不在府中,那一定在醉乡楼! 他一定是去找白敬廷了! 南溪骑马很快便抵达了醉乡楼。 南溪扔给伙计一块金珠:“去,把我的马拴好!” “好嘞,公子!”伙计两眼直放光,连忙去牵马。 南溪快步往楼上走去,一股脑往前冲,转了好几个方向,直到行至一门前时南溪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分明是第一次来,为何会识得醉乡楼的路的? 确切的说,自己为何会站在这个门前,是这个门,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一个门。 就在她疑惑万分时,一个侍女推门而出,见南溪立在门前,连忙行礼:“鑫公子。” 连这里的侍女都识得自己吗? 看来她真的忘记了很多事情。 “既然来了,就进来饮一杯吧!”此时白敬廷正在品自己从酒窖中取出的百年葡萄酒,一副醉眼迷蒙的样子。 南溪问到一阵甜果香,里面夹杂着些许酒香。 侍女们为南溪卸下了白裘领的斗篷,又净了手,这才入了里屋。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44 毒侵(3) - 归溪 - 凡范er 白敬廷看上去喝了不少,醉眼迷蒙的半卧在雪白的毛毯上,他今日换了件素色的长袍,看着少了几分张扬的媚态,倒是多了几分内敛的柔情,南溪觉得他此刻愈发的倾国倾城了。 “北淮呢?”南溪进了里屋却不见北淮的影子。 白敬廷醉眼迷蒙的看着南溪,像只慵懒而高贵的白猫,他缓缓开口道:“你陪我饮一杯,我便告诉你你的如意郎君去了何处。” 南溪心想, 果然喝多了。 她蹲下身,直视着白敬廷柔媚而迷离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快——告——诉——我!” 白敬廷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将自己面前的一排闪烁的琉璃杯排成歪歪扭扭的一条线,动作缓慢,慵懒十足。 白敬廷摆好后抬眼笑看南溪,道:“你挑一杯饮了,这里每一杯都有所不同,你若挑到了上品,我便告诉你淮兄去了何处; 你若挑到了珍品,我还是告诉你淮兄去了哪里,顺便再赠你一张寻人令; 你若挑到了绝品,我依旧告诉你淮兄去了何处,除了赠送你一张寻人令,一张寻物令,还附送你一张万合帖!” 白敬廷悠悠的说完了这番话,眼睛已经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南溪知道自己要想知道北淮在哪里是非喝不可了,随意拿起一杯,稀里糊涂的灌下了肚。 “我喝完了,快告诉我把!”南溪将琉璃杯倒扣着抖了抖。 却见白敬廷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南溪,哭丧道:“想不到我白敬廷今日竟是亏大了!” 南溪一手抓起一杯绝品的红舞玉露,竟不用品的,一口干掉,真是暴殄天物!不光如此,自己还搭上了一张寻人令,一张寻物令,和一张价值千金的万合帖! 确实亏大了! 不过南溪根本不以为然:“这是...绝品?” 白敬廷用力的点点头,委屈的小眼神荧光闪闪。 “真的不能再同你耗时间了,快告诉我北淮在何处!”南溪忽然间觉得自己的脸烧了起来,酒量不好这一点她不得不承认。 “楼上。”白敬廷脱口而出两个字。 南溪深吸一口气将一堆措辞压在了心间,她出了门便上楼去寻北淮。 白敬廷所谓的楼上指的是露天的顶层,刚上楼,便感受到了彻骨的寒。 原来站在金城的最高处是这样的感觉。 真是搞不懂北淮为何要呆在这种地方受罪。 南溪开始后悔自己出门时没有披上那件白裘斗篷,她才刚踏出一步,楼顶刺骨的寒风就将她整个人重重包围,疾风将她的青丝吹得拍在脸上,竟然有种被刀割的错觉,那种感觉很糟糕,南溪每走一步都会哆嗦好几下。 看来冬天真的来了。 南溪迎着风,奋力的将自己的眼睛睁开,四处寻找了一番,却不见北淮的身影。 难道白敬廷在戏耍她? 南溪感觉自己的脸已经冻得开始麻木了起来。 忽然,有人轻轻的往她身上披了一件防风的貂皮斗篷,南溪转过身去看身后之人,却被那人温暖的了怀抱揽住。 北淮将南溪单薄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揽,生怕她受到一丝的寒气。 南溪抬眼,看到一个熟悉的下巴,那线条极其的柔美。 他的青丝在空气中飘扬,一张好看的薄唇轻轻动了动:“当心着凉。” “北淮,我今日找你......” “我们进去说。” 还未等南溪说完,北淮便打断了她。 两人进了一间装饰稍显普通的屋子,南溪才意识到,原来所谓的楼上,是指楼上这间很不起眼的竹屋。 竹屋中所有的装饰与布置皆是竹子制成的,里面大概是烧着炭火,刚进门她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暖意,炉子上还煮着热茶,茶香混着竹子原有的清香在蒸气中相互融合,令人闻着很是舒心。 南溪忽然有一种从地狱走进天堂的感觉。 她将斗篷的帽檐揭开,脸上很快就贴上了一层水雾,开始有些闷热起来,她四周巡视了一圈,这才发觉到,这间屋子大有洞天。 南溪摸了摸墙壁间的竹子,发觉竟然有些烫手! 她望向北淮,见他已经将外衣脱下了,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绫内衬,领口开得很大,露出了些许壮硕的胸膛。 北淮悠然坐在竹子编成的席垫上,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 屋外已是寒天冻地,而他这里却舒适如初夏。 南溪站在北淮的对面,缓缓开口:“我今日来想请你帮我召唤青栀。” 北淮手中的杯子在空中稍顿,又缓缓落下:“你可想好了?” 南溪用力的点了点头。 北淮缓缓起身,从画屏后拿出一把精致而小巧的匕首:“将你想说之话告知我,我会帮你转达。” 他竟然连一句为什么也没问就答应了…… “暄王现在仍在昏迷中。我想求青栀帮我救救他,请你务必要帮我说服青栀!” “我会尽力,在这期间你会失去意识。”北淮慢慢靠近南溪,见她额角溢出了汗,于是轻轻将她身上披着的斗蓬脱下:“在我们开始前,你须得击中精神,如此才能护住自己的神识。” “这是何意?”南溪不解。 “我召唤青栀虽不会伤害到你们,却会让你的神识jinru游离的状态,此刻,若你的精神涣散,那么当你醒来时就会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甚至会失意。”北淮说着理了理南溪鬓角的发丝:“就像你忘记我那样。” 他的眼神深情而忧伤,那种眼神令南溪触动。 她竟是这样忘记他的! 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忧伤,他一定很难过吧。 “即使这样,你也要继续吗?”北淮知道南溪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但他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南溪将自己的神识集中,道:“我们开始吧!” 北淮用匕首在手指上轻轻一划,一道口子便出现在他的食指上,南溪对应的手指上也出现了一道口子,两只手指紧紧的贴到一起,南溪感觉自己渐渐的jinru了游离的状态...... 但是此次的感受却与上次不同,上回,她是完全失去意识的,可是这回,她能感受到自己游离的身体在浮动。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依旧是那个错综复杂宛如星空一般存在的游离空间。 为什么会这样? 南溪只是一想,却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如星空般的空间中。 “你回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南溪只觉得那个声音很熟悉。 “既然你回来了,那么证明青栀已经从这里出去了。”那个声音继续响起。 145 毒侵(4) - 归溪 - 凡范er “这是何意?”南溪不解。 “她在,我便沉睡,她走,我便苏醒。” “你究竟是什么?”南溪觉得莫名其妙,她方才的那番话似乎在告诉她,她和青栀同时存在于自己身体里。 南溪记得青栀告诉过自己,自己只是她被封印后生出的一缕意识,那么这个说话的女子呢? 她又究竟是什么? “我说过,我是你的心,你现在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就是我的身体,我无形,亦无界。”那个声音一边说,一边变换着,最后竟变成了南溪的声音。 “既然你是我的心,那你告诉我,我此刻在想什么?”南溪的声音回荡在游离的空间中。 “你觉得我在欺骗你。”这是南溪的声音。 “好,那我问你,为什么我能够与你对话?为什么你知道我在想什么,而我却我不知你在想什么?” “因为你还没有找回你自己!当你渐渐的将我容纳贯通后,你就会明白了!” 南溪觉得自己与自己对话的感觉很奇怪,但是她渐渐的相信了那个自称是自己心的女子。 “那我要如何与你容纳贯通?”南溪问。 那个声音回答:“看到那道封印了吗?” 那个声音刚落下,游离的空间开始快速的旋转起来,南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出现一道金光。 “是这个吗?” “没错,就是它!” “这里为何会有封印?” “你忘了,这是你亲手为自己下的封印。” “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南溪的思绪中追溯不到任何与之相关的记忆。 “哈哈哈哈”那个声音笑了起来,又开始变换声色:“你当然不记得了,因为你把你自己封印了!” “照你这么说,我把我自己封印了,现在的我又是什么?”南溪实在没有办法理解那句话的含义。 “此刻的你,是游荡的一缕执念,这一缕执念,将带你重生!” “执念,重生?”南溪思考着这四个字的深意,继续问:“若那道封印破了,我会怎样?” “那道封印若破了,你将与我融会贯通,然后重生!” 那个声音落下之时,南溪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抽吸回身体中,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从游离的梦境中醒来。 又或许,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 南溪动了动自己的身子,缓缓睁开眼睛,一瞬间,觉得自己浑身燥热难捱。 恢复意识的南溪从床上缓缓坐起身来。 自己怎会在床上?为何现在天色已经黑了? “北淮?”南溪喊了一声。 房间中空荡荡的,没有北淮的身形,不对,这不是北淮的屋子! 是的,这不是方才的竹屋。 可是自己的鼻间依旧漂浮着竹子与茶混合的香气。 南溪光着脚站起身。 自己这是在哪里? 南溪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陌生的屋子,这间屋子可以说华丽到了极致,所有摆设皆价值不菲。 但南溪没有心情观赏,她出了屋子的门,却进到另一间屋子。 不远处,南溪见霍冕正在批阅文书,桌上累着高高的两摞奏折,他眉头紧锁,英俊的侧脸才在明黄的火光下熠熠生辉。 这便是他批阅奏折时的模样吗? 这么多的奏折要看,会不会很劳累? 南溪正想着,忽然,一个侍女端着琼脂玉露走上来,她步伐轻盈,身轻如燕。 南溪立即看出了此女子绝非普通侍女,她应当是会轻功的! 那女子将琼脂玉露放在霍冕身旁,道:“暄王,这是兰夫人为您准备的宵夜,还有句话要带给您......” 那侍女一边说,一边从袖口中掏出一枚匕首,动作缓慢而沉稳。 此刻的霍冕浑然不知,一心批阅奏折。 “小心!”南溪忽然开口。 警觉的霍冕忽然起身,那枚匕首从他眼前晃过,霍冕一下子击中那侍女的手腕,匕首瞬间落到了毛毯上。 霍冕握着那侍女的手腕,抬头看了那侍女一眼,立即惊讶道:“是你!” 那侍女往霍冕胸口重重一击,霍冕往后一仰,侍女瞬间脱身,一个轻功便落到了门前,走之前回头望了一眼扶着胸口的霍冕,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王上,你这是怎么了?”一个小厮跑上来,看着吓得不轻。 霍冕挥了挥手,示意那小厮退下。 小厮怕自己惊扰了暄王,不敢再多问,便躬身退下。 霍冕缓缓起身,向南溪的方向走去。 南溪见霍冕一步步走向自己,可他的眼睛又似乎没有在看自己,那目光穿过自己,落到自己身后。 霍冕在南溪跟前停了下来,距离南溪不到一寸的距离,南溪仿佛嗅到了他身体散发出的特有的气息,可是再一闻,却只有混着竹子清闲的茶香。 她抬头望着霍冕刀削般的下巴,心跳不由得开始加速起来。 霍冕神色哀伤的看着南溪身后之物,他伸出右手缓缓移向南溪的脸,在右手接触到南溪右脸的那一瞬间,南溪忽然觉得自己的右脸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一样! 疼,却不愿躲开。 很快,南溪便察觉到霍冕的右手穿过了自己的身体,落到了身后的屏风上。 这是怎么回事? 南溪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半透明的! 自己为何会变成半透明的?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南溪伸出手去触碰霍冕的身体,在手指碰到霍冕的一瞬间,一阵刺痛传来,她赶紧收回了手。 方才亲眼看到自己的手指伸进了霍冕的身体里!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霍冕磁性而魅惑的声音从南溪的头顶响起。 她抬头去看他,见他仍旧盯着自己的身后。 南溪疑惑,慢慢转过身...... 那是...... 这画屏中的女子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不对,那好像画的是自己! 原来自己竟然这么的美! 霍冕盯着画屏中南溪面若桃花的脸,右手缓缓拂过,眼中的哀伤深不见底。 “方才是我的幻觉吗?为何感觉你就在我的身边?” 霍冕问画中女子, 画中女子笑而不答。 此时南溪心中泛起一丝涟漪,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她都还未搞清楚, 但是, 眼前这个男子内心的苦闷她却体会到了些许。 南溪回想起自己认识霍冕的这八年,他们虽然很少相见,但他一直都在。 是的,一直都在。 只是她从前未曾察觉。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146 释怀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我的南溪。” 霍冕看着画屏中气质高贵面若桃花的南溪喃喃自语,而那个温柔的声音在南溪听来,更像是贴在耳边的喃呢。 她的心,一下子就酥了。 忽然霍冕整个人又向前了一步,想要再靠近那画中的美人一步,他的身体穿过南溪,南溪忽然感觉的一阵强烈的刺痛,她忍住痛闷闷的哼了一声。 霍冕忽然听到一个娇弱的声音响起,他顿时皱了皱眉:“南溪?” 南溪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发出的声音霍冕居然能听到! 难怪方才她叫他“小心”时他立即反应了过来,原来他是可以听到的! “南溪!”霍冕又高声喊了一句。 南溪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回答他,忽然有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脑子里响起来:“怎么,你就这么舍不得回来?” 这个声音是青栀的。 南溪忽然头痛欲裂,一股强大的力量开始抽吸着她透明的身体,南溪虽然是透明的,可浑身的感觉都在,被那股力量抽吸着,她痛苦万分,只觉得自己的心肝都要从身体中抽离出去。 她瞬间倒地,忍不住发出了两声痛苦的**。 忽然间南溪感觉自己透明的身体化作了一道亮光直冲云霄! 忽然她感到有人在轻轻抚摸自己的额头。 南溪突然睁开眼,猛的坐起身来,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眼前的景物已经不再是方才的样子,望着周围那些用竹子做成的装饰,南溪仍旧觉得茫然。 方才,自己,在做梦? 南溪转头见北淮坐在自己的身侧,她的记忆有刹那间的混乱。 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可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北淮的声音轻柔,南溪听着才觉得自己的心平静了些许。 “我在......我在......我在......”南溪忽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越想头就越痛,越是痛,记忆就愈发的混乱起来。 南溪看着自己食指上即将愈合的伤口,一些画面忽然钻进了自己的脑袋里...... 那些缺失的画面忽然插进自己的记忆中,像快进一般在脑子里放映,南溪忽然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想起来了。” 北淮用凌帕轻轻将她额头上的汗珠拭去,声音极其的温和:“你可有救下暄王?” 南溪点点头,转过头无比感激的对着北淮道:“北淮,谢谢你!谢谢你帮了我,谢谢你救了霍冕!” “不必言谢了。”北淮忽然从床边上起身,行至竹垫上缓缓坐下:“你回去吧,想必暄王此刻已经无碍了。” 南溪喜不自胜,从床边立起来,想了想又对北淮道:“青栀她可有对我提什么要求,她就没有什么话要转告我吗?” 北淮拿起茶杯轻笑两声,道:“有。” “她说什么了?”南溪异常的紧张。 自从那次她与青栀之间产生嫌隙后便一只对她心存芥蒂,青栀并不同她从前想想的那般伟大。 从前,青栀就是她的一个梦,一段不真实的回忆,但那时候青栀在她的的心里是美好而神圣的。 可是当南溪知道青栀想要将自己杀死以后,便对她产生了敌意。 或许这就叫做竞争吧,她们在竞争同一个身体,都想用自己的意识去控制这个身体。 见北淮久久不愿回答,南溪有些焦急起来,难道青栀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 “北淮,你就告诉我吧,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我必须解决!”南溪的脸异常的严肃起来。 北淮放下茶杯,深情的望着南溪,目光点点,犹如星辰:“她要你嫁给我。” “什...什么!!!”南溪被北淮的话吓得不轻,她盯着北淮依旧云淡风轻的侧脸,问道:“她真这么说?” 北淮将茶壶放回炉子上:“你若愿意,我也不介意娶你。”说完嘴角轻轻上扬。 然而这一切在南溪看来简直就是无比荒唐的! 前两天霍冕也说让自己嫁给他,如今青栀也要自己嫁,她南溪就不能独善其身吗? 为什么女子就一定要嫁人呢? “我不嫁!”南溪愤愤道。 北淮继续沏茶:“你出了许多汗,过来喝杯茶把!” 南溪心里无比的郁闷,虽百般不愿,却还是迫于北淮的面子走上前坐了下去。 北淮薄唇微呡,觉得她甚是可爱:“你若不愿那我便不娶,青栀又奈我何?” 南溪猛的抬起头:“你真这么想吗?” “你不愿,我又何必强求?你可是忘了三年前你是怎么逃婚的了?”北淮轻笑着递上一杯清茶。 南溪接过茶杯,轻轻吹了吹,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起来,她呡了一小口茶,道:“当年的事,我忘记了。” 北淮起身,从竹架上取下一副卷好的画卷,又走上前来递给了南溪,笑道:“打开看看。” 南溪接过他手中递来的画卷,缓缓打开,里面竟是些符文! “这是?”南溪只觉得那些符文似曾相识,可仔细一看却不曾认识。 “这是《万念归一》,为了避免你再忘记一些发生过的事情,你须得好好学习其中的口诀,它能帮助你集中自己的神识。” 北淮即转移了方才尴尬的话题,又捧出《万年归一》,将她一直以来遮掩的事情直接拿到台面上来说,她反而觉得似乎也没什么打紧的了,好像自己忘了便忘了,如同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他即没有责难于她,也没有怪罪于她,只是云淡风轻的带过,让她好好学那些口诀。 那一刻,南溪忽然就将过往释怀了。 之前南溪因为自己的失忆,总是觉得亏欠于北淮,因此很多次都避开与他的直接来往,这回若非霍冕病重,她也不会前来找北淮帮忙。 这次青栀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他亦摆明态度,不强人所难。 如今想来,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北淮不但答应救霍冕,还如此慷慨的拿出万念归一来帮助自己,如此君子作风,实在令南溪惭愧。 南溪忽然站起身来,向北淮重重的行了一礼:“北淮先生,之前我多有冒犯,我在这里向你赔罪。” 北淮亦起身,笑道:“你我之间,何须赔罪,即便是要赔罪,那也是我向你赔罪。” 147 失算 - 归溪 - 凡范er 虽说在北淮眼中,南溪已经成为了他深入骨髓之人,可对于南溪来说,她认识他不过才短短数日。 直到方才,她才想要深入的认识他,所以她对他如此客气也是情理之中的。 北淮太了解南溪了,光从南溪对他态度的极大转变他便会意了南溪心中所想。 他知道她此刻定是放下了对自己的敌意。 南溪听着北淮那句话觉得有些奇怪,但想想又觉得那可能只是北淮谦逊的说辞罢了。 他何须向自己赔罪? 既然打开了心结,南溪便不再有所回避,便与北淮探讨起了《万念归一》之中的符文。 南溪这才得之,大通国界著名的法师——乾匡,竟是北淮的师父,这也难怪北淮可以知道自己身上这么多关于青栀的事情,却不用问为什么。 其实南溪这样的女子性格是有些像男子的,或许与她幼时接触的女子太少有关系,南溪闺中那十六载只读过男子写的书,因此,她的很多想法也与男子所想接近。 南溪也时常羡慕那些男子与男子间的兄弟情义,有时候真渴望自己可以成为一个男子。 大概是这几月的男装穿得很是顺心吧,南溪愈发的享受起女扮男装的乐趣了。 南溪原本想稍作请教,再回去研习那些符文的奥秘的,可当她请教了第一句符文之后,她便再也停不下来了,不光是因为她对那符文深厚的兴趣,还有北淮一点,她便即通的畅快。 好像北淮知道她所有的疑虑,所以每次都能将她一点即通。 南溪再次抬眼,已不知时辰了,她与北淮在屋中过着初夏般的日子,屋子里又灯火通明,若不是侍女前来传膳,她竟不知此刻已是正午了。 “那就先用膳吧。”北淮起身走向衣帽廊,南溪亦跟了上去,见北淮此刻正将自己的的裘绒褂子拿起,南溪还是有几分羞涩。 北淮将那裘绒褂子整理好,示意南溪过来,俨然一副要伺候她穿衣的姿态。 南溪面红耳赤:“北...北淮你不必这么客气,我自己来就好。” 北淮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便将那裘绒褂子放下。 他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为何会不受控制的想要为她穿衣,再看看南溪此刻面红耳赤的样子,就愈发的后悔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了! 南溪穿好褂子后红着脸就要出门,北淮立即将她拉住,将自己那条厚重的貂皮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又仔仔细细的为她系好了胸前的带子,最后将帽檐盖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开了门同她一起出门。 大概是被北淮裹得太暖了,出了那温暖的屋子南溪竟也没觉得冷。 北淮跟在南溪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南溪打算不留着用午膳了,便对北淮道:“我此刻还是回去好了,只怕我家中那丫头已经等我等得望眼欲穿了。” “如此,那我便不再留你了,我命人派马车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骑马过来的,再说马车太慢了,只怕回去时已过了用膳的时辰。”南溪连忙推辞道。 “也好。” 两人告完别,南溪让伙计将马牵出来,摸了摸汗血宝马光滑的皮毛,心里无比的喜欢,她帅气一跃,便上了马,看得一旁的两位姑娘心花怒放。 待南溪走后,白敬廷倚在楼栏上望着北淮,北淮此刻的目光正跟随者南溪越来越远。 “啧啧啧!”白敬廷啧道。 北淮知道他此刻又要长篇大论了,便立即上了楼台,与他对坐,用筷子夹了只鸡腿放在他碗里。 “你不必多说了。”北淮道,说完便转身离开。 “你可是坏了我的好事,我连说都还不能说了?”白敬廷虽是开玩笑的语气,可北淮听得出来,他还是有责怪之意。 北淮离开的背影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道:“看来你已经接到消息了。” 北淮算了算时间,离南溪改变过去回来,到现在不过才一个时辰,换做是常人,定不会对改变历史这件事有所察觉,可他白敬廷竟然已经知道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一定想知道我是如何察觉南溪改变了历史的对不对?” 白敬廷的计划落空了,脸上却看不到愤怒,反而在说那句话时还有几分得意。 “你是如何知道的?” 北淮心中很是疑虑,自己知道南溪改变了历史,是因为自己也参与其中,可是白敬廷作为一个局外人,是如何察觉的呢? “这很简单,我在给她喝的红酒中加了迷蛊。” “你居然给她下蛊!”北淮的脸色剧变。 迷蛊是璇玑阁寻人追踪用的蛊虫,迷蛊分实蛊和虚蛊。顾名思义,实蛊是用来追踪人的躯体的,那么虚蛊就是用来追踪人的灵魄的。 蛊虫与蛊虫之间彼此感应,只要在对方身上留下迷虫,蛊虫便会将主人的行踪源源不断的返回给虫王,再让巫蛊师解读出对方的方位。 因此,不论对方去了哪里,都能够将对方找出来。 “淮兄,你不要怪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白敬廷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北淮,他的声音变得低沉,道:“今日你救了暄王,明日暄王便可能会要了你的命!我对南溪下蛊,也是为了帮你!” 见北淮不再说话,白敬廷接着道:“你执意要帮她救暄王,我也拦不住,希望你莫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北淮冷冷转身,边走边道:“我想调查的东西已经调查到了,他受伤原本就是个意外,我若要取他性命定会正大光明。” 白敬廷只得留下一句话说给自己听:“还真是固执啊!” 什么意外? 自己处心积虑制造的机会他竟看做是意外?! 当仇人的刀架到你脖子上的时候你才会知道,曾经没有杀掉他是多么大的遗憾。 白敬廷似是想起了什么过往,眼神中溢出了哀伤。 对一旁的心腹道:“燕鸿回来了吗?” “回少主,燕鸿姑娘此次刺杀失败,已经请命将自己放逐!” 白敬廷叹了口气,媚眼中又多了几分情愫:“她这又是何苦?”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48 心动 - 归溪 - 凡范er 白敬廷虽已对南归星的威力了如指掌,可当自己真正遇上时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因为你根本无从下手也无法防备。 原以为此事万无一失,竟还是被一个南归星打得措手不及! 千算万算,竟没有算到南归星! 南溪下了马,将马儿交给过来牵马的士兵:“给它喂些好食材,好好养着。”又给了士兵几块碎银子。 南溪进了潮溪府,直径往了霍冕的病榻,虽然知道他此刻已经无碍了,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确认他没事。 刚进屋子,就见霍冕一身玄衣坐于软垫之上用午膳,霍冕见她进来,放下碗筷,伟岸而挺拔的身子一步步靠近南溪。 南溪以为他要开始责问自己了,便侧过身背对着他。 “你去了哪里?”霍冕的声音中透着疲惫,语气没有南溪想象中的强硬。 不过总归还是在质问。 南溪转过身:“我方才......” 还未等南溪说完,霍冕挺拔的身子就压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住,他将自己的头深深埋进她的脖子间,他深吸一口气,忽然身子一僵! 这不是南溪的味道! 霍冕直视着她的眼睛,突然将南溪松开,道:“你不必说了,我不想知道。”声音中透着深深的疲惫。 南溪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霍冕出了门越走越远...... 不必说了? 他这是何意? 南溪低下头,这才发觉,自己身上还披着北淮那件貂皮斗篷。 南溪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她不断的在脑中重复同一句话: 不必说了,不想知道。 不必说了,不想知道。 不必说了,不想知道。 ...... 他是不是对自己很失望? 昨夜的风波还未休止,新的风波又起。 当南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腿像是不听使唤的向前奔跑,整个人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驱使着,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要见到他,她必须和他说明白! 望着霍冕上马的身影,南溪想喊他,可音道嘴边时却小得只有她自己听得到:“霍冕,你听我说。” 霍冕直径上了马,背影没有一丝犹豫,黑耀的铁蹄塌了两声石板路便向着热闹的南街奔去。 青梭的马就跟在霍冕身后,也不知为何,他向后瞥了一眼,竟看到南溪骑着一匹雄壮的黑马追在后面! 青梭对霍冕大声道:“王上!南溪姑娘在后面!” 也不知霍冕听没听到,总之,他骑马的身影没有丝毫的犹豫。 两人转了个弯消失在街角,南溪仍在后面追赶,当她跟着转过街角时,那里空无一人。 南溪的马儿跑了几步最终停在了十字交叉的路口,南溪有些失落,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赶。 马儿在原地踏了几步后停了下来,南溪忽然觉得一种心痛将自己包裹。 他一定很失望, 是啊, 换做是自己,也会很失望。 南溪牵了牵缰绳,马儿垂搭着脑袋调转了身子。 南溪六神无主,准备回去。 忽然,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她整个人从马背上拉下来,南溪尖叫一声,惊的马儿也隔空长嘶一声。 南溪的嘴瞬间被一只手捂住,她的背贴着墙壁,瞪大了眼睛望着挟持她的人。 霍冕此刻正气喘吁吁地盯着她,待南溪平静下来后他才将捂住嘴的手缓缓拿下来。 他的嘴唇还很苍白,额角也渗着虚汗,他整个身子都有些疲惫的往南溪身上靠去。 南溪刚想说什么,霍冕将食指抵在她的唇间,他的手指有他特有的味道。 霍冕迷离的桃花眼开始打量着南溪,她抬起南溪的下巴,声音无比的魅惑,道:“身上披着别的男人的斗篷,你说你是不是水性杨花?” 南溪原本还想向他解释,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也开始置气起来。 “我就是水性杨花了,你要如何?” 霍冕的桃花眼瞬间闪出寒光,一只手将她身上的斗篷重重一扯。 那件貂皮斗篷毫无防备的落到地上。 南溪忽然觉得有些凉意,于是瑟缩了一下,今日真是出奇的寒冷。 霍冕见她瑟缩了一下,把自己身上的斗篷脱下来披到她身上,又靠近了一步,用宽阔的胸膛和结实的手臂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心跳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的鼻息吹在她耳前的垂落的碎发上,他魅惑而磁性的声音仿佛飘进了她的心里。 他说:“你要时刻记住,你是我的女人,以后这种事我不想在看到!” 以前,霍冕也说过很多次她是他女人,可南溪都从未心动过。 可就在方才,他贴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句说出那几个字时,南溪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中感觉仿佛是一瞬间的失魂。 在她脑袋仍旧一片空白时,一双温热的唇缓缓压了上来...... 那一刻南溪的心仿佛被他攥在手中一般,她心甘情愿任他亲吻。 他的吻逐渐狂热起来,那是种掠夺的吻,仿佛想要将她揉进自己骨髓一般! 那样深深的深爱南溪似乎体会到了,她开始有些娇羞的回应那个掠夺般的吻...... 周围的温度仿佛升高了一般,南溪再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她的手轻轻的环上了霍冕挺拔的腰背,变得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南溪**了一声,霍冕见她似乎快要窒息了,才不舍的离开了她的唇,片刻的功夫,霍冕又不舍的再次将唇压了上去。 不过这一次,他很温柔,温柔的几乎要将她融化。 南溪在他的怀中乖巧的像只猫咪一般,霍冕终于离开她的唇,在他额前深深一吻,轻声道:“做我的女人,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要吗?” 南溪只觉得他的声音好听的似有魔力一般,她不由得点了点头,当她意识到自己方才答应了他要做他的女人后又有些后悔起来! 她南溪什么时候开始竟然经不起男色的诱惑了,这么想着,她的大脑终于从方才的放空中恢复过来。 霍冕勾着唇角,一脸好笑的看着她做思想斗争,她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甚是可爱,让他很想将她再亲吻一番。 不过他忍住了。 霍冕行至南溪身旁的马前,看了两眼,道:“这匹马不错,谁送的?” 149 波流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忽然有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感觉,可她又不愿对霍冕有所隐瞒。 “钱寻。” 霍冕的眉头皱了皱,一手撑着墙面,脸再次凑近她,眼神中透着浓浓的醋意:“以后不许骑。” “为什么?!”南溪很难理解,连马她都不能骑了吗? “你想怎么养着是你的事,但是不许骑。”霍冕再次强调。 南溪正想说什么,青梭忽然牵着两匹马从转角处走来。 他见南溪贴在墙面上,霍冕一只手撑着墙面,与她深情对视,那两人的姿势极度暧昧,看得青梭有些微愣。 反应过来的青梭,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想要溜之大吉,于是又拉着马儿往回走。 “青梭,你过来。” 霍冕盯着南溪的脸,也不知是怎么知道青梭回来的。 “奥......”青梭牵着马刚好转了一个圈,终于又回到了原地,他慢悠悠走到了两人跟前。 这期间霍冕的桃花眼一直落在南溪脸上,看得南溪心里发怵。 青梭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的开了口:“王上,有什么吩咐?” “把马骑回去。”霍冕仍旧看着南溪,看着她的小嘴一点点噘起来,觉得可爱又好笑。 青梭完全不知道这两人在玩什么花样,他行至霍冕说的黑马前,将马儿牵着掉了个头,然后骑上马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霍冕一脸好笑的看着南溪脸上丰富的表情,他宠溺的在她小巧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随我去军中,我让你选匹好马!” 南溪一听有好马,连忙看了看身旁的黑耀,高声道:“我就要它了,你给不给?!” 那匹黑耀是她见过的最出色的千里马,就算放眼整个大通,大概也很难找到比黑耀还出色的马儿。 其实南溪只是想让他尝尝夺人爱马的滋味,才不是真的想要那匹黑耀。 “好,黑耀是你的了!”霍冕挑了挑眉,微微一笑。 南溪没想到她只是随意一说,霍冕就真的允了。 南溪也不跟他客气,绕过霍冕,直径走到黑耀跟前。 黑耀浑身都披着金甲,头上还带着金色的面具,那面具上刻着好看的祥云,看着甚是雄壮。 “黑耀好是好,可我不喜欢。”南溪实话实说。 “为何不喜欢?”他的这匹黑耀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他如今要送她,她竟会说不喜欢,霍冕倒是很想听她说说原由。 南溪摸了摸冰凉的金甲,道:“我不喜欢它身上挂着这么厚重的金甲,你还在他脚上钉了铁蹄,我也不喜欢。” 霍冕行至她身侧,道:“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便让人将甲卸掉。” “不要卸。” “为何?” “如今它常在战场驰骋,早已将自己的兽魂与你相系,你若卸去它一身金甲,只怕它会失落。”南溪看着马儿的眼睛似乎读懂了它的心声一般。 霍冕走上前,摸了摸黑耀的鬃毛,道:“马儿和人一样,有自己执着的信仰,黑耀的兽魂,天生属于战场。”又看了看南溪,道:“你若不喜欢,我再为你挑选一匹。” 南溪也不和他客气,道:“怎么说也得给你个补偿的机会,我若有看上的马儿,会亲自向你讨的!” 南溪摸着黑耀的鬃毛,露出了会心的笑,她对黑耀道:“谢谢你每次驮着这个臭男人从战场上回来!” 霍冕听到南溪这么说,微微一愣,一股暖流涌上他的心头,那种感觉他从未有过。 他自立为王,驰骋沙场,早已将自己练就成了铜墙铁壁,每一次征战,他都勇往直前,从不退缩。 所有人都期盼他打胜仗归来,每一次回归都带着荣誉和骄傲。 赞扬的话语,他听过太多,也早已经无感了。 可就在方才,她的话像竟让他触动了,虽然只是一句平淡的话,甚至还说他是臭男人,可是从她口中说出,却无比的温暖。 或许这便是幸福的感觉。 这个女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致命的吸引等着他去发掘? 南溪注视着马儿的眼睛,很想知道它此刻在想些什么,忽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一种奇怪的波流灌入了她的脑子里,那似乎是一段黑耀的记忆! 怎么会这样? 那段黑白的记忆在南溪的脑子里放映,画面是浴血厮杀的战场! 霍冕将敌人的头颅砍下,却被一只横空飞来的剑重伤,那支剑直插在霍冕的后背,他吃痛的往地上一跪! 此时,画面急速的晃动起来,似乎是黑耀在奔跑。 黑耀如同闪电般急速的穿过敌人的一支支飞剑,在霍冕身边停下,霍冕看了黑耀一眼,宛如在看自己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紧接着云光和仓奎带人赶来,仓奎带着弓箭手向敌方射出剑雨,掩护云光带着霍冕撤离。 云光将霍冕扶上黑耀的背,黑耀急速的奔跑起来,风声在耳边呼啸...... 南溪在读到黑耀的这段记忆后眼眶忽然红了,她伏在黑耀头上的金色面具上深深一吻...... 霍冕很惊讶南溪此时的举动。 南溪微红着眼眶,看着黑耀的眼睛,道:“原本,我以为没有束缚才是真正的自由,不过就在方才,我忽然意识到,能奔跑在自己的信仰中,才是真正的自由!”南溪没有想到,今日黑耀竟能让她悟出一个道理。 “你驮着他从剑雨中回来,心里是自豪的对不对?”南溪问黑耀。 忽然间南溪感觉有一股波流从自己的脑子里倾泻而出,紧接着又一股拨流感进入了自己的脑子里,那种波流带着某种信息,却没有声音,没有文字。 可南溪却读懂了! 她在和黑耀交流?! 如果换做从前的南溪,定会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可是在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南溪觉得这也无不可能!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南溪只好问霍冕:“你的后背可有剑伤?” 霍冕被南溪这么突然一问,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与朱燕军大战时,我曾中过一箭。” “那次可是仓奎用箭雨掩护你,让黑耀驼你回去的?”南溪问得有些急促。 霍冕一听,神色忽然严肃起来:“你为何知道?”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150 八年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这才确认了,自己方才不光获取了黑耀的记忆,而且的确在与它交流! 南溪不知自己若对他说了实情,他会不会过于惊讶,可她觉得霍冕是她直得信任之人,便也不想再对他有所隐瞒。 便对霍冕道:“这是黑耀方才告诉我的,我似乎获取了它的记忆!” 霍冕听到后瞳孔微缩,难怪她能知道他背后中箭之事,并且还知道他是被黑耀驼回去的。 她竟能够读取黑耀的记忆! 霍冕立即将南溪拉过来面向自己,他的眸子严肃而深不可测:“南溪,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有这样的能力!” 南溪微愣,为何霍冕是这样的反应? 难道他不该惊讶一番吗? 或者嘲笑自己在痴人说梦也好啊,可是,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 南溪看着霍冕的眼睛,试探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霍冕见南溪的神色淡然,难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就是南归星了吗? 她早晚会知道她身上的秘密,只是,霍冕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南溪见霍冕脸上的神色就知他早已经知道了,便问他:“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霍冕也不再有任何隐瞒:“八年前。” “你说你八年前就知道了?!”南溪诧异,八年前,她不过刚与霍冕相识,他从那个时候就知道自己是南归星了! 他竟然可以守着这个秘密八年之久! “的确是在八年前,那年深秋,霍氏宗祠的星石开始亮起来,你知道霍氏宗祠的星石是做什么的吗?”霍冕问南溪。 可南溪又怎会知道。 于是霍冕继续道:“那颗星石就是为了寻找南归星而生的,每八年,南归星会回归一次,星石吸取了南归星的能量便会发出光亮,法师便可以通过这种光亮利用星盘找到南归星的托身。 南归星鲜有人知,只因南归星降世不过十几载,可是在南归星降世的同时,就有法师寓言,得南归星者的天下!” 南溪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体里住着南归星,也知道南归星拥有怎样的能力,可是霍冕说的这些,是她不知道的。 “霍家已兴百年,但有法师扬言,霍家的兴盛已走向了衰竭,唯有南归星才能重兴霍家,为霍家再续百年基业。 我的母亲知道后便开始发了疯的寻找南归星的托身,就在八年前的深秋,也就是南归星归期将至的前一晚,我将祠堂的星石偷走。” “你为何要偷那星石?”南溪像是在听故事一样,连忙问霍冕。 “因为所有的法师都该死,他们不配决定别人的命运!”若非霍正雍的一念之差,只怕他已经死在了那些法师的蛊惑之下。 “所以你就偷了星石,那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我与你在榕树下相识的那一次,我怀中的星石发出了红光,里南归星越近,它发出的光便会越深,一尺之内,它将变成红光,所以那个时候我便知道了,你就是南归星的托身。” “那你当时为何不告诉尊夫人我就是南归星的托身?”南溪有些不理解霍冕,既然知道自己是南归星的托身了,也知道南归星可以为霍家带去百年基业,况且当初自己与霍冕相交甚浅,他完全可以不念情分将自己交出去,可是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甚至还瞒了霍家八年! “因为我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杀了你!”霍冕说此话时眼睛了划过一道犀利的寒光。 “杀我?为何要杀我?”南溪有些惊异,霍冕说的都是她所不知的。 “南归星的能力是回到过去,改变过去,所以拥有了南归星就等于拥有的不败的筹码,但是南归星的能力每驱使一次都会让南归星的能力大大衰减,因此,它的使用是有限的,除非,将南归星封锁在聚神钟里,这样可借聚神钟之力为南归星源源不断的收集消散的神力,令南归星的神力永不衰减,只是要先将南归星的神力与肉体分离!强行取出神力,必将会令肉身毁坏!所以南溪,我不想看到你因为霍家的贪婪而牺牲!” 南溪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原来有一个人一只在默默地保护自己。 “后来我将星石投入了洪河,星石消失后我以为韩清容会就此作罢,却不曾想,她竟然变本加厉,试图将八年前错过的那些女子皆娶进家门!” “所以那时你才会有数百的小妾?”南溪觉得自己的脸都抽动了起来。 南溪没想到,韩清容竟是如此执着之人:“不过你母亲差一点就将我娶进门了,若不是那一次我逃婚,恐怕现在已经是霍家的人了!”不得不承认韩清容这个办法虽然看上去愚不可及,可还是很奏效的,只可惜有漏网之鱼。 既然霍冕一直对自己有恻隐之心,那霍冕为何现在又想要娶自己了? 南溪很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三年前,我发现了可以让南归星不被发现的方法。”霍冕的眸子忽然便的深情起来:“我发现了可以永远保护你的办法,所以我让母亲上南家提亲,想娶你做正室夫人,她没有应允,只答应我娶你做小妾。” “所以那次你是真的想要娶我的?”南溪的眸子里闪着光,原来三年前的提亲不是一场笑话,原来他是真的想娶她! 可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太可能,那时的她还是个体重二百多斤的胖妞,他怎么会喜欢上自己的? 或许他那时要是知道自己很胖便不会迎娶了呢? 南溪在心里不断的思考着这个问题,终于,她决定问他:“你知道那时我有多重吗?你就敢娶!” “那时传闻你身材臃肿,长相可怖,腿脚长毛,眼神凶恶,愚钝无才。”霍冕一口气说出了很多个南溪似曾相识的词语。 没错,当时南溪的确是被这么流传的,柯城的同龄孩子中皆知,南府有一个灾星小姐,出生时就克死了家族中上百条的人命。她长相丑恶,性格怪癖,从不踏出府门半步,生得臃肿,走路像颗球,吼一吼地都会抖。 151 叛变 - 归溪 - 凡范er 甚至有人将南溪的画像四处流传,画的却是腿脚长毛凶神恶煞的样子,这样的画还曾传到了南溪手里。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敢娶?”南溪继续追问,似乎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又好像,那个答案对她来说异常的重要。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我认识的南溪是个灵魂美丽的女子,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曾经喜欢的是支配你这个躯体的灵魂。” 霍冕的眼睛无比的真诚,南溪毫无防备的相信了。 霍冕自然不知南溪是青栀被封印后生出的意识,他这么说,对南溪来说无疑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了! 那一刻,霍冕彻底的征服了南溪的心。 霍冕将玄色的袖袍抬起,手指拂过她风华绝代的脸:“现在,我爱的是你的全部,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你!也不容许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占有你!” 南溪才忽然意识到,霍冕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密不透风的潮溪府是为了保护她,谭泽与谭欢的日日跟随亦非监视,他不许她黑夜外出也是担心她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原本南溪无法理解的一切,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男子对女子的爱与呵护。 原来,霍冕也没有那么霸道那么目空一切,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她。 霍冕将南溪的纤纤玉手抬起,有一只红色的指环缠绕在她的食指上。 他将她深深拥入怀中:“你只需要享受我对你的爱,衷心的做我的女人!” 南溪陷入的片刻的凌乱,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有些习惯他的怀抱了,那样让人舒心的味道。 真希望,余生都可以这么舒心,快乐下去...... 南溪的背贴着霍冕的胸膛,身下是奔跑的黑耀,铁蹄声欢乐的敲打在南街的白石板街道上,再往前,渐渐进入了一片苍茫的深冬之色...... 风声拂过两人的发丝,将温柔的发丝交织在一起,南溪银铃般欢乐的笑声回荡在霍冕的耳边,她的发香在他的鼻息中变暖...... 兵戈,鲜血,尸体忽然出现的画面将一切美梦敲醒! 南溪抓着霍冕的手,霍冕急速拉动缰绳,马蹄腾空,然后落下,铁蹄响彻寂静的荒野...... 究竟发生了什么? 南溪看着不断在眼前放大的尸横遍野,快乐戛然而止。 血腥,恐怖,兵刃,尸体,流血千里...... 霍冕跃下马,一步步朝无限蔓延的尸体走去,那些血液仿佛还是温热的,那些兵戈好似才刚刚才倒下。 千里哀鸿,尸横遍野。 霍冕察觉到一只黝黑的手在北风中抽搐,于是连忙走上去将那人从尸体堆中翻出来:“怎么回事?殷将军呢?!”霍冕的眸子有些猩红。 若不是同南溪一起赶来挑选良马,又怎会撞上眼前的一幕! “殷将军,叛变了!矮人,矮人,矮人......” 那士兵最终没有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抽搐的身体瞬间停止,在寒冷的北风中定格。 南溪站在黑耀身侧,愣愣的望着黑压压的一片尸体,浓烈的血腥味冲击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她的心每跳动一次,都宛如一张即将锤破的鼓。 嗡嗡作响的耳朵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她抬起头,望着天空渐渐开始飘零的雪花,心中已是凄凉一片。 南溪被霍冕拖上了马背,黑耀开始疯狂的奔跑起来,急速向后倒退的萧条景色宛如倒退的时光一般向后奔走。 南溪被霍冕送回了潮溪府,潮溪府的大门再次紧闭,望着漫天的白雪,密不透风的潮溪府已然是一片白茫茫。 “鑫公子,暄王有令,您不能出府!”金甲士兵拦住了南溪的去路。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分明一切都还好好的,为何忽然之间会血流成河? 方才那个死去的士兵口里所说的矮人难道是矮彘? 南溪坐在潮溪府朱红色的大门后,望着漫天的飞雪,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的,可是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威风凛凛,名扬四海的护国大将军殷穆戎为何会叛变? 南溪理了理思路,起先是暄王被人行刺,而后是殷将军叛变,三万大军除了死去的上千人,其余士兵皆不翼而飞。 殷将军手握重兵,若他叛变,昱朝只怕会在一夕之间瓦解! 锦安府上下皆被一团死气包裹,殷娅楚失魂落魄的跪在洁白的毛毯上,绣着玉兰花的白色锦缎上血迹斑斑。 望着平日里伺候自己的几个丫头的尸首,殷娅楚再也无法平静。 “我爹不会叛变的,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做的......” 她的脸色苍白,发丝凌乱的搭在两肩。 韩清容狠狠的盯着殷娅楚的脸:“本以为殷家一心辅佐冕儿,未曾想竟是狼子野心之徒,往我一直以来善待于你!”韩清容缓缓蹲下身,将殷娅楚苍白的下巴抓起来,一字一句道:“将她绑起来,立在城门上!我倒要看看他殷穆戎还要不要这个女儿!” 十里飞雪,殷娅楚一身白袍,立于南城门。 飞雪无情,她动了动自己落满飞雪的睫毛,望着苍茫一片的大地,望着被白雪覆盖的尸首,心如死灰。 “爹,你为何如此?难道女儿的性命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值钱吗?”两行清泪落下,被凛冽的寒风吹拂得生疼。 殷娅楚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立在寒风中等待死亡。 “娘,你救救世恭,救救他,他还是个孩子!”一向高傲的范芊茹跪在老夫人刘玉棠跟前,从前那双明媚的眼睛此刻已经红肿不堪。 丈夫被背上叛国的罪名,长女如今立于南城门示众,殷家唯一的独子殷世恭,如今入狱听候发落,范芊茹已是无任何办法了,只有来求娘家人。 “暄王为何留了你?” “娘,你说什么?” “我说,殷家所有人都被关押了,暄王为何留了你在此?”刘玉棠眯着苍老而狭长的眼睛,孤老的手拂过那张陪伴了自己五十载的檀木靠椅,缓缓开口,道:“我救不了你们,也没有人能救你们,叛变是永远都无法被饶恕的!”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52 弑母 - 归溪 - 凡范er “我十六岁嫁给殷穆戎,他是绝不会叛变的!他为霍家殚精竭虑,出生入死,为何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娘,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救世恭,他还小,都还没有成亲生子,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他也是您的爱孙啊!”范芊茹已然泣不成声。 刘玉棠起身,将跪在地上的爱女扶起身来:“纵使他殷穆戎没有叛国,可如今铁证如山,再难翻身!如今,你只有等。” “等?”范芊茹眼睛忽然瞪大:“再等下去,只怕世恭就只剩下尸首了啊!” 刘玉棠忽然怒色道:“那你觉得我能做什么?!范家基业深厚,你要多收金珠我都能给你,可范家,除了钱,还有什么?!”刘玉棠的脸忽然变得狰狞起来,五官也扭曲起来,忽然见变成了范昌吉的脸! 范芊茹吓得连着退后了几步:“娘,你这是,爹?” “孩子,”范昌吉坐下身来,端起了一旁的清茶,发现茶已凉,于是又放下,继续道:“你想救殷穆戎?” 范芊茹惊魂未定,以为是过世的爹显灵了,连忙跪下:“爹,帮帮我,救救殷家!” “你先起来!”范昌吉不紧不慢接着道:“想救殷家,是不可能了,如今你只能保全自己和两个孩子。” 范芊茹连忙跪直身子:“爹,只要能救世恭,我做什么都愿意!” “那我让你杀了刘玉棠,你可愿意?” “爹,你...你这是何意?” “你以为我死了对不对?”范昌吉一步步走向跪在地上范芊茹:“你母亲蛇蝎心肠,如今她明明有办法救你和两个孩子,可她却不愿意,她舍不得她的荣华富贵! 可是爹不一样,你若能把爹从她身体里解救出来,爹什么都答应你!你要救两个孩子,爹倾尽财产也会帮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范芊茹脑子一片混沌。 “刘玉棠将我藏在她身体里三十年,不让我死,也不让我活,你替我杀了她,我自有办法帮你!” 范昌吉皱纹横生的眼睛盯着范芊茹,他从她恐惧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邪念。 范芊茹眼里的邪念渐渐散开:“你告诉我,如何杀了她!” “很简单,先将她的贴身侍女姜容杀了,然后......” 范芊茹听着范昌吉的一字一句,她的心脏几乎要从胸口中跃出来。 范昌吉说完脸又开始扭曲起来,范芊茹吓得退后了几步。 再一看,那张脸已然变成了刘玉棠的脸! 刘玉棠见女儿吓得不轻,连忙上前安慰道:“芊茹啊,吓坏了吧,你爹,他都跟你说了什么?”说完又走近了一步,瞪着范芊茹,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你听不懂的话?!” 范芊茹又连着向后退了几步,道:“娘,爹他方才显灵了,是不是我眼睛花了?” 刘玉棠见范芊茹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于是终于安心。 每当她情绪激动时,范昌吉便会乘虚而入。 刘玉棠深吸一口气,道:“我现在就想办法送你连夜离开,那两个孩子,你就忘了吧!” 范芊茹伏在地下,紧了紧拳头,道:“如此就听母亲的。” 刘玉棠见女儿终于开窍了,于是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出去以后我会命人照顾你的后半生,但你不许在踏入范府一步!” 见范芊茹不再说话,便叫了姜容来。 “姜容,你去安排吧,我有些累了。”说完便独自一人进了卧房。 “大小姐,随我来吧。” 姜容依旧是一脸唯命是从的样子,范芊茹出生前,姜容就已经在范府伺候了,若没有姜容,只怕范芊茹早已死在了娘胎里! 面对此刻两鬓苍白的姜容,范芊茹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可为了自己的世恭,她不得不下狠手! “姜姨,你随我来,我还有些话想要跟你说。”范芊茹拉着姜容的手进了身旁的屋子。 范芊茹将门反手关上,行至姜容身旁:“我这一走,只怕是再也回不来了,我母亲就托付给姜姨了,不能在她老人家身边尽孝,我心有惭愧!”说着便哭了起来。 姜容走上前安慰,道:“事态无常,小姐日后只需照顾好自己,老太太你就不必挂念了!” “姜姨,你爱过我父亲吗?”范芊茹忽然道。 姜容脸色一变,忽然慌乱起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把金簪已经插入了她的颈脖! “你!”姜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范芊茹:“他,他都告诉你了?!” “姜姨,我只能杀了你!你安息吧!”范芊茹一边说着,一边将姜容拖到床上。 “小姐...我求...你...放...放过老...太...太” 最后一口气落下,姜容最终死不瞑目。 范芊茹将姜容的尸体用棉被盖好,又在炉子里点了熏香,她将自己沾血的白绫内袖藏好后踏出了房门。 华荣阁的门被推开,范芊茹将阁内的下人支开,直径走进了刘玉棠的卧房。 见刘玉棠此刻躺在床上已然安睡,她将一旁炉子打开,里面燃着些许黑色的粉末。 那粉末散发着浓烈的香气,细闻之下,竟有些淡淡的臭味,似乎那香气是为了掩盖那种臭味而特别加入的。 刘玉棠将茶水倒入香炉,又开了窗通风,待气味散尽,她摇了摇刘玉棠的肩。 “母亲,母亲,你醒醒!”范芊茹道。 刘玉棠慢慢的睁开眼,见自己女儿还在身边,以为自己仍在做梦,她感觉头痛欲裂,缓缓坐起身来,心中却焦躁不安。 她望了望炉子,原来是丫鬟忘记点香了,便叫了声丫鬟。 “母亲,你不必叫了,有什么直呼女儿做吧!” “那柜子里的香料,你去取一些来点上!”刘玉棠指着朱红色的艳丽牡丹立柜道。 范芊茹轻身走过去,将一个锦盒取出:“可是这个?” 见刘玉棠点了点头,范芊茹当着她的面,将那合香料悉数倒进了茶壶中! “芊茹,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哈哈哈,刘玉棠,世恭好歹也是你的亲孙子,你竟然见死不救!” “你,你想做什么?”刘玉棠不知她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我要杀了你!”范芊茹面露狠色。 153 看守 - 归溪 - 凡范er 此时刘玉棠的脸再次扭曲起来,这一次,范芊茹没有丝毫的恐惧,她的眼神中有一丝期待,期待范昌吉的再次出现。 很快,那些五官拼凑成了范昌吉的脸。 范昌吉缓缓起身:“看来我交代你的你都做好了。” “爹,都做好了!” “很好!”范昌吉披上披风,将自己的脸盖住。 “爹,你这是要去哪里?” “先找个地方将刘玉棠除了!”范昌吉恨不得立即将那杀千刀的刘玉棠除了。 “爹,那世恭...”范芊茹跟在他身后道。 “世恭之事等我回来再说,你在府中待着!” 范昌吉扔下一句话后便出了门,直径走到了范府的后门,从马棚中牵出了一匹马。 “老太太,你这是?”范府管家见今日的老太太不太对劲,便上去试探。 宝剑一挥,管家瞬时倒地。 “枉我当初提拔你,竟成了刘玉棠的走狗!” 范昌吉跃上了马,只剩下那管家躺在地上口吐鲜血,他的瞳孔慢慢散大,惊恐万分的脸逐渐僵硬。 潮溪府。 南溪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她摸着手中的新鬼令,觉得自己必须想办法出府,再找到赤子麟将矮彘一事弄清楚。 矮人绝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意的出现在人类面前,而且还是最危险的军营中,可是今日那士兵在死前提及了矮人,那是不是证明霍军已将发现了矮彘的存在? 又或者霍冕早就知道了矮彘的存在?! 如果他真的早就知道了,那么前些日子修筑的运河或许只是一个幌子。 军营之中一定有秘密! 再说殷穆戎一向没有异心,他的长女又是霍冕的夫人,独子也在霍冕的掌控之下,按理来说,他不该冒如此风险叛变。 那么他究竟为何要叛变? 朱启方才接到命令,带着潮溪府中的三千精兵与大军汇合,此刻看守潮溪府的是将军仓奎。 若换做朱启看管,说不定凭借自己与朱启之间的渊源,还有可能说服他放自己出府。 可如今换了仓奎看守,南溪听闻此人默守陈规,不太变通,要想说服只怕是难上加难! 南溪知道她此刻若想出府,没有暄王的首肯是绝对出不去的。 南溪往身上披了件狐裘披风,直径往了仓奎处。 仓奎见南溪迎雪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仓奎将军,我想出府,你可愿放我出去?” “鑫公子,如今外头兵荒马乱,殷穆戎叛乱,此刻出府,只怕凶多吉少!”仓奎自然不会赞同南溪此刻出府的决定。 “仓奎将军,殷穆戎叛乱全城通缉,你为何不去?” “我奉旨看守鑫公子。” “此刻殷穆戎率领三万大军逃窜,正是用人之计,你派三百精兵守我这么一个小人物,未免也太过屈才了!” 南溪这话正好点到仓奎心上了,他又何尝不着急,可暄王有令,命他看好鑫公子,他不得不领命。 “仓奎将军,你方才说了,暄王只是命你看守我,对不对?” “没错!” “那我若出了潮溪府,你跟在我身边是不是也叫看守我?” “这?”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南溪知道仓奎此刻想出府,她只需要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见仓奎不再说话,南溪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狐裘披风:“若殷穆戎带着三万军队杀回金城,你会不会带兵出潮溪府应战?” “若真如此,我定当奋战到底!”仓奎义愤填膺道。 南溪笑了笑,道:“你若走了,那我呢?” “我就算是死,也会护公子周全!”仓奎一副大义铭然的样子。 南溪瞬间笑出了声:“你不是说要出府奋战到底吗?你出了府,又如何护得了我的周全?” 仓奎浓眉紧皱:“若殷穆戎真的回来造反,我定当将公子带在身侧,绝不辱暄王的使命!” “看来你还没有到愚不可及的地步!”南溪逼近仓奎,直视着他的眼睛继续道:“既然你身负保家卫国的使命,又不能有辱暄王的嘱托,那么我现在给你指条明路,带着我,还有你的三百将士一同奋战!” “鑫公子!”仓奎仍旧眉头紧锁,似乎很难做决定。 “难道你方才说要奋战到都是假的?”南溪知道仓奎大义铭然刚正不阿,便故意换了轻蔑的眼神看他。 “绝不会有假!” “既然不假,你又何须犹豫?!”南溪步步紧逼! 仓奎头暴青筋,双拳紧握:“恕难从命!” “愚不可及!!”南溪脱口而出。 这个仓奎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固执! 仓奎虽固执,可也是大将军,被一个无名小辈骂愚不可及,心中自是难平。 “好你个仓奎,你非要等到殷穆戎攻下金城才肯带我出府应战是不是?我告诉你,你那不是应战,那是去送死!” “大丈夫死有何惧!”仓奎愤愤将脸看向一侧。 南溪觉得自己此刻就是在对牛弹琴! 看来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南溪拔出腰间的宝剑,架在仓奎的脖子上:“既然你觉得你的命这么不值钱,那你现在就去死好了!” 仓奎的手已移至腰间的剑柄处,南溪若的剑若再近他一分,他便要还手了! 南溪只好赌一把了! 仓奎见那把剑即刻便要割破自己的喉咙了,于是拔出剑挡了回去! 南溪再次出剑,仓奎再次回避,几番下来,南溪未伤到他丝毫,便顺势将自己的手臂往他的剑刃上蹭去! 利刃割破了南溪的袖袍,鲜红的血液瞬间浸红了洁白的袖袍。 “鑫公子,你!”仓奎一脸惊讶,全然不知南溪在做什么傻事。 南溪痛得面色瞬间苍白,她一脸严肃对仓奎道:“仓奎,此刻我给你两个选择,其一,带我出府,你我一同御敌;其二,等暄王回来了,我参你行刺我!” “你说我行刺你,暄王又怎会相信?”仓奎实在没办法理解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何物。 “他定会相信!”南溪将自己的白玉发束解开,瀑布般的头发倾泻而下,落到她洁白无瑕的皮肤上,美得一发不可收拾:“因为我是女子!” “什么?!”仓奎的眼睛瞬间大了一倍,他做梦也没想到,她尽然会是女子!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154 女流 - 归溪 - 凡范er 那么暄王此刻让他看护的竟是一介女流! 仓奎光这么想着,心里便暗暗不悦起来,如今国难当头,暄王竟为了一个女子如此耗费兵力,不是传言暄王从不贪恋女色的吗? 那这又是什么? 原本仓奎以为自己看护的是能为暄王分忧的谋士,却不曾想竟是个如此没有分寸的女流之辈! 这让他感到蒙羞! “现在你知道了,你依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吗?”南溪故意一脸妖媚的凑近仓奎,她就是要让她知道,自己是个妖物,不值得他如此费心费神的护佑。 仓奎退了一步,洁身自好道:“请姑娘自重。” “自重?”南溪的纤纤玉手拂过仓奎充满阳刚之气的脸:“自重是什么东西?不如,你教教我?”说完又靠近了他几分。 仓奎又退了一步,额角布满青筋,他竟没想到此女子竟会这么不知羞耻,留在宣王身边迟早是个祸患。 既然她这么想出府,那他便顺了她的意,任由她自身自灭好了,若暄王怪罪下来,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总之不能让这妖物毁了暄王的君威和江山! “束好你的头发,随我出府!”仓奎一脸厌恶的将剑合上,愤愤的出了房门。 南溪忽然重重的坐到了椅子上,方才没有拿捏好力度,手臂被自己划了一条不浅的口子,南溪痛得额角渗出了汗珠,她强忍着痛,将自己的头发束好。 再次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 而此时,北淮望着自己左臂上的伤口一对剑眉深深拧起。 方才他已经将伤口止住血了。 究竟发生了何事? 北淮有些惴惴不安,此刻她不是应该待在潮溪府吗? 又为何会受伤? 北淮从袖口拿出一个雕刻有整个大通国地图的金色圆筒,他微微旋转,圆筒的两端露出两个细孔。 北淮将圆筒置于右眼,潮溪府的动向尽收眼底。 只见仓奎带着一队人马从潮溪府走了出来,再看仓奎傍边的白衣男子打扮之人,正是南溪。 她究竟在做什么? 北淮见一行人直径往了南街,又与南街的士兵对接。 仓奎将三百精兵悉数安插在了南街,此刻南街防守最弱,三百精兵无疑是雪中送炭。 南溪四处打量了南街,却不知钱寻说的算命先生赤子麟人在何处。 南溪记得钱寻说过,只要想找赤子麟,就一定找得到,可南溪当时没料到自己这么快便要需要赤子麟的帮助,如今忽然要找他,她该如何寻找? 南溪看了看南街,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因为殷穆戎的叛乱此刻变得人烟寥寥,她要想找赤子麟定是难上加难的,况且南溪对此人一概不知,只知道他是算命先生,这些信息实在太少了! 看来,只能让赤子麟来找她了! 可是要怎么让赤子麟来找自己呢? 此刻她又不可能将新鬼令拿出来,那么还有什么是可以让赤子麟看到便会知晓的呢? 南溪忽然想到了钱寻的那枚印章的图案,那个祥云标记的特殊图案,用这个图案,一定能引出赤子麟! 想到这里,南溪便进了身旁的铺子,向掌柜的借了纸笔,那掌柜的见是鑫公子来了,连忙好茶招待了南溪。 南溪寥寥几笔绘了幅江山水墨画,又提了几笔字:矮者心志高,一潮归溪流。 最后凭着记忆在落款处上画上了那个祥云的标记。 画中蕴藏了,矮彘,潮溪府这样隐晦的含义。 在加上落款处的祥云标记,若是那道士见了,自会明了。 仓奎见南溪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只觉得她实在无所事事,便哼了一声,又继续观察南街的动向。 南溪笑着对那掌柜道:“你这铺子可否位我腾个显眼的地方让我将这副画挂上几天?” 掌柜的见是鑫公子的画作,又寥寥几笔便汇出了山河,那技艺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便拱手道:“鑫公子抬爱了,能在小店挂上鑫公子的画作,是小店的福气!”说完便让店小二将画作表了起来,还挂在了店里正对门的显眼位置,只要是路过的行人,但凡往店内看上一眼,便会注意到那副画作。 南溪此刻只需静待赤子麟来找她。 正巧,小谨提着晚膳来了,见南溪手上还有伤口,脸色一下子变了。 她连忙走上前将食盒放下,又将南溪的袖子撩起,看了看她的伤势,还好,血已经止住了。 但是那伤口定是北淮先生处理的! 因为南溪伤口周围都还有血迹。 “公子,你怎这么不让人省心?全然不知爱惜自己!” 小谨说着,将食盒中的东西放在了桌上,南溪看了看仓奎,见他此刻疲倦的背对着南溪立在门前。 南溪对门外的仓奎道:“仓奎将军,外头天寒地冻,不如进来用些晚膳?” 仓奎身子微微动了动,却并不理会她。 “鑫公子问你话呢?你怎无视她?”小谨见此人很不礼貌,便高声提醒仓奎。 仓奎身子微微一侧,横眼看了一眼小谨,对她嗤之以鼻。 小谨未曾想他竟是这样的态度,当下不乐意了,走上前道:“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心公子,那她手上的伤是如何来的?”小谨质问他。 仓奎却未说话。 南溪见状,只好道:“小谨,饭菜都凉了,你不饿?”又对仓奎道:“仓奎将军怕是午膳也未进,若是敌军来了,你用什么力气打仗?我知道,你们习武之人最饿不得肚子了!” 仓奎转过身,仍旧是一脸鄙夷:“将士们还未进食,我怎可先填饱肚子,倒是公子你细胳膊细腿的,顾好你自己吧!” 说完又是鄙夷的转过身。 那掌柜的见了,便命小二送了一叠切片牛肉和一壶酒上来。 南溪连忙道:“多谢掌柜了!” 那掌柜的一脸憨笑道:“鑫公子说的哪里话,若不是鑫公子愿意将铺子租于我们,只怕我一家老下早已饿死,鑫公子的大恩大德,我一家无以为报,如今只能以薄酒敬之。” 南溪笑道:“掌柜的客气了,如今天下未平,百姓之间互相扶持是应当的,掌柜的若是真想谢,那便多救济些穷苦人家吧!” “公子说的是,我自当尽一些微薄之力。” 仓奎站在门外,听着屋内的谈话,心中忽然对那女子高看了几分。 155 血色 - 归溪 - 凡范er 这女子看上去也非寻常世俗的妖媚之物,好似心中装着百姓疾苦,可她方才又为何要调戏自己呢? 仓奎将南溪的做法从前往后理了理,她从一开始便想要出来,如今...... 仓奎转身看了看南溪。 如今她已然坐在了这里。 不管她用了什么方法,但她的目的达成了! 她与那掌柜的有说有笑,言谈举止间毫无女子的做派! 难不成他被她骗了? 她根本就不是女子?! 仓奎忽然头上一惊,果然狡猾! 便走上前对南溪道:“请鑫公子此刻随我回府!” “为何?”南溪咽下一块牛肉看着仓奎。 “鑫公子是否欺骗了在下?” “我为何要欺骗你?”南溪不知他此刻又在想什么,不过她现在能做的已经做了,即便是现在回府,也无妨。 “你!”仓奎忽然凑近南溪,在她耳边小声道:“你不是女子,对不对?” 南溪一听,才终于明白过来,既然他要这么想,那不正好! “哎呀!仓奎将军,想不到你竟如此聪明!一下子便将我识破了!这样吧,我们此刻回府,你也莫在追究了可好?”南溪说完,躬身致歉。 仓奎深吸一口气:“也罢!我方才也伤了公子,还望公子不要责怪。” 北淮见一行人又撤离了南街,回到了潮溪府。 一对剑眉微微拧起,清冷的面容似此时的寒冬腊月。 仓奎究竟在做什么? “敬廷兄,你叫人去瞧瞧,仓奎方才在打什么算盘。”北淮道。 “你想知道自己去打听,不知道我低下的人此刻很忙的吗?”白敬廷抱着一个暖壶,浑身都陷入了一张厚厚的毛毯之中。 “你!”北淮见他这副模样,明显的是在对他前几日救下霍冕之事不满。 北淮转过身,继续看着一行士兵在潮溪府前点兵。 此时白敬廷悠然起身,嘴角微微勾起:“他们倒是整日整夜的防着那殷穆戎的回来,却不知他此刻手中哪里还有半点兵力,不过他们确实该担心担心金城了,等寒冰覆盖了河面,这里便要易主了!北淮,我还真是对你越来越佩服了!” 说完便出了门,人已去,音犹在:“我现在就找人给你瞧瞧,你的小心肝方才都做了些什么......” 北淮依旧望着潮溪府的方向,那里早已没有了南溪的身影。 苍茫的洪河此刻已然结了一层薄薄的寒冰,北风呼啸而过,霍冕一身银甲立于河岸,眉头紧锁。 他的唇角有些开裂,望着江面的薄冰,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 就算当初朱燕军险些破城他也未有过像今日这样的担忧。 内忧外患,国难当头。 霍冕转过身,看着东南方的城墙,一名白衣女子仍旧被绑在高墙之上。 他记忆中的她没有喜怒哀乐,有的从来的是低头与顺从,时至今日她的音容笑貌在他眼里都还是模糊的。 “给她送件披风,别让她死了。”霍冕对一旁的随从道。 殷娅楚从未觉得落雪的冬天可以这样的寒冷,就好像自己从前过的那十八载深冬都是假的一般。 这种冷是彻骨的寒,她站在这里,双腿已经没了知觉,她甚至觉得下一秒,自己便会死去。 若不是父亲叛乱,她此刻应该躺在柔软的狐裘软塌上抱着暖壶喝着绝品的好茶。 殷娅楚从未觉得曾经的自己是那样的幸运,从前的自己,眼中就只有他霍冕一人,如今被绑在这冰冷无情的城墙之上,他霍冕可有讲丝毫昔日情面? 忽然,一件厚实的披风落在了颤抖到几乎僵硬的肩上,殷娅楚微愣。 两滴热泪划过她洁白的脸颊,将她脸上的积雪消融。 原来,他也并非全然无情...... 一连下了三日的雪,寒气一日胜过一日,范府的房顶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直到夜色将近,范昌吉仍旧迟迟未归。 范芊茹失魂落魄的坐在华荣阁的檀木香椅上,她的心此刻早已是凌乱不堪。 她的世恭会不会受不住夜里的天寒地冻,那阴冷的牢房中可有为他准备半口吃食? 范芊茹不敢多想。 范芊茹似乎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被绑在冰冷的城墙之上,她的青丝早已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她的唇已被冻得发青,也许她熬不过今夜了。 随着一声声尖叫的响起,范芊茹终于从自己臆想的担忧中苏醒过来。 忽然的惶恐与不安将她全身充斥,范芊茹一个踉跄做到了地上。 他们来了?! 他们来杀自己了?! 范芊茹将自己的身体瑟缩在墙角,听着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 一声声剑穿胸膛的声音响起,尖叫声此起彼伏,范芊茹捂住了自己惊慌失措的嘴,咬了咬牙钻进了那张群鹤乱舞的朱红底床榻。 忽然,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双湿淋淋漆黑发亮的长靴踏入屋子。 那靴子的主人在范芊茹所在的屋子外踱了几步,然后离她越来越近...... 那靴子越走越近,直到走到范芊茹眼前才忽然停了下来。 “芊茹,是爹,出来吧。”那声音磁性中透着沙哑。 范芊茹听到范昌吉的声音后有片刻的欣喜,正当她打算从床底下爬出去的时候,一股强光反射到了她的眼睛里,那强光一闪而过,范芊茹再一定睛,只见一滴滴鲜血从泛着寒光的宝剑上往下低落,那鲜红的血液近在眼前。 啪嗒,啪嗒...... 范芊茹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大气不敢喘一下。 忽然,那把剑被抬起,重重的向床板刺去! 范芊茹甚至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自己的背脊便一凉! 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他为何要杀人?! 鲜血沿着那张群鹤乱舞的朱红底床榻缓缓流出,范昌吉将剑重重收回,插入剑鞘。 范葛抱着怀中的酒瓶此刻正睡得香沉,忽然一只小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将他狠狠摇醒。 那声音甜美,却压抑着:“爹爹,你快醒醒!快醒醒!” 范葛被摇了好一阵子,终于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见是女儿范姚箐,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箐——箐儿,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想到来看爹爹了?” 那只小手一下子捂住了范葛的嘴巴,压低了声音道:“爹,你小声些,范府进了贼,现在正在外头杀人呢!”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156 救美 - 归溪 - 凡范er 范葛听了箐儿的一番话,一下子惊了一跳:“什,什么?!怎么会这样?!” “爹爹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我们先想办法逃出去!”范姚箐连忙拖着范葛的手往外跑,范葛虽喝了些酒,可被刚才那么一吓,也清醒了不少。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他那个吵闹又任性女儿箐儿吗? 为何此刻她可以这么的从容冷静? 不过范葛也来不及多想,父女两人缓缓推开了门,轻身溜出了屋子,范姚箐出了屋子还不忘将门带上。 父女两人一直跑到了马棚处,范姚箐从马棚里牵了一匹马出来:“爹爹,你会骑马吗?” “范葛点了点头。”虽说自己如今这副人魔狗样,可在当年,也算是风流倜傥饱读诗书的风流才子,骑马这种事自然是不再话下的。 “爹爹,那你快上马,再拉我上去!” 范葛上了马,又将范姚箐拉了上去,父女两人正要离开,却被迎面而来的黑衣男子拦了下来。 范葛眸子一紧,对箐儿道:“拉紧缰绳,俯着身子,等着爹!” 箐儿小小的身子往下一俯身,双手扣拉紧了缰绳,范葛在马背上重重一拍,马儿瞬间朝外面奔跑出去。 只见范葛一个轻功便落到了黑衣人面前,那黑衣人见范葛身怀武艺,从怀中掏出一支闪着电光的棍子,范葛一惊,迅速闪开。 方才的惊动引来了越来越多的黑衣人,范葛大感不妙,想到自己的箐儿还在马背上,想要速战速决,便将自己的腰间的一根金色珠子拔落,向那黑衣男子扔去。 那黑衣人以为是暗器,便一闪,谁知那珠子落到墙壁后又反弹了回来! 刚好落到那男子的手肘处,那男子手中的棍子瞬间掉落。 男子手中没了那电光的棍子便拔腿就跑。 范葛捡起那根棍子收于腰间,又连忙牵出一匹马去追箐儿。 箐儿趴在马背上,寒风吹扶着她此刻已经冻得通红的小手,她的手死死地拽住了缰绳。 眼看马儿就要汇入东街了,到时候街上一定有人可以救自己,可是爹爹,爹爹真的能逃出来吗? 爹爹出来前还喝过酒,会不会已经被抓回去了? 箐儿一想到这里眼泪便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眼泪被冷风吹得斜斜的汇入发丝,爹爹这么爱自己,到了最后一刻还是把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箐儿疯狂的喊着,她清脆却极有穿透力的声音穿过大街小巷。 她想要就爹爹,必须得先自救! 此刻的齐尔丹正带兵在东街巡逻,听见一声声声嘶力竭的求救声,当下朝着声音的方向赶去。 齐尔丹飞檐走壁,跃上房顶,见一姑娘困在马背上,马儿跑得异常迅猛! 他纵身一跃,落到了马儿的前方,那马儿急速向他奔来,马背上的姑娘仍旧在喊着救命,齐尔丹掐算好距离,然后助跑,跃起,在靠近马的一瞬间,将宝剑插入了马儿的腹部! 那马儿失去重心向前铺去,箐儿瞬间被甩了出去,缰绳在她手心脱落,箐儿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她以为等待她的是坚硬的地面,可当她落定后,却是一个结实的怀抱! 她缓缓睁开眼,接住她的是一个将军模样的英俊男子,箐儿有一瞬间的精神错乱,她的眼睛一时间还无法对焦,可是她却觉得这个怀抱异常的熟悉。 带两人落定后,箐儿才看清了救下她的男子,剑眉入鬓,英挺的眉骨连着高挺的鼻梁,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光是这么看着,竟觉得他有几分熟悉。 当初齐尔丹将箐儿从火势中救出时,箐儿已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因此即便是再次落入他的怀里,箐儿也未能认出齐尔丹来。 可齐尔丹却一眼认出了箐儿,心里一惊,连忙将她放下。 自从她将她救下后,箐儿便时常托人来军中送信,只是近段时间没有再接到她的信件。 于是齐尔丹转过身便打算溜之大吉。 “多谢将军相救,可否再求你件事?”箐儿的眼睛仍旧红着。 “姑娘有何事?”齐尔丹仍旧背对着箐儿。 “范府今日进了贼,你可否救救我爹爹?” “进贼?!”齐尔丹眸子一紧,近日他如此小心看守,竟还是疏于防范了? 其实箐儿的重点并不是范府进了贼,而是救她爹爹! “你可否救救我爹爹?”箐儿通红的手拉着齐尔丹的衣角,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你放心,我们定会救你爹爹!你沿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那里人多,我还有要事要办!”齐尔丹说完便飞檐走壁回了军队,片刻的功夫,军队便开始赶往范府。 此刻范葛见街边有一十三四岁的姑娘一直往前走,他一眼认出了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连忙骑着马往前追。 “箐儿,箐儿。”范葛行至箐儿跟前下了马。 “爹爹!”箐儿见是爹爹来了,一下子哭出来声。 范葛连忙抱起了箐儿,搂在怀中安慰道:“爹爹在呢,不怕啊!” 箐儿一把鼻涕一把泪都蹭到了范葛身上,见范葛腰上挂了个黑色的棒子,便问:“爹爹,这是何物?” “箐儿,别碰!”范葛脱口而出。 “为何?”箐儿眼睛还挂着泪。 范葛便随意编了个理由,道:“这棒子沾了人血,碰了不吉利!” 箐儿便乖巧的收回了手。 “爹爹,方才有将军带人去了范府!” 范葛的眼眸透露着从未有过的深沉:“我看见了。” 范葛望着范府的逐渐燃起的火光,心中已是破涛汹涌。 箐儿看着迅速蔓延的火光,往范葛身边多靠了几分,水灵灵的大眼睛中映着两束宛若鬼灵的火光。 父女两人就这么看着火光将范府一点点吞噬,心中却没有丝毫留恋之情。 都结束了吗?范葛问自己,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北风...... “箐儿,爹爹带你找娘亲好不好?”范葛宠溺的揉着女儿细软的头发柔声道。 箐儿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如小鸡啄米般的迅速点了点头。 父女俩人走在幽深的街道,箐儿身上搭着范葛那件异常宽大的褂子,范府的火光冲天,将两人的影子映成了一片深红...... 157 机密 - 归溪 - 凡范er 范昌吉看着大火将范府吞灭,幽深的眸子中布满了沧桑,他一手经营了范府,又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刘玉棠那个精明能干的女人。 正是因为那个女人太精明,才会让自己的野心推迟了整整三十年! 她用她的爱禁锢了他的肉身,不过,也正是因为她的禁锢,他才有幸多活了三十年。 那个女人,精明,但是面对爱情,却又是无比的愚蠢! 她的儿子,和她一样的愚蠢! 范昌吉站在高处,望着范葛和范姚箐的身影发呆。 且留你一子一孙,也算报答你了! 军营。 营帐内朱启与霍冕对视,朱启面色沉重,他望着霍冕,正在等他的裁决。 霍冕在营帐内踱了几步,一拳打在了书案上:“看来,殷穆戎真的撤退到了地宫。” “如今的情形来看,是八九不离十了!”朱启眉头紧锁。 霍冕深吸一口气:“攻进去的把握有多大?” “若强攻,胜算很小,那地宫机关重重,上次攻下那地宫完全是在矮彘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如今殷穆戎三万精兵驻守,矮彘也在他手上,强取胜算微乎其微! 再说,如今的河面已经开始冰封,我们若强攻地宫,金城防守必然空乏,届时郅王兵临城下,后果不堪设想!” 朱启将眼前的局势一一分析,霍冕又何尝不知,如今已然到了生死攸关的境地。 “河岸的机关还有多久完工?” “至少还需要一月!” 霍冕深吸一口气,声音闷沉:“一月......” 霍冕双拳紧握:“传我命令,护送金城百信退至柯城!” “暄王英明!” 霍冕的想法与朱启如出一辙,大丈夫当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才是当下最重要的! 霍冕顿了顿又道:“继续命人督促河岸机关的修筑,若有变动,那便见机行事!” “是!” 朱启打算退下,忽然间又想起一事:“暄王,那云光......” 朱启说完又看了看霍冕的神色。 “让他戴罪立功!” “是,暄王!” 朱启悻悻退下,若暄王追问下来,自己也难逃其咎,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给云光出的主意,让他去西城门捉拿贼人。 却未曾想,只是心头的一个闪念,竟会至金城于危难之中。 那日若是云光的军队回了南城门,殷穆戎碍于那三千精兵良将,也不至于趁机叛乱! 不过如今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眼下只能尽快将河岸的机关铸成,若是成了,怕是还能扳回一局! 若是不成,届时郅王趁机攻打,他殷穆戎坐收渔翁之利,被他反咬一口,金城就得易主! 朱启刚刚走出营帐,便有一士兵带着情报冲进了军营。 “报暄王,在幡启山附近发现大批黑衣人!” “黑衣人?对方有多少人兵力?” “大概估计,有上千人!” 霍冕青筋暴起:“继续打探!” “是!” 士兵刚退下,柳述便冲了进来,单膝下跪,道:“暄王,范府昨夜失火,我怀疑与那黑衣人有关!” 霍冕未曾想,一向在军中游手好闲的柳述会在如此紧要关头有所想法:“接着说。” “我随军队回到金城后,原本想分了良田回家做点生意,因此一直对范府有所留意,昨日失火,我便第一时间感到了现场,见一群黑衣人从范府撤离。” 霍冕原以为他要说什么,却没想到竟是些无用的消息。 便道:“你回去吧,护送你姐姐她们离开!” “暄王,我还没说完!” 此时朱启看不下去了,走进来道:“如今你还是别在此添乱了,赶紧退下!” 柳述却觉得黑衣人与范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此刻暄王根本不听自己的解释! 于是柳述只好跳过黑衣人,直接奔入主题,他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违抗军令继续道:“暄王,此前,我还发现,范府在做不正当的买卖,暄王,你猜是什么?” 朱启见此人冥顽不灵,便干声道:“来人,将此人拉下去!” 柳述被两个士兵架了起来,往账外拖去,柳述仍旧不死心:“范府养了一群孕妇!每月都有孕妇产子!这些孩子每月都会被范府的下人应实天带至幡启山,然后消失!” “慢着!”霍冕忽然道。 两个士兵忽然停了下来。 霍冕眼眸微聚:“你继续说!” “我猜想他们在做什么买卖,所以便跟了上去,然后在断臂处发现了一个山洞,这些孩子每月固定的时间都会被送往那个山洞!” 暄王,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这么多的孩子,日复一日被送往山洞,究竟是做什么的?此前我也一直想不通,直到我发现暄王你从珠丘带回了一群矮人!” “你竟敢偷窥军事机密!”朱启怒道。 霍冕抬手,示意朱启不要打断柳述。 柳述见状,便也不再畏惧:“珠丘与幡启山相隔不远,因此我猜想,那些矮人就是当初被送进山洞的孩子!我虽不知暄王你要这些矮人做什么,但我知道,这些矮人此刻就在洪河岸边,而且,绝不是在修筑运河。 如今国难当头,却还在日夜赶工,因此我推测,里头定是在准备御敌的利器!” 霍冕没想到,柳述竟发现了军中如此大的秘密! 剑已出鞘,霍冕指着柳述,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威慑力:“你说这些,不怕我杀了你?” 柳述笑了笑,露出吊儿郎当的笑:“你不会杀我的,因为,我还发现了一个秘密!” 霍冕浓眉微挑,示意他说下去。 “我姐姐前些日子带了个疯子在身边,那个疯子,是南溪姐姐在洪河边上捡到的,那疯子本是范府一个下人应实天的跟班,应实天失踪,那人便疯了。 那疯子成天说山洞,蛇妖,还有,水!” 柳述笑了笑:“暄王,从珠丘将矮人带出来时,地底下可有水?” 霍冕有些惊讶,道:“你怎知道那地下有水?” “因为那个疯子被芝香姐姐治好了!他告诉我,他从珠丘滚下山时,落到了一条黑漆漆的河里!” 朱启眼睛一亮:“暄王,看来地下确有猫腻!”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58 转机 - 归溪 - 凡范er 霍冕当机立断,神情之中似是看到了希望:“朱启,你马上带人去找入口!”又看了看柳述,道:“你带朱将军找到地下河流后,再听朱将军的差遣,与他一同拿下殷穆戎的叛军!” “啊?”柳述一脸惊讶:“带你们找到入口我就没什么用了,不用让我进去了吧?!” “少废话!”朱启一把抓过柳述,将他拖了出去。 此刻霍冕踱了几步,长舒一口气,看来,此事还有转机! 一开始,霍冕也想知道,那矮彘的秘密河道究竟通往何处,没想到,竟让柳述阴差阳错的找到了! 柳述竟能在没有一兵一卒,又处处受限的情况下将这些事情调查清楚。 这样的人,若不能为自己所用,将会是多大的隐患! 待朱启带着柳述和军队离开后,一辆精致的锦缎罗红顶,红木纹花马车停到了军营外。 “夫人,您不能进去!” 两个士兵的长矛横过蕴意胸前。 “别拦着我!”蕴意没好气道。 此时林妍娼从那辆精致的锦缎罗红顶马车上走了下来,理了理衣袖,雍容华贵的走上去。 林妍娼贵气中透着厉色,仰着下巴道,目中无人道:“兰夫人知道暄王近日劳心费神,特取了万金帖来送给暄王,我知道看守是你们的职责所在,可耽误了暄王的大事也是掉脑袋的!” 两个士兵相互看了看,却不知那万金帖是何物,但绝对不会是什么无光紧要的东西,便道:“两位夫人稍等,我前去禀报暄王!” 那士兵进了军营,蕴意两颗大大的眼睛轱辘轱辘直转,她今日来虽说是给暄王送万金帖没错,可她更想来看看殷娅楚那贱人。 听说她正被人绑在城墙之上受苦,蕴意只要一想到那个表里不一心狠手辣的贱骨头此刻被那般对待,她心里就舒坦至极! 直到蕴意看到城墙之上披着黑色斗篷的白衣女子,她的嘴角才勾起了一抹幸灾乐祸的得意。 “你个贱人,也有今天!”蕴意恨不得此刻就登上城墙狠狠的抽她两个耳光! “蕴儿,一会儿进了军营,你若想教训那贱人,姨娘也不拦你,不过姨娘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在外还是不要失了你兰夫人的身份,处处收敛些!” 林妍娼此话看似是让蕴意收敛自己的行为,却也是在暗示她,一会儿不要忘了上城墙教训教训那殷娅楚。 “姨娘,你放心吧,我不会玩儿死她的!” 蕴意这句话着实让林妍娼吓了一跳,蕴意心狠起来的手段那也是够狠的,跟她娘生前比起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可惜,没有继承到她娘那令世人惊叹的聪慧。 不一会儿,那士兵便跑来了:“两位夫人,请随我来!” 林妍娼仰着脖子,垂眼看了看两个士兵,慵懒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傲慢,道:“日后可得长些眼。” 一个士兵忙低身道:“是是是,两位夫人请!” 林妍娼和蕴意进了营帐,蕴意见霍冕此刻正在研究军事地图,连忙凑了上去,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道:“夫君,你都好些日子没看过蕴儿了,蕴儿禁闭这些日子想了很多,之前是我不对,不该同殷娅楚争风吃醋的,我知道错了!” 霍冕紧着眉头,未看她一眼:“你知道便好,万合帖呢?” 蕴意对霍冕的反应有些失望,小脸一下子就没了神采,她递上一个盒子,道:“在这儿呢!” 霍冕盯着图纸,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摊开,良久,却未收到那万合帖,便抬眼看了蕴意一眼。 只见她一脸沮丧,眼睛里闪着泪光。 “你这是怎么了?”霍冕看着蕴意十分不解。 “夫君,我父亲已经一年没有消息了,她以前都是出门三月就回来看我一次,最多不会超过半年,如今都一年未有消息了,你说,他是不是不管我了?”说完便又落了两滴眼泪,父亲走的这一年里,自己在韩清容眼里越来越没有分量了,从前还时常照顾照顾自己,时不时的嘘寒问暖几句,还会送些锦缎绫罗什么的,如今却是愈发冷落了。 “好了,你父亲之事我会帮你留意,没别的事就退下吧。” 蕴意抽了两下鼻子,知道霍冕军务在身,也不敢再烦他。 “夫君,那我走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蕴意不舍道。 霍冕继续低头,研究图纸,良久,他抬起头,对营帐外的士兵道:“叫贺先生来!” 蕴意出了营帐,却不见林妍娼,她四周望了望,还是没有林妍娼的影子。 她方才按照林妍娼教她的好好在夫君跟前哭了哭鼻子,只可惜并不管用,她还有好些话没有说完,却被霍冕给打发了。 此刻她心里满是些委屈本想对姨娘诉苦,哪知姨娘不知去了何处。 蕴意又走了几步,还是不见林妍娼,便望了望城墙上的女子。 她殷红的嘴唇勾起了一抹邪笑,眼神中充斥着阴暗与愤怒,无处泄愤的蕴意看着绑在城墙之上的殷娅楚,她的心里瞬间畅快了些许。 便提着自己鹅黄色的裙摆踏着雪向城墙走去。 蕴意得意的上了城墙,城墙之上有两个士兵立于台阶处,见是兰夫人来了便也不好阻拦,皆俯首让道。 蕴意见殷娅楚背对着她,绑在一块铁架子上,身上披着士兵的斗篷,那头蓬上已然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 一阵寒风夹着细碎的雪花扬在了蕴意脸上,可她却不觉得冷,此刻的她不仅不冷,反而血脉还有些膨胀!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蕴意得意的吐出这句话后便慢悠悠走了一步,站到了殷娅楚身后。 她的手放到了她的肩上,又沿着她的肩膀绕到了另一侧的肩上。 蕴意将自己的手搭在殷娅楚冰冷冷的肩上,幽幽道:“你不是想做王后吗?你继续和我争啊!” 蕴意说完见殷娅楚没反应,便凑到了她的耳朵边,一股白腾腾的热气从蕴意口中冒出,她道:“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蕴意见殷娅楚仍旧不说话,一时怒火中烧了起来,她恶狠狠的将殷娅楚身上的斗篷揭下来,见她垂着头,凌乱的发丝盖住了侧脸。 蕴意伸出手就要去抬殷娅楚的下巴,却在接触到她皮肤的一瞬间缩回了手! 159 撤离 - 归溪 - 凡范er 她有些惊魂未定。 这个贱女人死了? 方才她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她感觉到指尖冰冷而坚硬! 蕴意仍旧有些惊魂未定,她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从雪地里慢慢站起身来,又颤颤巍巍向前走了两步。 她走到殷娅楚面前站定,见她的头依旧垂着,发丝凌乱的垂着盖住了脸。 蕴意上前,将她一侧的头发拨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被冻得发青的唇,那张唇已然开裂,甚至还有些发肿。 曾经那张风华万千的脸此刻也已是毫无血色的惨白,显得她乌青的唇愈发的惊悚和恐怖! 蕴意吓得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此刻一阵寒风夹着雪花袭来,将殷娅楚的发丝吹得漫天飞舞,她的脸比身上的白衣还要惨白,那张阴森到极致的脸,不留余地的暴露在她面前! 尸体似乎泛着寒气,她的脸和眉毛上都结着一层薄霜,脸颊凹陷,颧骨高高凸起,宛如一具雕像。 殷娅楚她死了…… 被活活冻死在了千里寒霜的城墙之上。 事实上没有人知道她是何时死的,也没有人知道,在她死前寒冷的夜里,她宛若看到一方暖黄的营帐中走出了一个男子,男子一身银色的盔甲,黑色的披风在风中鼓动。 他的发丝绕过额间的美人尖垂落,又在雪花中飞舞飘扬,他看着她,一双桃花眼泛着温柔的光泽。 他说:“娅楚,外面风大,跟我回家吧!” 于是她闭上了那双美丽的眸子,最后一滴热泪滚落,凝固,然后死亡。 殷娅楚的死并没有带来任何波澜,原本呼风唤雨的殷家和范家,也在一夕之间瓦解。 没有人知道殷穆戎带着三万大军去了哪里,人心惶惶的同时,百姓接到了撤退的消息。 恐惧与不安笼罩在刚刚繁荣起来的街景,众人皆无奈,不得不带着一家老小踏上未知的路途。 南溪徘徊在潮溪府,她的身前立着众多姑娘,姑娘们皆看着南溪,似在等她的定夺。 “鑫公子,暄王有令,命我等护送你离开金城!”仓奎依旧是那副严肃而死板的的模样。 南溪眼眸低垂,心中若有所思:“劳烦将军告知暄王,我哪里也不去!” 她当然不会走,她还未等到赤子麟,还有许多事情未曾弄明白,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 “公子,如今金城内忧外患,全城百姓皆已撤离,留在此处非明智之选。”柳红虽也不舍,眼看着自己的布匹生意日渐红火起来,可战争来了,也只能先放置,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柳红,你带姑娘们先去,等我随后便到!” “小姐有何事是非得要留下不可的?眼下难道还有比性命更要紧之事?” “的确是性命攸关啊!”南溪喃喃道。 柳红无法理解南溪此番所想,可南溪做事皆有自己的道理,见她态度如此强硬,也就不再过问。 可如今这般情景,她心中究竟有何事放不下? 南溪自然不能将新鬼令一事说出,便道:“我自有定夺,姐姐路上万事小心,不必日夜牵挂我。” “既然你执意要留下,那我便和你一起留下!” 柳红知道南溪心里有事瞒着她不肯说,那她便不再多问,不过她得留下来,如此也好与南溪有个照应。 “我也不走!”小谨当然不会走,从五岁起便一直跟着南溪,南溪在哪里她便在哪里。 姑娘们见状似有些犹豫,采铃拉着芙蓉的手从人群中走出来,神情坚定道:“我与芙蓉也绝不离开!” 南溪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方琴,见她面容憔悴,上次答应她要帮她查清楚孩子的父亲,可这些日子忙碌起来竟也没顾上,眼下这情形,在想查此事也难了。 南溪又看了看谭爱馨,见她头上仍旧裹着一块蓝色的方巾,上次她受伤之事南溪已有所耳闻,如今怕是和柳红闹僵了。 南溪知道,愿意跟着她的人,无论她说什么回绝,她们也依旧会留下来。 便对谭爱馨道:“你带姑娘们离开金城,路上好好照顾方琴!”又从怀中取出一枚钥匙交到她手上,道:“还记得淮西楼地下的密道吗?如果那密道还在,带姑娘们先在那处安置吧!” 谭爱馨虽看不惯柳红和小谨,也曾不明白暄王眼中为何只有南溪一人,可说到底,南溪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真心帮过她的,此番她并不打算留下,既然南溪也看出她有这心思,她便也不再推辞,对南溪道:“公子好生保重,我定会照顾好方琴!” 她接过南溪手中的钥匙:“既然公子嘱托,那姑娘们便随我启程吧!” 姑娘们已然收拾好了行李,随着谭爱馨的转身,姑娘们皆恋恋不舍的看着南溪。 “公子,你可要快些离开啊!”人群中传来姑娘们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小声的哭声。 姑娘们三步一回头,随着谭爱馨消失在南溪的视线中,南溪叹了口气,依次看过立在自己身侧的柳红、小谨、采铃和芙蓉,见四人虽是眉头紧锁,可眼神却透着一种无比坚韧的东西。 仓奎见南溪似是不肯走,摇了摇头,带着一行士兵出了潮溪府,守在了大门口,又派了人去告知暄王。 她摸了摸小谨头上束着两团丫头发髻,又看了看着柳红和身侧两个妹妹,缓缓开口,道:“此番恐凶多吉少,实在不愿你们跟着我冒险!” 柳红上前一步拉着南溪的手道:“矫情的话就别说了,外边天凉,我们回屋吧!” 四人回头,却见一个身子风韵无比,妙曼多情的女子站在身后。 南溪仔细一看,原来是嫣芷站在身后。 她的嘴唇泛着血红的光泽,脸上却是一片漠然。 南溪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嫣芷平日里一向冷漠,亦也很少说话,她也不曾留意过她,如今姐妹们皆随着谭爱馨走了,她却留在此处作甚? 四人便朝着嫣芷的方向走去,嫣芷见南溪有话想说,也不等她先说,悠然开口:“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160 炼狱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却不认同嫣芷的看法:“姑娘们并无此意,嫣芷,你为何不随她们去?” 那嫣芷轻轻走下台阶,腰身自然扭动,妩媚十足:“为何要离开?” “如今金城内忧外患,暄王让我们撤离,自然是不希望战火会累积到百姓身上!”小谨道。 嫣芷妙曼的身姿又摇了两下,在南溪身前站定,她看着南溪,眼神中有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妩媚,她似笑非笑,充斥着神秘的味道:“愿在小姐身侧,听从小姐调遣。” 南溪心中有些宽慰,可再一细想,她的话中的“调遣”二字似有深意。 许是自己想太多,不过是个不怎么相熟的姐姐罢了,既然她肯留下来,便是有情有义之人。 于是五人相视一笑。 有时候,陪伴二字,抵过千言万语。 金城百姓举家牵至柯城,待谭爱馨赶到时,已有士兵驻守城门,踏入城门的一瞬间,一片死寂充斥在柯城上方。 一座城门似乎将人间与炼狱相隔,城门的另一侧,满目疮痍,一片狼藉。 五月前的一场大火,将先前繁荣的柯城悉数烧毁,不留余地。 四处皆是大火留下的遗址,漆黑的木炭上早已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一场大雪,又将柯城洗涤,沉睡的土地上,似乎还躺着一具具未被烧透的尸骨。 当鲜活的生命再次闯入曾经的炼狱,一切都是那么的惶恐不安,望着惨不忍睹的街道,眼泪在寒霜中冻结。 此刻,百姓们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金城的那场战役上。 若是败了,迎接他们的将是永无止境的颠沛流离。 然而,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柳述带领军队一路往南,寻找地下河流的踪迹,行至珠丘,寒流已席卷山河,银装素裹,冰封万里。 远远望去,一颗巨石卡在了两颗巨木之间。 是这里了没错。 “都停下!”朱启一声命下,万人队伍卡在了一座座山丘之间。 望着白茫茫的雪地,柳述似是在寻找方位。 一片白茫茫,这与他来时的景物有所不同,这给寻找增添了巨大的难度。 他对着那颗巨石画了一道直线,直线的另一端是他背后的一座山丘。 “在那边!”柳述迫不及待的走了上去。 于是万人军队再次缓缓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柳述只觉得一层薄薄的阳光透过云雾落到了自己身上,他的影子打在了雪地上,在脚下留下一个小小的影子。 一行人越过一座小山丘,开始笔直的向下行走,行军的速度也开始变快。 又走了片刻,柳述再次示意停下。 他往前跺了几步,踩出了深深的几道雪印子。 地下河流的入口不见了! 许是被积雪覆盖了! 柳述朝下面望了望,是块凹陷下去的段壁,他很清楚,入口就在下面! 他回过头对朱启道:“入口就在下面,只不过被积雪盖住了!” 朱启一身黑甲,威武至极,在白雪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的魁梧,对着身后的士兵道:“下去看看!” 几个士兵矫健的跳了下去,那积雪瞬间塌了下去,士兵落下后感觉自己踩在了什么东西上,一个士兵蹲下身将积雪刨开,地下是一层厚厚的冰面。 “将军,是冰面!”一个士兵道。 此时柳述也跳了下去,他只能凭借记忆来分辨方向:“看来只有先将积雪除了,那入口才会暴露出来!” 朱启也跳了下去,对身后的士兵道:“都动起来!” 于是一行人开始朝着指定的方向清理积雪,片刻的功夫,便有一道镂空的黑岩漏了出来! “将军,有洞口!” 那士兵话一落音,柳述便从雪堆中奋力踩了过去,看了看积雪后空洞的岩壁:“没错,就是这里!” 找到了入口,军队很快便将那洞口整个清理了出来,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渐渐呈现在眼前。 士兵取来了火把递给柳述,柳述举着火把走了进去,朱启亦跟了进去。 柳述虽说找到了入口,可毕竟也没亲身进去过,里面到底有什么他也未曾知晓。 再说,脚下的冰面大概承受不了如此多的行军。 朱启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便对身旁的属下道:“我先带些人进去看看,一切听我命令!”说完将一只机杼蛾交与手下手中,继续道:“接到命令在进来!” “是!” 于是柳述,朱启一行人带着不足百人的精锐士兵进了入口,上万人在外听后命令。 走了片刻,朱启便闻到一阵血腥味,他的眸子一紧,做了个手势,示意后面的人保持警惕。 再往里,便有红色的光从不远处的洞口反**眼里,朱启命人灭了火把,几百士兵均贴着岩壁缓缓前进。 待走进,朱启才发现,那红光是从头顶反射进来的,朱启意识到,此刻他们正处于地宫某一角落的下方,而这条地下河流穿过了地宫的下方! 再一看,原本结着厚厚一层冰的冰面竟然变成了一遍血红! 朱启心中一紧,顿时头皮发麻,地宫中究竟遭遇了什么?! 他缓缓爬上头顶那个反射红光的洞口,那洞口不大,只能容纳一人匍匐前进。 他趴在洞口,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他的鼻尖,这种熟悉的味道对他这个久经沙场的将军来说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他又向前匍匐了片刻,忽然,一只血淋淋的手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只手的主人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气,朱启抬起头顺着手垂落的方向望去,这一望,让他的眼睛瞬时放大了几倍! 他的头顶竟然是一个死人堆! 那些尸体皆着霍军的军服,这些尸体推在他的正前方,形成了一道高高的屏障,朱启将头从洞穴中探出来,左右望了望,皆是漆黑的岩壁,他又向前匍匐了几下,便从低矮的洞口中爬了出去,待他站定,他才发现,自己身前竟然是一座数千人的尸山! 尸山上躺着的皆是霍军的士兵,正是那支消失的三万精锐队伍! 那尸山底部还流淌的鲜血,那鲜血甚至还在不停的往下滴! 看来,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 161 破晓 - 归溪 - 凡范er 他抬起头,头顶是高高悬挂的一颗颗燃烧的血红色宝石,那些宝石远远看去,宛如浩瀚星空中的点点星光。 他的身子贴着尸堆,越过尸堆朝外面探了探,数十黑衣人正站在不远处的一个洞口旁站岗。 朱启退了回来,虽不知究竟发生过何种惨斗,可如今这里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朱启方才将眼前之物大致的看了一下,这仅仅是地宫的一角,至于在哪个方位,他估算,大概在地宫的边缘,这里除了十一个站岗的黑衣人和那座尸山外便只有从上面投下来的血红色光泽。 前方深入地宫的隧道正由黑衣人轮流把守。 在不知此刻地宫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朱启不敢轻举妄动。 他缓缓退回了低矮的洞口,匍匐着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朝后面的士兵做了一系列复杂的手势,再次缓缓爬了上去。 随着朱启从洞口中爬出来,几十个士兵也不动声色的爬了出来,朱启做了一系列的手势,数十人拿起手中精致的箭弩分别瞄准了站岗的十一个黑衣人。 随着箭弩中一道道金色的箭光划过,十一人的尸首瞬间爆裂! 这是朱启头一回将矮彘制造的箭弩用在活人身上,那种爆裂的瞬间,竟让人有些心胸澎湃! 十几人脱掉了身上的盔甲,暴露出黑色的衣物。 为了方便潜入,所有士兵盔甲之下皆着黑衣。 黑衣士兵替换了站岗之人,此刻朱启将怀中的一只金色瓶子揭开,一股异香飘出。 守在洞穴外的手下此刻在外已是心急如焚,见手中的机杼蛾忽然扇动翅膀飞了起来,他似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立即命洞外的士兵严阵以待! 一行人排成一行分批次进入低矮的岩洞。 柳述从一对血肉模糊的血泥中摸出两支黑色的棒子,他敲了敲,又在自己身上蹭了蹭,一股电光忽然从棒子的一头传到了另一头。 他吓了一跳,赶紧将那黑得发光的棒子扔了出去。 朱启露出一脸狂笑,却未发出声音,他将柳述扔掉的黑色棒子捡起来,握住了棒子的一端,将小指头抵在棒子的底端,忽然之间,电光闪现! 那股点光从棒子中直线发出,落到了对面的尸堆上,柳述看得目瞪口呆,差一点就惊呼了出来! 朱启连忙对他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指了指里面的洞口。 柳述超里面望去,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真切,唯有洞口的底端泛着幽幽的红光。 朱启留了十几人在此守候,命其余人向洞口进发。 朱启俯下身子进了洞口,他摸了摸光滑的岩壁,岩壁之间有水流不停的向下流淌。 近百人依次进了岩洞,朱启察觉到岩壁似乎变得越来越宽敞,高度却仍旧是半人高的高度。 朱启让身后的士兵提高了警惕,再次向前进发。 忽然,朱启触到岩壁变得不平整起来,凹陷之处逐渐变成了一个个整齐摆列的圆孔,看上去似乎刚好可以容纳一只手指头。 朱启察觉不对,他向远处看去,却黑压压的看不真切。 朱启示意队伍停下来,向前抛出了一只护腕,那护腕似乎触到了一块障碍物,瞬间弹了回来! 他有些不解,光从这头望过去,分明有道泛着红光的出口,可为何他抛出护腕时,那护腕却会弹回来? 难道前方是死路? 又或者说,这是幻境? 幻境,朱启只在奇闻杂谈中看到过,却未曾在现实中经历过。 这种迷惑人的幻境会因心中所想而变幻。 如果自己看到的是泛着红光的出口,那么其他人呢? 想到这里,朱启遍压低了声音问柳述:“你看那前面是何物?” 柳述往前看了看,道:“一道红光。”顿了顿他又道:“不过,那红光似乎在动!” 朱启一听,顺着红光的方向望去,确见那团红光在一片漆黑中运动! 只是,那运动的幅度很小,如果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 “那是什么东西?!”柳述小声道,声音之中透着惊吓。 朱启示意手下不要轻举妄动,他伸出手向前探了探,什么也没有,于是又向前走了两步,忽然,一滴水滴在了他的手背上,带着一丝温热。 那滴水流入了朱启的指缝,他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头,那温热的液体带着黏腻腻的感觉,朱启收回了手,凑在鼻尖嗅了嗅,一股恶臭几乎令他作呕! 此时,柳述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朱启转过头看了看他,见柳述仰着头望着上方,朱启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头顶有一道红光从缝隙中透过,并且那道红光逐渐变宽,宛如夜色中被拉开的黑幕。 随着那道红光的变宽,黑漆漆的四周也开始变得亮堂起来,凹凸不平的岩壁投下一道道跳跃的暗影。 当周围愈发的变亮起来,身边的物体也开始变得真切起来,那一道道排列整齐的圆孔遍呈现在了眼前,每道圆孔中都有一个反光的物体,宛如无数只眼睛长在岩壁间。 随着那道黑幕的逐渐拉开,鲜红的光慢慢向下蔓延,宛如初生的太阳一般,唤醒这片沉睡的岩壁。 当红光照在朱启脸上时,他感到了一阵火热,这比六月的太阳还要热烈。 蓦然间排列整齐的圆孔中一道道亮光开始浮动起来,忽然间爬出了一只只黑色的小虫,那些黑色的小虫皆有指甲盖大小,浑身长着黝黑的甲壳,两只眼睛深深凹陷在甲壳之中,一对触角窸窸窣窣的颤动着,嘴里伸出一根如苍蝇般的口器。 朱启呆呆的看着那些黑色的小虫宛如黑流一般涌出来,一团团绸密的粘液从头顶掉落下来,那些黑色的小虫疯狂的像那一团团其臭无比的粘液涌去。 忽然,一团粘液滴到了柳述的脸上,很快,便有一只黑色的小虫跳到了他的肩膀,顺着肩膀爬到了那坨粘液上! 朱启暗觉不妙,确见柳述一脸淡定的将脸上的小虫弹掉,压低声音到:“放心吧,这鬼蛀不会咬男子,我看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23 瓜.*.全新改版,更2新更3快更稳3定 ,精彩! 162 破晓(2) - 归溪 - 凡范er 朱启松了一口气,对柳述刮目相看。 此时朱启看了看前方,竟是一面细密的铁网,难怪方才护腕会自己弹回来。 那些小虫开始沿着士兵的脚慢慢向上攀爬,一只只小虫从朱启的领口和袖口钻进去,令他奇痒难忍。 “如此,我们如何通过这里?”朱启一边说一边从袖口中抓出几只挣扎的黑色鬼蛀,那些鬼蛀浑身坚硬且冰凉,在身体中肆意穿梭十分不好受。 朱启拔出宝剑向那张铁网砍去! 只听“哐当”一声响,铁网上的砂石便开始往下掉,洞口瞬时间变得乌烟瘴气。 朱启有些无奈,这铁网看上去并不好突破,方才他使了全力砍下去,本想一招劈开那道细网,确不曾想,一道火花闪过后它竟然毫无破口,翻到是自己的宝剑,已有了几道损痕。 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地面确开始动了起来,朱启下意识的扶住了墙面,那些坚硬的鬼蛀在他手掌下挣扎,铬得他手疼。 地面晃动了片刻后便开始移动起来,柳述定眼仔细看了看才确定移动的不是那细网,而是他脚下的地面。 移动后的隧道逐渐与一块空旷的隧道拼合起来,眼前瞬时多出了一条道路来! “我们要过去吗?”柳述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看看身后,我们已无退路!”朱启的声音有些悲壮。 柳述转过身,身后哪里还是方才的景物,早已被一道岩壁阻隔。 于是一行人便向前走去,那隧道似是无比的悠长,一行人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柳述只感觉自己在一个螺旋的未知空间中盘旋,越是往前走,便越离中心点近。 不过他立刻明白过来了,照他们这样走,将走到猴年马月了! 想到之前的那推尸体,他们是如何被运送过去的? 那么多的尸体,绝不可能是是通过这样螺旋的结构被运过去的! 那些尸体到更像是被人从高空抛下去的! 想到这里柳述便道:“依我看,路应该在我们头顶!” 朱启也觉得走错了路,可除了这条路,哪里还有路? 头顶?怎么可能! 近百人同时抬头向上望去,就在这时,他们头顶在一瞬间落下了无数个黑压压的人影! “遭了!”这些人落下来,他们近百人将被活活的砸死! “避开!”朱启话落音,近百人开始尝试躲避,但悠长的隧道,令他们比无所避。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只听见一声声“哐咚”如雨点般的散开来,那声音响彻整个岩壁。 朱启原本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他抬起头,那些尸体均停在了他们的头顶! 头顶之上,似乎有一道透明的屏障,将尸体与下面隔开。 那些粘稠的血液沿着屏障缓缓流动,朱启一生未见过此等景象! 柳述亦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些奇特的岩壁,还有这么浩大的工程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我们必须想办法上去!”朱启道。 柳述看了一周,觉得并没有入口可以上去。 但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正处于一个巨大的流转空间中,因为此刻,他们脚下又开始晃动起来! 这次又会通向哪里? 那种未知的恐惧感布满全身。 原以为找到地下河流便万事大吉了,确未曾想神通广大的矮彘一族竟然能建造出如庞大而复杂的地下宫殿! 之前若不是出其不意,又恰好在迷宫一般的地下王宫中找到了正确的入口,矮彘绝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被他们拿下! 朱启回忆了当日攻下地宫的情形,当时他们的军队在到达王语嫣说的山丘时,正赶上矮彘一族的祭祀,他亲眼看见成千上万只生命垂危的矮彘被拉上祭祀台,在所有矮彘的默哀中被流动的岩浆覆盖,化作一颗颗鲜红的巨石! 那些闪耀着红光的巨石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巨大机杼抓抓到半空,在一群黑衣人的咒语声中逐渐软化,融合再提炼,最后退去周身的杂质。 退去杂质后的那一团不断变化形状的红色液体在地宫的半空中上下浮动,最后凝固,成型,缓缓升起,镶嵌在一片苍茫的红色星环中! 朱启不知那是何物,可是他知道,那些看起来像红色宝石的石头中潜藏着某种未知生命。 它们为矮彘一族构建了一个巨大的保护屏障。 在见识了这个巨大的移动地宫后,朱启才明白了,这些地宫的一切运作的能量皆来自于那些蕴藏能量的血红石头! 它们就宛如地面的太阳,向地宫投射出源源不断的能量,将整个地宫构建成一个防御完整的地下迷宫! 祭祀那日的地宫,那些宛如游魄的生命进入了短暂的休眠,因此,霍军才能一举拿下矮彘一族。 可是, 如今的地宫已然苏醒,并且在一套完整的体系下自由运转,他们的到来,无疑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我们必须撤退!” 这是朱启在顿悟后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撤退?你认为我们还有退路吗?”这次轮到柳述反问朱启。 “三万精兵将悉数埋葬在地宫,若此刻不退,便只能做地下的亡魂了,我们必须退!”朱启的神色中有遗世的悲壮与苍凉。 说完朱启遍命近百将士撤退,柳述望着逐渐后退的将士,心中有些难以理解,前方还有没有路都未可知,他为何突然这样火急火燎的退兵? 柳述有些当然会不甘心,他若是没进来,大概也不会想进来,可如今他进来了,并发现了这样一个隐藏的世界,他却不想就此作罢! 或许他潜伏了四月,就是为了今日,或许他天生如此敏锐的观察力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进到这座地宫! 柳述双拳紧握,额间的青筋暴起,一种强烈的欲望促使他停在了原地。 朱启转身,见柳述仍旧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便走上去拉他:“你敢违抗军令?!” “你带着你的兵回去吧,给我留只蛾子!”柳述说此话时眼睛仍旧注视着头顶的那抹如红霞般耀眼的光泽。 “这还由不得你!”朱启不愿看他白白牺牲,一定要将其带走。 柳述向后退了两步,地面再次开始晃动,一道弧形的长廊开始变形,朱启大惊失色! 23 瓜.*.全新改版,更2新更3快更稳3定 ,精彩! 163 苏醒 - 归溪 - 凡范er 柳述眼睁睁看着弧形的长廊在某种强力的推动下剧烈的形变,一阵强过一阵的晃动几乎令人眩晕,随着一阵阵的晃动,地面开始缓缓上升。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个未知地宫的无限憧憬,那是一种想要探索一切未知的渴求。 柳述在面对自己执着的东西时竟也是如此的疯狂。 然而,他对这个未知地宫的无限憧憬,将会把他的灵魂埋葬在这里,万劫不复! 地面依旧在缓缓上升,在上升的过程中,他渴求的眼神逐渐变得狂热起来。 在柳述上升的过程中,朱启所在地面却开始迅速的下降,一堵墙赫然横于两人之间,朱启冲上去用力砸了两下,光洁的岩壁似有千斤重,未动丝毫。 岩壁的另一头,再无回应。 柳述所在的地面越来越极速的上升,为了保持平衡,他不得不俯下身子贴紧地面。 待一切落定,他的四面八方忽然多出了十二条隧道! 他缓缓站起身来,立于所有隧道的中心,宛如站在太阳的中心。 每条隧道都通往不同的方向,他站在十二条隧道的中心,那些隧道似乎是以他为圆心像四面八方放射出去。 看着从中心发出的十二条漆黑隧道,柳述犹豫不决,隧道的另一头,究竟有什么? 他感觉到头顶有一股热源在汇聚,他抬起头望着头顶上方那炽热的来源,竟是一颗高高悬挂的璀璨红宝石。 那颗红宝石热烈的燃烧着,并且开始极速下降,以极快的速度向柳述砸去! 两团鬼火般的深红印在柳述漆黑的眼眸中,他呆呆的望着那团热烈的红色火焰,心中竟燃起一丝迫切的欲望,他的喉咙感到一片炽热,那种炽热好似是对自己心爱姑娘的无限渴求,一种力量几乎驱使他想要近一步,再近一步! 眼下柳述必须从十二条隧道中选择一条逃避那颗巨大宝石的袭击! 然而此刻柳述的神志已不知飘向了何处。 那颗血红宝石落得越来越快,柳述胸中那股蠢蠢欲动也愈发的按耐不住,他咽了口口水,脸上一片潮热。 渐渐的,他的眼珠子被映成了一片血红,那股血红似乎是从身体中被激发出来的,他两鬓的红发开始剧烈的生长,一股钻心的痛从胸口传来,蓦然倒地,他捂着胸口开始呻吟。 痛苦的呻吟声通过十二条隧道,分别通往不同的方向,片刻的功夫,柳述便开始察觉有一股力量正从头顶开始向下侵占! 怎么会这样?!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起来,这令他惊恐万分! 那颗极速下沉的红色宝石瞬间停在了柳述的头顶,热烈的红光中似乎藏着一个跳动的生命:“你回来了,我最忠实的奴仆!” 那颗血红的宝石忽然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好似是来自内心最深处的呼唤。 柳述血红的眸子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的喉咙一片腥甜,他想要张口问眼前燃烧的血红宝石,可话到嘴边喉咙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主人,感谢您的再造!”那声音从柳述的喉咙中发出。 此时的柳述已然被禁锢在了自己的肉身之中。 “坚强的灵魂,去完成你的使命吧!” 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呼唤将邪魔唤醒,他仰起的头渐渐回复到直视的状态,眸子中的猩红也渐渐褪去,最后一缕红光似是一缕游魄钻进了他漆黑的眼眸中。 柳述朝自己的正前方跨出了一步,他的脚步沉重而怪异显得极其的不协调。 他朝着一条隧道慢慢前行,沉重的脚步渐渐恢复了轻盈,身体也渐渐变得协调起来。 而他身后,十一条隧道忽然一齐向下掉落,渐渐的消失在了一片黑色的深渊之中。 朱启等人出兵三日,音讯全无。 军中上下,被一种未知的恐惧笼罩。 霍冕盯着跪在眼前瑟瑟发抖的士兵,眼神中散发着彻骨的寒冷。 身前的逃兵双膝跪地,冷汗直流。 霍冕胸中隐忍着一团怒火,腮帮子处的肌肉在阳光下隐约的跳动着。 “拖下去,军法处置!” 随着一声令下,两个士兵将逃兵拖出营帐。 此时贺知询摇着一把折扇风度翩翩的走上前来:“暄王还在等什么?” 贺知询说的等什么,实则并非是在等什么,而是在问他,如今南归星已然在手,为何不将她的力量激发出来? 霍冕尽量平静的转身:“没有南归星,我照样能赢!” 贺知询仍旧是一身儒雅的姿态:“你拿什么赢?” 这句话无疑给了霍冕当头一棒,三万精兵版乱,朱启带三万精兵潜入地下河流意图拿下叛军,然而至今毫无音讯。 此时的他,手头兵力欠缺,眼下带着仅有的一万军队镇守人去楼空的金城。 见霍冕额角的青筋暴起,贺知询只是轻轻一笑,道:“你害怕?” 见霍冕拳头紧握,不再说话,贺知询又道:“你是怕伤害了她,还是怕她的血会让你苏醒?”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霍冕,他开始变得有些躁动起来:“滚!”一声低吼从他喉咙里发出,他的理智在一瞬间被彻底击溃。 “也罢,我走便是,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孽太深,你的反抗只是徒劳。” 贺知询转身离开,霍冕内心的愤怒却未散去丝毫。 落满积雪的黑色瓦片在剧烈的抖动下开始一片接一片的从房顶上掉落,醉乡楼那贯穿百米耀眼无比的琉璃灯柱忽然脱离了束缚,开始笔直的向下掉落! 百米的琉璃灯柱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晶莹的碎琉璃迅速四溅开来! 紧接着,醉香楼开始极速的下沉! 那地底下似乎有一个无底的黑洞,金城最高的建筑在片刻的功夫被吞噬殆尽! 霍冕的军队赶到时,地面只剩下了一个庞大的窟窿,那窟窿深深凹陷进地面,从上往下看,凌乱的沙石汇聚成漏斗状,没有半点醉香楼的影子。 光这么看上去,醉香楼更像是被连根拔起的! 醉香楼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一时间成了一个迷。 霍冕握着剑柄的手指泛白,脸上写满了心神俱疲。 贺知询站在他的身侧,说了句与现状毫不搭边的话:“你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23 瓜.*.全新改版,更2新更3快更稳3定 ,精彩! 164 苏醒(2) - 归溪 - 凡范er 霍冕漆黑而深邃的眸子开始逐渐变得灰暗。 贺知询轻轻蹲下身,从地上抓起一把沙石,冰凉的沙石在他手中极速溜走,又被北风吹得高高扬起。 他抬眼望向霍冕,眼神中充满了无奈:“眼下你只能放手。” 霍冕在听到贺知询话语的瞬间,心里的隐忍在瞬间堤溃。 那些不容翻阅的痛处,那些一直以来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像是被一阵突然涌来的海啸拍打在岸上,他小心翼翼维护的一切似乎会在一夕之间暴露于世人,那么这样,他将离她越来越远。 霍冕压抑着内心的痛苦,那些痛苦似是在心中不断的酝酿,膨胀,最后爆发! 霍冕扯着贺知询的白裘领子将他硬生生从地面提起来:“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 贺知询任凭霍冕提着自己修长而瘦弱的身子,没有一丝恐惧,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戏谑:“你想兼得?你觉得可能吗?地魔苏醒了,他会来找你,你爱的女人将被你带到地狱!” 剑出鞘的声音在贺知询耳边响起,一瞬间的功夫,霍冕的剑已经落到了他的脖子间。 贺知询却无所畏惧:“你不要忘了,你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你究竟是要天下,还是要一个女子?!” 贺知询的瞳孔逐渐放大,他的目光呆板,失了交点,那样的眸子,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你的愤怒,将指引它寻找你的踪迹!你剑下的亡魂将从深渊归来!杀了我,让我成为你归来的第一滴血!” 霍冕手中墨蓝色的宝剑突然颤抖起来,不受控制的开始靠近贺知询的脖子! “我是来自地狱深渊的地魔,从今往后,我将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贺知询说完后赫然倒地,他的身体中飘出一股黑烟,那股黑烟被一阵夹雪的寒风吹散。 青蓝色的剑柄霎时间落在地上,霍冕的身体似被抽空一般颤颤巍巍屹立在风中。 他的眼眸变得一片凄凉。 十九年前…… 南归星降世,星相聚变,触动人间命盘,人间的气数在一瞬间骤变。 那个来自地狱的恶魔,为了挣脱束缚千年的牢笼,趁此时机自废其身,以一缕缕邪气重生,邪气遍布四海八荒,以不同的身份活在人世间。 在此之前,人们称它为地魔! 地魔苏醒后,将重新寻找自己的分身,分身聚集,地魔回归,必将引起生灵涂炭! 霍冕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似乎在蠢蠢欲动,两岁那年,他被寄养在洱庙,夜晚被一股邪气入体,生命垂危。 当时金城最德高望重的法师为其做法,以百口性命为其固灵,才将那股邪气压制在了身体中。 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直到八年前的一个夜晚,霍冕感到一股邪气想要突破自己的肉身,隧至洱庙询问曾经为自己固灵的法师。 法师掐指一算,要他寻找南归星,并将其牢牢握于手中,每当身体中有异动,便可借助南归星之力安抚邪气。 也就是在那之后,霍冕偷了霍氏宗祠的星石,邂逅了南溪。 霍冕缓缓弯下身子捡起地上掉落的青蓝色宝剑,他将宝剑插入剑鞘,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贺知询:“来人,扛回去!” “是!” 霍冕快步向着潮溪府而去,行至潮溪府大门时他伫立良久。 “暄王,为何不进去?”青梭在一旁道。 “接近她,是爱她,还是害她?” 霍冕喃喃低语,眼神空洞,绕过美人尖的青丝在北风中飞扬,扫在他泛着清冷光泽的银色盔甲之上。 青梭不语,确切的说,他并不明白霍冕为何要这么说。 霍冕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处的一缕邪气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暄王,你可有恙?”青梭见霍冕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忙走上前搀扶。 霍冕推开了青梭上前搀扶的手,步伐不稳的跨进了潮溪府的大门,他用力的按压着自己的胸口,那股躁动似乎要从他的喉咙直冲而出! “暄,暄王!”小谨忽然跪倒在地,可那声暄王却喊得极其大声。 南溪一听,连忙将赤子麟藏于柜中。 房门被人猛然推开,霍冕一身银甲逆光而立,映入南溪眼中的伟岸男子此刻正呼吸急促的站在门口。 “南溪,南溪。”霍冕感到自己的头越来越重,眼前的南溪也似乎多了一个分身,在他眼前重叠又分散,分散又重叠。 “暄王,你这是怎么了?”南溪以为他瘦了伤,连忙上前搀扶,可她的手刚触到他燥热的皮肤,一股莫名的电流便直击她的心脏!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流动的空气忽然冻结,仿佛听到了来自青栀的悲痛呻吟,而自己也好似在被自己的意志空间抽吸! 然而只是一瞬间,就在霍冕赫然倒地后,一切感觉消散殆尽。 刚才发生了什么?! 青栀为何会痛苦呻吟? 可是南溪此刻没有过多的功夫去考虑这些。 士兵将霍冕抬回了榻上,南溪看着霍冕紧闭的眉眼陷入了沉思。 “小谨送赤子麟先生出府!” “是!” 南溪目送赤子麟出了潮溪府,她站在门前,望着依旧昏睡的霍冕,眉头紧锁。 他竟能对矮彘一族下此狠手! 他的野心是天下,这一点她无法改变,也无力改变。 此刻,洪河的另一端。 北淮一身黑衣站在万里冰封的河岸边,他剑眉微锁,心中藏着无比悠长的苦闷。 北风吹打着他如刀削般的俊逸脸庞,眸子中的清冷是千年不化的冰雪。 沉睡了千年的地魔,为何会忽然苏醒? 北淮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夺城之计竟会演变至此! 那上万人的性命竟成了地魔苏醒后的第一道祭品! 他的双腿突然失去力气,猛的跪倒在一遍苍茫的雪地中。 流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上被白雪覆盖的河岸,轻轻俯下身为北淮披上了雪白的披风,北淮黑色的身形瞬间被隐没在了一片白茫茫之中。 流风试图将北淮扶起:“郅王,我们的人已经潜入了金城,今夜发起偷袭。” 北淮攀着流风站定,褪去了一脸的沉痛,表情变得无比淡然,道:“她若不愿,你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明白。” 23 瓜.*.全新改版,更2新更3快更稳3定 ,精彩! 165 偷袭(1) - 归溪 - 凡范er 随着天色逐渐变暗,狂风卷着漫天的鹅毛大雪再次降临人间。 轻盈的雪花在一声声呼啸而过的北风中旋转,宛如一个个随风舞动的精灵,穿过寂寥的大街小巷,穿过人去楼空的亭台楼阁。 “小姐,夜里寒冷,你还是洗洗早些睡下吧!”小谨立在南溪身后,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小谨此刻不敢再多说一句。 因为她知道,南溪此刻心中正集聚了万般苦闷,她虽不知那苦闷从何而来,可想来,定是与暄王有关了。 因为南溪已经盯着霍冕足足两个时辰了。 她端坐在霍冕的榻前,一动不动,亦不说一句话。 就这么盯着他,又好似是在发呆。 见南溪仍旧不回答,小谨只好提着一个六角玲珑的红木食盒走上前:“小姐,喝点粥,暖暖身子吧!” “小谨,赤子麟先生可安置妥当了?”南溪目光呆板的盯着霍冕的脸道。 “小姐,按照你的吩咐,已经安排赤子麟先生与芝香见面了,其余的,芝香自会去问。”小谨将手头的粥吹凉了送至南溪嘴边。 “我吃不下,你不必管我了,我想好好静一静。” 小谨愣了愣,盯着手中的白玉勺子出神,勺子中的百香粥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冷却。 见小谨仍不退下,南溪便回过头去看她:“你不必担心我,我只是有些事情还未想明白。” 小谨猛地将百香粥放回碗中,赫然跪在地上,道:“小姐,小谨斗胆说一句,如今的金城危机四伏,小姐执意要见赤子麟先生,如今也已经见了,为何还要守在此处不愿离开?” 南溪知道小谨会有疑问,于是缓缓站起身来将跪在身前的小谨扶起来,道:“原本,我留下来是有话要问赤子麟,可如今,我却放不下他!” 南溪说完便望向霍冕,他紧闭的双眼见睫毛微微颤动,额间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打下一道晃动的烛影。 南溪俯下身子,用手帕将他额间的汗珠拭去,道:“他如今夹在两难的境地,我不能丢下他独自离开。我会派人护送你们返回柯城。” 小谨听着南溪的一字一句,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小姐真的爱上了暄王? 那北淮先生呢? 就这么淡出她的世界了吗? 可是小谨只能把这些放在心里,她无权干涉南溪的感情,更不能左右她的想法,只好叹了口气:“小姐,我相信你的抉择是对的,我也定会陪在你的身侧,不离不弃!” 南溪感觉心中涌起一丝酸楚,这让她忍不住想要去拥抱这个陪伴了自己十五载的姐妹。 南溪心里清楚,她此番留下来定是九死一生,她不愿几个姐妹跟她一起送死,殊不知她早已派人暗中为她们准备了离开的盘缠和金珠,只等夜深送她们出府。 南溪拍着小谨的背小声安慰着,小谨扶在她的背上已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南溪将她的脸捧起,笑看着,道:“又哭?都多大的人了?” 小谨吸了吸鼻涕,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哭声,这样的表情,南溪从小看到大,从前并未觉得有什么,可突然要离别了,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回去歇着吧!”南溪轻轻拍了拍小谨的肩,精美的脸上是爽朗大方的笑。 小谨抹干了眼泪,跪至矮桌前,将六角红木食盒中的饭菜一一摆出来,道:“这些都是小姐素来最爱吃的,哪怕再无心情,好歹也要填饱肚子!” “好了,知道了。”南溪一边道,一边坐上软垫,她端起一碗百香粥尝了一口,从舌尖蔓延而来的温热顿时驱散了些许阴郁。 小谨见了又嘱咐了两句才缓缓退下了。 见她退下了,南溪将手中的碗筷放下,深吸一口气,再次望向霍冕。 见霍冕眉头紧锁似是痛苦不堪,南溪的心也被牵动着隐隐作痛,她用手摸了摸霍冕的额头,那里热得有些发烫。 霍冕浑身没有任何伤口,也无风寒感冒之症,可身子为何会如此之烫? 就在南溪一筹莫展之时,她隐约看到了一个东西在霍冕的身体之上晃动! 原本南溪以为是一股水汽,可仔细看去,那水汽又有光滑的界限,而且在霍冕的身体上来回的浮动! 那团游动的透明影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南溪尝试集中自己的神识,忽然发现自己的神识此刻正凌乱不堪,完全无法集中。 怎么会这样? 这不禁让南溪想到了方才自己触碰霍冕时刹那冻结的时间,以及青栀痛苦的呻吟,还有被意志空间突然抽吸的自己。 方才南溪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如今她看到了这些,并且将一切联想起来,才恍然察觉到,方才的异常似乎是一个暗示。 暗示着那团透明的水汽绝非简单之物。 究竟是何等强大的东西,只是轻轻的触碰就让青栀如此痛苦?! 青栀是神,难道世上也有令她害怕的东西? 南溪尝试将北淮教她的符文默念出来,并开始尽可能的集中自己的神识,那个透明的影子似乎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南溪想要继续窥探那个东西的原型,她闭上眼,用尽浑身力量去尝试调动自己的意志空间,那团零碎不堪的空间在混乱中来回搅动,即使她拼尽了全力,也无法再近一步。 就在这时,南溪忽然闻到一股熟悉而令人平静的气味。 这是? 她的脑子忽然一热,猛的睁开了眼睛! 霍冕的脸近在咫尺! 此刻他正一脸邪魅的盯着南溪,他的鼻尖距离南溪不到一寸! 两人此刻呼吸着彼此的气息,气氛在一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南溪忽然呆住,他的桃花眼正源源不断的散发着一股邪魅,南溪的心跳在刹那间加速! 她尝试将自己的视线移开,于是落到了他性感的丰唇上,透着殷红的苍劲嘴唇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性感的下巴散发着成熟男子才有的魅力,南溪忽然之间看得出了神。 她似乎越来越经受不住霍冕那股特有的男子魅力,他无意之下的举动竟也能让她不知所措! 23 瓜.*.全新改版,更2新更3快更稳3定 ,精彩! 166 偷袭(2) - 归溪 - 凡范er “你好些了?” 南溪开口才知自己不该说话,因为霍冕在听到他的这番话后又靠近了她一步,她感受到他的气息变得愈发的浓烈,于是那颗慌乱的心跳动得愈发的凌乱。 霍冕的鼻尖略过南溪光洁细腻的额头,停在了她香软的发丝上:“你在担心我?” 磁性而性感的声音温柔而低沉,听得南溪心里微微一颤。 “方才你晕倒了,浑身又这么烫,还有,你身体里的那团东西究竟是什么?”南溪有些害羞,低着头向后退了一步,刚往后踏出一步便被他用力拉扯了回来,她娇弱的身子只好紧紧的贴在他的怀中。 “你都看到了?”霍冕浓眉微拧,眼神中划过一丝担忧。 “那究竟是什么?” 在南溪问出这句话的同时,霍冕的胸中一紧,那股邪气再次发作! 南溪感受到他的身体中有一股流动的气流,那股气流似乎带着炽热的能量! 强烈的冲击仿佛在炙烤着他的身体,一股燥热如热浪般涌来,霍冕额间青筋暴起,面露痛苦之色。 南溪见他的皮肤逐渐开始发红,衣衫也渗出了汗迹,她将手贴到他的额间,他额间的温度竟然很是烫手! 霍冕滚烫的手抚上了南溪的手背,她柔软的纤纤玉手此刻正受着两面炙烤。 霍冕伸出另一只手去扯开自己的衣襟,然而每动一下都令他大喘粗气:“水,给我水!”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含混不清。 南溪连忙转身去给他拿水,可他握着的手却未松丝毫。 “你先放开我,我去给你倒水。”南溪的声音很温和,宛如在哄小孩子。 霍冕一听才缓缓放开了她的手,于是开始将自己的外衣一层层褪去。 南溪倒好水再次回过身时只见霍冕已经裸着上半身躺在了床榻之上! 她递过一杯水道:“我去找李太医来!” 霍冕伸出手猛然的抓过南溪的胳膊,她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朝他倒了过去,冰凉的茶水也瞬间撒在了洁白的绒被上。 南溪的脸正好贴在了了他坚实的胸膛上,他特有的气味开始变得浓烈起来…… 她试图起身,却被她紧紧搂在怀里。 “别动,乖乖呆在我怀里!”他的声音伴着急促的呼吸声,却也是异常的好听。 南溪突然安静下来,她抬起一只眼睛去看霍冕潮红的脸,从这个角度望去,正好将他完美的轮廓收入眼底。 她的脸跟着发烫起来,她垂下眼帘,却见他腰间一块块结石的肌肉,那些肌肉完美的拼接在一起,宛如一件艺术品。 他的胸膛结石而宽大,温柔的声音似乎可以拂去她的一切担忧和焦虑,她的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那里炙热跳动的正是他对她满满的爱意,这让南溪几乎快要忘却了自我。 霍冕忽然反身将她压在身下,迷离的桃花眼带着困倦与疲惫,他炽热的呼吸扫在她的脸上,这使得她的呼吸也不由得加快。 看着身下的人儿他忽然觉得心中涌动的热流在一点点平息,看来南归星真的能让他平静下来。 霍冕逐渐的平复下来,可南溪的脸却变得越来越红! 看着身下害羞的人儿,霍冕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邪笑:“怎么,才几天不亲你,你便这般不习惯了?” 他的唇渐渐移至她娇嫩而白皙的脖子间,身体忽然不由的一颤,那股清甜的味道令他沉迷! 霍冕那性感的丰唇在她的脖子间来回摩挲,南溪心中的一万个不可以在脑海中起起伏伏,最终被他温柔的进攻一次次击碎。 “暄王,我去请李太医来!”南溪尝试挣脱他的坚实的臂弯,然而她的反抗却无济于事。 忽然南溪感到脖子间一遍温热,她的大脑也在瞬间空白。 霍冕的唇在她洁白的脖子间肆意游走,那种有些耻辱的感觉却带着一丝丝欣喜,令她手足无措。 南溪又推了推霍冕宽实的肩,他宛如一块巨石一般丝毫不动。 南溪感觉此刻的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她不敢想象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下一秒,霍冕用一个炽热无比的吻盖住了南溪的唇。 霍冕喘着粗气,鼻息愈发的浓烈,迷离的桃花眼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炙热而躁动的目光。 他努力的压制心里那团躁动的火苗,压制住想要将她揉捏的欲望。 然而胸中那不安分的邪气却将他的意志一遍遍击溃! 她的脑中凌乱的思绪此起彼伏,她必须阻止他! 南溪的脑中闪过片刻的理智,然而下一秒,一个炽热的吻便将她的理智击溃! 她的身体开始越来越不受控制,炽热的吻几乎令她窒息,她不由得发出一声娇弱的喘息。 这样的喘息声传入霍冕的耳朵,似乎激发了他的欲望,他的手在她腰间游走,慢慢解开了她的衣带! 南溪片刻的慌乱,白皙的手指忽然护住了自己的衣带,却被霍冕牢牢握住,十指相扣,一种莫名的温暖温暖传入她的心窝...... 那一刻,她似乎已经沦陷! 霍冕的脑中似乎一股股的热流在涌动,他早已分不清那是来自邪气的冲击还是来自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此刻的他却只有一个想法, 他要占有她! 只有自己,才能触碰她!只有自己才可以享用她! 她永远只会是他的! 一圈圈白绫裹胸在她腰间逐渐褪下…… 突然,他浑身瘫软的压在了她身上,这一压她几乎窒息,她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将他推开。 此时的他似乎晕过去了。 她的心里闪过一丝兴庆,缓缓坐起身,将凌乱的衣带系好,又平复了自己方才有些悸动的心,这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南溪命人请李太医至园中屋屋,并让几个士兵将霍冕也抬了过去。 现如今,必须先为他降体温! 园屋中的婢女很快便忙碌了起来,水池中很快便换上了微凉的温水,霍冕被置入水池中,脸上的潮热开始渐渐褪去。 李太医仔细瞧了瞧,又号了脉,却查不出任何病因。 见李太医眉头紧锁,南溪忍不住问:“暄王如何了?” “奇怪了,暄王的身子再健康不过了,方才的热袭宛若不存在一般!” 23 瓜.*.全新改版,更2新更3快更稳3定 ,精彩! 167 偷袭(3) - 归溪 - 凡范er “怎么会这样?”南溪逐渐陷入了沉思。 方才他身体中涌动的那团热流本就奇怪,而今他又宛若未曾经历过身体的灼热一般安然无恙的躺在温池之中。 南溪断定他的身体中的确存在一股能量,并且那股能量只有她能看见! 或许换做以前,她会感到不可思议,可在经历了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以及读取黑耀的记忆之后,她已经逐渐接受了自己与常人的不同。 因此,能看见那团特殊的气流也并不特别惊讶,不过让她疑惑的是这样不知名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霍冕的身体里? 李太医稍微开了些调理脉络的方子便退下了,南溪便命人请来了青梭。 青梭头一回进木屋,显得有些茫然,又见暄王赤裸着身子躺在池子中便有些拘谨起来。 “青梭大人,我有些事情想问你,我们隔间说。” 于是两人退出了充满水汽热气腾腾的屋子,直径来到了隔壁的茶室。 南溪与青梭正襟坐于软塌之上待婢女上茶,这期间南溪的眼睛未离开青梭丝毫。 直到婢女退下了南溪才缓缓开口,道:“你可知暄王来我这里之前都与何人接触过?” “小姐,你为何要这么问?”青梭似是不解。 他从来到这木屋后便一直有些云里雾里的。 南溪见他似乎毫不知情,便也不再过多透露:“暄王方才晕倒了,我只是想知道,在此之前,他都与何人接触过?” 青梭瞬间陷入了沉思:“这几日暄王一直与贺先生在一起,若要详细道来,只怕就多了!” “贺先生?” 见南溪有意要继续追问贺先生,青梭只好继续道:“便是贺知询先生,此人是暄王身边的谋士,如果我记得没错,小姐是见过他的!上回在击退朱燕军的营帐内,你与贺先生还有二少爷霍青有过一面之缘!” 被霍青这么一说,南溪倒还想起了这个贺知询,上回见他觉得他风度翩翩气度不凡,看着像是暄王身边的谋士,并且其实受暄王尊敬,就连霍青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要知道,暄王身边向来是武士居多,而谋士,南溪却只知贺知询,想来此人定有不凡之处才会被暄王如此看中! 见她似是想起了,霍青便继续道:“贺先生才高八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南溪心中忽然有了想法:“那,与朱燕军的较量那次,也是此人的献计了?” 青梭有片刻的迟疑,似乎在思索南溪话中之意。 南溪端起茶杯,抬眼扫视了青梭一眼,道:“我是说暄王操纵傀儡一事!” 青梭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惊吓的神情:“你!你怎会知!” 南溪猛的放下茶杯,神情之中透着厉色:“我知不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贺先生如今人在何处?” 能想出如此阴险招数的谋士,她倒是很想会会那个贺先生,说不定暄王身中的那团能量就与此人有关! “恕我不能告知!”青梭连忙起身单膝跪在南溪跟前。 青梭忽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若他告诉了南溪贺先生的住处,届时南溪姑娘找上门前去质问,那边得罪了先生,若他此刻什么也不说,南溪姑娘定会觉得他将她当做外人。 到底说还是不说的好? “你放心,我只同他说几句话!顺便探讨一下如今金城的形式!傀儡之事,我不会再提!”南溪似看出青梭心中的忧虑,便说了此话令他安心。 青梭松了一口气:“如此,那我便去请贺先生来!”青梭总会总之不愿透露贺知询的住处,二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见面,还是放心的! 待青梭退下,南溪整理了自己的思路。 霍冕来之前,赤子麟先生曾来过府中,当问及矮彘一事时他还有所回避,直到她拿出新鬼门的令牌,他才将一切原委通通道出。 原来,原始矮彘一族在受到霍军的偷袭后便大批量从秘密洞口撤离,至今下落不明。 而那些未来得及撤离的矮彘之中,凡是擅长兵器打造的便被霍军关押起来,前往洪河岸边修筑御敌暗器,其余悉数被殷穆戎看押于珠丘一带的地宫之中! 就在前几日,化形的矮彘忽然从四面八方聚集,上千人横扫范府府宅,并一把火将其化为乌有,除了范葛同小姐范姚箐死里逃生以外,范府其余人口悉数葬身于火海! 化形矮彘一族涌入地宫,至今地宫中是何情形,却无人知晓! 南溪敲了敲檀木桌角,眉头紧锁。 让殷穆戎带三万精兵镇守地宫虽说有些冒险,可殷穆戎又怎会涉险反叛? 究竟是什么诱惑,让他不顾妻儿的性命愤然反叛的? 南溪思来想去却想不出任何理由去支持殷穆戎的想法。 忽然,南溪脑中一道灵光闪过! 难道殷穆戎早已知道郅王一定会趁洪河冰封之时攻打金城?! 除了这个理由,南溪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与此同时,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起来! 云光带领的三千精兵为何会在殷穆戎叛乱之际迁至西城门? 若钱寻要撤离,必将经过西城门,三千精兵围守于西城门,为何又未发现任何可疑人等? 寻究竟是如何在全城戒备之下撤离的? 南溪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着手思考殷穆戎一事。 想来殷穆戎那三万精兵定是藏在了地宫之中,她想到了,那么暄王也应当早已想到了,地宫之中陷阱重重,易守难攻,暄王定当不会贸然进攻! 况且澜渊国虎视眈眈,如今保存实力才是上策,定当不会在此关键时刻损兵折将! 可如今的金城,人马空虚,却不像是要备战的状态,百姓悉数迁至柯城,看来暄王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如今的金城不比当年的柯城,霍冕能以傀兵扭转局面,如今似乎已经发展成了一个死局! 郅王一旦决定出兵,定会发动举国的兵力,届时兵临城下,即使霍军手上有矮彘一族建造的骑兵盾甲和暗器,也难以抵挡如此迅猛的攻击! 霍军兵力匮乏,眼下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23 瓜.*.全新改版,更2新更3快更稳3定 ,精彩! 168 偷袭(4) - 归溪 - 凡范er 若此刻殷穆戎趁双方交战,再带领三万精兵从地宫涌出,一举铲除霍军,再拿下骁勇军,那么金城便会易主! 再想想如今殷娅楚活活冻死在城墙之上,范芊茹葬身火海,殷穆戎唯一的独子仍在狱中,只怕殷穆戎会血洗霍家,以平心头之恨! 若是换一种结局,殷穆戎若被骁勇军拿下,郅王迁至金城,三分天下的局面便会变为前朝的局面! 大通面对的,依旧是纳佳这条虎视眈眈的豺狼! 无论哪种结局,霍家都会在风雨飘摇中隐没! 南溪不敢再多想,此刻的她,泪早已朦胧了双眼。 她能为他做些什么? 她虽是南归星的脱身,却不能使用南归星的力量,她虽能改变历史碎片,却不能改变历史的走向。 这一点她是心知肚明的! 就像她可以让霍冕免受阴谋的伤害,却改变不了阴谋仍旧朝不可逆的方向发展一样! 可是她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走向灭亡! 她必须做些什么! 南溪有种预感,这个叫做贺知询的谋士会给她想要的答案! 茶已凉透,婢女轻身推门而入,跪在软席之上将凉茶悉数收走。 如今已是寅时,再有三个时辰便会天亮。 心里却想着仍在昏睡的霍冕,她起身出了茶室,缓缓步入隔间热气腾腾的浴池。 见霍冕此刻仍旧躺在浴池之中,身边的婢女已将李太医配好的供沐浴用的药汁悉数倒于水池之中,一股淡淡的中药的清香随着蒸汽扑面而来。 南溪走近霍冕,缓缓跪坐在他的身前,望着他苍劲而英俊的轮廓,心中一阵阵抽痛,她的手不由得抚上了他的脸,轮廓分明的脸在她的手中变得柔和。 舍不得, 可是又能怎样? 她努力的想要再乱世之中有一席之地,直到今日,她才忽然明白过来,面对杀戮和掠夺,命运永远都只是一个玩笑。 无论你多么的努力,到头来,都将化作一撮骨灰扬于天地。 突然一阵冷风灌入,婢女又躬身走进屋内,轻身跪下,道:“鑫公子,贺先生来了。” “请他至茶室!”南溪缓缓起身,步入隔间的茶室,准备盛情接待这个并不怎么欢迎的客人。 贺知询将厚实的黑色貂皮披风卸下递与婢女手中,一席白衣将他修长而有些单薄的身子映衬得愈发瘦弱,白玉冠上镶嵌的金色暗纹在跳跃的烛火之下闪着若有若无的金光,那腰间的碎玉串珠腰带却是别致的。 一对浓眉与微眯的眼眸齐平,行至眼尾再微微下垂,看上去有温和之态与那扑朔迷离的琥珀色的瞳孔相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微眯的眼眸在看到迎面盛情迎接的南溪后似乎多聚集了几分。 婢女轻轻脱下了他踏满雪尘的黑色长靴,露出一双纤尘不染的白绫短袜,他直径步入内屋。 南溪见他缓缓步入软塌间,眼睛却从未从她脸上离开,他的眼睛中充满了睿智,似是能洞察人心。 直到行至南溪的正对面,贺知询才缓缓躬身行了见面礼,南溪嘴角从始至终都挂着招牌的弧度,也回了一礼,两人便各自坐于软塌之上,相对而坐。 虽是南溪请来的贺知询,可两人对坐之间,贺知询已将南溪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他似是在思索,又像是在单纯的看一件艺术品,琥珀色的眼眸在烛光下泛着清澈的弱光。 这样的打量令南溪觉得有些不舒服,于是道:“想必贺先生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南溪此话更像是在试探,她的身份,说浅了,她不过是女扮男装,往深了说,她却是南归星的托身。 且听他怎么回答。 “暄王此番金屋藏娇,竟将姑娘你护得如此周全,只怕天下大乱在姑娘眼中也只是择良木而栖罢了!” 贺知询说此番话却是有些模棱两可,他口中的择良木而栖在南溪看来却包含了多重意思。 南溪提起手边的金色细嘴茶壶,为贺知询看茶,嘴角缓缓拉开一个优美的弧度:“先生这是何意,难不成如今个局面我还有更好的栖息之所?” 贺知询双手接过热气腾腾的清茶,道:“姑娘是聪明人,如今的局势想必你已看清,否则也不会深夜如此急招我,如今我也来了,你我二人也不必再拐弯抹角了。” “既然贺先生如此说了,那我便直说了,贺先生可知暄王三番两次晕倒是何故?” “暄王自有大夫诊治,我虽是谋士却不通医术,还请姑娘令请高明。” 很显然,贺知询不愿交代暄王昏倒一事。 “贺先生上知天文,下通地理,这件事只能问你,或许我该换一种问法才对,贺先生可知暄王身体中的异动为何物?” 南溪在说完此番话后杏眼中突然闪射出凌厉的光芒,那光芒似乎直逼贺知询的潜藏内心。 贺知询眼中慌张的神色一闪而过,却还是被南溪细致的捕捉到了。 贺知询却只是轻轻吹了口茶,淡淡的品了一口,道:“姑娘此刻应当寻个法师来询问,为何要问我如此高深的问题?” 南溪忽然爽朗一笑:“法师当然可以回答我的疑问,但我更想听贺先生说,贺先生不会连这点面子也不给吧?” “那在下斗胆问姑娘一句,姑娘对此事究竟知道多少?”贺知询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虽是南归星的托身,可如今南归星并未现身,她又是如何知道暄王体中有异动的? 南溪垂目喝了口清茶,道:“我亲眼看见的。” “亲眼看见?”贺知询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难道她可以看出地魔的分身! 怎么可能,若真如此,那她此刻岂不是也能看出自己身体中的分身了! “你都看到了什么?”贺知询小心翼翼的试探。 南溪抬眼注视着贺知询琥珀色的眼眸,换做常人,定会觉得她在说无稽之谈,可是贺知询却只是问了句:你都看见了什么。 你都看到了什么? 这是不是代表,他已知道自己就是南归星的托身? 23 瓜.*.全新改版,更2新更3快更稳3定 ,精彩! 169 偷袭(5) - 归溪 - 凡范er “一股蕴含着某种能量的透明气流,气流时强时弱,却不知是何物。”南溪一边回忆一边道。 贺知询的脸逐渐变得严肃起来:“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特别之处吗?” 南溪仔细搜索自己的记忆,确定没有其余特别之处,于是摇了摇头。 贺知询忽然起身,来回踱了两步,忽然转身,道:“那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这次轮到贺知询问她。 他这么问,南溪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想,看来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事实上南溪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青栀说她是被禁锢后生出的一缕意志,那个自称是自己心的声音又告诉她,她是迷失自我的一缕执念,南溪虽不知自己究竟是何物,可她知道,这具身体,现在由她驾驭! 那她便是南归星的托生! “我知道!”南溪的声音清脆而果断。 贺知询的眉头却忽然紧在了一起:“你今日找我,究竟为了何事?!” “我想让你告诉我,南归星真正的能力!南归星最强大的力量!!” “最强大的力量?!”贺知询被突如其来的询问所震撼,她究竟知道多少南归星的秘密,她为何会这么问?! 还没等贺知询完全消化过来,南溪便起身一步步逼近贺知询:“得南归星者,可兴百年!这句寓言究竟是何意? 是不是代表,我可以解金城的危难?!” 贺知询被南溪一步步逼近,几乎要被南溪身上的那股不知名的气焰所灼伤,他连退了两步,忽然站定,微闭的双眼忽然睁大,琥珀色眸子光芒忽闪:“没错!你的确可以!” 南溪在听到他的这番话后如释重负,道:“那我该怎么做?” “将你身体里的神蕴从身体中抽离出来!” 她听懂了,她须得将青栀从身体中抽离出来!可是没有了肉体的青栀会怎样? “若将神蕴抽离出肉体,那南归星会怎么样?”南溪问。 “南归星会被束缚在聚神钟之中,以聚神钟为容器,炼化为颠倒乾坤的力量!最后消失于世间!从此再无南归星!” “那么我呢?”南溪的眼中早已失去了焦点。 “分离南归星必将毁坏容纳南归星的肉体,你必死无疑!”贺知询一字一句说出那些残忍的话语,心中却无半点波澜。 南溪的眸子逐渐聚焦,在此之前,她无数次的想过,为何自己会是南归星的脱身,后来她又千百次的问自己究竟是什么,为何会以一丝执念活在这具身体之中。 好像她的诞生没有因果,也没有所谓的终点,她甚至怀疑过自己存在的意义。 “多谢贺先生的解答。” 南溪眼中的忧伤被贺知询悉数收入眼底,不知为何,他竟读出了一副赴死前的悲壮。 难道她想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颠倒乾坤的力量? 暄王将她护于潮溪府,他正愁于此事无从下手,却没想到她会主动请他来府上询问,若她真愿意,那暄王的基业必将稳固! 她若不愿,那他也会想方设法将南归星束缚于聚神钟之内! 南溪转身背对着贺知询,神情深远而忧伤,她的影子被烛火拉长,刚好盖住了贺知询的半张右脸。 那半张右脸显得阴森而恐怖,一团气流在阴影之下涌动,只是片刻的时间,那团气流便消失无踪。 南溪缓缓转身:“我若交出南归星,颠倒乾坤之力将会改变什么?” “在下只是一介谋士,并不能通晓未来之事,我只知当颠倒乾坤的力量触发后,人间将会发生聚变!既然是聚变,那么一切都将成为可能!” “人间聚变?”南溪似在苦笑:“那么能否结束这场持久的战乱?” 贺知询亦笑笑,道:“虽未可知,倘若霍军统一了天下,那便再无战乱之苦!” 见南溪似是有所顾虑,贺知询忽然道:“你可知浮素姑娘?” “浮素?”南溪只觉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可仔细回忆,却想不起任何与之相关的事情来。 “小姐可曾记得自己还有个妹妹叫颜儿?” “颜儿?你知道她在何处?”颜儿离开也快有半年了,她对颜儿的责怪也无当初那般深重,夜深人静之时偶尔还会记挂她,不知她如今过的可还好? 贺知询心里似乎在打着算盘,南溪却未察觉,只觉他提及颜儿,勾起了她深深的回忆。 可是他忽然提及颜儿,究竟有何用意? 只见贺知询悠然开口:“颜儿姑娘如今已然改命换姓,自称浮素,现如今被尊夫人藏于锦安府之中! 尊夫人日日派人看守,一丝不曾懈怠。” 南溪不明白韩清容为何至今还留在金城,更不懂她为何要盯紧自己的妹妹,便问:“如今金城百姓皆迁至柯城,尊夫人为何至今还留在锦安府中?” “因为她始终相信,暄王是不会败的!” “此话怎讲?” “因为,尊夫人以为浮素才是南归星!如今正在锦安府召集百位法师,过了今夜便要杀浮素,取南归星!” 贺知询注视着南溪的脸,见她从疑惑道惊讶最后变得目瞪口呆! “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会将浮素当做南归星?!”南溪实在想不明白,精明的尊夫人以及百位法师难道都看不出不浮素并不是南归星吗? “那你便要问暄王了!”贺知询言道此忽然不再继续。 就在此时,门忽然被用力推开,一个伟岸的身影笔直的站在门边,二人朝门口望去,只见霍冕身上披着洁白的睡袍,一脸阴郁的镶嵌在门框内。 他一步步走进内屋,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他在贺知询身前站定,似在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你我相伴十载有余,竟没想到,连你也会背叛我!” 霍冕的眼中带着杀气,南溪忽然感受到来自他眼中那浓浓的杀意! “你已经被南归星迷惑了双眼,你不顾霍家的百年基业,不顾霍家的上千条人命,为了护住这个女子,你令南城门防守空乏,以至于步入今日的局面!我这么做不过是在为你收拾残局,保护霍家的基业!”贺知询断然不能接受那背叛二字! “你给我住嘴!”霍冕提起贺知询的衣领,紧得指关节咔咔作响。 23 瓜.*.全新改版,更2新更3快更稳3定 ,精彩! 170 偷袭(6) - 归溪 - 凡范er “我可以住嘴,但你别忘了你是谁!” 贺知询话一落音便被霍冕一只手提起后扔到了地上! 他的身子狼狈的向后滑行了数米,最后一声巨响抵在了红木书架之上,一时间书架上的书册与瓷瓶齐刷刷掉落了一地,贺知询胃里一阵腥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南溪看得目瞪口呆,这真的是来自凡人的力量吗?!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霍冕已经再次朝贺知询走去! 他究竟要做什么?难道他要杀了贺知询?! 南溪不敢多想,奋力奔至霍冕身前,张开双臂挡住了他的去路,但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他猩红到发狂的眸子和几乎咆哮而出的颤抖嘴唇! “你住手!”南溪猛的喊了一声,尽量的用声音来提高自己的气势。 霍冕却宛如没有听到一般直直的向贺知询的方向逼近,仿佛南溪拦在她跟前的身子是透明的一般。 一种莫名的恐惧袭来,南溪忽然察觉此刻的霍冕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呆呆的看着霍冕伸出一只手将自己的身体挡开,他的左臂才刚接触到她的腰,忽然一股剧痛袭来,她被猛然的打到了地上! 那股力量强大到令她猝不及防! 南溪倒在地上,一只手护住了自己剧痛无比的腰,她看着霍冕一步步走近贺知询,她的视线穿过了霍冕,落到了贺知询的身上。 贺知询的脸上不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还有一种炽热的渴望,仿佛在等待霍冕的下一拳! 疑惑与恐惧占据了南溪的神经,她动了动身子才发现此刻的自己根本移动不了半分:“霍冕,你住手!” 然而下一秒,热烈而鲜红的血液直直的喷射上房顶,霎时间墙角被染成一片血红!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几乎令她作呕! 霍冕的身体挡住了贺知询的身体,但突然喷射而出的鲜血告诉南溪,贺知询已经死了! 南溪甚至可以想象霍冕是如何将贺知询徒手杀死的,她知道那样的喷射的鲜血,必定是将贺知询的脖子硬生生扯断的! 南溪惊恐万分,起伏的胸口和颤抖的身体在极不协调的运动着,她的眼睛中有热泪在翻涌,思绪变得凌乱不堪。 霍冕缓缓转过身,他白色睡袍在沾染上贺知询的血迹后显得殷红而刺眼,英俊的脸庞此刻已经覆盖了大遍的血迹,绕过美人尖垂落的青丝也湿哒哒的往下滴着血! 他一步步靠近她,宛如一个从地狱归来的恶魔! 思绪凌乱的南溪想要后退,却使不上半分力气。 她眼睁睁的看着霍冕将她抱起,然后出了房门,最后落到了柔软的床榻之上。 这期间,她都恍然是在做梦,她甚至不敢再看他一眼。 几个小厮进进出出开始清理满是血迹的茶室,煮茶的婢女伏在院角隐隐作呕。 贺知询的死相实在太惨,即使再过几十年,再次想到还是会胆战心惊。 贺知询的尸体被白布裹着抬出了茶室,一阵气流从他的身体中升腾起来,那股不知是何物的气流在尸体上方不断聚集,最后似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吸引,缓缓飘入落满水汽的浴池中,钻进混着淡红色血迹的温热水池中,最后渗入了霍冕的身体里! 在那股气流涌入他身体的刹那间,他忽然头痛欲裂,浑身也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喉咙中不由得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 这一声低吼真真切切的落到了南溪的耳朵里,她慌乱的从柔软的床上坐起身来,如梦初醒般光着脚往房门跑去! 然而紧闭的房门早已被人从外面锁上了,而门外,他痛苦的嘶吼声仍旧在此起彼伏的响起! 他究竟怎么了? 为何会发出这么痛苦的嘶吼声? 那一声声沉痛的嘶吼声深深的扎入了南溪的心里,她开始敲打紧锁的房门,然而另一头,却无半点回应。 南溪忽然变得有些疯狂起来,开始对那道门拳脚相加,那道门却浑然不动。 门外忽然传来婢女们的尖叫声,南溪心头一紧,终于将那道木门一脚踢开! 与此同时,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竟然一脚踢开了紧锁的木门! 她绕过水池,却空无一人。 南溪来不及多想冲出了房门,寒冷的空气吹拂在她的身上,屋外竟然空无一人! 只剩下雪地中一片凌乱的脚印。 南溪胡乱的穿好了长靴,跑进了落着鹅毛大雪的黑夜中,她环顾四周忽然不知何去何从。 “霍冕!”她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那声音划过夜空却无人回应。 “霍冕!”又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被黑夜吞噬。 南溪望着白茫茫的一片雪夜,浑身像是被抽光力气一般,一股莫名的疼痛从心间涌起,然后遍布在身体的各个角落里。 忽然,一声闷吼从屋子后方响起,南溪忽然提起精神朝屋子后方跑去。 她绕过木屋的转角,却见霍冕裹着睡袍躺在一片空荡荡的雪地中! 他身下的冰雪正在极速的消融,甚至在寒冷的夜空中散发着一丝热气! 南溪有片刻的惊讶,但下一秒,她已经冲到了霍冕的身边。 霍冕浑身滚烫,胳膊和腿都暴露在寒冷的雪地中,可是如此寒冷的天气和冰冷的积雪似乎也没有办法将他身体中涌动的气流压制住。 南溪将他的头抱起,抚摸着他英俊的脸,希望他能好受几分。 “不要离开我。”霍冕痛苦的压抑着身体中不断涌动的气流,眼睛却一直盯着南溪的脸。 南溪轻揉的拍着霍冕肩,扯着嘴角用力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走的!” 霍冕在南溪的怀中逐渐平静下来,那团气流似乎也开始在他的身体中安静起来,最后一点点渗入了他的皮肤中。 南溪抱着霍冕的头,见他似是舒服了许多,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似是虚脱了一般落在雪地中,南溪的心再次抽痛起来。 怎么会这样?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南溪突然开口问。 霍冕疲倦的脸上挂满了汗珠,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脸苦笑,又缓缓闭上了双眼。 大片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片刻消融,蒸发。 良久,他有些沙哑的喉咙中响起充满磁性的声音:“那是邪魔。” 南溪眉头微蹙:“它为何会在你体内?” 霍冕摇了摇头,闭着眼,不再说话,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般。 23 瓜.*.全新改版,更2新更3快更稳3定 ,精彩! 171 偷袭(7)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轻轻的抚着他的头,感受着他逐渐降下来的体温。 待霍冕的身体逐渐冷却下来,南溪的身子已经有些冻僵了,他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缓缓睁开眼睛,原本猩红的眸子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金色的浅环! 这使他看上去愈发的邪魅,似乎还多了一丝神秘感。 霍冕见南溪似是冻坏了,忽然起身,他将她横抱起朝木屋走去。 南溪的手脚此刻已经冰凉,忽然的怀抱夹着一丝褪去的温暖,她的双手自然的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身体依偎在他硕大的胸膛里取暖。 他将她抱入木屋,屋中的热气瞬间将她包围,南溪一下子好受了许多。 她抬眼去看霍冕,他似乎变得愈发的英武了,只是不知为何,多了一种令她感到陌生的气质。 南溪也道不明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她只觉得他似乎多了几分魔性,他的胸口半开着,有一种致命的性感。 贺知询的死给了她巨大的冲击,他死时的画面再次在她脑海中浮现,那个魔鬼般发狂的他,她是头一次看到。 南溪定神一看,他的眸子中为何会多了一条金色的浅环? 这不禁令她联想到了霍冕说过的邪魔。 金色的浅环,流动的能量,还有发狂时的他。 南溪更愿意相信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可是,当他抱着她一同落入温暖而清澈的水池中时,一切又都是那么的真实。 他伸出手解开她的白玉发冠,瀑布般的发丝忽然倾泻而下,发丝中夹杂着白雪融化后的细小水珠,完美而白皙的脸美到令人窒息,她的一个眼神就能令他彻底臣服! 霍冕将她的身体禁锢在水池边上,深情俯视着她的眉眼,看得有些入迷:“方才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沙哑的声音中透着厚厚的温柔。 南溪愣了愣,微微点了点头,她确实被吓到了。 霍冕眼中的那条金色浅环忽然闪动了一下:“既然你会害怕,那我便离你远些。”说完他便准备后退。 南溪忽然抓住了他的袖口,霍冕回过头,迷离的桃花眼变得有些陌生:“你不怕我会突然发狂伤了你?” 南溪摇摇头:“那你便伤了我吧!”话语落下,是一脸倔强的眉眼。 他忽然逼近,用力抱住了她,声音低沉,又带着无尽的怜惜:“伤了你,会让我生不如死!” 南溪心中忽然多了几分哀伤,若她死了,他会如何? 可她不想再继续这样悲伤的话题:“你身体中的邪魔要怎样才能压制?” 霍冕松开南溪,将身子斜靠在水池边上,温热的水将他的身体包裹得如梦如幻:“那是地魔的灵魄,除了你,没有人能压制它,它跟了我十九年,今日是第一次发作!” 南溪不知地魔是何物,可是既然是魔,那便不是什么容易控制的东西,如若不然,怎会令他痛苦不堪? “那灵魄会不会伤害到你?”南溪伸手去触碰霍冕的脸,若他受到伤害,她便会跟着难过。 霍冕摇了摇头,深情的望向南溪,即便是有些陌生的眼眸,也依然充满了炽热的爱意:“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这里永远都只有你!”霍冕将南溪湿漉漉的手拿起,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南溪有片刻的心动,但更多的是伤感,她扯开嘴角笑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霍冕眸中的金色浅环忽然一闪:“我不容许你再有任何想要神形俱灭的想法!”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她只好点了点头,可是下一秒,她的眼睛却在水气之中湿润了。 “我已有办法扭转如今的局面,从今日起,我会派人十二个时辰看紧你!”霍冕的语气有些严厉。 一缕晨光从门缝隙中溜进来,南溪才意识到天已经亮了。 想到浮素,她的心便再也平静不起来:“她们为何会把浮素当做南归星?” 南溪在听到贺知询的话后,脑中想过很多遍原由,可除了霍冕,不会再有人去误导韩清容寻找南归星! 霍冕的手抚上她白皙娇嫩的脸,道:“那是浮素的命!”。 她知道,只有霍冕才能救浮素,她不愿看到浮素救这么死了,再怎么说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不管她做过什么,她都有责任保护她! “尊夫人今日便要杀了浮素,你,能不能帮我救救她?” “背叛之人,死不足惜。”他的话语中是无尽的冰冷。 她记得图伯说过,霍冕的逆鳞便是背叛,方才她才目睹了贺知询的死,现在听见背叛二字心中仍旧毛骨悚然。 南溪的眼神中满是恳求:“她虽背叛过我,却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求你,救救她!” “你不必再说了!” 霍冕拒绝的很决绝,甚至一刻也没有思考。 见南溪的眉头越锁越深,霍冕忽然有些不忍,可这世上有一种人是死不足惜的。 会背叛,那么他们便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她虽然背叛了我,却不至于落到这样的局面!被尊夫人囚禁一定很痛苦,她已经偿还了!” 霍冕眸子中的浅环一闪而过:“就算她不背叛你,她也该死!” “你这是何意?”南溪不懂霍冕在说什么,什么叫她该死? 难道别人的命在他眼里就这么廉价吗?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向一个将人命看做蝼蚁的人祈求原谅和善待。 如今的天下,有谁的命是该死的? “浮素有今天也是她咎由自取,你不必再为她求情。”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这么送命!”南溪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咎由自取的事,我只知道她是个可怜的女子,或许她应该死,但不能是替我死!” 南溪的胸口有些起伏,要她见死不救,她做不到! 她不能在接受任何一个亲人的离去。 霍冕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南溪的头:“当你发现无论你怎么做也摆脱不了命数时,你才会明白,你原先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该发生的,仍将发生!” 南溪看着霍冕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承载了太多,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走过的这十九载。 她的命就如同他说的那样,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自己是灾星的命运。 南府百口人的性命是她心底最沉痛的伤。 似乎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会有动荡,和死亡。 一个个亲人离她而去,有时候,孤独感才是致命的。 23 瓜.*.全新改版,更2新更3快更稳3定 ,精彩! 172 偷袭(8) - 归溪 - 凡范er 锦安府内,一群小厮正在清理被积雪覆盖的华丽法台。 法台就建在舞乐宫的舞台之上,整个法台都被一层鲜红的锦缎包裹,偶尔浮着一两朵似雪莲般圣洁的白。 浮素被绑在一根玄色的铁架上立在法台正中央,她的手腕和脚踝皆被玄铁禁锢,一身洁白的锦缎,显得楚楚可怜。 她的身上挂着一层黑色的细网,虽看不清她的表情,却也知道,她此刻已是万念俱灰。 被囚禁在舞乐宫的这段日子,霍冕从未看过她一眼,她小心翼翼,宛如一只惊弓之鸟,日日活在腥风血雨之中。 殷娅楚和蕴意两人变着法子想要除掉她,她躲过了一次次的阴谋,却改变不了自己仍将命丧黄泉的结局。 她一直不愿相信的一天,还是来临了! 她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 她甚至怀疑过,霍冕对她的爱或许只有利用。 可他为她做过的每一件事都历历在目,她不愿再多想,也不愿去相信。 望着正午的太阳,浮素感慨万千,她这一生,活得如同草芥一般,她生来贱命,死时竟还轰轰烈烈了一把! 如今的浮素早已不再奢求荣华富贵,锦安府埋葬了她所有的憧憬,她的美梦就如同一个个美丽的泡沫,在一瞬间化为泡影。 若是老天爷有眼,就当看清这些人的贪婪,让他们都下地狱! 让霍家死于这场战乱! 如果可以,他要霍家所有人跟她一起陪葬! “兰夫人,浮素那贱人已经被推上法台了!”身边的丫头小声的凑近蕴意的耳朵道。 “她终于要死了!”蕴意恨得咬牙切齿:“要是姨娘能看见那贱人血洒法台就好了!” 这么算着,林妍娼离开锦安府也有些日子了,殷娅楚死后,林妍娼便回了璇玑阁,蕴意嘱托姨娘给爹带去了信件,可至今还未受到回信,她忧心忡忡有些时日了,再加上金城百信皆迁至柯城,可尊夫人却未下令举家迁移,她整日过得诚惶诚恐。 老爷霍正雍前些日子又病了一场,躺在病榻上已有七日,也不知这回还能不能熬过去。 被阴霾笼罩的锦安府,难道要重见天日了吗? 今日终于有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了! “走吧,去看看浮素那贱人是怎么个死法!” 蕴意让丫头细致的梳好了发髻,镜子里的人儿华贵而精致,头上的金钗在正午散射而来的日光里散发着点点金光。 蕴意硬生生将一头的金钗拔了下来! “夫人你这是?”一旁的丫鬟不解的问道。 蕴意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了畅快而邪恶的笑:“给我拿浮素带过的白莲玉簪!” 丫头不敢多语,便取来了那支沾有毒药的白莲玉簪。 这只玉簪是蕴意从浮素头上取下来的,她没想到,那个看着弱不禁风的贱人竟然随身携带着剧毒。 浮素马上就会死了,在她死之前,她要让她看看,笑到最后的人究竟是谁! 想到这里,便对身旁的丫头道:“把殷娅楚那个贱人的也拿来!” 丫头递上一支雪白的玉兰簪子,浮素将其也一并插在了乌黑的发髻中。 蕴意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又一圈,才满意的出了门。 你们不是最喜欢装圣洁了吗? 可往往喜欢装圣洁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蕴意准备上轿子时,见那轿子是那日她在南城门坐过的,便让人去换了一辆。 只要看到那个轿子,她便会想到那日殷娅楚的死相,心里便会莫名的发寒。 那日她被殷娅楚吓得不轻,在下城墙脚时没留意摔了一跤,却没曾想,半月了也不见好。 蕴意是有些懊恼的,可想到威胁自己地位的两个女人一个死了,一个离死也不远了她心里就畅快无比。 “夫人,大夫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此番去了可莫要乱走,那里人多,若是不小心又摔了跟头可就不好了!”说话的是婢女粉兰,林妍娼走时放心不下蕴意,便留了自己的丫头在她身侧。 蕴意碍着林妍娼的面子对粉兰的话还是半听半推的,不过半月过去了,她倒是觉得粉兰有些惹人烦了。 “你又乌鸦嘴了,你若再说我就便让人抽肿你的嘴!”蕴意气得眼睛顿时大了一倍。 粉兰不再说活话默默的退至了身后。 法台就建在舞乐宫的舞台之上,就好像舞乐宫的存在都是为了今日的杀戮一般。 一鼎巨大的神钟被数十人缓缓台上法台。 浮素身附铁架和细密的铁网,被固定在神钟正上方。 韩清容似是有些担忧,对星主道:“南归星可不是什么俗物,这等铁网真能将她困住?” “夫人,这可不是普通的铁网!此网取自深礁玄铁,又经过千锤百炼,南归星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逃得掉!” 星主信心满满,只等他这一生最荣耀的时刻到来! 韩清容这才打消了心中的顾虑,她为南归星奔波操劳了半辈子,如今南归星很快便要融炼于神钟之中,她的心愿即将达成! 百位法师早已在台下等候多时,浮素缓缓被架在聚神钟之上,百位法师皆激动不已! 封神,杀神。 是何等的荣耀! 即便是贯穿上下几千年,也没有哪位法师可以站在今天这样无比荣耀的时刻! 为首的星主缓缓步入法台之上,为了这一天,他等了太久! 多少个不眠的夜晚,他翻来覆去只为南归星! 今天,他终于可以结束那种痛苦的等待! 星主布好了法阵,百位法师将以自己的性命为祭,神蕴抽出后,他们将血洒法台! 然而此刻,他门的眼中却无半点忧伤,只有一种即将为信仰而牺牲的狂热与憧憬。 咒语声回荡在锦安府的每一个角落,星主站在法台之上,忽然一种奇异的召唤从他心底牵引而出,他从未经历过这种感觉,那感觉仿佛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召唤,他莫名的感受到心底散发出一种由衷的欣喜。 那种欣喜的感受逐渐放大,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忽然停止了作法,奋力的平复自己心间的悸动。 没错,那是一种悸动。 他开始四处寻找令他内心无比悸动的来源,忽然,一个妩媚的身影从天而降! 23 瓜.*.全新改版,更2新更3快更稳3定 ,精彩! 173 偷袭(9) - 归溪 - 凡范er 嫣芷紫艳的身影落到了法台之上,她的身姿被一身的锦缎包裹得风情万种,呼之欲出的胸脯不畏惧寒霜一般在冷风中屹立,雪白的肌肤将鲜红欲滴的红唇衬托得无比诱人,她媚眼轻抬,勾人魂魄的妖媚令人毫无招架之力。 她扭动着纤纤细腰一步步靠近早已迷失自我的星主,每走一步都令人沉醉到无法自拔! 不光是星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似是被勾走了魂魄,放眼望去,竟无一人前来阻止她。 嫣芷一声媚笑,傲娇的笑声响起,动人心魄! 放眼望去,几百人竟中了她的魅惑之术,无一例外的站在原地出神。 她一步步走近浮素,此时的浮素已然晕了过去。 在深礁玄铁的镇压下,一个普通的凡人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她若再晚一步只怕就要为她收尸了! 此时的霍冕忽然从人群中走出来,他抬眼看了一眼嫣芷,她的妖媚之术竟对他毫无作用,他直径走上法台,轻蔑的看了一眼嫣芷:“是她让你来的?” 嫣芷轻笑一声:“浮素若是死了,她不是南归星的事实就会暴露,届时只要稍稍加以推测便会将矛头指向南溪,这一点你不会没有想到,不然,今日你为何要来?” “你究竟是何人?”眼前的女子语出惊人,似乎知道得太多! “无论我是谁,你只需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霍冕的瞳孔微微的收缩,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嫣芷的妩媚源源不断的从骨子里散发而出,她的纤纤玉手扶上霍冕青蓝色的宝剑:“你且先将她放出来,否则她就没命了!” 青蓝色的剑光一闪而过,深礁玄铁一刀两断!浮素的身体重重的跌入了神钟之内。 转眼之间,宝剑已经划过空气,落在了嫣芷白嫩的脖子间:“你最好老实交代,你有什么企图!” “你这把剑若是挥下来,你会后悔的!”嫣芷丝毫不畏惧,浓密的睫毛在上下扑闪,一双媚眼尽显媚态。 “你是从何而来的自信,断定我会后悔?”霍冕只等她的下一句话。 嫣芷仰视着他,像是仰视着自己的恋人,她神情中的哀伤一闪而过:“你想知道,将剑放下,我便告诉你。” 霍冕的剑缓缓落下,嫣芷的身体逐渐从地上腾空,身体升至半空后停下,她缓缓闭上眼,身体中逐渐映射出一圈紫色的光芒,那光芒虽是微弱的,却唯美得不真实。 她究竟要做什么? 嫣芷忽然睁开了眼,她的眸子已然变成了清澈的淡紫色,显得愈发的妩媚动人:“我是神的执念所生,她寻找你千年,为你筑身,为了解开你束缚千年的枷锁,而她却散尽神力消失于世间!” 说完此话,她紫色的双袖一挥,在场的上百法师忽然一齐倒地! 蕴藏在法师血脉中那股来自远古的力量开始在法台上方聚集,这些法师不过是失去君主的奴仆,即使过了千年之久,忠诚的忠仆仍旧会为了他的重生心甘情愿的奉上自己的生命! 这便是谁也无法改变的来自最原始的印记! 霍冕胸口忽然一闷,跪倒在地:“你在做什么?!”他几乎怒吼而出。 嫣芷那红得滴血的唇忽然妖媚的绽放开来:“为你重筑归元,是我最后的使命!” “你给我住手!”霍冕胸中的饥渴几乎令他发狂! “住手?难道你不想找回原来的样子?” 她的身体慢慢落到地上,悠然扭动的妙曼的身姿一点点靠近霍冕,然后缓缓蹲下身,凑近他的耳朵,道:“从你苏醒的那一天起,你就应该知道,你将成为天底下最强大的王者!你不得不承认,那些寻找你的命徒将奋不顾身的为你牺牲,奉献他们的灵魂!” 此时,聚集在尸体上方的能量逐渐形成一道透明的气流,缓缓向他飘去,霍冕眼眸中那道金色的浅环再次闪过金光,那团气流忽然迅猛的向他飞去! 撞击,容纳,翻滚! 霍冕顿时感受到胸中有一股股气流开始在她的身体中猛烈的撞击,分裂,撞击,分裂...... 他的身体在这样猛烈的冲击之下变得痛苦不堪,一声低吼从他的喉咙中发出,伴随着一阵灼热而刺眼的光芒,嫣芷下意识的闭上了眼,一阵阵灼热的气流袭来,一浪高过一浪,她的身体瞬间被弹开至几米之外! 她想睁开眼,奈何那道刺眼的光亮令她不能睁开半分。 随着那道光亮的逐渐退去,嫣芷才缓缓睁开眼睛,见霍冕的身体正被一股气流悬在空中,发冠早已不知去了何处,青丝在空气中凌乱的飞舞。 一身的锦缎华服此刻已经变得破烂不堪,他硕大的胸膛就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隐隐透着诱人的肤色。 他双眼紧闭,牙关紧咬,仍旧痛苦万分! 法台之下,上百人皆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他的身体直立着被团团气流包裹着悬浮在半空中,睫毛在一瞬间生长,一股能量从他的胸口迸发而出,灌满了他的每一寸筋脉。 嫣芷看着他,宛如在看世间最诱人的艺术品! 他的魅力,从始至终,从未变过! 她与他相遇,相知,相爱,却奈何看着他一步步堕落,成魔,最终被万神诛杀! 他的肉身化作万物,消失于世间,他的灵魄被万神封印,镇压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之下永远沉睡。 她是何其的悲愤!她的愤怒,让她疯狂,她将奄奄一息的百神诛杀,成为了天底下最邪恶的神! 她行走千年,收集他遗落在世间化作万物的肉身,重新炼化,只为了一个看似虚无缥缈的梦,她要让他重生,为了让他重生,她愿付出一切! 她亲手扼杀了两岁孩童的性命!将他送回霍府,取而代之,成为霍家的嫡长子。 为了解救他被束缚的灵魄,她自断筋脉,改变星象,重归星轨! 他的灵魄在星命聚变的夹缝中挣脱,以一缕缕微弱的灵魄存活于世间。 然而愤怒的灵魄却永远的留在了地下! 她心有不甘,等待了千年,却终究化为泡影,她付出一切,离成功只差一步! 然而终究未能唤醒他。 她的一缕缕执念流落在人间,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缕妩媚化作人形,成为了现在的嫣芷。 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亦无人记得她绝世的容貌,就连嫣芷也不曾记得了,她只知道,她是南归星! 真正的南归星!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74 偷袭(10) - 归溪 - 凡范er 嫣芷浑身如散架了一般发出剧烈的疼痛,这是她诞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疼痛,她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站起来,她用尽身体中的最后一点力量,为他重塑归元! 一道紫光迅速闪过,霍冕缓缓睁开眼竟,他浮动的身体渐渐下降,最终在地上落定。 而他眼前的嫣芷忽然变得晶莹剔透起来,她的身体宛如纸片一般在急速的碎裂,可脸上却仍旧挂着妩媚的笑,只是那笑容透着一丝凄凉:“我只是一缕执念,我的任务完成了,所以我可以离开了!” 霍冕伸出手去触碰她晶莹剔透的身体,然而,在他的手接触到她的身体的一瞬间,她忽然猛的碎裂,化作一片金色的粉末,飘散在空气中。 那一刻他仿佛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 望着漫天飘零的粉末,霍冕有些茫然:“你是谁?” 回答他的只有满地的狼藉和苍茫的天空。 南溪抱着自己的身体,倚在烛火跳动的黑暗屋子中,她靠着门,望着空荡的屋子发呆。 浮素会不会已经死了? 若真如此,她该如何面对死去的爹? 想到浮素与自己的过往,南溪的眼睛已是一片潮湿。 忽然,青栀竹青色的衣裙倾泻而下,南溪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她坐起身,眼前的女子有着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头发,上面缀满了颗颗闪射微光的珍珠,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是青栀没错! 可是她为何会忽然出现? 青栀缓缓转过身,眼睛中透露着自然的媚态。 “你不必惊讶。”她的声音与南溪如出一辙。 而此刻南溪的思绪似乎还在凌乱着,青栀什么时候竟可以自己从她身体里走出来了? “我可是在做梦?”南溪掐了掐看自己的身体,一股疼痛真实无比。 “这不是梦!”青栀缓缓走近南溪,她的身体散发着微弱的青光,若不仔细观看根本察觉不到。 南溪伸出手去触碰青栀时,她的手却落了空,穿过了青栀的身体。 “你!” “你看到的只是我的虚影,其实我仍在你的身体里。”青栀没有了往日的咄咄逼人,话语间是毫无波澜的平静。 “你手上带的那枚戒指,能与我的神力产生共鸣,我试着将神力倾注在上面,它能释放出我的部分神力。” 青栀指着南溪手中的戒指接着道:“你可知这是何物制成的?” 南溪看了看钱寻走前送给自己的黑色戒环,道:“那是芥岩石打磨的,想不到竟能与你的神力产生共鸣!那我岂不是可以经常见到看见你了?” 却见青栀摇了摇头:“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 南溪仔细回味着她的这句话:“你这是何意?”她说的就好像要是生离死别一般。 青栀笑了笑,蹲下身与南溪平视:“在你身体中的这十九年,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的存在究竟有何意义,直到现在我才记起来,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有一日能拯救那个人!” 那个人?南溪实在不懂青栀在说什么。 按照她的认知,青栀是神,她的存在必定是天意所指,是为了救苍生于水火! 怎么可能只为了一个人而存在! 她说的那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个人又是谁?” “他是一切的开端,也必将是一切的终结!至于他是谁,我不能告诉你!” 南溪觉得青栀的话语太过扑朔迷离:“你真的要牺牲自己去拯救那个人吗?” “这是我的使命!”青栀毅然决然! 南溪不懂什么是神的使命,她只知后不后悔! “你会后悔吗?” 青栀忽然一笑,那笑容有释然,但更多的是心甘情愿:“身为神的残蕴,就应看清楚自己的宿命!后悔是凡人才有的东西!” “神的残蕴?你不是南归星吗?”南溪忽然蒙了。 青栀笑了笑,脸上皆是释然:“那只是一个谎言,一个来自衷仆的谎言!” “衷仆?谎言?”南溪的思绪忽然凌乱不堪。 当你知道,你一只以来坚信的东西只是一个谎言时,你才会明白那种凌乱不堪的心情。 “你只需知道,世上早已没有南归星,在你降临的那一刻起,南归星就永远的消失于世了!”说完此话,青栀叹了一口气:“若不是他回来了,这些东西我恐怕将永远遗忘。” “青栀,你究竟在说什么?如果你是南归星的神蕴,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具身体里?”她想知道一切的真相! 然而青栀却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再次伸手去尝试触摸她的脸颊:“可以拥有这具身体,便是你存在的价值。在我消失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南溪的细眉微蹙:“何事?” “其实世上根本不存在南归星的归期,所谓的八年,不过是这具躯体八年一次的巨变!每当身体巨变,星象便会有所变动!” 青栀今日说的每一句话都颠覆了南溪的世界观,令她有些焦虑,又有些茫然。 青栀的声音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每次这具身体变动之时,她的封闭屏障便会打开,我才能从身体中走出来站在你的面前!可我要提醒你的是,每次屏障的打开,都会吸引无数的灵魄,它们会从四面八方涌来,妄图钻进这具身体中!从前那两次巨变有我护你周全,从今往后,你须得留意!” “屏障?身体中为何会有屏障?”南溪立即追问。 青栀知道她会问:“你问我,我也不知!” “我曾不断的尝试与你争夺身体,每一次屏障打开,我都试图将你赶出身体,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你可以随意支配这具完美的躯体,可以与想见之人相见,可以迎接初升的太阳,或许,你本就是躯体的主人,我才是那个侵占者。” 不知为何,南溪忽然有些伤感,她很能体会青栀的感受,因为她和她一样,曾努力的想要存活在这具身体里,成为身体的主人,或许这场持久战最后的胜利者是她,可她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175 偷袭(11) - 归溪 - 凡范er 一只以来青栀都未对她构成威胁,她对她无所谓爱,也无所谓恨,只是一个异常熟悉而又陌生之人。 青栀是这具身体的过客,那么自己呢,她就是身体的主人吗? 没有人知道结局,就像没有人知道开始一样。 “也许我们都是这具身体的过客,我们不该是竞争者,我们本应该是朋友,你救过我,又保护着我,而我,却未能为你做些什么。” 青栀却忽然冷笑一声,她优美的声线中透着无尽的嘲讽:“救你,不过是我的自救,保护你,也不过是保护我自己,你不必想太多,与你成为朋友那更不可能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为什么不能?” 青栀转过身背对着她,道:“你还记得上一次这具身体的巨变吗?那一次正好是你与北淮重逢的日子!你醒来后忘记了很多事情。” “你怎知道我忘记了很多事情?”南溪忽然被警醒,难道青栀背着她做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你与北淮重逢的那段日子,如胶似漆,恩爱无比,你甚至决定抛弃金城的一切与他回到澜渊国!” “你究竟在说什么?!”南溪的脑子里分明没有这一段记忆! 青栀轻笑了一声,面带嘲讽之意:“我知道你爱他,所以我改变了你们的结局,我触动了时间的轴轮,带着你回到了过去,还利用浮素逼你离开,令你痛苦万分,甚至偷取了你和他的记忆,所以你醒来时才会忘了他!” “你究竟在说什么?”南溪听不懂她说的一切,也不愿意去听懂! “我改变了过去,改变了你与北淮的相认,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应该在澜渊国,说不定,还躺在北淮的怀里!”青栀忽然笑得花枝乱颤:“等你记起一切,你便会恨我了!” 可下一秒,她却忽然停止了花枝乱颤的笑:“我这么做很可笑对不对?我身为神蕴,身负神力,却连自己的形体也无,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眼眸,他在看的人却不是我。” “你爱他吗?”南溪似是听懂了青栀不着调的话,她说的他,是指北淮。 “爱吗?”口中念着这两个字,青栀却笑出了眼泪,只是她背对着南溪,南溪只当她是真的在笑,不痛不痒的笑。 南溪虽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可她却恨不起她来,因为,她脑中的记忆所剩无几。 或许她应该责怪青栀,可她却觉得青栀有些可悲。 南溪思虑了片刻,找了张椅子坐下,她看着自己敲门敲到泛皮的手掌,道:“我不怪你,你也该拥有自己的七情六欲。” “你现在不怪我,不代表以后也不会,一切都不要太早下结论!” 其实青栀却根本不在乎她怪不怪她,所以她不会祈求原谅,确切的说,她更希望南溪能责怪自己!这样至少可以证明她曾来过这个世界! “我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是你不知道的!” 南溪有些惊讶,竟然还有第二件事情! 还没等南溪将上一件事情完全消化,青栀便已经开始了她的陈述:“三年前你曾与北淮落水,你陷入了昏迷,与他历经过生死的人其实是我!! 那时你昏迷不醒,刚刚被解除禁锢的我尝试占据这具身体,奈何血蛛以吞噬之力与我抢夺身体,我与它暗暗斗了三天三夜却还是败下阵来,我一只想不明白,我身为神蕴,为何连一只血蛛也制服不了! 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那血蛛是这具身体与北淮的血肉所生,我自然是敌不过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南溪听得一头雾水。 “这具身体似乎与北淮之间,有着剪不断的联系,具体的我也不知,要你日后去发现了!” 青栀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惋惜,她继续道:“后来乾匡为了救你,以相思蔻之力使阴阳血蛛相互融合,才镇压住了你体内血蛛的侵蚀,那时我筋疲力尽,便陷入了沉睡,错过了那次与你争夺身体的良机。 不过似乎从那之后,这具身体中便多了一缕残魄!那缕残魄藏得很深,我竟差点没有发现她!” “什么残魄?”南溪一下子知道太多的秘密,开始有些慌乱起来。 “你知道相思蔻是怎么来的吗?”青栀当然知道她不知,于是继续道:“相思蔻长与豆蔻年华女子的尸体之上,相思而死之人若心怀希望,便会将自己的灵魄结为相思蔻的种子,在自己的尸体上生根发芽,只为能亲眼看见自己的心上人从坟前经过。 可不知为何,那相思蔻进了你的身体后,她的灵魄却未散去,而是长在了你的眼睛里!” “眼睛?”南溪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眼睛,却感觉不到任何异常。 “她很虚弱,威胁不了我,更威胁不了你!”青栀淡然带过。 青栀突然苦笑一声:“我虽然讨厌你,可你却是我唯一亲近的人,我消失后你仍将开始你新的人生,我会把你的记忆通通还给你,我的记忆也会留在你的身体里,希望你能带着它们继续活下去!” 青栀说完悠然转身,南溪直视着她的眼睛,忽然觉得她的眼神深不可测! 她并不想知道太多! 知道太多,她害怕迷失了自己! 南溪的脸忽然变得一片煞白:“我不想找回那些记忆!你还是带走吧!”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你必须带着这些记忆活下去!”因为这是她存在过的痕迹,既然她不能留下,至少,那段记忆会代替她好好活下去! “不可以,你不能这么做!我不要你的记忆,我不要!”南溪忽然有些抓狂起来,青栀洗脑般的轰炸令她混乱不已!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青栀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南溪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开始疯狂的寻找青栀:“青栀!你出来!” 她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只要想到青栀最后的那句话,南溪心就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记起一切? 她真的可以承受吗? 她望着刻有双鹤的银色烛台,一遍又一遍的整理自己那些凌乱不堪的思绪。 惊讶,惶恐,不安将她团团包裹,或许这才是青栀最后出现的最终目的! 让她今后余生都活在一个永远找不到出口的局里。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76 偷袭(12) - 归溪 - 凡范er 澜渊国内。 流风一身黑衣快步步入军营,北淮见他回来了,立即转身:“如何了?” 流风的浓重的剑眉下一双眼睛坚定而睿智:“回郅王,我们派去偷袭的人失踪了!” 他早就猜到前方机关重重,派去的人失踪了并不奇怪。“传我的命令,马上集结军队,攻打昱朝!” “是!”流风知道,澜渊迟早会攻打昱朝,只是郅王将时机提前,若非为了那个姑娘,还能为了什么? 流风正准备退下,北淮又忽然叫住了他:“且慢!” 流风转身,见北淮将一只装有信件的青色竹筒递给他,道:“将此信送至璇玑阁!” 流风很是不解,白敬廷分明在澜渊,为何郅王要写信至璇玑阁? “白公子他不是在澜渊吗?郅王这是为何?” “白公子虽在澜渊,却免不了鞭长莫及,有些事,还需林夫人多多留意!” “属下明白了!”流风恭敬的推至帐外,心中仍有疑惑,但他知道,有些事情,他不该问,只需照办! 书信一出,便通过如网一般的严密渠道落到了林妍娼手中,林妍娼抬眼看了一眼身侧之人,眉眼间风韵犹存,她笑着将竹筒打开,抽出一纸书信。 看过之后,她将书信双手奉上,呈给身侧的的白袍男子:“圣尊要过目吗?” 立在她身侧的男子头上罩着纤尘不染的袍子,只露出一支高挺的鼻梁和一张淡薄的唇,虽未见真容,却也让人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 男子淡然一笑,令人神往:“这场战争,是我送给他最后的礼物!” 白袍男子往前踱了几步,悠然转身,举手投足都透露着一种飘飘欲仙的不真切,他的薄唇缓缓动了动:“夺城之战结束后,便让他回来吧!” 林妍娼不解,抬头仰视着男子,恭敬道:“圣尊,为何突然......” “他有了心爱之人,若再继续留在人间,会使我的神蕴浑浊。”白袍男子的语气很平和,却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她记得上一次见到圣尊是在十九年前,十九年的光阴,对圣尊这个几乎与天同生的神来,或许只是顷刻间的云卷云舒,她却是一天一天苦苦盼来的。 她的一生几乎都在等待中度过,二十年前,她爱上了圣尊的神蕴,后来,神蕴消失,她的心便在那一刻缓缓苍老了。 白袍男子在林妍娼的注视之下出了金碧辉煌的璇玑阁,所及之处,皆焕然一新,有他的地方,便是世上最美的画卷。 刹那间白袍男子便消失于楼阁之间,只留下一片瞬间黯然失色的背景。 林妍娼站在金碧辉煌的楼阁之上,望着白袍男子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你爱的人已经不再了,你还在幻想什么?” 可是,有他的地方,仍旧是希望。 北淮站在城墙之上遥望万里冰封的山河月色,被风鼓动而起的白色披风在北风中变得凌乱,整装待发的骁勇军宛如一片红色的血流,过了今晚,这片红色的血流将踏平繁华万千的金城。 等这场战役结束,金城或许会迎来片刻的安定。 若真如此,她便不用在风雨中飘摇了。 胜利在望,而北淮心中却是一片苍凉,这一战,骁勇军胜利虽是定局,可埋在金城地下的东西,却成了最大的隐患。 消失千年的邪魔再次重生,而他必须迎战! 这是他身为神蕴最后的价值! “郅王,林夫人来信了!”流风呈上一只竹筒。 北淮将其打开,取出一长牛皮纸,左下角有璇玑阁的阁章,是璇玑阁的东西没错。 北淮看了一眼,缓缓将纸卷合上:“即可出动!” 收到此信,他便再无担忧。 十万军队分散踏过冰封的洪河,斗志昂扬,气势磅礴,寒风吹在将士们的脸上,可只要想到这事最后的战役,心中又多了几分必胜的心态。 而金城之内,一具棺材被运送至北城门。 紧接着,霍冕带着仓奎和他手下的军队从潮溪府撤离。 这一战,他若是死了,便来世再见! 霍冕骑上黑耀,回头看了一眼棺材离开的方向,那一刻他忽然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驾!” 黑耀一声长嘶,马嘶声瞬间划过天际,响彻整条南街。 军队离开后,霍家举家迁至柯城,马不停蹄的赶路,霍正雍被人用担架抬上一顶宽大的轿子,韩清容紧随其后,她的头上还拴着一条白绫护头,头痛欲裂的她心中满是焦虑,在她看来,南归星消失,霍家便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韩清容绝望的望着逐渐远去的金城,她终究还是败了,望着生命垂危的霍正雍,她的一生开始在眼泪中模糊。 十四岁入霍府,十六岁产下霍冕,二十一虽生下他们的第二个儿子霍青,二十二年来,霍正雍一只瘫痪在轮椅之上,她一手操持着霍府。 知道霍冕称王后,她才逐渐放下了肩头的担子,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霍青坐在韩清容身后的马车上,自从他回了锦安府,便一只被关禁闭,知道霍家举家迁至柯城,他才被放出来。 此时的他比起初到金城,整整胖了一圈,五个月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抄写了五月的诗经,书法没见好,倒是愈发懒惰了。 他将头探出马车,心心念念着仍在金城的大哥。 父亲常年卧床,性子爆裂,母亲却也是惹不得半分之人,在他眼里,大哥才是他的天,有大哥在的地方才是家。 看着离大哥越来越远,他的心忽然变得空虚起来,想着大哥此去凶多吉少,他便再也无心赶路。 “停车停车!”霍青忽然朝车夫喊道。 车夫立马停了马车,转过身子询问令人头疼的二少爷:“儿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我要下车!”霍青一边说一边蹭起身。 “二少爷,您若是闷了,柜子里有野史,可以翻翻,您再忍着点,等到了柯城,再下车吧!”车夫有些无奈,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二少爷竟这么没有分寸,还这般耍性子! 177 偷袭(13) - 归溪 - 凡范er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我不过就是想要小解!” 此时马车已经完全停了下来,后面跟随的马车也依次停了下来。 霍青不顾阻拦直径跳下来马车,此时前方的马车也忽然停了下来,韩清容探出头看了看不太老实的霍青。 “你给我坐回去!路上若是不老实,等到了柯城,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韩清容说的吃不了兜着走是真的,并且,她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你们怎么都断定了我会不老实?我脸上写着吗?我要小解,难道还要憋着不成?!”霍青撅着小嘴眼睛顿时大了一倍! 韩清容本来就头昏脑涨,不想跟他继续耗着,便从自己身边支了两个人过去:“你们两个给我盯紧了二少爷!他若是赶跑,就给我打断他的腿!”韩清容满脸厉色,那尖锐又有威慑力的声音仿佛就在霍青的耳边,听得他心里有些发怵。 “跟就跟!”霍青大步一跨,跳下了马车。 两个家丁连忙跟了上去,前脚跟后脚的牢牢盯着霍青的一举一动。 霍青走进了一望无际的雪地,装腔作势的走在前面,心跳与来越快,他必须找一个机会逃跑! 他可不愿回到柯城等死! 如果结果都是死,那他也要死在大哥身边! 可是现在,他该如何脱生? 他看了看紧跟在身后了两个人,步子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快,身后的两个家丁就像他的两个影子一般形影不离。 真是两个难缠的家伙! 霍青心里正嘀咕着,忽然看见前方有块被冰雪覆盖的巨石,巨石后方,是一片枯草从! 若在这里逃跑,便不会留下脚印! “我去那后面小解,你们不许跟来!谁都不许偷看!若是谁前来偷看,我便一剑杀了谁!听到没有!”霍青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凶狠几分。 两个家丁见前方除了一块大概可以容纳无人的巨石之外什么也没有,便也料他跑不了! 便互相交换了眼神,由着他去了。 霍青直径绕到巨石后,开始模仿各种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到像是霍青在便秘。 霍青往后瞧了瞧二人,忽然大叫一声! 两个家丁连忙凑上去看他这是如何了:“二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有蛇!”霍青一脸的惊恐,连着向后退了几步。 两个家丁纷纷表示不信:“二少爷,许是你看错了,如今这样的天气怎会有蛇?” “真的有啊!它还在动呢!不信你们自己看看!”霍青将脸上写着满满的害怕。 连个家丁便又上前走了两步,将腰间的宝剑拔出,仔细的寻找霍青说的蛇,虽然他们并不相信现在这样的寒冬会有蛇存在,可万一是别的什么东西呢? 正在他两在雪里寻找之时,忽然一人后脑勺被挨了一下。 两人知道倒下也没想到,二少爷竟然会阴两个下人! 看来尊夫人让他们放着二少爷是对的! 可是,两人瞬间意识过来时已经晚了,笔直的倒了下去。 霍青将自己早些藏在身上的绳子掏出来,将二人捆了起来,一边捆还一边道:“我不是真的想要害你们两个的!谁让你们运气差,碰上了呢!等一会儿你们能不能活,就看你两的造化了!” 霍青将两人捆好了,便开始往着金城的方向跑,刚跑了两步,他忽然又停了下来。 不成,要是韩清容发现他跑了,定会猜到他是去找大哥了,到时候坑定会被骑马赶来的人捉回去! 不如换个方向跑! 他制造出回柯城方向的脚印,然后跃进了枯草堆。 光从脚印看上去,俨然一副逃回金城的模样。 调转了方向,迅速跑远了,消失在枯草从中。 韩清容等了片刻,见人还不回来,便加派了几个家丁去前面看看,几个家丁立即跑进了雪地,寻着脚印去找。 望着大片的红色军队,霍冕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片淡然,他身着银色色铠甲,威武至极,邪魅之气源源不断的从身体中迸发出来! 此刻腰间的宝剑却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霍冕低头去看自己腰间的青蓝色宝剑,心头不由得一紧,难道对方的队伍中有邪魔的灵魄? 下一秒,他的胸口再次一热,一股涌动的热流便开始在他的胸膛中来回撞击。 一股想要拔剑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他不由得将手移至的剑柄处。 “暄王!你怎么了?”青梭察觉霍冕有些异常,两忙上前询问。 青梭跪在霍冕跟前,见他的一只手尝试着去拔剑,可那剑拔的异常的缓慢,宝剑一点一点的从剑鞘中划出来。 “暄王,你把剑是要做什么?” 青梭以为霍冕要上战场,不由得心里一紧! 霍冕邪魅的抬起眼看了青梭一眼,眼睛里的金色浅环一闪而过,青梭见了忽然后退了两步。 暄王眼中何时多出了两道金色的浅环? 难道是自己从前没有察觉吗?怎么会?! 霍冕邪魅的抬起头,他的脖子忽然歪向一侧,嘴角勾起一个邪魅道极致的笑。 这个陌生的笑容让青梭背后一寒:“这样的暄王,他从未见过!” “对付这些喽喽还用不着拔剑!”霍冕一点点蹭起身来,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风从他的袖袍中钻出,惹得他的青丝和深黑色的披风一同飞舞起来! 霍冕身上散发着一种邪魅道极致的气息,那种气息随着那股不知名的风铺天盖地的向青梭袭来。 让他感受到了一种致命的压迫感! “暄,暄王!”青梭,看着霍冕一步步靠近城墙边上,他一惊,莫非,暄王疯了? “暄王,不可!” 随着青梭的声音响起,霍冕极速的腾飞而起,跃上高空,几乎已不可能的速度直冲云霄!他霸气的黑色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然后笔直的迅速往下跌落! 在场之人皆看得目瞪口呆! 如此远的距离,即便是轻工,也该有着力点才对,竟然直接跃起,然后腾空!并且,看得出,他并未怎么用力! 他的身体开始迅速的往下落,在接近体面的前一秒,身体却停在了距离地面半米不到的高度,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又开始往下落,最后稳稳的落在了距离城墙百米之远的雪地上。 刚落到雪地上,身后便传来了其不可思议的惊呼声。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178 激战 - 归溪 - 凡范er 霍冕转过身,看了身后的一万将士,口中幽幽道:“都给我退后。” 云光以为自己看错了,而后又以为自己听错了:“暄,暄王,你说什么?” “我说,都给我退后,这不是你们的战场!”霍冕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万人的队伍瞬间让出一条道来。 “可是暄王,骁勇军已经冲上来了!我等定当与昱朝共存亡!”云光只当霍冕是在考验他。 “我的话,听不懂吗?!”霍冕咬着牙关瞪向云光,即便是身陷险境,他那种俯视一切的气势也为褪去丝毫。 云光一惊,知道自己会错了意,连忙从马上跃下来,单膝跪在霍冕跟前:“是!” 说完便带领一万将士向后撤退。 霍冕继续一步步向前走去,他的正前方,是一排排早已架好的暗器,而地底下,是万重的机关。 重重机关皆在前夜赶制完工,甚至还没来得及试验,便要上战场了! 他瞳孔中的金色浅环再次一闪而过,忽然间,那些暗器忽然万箭齐发! 细密的金色箭雨忽然从天而降,气势磅礴的骁勇军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箭雨从头上略过,然后直逼他们的身体! 怎么回事?! 那射程竟比平日的练习远了不知多少倍! 这是领头将军心中的第一个想法。 骁勇军才刚刚上河岸,便被忽然而来的飞箭所伤,凡是被射中的士兵,皆血肉爆破,化作一滩血泥! 身后的士兵俨然被吓到了,可英勇善战的骁勇军丝毫不退缩,仍旧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冲! 一时间血肉飞溅,原本一片白茫茫的洪河岸顿时被染成了血红。 北淮见前方战况混乱,便知形势不妙,他虽早料到了霍军会借助矮彘修建暗器,也曾暗中派林妍娼去调查,但却没有探查到多余的消息。前几日,偷袭的军队试探过那些暗器的射程,可如今的局面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云光见对方被杀得落花流水,心中很是畅快,前阵子暄王便知道澜渊会派几个不怕死的前来试探暗器,因此便故意有所保留,为了保密,一直以来都是秘密射击,实则并没有使用过破血箭的最大威力,可如今看来,他还是小看了破血剑威力,竟然可以有如此远的射程! 北淮下令停止前进,未来得及后退的士兵仍旧前赴后继的死在了血泊之上。 怎么可能? 破血箭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之大的威力! 望着站在河岸的那个身影,北淮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后退!”北淮话语一出,血红的的骁勇军便停了下来,开始后退。 随着骁勇军的撤退,冰面上的血迹便出现一道明显的分界线,死伤数千,竟无一具尸体!皆是被堆积的血泥! 那一刻云光才明白,什么是得矮彘者坐拥天下! 如果这都无法坐拥天下,那么还有什么可以? 照这样下去,即便是以一抵十也无不可能! 看着骁勇军后退,军中忽然士气大涨! 此时酝酿在血泥上方的一团气流开始朝着霍冕的方向迅速移动! 而这一切,皆被北淮看在了眼里! 难道?! 不好! 北淮似乎看到了他诞生以来最恐怖的景象! 霍冕竟是那邪魔的重生! 那团气流平稳的jinru了霍冕的体内,他只觉得浑身都开始亢奋起来,这倒是与往日痛苦万分的感觉有所不同。 北淮难以置信的望着河岸上的黑色身影,他竟然屹立不倒! 难道! 归元已经在他体内形成了?! 不可能!若无神力相助,归元是不可能形成的! 可是,他眼前发生的一切又不得不让他承认,归元的确已经在他体内形成了! 那么, 这场战争的结局显而易见,若他再继续攻打,不但会损兵折将,还会令他越来越壮大! 眼下,只能退兵了! 霍冕在享用了一顿饱餐后感受到浑身的脉络都像被打通了一般,他的身体正将那些刚刚吸收进身体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储存在脉络中。 他眼里的金色浅环逐渐暗了下去...... 望着退兵的骁勇军,霍冕露出了轻蔑的笑。 远远的,他看到一团神蕴夹杂在千军万马之中。 那究竟是何人? 霍冕闭上眼,世界瞬间在他眼中化作一片漆黑,一团金色的神蕴,在一片漆黑中上下浮动,他不断的寻找那团神蕴,一点点逼近它...... 忽然间,神蕴消失了,眼中只剩下了无尽的黑暗! 霍冕忽然睁开眼,看来,对方已经察觉到了他,因此将自己的神蕴封闭起来,躲避他的追查。 那些血泥一点点渗透进冰面,然后冻结。 若这些殷红不是血肉堆积而成的,这么远远看去竟还有些唯美。 像是漫天白雪中一道血染的红霞! 南溪逐渐从昏睡中醒来,她的四周漆黑片,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又坠入了那个无边无际的意志之中。 她记得那个声音告诉过她,青栀消失,她便会出现! 难道青栀已经离开了? 南溪动了动自己的身体,突然发觉自己并非在那个黑暗的意志之中,而是躺在一个柜子里! 她试着敲了敲那个柜子,听上去像是木头制作的。 她又仔细回忆了自己昏睡前的事情...... 她一直被关在木屋之中,直到霍冕将她抱到床榻上她才昏昏沉沉的醒来。 之后,他便俯身吻了她...... 然后, 然后,她便睡了过去! 南溪想要起身,猛地碰到了头顶上的木头,撞了个眼冒金星。 她立即伸手去摸自己的额头,揉了好一会儿才好些了。 但同时她也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好像被关在了一个密闭的长条形柜子里! 并且,这个柜子没有门! 南溪这么想着,竟然联想到了, 棺材! 怎么可能!霍冕怎么可能会把自己装在棺材里! 南溪这么想着,却开始有点后怕起来。 她该如何出去? 在这样密闭的柜子里,自己过不了多久便会窒息的! 她努力的敲打着柜子,周围却没有任何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的心里却越来越没底。 过了很久她才发现,她不但不会窒息,好像还不会饿! 这实在令她想不通,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昏昏沉沉的睡去,她似乎很困,很困。 南溪不会知道,此刻的她正躺在二十米深的地下! 179 血眼 - 归溪 - 凡范er 抑郁的乌云笼罩在骁勇军的头顶,第一次与霍军交战便被打得措手不及。 十万人马,竟对人去楼空的金城毫无办法! “郅王,你有何打算?”白敬廷已听闻今日的战况,北淮下令撤退并没有错,面对对方如此猛烈的攻击,过多的英勇也只是白白的牺牲。 可是,也不能任由昱朝壮大。 如今的昱朝,虽是内忧外患,可如今有矮彘建造的铜墙铁壁护卫,昱朝暂时还拿他们没有办法,看来,此刻昱朝最大的敌人便是叛军了,可如今的地宫已然成了迷宫,就算那数万人侥幸存活下来,能不能出来还是问题,更别说集结队伍外出应战了。 白敬廷问他有何打算,语气之下也有退兵之意。 北淮却不能将今日看到的景象告知白敬廷,只好道:“为今之计,建造防御,以退为进!” “既然如此,那姑娘你不救了?”白敬廷这话算是点到北淮心间了。 他何尝不想救,可如今昱朝的防守百密无一疏,他根本无法接近,唯一的通道也在那场地陷之后消失无踪。 此刻,他只能祈求,霍冕会将他的心爱之人保护好! “她暂时无忧!”北淮回答的很是淡然。 “你就这么肯定?那地下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情况有所不同,霍冕还命不该绝!” 白敬廷算是听出来了,北淮这是要把心爱女人的性命赌在自己情敌的手中,他忽然有些看不懂北淮了。 “你这么做,难道就没想过,如果霍冕死了,她会怎样?” “我说过,他不会死!”北淮的语气稍显强硬,但仍是平淡的。 他无法对白敬廷解释其中的原由,他必须隐瞒自己是神蕴的身份,如今,除了林妍娼知道他的身份,不能再有第二个人! 他必须遵守的约定,身为神蕴,只能接受神的指派。 “既然你都决定不再攻打昱朝了,那我便去逍遥快活了!” 白敬廷说完便出了军营,可心里却暗想,此事有些蹊跷,北淮的心里究竟还藏着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而远在深渊的地下,血腥之气笼罩在地宫之上,红的耀眼的血色宝石正在慢慢的彼此靠近,当原本独立的两颗宝石相互融合之后,那种炽热的感觉便会骤然升级。 原本黑暗而阴冷的地宫,此刻正受着如烈火般的炙烤,那些辉煌的建筑,在飘无虚渺的炙烤下晃动着身影着,似乎再热一分,这座地宫便要融化了。 朱启带着身后的数百军队在滚烫的岩壁间做催死挣扎。 已经陆陆续续有士兵倒下,在坚持了数天之后,朱启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他感觉自己已经无力再带着这些士兵找出口了。 昱朝,完了! 朱启觉得昱朝完了,并非是悲观,而是他在得之了地宫的迷宫启动后,又知道了另一个秘密! 这座地宫,似乎在喂养一头兽魔! 他亲眼看到那头兽魔张开血红的眼睛吞噬掉一堆堆死去的生命! 此刻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被头顶那些逐渐连成一片的红色火焰炙烤而死,要么,被兽魔吞噬! 正在他即将闭眼的一瞬间,他恍然看到一双如烈火般燃烧的眼睛! 兽魔发现他们了! 朱启拼命的想要抬起头,可是他的身体已经在极度的缺水下虚脱,连动弹的力气也没有! 一种恐惧在他的心里蔓延开来...... 那双血红的眼睛迅速逼近,在他迷蒙的眼睛里逐渐放大…… 朱启也不知那怪物究竟有多庞大,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挡不住他的一只眼睛! 血红的眼睛中,两个燃烧头颅发出狰狞的笑,那两只眼睛后面,是被兽魔被映成血红的身体,朱启虽看不真切,却也恍恍惚惚的感受到兽魔延绵不绝的身体。 它的气息愈发的浓烈起来,炽热的水气吹拂在他暴露的皮肤上,宛如在蒸笼中一般! 在他与兽魔对视时,他看见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他实在不敢相信,那怪物眼中的人脸竟然是暄王的样子! 恐惧,惊讶,疑惑,他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两张脸忽然开始激烈的讨论起来…… 朱启隐约听到两个恐怖的声音从他的头顶落下:“他变强大了!他变强大了!” “不可以,我们必须阻止他!” “对,阻止他!必须阻止他!” “我们必须尽快从这里逃出去!” “对,逃出去,我们要赶在他召唤灵魄之前逃出去!” “毁灭他!所有的力量都是属于我们的!” “让他去死!” “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最后的声音落下,数百将士心肺俱烈,数百人,在一瞬间倒下,无一人幸免。 朱启终究还是化作了一缕灵魄,钻进了兽魔的身体中! 兽魔将眼前死去的尸体一一吞噬,然后发出一声剧烈的咆哮,整个地宫都在它的咆哮中颤抖! 范昌吉立在地宫最高处的窗口,俯视着兽魔的一举一动,他抬起头,望着仍在相互融合的红色宝石,眉间有一丝焦虑。 他的归元是何时形成的? 既然如此,他必须加快速度了! 成败,在此一搏! 若让霍冕占了先机,那么矮彘一族将永远被人奴役,再无翻身之日! 他必须赶在霍冕之前将大部分的灵魄收集,只有这样,才能让兽魔成为那个人重生的本体! 一旦确定了本体,之后的事情会容易很多。 他的野心就是带矮彘一族翻身,坐拥天下,让人类也尝尝被奴役的滋味! “送它们出去捕猎吧!”范昌吉愈发苍老的脸阴森无比。 化形的黑衣矮彘领命后退出了宫殿。 岩壁间那些排列整齐的圆孔中忽然爬出数以万计的黑色鬼蛀,他们相互堆叠,争先恐后的往上攀爬,被照得鲜红的岩壁瞬间反射出一点点流动的红光。 那些鬼触不仅攀爬,而且跳跃,它们的速度极快,很快便涌出了地宫的下沿,朝着出口的方向涌去! 柯城。 “姐姐!” 齐尔丹从梦中惊醒,即使躺在四面漏风的破败遗址之中,身体受着凛冽的寒风,他还是出了满头的大汗。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180 狼狈 - 归溪 - 凡范er 齐尔丹抓起身旁的剑,打开那道破败到摇摇欲坠的门走了出去,迁至柯城的百姓们仍在搭建临时的居所,那些被烧得发黑的房屋早就成了危房,他带着军队忙活有些日子了,算是清点出了一些勉强可以居住的屋子来安置百姓。 原先淮西楼的姑娘们算是幸运的了,那原本藏在淮西楼低下的地道完好无损的保留了下来,谭爱馨带着一同逃难的姑娘挤在地道中,暂且安置了下来。 齐尔丹行至街道的中心,远远地看到一辆马车驶来,不知此番来的又是何人。 那车夫将马车驾至齐尔丹跟前才缓缓停下了,跳下马车对齐尔丹道:“在下是潮溪府的管家,今日按照暄王的指示,将几位姑娘送至柯城,还请将军好生安置!”图伯年纪一把,又连着赶了一日的车,有些疲惫之态。 齐尔丹一听,连忙问图伯:“鑫公子可在车内?” “回将军,这里面只有跟随鑫公子的几个丫头,鑫公子却未在里面!”图伯如实相告。 “没有?”齐尔丹一听,心顿时悬了起来。 “那鑫公子人在何处?” “将军不必担心,自有暄王照应!” 齐尔丹隐忍着自己的担忧,派手下妥善安置车内的人。 此时图伯掏出怀中的一个墨绿色的瓶子,回到马车内,将瓶子中的几枚药丸倒出,探进马车,给昏睡的六人服下,然后出了马车,向齐尔丹交代一些暄王的指令。 柳红逐渐从睡梦中醒来,紧接着是小谨,方琴,芙蓉和采铃,而躺在角落的那个白色身影却仍旧昏迷不醒。 柳红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看了看和自己一同醒来的妹妹们:“我们这是在哪里?” 她的话刚落音,便听芙蓉惊呼一声:“姐姐,我们回柯城了!” 她的话一落音,四人便立即掀开帘子朝车外望去,她们的眼睛在一瞬间湿润。 一把火将她们梦开始的地方烧成了一片灰烬。 柳红将泪往肚子里咽,第一个下了车。 她刚下车便见齐尔丹与图伯站在不远处交谈,见到熟人,她心里才算是安心了些,柳红走上前问齐尔丹:“鑫公子呢?” 她刚问完这才察觉到见齐尔丹的脸色不太好看。 “鑫公子如今还在金城!”齐尔丹原先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已经没了光彩。 “这可如何是好?看来公子是铁了心要跟在暄王身边了!” 她知道,只要是南溪认定的东西,谁也改变不了。 柳红叹了一口气,安慰着齐尔丹,道:“鑫公子会没事的!暄王一定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的!” 这时小谨缓缓从她身后走来,在听到她们的对话之后,一股悲伤顿时从她的五脏六腑中涌动而出,她忽然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她跟了南溪十四年,自打她记事起,便与南溪形影不离,可如今,南溪却是选择了暄王。 为了南溪,她可以置生死于渡外,为了南溪,她愿意付出一切,可是南溪却在性命攸关的时刻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暄王! 她有些不能接受! 也许对她来说,被抛弃,是世上最恐怖的东西。 八年前,她不小心将小少爷弄丢了,那一次,她也差点被南府抛弃。 可她急中生智的将一切都嫁祸给了刚进门的小妾刘氏头上!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不能被抛弃! 被抛弃,会让她比死还难受! 这时,芙蓉忽然从车上冲了出来! “姐姐,你猜车里躺着何人?” “何人?” “颜儿!”芙蓉的声音是极高的,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了她心间的愤怒。 柳红一听,几乎马上要炸开了:“什么?!她怎么会在车里?” 说完便急忙跨上了车,柳红一跨上车,便见浮素抱着自己缩在角落中,眼睛飘飘忽忽,俨然一副做了亏心事被捉拿归案的样子。 柳红的拳头越握越紧,当下跨到了浮素跟前:“你个见利忘义的东西,今天总算是把你给逮着了!” 柳红冲上去便要抓浮素的头发,几个妹妹只当是在看好戏,心里时刻都想要冲上去挠她两下! 柳红撒起泼来姐妹之中还是无人能敌的,只是要看她撒泼很是少见! 她冲上去在浮素头上连拉带扯几番后,浮素的头发便零零散散的落了下俩,柳红个一用力,竟将浮素从马车上拽了下来! 浮素头上一只白莲玉簪滑落到了地上,被柳红一脚踩成了两截。 此刻的浮素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她轻轻咬了咬下嘴唇,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姐姐为何要出手打我?” 这时,便有难民源源不断的涌上来看热闹。 浮素见状,心想,那柳红就算再泼辣,也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狠手打自己吧,便装腔作势的抹了抹眼泪:“我自问自己没有做过对不起姐姐的事,姐姐莫非是看不惯我这个妹妹?” 她话音一落,人群中便起了指指点点的声音,那些声音皆在指责柳红,说她以强凌弱,惹是生非。 柳红只觉得如今金城都快没了,自己还能侥幸活多久都是未知,她才不管别人的看法,只想在死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吃里扒外的贱骨头! “我就是看不惯你怎么了?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还要怎么装!!” 柳红蹲下身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浮素被打得有些晕头转向。 她捂着脸,小声抽泣了两声,一行清泪便从眼眶中滚了出来。 忽然有人看不下去了,走上前说了两句:“这位姑娘,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为何要同小姑娘家置气?” 听到此话,柳红更气了,难不成她颜儿是小姑娘,她是老姑娘了?! 柳红抬眼,见一个玉树临风的公子从人群中走出来。 她并不理会那人,又继续抓起伏在地上浑身脏兮兮又可怜巴巴的浮素,又一巴掌落在了她的另一侧脸上。 浮素被打得有些有些混乱了,心想柳红出手还真是重!她咬紧了牙关,心里暗暗发誓,这笔账她迟早要同她算! 181 立场 - 归溪 - 凡范er “你住手!”那公子一声吼制止了柳红。 见柳红像是没听到似的,又要打浮素,他忽然抓起柳红即将落下的手,用力一甩,柳红便立刻踉跄了两步。 此时采铃忽然冲上前,对着那公子道:“你想干嘛?!” 芙蓉见状也小跑上前壮气势。 那公子理了理身上的袍子,道:“光天化日,以强凛弱,成何体统?” “我打她,自然有我打她的理由,公子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柳红根本不想和这种看着出淤泥不染实则迂腐不堪的人理论。 “敢问姑娘,这位姑娘究竟是因何事惹恼了姑娘,你要当着如此多的人面前毫无情面的欺辱她?” “谁让她吃里扒外!”柳红话说完便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的浮素。 浮素的嘴唇几乎要咬出血了,她的头低了两分,心中的狠顿时增长了大截。 “吃里扒外?莫非这姑娘背叛了你?”那公子似乎对此事很感兴趣,真不知他是来救人的还是来听故事的。 柳红自然不想与他费口舌,回过身将浮素提了起来,又对两个妹妹道:“把她丢进马车!一会儿再收拾她!” 于是浮素被架进了马车,上车之前还回过头可怜巴巴的忘了一眼那位公子。 那公子被她这么一望,心里那股子大男子主义的劲儿一下子就起来了! “慢着!”那公子再次制止了柳红。 “哟,这位公子,你就算是怜香惜玉也要先搞清楚这个人值不值得你怜香惜玉吧!”柳红忽然回头向着那公子走去,在他耳前小声道:“有时候,越是柔弱的外表,越是藏着一颗歹毒的心,你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喏,你看到那边那位将军了吗?你知道你要救的姑娘背叛了谁吗?就是那位将军的姐姐,所以,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那公子顺着柳红的眼睛的方向,看了一眼齐尔丹,心中有些愤懑不平:“没想到,四处皆是你们这些以权欺压百信之人,我今日就算救不了那姑娘,我也要让大伙看清楚你们的真面目!” 那公子忽然高声道:“大伙都看见了吗?这几位姑娘依仗那位将军的权势,在此欺压百姓,还恐吓于我!” 他的话一出人群的视线立马看向了他所指的齐尔丹。 齐尔丹心中仍在担忧姐姐的安全,虽当众被冤枉,却无心理会,于是差遣手下,道:“将姑娘们妥善安置,这个人,当众诽谤,先扣下来!” “是!” 于是那公子被扣了下来,众人畏惧,皆四散而去。 柳红冷笑一声:“榆木脑袋!”便上了车。 柳红等人被送至淮西楼,士兵们简单的接了头,便有一个士兵领着柳红往地道走去,五人走在被大伙烧得什么都不剩的淮西楼,心中一片苍凉。 “颜儿,你可曾记得,你就是在那明月台一舞才一炮而红的?当年小姐如此善待你,你为何要背叛她?”柳红气也发泄过了,如今性子总算平和了。 颜儿忽然抬起头,被凌乱发丝覆盖的脸终于露了出来,却是一脸高傲的模样:“我没有背叛她,那些东西本就有我一份!我也是南府的小姐,凭什么什么东西都是她的?我只是拿了我该得的!” 跟在身后的小谨却再也听不下去了:“你还真好意思说!要不是夫人,你早就死了,夫人去世后若非是小姐照顾你,还求老爷让你去金城学舞,你早就嫁做粗人做媳妇了!小姐给你些好脸色,你还真以为自己就是二小姐了?你知不知道,你在金城花的那些银两,都是小姐卖画,卖绣品给你挣的!你还真以为是老爷在管你?小姐一直让我瞒着你,就是不想让你伤心!你这么对小姐,你还有良心吗?”小谨一口气将积压在心里的怨气吐出,她以为,只要她说了,颜儿就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会让她的良心受到谴责。 可谁知,颜儿却说:“你以为我会良心不安?告诉你,我早就没有良心了!你们以为你们人多就能欺辱我?只要我不死,就早晚会将你们通通踩在脚下!” 柳红原本平稳下来的脾气瞬间就又起了:“好,那我就奉陪到底,我就慢慢陪你玩儿!” 前方的士兵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将地下通道的入口打开:“都别吵了,进去吧!” 柳红率先下了阶梯,一进到地道,便见一群姑娘安安静静的坐在地道的两侧,所有物件皆摆放的规规整整,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开大会。 “柳红姐!你可来了!小姐呢?”一姑娘喜出望外,连忙起身就要迎接柳红。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咳嗽声,那姑娘便立即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柳红寻着声音找去,见谭爱馨此刻正舒舒服服的倚在一张垫着软垫的椅子上,她垂着目,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盯着她们。 再看看地道中的上百位姑娘,除了曾经熟悉的面孔,还有一些异常陌生的面孔,其中几个长得凶神恶煞的,一看便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还有几个极其的风骚,用一双骚里骚气的眼睛打量着她和她身后的姐妹。 总之,这些人的眼神都极其的不友好。 柳红很快便意识到了,现在这个地道,已经是她谭爱馨的天地了。 她与谭爱馨之间有过节,凭着她的性子,现在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柳红往前走了一步,目光扫过人群中那些不友善的目光:“妹妹这是何意?不欢迎我?” 谭爱馨一听,佯装笑了两声:“姐姐说的哪里话?我怎会不欢迎你,我可是盼了姐姐好些日子呢!” 柳红嘴角抽动了一下,发出一声鼻息:“哼,我看你是盼着我死吧!” 楼上的士兵并不想理会那些姑娘们的把戏,关上了入口,走远了。 此时谭爱馨忽然起身,往前迎上柳红等人,她的身后瞬间站了不少追随她的人。 “怎么?你还想闹一场不成?”柳红忽然闻到了不友善的气息。 采铃连忙两步上前,跟在了柳红的身后,紧接着是芙蓉和小谨。 “姐姐,我再叫你一声姐姐,从此往后,我们便不再是姐妹,你若识相便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如若不然,休怪我翻脸不认人!”谭爱馨终于说住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82 屈服 - 归溪 - 凡范er 谭爱馨的眼睛里有藏不住的恨意,她很快便走到了柳红跟前,而她的身后,是陆陆续续增加的姑娘们。 柳红见平日里跟她交好的姑娘们通通站到了谭爱馨身后,一时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这样? 人群中忽然有姐妹提醒柳红,道:“柳红姐姐,你还是顺了谭姐姐的意吧!莫要与她硬碰硬!”《归溪》182 屈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3 奇毒 - 归溪 - 凡范er “姑娘还在担忧山下的姐妹们?”赤子麟开口打破了这遍寂静的山岭。 “都是我的错,那东西我本不该碰!” “这也不能怪你,谁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局面,依我看,还是请齐将军将此人除了,以免夜长梦多!”赤子麟捋了捋自己的三寸胡须道。 “万万不可,此时因我而起,谭姐姐她是无辜的,都是我非要钻研令肌肤重生的万金膏,才害谭姐姐中了剧毒!” “姑娘不必太自责了,说来,还是老夫的过错,是老夫将鬼蛀的尸首埋于极阳之地,才会有了今日的局面。” “赤子麟先生,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我研制的万金膏会有如此奇毒?” 赤子麟向前踱了两步,道:“鬼蛀是天底下最神奇的物种,它们的血肉更是一个迷,那鬼蛀是极阴之体,若久在极阳之地,便会化作一滩黑泥,而黑泥却带剧毒,可以与人的皮肤相融合,若此毒进入人体,便会开始刺激人的皮肉,使其不断的更新,这种更新超过了人的负荷,便会令身体肿胀,肿胀的身体会分泌出一种油脂,这种油脂可以供鬼蛀食用,也是鬼蛀唯一的食物。 若此毒与极阳之物相聚,便会相互克制,抑制剧毒的蔓延,这也是为何鬼蛀只攻击女子不攻击男子的原因! 当鬼蛀尸首化成的黑泥遇到极阳之地的泥土时,它们便会相互克制,直到达到一种平衡的状态,这时,这种毒素便会被中和,只留下刺激皮肤使伤口愈合的功效。 其实这也只是老夫的猜测,因为你是第一个发现二者可以相互融合的人!” 芝香忽然跪在他跟前:“赤子麟先生,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救救谭姐姐和众姐妹?” “不是老夫不救啊,是老夫也没有办法,你若舍不得谭爱馨,那她便会伤及更多人,如今柯城人口密集,若此毒流散出去,局面会越来越难控制!再想挽回可就难了!”其实赤子麟心里已有定夺,若芝香仍旧舍不得,那么他自会下山将此事了结。 芝香一下子摊在了地上,两行清泪划过脸颊:“她必须死吗?” 赤子麟遥望远方:“必须死!” 芝香用袖子抹掉了脸上的两行清泪,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我知道了,这件事因我而起,我自会亲自解决!” “姑娘想怎么解决?”赤子麟有些惊讶,她一个弱女子,身子也单薄,她要如何解决如此棘手的事? “谭姐姐如今对我没有芥蒂,我会偷偷在她的食物中下毒。”芝香的脸已然苍白如纸。 “如此虽可行,可你也要当心!” “明日一早我会带着谭姐姐要的食材下山,若我成功了,便会在珠塔上系一块红巾,若我到了深夜,还未有任何动静,那便是失败了。” 赤子麟有些佩服芝香的勇气,他虽不忍看她涉险,可这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只要谭爱馨死了,这场风波便结束了,这个秘密也将永远被掩藏起来。 金城。 寒冷的北风如刀子般在脸上肆意乱走,沿着南街伴行的汕掘河却开始逐渐消融。 “这是怎么回事?”云光被手下带到了城门口边,望着逐渐碎裂变薄的冰面。 “按理来说,正是严冬,天气也没有要转暖的迹象,为何冰面却有消融的迹象了?”仓奎紧跟在他身后。 云光忽然哈哈大笑了两声:“这是好事啊!看来老天爷也在帮咱们啊!” 仓奎若有所思,也幽幽点了点头。 “怎么,你不在潮溪府守着那奶里奶气的鑫公子,到我这里来作甚?”云光还不忘奚落一番仓奎。 仓奎却不愿同他一般见识,话里却有悲伤之意:“鑫公子死了!” “什么?!”云光惊讶的转身,见仓奎哪里还是原来那个神采奕奕的仓奎,此刻的他两鬓间的青丝乱舞,两条黑眼圈深深的挂在眼睛下。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鑫公子的死让你太过悲伤?”云光锤了锤仓奎的胸口,仓奎整个人都向后仰了两下。 “不应该啊,你不是一向看不惯鑫公子那小白脸的吗?为何今日这般模样?”用云光的认知,很难理解他此刻这么狼狈的模样究竟是何故。 只见仓奎扯了扯嘴角:“我也觉得奇怪,明明讨厌他,也一直看不惯暄王派重兵看守他,可如今他死了,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咱别说那鑫公子了,我举家迁至柯城,我家那娘们派人送书信来,说又有了!等金城之乱平定了,我就告假回家陪媳妇了!”云光看了看仓奎那萎靡不振的样子,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战事缓下来了,我给你介绍个姑娘!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告诉哥哥我!”云光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给你找个满意又识大体的!听说......” 云光的话逐渐在仓奎的脑子里淡出,他眼前忽然浮现出鑫公子玉树临风的姿态,她站在风中,衣袂飘飘,如诗如画,回眸一笑,似乎天上的阴云也散去了!再后来,她如瀑布般的头发倾泻而下,她的纤纤玉手在他的脸颊间轻抚,殷红的嘴唇似樱桃般可口:“仓奎将军,你放我出去吧!” “喂!我说!你在想哪门子事儿?!我方才说的那几个小娘子你究竟钟意哪个?”云光此刻眉毛已经拧作了一团。 “啊?哦,你别忙活了,我暂时不想娶妻!”仓奎将云光搭在肩上的手甩开,然后走远了。 只留下云光留在原地纳闷。 自己方才究竟在想什么?分明知道,那鑫公子不是女子,为何自己仍旧时刻想起她? 霍冕身下的黑耀在风中急速的奔跑,那种来自王的气焰,几乎要将寒冷的空气点燃,他的浓眉似乎愈发的浓密了,退去盔甲的他一身玄衣宛若白雪中的黑色幽灵。 他在一座寺庙前停了下来,缓缓步入幽深的地下室,移动了掩藏在墙壁间的暗门,一道密室赫然出现在眼前,他沿着密室的阶梯缓缓向下,不知走了多久,步入一片平缓的地面。 四周漆黑一片。 他右手握拳,再猛然松开,一道道火光在墙壁间猛然亮起,瞬间照亮了空旷的密室。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84 涌动 - 归溪 - 凡范er 只见一口漆黑的棺材被至于方台之上。 棺材之上,一个半圆形的发光屏障将将其里外隔开,霍冕走上前,眼眸中的金色浅环闪过一丝光泽。 屏障消失了,棺材盖缓缓移动,一张略微苍白的脸瞬间呈现在他的眼前。 她双眼紧闭,睫毛在微微颤动,呼吸均匀,似在熟睡。 他脸上的凌厉逐渐散去,变得柔和起来,突然俯下身缓缓凑近她,在她唇间落下一吻。 他的吻,带着源源不断的能量汇入南溪的身体,将她体内流失的能量补满,她有些苍白的脸逐渐的红润起来,嘴唇变得愈发的饱满动人。 良久,他才不舍的放开了她殷红的唇:“在这里乖乖等我!” 他的声音无比的温柔,带着满满的疼惜,他伸出手抚摸了她的脸颊,在她额头留下深深一吻。 他起身,棺材再度合上。 霍冕退下了台阶,一道泛着金色光泽的半圆形透明屏障瞬间将整个棺材笼罩,他转身,一步步走出了密室。 通往柯城的羊肠大道上,几十辆精美的马摇晃着车负重不堪的身子,车轮将雪地碾压成了光滑的冰面,行驶在尾巴后的一辆马车忽然打了滑,连同马儿一起滚到了低矮的枯草堆上。 几个家丁迅速上前查看车内之人,一个粉嫩的小人掀开了马车右侧朝天的车帘,道:“我家主子受伤了,叫大夫!” 一个家丁知会一旁的手下:“去,叫大夫!” “是!” 韩清容缓缓睁开了睡眼:“春桃,看看发生了何事?” 春桃将车帘掀开,看了一眼落在枯草上的马车,然后又坐了回来:“夫人,许是马车打滑了!” 韩清容继续闭上了眼,语气缓慢而悠长:“谁的马车?” “回夫人,是妾室的马车,按照出行的规矩,每辆马车六人,那马车排在车尾......” “行了,有家丁看着。”还没等春桃说完韩清容便打断了春桃的话,在韩清容的眼里,那些贱妾早已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娘!”被绑着坐在一旁的霍青再次不安分起来。 霍青满脸的无奈,他已经跑出了五里路,竟还是被绑了回来! 韩清容微闭的眼睛缓缓睁开,斜视了一眼霍青:“你又怎么了?” “我胳膊都酸了,您能不能给我松松绑?”霍青鼻子眼睛都挤到了一起,一脸的哀怨。 韩清容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起来:“等到了柯城,就给你松绑!” 于是马车继续前进,才过了一会儿,霍青又道:“娘,我渴了!” “春桃,喂他水!” “是,夫人!” 春桃将壶嘴对准了霍青的嘴,将水缓缓灌进他的嘴里,忽然一声惨从车后传来! 霍青吓得呛了一鼻子的水,一边咳一边道:“谁呀?!” 春桃掀开一侧厚实的车帘探出了头朝后望去,她的脸顿时被吓得惨白。 “夫,夫人!您看,那,那是什么?!” 韩清容见状也探出头朝车外望去。 只见羊肠大道上一片密密麻麻的的东西正在雪地上源源不断的向前蔓延! 那速度是极快的,很快便追上了最后那辆摇晃的马车! 那团黑色的东西似乎是一个个黑色的反着光的小点,细密的堆积在雪地上几乎铺满了整个羊肠大道,那黑压压的一遍,在雪地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的黝黑,远远看去,宛如一团流动的黑色河流。 “赶紧驾车!”韩清容吓得冒了一身的冷汗,她看看了看被捆住的霍青,连忙凑上去给他松绑。 霍青看着给自己松绑的母亲,心里琢磨着该不会是骁勇军追上来了? 几十辆马车瞬间加快了速度赶往柯城,那行驶在最后的马车被远远的甩在了队伍后面,一声声尖叫声此起彼伏,紧接着一声马嘶声划过天际,直逼韩清容的耳膜。 “娘,那是什么东西?”此刻的霍青也是脸色苍白,从未有过的恐慌在她心间蔓延。 韩清容摇摇头,手里紧紧的握住一串佛珠,此时春桃再次掀起车帘看了一眼身后,一辆马车忽然失控的偏离的马路,其后的数十辆马车不得不被迫停了下来,一瞬间,几十位衣着光鲜,的年轻女子忽然齐刷刷的涌出了马车,提着行李逃命,嘈杂的尖叫声响彻云端。 很快,首当其冲的鬼蛀便跳上了她们的身体,穿破她们娇嫩的皮肉,剧毒在肉体中快速蔓延...... 那些女子猝不及防的被叮咬了数百口后仍旧不停的向前奔跑,逐渐的,她们感觉到自己的腿开始变得麻木,然后被一种肿胀感取代,这不得不使她们的速度慢下来,逐渐被后来的鬼蛀覆盖、淹没...... 那些鬼蛀拼命的跳跃,一跃数十米,方才的猎杀使他们逐渐兴奋,一种激动的信号不断的在彼此之间传递,一时间所有的鬼蛀顿时加快了速度,离向前奔跑的马车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两名值岗的霍军看着沿着河岸移动的黑压压小虫,眉头紧锁。 一个士兵道:“这是什么东西?要不要禀报将军?” 另一个看了一眼,一脸的无所谓:“不过是些虫子,报它作甚?” “难道你不觉得这么多的虫子有些异常吗?” “有什么异常,你看它们从我们脚下经过,却不伤伤人,无碍的!”他的话刚落音,便有一只虫子跳上了他的小腿,他用食指和拇指将其捏起,那虫子丑陋不堪,看得他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又扔掉了:“这虫子可真丑!” 站在他身旁的士兵忽然瞪大了眼睛指着那一个士兵的身后:“你...你...你...看...那...那是什么?!” 另一个一回头,瞬间吓得坐到了地上,黑压压的一片竟全是那些移动的虫子,它们正迅速的朝洪河那冻结的冰面涌去! “赶紧禀报将军!” 两人一刻也不敢再耽搁! 云光看了一眼几乎将冰面覆盖的黑色小虫,思索良久。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仓奎:“你认识那东西?” 仓奎镇定的摇了摇头:“暄王回来了吗?” 青梭立即走上前,道:“暄王只说出去一个时辰,现在应该也快回来了!” 仓奎不再说话,继续盯着那些涌动的虫子,这么奇怪的虫子他从未见过,便问身旁的禀报消息的士兵:“你确定这虫子不会伤人?” 185 涌动(2) - 归溪 - 凡范er 并且,那片黑色的区域还在不断的扩大,蔓延的速度似乎还在加快,它们的底层,已经形成了一道加速层,而那些攀爬在上层的鬼蛀,速度俨然成倍增加! “赶紧禀报将军!”两人一刻也不敢再耽搁! 消息很快传遍了军营,军营之中一时间也人声鼎沸起来,没有人见过如此奇异的景象,就算是三年前的蝗灾,也没有这般骇人过。 这些虫子不知从何而来,仿佛是一朝一夕之间凭空出现的,这么庞大的种群难以想象要繁衍多少年才会有如今的这般震撼的场面! 云光望着几乎将冰面覆盖的黑色“乌云”,思索良久。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仓奎:“你认识那东西?” 仓奎镇定的摇了摇头:“暄王何时回来?” 青梭立即走上前,道:“暄王只说出去一个时辰,现在应该也快回来了!” 仓奎嗯了一声,对随从道:“看看军中有没有见过这种虫子的!”说完他继续盯着那些涌动的虫子,问前来禀报的士兵:“你确定这虫子不会伤人?” 跪在身前士兵低着头,道:“方才有几只虫子跳到了小人身上,小人却未受伤!” 仓奎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带队人马,去城里巡视一番!” “是,将军!” 待那士兵退下,仓奎将营帐内的人皆遣散,阴森森的对云光道:“这些东西会不会是从地宫里头爬出来的?” 云光一听,脸色也一变:“这么说,到有可能,这些黑虫像是从地宫方向爬来的!除了那里,我也想不出还有何处能让这些东西藏身的了!只是,这些黑虫大批量迁移,究竟为何?” 云光隐约觉得此刻的地宫一定经历了什么,便接着道:“你说地底下会不会不太平?” 云光一直想知道地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暄王下令,不准再派任何队伍前去支援,如今看到这般情形,他倒是有些坐不住了。 见仓奎阴着脸,云光接着道:“你说,这么多的虫子,它们吃什么?”云光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他看了看身侧一下子眉头紧锁的仓奎:“这些虫子总不可能是喝地下水长大的吧?” 仓奎仍旧不语。 “六万精兵被困地宫,殷穆戎全家被缉拿却无半点回应,如今又是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虫子,你说,地下此刻是不是正在经历一场恶斗?我们要不要派人去秘密查探一番?”云光试着探探仓奎的口风,发生这么大的事,暄王又不在军中,他们两个大将应当第一时间想出应对的法子来。 “你忘了,暄王下过命令,任何人不得前去查探!” 见仓奎永远是那副唯命是从的样子,云光有些不屑的哼哼了一声:“我说你,这都什么时候了,暄王只是不让我们查探失踪的军队,如今我们要查探的是这些虫子的来历,一码事归一码事!再说了,澜渊国此次退兵本就有些不甘不愿,若是在这件事情上使诈,我们又毫无防备,暄王到时候怪罪下来,这锅谁来背?” “暄王自有他的用意,我看我们还是等暄王回来再做定夺!”仓奎一下子把事说死了。 云光本想再反驳,可想到自己如今还是戴罪立功之身,也不敢太轻举妄动。 “好吧,我就听你一回!”说完他便退出了营帐,登上了高处的城墙,密切监视着前方的一举一动。 仓奎觉得事情绝不可能太简单,但过多的他却不敢猜测,如今只能做好军营的防御,便对声旁的将军道:“即刻调动军营后方的机关,所有人退至机关后,谨防叛军偷袭!” “是!” 一时间军队开始急速的调遣,一支支破血箭整装待发,一旦叛军的人马到达,定是血淋淋的场面! 云光看着军营中急速调动的人马,也明白了仓奎的意思,看来此人也并非是完全不变通,有时候,他考虑事情确实更为周到。 一匹健壮威武的马儿畅通无阻的飞奔进入了军营,那马嘶声响亮而熟悉,让人一听便知是暄王回来了! 他可算是回来了,听说去祭奠鑫公子了,这鑫公子究竟是何等人物,他的死竟让两个久经沙场的男子如此动容,云光叹了口气,下了城墙的台阶,迅速迎了上去。 霍冕回营时已经察觉道了全营戒备,他迅速下了马,匆匆行至军营,仓奎立即如实禀报了方才的所见以及他的所有推测。 霍冕悉知后陷入了沉思...... 此刻云光走进营中,见霍冕正已经知情,便道:“暄王,要不要派人去地宫查探?” 霍冕抬手示意云光莫要再说,然后低沉着音色开口:“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声音中听不出情绪,却让人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云光瞬间跪在了地上:“暄王息怒!这些黑虫来历不明,属下只是想搞清楚……” “这种黑虫,我知道一些来历。”霍冕打断了云光的话。 两人同时抬眼看向霍冕,只等霍冕继续说下去。 霍冕踱了两步,问道:“城中还有没有妇孺?” “回暄王,最后一批妇孺已经在尊夫人动身之前就撤离了!”仓奎如实禀报。 “她们什么时候动身的?” “若一路上不耽搁,应当已经到达柯城了!” 刚说完,一个士兵忽然急匆匆冲进的营帐,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禀暄王,方才探子来报,说那些黑虫正在逼近柯城!” 云光一听,头发几乎都竖了起来:“这么大的事为何现在才报?!” “将军息怒!那些虫子不知从何处忽然涌出,我们的人发现时,那些黑虫已经往柯城方向去了!” 还未等那士兵将所有情况汇报完,霍冕便已经出了营帐,一边走一边道:“给我盯紧澜渊!将后方的暗器全部撤到前方!” 转眼间,霍冕便已经上了马急速朝着柯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自从他体内的归元结成之后,他便有了感知力,就如同他能感知那团消失的神蕴一般,他也能感知到地魔逐渐增强的能量,那团能量异常浮躁,并且随着每一次的变强,都会有异常的波动,那股波动会随着次数的增加而逐渐变强。 他知道那些能量的来源是那支消失的军队以及殷穆戎率领的三万叛军! 霍冕隐隐觉得,当那股能量波动到一定强度时,便会突破地下的封印! 那么一切将会与八年前法师寓言的一样:地魔会从深渊归来,然后将他变成丧失心智的魔鬼!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86 涌动(3) - 归溪 - 凡范er 范昌吉试着伸手去抚摸兽魔头上那团如火焰般的鬃毛,在他的手接触到兽魔的一瞬间,兽魔似乎很享受的扒下了身子,将头放在他的脚边,看上去温顺了不少。 兽魔原本庞大的身躯在它平静之时会变成与寻常野兽一般大小,它体内不断波动的能量此刻也被不断融合的血石镇压,当所有血石融合成一颗血晶,一切都将朝着一个不可逆却异常完美的方向发展! “也只有你的灵魄才配让死灵支配!” 范昌吉充满褶皱的脸上露出一排被染成血红的牙齿,逐渐扩大的嘴角透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野心和喜悦。 千年来,矮彘一族都卑微的活在阴暗的深渊中,一直以来被人类称作半人半虫的怪物,可是谁曾想,正是这样的怪物,创造了世间最辉煌的建筑,发明了最具有杀伤力的兵刃! 矮彘是名副其实的短命鬼,他们只有短短三十年的寿命,五十年前,范昌吉不过是矮彘一族的寻常医者,五十年后,他仍旧活在这片更迭朝代的绿洲。 在此之前,未曾有矮彘能活过三十五岁,更别说像范昌吉这般活了足足六十二年的! 苍老的手扶摸过兽魔头顶的红色鬃毛,血红的光泽将他的皮肤与兽魔的毛发融合成一片,他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哀伤起来:“五十年了,故去的已然成了这头顶的血石。” 下一秒,这种哀伤转瞬即逝,他的眼眸急转,充满了一种难以掩饰的喜悦:“当我吞并这山河之时,我会让所有矮彘知道,他们的厌恶和唾弃是多么的愚蠢!只有我,才能带给他们希望!只有我才配鬼父的称号!” 枯老的手缓缓扶上了兽魔血红的眼睛:“明晚,那些发狂的猎物将会带着源源不断的灵魄归来!冲破封印,你将重获自由!” 范昌吉那张苍老的脸在红色血光的映射下愈发的阴森和狰狞,头顶那片几乎要融为一体的血石炙烤着地宫的每一个角落。 他回到宫殿,那种炙热的感觉也随之退却,这座宫殿的墙壁之间有不断涌动的凉水为宫殿降温,因此即使宫殿之外已经热得让人难以承受,宫殿内却如春天般凉爽怡人。 范昌吉褪去了满是汗迹的衣物,一具女人的身体瞬间暴露在空气中,几个瘦小的矮彘跪在地上将衣物拾起,又慌慌张张退下了,在他们看来,范昌吉的确是只怪物,他的身上流淌着矮彘的血液,却有着一具迟暮女人的身体! 他带着上千化形矮彘从人类的地盘归来,结束了人类对他们的奴役,毫无疑问的住进了鬼父的宫殿。 矮彘一族或许真的到了身死存亡之际,鬼父即将仙逝,而下一任鬼父的继承者又死在了与霍军的激烈交战中,如今朝政分崩离析,尚未决定下一任鬼父人选。 对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矮彘来说,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只要范昌吉能带领他们重兴矮彘一族,那么他们会心甘情愿的诚服于他。 而此刻,地宫之上的广阔陆地,跨过万里冰封的珠丘一带,几名矮彘几乎淹没在了被白雪覆盖已深的枯木丛林之中。 他们踏出雪地重新回到了低矮的山洞,山洞之中,漆黑一片,然而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自由穿梭。 鬼父拉着小魁星的手,气息逐渐消失,缓缓的合上了双眼...... 矮彘一族在极度悲愤之时眼睛会变成发光的血红。 当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在漆黑中逐次亮起时,那种诡异可以将所有的黑暗吞没! 所有矮彘俯首口头跪在冰冷而潮湿的地面,这一代鬼父是值得他们敬仰的,既是到了最后危机的时刻,他仍旧没有启动地下迷宫的机关,他将未来和希望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矮彘虽然没有后代,却永远不会绝种,只要地宫还在,百年之后,人类改朝换代,他们总有一天还会回去! 安定的生活,终究是会来临的! 一个身披战甲的矮彘缓缓从人群背后走上来,他泛着血红光泽的眸子在黑夜中晃动,一步一步的踏上的放着鬼父尸身的岩石。 他微微垂目,对着仍旧握着鬼父手不放的小魁星道:“你走吧,这里再也容不下你了!” 小魁星知道自己和他们不一样,他是被范昌吉培育出来的化形矮彘,如今鬼父已死,他便再没有资格呆在这里了。 可是他又能去哪里? 小魁星缓缓站起身来,与那半人高的矮彘平视,眼睛中深红色的光芒逐渐落下:“鬼父的尸身就托付给你们了。” 说完他带上了头顶的白色帽檐,半人高的身子一点点远去,最后消失在一边白茫茫的雪地之中。 “主上,你就这么将他放走了?若他回到了那个族群中,告知了我们的行踪可如何是好?” 一个矮彘想要追上去,却被年轻的首领拦住了:“让他去,这是鬼父的遗愿!” “鬼父早就知道范昌吉在培育化形的矮彘,因此在那个叫燕子的婢女身上动了手脚,小魁星是金虫的后代!” 那手下极为震惊:“金虫虽可活百年之久,可古往今来从未有繁育成功的矮彘,小魁星为何能存活下来?” “我也想知道,可是鬼父将所有的秘密都带到了阴曹地府。” 一个矮彘乘着飞梭归来,跪在被称作主上的首领跟前,道:“主上,范昌吉启动了地下迷宫!” “什么?!”那首领一拳打在了岩壁间:“他究竟要干什么?!” 一直以来,宫殿上方不断运转的血石为阴暗的地宫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能量,这些血石不仅封存着矮彘一族的智慧,更将他们的阴灵也一同封存,那些血石就是照亮地宫的太阳,也是矮彘一族的希望,更是他们千年来所供奉的唯一神灵! 可是,地下迷宫一旦启动,必将耗费无数血石的能量,甚至花光他们千年来累积的所有能量,地下迷宫一旦启动除非能量耗尽,否则无论用什么方式也不能令其停止! 失去能量的地宫,将变成冰冷的地狱! “这个叛徒,他迟早会将我们都葬送在与人类斗争的是非中!” 187 归来(1) - 归溪 - 凡范er 人类对死亡的畏惧从未停止过。 你尝试过用一百种可能预知自己的死法,却不曾想,或许下一秒,你的生命就会走到尽头。 这片白茫茫的大地再也不是冰封的圣洁之地,因为笼罩着不安的亡灵,只有死亡,才是它的真正面目。 当霍冕追上霍家坠离的第一只马车时,一种死亡的气息从左侧转角处的断壁传来,他的嗅觉异常的敏锐,透过层层死气,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呼救。 雪地上残留着密密麻麻的虫抓印,一滴滴凝固的乳白色块状物将雪地融化成密密麻麻毫无规律的圆点,霍冕虽知道些许鬼蛀的来历,却未曾见过鬼蛀杀戮。 他驱动身下的黑耀,马蹄在即将左转的一刹那,他有片刻的迟疑,马蹄缓缓的抬起, 然后,落下。 北风愤怒的掀起一张女子的手绢,吹落入断崖...... 霍冕在目睹眼前的一切后眸子骤红,他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额间的青筋愤懑的诉说他的不甘与愧疚,马蹄踏过一具具被鬼蛀撕咬过的肿胀尸体,那些尸体的衣物被肿胀的身体撑爆,白色的块状物在衣物与皮肤间堆积。 一张张青灰而狰狞的脸被积雪与狂风璀璨,霍冕绕开这些尸体,寻找那一丝残存的气息。 “吧嗒” 一颗眼珠子终于从眼眶中被挤了出来,它在雪地中滚了一圈,落到了黑蹄之下。 那是一颗有着蓝色瞳仁的眼球,霍冕隐约记得,尹夫人的生父也是这样的眸子,他寻着眼球滚来的方向望去,一具女尸躺在横七竖八的尸堆中,那弹出眼珠子的眼眶此时还在不断的向外涌动着黏糊糊的乳白色粘液,而眼眶之下那半张肿胀的脸早已面目全非。 霍冕记不起尹夫人的样子,唯一记得的一双蓝色瞳仁还是因为她的生父。 霍冕翻身跃下马,蹲下身将那枚蓝色的眼珠捡起,徐徐几步走近尹夫人的尸体,将眼球安放进了涌着粘液的眼眶。 在他的手接触到眼眶的一瞬间,一股涌动的能量忽然钻进了他的身体! 这是?! 这股能量似乎和往常的能量有所不同。 思索间,那股能量已经由他的指尖涌入了他的心头,他的心在一瞬间触痛了一下,一个模糊的画面忽然闪过,一个飘飘欲仙的白色身影站在朦胧的亭台楼阁间,对着他俨然一笑,五官却朦胧不清。 霍冕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气息变得有些浑浊。 不对,这不是邪魔的残魄! 那股可感知的微弱气息此刻已经开始慢慢散去,霍冕刨开所想,一步步寻着气息而去。 蓦然,面目全非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那个身影肿胀的手此刻还紧紧的抓着马脖子上的缰绳,缰绳的另一头,一匹鬃毛沾着白色粘液的棕红色马儿已然倒下。 即便是面目全非,霍冕也已然认出来了那人的身份。 正是他的母亲韩清容。 在他的眼里,韩清容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女人。 然而,这一刻,她就这么狼狈的倒在他的面前。 “冕儿...冕儿...”韩清容嘴里喃喃着含混不清的话语,那一字一去却深深的印在了霍冕的心里。 他迅速上前将韩清容从人堆中扒了出来抱在怀里,她的气息很不稳,随时都会撒手人寰。 韩清容意识异常的模糊,只觉得有人似乎在抬动她的身体,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心里仍旧记挂着她的冕儿。 “冕儿,是娘对不起你,害你小小年纪就走了!你放心,娘马上就来陪你!” 霍冕听着韩清容含混不清的话,心里忽然像是被人敲击了一下。 她在说什么? “冕儿,娘不该,不该牺牲你......” 这一句,霍冕真真切切的听清了,韩清容说的冕儿不是他。 那自己又是谁?为什么会以霍冕的身份活在世上? “你在说什么?” 韩清容听见一个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那一刻,她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是霍冕?”她看不见来人是谁,但是那个充满磁性而又低沉的声音她是绝对不会听错的! 韩清容原本浑浊不堪的思绪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或许这便是人死前的回光返照吧。 “这一天还是来临了,既然我已是将死之人,告诉你又何妨?”韩清容拼命的去拉扯霍冕身上的袍子:“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可能苏醒!你这个被万神诛杀的恶魔!” “你把话说清楚!”一时间霍冕心头所有的疑问都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明白自己的存在究竟意味着什么。 当他还是一个普通人时,他的内心便莫名的澎湃着征服天下的野心,那种野心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让他无法停止自己的野心与脚步。 “十九年前,我与神灵结下了契约,用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来换取我在霍家的尊荣与富贵,契约达成之后,你便被人从洱庙送了回来,我一只告诉自己,你就是我十月怀胎所生的冕儿,可是,当你的野心越来越膨胀的时候,我才一点点从美梦中醒来,你就是那个神灵想要拯救的恶魔!你再也不是我的冕儿了!” 韩清容的泪混着乳白色的粘液一同滚落下来。 “和你结下契约的人是谁?”霍冕隐隐觉得,一切的一切即将浮出水面,他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哈哈哈,她是神!遥不可及又不容玷污的神!” “你究竟是何人?”韩清容的认知,完全超过了一个凡人所能理解的。 “我...我是...”韩清容还未说完最后一句话,她的身体在一瞬间瘫软,随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飘来,韩清容的尸体逐渐化作一滩金黄的细沙从霍冕手中急速的溜走。 转眼之间,韩清容的一切就烟消云散。 韩清容,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霍冕看着地上的那摊细沙,有些愤怒的凝了凝神,那摊原本散落的金黄色细沙忽然开始在雪地中集结,然后慢慢的化作了一个人的形状! 那些细沙在人形的身体间流动,从脚底逐渐往上塑形,依次是娇弱的脚掌,修长而匀称的细腿,不盈一握的纤纤细腰,再往上两颗坚挺丰盈无比。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188 归来 (2) - 归溪 - 凡范er 金色的细砂在不断的涌动,汇聚...... 所及之处,皆是优美而柔和的线条。 如玉般光洁的锁骨落在两肩,洁白的天鹅颈温柔延伸至耳后,一张浑浊的五官几乎呼之欲出。 每一颗细沙都散发着微弱的光泽,密密麻麻的交织,宛如一座金色的真人塑身 那些流动的细沙不断的腾飞,一颗颗散发着微弱光泽的星光不断汇聚,越来越紧凑,数以万计的光泽最终汇聚成一团,一股强烈的光泽几乎将人的眼睛灼伤! 蓦然,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声闷响异常的有力,却又好似无声无息,霍冕甚至感觉到它来自他的幻觉。 沉睡已久的血脉在一瞬间被这一声强有力的闷响唤醒,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一声声搏动的心跳中逐渐复苏。 光芒愈发的刺眼,霍冕微闭着眼,心里在一瞬间闪过了千万种疑惑。 这是什么东西?! 竟然还有心跳! 随着一声声有力的心跳节律一点点平稳,一张异常精美的脸在他的期盼中伴随着点点流动的金光逐渐变得清晰! 那一刻,他的呼吸仿佛静止了一般,这样完美的绝世美颜,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高傲得不可一世,她的美,不是世俗可以描述的。 可是为什么会如此熟悉? 仅仅是一个没有色彩的沙像,就已经令美到不真实,很难想象,若是个活人,将会怎样的祸乱苍生! 金色的细沙在一瞬间从沙像头顶倾泻而下,汇聚成了一头乌黑飞舞的秀发! 有那么一瞬间,霍冕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然而下一秒,更加令人惊叹的事情发生了,那具沙像开始逐渐化身为人! 随着金光的闪过,一寸寸娇嫩白皙的皮肤开始从头顶向下蔓延,仅仅是一双微闭的眉眼,就已美过了世间的一切美好事物! 浓密的睫毛在动人的眼眸间逐渐延长,精致而小巧的鼻梁一寸寸呈现在霍冕眼前,一只粉红色的娇唇带着无尽的诱惑与丰盈的在寒冷的空气中散发着白雾雾的蒸气,精致的下巴浑然天,美得让人忘乎所以。 霍冕微微皱眉,那只唇如此的熟悉,就好像曾被自己千百次的触碰过。 然而这样的错觉一闪而过,再要回想,只剩下一片斑驳的空白。 正在他回想的片刻之间,一个赤裸的妙曼身姿已然形成! 最后一缕细沙凝结成了一对水滴状的耳环挂在了精致而小巧的耳朵上。 少女缓缓睁开眼眸,琥珀色的瞳仁中似有点点星光在相互碰撞,一双明亮的眸子几乎比星辰还要耀眼,只是那眼眸中一种犀利的光泽一闪而过。 她像是一支容不得侵犯的玫瑰。 即便此刻衣不蔽体,却仍旧有种让人只可远观的气场。 纤长的睫毛一张一合,宛如扑动的鸿羽,一种天生的高贵与慵懒与时间所有女子都不同。 她足以让世间所有女子望而羞愧。 女子被一道金色的光芒包裹着缓缓降至他的跟前,雪白的脚尖轻点白雪,青丝再次飘扬,舞动起来。 完美的轮廓就落在霍冕的眼前,美轮美奂的眼眸失去焦点一般穿过了他的身体。 她的发丝萦绕在他的鼻尖,一瞬间,霍冕那双迷离的桃花眼猛地增大了几倍。 又是那个味道! 霍冕在记忆中搜寻那个味道的初始,画面定格在了嫣芷消失的那一瞬间。 嫣芷在法台中央如梦如尘般的从眼前消失,伴随着一股熟悉的味道烟消云散。 那个味道与眼前女子身上散发的味道如出一辙! “你是谁?!”霍冕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冲动,关于自己的身世,或许眼前的这位女子可以告诉他答案。 女子的眼眸似乎在一点点的汇聚交点,她的眼睛好似在看着霍冕,又好似在看着一缕空虚的灵魄。 “好久不见,这一等,竟花上的千年之久。”女子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声音带着摄人心魄的空灵,那声音似乎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永世不忘。 霍冕确定自己不记得眼前的女子,一直以来他都隐约的感觉到自己的曾经似乎埋藏着很多秘密,然而一切的一切却无人知晓,眼前的这位女子,她一定知道他的过去。 因为, 这一刻是如此的熟悉。 就好像前世曾经历过一般。 未等他回答,她便向他缓缓伸出了纤细而洁白的手臂。 霍冕片刻的犹豫,一种发自内心的好奇促使他想要挖掘一切的秘密。 他轻轻握起她的手,将自己身上的狐裘披在了她洁白的玉体上,在狐裘划过她香肩的一瞬间,她忽然失去重心的向霍冕扑倒而去,猛然的跌到了他的胸膛之间。 柔软的双峰触及到他的衣物,那种柔然的感觉几乎让的心为之一颤,她洁白的玉腿开始在寒冷的空气中打着寒颤,霍冕皱了皱眉,又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将她紧紧包裹住。 不管此女子是何人,她都是唯一知道他过去的人,或许,纠缠二十一载的谜底会随着这个女子的到来而浮出水面。 他隐隐感觉到,他与她冥冥之中似乎有着某种关联。 霍冕微微低头,散发着淡淡香气的人儿此刻似乎昏睡过去。 为了将一切事情搞清楚,他决定先将此人带去柯城! 霍冕将女子横放上马背,在即将接触到黑耀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黑耀有一丝抗拒,蓦然间,霍冕想到自己与南溪和黑耀之间的美好画面,他迟疑了片刻。 可当看到衣不蔽体浑身**的女子时,他的心忽然柔软了下来,虽不知女子的来历,可如今鬼蛀当道,若将此女子留下,她将必死无疑。 权衡之后,霍冕还是决定将女子带去柯城。 马儿一路驰骋,她的香肩暴露在急速流动的空气之中,霍冕撇过,胸中深吸一口气,他和她都不算人类,这个世界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他的鼻尖一直有若有若无的香气飘过,那种香气似乎在刺激着他的每一寸神经,一些陌生的画面忽然窜进他的脑中...... 白衣女子衣袂飘飘,若即若离,最后烟消云散,顷刻间化作乌有...... 好像如同梦境一般,片刻间消失无踪。 189 蛊惑(1) - 归溪 - 凡范er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忽然,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带着一点点冰凉和沉痛,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霍冕将女子暴露的香肩裹进衣物中,然后继续策马,向柯城方向驶去。 满目疮痍的柯城再也回不到往日的繁荣,霍冕所及之处皆是跪地俯首的百姓,他下马环视的四周,却丝毫没有鬼蛀来过的痕迹。 放眼望去,城中跪的皆是妇孺,如此安然无恙实在没有半点鬼蛀来过柯城的痕迹! “叫齐将军来!”霍冕话语落下却无半点回应。 此时霍冕才察觉到,柯城似乎不太对劲! 他的视线扫过街头,竟不见一支军队的影子! 按理来说,齐尔丹应当带着人马速速前来迎接,可竟然连一只军队的影子也没有见到! 可是,似乎哪里不对劲! 城中的男子都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霍冕环视了一圈四周,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正在纳闷之际,一个女子忽然走上前来:“齐将军不慎染了急症,还在昏迷中,如今柯城大小事务都由小女子在操持,暄王有事大可吩咐小女子去办。” 霍冕侧过头,见那女子束着精致的发饰,粉衣翩翩,她微微低着头,白里透红的好气色也是世间少有的。 霍冕感觉似曾相识,似是南溪手下的一位姑娘,名字他倒是想不起来了。 “叫他来见我!” “暄王不可!”谭爱馨立即露出一脸慌张的神色。 “发生什么事了?”霍冕在等谭爱馨的下文,他一入柯城便察觉柯城有异样,这个女子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齐将军身感恶疾,暄王还是不要近身的好。”谭爱馨低着头,语气间尽量使自己从容与平静。 霍冕一步步靠近谭爱馨,她的身子一点点往后退,不知不觉中,两团红晕已经浮现在了脸上。 “我告诉你,你别想耍什么花样,你这双眼睛让我感到恶心!”上回南溪曾提到过方琴被害一事,霍冕暗中派人查过,有人故意陷害顾将军,方琴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顾将军的。 倒是眼前这个阴毒的女人,暗中与顾将军的副将暗中书信已久,如此陷害自己的姐妹,内心肮脏已经肮脏不堪了,根本不配站在他的面前。 谭爱馨有片刻的迟疑,霍冕的话如同一根针一般深深的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强行挤出一个笑脸,道:“暄王一路车马劳顿,我让姑娘们备些好茶,请暄王移步。” “不必了!”霍冕说完便急着往军营方向走去。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给那个姑娘找身衣服!” “是,暄王!”谭爱馨低头间,嘴角默然勾起一丝阴险的笑容。 她转身去看马背上的女子,掀开被狐裘紧裹的女子,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嫉妒。 “为什么她可以?!” 望着女子如玉般光洁的肌肤,谭爱馨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又气又恼,嫉妒瞬间转化成了一种愤怒:“都去死!你们都去死!” 一瞬间,大街上的女子忽然开始哀嚎不已,她们彼此撕打场面一度混乱。 谭爱馨有些厌恶的将马背上女子的脸盖住,她的视线扫过离她最近的两个女子,两个女子立即停止了撕打,跪在她的跟前将头贴在她的脚尖处。 “你们两个,把她抬到我的房里,好生伺候着!”她阴森一下:“我要一步步看着你们堕落,我要一步步让把你们踩在脚下” “奴知道了!”两人异口同声道。 谭爱馨忽然感觉心里舒坦了不少:“也罢,我倒要看看他暄王进了这满是烟雨的柯城,还出不出的去!” 她长长的顺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 “男人嘛,你得不到他,就要毁了他,所有人都别想要!嫌我恶心,总有一天,你们统统都要给我跪地求饶!” 此时,混乱的人群中有一名健步如风的女子走上前来:“主人,鑫公子死了!” “什么?死了?!”谭爱馨脸上的错愕在一瞬间定格,于此同时,正在打斗的人群也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死了?怎么会死了?”谭爱馨来回踱了几步:“不可能,暄王是不会让她死的!” “你再去给我找,她的尸体埋在哪里?!” “是!主人!” 谭爱馨细细想了一番,她的脸逐渐扭曲起来:“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你!” 霍冕行至军营,察觉身后有人跟上来,听上去步伐很是轻盈,霍冕闭上眼微微一嗅,察觉到是一位女子的气息。 他猛地转身,身后的女子似乎受到了惊吓,一下子跪倒了地上。 “暄王!” 霍冕俯视着眼前的女子:“芝香?” 芝香再一抬头,嘴角留着浅浅的血迹,眼里饱含泪珠:“暄王,你不要进去!” 不要进去?这是他的营地,竟然还有他不能进去的? “起来说话。” 霍冕立在雪地中,衣衫有些单薄,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冷,可眼前的芝香,身上已然裹着厚厚的棉衣,嘴唇却冻得有些乌青。 “柯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霍冕这么一问,芝香再次跪在了雪地中,跪下的一瞬间,她的泪珠瞬间断落。 “这几月,我一直在悉心研制一种美肤膏,可如今才知道,这哪里是美肤膏,这分明就是毒药!一月前,谭姐姐被炭火灼伤了皮肤,我便将万金膏交与她,让她每日涂抹,可谁知,这种毒药竟慢慢侵蚀了谭姐姐的血脉,与她的血脉融为一体,凡是被她咬过的人,皆会任由她摆布,整个柯城,除了个别姐妹,皆被她控制了心智!” 霍冕微微皱眉:“这种毒可有解药?” 芝香咬了咬自己破掉的嘴唇,黯然的摇了摇头:“原本我打算与谭姐姐同归于尽,奈何她早我一步,将此毒散播出去!” 芝香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那军营之中,皆是狂人!” 霍冕心中暗暗燃起一团怒火:“荒唐!为何不早像我禀报此事?!” 说完他愤愤进了军营,芝香感到喉咙一紧,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倒在了雪地中央。 “”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90 蛊惑(2) - 归溪 - 凡范er 军营之中已无人把守,霍冕所及之处皆是四处散落的兵戈,营帐错落的排列在道路两侧,而他却感受不到有丝毫人的气息。 霍冕忽然停止了脚步,他闭上眼,用自己的感知能力去寻找人气的方向,穿过层层驻扎的军营,竟有千人挤在一处,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或许是太过焦虑的缘故,霍冕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开始逐渐由实体变作虚体,忽然的瞬移下了他一跳! 再次睁开眼,他已经立于一个巨大的营帐之前,正是他方才感知到了那处营帐! 他居然还有瞬移的能力,除了感知和瞬移,他身上究竟还藏着什么其余的能力? 霍冕掀开营帐,一瞬间,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一个个裸体的男女横七竖八的躺在营帐内,那画面极其的扎眼,实在是不仍直视! 这里发生过什么,显而易见! 霍冕愤怒的望向营帐的深处,唯一一个穿着衣服的女子双手被绳索绑住悬空在营帐的上方,那女子披头散发浑身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淤青,霍冕跨过这些熟睡过去的赤裸身体一步步移至女子跟前。 柳红从昏迷中醒来,口渴难捱的她缓缓睁开眼,见地上立着一双男人的腿,她缓缓抬起头来,见霍冕已经褪去了外衣正站在她身下望着她! 柳红瞬间瞪大了眼睛,拼命的摇起头。 霍冕见她眼睛里饱含着泪水,便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柳红见霍冕未被控制心智,这才松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暄王,此处不宜久留,你还是赶快走吧!” “我带你一起离开!” 霍冕右手一挥,柳红便开始迅速向下掉落,正好被霍冕接住。 柳红甚至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自己就已经被霍冕接住了,不过她来不及多想,即使浑身已经虚脱,她还是一步步的爬向了角落那个落满男子的人堆里。 霍冕望向柳红爬去的方向,看着她从人堆里翻出一个纤细而洁白的手臂,霍冕眼睛微聚,那手臂的主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柳红奋力的将女子从人堆中扯出来,一具赤裸的身体逐渐暴露在视线中,霍冕一惊,那人竟然是小谨! 霍冕立即上前,此时柳红已经将自己的外衣盖在了小谨身上,她抱起小谨,她凌乱的头发盖住了大片苍白的脸,随着柳红的拉扯,小谨的嘴角逐渐流出一滩鲜血。 柳红一惊,手触及到小谨冰冷的脸,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她的手缓缓凑近小谨的鼻息,忽然之间,柳红瘫软的落下了抬起的手。 柳红再也承受不住,眼泪一滴滴向下流淌,她紧紧抱住小谨的尸体,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她的视线扫过人堆,再次在人堆中翻找起来。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霍冕的视线中,那一刻,他的心沉痛不已,他所守护的百姓,一次又一次的被他的决定所害,韩清容死前说他是恶魔,看来的确如此了。 不知从何时起,沉睡中的人逐渐从睡梦中醒来,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变得无比狰狞起来,成群结队的向两人靠近。 柳红一惊:“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这些人会发狂!” 她的话刚落音,一群人忽然奸笑起来,数百张嘴忽然异口同声的发出刺耳的笑声:“想走,进了这极乐屋就别想出去!” 上百人齐声之下,那声音有些震耳欲聋,望着逐渐靠近的赤裸身体,柳红不断的后退,直到她退至霍冕的身侧,她忽然感受到他的身体周围散发着一股热流,她侧过头去看他,见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此刻霍冕的眼睛里意道金色的浅环正在散发着浅浅的光芒! 柳红越来越察觉不对劲,起先暄王一进来她便莫名其妙的从半空中掉落下来,而他眼中那圈不知名的东西并不是常人所有的。 “暄王小心,千万不要被他们咬伤!” 此时上百人已经开始向两人扑来,情急之下,霍冕只好先带柳红离开此处。 柳红感觉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轻盈,风声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再一睁眼,她的周围竟是山野。 她站在空无一人的山野,望着脚下的柯城,惊魂未定的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刻的霍冕愤怒至极,片刻之间他出现在谭爱馨的身边,一只手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将她活生生提了起来:“恶毒的女人,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谭爱馨悬在空中咿咿呀呀的不停挣扎,她的喉咙再也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涨红的脸愈发的难看起来。 霍冕只觉得心里隐隐作呕,她的脖子是如此的脆弱,他只要轻轻一捏,她便会丧命。 实在是想象不到,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竟然会让他的柯城变成如今这般模样,那些被玷污身体的女子究竟是哪里招惹了她。 谭爱馨忽然用力一笑,霍冕见她死到临头尽然还能笑得出来,随手一扔,她便撞上了几米外的柜子出,瞬时间鲜血直冒。 谭爱馨摸了摸自己的额角,鲜红的血液令她清醒了不少,她集中自己的意志,支配那些任由她摆布的傀儡。 门外忽然有人开始撞门,紧着正有人试图从窗户外翻越进来,甚至有人爬上了房顶,乌压压一片人铺天盖地的袭来,屋子内忽然变得漆黑一片。 霍冕此刻才真正见识到谭爱馨的能力,果然同芝香说的丝毫不差! 可是这些发狂的百姓皆是他的子民,他不愿伤及无辜,于是一步步走向谭爱馨,眼里的金光再次闪过:“你现在就去死!” 他伸出左手将谭爱馨的身体整个的吸到自己身前,谭爱馨一脸的惊恐:“你不是人!你究竟是什么?!” 她的颈脖乖乖贴近他的左手,他轻轻一用力,谭爱馨的颈脖瞬间被折断! 霍冕厌恶的将一息尚存的她仍在地上:“自作孽,不可活!” 门外的敲打攀爬声忽然停止了下来,所有人如梦初醒般的愣在了原地:“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正在所有人都与惑不解之际,霍冕推门而出,屋外的百姓见暄王从屋中走出来,皆俯首跪地。 “你们被奸人利用驱使,现如今奸人已除,都散开吧!” 霍冕正打算离开,忽然察觉到方才被他带回的女子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后。 191 触动 - 归溪 - 凡范er 他缓缓转过身,见女子一身青衣站在他的身后,眼睛里是沉淀过的从容与淡定,她的嘴角似笑非笑,带着一点犀利。 这完全不是他方才救下的柔弱女子,她的眼眸中分明有深不见底的秘密。 “如今的你,还真是善良。”女子开口并未道谢,而是一句令他完全琢磨不透的话语。 霍冕一步步走向她:“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 女子俨然一笑:“我是南归星!” “南归星?”霍冕以为她在对自己开玩笑:“你若是南归星,又怎会藏在韩清容的身体里,直到韩清容去世,你才现身?” “看来韩清容一直瞒着你,也罢,这些本就该我来告诉你!”女子拂袖,跨过谭爱馨的尸体优雅的坐在了椅子上:“韩清容和我结下了契约,用他儿子的性命来换取一身的荣华富贵,你不是她的儿子,然而真正的韩清容早在八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这八年,站在你面前的人只是一撮流沙。” “一撮流沙?既然她早在八年前就死了,你为何要用流沙来取代她?”霍冕是在无法理解这个自称是南归星的女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因为她必须活着,只有她活着,才能完成我的计划!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复活你,让你一步步寻找到自己遗失的残魄,然后记起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你不是南归星,你若是南归星,为何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丝的神蕴?你究竟是谁?” “你现在看到的,不是真正的我,真正的我,早在你肉身形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魂飞魄散,这撮流沙可以保存我的意志,自然也可以保存韩清容的意志,只是之前的韩清容意志进入这具流沙之后,我便被压制住了。 韩清容自以为自己还活着,她的求生欲太强,以至于压制住了我残缺的意志,直到她被鬼蛀咬伤,她才意识到自己要死了,她的意志瓦解,我才能出现在你面前。” 女子缓缓起身,慢慢走近霍冕,她的手指拂过他的胸膛:“你成长的这八年我原本是可以陪在你身边的。” 女子深情的望霍冕,那种深情几乎将霍冕淹没。 “我虽然已经不是曾经的南归星,可是我依旧是那个为了你愿意付出一切的女子!” 霍冕望着眼前的女子,陌生而又熟悉,如果没有她,他或许仍旧被封印压制在地下,如果没有她,他连一具像样的肉身也没有。 他的目光逐渐柔然起来:“你叫什么?” 她用莹莹目光望着霍冕:“白笙。” “白笙?”熟悉的名字,脱口而出的嘴型,是他曾经熟悉之人。 “如今你是留在此处还是随我去金城?”她从神沦落道至今不过是为了复活他,他必须确保她的安危,如今似乎只有将她带在身侧才是最好的选择。 “从今往后,我要寸步不离的侍奉在你身侧!”白笙的目光令人有些无法拒绝。 霍冕看着手无寸铁的白笙,丝毫没有拒绝的理由:“也好,将你放在身边我也安心些。” 二人刚走出屋,便见齐尔丹带着一行人赶过来。 齐尔丹此刻是来请罪的,他没有担负好守护柯城的重任,于心有愧。 见霍冕身后跟着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他迟疑了片刻,金城那边传来南溪的死讯,他本是不信的,原以为只是暄王为了保护姐姐掩人耳目的消息,可如今,他身侧的女子这般倾国倾城,姿色丝毫不输姐姐。 难道暄王他真的移情别爱了? 那么金城姐姐的死讯...... 联想之间,他已近行至霍冕身边,霍冕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却并未责难他。 “你驻守柯城,可寻到了鬼蛀的的影子?” 齐尔丹这才回过神来:“禀暄王,昨夜的确有大批鬼蛀夜袭柯城,只是,属下清点过了死伤人数,有数十人!” “数十人?鬼蛀袭城,为何只有数十人死伤?”霍冕觉得这个数字很不可思议,鬼蛀袭城,所及之处应当是流血千里,数十人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此事的确很奇怪,据属下调查,死伤者皆未被咬伤过,所以属下猜测,谭爱馨身上的毒可以抑制鬼蛀之毒!” 霍冕思索了片刻:“你与芝香姑娘继续调查此事,柯城再有异动要立即向我禀报!” “是!” 霍冕走上前将齐尔丹扶起,压低声音道:“想必你已经听到了你姐姐的消息,你放宽心,她没事,你只需一心看守好柯城,待此番危机度过,给你升职!” 齐尔丹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还好姐姐没事,看来是他多想了。 可是柯城遭此劫难,暄王不但没有怪罪反而要在度过危机后给他升职,齐尔丹细想之下又觉得一切似乎都很好理解,当初朱燕军和赤罗军同时攻打柯城,他本来是要去抵抗朱燕军的队伍的,可就在出发前,他与齐尔丹莫名其妙的被调到了抵抗赤罗军的队伍。 后来他身负箭伤,竟然立即就有神医为他诊治! 再后来霍军大胜,他虽未力下赫赫战功却一举提拔到了将军。 一只以来齐尔丹都以为是自己运气好,直到方才,他才忽然意识到,一直以来都是暄王在故意偏袒他,柯城遭此劫难,他已做好了提头去见暄王的准备,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你还愣着做什么?”霍冕拍了拍齐尔丹的肩,示意他赶紧去处理接下来的事物。 齐尔丹原本有话想说,可想来竟是些没有意义的话,只好领命退了下去。 霍冕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黑色的骏马从东边疾驰而来,威武无比,短短的功夫就停在了霍冕跟前,他跃上了马对白笙道:“你会骑马吗?” “自然会!”白笙从院角牵出一匹白马纵身一跃坐了上去。 “随我去金城!” 霍冕话刚落音人就已经出了几米之外,白笙轻轻一笑,策马跟了上去,那一笑,是她千年以来唯一一次放下种种恩怨会心一笑。 白笙的马儿自然追不上黑耀,他尽量放慢了速度,可白笙的马儿却未追上来,霍冕急着赶回金城,耽搁不起。 无奈之下他只好放慢了速度,等待白笙追上来。 白笙见霍冕在前方等他,奋力追了上去,以为霍冕要稍作休息再赶路,于是将马儿停在了他的身侧。 马儿还未停定,白笙便被一双强有力的手勾上了黑耀的马背,她的背贴着他炽热的胸膛,千年未动的心再次触动起来。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92 鸟人 - 归溪 - 凡范er 黑耀一路驰骋,在路过躺着霍家女眷尸首的归途时,霍冕没有丝毫的迟疑,这一点白笙很是满意,至少可以证明,她不在的这八年里,他并未对其他的女子动情。 想到这里,她的身子又贴近了霍冕几分,至少她的牺牲是值得的,等了一千年,她终于可以再次依偎在他怀中。 黑夜将至,仓奎站在重兵驻守的洪河边上,望着澜渊方向黑压压一片不断前进的人群心中一惊,难道澜渊要卷土重来? 此时云光已经穿好了一身重甲:“看来澜渊还不死心!” 仓奎一脸严肃道:“此番你坐镇营地,我带兵前往!” “你丫的都什么时候了还逞能,我云光是那种撑得住气的人吗,啥也别说了,我去!”云光说完便带着军队出了营帐。 一支支破血箭穿堂而过,顿时血肉四溅,冻结的河面还残留着冰冻的血迹,转眼之间又覆盖上一层新的血迹。 云光望着前赴后继的人群,他拿起远镜望了望,天色已黑虽看不真切,可他似乎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黑压压一遍人影不断向前他们的方向涌来,似乎毫无秩序,甚至有些杂乱无章。 看着不像是军队,倒像是一群中了邪的怪物! 这不禁让云光想起了他们之前防守朱燕军用的傀蚁军队,想到这里,云光心中一紧,连忙派人向仓奎汇报了自己的所见。 一支支破血箭迸射出去,云光才忽然察觉到,今日的破血箭似乎与那日不太一样,今日的射程似乎比往日足足短了一倍! 怎么会这样? 正在他白干焦虑之时,忽然有一个不知名的东西从他们身后飞向了河面,那东西散发着金光在即将落地前停在了半空中,那道金光逐渐的散开几乎将黑夜照亮成一边通白,借着那道金光,云光终于看清了河岸的来人,那些人似乎都是女子! 没错,寻常人家的男子不可能会穿得如此花枝招展! 澜渊为何会派女子前来打头阵? 难不成澜渊没人了? 云光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 就再他思考的片刻功夫,那道金光忽然破裂一般的碎掉了,无数金色碎片迸射开来,那些碎片瞬间将大片前进的女子击倒。 云光透过远镜,看得真真切切! 想不到竟还有比破血箭更厉害的武器! 一时间前赴后继的女子纷纷倒在了冰面上,那道金光迸射出的东西似乎有毒! 看着后面压上来的女子纷纷倒地,云光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再次抬头,一只巨鸟从他头顶飞过!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此刻他的视线回归道一遍黑蒙蒙,完全看不真切,那只巨鸟在冰面上方扑动翅膀衔着一块鲜红的东西缓缓落在了地上,那块鲜红的东西在落地的一瞬间开始越来越亮,直到云光可以看清方才那只巨鸟并非是鸟,而是一只骑着机杼的人! 那人就站在那块发着红光的东西前,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 只是距离太过遥远,破血箭根本没有办法达到那人的位置。 如今的情形,云光只需远远观望,因为前赴后继的女子根本走不过那片萨满金光的冰面,至少目前看来,是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的! 三方就这么僵持着直到黎明破晓时分,此刻冰面上少说也有上万人的尸首! 黑压压一片落在冰面上方,看着令人不寒而栗。 忽然,那只机杼鸟忽然煽动翅膀飞入空中,云光再次疲惫的拿起远镜眺望前方的状况,前方似乎已经全军覆没,澜渊方向也无人在向金城方向逼近。 云光松了一口气,这场战,竟然就这么打赢了,他忽然怀疑起自己的认知,或许世上真的存在神灵也不一定! 将那只记住鸟飞远了,他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忽然感觉背后飘来一阵暖流,他再一回头,河面上竟然飘起了一层薄雾! 不对! 那层烟似乎不是薄雾! 倒更像是热气! 怎么会这样?! 正在他迟疑的片刻之间,河面忽然崩塌! 数万尸首沉入河底! 那些河水忽然向的两侧的河堤涌来,很快,河面上便解了一层透明的薄膜。 云光之所以看出那是一块透明的薄膜,是因为河面此刻反射着明亮的光泽,那种光泽不同于普通的河面,见河面涨潮一般的迅速上抬,云光觉得不太对劲。 “小心水里有毒!”云光当机立断,命所有军队向后撤离! 这一切仓奎都看在眼里,如今河面已经消融,在驻守前方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只是昨夜从头顶飞过的机杼鸟一直在他心中挥之不去,可以说,成了两国之间的一大祸患! “昨夜发生了何事?”霍冕的声音忽然从仓奎背后响起。 仓奎一惊,暄王何事进的营帐他竟然浑然不知! “昨夜有人突袭金城,被一个骑着机杼鸟的神秘人制服了!那人不知向河面投了什么东西,上万人皆死在了河面,黎明时分,河面崩塌,暄王请看!” 霍冕顺着仓奎所指的方向望去,只剩下星星零零的尸体伏在河面上,河面上的水汽愈发的浓厚起来。 此时一缕邪魔的灵魄混着水汽涌入他的指尖,霍冕心中一惊,看来,还有已经将数万人的灵魄带走! 难道还有别人知道地魔苏醒之事?! 地魔若是得到了那些灵魄...... 他将事情的原委仔细的联想了一遍,忽然觉得此番鬼蛀大批量的捕猎似乎是有人有意为之! 可是究竟何人能够驱使这么多的鬼蛀? 并且还带着无数邪魔的灵魄离开...... 霍冕忽然感觉胸口一阵炽热,他忽然感知到地魔的力量在一瞬间膨胀! 果然! 一股抽吸的力量试图将他身体中的能量吸走,此时地魔的能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身体中的能量,再这样下去,他只会被地魔吞噬! 霍冕浑身如火烤般难受,他一个踉跄,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此时白笙忽然冲进了营帐,她抱起霍冕的头,在他额间下了镇魂咒,霍冕的气息才一点点的平和下来。 193 牵挂 - 归溪 - 凡范er 澜渊国内,一片死寂。 随着大片黑虫的到来,数万女子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前方有军情来报,数万女子已经葬身洪河。 除此之外,洪河在一夜之间消融,这成了所有人听后皆要避开的话题。 有人说,是澜渊国对金城的进攻触犯了神灵,这是神灵对澜渊的惩罚。 没有一名女子的澜渊,将不再有新的生命诞生,这样的澜渊只会走向灭亡! 国人消沉至极,北淮登上了澜渊之巅。 “我就知道,你定会寻我!”白敬廷仍旧悠哉悠哉的摇着折扇躺在凉亭的长栏下。 “我找你,是为了迷蛊!”北淮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 昨日他亲眼目睹那些黑虫将一个个女子咬伤,却从男子脚下经过。 若真如他所猜想的,那些黑虫只会攻击女子,那么此刻南溪岂不陷入危险之中? 虽然他坚信,凭借霍冕的实力,定会护南溪周全,可是他的心却再也无法落定,放眼整个澜渊,唯一知道南溪下落的人就只有白敬廷了! 北淮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忧虑:“你曾在她身上下了迷蛊,你快看看她此刻在何处!” 白敬廷见状忽然严肃起来:“看来你心里已经没有澜渊的死活了,在你心里,究竟是霸业重要,还是一个女子重要?” 白敬廷虽然已经猜到了北淮会问南溪的去向,但他还是做了两手准备,一个是黑虫的来历以及金城和情报,另一个是他要的迷蛊虫王。 他很想知道,在他心里究竟哪一样东西更重要。 但是北淮只字未提金城之事,而是如此急切的询问南溪的去向,白敬廷忽然觉得北淮令他捉摸不透起来。 “这是你要的虫王!”白敬廷举起装有虫王的瓶子,然后缓缓将手移向断崖的方向:“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没有她,你才能一心经营澜渊!” “你住手!”北淮的心在一瞬间被装有虫王的瓶子牵动,若没了虫王,他便不能确认南溪的死活,甚至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澜渊,女人,若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择哪一个?”白敬廷总归还是问出了潜藏在心底依旧的问题,他曾无数次的嘲讽过自己的这种想法,可是今日,他真很想知道,北淮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的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即便是他这个无所不知的璇玑阁少主,也从未看透他! “南溪是南归星,得到她便是得到了天下,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北淮将视线从装有虫王的瓶子上移开,继续道:“至于金城,想必也不会好过,两国从此休养生息,对百姓来说,是一件好事!” “好事?”白敬廷将手中的瓶子收回:“若是好事,又怎会令举国悲痛?如今澜渊没有了可生育的女子,未来几十载又当如何?”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北淮遥望着金城的方向不再说话。 “你的心还真大!”白敬廷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来:“若当初除掉了霍冕,或许你的统一大业已经实现了!” 北淮的眼中忽然多了一丝惆怅:“你错了,他不可能死!即使我不救他,也有人会救他!” “你这话是何意?难不成他霍冕还死不了了?”白敬廷身为璇玑阁少主,他不明白的事或许也没有谁会明白。 北淮笑了笑,道:“你以为他霍冕是普通的俗人吗?他身边之人,可潜伏着高人!” “高人,还有我不知道的高人?”白敬廷被北淮这么一说,忽然有些怀疑起自己的能力来,正在他思考的片刻间,虫王已经被北淮夺了去。 “敬亭兄不知道的事,自然是我瞎说的!”北淮将虫王放入袖中,幽幽道:“替我书信一封给林夫人,就说归途茫茫,她自会明了。” “诶,你这人!”白敬廷恼怒的将袖口一挥,摸出一只金城来的密报:“你自己看吧!告辞了!” “你可是在为老阁主之女一事在忧虑?”北淮早看出他情绪不宁。 白敬廷背对着北淮,身子迟疑了片刻:“密探来过信了,并未发现她的尸首,兴许还活着。” “若她有幸还活着,你们可要慎重考虑送她回去一事了。” “此事我管不着,也用不着我操心,你还是早些回去寻找你要的答案吧!”白敬廷一边走一边背对着北淮挥手,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北淮握着手中的迷蛊虫王,神色一点点变得沉重起来。 大通国界一夜之间春暖花开。 然而这样的初春却没有丝毫的喜悦,整个大通生灵涂炭,尸首遍布四野八荒。 钱寻接到探子来报,大通重创,纳佳国人心惶惶,昱朝虽留有一线生机,却早已被掏空。 早朝之上,各位大臣皆有攻打大通之意。 “王上何不乘机一举拿下澜渊这个心头大患?” “你以为大通是这么容易拿下的吗,再说了,澜渊折损的只是女子,放眼纳佳,兵力尚存,此番起兵不是明智之举。依我看,不如先拿下昱朝!” “昱朝防御犹如铁桶,强攻不得啊!” “哼!不过区区几万的兵力,再牢固的防御又能支撑多久?” “你们太小看昱朝的防御,纳佳为何退兵你们可想过其中的原由?” 朝堂之下顿时鸦雀无声。 钱寻终于制止了这场无休止的争论:“纳佳难得清静一时,如今正是壮大的好时机,损兵折将这样的蠢事谁还敢再提!” 钱寻心里不禁感叹:真不知纳佳这几十年来是怎么在这群老臣的经营下存活的。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台下再无人启奏。 钱寻一下子蹭起身:“退吧退吧!”然后甩了甩袍子大步离开。 “这......”台下大臣议论纷纷,无奈哀叹一声,纷纷退去。 钱寻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递给身后的亲信:“将此信送去璇玑阁,要快!” 待亲信退下后,钱寻眺望金城的方向,喃喃道:“金城如此动乱,你为何不来寻我?” 虽然他早已知道,南溪选择的事情很难动摇,可他心中仍旧存有一丝期待,期待南溪有一天能放弃金城,来到纳佳。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94 岛屿 - 归溪 - 凡范er 地宫之上,红色的光泽渐渐退去,一枚血晶缓缓落下。 范昌吉那双几乎滴出血的眸子直直的盯着缓缓下降的血晶,直到血晶落到他的手中。 血晶的红光愈发的暗淡,最终消失殆尽。 移动的迷宫在一瞬间停止,地宫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能量枯竭,一股热气瞬间侵袭整个宫殿,然后随着时《归溪》194 岛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5 - 归溪 - 凡范er “没错!”白笙继续道:“你进入那座充满能量的岛屿时就已经将那股能量吞噬,它与你融为一体,百神将你封印的那一千年,那股能量已经在地下沉睡太久,我将你复活后,突破封印的残魄只是你原本作为弑神者的残魄,而那股强大力量并没与同你一起冲破封印。 原本我以为,只要兽魔吸收了你还未回收的残魄便会突破封印,回来寻找你,没想到那兽魔似乎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意识!他的体内居然已经结成了归元!” 说到归元,霍冕记得嫣芷死前化作神蕴为他结下了归元,从此之后他便能随意使用自己体内的能量。 “兽魔一旦形成了自己的归元,那就代表它与你现在是两个异体,你们之间不但不会相互融合,还会两败俱伤!” 霍冕忽然感到兽魔又在逼近,大感不妙:“它好像找到我们了!” “我们快离开这里!”兽魔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 “有个地方兽魔一定找不到!” 兽魔与霍冕之间存在感知,只要霍冕还活着,两股能量之间就会源源不断的感知。 因此霍冕说出这句话时白笙根本不相信,可事态紧急,白笙只好勉强相信他。 随着无尽的风声呼啸而过,两人忽然跌入一个悠长的隧道,白笙睁开眼,四周是一篇漆黑,只有隧道的另一侧,似乎有一道金光散发着微弱的光泽。 “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无意间发现的,我在获得归元后曾尝试感知你所说的这座岛屿,偶然间发现了一块无法感知的地带!” 白笙觉得有些奇怪:“你现在已经恢复了弑神者一半的能力,弑神者拥有超强的感知力与瞬移力。”她思考了片刻:“就连弑神者也感知不到的地方,会存在着怎样的磁场?” 霍冕并没有听过“磁场”二字,但是他大概可以猜到白笙在说什么。 “难道这就是时空之眼的位置?!”霍冕脱口而出。 “时空之眼要是这么容易找到,我又怎会再次住了两千年? 不过好在你已经开始恢复弑神者的能力,相信时空之眼很快就会被找到!” 霍冕眼眸忽然一紧:“兽魔就在附近徘徊!” 浑身燃烧着焰火的兽魔再也感知不到任何霍冕的气息,它隔天发出一声咆哮,响彻整个隧道,震得岩壁不断有细沙向下坠落。 躲在隧道中的二人听得真真切切! 兽魔又徘徊了几圈,忽然暴跳如雷,几声怒吼之后终于飞向了另一个方向。 “它离开了!”霍冕缓缓起身,沿着岩壁向前行走。 白笙紧跟在霍冕身后,想要去搀扶他。 霍冕有意的将她的手推开:“不必了。” 白笙忽然愣在了原地,她早就知道,将一切告诉他他必然会疏远她,不论她多不愿意,这一天还是来临了。 白笙精致的脸忽然黯然失色,她失落的立在阴暗的地道里,看着霍冕一点点走出隧道,进入到透着金光的空旷岩壁。 她本不该有情,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她更不应该有任何多余的情愫。 她来到这座岛屿两千年,看着岛屿中的物种飞快的进化,看着版块飘动,最终形成洪河。 可是每当她要放弃的时候,偏偏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在支持着她,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停止。 或许她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寻找时空之眼,又或者,她散尽神蕴只是为了复活他。 她用了两千年的时间也未能让自己看清楚自己究竟在追求什么。 有时候她会想,自己真的就只是为了送百神残蕴回归吗? 即便有一天,她走出了这座隐藏在时空夹缝中的岛屿,她也永远回不到过去了。 有时候,曾经看透的东西会再一次的将你迷失。 白笙努力整理自己的情愫,继续跟上了霍冕的步伐。 霍冕捂着胸口,他的气息在兽魔离开后逐渐平缓下来,他靠在一块岩壁上,看着正对面那口被金光照耀的棺材。 “南溪,我若找到了时空之眼,你可愿意随我一同离开?”霍冕说这句话时连自己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有一事一直困惑着他,既然白笙才是南归星,那么白笙回来了,南溪这个南归星的托生命运将会如何? 如今的白笙手无缚鸡之力,即便南溪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想必她也没有能力夺回属于南归星的力量。 “棺材里躺着谁?”白笙的声音从霍冕身后响起。 “一个女子。” “她还活着?”白笙不用想也猜得到,如此费心的保护,甚至还设了结界,里面一定躺着一个鲜活的生命。 “怎样的女子,只得你如此费心的保护?”白笙忽然有些好奇起来。 “金城大乱,我不想她因此受到伤害。” “你真的只是不想她受到伤害吗?” 白笙一步步靠近被金光笼罩的棺材:“你设下如此严密的结界,还选了一个连弑神者都感应不到的地方!若不是为了藏人又是什么?”白笙笑了笑又退回到霍冕跟前:“你就不怕万一你有个好歹,她死在棺材里?” 霍冕轻笑一声:“我不会死!” “看来你也没有我想象的善良嘛,你是弑神者,又怎么会有怜悯之情!即便是换了一副躯壳,你也依旧是冷酷无情的!”白笙冷笑一声:“你死了,她就会和你陪葬,你得不到她,任何人也别想得到,我说得对不对?” 这不禁让白笙想到了一千年前,霍冕利用她的感情将百神围困,意图连同她一起诛杀! 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眼前这个看似深情的男人已经埋葬了她所有的情感,即便是重活一次,他也依旧是从前那个他! “你错了,我若死了,这里的结界就会消失,棺材会自动开启,那时她便会苏醒了。” 霍冕的神情中是掩饰不住的柔情,这一点深深的刺痛了白笙的眼。 白笙却只是笑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 霍冕并未理会白笙,他穿过金色的结界缓缓走近棺材,然后将棺材推开,一张美轮美奂的脸忽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霍冕觉得有些惊讶,她虽有他的真气护体,可如此的容光焕发又是何故? 除此之外,霍冕还感受到了一阵奇异的芳香,这与南溪之前的体香有所不同。 霍冕试着去感受南溪身体中的脉络,试图去寻找那种芳香的来源,可当他的手贴近她的胸膛时他却什么也感受不到! 什么也感受不到! 没有心跳,亦没有任何脉络流动的痕迹!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96 惊现 - 归溪 - 凡范er 怎么会这样?! 霍冕的手抚过南溪的脸,她的脸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霍冕心中一惊,再也无法平静下来,能量从他手心不断的涌入南溪的身体里,源源不断的能量在接触到她的身体后竟然消失无踪! 此刻她的身体就如同一个没有终点的空洞,能量jinru到她的身体后竟然不知去向! 霍冕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引力在抽吸着他,正在白笙不明所以之际,霍冕浑身的能量在一瞬间被吸走,一霎间,一口鲜血喷射而出,霍冕重重跌落在地上! 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再次向南溪的棺材爬去,随着霍冕体内的能量流失,棺材周的金色结界瞬间暗下,整个密室忽然变得一片黑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笙凭着自己的印象爬到霍冕跟前:“你的能量怎么会突然消失?” 霍冕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他望着南溪的方向却说不出一个字。 白笙感受到霍冕已经失去了意识,她的眼睛望着漆黑而空洞的密室,没有丝毫的恐惧。 “你是时空之眼?”白笙望着漆黑的空气,声音却有些急躁。 有时候,会被黑夜吞噬的不光是密不透风的空间,还可能是人心。 “滴答”一声清脆的滴水声低落在白笙正对面的地上,白笙惊讶的低下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回答我,你是不是时空之眼?!” 它一定是时空之眼,时空之眼可以通向任何一个时空,霍冕身体中的能量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一定是那股能量落入了时空之眼! 白笙将霍冕的头轻轻放在地上,匍匐着身子向前摸索,她何曾这样的狼狈过,几万年来,她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今日却沦落到如此地步,不过好在她没有人类的恐惧。 她一点一点的靠近棺材的位置,她的手摸到了棺材的棱角,然后一点一点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 她伸出手去寻找棺材中躺着的女子! 如果真是时空之眼,那么她便可以触发咒语,从时空之眼中获取部分神力! 可当她的手在触及到冰冷的棺材时,那里居然空无一物! 棺材中的人呢?! 忽然间,一个恐怖的念头闪过,难道时空之眼就是霍冕说的那个女子?! 不可能,时空之眼只是一团流动的气体,是时空与时空之间的通道,怎么可能是一个女子! 可是,那女子究竟去了何处? “滴答” 又一声清脆的滴水声落在了石板地面上,白笙有些惊慌的转过身:“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一束青色的光从半空中投射出来,那道光斑越来越大,直到白笙足以看清那道光是从一只白皙的手上散发出来的! 随着青光逐渐照亮密室的一角,白笙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青光的东西正是那个身影手指上的一枚戒环! “滴答” 又一滴水声落在那个身影的正下方,白笙寻着水滴低落的方向望去,竟是半空中的人在落泪! 她在哭? 白笙一步步走近南溪的身体,南溪眼角仍旧有泪在滑落,只是她的双眼紧闭,就如同在做一个脱离现实的梦境。 “难道你就是时空之眼?”白笙望着南溪,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然而很快白笙便有了自己的答案,若眼前的人不是时空之眼,又会是什么? “你藏得可真好!竟让我找了两千年!”白笙忽然有些感叹过去的时光,难怪无论她怎么找也找不到时空之眼的藏身之所,原来时空之眼本就是一个化身为人的活物!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从时空之眼的身体中吸取部分力量,她讨厌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她的手逐渐靠近南溪的身体,在白笙的指尖触及到南溪的一瞬间,一股熟悉的力量完美的容纳入她的流沙金身。 这是?! “流逝的神蕴?!”白笙惊呼道。 怎么会这样?她的神蕴,早在十九年前释放邪魔灵魄的时候就已经散尽了! 为什么会完好的保存在这具身体里?! “你就是我的主人?”青栀在白笙的流沙金身中翻滚,只觉得浑身无比的难受。 “你竟然有了自己的意识?” 白笙这么说并不代表神蕴不可以有自己的意识,而是神蕴的意识从来都是由神赐予的,神蕴本身并不会自己形成意识。 “我不光形成了自己的意识,我还有自己的名字!我叫青栀,直到弑神者归来,我才意识到自己是什么,我是你的神蕴,永生永世将被你驱使驾驭!” “既然你意识到了自己只是神蕴,就该从此安静!很快我就会消除你的意识!” 白笙语罢,试着将自己的神蕴在体内来回流转,让神蕴将她的流沙金身完美覆盖。 渐渐的,青栀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的流逝,在她回到白笙的身体前,她将自己最美好的记忆留给了那个和她住在一个身体中的意志,这是她唯一存在过的痕迹,她不想她唯一留恋的东西也被主人抹去! 只要有人带着她的爱活下去,即便是消失,也不枉她来世间走一遭! 南溪此刻被深深的困在了一个流动的空间中,她感受到青栀的离开,无论她怎么用力的呼喊都无济于事,这具身体,再也没有一丝青栀的影子! “她已经离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南溪记得这个声音曾出现过两次,这个声音曾经告诉她,青栀离开,她便会出现,她出现了,看来青栀真的走了! 南溪似乎被困在这个意志空间中了,无论她用什么办法,都无法让自己醒来。 她的心在青栀离开后莫名的心痛,南溪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的心如刀割,她很清楚,自己对青栀的感情并没有深到这样的程度! 那么如此真实的彻痛心扉究竟从何而来? 或许只是因为原本容纳两个意志的身体忽然消失了一个,这只是这具身体本能的反应,并不是出自与自己的情感。 这么想着,南溪算是在安抚着自己。 白笙长袖一挥,密道间瞬间燃起了一排排火把。 这一会,她才真真切切的看清了漂浮在空气中的白衣女子。 197 异国 - 归溪 - 凡范er 女子如今一副乔装男子的打扮,可在白笙看来却是无比的清新脱俗。 就在此时,密道之上忽然响起了交错的脚步声,白笙闭上双眼,感知到有一只百人的军队正在向密道靠近。可那竟是霍军的队伍! 白笙只是微微一想,便明白了这些军队的来意。 正如霍冕方才说的,他若是死了,结界便会消失,棺材会自动打开,棺材中的人也会苏醒。 这支赶来的队伍应该就是赶来营救这女子的! 白笙想到这里,桃花般的红唇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想不到你竟想得如此周到!” 白笙看着皆在昏迷的二人,嘴角慢慢扶起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也罢,不如就依着你。” 白笙将南溪的身体缓缓放下,她周身那团浮动的能量在一瞬间被驱散,南溪平稳的落在了地上,当军队赶来时,便见霍冕和鑫公子同时倒在密室,而白笙,早已消失无踪。 百人军队带着二人出了密室,头领有些为难,与副将商议,道:“原本接到暄王密令,若暄王有不测,霍军兵败,密室机关便会启动,我等便带着鑫公子前往纳佳,可如今暄王和鑫公子都在密室中,这可如何是好?” 那副将道:“暄王这么做无非是想护鑫公子周全,等暄王醒来了,定要坐镇军营的,如今金城乎降巨风,我看我们不如先将鑫公子送往纳佳,等暄王醒来了再如实禀报!” 那头领思虑了片刻,觉得副将说的有道理:“那就这么办,鑫公子安危要紧,我等即刻护送鑫公子至纳佳!” 于是马车兵分两路,一行人将霍冕护送至驻扎在洪河的军营,另一队人马驾着马车颠簸在前往纳佳的路途上。 马车在驶入纳佳国界后逐渐变得平稳起来,街道中充斥着一股异香,这是纳佳最常见的香料,也是平民百姓最常用的香料,南溪感觉自己的鼻腔中充斥着一种无比腥甜的味道,那个味道几乎令她头晕脑胀。 她缓缓睁开双眼,阳光透过马车的门帘撒在她的身上。 一个伺候的嬷嬷笑着脸凑上来,欢喜道:“姑娘,你可醒了!” 南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她记得自己原本是躺在一个漆黑的箱子中的,为何醒来会在马车上? 还有,这腥甜的味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会在这里?”南溪掀开马车一侧的帘子,向外张望。 此时马车正行走在平缓的石板路上,街头皆是奇装异服的百姓,南溪一眼认出这是纳佳国的服装,她身子一惊,难道她现在在纳佳? 回想起自己曾躺在漆黑的箱子里,南溪不禁胡乱的联想起来。 难道自己被绑架了? 还是说自己已经被卖到了纳佳?! 如今自己浑身酸软完全使不上力气,难不成是被下了药? 南溪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她回过头去看自己身后的嬷嬷,嬷嬷正笑盈盈的看着她,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嬷嬷的笑多了几分阴险与狡诈。 “姑娘,你好生歇着,身子还虚弱者呢!”嬷嬷说完便要去扶南溪,南溪顺势将她推开了:“我为何会在这里,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嬷嬷以为眼前的姑娘烧糊涂了,便道:“姑娘,你不记得了?五日前你被几个公子护送出城,给了老生许多银两,让老生日后好生照顾你!三日前姑娘终于醒了过来,醒来之后也是这么问老生的,还吵着要让老生带你去王宫!这些你都忘了?” 南溪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嬷嬷,你说的公子可是昱朝的人?” 嬷嬷忽然有些为难,几个公子临行前要她守口如瓶,她只好道:“这个嘛,老生也不甚清楚,看那几个公子的模样,倒不像是纳佳国人,至于是哪国人,老生也不知!” 南溪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你说是我让你带我去王宫的?” 南溪丝毫没有这样的印象,可嬷嬷说自己三日前才醒来,难道真是自己糊涂了? 也不知霍冕现在怎么样了,南溪记得最后一次见到霍冕,他还在邪魔的灵魄中挣扎,如果真是他将自己送往纳佳的,那么是否代表,如今金城已经沦陷了? “嬷嬷,你可知金城与澜渊的战事?” “老生倒是听说过一点,听说澜渊攻打金城被神灵诅咒了!澜渊女子竟在一夜之间失踪了啊!” 南溪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又问嬷嬷:“你说澜渊的女子在一夜之间失踪了?那现在呢?找到了吗?!” 那老生被南溪问得有些蒙了,只好笑了笑,道:“老生一个妇道人家,只知些流言蜚语,姑娘若想知道详细的,不如到了京中,您再问问其他人?” “也对,那,还有多久可以到你说的京中?”南溪尽量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大概明日天黑之前就能到了,姑娘不是说到了京中要挑几身好衣服吗?京中可是个好地方,吃喝玩乐样样都有,姑娘若是能在京中寻个人家安生下来那便再好不过了,如今的天下可不太平!” 南溪看得出嬷嬷是个好人,这才放松了警惕:“嬷嬷,送我来的人可有带什么话给你?” 嬷嬷前前后后想了想,嘱托之人有什么话要带给姑娘的,便摇了摇头,南溪的脸在一瞬间黯淡了下去。 那嬷嬷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道:“虽然没有什么话要老生带的,却留下了这个要我交给姑娘你。” 嬷嬷说完从身侧翻出一个包袱递给南溪。 南溪接过包袱,里面似乎裹着一个盒子,南溪将其一一打开,里面竟是一叠厚厚的银票和几张地契! “真的是他!”南溪的鼻子一酸,真的是霍冕! 他这么做是不是代表他已经...... 南溪不敢再多想:“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他还说要娶我!怎么能让我一个人来纳佳?!” 南溪的眼泪在一瞬间决堤,身旁的嬷嬷连忙手忙脚乱的凑上前安慰:“姑娘,你别哭啊!兴许那公子是要你好生安置自己,说不定过些时日他便会来寻你了,你看看,这不是有地契吗?他一定会去那处寻你的!你可别哭了!”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211 冻结(2) - 归溪 - 凡范er 时间, 静止了。 一颗细小的冰晶落到北淮高挺的鼻梁之上,他的眼眸在一瞬间睁开! 那眼眸如同星辰,却是深不见底的深沉。 他的薄唇缓缓勾起淡淡的弧度:“你竟然还活着!” 北淮看着南溪的眼眸忽然之间变得黯淡无光,一个边缘散发着金光的透明人如分身般从他的身体《归溪》211 冻结(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8 漩涡 - 归溪 - 凡范er 一年后。 “姑娘,今日藏虎阁的少主又来寻你了!”严嬷嬷端着一筐早晨刚摘好的果蔬透过山间一座小木屋的缝隙往屋内张望。 见屋中没有丝毫动静,便叫来了一旁刚刚挑水回来的丫头小苏,问道:“姑娘可在屋里?” 小苏揉了揉腰,将五彩的银腰饰挂在腰间,忽然压低了声音:“严嬷嬷,你小声点!让姑娘歇着吧!” 小苏说完一只手提起水桶将泉水哗啦啦倒入伙房的大水缸中。 “这回真不是我要打搅姑娘,少主都急疯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什么阁中局势,可那少主三番两次来请,我也该卖他个面子不是?” 严嬷嬷说完将一篮子蔬果交到小苏手中,两个大步跨到了南溪平日看书所对的窗户,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听,只顾着说自己的:“姑娘,这一年你是老生看着走过来的,老生知道你心心念念想着远在金城的那位公子,可如今都一年了,那边也没个信件,你也该为以后的事情做打算了,少阁主说了,金城那边来消息了!” 南溪提起的笔一下子落到了纸上,她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一只手推开了紧闭的屋窗:“嬷嬷,连聘他还说了什么?” 严嬷嬷见南溪总算是有反应了,松了一口气:“他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去了就知道了?” 南溪来纳佳已有一年,这一年,昱朝就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铁通,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南溪为了打探金城的消息,想尽了办法,几乎散尽了钱财,却是无果。 最后一个叫做藏虎阁的地方引起了她的关注,南溪随着一批杂役混进了藏虎阁,只为了从这些江湖人口中得到一丝来自金城的消息。 然而一年过去了,金城的局势,始终是个谜团。 南溪只知道,金城似乎被一种怪疫笼罩着,却没有人知道是何种怪疫。 她只身一人被送往纳佳,与所有亲近之人失去了联系,日子久了,也就慢慢接受了现在的状况。 就算你在忽然之间失去了一切,只要你的生命仍在继续,你仍将迎接清晨的太阳。 就像南溪在失去霍冕,失去熟悉的姐妹后仍然带着沉痛的心情迎接纳佳的大好河山一样。 南溪片刻的失神,随即起身顺手拿了一件白色的披风,四月的风,仍旧有些凉意。 南溪时常一个人想事情,有时候她甚至希望青栀能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哪怕她对她说:你现在就去死,把身体还给我! 但是一切都变了,随着她的醒来,一切都向着她害怕的方向发展,一些画面会时常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那些画面都围绕着一个男子。 南溪很清楚,这是青栀留给她的记忆,一些是她与北淮经历过的过去,还有一些,是青栀趁她意志消弭之际与北淮发生的种种经历,那些经历或艰险,或甜蜜,南溪都觉得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她再也走不出被复杂情愫笼罩的痛苦,这些记忆如同一个漩涡,将她吸入深渊! 每当北淮一出现在她的脑中,她的泪便会不受控制的涌出,可是霍冕的影子又会在深夜摁住她的喉咙,让她生不如死。 青栀留给她的是噩梦,还是一个永远也没有尽头的噩梦。 挣扎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梦境中,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已经迷失了自己。 南溪的身影出现在连聘眼中的那一刻,他的心再次触动了一下。 他看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从田野间走来,洁白的袍子被露水沾湿了一大半,忽然之间心疼不已,对下人道:“不是说了用轿子去请吗?” “少主息怒,我们本来要用轿子把鑫公子请来的,可鑫公子人不在屋中,嬷嬷又不肯泄露鑫公子的去向,我们只好回来了。” “一群蠢材!都给我滚!”他要听的不是失败后的借口。 南溪一只脚刚跨入藏虎阁,就见一群下人灰头土脸的从阁中退出来,不用想也知道少阁主又发脾气了。 南溪将袍子的帽檐揭开,又将沾满露水的长靴脱下,两侧梳着长辫的侍女想上来服侍被她一一支开。 “少主发这么大的脾气,所为何事?”南溪悠哉悠哉的步入藏虎阁的厅堂,见阁中空无一人,不知连聘究竟有什么消息要告诉她。 连聘始终背对着她,他的身材好大而挺拔,比纳佳的普通汉子还要壮硕几分。 连聘此刻的心情有些沉重,他一日不见她便思之如狂,可见了,却又不敢看她。 他始终不能明白自己的情愫,他竟然会钟意于一个男子! 这一直是他埋藏在心中的一个秘密,前几日,老阁主发了狠话,要她迎娶远方表妹,可他心中的苦楚又该和谁人道明,眼前之人吗? 只怕他一开口鑫公子便不会再见他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有所察觉,这些日子来藏虎阁的时日越来越少,想见她一面竟成了奢望。 连聘将手中一道密函递给南溪,却未敢看她一眼:“你要的消息有眉目了!” 南溪的心一下子悬在了空中,她接过密函,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竟然截了璇玑阁的密函?!” 此时连聘缓缓转过身来,手中玩弄着两颗刻着虎纹的金蛋,手指上膨大的关节异常有力。 连聘犹豫了一下,终于靠近了南溪一步,也是因为他与南溪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步,心跳在瞬间加速! 连聘的脸忽然变得微红,编着细密细辫的鬓角几乎浸出了汗迹,他的浓眉微拧,一双眼睛似翻滚着破涛,小麦色的皮肤在室内的灯火下泛着些许光泽。 四月的空气微寒,连聘已然光着膀子出了一身的汗。 “你不是想要金城的消息吗?我就让人给你弄来了!”连聘忽然有些不善言辞起来,每每他站在她面前,都会手足无措。 南溪此刻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密函,密函中清晰写到:金城易主,恶疫散播! 南溪心头一紧,密函瞬间掉落在地! 金城易主? 那么霍冕呢? 他如今是何处境?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199 噬心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抓着连聘的袍子满脸焦急道:“你可知如今是谁在坐镇金城?” “鑫,鑫公子,你先冷静一下!谁坐镇金城,过两日自会知晓了!”连聘看着握着自己袍子的纤纤细手有些浮想联翩起来,一股热流涌入他的脑中,令他呼吸急促起来。 南溪知道此刻她着急也没用,可是她除了着急,还能做什么呢? 这一年来,没有金城的半点消息,有时候她都会怀疑,霍冕已经死在了与纳佳的那场战争中,第一次接到金城的消息,竟是金城易主的消息。 这让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连聘见她还是无法平静下来,只好继续安慰:“既然金城已经换了主人,你也不必再忠君了,你聪明过人,不如就留在我藏虎阁,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连聘说完此话,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子,只要她愿意,他甚至可以终生不娶。 可南溪此刻根本就没有心情听他说这些,她将帽檐戴上,大步出了藏虎阁,一边走一边道:“多谢少阁主好意,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告辞了!” 望着南溪的背影,连聘的心冷到了极点,她这是拒绝他了吧? 连聘苦笑一声,苍劲的嘴唇满是对自己的嘲讽,他将密函重重合上扔在桌上,高声道:“来人,送回去!” 南溪出了藏虎阁,见一只大通的队伍通过了纳佳的边境,正在蜿蜒前行。 街边的人皆指指点点起来,南溪在路过一间马奶铺子时听见一个官爷正在夸夸其谈:“想当年,我们纳佳是年年上供,好东西都被他们大通给享受了,谁会想到,现在大通的朝廷要带着金银财宝来我们纳佳求取女子?你说这是不是风水轮流转?” “纳佳有珂施神灵的庇护,必将日渐壮大起来,大通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被我纳佳的铁蹄征讨!”说话的壮汉美美的喝了一口马奶,美滋滋的笑了,马奶顺着他黝黑的胡须往下滴,沾湿了他绣着五彩图案的马靴。 今日的纳佳,就是昔日的大通,处处是奇装异服,载歌载舞。 “小哥,香喷喷的乳轧糖,来一块吧!”一旁的农牧妇人递上一块白花花的乳轧糖,笑容满面。 南溪扯着脸笑了笑,摆了摆手。 她如今除了肤色白一些,无论是穿着还是吃食,都已与纳佳国人没有区别,走在纳佳的街道,看着一片祥与安定,心里想的却是大通的血流千里。 澜渊的使者再也无法向从前那样昂首挺胸的俯视纳佳的百姓,他们深知澜渊的处境,为了多带些女子回到澜渊,他们不能表现出对纳佳一丝一毫的不敬。 一个青色的轿子夹在澜渊的队伍中,风轻轻挑起轿子一侧的布帘,一个儒雅的侧脸一闪而过...... 南溪将摔倒在地的老伯扶起,老伯连连道谢...... 有时候,错过,真的是命中注定的事。 南溪不知不觉中便到了自己的府邸,纳佳百姓很少修筑自己的府邸,他们更喜爱可以自由迁移的帐篷,以便他们的牛羊可以吃到最鲜美的青草,这样他们的马奶才会卖出最好的价钱。 因此,这样的府邸大多是有钱的财主,或是曾今住在纳佳的大通百姓修筑的。 南溪望着空无一人的府邸,回想起当初霍冕未留下只字片语,后来为了回到金城,南溪花光了钱财,唯独留下这座府邸,只为了等待有一天,他来这里寻她。 可是一年过去了,却没有一个人找来这里。 南溪的眼眶有些湿润,如果你真的死了,为何又要留给我希望,让我一直这么等下去? 冰冷的台阶上布满了沙尘,纳佳的风沙极大,才几日不来打扫,便如同很久没有人清理过一般,南溪拿起墙角的扫帚,将台阶上堆积的风沙扫过,越扫,她的心便愈发的冰冷起来。 忽然之间,她的身子猛烈的抽动起来! 又开始了! 每每想到霍冕伤心绝望时,她的身体便会猛烈的抽动起来,紧接着,北淮的影子便会莫名的涌上心头,令她痛苦万分! 南溪捂住自己的胸口,努力的压制自己混乱的思绪,纳佳的巫师告诉她,珂施神灵会宽恕她的罪责,只要心中默念珂施的忏悔录,就会得到神的帮助。 南溪根本不相信珂施神灵会听到她的忏悔,可万念俱灰的她还是念起了珂施的忏悔录。 她要忏悔什么? 连她自己也不确定,可是巫师说,男女之情本就该纯洁没有异心,可她的心中同时住着两个男子,她的灵魂便有了罪孽,只有忘记过往,才能重归灵魂的自由。 她照做了,但没有得到珂施的宽恕。 她的灵魂或许真的被诅咒过。 不然,她怎么会如此的痛苦? “姑奶奶,可算把你给找到了!”严嬷嬷三步并作一步的跨到了南溪跟前,看她满脸泪水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知道她噬心之症又犯了:“姑娘你好端端的又来这里做什么?睹物思人,睹物思人啊,你这是不要命啦?” 紧接着赶来的连聘一把将南溪从地上抱起,对身后的随从道:“快,叫巫医来!” 严嬷嬷欠着身子跟了上去,心里长顺了一口气,还好有连聘在! 连聘等人刚刚离开府邸,一个青色的轿子缓缓停在了府邸外,一侧的下人将绸缎帘子缓缓拉开,一个如梦如幻的侧脸露了出来。 男子缓缓出了轿子,他薄唇微呡,眼眸中透着无底的清冷。 见府邸的门还开着,北淮冰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光彩,嘴角也缓缓拉开一丝清冽的弧度,风挑起他洁白的袍子,翠绿的美玉露出冰山一角,宽背腰细,高挺的身形将洁白的袍子穿出了几分飘飘欲仙的味道,他的发丝在风中轻舞,唯美得有些不真实。 就连路过的纳佳百姓都不约而同的驻足观望。 “大通男子不是各个弱不禁风吗?我看这位有劲得很嘞!”一旁坐在铺子里喝马奶酒的汉子道。 200 噬心(2)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抓着连聘的袍子满脸焦急道:“你可知如今是谁在坐镇金城?” “鑫,鑫公子,你先冷静一下!谁坐镇金城,过两日自会知晓了!”连聘看着握着自己袍子的纤纤细手有些浮想联翩起来,一股热流涌入他的脑中,令他呼吸急促起来。 南溪知道此刻她着急也没用,可是她除了着急,还能做什么呢? 这一年来,没有金城的半点消息,有时候她都会怀疑,霍冕已经死在了与纳佳的那场战争中,第一次接到金城的消息,竟是金城易主的消息。 这让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连聘见她还是无法平静下来,只好继续安慰:“既然金城已经换了主人,你也不必再忠君了,你聪明过人,不如就留在我藏虎阁,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连聘说完此话,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子,只要她愿意,他甚至可以终生不娶。 可南溪此刻根本就没有心情听他说这些,她将帽檐戴上,大步出了藏虎阁,一边走一边道:“多谢少阁主好意,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告辞了!” 望着南溪的背影,连聘的心冷到了极点,她这是拒绝他了吧? 连聘苦笑一声,苍井的嘴唇满是对自己的嘲讽,他将密函重重合上扔在桌上,高声道:“来人,送回去!” 南溪出了藏虎阁,见一只大通的队伍通过了纳佳的边境,正在蜿蜒前行。 街边的人皆指指点点起来,南溪在路过一间马奶铺子时听见一个官爷正在夸夸其谈:“想当年,我们纳佳是年年上供,好东西都被他们大通给享受了,谁会想到,现在大通的朝廷要带着金银财宝来我们纳佳求取女子?你说这是不是风水轮流转?” “纳佳有珂施神灵的庇护,必将日渐壮大起来,大通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被我纳佳的铁蹄征讨!”说话的壮汉美美的喝了一口马奶,美滋滋的笑了,马奶顺着他黝黑的胡须往下滴,沾湿了他绣着五彩图案的马靴。 今日的纳佳,就是昔日的大通,处处是奇装异服,载歌载舞。 “小哥,香喷喷的乳轧糖,来一块吧!”一旁的农牧夫人递上一块白花花的乳轧糖,笑容满面。 南溪扯着脸笑了笑,摆了摆手。 她如今除了肤色白一些,无论是穿着还是吃食,都已与纳佳国人没有区别,走在纳佳的街道,看着一片祥与安定,心里想的却是大通的血流千里。 澜渊的使者再也无法向从前那样昂首挺胸的俯视纳佳的百姓,他们深知澜渊的处境,为了多带些女子回到澜渊,他们不能表现出对纳佳一丝一毫的不敬。 一个青色的轿子夹在澜渊的队伍中,风轻轻挑起轿子一侧的布帘,一个儒雅的侧脸一闪而过...... 南溪将摔倒在地的老伯扶起,老伯连连道谢...... 有时候,错过,真的是命中注定的事。 南溪不知不觉中便到了自己的府邸,纳佳百姓很少修筑自己的府邸,他们更喜爱可以自由迁移的帐篷,以便他们的牛羊可以吃到最鲜美的青草,这样他们的马奶才会卖出最好的价钱。 因此,这样的府邸大多是有钱的财主,或是曾今住在纳佳的大通百姓修筑的。 南溪望着空无一人的府邸,回想起当初霍冕未留下只字片语,后来为了回到金城,南溪花光了钱财,唯独留下这座府邸,只为了等待有一天,他来这里寻她。 可是一年过去了,却没有一个人找来这里。 南溪的眼眶有些湿润,如果你真的死了,为何又要留给我希望,让我一直这么等下去? 冰冷的台阶上布满了沙尘,纳佳的风沙极大,才几日不来打扫,便如同很久没有人清理过一般,南溪拿起墙角的扫帚,将台阶上堆积的风沙扫过,越扫,她的心便愈发的冰冷起来。 忽然之间,她的身子猛烈的抽动起来! 又开始了! 每每想到霍冕伤心绝望时,她的身体便会猛烈的抽动起来,紧接着,北淮的影子便会莫名的涌上心头,令她痛苦万分! 南溪捂住自己的胸口,努力的压制自己混乱的思绪,纳佳的巫师告诉她,珂施神灵会宽恕她的罪责,只要心中默念珂施的忏悔录,就会得到神的帮助。 南溪根本不相信珂施神灵会听到她的忏悔,可万念俱灰的她还是念起了珂施的忏悔录。 她要忏悔什么? 连她自己也不确定,可是巫师说,男女之情本就该纯洁没有异心,可她的心中同时住着两个男子,她的灵魂便有了罪孽,只有忘记过往,才能重归灵魂的自由。 她照做了,但没有得到珂施的宽恕。 她的灵魂或许真的被诅咒过。 不然,她怎么会如此的痛苦? “姑奶奶,可算把你给找到了!”严嬷嬷三步并作一步的跨到了南溪跟前,看她满脸泪水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知道她噬心之症又犯了:“姑娘你好端端的又来这里做什么?睹物思人,睹物思人啊,你这是不要命啦?” 紧接着赶来的连聘一把将南溪从地上抱起,对身后的随从道:“快,叫巫医来!” 严嬷嬷欠着身子跟了上去,心里长顺了一口气,还好有连聘在! 连聘等人刚刚离开府邸,一个青色的轿子缓缓停在了府邸外,一侧的下人将绸缎帘子缓缓拉开,一个如梦如幻的侧脸露了出来。 男子缓缓出了轿子,他薄唇微呡,眼眸中透着无底的清冷。 见府邸的门还开着,北淮冰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光彩,嘴角也缓缓拉开一丝清冽的弧度,风挑起他洁白的袍子,翠绿的美玉露出冰山一角,宽背腰细,高挺的身形将洁白的袍子穿出了几分飘飘欲仙的味道,他的发丝在风中轻舞,唯美得有些不真实。 就连路过的纳佳百姓都不约而同的驻足观望。 “大通男子不是各个弱不禁风吗?我看这位有劲得很嘞!”一旁坐在铺子里喝马奶酒的汉子道。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坐在一旁的妇人为汉子倒酒,问。 汉子喝了一口马奶酒,嘿嘿的笑了一声,道:“你知道我们男人的劲儿都从哪来吗?” 妇人白了他一眼:“从哪来?” 汉子指了指腰下,两腿之间的地方,笑得有些邪恶。 “去你的!”妇人将手中的抹布往他身上一扔:“你再这样,以后不许喝我家的马奶酒!” 23 舞若中文网  o m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201 噬心(3) - 归溪 - 凡范er 好在老阁主是见过世面之人,连忙上前恭迎:“郅王远驾我寒舍,实乃我藏虎阁之荣幸!” “老阁主不必拘谨,我此番出使纳佳,还望老阁主替我保守秘密。” “郅王,哦不,先生放心,定不会将您出使纳佳之事外传!” 正在此刻,阁中传来一声响亮的瓷碗破碎声,紧接着又是一声咆哮:“喝喝喝,都喝了这么多了,怎么还不见好?!” 随着阁中的咆哮声落下,老阁主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犬子性情急躁,先生莫要见怪,先生还是随我至上方歇息!” “阁中可是有人身子抱恙了?”北淮似是从少阁主的咆哮声中听出了些许端倪。 “先生,请进一步说话。”老阁主的脸色变得愈发的难看。 三人移至正厅,老阁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告知,北淮手中握着早已凉透的茶盏,寒气一泻千里:“劳烦老阁主带我去看看她。” “先生,请!” 乱成一锅粥的卧房随着老阁主的到来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就连连聘也收敛了自己的气焰:“爹,你怎么会过来?” “你们先下去吧!” “可是爹,鑫公子她!” “没听见我说退下!”老阁主严肃起来时有一种无形的压迫,连聘识趣的将南溪抱起,想要一同退下。 就在连聘的手触碰到南溪的一瞬间,北淮的心像是被人扎了一下:“把她放下。” 一股寒气瞬间席卷了整个卧房,连聘迟疑了片刻,他望向发话之人,漆黑的眼珠子紧紧的盯着北淮的脸:“你是什么人?” “连聘,不得无礼!将人放下,你赶紧退下!”老阁主生怕自己的独子触犯了郅王。 “父亲,你是要我把她放在这里等死不成?”连聘已然急的没有了理智,竟然看不出老阁的频频暗示。 “把少阁主带回去好好反省!”老阁主深怕自己的儿子固执起来闯了祸,忙叫人脱了下去。 两侧的人忽然上前将连聘拖走,可连聘人高马大的,硬是未动丝毫。 一旁的严嬷嬷见郅王此刻已经是冰封万里的寒,两忙安慰了连聘两句:“你下去吧,不是还有我呢吗?”一边说一边将南溪拉近自己身边。 连聘见爹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这才急急燥燥的出了房门,在外候着。 随着连聘的离开,卧房这才安静下来。 北淮看着南溪仍在**的身子,心中宛若被人活生生挖去一团肉一般,他从严嬷嬷手中接过南溪,将她轻轻抱起,放在床榻之上。 他的眸子扫过老阁的眼睛,一种压抑的感觉瞬间充斥了老阁主的全身,北淮薄唇微动,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气:“以后叫你的公子离她远一点!” 简短的一句话,却是在向整个藏虎阁宣誓自己的主权。 那一字一句听得老阁主心中打着寒颤。 就连流风也许久未听到郅王如此冰冷的话语,瞬时间心中也是一寒,他丢给了老阁主一个眼色。 老阁主即刻会意,连忙跪下身子,道:“先生放心,明日我便送犬子至边关,不会在让他继续纠缠姑娘了!”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 随着卧房的门被带上,北淮的目光逐渐变得柔软起来,他伸出手去抚南溪光洁的额头,南溪瞬间停止了浑身**。 “你梦到了什么?”北淮的声音无比的温柔起来,他将铜盆中的手帕拧干,轻轻擦拭她落满汗珠的额角。 南溪仍旧被困在自己的梦境中,忽然一把抓住了北淮的袖袍:“不要,霍冕不要!” 北淮听见南溪梦中仍然喊着霍冕的名字,心中顿时一阵抽痛:“你还是忘不了他?” 北淮的手抚上南溪洁白的手指,轻轻拍了拍:“不会的,我不会走。” 南溪似乎在听到北淮的声音后逐渐变得平静下来,她紧锁的眉间也渐渐平缓,呼吸均匀,看上去似乎已经摆脱了梦魇。 北淮将她的手放进温暖的绒被中,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看她逐渐红润起来的脸这才安心了。 在来纳佳之前,北淮想象过一万种重逢的场景,可真到了重逢的时刻,他却不知该同她说些什么,如今他与她虽近在咫尺,却又好似相隔千里。 北淮从未后悔过自己所做的一切,唯独与南溪在金城重逢的那次,他心中百传千回。 他在一念之间失去了她,她将他遗忘,成了他永远也走不出的牢笼。 北淮轻轻抚着南溪的头,心中是满满的疼惜。 “只要你安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之后,你便无碍了。”北淮的手掌中飘出一缕金光,那缕金光随着南溪的呼吸被吸入进身体里。 北淮坐起身为南溪掖好被角,又将床前的烛火吹灭,只留下珠帘下一盏暗淡的灯光。 随即,他缓缓退出卧房。 一旁的老阁主连忙上前迎接,北淮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了看昏黄的卧房,转身对老阁主与严嬷嬷道:“不要告诉她我来过。” “是。” 随着北淮的离开,一群侍候的丫头被老阁主派去卧房,天色瞬间变黑,吞噬了阁中的人来人往。 “北——淮——”一声喃呢从南溪口中含混不清的喊出。 南溪缓缓睁开眼,只有珠帘下一缕火光散发着微弱的光。 我怎么会在这里? 南溪扶着自己的额头:“难道噬心之症又犯了?” 可是, 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此刻的南溪觉得神清气爽,并没有往日噬心之症醒来后的焦虑与昏沉。 南溪摸着自己的额头,恍惚记起睡梦中好像有人在轻抚自己的额头。 难道自己又梦到北淮了? 每次梦到北淮,霍冕便会忽然出现在她的梦中,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要杀她! 南溪坐起身,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好熟悉的味道...... 自从青栀离开这具身体后,南溪便时刻觉得自己与常人有所不同起来,她的嗅觉变得异常的敏锐,起初,她还觉得奇怪,为何纳佳人身上用的香料会异常的浓厚沉重,后来才逐渐察觉到是自己和常人不同。 她甚至可以闻到数里之外奶轧糖的香气,因此,南溪立即察觉到卧房的空气中有一个熟悉的味道,可是她却想不起那个味道的主人究竟是谁。 南溪缓缓推开木窗,夜幕之上,无数颗闪亮的星辰相映生辉,寂静的池塘传来些许蛙声,有时候,思念是无声无息的,有时候思念是致命的。 南溪的思绪再次飘远...... 202 牢笼 - 归溪 - 凡范er 初春的露水打在柳红的土布衣衫上,她望了望对岸薄雾缭绕的青山端着刚洗好的衣物,沿着山间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返回,寒气未退,她的手也冻得有些微红,即便如此,她的额间还是布满了汗珠。 一年前,柳述失踪,姑娘们被害,她意志日渐消沉,只有不停的忙碌才能让他暂时忘却那些伤痛,齐尔丹怕她会想不开,只能将柳红带在身边。 谭爱馨虽然死了,却给昱朝的百姓留下的一个巨大的祸端,原以为昱朝在洪河的冰雪消融后能够得到短暂的太平,可一切似乎都朝着无法挽救的地步发展开来。 每当太阳升起,昱朝的百姓们都会被霍军从一个个独立的牢笼中放出来,然后在井然有序的排列,分配伙食,在发派到田野,到商铺,到街头...... 井然有序的生活却只存在于白天,夜幕降临之前,他们会被统一的带至一个驻扎着大量军队的营帐,这些霍军会清点人数,核对姓名,然后再将其一一关入牢笼中等待第二天的太阳。 柳红站在山头,望着清晨的太阳有片刻的失神,此时,昱朝的百姓已经排成了一条条长龙,霍军在给他们分配今日的第一餐食物。 柳红忽然觉得有些累了,便靠在一棵刚抽出新芽的大树边,她的思绪再一次游离起来...... 小谨与众多姐妹皆死于谭爱馨的毒手,侥幸活下来的柳红与芝香在这一年间几乎没有谋面,柳红最后一次看到芝香,还是在随军队撤离回金城的途中。 芝香被霍军锁在一个押送犯人的牢笼中,手和脚皆带上了铁链,芝香那么瘦弱,那条铁链几乎比她的胳膊还要粗,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深陷下去的两个眼窝下是久久不能安睡的黝黑,她坐在铁质的牢笼中,看着柳红沿街奔跑,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身子虚弱的柳红沿着街追逐押送芝香的马车,眼睁睁看着芝香泪汪汪的消失在视线中,从那以后,二人没有再见过面。 柯城出事前的那个夜晚,芝香身带剧毒,想要同谭爱馨一损俱损,然而她却晚了一步。 谭爱馨在夜里忽然发狂,无数个被控制的女子随她一起倾巢出动,见人便咬,剧毒在一夜之间席卷整个柯城。 采铃和芙蓉带着受伤的柳红和小谨一路逃亡,被谭爱馨的人一路追赶,那些与她一起发疯的人似乎不知疲倦,四人最终精疲力竭被谭爱馨抓回军营。 柳红和小谨亲眼看着谭爱馨将采铃和芙蓉一刀刀活剐,鲜血沿着她们腿,一滴滴落到雪地中,那血淋淋的场面成了柳红永远做不完的噩梦。 紧接着,柳红看到无数具尸体被扔进一个宽阔的尸堆中,谭爱馨拖着采铃的一条残缺的腿从他面前经过,雪地上一道血肉模糊的印子格外醒目,柳红被绑在高台上,苦涩的泪水混进伤口,她却丝毫感受不到疼,她甚至恨不得死去的是自己,而不是朝夕与共的姐妹们。 仅仅一夜的功夫,柯城遭遇了比任何战争还要残酷的厮杀。 太阳初升之时,人间炼狱毫无保留的暴露在随之醒来的人们眼中。 柯城之内,除了随齐尔丹一同撤离的人以外,所有人皆身中剧毒。 夜晚的厮杀仿佛只是一个噩梦,谭爱馨心平气和的将所有痕迹抹去,竟仍在昏迷的人通通赶去了霍军的营帐。 而柳红之所以能活下来,完全是出自于谭爱馨对她的恨,谭爱馨要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平日里保护的姐妹一个个死去! 她将柳红绑在营帐的最高处,看着那些姐妹一个个被糟蹋,看着她们在乱伦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从那以后,那个画面成了柳红永远也走不出的牢笼,她的心已经满目疮痍,只要稍稍触碰便会疼痛到窒息,她虽阴差阳错的被霍冕救下,却始终活在深不见底的深渊。 有时候,柳红觉得自己已经死在了那场人间炼狱。 她的生命,不过是永无止境的赎罪。 她会谴责自己的过失,当初她若站出来护送姐妹去柯城,事情也不会发展到那样的局面。 柳红的鬓角有些凌乱,细微的汗珠浮在她苍白的脸上,再往前走,便进入到被重重包围的营帐。 霍军的管理犹如铁桶一般,使得这一年金城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任何消息也飞不出这个森严的牢笼。 因为一旦事情泄露,昱朝会在一夕之间瓦解,整个大通,甚至远至纳佳都会被这种毒素波及! 谭爱馨的剧毒留在了昱朝的百姓体内,此毒总是在夜间发作,白天,所有人会在霍军的管理下统一的劳作,分配食物,到了傍晚,便会回到关押自己的笼子中。 谭爱馨死后,便没有人能控制中毒之人的意志,那些中毒的百姓便会在夜间肆意妄为,完全丧失人性! 因此每个中毒的人都会在夜晚降临之前被套上厚重的枷锁,然后关进密不透风的牢笼中,只有这样,昱朝才能步履蹒跚的屹立在风雨飘摇的乱世。 今日同往常一样,柳红坐在那颗大树之下发呆,等那些中毒的百姓进过了早点,再发配出去做活,她一天的活计便结束了,正当她靠在树上有些许困意之时,顾召将军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跟前,柳红没有察觉到顾召的存在,缓缓的进入了梦境。 顾召将军营统一发配的黑色披风披在了柳红身上,伸出手轻轻整理了她的鬓角:“睡吧,看样子累坏了。” 看着柳红熟睡过去,顾召也靠在了树上,将柳红的头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肩上:“柳述要是知道你如今这个样子不知道会有多难过,不过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你会想开的!” 顾召说完困意袭来,紧跟着也进入睡梦中。 发配完中毒的百姓后,齐尔丹只觉得自己的头无比的沉重,正在此时,一碗热气腾腾的琼枝甘露落到了他的面前,那香气扑鼻很是诱人,引得身旁几个将军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齐尔丹不用想也知道,范姚箐又来了! 23 瓜.*?子 .e. 全 新 改版,更2新 更3快更 稳3定 (. = ) 203 卸甲 - 归溪 - 凡范er “尝尝吧,这是我娘亲自做的,你可以不领我的情,我娘的面子你总要给吧!”范姚箐看上去又高了不少,齐尔丹原以为这姑娘永远只会是一身小小的骨架子,她长个头的速度不会亚于那些男子。 才短短一年的功夫,她已经从一个幼女的身子出落成了水灵灵的美人了。 范姚箐立在营帐外的一张长桌旁,看着齐尔丹一口口将那碗琼枝甘露喝下,注意到身侧的几个将军此时正看着她,她的脸上洋溢出了怀春少女才有的娇羞。 “怎么样?好喝吗?你要是喜欢我天天做给你吃!”范姚箐似乎没有同龄女子该有的矜持,她来军营的目的,军营上下几乎没有人不知道。 羡慕归羡慕,可谁让齐尔丹一次又一次的英雄救美呢? 柯城那场风波若不是齐尔丹及时察觉,令大批军队带着百姓撤离,只怕如今已无昱朝。 齐尔丹却未正面回答她,只是客气道:“替我谢过赵夫人,还请让她以后不要这么客气,这都是我们军人该做的,不必放在心上!” 范姚箐一听,觉得齐尔丹有些生分了,连忙道:“我娘她是真的喜欢你!她早就把你当做儿子看待了!你有空了就来家里坐坐,我爹酿的酒桃花酿这几日就可以喝了,他特意要我来邀请你的!” “家父的好意......” “行了,齐尔丹,你就别推辞了,我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再说了,后天是我爹的生辰,你可一定要来!”范姚箐知道齐尔丹不愿意娶她,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被她日复一日的殷勤感动! 齐尔丹盛情难却,范姚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实在不好再拒绝,再说一会儿还有军务在身,实在没有功夫在同她耽搁了,便起身,道:“那后天我一定登门拜访!” 范姚箐水灵灵的脸瞬时灿烂了几分,她难以掩饰内心的喜悦拉着齐尔丹的手在地上蹦跶了几下,细碎而柔顺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好看的光泽,青春的小脸下是一颗悸动不已的心。 齐尔丹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回,范姚箐这才反应过来,娘跟她说过,她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能在这么牵着男子的手了,这才又不舍的放下了,脸上浮动着两块诱人的红晕,像颗青涩的苹果:“那我就回去了!”说完又转过头不舍的看了齐尔丹两眼:“你可一定要来啊!我等你!” 齐尔丹对着范姚箐轻轻点了点头,转身朝营帐走去。 方才范姚箐碰到了他手腕上带的红绳,红绳之上挂着一枚铜钱。 他曾对南溪说:“姐姐日后就用这枚铜钱来换弟弟的千军万马......” 南溪亲自将铜钱挂在红绳上戴在脖子上,告诉他,这是她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一年前,南溪失踪,齐尔丹带军寻找南溪的踪迹,最终在前往纳佳的方向发现了这枚挂着铜钱的红绳。 原本他是要一路追寻下去的,可昱朝危在旦夕,他不得不带兵回到金城。 齐尔丹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南溪的下落,随着昱朝被封锁,两国之间再无联络,寻找南溪,始终是他心底的一个念想。 暄王在与澜渊一战后卧床不起,形神日渐消弭。 齐尔丹临危受命,被封为护国大将军,维护起金城的秩序。 几月前,暄王抱恙,众臣存有异心,无奈之下仓奎、云光、齐尔丹等人斩杀有异心之臣,勉强护住了昱朝不被瓦解。 待局势稍稍稳定,暄王忽然吐血昏迷,朝中再次人心惶惶,霍冕弥留之际,下了遗诏,命云光为王,仓奎为辅城将军,保留昱朝国号,又暄了齐尔丹至病榻前,要他动身前往纳佳,寻找南溪的下落。 霍冕告诉齐尔丹,说当年护送南溪去纳佳的士兵夜间被发狂的百姓偷袭,百人皆被撕咬,南溪失踪,生死未卜。 自此之后,暄王便消失在了齐尔丹的眼中。 暄王离开之时,只有侍女白笙在他身侧服侍。 齐尔丹行至营帐内,将一身的金甲卸下,他的视线停留在暄王授予他的战功宝剑上,宝剑历经了无数的鲜血,几乎成了他生死与共的兄弟,他缓缓将剑拔出。 宝剑的寒光映射在帐篷上,这一年它斩杀了无数的奸臣,齐尔丹曾经以为自己只会用这把宝剑保家卫国,当它的身上染上同伴的鲜血时,最初信心念已经被一次次的血光吞噬。 如今昱朝初定,齐尔丹卸下一身的铠甲,向云光卸任,请求云光准他出国寻找亲人。 云光思索良久,见他去意已决,过多的挽留也是徒劳。 “既然你去意已决,不如我封你一个使者的称号,如此你寻找亲人也能容易些!” “多谢绛王的好意,我此去前路渺茫,归期茫茫,使者的称号虽有利,却关系到两国大事,恕齐尔丹难担此任!” “也罢,既然你心中已有归属,我便不再留你。”云光知道,他若找不到姐姐,或许便不会再回来了。 云光两鬓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初我等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抱的是一统天下的决心,自从殷穆戎叛变后,昱朝是一日不如一日啊!” 齐尔丹心中有些哽咽:“只要昱朝还在,百姓还活着,总有一天会看到希望的!” 云光脸上躺过一丝苦笑:“但愿我还能活着看到希望来临的那一天。” “绛王保重!”齐尔丹将手中的战功剑递上,云光满脸皆是惜才之意:“寻亲之路路途漫长,你还是将它带在身上吧,万一有个不测,便让人捎此剑回国,我也好派兵前去营救你!” 齐尔丹听到此话后心中愈发的愧疚,绛王待他再好,没有南溪的地方,终究是冰冷的黑白。 直到南溪失踪,齐尔丹才忽然意识到,南溪不知从何时起,早已成了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人,她是他的信仰,也是他的年年月月。 没有了她,他的心会一直流浪,直到他找到她...... 204 交换 - 归溪 - 凡范er 流风跪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两侧是纳佳国权高位重的大臣们,这是澜渊第一次携带大量珠宝出使纳佳。 在之前的两百年中,一直以来都是纳佳每年向大通进贡金银牛羊,因此,当澜渊带着金银来纳佳求取纳佳的女子时,纳佳举国欢庆。 终于可以昂首挺胸的俯视澜渊的使臣,这是何等的扬眉吐气。 瑞陨端坐在垫上,心里想的却和大臣们有所不同,眼前跪在地上的澜渊使者,是他挚友的亲信。 没想到时隔多年之后,再次见到故人竟是这样的情形。 “此次我澜渊挈大量金银求取纳佳女子,望交两国之好,使民得以安居,两国长乐。”流风跪在殿前,低着头,恭恭敬敬道。 瑞陨狭长的眼眸扫过殿上那些得意洋洋的大臣们,嘲讽道:“如今你澜渊阴阳失调,从我这里采阴补阳,本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也不必话中遮遮掩掩。” 朝堂之上忽然哄堂大笑,在坐的所有大臣,无不颜笑失控,甚至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 流风却坦然自若:“我澜渊虽遭此重创,但兵力尚在,如今昱朝危在旦夕,根本不值一提,郅王仁慈,不愿百信遭受战乱之苦,特让我出使纳佳换取两国安定,王上是聪明人不会看不清眼下的局势。” 瑞陨一步步从高高的金殿上走下来,幽幽道:“说得好!” 朝中大臣忽然停止了交谈,皆望向眼前向这个不羁的帝王。 瑞陨走到流风身侧,蹲下身子看着流风那张熟悉却有些陌生的脸,道:“说得好,可是,却不全对。”瑞陨缓缓开口:“你以为我纳佳还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吗?你可见过这个?” 瑞陨从袖中拿出一只机械手:“昱朝有的东西,我们也有。” 流风认出那支机械手是矮彘一族打造的器械,不由得脸色一变。 流风的神情被在场诸多大臣捕捉到,他们似乎有些不解:“你说,陨帝对那个使者说了什么?” “看样子,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得到的?”流风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比你们早些时日!”瑞陨将露出一角的机械手装入袖中,悠然起身:“两国交好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我有个条件。” 流风听到事情似乎有转机,不愿放过哪怕一丝一毫的希望:“王上请说,只要是澜渊力所能及的,自当尽力。” “只要澜渊答应十年之内年年进贡,我保证纳佳每年向澜渊发配三百女眷!” 流风一听,喜出望外,这有何难,他此次过来就是为了这个结果。 瑞陨将跪在地上的流风扶起,见他喜出望外便凑近他的耳朵道:“再附加一条,将璇玑阁转手于纳佳。” 流风大惊失色:“一直以来璇玑阁都置身事外,岂是我澜渊想转手便能转手的?” “听闻白少主如今人在澜渊,你们将他带过来,不久好办了吗?”瑞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流风做梦也没有想到,多年未见,瑞陨早已不是从前的瑞陨了! “我只是一介使者,此等大事须与郅王商议。”流风自然不敢答应,白少主与郅王私交颇深,这岂是他能决定的。 “这枚玉佩你带回去,告诉他,昔日的情谊早已无存,我不想和他兵戈相见!” 流风接过那枚翠绿的玉佩,心中是风起云涌的沉痛,他虽只是郅王的亲信,却也是同瑞陨一同长大的,依他对他的了解,他就是再恨也不会如此极端,究竟是什么让他改变了? 大殿的金光将瑞陨的脸衬托得尊贵无比,他用狭长的眼睛看着流风随出行之人一同退下...... 金殿之上,皆是大臣们小声的议论。 这样乏味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每当他身心俱疲之时,南溪的影子便会出现在他面前,可金城重创,南溪生死未卜。 说不定,璇玑阁会知道她的下落,若她还活着,他便护她一世周全,若她死了,他便带着她的尸骨回到纳佳。 流风回去之后,将金殿上的情形一一向北淮细说,北淮的剑眉微拧,耳后又逐渐散开。 语罢,流风似在等待北淮的定夺。 “既然他如此说了,那便依了他,敬亭兄在澜渊已经闷得慌了,正好让他换一处地方游玩。”北淮说完起身行至长案,亲自书信一封,然后细细卷好,塞进竹筒。 “让下面的人把这封信亲自交与他,叫他好生留意。” 流风不懂北淮在卖什么关子,但他始终相信北淮的决定,于是便领了信件,退了下去。 北淮给立在金架子上的碧子鸟添了些吃食,转手翻开了手边的一本书册...... 白敬廷正靠在山顶上一凉亭的长栏闭目养神,左有琴师抚琴,右有乐着吹笛,看上去很是怡然自得。 一长相英俊,身轻如燕的男子幽幽走上前来,轻轻向两边做了一个手势,左右乐师便停止了演奏。 白敬廷幽幽睁眼,一双美目带着些许困倦。 身轻如燕的男子轻轻凑到白敬廷身边,将一个竹筒递上:“白公子,郅王的私信。” 白敬廷不急不躁的将信打开:“如今还有什么事是要他传用私信的?” 他一眼晃过,然后收于殷红的袖间:“他还说了什么?” “郅王只说要您好生留意。” “知我者,北淮也。”白敬廷困倦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光彩,便对左右乐师喜道:“澜渊连个女子也没有,你们两个随我去纳佳游玩一番!” 两侧乐师忙起身,恭敬道:“是,公子!” 清水悠悠,山野之间绿肥红瘦,南溪走了很远的山路才来到了市井,她将新鲜的果蔬卖与饭馆的伙计,然后拿着几个铜板进了街角药铺,为小苏抓了些药。 回去的路途上,见一大批纳佳的女子随着澜渊的队伍往边界而去,便问了一旁的杂货小贩:“澜渊为何要带这么多女子离开?” “澜渊国没有女人,带我们纳佳的女人去给他们生养!”:那小贩字里行间皆是对澜渊的嘲讽。 205 狼狈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却从他的话中听到了更多的信息,纳佳答应了澜渊的要求,那么证明两国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这代表天下会暂时和平一些时日,也就是说,两国目前都不会向昱朝伸出恶爪。 再说,上次的密函上写到昱朝的疫症已有散播的迹象,越是这种时候,两国越是要同昱朝划清界限自保。 这就代表昱朝也可以安定一些时日了。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太平能够维持多久。 想到小苏还病着等她回去熬药,南溪便不再逗留,急急地上了路。 北淮立在茶铺的二楼,默默的看着南溪离开的身影,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叫来了茶楼的小二,并将一枚金殿子递到他手中:“你跟着那位公子,若是下雨了,你便赠一把伞给她。” “公子放心,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那小二带上两把伞便跟了上去。 刚行至山间,天色乎变,一团团乌云重重的压了下来,一看便是要下暴雨的样子。 不过纳佳的雨势来得快去的也快,这样轰轰烈烈的天气不会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南溪在山间找了一处简陋的亭子,想先避避风头再继续赶路。 果不其然,大雨瞬间倾盆而下,正在南溪庆幸自己还有一处地方避雨之时,陋亭骤然崩塌! 没想到雨势竟然如此之大! 南溪瞬间被暴雨淋成了落汤鸡,雨水沿着她的头顶浇灌下来,头发和睫毛瞬间就混着雨水粘到了脸上,令她睁不开眼睛。 不过好在这回她换的药够多,若是自己也病倒了,可就没人照顾小苏了。 蓦然,南溪以为雨停了,再一看,却是被一把伞给挡住了,她抬起头,一个伙计打扮的男子正笑眯眯的为她撑伞! 那伙计将伞柄交到他的手上,自己打着另一把伞就要离开。 “请留步!”南溪连忙叫住了那人。 “我要如何还你的伞?” 那人转过身,客气道:“公子不必在意,权当是送你了!” “这怎么能行,不如我给你几个铜板,就当买下了!” “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我也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南溪忽然蒙了。 难道有人知道今日会下雨,所以特地派人跟着她? 南溪细细的琢磨了一下,觉得哪里不对劲,连聘前几日才被老阁主遣送往边界,不可能是他! 她只身一人来到纳佳,又隐居在山野,断然不会有其余认识的人。 难道?! 南溪的心里瞬间闪过一个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念头。 难道是他?! 等她回过神来时,那送伞的伙计已经走远了。 南溪的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 难道他真的还活着?! 若不是他,还会有谁派人来送伞? 南溪一刻也停不住了,她扔下伞便急急的往山下赶去。 泥泞的山路变得无比的湿滑,好几次她都险些滑倒,好在她有几分轻功底子,否则是不能在如此泥泞的山路间行走自如的。 行至山脚时,她的衣襟已经被泥泞沾污,众人见一个落魄的公子不顾一切的向前奔跑,皆投来了奇异的目光。 此时北淮正打着伞站在空无一人的府邸院落中央,那些雨水将布满尘土的楼栏冲刷干净。 一抹抹朱红泛着湿滑的光泽,院角那枚扫帚还摆放在原来的位置,有那么一瞬间,北淮仿佛看到了南溪就站在他的跟前,一如三年前,她站在凤凰林竹林飒飒的院落中...... 然而,三年之约却未能实现。 两个人在错综复杂中越走越远...... 南溪忽然停在了府邸前。 府邸的门竟然还敞开着! 是你来过了吗? 南溪的心跳几乎要从胸膛中蹦出来,她鼓起勇气一步步走近敞开的府邸...... 一个如梦如幻的身影立在雨中,在频频被暴雨遮挡的视线中显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竟然是他...... 南溪的心在一瞬间疼痛起来。 难道,一切都是他做的? 一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站在这里的人会是北淮? 北淮孤寂的转身,一个浑身泥泞不堪的身影顿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她是那样的狼狈,她这个样子一定是将自己当做了那个人吧! 北淮向前走了两步,却不敢在靠近南溪。 他怕看见她清晰的泪会心如刀割,而自己却安抚不了她的眼泪...... 北淮最终还是立在了原地,一句话也没有说。 南溪的情感再经历了无数次斗争之后终于落下,因为,她清楚的意识到,送她道纳佳的那个人是北淮,而且北淮几日前便随着出使的队伍来到了纳佳。 南溪的情绪逐渐的平复下来:“既然你来了,为何要躲着不见?” 北淮心中已是风起云涌,可他的脸却看着异常的平静:“我知道你在等他。” 北淮一句话像是无数根刺,一根根扎入她的心,她很想说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 她要怎么开口? 难道要告诉他,她其实已经记起了一切? 还是要告诉她,若她没有忘记那些过去,她和霍冕之间只会是路人? 是她毁了她们的三年之约。 可是青栀给她设了一个死局,她再也无法昂首挺胸的站在他的跟前。 最终南溪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北淮烟雨朦胧的身影,想起曾今与他在凤凰林的那些温馨的日子,眼前的这个男子逐渐在她眼睛里模糊成一片。 她等了他三年,却还是辜负了他。 北淮最不想看到她手足无措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很想替她把眼泪擦干,可那样她一定会很厌恶吧。 或许他就不该来这里,越不想伤害她,却越是伤她更深。 南溪看着眼前那个几乎遥不可及的身影寂寞的转身,然后离她越来越远...... 她的心忽然止不住的抽痛起来! 他曾今那样的挽留过她,甚至做了潮溪府的门客,可她却将他冷落在西院。 她甚至丢掉了他为她披上的披风,转而同霍冕在街角缠绵...... 这样的自己,究竟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去信任,值得他去喜欢? 南溪的眼泪渐渐熄止了。 或许她就不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206 公主 - 归溪 - 凡范er 北淮撑着伞出了府邸的侧门,他伫立良久,直到护送回澜渊的随从找到他,他才如梦初醒般的将自己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此时的雨已经停了,紧接着便是雨过天晴的的灿阳。 “她可走了?”北淮薄唇苍白。 “回郅王,鑫公子已经离开了。”随从说此话时已是满满的不忍。 “走了便好,启程吧。”北淮的心瞬间变得冰凉。 他的心跳在那一刻忽然停止了跳动。 原本,神蕴是没有心的。 可是在认识南溪后,他的心却开始跳动起来。 失她,便是失心。 那一刻,北淮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神蕴正在一点点流逝...... 看来,他的归期已经到了最后的期限,神已经向他下了最后的通牒! 从他跳下河水救起南溪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便进入了无法挽回的倒计时...... 原本他用神蕴冲开南溪身体中的禁锢并不会伤及到自己,可他没想到的是,之后他与南溪双双落水,沧神便找到了他! 北淮是沧神遗失的神蕴,为了脱离沧神的管束,他隐藏自己的神蕴,来到人间,归入人间轮回,体验人类的七情六欲。 每次动用神力,沧神便会对他有所感应,动用神力七日之后,神力的感知才会退去,若在七日之内落入水中,沧神便会感知到他的位置,并将它收回! 三年前南溪意外坠河,北淮又与南溪有着三丈的性命相连,无奈之下,他只得跳入说中将她救起。 也是在那一刻,沧神发现了他的踪迹。 北淮忽然停住了脚步,他感觉到了沧神的逼近,他离他越近,他体内的神蕴便会消失的越快! 南溪走上了熙熙攘攘的街道,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的浑身湿哒哒的,虽是艳阳高照,她却仍然感受到了寒冷。 颤栗,无知,令她有些慌乱无措,她有些胆怯的望了望四周的建筑,这些建筑不同于大通的庄严肃穆,却有着异国的风情。 手中的药包此刻正不断的向下滴着黄黑的药汁,她站在路中央,狼狈得想只被人欺凌过的小白兔。 南溪望了望远处的高山,那里伫立着一个巨大的神钟,那个神中看着却是有些熟悉。 药包忽然落到了地上,她的眼神中瞬间充满了热情,眸子中的光亮在一瞬间苏醒,狼狈的脸也开始变得灿烂了起来。。 “是神钟!”南溪的声音。 却不是南溪的意志。 “是神钟!瑞陨说过的神钟!”彤儿忽然明白过来,她此刻已经站在了纳佳的国土上!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没有想太多,因为此刻的喜悦早已将她包裹。 彤儿迫不及待的朝着神钟的方向赶去,在即将接近神钟的山脚下却被人拦了下来。 “我为何不能上去!”彤儿的脸上的喜悦瞬间被浇灭。 “这是陨帝的私人领地,任何人不得进入!” 带着尖帽的士兵们手持器械,将整个山头围得水泄不通。 彤儿双眉一拧,立刻变得趾高气扬:“你们这些下贱的子民,知道我是谁吗?快放我进去!” 尖帽士兵们面面相觑,眼前的公子一副落魄的模样,难不成是脑子有病? & nbsp;   “赶紧离开!再不走就把你抓进地牢!”一个士兵威胁道。 彤儿气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硬是冲了上去,可还未接触到山下的栅栏却被一群人拦了下来。 “你们这些,大胆的,奴才,竟敢这么拦着我!” 彤儿气急败坏的挣扎着,一旁的营帐内,一个将军模样的俊朗男子走了出来,凶神恶煞道:“怎么回事?!” 立即有一士兵跑上前禀报:“此人硬闯神钟山,还大喊大叫!” “带我去看看!”将军右手一伸,立刻有两个家奴抬上一把宝刀。 硕大的宝刀竟被他只手拿起,在他手中瞬间变得轻盈无比。 彤儿气急败坏的从地上爬起来,立即又有人将她按在地上,闹腾了一番后终于是动弹不得。 将军拿着宝刀缓缓蹲下身打量着她:“你是何人?为何要来神钟山?” “我是大通的公主!你们这群瞎了眼的贱民......” “大通?哈哈哈哈!” 还未等彤儿说完,将军豪气的声音便打断了她。 “如今哪里还有大通!大通早就四分五裂了,现在只剩区区一个澜渊,如今也不足为惧了!”将军的话说得很有底气,将彤儿的气势完全镇压住了。 彤儿被两侧的的士兵扯得生疼,忽然开始大喊大叫起来:“你们一个个都要阻止我找瑞陨,父皇是这样,连你们这些贱民也欺负我!” 将军脸上的喜色在一瞬间静止:“她刚刚说什么?”将军以为自己听错了,眼前之人竟然直呼陨的名讳! “什么公主?大通的公主早就死了!”一旁的副将实在看不下去了:“拖下去,沉河!” “慢着!”那将军思索了片刻,对身旁的副将道:“你还记得当年你等随我前往大通救太子的情形吗?” “当然记得,太子死活都不肯走!最后落入山洞,怎他娘的都寻不到人!”一旁的副将想到当时的情景仍然有些愤慨。 当时他们带去的兵力几乎都被困在了那个山洞中,回到纳佳后不但被革了职,还被人砍去了小拇指! “还记得当初太子为何不走吗?”将军继续道。 “不就是要等那个大通的亡命公主吗?”说此话时,那副将已经将宝刀拔出:“你该不会是信了她的邪吧!她可是个男人!” 副将心想,将军的脑子该不会给驴踢了?! “把她的帽子揭开!” 彤儿此刻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现在是一副男子装扮,难怪这些人都不相信她是大通的公主! “将军,是个女的!” “竟然是个女的?!”那副将凑近了彤儿,见她虽然狼狈不堪,却有些姿色,眼神中不由得生出一丝色心。 “不管她是不是大通的公主,只要她能给我们带来财路,她就是大通的公主!” 将军的一番话那副将着实没有听懂:“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随我到营帐,我慢慢跟你说!”又对一旁的士兵道:“给我抱两坛马奶酒来!” 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营帐:“其间那副将心不在焉的向彤儿投来色眯眯的眼光。” “不管她是不是大通的公主,于情于理我们都有恩于如今的郧帝,他要是念及旧情,给咱们升个官职也不错!”将军一一将自己所想向副将吐出。 忽然之间,营帐内传来了两人豪迈的笑声。 ( = ) 207 显灵 - 归溪 - 凡范er 彤儿被人带到了一个营帐内,不一会儿,两个夫人躬身进来,将背上的行李一一卸下。 “公主殿下,将军派我等来为你梳妆。”两个妇人躬身道。 站在左侧的妇人看上去有些年纪了,可举手投足见颇有几分大通子民的样子,右侧的妇人一眼便是纳佳子民。 “总算相信我说的了,你们两个过来,先给我捶捶肩,这群不知死活的贱民,竟然出手这么不知轻重!弄得我肩膀都要脱臼了!” 两个妇人立即上前为彤儿揉肩捶背。 而此刻,齐尔丹已经jinru了大通国界,也换上了大通子民的衣服,他身材魁梧,五官明朗立体,这么看着倒有几分像纳佳人。 齐尔丹望着一间马奶铺子出了神,他记得,小时候娘常常给他们兄弟几个做马奶酒,可却时常抱怨,大通的马奶酒怎么也喝不出纳佳的味道。 他深息一口气,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老板娘立即在他桌上放了一碗马奶酒,一边忙绿一边道:“先喝酒再给钱,喝多少算多少!” 齐尔丹不由得笑了笑,看来纳佳真同母亲说的那样,丝毫不拘小节。 他端起马奶酒,喝了一口,一股苦涩涌上心头:“果然,是不一一个味道……” “老板,你可见过这位公子?”齐尔丹将手中的画像打开询问那老板娘。 “生得白白嫩嫩的,竟是个公子?”老板娘的心思已经转到了画上。 “没见过,你要寻人就把画留下吧,我可以帮你问问!” 齐尔丹没想到老板娘会如此热情,连忙道谢。 “谢什么,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齐尔丹有些错愕。 “你长了一副纳佳人的脸孔,那就是自己人!”老板娘一边忙绿一边道。 齐尔丹有些疑惑,难道娘是纳佳人? 为何从来没有向我们提过?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得尽快找到南溪! 出使纳佳的使臣刚刚出了纳佳的国界,一辆红紫相间的艳丽马车便进了纳佳国内,白敬廷理了理艳丽的衣襟,虽说纳佳的服饰穿着没有澜渊的舒适,却也是活动自如啊! 白敬廷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斜肩坎领,里面露出半块白色的内衬,上面纹着好看的兽图,身下是蓬松的马裤,一双尖顶靴子顶得老高。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还是有些不习惯,拇指间的一枚亮眼的红宝石戒指很是吸引人眼球。 忽然间脱掉了澜渊保守的长袍还真有些不习惯。 白敬廷下了马车,走了几步,脖子间晃动的昂贵珠子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下意识的去拨弄自己的头发,才发觉自己的头发早就已经被辫成了细密的辫子束在了脑后。 还真是,不太习惯...... “白公子,这是王上为您准备的府邸,府中大小事务皆已准备妥当,请您安心住下,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我们!” 白敬廷向府邸内望了望,长叹一声:“陨帝有心了,这府邸我就不住了,我已命人为我准备了你们纳佳的民帐,从今天起,我要睡在广阔的草原上!” 白敬廷也不等那接待之人继续说,直径走出了府邸,在街边来回的转悠。 纳佳国境,东临大通,依山傍水,西接大漠,黄沙漫天,来了这里即可以打猎美味的野味,也可以领略一望无际的黄沙漫漫。 纳佳是一个让人心胸变得开阔的地方,这里民风淳朴,没有大通诸多繁琐的礼节。 但是必须记住,珂施是唯一的神灵,不管它存不存在,它都是纳佳人心中唯一的信仰。 你可以来自五湖四海,可以是不同的肤色,来到纳佳,只有对神虔诚,才能被纳佳的子民包容。 因此所有jinru纳佳国的外人,都必须jinru神殿,向珂施祈福。 “什么珂施?我不拜!”彤儿立在神殿前,顶着满头的细辫,扯得她脑仁都疼了,现在竟然还要让她拜什么珂施神灵! “好大的胆子,珂施神灵你也敢触犯!将军,我看还是把她沉河吧!”一旁的副将再也忍受不了这个目中无人的女子,恨不得立即将她办了! 将军却是抬起一只手,阻止了副将,慢慢道:“大通公主,既然来了我纳佳,那便要入乡随俗,你若不拜,就永远别想进京中见陨帝了!” 彤儿一听,竟然拿瑞陨来威胁她,哪怕再不情愿,那也得忍一忍了! 彤儿往前站了一步,学着一旁的妇人,将手举过头顶,然后跪下,然后虔诚的匍匐在地上。 她学着妇人,开始在口中默念:“伟大的珂施,感谢您赐予我们美丽的河山,肥美的牛羊,清澈的塞盐湖,我们将永远虔诚的供奉您......” 忽然之间一道金光从神钟山头顶划过,位置正处神钟的中心! 那道金光将神钟映的金碧辉煌,一时间纳佳皆以为珂施显灵了! 放眼整个纳佳,所有人皆俯首扣头! “发生什么了?”将军转身出了神殿,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后也虔诚的跪下。 彤儿见所有人皆跪在了地上,不知发生了何事,身旁的妇人用力一拖,她便跟着跪在了地上。 金殿之上人声鼎沸,随着瑞陨的到来,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瑞陨刚坐下便察觉到今日与往日有所不同。 今日的大臣们似乎出奇的安静,难道是因为神钟乎降神祗的缘故? “想必陨王已经知道了神钟山一事,千年来珂施神灵从未显灵,昨日却乎降神钟山,因此老臣派人寻找了神钟山一带那日祈过福泽的神殿,将神祗降临时所有祈福的子民看守了起来。” “你又在打什么算盘?”钱寻的眼睛扫过瀚拓那张沧桑的脸,老谋深算的眼睛很是招人讨厌。 “陨帝有没有想过,这些人中,一定有一人是珂施神灵的神徒,若我们将他找出,必将为纳佳带来繁荣昌盛!” 他这话瑞陨算是听明白了,瀚拓是想设计威胁他的地位,好逼他退位! “既然如此,那你便着手去办吧!找到了神途我给你加封!”瑞陨巴不得有人能放过他,好让他逍遥自在的闯荡江湖。 要是找到了神途,他便顺了瀚拓的意,退位于神途。 208 弑神 - 归溪 - 凡范er “放我出去——你们这些贱民——凭什么把我关起来——” 一声声清脆却略带沙哑的女声回荡在无限蔓延的回廊中,此刻彤儿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浑身瘫软的倒在了一张五颜六色的编织毛毯上。 她的嗓子终于不争气的安静了下来。 安静下来的彤儿开始认真的回想这两日发生的事情...... 她确信自己已经死了,还是死在大通那间华丽的銮殿中。 然而此刻,她却忽然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中。 她的脑中,有一些混沌的记忆,她看到自己唯一的长兄站在一个落满竹林的宅院中,看见自己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抱上床,嘴里还喊着南溪的名字。 原本她以为自己的魂魄正在世间游荡,原本她以为自己游荡的魂魄可以在见一次瑞陨,了解生前的所有思念。 可是如今,她却迎接着晨昏,看着一个个陌生却无比真实的人类,她甚至还会疼。 她还会疼,这是活人才会有的感觉。 彤儿看着自己的双手,逐渐陷入了沉思。 这是她苏醒后第一次这么严肃的思考自己的处境。 难道是老天不忍,要让她再活一次? 不然怎么会让她忽然出现在纳佳,还是神钟之下? 着一定是在告诉她,老天听到了她的祈求,现在还她一个心愿! 分清了现实与梦境的彤儿渐渐镇定下来,她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见到瑞陨,虽然她现在被关在一个密闭得只有一个巴掌大窗户的地方。 她渐渐安静下来。 也正是因为她的安静,才听到了一次次的开门和关门声。 望着眼前低矮的木门,彤儿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睛已经熟悉起了黝黑的暗室,一开始的愤愤也逐渐被困倦取代,她有些疲惫,闭上眼便进入了梦乡...... 黑暗,无尽的黑暗,没有边界。 南溪的意志悬浮在一个没有阳光,没有温度,没有任何东西的空间里。 不对,似乎还有一丝东西存在...... 呼吸声。 均匀而悠长的呼吸声。 “醒醒!”悠长的女音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是那样的空灵。 她似乎在尝试唤醒南溪的意志。 南溪的意志逐渐从静止中流动起来...... “沉睡,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悠长的女声似乎在安慰她。 南溪的意志流动了片刻,再次静止。 “不过是可怜的世俗情劫罢了,男欢女爱你体验到了便好,何必变得如此消沉?”那个声音开始自顾自的说起来。 “沧神来了,你也该苏醒了,去寻找他,让他为你解开封印!” 封印? 南溪的意志再次流动起来。 她说的封印是那个可以吸收一切能量的裂缝吗? 当初青栀用尽全力将她的封印打开一道裂痕,却被那个力量反噬了。 原来,那个封印是可以解开的! “你曾说,封印是我为自己下的,那为何我对封印一事完全不知晓?”南溪的意志开始猛烈的流动起来。 “我虽然说过封印是你自己下的,可我也说过你是一缕执念。”那个声音依然神秘 而悠长。 “既然你知道这其中的原委,为何不将一切告诉我?”南溪实在不明白,她究竟为何要卖这个关子。 “既然你问了,我也只好告诉你,你听得见我的声音,但不代表我就在你身边,我不在你所认知的世界中,两千年前发生了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我,不过是一个路人。” “一个路人?”南溪的意志忽然在漂浮中变得凌乱:“那你又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因为感应!” “感应?” “没错,弑神者的感应!”南溪莫名的感觉到那个声音变得有些阴森。 “什么是弑神者?” “就是杀神的使者。”那个声音之下,仿佛有数以万计的神灵的尸首。 “你们的使命是什么?”南溪深深的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哈哈哈哈,知道太多对你可没有好处!”那个笑声是无比的尖锐,刺耳! 当然,如果南溪此刻有耳朵。 “你苏醒后,找到沧神,你的一切秘密他都会告诉你。我的感知正在消退,帮不了你了!” 那个声音逐渐变得遥远,直到这一刻,南溪才真正相信她真的离她很远。 有太多的疑问,纠缠着她。 她不该沉睡! “把门打开!”门外的传来两个粗犷的声音,南溪胸口提着一口气从梦中惊醒。 黝黑的空间。 这是哪里? 她摸着身下的织垫觉得有些奇怪,这不是她的意志空间!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回忆起脑海中的最后一幕,是北淮转身在雨中孤寂的转身...... 她的心,再一次疼痛起来! 门忽然被人打开,昏黄的灯火便一下子跳了进来。 即便只是昏黄的灯火,南溪的眼睛仍旧有些不能适应。 “好生把这些人带出去,尤其是男人!听见了吗?” “知道了!” 瞬间就有两个人闯进暗室,将南溪架了出去。 也是南溪被架出去后她才忽然发现,此刻的自己俨然一副纳佳女子的打扮! 女装? 怎么回事? 还未等她完全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着了女装时,自己已经被塞进了一辆马车。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女子也跟着被塞进了马车,一辆马车满满当当的竟塞下了十来人。 那种纳佳女子身上携带的香料变得浓烈起来,南溪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她的嗅觉本就异常的灵敏,此刻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马车摇摇晃晃的不知过了多久,南溪也在浓烈的香料中长长的睡了一觉,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女子掀开帘子道:“都下来吧!王宫到了!” 王宫? 她竟到了王宫? 难道自己被选入宫中做婢女了?! 南溪这才认真的打量了马车中的女子们,忽然觉得不太可能是入宫做婢女,这些女子看上去年纪参差不齐,绝不会是进宫做婢女的。 南溪随着一行人下了马车,前方那个领路的看上去倒像个女官,行为举止显得很是大气。 (. = ) 209 落定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在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下不敢多言,她随着一行女子通过了一条笔直的巷子,巷子两侧是高高的青墙,看上去像是历经过岁月的磨砺,很多地方都已经变得光滑,既是如此,却仍旧屹立不倒。 过去的纳佳虽不及大通强盛,却也在蹉跎的岁月中前行,这高高的青墙便是最好的见证。 走了许久,这条巷子终于到了尽头,南溪的视线顿时开阔了起来,一座座大殿晶壁辉煌,在阳光下富丽堂皇,金砖瓦砾,熠熠生辉,南溪从未见过如此宏伟的建筑。 这便是纳佳的王宫? 南溪有些瞠目结舌,由此便联想到了大通的皇宫,南溪忽然不敢想象,大通的皇宫将会是何等的壮观! 她低着头,随着队伍缓缓向前。 澜渊。 澜渊国内迎来了哀丧一年后的首次欢庆。 出使纳佳的使者们带着三百名纳佳女子沿着蜿蜒曲折的道路前行,澜渊的臣子们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多时了。 一辆青色的马车逐渐脱离了队伍,向着北边的楼阁而去。 行至观崖阁,北淮下了马车,一旁的随从立即上前道:“璇玑阁快马加鞭的密函!” 随从立即呈上来一个金灿灿的密函,北淮来不及步入楼阁,便停了下来。 在看过密函之后,他的神色愈发的紧了起来,苍白的薄唇显得有些无力。 “秘召苏图,要他立即来见我!” 北淮步入殿内,下人紧跟着jinru殿中,将北淮随身携带的各类书籍归于原处。 一根盘根错节的百年古木根被至于书架旁,古木似是散发着幽香,整间屋子都弥漫着它的香气。 古木之下是一个硕大的青铜三角鼎,鼎中有缓缓流动的清泉,那泉似乎藏在观崖阁的地下。 一无数颗圆润的玉石沉入泉水中,颗颗闪烁着微弱的光影,每一枚玉石都通透无比,价值连城,其间夹杂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使得硕大的青铜巨鼎向古木投射着微弱的光泽。 细看之下,古木上竟被雕刻着百鸟的图案,每一只都栩栩如生,灵动不已。 下人小心翼翼的将一个金丝鸟笼至于古木之上,笼中的一对碧子鸟欢快的跳跃了数下,然后静静的望着书案上的北淮。 北淮用手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几日神蕴流逝的越来越快,他愈发的感到力不从心。 下人恭恭敬敬的上了茶,又退着步子离开,门被轻轻带上。 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只是这宁静之中,多了几分惆怅与孤寂。 北淮提笔,在纸上缓缓写下遗诏…… 风透过纱窗,轻轻撩拨起他垂落的青丝,温润如玉的侧脸上是宠辱不惊的从容与淡定,即便此刻写的是遗诏,他的心也再无波澜。 所有事物皆有因果,他在人间寻寻觅觅,直到即将离去,才知,原来南溪就是他的因果。 他的使命,在沧神一步步接近后逐渐拨开云雾。 北淮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得透明起来,那样的身体,不足以提起一支笔...... 沾着墨水的笔蓦然落下,那封未写好的遗诏被墨迹沾染,忽然狂风四起,书案上的宣纸被风吹得高高飞起,碧子鸟在笼中来回的跳窜,发出一声声清脆鸣叫。 一阵凌乱后狂风忽停,漫天飞舞的宣纸划过空气,缓缓落定...... 一个飘飘欲仙的身影立在盛放古木的青铜鼎前,幽幽的拿起金色的圆勺向金丝笼中添了几枚鸟食。 遗失的神蕴自以为活在自己的意志中,直到他的意志被沧神剥夺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不过是他洒落在人间的触须。 触须所及之处,沧神皆会感知...... 他缓缓转过身,一张与北淮一般无二的脸,在暮色中是那样的清晰。 “南溪?”他的剑眉微微触动了一下,紧接着微薄的嘴唇缓缓勾起一丝纯粹的弧度:“有意思。” 转眼之间,诺大的屋子忽然空无一人! 闻音赶来的下人们惊慌失措的望着屋子中凌乱的景象,郅王不见了! 夜,静得出其。 王宫的夜里听不到虫鸣声,南溪的头靠在柔软的方枕上忽然有些不习惯起来。 她实在没有睡意,起身为自己倒了杯茶。 红色的茶水在洁白的瓷杯中翻滚,弥散出纳佳特有的茶香味。 南溪扬起头深深的喝了一口。 想不到来了纳佳的王宫竟然还享受了这样的待遇。 打听之下,南溪才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被待到宫中,正因为如此,她想到了与青栀最后一次相见的画面。 青栀告诉她,这个身体中还存在一缕残魄! 这缕残魄大概是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支配了这具身体,但是这也只是南溪的猜想,毕竟,她无法向与青栀那样同那缕残魄交流。 南溪喝完了茶水,再次回到床边,这茶水似乎有催人入眠的效果,片刻间,她便jinru了梦乡。 北淮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的梦境中,自从那次痛到抽搐后,南溪便再也没有梦到过他,即使在梦中,南溪也已然能感受到那种思念之后的喜悦。 一只修长手轻轻拂过她的额头,她的梦境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南溪甚至觉得北淮从未如此清晰过。 那只手缓缓收回:“你可知你梦的是我?” 薄唇轻易的勾起一丝弧度,沧神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竟然莫名的颤动了一下。 他自认为天下皆在他的掌控之中,这座小小的时空岛屿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着巨变! 而眼前的这个女子,让他莫名的想要靠近。 南溪的眉头动了动,一种噬心之痛再次传遍全身,梦境中霍冕的手正紧紧的扼住她的脖子! 无数次体会这种濒临死亡的痛觉,就像她死过无数次了一般。 她猛然的睁开了眼睛,一张放大的脸就在她的眼前。 清冷的脸,眸如星辰,唇微薄。 空气在瞬间冻结,南溪的表情,停在了慌乱的前一秒。 时间, 静止了。 一颗神力凝结的细小冰晶落到沧神高挺的鼻梁之上,他漫不经心的起身。 方才他竟然没能掌控住她的梦境,她忽然的惊醒,令他有些猝不及防。 210 冻结 - 归溪 - 凡范er 漂浮在时空中的岛屿在瞬间静止,一股强大的神力把所有画面凝固在了它所波及的范围。 沧神淡然的看着南溪,眉头渐渐有蹙起之意。 方才猝不及防的瞬间他竟没能控制好神力的驱动! 这并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可是在收回那团飘零已久的神蕴后他尽然没能控制好自己! 沧神的身上透着彻骨的寒冷,以至于整间屋子开始匀速的冰冻,洁白的冰晶开始以他为中心迅速的向四周蔓延,一粒粒晶莹的冰晶相互碰撞,挤压,最终结成白茫茫的一片。 不一会儿的功夫,这间屋子便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冰雪圣地! 南溪的皮肤已经布上了一层白雾,一些细小的冰晶逐渐在她的青丝和眉毛间生长。 杀了她! 他是沧神,任何让他分神的东西都该死! 南溪的四面八方忽然生长出无数根尖利的病刃,在银装素裹的世界中闪烁着锋利而刺眼的光芒。 那些冰刃迅速的生长,不断的靠近南溪。 第一根冰刃划过南溪的手臂,鲜红的血在一片白茫茫中显得格外的刺眼。 沧神的眼眸闪烁了一下,冰刃立即停止了生长。 他掀开自己雪白的衣袍,手臂上的口子正在迅速的愈合! 沧神没有凡人的肉体,因此,那一道口子之下只有一道细小的缝隙,向外散发着刺眼的光泽。 手臂间的裂缝在转瞬之间愈合! 沧神在记忆中寻找答案,那些属于北淮的细碎记忆一下子涌入了他的脑海中,那些记忆太过清晰,清晰到仿佛他亲身经历过的一般。 闭一会他轻笑一声,嘴角间有一丝嘲讽:“原来是相思蔻。” 他既是沧神,这世间便没有做不到的事,区区一个小小的挡劫之力根本伤不了他,他只要稍稍调动神力,神蕴中的挡劫便能驱散。 沧神在南溪跟前踱了两步,薄唇忽然轻轻的舒展开来:“有意思。” 或许是这尊神孤寂了太久,他忽然很想知道,当一个几乎毫不相干的女子与自己发生千丝万缕的联系时,陪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南溪身体上的冰晶在忽然之间消融,屋子逐渐在一片银装素裹中显现出来,沧神随着一团雾气一起消失在冻结的是时间中,时间的轴轮再次旋转起来...... 南溪的眼睛茫然的看着眼 前的一切。 方才,是幻觉? 她分明看到北淮就在她的眼前,他离她那么近,那么真实,她的心甚至还悸动得难以平复。 是梦吧! 若非梦,又会是什么呢? 她索着地面尝试站起来,却意外瞥见北淮逐渐腾空的身体! 南溪的眼睛几乎被浓烟熏出了泪,喉咙也变得干涩起来,她泪眼朦胧的看着腾空的北淮,恍惚间如神灵降世! 刹那间,四方冻结…… 空气中漂浮着浓烈的血腥味! 乾匡一动不动的站在法台的边缘,而台下数千只眼睛也静止在一张张夸张的表情上…… 南溪停留在了她最痛苦的一瞬间,她疼痛到有写狰狞的脸静止在寒冷的空气中。 似乎连空气都开始冻结…… 他猜测,失踪的六万军队,已经被那团能量容纳! 所以,如今的地宫,已经被一团强大的能量所支配! 若真如此,他此刻最大的敌人,应当是地下那团沸腾的能量! 看今日的异动,难道它要突破封印了? 霍冕想到这里,便闭上了眼,再次召唤起自己的感知。 那股能量还被困在原来的地方,它似乎很平静,并没有要突破封印的迹象,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好!密切监视前方状况!派人注意河岸动向,我们见机行事!” “是!” 一行将军退出了军营,霍冕缓缓走向书案,若有所思的坐下。 他伸出自己的手掌,集中自己的意志,一团蓝色的火焰在他的手心跳跃起来。 自己究竟为何会拥有这样的能力?那个死去的嫣芷,为何要牺牲自己为他结成归元?还有她消散时的那股异香,怎会让他觉得如此熟悉? 他相信,有一天,他会明白! 并且愈发的感觉到,这一天就快要来临了! 见霍冕从人群中走上来,人群中的法师忽然让出一条道来。 星主看到了,韩清容也看到了,她早已料到霍冕可能回来救浮素,因此早已命人埋伏在四周,只为了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他 自身难保了竟还想着浮素! 看来他说不爱浮素是假,恰恰相反,他爱浮素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 “来人,拦住暄王!” 韩清容话刚落音,上百壮汉忽然从两侧涌出,排成一道人肉墙堵在了霍冕跟前! “法师请继续!”韩清容高声道。 百位法师忽然齐刷刷从法台两侧走上法台,星主丝毫不敢耽搁,立即还是做法。 霍冕身着银色色铠甲,威武至极,邪魅之气源源不断的从身体中迸发出来! 对付这些人他还用不着动剑! 霍冕一个轻工极速跃上高空,再一落已然站在了法台之上。 在场之人皆看得目瞪口呆! 事实上霍冕也很惊讶。 如此远的距离,即便是轻工,也该有着力点才对,自己方才竟然直接落到了法台之上,并且他并未刻怎么用力! 刚落到法台上,便见星主拦在他的身前。 霍冕瞳孔中的金色浅环一闪而过,星主一惊,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星主有些惊魂未定,脑中开始极速的运转起来。 很快,他便意识到南归星此刻是杀不得了! 他斜眼看了一眼韩清容,见她已然一副暴风雨前的姿态。 如今的局面星主做梦也没想到! 地魔竟会选中暄王做灵魄的归元! 千年以前,法师是地魔的奴仆之一,即使过了千年之久,法师仍旧是地魔的忠仆! 这是是谁也无法改变的来自最原始的印记! 星主忽然双膝下跪,双手与头同时贴地,一副虔诚的姿态。 霍冕看了星主一眼,心想他怕死也不必做到这个份上! 霍冕行至浮素身前,宝剑落下的同时,铁链赫然弹开! 浮素瞬间娇弱的扶在了地上,霍冕忽然有些头疼起来,难不成他还要将她抱回去? 霍冕怎么都觉得会脏了自己的手。 “来人,抬回去!” 说完霍冕便头也不回的下了法台。 ( = ) 211 筛选(1) - 归溪 - 凡范er 金城。 夜晚降临,金城再次被痛苦和呐喊声吞噬。 不受控制的百姓再一次挣扎在铁链与牢笼中。 牢笼之外,那些巡逻的士兵已然习惯了这样的呐喊,这样的**和这样日复一日的无视,麻木的脸上再也没有丝毫的波澜。 为了看守这些夜间发作的百姓们,金城已经不知从何时开始,变成了一座不夜城。 阑珊的灯火星星点点的围绕在夜色中,有时候柳红甚至觉得,这是一座鬼城,挣扎在黑夜势力中没有任何希望的鬼城。 柳红推着一辆长着四个轮子的木车行走在人们的嘶喊声中,木车之中是热气腾腾的饭菜,她的职责便是将这些盛好的饭菜发放给每一个值岗的士兵。 她习惯了这样的夜生活,她麻木了这样的夜生活。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不配迎接每一天的朝阳。 前几日,顾召拉着她的手道:“齐将军已经决定离开金城去寻找南溪的下落了。” “既然人都走了,又何必去寻?想必她如今还在纳佳逍遥着吧!”柳红苦笑,心里的一丝丝怨恨在慢慢翻涌。 “不如你同他一起去?也好换个心境!” 柳红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留在金城赎罪吧!” “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在说赎罪二字了,你本不该承受这些!”顾召看着眼前几乎面目全非的柳红有些痛心疾首。 “齐将军应当不会向我辞行了,这件事,我就当不知道。” 金城一事,另柳红一直无法原谅南溪。 是她先抛弃她们的! 她认识霍冕之后便开始变了,三年的姐妹情,竟敌不过一个男子的甜言蜜语! 金城事发之前,她选择的若不是霍冕,她们这些姐妹或许还好端端的站在一起! 是她先舍弃她们的! “我知道你与齐将军意见不合,柳述失踪后他多番打探,你不能因为立场就不顾往日的情分吧!”顾召眼中的柳红再也不是当年的柳红了。 “多番打探?他的眼中只有失踪的南溪,他打探柳述的踪迹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顾召望着柳红,她说话的样子们陌生,现在的她,眼中只有怨恨。 之后,齐尔丹卸任,从柳红眼前消失。 顾召也似乎开始回避着她,她的世界忽然变得空虚不已。 那些空虚的地方,开始悄无声息的被怨恨所侵占...... 柳红推着的四角木车在经过一栋小楼之后停了下来,她在屋子前站了许久,终于决定去见见那个人。 那个亲手刺穿方琴腹中孩子的浮素! 柳红打点好了看守的士兵,取了一盏暗黄的油灯,一步步走上漆黑的楼栏。 越过楼栏,一间散发着光亮的屋子呈现在了柳红眼前,她走上前去,将手中的油灯放在了廊间的矮桌上。 柳红轻轻推开暗黄的屋子,一个洁白的身影立在一个巨大的金丝鸟笼中。 那鸟笼看上去无比华丽,柔软的锦缎丝绸,整片的狐裘地毯,还有香气缭绕价值不菲的镂空香炉...... 浮素并没有发狂,大喊大叫,她只是站着,立在笼中一动不动,许久才眨一下眼睛。 她身上的白色锦袍上落满了洁白的羽毛,每一支羽毛都唯美而清晰。 柳红看着她,她似乎也在看着柳红。 可是柳红知道,她并非在看她。 因为此刻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那些有钱的财阀将中毒的浮素养在这个金丝鸟笼中,白天让她唱曲弹琴,陪他们寻欢作乐,到了晚上,让她服下打量的定心丸。 即便金城已经沦落到了如今的地步,可钱财这个东西仍旧能呼风唤雨。 柳红注视着浮素,忽然之间,她觉得她竟有些可怜。 她竟然会可怜她? 换做从前的自己,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情愫的。 柳红凑近了浮素,她的脸上似乎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光泽与动人,只有一颗迷失自我的眸子。 柳红嘲讽:“那些财阀待你可真是好!”柳红很久没有主动和人说话了,这一张口,她竟觉得有些生疏了。 忽然,她又叹了口气:“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过去那些恨又有什么意义呢?” 柳红靠在软椅上盘腿坐下,就这么望着浮素,望了整整一夜。 纳佳。 今日的纳佳,是晴空万里的蓝天白云,南溪跟在人群的队伍中,向着神殿前进。 一个庄严肃穆的神殿渐渐的呈现在她的眼前,朱红的梁柱笔直而上,金灿灿的四个大字便落入了眼中。 “珂施神殿?”南溪喃喃念出了口。 这是纳佳最大的珂施神殿,百年来一直受皇室的供奉。 “王宫中的神殿就是不一样!又宏伟又大气!” “是啊,咱们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神殿啊!” “你说,如果我们被选作了神途,是不是就要住在这座神殿中了?” “何止是可以住在这里,就连身份地位也都不一样了!” 南溪听着四面八方的人们交谈,她感觉声音变得无比嘈杂起来,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听觉和嗅觉一样,变得敏锐了起来。 望着雕梁画柱的神殿,她的心情与所有人都不同,她并不想留下来。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一个脚踩尖角长靴,穿着锦缎内衬,头戴青色高帽的清瘦男子高声道。 片刻之间,上百人安静下来,无限憧憬的望着台上的男子。 “在场的每一个纳佳子民,都是受珂施神灵的庇佑来到王宫的,你们之间,有一人会成为伟大的珂施神灵的神徒,既要成为珂施神灵神徒,那么便要通过神灵的筛选,能够留到最后的人便是从古至今,纳佳的第一位神徒!” 台下再次响起人们激烈的讨论声。 那男子继续道:“你们的正前方,有一颗神树,你们去为自己挑选一片叶子,然后写上自己的名字放在池水中,之后池水会流动起来,落入神坛中的叶子便可以jinru下一轮。” 南溪听着觉得有些有趣,这无非是要将大部分人排除在外了。 她若想办法不让自己的叶子落入神坛中,便可以出这王宫了! 南溪在神树下捡起一枚小小的叶子,然后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212 筛选(2)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悄悄从耳朵上取下一只耳环,然后传入那片树叶,心里暗念:你可一定要沉下去啊! 说完她便将树叶投进了池子中。 池子不算大,紧紧足够一条船在里面滑动船桨,南溪看着一位老叟上了船,用船桨不断的在池水中搅动,船头绑着一口朱红的坛子,随着池水晃动起来,南溪才看清楚了,那坛子边上有两个对称的凹糟,池水会从一个凹槽中进去,再从另一个凹槽出去,因此,一定会有树叶留在坛子中。 那老叟沿着池子滑动了一圈,终于带着神坛上了岸。 立即就有两个男子上前将坛子接过,然后送上了高台。 那些树叶被一一铺在一块金色的绸缎上,紧接着便是公布结果。 南溪根们没有在意整个过程,她刚想多看看纳佳的王宫,只怕以后都不会在看到了。 一个个背选上的人面带喜色的从她眼前经过,南溪大概看了看,足足有二十来人。 忽然,点名之人皱了皱眉头:“这是何人画的?” 台下之人皆议论纷纷起来。 南溪一惊,何人画的? 画的? 难道自己画的小脸落入了神坛?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红衣女子走上前道:“是我画的!” “既然是你画的,你可否说出画的是何物?” 那女子就跪在南溪身侧,南溪心想,既然有人站出来认了,那她便送个顺水人情好了! 她轻轻凑近那女子,道:“一个笑脸。” 那女子惊讶的看着南溪,然后吞吞吐吐道:“一个,一个笑脸。” “好吧,你也上来!” 听到台上男子终于相信了她,那红衣女子总算松了口气。 对南溪投来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那女子走上台,大监看了她一眼,然后对一旁的宫女小声说了些什么,身旁的宫女便匆匆下了台。 大监望着台下的上百人,不紧不慢道:“一会儿你们这些人都去右边领一枚金殿子,算是作为你们返乡的盘缠。” 原本沮丧的人群忽然又沸腾了起来,南溪也随着人流去领金殿子,在轮到她的时候忽然有宫女将她带上了高台! “你们做什么?不是说领了金子就可以走了吗?”南溪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大监见她眉头紧锁倒是笑开了颜:“想不到,竟还有不想做神徒之人!姑娘,你的耳环可是遗失了?” 南溪一下子便明白了那大监在说什么,真后悔方才没有把另一只耳环也扔掉! 想不到她那只耳环竟然还挂在树叶之上! 若真是这样,又为何没有沉入池底? 南溪原以为是耳环脱落了才会落入坛中,才会顺了那女子的意,助她一把。 看来她有心帮她却弄巧成拙了! 大监忽然转过身直直的向那红衣女子走去:“在神灵脚下你也敢行骗?拖下去,砍了!” 此话一出,女子瞬间跪在了地上:“饶命啊大监,我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求大监开恩!” 那大监挥了挥手,两个壮汉便将 哭喊的红衣女子托了下去,大监转而看向南溪,阴森森道:“你若不是神徒,我便杀了你!” 南溪忽然打了一个寒颤,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今的局面! 她若不是神徒,只怕真的会死在这王宫中! 回想起女子被拖下去的情景,南溪还觉得心头一寒。 她该怎么办? 正在她苦想之间,第二轮筛选已经开始。 大监道:“你们留下的着二十三人将会被带到神殿中,神殿中有五块神碑,每块神碑上都刻有珂施神灵的神址,这些神址会使你们顿悟,之后你们会被带到不同的房间度过十二个时辰。直到清晨的神钟敲响,你们才能出来!” 南溪只觉得这听上去似乎很容易,难道就不需要他们做点什么? 在屋子里顿悟十二个时辰,这样就可以了? 紧接着,二十三人便被关进了神殿中,似乎所有人都有些茫然,但很快,他们便开始寻找起神碑了。 南溪仍旧立在被扔进来的地方发呆,不一会儿,她看着眼前金灿灿的神像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压迫的威严。 在纳佳的这一年里,她无数次的见过珂施的神像,可唯独今日,她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她觉得珂施正在看着她,那种压迫感令南溪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整理了自己的思绪,现在她必须想办法活下去! 之后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 南溪跪在神庙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为自己祈祷。 她不能死,还有很多事情还没有浮出水面,在她见到沧神之前,她必须活着! 南溪抬起头,头顶是无数间错落有致的房间,纳佳的建筑从来都是这样,从来不会像大通那样讲究对称的美。 她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那便开始找吧......” 此刻瑞陨正百无聊赖的卧在软塌上翻阅古书,一旁的丫头轻轻为她捶腿。 香炉寥寥青烟令人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之间,紫衣女子匆匆忙忙的闯进了殿内,一边跑还一边道:“你猜今日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瑞陨将书册扣在脸上,深深吐了一口气,这个王妃还真是吵:“今日又发生了什么稀奇事啊?”瑞陨的语气中皆是不耐烦。 那王妃也不在意,将今日筛选神徒的细节告诉了瑞陨。 “她不可能会是神徒!”瑞陨幽幽道。 “你怎知她不会是神徒?” “因为她是女子!” “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当神徒了?”俏皮的王妃眼看就要跳起来了,她的细眉和杏眼都扭在了一起。 瑞陨当然不会告诉她,瀚拓一定会安排自己的人混进神徒的候选人中,并且,他既然向他提出了要选神徒,便一定会想办法让那人成为神徒。 所以,神徒根本不会是女子! “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故事我听完了,你要愿意,就继续在这儿玩吧!” 瑞陨起身朝殿外走去,留下小小的王妃在身后气急败坏,她好心找些有趣的事情来逗逗他,他不领情就算了,还泼了一身的冷水! “诶,瑞陨哥哥,你要去哪里?带上我好不好?” ...... (. = ) 213 神迹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在神殿中上下左右徘徊了许久,根们就没有发现大监口中所说的神碑,不仅没有发现神碑,连块碑也没见着。 再看看其余二十二人,脸上也都挂着疑惑的神情。 “这神碑究竟被藏在了什么地方?”有人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南溪依旧没有任何线索,再一看其余的候选者,已经各自找了歇脚的位置冥思苦想。 南溪也停了下来,开始认真的打量这二十二人,二十二人中有七人为男子,其余的十五人皆为女子。 回忆起在大通,无论是在什么公开的场合,男子的数量一定会多余女子,可是这一次,竟然破天荒的女子多余男子。 如果仔细观察他们,便会发现,这些女子基本上都异常的急切,似乎很想要成为神徒,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想放过。 而这些男子却显得太过镇定。 南溪甚至觉得,他们根本就没有认真的寻找。 南溪逐渐安静下来,既然筛选已经到了第二轮,便不可能会那么简单。 那些神碑一定不会让他们轻易找到。 如果是这样,继续寻找也不一定就能找到。 神碑上既然刻有神迹,那么目的就是要向人们传达一种思想,让人见过之后顿悟。 那么一定是某种文字,或者图画的形了。 谁说神碑就一定得是一块碑? 没错! 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南溪开始在神殿中寻找一切可以刻画文字或是图画的地方...... 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神殿外一男子忽然高声道:“再有半个时辰你们就该出来了!” 此音一落,那二十二人便开始焦虑了起来,也不管那些地方找过没找,都胡乱的在摸索一遍。 其中一个女子甚至把大殿中的毯子给掀了! 这倒不是来找神迹的,倒像是来砸场子的。 此刻阳光忽然从无数个窗口射了进来,南溪一下子感觉整个神殿都亮了起来。 为何阳光会在一瞬间跳入神殿,而不是一点点的移动进神殿的? 南溪想到这里,忽然嘲讽了一下自己。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 倒不如想想届时怎么逃过那大监的魔掌! 南溪有些失落,望着诺大的神殿,心沉入了海底。 南溪望着神殿向阳的那面墙,几十道光从高高的头顶投射进来,错落有致的落在了二楼雪白的墙壁上,在墙上留下一个个和窗口一样的光面。 南溪眸子忽然一紧,在瞬间茅塞顿开。 她知道了! 进这神殿之前,大监并未交代他们何时才能出去,为何忽然告诉他们只剩半个时辰的时间?并且阳关忽然就照了进来! 南溪急急的跑向二楼,看着墙壁上那几十道长条形的光面,她一一扫过这些光面,观察它们究竟有何不同。 果然! 只有五块光面上书写了文字! 难道这就是五块神碑? 南溪一一扫过这些写有文字的光面,在她看过最后一块光面后,光面渐渐消失。 不出所料,此时门外传来了男子高昂的声音:“时间到了,都出来吧!” 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好。 半个时辰正好是阳光投射进来的时间! 南溪愈发的相信自己的猜想。 紧接着,二十三人被请出了神殿,又关在了不同的房间。 这些房间的窗户皆被上了锁,所有用具一应俱全! 南溪立刻行至书案前,将自己方才在墙上看到的文字一一写在宣纸上。 南溪从小到大都酷爱吟诗作画,因此,想要记下这些东西并非难事。 她在五张纸上分别写上了在五个光面上看到的文字,再按顺序将它们排列好。 那么接下来,她要尽可能的通过这些文字顿悟。 第三轮,会考验什么? 第一轮,凭的是运气,换句话将,便是神灵的筛选。 第二轮,寻找根本不存在的神碑。 若自己看到的真是神迹,那么显而易见,只有从容到最后一刻的人才会找到神迹,这一轮测得是临危不乱。 那么第三轮,也就是最后一轮,将会测什么? 南溪回想自己被噬心之症吞噬的那段日子,巫师告诉她,只有珂施神灵才能解救她,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每每噬心之症出现的时候,南溪都会默念珂施的忏悔录。 后来她才知道,珂施带给纳佳子民最多的便是学会忏悔。 在忏悔中寻找希望,用每一次忏悔洗涤自己被污浊沾染的灵魂。 因此南溪猜想,这第三轮可能会与忏悔有关! 南溪开始带着目的在纸上寻找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黑夜再次袭来。 再有六个时辰,王宫中的神钟便会被敲响。 王宫的正中央,两个男子在楼台之上对酌。 月华洒向露天的楼台,爽朗的笑声一声接着一声。 “什么?他竟然请来了凌伏大师!”瑞陨望着眼前的秩藩,醉醺醺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惊讶。 秩藩笑了笑,一口大白牙在黝黑的脸上格外亮眼。 “是啊,你不是说韩拓想将他的人安插在众多后选着中吗?你能猜到了,朝风大人也猜到了,他请来了凌伏大师,凌伏大师是什么人?纳佳不会有第二个比他聪明之人! 我想秩藩他们此刻一定焦头烂额了!凌伏法师出的题目一定没人能猜到答案!”秩藩笑了笑,仰起头灌下一大口酒。 “他们这群老狐狸,明里争暗里抢,都想把对方搞垮,我这个纳佳国国王还要做到猴年马月?”瑞陨往后一倒,躺在了落满软垫的金织绒毯上。 秩藩把一大口酒坛子放下,也倒了下去:“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国王,天下那个君王不是野心勃勃想要征服天下的?你怎么这么没志气?” “好歹我也是个国王,你说话还真是没轻没重!”瑞陨伸出一只软绵绵的手去打秩藩。 一只手重重的落到了秩藩肚子上,几乎要把他刚喝下的半坛子烈酒打出来。 “你还说我,你这只手也是没轻没重的!”秩藩嫌弃的将瑞陨的手拿开。 瑞陨却是笑了笑,两团红晕愈发的烧了起来,眼神逐渐飘远:“你真的很像一个人......” 214 阴谋 - 归溪 - 凡范er “谁啊?”秩藩仰望着星空傻笑。 “你笑起来的时候最像她!”瑞陨望着漫天的繁星,南溪的脸就挂在天上,冲她坦然一笑。 “我这么英俊,谁这么好运能长得像我?”秩藩打了个哈欠渐渐进入了梦乡。 “秩藩,你会不会有个姐姐,或者表姐?” 瑞陨见无人回答,侧过身去看秩藩,他似乎已经睡着了。 瑞陨躺直了身子:“南溪,你若知道了真相,还愿意同我一起看星星吗?” ...... 漆黑的洞穴,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霍冕慢慢靠近白笙悬浮在水潭之上的身体,他的眼睛中那道金色的浅环闪射着凶光,脸上逐渐浮出恶毒而狰狞的笑。 “哼,流沙金身?”他的嘴角有一丝轻蔑的笑。 一年前...... 霍冕身体中的归元在他失去能量后开始迅速的反噬他的血脉,这使得他身体每况日下,白笙虽获得了青栀的神力,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尽量的维持他迅速消散的生命。 虽然霍冕失去能量逃过了兽魔的感知,但是兽魔仍旧在寻找他,那头兽魔早已不再是初生的兽魔,它的能量已经强大到足以将整座岛屿摧毁! 而白笙体内流动的能量无疑成了兽魔最大的猎物,白笙一面要躲避兽魔的追杀,一面要延续霍冕的生命,当兽魔向她俯冲而下的瞬间,霍冕挡在了她的跟前! “这一次,算我还你的!从此两不相欠!”霍冕的身体几乎被兽魔撕裂,顿时七窍流血。 可下一秒,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兽魔体内的能量却开始快速的流逝! 在白笙还沉浸在惊讶的片刻间之间时,霍冕已经将兽魔一半的能量吞噬进了身体中! 当一个身体对能量饥渴倒了极致,它的欲望会超过你的想象! 兽魔似乎受到了惊吓,白笙在那双疯狂的血红色的眼睛中第一次看到了怯懦。 那股能量被人下过禁咒? 可是谁才能施展如此强大的禁咒?!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霍冕拥有那股邪恶的力量早在很早以前就被注定了! 他注定要走向那座蕴藏能量的岛屿,也注定会拥有强大的力量! 这也是为何霍冕在进入到那座岛屿后能够将它吞噬融汇贯通得原因。 那一刻白笙才忽然明白过来,一切的一切早在很早之前就被设定好了,霍冕进入那座岛屿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那股能量在等待他,在召唤他! 兽魔带着最后一点能量逃离,霍冕却倒在地上,七窍流血。 “不是这样的!”白笙忽然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白笙只知道,当年百神联合诛杀邪魔是为了正义,为了正义,百神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她也被困在了这座岛屿中。 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切更像是一场阴谋! 那场阴谋,从寻找时空之眼开始! 弑神者接到命令寻找时空之眼,意外获得强大的能量,紧接着百神死在这座无人知道的岛屿! 这是一个诱饵! 实则是一场诛杀百神的诱饵! 白笙得身子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看着血肉模糊的霍冕,白笙的眼睛湿润了:“原来我们都是这场阴谋的牺牲者!” “既然如此......”白笙的眼睛里闪过无尽的愤怒:“杀我神族者,天诛地灭!” 她愤怒的眼睛中是满满的泪水:“霍冕,我要你带着这份仇恨活下去!为我们复仇!” 白笙的身体瞬间化作一撮金沙,金沙缓缓流动入霍冕的身体中,将他碎裂的五脏六腑修补还原...... 而白笙,化作一团神蕴,漂浮在了空气中。 霍冕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空中漂浮的神蕴,那一刻他以为白笙已经死了! 他伸出手,将她即将散尽的神蕴收回,保存在沸腾着能量的石潭上。 白笙的意识随着流沙缓缓渗入霍冕的意识中,那种仇恨的力量,在邪恶的能量中不断的扩大,一点点将他吞噬...... ...... 霍冕望着漂浮在石潭上的虚影有些厌恶道:“你根本不配决定我的命运!想要和我共存,你的算盘未免打得也太好了!” 白笙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脑中响起:“你可以恨我,可这是我唯一的选择!若不是这具流沙金身修补了你的五脏六腑,恐怕你现在早就死了!”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赶出去!” “哈哈哈,你可以试试!看看我们两个,究竟谁死得更快!” 杀掉白笙,等同于一损俱损,霍冕隐忍着自己的愤怒,眼见中的金色浅环愈发的亮了起来。 ...... 南溪望着苍茫天边那道鱼肚白暗暗的出神。 忏悔,珂施的忏悔。 如此彻痛心扉的忏悔。 如果珂施真的存在,他会是一尊怎样的神? 挖去了自己的双眼,让自己永远的活在黑暗中...... 神的喜怒哀乐会和人一样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珂施挖去自己双眼时在想些什么? “铛——铛——铛”远处一声声神钟敲响的声音传入南溪的耳朵中。 时间到了。 有人打开了房屋的锁将南溪请了出去。 陆陆续续的有人沮丧的走出了屋子,南溪看着他们,却仍旧沉浸在珂施的悲伤中。 此刻大监站在一个圆形的法台之上:“请各位候选者入座!” 南溪和其余二十三人依次入座,大监犀利的眼睛挨个扫过在场的二十三人:“经过了十二个时辰的顿悟,想必你们已经有所感悟,你们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将自己的顿悟写在身前的纸上!” 南溪提起笔,却未写下任何东西,而是在纸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圆。 画完之后她放下笔,静静的等待时间的流逝。 这期间,大监不断的打量着她,心里开始打着算盘,看来这女子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放弃了作答! 待所有人写好后,宫女一一将他所写的东西收上去,大监接过后恭恭敬敬的朝屏风后走去。 凌伏敏锐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二十三章宣纸,无非就是写了些奇奇怪怪的顿悟,甚是肤浅。 他的目光忽然在那张画着圆的纸上停了下来,思索片刻后,他对一旁的大监道:“这是何人所作?” 那大监以为凌伏大师要谴责那不知好歹的女子一道,便如实禀告:“是坐在您正前方的白衣女子所作!” “劳烦大监请她过来!” 南溪间一宫女向她走来,却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 = ) 215 忏悔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低着头一步一步朝凌伏走去,不敢抬头半分,行至凌伏身前时她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凌伏原本只是想要问她,她画了一个圆在纸上究竟是何意,却未曾想她到先行了如此大礼。 一旁的大监见她死到临头了,还装模作样,心里有些不痛快,心想:差不多得了,过了今日就没命活了,还瞎折腾什么! “姑娘,你这是何意?”凌伏语气还算缓和,并没有要指责南溪的样子。 南溪声吸一口气,再次伏在地上,谦卑道:“民女昨日犯了大错,不光惊扰了大监,还脏了神殿的圣洁,民女有罪,请大人降罪!” 南溪一副诚恳的样子,只差声泪俱下了。 “哦?你昨日犯了何事?”凌伏将手中的一沓宣纸放下,蹲下身去看伏在地上的南溪。 “民女昨日在神殿前欺骗了众人,实在惭愧!” 凌伏一听,转身对大监道:“她昨日犯了何事?” 那大监便将昨日之事添油加醋的向凌伏说了一通,语毕还丢给了南溪一个恶毒的眼神:“此人狡诈得紧,竟敢在神灵脚下作祟,实在死不足惜!” 凌伏悉知此事后缓缓站起身子,背对着南溪,语气却没有重半分:“你很聪明。” 那大监听见凌伏这么说,忽然傻眼了。 他这是何意? 凌伏随即转身:“那你说说你画的是什么?” 南溪忽然跪起身,无惧的看着凌伏的眼睛:“是光!” 南溪的话语落下,凌伏有些惊讶,他看着南溪那双无畏而诚恳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女子找到了神碑,甚至得到了顿悟!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继续问她:“为何是光?” “它既是光,也是希望,当初生的太阳照到石碑之上,所有的忏悔将公之于世!而那颗独自在黑暗中摸索的心,会感受到温暖的希望!即使他看不到,只要心是暖的,希望就在!” 南溪在说出这句话时眼眶莫名的湿润了,她甚至可以看见珂施在无数个漆黑的夜晚独自摸索着,直到他的手触及到一寸寸温暖的阳光。 “你叫什么名字?”凌伏觉得此女子能说出此话定是找到了那五块神碑无疑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如此独具慧根之人了。 “民女青栀。”南溪脱口而出。 凌伏仔细的打量了跪在身前的女子,方才她一上来便有意将他带入她的忏悔,其实是在试探这场题目的答案,当她确信答案与忏悔有关后便理直气壮的说出了心中所想。 而纸上那张圆不过是她想要吸引他的注意罢了,一张圆而已,她说是什么便是什么了,即便说它画的是时间轮回,也没人可以否认。 再说,大监在描述昨日之事时明显是在添油加醋,她却安然不动,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为自己说,任由大监将她的罪行扭曲,她这么做是想让他知道,大监是不会放过她了。 如此一来,她的目的很明确了! 她在暗示自己身处险境,她在向他求救! 南溪再次跪伏在了地上,对凌伏道:“希望大人可以宽恕我的罪行!” 凌伏望着南溪娇弱的身子,既感叹于她的聪慧,又感到一丝不安。 这样的女子若是留在了宫中,将会引来怎样的祸端? 不过,她已然猜到了答案,他便送她一个顺水人情好了,便转身对大监道:“胜负已经很明显了,大监,准备迎接神徒吧!” 那大监忽然有些瞠目结舌:“大人这是何意?不继续比了?” 凌伏悠哉悠哉的喝了口茶,道:“在场之人中,只有她一人顿悟,还需要继续吗?” 大监愣了片刻:“可是瀚拓大人......” 凌伏神色忽然转厉:“瀚拓大人那边我自会去说!” “可是......” 凌伏忽然打断了大监的话:“我还是奉劝大监一句,明哲保身方是上策,勿入泥潭太深!” 大监本想再说些什么,可见凌伏似乎已经知看出了他暗地里的那些心思,终是一句话也不敢在多说,只好提高了嗓门,对众人道:“神徒已现,众人叩首!” 此刻南溪仍旧跪在地上,手心的汗几乎要滴了出来,她从一个连小命都不保的小喽喽忽然之间变成了众人叩拜的神徒! 这样的大起大落还真是要经历过才能体会! 她虽对凌伏抱有一丝希望,祈求他可以向她伸出援手,却不曾想,他竟然如此草率的就将神徒之位授予了她! 凌伏见南溪仍旧和其余人一起跪在地上,只好上前将她扶起:“你不必惊慌,这是你应得的!” 南溪被他搀扶起时才察觉到眼前之人看上去竟比她还要年轻许多,南溪猜测这个凌伏先生的岁数大概和齐尔丹一样。 凌伏的脸上渐渐浮起了笑意,南溪只觉得这个笑饱含深意。 他此刻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次他是看在家父的面子上才答应朝风大人的请求的,如此一来,他稍有不慎便会得罪了一方。 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他为瀚拓选出了神徒,可神徒却是位女子,朝风大人那边也好交代了! 凌伏对着大监躬身客气道:“剩下的事就交给大监去办了!” “下官一定尽力办妥!”大监连忙回礼。 凌伏刚要抬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对大监道:“记得把人处理干净,若是朝风大人抓住了把柄......” “是是是,凌伏先生说的是!”大监额间的汗珠瞬间就渗了出来。 很快便有数人抬着一个巨大的金色鸾轿向南溪走来,那沉甸甸的圆顶上不知挂了多少层锦缎绫罗,看起来很是沉重,南溪只觉得,这个轿子竟比霍冕登基时的轿子还要壮观几分! 忽然之间,她的眼神便黯淡了,往事的暗潮再一次将她的心淹没...... 她独自一人流浪在纳佳,这一年间,她几乎对昱朝一无所知。 她的姐妹,她的弟弟,还有她曾心动过的男子,他们全都留在了密不透风的昱朝,至今生死未卜。 有时候,苟活是一场无声无息的煎熬。 可是她必须苟活下去! 比起苟活,更懦弱的是逃避! 即便眼前是无止境的黑暗,她也要用漆黑的眼睛去寻找光明! 216 内乱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被带到了一个金灿灿的宫殿之中,内外皆有青袍男子看守。 所有人都没想到,成为神徒的会是一个女子,因此他们并没有做两手打算。 南溪的轿子还在数米之外时大监便赶着上前,支开了里里外外的站定迎接的男子。 “去,叫冯女官派些懂事的来,就说神徒是位女子,让她好生安排!”大监在说“好生安排”四字时故意拖长了声音。 南溪虽在数十米外,却听得真真切切。 不光如此,他的每一个口型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来她不光嗅觉灵敏,就连听觉和视觉也跟着灵敏了起来。 而这一切,南溪只当是青栀可以留给她的。 回想起方才凌伏问她叫什么,她毫不犹豫的就说出了青栀的名字。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她就是青栀,青栀就是她,她接受青栀留给她的那些快乐记忆,也接受那些随之而来夜夜纠缠她的梦魇。 总有人要对那些过往的罪责负责,既然留下来的那个人是她,那她便一并承担! 这是南溪在看了珂施的神迹顿悟后忽然之间想明白的。 在那过去的一年里,她时常被阴影笼罩着,折磨她的却是她的心魔。 这世间本没有善恶对错,因为有了对美好的追求,那些正确的决定才显得尤为重要。 最可怕的不是犯错,而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罪恶中,离心中的美好越来越远。 希望是留给透彻之人的,只有看得清自己,才能步步明朗...... 此时的早朝却已成了一锅粥。 瀚拓在与朝风擦肩而过之时恶狠狠的拂袖站在了他的右侧。 朝风却是笑了笑:“瀚拓大人为何大清早的如此动怒?” “你这表里不一,阴险狡诈,背地里使坏的笑面虎,你知道还明知故问!”瀚拓瞬间吹胡子瞪眼。 “着是怎么了,瀚拓大人有话直说啊!”朝风故作不知所云的样子。 瀚拓怒目而视,指着朝风,却说不出不一个字。 “瀚拓大人,你可千万别动气,身子要紧!”朝风还不忘冷嘲热讽的关切几句。 “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瀚拓猛的一扭头,不再看那张让人看了就生气的脸。 大殿之上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瑞陨揉着自己昏沉的头缓缓走上来。 昨日同秩藩饮了太多烈酒,今日被宫女慌慌张张叫醒赶来上早朝。还没走进来就听到朝堂闹得不可开交,今日他根本就无心听这些老臣在朝堂之上唾沫横飞。 “启奏王上,神徒一事已有了结果,请王上过目!”朝风呈上一个闪着金光的折子上前。 退下时他的眼睛扫过瀚拓,瀚拓的脸色明显的难看了几分。 “是位女子?” “正是!” “这是天大的喜事,一定要举国欢庆!此时就交由瀚拓大人去办吧!”瑞陨的目光落到了原本就乌云密布的瀚拓大人脸上,现在一看,却是愈发的难看了。 瑞陨心中顿时就舒畅了许多。 “行了,还有别的事吗?” 瑞陨见四下无声,正准备退朝,拓跋寒伯忽然上前,道:“臣派去驻守边境的私军忽然来报,昱朝发生内乱!” “好啊拓跋寒伯,你竟然有私军!”瀚拓正好心里郁闷至极,一直以来都为找到这拓跋寒伯的死穴,今日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拓跋寒伯直很清楚自己此时的处境,可眼下纳佳必须对昱朝之事有锁防备,他管不了这么多了! “好。”瑞陨的神色忽然严肃起来,想不到,他拓跋寒伯平日里很是安分,到了关键时刻竟能想着纳佳的安危,而不是个人的得失,便道:“拓跋寒伯,我命你即刻带领三万精兵驻守边境,绝不能让疫症扩散入我纳佳!,朝风,派去澜渊的使者先不要让他们回来,让他们好好留意澜渊那边的情况,此事万万不能声张,以免引起百信不必要的恐慌,举国庆典照常举行,不过要派重兵维持秩序,一旦发生什么意外,立即支援!” 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这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吃喝玩乐不理朝政的陨帝啊! 难道平日里都是装出来的? 瀚拓见状再也不敢吭声,朝风眉宇紧锁似是在思索什么,拓跋寒伯心头一热,立即跪下,朝堂之人见状也紧跟着跪下:“陨帝圣明!” 瑞陨理了理衣襟,方才竟没能控制住自己:“好了,都去忙吧!” 说完他再次吊儿郎当的离开,丝毫没有了方才的气魄。 众人皆不肯退去,议论了片刻才渐渐散去。 金城之中,大街小巷,横尸遍野...... 一个个尸体瞪猩红的眼睛倒在了地上,头在触碰到血红的石板的一刹那,耻辱与不甘永远静止在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此时是金城的白日,百姓们皆已苏醒来了过来,可是那种厮杀却未停止。 这场厮杀,一旦开始,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都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发展下去。 当你的亲人都死在了夜里的屠杀中,醒来的你,愤怒的你,不顾一切的你,将会作出怎样的选择。 你怨恨这里的一切,怨恨所有的始作俑者,尽管他们也是受害者! 可是这样的罪行如果没有人承担,那就杀光所有人吧! 反正生活已经没有希望了,每日获得如同蝼蚁,臭虫,行尸走肉...... 结束吧!都结束吧! 云光回头看了一眼隐忍着自己情绪的仓奎:“你已经尽力了,我不怪你!” 仓奎缓缓抬起头:“这件事,怪你!” 那一瞬间,惊讶、不甘、愤怒,各种情绪在一瞬间涌上了云光的心头。 怪他? 凭什么怪他? 他如今是一国之君,他仓奎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我早就告诉过你,作乱之人必须赶尽杀绝以命偿命,你却没有这么做!”仓奎拖着一条受伤的腿慢慢移向云光:“现在好了,民怨四起,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了!” “当初我这么做不过是觉得他们可怜,下不去手吗?!”云光有些恼怒。 “金城已经不是原来的金城了,你以为不用武力可以控制好他们?他们早就失控了!” “那你说,现在改怎么办?”云光虽然恼怒,却也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较劲。 (. = ) 217 缥缈 - 归溪 - 凡范er 仓奎却摇了摇头:“带着健全的人先撤离到安全区,所有军队,按兵不动,等他们杀完了,杀累了,自己就停下了。” 云光不可思议的看着仓奎:“真的要这样吗?” 仓奎沿着城墙边走了几步:“你想过昱朝未来的十年吗?” “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忧昱朝的将来!”云光几乎声泪俱下。 “现在那些中毒的百姓已经成了昱朝的拖油瓶,金城的防守不可能永远坚固如铁桶,澜渊与纳佳止戈十年,十年之后会是什么模样,你想过吗?”仓奎望着天际,一字一句道。 “国富兵强。” “那么昱朝呢?难道要花费所有的经历去养这群不受控制的魔鬼吗?十年之后,等不到十年,昱朝便会先亡了!” 云光静静的听完仓奎的每一个字,他的心像是被岩浆侵蚀了一般。 渐渐的,他逐渐平静了下来:“传我命令,带所有健康百姓撤退至洪河,命所有将士退后驻守,一旦有人靠近城门,杀!!” “仓奎领命!” 云光记得,三年前火烧柯城也是这样的情景,他们迫于无奈,只能防火烧了柯城,如今也是一样的场景,为了昱朝,看着那些无辜的生命厮杀。 一开始,他们是单纯地想要保卫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后来,有了野心,开始征战,不断的扩大领地,再后来,为了保卫领地,奋战沙场,让无数条生命献身。 现在,他们却要为了昱朝的明天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拥护过他们的百姓去死! 这是何其的悲哀! 云光忽然质疑起当初的决定。 当初的他们,的确是想要一统天下,结束前朝统治阴影下的人命如草芥。 可如今呢,似乎一点也没有改变。 他们仍旧改变不了百姓的命运,甚至为他们带去了更多的苦难。 有时候,命运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它让你不断的想要反抗,可到头来,自己仍旧挣扎在命运中。 或许,这就是天意。 昱朝就如同一个初生的太阳,它的它的光芒才刚刚迸射出去,就被一场剧烈的暴风雨息止了。 现在,已不再是他们带领着昱朝向前了,而是昱朝在推着他们一步步前进,而前路,也许就是万丈深渊! ...... 南溪望着神徒殿中的千百盏灯,宛如星星般交汇在一起,朦胧之间,那些跳跃的火光逐渐拼接成了北淮的影子。 南溪在得到忏悔的救赎后,心境逐渐变得明朗起来。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不爱一个人也不一定就要离开,他们之所以在错综复杂的世界相遇,或许是一种命中注定。 当她的心变得足够坚强,就不会再陷入这样的儿女情长。 南溪跪于金殿的正中央,成百上千道光影将她的身影拉得无限朦胧,她听到烛火燃烧的声音,蜡油滑落到烛台上的声音,窗外风轻轻吹过的声音,一滴水低落道翠绿嫩芽上的声音...... 那轻轻的风,有少女经过的气息,她的身姿很是轻盈,轻轻的呼吸生有节律的吹在鼻尖。 南溪将微闭的眼睛缓缓睁开,眼前的蜡烛在跳动的光泽中散发着细微的能量,这些能量相互碰撞,彼此交织...... 这是? 乾坤瞳? 乾坤瞳! 自己的眼睛何时变成了乾坤瞳?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南溪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那些飘动能量的蜡烛才终于归于原来的样子。 可是, 也是在那一瞬间,所有的光线都暗了下去。 只有一盏烛光不变,南溪看着它,眼神与大脑开始变得朦胧起来...... 风吹过的单薄的身体,有一个身影站在断崖处...... 南溪还没有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方才的灯光和空气让人昏昏欲睡,所以她jinru了梦境吗? 可是夜色中夹杂的青草香为何会这么的清晰,每一根草摩擦舞动的声音都异常的清晰。 那个孤寂的白色身影似乎离自己很远,她要不要走过去? 南溪有些犹豫,可是已经迈着步子去了。 至少,可以问问这个断崖唯一的活人她此刻在哪里? 北淮蓦然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中的神蕴正在缓慢的流失,他伸出自己的手臂,恍惚间那道手臂似乎已成透明。 苍茫的夜空,天边一颗流星瞬间划过天际,刹那的绚烂,却终将沉寂在无边的黑夜中。 要结束了吗? 此刻他脑海中放映的全是所有关于南溪的回忆。 她是他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他身为神蕴,本不该有情,奈何他骗不了自己的心。 今日在府邸见过她之后,沧神便离他越来越近! 沧神似乎在用他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权威在警告他...... 他已经失去了成为神蕴的资格。 身为神蕴,不该有情。 这是永远的规矩。 他是一个犯规的棋子...... 南溪一步步逼近北淮,越近一步她的心便越迷茫一分。 那个人,真的是北淮吗?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北淮听到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但他身体中的神蕴已经没有办法感知是何人在逼近。 北淮忽然转身,却看到了穿着纳佳女子服饰的南溪...... 一抹紫色的身影,在苍茫的黑夜中如梦如幻般飘摇。 “南溪,是你吗?”北淮的眼眸清澈如水,声音中却少几分底气。 一定是他太思念她了,才会才自己流逝神韵的时候产生幻觉。 南溪靠近了北淮,她看着他望向她,看他的嘴型似乎在喊她的名字,可是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只有无尽的风声和青草相互摩擦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这是梦吧! 一定是梦了。 南溪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北淮的身影一点点飘远,然后消失不见。 之后黑夜忽然转百天...... 道路上一堆细密的黑色小虫几乎铺满了一片羊肠大道,黑压压的,在雪地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的黝黑,远远看去,宛如一团流动的黑色河流。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鬼蛀? 南溪的心在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忽然而来的刺激让她暂时忽略了心中的那一点被触碰的柔软。 她告诉自己,自己仍旧在梦里。 218 梦境 - 归溪 - 凡范er 天地忽然变得混沌一片,一个伟岸而挺拔的声音坐在书案前,霍冕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在想些什么。 他集中起自己的意志,忽然间一团蓝色的火焰在他的手心跳跃起来。 燃烧跳跃,舞动,是那么的不真切。 此刻南溪觉得自己既像是在做梦。又像是在时间中穿梭,那种身体从事物中分离出来的感觉很奇妙,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像是真实的假相。 而南溪对面之人此刻仍旧盯着自己跳动着火光的手掌。 南溪看着霍冕忽然间想到了三百多个日日夜夜,他的那只手曾无数次的想要掐死她! 霍冕看着自己在手心,不知为何会拥有这样的能力?那个死去的嫣芷,为何要牺牲自己为他结成归元?还有她消散时的那股异香,怎会让他觉得如此熟悉? 南溪想到那些纠缠过她的梦境,所有的思绪再一瞬间凌乱,她感觉自己渐渐从实体变成了虚体! 她觉得自己忽然变得无比的轻盈,像是一团漂浮在空气中的一样! 默然见,她又出现在了晴朗的百天。 依旧是很远的距离,她站在霍府最高的建筑上。 见霍冕从人群中走上来,人群中的法师忽然让出一条道来。 星主看到了,韩清容也看到了,她早已料到霍冕可能回来救浮素,因此早已命人埋伏在四周,只为了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他自身难保了竟还想着浮素! 看来他说不爱浮素是假,恰恰相反,他爱浮素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 “来人,拦住暄王!” 韩清容话刚落音,上百壮汉忽然从两侧涌出,排成一道人肉墙堵在了霍冕跟前! “法师请继续!”韩清容高声道。 百位法师忽然齐刷刷从法台两侧走上法台,星主丝毫不敢耽搁,立即还是做法。 霍冕身着银色色铠甲,威武至极,邪魅之气源源不断的从身体中迸发出来! 对付这些人他还用不着动剑! 霍冕一个轻工极速跃上高空,再一落已然站在了法台之上。 在场之人皆看得目瞪口呆! 事实上霍冕也很惊讶。 如此远的距离,即便是轻工,也该有着力点才对,自己方才竟然直接落到了法台之上,并且他并未刻怎么用力! 刚落到法台上,便见星主拦在他的身前。 霍冕瞳孔中的金色浅环一闪而过,星主一惊,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星主有些惊魂未定,脑中开始极速的运转起来。 很快,他便意识到南归星此刻是杀不得了! 他斜眼看了一眼韩清容,见她已然一副暴风雨前的姿态。 如今的局面星主做梦也没想到! 地魔竟会选中暄王做灵魄的归元! 千年以前,法师是地魔的奴仆之一,即使过了千年之久,法师仍旧是地魔的忠仆! 这是是谁也无法改变的来自最原始的印记! 星主忽然双膝下跪,双手与头同时贴地,一副虔诚的姿态。 霍冕看了星主一眼,心想他怕死也不必做到这个份上! 霍冕行至 浮素身前,宝剑落下的同时,铁链赫然弹开! 浮素瞬间娇弱的扶在了地上,霍冕忽然有些头疼起来,难不成他还要将她抱回去? 霍冕怎么都觉得会脏了自己的手。 “来人,抬回去!” 说完霍冕便头也不回的下了法台。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些不是应该发生在锦安府的吗? 为什么在柯城,还在霍府中? 一定是她的梦境发生错乱了! 南溪轻轻眨眼,片刻的功夫,世界又变了。 这一次,她看到了自己! 南溪问朱启:“那你可知矮人一说?” 朱启瞳孔微缩:“矮人!” “没错,矮人!”南溪再次强调,目光打量着朱启的神色。 朱启不知南溪到底知道多少关于矮人的事,因此,他不敢多说,只能想办法将矮人一事掩盖过去:“什么矮人?” “南城门的矮人。”南溪不敢多透露半分,她只是怀疑霍冕或许已经发现了矮彘的存在,她想要从朱启这里套出一些消息,但又不能暴露出自己知道矮人很多秘密。 朱启看着南溪的眼睛,他不知南溪究竟知道多少事情,又或者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你是知道矮人之事的,所以暄王也知道对不对?”南溪步步逼问。 朱启自知瞒不住了,也不再做狡辩。 “殷穆戎叛乱,那士兵死前口中喊着矮人,你们可有抓到一个矮人?”南溪忽然声色变厉。 朱启不语。 “没有抓到?还是你们在隐瞒什么?” “南溪,此事你无需知道。” 又是杂乱无章的情节...... 这个梦做的实在太漫长了,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我可以让你三分,谁让我女人走前万般叮嘱呢?” “你一开口一句你的女人,在这里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南溪是只很难驯服的野鹿,你想拥有她,不是那么简单的,况且,她不可能嫁给你!”钱寻直击霍冕内心深处。 霍冕的脸有些阴郁起来,他是怎么知道南溪不愿嫁他的?此人对南溪的了解,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钱寻见霍冕有些分神,继续道:“你就不想知道原因?” 虽然霍冕知道南溪不愿受束缚,因此不愿嫁给他,可是有些事情他也是迫不得已,即不愿束缚她,又不能让让受到丝毫的伤害,他为了让她过得更加自由,为她建了潮溪府,只派了两个江湖少年跟着她,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他不容许南溪受到一点伤害。 可是南溪方才给他的回复,让他意识到,自己这么做还是束缚了她的自由。 见霍冕不回答自己,只是阴郁的站着分神,便自顾自的继续道:“我知道,你爱她,可南溪要的是一分完整无缺的爱,这样的爱,你给不了她。” “你凭什么认为我给不了她!”霍冕眼中的愤怒再一次燃烧起来。 “因为你属于成千上万的女人!”钱寻的声音忽然抬高:“你有没有想过,她若是嫁给了你,你就是她此生的依靠,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其他女子分享。”钱寻说完此话,便去看霍冕的反应。 (. = ) 219 神游 - 归溪 - 凡范er 此时霍冕脸上逐渐浮起一丝意味声长的笑,道:“女人而已,你只要征服她,她会乖乖听话的!” 南溪站在很远的地方,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明明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存在。 可是,当霍冕说出那句话时,她的心,仍旧会痛。 这甚至比他扼住她的脖子还要撕心裂肺。 女人而已, 你只要征服她...... 她的心,忽然就乱了。 忽然,一种强大的抽吸力将她的身体抽离她所在的地方,最后一秒,她的眼中满是惶恐与不安。 要醒了吗? 终于要醒了。 南溪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灯火在她逐渐恢复焦点的眸子中变得清晰起来。 南溪发现此刻自己仍旧坐在百盏烛光之中。 方才自己怎么会睡着的? 还有那些异常清晰的画面,怎会这样深刻的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不然会是什么呢? 至少南溪可以确定,那些事都在过去的时间中,而且是从未发生过的。 南溪缓缓起身,对一旁的侍女道:“我睡了多久?” “睡?姑娘你何时睡了?”婢女小心翼翼的询问。 南溪这样问着实让她惊讶,因为从南溪坐在这里打坐,到她起来不过片刻的功夫,想要在片刻的功夫中入睡就已经是难事了,更别说睡着了。 婢女小声道:“姑娘才刚刚坐下,怎么会有功夫入睡呢?” “你说我刚刚坐下?!”这次换南溪惊讶了。 “没错。”看着南溪一脸疑惑的神情,婢女更不知何故了,只好道:“许是姑娘你神游了,您可是神徒呢!” 神徒? 她从未觉得自己是神徒,她成为神徒也不过是想要保命罢了。 所有纳佳百姓都深信不疑她是神徒,所以方才的事会被理解为神游也不奇怪。 那一瞬间,南溪真的以为自己方才真的神游了,若非神游,又怎会在片刻之间看大那么多不真实的画面? “你们下去吧,我想好好静一静。”南溪觉得头些头疼。 随着所有婢女一并退下,她步入书房,开始研墨。 南溪将方才自己梦到的情节一一写在纸上。 没有声音的北淮,黑压压一片的鬼蛀,被救的浮素,双膝跪地的星主,仍旧繁荣的柯城,还有,无情的霍冕...... “还是让你发现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语气平淡,却异常的温和。 南溪提笔的手忽然**了一下,她立即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个白色的身影正背对着他。 那个白色的身影如梦如幻,显得异常的不真实。 “为什么总是这样?轻易的就想起你。”南溪苦笑一声,继续低头,在纸上留下秀丽的字迹。 忽然,她感觉到一个影子瞬间移至了自己跟前,惊讶的瞬间,她对上了沧神那幽深,却宛如星辰的眸子。 他怎会在这里? 一定是又是我的幻觉。 什么时候才能放下他,让自己的灵魂自由? 眼前之人俊逸的脸忽然凑近了她,微薄的嘴唇轻轻动了动:“你可知你方才做了什么?” 他温柔酥麻的声音飘进南溪的耳朵里,却未飘进她的脑子里,她的眼中此刻只剩下那张精妙绝伦如刀刻般英俊的脸,她的心在一瞬间不安分的跳动起来。 沧神见南溪并未将他的话听讲去,却未恼,而是缓缓行至她的身侧,轻轻俯下身,温暖而修长的手握上了她提着笔的手,在雪白的纸上舞动起来:你在想何事? 南溪愣愣的看着纸上逐渐浮现出了五个大字,这才如梦初醒般的跳了起来! “你,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南溪指着沧神,慢慢往后移动,脸颊微红,呼吸急促。 “自然是想出现便出现了。”望着不断后退,慌乱不止的南溪,沧神只觉得甚是有趣。 他的身边已经很久没有过有趣的灵魂了。 南溪努力的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可她发现,在北淮的面前,她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平静,自从她记起那些过往之后,曾经的种种甜蜜都变成了会刺入心头的针尖。 那次别离之后,她痛彻心扉,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便是弄清楚自己的身世秘密。 可他如今却靠得这么近,她所有沉淀下来的感情再次被掀起波涛...... 有些人的出现,注定会让你毫无理智和分寸。 随着那些原本深深埋藏在心里的针尖被一根根拔出,她的泪再一次决堤...... 千言万语到了此刻变换成无声无息的热泪。 沧神看着一滴莹泪划过她白皙精致的脸,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一定很很伤心吧,如果知道北淮已经消失了,她一定会更加难过! 一滴滴莹泪迅速划过她的脸颊,她的视线不断的从清晰到模糊,再从模糊到清晰...... 那一刻百转千回,却不敢拥抱。 近在咫尺,却好似隔了万重冰山。 沧神的嘴角终于勾出一抹笑意,一步步逼近南溪。 行至她身前温柔道:“你这只小花猫。” 他伸出手将她眼角的泪抹去,紧接着,南溪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搂在了怀里:“不要再多想了,看见你哭,我也会难过。” 那温柔而酥麻的声音就在南溪的耳边,她的心像是被春风扫过一般,干枯的心再次生出了嫩芽。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南溪小声问。 “因为,感觉到你在想我。”沧神淡淡的声音中带着一点试探。 “你胡说!”南溪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样哄小女生是话她才不会相信。 “我是说真的,日后你要是想我,我便会出现在你身边。” 沧神的手轻轻抚着南溪的头,他身上不见了从前的熏香,却多了一种撩泼人心的味道。 这样的味道,让她无比的平静。 “北淮,这一次你打算何时离开?”南溪小声试探,忽然之间,她开始害怕分别。 沧神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北淮。 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他会难过? 就好像她此刻喊得不是自己一样。 可是他就是北淮啊! 为什么会难过? 他这颗沉寂已久的心竟然在遇到她后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220 逆转 - 归溪 - 凡范er 均匀的呼吸声平稳而悠长,而怀中的南溪逐渐进入了梦乡。 沧神将她横抱起,慢慢朝床榻走去,他将她轻轻放入柔软的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深情的凝视着她。 “我会替你修补好裂开的封印,安心睡吧。”沧神摸了摸她的额头:“窥探平行时空可不是什么好事。” 方才,他感受到一股强大的能量在窥探时空链,寻着能量的踪迹,他来到了这里。 看到的却是她。 万神寻找的时空之眼,就藏在这具身体中! 没想到,时隔两千年后,时空之眼竟然会有了自己的意识! 可是,这具身体究竟从何而来?怎么会如此完美的容纳了时空之眼?! 沧神剑眉微蹙,身为时空之眼,足以找到世上所有完美的东西,区区一个肉身又有何难? 只是,你将自己封印起来的理由是什么? 你将自己封印起来,住进这具身体中,随着岛屿变换两千年,究竟为了什么? 沧神有一种预感,若时空之眼的封印解开,将会是所有时空的灾难,在没有搞清楚一切之前,他必须将她的封印加固! 沧神是手缓缓离开南溪的头,在他的手抬起的一瞬间,南溪眉头一蹙。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睡梦中的她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的心瞬间就柔软了下来,这种心疼一个人的感觉,他从未有过,初次感受,却带着微微酸涩。 两千年前...... 他索着地面尝试站起来,却意外瞥见时空之眼逐渐腾空。 他的喉咙变得干涩起来恍惚间时空间下起了一场浩大的时空之雨。 刹那间,四方冻结…… 无数雨滴凝结成细小而坚韧的冰晶,那些冰晶横穿过无数具身体...... 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的浓烈起来,浩瀚的时空被鲜血染红! 无数只眼睛死不瞑目的停留在了一张张夸张的表情上…… 沧神的身体被无数道冰晶割破,宛如被阳光照射的筛子,光芒向四面八方迸射出去。 他疼痛的身体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复原。 如同星辰的眼眸,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深沉。 沧神捂着自己的胸口:“荒唐!” 忽然之间,一个边缘散发着金光的透明人迅速闪过,然后一点点接近沧神。 那个散发着金光的透明人一下子穿过了沧神的身体,忽然落到了地上幻化成一个面若冰霜却美到窒息的女子!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空洞无一物,却是无比的骄傲,她拥有俯视世间万物的姿态,梦幻,迷离,遥不可及。 透明人没有声音,没有心跳,却真是存在的。她的声音来自每一个人的心间。 “对弈之人已经出现了!”那个透明的身影在静止的空气中浮动。 “这盘棋,你注定会输!”冷若冰霜的女子语出惊人。 空气再次流动起来,无数颗冰晶落到热气腾腾的尸体和鲜血上,借着最后的体温,缓慢融化。 …… 浮素从梦中醒来。 不对,她此刻正在竹林间奔跑! 她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金丝鸟笼,她披着洁白的羽翼被囚禁在笼中。 而再一睁眼,她却在凤凰林的田野间奔跑,浮素停了下来,站在地上愣愣的发呆。 这里是哪里?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的眼前,有一座年代已久的居室,浮素一步步走近,然后推开门。 枯老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如同老人喉咙肿干涩而沙哑的声音。 里面的一切早已是破败不堪,野草丛生。 浮素脚下的地面开始不断的凹陷,她惊慌失措的叫了出来。 同她一起塌陷的房子忽然燃起了熊熊烈火,烈火慢慢地向浮素烧来她却逃不出这深陷的围墙,她看到一个人影从火堆里爬出来然后一动不动的停在了那里! 浮素的心一下子失去了节律。 “救命!救命啊!”他疯狂的向上攀爬,直到她的手指都已磨破,血肉染在你啥之上。 而她身后的火势逐渐向她蔓延过来! 又一个人浑身是火的从火中跑出来,浮素再也不敢看,拼命地往上爬。 而天边,夕阳的光芒竟比火光还要耀眼! 血红的夕阳把浮素的影子撕扯得好长,那道影子被大火吞噬,如同她挣扎在无边无际的火光之中。 忽然之间,一些记忆涌入她的脑海中...... 霍冕为孩子取名霍本,目的是为了让孩子不要忘了自己的根,“我”一笑而过,“我”又怎会在乎他这自欺欺人! 安诺怀恨在心,却不敢有只言片语,“我”从她怀中接过霍本,成为了霍本的母亲,也成为了霍府的笑柄。 一个月后府上来了许多郎中,柯城最有名的郎中也在其中。老爷在接待了郎中后把“我”喧到屋内,他抿了口茶,告诉“我”孩子的腿先天残疾,他放下茶指关节范白。 “以后安诺的孩子就由你抚养,你心里不要有负担。”他有喝了口茶:“你先下去吧!”眉间却似乎在隐忍着。 “我”起身行了礼惊魂未定地走出屋子,听到下人的窃窃私语,听到他们说“我”如何的晦气。 一个下人转过身瞥见了面无表情的“我”,然后匆匆散去。 “我”回到屋内抱起霍本,他是如此的乖巧,安静得像死去了一般! “少爷,您不能进去!少奶奶说谁都不见!”霍冕破门而入,“我”只好将霍本轻轻放在床上。 霍冕抓着“我”的肩膀:“好啊南溪,你是不是来折磨我的!”然后重重地给了“我”一耳光!“我”被他的一耳光打在地上,没有言语,因为“我”的泪水已经堵在了喉咙。 蹲下身来问我:“打算一声不吭?” “我”面无表情,却迷恋着他身上的味道,他用十指轻轻挑起我的下巴:“我不想再看到你!带着孩子滚!” 南溪? 这是南溪的记忆? 那一瞬间,浮素几乎要疯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终于,她抓住了一根竹子,奋力的爬了上去...... 火光顿时将凹陷的地面吞噬,宛如一个巨大的火盆。 浮素慌乱的摸着自己的脸,却是异常的陌生。 她的脸上瞬间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血印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 (. = ) 221 侵占 - 归溪 - 凡范er 这些记忆的确是南溪的,可又似乎不是南溪的! 可是为什么南溪会嫁给霍冕? 而且,霍冕还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金城的杀戮终于息止了。 满城的尸体,有些甚至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浓烈的腐臭味。 搬运尸体的士兵来回穿梭在满目疮痍的大街小巷,一个足以容纳万人的尸坑之中,不断有尸体从高处滚落至底端。 横七竖八的尸体相互堆叠,堆叠,再堆叠...... 浮素坐在竹林之中,努力的回想起自己在金城的最后一幕。 白天,她弄曲弹琴,到了晚上,她便失去所有的意识,在金丝鸟笼中沉睡。 那些听她弹曲的人对她说,她发起狂来时足以让所有人对她幻想破灭。 然后,最后一段记忆是金城一片狼藉的动乱。 她躲在金丝鸟笼中的金色床榻之下,那些人手拿砍刀冲了进来! 在后来,她看见砍刀落下,她的血溅在了洁白的羽翼之上,她的头似乎在一瞬间被分离,她清晰的感受到那种脱离身体的轻盈感...... 难道我真的死了? 可若真的死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浮素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身来,她一步步的朝着山中的小镇走去,太多的疑问充斥着她,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求生欲支持着她即将崩溃的神经。 为什么要让她拥有她最厌恶之人的记忆,为什么时间一切的好事都落到了她南溪的头上? 自己在金城死得不明不白,现在却要带那个女人的耻辱活下去! 浮素恨得咬牙切齿,而她的脸,早已变成了南溪那张苍白的脸。 一个声音响起, 仿佛来自万丈深渊的地狱,那个声音鬼魅而空灵,压抑中又透露着疯狂。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无数个细小的声音在浮素耳边响起,那些声音忽然交织成一片,浮素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中清晰的听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不是一直想要替代她吗?现在你已经完完全全的替代她了,你甚至嫁给了你最爱慕的男子,你应该高兴才对!” “忘记你的过去忘记你来自哪里,此刻你就是她,她所遭受的一切你将感同身受!” “所有人的生命都将jinru轮回,你的轮回,始于平行世界,终于世界平行。只有忘记你是谁,才能成为真正的入侵者!” 入侵者? “什么是入侵者?”浮素茫然的喃喃自语道。 “当你完全掌握了你所占领的身体,你便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入侵者!这个世界,是属于入侵者的世界,你所看到的生命皆是进化中的皮囊,这些皮囊几乎同步的复制着每一个时空的皮囊。真正的生命是皮囊的占有者,也就是入侵者,这些入侵者被统一的称作神!” “神?”浮素觉得自己离这个词异常的遥远。 “没错,是神!每一个生命都可以是神,因此将神区分了等级,从低到高依次是,类神,游神,神蕴,主神(神族),神尊。 而你,属于那种最低等的类神。” “我为何会变成类神?”浮素摸着自己的身体,觉得不可思议。 “时空之眼方才发生了异动,你飘零的魂魄意外jinru了时空之眼,流落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你之所以会提阶到类神,是因为你来时身体中携带了一股能量,当你的魂魄降临到这个时空时,那股能量便跟着你一起来到了这个平行世界,根据那股能量在这个时空的密度,我们大致为你估算,你可以随意调动这个时空中的任何东西!” “也就是指,你将成为这个时空最强大的神!因此你必须时刻留意自己的举动,以免身体中的能量再次碰撞出大火!伤及你的肉身!” 南溪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我的肉身?如果没有了她,我会怎样?” “如果没有了这具身体,而你又没有升阶到游神,你便会jinru能量流失的阶段,最终化作天地可吸收的能量,归于万物生长。” 浮素终于明白了:“若我不能赶在这具身体衰老前进阶道游神,我便会死?” “死?死是什么?这个世界本就在不断的轮回,变换,更迭,所谓的死,不过是换一种活法罢了,你若看得清,便没有死亡可言。” 浮素在一瞬间愣住了,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生死都在轮回之中,的确,死不足畏惧。 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那一刻浮素忽然意识到,生存和死亡是两个对立的尖刃,同时也是归尘归土的无尽轮回。 忽然之间,那些血淋淋的画面忽然在她眼中变成了无数道细小的的光点,被风吹散,飘落四方...... 神徒殿中,沧神俯视着熟睡的南溪,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你可是你的苏醒将会带来怎样的局面?” 沧神深知,一旦时空之眼苏醒了,万神将会相互厮杀,互相掠夺能量,这个世界将再次jinru永无止境的争夺中。 然而有一点沧神一直不明白,究竟是谁一直在试图唤醒时空之眼?是怎样的神力可以穿过时空的屏障,与时空之眼对话? 沧神调动了身体中的能量,将那道已有裂缝的封印加固...... 南溪双眉微蹙,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沧神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虽然他及时的制止了封印裂隙的蔓延,可一定有游神通过了裂隙,jinru到了其他的时空! 届时时空之眼的踪迹便会公之于众! 会有更多的主神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时空,一旦惊动了各路神尊,届时时空屏障将相同虚设! 因此,现在必须寻找到那些失踪的游神!在一切公之于众之前,将那些游神通通除掉! 沧神白色的身影转瞬即逝,璇玑阁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一个身披白袍的男子凭空出现。 林妍娼眼前一亮:“你终于回来了!” 白袍男子却没有答复,而是直接切入正题:“派人查看,究竟有多少游神jinru了时空之眼!” “什么?你说时空之眼?你找到她了?!”林妍娼似收了打击一般的向后踉跄了一步。 222 等待 - 归溪 - 凡范er 白袍男子没有否认。 林妍娼只当是他默认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触须总算是反馈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回来。 “两千年了,你散落在各个时空的神蕴也该收回了!”林妍娼的神情变得有些哀伤。 “怎么?你还在惦记他?”白袍帽檐之下,沧神只露出一张微薄的唇,那微薄的唇总是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活了这么多年,总归有些念想,难道不是吗?”林妍娼不否认自己这么多年来一只惦记着他的一缕神蕴。 而眼前之人,音容笑貌皆是那人的样子,他们的声音,语气,每一个动作,包括饮酒的姿势都是一致的! 可他终究,不是他。 过了两千年的时间林妍娼才明白过来,想要区分这两个人其实很简单,一个是他们的转身时的背影,另一个,就是他们看自己的眼神。 既区分了两个同样的面庞,又让自己的心冷到了极致。 因为,他始终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 两千年的时间,似乎足以让他忘了她...... “你的念想是死在过去的回忆,你很清楚,神蕴是永远也无法成为主神的!”沧神每每想到自己的神蕴与眼前的女子有染还生下了白敬廷这样的类神就有些头疼。 他一只没有告诉林妍娼,她等的那个人早就死了。 又或者说,那个人的一切早就进入了万物的轮回,他的每一寸身体都长在她的卧房前,陪伴着她日日夜夜,年年岁岁。 只是这样的陪伴,她看不见。 也永远不会看见。 “查到那踪的游神后我会派我的神蕴去追杀他们,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一向言语冰冷的沧神今日破天荒的警示一般的命令着林妍娼。 她自然知道事关重大,便一点也不敢马虎,三日后璇玑阁自会奉上你要的游神踪迹! “那便好!”沧神迅速转身,身影转瞬即逝。 那一刻,林妍娼的心再次冷到了极点。 两个相同的人。 一个转身,就能区分。 她却在心里不知区分过多少回了。 她的生命不停止,便会永远活在这样的自欺欺人当中。 纳佳国内,神徒殿中,南溪奔走在神殿的每一个角落。 北淮消失了! 他昨夜亲口对她说过,只要她在想她他便会出现在她身侧,难道是欺骗她的? 数十个婢女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那道紫色的身影穿梭在神徒殿大大小小的角落。 其实南溪知道,她这么找是找不到他的。 可是除了不停的寻找他,她还能做些什么? 他的每一次离开都是这么的不动声色,他似乎永远不会告别。 四年前是如此,一年前也是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南溪自欺欺人的打开了角落深处的最后一道门,明亮的光一下子就跳入了她的眼睛里,闪耀得几乎令她睁不开眼睛。 洁白一片,却空无一物。 她的心再一次跌入谷底。 那种空白感无论用多少东西填充,也依旧是空白。 就好像自己的心被他掏空了,除了他,什么也填不满,没了 他什么都是一片黑白。 孤独的影子印上了纸窗,南溪伸手触摸却缥缈而不可及。 阳光撒在顶楼的石台之上,泛着温暖的朱红色光泽,试图驱散她那颗逐渐冷却下去的心! 婢女端来了莲子羹,南溪接过,慢慢将其喝光。 不就是等吗? 我南溪何时是个等不起之人了! 三年之约曾被青栀横插一脚,如今她既然记起了一切,便不会在让自己继续犯傻了。 她要等他的心,何止是三年又三年! “你这是在寻我?”沧神的声音冰冷,有些疲惫之态。 南溪惊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他如羽化升天一般站在最耀眼的阳光中,南溪逆着光的身子被眼前的阴影所遮挡,虽然很近,表情却是那样的不真切。 南溪两个大步跨到他的身边:“知道我会寻你,走前为何一个字也不说?” “我不说是不想让你失落,我走了,你便会时刻牵挂我,我若出事了,你心中至少还有分念想。”沧神一字一句皆深入南溪的心。 说得好像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她一样! 竟让把不辞而别说得这样的理所当然。 那一刻,南溪忽然觉得温柔的他有那么一刻也是霸道的。 “若有下次,一定要带上我!我根本不愿做什么神徒,你带我走吧!”南溪用一种几乎祈求的眼神望着沧神。 一年前她曾答应过北淮同他一起道澜渊,只是后来,青栀改变了过去,利用浮素,破坏了那次美好的重逢。 一切的心碎都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带着她离开,或许心中的那道郁结会从此散去。 南溪祈求的眼神背后又又一丝试探。 他还会想曾今那样毅然决然的带她离开吗? 他是否会介意自己与霍冕的那段过往? “离开?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沧神看着南溪的眼睛,却读不出她心中所想。 她的心瞬间就疼痛了一分。 不是说: 好,我们一同离开! 而是: 你就这么想离开? 看来他还是介意的! 是啊,毕竟毁掉三年之约的那个人是自己,忘记他后几乎爱上另一个男子的人也是自己。 这样的她到底还有什么地方只得他去珍惜? “我想离开,你会带我走吗?”南溪的声音忽然冰冷到了极致。 沧神轻轻吐出一口气:“你想去哪里?” 她想去哪里都行,只要在她可掌控的范围内,便没有人可以解开时空之眼的封印。 南溪一步步逼近沧神,目光坚定而执着,她伸出右手指着沧神的胸口:“除了这里,我那都不想去,你若不嫌弃,我便追随你一生,你若离开,我便等你归来,你若不归,我便用一生去寻找你的踪迹!”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唯一能挽留的,唯一想要抓住的! 那一瞬间,沧神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从胸口传来的暖意,她的话如同一阵春风,将他冰封万里的心消融。 炽热的吻代替了所有的言语。 我的答案,早就在你心中了! (. = ) 223 来临 - 归溪 - 凡范er 月光撒在的石阶上,泛着冰冷的光泽,照的内心冰凉! 丫鬟端来了莲子羹,我接过,扣响的房门。 “何事?”霍冕的声音冰冷而疲惫。 “是我,我有话……” “有什么话就在外面说吧!”想说的话被冰冷到窒息的声音打断了。 南溪叹口气:“我想搬到东书房去住。”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霍冕笔直的站在我面前,我抬起头就对上了他深邃不见底的眸,让我几乎窒息。 “怎么?嫌我冷落了你?”若带嘲讽的语气扑面而来。 “我们之间何谈冷落二字?”我们的关系大概连冷落都算不上。 他抓起南溪的下巴,按得她生疼,忍不住叫出了声。 “我若是不答应呢?” “老爷佑儿还小,我只想清清静静的把他抚养长大,还请老爷成全!” “既然如此,也好,这些年打理霍府操劳了。”霍冕转过身示意让我南溪退下。 东书房是霍府偏僻的书房,带一个荒凉的别院,下人和小谨细致的打扫了一遍倒也清静怡人。 南溪想在这里抚养霍本长大,她不善于争宠,即便是装着满腹的委屈与妒忌。 霍府是牢笼,她是笼中之鸟。 ② 三月下旬,已是春暖花开,南溪与小谨带着佑儿在草地上戏耍,佑儿很喜欢头上飞来的蓝色蝴蝶,他一个跃身,竟然站了起来! 难以置信,大夫明明断定佑儿先天残疾,为何佑儿站了起来? 南溪让小谨把事情告诉了霍冕,第二天一早霍冕带着柯城最好的郎中便来了!郎中喜颜道:“恭喜老爷,多亏了大夫人的照顾,大少爷这病可治!” 在南溪开心的恍惚之间,霍冕紧紧抱住了我,口中说着感激的话,我心动他身上的淡淡清香,那种香味似要把我这些年的淡泊明志都冲刷殆尽! 但他们之间距离太远。 霍冕要为佑儿办一场宴席,南溪同意了,这是佑儿出生以来第一次被霍冕承认,而对于她来说,是流言蜚语离开的时候。 霍冕操办了宴席的一切,这迟来的父爱堵住了所有人的偏见,巴结和讨好让我非常疲惫。她只身来到湖边,小憩在庭子中。微风拂面,做了个梦… 梦见她在凤凰林醒来,在田野间奔跑,她停在霍冕的居室外,那里早已破败不堪,野草丛生,而她脚下的土地不断的凹陷,让她深陷围墙之中,一起塌陷的破败不堪的房子燃起了熊熊烈火,烈火慢慢地向南溪烧来我却逃不出这深陷的围墙,南溪看到安诺从火堆里爬出来然后一动不动,她看到她全身是火,南溪拼命地往上爬,看到佑儿在上面对我笑!他是如此的可爱!他身上闪着夕阳的光芒一如他出世那天,他向南溪伸手我便轻轻飘了起来,落在地上。南溪望着熊熊燃烧的凤凰林,心如刀割! 南溪睁开眼,有人抚摸着她的额头,她支撑着身体坐起来。 “问这是哪里?”愣了愣她清晰的看清楚了坐在面前的人,高挺的鼻梁,动人温和的眼眸。霍冕不语,走出了房门,她光脚跑出屋子,穿过院子来到车水马龙的集市,她呆坐在地上,这到底是哪里?集市上的人慢慢将她围起来,他们用手指指着我:“这不是方地主家里的媳妇吗?怎么疯疯癫癫的?” “听说大年初一去凤凰林烧香来着,后来就一睡不醒了!” “是吗?这么邪乎?!” “可不!这方地主都急坏了,还请了道士做法呢!” 南溪拖着沉重的双腿迷路在集市,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南溪感觉我的头像一个巨大的熔炉,把一切乱七八糟的事物都溶在里面,不停的搅动,越搅越快,她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然后感觉自己倒了下去,一个人用温暖的怀抱抱住了我,然后急匆匆的奔跑,嗅到了淡淡的清香,记忆中最让她心动的味道… 再次睁开眼,霍冕熟睡在床边,眉头紧缩,南溪动了动身体,他便立即醒来了,摸摸她的额头,长舒了一口气。南溪质疑的看着他,却不敢多问。 “这里是方家大院,我是这里的大当家,方询。你是我名门正娶的太太!” 南溪看着他,好像过往都是一场梦,而她,回到了真实的世界。她拼命的回想自己的过去,却只是空白的一片。 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施粉黛却也明媚白皙,如果过去真的是一场梦,为什么霍冕的模样那么清晰?南溪是做了一场凄惨的梦吧,只是她无法忘记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它生长在身体的每一寸,吞噬了她的快乐! 方询对南溪甚好,他精心为她料理一切事物,他带她做他的马车,游览一望无际的麦田,他说:“我不怕你把过去都忘了,你始终是我的人,也只能爱我!” 南溪再也没有梦到过霍冕,只是午夜时分嗅到他的味道,感觉他倚在她的床边,醒来时看到的总是方询。 南溪逐渐融入了现在的生活,想寻找我丢失的记忆,霍冕对南溪来说变得越来越遥远,南溪兴庆自己遇到的是方询,没有人会拆散我们,南溪可以自私的拥有他,也可以让他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任何事。 方询说今天是南溪的生辰,他为南溪准备了大礼!我闭上眼,他轻轻为南溪披上了嫁衣,他深情地吻了南溪的手:“再嫁我一次,好吗?” 南溪被他搂在怀里,心里甜得像蜜。 我说好。 不久南溪便有了身孕,方询抱着南溪开心得像个孩子,他对南溪有求必应,对我掏心掏肺。他所有的爱,所有的关怀只属于她一个人,南溪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在他的怀里,接近年底的时候澈儿呱呱坠地,方家大院从此笑声不断…… 次年大年初一,我与方询去凤凰林上香,据说这里曾今起了一场大火,后来人们受到仙人的点化在遗址上盖起了一座庙,供奉着一尊金佛。从此年年丰收,再无大灾大难。我想起了梦中的凤凰林,悲伤四溢,方询见我脸色苍白,命人扶我到树荫下歇息。 224来临(2) - 归溪 - 凡范er 我的思绪游离,梦里那些片段撕扯着我,我看到佑儿安睡在我怀里,吓得一身冷汗,看不清面孔的脸在我耳边肆意狂笑,我尖叫着蜷缩在地上颤抖,感觉有人紧紧抱着我,轻轻抚摸着我的头,渐渐的,我平静了下来,看见方询一脸怜惜地看着我。这一刻我方知道我有多依赖他。 真身金佛立在祠堂正中,面容祥和,庙中香火弥漫,呛得我很不舒服,我虔诚地跪在佛前,望着佛像,金佛,你若是显灵,请告诉我我所经历了什么。 我走出庙堂,方询递给我一个精致的小瓶子,说可以醒脑,我打开嗅了嗅便打算踏上归程。出了庙里,管家指责着挑夫,说当家的来时为庙里的和尚带了许多素食,却被这挑夫给摔坏了。我看着一地上好的食物皱了皱眉,让管家把好的送到庙里,摔过的扔掉也可惜了,看能不能打发给路边的乞丐,管家领了话便去忙了。 路边的乞丐,蜷缩在墙角,破烂不堪的衣衫遮不住暴露的皮肤,我顿时感到人生的悲凉,四顾了一周,田边长着新奇的野花,我好似从未见过,突然头顶上方劈下一道闪电,我觉得天气奇怪便往回走,走着走着感觉自己是走在霍府的花园里,我站在湖边,听后面有人叫我:“大太太,您这是去了何处?大少爷找您呢!” 我转过身,小谨正向我招手,我突然感到害怕了,我到底是谁?我回想了自己来时的经过,方才有些大户人家的太太说着阿谀奉承的话,我觉得无趣便来到了这后花园。原来只是痴梦一场。 我拍打了衣角,问小谨现在是什么时辰。 “夫人,已是戌时。” 我回到宴席上,霍本整个小脸都是泪水,我抱起他他方停止哭泣,我问小谨老爷在何处,她带我至霍冕的书房说在外面候着,我知道小谨懂我,她只是想我能多和霍冕说几句话,她总是劝我,说老爷对我是有情的,我却认定了他对我无意。 我对霍冕说身体不舒服想带佑儿先走,霍冕醉醺醺的抬起头向我招手:“你过来。” 我走上前去:“今日你又喝多了!”不知从何时起,霍冕恋上了独酌。 他用力一拉,我便坐在了他怀里,他轻轻抚摸我的脸:“你好好看看我,看看我……” 他身上难闻的酒味扑鼻而来,我踉跄着站起来:“你喝醉了,让下人服侍你休息吧!” 霍冕缓缓站起来:“若璃,回到我身边!”我低头不语。 “我先下去了!”我转身离开,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和佑儿一起回来吧!” 我没有回答,带着佑儿回到了东书房。 两个男人,一个视我为一切,一个却带给我无尽的伤痛。 第二天霍冕带着霍家上百号人站在东书房外,要请我这个大太太搬回去,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只因霍冕笔挺的站在我面前。 我想,我大概是母凭子贵了。 我突然渴望回到方家大院,方询会把我捧在手心,不会令我心痛,真希望现在的世界才是梦境! 次日,我正在后院修剪花枝,小谨告诉我安诺又有了身孕,我失手剪掉了一支刚刚绽放的蔷薇。 “由她去吧!”是的,谁也没有办法逃开自己的命运,她命中多福,而我,命途多舛。 霍本聪慧过人,我也得到了许多安慰,我想把他抚养成人,成才。 日复一日,霍本腿脚更加灵活了,五岁的霍本也和其他孩子一样不肯老实坐着,我只得在身后追着他,佑儿每每见到霍冕都要抱抱,于是我开始幻想,这是我们的孩子多好啊,若你是方询多好啊! 霍冕为佑儿请了先生,我便有更多的时间为佑儿做件新衣。正巧见到了安诺,却见她消瘦了。她向我行礼,我怎受得起。 我连忙扶起她“肚子不方便,行礼就免了吧。” 安诺在第二天便小产了。 孩子是个女孩,因为太虚弱,熬了一晚还是夭折了。 听说安诺声嘶力竭,变得疯疯癫癫的,安诺也是命苦,大概这就是命吧! 我托小谨带了上好的补品,让她好好调养身子。大概她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自讨没趣,我知道她一直在怪我。 佑儿六岁生辰那日安诺来找过我,她说她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希望我可以把佑儿还给她,我绝不可能答应! 她跪在地上求我,说愿意付出一切,只要把佑儿还给她,她的一切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她已经拥有霍冕了! 她怪我抢走她的东西,她又何尝不是抢走了我的东西,我与她决裂,我想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走吧,永远不可能把佑儿给你!” 她悲痛欲绝,说自己这一身就葬送在了霍府,我为她理了理双鬓掉落的发丝:“我何苦要为难你,你也莫再执着于佑儿。” 那一夜狂风怒号,吹开了紧闭的门窗,从黑夜中窜进了一只黑猫,任凭怎么赶也赶不走,我索性收留了它一晚。深夜它跳上我的床头惊醒了熟睡的我,它似乎也被我吓到,在我手臂留下了深深的爪印,不久我便感到头晕,昏了过去。 我感觉我睡了很久,我听到有人在我床头说话,大概是霍冕,稚嫩的小手为我按摩身体的一定是佑儿,有时候小谨会在我床边小声啜泣,我感觉得到,但是任凭我如何挣扎,也没办法醒来。 我的手被人缓缓拿起,动作轻柔,他双手握着我的手,温柔的声音若有若无,但我知道,是霍冕。他在我额间深深一吻,我感觉我的灵魂被吸回身体,我轻轻动了手指,试着睁开了眼睛,强烈的光几乎灼伤我的眼睛。 霍冕不停地叫着小谨,叫她去请郎中!小谨的眼角挂着泪水,来不及擦掉便跑了出去。 我认真的看着霍冕,五官慢慢变得清晰,高挺的鼻梁,动人的眉目。 我喃喃道:“方询…” 霍冕眉头紧缩,擦去了我额间的汗珠:“方询是何人?” (. = ) 225 容器 - 归溪 - 凡范er ...... 缠绵的吻如同一阵阵海浪拍打在南溪的心间,她的记忆不由得拉扯回三年前那个令人陶醉的夜晚。 那时的竹林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她的鼻尖弥漫着桂花酿的味道,北淮走上前夺走了她手中的酒杯,将他温热的唇凑了上去。 他说:“这样你便会永远记得我。” 南溪的心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悸动...... “有件事情,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南溪觉得有必要将一年前的那件事向他解释清楚。 一年前她为什么会对他那样冷淡。 沧神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你想说什么?” “一年前,我忘记和你有关的一切,是因为有人抹去了我的记忆,现在我都想起来了,我爱的人一直是你!”南溪语气有些急躁。 “我都知道。”沧神淡淡的说。 “你都知道?”南溪忽然不明白他说的知道究竟都指什么。 “我知道你为何忘记了我们的从前,要怪就怪那日很不巧,赶上了南归星的归期。” “那你会怪我吗?”南溪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没有底气。 “怪你什么?怪你住在潮溪府还是怪你曾和他在一起?又或者,怪你和他之间有什么亲密的举动?”沧神心口就越觉得闷,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安。 南溪低下头,泪蕴湿了眼眶:“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爱你,如果我知道自己和你有三年之约,我绝不会走进潮溪府一步。” “好了,都过去了,你要是心里还内疚,就加倍来爱我好了。”沧神笑了笑,不安的心忽然就变得温暖起来。 爱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吗? 沧神问自己。 忽然之间明白了北淮为何会爱到神灭了。 当时若不是他将北淮迅速流逝的神蕴收回,只怕他会永远错过了这些美丽的回忆。 尽管,这些回忆的确让人很心痛。 “你愿意跟我走,可是我不能带你走。”沧神没有告诉她,他要去的地方根本不在这个时空岛屿。 “为何?难道你不打算会纳佳了?” “那里,无须再回去了。”沧神不会告诉她,他的另一个神蕴已经取代了北淮的一切,那个神蕴将以萧郅的身份替北淮活下去,这样这个时空岛屿才不会乱起来。 南溪笑了笑:“那你便留下来吧,如今我是神徒,我可以养你!” 养他? 他的薄唇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普天之下大概只有她敢这么说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说养我?”沧神一只手撑着墙壁,看着一脸傲娇的南溪在他身下灿烂的微笑。 “三年前,我只知你是王爷,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当是澜渊的国君,萧郅!” 沧神觉得她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蠢,又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见过一块和你身上一样的玉佩。” 沧神将腰间的玉佩拿起,薄唇微呡:“果然聪明。看来瑞陨已经告诉你他的身份了。” “没错,他在离开金城之前,便将一切都告诉我了。”南溪的神情忽然有些黯淡起来,只是很快便烟消云散。 “后来我发现你们腰间的玉佩竟可以相互拼合,我记得书中记载,太子瑞陨和小王爷曾是挚友,因此前朝太上皇将河图美玉分为两块赠予了你们。不过那时候我还未记起过去,所以不知道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我若告诉你我的身份,你会不会害怕?”其实沧神一只想告诉南溪他的身份,却不知如何开口。 如果告诉他,北淮只是他的神蕴,她会不会接受不了? 可当她信誓旦旦的告诉他她爱他时,他希望她爱的是他的全部。 “难道你还有别的身份?” “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他忽然搂过南溪的腰,两个人便消失在了神徒殿的角落。 南溪看着脚下逐渐远离的地面,一颗心就如同此时的她一样,完完全全的悬在了空中。 “你?你为何会腾空之术?!”南溪没有想到,他竟然也非常人。 沧神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带着她继续上升,离地面越来越远,他带着她直直的穿过云层,来到一片白茫茫的圣地。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沧神指着腾在云间的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 南溪把眼睛揉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承认了那不是自己眼花,也不是自己的幻觉:“它怎么会落在云端的?” “世人皆不知璇玑阁在何处,因为璇玑阁根本就不再陆地上!” 沧神松开手,南溪立即害怕的勾住了他的脖子。 沧神笑着勾了勾南溪的鼻子:“你不必紧张,不会掉下去的!” “真的不会掉下去?”南溪还是有些害怕。 沧神宠溺的看着她:“小傻瓜,你若掉下去,我会第一时间接住你的!” 南溪试着将手松开,果然如他所说的,她稳稳的站在了云端! 不,应该说是一块透明的屏障上! 南溪蹲下身子敲了敲那块透明的屏障,回应她的是咚咚咚的闷响声! 实在是太奇怪了! “天上怎么会有透明的屏障?” “这是界,是时空与时空之间的屏障。穿过界,便jinru了璇玑阁,璇玑阁有通向任何时空的途径!” 南溪很认真的听着,却似乎没有听懂。 “时空?难道我认知中的世界只是一个时空?” “没错,这个世界究竟有多浩瀚,没有神知道,现在发现的时空,已经有九万之多。” 南溪在震惊的同时,也在不断的消化他说的每一个字:“你是神?” 沧神侧过头看着南溪,目光异常的柔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是神,只是有些神并不知道这些东西,只是用他们的神行走在一个轮回的时空中。” “若果所有的生命都是神,那么人是什么?”南溪忽然很不能接受他的话。 “人,是容纳神的容器。” 容器? 这一点她的的确确无法接受。 “难道你的身体不是容器吗?”这回换沧神问她。 她的身体...... 是啊,她的身体的确是个容器,这个容器不但容纳了她,还容纳过青栀,还有那个她从未认识过的残魄。 226 容器(2) - 归溪 - 凡范er “难道人真的只是一个容器?”她忽然有些相信起他的话来。 沧神见她已经有所感悟,便继续道:“神若离开了容器,容器便会死去。活着,容器破坏了,神便会飘零出容器,然后进入璇玑阁,重归新的容器。” “所以你说的就是魂魄和投胎了?”南溪忽然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毕竟称呼只是一种形式,但是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你不一定能理解了。” 南溪眨巴眨巴眼睛:“我若是理解不了,就全当你在说故事了。” “但愿你听完还能把它当做故事看待!”沧神望着璇玑阁的方向。 “这个世界,是神的。但是神,分很多种,就像人分穷人和富人一样,神也有很多种,从低级道高级依次被称作:类神、游神、神蕴、主神、神尊。而其中的主神,有他们自己的家族,被称作神族。” 神蕴! 南溪记得青栀说过,她是神蕴。 看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类神会完全依赖人作为自己的容器,容器一旦毁坏,便不得不进入璇玑阁分配新的容器,游神就不一样,他们离开容器后还可以四处游荡,甚至在另一个容器中的神意志低沉时钻进原本已经容纳神的容器中。 神蕴则不同于前面的两种神,他们由主神分离而出,会带着主神的性情与意志,但获取意志的多少,要看主神赋予他们多少,他们与游神相似,最大的区别是,神蕴会继承主神的部分能力,拥有所有类神和游所神没有的神力。 至于主神,他们是神的高级物种,身体不再需要容器,浑身充满了源源不断的神力,可以穿过时空的屏障,去到仍和一个时空。数量相对类神和游神来说实在太少,他们也被称为神族。 神尊的神蕴被称作触须,也就是更高级的神蕴,这些触须与普通神蕴有所不同,他们可以将信息源源不断的反馈给神尊,这一点是普通神蕴所没有的。因此,只要神尊将自己的触须洒落在不同的时空,便具备了感知不同时空的能力,因此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南溪听得很认真,奇怪的是,这些她竟然都听懂了! 南溪忽然坐了下来,透过身下流动的云层,洪河只是一条细小的黑线。 “北淮,那你呢?你是什么?” 沧神早知道她会这么问。 “北淮是我洒落在时空的触须。”他说的很是平淡。 南溪瞬间就蒙了。 过了很久,她才从透明屏障上站起来:“你是神尊?” 沧神点点头,温柔的看着她。 “你是神尊,所以北淮会把他的一切都反馈给你!” 南溪忽然退后了一步,她的眼神中有一丝陌生的疏远:“你不是北淮!” 沧神最害怕的就是听到她说这句话,因为北淮是他,他却不是北淮。 “你真的觉得我不是北淮吗?”沧神一步步靠近南溪。 南溪迟疑了片刻,眼前之人的的确确是北淮,他的举手投足,音容笑貌毫无区别,就连方才的吻,都是告诉她,他分明就是北淮! 可是...... 他不再是她曾认识的北淮了! /> “从你的眼中,我已经得到了答案。再过些时日你会习惯的。”沧神拉过南溪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你要的北淮在这里,爱你的心,永远不会变!” 南溪抬起头,他如形成般的眼眸近在咫尺。 他的确是北淮,似乎是一个更加完整的北淮! 不然她的心怎会如此狂热的跳动? “既然你是神尊,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沧神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想到了这一层,他也不打算再继续瞒着她了,因为有些事情她迟早会知道。 “因为,猎杀者复活了!”沧神的眼眸忽然变得无比的深沉,似乎这样的深沉中有无尽的秘密。 “什么猎杀者?”南溪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们被称作弑神者,是主神的一种,他们不断的杀神,掠夺神身上的能量从而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你说,弑神者?怎么这个词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南溪仔细的回想记忆中这个词的来源。 忽然间,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那个声音,那个声音说她是弑神者!” “声音?什么声音?”沧神忽然感到一丝不妙。 “我心里有时会出现一个声音,她会告诉我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我知道了,那是因为你被弑神者感知到了,因此,她能与你对话。” “没错,她好像说过,她离我很远。” 沧神的手忽然搭在南溪的肩上,他的神情异常的严肃:“弑神者还跟你说了什么?” “她好像说,你可以解开我身上的封印!” 他忽然转身,声音很是耐人寻味:“没想到,她会告诉你这些!”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是什么?我的身上又为何会有封印?”南溪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 其实在方才他告诉她所有的生命都是神的时候,她就在想,她会是哪一种。 “既然弑神者已经感知到你了,你也该事先防范些才好,其实你是时空之眼!” “时空之眼?那是哪一种神?” “时空之眼并非是神,它是时空与时空的直接通道,只要借助了时空之眼,就可以完全脱离璇玑阁的限制,去往仍和时空!” “我是时空之眼?”南溪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熏晕:“那我是生命吗?” 沧神深情的注视着南溪,最终摇了摇头。 “时空之眼不用呼吸,因此算不上是生命。” “你胡说!我可以呼吸,我的心会跳,我也有自己的感情!我怎么可能不是生命?!”南溪的理智一下子就崩溃了,她不断的说服自己,北淮是骗她的,一定是骗她的! “你仔细想一想,你真的需要呼吸吗?”沧神看着她凌乱的样子忽然心痛无比,告诉她这些,究竟是对还是错? 南溪瞬间就想起了自己被关在黑暗密闭的箱子里的那一刻。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会闷死在箱子中,可是后来,似乎并没有。 她忽然有点相信他说的话了。 (. = ) 227 夕阳 - 归溪 - 凡范er 沧神继续道:“四年前,你曾溺水,却是毫发无损。” “你说我没有呼吸,那为何我会和普通人一样每天做那些呼吸的动作?” “时空之眼不用呼吸,但不代表不能呼吸,你的意识告诉你你要不停的呼吸,因此你会有呼吸的动作,你若不信我,现在你便刻意不去呼吸,你就会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南溪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然而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任何的不适。 看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其实你完全可以将它当做一种优势,生命需要消耗一定的能量使自己的身体达到平衡,可是你不需要,因此你的寿命更趋向一种永无止境,你既不会老,也不会死。” “不会老,也不会死......”南溪陷入了沉思。 不老不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可是当南溪得之道自己不老不死的真相后竟然毫无喜悦之情。 “那样岂不是很孤单?”南溪忽然陷入了自己的联想中。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不老不死的自己将会是何其的孤寂,从前的自己,有朋友吗? 这些人如今是否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封印自己,又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既然我是时空之眼,我又为何要将自己封印起来?” “我想你应该不会想要记起从前,否则你就不会选择将自己封印了,现在你只需知道,你的存在,会激起弑神者的无限野心,封印一旦被解除,便会有源源不断的弑神者向你靠近,利用你,获得无边的能量。届时,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杀戮!” “没想到,竟会这么严重......”南溪喃喃道。 “但是只要你的封印不解开,他们便会永远的被隔离到不同的时空。” “可是我的封印上已经出现了裂缝!” “我已经替你修补好了封印的裂缝,如今唯一能威胁你的,只有你的心魔。弑神者感知到了你,便会想尽办法激起你心中的心魔,心魔一旦成熟,那种量足以将你的封印冲开!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时刻呆在我身边!” “你可以为我压制心魔吗?”南溪看着沧神,可怜楚楚的样子,又带一点期盼和希望。 沧神看着她,心中忽然变得一片狼藉。 他可以吗? 如果可以,两千年前又怎会让她失去理智被心魔吞噬? 好在忽然觉醒过来的她用最后一点意识将自己封印! 然后是永无止境的飘零,沉淀...... “你不能吗?”南溪忽然像是失去了手中的救命稻草一般,垂着头坐在了广袤无垠的透明屏障上。 “算不上生命的我,又怎么会有心魔呢?”南溪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你是时空之眼,除了你没有人能控制你的心魔,当你无欲无求时,心魔就是一个细小的萌芽,因此你无需知道自己为何会有心魔,只要你的心足够明净,封印将永远存在。”沧神的手抚上了南溪的头:“我会在你身上留下一道禁咒,每当你心里有杂念滋生时,我会第一时间为你铲除它!” 南溪闭上眼,她感受不到什么禁咒的存在,此刻只有他温柔的手拂过她的眉心,似乎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了。 即便没有生命又如何,她的生命早就开出了炫浪的花朵,结出的爱情的果实。 如果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便好了。 沧神指尖的禁咒如一缕金沙飘进了南溪的眉间,他忽然眉头一蹙:“奇怪了,你的心魔似乎已经产生了,可是,它又似乎被你压制住了!” 南溪想了想:“我大概知道你在说什么了,我的心魔已经被珂施化解了,它用忏悔录告诉了我什么是希望!” “珂施?”沧神略显惊讶。 “怎么?你知道珂施?”南溪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更多有关于珂施的故事,她一直很好奇,珂施究竟经历过什么,内心为何会如此的痛苦,又为什么在自己最强大的时候选择了挖去自己的双眼,让自己永远活在黑暗中。 活在黑暗中的珂施,究竟是靠着怎样的信念看到希望,看到希望的? 那个希望究竟是什么? 珂施的忏悔录中描述:希望是最深沉的痛苦,它总是在夜里撕碎我的心,当我将它拾起时,它却是那样的温暖,就像一阵永远活在心中的光,拂去我沉淀已久的孤寂与迷茫。 “珂施,根本不存在。”沧神很淡然的带过。 “你胡说,如果沧神不存在,怎会留下如此令人深思的忏悔录?!” “那不过是世人编造的,再说了,我为何要骗你!”沧神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南溪,忽然觉得她执着起来也是这样的稚气。 南溪看着一向平淡的北淮,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经起来:“为什么提到珂施,你的反应会这么大?” 沧神转过身:“因为你把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神当做信仰。” “存不存在都有他的价值,它留给世人的东西存在便好。”南溪不愿同他争论。 “你喜欢便好。”沧神不再说话。 南溪望着天边的夕阳,一下子愣住了:“想不到,坐在天上看夕阳,竟是这样的景象。” 南溪望着散落在云层中的万丈光芒忽然变得有些感慨起来,那些光似乎伸手就能触摸到。 就像珂施心中的那道光,伸出手就能感受到温度! 就在她陶醉在自己的世界时,一只大手环过她的腰,将她从透明的屏障上抬起,沧神温柔道:“你心里的光,是什么样的?” 南溪甚至还在想要怎么回答他时,她便同他一起落入了一片片云朵之间,每一寸穿过云层,在反射到她的身上,温暖的感觉像是被人轻轻抚摸。 一道道暖黄的光泽打在她紫色的衣裙上,更加的熠熠生辉,南溪有一种即将羽化升仙的错觉。 在看看身旁的北淮,她更远叫他北淮。 身旁的北淮一声洁白的袍子被照耀得金光万丈,如刀刻般俊朗的侧脸此刻正闪耀着无比动人的暖光,他的薄唇凹陷处,有一个小小的太阳...... 228 凋零 - 归溪 - 凡范er “我好像看到太阳长在你的脸上了!”南溪看得有些如痴如醉。 那支薄唇忽然轻轻一呡:“方才,我看到你的欲望了。” “嗯?”南溪不知北淮在说些什么。 “所说,你在看我时,我感受到你心里的欲望了,你忘了,我可是在你心里下了禁咒的!” “欲望?怎么会?”南溪仍旧摸不着头脑。 “为了防止你心中会滋生哪怕一丁点的欲望,我决定亲自为你镇压住它!”沧神说完一只手将南溪环到了自己身前,他的手温柔的拂过她的秀发,在她额前留下一记深吻。 南溪的心顿时就凌乱了。 沧神的吻是如此的轻柔,沿着她的额头,划过她的鼻梁,最后落在她如花般绽放的唇上...... 温柔的吮吸,令她的心狂乱不已。 即便他也曾深情的吻过她,可是这两种感觉完全不同! 难道真的是因为欲望吗? 仅仅是一个动人的画面就令她如此难以自持了吗? 南溪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沧神的衣袍,他的气息竟然让人如此沉醉,好想臣服于他,好想化作空气,被吸入他的身体中! 这种感觉,简直让人疯狂! 沧神忽然离开了她的唇,薄唇缓缓拉开一个好看的弧度:“你的欲望似乎超过了我的想象。” 他似在调侃她,可在南溪听来,却是赤裸裸的勾引。 她忽然勾住北淮的脖子,轻盈的踮起脚,将自己的唇又送了上去...... 你永远拒绝不了爱人包含深情的吻,一个吻,就会让你想要更多...... 良久,南溪松开了沧神的脖子一脸娇羞道:“如果爱你是我的心魔,那我心甘情愿被心魔吞噬。” 沧神的食指轻轻滑过南溪那美到令人窒息的脸,最后落到了那支带着他余温的红唇上:“我的爱只会包容你,疼惜你,怎么会让心魔将你吞噬?”沧神那双星辰般的眼眸含情脉脉的溢出无尽的温柔。 “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轻轻环过她的腰,两人瞬间消失在了一片灿烂的夕阳中...... 林妍娼望着天边的那道夕阳独自神伤:“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利用她的,你不会对她动情的对不对?” 林妍娼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手中的花洒在片刻之间碎裂。 一块块碎片落到盛开的花朵上,花瓣掉落的一地。 那些花瓣急速的在空气中化为彩色的粉末。 我的执念陪伴着你, 可是, 当你看得不再是我, 我的存在便没有了意义...... 花的陪伴,最终终止在了它的轮回中。 我爱过你,却无法拥有你,只能化作花草日日陪伴在你左右,你不需要了,它便枯萎了。 沧神忽然感知到自己留在璇玑阁的神蕴迅速凋零,心中忽然有些感慨。 他终于愿意离开了。 两千年的守候,是时候结束了...... 沧神的感慨一闪而过,他从来不会去在乎那丁点神蕴的去留,唯独这次,当北淮即将神灭时,他却忽然心生出不忍。 &n bsp;  就仿佛他再晚一步,就要永远失去那个女子。 他做不到,他抗拒不了她给他的每一次甜蜜和心痛。 “我们到了。”沧神笑着去看怀中那团小小的身体。 南溪忽然从她的袍子里钻出来:“这是哪里,怎么会这么冷?我这个没有生命的人竟然会冷成这样!” 沧神笑了笑,将自己的袍子脱下,盖在了南溪身上:“知道冷就抱紧我。” 南溪心头一颤,小心翼翼的往他怀中靠了一步:“我们这么亲密,我竟然还不知道你真正的名字,日后我该怎么称呼你才好?” “我没有名字。”沧神淡淡道。 “没有名字,怎么可以没有名字?”南溪忽然很不能理解,一个记不清自己年岁的男子竟然会没有名字!那他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你要是愿意,可以学着普通人叫我夫君。”沧神温暖的笑了笑。 “夫君?”南溪愣了。 “嗯!”他道。 南溪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将那两个字说出口了,并且,他还一本正经的回应了她。 她的脸在一瞬间涨得通红。 “我方才不是那个意思。”她的声音小到几乎只有自己听得到。 “可是你的心已经有答案了!”沧神指着她手上的芥岩石道:“你欺骗不了你的心,它告诉我,你现在很开心!” “可是......” “嘘!”沧神的手指轻轻放在了南溪的唇间:“我都知道!” 南溪等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下一句话:“你要是不习惯,可以叫我北淮。” 可是在南溪心里,他本就是北淮啊! 他这么说,南溪倒是多想的几分,眼眶瞬间就红了:“你就是我的北淮,你只能是北淮!” 南溪忽然意识到,不知为何,她在他面前总是忍不住的想要撒娇。 “好好好,一切都听娘子的!”北淮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南溪被这么一叫,心里瞬间变得美滋滋的,她立即竟自己内心的喜悦掩盖过去:“我的寝宫呢?” 北淮指了指远处那颗孤寂的星星:“在那里。” “想不到神尊的居所竟然如此清冷呢。”南溪仰着脖子看了好一会,一颗星辰独自飘零在夜色中,与其余星辰分隔甚远。 南溪的视力是极好的,她远远的便看到了星辰之上立着一座宫殿,宫殿的顶端点着一盏灯,一点也没有金碧辉煌的感觉。 南溪迅速的拉了拉北淮的袖子:“快带我过去吧!” 北淮笑了笑:“遵命,娘子。”然后瞬时将她的腰环住。 南溪不得不承认,那四个字格外的动听。 “星界外后很多屏障与旋涡,一会儿一定要抓紧我!”他的神情有些严肃。 “你不是会自己家中吗?为何会如此紧张?” “这些屏障和旋涡是用来防止弑神者偷袭的,不会那么容易被攻破,为了防止弑神者的感知和窥探,我会在一瞬间通过屏障,我担心你没有心理准备会害怕。” “我不会害怕的,我会紧紧的抱着你!”南溪说着,环着他腰间的手又紧了几分。 北淮摸了摸南溪的头:“闭上眼睛,很快便到了。” (. = ) 229 星辰 - 归溪 - 凡范er 呼啸的风声从她耳边怒吼而过,急速碰撞的气流将她的头发疯狂的扬起。 这样的速度! 实在是太快了! 南溪几乎感觉到自己的经脉正在向背后膨胀,一种突然而来的眩晕感让她感到很不适。 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手将她整个人塞进了自己怀里,忽然之间,狂风息止,急速划过皮肤的气流也落定。 南溪睁开眼,却看见两人被金光所包围。 而他们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那颗星辰飞去! “穿过外层的气流层会有些不适,你还好吧?” 南溪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抬眼去看他淡如止水的脸:“这种感觉,我好像经历过!” 沧神却是笑了笑:在我为你的封印加固之前,你的确到过其他的时空。” 沧神没有告诉她,在她游荡在不同时空之际,金城无数的游神通过了时空之眼的裂缝,散落在不同的时空。 在这期间,他不能确信弑神者不会趁机jinru这个时空,如今将她带往自己在这个时空的星辰,才是最安全的。 “你是说,我打坐那日看到的景象是其他时空的画面?” “是否来自其他时空我不知,不过这个很容易区分,如果画面是有声音的,那便来自其他时空,若画面没有声音,只有画面,那便是来自当下时空的过去。” “你说的两种似乎都有,不光如此,我好像还可以听到他们的心声。” “你能听到他们的心声,你再想想,是不是你记错了?”沧神忽然严肃起来。 “我的确听见他们的心声,照你这么说应当是来自其他时空的心声,当时有很多人都在场,有霍家数千人,有上百法师,还有韩清容和浮素......” 南溪尽量的回忆当时的情景:“似乎是韩清容想要杀浮素的场景,当时我听到百位法师共同的心声。” “作为时空之眼,你应该没有感知的能力才对,感知是神与神之间的共鸣,你既不属于神,又怎么会有神的感知力?”沧神当下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南溪是时空之眼这一点她深信不疑,唯一不知的是时空之眼寻找到的这具容器。 说不定,这具容器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不是神,怎么会有感知呢?” 南溪似是在自言自语,在两人疑惑的片刻功夫里,被金光包裹的二人已经缓缓下降。 南溪的脚触碰到了地面,终于站直了身体:“时空之眼和神的不同之处出了不用呼吸,还有什么?” 南溪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这一点。 “时空之眼之与神最大的区别在于,神可以对自身进行能量的叠加,但时空之眼不能,她只能将能量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南溪忽然灵光一闪:“将能量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那会转移到哪里?” “转移到时空间隙中。” “时空间隙?” “就是时空屏障与时空屏障之间的空间。” 南溪忽然道:“有没有可能,被时空之眼转移的能量没有jinru时空间隙,而是留在了我的容器中?” 沧神有些惊讶她能想到这一层。 可毕竟南溪是时空之眼,悟性高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这的确有可能,至少在没用弄清楚这具身体的秘密前,一切猜想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沧神如实回答:“的确,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这具身体曾经容纳过神蕴,也就是说我曾今和生命共存在一个身体里,时空之眼被封印时,如果我吸收了神蕴的能量,这股能量便不会被转移到时空间隙,对不对?” 南溪忽然想起,青栀曾试图打开自己的封印,但她的能量被封印吸收后并没有jinru时空间隙,而是储存在了自己的意志空间中,以至于她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意志空间在扩大。 “你能吸收神蕴?!”沧神明显有些震惊。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意志空间在被神蕴**的一刹那,成倍的变大!”南溪觉得,这就是突破口。 这便是自己能够感知的原因。 沧神的表情愈发的严肃起来,如果真如南溪所说的,她可以吸收神蕴,让自己的意志空间壮大,那么,她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弑神者! 一旦时空之眼的封印被打开,那些潜藏在时空间隙中的能量将为她所用! 那种强大的力量若是被她吸收了...... 沧神不敢在继续想下去。 “你在想什么?” 南溪见沧神再不说话,倒是换了一副严肃而冰冷的表情。 难道自己说错什么了? 可她说的不过是自己的猜想。 许久,沧神终于从自己的沉思中醒来,道:“没错,这么想来,你的确可以读取时空中的意念,如果你的能量更加强大,你将会听到更多的声音。” “若真是那样,我可以读取你的意念吗?”南溪瞪着天真的眼睛望着沧神俊美的侧脸。 而沧神并未直接了当的回他她:“古往今来,读取时空意念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不过那个人早在很早以前神识便归于混沌了。如果你真的可以吸收能量,那你将成为天下最强大的神!你不光有生命,你还将永生!” “生命,永生,最强大的神?”南溪几乎被吓蒙了:“有多强大?比神尊还要强大吗?” “不仅比神尊强大,你的强大将是无边无际的!所以,当你足够强大时,你可以听到时间所有的声音,当然,也包括我的心声!” “虽然我遍布想成拥有强大的力量,可是我忽然很想听听你此刻在想什么!”南溪伸手贴近沧神的胸口:“这里,我可以占据几分?” “你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听见它说:你是他第一次爱的人,也将是他最后的爱人!” “真的吗?”南溪将自己的耳朵贴近沧神的胸口,一声声沉闷的跳动声像是来自深渊的低吼,南溪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你怎么了?”沧神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你的心里......好像困着一头野兽,我听见,它好像在嘶吼!” 230 星辰(2) - 归溪 - 凡范er 我回到宴席上,霍本整个小脸都是泪水,我抱起他他方停止哭泣,我问小谨老爷在何处,她带我至霍冕的书房说在外面候着,我知道小谨懂我,她只是想我能多和霍冕说几句话,她总是劝我,说老爷对我是有情的,我却认定了他对我无意。 我对霍冕说身体不舒服想带佑儿先走,霍冕醉醺醺的抬起头向我招手:“你过来。” 我走上前去:“今日你又喝多了!”不知从何时起,霍冕恋上了独酌。 他用力一拉,我便坐在了他怀里,他轻轻抚摸我的脸:“你好好看看我,看看我……” 他身上难闻的酒味扑鼻而来,我踉跄着站起来:“你喝醉了,让下人服侍你休息吧!” 霍冕缓缓站起来:“若璃,回到我身边!”我低头不语。 “我先下去了!”我转身离开,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和佑儿一起回来吧!” 我没有回答,带着佑儿回到了东书房。 两个男人,一个视我为一切,一个却带给我无尽的伤痛。 第二天霍冕带着霍家上百号人站在东书房外,要请我这个大太太搬回去,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只因霍冕笔挺的站在我面前。 我想,我大概是母凭子贵了。 我突然渴望回到方家大院,方询会把我捧在手心,不会令我心痛,真希望现在的世界才是梦境! 次日,我正在后院修剪花枝,小谨告诉我安诺又有了身孕,我失手剪掉了一支刚刚绽放的蔷薇。 “由她去吧!”是的,谁也没有办法逃开自己的命运,她命中多福,而我,命途多舛。 霍本聪慧过人,我也得到了许多安慰,我想把他抚养成人,成才。 日复一日,霍本腿脚更加灵活了,五岁的霍本也和其他孩子一样不肯老实坐着,我只得在身后追着他,佑儿每每见到霍冕都要抱抱,于是我开始幻想,这是我们的孩子多好啊,若你是方询多好啊! 霍冕为佑儿请了先生,我便有更多的时间为佑儿做件新衣。正巧见到了安诺,却见她消瘦了。她向我行礼,我怎受得起。 我连忙扶起她“肚子不方便,行礼就免了吧。” 安诺在第二天便小产了。 孩子是个女孩,因为太虚弱,熬了一晚还是夭折了。 听说安诺声嘶力竭,变得疯疯癫癫的,安诺也是命苦,大概这就是命吧! 我托小谨带了上好的补品,让她好好调养身子。大概她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自讨没趣,我知道她一直在怪我。 佑儿六岁生辰那日安诺来找过我,她说她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希望我可以把佑儿还给她,我绝不可能答应! 她跪在地上求我,说愿意付出一切,只要把佑儿还给她,她的一切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她已经拥有霍冕了! 她怪我抢走她的东西,她又何尝不是抢走了我的东西,我与她决裂,我想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走吧,永远不可能把佑儿给你!” 她悲痛欲绝,说自己这一身就葬送在了霍府,我为她理了理双鬓掉落的发丝:“我何苦要为难你,你也莫再执着于佑儿。” 那一夜狂风怒号,吹开了紧闭的门窗,从黑夜中窜进了一只黑猫,任凭怎么赶也赶不走,我索性收留了它一晚。深夜它跳上我的床头惊醒了熟睡的我,它似乎也被我吓到,在我手臂留下了深深的爪印,不久我便感到头晕,昏了过去。 我感觉我睡了很久,我听到有人在我床头说话,大概是霍冕,稚嫩的小手为我按摩身体的一定是佑儿,有时候小谨会在我床边小声啜泣,我感觉得到,但是任凭我如何挣扎,也没办法醒来。 我的手被人缓缓拿起,动作轻柔,他双手握着我的手,温柔的声音若有若无,但我知道,是霍冕。他在我额间深深一吻,我感觉我的灵魂被吸回身体,我轻轻动了手指,试着睁开了眼睛,强烈的光几乎灼伤我的眼睛。 霍冕不停地叫着小谨,叫她去请郎中!小谨的眼角挂着泪水,来不及擦掉便跑了出去。 我认真的看着霍冕,五官慢慢变得清晰,高挺的鼻梁,动人的眉目。 我喃喃道:“方询…” 霍冕眉头紧缩,擦去了我额间的汗珠:“方询是何人?” 我动了动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干的几乎要开裂。 “你若不想见我,我便离开。” 我没有否认,他却一直坐在我的床头。我的眼睛是否欺骗了我,眼前的人真的是霍冕吗?方询是我梦境之人吧,梦境过去了,我看到的是霍冕。 “我睡了多久?” “三个月零七天” 我望着窗外筑巢的燕子:“佑儿可好?” 霍冕亲亲摸着我得额头:“他很好,安诺照顾得很好!” 我哽咽了,我睡去的这些时日似乎失去了什么,佑儿还会回到我身边吗?当他知道了他的生母另有其人。我闭上眼忍住眼泪,眼泪却断了线的往下掉,霍冕为我擦掉眼泪,温柔的看着我说:“我欠你太多!” “你走吧,莫再说了。” 我要的不是你的一句亏欠,我来府上八载光阴,从未奢求过多,如今岁月已逝,一句亏欠说得我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养好身体后我支开小谨来到了凤凰林,似曾相识的破败,我总觉得我可以回到方家大院,总觉得,从哪里过来就该从哪里回去,这种感觉异常的强烈! 六年前的房子变得破败不堪,我只能把这些年的压抑发泄在这座房子上,我声嘶力竭,哭到无力,觉得生无可恋。 我燃起一堆火,烧掉了破败的房子,火越来越大,不停的蔓延,我看到大火吞噬了周围!我最终昏倒在地上… 我再次醒来已是晚上,我躺在方家大院的床上!照顾我的丫头手忙脚乱的叫着大当家,我感觉自己非常虚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方询急急地赶来了,握着我的手轻声问我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胡乱说了些东西他便让人去准备了,我说我想看看澈儿,他说澈儿已睡下,等我身体好点了再说。 (. = ) 231 意念 - 归溪 - 凡范er 呼啸的风声从她耳边怒吼而过,急速碰撞的气流将她的头发疯狂的扬起。 这样的速度! 实在是太快了! 南溪几乎感觉到自己的经脉正在向背后膨胀,一种突然而来的眩晕感让她感到很不适。 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手将她整个人塞进了自己怀里,忽然之间,狂风息止,急速划过皮肤的气流也落定。 南溪睁开眼,却看见两人被金光所包围。 而他们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那颗星辰飞去! “穿过外层的气流层会有些不适,你还好吧?” 南溪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抬眼去看他淡如止水的脸:“这种感觉,我好像经历过!” 沧神却是笑了笑:在我为你的封印加固之前,你的确到过其他的时空。” 沧神没有告诉她,在她游荡在不同时空之际,金城无数的游神通过了时空之眼的裂缝,散落在不同的时空。 在这期间,他不能确信弑神者不会趁机jinru这个时空,如今将她带往自己在这个时空的星辰,才是最安全的。 “你是说,我打坐那日看到的景象是其他时空的画面?” “是否来自其他时空我不知,不过这个很容易区分,如果画面是有声音的,那便来自其他时空,若画面没有声音,只有画面,那便是来自当下时空的过去。” “你说的两种似乎都有,不光如此,我好像还可以听到他们的心声。” “你能听到他们的心声,你再想想,是不是你记错了?”沧神忽然严肃起来。 “我的确听见他们的心声,照你这么说应当是来自其他时空的心声,当时有很多人都在场,有霍家数千人,有上百法师,还有韩清容和浮素......” 南溪尽量的回忆当时的情景:“似乎是韩清容想要杀浮素的场景,当时我听到百位法师共同的心声。” “作为时空之眼,你应该没有感知的能力才对,感知是神与神之间的共鸣,你既不属于神,又怎么会有神的感知力?”沧神当下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南溪是时空之眼这一点她深信不疑,唯一不知的是时空之眼寻找到的这具容器。 说不定,这具容器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不是神,怎么会有感知呢?” 南溪似是在自言自语,在两人疑惑的片刻功夫里,被金光包裹的二人已经缓缓下降。 南溪的脚触碰到了地面,终于站直了身体:“时空之眼和神的不同之处出了不用呼吸,还有什么?” 南溪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这一点。 “时空之眼之与神最大的区别在于,神可以对自身进行能量的叠加,但时空之眼不能,她只能将能量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南溪忽然灵光一闪:“将能量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那会转移到哪里?” “转移到时空间隙中。” “时空间隙?” “就是时空屏障与时空屏障之间的空间。” 南溪忽然道:“有没有可能,被时空之眼转移的能量没有jinru时空间隙,而是留在了我的容器中?” 沧神有些惊讶她能想到这一层。 可毕竟南溪是时空之眼,悟性高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这的确有可能,至少在没用弄清楚这具身体的秘密前,一切猜想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沧神如实回答:“的确,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这具身体曾经容纳过神蕴,也就是说我曾今和生命共存在一个身体里,时空之眼被封印时,如果我吸收了神蕴的能量,这股能量便不会被转移到时空间隙,对不对?” 南溪忽然想起,青栀曾试图打开自己的封印,但她的能量被封印吸收后并没有jinru时空间隙,而是储存在了自己的意志空间中,以至于她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意志空间在扩大。 “你能吸收神蕴?!”沧神明显有些震惊。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意志空间在被神蕴**的一刹那,成倍的变大!”南溪觉得,这就是突破口。 这便是自己能够感知的原因。 沧神的表情愈发的严肃起来,如果真如南溪所说的,她可以吸收神蕴,让自己的意志空间壮大,那么,她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弑神者! 一旦时空之眼的封印被打开,那些潜藏在时空间隙中的能量将为她所用! 那种强大的力量若是被她吸收了...... 沧神不敢在继续想下去。 “你在想什么?” 南溪见沧神再不说话,倒是换了一副严肃而冰冷的表情。 难道自己说错什么了? 可她说的不过是自己的猜想。 许久,沧神终于从自己的沉思中醒来,道:“没错,这么想来,你的确可以读取时空中的意念,如果你的能量更加强大,你将会听到更多的声音。” “若真是那样,我可以读取你的意念吗?”南溪瞪着天真的眼睛望着沧神俊美的侧脸。 而沧神并未直接了当的回他她:“古往今来,读取时空意念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不过那个人早在很早以前神识便归于混沌了。如果你真的可以吸收能量,那你将成为天下最强大的神!你不光有生命,你还将永生!” “生命,永生,最强大的神?”南溪几乎被吓蒙了:“有多强大?比神尊还要强大吗?” “不仅比神尊强大,你的强大将是无边无际的!所以,当你足够强大时,你可以听到时间所有的声音,当然,也包括我的心声!” “虽然我遍布想成拥有强大的力量,可是我忽然很想听听你此刻在想什么!”南溪伸手贴近沧神的胸口:“这里,我可以占据几分?” “你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听见它说:你是他第一次爱的人,也将是他最后的爱人!” “真的吗?”南溪将自己的耳朵贴近沧神的胸口,一声声沉闷的跳动声像是来自深渊的低吼,南溪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你怎么了?”沧神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你的心里......好像困着一头野兽,我听见,它好像在嘶吼!” 232 独占 - 归溪 - 凡范er --> “傻瓜,大概是你的听觉太灵敏了,再加上今日又耗费了太多的经历,所以产生幻觉了,你再好好听听,还会有那种声音吗?” 沧神将南溪的耳朵再次贴近自己的胸膛。 南溪听到一声声沉闷的跳动声,再一想,大概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今日的确有些累了,神志不清了吧,便道:“看来我可能真的累了。” 沧神温暖的怀抱将南溪包裹:“回房泡个澡,好好睡一觉,在这里安心住下,每天睁开眼,我都会在你身边。” “嗯。”南溪小声的应道。 一股来自心间的甜蜜已经完完全全的将她覆盖包围。 这样显得曾经那些过往都是那样的不真实,就像一场梦一样。 过去的人和事逐渐在她的脑海中淡去,一张张脸开始变得浑浊不清起来。 小谨,浮素,柳红,齐尔丹,柳述,钱寻,还有霍冕,一个个影子宛如摇曳在岁月中的纸片,落地,泛黄,然后被风吹走...... 沧神将裹着睡饱的南溪轻轻抱上床,然后在她额间留下深深一吻。 “对不起,任何有可能激发出你心魔的东西我都要通通为你抹去,你不会怪我吧?” 他将她的手塞进温暖丝被中,仔仔细细的掖了掖被角:“在这里,年年月月,我都陪伴你,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所有的一切,我都会替你挡着,把你当宝,捧在手心。” 沧神温暖的笑了笑,再次在她额间留下一个深吻:“安心睡吧。” 沧神脸上的笑忽然一点点消失,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去担忧。 混沌要重新席卷而来了吗? 当然,没有人知道答案。 就像三万年前那场神与神之间的厮杀一样,说来就来。 如果封印永远不被冲破,那么天下的平衡仍将维持着。 ....... 三万年前的那场厮杀,将所有时空混为一片,能量集聚,类神,游神,神蕴,主神,神尊,相互吞噬,相互容纳。 那时,时空中最强大的神,唯一可以读取时空意念的神,为了结束这场厮杀,将自己的神力赐予了八位神尊,归于混沌。 自此以后,八位神尊重新划分时空,并用赋予自己的神力布下了时空与时空之间的屏障,时空才得以恢复秩序。 这么多年来,弑神者一直妄图重新燃起火焰,但由于时空之眼的封印和璇玑阁的阻碍,野心一直被压制着。 时空之眼,成为了这个世界安定的关键。 所以,他只能将她心中的人和事通通抹去,让她的心静如止水。 也许他是有私心的。 想让她永永远远都是他一个人的! 他早已忘记了年年岁岁,可是对她的感情,却炽热得令自己害怕。 南溪从美梦中醒来,她看了看四周,是间布置简单的却无比熟悉的屋子,屋子很宽敞,地上铺了整片的吸热织垫,金丝床幔绕过雕琢精美的床顶垂在垫子上,不远处落着一只造型奇特的镂空香炉,炉子上青烟缭绕。 “这是...凤凰林?”南溪站起身,雪白的睡袍冰凉而丝滑,从她细白的腿间垂落,盖住了她的脚脖子。 南溪只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充满了精力。 她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脚踝,那里洁白光滑,没有一点淤青的痕迹。 “咦,我的脚不是扭伤了吗?什么时候竟然扭伤了?”南溪觉得自己的心里就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她只记得自己从家中逃婚出来,然后找到了北淮先生,北淮先生与乾匡大师为自己改名,后来她昏倒在了法台之上...... 南溪站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洁白的睡裙,青丝垂腰,精致的脸庞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她缓缓开口,镜子中的人张开了朱红的唇,更是美得一发不可收拾。 南溪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是...我?” 手臂上细小的朱红色胎记却告诉她,这的确是她。 可是南溪的记忆已经停留到了四年前,四年前,北淮为她改命的那一刻! 南溪愣愣的出神,原来改命真的可以脱胎换骨! 自己不光瘦了,还变得这么的美! 她的嘴角缓缓浮起一丝笑容:“既然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 她悠然的转了个身,身体在空气中宛如一只绽放的百合,孤高,绝美。 推开门,空气中是满满的桂花香,只是这香似乎太过浓烈了! 一根琴弦悠然拨动,南溪甚至可以感受到琴弦的颤动。 紧接着,优美的旋律如流水一般倾泻而下...... 这个琴声,似乎有些熟悉...... 南溪寻着声音而去,见一个白衣偏偏的男子立在竹林间抚琴,风拨弄起他雪白的衣袍,如晴天中不断滚动的云彩,他的青丝在身后飞扬,美得如诗如画,两缕青色落在她的侧脸间,撩拨他那醉人的轮廓。 忽而,琴声止。 沧神的薄唇微微勾起,美得如荡漾开的春水:“你醒了?” 南溪已是如痴如醉,见北淮和琴向她走来,她的心在一瞬间凌乱了。 “我,我睡了多久?”南溪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她的心跳声已经令她震耳欲聋。 “你睡了三日,想必饿了,我给你做些吃食,你来帮我打打下手吧!” 沧神从她眼前经过,身上有醉人的香气。 南溪开始有些神志不清起来:“好,好啊。” 她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脸红到了耳根。 间北淮在细致的切菜,修长的手指略过,每一片都切得宛如一件艺术品,南溪看得有些沉迷起来。 “北淮先生都是自己下厨的吗?”南溪仰起头,一张薄唇勾得甚是好看。 “从前不会。” “哦?那位什么还可以做得这么好?” “因为你。”沧神淡淡道。 南溪瞬间就低下了头,脸红的她几乎要窒息了:“我去看看院子里的麻雀!”南溪一溜烟的跑开了。 沧神的薄唇笑得愈发的灿烂起来,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亲身体会到。 南溪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狂乱跳动的心,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努力的数着一支支麻雀,忽然一只麻雀跳上了院子的墙角,叽叽喳喳叫了起来,南溪只觉得自己的心更加不平静了。 她好像毫无预兆的就爱上了那个男子! 毫无预兆的,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 23 233 夜色 - 归溪 - 凡范er “今日的河鱼最是新鲜了,你尝尝看。”沧神夹了一块白花花的河鱼肉,放在南溪碗中,鱼肚那块最是鲜美,肉多刺少。 南溪有些受宠若惊的尝了一口,那个味道是如此的收悉,就像自己曾千万次渴望过的味道。 幸福感油然而生,南溪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但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她宁愿自己永远也不要醒来。 “怎么样?好吃吗?”沧神轻声问。 “好吃!”南溪忽然毫无预兆的哽咽了起来。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开始往下掉。 “怎么了,是不是卡住了?”沧神连忙起身,去看南溪。 南溪却是摇了摇头:“我真想一辈子都这样!” 沧神一笑,耀眼而夺目:“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想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南溪别过头,脸瞬间就烧起来了:“我,可以吗?” 沧神拉过南溪的手:“只要你愿意,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要吗?” 南溪来不及多想,她的头不自觉的点了点,她当然愿意,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景。 “乖乖吃饭,你看看你都瘦了。”沧神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稍作停顿,又不舍的离开。 南溪低头将一整盘河鱼巴拉巴拉全部吃光,然后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沧神只是笑盈盈的看着她,心里像是灌了蜜糖一般,美滋滋的。 南溪的眼睛很自然的扫过庭院外,见两个丫头模样的正在树下忙碌,便问沧神:“她们蹲在那里做什么?” “今年的桂花十里飘香,采一些做成桂花酿,我知道你喜欢。” 南溪的心一下子触动了一番,他为何这么了解自己? 南溪吃饱了,又片刻小憩,午后的阳光也不烈,只照得人暖暖的很是舒服。 片刻的时间,夕阳便开始沉入地平线。 两个丫鬟从酒窖中取来了美酒,南溪远远的就闻到了清香,只是不知这样安宁的夜晚配上如此幽香的烈酒会不会让人沉沉的醉去。 风夹着桂花的香气扑鼻而来,南溪只觉得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她仰起头喝了一杯烈酒,那种火辣辣的冲击,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点燃。 微风轻轻的挑拨她的发丝,南溪嘴里吐着酒香,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起来,她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中端着一支精致的鱼纹银背,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沧神身边。 “北淮先生,我今夜看你怎么如此可口呢?你的脸咬上去会不会很美味啊?”南溪一下子坐在了沧神右侧的石凳上,仰起头又饮了一杯。 “你要是喜欢,可以过来尝尝。”沧神淡淡道,薄唇间浮起若有若无的笑。 南溪一下子蹭起了身子:“我猜,你是甜的!你就想一块糯米团子,看起来松松软软,咬下去定是甜的了!” 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沧神忽然拉入了怀中,她坐在他的****,整个人仍旧摇摇晃晃的。 两支洁白而纤细的胳膊忽然搂住了沧神的脖子,她的头靠在他的脖子间,声音变得软软的:“真的是糯米团子,摸起来软软的!” 她的体香酝酿在充满酒香的空气中,沧神将一切美好的味道都吸入鼻腔,心中不光多了一丝悸动,更多的是对怀中之人这样明目张胆的投怀送抱的佩服之情。 “果然不能让你喝醉!”沧神将已经半入睡的南溪抱起,朝屋内走去,不过他忽然又停了下来。 只想就这么一直抱着她,再也不松手。 第二日,南溪从美梦中醒来,她站在镜子前,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怎么回事? 脖子上怎么会多了一道淤青? 南溪伸手去触摸,却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 昨夜发生了什么? 南溪试着回想,可那些画面就如同面团一般,被揉成了一团,怎么也理不清。 “天啦!” 南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难道我昨夜投怀送抱了? 她想着,脑子中便开始浮现她坐在北淮腿上的情景...... “我都干了什么?”南溪开始拉扯自己的头发,原本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被她硬生生的揉成了一团鸡窝。 “怎么办?现在改怎么办?”南溪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去看自己那道显眼的淤青。 “北淮先生真的会这么做吗?他就这么没有自持力吗?”南溪想了想,又看了看自己洁白滑嫩的肌肤和精致的五官:“不对,我早就不是从前的胖子了啊!” 北淮先生既是君子,但也是个男子啊,自己这么投怀送抱,夜黑风高,孤男寡女...... 忽然,门外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姑娘,您可起来了?” “什,什么事?”南溪慢慢竟自己的身子移向凳子上,努力的平复自己内心的激动。 “北淮先生说了,等姑娘醒了,就要为姑娘准备今日的行头了!” “准,准备什么?”南溪忽然感到不妙起来。 “先生说了,姑娘若是忘记了昨夜之事,便亲自去书房问他。” 南溪已经,头发都要立起来了:“什,什么昨夜之事?!昨夜能有什么事?我为什么要亲自去问他?” “先生没说,奴婢不知。您还是亲自去问先生吧!” “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南溪仔细的整理了前前后后。 她实在记不清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脖子上的淤青告诉她,他与北淮之间,或许真的发生了什么。 他还要她去问他,万一真问出了个什么,日后该如何相处? 南溪胡乱的整理了自己的头发,将屋子的门推开,阳光一下子就跳了进来,南溪的心情却不能像阳光一样灿烂。 两个丫鬟开始为她熟悉打扮,还将一支支金色的雏菊往她头上插,见两个丫鬟打扮得如此精心,南溪决定,套套丫鬟的话。 “我昨日喝醉了是谁扶我回房的?” “昨日先生早些便打发我们退下了,姑娘若是喝醉了,自然是先生扶姑娘进的屋。” “是吗?”南溪的嘴角抽动了两下。 果然,月黑风高,孤男寡女...... 这脖子上的淤青总不能是磕的吧! 234 宿醉 - 归溪 - 凡范er -->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找北淮先生问个清楚了! 南溪既然下了决心,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书房找他。 门忽然被推开,沧神一只手拿着书册,眼睛自然的望向南溪的方向。 “昨日你醉得不轻,下人准备的醒神汤你可喝了?” 南溪并未回答他,而是直直的走到他的身边,所及之处皆能感受到她心中的一团小怒火。 “北淮先生,我一直敬你是位君子,你怎能做出这等事来?”南溪也不想再同他卖关子了,这种事情还是问清楚的好。 沧神眉头慢慢拧做一团,然后又逐渐展开,他将手中的书册放下,悠然走到她跟前:“你该不会以为我昨夜轻薄了你吧?” 南溪听他的意思,似乎并没有轻薄过她的意思。 可是脖子上的淤青要怎么解释? “那这个呢?”南溪指着自己脖子上的那块淤青道。 他见南溪如此焦急,心中忽然觉得很是有趣:“看来你已经不记得了,昨夜是谁非要让我教她跳飞鸿舞的?” 被他这么一说,她倒好像真的想起些什么来了。 昨夜, 月黑, 院子里的灯火却很通透...... “我没醉,你放开我!”南溪嚷嚷着让沧神将她放下。 沧神无奈,只好放下她跟在她身后,以免她再次跌倒。 她的身子在庭院中不停的旋转,嘴里也不由得哼起歌来。 只是什么曲子她已然忘记了,可是她哼的却那么自然,清脆的声音犹如流水一般潺潺流动,白色的身影旋转着宛如绽放的青莲...... 忽然,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南溪的手腕,南溪一睁眼,只见一双含情脉脉的星眸出现在自己眼前,一缕青丝拂过他高挺的鼻梁,在他唇间不断的拨弄,**。 南溪看得有些出神,一颗心再次剧烈的跳动起来。 沧神微微出力,南溪便一个翻身,被他拉入了怀中,她的手指传来他指尖的温度,那股温暖敲击着她慌乱不已的心。 “飞鸿舞,腰部要出力,两肩要柔美。”沧神的声音酥酥麻麻,在她耳边撩拨。 他的手很自然的扶上了她的腰,带着她的身体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南溪的身体轻盈的起飞,宛如一只展翅的白鹭。 落地之间,他再次落入沧神的怀中,她的鼻尖距离她的额头不到一寸! 两人静止在了香气环绕的空气中,南溪的脸已经红得发烫,她丝毫不敢动,他温热的鼻息带着他特有的气味扫在她的脸上,那个味道几乎让他沉醉,这一刻的心动,足以让她铭记一生! 沧神望着眼前之人心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她的脸红扑扑的,让人好想咬上一口,那种可口的感觉,超过了时间所有的美味,他有些不自觉的想要靠近一点,在靠近一点。 可是自己若是再近一步,她会不会害怕? 毕竟她现在的记忆还停留在刚刚改命那一刻。 沧神努力的压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他的唇似乎退了一分,但又好似近了一寸。 她缓缓闭上了眼,面对此情此情,如此的心动,这样完美的轮廓,她竟然毫无抵抗力。 她对他的感觉,好像从很早以前就深入骨髓了,好像自己很早以前就爱过眼前的男子,他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 他可以轻易的就走进她,然后跨过她所有的心里防线,将她完完全全的收入指掌间。 至少那一刻,南溪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和想要为他奋不顾身的冲动。 她忽然睁开眼,直起身板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 沧神忽然惊讶的睁大了眼。 怎么会? 她不是已经忘记了吗? 又怎么会如此主动? 可是, 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往往没有原因,更不会有太多的顾及。 更何况是在毫无顾忌的情况下。 南溪害羞的低下了头:“我想好了,若先生不嫌弃,我就常住在这里了,反正我如今也没有家了,你就把我当丫鬟使唤就行,若是先生看得上小女子,小女子不介意侍奉先生一辈子!”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情窦初开的幼稚和一丝不顾一切的勇气,但正是这样的幼稚和勇气令沧神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好,既然如此,明日我们便成亲!”沧神的话利落干脆! “成亲?你是说,要我做你的......” “我的妻子。” 再后来,南溪一屁股跌到了地上,沧神俯身下去将她抱起,她竟然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不放开,沧神领口处的一枚白玉便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脖子间...... ...... “你可想起来了?”沧神见她的样子似是有想起什么。 南溪瞬间便凌乱了,想不到昨夜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自己竟然要北淮先生娶了她?! 看来酒真的不能乱喝! “怎么,昨夜之事你想反悔?”沧神不自觉的凑近了南溪,哪怕在她眼里看到一个不字,他都会失望。 南溪只是低着头,自己说了便说了,可是...... 可是,北淮先生就这么答应了她疯狂的决定,并且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她的决定。 在他心里,成亲究竟是怎样的分量呢? 南溪心里忽然变得五味陈杂起来,她望着沧神深情的眸,黯然发呆。 其实她更愿意去相信眼前的男子,因为他的眼神告诉她,他直得她去相信。 “你,你让我再好好想想......” 南溪在失眠了一夜之后终于迎来了第二日的太阳。 一大早,便有丫鬟敲门:“姑娘,该起身准备了!” “准,准,准备什么?”南溪试探的问。 “先生说了,要带姑娘去挑选新进的布料,花色都是极好的,用来做嫁衣是最好不过了!” 那丫鬟不紧不慢的说完,南溪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炸了。 若不是北淮先生生得太过俊美,自己又怎会喝了些酒就胡言乱语? 如今可好,竟要不明不白的嫁了! 南溪想起当初自己逃婚从柯城逃至凤凰林,为的就是不能嫁得不明不白。 如今却还是陷入了这样的境地! 不过这次与之前还是有所不同的,北淮和霍冕不同,霍冕后宫佳丽无数,而北淮只有她一人,光这一点,就强上了很多。再说了,北淮先生如此体贴入微,不仅高大俊美,还颇有才气,实在是夫君的不二人选! ...... 南溪拍了拍自己的头:“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快就服软了吗?不能这么轻易的就嫁了!至少要知道你在他心里占个几成吧!” 23 235 情定 - 归溪 - 凡范er 门忽然被拉开,两个丫鬟低着头一个手中举着铜盆,另一个举着一个红木托盘。 一个丫鬟声音甜美道:“姑娘,让我们伺候您梳洗吧,先生已经林中的凉亭处等您了!” 南溪木讷的点了点头,至少到现在,她的脑子都还是有些惶惶的,想到自己对北淮说的那些话,心跳就莫名的加速。 “进来吧,你们随便帮我洗洗就好,倒是肚子有些饿了,这里可有吃得?”南溪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 那两个丫头倒是笑了笑,南溪转头去看她们:“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那两个丫头撇过南溪脖子间还未退去的红印,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相视一笑。 南溪自然知道她们在笑什么了,于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有意的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你们下去吧,我来就好了。” 两个丫鬟相继退下后,南溪将手中雕刻着鲤鱼的檀木梳子仍到了梳妆台前。 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北淮先生的衣领上为何要镶玉啊? 可是转眼一想,现在却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现在自己要如何为自己的酒后失言负责? 真的嫁给他吗? 这样未必也太草率了一些吧!婚姻岂能儿戏? 可若是反悔,北淮先生会不会失望? 他若是生气了,自己就真的成了无家可归之人了! 南溪一边想一边拿起木梳,可无论如何也不能躲着他不见吧! 不如先去探探他的口风...... 南溪简单的梳洗了自己,又换了身粉色的衣裙,裙子穿起来很是合身,绸缎也最是亲肤了,南溪喜欢得不得了。 出门前,她再三思量,还是退回了梳妆台,又在脸上扫了两笔胭脂,在发髻上添了两只蝴蝶玉钗。 左左右右又看了好几眼,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踏出了房门。 方才两个丫鬟说北环先生在林子间的凉亭,想必也是等候多时了,南溪想着便不敢在耽搁,她往前走了几步,便见一个白衣翩翩的身影坐在凉亭之中。 南溪的心跳忽然就不受控制的加快了,北淮先生这么静静的坐着,是为了等她? 南溪的心头一热,脚步却慢了下来。 她的视线透过翠绿的竹叶,和凉亭间的白纱,落在了如诗如画的男子身上,他的气质高雅而圣洁,他静静的坐在凉亭间,如同一尊绝美的雕像,不食人间烟火。 不知不觉见,南溪便来到了他的身边,此刻沧神悠然抬起眸子,正好对上了南溪略显慌乱的眼神。 对视之间, 一个情深, 一个羞涩。 却是两厢情愿,彼此相吸。 又是这种凌乱的感觉! 南溪感觉自己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了,为什么只是被他看了一眼,自己就再也平静不下来了,为什么自己透过这双犹如星辰般的眸子可以感受到他浓浓的爱意? 她忽然有种浑身沦陷的感觉...... 沧神一步步靠近南溪,她有些闪躲,却看得出来并不排斥,他轻轻摘下她发髻间的小片竹叶,温柔的笑了,南溪几乎能从他温柔的声音中感受到他的鼻息。 “昨日你竟也没吃下多少东西,我为你熬了链子粥,可以暖暖胃。”沧神说着便从一旁的六角红木食盒中取出一万莲子粥和一盘精致的点心。 南溪心里一暖,瞬时坐到了石桌前。 粥在沧神手中搅匀了才送到南溪跟前:“粥还是热的,你喝喝看,要是喜欢我便常为你做。” 南溪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将粥端起,然后尝了一口。 这个味道...... 怎么会这么可口,黏柔,甘甜,入口即化! 南溪仍不住大口的喝了起来,沧神却是看得心里甜滋滋的:“看来你很喜欢,到现在还真没发现你有什么不喜欢吃的。” “我很好养的,我一向不挑食的!”南溪美滋滋的舔了舔自己丰盈的唇,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那我便放心了。”沧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直到她的脸再次烧红起来。 穿着粉色衣裙的她很是甜美,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捏捏她的脸蛋。 沧神的手不自觉的就抬了起来,然后落到她粉红的脸颊上,轻轻一掐,手指间传来柔嫩的感觉。 南溪一惊,眼睛顿时大了一倍,她向后仰了半分,小脸更红了。 “先生为何总是对我动手动脚的?”南溪说着,一对细眉拧作了一团。 “我调戏我家夫人,有何不可?”沧神蹭起身子,离她更是近了一步。 “谁是你,你家夫人了,我有答,答应要嫁给你吗?”南溪说话明显感觉到自己有些结巴起来。 沧神悠然起身,往南溪的正前方踱了几步:“我从不会强人所难,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他忽然转身,犹如星辰般的眸子温柔到几乎将南溪吞没:“我此生只会钟情一人,你若不要,它也不会是别人的。” 南溪的眼睛忽然变得空洞,为什么她总是会被他的话打动,不管是客气为之还是不经意间说的,她的心都会深深的触动,然后一点点陷入他的温柔中。 也许她该疯狂一把,跟着自己的心走牢牢抓住手中的爱情,因为人们都说,幸福是短暂的,可是越是短暂,就越让人着迷。 “我愿意!”南溪的声音却不像往日那样小声。 那三个字似乎是经过她深思熟虑后才道出的。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承载了太多。 在南溪心里,她愿意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眼前这个温柔体贴的男子,可是在沧神的眼中。 这三个字足以令他喜极而泣! 他的心漂浮在世间不知多少年了,从未像今天这样发自内心的开心过,如果可以,他愿意将世间最美好的事物都呈现在她眼前,带她看遍世界所有的风景,永远都这么宠着她,疼着她...... “不过,我有个要求......” “你说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地上的织垫有些扎脚,我想要换掉。”南溪开口才知自己竟说了傻话。 “都听你的,通通换掉。”沧神将南溪揽入怀中,沉醉在这一刻的喜悦与幸福中。 236 印记 - 归溪 - 凡范er --> 隐没在大片竹林之中的青色宅子挂满了随风飘动的红色帷幔,微风吹过,飒飒风声,帷幔飘飘。 点点烛光被大红灯笼的映称得格外的喜庆,宅子内外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一只喜鹊飞上了房檐,叽叽喳喳了一番后跃过墙头飞往了别处。 如此喜庆,倒也安静祥和。 只有两个丫头,在院子间前前后后的忙碌着。 沧神轻轻掀起南溪的盖头,眼前之然竟是美到令他窒息。 他的每一寸肌肤都是如此的可爱,每一寸都让他无法自拔。 两只手相互交叠,酒香开始在空气中酝酿,沧神低垂着眼眸,看着南溪饮下这杯交杯酒。 她就像是他的一个梦,即便拥有了,也觉得那么的不真实。 从此以后,他不会再让她掉一滴泪。 镶着宝石的银杯被缓缓放下,沧神深情的望着南溪,一字一句道:“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南溪抬起头,目光莹莹:“一生一世一双人,君若许之,定当不负!” 他牵起她的手,放在唇间,淡淡一吻:“我若负你,天诛地灭。” 南溪淡淡的笑了,却不知为何,这样的笑,竟然夹着泪。 他轻轻为她抹去眼角的泪痕,拥她入怀,如此的心动,如此的难忘...... 他低下头将他柔软的唇覆盖,温柔而炽热的想要啃食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种酥麻的感觉从身体的每一寸传入心间,再从心间涌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将她团团包裹,他的唇轻盈的宛如不存在一般,每一次触及却令她深陷到无法自拔,这种幸福感是这么的真实,这么的令人沉醉,眩晕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的唇掠过她的脖子,在她洁白的颈脖间留下一记浅浅的吻痕:“这是我的印记,你是我的!” 南溪心中一颤,早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因他的话而慌乱不已。 南溪在他怀里俏皮一笑:“我都已经嫁给你了,以后你想甩都甩不掉了!” 沧神用指尖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头,轻轻笑道:“只要娘子不甩掉为夫,为夫愿日日为娘子描眉。” 南溪的头有些眩晕,他酥酥的声音从耳朵一直飘进心里,将她的心装得满满的。 他温柔的为她卸下头上繁重的金钗,解开她腰间束缚的腰带,锦缎瞬间滑落至她的脚踝,洁白的香肩在烛光中显得愈发的动人。 她的脸羞红的像支熟透的苹果,他轻笑,将她放入床榻之上,温热的唇在她额间久久不肯离去:“南溪,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南溪自然不会懂得他说的多久究竟是多久,淡淡道:“第一次见到你,我便在想自己未来夫君的样子,想来想去,心里却只剩下了你。” 沧神用一个热烈的吻回应了南溪的神情告白,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变得燥热起来,喘息声将寂静的夜渲染得不再安分,两颗剧烈碰撞的心脏在互相述说着浓浓爱意...... 一直在想自己会因何事而停留,却未曾想,让自己奋不顾身的会是爱情...... 我参与不了你的过去,但我希望,以后的朝朝暮暮都会有我的陪伴。 清晨的第一缕光照耀在窗前,南溪轻轻的翻了个身,她睁开朦胧的双眼,见北淮正熟睡在她身侧。 他纤长的睫毛在高挺的鼻梁见投下一道阴影,看上去很是温柔,想到昨夜与他经历的种种,心再次变得不安分起来。 她想起身去穿衣服,身体刚刚离开床头半分,却突然被人拉了退去。 沧神一只手勾住她不盈一握的纤纤细腰,紧紧将她搂入怀中:“乖乖躺好,哪里都不许去。” 他的鼻尖贴近她香软的发丝,留恋她身上的味道:“让我好好抱你!” 南溪在他怀里打了个转,对上了他微闭的眼眸:“以后天天让你抱,直到你都不想抱为止。” 沧神在她额头轻轻一吻:“现在不好好抱抱你,日后有了孩子便要同我争宠了。” 南溪的脸上瞬间笑开了花:“想不到你也有小心眼的时候。” “认识你之前,我的心可以容纳万千世界,认识你之后,我们之间我连一颗沙子也容不下。” 沧神此话却是如此的严肃,南溪不知他在想何事,只是将自己的头埋在了他的胸膛间:“我们之间,不会有沙子,你就是我的一切!” 他的鼻息扫在她的额头间,南溪觉得异常的安心,很快便在此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日头已经高了,南溪走下床,屋里却是空无一人。 她控制不住的想要找他,就好像一刻见不到他她的心便会空荡荡的。 “北淮?”南溪站在院子里喊着他的名字。 一个丫头连忙跑上来道:“先生一早便出门钓鱼了,说是要为夫人捉条乌鱼补身体,还特意交代了,夫人醒来后须得将这碗燕窝粥喝了。” 只见另一个丫头端着一碗燕窝粥便走了上来,南溪看着倒真有几分渴了,于是在院子间的石桌上坐定,美美的喝了一口:“这是他亲手熬的?” “看来夫人已经尝得出先生的手艺了呢!”叫碧莲的丫头笑得很甜,两只眼睛笑时似弯月,不笑时又似笑非笑,总之就是让人喜欢。 “此前先生很少住在这里,自从夫人来了之后,这里总算像个家了。”另一个丫头叫晴子,眼睛大大的看起来古灵精怪,说话也比较直。 “先生此前除了住在此处,还会去哪里?”南溪忽然意识到,她对他的过往一无所知。 “这个就不清楚了,先生从不与我们说。”晴子道。 碧莲见南溪对先生的过往很是好奇,便道:“先生自然不会与我们说,我只听先生说日后哪都不去了,要在这里陪着夫人,夫人若是想知道先生的过去,亲自问问先生便知晓了。” 南溪点点头,这才安心了些,不知不觉间,燕窝粥竟也被她喝了个精光。 碧莲将碗收起,晴子伺候南溪梳洗更衣。 可这期间,南溪满脑子惦记的都是北淮,心想着,下一次一定要同他一起出去。 23 237 神散 - 归溪 - 凡范er 忽然,天空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一片片带着火光的碎石开始剧烈的往下掉落,南溪不可思议的盯着急速下降的火光,一霎间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身侧的两个丫鬟忽然一跃,化作两道色的屏障挡在了南溪头顶,南溪心里一紧,一下子跌落到了地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空为什么会被撕裂,碧莲和晴子为何会变成两道金光? 正在南溪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凤凰林中的宅子开始剧烈的形变,南溪眼睁睁的看着原本美好的一切在她的眼中逐渐夷为平地! “北淮......北淮......”南溪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开始疯狂的向外跑去,她记得晴子说过,北淮常常在西边的河口钓鱼,他一定在那里! 南溪疯了一般的向河口跑去,头顶的两道金色屏障便跟着她一起移动,尽管身后的宅子以是一片大火,竹林也渐渐被火吞噬,可南溪却是毫发无损! “北淮!”南溪声嘶力竭的喊着他的名字,可诺大的河口却不见他的踪迹,望着密如雨点的飞速下降的火石,南溪的心忽然变得绝望起来。 “北淮!你在哪里?!”南溪被一颗石子扳倒,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抬起手,被石子划破的手臂开始向外躺着鲜血。 南溪望着手臂间迅速愈合的伤口,一些画面忽然闪现...... “挡劫......”她的口中忽然吐出这两个字。 挡劫? 怎么会这样? 她伏在地上,在一瞬间凌乱起来。 挡劫,相思蔻,霍冕,小谨,齐尔丹,钱寻,柳红...... 那团记忆忽然轰炸一般的从她的脑子里闪现而出,杂乱无章的,没有丝毫逻辑...... “不好,沧神的神力正在散失!”头顶的金光忽然道。 是碧莲的声音。 “夫人想起来了,该怎么办!”这次是晴子的声音。 “我们带夫人离开这里!”碧莲当机立断道。 “好!” 南溪的身体在一瞬间腾空。 那些零碎的画面忽然开始自行拼凑起来,南溪任凭两道金光带着她冲入云霄,脸上再也没有半点惊慌。 原来是这样。 沧神抹去了她的记忆,是为了世界的太平。 她不怪他。 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南溪低下头,望着被烈火吞噬的凤凰林,心如刀割! 他为她编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可是这样完美的梦忽然崩塌了! 那个家,没有了! 南溪抬起头,想要止住自己的即将夺眶而出的热泪,可是泪还是不受控制的从她脸颊滑落。 但是很快她便恢复的平静,对头顶的金光道:“现在我们要去找沧神吗?” “夫人说的没错,现在沧神的神力正在散失,想必是碰上强大的弑神者,此刻他的分身和神蕴会源源不断的赶去同一个时空,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弑神者击败!” “分身?” “沧神平日里要管理太多时空,便只能利用神蕴和分身去处理大小事务,这样虽然使各个时空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但也会削减本体的力量,沧神怕是在这个时候被弑神者忽然攻击,才会忽然神力散失!” “那他会不会有危险?!” “这个夫人放心,若沧神被弑神者打败并不会危及到其他神蕴,所以沧神是不会死的!”碧莲道。 “什么叫不会死,沧神是不生不灭的好吗?”晴子插嘴道。 南溪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不管如何,只要他没事就好! 南溪被两道金光带着穿越了云端,来到了金碧辉煌的璇玑阁,两道金光忽然化作人形,将落地不稳的南溪扶住。 “夫人,此处是璇玑阁的领地,这里很安全,一会儿各方神蕴和分身将会陆陆续续来带这里,等沧神的本体回来了,那弑神者必死无疑!”晴子道。 “是啊夫人,您先在这里坐一坐,我们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您就待在这里,哪都别去!”白莲道。 南溪被两人搀扶着做到阁中的软垫上,静静的发呆。 就连两个丫头都知道这么多,可她却对沧神的过去一无所知。 分身,神蕴,本体。 南溪记得,她爱上的是一个叫北淮的神蕴,后来,她是怎么爱上沧神的? 南溪彻底凌乱了。 就像碧莲和晴子所说的,从不同时空赶来的神蕴和分身正在源源不断的汇集到璇玑阁。 南溪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个与沧神一般无二的男子。 他们都有着一样的神态,一样的风韵,一样的冷若冰霜,一样的遗世孤立。 紧接着又出现了更多的沧神,南溪渐渐感觉到璇玑阁的地面在晃动,转眼之间,竟然大了一倍! 原来,为了迎接各路沧神,璇玑阁还可以在瞬间增大自己的空间,的确是时间仅有,独一无二的璇玑阁,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南溪坐在角落的软塌上,身子缩成了一团,她望着金碧辉煌,仙气缭绕的璇玑阁,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而不远处,越来越多的沧神出现在璇玑阁的殿堂之中。 忽然,一个神态举止和沧神一样的人朝她徐徐走来。 南溪立马坐直了身子,呆呆的望着向他走来的沧神。 是他吗? 他来找她了? “北淮?”南溪站起身来,单薄的身子,有些凌乱的发丝,发髻上的玉钗摔掉了一支,粉色的衣裙上还残留着脏兮兮的淤泥。 她目光莹莹的盯着眼前向他走来之人,期盼他会喊出她的名字。 “这位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来到璇玑阁?”那人道。 一样的表情,一样的神情,却是那样的陌生。 紧接着,又有几个人朝她走来,南溪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姑娘,可有为难之处?不妨与我说说?”另一个人道。 忽然之间,无数张相同的脸围绕着她,可是却都是那样的陌生。 南溪的心开始剧烈而夸张的跳动起来,一股眩晕的感觉袭来,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她躺在一张金色绕梁的床榻上。 微风习习,透过窗真好可以看见火红的夕阳。 从璇玑阁的窗户向外望去,夕阳真的很美,真的很美。 南溪不由得想起了沧神带她看的那场夕阳。 她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大颗大颗的泪顺着脸颊滑落,撕心裂肺的感觉传遍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238 窟窿 - 归溪 - 凡范er --> 她用尽全力的想要发泄自己的情绪,娘曾经说过,哭出来才会好受些,可是南溪却越苦越大声,越哭越得不到缓解。 她的心疼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是她也清楚,自己是不用呼吸的。 她经历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团迷雾。 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也不清楚自己爱上的是谁,那场不明不白的绚烂烟火,她究竟是和谁一起看的,与他许下诺言之人又是谁?她一直奋力想要保护的人此刻也不知是生还是死。 她活得一团糟! 连空气都呼吸得不清不楚。 这么想着,她的心再次变得冰凉,泪渐渐息止了,在脸上风干,留下一道道干巴巴的痕迹。 一个轻轻的脚步一步步靠近她,然后在床榻边站定,缓缓坐了下去。 “这前前后后的原由,你可想明白了?”身旁一个语调高昂却甚是好听的声音响起。 南溪转过头,对上一张精致妩媚的脸,精致的尖下巴上挂着两片红唇,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高挺的鼻子带着几分西域的硬朗,一双妩媚动人的眼睛却像极了一个人。 这张脸的主人竟也看不出不年纪,紫色的衣襟上绣的是龙凤呈祥,衣服虽是紫色的,却被一圈圈复杂的金色纹路覆盖,她身上熏着昂贵的香薰,浓烈中有透着神秘的感觉。 南溪只能从她的穿着上大概的猜测她的年纪。 可是心里隐隐猜测,着该不会就是白敬廷的母亲吧? 不然那双眼睛怎会惊人的相似? 林妍娼见南溪正看着她愣愣的出神,于是起身,背对着她:“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之人,这样的结局也是必然!” “璇玑阁果然名不虚传,连人的心也可以卜之。” 林妍娼却是笑了笑,南溪看着她的背影也能想象她笑起来是多么的风情万种。 “人心善变,璇玑阁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卜算人心,其实我已经关注你很久了,因为你我皆是苦命之人,我同情你,也是在同情我自己。” “夫人为何这么说?”南溪说出每一句话都似乎要用很大的力气。 “因为你和我一样,都爱上了沧神的神蕴!”林妍娼慢慢转过身:“现在你应该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了吧?我看着一个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却再也找不到那个爱我的他了!” 林妍娼说着,声音开始变得低沉起来:“你知道我等了他多久吗?” “多久?”南溪抬头,认真的看着林妍娼的背影。 “整整两千年。”她转过身,脸颊有一道清泪:“可是我知道,我再也等不到他了。” “为何这样说?”南溪虽然能体会到林妍娼的悲哀,但眼前的林妍娼似乎比她要痛苦得多。 “就在刚才,所有神蕴和分身都来到了璇玑阁,可我却没有找到他,或许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死了。”有一滴泪迅速划过她白皙的脸颊。 那一刻,南溪忽然觉得无比的恐惧起来,她蹭起身子便开始往外跑,林妍娼来不及叫住她。 南溪的心里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她一定要找到那个与他许下誓言的人,她一定要! 南溪慌慌张张跑到大殿中,却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北淮!” “北淮!” “北淮!” 她的声音落到冰冷的墙壁,回荡在每一个空旷的角落...... 没有一个人回答, 没有一个人。 南溪木讷的站在大殿正中央,宛如一具雕像一般。 她把他丢了吗? 时隔四年,她再一次把他弄丢了吗? 此时林妍娼慢悠悠的从她身后走上来,如果方才那些人中真的有你要找的那个人,你根本不用你找他,他自然会走向你! 南溪没有说话,良久,她木讷的看着林妍娼,道:“夫人,你是什么?北淮说我不算是生命,也没有呼吸,可是我却有人的感情,夫人,你又是什么?主神?还是神尊?” 林妍娼看着南溪的眼睛,很难理解她此刻在想些什么,缓缓开口道:“我既不属于神,也不属于人,至于我是什么,我也没有弄清楚。不过还要感谢我的这个身份,否则我又怎么能主掌璇玑阁呢?” “因为你不属于神,所以你不会参与神的斗争,因为你不属于人类,因此也不会可怜人类,所以是璇玑阁阁主最好的人选。” “没错,的确是这样。” “如果有一天,弑神者席卷而来,你会站在哪一边?” 南溪的这个问题似乎问得很有深度。 林妍娼却是笑了笑:“我会站在对自己有利的一边,未来是什么样的,既使是璇玑阁,也不曾通透。” “未来......”南溪站在璇玑阁的大殿中间,忽然觉得这两个字藏着太多的秘密。 未来, 因为一切都未到来。 正在此时,一道黑影闪过,南溪眼前一黑,便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感受到耳边有无尽的风声,还有迅速掉落的身体。 只是, 这个味道为何会如此清晰? 忽然之间,南溪的脑袋像炸开了一样! 霍冕?! 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会到璇玑阁? 太多的疑问纠结着她,她很想问他,可是迅速掉落的感觉像是在拉扯她的五脏六腑,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很快,她便感觉到自己的脸黏黏的,似乎有液体浸到了她的脸上,这个味道,还带着浓烈的血腥! 他流血了?! 南溪心头一紧,他怎么会流血? 很快,南溪便和霍冕一同落到了地上,她感觉他的身体传来剧烈的碰撞,可她却完好无损的躺在他的身上。 南溪扯开包裹自己的黑色袍子,却看见了自己身上手上都是他的血迹! 而眼前之人已然昏迷过去! “霍冕,你醒醒!” 南溪摇了摇他的胳膊,他却丝毫没有反应,而她的胸膛,此刻有血不断的往外冒! 南溪急得红了眼,她扯开他的衣服,一片赤红瞬间就暴露了出来! 他原本性感的小麦色皮肤此刻已经被尖利的凶器刺成了一个个流血的窟窿,每一个窟窿都在流血,每一个窟窿都触目惊心! 23 239 瞑目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你再忍一忍,我一定会救你的!” 南溪抹着眼泪,血液和泪水瞬间混在了一起,她将自己身上的粉色衣裙撕成一条条,将他身上的每一个窟窿都细致的包好。 她拖着他高大的身体,一点点向山洞中移去。 他的体温忽然开始剧烈的下降,无论她怎么揉搓都热不起来。她将自己的衣物脱下来盖在他的身上,伏在岩壁摸索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两颗可以生火的打火石,接着一点干枯的藤蔓,终于升起了一堆火。 她再次回到霍冕身边,尽量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那一刻南溪觉得自己异常的渺小,什么也做不了。 他一定很难受,他浑身都在**! 南溪摸着他冰凉的身体,心里乱做了一团,他将霍冕的外衣脱下,然后搭在他身上,将自己整个身体都钻了进去,她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取暖。 霍冕的身子渐渐暖起来,逐渐停止了**,南溪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了。 他的脸依旧很苍白,南溪心疼的去触摸他的脸,他似乎瘦了很多,眉骨愈发的突出了。 忽然,她的手停顿在了空气中。 她方才都做了什么? 为他哭了,还把北淮送她的裙子撕成了一条一条的,她甚至脱了两人的衣物为他取暖! 南溪啊南溪,你方才都做了什么? 南溪这么想着,却未离开霍冕的身体,她的手摸过为他包扎伤口的地方,感觉到血没有再继续流了。 他的身子似乎开始自己发热了,南溪这才松了口气,迅速离开了他的身体,披了件单薄的衣服站起身来,出去为他寻找草药。 南溪记得之前自己和姐妹们做了很多止血消炎草药的功课,在芝香的帮助下更是将这些药理弄得清清楚楚,因此一上山,南溪一眼就看到了许多有用的草药,她踩了许多包在怀里,浑身都是泥土,路过山边的小溪时简单的洗了洗自己,又找来了一片硕大的叶子,打了些水回去。 可是回到洞口之后,霍冕却不见了! 盛满水的叶子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他流了这么多血,会去了哪里? 南溪的心一下子就慌了,她扔下草药开始向洞口跑去,他刚跑出洞口,一只手瞬间就拉住了她,南溪一惊,回过头,竟是霍冕倚在岩壁上! “你怎么还倒出乱走!快回去躺着!”南溪眼睛都急红了,却不忍心在继续说他。 “我以为你又不见了。”霍冕还很虚弱,似乎连说句话都费尽了力气,苍白的脸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向下滚落。 “你别说话了,我哪都不会去的,我只是上山给你采草药了,你先躺一会儿,我再去给你打些水来。” 南溪将霍冕扶到草堆上,便要起身去打水,她刚起身,霍冕又抓住了她的手:“我不渴,我只想看着你。” 南溪有意的回避他,将自己从他手中拿出来,又将他的胳膊盖进衣物中:“我如今已经为人妻了,我们之间,不再像从前那样了。” 南溪说着,心里却变得苦涩起来。 “你不必说了,我都看见了!”霍冕的脸似乎愈发苍白了。 南溪抬起眼眸,却不知他是何意。 “你们在凤凰林成亲,喝交杯酒,他亲吻了你,还是我亲吻过的地方,咳咳......”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我不介意,”霍冕打断了南溪的话:“你爱他,我却爱你,这并不冲突,只要我活着一天,便会爱你一天,你要是觉得困扰,那便不用救我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吐出:“要怪就怪我,当年眼真真的看着你逃婚却不阻拦,是我把你送到了他的身边。” “你别说了,别说了!”南溪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一滴滴泪从他的脸上滑落,落到冰冷的地面。 霍冕并没有停止,仍然继续道:“我都看到了,他对你很好,我死了也会瞑目,但是你不可以忘记我,因为我不允许!” 南溪忽然抬起头:“你千万别说傻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霍冕却是摇了摇头:“你就不了我,我体内的流沙金身已经被那个人抽走了,我活不了太久,我就是想在最后,在看看你!” 南溪的泪已决堤,她不知道霍冕说的流沙金身是什么,也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她只当自己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不知道,霍冕都是骗她的,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霍冕忽然感到喉咙一热,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南溪愣住了,她连忙去检查他身上的伤势,那些窟窿再次往外涌着血! “怎么会这样!血明明已经止住了!为什么会这样?!”南溪不停的用手去按压那些不断涌动的血窟窿,忽然之间,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 他不可以死! 绝对不能死! 南溪手足无措的按压着他身体上的窟窿,可是他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起来! “不!” “不!” “不!” “霍冕,你起来!你起来!起来啊!” 南溪的理智在一瞬间崩溃,她的泪滴到他浓密的睫毛上,他却再也没有一点反应。 南溪抱着霍冕逐渐僵硬的身体,仍然不肯相信眼前的一切:“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你醒过来好不好,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可是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你不是说,最不能接受别人背叛你吗?你现在应该杀了我,你起来,杀了我好不好?” 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冷却,南溪抱着他的身体,将他们初遇到最后一次分离都回忆了一遍,才蓦然发现,原来他一只都站在她的身后。 她年少时的每一幅刺绣他都让人偷偷买下,然后在让粮仓把粮食的价格降到最低,让她可以为更多的百姓施粥...... 她两百多斤的时候,他曾是她唯一的朋友,只有他愿意安抚她那颗脆弱敏感的心,他知道她向往自由,所以眼睁睁的看着她逃婚却不阻拦,那时将她两百多斤的身体推上马背的几个壮汉一定是他手下的人...... 原来,他一只在她身后,从来没有离开过....... 240 本体 - 归溪 - 凡范er --> 可是为什么这些,她现在才想明白? 泪水,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那一刻南溪才知道,这个叫霍冕的男子,已经不知从何时起,住进了自己的心里,只是她从来没有察觉到。 当她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离开她了! 这一次,他真的离开她了,无论她怎么叫,也叫不醒他,无论她怎么喊,他都不会睁开眼睛看她一眼! 南溪的心渐渐陷入了绝望,原来绝望是这种感觉的。 忽然一道透明的气流从他的身体中飘出来,向洞口飘去。 南溪忽然想起沧神说的,这个世界的神分为类神,游神,神蕴,主神,和神尊,这空气中飘的一定是霍冕的神! 南溪追着那团气流开始往外跑,可是那团气流却什越高,南溪眼睁睁的看着它越飘越远,自己却无能为力! 她连他的神都留不住...... 她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她! 南溪奔跑在山间,追逐着那团已经飘的很高的气流,直到她什么也看不见,她仍旧不停的奔跑...... 因为她除了奔跑,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她耗尽最后一点力气,然后倒下悬崖,坠落的一瞬间,她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是沧神! 他一直跟着她,可是他为何不现身? 为何不救救霍冕? 南溪痛苦的闭上的眼睛,那一刻,她并不希望沧神将她救起,她很想知道,沧神说的不老不死是不是真的,她从这里掉下器,会不会摔得粉身碎骨? 可是她的身体还未接触到地面,就开始缓慢的向上腾起,南溪不想睁开眼睛,更不愿面对眼前的一切。 “我知道,你很难过。”他道。 “沧神,你救救他好不好,你不是说生命都是神吗?你一定有办法帮我找到他的,对不对?” “没个生命都是神没错,可是弑神者的神一旦脱离了容器,就会开始剧烈的流逝,这一次,我帮不了你!” “弑神者?你说霍冕是弑神者?”南溪的心像是被狠狠的碰撞了一般,她的嘴唇瞬间变得苍白。 “弑神者是主神的变异,因为不能像主神一样得到永生,因此需要不断的杀神来壮大自己,只有这样,才能一直活下去。直到他们有了自己的同类,便开始聚众捕食神族,因此会被神划入黑名单。” 南溪心如死灰,原来方才晴子和碧莲说的弑神者是霍冕! “霍冕是弑神者,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知道他吸入了邪魔的灵魄,然后杀了他?”南溪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因为她脑中的答案,让自己害怕。 现在救她的人竟然是杀死霍冕的凶手! 她看着沧神俊美的侧脸,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一直都不了解他。 因为他从来没有打算让自己了解他,她进了璇玑阁,又从璇玑阁出来,她看见了他所有的分身和神蕴,可是直到现在,她也依旧不了解他。 沧神并没有回答南溪。 可是在南溪的心里,已经认定了就是他杀死了霍冕! “你放开我。”南溪道。 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放。”他的回答简单,干脆。 他不放,不能放,也不敢放。 他若放开她,她对他的误会只怕会更深! 可是更多的沧神不能告诉她,因为很多东西,他也是方才才知道的,想不到这座岛屿,竟然有这么多的秘密! “沧神你放开我!” 南溪几乎咆哮而出,而那几个字,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刺痛了他的耳,更刺痛了他的心。 南溪感觉他抱着她的双手愈发的紧了,可是这个时候,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觉得透不过气。 南溪在她怀里挣扎了许久,两人穿过时空的屏障,再次回到原来的凤凰林。 南溪看着完好无损的一切,心里竟是一片荒凉。 原本被大火吞噬的凤凰林,现在竟是一分未损! 南溪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起来。 原本让她快乐的一切,忽然变成了一片黑白。 被大火吞噬的一切还能再复原,可是受伤的心该怎么办? 是他杀了霍冕! 南溪站在宅子的门前久久不肯进去,她的脸色苍白,她问沧神:“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最大的弑神者?你会不会杀了我?” “不可能会有那一天!”沧神回答的毅然决然。 “真的不可能吗?这次会像上次那样吗?把我的记忆都抹去?让我像一个傻子一样住在这里,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南溪,我只想让你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活着!”沧神向她走近了一步,他却是迅速的后退了一步。 “开开心心的活着?和你的分身吗?”南溪又退了一步。 这一次,沧神没有再近一步,他忽然有些失落:“你觉得我会用分身和你成亲,和你洞房花烛吗?” “这些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有成千上万个你站在我面前,可是我却找不到你!你们的神情,你们的眼神通通都是一样的!”南溪说着,两行清泪已经滑落。 “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沧神忽然将自己的手插入了心脏的位置,鲜血瞬间喷射而出! 南溪看得目瞪口袋,她很想去阻止他,可是她的双脚像是被定在了地上一样。 滚烫的鲜血从他的指缝流出,沾染了他雪白的袍子,他从心脏的位置掏出一块鸽子蛋大小的金色珠子:“你知道神尊的本体是什么吗?”他的嘴唇逐渐变得苍白:“神尊的本体就是这颗金珠,我现在把他给你,这下你可以安心了。” 他说完,一头栽倒在了竹林间...... 在沧神昏倒的这段时间里,南溪想了很多很多,当沧神将金珠交到她手上的一瞬间,她的心已经分不清对错了。 碧莲说,这颗金珠离开他的身体久了他便会死,金珠就会变成一颗无用的装饰品。 可是这样的男子又怎么会狠心的杀死霍冕? 望着沧神仍旧苍白的脸,她却不能什么都不做。 南溪走进院子,从墙角找到了一根钓鱼竿,然后匆匆出了房门。 “夫人,你这是作甚?”晴子不解。 “钓一只乌鱼给沧神补补身体。” 南溪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看上去竟有几分呆板。 23 241 侵蚀 - 归溪 - 凡范er “何须夫人去,这些交给我们来做就好了!”碧莲将南溪手中是鱼竿夺过,南溪那呆板的表情着实有些吓人,如今沧神还未醒来,夫人可不能有半点闪失啊! “夫人有这份心是好的,沧神不是普通人,睡一觉便会好了,夫人无需担心。”晴子道。 南溪手中的鱼竿被二人抢走,一下子竟也不知道做些什么,两人扶着她进了屋子。 碧莲端上一盏热茶来:“夫人昨夜一夜未睡,还是喝些安神的茶歇下吧!沧神那边我们定会照顾周全的。” 南溪愣愣的端起茶杯,然后喝了一小口,心里却是无比的失落。 为什么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就连为沧神钓一条乌鱼都是多余的。 她眼睁睁的看着霍冕死在自己怀里,又眼睁睁的看着沧神倒在竹林里。 她她出了哭,除了喊,什么也做不了。 南溪躺在床上,两个丫鬟轻声退出,屋里忽然变得一遍寂静。 死寂的感觉,无能为力的心。 她从没感受过自己会这么的无用...... 泪水沾湿了床褥,一种对那些人和事强大的无力感将她的心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霍冕死后,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缺了一块, 她那颗不再完整的心忽然变得迷茫,敏感,不堪一击。 “这可怎么办,夫人都睡了整整一天了,怎么叫也叫不醒!”晴子冲出房门对收拾厨房的碧莲道。 “怎么会叫不醒,难不成被梦魇困住了?”碧莲放下手中忙活的,连忙去了南溪的屋子。 “夫人,你醒醒!”碧莲拍了拍南溪的肩膀,又摇了摇她的身子,南溪却只是皱着眉头,眼皮下的眼珠子不停的滚来滚去,冷汗顺着她的额头,鬓角不停的往下滑落。 “既然叫不醒,那怎么叫都是没有用的,不如先为夫人安神,梦里没有了牵绊,自然就醒了!”碧莲一边道一边为南溪施法。 “还是姐姐厉害,这就连安神咒也学了!”晴子对这个姐姐十分佩服。 “这还不是你平日里不够用工,这些东西沧神早在两千年前就教过我们了!” 晴子缓缓低下头,有些不乐意:“我本就是一株桃树,有雨水滋养便好了,若不是为了姐姐,才不会离开家乡半步!” “你啊,就是颗无情的桃树,活了这么多年了,竟还是这副模样!”碧莲一边笑一边为南溪安神,一道金光钻入南溪的眉心,南溪忽然开始浑身抽搐起来! “呀!姐姐,怎么会这样?夫人怎么突然就不对经了?是不是姐姐的安神咒有问题?”晴子连忙去看浑身抽搐不止的南溪。 只见碧莲后退了一步,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怎么会这样?我的安神咒没有问题啊!” “安神咒自然是安神的,可夫人她究竟是不是神也未可知啊!”晴子忽然道。 这下子两人便急了,碧莲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晴子也急了眼,不如我们不沧神叫醒吧! “不可!”碧莲脸色苍白道:“若是此刻叫醒他,他定会元气大伤的!” “那可怎么办,我们两个要怎么就夫人啊!”晴子见南溪的两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开始胡乱的抓自己,她一下子冲上去将她两只胳膊暗处,转头对一旁慌乱的碧莲道:“该怎么办你倒是说话啊!” 碧莲惊魂未定的站起身来:“我们带夫人去璇玑阁!” “璇玑阁?真的可以救夫人吗?”晴子表示质疑。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碧莲起身化作一道金光将南溪托起,晴子无奈,也只能按照她说的去做。 两道金光闪过,三人瞬间消失。 璇玑阁内。 诺大的璇玑阁竟空无一人! 这本就很奇怪了,但很快,二人就发现了更加奇怪的事情! 璇玑阁的大殿之上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之下,隐隐约约透着一丝微弱的光芒! 晴子走近裂缝,朝里面望了一眼,那束光芒像是被惊醒了一般,开始化作无数细小的金针攻击她! 晴子毫无防备的被刺成了一个筛子! “姐姐!”晴子看着自己身上有无数个细小的孔,此时正不断的向外喷射温热的鲜血! 她宛如一个花洒一般,鲜血四溅! “姐姐,救我!”晴子脸上的表情很夸张,脸上的那些细孔宛如一个个毛孔,那喷射的力度着实太大,竟将她身边的数米地染成了一遍血红! 而此刻,碧莲的表情竟比她还要夸张,她看着眼前恐怖的画面,下巴都几乎掉下来了,压制着南溪胳膊的双手也无力的垂落。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道金光从晴子身后一点一点的如同泥浆一般渗透出裂缝,然后从晴子的教开始慢慢向上侵袭...... 晴子在金色的泥浆中不停的挣扎,可是她却是挣扎,就被束缚得越紧,她感觉那团金泥从她身体上的无数道细孔中钻进去,那种侵蚀皮肉的感觉令她生不如死! 她的脸即将被金泥包裹,最后面目狰狞的喊着碧莲:“姐姐,快,快救我啊!” 碧莲**着双脚站起来,向前走了一步,然而下一秒,晴子的身体已经被完完全全的包裹住了! “晴子!”碧莲失声喊了出来。 “姐,姐,救......”金泥中发出一声微弱的闷响,随着声音逐渐变低,晴子的喉咙发出一声沙哑低沉的吼声,宛如深陷在沼泽中的猛兽,发出最后的叹息! “这副皮囊,实在是太弱了!” 晴子的声音再次响起,然而语调却如同一个恶魔一般,震慑人心。 “你...你...你究竟是谁?”碧莲向后退了一步,身后躺在地上的南溪将她扳倒,她重重的摔了下去。 “下一个猎物!” 又是晴子的声音,可声音中带着无穷无尽的恐惧。 难道璇玑阁的人都死在了这个东西手里? 碧莲愈发的害怕起来,而眼前源源不断从地面裂缝中涌出的金泥却一步步的逼近她。 她若想逃,还来得及,可是如果要带上夫人那就不一定了! 情急之下,碧莲扔下仍在浑身抽搐的南溪,化作一道金光消失无踪! 那道金光不断的向地上之人涌去,然后一点一点的侵蚀她的皮肤...... 242 融合 - 归溪 - 凡范er 一种来自记忆中致命的吸引力使金泥变得格外的兴奋,成千上万个声音忽然一齐开口:“完美的皮囊!完美的皮囊!我的!我的!” 那团金泥化作一根根金丝,从南溪的手心,脚心,从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每一根毛孔钻进去,她浑身的衣物在瞬间变为粉末,如同流沙一般从她身体上往下滑落。 她的身体开始腾空,成千上万条金丝在空中飞舞起来,如同长在她身上奇长无比的毛发一般在空中浮动...... 渐渐的,南溪不再抽动,一根根金丝迅速钻进她的身体中,最后只留下一个个针尖样的小孔,每个小孔都透着微弱的金光,远远看去,南溪就像一个浑身散发着金光的人,被一股强大的能量托在空中。 而此刻,沧神迅速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身上无数道细孔,他的呼吸都几乎要静止了。 “挡劫!” 沧神来不及再多想,瞬间移动到了璇玑阁! 此时南溪皮肤上的无数道细孔已经开始合拢,再一看,竟是光洁得没有一丝杂质。 见南浑身赤裸的溪浮动在空气中,他迅速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将她整个人都裹了起来。 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沧神并不知晓,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碧莲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飞离璇玑阁! 沧神某种寒光一闪,片刻的功夫,碧莲便凭空落到了璇玑阁的大殿内。 她一脸惊恐的跪在沧神跟前,将头贴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沧神仍在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怒火:“告诉我,怎么回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碧莲再不敢瞒着沧神,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最后道:“奴婢一时糊涂,求沧神网开一面!” 沧神却只是看了碧莲一眼,碧莲浑身的血脉忽然就凝固冻结了,那些鲜红色的冰晶穿破她的血肉,然如一个个犄角刺破皮肤! 碧莲瞪大的眼睛中开出了一朵朵乳白色的冰花,那些冰花迅速占满了她的整个眼眶。 碧莲瞬时倒地,在冰晶生长的前一秒,她还觉得沧神会对她网开一面,毕竟几千年来,他从未对他们两姐妹发过哪怕一次的火。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尝试唯一一次对她动怒,竟然就要了她的命! 倒下的碧莲身体上的鲜红冰晶仍在不停的生长,在地面反射着红色耀眼的光泽,沧神将南溪横抱起,一步步走出璇玑阁...... 沧神回想起与霍冕那一战...... 在他把霍冕体内涌动的地魔能量抽出的一瞬间,他体内的能量瞬间被那团能量吸食! 那一刻他才明白,吸食能量的不是霍冕,而是他身体中地魔的灵魄! 那股能量在吸食了他的能量后迅速的便强大,忽然之间,一个黑衣人闪过,手中的漆黑罐子,将霍冕身体中的流沙金身抽走,然后与地魔的能量一起消失...... 随后霍冕抢先一步回到璇玑阁带走了南溪,他神力散尽,凭着最后一点意志,保留了与南溪所有的记忆,直到与分身合体,他才勉强保住了性命。 沧神将南溪抱到床榻之上,拉着她的手轻轻一吻,然后将脸贴在她的手心,奋力的想要感受她手心传 来的温暖:“让你受苦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南溪此刻似乎很难受,细腻的皮肤上布满了汗珠,眉头紧锁,脸也开始渐渐的潮红起来。 沧神用手帕替她擦汗,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他的身体还很虚弱,嘴唇也是苍白的,只是一双星眸中透着无尽的悲伤。 “明明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为何还是控制不自己?”沧神以为自己的心可以容纳任何事情,可是当他看到自己的夫人为了救另一个男子那般拼命时,他愤怒到几乎将整个璇玑阁夷为平地! “我不要进去,我不要进去!不要逼我,不要!”南溪沉睡的脸上满是焦虑不安,沧神的手扶上她的额头,试图将她的梦魇驱除。 可在他的手接触到她额头的时候,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读取她的梦境。 这是怎么回事? 沧神尝试进入到她的梦境中,却被一阵强大的力量给弹了回来! 怎么会这样,沧神捂着自己的胸口,经过与弑神者一战他神力耗损严重,再加之强行取出金珠,他此刻已经非常的虚弱了。 “我不要进去,不要!”南溪口中喊着,似乎在抗拒着梦中的东西。 “不好!”沧神似乎预感到了某种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他方才感受不到南溪的梦境,这说明,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在做梦! 难道是她的意志被纠缠住了?! 沧神同时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以及与霍冕开战前前后后发生的情景。 地魔,流沙金身,裂缝,金泥! 难道?! 难道流沙金身与地魔的灵魄融合了?! 那日沧神在目睹南溪为霍冕做的一切后神力时空,将璇玑阁的地面震裂,后来他找遍了这座岛屿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地魔的痕迹,原来竟是躲到了璇玑阁的裂缝中! 沧神的脸色瞬间煞白! 难道地魔和流沙金身现在都进入了南溪的身体中?! 望着南溪痛苦万分的脸,他心如刀割。 “不要!我不要进去,我不要!” 南溪痛苦的嘶喊,脸上身上都变得一片潮红,沧神只得先用身体暂时为她的身体降温,让她能稍微好过一些。 此时,南溪站在一间青楼前,两个壮汉硬生生的将她往里拽,她浑身都有被鞭打的痕迹,暴露在外的皮肤皆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此刻忽然有一个洪厚的声音,那个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带着无尽的阴森与恐惧。 “只要你答应让我控制你的意志,我便能解救你!” 那个声音响起的同时,车水马龙的闹市,来往的人流,丑陋的壮汉全都静止在了污浊的空气中。 南溪奋力的从壮汉手中挣脱,迅速向街角跑去。 怎么会这样? 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南溪仔细回想事情的经过,在此之前,她分明记得自己躺在凤凰林的宅子里! (. = ) 243 意境 - 归溪 - 凡范er “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太渺小吗?看着在乎的人死在你的面前,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把你的意志交给我,我能让你变强大,我可以让你成为天下第一无二的强者!” 那个阴森恐怖宛如来自地狱的声音一直萦绕在南溪的耳边,无论她怎么跑,那个声音都未远去半分。 南溪在面对此情此景时,她的脑子正在飞速的运转,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样陌生的街道,可是她的理智告诉她,她绝对不能妥协。 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回去,一定有! 南溪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奔跑,空气中都没有一丝风,方才跑过的街道再次回头时已不再是方才的模样。 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这是梦境吗? 如果是梦境,那么只要让自己醒过来便好了,南溪猛地闭上眼,再次睁开,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块断崖! 看来真的是在做梦,说不定跳下去就会醒来了! 南溪咬了咬牙向断崖冲去,腾空,然后急速的坠落,耳边却没有一点风声。 当她落地之时,她听到了自己全身碎裂的声音! 她的五脏六腑在剧烈的**下传来难以承受的剧痛,一口鲜血从喉咙中喷出,她终于失去了意识。 此刻沧神拉着南溪的手,见她不再胡言乱语,安静的可怕。 他简单的检查了她的身体,每个地方皆是完好无损的,但仍然觉得不可掉以轻心,毕竟侵蚀她身体的是地魔的灵魄! 若她再不能醒来,那他便要强行将灵魄抽出了! 南溪慢慢的睁开眼,看着四肢健全的自己,映入眼帘的是凤凰林一望无际的竹林。 “你终于醒了!”是霍冕的声音。 南溪从凉亭中蹭起身来,望向声音的来源处,一个漆黑的身影立在凉亭正中背对着她,伟岸而挺拔的身形很是熟悉。 微风吹在她的脸上,传来阵阵凉意。 有风!不是在做梦! 霍冕转过身,迷离万千的桃花眼迅速的扫过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停留在了她的脸上:“离开我后,过得可还舒心?” 沧神的清容笑貌忽然浮现在她眼前,她的心不自觉的柔软了一下。 “你做了噩梦,现在梦醒了,该跟我回去了!”霍冕蹲下身,将南溪整个抱起来。 她反应了两秒:“你不是已经......” “死了对吗?”霍冕性感的唇微微上扬:“如果我死了,还会出现在你面前吗?” “不对,我亲眼看到你的神飘向的天空,然后消散不见!” “我没有消失,我现在就在你的身体中!”霍冕抱着她一边走一边道。 “我的身体中?” “沧神取出了我身体中地魔的灵魄,我的神识飞离身体后被地魔召唤,它将我容纳,你看到的,是真正的我,只不过,我们此刻是在用意志交流。” 南溪鼻子一酸:“我以为你已经......” “地魔会尝试控制你的意志,然后夺取你的身体,现在你必须听我的,我们才能战胜他,你愿意相信我吗?”霍冕低头看着怀中的南溪。 看着眼前死而复生的霍冕,南溪除了欣喜,再顾不上其他的,她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信你!” “那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仔细听,这关系到你能不能醒来,若你一直不能醒过来,你的意志便会逐渐消沉下去,力量就会越来越弱,所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霍冕将南溪放在床榻上,迷离的桃花眼注视着她。 南溪一时错乱,只觉得沧神也在她身边注视着她,两只影子相互交叠,她的眉头不禁拧起。 “在想什么?”霍冕问。 南溪摇了摇头,转而盯着头顶的帷幔。 此时沧神望着床榻上的南溪愈发的感觉到不对劲起来,因为她已经停止了呼吸。 虽然南溪既不用呼吸也无碍,可是这却证明了她的意识此刻已经开始游离。 他不能再等了,哪怕地魔吸干他的神力,他也要放手一搏! ...... 南溪觉得霍冕的声音变得有些悠远起来...... “我现在会将我的意识融入你的脑子里,你可以尝试去接纳他,这个过程或许有些痛苦,但是为了战胜地魔,我们必须这么做......” 南溪缓缓闭上眼睛,他感受到霍冕正在一点一点的接近她,他的鼻息扫在她的脸上,轻轻的将她的衣衫一层一层的扒掉。 南溪忽然觉得浑身很无力,她的声音变得很软绵:“不是要容纳意识吗?你这是在做什么?” 南溪下意识的去护住自己的衣衫,却听见霍冕的声音带着喘息声:“在我容纳入你的身体前,你不可以想别的男子,他碰过的地方,我都要通通夺回来!” “霍冕,你别这样,我已经是沧神的妻子了,我们之间已经不能了,我答应你,在对付地魔的这段时间里不去想他,你放开我好不好?”南溪尝试挣扎,她的手落到他坚实的胸膛上,感觉到他浑身炽热。 “嘶!”南溪最里层的衣物被整个撕开来,暴露出一间白绫肚兜。 “他占有了你的身体,那我便要占有你的灵魂!”霍冕疯了一般的扯开她的白绫肚兜:“你和他离开时可想过背叛我的结局?你跟了我三年,却选择了他!” 他猩红的眸子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的手慢慢的移向她两腿之间的位置:“这里,是不是被他碰过了?” 南溪终于忍不住的哭出了声,可浑身却使不上任何力气。 他疯了! 就在方才,她还有些警惕这个霍冕是不是真的霍冕,可是现在,他的愤怒告诉他,这个意志的确是霍冕,还是一个发了疯的霍冕! “噗呲!” 南溪的裙子被他瞬间撕碎,扔在了地上。 她的身体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她面前,诱惑的身体传来阵阵芳香。 霍冕疯了一般的啃食着她的身体,一块块红印像是盛开的红色血梅。 渐渐的,她的意识越飘越远。 “沧神,你弄疼我了......” 在凌乱的呼吸声中,南溪不禁喊出声来。 244 封印 - 归溪 - 凡范er 霍冕瞬间停了下来。 在她的意识中,沧神才是她的全部。 即便他此刻控制了她的意识,可她想象的人仍是沧神! 霍冕没有再继续,他走进她的意识,只想听到她说一句她还爱着他。 可是即便是此时此景,她也依旧想着那个人! “我就知道你可以做到!”一个无比阴森的声音忽然响起。 霍冕面无表情的将袍子披上身:“现在,你可以进入她的意识了。” “做得非常好!” “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 “当然不是为了我,而是我们!哈哈哈哈哈!”那个声音开始在空气中集结,一团黑雾将整个屋子灌满,霍冕看着这团雾气,由衷的感到了一丝恶心。 当年他阴差阳错的闯入了一个未知岛屿,从此与这团雾气相伴相生。 它给了他无边的力量来满足他所有的野心。 弑神,曾是他活着唯一的乐趣。 直到百神将他封印,他才幡然醒悟,强大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他身体中的地魔! 他不过是一个容器,一个承载地魔的容器,千百年来,地魔都滋养着他这具弑神者的身体,他成为了一个完完全全的奴隶! 两千年后,地魔的归元集结,霍冕重生的肉体已经不足以容纳他强大的力量,他五脏六腑具裂,只能靠流沙金身续命,勉强支撑着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 看着地魔一点点侵占南溪的意识,霍冕嘴角忽然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来。 他忽然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钻进了南溪的意识中。 霍冕进入到一个空洞的黑暗中,他隐约可以看到滚滚流动的旋涡。 这个黑暗竟也看不到尽头。 原来这就是南溪的意识! 这就是时空之眼原本的样子! 忽然,一道微弱的光从旋涡中透了出来。 难道这就是时空之眼的封印? 他终于找到了! 时隔两千年,他终于再一次站在了时空之眼面前! “时空之眼的封印,哈哈哈哈!”黑色的雾气忽然猛烈的冲向封印的位置。 霍冕没有阻止地魔,因为他和地魔有着一样的目的,因为他们都想得到时空之眼中潜藏的能量,不然千年前也不会同地魔结下生死契约! 在地魔冲击封印的一瞬间,一道刺眼的光芒迅速弹开,整个黑暗的意志空间被金光不留余地的覆盖! 原本被封印镇压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那个旋涡迅速的增大,扩散...... “哈哈哈哈,这一天终于来了!时空之眼的能量!我渴望的能量!” 地魔的声音逐渐飘远,直到旋涡将它完全吸纳......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霍冕的意志弹开,在弹开的一瞬间,一双极尽魅惑的眼睛从时空之眼的旋涡中浮现而出,那双眼睛慵懒的合着,睫毛上是点点颤动的金光,在霍冕迅速飞离的过程中缓缓张开...... 一 双琥铂色的眸子如梦如幻的在眼帘间浮现,如同被繁星包绕一般动人,而如此动人的眼眸却透着犀利的寒光,那寒光似乎能穿透时间所有的事物一般,霍冕感觉自己的意志和灵魂在瞬间被它读取。 “你竟如此胆大!”那双泛着耀眼金光的眸子忽然闪射出一道致命的寒光,霍冕的意志在瞬间被撕碎! “既然你以为时空的间隙是天堂,那我便送你入天堂!”那个声音带着无穷无尽的能量,在意志空间中冲击着霍冕破碎的意志。 碎裂的意志随着旋涡在一瞬间被吸入时空之眼黑色的瞳孔之中。 …… 正在沧神集结完所有分身和神蕴,想要背水一战时,他忽然感知到时空之眼的苏醒。 地魔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得逞?! 沧神曾今感知到时空之眼藏在南溪的意志空间中,要想破除封印,必须先进入她的意志空间,可是只要她的意志够坚定,地魔便不可能会得逞!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地魔竟然这么快就进入了她的意志空间! 封印一破,弑神者便会通过时空之眼覆盖的时空通道,通往不同的时空,然后开始大开杀戒! 邪恶的力量就会如同一颗颗毒瘤一样快速的生长! 他必须尽快将时空之眼重新封印! 他俯下身,在南溪额间留下一道深吻:“我若一去不回,便不要再等我!” 忽然之间,沧神化为一枚金珠漂浮在空气中,猛地钻入了南溪的额间! 沧神轻易的就进入到了被打开的意志空间,金色的空间中有一张细密的透明网络,网络四通八达的通向无边无际的地带。 网络间的每一根透明丝线都如同一个管道,管道间似乎流动着源源不断的能量,那股能量的来源通向一个金色的旋涡! 金珠不断的向旋涡中心靠近,在即将进入旋涡前,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弹开! 一双巨大的眼睛在旋涡中央缓缓睁开,如羽般的睫毛上抖动着点点金光,万道星光汇聚的眼眸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沧神轻易的就被它读取了所有的意志。 那双眼睛中犀利的寒光渐渐暗下,逐渐变得柔和起来,一个柔媚的声音直通向沧神的意志:“世间除了那个人,没有人能封印我!” “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金珠再一次向封印飞去! 再接近旋涡时,他再一次被弹开! “沧神!不要啊!”是南溪的声音。 金色的意志空间开始迅速的流动起来。 南溪在听到沧神的声音后苏醒,她的意志已经与时空之眼紧密的联系到了一起,时空之眼读到的所有意志她也皆读到了! 她知道,沧神若是执意要封印时空之眼,后果不堪设想! 一道细密的网络开始急速的收缩,将金珠牢牢的包裹在其中。 “你不是说过要同我朝朝暮暮吗?这些都不算数吗?!” “这是我的使命,我必须在世界混沌之前封印时空之眼,此生我只能负你!” “你要丢下我?”南溪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哀伤,她的心像是在瞬间被撕裂成无数道碎片,从未有过的心痛几乎让她窒息。 (. = ) 245 失他 - 归溪 - 凡范er 她只能尽量的缩紧自己的意志网络,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金珠忽然刺破了无数道阻挡他的网络急速的向时空之眼逼近,在靠近时空之眼的前一秒,金珠开始急速的吸收时空之眼周围的能量,在能量吸收到饱和的一瞬间,金珠迅速向旋涡的中心猛的冲上去! “不要!”南溪的意志已将完全恢复了过来,她不能就这么看着沧神去送死,即便是她死了,她也不能看着沧神去送死! 南溪瞬间在时空之眼的周围布下一道透明的屏障,屏障急速的收缩,将时空之眼束缚在透明的屏障中。 与此同时,沧神的金珠被一道道急速横跨的透明屏障阻挡,在沧神奋力突破第一道屏障的同时,南溪发出的痛苦的**。 沧神一惊:“你这是何苦?” “不是要封印时空之眼吗,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她永远消失!”南溪的声音中仍然夹杂着隐忍的痛苦。 “你想做什么?!” 当沧神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数百曾屏障隔离与时空之眼之外。 围绕在时空之眼之外的屏障开始迅速的收缩,那只魅惑的眸子一颤,转瞬间被愤怒取代:“你想做什么?!” 南溪并没有回答时空之眼,她开始调动意志中的所有能量,不断加固时空之眼以外那层不断收缩的网络屏障! 沧神一下子明白了南溪的举措,她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可身前百道屏障,他若是硬闯,南溪的意志可能会灰飞烟灭! 若是他不顾南溪安危,执意要封印时空之眼,突破屏障将会耗费大量的能量,便没有把握能将时空之眼封印。 “南溪,听话,让开!这是我与时空之眼的渊源,必须由我自己来解决!” “北淮...不,应当叫你沧神,你知道吗,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感觉我的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我希望你永远是那颗最闪耀的星星,这辈子能嫁给你,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不要说这种傻话!”沧神汇聚的金珠开始发出通透的蓝光,却被掩盖在层层屏障之下。 “也许,一直以来你都爱错了人!”南溪在靠近时空之眼的一刹那,一种灼热到几乎将她融化的痛从她的每一条意志传来,她仍不住一抖:“当年救你的人不是我,四年前是青栀救了你!” 南溪奋力将自己最后想要说出的话倾泻而出,曾经很多时候她都想要将这些年来的一切都告诉沧神。 可是,当你深深爱上一个人时,会变得患得患失。 她害怕沧神知道一切之后会失落,更怕她好不容易收获的爱情果实会忽然变质。 可是,有些事情,藏久了会成为心病。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沧神的语气逐渐变得平静:“你想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爱上你南溪的吗?” “什么时候?”南溪一寸寸意志被时空之眼巨大的能量溶解,那种无力感让她有些后悔接近时空之眼,然而她别无选择。 “你想知道,那现在就把你的意志交给我,若我们都能活着,我便告诉你!”金珠幽蓝的光泽愈发的亮眼,那道蓝光刺过屏障,逐渐将整个意志空间染成一片冰蓝色。 南溪原本试图将自己的意志空间引爆,与时空之眼一损俱损,当她听到沧神的话后有片刻的迟疑。 这个时刻,她到底该不该相信他? “你愿意相信我吗?”沧神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平静。 这使得南溪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相信他,正当她有片刻动摇时,霍冕的声音忽然从她脑海里冒出来:“你愿意相信我吗?” 她相信了霍冕,然而霍冕欺骗了她。 如果沧神也在这个时候欺骗她,那她会不会永远都看不到他了? 她不能冒这个险! “你的身体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熔炉,万物皆可炼化,你是唯一一个可以控制这个熔炉的意志,所以,你必须将你的意志交给我,我才能将时空之眼炼化!” 仓神似乎一下子说出了很多她不曾知道的秘密,或许他真的有办法将时空之眼消灭! “你若是骗我,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南溪痛苦的声音渐渐变弱,仿佛是提着一口气。 “我会慢慢jinru你的身体,你只需要顺从我便可。”沧神的声音无比的酥软,像是在哄孩童入眠一般。 南溪很快便陷入了一片朦胧,只感觉她的每一寸意志都被一丝丝冰凉包裹,这让原先的刺痛的灼热感瞬间退去。 一种宛如漂浮在大海之上的感觉让她无比舒适,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寻找时空之眼的位置,她在那只眼睛中看到了恐惧,怯懦,如同一只看到猛兽的兔子,再也没有一丝傲娇...... “这不可能!他已经死了!” 紧接着周围的一切被一团深蓝色的光影包围,这是南溪看到的最后的画面...... 再次睁眼,南溪发现自己正睡在床上,她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感觉筋脉寸断。 沧神! 南溪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起身四处张望。 她跑遍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身体顺着梁柱缓缓下滑。 他不再了。 她找遍了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却找不到他。 两行泪瞬间滑落,南溪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无法想象,未来没有沧神的日子。 一道金色的光圈从她额间飞出,慢慢汇去成一颗金珠,南溪在看到那颗熟悉的金珠后忽然停止了哭泣。 忽然,金珠消失了,一只大手拂过她的额头,熟悉的味道漂浮在她的鼻尖。 一个半透明的身影逐渐在她眼前变得清晰起来,还未等沧神的形体完全形成,南溪便一把扑了上去,吸着鼻子道:“我就知道,你是不会离开我的!” 她差点扑了个空,沧神瞬间将自己的形体形成,生怕她一个用力栽倒在地上,光是这一下调动神力,他竟累出了虚汗。 南溪扑在沧神拜拜软软的身体上,抱着他一刻也不肯松开,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将她充斥,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子。 246 身孕(二更) - 归溪 - 凡范er 沧神抵在她额间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显得疲惫不堪:“我怕是要睡上几日了,接下来的几天就劳烦娘子照料了。” 南溪抬起头轻轻蹭了蹭沧神的肩膀:“怎么了,受伤了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沧神抿嘴一笑,唇却是有些苍白:“无妨的,修养几日便好了,你的身体正在炼化时空之眼,但是这几日我不能陪你度过,过程可能会有些难受,你能坚持吗?”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也会照顾好自己的!”南溪抹了抹眼角了泪水,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也是在一瞬间的功夫,沧神便伏在了她的身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炼化时空之眼他究竟耗费了多少神力南溪不得而知,可是一开始他为何不肯炼化时空之眼,而是选择直接将它封印? 既然可以将时空之眼炼化,那他为何要等到万不得已才将其炼化? 南溪不知道沧神究竟有多少秘密,而时空之眼最后那副怯懦的样子始终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你居然还活着! 这句话究竟是何意义? 难道他曾经历过死的痛苦吗? 她的手拂过沧神的脸,试图将他扶起,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轻而易取的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她体内多出的这些能量究竟从何而来? 南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难不成时空之眼释放的能量都被她吸收了? 南溪忽然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接下来的几日,沧神都睡得很沉,南溪出了喂他擦脸拭身外便只是呆呆的看着他,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自己身体中源源不断的能量令她的精力变得无比充沛。 除此之外南溪的视觉,嗅觉,听觉,都变得异常的灵敏,就好像一个沉睡的身体在瞬间醒来! 南溪抬起头望向窗外,百米之外的一枚鸟蛋被稚鸟推出了鸟巢,只是顷刻间的功夫,南溪便将刚刚跌落出鸟巢的鸟蛋移进了鸟巢。 在惊讶的同时,她也从高空坠落而下。 南溪吃痛的抚摸着自己的脊背从草地上坐起来。 仓神制造的时空还真是真实呢! 南溪不由得感叹,他要何时才会醒来? 就这样半月过去了,沧神仍旧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榻之上,均匀的呼吸和脉搏告诉南溪,他真的只是睡着了。 然而三月后,南溪的身体有了异动。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在孕育一个生命! 这让南溪即惊喜又有些慌乱,她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自己的有些凸出的小腹,望着床榻之上的沧神,神情变得充满了慈爱。 “第一次做母亲,很紧张呢,你醒来以后一定会很开心的!”说完她的神情又逐渐暗了下去:“若是到他出生你还不肯醒来,那你就太不称职了!” 南溪紧紧握着沧神的手,将他的手心贴到自己小腹上:“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 &nbs p; 南溪数着每日的太阳,每天都喂自己灌下一大碗乌鱼汤,小腿粗的乌鱼她捕了整整一缸子,都养在宅子外的荷花池中。 南溪望着满池娇艳的荷花,忽然有些感伤起来,她一感伤,天上的云彩也跟着变得低沉起来,黑压压的开始朝一个方向聚集,豆大的雨点很快便落了下来。 南溪眉头一紧,快步走到了亭子之下避雨。 直到她在亭中坐定,这才察觉到,自己身上竟然丝毫未湿! 可按理来说,自己身上应该会有雨点打过的痕迹才对! 南溪迟疑的坐在凉亭中,忽然回忆起沧神坐在这里抚琴的画面,望着空洞的一角,沧神的琴声似乎就在她的耳边。 南溪倚在凉亭的一角,忽然之间困意袭来,缓缓进入了梦乡。 一块绣着木棉花的薄毯缓缓落到她的身上,雨忽然戛然而止,就连风,也轻柔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南溪睁开惺忪的睡眼,悠悠的打了个哈欠,薄毯轻轻滑落至她的脚边,南溪木讷的看着从自己身上滑落的毯子,忽然猛地站了起来。 他醒了吗? 南溪一路小跑至屋内,看着仍旧躺在床榻之上的沧神,眼神有些失落。 “是不是快要醒了?”南溪看着沧神温润如玉脸,忽然之间无比的想念有他陪伴的日子。 这里除了她与沧神,再也没有第三个人,他能为她遮雨,为她披上薄毯那就证明他的神已经在开始苏醒了! 只是不知为何,他还不肯完全醒过来。 南溪因为身子的缘故,总是很容易便犯困了,最近天气逐渐变得有些燥热,南溪舒舒服服的躺进了温度适宜的木桶中,这种漂浮的感觉让她想起了那日自己将意志交给沧神后的感觉,南溪忽然觉得这种感觉无比的让自己安心。 躺着躺着,她便又睡着了...... 一望无际的海,南溪从未见过如此连阔的海,她的身体漂浮在海的中央,四面是望不到边的海岸线。 刺眼的太阳照在海面,泛起层层波光粼粼,南溪觉得眼前的的海面忽然变得如梦如幻,一只巨大的眼睛在波光粼粼的海面缓缓升起...... 时空之眼褪去了以往的傲慢,眼神空洞如一尊雕像,它的瞳孔没有交点,却依旧如星光般灿烂,只是这种灿烂有种失去魂魄的空洞。 它说:“你赢了。” 南溪用手奋力遮挡耀眼的光芒:“你这话是何意?” “我说,这盘棋,你赢了。”说完时空之眼缓缓闭上了眼睛,沉默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赢了?” 海面忽然翻涌起来,南溪被一层海水拍到了海中,她拼命的划水,再次出水面换气时她猛的吸了一口气,忽然被一只手拉了起来,顺着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她看到了沧神赤裸的上半身。 “你醒了!”南溪欣喜万分,即使在梦里,那种喜悦也未少半分。 沧神仍旧闭着双眼,他的身体在海面上腾空,脚下是翻涌的波涛,完美的身体被不断拍打上来的浪花浇湿,青丝贴在他的充满诱惑的肌肤皮肤上,顺着他起伏有致的肌肉一路向下。 (. = ) 247 浮梦(三更) - 归溪 - 凡范er 这样的沧神显得有些狂野,可这种狂野又带着一丝不知名的温暖。 他的眉头紧促,不知听没听见南溪的声音。 而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南溪的手,两人一同腾空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南溪望着沧神紧闭的双眼,期待着她的回答。 沧神缓缓睁开了眼,冰蓝色的眼眸却是无比的陌生! “你...”南溪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你害怕吗?”沧神似乎在压抑着自己体内翻涌的能量。 南溪错乱的摇了摇头,再次打量着他那双冰蓝色的眸子。 “我此刻在你的梦里,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南溪一点点靠近沧神,手划过他的脸颊,试图为他分担一些痛苦:“你想说什么?” “时空之眼的早在万年以前就已经存在了,我知道它因何而生,却不知它竟然被人种下了恶果,时空之眼消失时,便是恶果成熟之时。” “你此话是何意?你说时空之眼被种下了恶果,那恶果会带来什么?谁又会如此煞费苦心做出此等事来?”南溪眉头紧锁,似有太多不解。 “恶果会禁锢我的神一段时日,百天之后,我才能破除禁锢真正醒过来。”沧神顿了顿继续道:“怕就怕有人想趁我神韵消弭时间之际背地里打算盘。” “你不是说有八位神尊吗?除掉你不是还有七位吗?你不在,他们也会替你盯着的。” 沧神却是摇了摇头:“七位神尊,五位下落不明,一位堕落成弑神者,还有一位......” “还有一位如何?” “不提也罢。” 南溪知道沧神不愿多说,便不再追问:“那你知道是何人对时空之眼种下恶果的吗?” “或许,与收回流沙金身的黑衣人有关。” “流沙金身究竟是何物?” “流沙金身是一种可以容纳神的容器,不仅可以容纳神,还能随意变换形体,是世间少有的不老不死的容器。” 南溪想起霍冕五脏六腑俱裂时曾说过的话,说他体内的流沙金身被人取走,必死无疑...... “你在想什么?”沧神忽然真切的看着南溪。 南溪灵机一动:“那是不是说,找到流沙金身的线索,便能找到黑衣人的下落了?” 沧神未作答,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南溪:“流沙金身现在在你身体中。” “什么?!”南溪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原本我是想将你体内的流沙金身取出的,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它已经与我们的孩子融为一体了。”沧神的神情变得有些温柔。 南溪有些羞涩的低下头,手轻轻抚摸着小腹:“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我也是最近几天才发现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算一算该是新婚之夜......” “那个,我不是还在泡澡吗,你赶紧回去吧,我也该回去换个地方睡觉了。”南溪的脸刷的便得通红。 “听我说,近几日我的神已经慢慢突破了禁锢,再有七日我便会醒来了,你不必忧虑,每日吃好喝好,等我回来,就是别再去凉亭吹风了,若是再睡着......” 南溪立即打断了沧神的话:“好啦,我知道啦,我会乖乖在家等你醒来的!” 不知怎么的,自从有了身孕就总是变得不耐烦起来,钓鱼的时候是,煮汤的时候也是,现在就连多听几句唠叨也会如此了。 沧神紧紧抱住南溪单薄的身子:“在家乖乖等我,日后定要好好给你补补身子。” 南溪小声在他耳边嘀咕:“能放着有孕在身的妻子睡大觉的也就只有你了!” “夫人教训的是,待我醒来了,任凭你处置可好?” “这还差不多。” 南溪忽然从睡梦中醒来,看着一只腾空的茶壶正在往木桶中倒着温水,忽然有些不适应。 “你这样会不习惯的,我让还是自己来吧!”南溪忽然从木桶中站起身子,就要去穿浴袍,却见屏风上的浴袍自己飞了过来,看看上去如幽灵一般着实令人发寒:“沧神,不,我还是叫你北淮吧。” “还是叫夫君好。”金丝鸟笼中的碧子鸟忽然叫道,那声音很是尖锐,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碧子鸟是何时学会说话的?” “不是它,是我,如今我只能将残神附身在碧子鸟身上与你说说话。” 一阵暖流飘过,停在了南溪的鼻尖,紧接着南溪被浴袍团团包裹住在空中横着飘了起来。 “北淮,你这样会吓坏肚子里的宝宝的!”南溪一路捶打,却都打在了空气中。 “听话,别乱动。”这个声音不是来自碧子鸟的,而是来自南溪的心里。 南溪顺从的停止了捶打的动作,透过眼前的空气,一层若有若无的气流就在离她不到一寸的距离。 南溪被轻轻放在了床榻之上,薄被铺在她的身上。 望着那团若有若无的气流,南溪的心踏实多了。 “北淮,你不是说炼化时空之眼会很难受吗?为何我的身体一点感觉也无?” “时空之眼之所以能成为时空与时空的通道,就是因为它有不同于所有时空的能量,这种特殊的能量彼此之间相互感应,你的身体在炼化时空之眼时会触动时空之眼散落在所有时空的‘触须’,随着时空之眼的炼化,触须会彼此分离,成为独立的能量,在他们分离前,会向时空之眼发出反噬力,这些反噬力可能会对你有所影响。”沧神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因为你有了身孕,这些反噬力大概是落到了孩子身上。” “落到孩子身上?!”南溪忽然惊坐起来:“孩子怎么样了,还好吗?” “你不必担心,他很好,这是他应受的劫。” 南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还未出生就要承担这些。”泪在眼眶中滚了滚忽然落下。 “别太过于忧虑,他毕竟是我的孩子,这点劫难,还是能扛过去的,早些睡下吧,这样孩子才能健康。” 南溪应声点点头,缓缓躺下:“等他生下来,一定要加倍的对他好才行!” 南溪果然是有了身子的女子,一着床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248 能位(四更) - 归溪 - 凡范er 沧神的残神轻轻缓缓落下,为南溪掖好被角,轻轻的触碰,无声无息的亲吻她的额角。 南溪醒来时已是日晒三更,肚子有些饿了,也不知是不是幻觉,竟然闻到了香喷喷的菜香味。 南溪寻着味道寻找,最终目瞪口呆的停在了一桌子饭菜前:“北淮?” 碧子鸟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又动了动嘴:“尝尝合不合胃口。” 听着碧子鸟别扭的口音,南溪噗嗤一笑,一下子凑到了碧子鸟跟前,逗了逗说话的那只雄鸟,一对鸟儿相互依偎在一起,竟让南溪有些羡慕:“听你这么说脑子里总是会浮现出你的样子!” 那只雌鸟抖了抖羽毛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雄鸟忽然拍了两下翅膀,将雌鸟护在羽翼之下。 “会不习惯?” 碧子鸟刚闭上的眼睛又被沧神的话惊醒。 “那还是这样好了。” 南溪再次感受到从脑子里蹦出的沧神充满磁性的声音。 “昨夜你嚷嚷着要喝酸梅汤,酸梅我摘了些,不多想喝酸梅汤还要再等等,先把乌鱼汤喝了吧。” 南溪转过身,却见那碗乌鱼汤中升起一道水柱划过一个抛物线落到了白瓷碗中。 香味愈发的浓烈了南溪,一屁股坐在了软垫上,开始欣赏满桌子的美味佳肴。 南溪嗅了嗅碗中盛好的乌鱼汤,竟和她做的味道不同。 尝了一口,不惊感叹:“同样的鱼,为何你做的就这么鲜美?” 想着自己前段时间逼自己灌下的乌鱼汤,南溪忽然觉得自己就是在糟蹋食材。 南溪放下白瓷碗,准备去夹一旁的甲鱼肉,筷子还未落下,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这不得不使他放下筷子,顺了口气后便不再有什么食欲了,便道:“这几日害喜实在严重,吃什么吐什么,你儿子又得遭罪了。” 南溪话刚落下,肚子便有了异动,她有些吃痛的去摸自己的肚子,一块手帕腾空飞起,想要为她擦拭嘴角。 “啊!”南溪惨叫一声,肚子开始剧烈的疼痛,收缩。 “不好!”空中的手帕也瞬间落到了榻上,南溪至听见沧神的声音从她脑子里匆匆闪过,便消失了。 “北淮?北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南溪疼得直不起腰来,扶着一旁的架子冷汗直冒。她尝试站起来,去看仍旧躺在床上的沧神,一个踉跄跪在了席垫之上。 “孩子,孩子......”南溪嘴里喃喃,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小腹,意识在疼痛的刺激下开始变得模糊...... 时空之眼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金光流沙将其环绕,宛如渡了一层金膜。 “我是柯施的恶果,他亲手塑造了我,如今又要亲手毁灭我。” 那个声音来自时空之眼,南溪听得真真切切,只是再一回想却记不住那个声音。 她的身体已经不再疼痛,而是再次变成了意志空间的模样。 那道网络在浑浊不堪的空间中不停的收缩,扩散,收缩,在扩散,就像漂浮在海面的破浪,不知要冲向哪个方向。 就如同她的思绪一般,凌乱无章。 “你在说什么,你说柯施塑毁灭你?”南溪有些诧异,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因为没有任何文籍可以承认柯施曾今真的存在过。 南溪只当他是所有纳佳国人的信仰,一个神话一般不真实的信仰。 “他亲手挖去了自己的双眼,塑造了我,也遗弃了我,现在他回来了,还要杀了我!” 时空之眼那个巨大的瞳孔中仿佛燃烧着炽热的火焰:“他的孩子会是他最后的坟墓!”那只眼睛逐渐变成血红,宛如燃烧的火焰,如墨的黑色从边缘将它包裹,一道闪电从瞳孔中央闪射而过。 南溪心中忽然闪过一个恐怖的念头:“你是说,沧神就是柯施?!” “没错,他欺骗了所有人,欺骗了所有时空,他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敌人!” “我不会相信你的,沧神一直用自己的力量去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他怎么可能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敌人?!” “这些话,你该去问他,问他为何要亲手塑造我,为何要将这个世界划分为无数个平行的时空,又为何要将神力分配给八位神尊。” 南溪堵住自己的耳朵:“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懂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然而那些声音仍然源源不断的从她的脑子里逼出:“你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傻子,可就是你这样一个傻子,竟然是对抗柯施的唯一筹码!” 时空之眼的光泽逐渐暗下:“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孩子会继承他所有的能位,甚至还多了一位,哈哈哈!” 南溪看着时空之眼在她眼前如同眼花一般爆破,飞扬的金沙**她的每一寸意志空间,每一寸都刺激着她的思绪,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开始灌入她的意志中。 “时空重组,杀戮不息!” 最后一声爆破响起,时空之眼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那些四溅的金沙中,南溪很轻易的辨认出了这是属于时空之眼的记忆,只是这些记忆杂乱无章。 也是在那一瞬间,她明白了什么是能位。 神有核,核有位,位生量,量结天地。 当所有能位聚集,时空便会重组。 八位神尊,其实是八种能量到达顶峰的能位拥有者。 他们分别是,风,火,雷,电,金,木,水,土。 然而世间能位有九种,最后一位,是...... 灵。 那些金沙般的碎片仍旧击打着南溪的思绪,令她痛苦不堪。 灵...... 他是柯施,他将自己的能量分给了八位神尊,每位神尊主一位能位,他现在的身份是......水位! 他们的孩子多了一位能位,那么那一位便是,灵! 可是为什么会有灵,为什么会多出灵位? 疼痛让南溪再也无法思考,他觉得自己的意志空间正在被撕碎,那些断断续续的画面见缝插针般的钻进她的意志中。 不知在这样的痛苦中挣扎了多久,腹部传来一阵暖意,似乎在尝试将她唤醒。 249 前尘(五更)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卧榻上,身上盖着一张薄毯。 是沧神。 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些从未知晓的信息忽然爆炸式的呈现在她的脑袋里,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被狂风席卷的山丘之上,女子的影子一点点变得清晰,就好像是南溪亲眼所见。 这是时空之眼的记忆。 狂风将女子的发丝凌乱的向后吹拂起来,发丝间的银铃叮当作响,与风声融为一片,琥珀色的眸子里有一丝不甘,但看的出,她在强忍着即将流出的泪水。 画面忽然晃动了一下,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 是时空之眼在向那位琥珀色瞳仁女子移动,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时空之眼,眼角通红,她下意识的扬起了下巴:“你开心了吗?” 她问时空之眼。 时空之眼愣了愣,仍旧继续往前走。 临近女子时,方站定。 “这个世界本该如此。” 回忆到此刻,南溪的思绪骤停,眼睛瞬间扩大了一倍。 因为说话之人正是沧神! 是沧神! 那时候的时空之眼还未脱离沧神的眼眶,它看到的一切都是沧神曾经经历过的。 南溪止住不住的想要继续追溯...... 一只修长又好看的手忽然抬起,轻轻的捧起女子的脸颊,那张被风吹得发红的脸蛋精致到让人有些嫉妒。 他这么看另一个女子。 如此亲昵, 让南溪胸口一阵闷沉。 “这个世界注定会被灵主宰,你改变不了。”女子的声音很清脆,就如同她青丝上发出悦耳声响的银铃。 沧神深深吐出鼻息,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所看到的,还有你所有的认知都是灵教会你的,有时候,你看见的和你想象的并不一样。” “即使是这样,你也不可能会赢。”女子眼神忽然变得哀伤起来。 “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沧神的手离开女子的脸:“你的神有一半是灵,开战后要保护好自己。” 沧神转身,步伐变得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你要去哪里?” “该去的地方。” “你还会回来吗?” ...... 沧神似乎没有回答她,周围的景物在瞬间被收缩,一股强大的压力冲击着时空之眼,时空之眼再次打开,眼前是金碧辉煌的巨大宫殿,宫殿拔地而起,耸入云端,瀑布有规律的沿着一圈圈凸出石墙均匀洒下,发出宏伟而令人神远的声响。 随着瀑布圈的逐渐扩大,道到达最底层时便只剩下了星星点点的水珠,挂在石墙上乱断续续往下垂落,如同一根挂满银珠的漫长丝线,在阳光下闪耀着泽辉。 一道道细小的彩虹跨过瀑布与银珠,镶嵌在巨大的城堡之上。 但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巨大的城堡之上被罩上了一层透明的薄膜,至少在空气和阳光中可以辨别出它们的轮廓。 若是再仔细听上去,会发现更多的声音。 有咆哮,有谩骂,有小声的抽泣,还有嘶喊和令人头皮发麻的诅咒。 这些声音像是煮在瀑布中的事物,胡乱的搅拌在一起,让这座城堡看起来不再光鲜美丽。 一道道彩虹变成了虚幻而讽刺的装饰。 “是柯施!他来了!”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城堡中响起,带着惶恐和不安,带着死亡前的祈祷。 “他来了,他会放过我们吗?” “他是来杀我们的!” “他是恶魔,会毁灭我们的城堡!” “不能让他得逞!” 沧神的身体从地面迅速的腾起,高耸入云的城堡宛若迅速到往下掉的冰刃,他忽然停在了城堡正中央的位置,迅速向城堡正前方**,一道电光闪过,南溪便什么也看不到了,她可以感觉到那股冲向城堡的力量有多强大,多迅猛,她不敢想象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他为何要对那些人下手? 那些人是灵吗? 南溪的手扶上自己的小腹,眉宇间尽是担忧之色。 她抬起头望着苍茫的天空,原先的世界不是这样的,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世界会划分成无数个时空? 为何每个时空都有着相同的容器和不同的神,那些神为了什么要自相残杀,柯施又为何最终挖去了自己的眼睛塑造了时空之眼? 既然造就了时空之眼,又为何要封印他,最终毁灭他? 南溪浑浑噩噩的度过了接下来的几日,自从他的残神消失以后,这几日再也没有出现过。 有时候南溪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巨大的秘密,她隐约觉得那个秘密指引的方向会让她无法承受。 “你都知道了。”沧神的声音从南溪背后响起,那个声音夹杂着一丝无力的疲惫。 南溪猛地转过身,玉树临风的男子笔直的镶嵌在门框中,雪白的袍子在风中轻轻浮动,那双如形成般闪耀的眸子看着她,不再是那双陌生的冰蓝色眸子。 一时间,南溪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她有好多话想要问他,可是话到嘴边竟不知该如何倾泻。 “你醒了,竟然整整睡了百日。”她笑了笑,却很是牵强。 “五日前,发生了一点状况,时空之眼的量忽然变强,那碗汤,你喝了吗?”沧神轻身向她走来,目光依旧如此的温柔。 南溪片刻失神,他还是那个他。 “孩子......” “你不必说了,他不适合这个世界。” 南溪的喉咙在一瞬间干涩了,心仿佛在一寸一寸的往下掉。 “你,方才说什么?”她退后了一步,两只脚颤颤巍巍有些站不稳。 “他的身体里有九种位能,他出生后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似有些哽咽,可在南溪听来,那是时间最无情的声音。 “你不喜欢他?”两行泪划过精致的脸庞,南溪伸手扶住了书柜,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若他只继承了八种位能,出生之时,八种位能会为他带来无穷无尽的能量,八种位能相互抗衡,若他学会使用这些能量,会成为天下的强者,可偏偏,他的身体中有第九种位能,灵早在万年前就消失了,所以即便他生下来,也不会拥有第九种位能。 不光如此,他的身体将会承受不住这样的失衡,最终也会夭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250 混沌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猛地坐在了地上:“不,我不明白!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可以救他的对不对?” “他出生后,活不过三日。” 沧神蹲下身,将南溪抱上软塌,心疼的看着怀中弱不禁风的女子。 “为什么是我们的孩子,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个世界的报应!” “这都是我的错。”沧神蹲下身子,平静的样子出奇的可怕。 “我会不会是灵?”南溪不愿在继续憋着,如果她是灵,他会怎么对她? 他的手轻轻的拍着南溪的后脑勺,试图让她放轻松些:“不要想太多,你怎么会是灵。” “那你告诉我,为何这个孩子身上会有灵的位能?” 南溪直勾勾的盯着沧神,直到他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忍:“即便你是灵,我也不会让你的灵位苏醒。” 南溪的身子瞬间就软了下去。 他是她的夫君,也是孩子的父亲,可他更是柯施。 “你为何要对灵赶尽杀绝?”南溪的口唇发白,胃里一阵翻涌。 沧神眼中的意思不忍逐渐淡漠:“等你身子好些了。我会告诉你。” 沧神修长的手指抚过南溪的额间,源源不断的为南溪传送能量,胃里翻滚的感觉逐渐退去,南溪却没有好受半分,似乎胸口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碎。 “你能救救他吗?” 南溪哀求的眼神像无数根刺扎进沧神的心间,他将她拥入怀中,却没有回答她。 “我答应你,让他出生,你可以陪他三日。” 话语温柔,却再无温度。 南溪一寸一寸将他推开,高高昂起的下巴和一双不甘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你出去。” 沧神的手再次伸向南溪,只是南溪立即将头别开。 他只好缓缓站起身来,一个分身从他身体中走出,直直走向屋外。 南溪的泪瞬间就决堤了,留下的分身试图为她擦泪,被她一把推开:“你走开!你是谁?不要碰我!” 沧神走出凤凰林后直逼璇玑阁,三月前璇玑阁地面碎裂,无数人死于地魔之口,现在的世界,绝不会太平。 璇玑阁空无一人,只有来回攒动的游神从各个时空涌来,然后通往另一个时空。 如今的世界,已然混乱一片。 沧神眉头紧锁,数以万计的分身从他身体中走出,不断的奔向不同的时空,白茫茫的分身宛如变化的云彩,瞬间的功夫便散开。 金城之下,一头有着红色鬃毛的兽魔长着血盆大口,将所有看到的容器皮囊一一吞入腹中,数万类神被困于兽魔体内,然后融合为兽魔驱使的力量,无数的游神脱离身体的容器,不停的向璇玑阁的方向逃窜,但鲜有逃脱。 兽魔一声咆哮,毁天灭地。 “他来了。” 在兽神不远处的亭子中,一个头戴面具的绿衣男子安静祥和的喝下最后一口茶,目光呆板的盯着一个迅速飞来的白色身影。 他们各自隐藏着自己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想到,再次相遇,竟是这般模样。 戴着面具的绿衣男子悠然放下茶杯,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瞬间的功夫,绿色的影子消散不见。 而这一切,沧神皆已捕捉。 一股强大的红魔兽能量在瞬间消失,这是沧神没有想到的,想不到时隔万年,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红魔兽出现! “赤焱?” 沧神一个瞬移,落到了凉亭之中,再想去追赶红魔兽时已无迹可寻。 身下那只巨大的兽魔似乎已经吃饱了,两只鲜红的前掌向前一推,后腿一曲,伏在了地上,一声咆哮之后空气终于安静了。 沧神在兽魔面前缓缓下降,面若冰霜的脸上瞳孔顿时大开。 复苏的亡灵! 亡灵与红魔兽的结合体!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沧神闭上眼,试图从兽魔的身上获取更多的信息。 四周的空气开始不断的冷凝,无数道细小的冰刃开始在空气中迅速生长,一团团白气袭上兽魔的红色鬃毛,沿着鬃毛一直向中心靠近。 兽魔打了个寒战,睁开了血红的双眼。 紧接着一声尖利的咆哮响彻天地。 “求求你,不要杀他!”一个女子微弱的声音响起。 沧神寻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一个抱着孩子的女子跪在兽魔身边。 让人意外的是,兽魔竟然没有将她吞噬,而是安静的用血红的眼睛望着她。 柳红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睛跪在地上:“他是我弟弟,这一切都并非他所愿!” 沧神打量着柳红,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 眼前的女子竟然是红魔兽! 而她怀里的孩子是红魔兽与神的结合。 沧神缓缓落到地面,只要他一个闪念,这些冰刃便会通通刺向兽魔。 “我们是被豢养在人间的红魔兽,我们的种族很少,大部分会熬不过禁锢兽能的封印而英年早逝,三月前,红魔兽大军觉醒,我才找到我失踪已久的弟弟。” 沧神轻轻吐出一口气:“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我不管红魔兽的最终目的,我只求你能放过我弟弟!” 沧神没有流露出同情:“因为他,太多的神已经消散,我不能留他!” “如果,我拿东西做交换呢?”柳红的目光异常的坚定。 “你想用什么交换?” 柳红从怀中掏出一个红木盒子,上边刻着细碎的小花。 沧神凝视着那个盒子,回忆不断的延伸,这是当年他与南溪的定情之物,想不到,竟然会在这个女子的手中! “它为何会在你手上?”当初自己的神韵也就是当年的北淮,将震神木赠予南溪,并在小谨身上留下了死亡咒,倘若小谨死了,震神木便会收集小谨飞逝的神启动符咒变为最忠诚的护主神器以护佑南溪。 “当年我受红魔兽首领的旨意,窃取这个盒子,我一只不明白红魔兽首领的意图,直到三月前红魔兽大军觉醒,时空混沌我才明白,这个盒子在小谨死后已经收集了她的神,成为了护主神器,因此我一只在猜想南溪的身份,直到五日前,红魔兽受到时空之眼的指引寻找南溪,而此时红魔兽首领要我交还盒子,我才恍然大悟。” 251 杀戮 - 归溪 - 凡范er 沧神没有想到,这只红魔兽竟然会知道这么多! “我才明白,南溪是第九位神尊,也是红魔兽一直寻找的主人,灵尊!” 沧神瞬间移至了柳红身前:“你知道的太多了!” 柳红苦笑:“这个盒子可以为南溪挡下致命一击,是否可以换取我弟弟的性命?” 沧神袖袍一挥,空气中凝固的尖利冰刃瞬间消失:“如你所愿!” 沧神走后,柳红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她将自己的孩子举到兽魔眼前:“我若死了,她便是你唯一的亲人了,照顾好他!” 兽魔鲜红的眼睛流出了滚烫的泪,柳红抱着他鲜红的爪子,回想了很多很多,从初遇南溪开始,一直到与南溪分别,后来又与顾召生下孩子,然后看着顾召上战场,被自己的宗族杀死...... 将这个孩子交给柳述后,她的一生再无牵挂:“柳述,我赌赢了,他果然是北淮!如果有一天,世界重组,我希望你能回到原来的样子!” 柳述将柳红拖到自己背上,然后开始猛烈的奔跑,风声从他们的耳朵呼啸而过。 “柳述,没用的,我背叛了种族,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的,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的命运也不会改变!” 柳述血红的眼睛迎着风落泪,它仍旧不休止的奔跑,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停,绝不能停...... 天空开始出现一个巨大的破洞,电闪雷鸣,乌云黑压压的聚集,巨大的破洞中一股龙卷风毁天灭地的将万物席卷。 带着面具的绿衣男子安静的享受着这个混乱的世界,那席卷万物的风暴宛若是世间最美妙的乐曲...... “新的世界!属于亡灵和红魔兽的世界!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地下迷宫再次运转起来,无数矮彘被押送回地宫,所有矮彘,一一清点报数,不放过任何一只。 直到三月前范昌吉才明白过来,他不过是一个被操纵的傀儡,所有的矮彘都是被操纵的傀儡。 所有的鬼蛀都是亡灵的容器,那些坚硬躯壳下是一只只死去的灵! 他们在红魔兽的帮助下一直隐藏在岩壁中,万年不灭! 直到红魔兽将他们与神的容器完美融合,他们的亡灵才得以重见天日。 每一个矮彘身上都住着一个亡灵,而现在,亡灵即将苏醒,矮彘将奉献他们的身躯。 小魁星夹在矮彘的队伍中被押送回地宫,地宫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熟悉的人他再也看不到了。 这个金碧辉煌的地宫成为了他们最后的旅程,漆黑的眼睛逐渐变为鲜红色,那些愤怒的眼睛宛如一条不甘的血龙,弯弯曲曲的行驶在地下迷宫永无止境的阴霾中。 范昌吉握紧了拳头,他不甘心。 他们是最聪明的种族,不该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带着面具的绿衣男子站在地宫的最顶端,俯视着这场即将开始的杀戮。 他叹了口气:“万年前的那场杀戮可比这个壮观太多了,当年他俯瞰整个灵族宫殿,我觉得他是世上最邪恶的神,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站在同样的位置。” “这是天意。”身旁的黑衣蒙面男子道。 “璇玑阁的人通通杀了吧,他们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知道了。”黑衣人转身离开。 南溪站在庭院中,抬头望着天上的窟窿:“北淮,我们要走了吗?” 分身一步步靠近她,袖袍一挥,巨大的窟窿瞬间消失:“我们哪里也不去。” 有那么一刻,南溪分不清这个人究竟是分身还是本体,她也不想再去分清。 “孩子快要临产了,我还是不相信他会夭折。”南溪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睛红了一圈又一圈。 身旁的北淮没有说话,而是将大着肚子的南溪抱回了床榻:“生死有命,他永远是我们的孩子。” 南溪酝酿已久的泪终于落下:“我只希望可以多看他几眼,如果可以,我愿意付出生命去救他!” 当最后一个时空破溃,世界终于平静了下来,除了那个与世隔绝的孤立时空仍旧在苦苦撑着。 浮素在浑浑噩噩的游荡中已经看到了无数个曾今的自己和无数个南溪,无数个霍冕,她不知道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同时空的容器会彼此相遇,当噬神者席卷而来时,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只差一点就可以从游神进化到主神了,可是噬神者一出现,一切都完了,她必须逃,可是还能逃到哪里去? 这具笨拙的身体已经限制了她的速度,她不得不脱离容器,和众多脱离容器的神一起四处逃窜。 “噬神者聚集了!”蒙面的黑衣男子道。 “现在的世界,除了类神,谁又不是噬神者?”绿衣男子依旧从容不迫:“他们会自相残杀,我们的兽魔只需要吞掉最后一个噬神者。” “璇玑阁的人已经交代了灵尊的踪迹,这只蛊虫王可以找到她!”黑衣男子递上一个装有蛊虫王的青蓝色瓶子。 “非常好!我们接灵尊回家!”绿衣男子略显激动。 与世隔绝的时空中,仍旧是风平浪静,凤凰林抖动着延绵万里的枝叶,跨过环绕青宅的竹林,南溪在一阵高过一阵的阵痛中煎熬。 她的孩子,生下来就注定了死亡。 南溪绝望的眼睛中再也看不到任何光彩。 “哇哇哇......”婴孩的啼哭声响彻竹林。 南溪看着怀中的孩子,欣喜与绝望交织。 多么漂亮的孩子,她的哭声如此有力! “他回来了吗?”南溪的面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伏在额间。 “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北淮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这么说,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你说的算,你来起。”北淮将南溪和婴孩搂进怀中,在南溪额间留下深深一吻。 南溪闭上眼,声音有些颤抖:“就叫她离歌吧,生下来就要和父母离别。” 一道弱光闪过,沧神瞬间归位,回到了南溪身边。 “她会知道你有多爱她。”沧神轻轻抹去南溪脸上的泪痕,将一个朱红的盒子递到她手上。 252 完结篇(1) - 归溪 - 凡范er 南溪看着手中的盒子,勾了勾苍白的唇,眼神流淌出一丝柔情:“你在何处寻到它的?你去过金城了?” “现在的金城和世界的每个角落一样,皆是生灵涂炭,他们不是在重组时空,而是在毁灭世界!” “为什么会这样?”南溪原以为,只要时空之眼消失了世界就能安定一些,可是沧神此话又是何意。 “这一切都是红魔兽搞的鬼,他们试图复苏亡灵,霸占整个世界。” “你打算怎么做?”南溪的心也跟着紧绷起来。 “我必须带你离开这里,他们的人快到了,我的结界撑不了太久!” “我们会死吗?”南溪被沧神抱在怀中,紧紧的护住刚出生的孩子。 风声从她耳边呼啸而过,她和沧神的家开始一点点坍塌,竹林退去了光亮的绿色,变为一片黑白,房屋坍塌的声音让南溪的心变得苍凉一片。 她与沧神朝夕与共的时空坍塌了,她再也没有家。 没有家,没有孩子,她只剩下他。 时空屏障彻底瓦解,片甲不留。 霍冕骑着一头黑色的猛兽出现在天界,刚刚从时空之眼的间隙中挣扎出来! 黑色猛兽猛地俯冲到地面,无数个皮囊成堆的被神遗弃在荒野,有些已经开始腐烂。 霍冕轻易的就发现了和自己原先一模一样的皮囊,不对,不只一个,似乎有成千上万个! 不过,他已经不再需要皮囊,现在已经没有皮囊可以容纳他如此强大的力量,时空缝隙之中的能量已经被他全部吞噬,地魔也已经被他驯服。 “红魔兽?”霍冕渐渐化作实体,低沉的声音愈发的鬼魅:“过多的自信只会让他们覆灭!” 身下的地魔兽一声嘶吼,表示赞同。 “走吧,去看看我们的族群,群龙无首的日子他们已经过够了!” 身下的黑色猛兽化作浓密的黑烟,与霍冕一同消失。 璇玑阁逃亡的神一只在寻找沧神的踪迹,直到他们感应到沧神的秘密时空覆灭后终于停止了寻找。 林妍娼带着璇玑阁的人来到了洪河之渊,这里是世界的尽头,也是一切生命的开始。她从这里跳下去,便会回到他的身体中。 林妍娼没有犹豫,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她的身体腾空,然后坠入洪河之渊...... 这是柯施将火的能位授予她的地方,她也将在这里回归柯施的身体。 与此同时,电光闪过,雷声轰鸣,万物聚集...... 雷,电,金,木,土在火的触发下陆续汇入洪河。 沧神感受到自己的能量在一瞬间膨胀,现在他必须尽快找到堕落为噬神者的风,否则他将承受不了能量的失衡而神形俱灭! “北淮,你怎么了?”南溪察觉到他的身体中有不断涌动的能量,这些能量相碰撞,再这样下去,他会镇压不住它们的! “把我的女人放下!”一个低沉的声音出现在沧神的头顶,紧接着一头黑色的猛兽急速的俯冲而下! 沧神下意识的从身体中弹出一道金光结成一道保护屏障,这使得他体内的能量愈发的涌动。 沧神将南溪和离歌轻轻放在地上,在南溪急切的注视中猛冲入天际! 南溪和离歌被一团金光笼罩,一寸也无法移动,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为何沧神会突然放下她和孩子离开。 “我感受到了你的召唤,不过我并不打算回到你的身体里。”霍冕鬼魅的眸子里充满的血腥与杀戮,他刚刚接受了噬神者的献祭,此刻体内跃跃欲试的想要来一场厮杀,而沧神无疑是最好的敌人。 沧神用力压制住身体中涌动的能量,赢则生,败则死! 霍冕忽然化作一道龙卷风猛地向沧神席卷而去,与此同时数以万计的分身从沧神的身体中迸发而出,连接成一个四通八达的网络,如同蜂巢一般横挡在龙卷风的前方。 在龙卷风冲向百万分身的那一刻被分流为一支支细小的强风,但随即又再一瞬间聚集成一股更强大的龙卷风。 “愚蠢!”霍冕道。 在通过百万分身的那一刻,他很轻易的得到了沧神释放的能量,并把它们吸收进了身体中。 “第一次见识噬神者的威力吧,但远不止这样!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霍冕异常的愤怒,让他愤怒的不止他抢走了他的女人,还有这万年来被百神追杀的狼狈。 这些东西刺激着霍冕,让他恨不得将沧神杀之而后快! 分身聚拢,被吸走部分能量的沧神明显的感受到体内涌动的能量已经没有刚才剧烈,这样使得他的胜算又多了一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停的从霍冕体重掠夺风位能量,让自己的身体达到平衡。 龙卷风逐渐聚集成一条黑色的巨龙盘旋在天际,再次向沧神俯冲过来,沧神在瞬间化作一条金色的巨龙与之周旋,试图不动声色的掠夺更多的风位能来平衡自己。 天空电闪雷鸣,南溪见两条巨龙在乌云见穿梭,她被禁锢在金色的屏障中,此刻怀中的离歌,似有些异常。 自从离歌出了时空结界,就一直不太对劲。 大概就像沧神所说的,她在吸收八种不同的能量。 很快南溪就察觉了,屏障之外有无数的能量向她们涌来,但好在被屏障阻隔在了外面。 南溪要失去离歌的感觉越来越强,她的心开始变得焦灼不安起来,怀中的离歌小脸通红,睡得很沉。 这双眼睛睁开的时候像极了沧神,这么漂亮的孩子为什么要死? 身为母亲,她却救不了自己的孩子! 沧神与霍冕在空中周旋了许久,身体中的八种能位也已经逐渐平衡了下来,霍冕在每一次猛烈的进攻中都掠夺了巨大的能量,这使得他愈发难捱的想要将沧神杀之而后快! 最后一击!不生则死! 两只巨龙聚集的最大的力量向对方猛冲而去,就在接触的一刹那,金龙身上忽然出现了一条口子! 金龙身体中的能量再一次紊乱起来,而黑龙的攻势却愈发猛烈! 253完结篇(2) - 归溪 - 凡范er 挡劫? 这是沧神最后的意识! 挡劫,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挡劫而败! 与此同时,南溪忽然感受到背后一阵刺痛的冰凉,她吃力的转过身,是浮素笑靥如花的脸! “你!”南溪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 南溪紧紧的将孩子护在怀里,脑中一片混沌。 第二剑眼看就要落下,一个朱红的盒子瞬间弹起化作一块血红的护盾挡在了南溪身前。 金色的巨龙从空中坠落,奄奄一息的伏在地面,慢慢化作白衣男子。 霍冕踩着地魔兽寻着掉落的踪迹寻找沧神,看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沧神,真是大快人心。 “你应该没有想到吧,自己会这样死去,怎么样,伟大的柯施,手无寸铁的滋味如何?” “你竟然对南溪下手!”沧神筋脉寸断,痛彻心扉。 “三年前南溪莫名其妙身负剑伤我就知道她身上有挡劫之力,只是一直以来我都舍不得下手,可谁让她背叛我,还和你有了孽种!” 霍冕一只脚踩在沧神背脊上:“失败的滋味,你尝过吗?” 霍冕回想起自己无数次挣扎在漆黑的山洞中,万年来都活在百神的诛杀当中,所有的愤怒终于在今天得到了释放! 柯施终于被他踩在了脚下! 南溪看着那道血红的护盾在浮素的剑下一点点碎裂,浮素那张丑恶的嘴脸忽然让她恶心,真后悔,真后悔当初没有让她去死! “你凭什么命这么好?所有人都爱你敬你,你什么苦都没有吃过!金城之乱所有人都死了,你凭什么还可以活着?还生了孩子?!”浮素的面孔随着她的剑落下愈发的狰狞恐怖。 南溪的心一沉:“她们都死了?” “没错!我亲眼看见小谨和那些讨厌的女人被糟蹋死,而且我亲手杀了方琴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采铃还正是傻,一条腿都被砍下来了还要抵抗,最后被扔进万人堆里,被一把火烧没了!”浮素越说越开心:“你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做的吗?” 南溪仿佛受了巨大的打击,口唇发白:“是谁?” “是霍冕,现在你是不是很恨他?他把你藏起来,然后偷偷做了这些!”浮素的脸阴郁的可怕。 “她们都死了,为什么你不去死?!”南溪的眼睛开始发红,痛苦的压抑着自己。 当南溪心中产生这样的想法时,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惊人的变化! 沧神说过,一旦有了心魔,她将成为天下最大的噬神者,因为她的体内有可以炼化世间万物的熔炉! 时空之眼种潜藏在身体中的能量正在被一点一点的唤醒...... 血盾终于破裂,浮素丑恶的嘴脸再次扬起了令人恶心不已的笑容:“现在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护得住你!” 浮素的剑再一次朝南溪的胸膛刺去,然而下一秒,她手中的剑变得滚烫无比! 刺入身体的剑完完全全的融化在了南溪的身体中,浮素一惊,扔掉剑柄,向后退了两步:“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南溪愤怒的靠近浮素,身体中不断滋长的心魔使得她的胸膛越来越滚烫。 南溪伸出一只手扼住了浮素的喉咙,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你早该死了!我为何留你到现在?!”南溪的眼睛变得一片血红,指关节卡卡作响。 浮素试图变换实体逃脱,却被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热浪包裹在了原地。 “求求你,放过我,再放过我一次,最后一次!”浮素哀求,她不能死,不能就这么死了! “你是我的耻辱!”血红的眸子之上,南溪的睫毛不停的生长。 浮素感觉到一股滚烫的力量在炙烤着她,她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的溶解,直到她对自己的身体再也没有知觉,一团泥浆从南溪手掌间淌下,两颗眼球连同泥浆一起落到了地上。 一只眼球滚落到离歌的身旁,伸出细小的手和脚想要对离歌下手,南溪将其一脚踩碎,眼球发出一股恶臭,沉入地下。 南溪将离歌抱起,看着她青紫的小脸一阵心疼:“走,我们去找爹。” 霍冕企图将沧神身体中的能量吸干,这样,他便是天底下唯一的强者,即便是红魔兽一族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就在霍冕贪婪的享用沧神体内源源不断的能量时,一只红魔兽猛地向他俯冲而来! “又是你!不自量力!”霍冕瞬间腾空,向红魔兽猛的冲去。 也是这一冲,霍冕才看清,红魔兽的身后,是成千上万只红魔兽!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绿衣男子骑着一头红魔兽飞到了霍冕跟前,缓缓揭开面具...... 霍冕看着眼前这张脸,惊讶胜过了胜利带来的喜悦。 “你竟然藏得这么深!” 瑞陨扔下面具从红魔兽身上飞下来:“我们彼此彼此!废话不多说,交出灵尊我就放过你!” 放过他? 笑话,谁放过谁还不一定,他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他会输! 再说了,此刻南溪已经被他的人带走了,他怎么可能会把她交给这群畜生。 “想要灵尊,自己去找!”地魔兽瞬间出现在霍冕身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南溪看着怀中的离歌脸色开始发青,知道她已时日不多,当空中出现成千上万头血红的猛兽时,南溪隐隐感到不妙,沧神一定在那里! 南溪寻着红魔兽的方向跑去,越跑她便越发的感受到离歌的不对劲。 那里的能源实在太强烈了,离歌经受不住这样强大能源的冲击! 南溪将离歌藏在草堆中,布下一道血红的屏障,自己便朝着红魔兽的方向飞去。 南溪第一次独立飞翔,只是她丝毫没有心情去感受飞翔的感觉,她最远古的记忆开始一点一点复苏,那些记忆,围绕着灵族的生灵涂炭。 柯施不断的杀戮,灵族在哀鸿遍野中覆灭...... 灵族覆灭了。 可是自己还活着。 直到身体中的心魔苏醒,她才明白,为何沧神一直要她压制身体中的心魔。 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是灵族的神尊,他知道心魔会使神尊苏醒。 但是南溪清楚的知道,她爱着沧神,她不能看到他受到一丝伤害,所以即便是千军万马,她也不会畏惧。 瑞陨身后的黑衣男子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瑞陨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对霍冕道:“既然你不愿交出灵尊,那我只能硬来了!” “又是一群送死的!”霍冕身上的戾气瞬时到达了顶峰,他看了看处在昏迷中的沧神,不想留下一丝祸端。 先杀掉这只虚弱的,在来和你们斗! 霍冕右掌将沧神的身体吸到半空中,直到沧神的脖子贴上他的右掌。 捏碎他的脖子,天下就是我的! 霍冕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丝毫没有察觉到迅速向他飞来的白色身影。 瑞陨看着向他迅速飞来的白色身影内心一阵狂热。 她来了! 苏醒的灵尊! 254 大结局 - 归溪 - 凡范er 一阵强烈的冲击从霍冕的后背直冲入头顶,他的身体在一瞬间被推开至数十米外,如此强大的力量令霍冕一阵惊异。 地魔兽迅速的接过了他向下坠落的身躯,一股令人恶心的味道从后背传来,霍冕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体中的一部分能量被人轻易的破坏。 那个味道是腐蚀能量的味道! 是灵! 灵的能力,腐蚀神力! 霍冕被当头一棒猛然敲醒,他已经一步步进入了红魔兽的陷阱! 红魔兽想利用他击败沧神,难怪他刚刚从时空间隙中出来就有享用不尽的强大能量,这一切都是红魔兽的阴谋! 果然,还是被红魔兽那只老狐狸算计了! 南溪抱着沧神的身体缓缓降落到地面,心中已是一片荒凉。 她再晚一步,沧神便要死在霍冕手中了! 南溪的眸子再次猩红起来,她无法控制这种心魔瞬间被点燃的愤怒,就好像要将万物吞灭一样,每一次愤怒都会让自己害怕,然而自己却无法喊停!直到对方死在自己面前,这样的愤怒才会停止! 南溪的一头青丝逐渐从发根出开始蔓延成深红,就如同火把一般蔓延至发尾,她的耳朵开始向上生长,汇集成尖,血红的嘴唇变得妖娆无比。 霍冕清晰的看着南溪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只强大的灵! 南溪回头看身后成千上万只红魔兽,它们相互嘶吼,跃跃欲试,南溪轻易的读懂了他们的语言,就像曾经读懂黑耀的意志一样也轻易的读懂了红魔兽的意志。 他们需要战斗来化解心中的愤怒,被压迫万年的愤怒! 当瑞陨向她走来时,她才明白过来。 她遇见他,就注定了今天的局面。 春华的死不是巧合,他早就布好了一场棋局,一步步的看着自己走到今天。 可是她没有理由恨他,也无法恨他。 如果没有他,亡灵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自己,也将进入永远的轮回。 为了这一刻,他竟然经营了数万年,只为数万年前的一场猎赛。 那场猎赛中,南溪驯服了他这头红魔兽,从此以后形影不离。 后来柯施称霸世界,开始猎杀灵族,红魔兽以死抵抗,最终与灵族一起销声匿迹。 神失去了唯一的两大天敌,从此掠夺资源以致杀戮不断,柯施最终无可奈何,试图重新接纳灵族,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主神在杀戮中源源不断的变异为噬神者,开始不受控制的追杀灵族,以至于灵族灭亡。 为了停止这种变异的传播,柯施无计可施,只得将世界划分为无数个平行时空,将噬神者禁锢在不同的时空。 然而仍旧有数以万计的主神联合起来攻击柯施,柯施分身乏术,只得将自己的能量分配到八位神尊身上,从此归于混沌,时空之乱才得以平息。 柯施是这个世界的罪人,阴差阳错的制造了一场数万年的纷争,这个世界根本不会存在永远的太平。 当初灵在疯狂的杀戮时其实是在维护世界的平衡,柯施破坏了这种平衡,从此万劫不复! 可是南溪始终无法怨恨柯施,爱得太深,该怎么去恨? 他为此忏悔多年,甚至挖去了自己的双眼铸造了时空之眼,他用自己的身体不停的偿还这个世界。 南溪的眼眶湿润了,血红的头色开始逐渐蜕变为青丝,猩红的眸子逐渐退去,心魔再次被她压制,她开始迅速的跌落,就好像没有尽头的跌落...... 瑞陨忽然化作一只巨大的红魔兽接住了急速坠落的南溪,再次向高空飞去。 “南溪,你醒醒,你不能再继续消沉了,你必须立刻杀掉霍冕!”瑞陨的声音很急促,现在已是千钧一发之际! “红魔,我好累,我不想再继续做斗争了。” “你没有资格喊累!那些因此死去的灵族,他们还等着你去营救他们!你必须振作起来!”瑞陨的语气异常的强烈。 南溪趴在血红的毛发之间,牙关紧咬:“你不要逼我!” “你再不上,有人会去解决霍冕,只是胜算就不一定了!” “除了我,还有谁能杀掉霍冕?” “你自己看!”瑞陨带着南溪再次回到空中,只见一个黑衣男子迅速的冲向霍冕。 “他是谁?” “二殿下!”瑞陨的声音异常的平静。 “南枫!他竟然还活着?!”南溪简直低估身下这个火红的魔兽,竟然可以瞒的这么深! “当年事出有因,所以我带走了他。” “你的算盘打得真是精!” “没办法,要做大事,总要考虑很多东西,你再不上,二殿下就要完蛋了,难道你不想和他相认?” “红魔,你真卑鄙!” 然而红魔没有开玩笑,下一秒,霍冕的剑就刺入了南枫的心脏! “你这是在让他去死!”南溪声泪俱下,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为了激怒她,竟然会做出如此卑鄙无耻的事情! 南枫开始急速的掉落,南溪来不及想太多,纵身一跃接住了南枫,然后身体中迸发的力量带动她向上飞跃。 当初他离开她,才一岁。他长大的样子和数万年前一样,眉眼有七分像自己。 可是现在的南枫已经昏迷不省人事。 南溪将一股强大的力量传输进南枫的身体中,再看瑞陨时,他已经集结好了红魔兽大军。 她和南枫是这场战争的必需品,也是牺牲品! 霍冕满是戾气的眸子中再也没有一丝的往日情分,只是南溪到现在才看清楚每一个人的真实面目,他们贪婪,杀戮,心中只有自己的野心。 青丝在一瞬间化为血红的发丝,精致的耳朵再次向上生长,獠牙和血红的眸子随同强大的力量一起从身体蹦出。 南溪迅速的坠落,速度快的几乎捕捉不到她的身影,她将南枫放在沧神身边,然后迅速窜到霍冕身边。 霍冕邪魅一笑:“你除了学会背叛如今还学会杀戮了?当初我实在是小看了你!” 南溪冷笑一声,胸膛中的一股热流让她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你欺骗了我,你和青栀合伙起来拆散了我和沧神,然后还抹去了我的记忆,让我傻乎乎的对你笑,还险些把自己的心交给你。” 霍冕的眼眸紧缩:“青栀竟然会把这些告诉你!” “她和你不一样,至少她诚实过,你呢,你又欺骗了多少人?欺骗白笙为你粉身碎骨,欺骗时空之眼带你进入能量圣地,欺骗柯施对你的信任,欺骗你身下的这只地魔兽,欺骗我向你交出意志空间......”南溪叹了口气,苦笑一番:“当初你对青栀说了什么我清清楚楚,可是当我看到你满身是血倒在我面前时,我还是选择了救你,可是现在,我不会在留情面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霍冕忽然有些不敢看南溪,这些事情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你想知道吗?”南溪冷笑。 霍冕不再说话,而盯着她的脸,直到眼睛发酸。 流沙金身,时空之眼,青栀,它们身上携带的信息已经一点一点融入南溪的意志空间,当所有的一切侵蚀她的意志,她已不再是从前的她。 “来不及了!” 一个鲜红的血掌贯穿霍冕的胸膛,一股腐蚀的恶臭刺激着南溪无比敏锐的嗅觉。 霍冕呆呆的转过身,另一个南溪站在她的身后,鬼魅的看着他。 “你!果然是灵!当初就该把你们掘地三尺通通杀光!”霍冕只感觉那股腐蚀的气焰开始侵蚀他的每一寸能量,从没想过她真的会对自己下手。 “你的神散发着恶臭,所有散发恶臭的神都该死!” 南溪看着霍冕一点一点的往下掉,俯视他的感觉竟然会令她欣喜! 瑞陨看着眼前这个视万物为敌的女子终于看到了一丝从前的影子。 那时候她也说过同样的话:所有散发恶臭的神都该死! 所有散发恶臭的神都该死! 她真的回来了! 南溪转身看着身后的红魔兽大军,这些红魔兽的神早就腐臭了,他们不知吃了多少腐臭的神,这个世界早就不干净了,又怎么会孕育出干净的神呢? 完结感想 - 归溪 - 凡范er 更新了大结局,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的创作似乎在一瞬间戛然而止,此刻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描述。 这是我的第一本书,以后还会有第二本,甚至更多。 不管此书成绩如何,我都给了故事一个有始有终的交代。 心里有点难受,就不再继续写完结感想了。 因为很多地方还没有交代清楚的原因,这本书会有前传。《归溪》完结感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5大结局(2) - 归溪 - 凡范er 百里之外的草堆中传出了婴儿的哭声,南溪的听觉异常的敏锐,就好像离歌的哭声就在她的耳边。 南溪悲痛欲绝,这是离歌在和她道别。 空气顿时被压缩,南溪瞬间移动到了离歌身边,她抱起离歌,青紫的小脸上再也看不出一丝水灵。 “小离歌,你可以拯救这个世界吗?”南溪深深的轻吻了离歌青紫的额头。 南溪的经脉在瞬间收缩,源源不断的能量灌入离歌的身体中,离歌在接受到灵的位能后身上的青紫逐渐退去...... 此时沧神也已将风的位能全部吸取,当感受到空气中飘散的灵位能后,他打了个寒战。 事情已经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前进! 南溪觉得自己的意志空间在一点点缩小,看着离歌的身体散发出五色的光芒,她的心忽然静如止水。 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束。 她轻轻将小离歌放回草地,意志开始变得模糊…… “再见了北淮……” 她的意志开始消弭,身体一寸寸像后倒去,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她努力的寻找沧神的影子,当看到沧神那个洁白无瑕的身影时,她笑了,如一支凄美的彼岸花。 她的意志脱离了身躯,漂浮在寒冷的空气中,空气开始迅速的冻结! 沧神瞬间移动到了南溪的身边,然而此刻那具身体中再也没有一丝南溪的意志。 一股淡淡的清香拂过,沧神伸出手触摸一缕缕漂浮的香气,神识一片空白。 再也感受不到她干净的灵魂...... 这个画面,与几万年前惊人的相似…… 他再一次失去了她! 沧神跪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射而出,那种积压在心底最沉痛的爱几乎将他的五脏六腑腐蚀,他再度睁开眼,冰蓝色的眸子中是彻骨的寒气。 一团蓝色的气焰直冲云霄! 空气再次流动起来…… “珂施回来了!”瑞陨眸子一紧,杀意闪现。 集结好的红魔兽大军已经跃跃欲试,等待最后的战斗! 瑞陨没有犹豫,化作一只巨大的红魔兽向沧神俯冲而下! 在接触的一刹那,狂风呼啸电闪雷鸣…… 红魔兽大军疯狂的向能量中心靠近,沧神化作无数分身与红魔兽激烈抗争,一个个死去的红魔兽如陨石一般从空中摔落。 瑞陨一生咆哮,天地颤动,一团巨大的火焰从瑞陨口中吐出,毁天灭地的火焰炙烤着天地蔓延数百米…… 躲在草丛中的小离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这样细小的声音传入沧神的耳朵里,他的心为之一颤。 他并不是一无所有,至少,他们的孩子还活着! 天地之间忽然生出一圈圈冰障阻挡火焰的蔓延。 失去意志的身体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是孩子的哭声。 彤儿抱起草丛中的孩子,望着眼前的冰山,眼睛一片茫然。 血红的眼睛慢慢退潮为琥珀色,火红的头发变为一头青丝…… 忽然冰山破烈,一头巨大的红魔兽向她俯冲而来! 再即将落到彤儿身边时,一道冰刃刺破他的五脏六腑,瑞陨只觉得浑身筋脉都在一瞬间断裂。 “轰隆” 一声巨响,瑞陨落在了地上,化作人形。 瑞陨用手抹掉嘴角的鲜血,向彤儿靠近:“南溪,把孩子给我!” 而眼前之人却是一愣:“瑞陨哥哥?!” “把孩子给我!” “瑞陨哥哥,你怎么了?”彤儿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的瑞陨,真的是她认识的瑞陨哥哥吗? 她几乎不敢相认。 一道红色的利刃从彤儿的身体中穿过,瑞陨发了疯的去抢彤儿手中的小离歌,这个孩子不能留! 天地间无数根冰柱拔地而起,穿过数万红魔兽的五脏六腑,然后刺破它们的皮肉,在血红的皮肉间开出一朵朵冰花。 再一回头,瑞陨的手中举着小离歌。 遭了! 难道他知道小离歌身上有九种位能? 小离歌似乎感受到了这样的杀意,动了动小手和脚丫,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瑞陨弹飞! 沧神迅速接住了小离歌,将她护在怀中。 彤儿静静的躺在地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子正在厮杀,她最爱的男子亲手刺穿了她的胸膛。 绝望。 从未有过的绝望。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一缕神识从身体中飘出…… 瑞陨从地上缓缓爬起来,那个孩子决不能留! “瑞陨,我恨你!” 一缕神识飘过瑞陨的耳朵,他忽然瞪大了眼睛。 “琥珀?”瑞陨心中的火焰一点点熄灭。 “你利用我,让我的灵魂坠入时空之眼,以此来控制时空之眼,我一直以为你是爱我的,可是你却骗了我!” “你居然还活着?!”瑞陨大惊失色! “这具身体中保留了我的残魄,时空之眼毁灭的那一刻我的神识才重归完整!” 瑞陨恍然大悟,难怪她看着南溪总觉得有三分彤儿的影子,原来彤儿的残魄竟然一直在她身体里! 时空之眼毁灭,彤儿另一半的残魄才得以自由! 瑞陨木讷的盯着流动的空气,表情僵硬在脸上。 几万年了,他一直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为了复仇,她利用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从此以后,活在地狱的深渊中。 “瑞陨,我恨你!” 燃烧的神识向瑞陨猛冲而去,他没有躲避,而是缓缓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琥珀……”沧神抱着小离歌,神情透着一丝悲凉与不忍。 怀中的小离歌忽然从他手中腾空,她的身体散发着无比耀眼的光泽,如同一轮太阳。 逆光的彩虹挂在小离歌的身上,她动着小手和脚丫不断腾空…… 一股彩色的光环从她身体中迸射而出,然后急速的扩散至数万里之外。顷刻之间,数万红魔兽大军化为乌有。 从鬼蛀躯壳中脱离的亡灵忽然凝结成黑色的晶石长在了岩壁上,成千上万个相似的皮囊忽然凭空消失,五洲四海脱离皮囊正在杀戮和逃窜的神在一瞬间静止,顷刻间灰飞烟灭。 除了无法逃窜的类神与皮囊共存在这个世界,所有能量在瞬息间消失...... 沧神望着小离歌腾起的方向,万道金光迸射,如同太阳一样耀眼。 空气是如此的安静,安静得没有一丝翻天覆地该有的动静。 沧神看着离歌缓缓降落,直到落入他的怀中。 他的神力在片刻间消失,他惊讶的看着怀中的小离歌,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一切早有答案。 神有核, 核有位, 位生量, 量结天地。 量结天地...... 番外之内心独白 - 归溪 - 凡范er 这个世界原本就不公平,他曾是高高在上的柯施,柯施将神力分配给风,火,雷,电,金,木,土,七位神尊后隐匿于世,我便是那个掌管风位能的风。 我流落在不同的时空,早已模糊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流落在时空中的背叛者,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将以极快的速度老去,只有不断的杀神,用新鲜的神来延续自己身体中消失的神力。 但这都不是长久之计,有个声音告诉我,我必须找到时空之眼,然后去掠夺时空之眼中潜藏和汇聚万年的能量! 我受够了被百神诛杀的日子,为了活下去,我只能放手一搏! 我成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力量,为此我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与地魔结下了契约。 有时候强大并不是一种优势,我被时空之眼莫名其妙的带到了一座时空岛屿,这座岛屿与所有平行时空都不同,它宛如一个初生的婴儿,像是生命起源的初始,我到死的那一刻才明白,这个岛屿本身就是一个阴谋。 我被封印在地下两千年,日日与地魔做斗争,我摆脱不了他,他也解脱不了自己。 直到我被白笙救出。 我的重生亦带着无尽的痛苦,为了冲破封印,我化作了无数道残神,白笙找到了我集中意志的那一缕残神,让我成为了霍冕。 这是我唯一欠白笙的,但她有她的目的,她想离开这里,她没有选择。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爱上她。 非常纯粹的爱,我曾以为我的灵魂也是纯粹的。 多亏了白笙,我的生命也纯粹过一次,既便他短暂的我都怀疑过。 可是她爱的人不是我。 我发现了青栀的秘密,我和青栀都是可怜的神,我们为了自己的幸福,做了一个约定,为了共同的目的。 那时的我只想得到南溪,而她也不想看到南溪与北淮双宿双飞。 扭转时空岛屿的轮轴,在南溪和北淮的相遇上动了手脚,我终于一点一点的走进了她的心里! 紧接着,下一个阴谋来临。 这个阴谋伴随着我逐渐从迷失中醒来。 我失去了我纯粹的一切,被仇恨迷失了双眼,最后也失去了她! 我愤怒,甚至嫉妒柯施,他拥有这个世界上我最迷恋的东西。 她为什么会选择他,而不是我? 当她的手穿过我的胸膛时,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我甚至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种厌恶。 解脱,这是我死前唯一的感受。 终于可以解脱了,这场数万年的逃生...... 柯施篇: 她曾经死了, 死在我的剑下。 原以为她是这个世界的罪人,后来才知道,她是对的,而我错得离谱。 当我看到她一头火红的头发奔跑在长满蒲公英的山丘时,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放逐。 她的鞭子和她的人一样,和她的血一样,热烈到让人疼痛,我甚至想过,如果她能温顺一点,她的鞭子可以不沾染那么多无辜的生命,我可以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 但是她的种族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毒瘤,我所期待的世界不容许这样的毒瘤出现! 在一次混战中,我失手杀了她! 她死前还是那么倔强,她是我唯一征服不了的灵魂。 她死后,我曾深深后悔过。 但我却来不及活在悔恨中,这个世界,已经乱透了,无止境的厮杀与掠夺。 她果然是对的,永远的太平是不可能存在的,我竟然到那一刻才明白! 我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偿还这个世界,用自己的眼睛去监视这个世界,用自己的分身去追杀那些变异的噬神者。 直到我的妹妹,那个拥有琥珀色迷人眼睛的女子与我反目成仇。 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那头红魔兽只是在利用他! 她的灵魂落入了时空之眼,唤醒了时空之眼的仇恨,从那以后,时空之眼成为了这个世界最大的毒瘤。 再次遇见南溪,是我意料之外的,因为我从来没有用自己的分身去寻找她,没有缘分的两个人,是终究走不到一起的。 然而我没有想到,在万年之后,时空中竟然漂浮着一座我未触及的岛屿,并且,我的神韵阴差阳错的与她的重生相爱。 我曾经怀疑过这座岛屿,可是我无法放下我与她之间的这段感情,当我收回神韵那一刻,我发现我已无法自拔。 我知道,她是灵, 可是几万年过去了,曾今的那些过去就让它沉淀吧,至少我们彼此相爱,那便够了。 当我沉浸在爱情中时, 对弈之人,已经悄悄的为我布好了棋局,我摧毁时空之眼的同时,我的一举一动,他清清楚楚。 这场经营,我由衷的佩服,若不是信念足够坚定,又怎会布局了数万年? 我输得心服口服。 瑞陨篇: 布局数万年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那你得先忘记你是谁,忘记你的身份,和你拥有的一切。 我让自己的过去变成一张白纸,等待时机的成熟。 在这之前,我在柯施的眼皮子底下建造了一个时空岛屿,这座岛屿存活着那场战争中死去的无数亡灵和红魔兽的后代。 这场战争有两颗至关重要的棋子。 第一颗棋子成功的被我引诱到了这座时空岛屿,然后按照我的布局,被百神封印。 第二颗棋子是我的挚友,她一定不会怪我,因为我这么做,是为了我和她共同的理想,那便是杀光这个世界所有散发恶臭的神! 在柯施消失前,我曾偷走了他的一缕神韵,让他自由的生长,去完成他的使命。 我要让所有子民看清楚柯施丑恶的面目,让所有人记住他忏悔的样子,不过我没有想到,他最终会演变为纳佳供奉的神,不过,这并不影响我的大计。 然后我要活着,糊涂而清醒的活着。 流浪,永无止境的流浪,布局,确保万无一失的布局....... 但是我没有想到,我布局数万年的大计竟然会因为一个孩子的降临而功亏一篑! 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 这个世界注定会有这么一天,我们都是挣扎在命运中的浮萍,一浪接一浪,总有一浪会将自己淹没。 你不知道的故事 - 归溪 - 凡范er 十年后。 齐尔丹站在宫殿的最上方俯瞰整个大通王朝。 十年了,依旧没有南溪的任何踪迹。 十年前,天空之上出现了一道彩色光圈,那些吃人的恶魔在片刻之间消失,原本动荡不已的世界顷刻之间安静了下来。 从此之后,世界恢复了秩序。 齐尔丹把有幸存活下来的百姓聚集到了一起,开始新的耕种,收割。 十年之后,他统一了大通,建立了大通王朝。 “皇上,斗魁先生求见。”一旁的女官轻声道。 “喧。” 一个身着暗纹青衣的年轻男子快步走进宫殿,他的头上插着一支北斗七星簪,眼神闪烁着智慧的光泽。 “皇上,有眉目了!”青衣男子面带惊喜之色。 齐尔丹坐在宫殿之上,君主的气焰炙烤着眼前的一切:“什么有眉目了?” 青衣男子迫不及待的呈上一只盒子,掩饰不住内心的狂热。 齐尔丹接过那盒子,上面有繁琐的机械齿轮,他拨动盒子中心的齿轮,整个盒子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运转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回皇上,这个盒子会在每日的戌时发出声音。” 忽然一个衣着光鲜的女子挺着大肚子走出来:“好你个小魁星,尽整些没用的东西来糊弄皇上,皇上要找的是南溪姐姐,要是找不到就不必再来了!” “皇后娘娘,请叫臣斗魁先生。”小魁星明显有些不满。 “告诉朕,你听见了什么东西?”齐尔丹仍旧抱有一丝希望。 “臣也说不清楚,总之,到了戌时,皇上便知晓了!” 戌时。 齐尔丹盯着书案上的盒子出神,忽然之间,盒子上的齿轮开始迅速的旋转起来。 然后一个细小的声音从盒子里传出来。 齐尔丹将耳朵凑近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见...... “三十八号卫星已经启动,目的地,太绝星球......” “收到,收到,我们的人已进入火岩星一带,预计24小时后登陆,48小时后将接收三十八号卫星信号......” ...... “成功接收到三十八号卫星信号,接受数据有拨动,怀疑太绝星上可能存在生物,请求高级数据支援......” 本站txt下载无须注册,即下即看!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