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就穿越了?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请在以下选项中随机选取三组。权力、智慧、美貌、财富、健康、幸运。” 智慧、美貌和……权力吧。 “请在以下选项中选取其中一项。女皇、皇后、王妃。” 那肯定选王妃啊,女皇不得日理万机,搞不好还得和亲啥的;皇后吧,每天面对那么多皇上的宠妃,作为一国之母还不能吃醋吃的太明显;若是能找个痴心王爷当宠妃多好。 不过这些奇奇怪怪的选项是在干嘛?剧本杀? 苏亚亚还未反应过来,只听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很官方的提示音。 “设定完毕。” 啥?怎么就设定完毕了呢?搁这儿玩游戏呢? 一道强光闪过,苏亚亚被晃的睁不开双眼,渐渐地,当眼前画面变清晰,苏亚亚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剧本游戏,这分明就是给自己在陌生的世界设定了一个新的身份! 这古香古色的木雕床榻,这镂空花雕的纸窗,还有那木色的桌案和衣柜……是穿越无疑了!苍天啊,这开的什么玩笑!这穿越的有点随意了吧! 听着屋内有了动静,一旁的木门被轻轻推开。 “王妃,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 王妃?嗯,看来自己猜的没错,果然自己变成个一个才智双全,貌若天仙的小宠妃。 话说镜子呢,快让本妃瞧瞧自己的绝世容颜哈哈哈! “嗯……” 苏亚亚心思变了又变,眼下先要将自己穿越对周围一无所知这件事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几乎在短短的片刻,苏亚亚在脑海中几乎将自己看过的所有穿越小说都回忆了遍,快速锁定一下台词后,苏亚亚故作镇定开口。 “你是谁?” “王妃?” 身着青衣面容姣好的婢子面露不解,似乎十分诧异王妃这三个字从何说起。 “我突然失忆了,忘了你是谁,也忘了我是谁。” 果然,下一秒,青衣女婢倒地痛哭,紧接着又跌跌撞撞爬了起来,嘴里一边念着“王妃您不要吓奴婢!奴婢这就为您请廖神医!”一边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嗯,到目前为止,剧情还是按照自己预计的方向发展的。估计不出片刻,就会有乌央乌央一堆人关切着进屋问自己的病情,还会有个满脸白胡子的老中医来给自己把脉,嗯对,既然自己是王妃,那是不是还得有个王爷也在场?会不会让自己遇上一个样貌出众,身形挺拔,才华横溢,专情独宠的绝世好王爷? 门再次被推开,刚刚那个青衣女婢和一位身着白色雅袍,面容清朗的美男子自门口而来。 瞧着这般气场,应该是王爷无疑了吧。话说这古人没有动过刀子的长相就是好啊!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自然的美! 不过小婢女不是说去请什么神医,难不成是路上先遇到了王爷,王爷心急所以才匆匆赶来? 想到这里,苏亚亚瞬间演技上线,在自己大腿上猛掐一把,飙泪向王爷扑去。 “王爷!呜呜呜,人家不知道怎么的,一觉醒来就失忆了,除了你人家谁也不记得,王爷人家好害怕呀……哎哟!” 就在苏亚亚差一点点碰到“王爷”时,“王爷”一个闪身,苏亚亚一时重心失衡,摔倒在地。 “看来王妃果真是失忆了。” “王妃!” 青衣婢女大惊失色,带着一脸眼泪惊恐的爬到苏亚亚身边,将她扶起。 “王妃!这……这是廖神医呐!王妃您没事吧!王妃您可别吓奴婢!” 哈?这不是王爷? 苏亚亚感觉自己尴尬到脚趾都可以原地抠出个三室一厅,刚刚一眼瞥去,这廖神医一闪而过的讥笑被苏亚亚看在眼里,这也不能怪自己啊,一般小说里神医不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嘛,谁能想到竟是个这么年轻的。 “咳咳,我是病的有些厉害了,可能还有一点头晕,那个谁,快扶我去一边躺着。” 见苏亚亚蒙被躺在床上,廖神医隔着软帘细细把脉,随后叮嘱了小婢女几句。 待神医走远,苏亚亚一把掀开厚重的被子,披头散发坐起。 “怎么样?他有没有说我得了什么病?” “回王妃,廖神医只说王妃病的蹊跷,只是眼下看来王妃身体并无不是,廖神医交代若是王妃再有什么症状,随时找他即可。” “哦哦,那我都失忆了,王爷怎么也不来看看我?难不成我是个不得宠的王妃?” 青衣女婢一边为苏亚亚整理衣装,一边忐忑讲解道,“回王妃,王爷带兵北征,已数月有余,眼下北征大胜,王爷应该是快回来了。” 苏亚亚在心中暗暗记下关键词,骁勇善战。 “嗯,那我是什么身份啊,就是说,我是什么时候嫁给王爷的?我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亲人没有?还有,你叫什么名字呀?” “回王妃,奴婢欢欢。您的过往……” 看着欢欢面露难色欲言又止,苏亚亚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事儿,你尽管说,你看我现在失忆了,什么的都不记得,就算之前有什么过往,今日我也只当个故事听听,没事的,你说吧。” 欢欢死咬嘴唇,小手抠掐一阵儿,这才开口说道,“王妃您原本是皇后身边的婢女,在王爷冠礼时被皇上指婚给王爷,做了王妃。” 哦?这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故事啊。 “只是王爷早已心有所属,于是几经调和,在迎娶您的那天同时也纳了青黛姑娘做侧妃,若若姑娘为侍妾,成婚两年,王爷竟一次都未曾踏入王妃院内。” 强扭的瓜不甜,合着这是一场不情不愿的婚姻,还有一场姐妹大剧等着呢。没事儿,不受宠就不受宠,省的成天演什么恩爱有加的戏啥的。这剧情简直了,不就是某音里面常讨论的“如果老公每个月给你十万,但是从不回家”的假设嘛。 “这两年您从未给宫里送过任何消息,皇后娘娘那边也渐渐寒了心,一来二去,也就对您不闻不问了。” 这话里话外,是皇后让我监视王爷的意思? “这青黛……” 一阵不太友善的敲门声打断了这场剧情介绍,“王妃,荣妃和燕夫人来了。” 这么快就来了?她们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苏亚亚移步桌前,装出一副她认为王妃应该有的样子,下巴微微抬起,故作出厌世模样,“进来吧。” “姐姐身体怎么样了?妹妹们一听到消息,都还未整理妆容便急匆匆的赶过来了,姐姐怎么的会突然失忆?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苏亚亚淡淡瞟了一眼,瞧这淡扫蛾眉的淡妆,还有那满头的珠宝钗子,还好意思说没来得及整理妆容,骗骗直男得了,这点小伎俩可骗不过我。 “只是一觉睡醒,忘了一些过去,没什么大事。” 其中一个身着浅蓝长裙,身姿婀娜的女子夸张的小拳拳轻锤心间,“那就好那就好,听姐姐这么说,若若就踏实许多了。” 好浮夸啊,瞧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哪里能看出一点点的担心?这要放在现代,这演技怕是连个一天50的群演都混不上吧。 不过,听她这么说,她便是之前小婢女口中提起的若若,那另一个站在那当风景线的,应该就是青黛咯,啧啧啧,这青黛长的真美呀!不施粉黛,神态自若,刚刚自己装出来的“厌世”,在这个青黛面前简直一文不值,当然那个若若长的也很灵秀,和青黛各有各的美…… 只可惜小丫头还没来得及多和自己说几句这两人的背景,不过这女人多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江湖,小丫头不用说,苏亚亚也知晓她们三人之间关系好不到哪里去。 说话间,小丫鬟早已将茶点备好。 “坐下聊吧,站着多累。” 苏亚亚自顾自的吃喝起来,可别说,这古代虽然没有那么多添加剂,但是做出来的甜品依然是一等一的好,若有机会,改天一定要去学学怎么做这些纯天然无添加的小甜品。 若若落落大方在一旁坐下,倒是青黛反而向着门口移了几分。 “谢谢姐姐,妹妹担心姐姐的身体,特地让人将王爷之前赏的天山雪莲带了过来,听说这天山雪莲生长环境极为苛刻,采摘过程更是极其困难。王爷赏给妹妹之后,妹妹都不舍得吃呢,如今姐姐得了这异症,咱们王爷也不在身边,妹妹只好带王爷献上一点心意,姐姐能早日康复!” 这是来嘚瑟王爷对她的恩宠的。 苏亚亚三指轻举茶杯,心平气和喝了一口。 “啊~好茶~” 若若没想到苏亚亚竟不接她的话,居然夸起了茶点。 这茶,瞟一眼就能知道不过是很一般的绿茶。 “姐姐?姐姐若是喜欢,明儿我让人给姐姐送一些上好的西湖龙井来。” “不用不用,”苏亚亚抬头笑的有几分灿烂,“妹妹你留着吧,还是妹妹你更需要。” “可是瞧着姐姐这里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若是有人来姐姐院子里做客,怕是要说我们王府寒酸呢。” 苏亚亚暗笑,她没听出来。 “不过旁人都知道姐姐喜欢清静,王爷特地将这远离前厅的院子赏给姐姐,说来妹妹我真是羡慕呢~” 唇枪舌战,苏亚亚真的很不喜欢,但是别人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自然是没有退缩的道理。 “别呀,姐姐身为王妃,更是因为体恤大家,维护内院和平,若是妹妹喜欢姐姐这院子,姐姐和妹妹互换了便是。” 苏亚亚不等二人开口,转头面向小婢女说道,“我们现在给若若妹妹腾地方,随便收拾几样东西,我们走。” 听苏亚亚一席话,若若差点被茶水呛到,这下手中刚刚举起的小点心匆忙放回原位,红着脸连忙摆手道,“不了姐姐,妹妹今日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看着仓皇而逃的两人,苏亚亚大声补刀。 “妹妹哪日身体好了记得来找姐姐换院子哦!” 第二章、一哭二抱三扑倒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好不容易送走了两尊大佛,苏亚亚感觉自己坐久了腰都酸了,起身活动,欢欢立刻走上前来帮着苏亚亚按摩。 “王妃,您刚才可真厉害~” 语气中满满的骄傲和自豪。 “那是~” 苏亚亚闭着眼睛享受,心中暗暗夸赞,多有眼力见儿,多好的小跟班儿。 “哎~可算送走了。那个若若身边的是青黛么?她怎么不说话?连我这儿的茶都不喝一口,真是浪费。” 欢欢手里的工作并未停下,毕恭毕敬的回答到,“回王妃,方才奴婢正想说呢,那个就是青黛,荣侧妃,自小琴棋书画样样全能,与王爷更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只是荣侧妃的来历府中除了王爷无人知晓。现如今,府中人人都把她当做正王妃看待,府中上下一切,基本也都是荣妃在打理,荣妃平时一向清高,除了大婚第二日遵循礼数来给王妃行过礼,但是那日之后荣妃大病一场,有人传出荣妃和王妃您八字相克,自此之后王爷便特许了荣妃不必来给您请安,燕夫人也跟着收了恩典,自此之后,咱们的院子一直都很冷清。这两年,荣妃和燕夫人与您几乎没有碰过面,就连每年宫里的大典,王爷也都是只带荣妃一人去……” 欢欢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这王妃的神色,生怕哪句话会刺激到王妃,毕竟王妃“曾经”对王爷可是用情至深。 “难怪呢,长得是挺好看的妞儿,不过长得好看的妞儿一般性子也比较怪,可以理解~省了这晨昏定省的也没什么不好,早上我还能多睡会儿呢!” 谁料苏亚亚完全没有一丝丝失落,反而若有其事的跟着点头。 看来这个王妃完全就是徒有虚名,实则大权旁落,不过这样也不错呀,有人帮忙打理府中上上下下,自己只需要吃饱喝足即可。何况本姑娘本来也志不在此,这样一来,岂不是以后的日子更是高枕无忧~ “燕夫人与荣妃走的很近,经常聚在一起弹琴作画。平日里很少与王妃走动,今日来,准是来看我们热闹的!” 欢欢继续介绍。 “没事儿,她们想看,就让她们看好了,总藏着掖着让人惦记。都看完了,咱们这边自然就清净了。接着来说说,王爷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咱们王爷三岁能文,六岁能武,在我们南梁算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十三岁带兵打仗,战无不胜,这几年,王爷征战沙场,为皇上拿下了不少小国,举国上下都十分敬佩王爷呢!” 苏亚亚点头,嗯嗯,这样的设定还是在意料之中的,不得宠就算了,总不能再给自己派个废物王爷吧。 “咱们王爷和当今圣上是亲兄弟,两人自小就配合默契,皇上文采比王爷略胜一筹,王爷在武术造诣上格外出色,坊间有传闻,说是本来先皇立了王爷为太子的,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好像听说现在皇上和王爷之间远不如从前那般亲切了,王爷更是走南闯北守卫疆土,一年到头很少在王府里呆着呢。” 这点苏亚亚表示理解,自古无情帝王家,从历史来看,还有众多的小说剧本,皇家子弟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也许王府长年累月的不在府内,也是为了让皇上安心吧。 “那王爷……性格怎么样?” 小婢女想了想,“回王妃,奴婢其实没有见过王爷几面的,只是听说,王爷对府上的奴才还是很不错的,从未听说王爷因为什么事狠狠的责罚下人的事情,听闻,王爷除了在侧王妃面前,并不是很爱说话,也不是很爱笑,偶尔他会将自己关在书房,一呆就是一整天。” 听着像是个闷葫芦,不过也好,他们恩爱他们的,我只是个来体验生活的,对什么棒打鸳鸯并没有什么兴趣。 如果将来有机会,真希望一人一马一柄剑,执杖天涯,快意江湖,将没有过多人类活动痕迹的大好山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样,也算不枉此行~ “说了这么多,那你呢,欢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小婢女见状,瞬间在苏亚亚面前表演“五体投地。” “王妃,奴婢原是王府里的粗使丫鬟,是王妃入府后,觉得奴婢年龄尚小,做些粗活太过可怜,这才将奴婢带在身边。奴婢发誓!奴婢对王妃忠心耿耿,竭智尽忠!” 嗯嗯,倒是个挺聪慧的小丫头。 “好了好了,我就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随便问问,你不用太紧张啦。还有啊,平时也不必给我行大礼,眼下的情形你也见到了,府中我这个王妃不怎么得宠,这个职位更是形同虚设。不过好在咱们什么事情不用自己费心,所以,只要咱俩团结在一起,过好咱们的小日子就好了。” 苏亚亚扶起小丫头,细细端详一番,小丫头眉目秀丽,肤色白嫩,只可惜过于纤瘦,不然会更好看一些。 “奴婢都听王妃的!” “嗯嗯,你瞧我这,真是奇怪,一觉起来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不如欢欢带我在府里走走吧,也带我认认路。” “一切听王妃吩咐。” 小丫鬟贴心的帮苏亚亚拿了件披风,毕竟自己“大病初愈”,穿衣方面还是要多注意些为好。 欢欢低着头在前面带路,从西到东,依次介绍了厨房,藏书阁,静心湖,然后是会客前殿,往南走,是王爷的书房和寝殿,最东边,是青黛和若若的住处,苏亚亚只远远的看了一眼,就知道两人的院子定比自己的那小破院大了许多,似乎东边和南边还有许多院子,都空着,大概是要留给王爷将来的儿女和其他小妾之类的吧。 反正这么一圈下来,苏亚亚算是发现一个问题,自己这个王妃何止是不受宠,简直是有点遭人嫌弃好么!合着这王府的南边和东边是给宠妃小妾和王爷住的,这西边大都是些功能区,什么下人的住处啊,厨房啊之类的…… 苏亚亚叹了口气,得,还是那句话,清净点挺好的。 这王府还没转完,苏亚亚已经累得双腿直打颤。 “欢欢,我们回去吧,这王府太大了,我实在走不动了。” 欢欢听话的停下脚步,“欢欢这就带王妃回去,王妃大病初愈,是应该多多休息呢。” 苏亚亚跟着欢欢七转八转,终于在小破院门口停下。唉,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苏亚亚简直不想多看一眼自己这尘土飞扬光秃秃的小破院。 刚在屋里歇了片刻,小丫鬟就端来了午餐。苏亚亚凑合着扒拉了两口,苏亚亚就打发了其他人,说是要午休,实则躺着认真规划自己的将来。 大约是上午溜院子实在是有些累了,苏亚亚刚列出了第五条穿越而来的伟大计划,上下眼皮就开始不停地打架…… “王妃?王妃?该用晚膳了王妃……” 唔?谁在叫我?晚膳?我靠! 苏亚亚睁眼,只见外面早已日落西山。 这睡了一下午,一点运动量都没有,面对这么一大桌苏亚亚真有些吃不下。随便扒拉几口,苏亚亚这个夜猫子开始瞎琢磨,要说这古代,就一点不好,到了夜晚只能靠烛火照明,没有电视没有手机,简直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哎?不对,是府中没有,外面总不会也这么无聊吧!自己午睡前的第一条计划,不就是逛逛古代的夜市嘛~ 想到这里,苏亚亚招手叫来站在一边放空自己的小丫鬟。 “欢欢!快来!” “王妃,奴婢在。” 苏亚亚眉飞色舞,“快,找两身寻常男子的衣服,我带你出府玩~” “王妃!” 欢欢大惊失色。 苏亚亚瞬间跳过来捂上欢欢的嘴,“小点声呀!这府上这么无聊,难道你不想出去看看?” “可是王妃,没有王爷的允许,府上的女眷是不可以出府的。” “哎呀!死脑筋!所以要你准备两身男子的衣服啊,王妃和欢欢可没有出门,出门的是两个俊俏美男子呀~” “可是……” 苏亚亚瞧着欢欢有些动摇的小表情,决定再推一把。 “好啦好啦,没有那么多可是,你要是不去,那我自己去咯!” “奴婢要陪着王妃一起,万一有什么危险,奴婢一定舍身护您周全!” 就知道这个办法一定行!苏亚亚得意的挥挥手,“好啦好啦,我们只是出去玩,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的,我向你保证,咱们这次偷着出去玩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好啦~快去找衣服啦!” 不出片刻,小丫鬟半信半疑的拿来两件男式粗布衣,这还是欢欢从他们院里的侍从那里花重金买来的呢。 苏亚亚脸上挂着两抹弯弯的月牙儿,把欢欢好一顿夸,随后,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自王府后门而出。 苏亚亚自以为本次行动万无一失,一出府们就洋洋得意的和欢欢滔滔不绝,在苏亚亚的各种忽悠下,欢欢内心的罪恶感也被忽悠的荡然无存。 但是她们想不到的是,躲在暗处的黑影,熟练的拿出纸笔写道,“王妃与丫鬟,换了男装,深夜私自出宫。” 再看上一行,工整的小楷写着“王妃错把廖神医当王爷,一哭二抱三扑倒。” 第三章、夜游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哎,欢欢,出门带钱了么?” “回王妃,带了许多呢,虽然咱们一直在小院无人问津,但是吃穿用度方面王府还是从未亏待我们的。” 小丫头一边回话,一边底气十足的捂着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四处张望,这一辈子,还是头一次见着府外的光景。 不光小丫头好奇,苏亚亚也像是进了大观园,左看看又看看,语气中藏不住的开心。 不得不说,点点星光,撼动夜空,整条街被两边商贩和一些游商小贩的烛火映衬的格外通透。 时不时的有骑马的人从苏亚亚身边擦肩而过。 呵!骑马好帅呀!在自己那个时代,能学马术,将骑马练得这般炉火纯青的,不是家里有草原就是家里有矿,啧啧啧,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在这里好好的过一把瘾,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学会骑马,这也算多一项技能吧哈哈哈哈! 在看前方一个拐角处,许多人正围了一个大圈,苏亚亚带着欢欢两个小矮个儿挤到最前面,原来是在表演杂技。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苏亚亚向来最佩服这样多才多艺之人,话说上次见这样热闹的场景,还是在电视剧《还珠格格》里呢,当时小燕子她们的闯荡江湖,可着实让自己羡慕了多年,想不到此生还会有一天,能将自己最向往的生活全都经历一遍~ 见着有人拿着铜盘来讨赏,苏亚亚毫不吝啬,“欢欢,赏!多赏点!” “是!” 瞧着这般景色,欢欢也开心,看着身边的王妃心情愉悦,自己心里更是开心。 一直等到人家中场休息,苏亚亚这才拉着欢欢离开。 一路哼着小曲儿,苏亚亚觉得人生好不快活! “王妃,我们接下来去哪?” 苏亚亚转身在欢欢脑袋上轻轻敲一下,“在外面就别叫我王妃啦,你瞧我们现在这身装扮,分明就是两个小公子,你就叫我兄长吧!” “是!王……兄长!” “哈哈哈!慢慢改吧~走走,去看看那边那些饰品!” 街边一张朴实无华的小木桌,上面铺了张给黑色的绒布,些许首饰静静的躺在绒布上等着有缘人来问价。 见着二人走来,小贩亲切的笑道,“二位公子来看看首饰?随便挑随便选啊~” 苏亚亚随手拿起一只木簪,簪首雕了两朵梅花,一朵含苞待放,一朵花开正艳。再看旁边那只银手镯,大大小小雕满盛开的鲜花,平平无奇的镯子似乎被这些小花儿赋予了生命,苏亚亚着实喜欢。在看欢欢,正望着一旁的羊脂白玉手镯发呆。 “喜欢这个?” 欢欢自然是知道苏亚亚的心思,连忙摆手,“不不不,奴……不喜欢不喜欢。” 苏亚亚似乎没听到,“店家,这个镯子,还有这个木簪我们都要了,烦请您包起来吧。” 店家此时更是欢喜,手法熟练的将首饰包好,又包了一对流苏耳坠进去。 “见着两位公子爽快,再送两位一对和田玉流苏耳坠,两位公子走好~” 苏亚亚点点头,转手就将那只白玉手镯拿出来给欢欢戴上。 “王妃!使不得使不得!奴婢不能接受王妃这么贵重的镯子!” “好啦~不是说了叫我兄长的嘛,你既然叫我一声兄长,这些东西,你便心安理得的收下。不过我们换换还真是蛮有眼光的哦,这个镯子一看便是上等的羊脂白玉,质地细腻滋润,油脂性好,最好的是和我们欢欢这白嫩嫩的小手非常配呢!” 欢欢被苏亚亚一番话夸得红了脸,本还想说些什么,苏亚亚有意打断,好玩的买了,接下来就该吃啦! 苏亚亚带着欢欢,东瞧瞧西看看,这古代的一切在俩人眼中都是稀奇的,街边小吃什么的,更是各样来一点,吃的两人直打嗝。 “不行了欢欢,我撑得走不动了,嗝~”苏亚亚揉着肚子,随意倚靠在街边台阶上,没有一点点王妃该有的端庄模样。 欢欢抱着俩人在街上采买的种种,也随着苏亚亚在街边坐下,虽然担惊受怕,但是,今天真的是她自出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兄长,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万一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难得出来一回,急什么~走,咱们再上楼喝杯茶去!” 苏亚亚小手一挥,直指街边一座三层茶馆。 两人上了三楼雅座,欢欢抱着东西杵在苏亚亚身后。 “坐呀~我现在是你的兄长,哪有兄长喝茶,弟弟在一旁站着的道理,快坐下,走半天多累呀~” 欢欢面露难色,心里却有点动摇。 “可是……” “别可是啦,快坐下。小二!来一壶红茶,再来点牛奶和糖!” 这个菜点的让一旁店小二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见着两位拍在桌上的一锭银元宝,瞬间笑着张罗起来。 “兄长,点这三样互不相干的东西是为何?那红茶倒也能理解,只是这牛奶和糖,做什么用?” 苏亚亚坏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上茶。苏亚亚熟练的将牛奶倒入茶壶,又将白糖掺了进去,摇晃片刻,一壶简易奶茶横空出世。 这一幕,惊呆了三人,店小二,欢欢,还有某处黑影,黑影写下,“王妃揣摩自制毒药。” “来,尝尝这个,这可比一般的茶要好喝多了呢!” 店小二告退,自古有钱人多癖好,只要有钱赚,客人爱咋喝咋喝。 既然王妃说好喝,那一定是不难喝的,欢欢举起摆在自己面前的小茶杯,看着里面几分奶白,几分红润的颜色,一口饮尽。 “哇!王……兄长!这个茶真好喝!有淡淡的茶香,但是也有似有若无的奶香,丝柔香纯,简直是人间佳品呀!” 苏亚亚得意抬头,“那是~跟着我苏亚亚,以后保准带你吃香喝辣!” 两人品着奶茶,望着窗外,这一刻像极了在现代小姐妹坐在咖啡厅喝着咖啡望着街上车水马龙的样子,一时间,苏亚亚心中有些伤感。 欢欢见着王妃若有所思,只以为是王妃思念王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王妃,只能静了声陪着王妃发呆。 “唉……故园渺何处,归思方悠哉……” 黑影,借着皎洁月光,写下“故园……” 不知不觉一壶奶茶下肚,夜已深,喧嚷的街上渐渐冷清下来。 “走吧,回去吧。” 欢欢收拾东西,背着大包小包跟着苏亚亚下了楼,谁知一下楼,两人便开始犯难。 “欢欢,你记得来时的路么?” 苏亚亚回头看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算了,失算了。 苏亚亚只记得喧闹之时,两人看着那边热闹就往哪里去,似乎拐了几个弯,又似乎过了一座桥,可具体怎么走……苏亚亚实在犯了难。 两人在街上兜兜转转,却还是找不到来时的路。 不过方才两人在夜市上吃的小吃,也算是消了食。正在两人心灰意冷,焦急如焚时,突然看到前方酒楼中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廖神医! “兄长!您看!前方好像是廖神医,我们只要偷偷跟着他,就能找到王府了!” “哪里好像!那明明就是!” 这人让自己摔了个狗吃屎,苏亚亚当然对他记忆深刻。 “嗯嗯,兄长说的对!” “不过,他一直住在王府?” “嗯嗯,廖神医一直住在王府,就在离我们院子不远处。” 苏亚亚思来想去,“就是那个,与我们一湖相隔的院子?” “是的~那片湖还是廖神医来到府里之后,王爷特地命人造的湖呢,每年盛夏的时候,湖里满是荷花,景色特别好看呢!” “那他为什么住在府里,他没有自己的家么?” “兄长,廖神医本是周边一个小国的皇子,国破之后,便一直跟随着王爷。” “那廖神医他们国,是王爷给打下来的?” 欢欢点头。 “那他俩关系还能好?这国仇家恨加在一起的,不应该见面就互掐才对么?” 这都行?该不会是男主光环吧! “兄长,互掐是什么意思?” “哦哦,就是仇人的意思,见面就看对方不顺眼的。” “其实欢欢也不太清楚,虽然外界有不少传言,但其实,在欢欢看来,王爷和廖神医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苏亚亚心中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哎,你说,会不会是廖神医假意和王爷掏心掏肺,实则是在等一个机会,报灭国之仇?” 苏亚亚话音刚落,前方不远处廖慕凡突然停下脚步,侧目。 糟了! 此时月光如水,苏亚亚只看得到那个仙风玉骨之人侧目,却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离得这么远,他应该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吧?” “嗯嗯,除非习武之人,否则这么远,应该是听不到的,不过兄长,我们还是不要讨论廖神医了。” “好~我懂,”苏亚亚点点头,“闲谈莫论人非,静坐常思己过嘛。” 黑影,记。 廖神医再次侧目,唇角轻笑,月光之下原本清冷的容颜更是有几分憔悴。 好一句闲谈莫论人非,静坐常思己过,若人人都能做到,那是不是可以给原本就不幸的人,少一点伤害? 世人皆知他医术超群,却鲜有人知在武术方面他的造诣远胜医术。苏亚亚和小婢女的谈话,他听得是一字不漏,还有跟着两人身后的黑影…… 第四章、这杀手真好看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回府之后,苏亚亚拒绝了欢欢一直守在门口,还约定了今后夜里让她好好在自己屋子里休息。 洗漱之后,苏亚亚吹了火烛躺着准备会见周公。 大约是下午觉有些多,苏亚亚在塌上辗转反侧,怎样都无法入睡。 苏亚亚索性穿了外衣,推开屋门,来到院子里望着月亮发呆。 这院子不算小,只是四下都是凹凸不平的土路,若是能将这小院好好修葺一番,定能换一种景象! 苏亚亚踱步走至大门前,规划着这片地方,如今秋意渐浓,等到来年春天,就在门口这里种上一些小花,这样每次走进院内,首先可以看到的就是这些可爱的小生命;旁边嘛,之前欢欢说到王爷为廖神医修了个湖的时候不是很羡慕嘛,那咱也搞一个,弄不了湖,弄个小池塘也行,正好靠着墙,回头做一个高山流水,池中再养一些小鱼儿,这样每日闲下来,还可以喂喂鱼;这池边,再移一颗梅花树,这样冬日里也能有些景儿;当然啦,小院里还需要铺一些石板路,这样雨季的时候,不至于让裙摆和鞋子沾染泥泞;哦对了,还要做一把木制的秋千,等到冬日,便可以和欢欢捧着奶茶一同晒晒冬阳…… 苏亚亚认真规划着在府中的未来,一阵凉风吹过,苏亚亚突然觉得自己肚子好像有些不太舒服…… 四下张望,看着没有旁人,苏亚亚左右扭了半天,一个悠长而婉转的屁在庭院中绽放。 啊~舒服~ “噗嗤。” “是谁!” 苏亚亚在月光下瞬间红了脸,明明西周没有人影的,怎么会有一阵轻笑声。 “别找了,抬头。” 看着院中衣服穿的有些马虎的漂亮美人儿四下回顾,苏憬笑的很不客气。 “你是谁?为何大半夜坐在我家房顶?还蒙着面穿着一身黑。” “我是杀手,穿着夜行衣当然是为了刺杀你家王爷。蒙着面,是因为怕你见了我这容颜误了终身。” 苏亚亚听完,只觉得大事不妙,这家伙该不会杀她灭口吧! 苏亚亚一边摇头一边摆手,“我今日什么都没看到,我们家王爷不在府里!” 蒙面人又是一阵轻笑,“好了,不逗你,我知道你家王爷不在府中。” 苏亚亚低头想跑回屋,却听那好听的声音问,“你半夜在院子里扭来扭去,就是为了一个屁?” “不是!我就是睡不着出来看看月色,刚刚那是……那是误会!” “既然是观月,为何现在又急着回去?” 苏亚亚一时语塞,心里暗道,这还不是怕你杀我灭口。 “我现在不想看了,想回屋睡觉去。” “所以还是为了那个极为悠扬的屁。” “我都说了不是!” 苏亚亚气急,但心里也确信,他能这般打趣自己,至少今晚,小命无忧。 “上来吧,这里的风景好。” “我上不去。” 苏亚亚摊摊手,自己又不是什么绝世高手,连半点儿武功基础都没有,那么高的屋顶自己怎么上的去,找个梯子爬上去么。 “好说。” 苏亚亚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腰间多了一抹温热,周身传来似有若无的香味,这蒙着面的杀手已经搂着自己的腰将自己带上屋顶!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 “你刚刚在院子中走来走去,还不停地伸手比划,是在做什么?” 原来他已经看了自己好一阵子了。 “我是在规划我的未来啊。” “未来?” “嗯!我要在那里种些花,那边,弄个小池塘,还有这边,我要做个秋千的。” 苏憬连连点头,看不出,她对这个小院子还蛮有信心。 “为何不直接换个院子?” 换个院子?怕是没有这个可能吧,自己被搁置在这边整整两年都无人问津,怕是王爷都快忘了还有府中还有这样一个角落。 “大概是有所安排吧,我既出不去,为何不将自己日夜生活的地方布置的好一些,这样自己也开心啊~” “有道理~” 苏憬不再说话,苏亚亚坐在屋顶俯瞰整片小院,总觉得未来充满希望,越未知,越精彩。 看够了小院,苏亚亚轻轻抬头,只见夜幕深沉,一轮明月悬在夜空,无数繁星闪烁,月光温柔撒在无数瓦砾,一片祥和。偶有飞鸟嘻戏追逐掠过树梢,给这月色增加些许生动,就连空气中都夹带着泥土的芳香,这样美的景色,在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可真是难得一见,若是有什么高清相机,苏亚亚真想将这样的美景拍下来,给更多生活匆匆从不曾止步抬头看一眼风景的人们看看。 “好美……” 苏亚亚由衷感叹,此刻再多的言语都无法描述苏亚亚面对这般美景的震撼与喜悦。 “你不怕高?” 苏憬扭着头,看着身边这个小小的美人儿,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她很不一样。 “为何要怕?这世间真正的美景,往往都在少数人才能登到的高处。” “你有些不同,若是寻常女子,现在怕是要哭的梨花带雨。” “我又不是一般女子。” 苏亚亚得意的歪一下脑袋,唇角上翘,言语中满是得意。 “那是自然~” 苏亚亚狠狠瞪他一眼,话里有话。 “好了好了,不拿你打趣,你想看看我的脸么?” “没兴趣。” 苏亚亚夺口而出,身边有些清瘦的黑衣人似乎心情很好,苏亚亚闻着他周身散发的清香,很舒服,一时间却又想不起那是什么香味。 “本来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的,但现在你没兴趣,我却偏要让你看。”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就不……” 苏亚亚转头,话音未落,却见黑衣人已将面纱摘了下来。 好美! 这世间怎么会有长得如此好看的男人!眼前之人,与廖神医的那种阴柔的美不同。他很白净,月光之下更是宛如仙人,又长又翘的眼睫毛,一双笑起来温柔似水却又让人感觉似有万丈光芒的眼睛更是动人心弦,他的每一声笑都像是在拨弄自己的心弦,他在笑自己。 虽然明知道他在笑自己,但苏亚亚就是挪不开自己贪婪的目光,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吧! “喂,你口水流下来咯~” “啊……抱歉!” 苏亚亚脸又红了,袖子胡乱在脸上抹了抹,真是尴尬。 苏憬轻笑,一向讨厌女人对着他的脸犯花痴的他,不知为何对苏亚亚的痴像一点都不恼,甚至内心还有些莫名的窃喜。 一定要转移话题,苏亚亚四处张望,苍天救我!苏亚亚一眼就望到远处屋檐上正有两个黑衣人相互追逐。 “快看!那边有人在屋顶上飞!” “嗯,他们在打架,打输了的人会丢掉性命哦。” 苏憬说的自然,仿佛就是什么常见的事一般。 “那我们要不要下去躲一躲?” “不用。” “不怕他们打完来找我们灭口么?” 苏憬突然转头,“不怕,我保护你。” 再次脸红,这该死的魅力! 这近在咫尺的距离,苏亚亚都可以感到微凉的夜里他呼出的温软的气息。 感受到苏亚亚的窘态,苏憬笑着揉揉苏亚亚的秀发,“好啦,不逗你了,放心吧,大家夜晚都是各自办事的,从不牵连别人,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 “你们这行?” 苏亚亚找重点。 “嗯,方才我不是说了,我是杀手,专业的那种。” “这么说,你真是来杀王爷的?” 苏憬点头,不遮不掩,眸中的笑意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方才那个开着玩笑的人,不是他。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苏亚亚并未顾得上他言语中的清冷,追问道。 “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苏亚亚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就是单纯的好奇。 “你是在担心我?我们这行,风险肯定是有的。” 见着苏亚亚关心自己,苏憬又重新笑了起来。 “那你既然是收了别人的钱,我也给你同样的钱,哦不,我给你更多的钱,然后你不要杀王爷了好不好?” 苏憬皱眉,刚挂起的笑容多了一层寒意。 “你是在担心他?” 听出对方言语中的疏离,苏亚亚连忙摆手。 “也不是,都说王爷久经沙场,一定也是个武功高强的,而且他身边肯定会有很多高手,你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多危险呀。” “原来你是在担心我,”苏憬弯了眼眸,言语中说不出的轻松,“我们只要接了对方的钱财,就一定要有结果的,双方中,一定要有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 苏憬不忍心用“死”这么残忍的字眼来交代,故而说的委婉了些。 “可是……” “好啦,不早了,再不睡觉天就要亮了,我送你下去。” 苏亚亚本还想再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苏憬却一把搂了苏亚亚的腰,耳边有风掠过,苏亚亚一眨眼自己已然站在方才舒展筋骨的地方。 抬头,屋顶空无一人,只剩无数闪烁的星辰,颔首,院中清净,只有温柔的月光洒满庭院。 似乎一切都是场梦,唯有衣服上残留的缕缕香气提醒着苏亚亚这一切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 让苏亚亚心有些乱,深吸几口气,苏亚亚匆忙推门进屋。 暗处黑影:我就撒泡尿的功夫,王妃衣衫不整与苏憬坐在屋顶赏月,记你一状! 第五章、王爷今天头顶绿了么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夜深人静,驿站中王爷依然在挑灯查看各处交来的情报。 修长的手指捻起其中一本黑色的折子,翻开,元默越看越生气,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狠狠地将折子甩在地上。 啪! 一直在门外守着的侍从锦衣听到屋里的动静,进屋查看。 “王爷,这是怎么了?何人惹您生这么大的气?” “自己看!” 元默一副我都不想再看第二遍的表情成功引起锦衣的好奇。 锦衣从地上捡起府中暗卫传来的折子,字随小,但信息量巨大。 王妃失忆,荣妃与燕夫人探望,王妃将二人气走。 王妃失手将王爷母妃遗留之物打碎,与丫鬟在王爷书房外刨坑掩埋。 王妃对着廖神医一哭二抱三扑倒,廖神医躲避,王妃摔在地上吃灰。 王妃带着丫鬟在厨房偷吃。 王妃带着丫鬟深夜出府游街。 王妃与苏憬(杀手)相互依偎,深夜在屋顶赏月。 王妃毫无坐相,在湖边嗑完瓜子将瓜子皮扔到湖中喂鱼。 王妃拿着婚假之物去典当变卖,随后拿着钱带丫鬟去珍八楼吃大餐。 王妃偷偷溜入王爷书房,翻箱倒柜片刻后满意离去。 王妃带着丫鬟爬荣妃侧院偷窥荣妃日常。 王妃带着丫鬟进出赌场三次,花楼两次。 王妃…… “这……” 好丰富的生活!锦衣瞳孔震惊,心中却暗暗赞叹,这种生活,听起来比府中其他两位的精彩多了,如果有机会,锦衣真想跟着这位王妃体验两天她这般的快活! “这些暗卫也是离谱,本王明明是他们监测王妃在府中是否有过分的举动,现在倒好,什么鸡毛蒜皮都拿来凑数!是觉得本王生活枯燥,太需要戏本了不是!” 锦衣低头听着王爷的泄愤,只觉得现在手上这份折子十分烫手,只怕府中某人要遭殃了…… 好歹那位也是主子,虽说性子软弱了些,但是锦衣瞧着不像坏人,要不,帮着说两句好话…… “会不会是暗卫离得有些远,看的有些不真切……” “怎么会不真切?她埋本王宝物不真切?还是她与外男勾搭行那龌蹉之事不真切?又或者说她近花楼不真切?还要怎样真切?就算暗卫写的再详细一些,本王也不屑于看!” 元默怒骂,简直无法无天!当初哥哥嫂嫂将她指婚给自己,欲意十分明确,就是让她盯着府中一切,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及时上报给宫里,但好在这苏亚亚也是个没用的,徒有虚表,实则好欺负的很。嫁到府里两年多,什么消息都没往外传递,也正是亏得她这样无用,不然她这条小命怕是早就变成一缕青烟。 现如今看来,元默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善良了,留了这个祸害在身边,放荡形骸,这消息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王府蒙羞! 锦衣心里暗叹,好吧,也只能到这儿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吧…… “我们还有多少天的路程?” 元默终于平静下来,但是锦衣分明听出了王爷话里的阴沉和隐藏的怒火。 “王爷,大约还需要半月时间。” 王爷扶额。 “锦衣,吩咐下去,自明日起加快脚程,速速回府。“ “是!” “还有……让暗卫再记录详细一点!” “……” 王府。 今日苏亚亚着实有些无聊,果然这种没电没网没有信息共享的世界,让她的新鲜度也仅有十几天而已。 最近荣妃和燕夫人也不来找她的茬儿,连个拌嘴的人都没有。 最最无聊的是,自从那夜一别,苏亚亚再也没见那个杀手小帅哥来过,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至于他身上特有的那种香味,苏亚亚也始终没能想起那是什么花香。 这念着念着,苏亚亚惊讶的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仿佛已经有了某个人的身影,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是始于颜值的爱情故事的开端。 又是深夜,苏亚亚在院子中想要碰碰运气,尽管自己早日对人家芳心暗许,但说到底,就连人家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更别说他是否成家,有没有女朋友什么的,若还能遇到,苏亚亚一定要问点什么。 “这么晚还不睡,是在等我么?” 又是那熟悉的声音! 苏亚亚寻着那好听的声音抬头,笑靥如花,“你等一下哦。” 苏亚亚小跑着回屋,取了一些点心和酒,又小跑至院中,朝着苏憬招手。 “快来,带我上去!” “你这丫头,爬房有瘾是么?” 苏憬一边说着,一边将苏亚亚带了上来。 “好几日不见你,今日终于逮着你啦!你瞧,我备了好酒和府上最好吃的点心,就等着你来呢!” “哦?这么说,你很期待我来?” “嗯呢,这么说没毛病。” 苏亚亚大大方方的承认。 苏憬自然也很高兴,笑眯眯的接过她递来的点心,丝毫不起疑心的咬了下去。 苏亚亚侧着脸看着他充满笑意的眼眸中似乎装着整片星河,还有那似有若无的熟悉的特有的香味,一时间心跳加速,红晕飞上脸颊。 “你瞧,我们这也算第二次见面了,我们就算是朋友啦,那作为朋友,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听着苏亚亚说着朋友二字,苏憬的心中突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开心,那是一种似乎拥有了珍奇异宝的喜悦,苏憬很乐意和苏亚亚聊天,这让他感觉很放松。 “苏憬。” “苏憬……一个充满希望的名字,真好听!” 苏亚亚暗暗把这个名字记在心中,人如其名,名字好听,人也好看,性格还这么好,啧啧啧~ “向我这样的人,哪里还有什么希望,不过是刀口舔血苟延残喘罢了。” 苏亚亚很不高兴苏憬这么说,她有些想不明白,向他这样长着一张属于阳光的面容,怎么心里却总像阴雨缠绵般颓废呢。 真希望,有个人能陪着他一同走出他心中那片阴雨连天的角落,她更希望,那个人,会是她。 苏亚亚思来想去,终于鼓起勇气,将这几日自己内心一直琢磨的话讲了出来。 “那,会不会有一天,你停止这样的生活,隐姓埋名,随便去一个什么风景如画的地方,耕田种地,喂牛喂马,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 苏憬缓缓放下手中的佳酿,只是迟疑片刻,侧目笑着问道,“这样的生活里有你么?如果有,我可以考虑一下。” 苏亚亚小脸涨的通红,手攒着已经被她捏皱的衣角,咬咬嘴唇,正准备开口。 “原来丫头喜欢吃这种略带清香,口味偏淡的点心?我知道城外有一家铺子,做的比这个还好吃,下次再来见你,我给丫头带些。” “哦……好的。” 突然被打断,苏亚亚瞬间没了再次开口的勇气,毕竟想要和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私定终身,在任何人看来这都不是一个很成熟的决定。 “阿秋!” “已经入秋了,晚上是有些凉。” 苏憬将自己披风解下,披在苏亚亚肩头。 苏亚亚搂紧了带着苏憬体温和清香的披风,脑海中反复闪现一个决定,跟他走,跟他走吧。 “你,对其他女孩子也这么好么?” 苏憬楞了一下,随即笑着刮一下苏亚亚的鼻子。 “你把我苏憬想象成什么人啦?处处欠着情债的风流之人?” 苏亚亚不好意思,“没有啦,只是你真的很暖耶!我从没遇到像你这么暖的人~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像我想象的杀手那样无情,冷漠。你像暖阳。” 苏憬被苏亚亚这番话逗笑。 “我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哦,小丫头千万不要被我的外表所蒙骗,我可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你怕不怕?” 苏亚亚双臂撑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细细的瞧苏憬精致的侧脸,“我不怕,只要是你,我就不怕。”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苏憬,苏亚亚总有一种无法把握的无助,生怕这一面就是此生最后一面,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会遭他厌烦,生怕他此生再也不来找她。 苏憬笑容未减,苏亚亚猜不透他的笑意味着什么。 “小丫头,夜深了,快回去睡觉吧,哥哥要去杀人咯。” 还未等苏亚亚做出反应,苏憬带着苏亚亚飞到院中,就像上次一样。 他又要走。 苏亚亚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苏憬一愣,“小丫头这是做什么?” “可不可以不要突然消失?” 苏憬轻笑,像上次分别前那样揉揉苏亚亚的秀发,“好,这次换我看着你进屋,去吧。” 苏亚亚心里明白,这番话已是他这样的身份做出的最大的妥协。 苏亚亚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回屋关了门。 月色下苏憬笑的有些牵强,今日小丫头的暗示,他心中十分清楚。若是有机会,谁不想一间草屋,一双人,一壶清酒过一生。只是有些事情他还放不下,让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女子跟着自己过刀口舔血的日子,实在于心不忍。 方才自己拒绝了她,看着她失望的模样,怕不是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了吧…… 吱哟。 那扇原本已经关上的门重新被打开,门缝中露出一个可爱的暖暖的笑脸。 “对了!我叫苏亚亚,工作的时候,要小心哦!” 苏憬笑着点点头,门里的小丫头这才心满意足的再次关上门。 真是个可爱的丫头。 第六章、听取嘎声一片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起了个早,也不知为何,今日总是喷嚏连连,又不见着生病的迹象,难不成是有人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站在院中望去,院中几颗参天大树枯黄的叶子早已落得所剩无几。苏憬说的没错,天凉了,深秋了。 南梁地处偏北,没有暖气没有空调的,苏亚亚真怕自己熬不过这即将到来的寒冬,再者古代的被子盖着十分厚重,苏亚亚总觉得这辈子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思来想去,苏亚亚心中萌生自己做些被子和棉服的想法。 “欢欢,我作为王府的正王妃,想要买几只小动物的权力还是有的吧?” 欢欢不明白王妃有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但是对王妃向来都是有问必答。 “嗯呢,别说买几只,就是买几百只,王妃想要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的,反正我们的院子离着荣妃和燕夫人的院子很远,离着王爷的住所也不近……王妃是有些闷么?想要养小猫还是小狗呀?奴婢都有熟人~” 苏亚亚摇摇头,狡黠一笑,在欢欢耳边低语几句。 当日,一群鸭子从城南穿过闹市,走走停停,用了大半天的功夫,穿过大街小巷,好不低调的自王府后门被赶了进来。 偌大的战神王府,听取嘎声一片。 那日,星星点点的小鸭粑粑装点了平日里一尘不染的王府路面。 那日,王府上下的女娇娥无不大惊失色,慌作一团。 那日,清澈见底的静心湖还有廖神医院子外面的那片小湖,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那日,收到沾着鸭毛的折子的王爷怒锤街边百年古树,一拳使其晃动,两圈动其根本,三拳遥遥坠地。 府里大家伙儿忙,苏亚亚这院子的人更忙。 苏亚亚正在院子里指挥下人抄锅拔鸭毛,有些下人笨手笨脚,苏亚亚一时间不好组织语言,甚至撸起袖子亲自做起示范。 正在苏亚亚埋头苦干之时,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若若面带纱巾声势浩荡怒气冲冲的冲进院子。 “姐姐!妹妹不知如何得罪了姐姐,竟要想出这种法子来折辱妹妹!” 苏亚亚抬头,一脸不可思议。 “咋了?” “姐姐瞧瞧我这脸上和身上的疹子!姐姐明知妹妹我见不得这些肮脏的小畜生,却还要将王府搞得乌烟瘴气!姐姐!姐姐究竟是对妹妹哪里不满?” 苏亚亚了然,感情是鸭子碍了她的眼,不过话说回来,这鸭子满天飞自己也是没想到,谁能想到一锭金元宝能买回来这么多鸭子呢。 苏亚亚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汗,“妹妹这是过敏了?快,欢欢,去找廖神医给若若好好看看,千万别留下疤痕什么的,回头王爷要是嫌弃了那我这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又转头把自己监工用的椅子拉到若若面前,认认真真擦了个遍,让若若坐下。 可这番操作在若若眼里,分明就是故作挑衅。 “姐姐!按说姐姐在府中做什么妹妹无权过问,但是妹妹实在想不明白,姐姐身为王妃,想要什么美食后厨会不答应,为何非要弄来这么多鸭子做那些本该下人做的事,弄的一身腥。” 好吧,原来大家以为我是贪吃。 苏亚亚还未来得及解释,欢欢已经带着白衣偏偏的廖神医,快步走进院内。 “来来来,神医快给妹妹瞧瞧,听说王爷快回来了,可一定要在王爷回来之前治好,千万不能耽误了王爷和妹妹的正事儿!” 若若小脸一红,这什么人呐,这种事情都搬到台面上说。 廖神医瞧了一眼苏亚亚,神情无恙毕恭毕敬对着燕夫人说道,“还请燕夫人移步屋内,远离鸭群,慕凡这就为燕夫人诊治。” 苏亚亚恍然大悟,转头快步打开屋门,迎几位进门。 “哦对对对!你瞧我,怎么忘了这院子里还有一群鸭子呢,来来来,妹妹和神医快到屋里来!” 廖慕凡把脉,苏亚亚站在一边瞧,廖慕凡写方子,苏亚亚还是站在一边瞧。她就是单纯的想看看应该开哪些药而已,但在某些人眼里,就变成了寂寞难耐见了男人就往上贴,后来这事儿添油加醋一番,可简直是能编出一本长篇小说来。 若若把了脉,拿了药,这才心有埋怨的离去,不过正是经过若若的提点,苏亚亚才想到今日这番作为的不妥,是该打点一下王府上下。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各院上至侧妃下至看院扫地的仆人,一天三顿鸭、架烤、鸭煲鸭汤,更有在苏亚亚亲自指点下的新品酱鸭、鸭脖等风味小吃。主子们不乐意吃,下人们倒是肉眼可见的圆润了不少。 不仅如此,苏亚亚吃水不忘挖井人,每日做好了“鸭宴”之后,还会派人去到城南穷苦人家处免费发放。误打误撞,一时间,王府倒是积攒了不少好评,街头巷尾就连三岁小儿都会学舌夸两句宣王心善,救助百姓。 至于新品鸭脖,苏亚亚更是有想法以欢欢的名义在城中买下一处小铺,就连名字苏亚亚都想好了,就取名“鸭中鸭”。怎奈欢欢和自己说买店铺开店需要多道手续,费时费力,苏亚亚只好现将其搁置。 经过几日实践研究,多道工艺,苏亚亚终于赶制好了两床羽绒棉被,几身堪称完美的“羽绒服”。 苏亚亚自己留了一床,另一床给了她的小姐妹欢欢,还特地为欢欢量身制作了几件羽绒衣,欢欢感激涕零,就差跪地谢恩了。 苏亚亚心中有事,整日抱着那件做好的披风站在窗口张望,只是一连数日,苏憬都未现身,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临近黄昏的一场秋雨,更是使气温骤降。 用过晚膳,苏亚亚和欢欢围在小火炉前嗑着瓜子聊天。 “王妃,欢欢见您每天夜里都在院中四下张望,您是在盼着王爷回来么?” 苏亚亚看着坐在对面这个嗑着瓜子满脸纯真的小丫头,突然想到,匆匆之间,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有好几个月了,这些时日无论自己怎么折腾,这个小丫头都是二话不说陪着自己走南闯北,如果放在自己那个社会,称一句闺蜜也不为过。 想到这里,苏亚亚决定对欢欢坦白,要和欢欢“信息共享”。 “我是在等人不假,如果我要说我等的不是王爷,你信么?” 小丫头瞪大了眼睛,冲过来捂苏亚亚的嘴。 “王妃,这话可乱说不得。” “我没骗你,前几个月,就咱俩第一次上街夜游那次,回来后我睡不着,在院子里发呆的时候遇到一个人,我想我应该是对他心动了。” “王妃!”欢欢跳起来冲到门口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屋外,这才重新坐下苦苦劝导。 “王妃!您不应该这样!您可是王妃呐!” 苏亚亚冷笑一声,“是王妃又如何?之前过得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你看现在,虽说吃穿用度我们院子一文不少,但是你看其他院子里多热闹,管家下人整日鞍前马后的跑,倒不是说我们需要多少人手,但我好歹也是个王妃吧,咱们院子里,除了你,我,还有两个丫鬟,两个守门的,难得再有其他人,难道你甘心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孤独此生么?” 欢欢低头咬着嘴唇,是啊,主子一向不受重视,这些奴才们也是拜高踩低。若余生要过这种一眼可以望到头的生活,的确是有些无趣。 但是,既然王妃已经嫁了过来,既然自己已经选了跟随王妃,其他的她们又能改变些什么呢,这个世界,一定有很多人都像她们这般在生活吧…… “王妃,明日欢欢去找一趟管家吧,让他再给我们拨一些人过来……” “不用不用,我这个人吧,也不喜欢别人伺候我,我觉得人人生而平等,可能在你们这个世界不太能理解,但是我始终觉得,没有谁天生比谁更高贵。我只是觉得这种无聊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不甘愿过这种被别人掌握命运的生活。” “人人生而平等……” 苏亚亚一席话,是欢欢从所未闻的,欢欢喃喃着这几个字,瞳孔满是震惊,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听闻,有人说生而平等这四个字。 良久,欢欢有些不安的询问道,“王妃,欢欢觉得您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 “不同?不同就对了,”苏亚亚又抓了一把瓜子,分给欢欢一些,“我想要掌握自己的人生,所以当然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庸庸碌碌的活着。” 欢欢郑重点头,觉得王妃讲的十分有道理,“王妃说的对!奴婢也赞同您的想法,进来这些日子,欢欢觉得王妃生活的痛快多了~” “好啦好啦,来,喝口奶茶,以后也别奴婢啊,王妃啊这么称呼我了,直接叫我亚亚吧,以后咱们俩就是好闺蜜啦!” “不妥不妥!奴婢怎敢直呼王妃的大名!还有好闺蜜是什么?” “哎呀,不是刚说了生而平等么,如果实在接受不了,那就四下无人的时候,你叫我亚亚姐好啦。至于好闺蜜嘛,就是可以一起说笑,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悦和伤心,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站在对方身边的人。” “一起分享,一同承担……嗯!那欢欢就是王妃的好闺蜜!” “嘻嘻,来,干杯!” “干杯!不过,王妃刚刚遇到一个让您动心的人,他是谁呀?” 一聊到这个话题,苏亚亚不自觉的眉眼带笑,声音都温柔了许多。 “我只知道他的名字,他叫苏憬,是个杀手,他是个很温柔,很爱笑的人。” “杀手!” 欢欢惊呼,又瞬间捂了唇。 “王妃怎么会认识杀手?他……他会不会伤害王妃?” 苏亚亚摇头,虽然只见了短短几面,但是她确定,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突然有个人能分享自己的小心思,苏亚亚顿时滔滔不绝聊起来几次见面的经过,更是把自己为他亲手缝制的黑色羽绒披风也拿了出来,展示给欢欢看。 正在欢欢夸赞王妃手艺之时,紧闭的屋门被一脚踹开,一个冷若冰霜,周身带着杀意的黑衣人破门而入。 第七章、王爷归来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不满的扔掉手中瓜子皮质问道。 “大半夜的,你谁啊!进门之前先敲门不知道么!” 欢欢拼命对着苏亚亚使眼色,一边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向王爷问安。 苏亚亚根本没能瞧见欢欢的眼神暗示,只是有点懵,“王爷?” 这就是王爷?早上不是听说他还需要几日才能回来,怎么晚上就出现在这里? 这趟元默本就是找她算账的,甚至都想好了她会是什么说辞,但唯独没想到,她居然敢装作不认识自己,难不成是要和自己玩什么欲擒故纵?只可惜,对她,本王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想法。 “哦?爱妃如今连本王都不认识了?” 元默言语冰冷,话里的威胁更是明显。 苏亚亚脑子转的飞快,一边摇头,一边将主位让出,自己乖巧站在一旁。毕竟接下来的日子还需要仰仗他的庇护呢,可不能把大金主得罪了。 “王爷这是哪里的话,我不过就是想和王爷开个小小的玩笑,没想到王爷竟然这么不经逗呢~” 元默看着她强行堆起的笑容,甚至都不如方才推门之时她们主仆二人笑的真切,心中一把怒火更是难以压制。 “照爱妃这么说,反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苏亚亚讨好的倒了一杯奶茶放在元默面前,“哪里哪里,错的是我,王爷没有错,王爷怎么会有错呢,王爷是不会错的~” 瞟了一眼杯子里褐色的东西,还有满地的瓜子壳,元默冷哼一声,“看来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王妃过得很滋润啊!” 他这是话里有话?该不会是因为前些天鸭子的事儿来找自己算账了吧,一般这个时候小说里应该怎么着来着?撒娇!对撒娇的女人最好命,虽说现在的自己和王爷没什么感情基础,但是男人不都喜欢女人撒娇的嘛,撒个娇服个软,啥事儿都没~实在不行,再掉几滴眼泪? 于是,苏亚亚学着前几日若若的模样,抬起衣袖半遮面,假意抹了两下眼泪,带着哭腔说道,“哪里的话,臣妾分明日日夜夜思念王爷,整日祈祷保佑王爷平安,您看,这不就把您给盼回来了。” 元默不语,只怕她盼的是那个一直要追杀他的人吧! 他不说话,这是有用了?那现在是不是应该再稍稍的关心一下? “哎呀!原来王爷赶路衣服都淋湿了呢,欢欢快去煮一碗姜汤,让王爷喝完早些回去休息。” 反了天了!她是在轰自己! 元默突然起身,一双沾了雨水的冰冷的手狠狠掐在苏亚亚纤细的脖子上,苏亚亚喘不上气,憋得满脸通红,伸手想要掰开那双快要自己窒息的大手,却被元默一把按在墙上。 “你可还记得这是本王的王府!本王什么时候想呆在哪里还轮不着你来做决定!你最好搞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 好冷!这低沉的怒吼比他那双大手还要冰冷。 苏亚亚想为自己说几句话,但是那双大手让她动弹不得,这种窒息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在这一瞬间苏亚亚求生的欲望让她拼了命想去挣脱开他的桎梏,只是苏亚亚根本用不上力气,更推不开眼前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 不知不觉中头有些沉,眼前变得模糊起来,耳边欢欢苦苦哀求渐渐变得朦胧,苏亚亚觉得自己可能就要和这个世界say拜拜。 见着眼前这个脆弱不堪的女人逐渐发紫的嘴唇,还有越来越涣散的眼神,元默突然意识到,她只是一个长在深宫的弱女子,想来是素日里自己打打杀杀惯了,一不小心就下了狠手。 自己今日只是想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并未想要取她的小命。 元默突然松手,苏亚亚跌坐在一边脸上挂泪大口喘着粗气,狼狈不堪。 伸手,锦衣立马递上一张干净的帕子。 元默嫌弃的擦擦手丢在一边,正想作罢时,突然撇见一旁的黑色披肩,这暗黑的颜色,这精美的刺绣…… 好一个吃里扒外不知廉耻的女人!居然还敢给他人做披风!元默怒火更甚之前,瞬间出剑,挑起那件叠的十分整齐的披风,一阵剑风使原本整整齐齐的披风变成丝丝缕缕碎步和满屋纷飞的鸭绒。 收剑,元默带着锦衣转身离开。 苏亚亚震惊的看着满屋“残骸”,既后悔自己给小闺蜜欢欢展示完披风后怎么没及时收起来,又对王爷毁她披风感到愤怒。 “欢欢……” 小丫头一直跪在苏亚亚身边,哭着搀扶着自己,此刻的她除了哭,不知道还能为主子做点什么。 苏亚亚哑着嗓子,眼中噙泪,心里喷喷不平,无助又后怕的看着那扇敞开的门,“总有一日,我要离开这里。” “王爷,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当不当讲你自己心里有数!” 锦衣素来心软,现下开口,定是要为那死女人求情,求情的话,不听也罢。 “既然王爷对王妃无感,何不借故将王妃逐出王府,王爷自然也能眼不见心不烦。” 放她走?想都别想!这辈子入了本王的府,还没有人能活着出去! 第二日,元默下朝回府,荣妃早已手捧香味扑鼻的红枣银耳羹和一些亲手做的点心在前殿等候,若若也提了点心在前殿笑脸相迎。 “王爷,臣妾想着如今天意渐凉,于是今早特地亲手熬了一碗红枣银耳羹,帮着王爷暖暖身子。” “是啊王爷,姐姐天还未亮就起身在厨房里忙碌,也是这香味将妾身叫醒的呢,只是不知道王妃姐姐在偷摸着为王爷准备什么大礼,如今王爷都下朝了还迟迟不见人影呢。” 元默环顾四周,的确不见苏亚亚,这是同自己置气故意不来请安,还是目中无人不知礼数? 接过青黛手中捧着的银耳羹,温润香糯,就如眼前的可人儿一般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粗鄙之人,不来也罢。” 元默牵过青黛白嫩如柔荑的小手,一同在桌案前坐下,“天凉了,晨晓露重,爱妃不比早起为本王忙碌,看着这双纤纤玉指为本王沾上油污,本王心疼。” 青黛故作恼怒,一双小手从王爷手中抽回,“王爷嫌弃青黛,青黛要生气了~” “本王怎会嫌弃黛儿,倒是本王一连数月在边关奔走,这模样沧桑了许多,黛儿别嫌弃本王才是。” “王爷说的哪里的话,青黛的心王爷怎会不知,青黛心悦的是王爷,无论王爷变成什么样子青黛都心悦,何况王爷乃是为国而战,守卫边疆征战沙场,王爷永远是青黛心中的大英雄!” 一旁若若看着如胶似漆的两人,自知自己杵在这里也说不上话,反而会饶了王爷王妃的兴致,于是屈膝向两人行礼准备离去。 元默拦下将要退下的若若。 “此番回城,本王会在城中修养一段时间,眼下军中还有些事情需要交接,你们姐妹二人多说说话吧。” “是。” 元默在青黛额间轻轻一吻,“还有一事,今晚宫中皇上宴请群臣为本王举办庆功宴,这次皇上点名要本王带着王妃赴宴,还望黛儿不要生气。” 青黛乖巧懂事的起身朝着王爷行礼,“能有姐姐在身边伺候王爷,青黛理应谢谢姐姐,只是王爷切莫忘记,有个人一直在念着王爷,盼着王爷,等着王爷~” 元默点点头,心中暗叹青黛的贴心,相比之下,对那边苏亚亚的嫌弃就更深了几分。自己本与青黛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却偏偏被一个不识大体的苏亚亚插足,若是没有她的存在,这般场面站在自己身边的定是温柔贤淑的青黛。 元默一边去往军营,一边让人给苏亚亚那边传个消息,怎料这消息直到日上三竿才被传了回来。 “王爷,王妃身体不适,派人将天山雪莲给王爷送了过来。” 元默正在同将士练习射箭,见着传话之人吞吞吐吐,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问道,“怎得现在才回话?她真是这么说的?” “王妃她……” “一字不落的说来听听。” 小侍从眼一闭心一横,“王妃方才起身,王妃说,她懒得出席这种觥筹交错的场合,这种撑场面的时候,随便在府中挑个最好看的带上就行,何必非让自己去。王妃还说……” 元默目光逐渐冰冷,“她还说了什么。” “王妃还说,今晚王爷喝多了好办事,这天山雪莲治疗肾虚腰痛可是一绝,她将这天山雪莲送上以表诚心。” 此言一出,周边一同练箭的都有些忍俊不禁,只知道王爷仗打的好,没想到后院之事也是竭尽全力。 锦衣偷偷瞧了一眼他们王爷,得,敢大睡到响午,还敢回绝王爷邀请,又让小侍从传来如此“豪言”,这南梁实属第一人了。 “好一个一表诚心!” 元默气急,这个死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仅行为鄙陋,言语更是放荡,真是如同那街上泼妇一般!可偏偏今晚还要带着这样的人去赴宴,元默真是越想越生气。 “锦衣。” “在。” “你亲自上街给王妃挑选两件华府送去,多叫些婢子,如若不从,按着换了礼服给本王绑来!无论如何,本王今晚一定要见到她!” 第八章、赴宴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识时务者为俊杰,苏亚亚看着院子里乌央乌央的面露凶色的婢女,乖巧的更了衣,化了妆,出了门。 原本还琢磨着今天加个班,熬夜为苏憬缝制衣裳呢,这样一来,又得搁置些时日。 昨夜王爷毁了自己千辛万苦缝制的羽绒披风,如今府中已经没有多余的鹅绒,思来想去,苏亚亚索性将自己的羽绒棉被拆了开来,里面的鸭绒刚好可以给苏憬做一件冬衣,一件披风。 一场秋雨一场寒,黄昏将至。 马车上。 苏亚亚这是平生第一次做马车,这马车外表看着结实华丽,实则四处透风,马车上的凳子更是硌得慌,更别说苏亚亚在这马车上等了许久,早已手脚冰凉,浑身冻得直哆嗦。 苏亚亚一边裹紧了身上白色小披肩,一边将有些僵硬的小手塞到大腿下面捂着。 好巧不巧,正在这个时候,车帘被掀起,王爷来了。 元默一眼瞥见她那不合礼数的小动作,心里冷哼一声。只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但她苏亚亚最多也就是个花瓶,徒有其表。 苏亚亚低声问了安,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元默冷哼一声,算是回应。若不是今日皇上特别要求,这种场合自己是万万不会想着带上她的。再仔细一瞧她身上那件纯白色绣着小花的披肩,分明和昨日自己斩碎的是同样的款式,元默心中更是不满,本想让她脱下来,但见着她纤细的脖颈处一个清晰的掌印,转念一想,罢了,若是没了披肩,待会怕是更丢人现眼。 马车一路奔驰,苏亚亚被颠的七荤八素,强忍着没吐出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苏亚亚认为自己快到坚持不住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下来。虽说王府的马车已是上上等,但对于习惯了轿车高铁的苏亚亚来说,这无疑是一场折磨。得亏自己下午没吃什么东西,否则现在早就要全部颠出来呢。 “怎么,爱妃是在等本王给你抱下车?” “不不。” 苏亚亚惨白这一张小脸掀起帘子下车,几个深呼吸,低头随着王爷进宫去。 之前听说自己原是皇后身边的婢女,如今再次站在这偌大的宫里,却是以王妃的身份,也不知今日皇后会不会对自己有所刁难,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当初穿越的时候自己不是选了“智慧”的嘛~ 这古代的庆功宴和现代的年会之类的没什么不同,先是皇上讲话,然后是王爷客套,再接着百官贺喜,欣赏歌舞,好酒好菜,只是这再美味的佳肴,摆在自己面前时也已经是一盆盆的“凉菜”。 这天气本就天寒地冻,再加上凉菜塞牙,烈酒辛辣,这顿大餐苏亚亚吃的真不痛快。 一句话总结,苏亚亚在这里有些格格不入,一来二去,苏亚亚渐渐有些困了,也不知这宴会几时才能结束。 苏亚亚想打哈欠,尽管忍了再忍,但还是耐不过这困意,四下环顾,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苏亚亚抬着袖子打了个完美的哈欠。 谁料一声婉转悦耳却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臣妾罪该万死,还请皇上赎罪!” 一时间,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身着华服却跪在案前的皇后。 皇上慢条斯理放下手中一双纯金雕龙的筷子,扭头看向身侧。 “哦?皇后何罪之有?” “臣妾无能,宣王久征沙场为皇上传来诸多捷报,短短数月更是将向来不安分的北方失地收复,皇上将为宣王接风洗尘这项重中之重的任务交给臣妾,臣妾却辜负了皇上的期望,故臣妾有罪!” 明明是请罪,但苏亚亚觉得她这番话说的底气十足,并没有因为做错事而内心不安的歉意和惶恐。 “呵呵呵,皇后说笑了,不出半日皇后就能将这数百人的喜宴安排妥当,更有佳肴美酒,歌舞升平,皇后怎就辜负了朕的期望?” 只见皇后若有其事的在地上磕了头,缓缓开口。 “既是为了宣王接风洗尘而设的宴席,想必除了皇上,宣王和宣王妃才是这场宴席的主角,可眼下,臣妾却瞧着宣王妃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想来定是觉得这宴会索然无味,平平无奇,既然不能向宣王和宣王妃讨个满意,臣妾便是有罪。” 一瞬间,文武百官的目光齐刷刷汇集而来,尤其身边那道凌冽想要把她千刀万剐的目光。 而苏亚亚,一个哈欠未了,长着大嘴的模样被几百双眼睛看在眼里,遭了,这皇后,害我作甚? “哦?这么说,王妃可是对皇后的安排有所不满?” 殿上这声看似关切实则问罪的询问让苏亚亚有些无措。 不满是真的,但苏亚亚又不傻,肯定是不能承认的,不然岂不是小命要完。 苏亚亚下意识的看向王爷,好歹夫妻一场,至少是名义上的夫妻,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可人家居然淡淡然回避了她的眼神,转而夹起一根青菜细嚼慢咽起来。 好吧,自己真是蠢,怎么能盼着他给自己解围呢,大概这世上最讨厌自己的人,就应该是他了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想到这里,苏亚亚起身移步至殿中央,跪地磕头,声音清脆而坚定。 “回皇上,皇后,今日盛宴侈衣华服,炊金馔玉着实让臣妾开了眼,臣妾此生从未见过如此盛宴,可见皇后用心良苦。今日是臣妾夫君的庆功宴,皇上皇后如此用心,臣妾与王爷深感荣幸,未曾有半分不满。” 照着皇后对她的了解,本以为她会吓破胆,没想到竟能在殿前说出这样一番话,皇后心中生疑,她今日是怎么了?若是换做以前,只怕早就哭着求饶才是。 元默放下手中银筷,看向殿中不卑不亢的苏亚亚,从她进入大殿自己就能感受到她的敷衍和无聊,一个接一个的哈欠更是有伤大雅,眼下她竟然睁眼说瞎话,可真是有几分能耐。从她近期种种作为来看,是该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收敛一些,待会儿等她吃些苦头,自己再出手帮她,让这女人记自己一份恩情也好。 “那为何你哈欠连天?” “回皇上,皇上向来看重手足情深,自掌印以来,亲贤远佞,对有功之臣更是给与厚赏,所以昨日王爷深夜归来,臣妾就猜到皇上定会为王爷设下宴席,以庆功臣。加上素日里王爷对臣妾宠爱有佳,臣妾就想着今日若有机会,定要献舞一曲来答谢皇上,既然要在皇上和皇后面前献丑,那一般的歌曲定是入不了皇上皇后的眼的,于是臣妾作曲排舞,这一练就是一日一宿。来大殿之前,臣妾本有十足的把握,但是看了皇后娘娘安排的歌舞,才知臣妾竟是目光短浅,这宫里的歌曲,已是极致。臣妾今日备受打击,一来二去,竟将昨夜的困意提了上来。扰了皇上皇后和诸位大臣的雅兴,臣妾罪该万死!” 她哪里有什么歌曲造诣!分明就是为自己开脱而已! 皇上对她是有些印象的,毕竟曾经是伺候在皇后身边的人,但如今偏要刨根问底。 一旁的元默更是喝了一口酒,摆出一副看戏的好姿态,这女人,不仅厚颜无耻,还鬼话连篇。 “原来王妃也准备了节日,竟不知是怎样的歌舞,能让王妃废寝忘食一整日?” “是啊,皇上,想当初王妃跟在臣妾身边的时候,臣妾见着她有几分姿色,便想着让宫里的舞侍教她一二,可这丫头总笨手笨脚,是个不成器的,如今定是与宣王伉俪情深,为了宣王下了狠心学了什么绝世舞蹈,臣妾今日也是十分好奇呢。” 元默看着十分冷静的苏亚亚,面对别人的诋毁和嘲讽,她能做到不卑不亢,也不知是被这阵势吓傻了,还是原本就傻的不知道害怕和退缩呢? 殿中苏亚亚听完这番话,心里明白,很明显皇后是在揭自己的伤疤,王爷想当年求取青黛不成,皇上皇后反而随意挑了个不起眼的宫女指给自己当正妃。平日里提也罢,可如今战功累累,封赏之日还要在此蒙羞。皇后这一举动,看似那自己开刀,实则是在灭王爷的威风,也乖自己,明明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偏偏被人抓住了马脚。 苏亚亚原本以为王爷会看在宣王的面子上对自己搭救一把的,没想到他宁愿听着旁人对自己诋毁,也要=若无其事的看着别人羞辱自己。怕是……脑子不太正常…… “既然如此,臣妾恭敬不如从命,只是臣妾需换件衣裳。” 苏亚亚不傻,瞧着皇上皇后一唱一和,今日这舞肯定是非跳不可,王爷也是个靠不住的,没准儿等着自己出丑之后回去折磨自己,毕竟他是有家暴倾向的,说来也怪自己,昨夜熬夜不假,不过那是为了给自己心爱之人缝制衣裳。 元默在一旁默默听完,心中却萌生一个不详的念头。会不会是这该死的女人暗下一直与皇嫂有联系,今日这般,更是合伙欺辱自己?那苏亚亚自己多少还是知道的,大字不识,歌舞不通,除了长相,简直一无是处。如今她竟然要献舞,献什么舞,丢人现眼的舞吧! 只听殿上那位,语气平淡,一边扶了皇后起身,一边应到。 “准。” 第九章、惊鸿一舞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片刻之后,宫中乐起,只见殿中美人身着素雅的水蓝色束腰长裙,将那曼妙身姿展现的淋漓精致,水蓝色长裙之外还有一层白色薄纱,半遮半掩,朦胧之间犹如天人之舞。 那美人未做妆容,只是遮了一张粉色面纱,随着她在殿中翩翩起舞,薄纱摇曳,美人姣好的面容若隐若现。 远远望去,众人只见一双清澈似水的大眼睛,在点点烛光的映衬下,装了一整片苍茫的银河,又如一轮皎月,直探人心。 一只纯银发簪将她乌黑浓密的长发高高束起,簪首上雕了一朵小小的白色莲花,一只平平无奇的发簪都被她的容颜衬的格外脱俗。 她额间点一朵金色花钿,栩栩如生,娇而不媚,如出水芙蓉,如细腻璞玉,不加雕饰浑然天成,现场之人纷纷目瞪口呆。越是那半遮的面纱,越想让人一探芳容。 而此时苏亚亚无心顾及旁人想法,只在心中一直默念老祖宗莫怪,说来大家都姓苏,五百年前是一家,今日借您诗词一用,抄袭可耻剽窃有罪,日后必将虔诚忏悔将老祖宗留下的文化发扬光大…… 没错!苏亚亚挑了一首,穿越古言以抄袭诗词艳压全芳榜首的那首词——《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首曲尽,大殿之上久久鸦雀无声,还是皇上鼓着掌夸赞了三声,“好!好!好!好一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想不到宣王妃文能璧坐玑驰,舞能翩若惊鸿,曲能绕梁三日,若是朕有你这般的才华,也定然会觉得这宴上种种索然无味!哈哈哈!看来我南梁真当时卧虎藏龙,人才济济!” 众臣听闻,纷纷跟着附和,“恭贺皇上!恭贺王爷!” 皇上微微眯着眼瞧着殿中一支舞闭气息未平的苏亚亚。 “宣王妃,这首曲可有名字?” “回皇上,水调歌头。” 苏亚亚心中有个小人儿跪在地上双手合拢不停忏悔,望老祖宗莫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来日有机会,自己一定会澄清今日之事。 “水调歌头,”皇上喃喃重复一遍,而后大声称赞,“好名字!好名字!” 苏亚亚行礼回到座位,四周无不对自己投来夸赞之色,再看身侧,只有王爷神色如旧,该吃吃该喝喝,仿佛刚才皇上的刁难和自己献舞并未发生一样。 苏亚亚暗道,果然这人是厌恶极了自己,如今别人都夸赞她,唯独他……大概都未曾正眼瞧过一眼方才那支舞吧。 可苏亚亚不知,元默握着酒杯的手早已轻轻颤抖,好词!好舞!好手段!好一个险种取胜!想来为了得到自己的心,苏亚亚定做了不少努力才能有今天这般露脸的机会吧! 殿上皇后更是面上无光,本想拿苏亚亚给大家添个乐趣,没想到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后心中疑惑,她何时变得如此机灵的?从前那个唯唯诺诺,胆小如鼠毫无一技之长的苏亚亚,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怎会变得如此璀璨夺目?又或者,她为何会像换了个人一样? “默儿,”皇上举杯,“朕如今可是有些后悔当初将这样一个可人儿赐婚与你了。” 元默举杯,笑的让人分不出真假,“皇上说笑,休要拿元默打趣。” “哈哈,你定要好好珍惜王妃,莫要辜负朕的一片心意。” 元默一把搂住苏亚亚肩头,回头柔情似水地望了一眼苏亚亚,“元默与亚亚相濡以沫,鸾凤和鸣。今日当着皇上和诸多大臣,元默起誓此生定不负亚亚,白首不相离!” 这突如其来的深情让苏亚亚有些蒙,抬头正巧对上那双噙着笑意的双眸,一抹红晕飞上脸颊,不得不说,这么一瞧,王爷长得也算是说的过去,如果不惨杂个人情分在里面的话,苏亚亚当真要夸上几句,眼眸深邃幽蓝,鼻若悬梁,唇若涂丹,除了常年在外晒得有几分小麦色的肤色,可谓是完美相貌,嗯……但是还是不如苏憬好看! 如今他温声细语,恍然之间,苏亚亚都快要以为他对自己实则是有几分情义的。 不不不,他是在做戏给皇上看,他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有这样深情的笑容呢~看吧,自古帝王家多薄情,而他更是个戏精,就连爱一个人的眼神,都是可以装出来的。 既然如此,苏亚亚决定为自己扳回一局。 面带娇羞,莞尔一笑,眼中含情,海誓山盟更是随口捻来。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臣妾与夫君情投意合,若能与夫君长相守,只羡鸳鸯不羡仙!” 此刻元默微微低着头,隔着薄纱看着她唇红齿白,巧笑嫣然,一双眼眸略带笑意,不知怎的,元默此刻满脑子都是苏亚亚与那刺客深夜并肩坐在屋顶谈情说爱的画面,挥之不去。 元默暗暗生气,她好假,她究竟是怎样做到,明明心里装着一个人,还能和另外一个人眉目传情的。 “哈哈哈,朕不过是开个玩笑,反倒成全了你俩当众卿卿我我,果然是小别胜新婚呐!” “让皇上见笑了,臣弟自罚三杯!” 元默收回眼神,内心荒凉,世人皆以为我元默十分幸运,可谁能想到这却是一场逢场作戏的表演。 元默脸上挂着牵强的笑容敬了皇上三杯酒,此事作罢。 更深露重,寒风袭人。 从大殿出来的苏亚亚不禁打了个冷颤,搓搓手裹紧身上的小披风,古代没有钢筋混凝土,没有柏油沥青大路,果然温差大的很。 元默自顾自的走着,似乎并未察觉苏亚亚在一旁已经冻得缩起了脖子。 一上马车,苏亚亚瞬间觉得温度回升,定睛一看,马车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两个暖炉。 小心翼翼瞧一眼王爷,似乎并无不悦,苏亚亚试探的伸出小手抱走其中一个暖炉塞到披风底下,又倒腾了片刻将两只小手也藏了回去。 又迟迟未见王爷抱走剩下的那只暖炉,苏亚亚微不可见的像着暖炉之处移了几分。 啊,真暖~ “那首词当真是你做的么?” 就猜到他会问这个,“不是,是我的一个前辈的。” 元默哼一声,当是回应,可细细想来,便觉得苏亚亚漏洞百出,她自小在宫中伺候,前两年被指婚给自己,一进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有机会认识什么学识渊博的前辈。 记得出征之前,元默在府城远远的遇到过一次,那时候的她面露胆怯,郁郁寡欢,哪里如现在一般神采奕奕,这么说来,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段时间她遇到了什么人,彻底改变了她…… 元默越想越生气,她越是出彩他就越生气,元默觉得这口气实在忍不下去,索性伸出手摊在苏亚亚面前。 “拿来!” 苏亚亚愣了愣神,心里有点委屈。今日不也相安无事的么,皇上并没有惩罚和怪罪啊,怎么就突然翻脸了呢。 苏亚亚撇撇嘴,不情不愿的从袍子下递出暖炉。 元默心满意足的捧着那只没收来的暖炉,闭目修养,摇曳前行的马车中一片寂静,突然传来一声细小的喷嚏。 真是弱不禁风! 元默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那你今日跳的舞,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自己之前本就是小学的舞蹈老师啊,要不是看在古人保守的份儿上,苏亚亚真想给他们来一段劲爆的街舞或者爵士什么的。 “回王爷,亚亚偶尔远远的看一下青黛在静心湖边跳舞,一来二去就学会了。” 青黛常在湖边跳舞不假,可跳的却从来不是这样的舞。 苏亚亚自然是没有那个耐心观赏什么美人跳舞,路过静心湖,只因为那是厨房的必经之路。 “这么说来,爱妃好一颗七窍玲珑心,就看了数月,便能跳出如此风姿?” “许是臣妾有些天赋吧,”苏亚亚似乎抓住某些重点,“这么说来王爷也觉得臣妾跳的不错?” 真是大言不惭,谎话连篇,狂妄自大。 “比青黛差远了。” 苏亚亚摸摸鼻子,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算了,反正他能不能欣赏的来也不是自己应该关注的。 见苏亚亚不再开口,元默缓缓问道。 “爱妃不困了?” 咋的突然问这个? “不困啊。” “这么说来,爱妃为了一展舞姿,故意在宴会上打了几十个哈欠?” 苏亚亚有些懵,这都啥逻辑,合着一直打哈欠不难受啊,服了。 “不是,是真的有些困。” “爱妃真是好演技。” 也不知道王爷哪里有问题,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虽说长相能打个九分吧,但天天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得多累心,苏亚亚决定闭上嘴巴不再说话,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怎么,被本王说中了,语言以对?” 真烦,不说话还不行了是吧,苏亚亚现在真是怎么看怎么觉着这个王爷碍眼。 “臣妾只是觉得有些冷,嘴巴都要冻上了。” 元默哼了一声,伸手将暖炉重新扔了回来。 第十章、深夜才和火锅更配呀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马车一停,苏亚亚着急忙慌的跳下马车,按着礼数行个礼,又脆脆的说了声“王爷晚安”便消失在夜色中。 一路小跑到自己那个偏僻的小院,苏亚亚瞬间觉得,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这里就连空气都是很清新的。 寂静之中,只有自己的房间灯还亮着,推开门,欢欢开开心心的迎了上来。 “王妃,您可算回来了,奴婢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呀?” 苏亚亚将披风放在一边,凑到火炉边上烤手。 “奴婢还以为王妃今晚会在王爷寝殿留宿呢~” “瞎说,我早已心有所属,咱可不能冲动犯罪。” “什么叫冲动犯罪?” 欢欢虚心求教,这些日子跟着王妃学了不少成语,涨了不少见识。 “唉,这个说来话长,小丫头还是不要打听为好。话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在火炉旁呆了片刻,苏亚亚终于觉得没那么冷了。 “奴婢拿不准您今晚会不会回来,但是奴婢想着,万一晚上要是回来,见着屋里灯灭着,王妃您怕黑怎么办,所以就想着,今夜在王妃屋里守夜呢。” 苏亚亚心里十分感动,有一种不管多晚,这个城市中总有一盏灯是为你而留的温暖,不行不行,这个场面太煽情了~ “那万一我今天要是不回来呢?你真要等一晚上么?” “可是王妃刚才不是还说不会不回来嘛。” 欢欢摸不着头脑,只觉得王妃的想法瞬息万变,自己总是捉摸不透。 “哈哈哈,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有什么吃的么?今日晚宴我都没吃饱,那些饭菜看着精致,但是端上来的时候已经凉透了,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吃得下去的。” 苏亚亚揉着肚子,简直越说越饿,这不话音刚落,肚子里就发出咕噜一声。 欢欢自小什么事都做,但唯独不会做饭,如今王妃这么一说,可真是让欢欢有些为难,但是秉承着对王妃有求必应的态度,欢欢决定要下厨挑战一下煮面条。 “奴婢这就去给王妃下碗面条,天凉了,来碗汤汤水水的面条最解气了呢!” “等一下!” 正准备出门的欢欢一把被苏亚亚拉了回来,“欢欢,你知道什么叫火锅么?”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苏亚亚一边给欢欢安利什么叫火锅,一边偷偷摸摸的钻进厨房,洗菜摘菜,切肉片,准备调料,生火做锅,来了个简易版的“麻辣火锅”。 原本欢欢是不饿的,但见苏亚亚讲的眉飞色舞,又闻着锅里香味四溢,本就立场不怎么坚定的欢欢选择了举小白旗投降,俩人手捧装了半碗芝麻酱的碗筷等着锅里肉片飘上来,夹,吃,称赞。 简直人间美味! 再说王爷这边,一下马车便吩咐锦衣准备一碗姜汤,说是今日有些冷了想要去去寒。 锦衣听话去安排,背后偷偷嘀咕,前些时日在北方征战,那冰天雪地的,能不比这边寒冷嘛,当初连夜行军上场争杀怎么不见着王爷要姜喝汤,还不就是想要关心某人嘛。 锦衣真是熬了好大一锅姜汤,元默满脸嫌弃抱怨锦衣浪费,煮这么多干啥,还像模像样的喝了一口,故作嫌弃道,“一连出去了数月,锦衣真是手都生了,熬得姜汤简直可以送去刑罚寺当刑具。至于这刑具效果如何,就先拿苏亚亚练练手吧!” 关心人家就直说嘛,干嘛要牵扯上自己做饭的手艺,想当初不还是您说征战多年,还好有我锦衣一路跟随,您才能在艰苦的环境中吃到一些野味,如今这不是一回府就翻脸不认人了…… 不过如果能牺牲自己,成全王爷和王妃,那自己也算是有功了。这么一想,锦衣心中又欢喜了起来。 一路哼着小曲儿去给王妃送姜汤,刚要走进王妃的院子,却遇到王妃和小丫鬟欢欢手牵着手神神秘秘的从院子后门而出。 这大半夜的,她俩要去干嘛? 在好奇心的驱动下,锦衣并未出声,端着姜汤瞧瞧跟在两人身后,只见两人绕了几个胡同直奔厨房而去,紧接着在厨房里一阵折腾,而后香气扑鼻。 期间巡夜的仆人发现厨房的异样,都被站在门口偷窥的锦衣用眼神威胁挡了回去。 听着屋内两人一口一个“真好吃!”“太香啦!”,锦衣感觉自己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闻着是挺香啊~锦衣肚子里的馋虫都要苏醒了,这漫漫长夜,寒天冻地,谁能不想尝一口味道这么诱人的美食呢! “你在做什么?” 只怪锦衣太过好奇,竟没有听到背后有人走近。 锦衣一个哆嗦差点扔掉手中的姜汤,回首,原来是廖神医。 锦衣指指屋内嬉笑享受美食的两人,唇语本意是不要打扰两人,自己偷偷看会儿得了。没想到廖慕凡越过锦衣,就这么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这么晚了,你们还在用膳。” 苏亚亚抬头,“原来是廖神医,来来来,尝一口,这可是我们那特有的火锅。” “你们那?火锅?” 完了,说漏了。 “总之特别好吃,来尝尝!欢欢,再准备副碗筷。” 合着进去就有的吃?那自己还躲躲藏藏的干嘛,锦衣四下犹豫片刻,硬着头皮端着姜汤也走了进去。 “哟!大伙儿都在呢,好巧啊!我来给大家送点姜汤!” 廖慕凡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锦衣,并未拆穿。 “锦衣也来啦?欢欢,再填一副。不过吃火锅哪有配姜汤的,来尝尝这个,酸梅汤,解腻的。” 苏亚亚倒是来者不拒,火锅嘛,就是要人多吃着才热闹,反正王府猜菜多肉多,要啥有啥,最关键的,反正也不需要自己买单。 廖慕凡并不打算买账,背着手没有接欢欢递上的碗筷,“我不吃。这些东西很油腻,看着很不健康。” 锦衣早在门口的时候就馋的不行,本以为经过昨夜事件王妃会对王爷和自己避而远之,没想到王妃这般热情。 “那锦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锦衣接过欢欢递来的碗筷,擦擦口水夹起一片飘在上面的小白菜,学着两人在碗中裹一些麻酱,再将肉片放入嘴里,天呐,锦衣一瞬间被这独特而新颖的吃法折服,这也太好吃了吧!真想给王爷带一碗回去,让王爷也尝尝此等人间绝味! “嗯!好吃!好辣!想不到这……这火锅竟如此美味!能想到将这些简单的食材放入这汤料中煮熟裹酱享用,王妃果然聪慧过人!” “哈哈,好啦好啦,别夸我了,赶紧吃吧,喏!夹点肉吃,这个肥牛片煮久了就老了,只要一变色就可以吃;还有这个菜,涮一下就可以吃的。要是觉得味道不够,还可以再加一些旁边的酱豆腐和韭菜花哦。那个谁,廖大神医,要不您给个面子尝一口?大家都说好吃呢!” “是啊是啊!王妃为了这些火锅忙碌了很久呢,欢欢平生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美味!我也要来一片肥牛!” “不必。夜深了,王妃身患异病,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好好好!吃完就睡,吃完就睡。” 苏亚亚敷衍,这家伙是职业病犯了吧,大半夜的寻着味儿跑过来,就为了说一句早点睡,真是……无语。 “既然如此,慕凡告退。” 苏亚亚摆摆手,欢欢放下碗筷起身行个礼。 “来来来,他不吃咱们吃,回头我再给大家露一手,做个麻辣香锅,怎么样?” “麻辣香锅?” 欢欢眼睛里冒着闪烁的小星星,简直对王妃崇拜的五体投地,她们王妃人美心善,做饭还是一流! “对!麻辣香锅,就是先将肉用料酒、盐、葱姜腌制一下,然后炒熟乘出备用,再讲蔬菜过水抄一下,下锅烧油放一些葱姜蒜,辣酱,然后将肉和蔬菜倒入一起翻炒,调味,出锅时再撒上一把白芝麻,配上一碗米饭,啧啧啧,简直是下饭神器!” “什么是下饭神器?” 刚加入小团队的锦衣不懂就问,欢欢到是已经习惯了苏亚亚语出惊人,有些时候虽然不太理解,但是结合前言后语,大概还是能明白苏亚亚的意思的,见着锦衣不明其意,欢欢主动解释道,“就是能让你吃好多饭的菜,嗯,菜很好吃的意思。” 原来如此,光是听着描述,锦衣就口水直流,王妃果然是神人呐,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王爷不来,多少是有些可惜了。 “这样,王妃,锦衣有个不情之请。” “嗯?怎么啦?来来,再给你点麻酱,你那麻酱都稀了。” 锦衣有些不好意思,“锦衣也想尝尝麻辣香锅。” “好说好说,那就明晚吧,明晚这个时候咱们还约小厨房。” 锦衣笑道,“遵命!” “不过锦衣啊,这大半夜的,你怎么抱着姜汤出现在厨房这里呢?” 苏亚亚嘴巴吧嗒吧嗒嚼着,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哦,王爷让我给您送碗姜汤来,让我看着您喝完再回去。” 吧唧吧唧,“吃火锅再喝姜汤妥妥的得上火,待会儿我倒了吧,你回去就和你们王爷说,我都喝光了。” 锦衣想都不想,低头边吃边应,“好的。” 某个躲在暗处的暗卫,羡慕嫉妒恨,饥肠辘辘的写道,“王妃说倒了吧,锦衣:好的。” 第十一章、人在院中嗑瓜子,锅从天上来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锦衣回去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见着书房还有莹莹烛火,锦衣惴惴不安敲了敲门。 “爷,您怎么还没睡。” 烛光下,元默骨节分明而纤长的手潦草翻过一页书籍,“都喝完了?” 王爷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过多的情绪,但是锦衣心里有点不安,这还是他头一次对王爷有了小秘密呢。 “喝完了。” 元默微微昂起的下巴移了几分,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 “你看着她喝完的?” “没错,属下看着王妃喝完,这才回来的。” 唰! 一本折子横空飞来,锦衣伸手接下。不解,给他折子作甚? 翻开,那熟悉的小字映入眼中,锦衣瞳孔震惊。 元默一把将书扔在桌上,双手背后起身离开。 “下次想要瞒我,记得换件衣服。” 自从那日之后 ,元默一连几天没有找苏亚亚的麻烦,自然,那第二日约好的麻辣香锅锦衣也是没有去的,珍馐和小命,还是小命更重要一些。 大约是天凉需要更多的热量,一向自制的青黛近几日也觉得肚子里的馋虫在抗议,想着王爷这么晚还没有回府,今夜大概是要在军营里休息了,于是安排身边的小侍女上厨房安排一碗燕窝粥来。 小侍女穿过静心湖,路过苏亚亚的院子,终于走到厨房边上,不过大老远的就听着厨房里锅碗瓢盆响个不停,是谁,这么晚还在厨房? 蹑手蹑脚的走近,只听苏亚亚和欢欢在愉快的讨论砂锅里面再添点什么菜比较好吃。 再加上下人之间相互传言厨房中夜夜都有人开小灶,原来开小灶的人是这府里最遭人嫌弃的两个!这下小侍女顾不上煮什么燕窝粥,连忙跑回去打了小报告。 第二天,若若来向青黛请安。 “姐姐您今天是怎么了,妹妹看您面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青黛轻轻扶额,眉头微皱,面色有恙,声音更是虚弱无力,“无碍,只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 “姐姐身子娇贵,有没有找廖神医来看过?” 青黛点点头。 “姐姐,廖神医怎么说?都听说廖神医医术了得,多少疑难杂症在廖神医眼里都不成问题,廖神医给姐姐开了些什么药?” “只是些寒气入骨,开了些寻常温补的药罢了……咳咳!” “姐姐,不是妹妹说您,您可以王爷心中最牵挂的人,若是您有什么不舒服,定是下人们没有服侍好,姐姐您心里是最疼下人们的,您定是舍不得王爷责罚奴才们,所以呀,姐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说着,若若转头安排自己的婢子去院中去取一些上等的药材和补品来。 “妹妹,不必费心,只怕那些上等的补品吃了也是浪费……” 若若回头,见着青黛欲言又止,疑惑追问,“姐姐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见着青黛左右为难,一直站在青黛身后的小侍女站出来打抱不平。 “回燕夫人,我们王妃一向心善,背后说不得别人坏话,但是奴婢实在忍不下去,只好斗胆和燕夫人说道说道。我们王妃是因为近日气温骤降,炭火又一直短缺,这才畏寒体虚的。” “还有这事?如今管家竟然敢克扣姐姐院中的炭火,真是反了天了。姐姐放心,妹妹这就去向管家讨个说法去!” 见着若若朝着自己设定好的剧本一步一步进行,青黛不仅不语,反而掩面叹气。 “妹妹,管家也是迫不得已的。” “是啊燕夫人,方才奴婢已经去问过管家了,管家说,都是那院里的人炭火用量太多,这才让各院炭火紧缺的。” “苏亚亚?那可真是可笑了,她们那院子又小又破,院中一共也才几个人,哪里用得着那么多炭火,姐姐,您是不是还有什么话不太方便说,都告诉妹妹吧,可真是要让妹妹急死了呢。” 青黛红唇轻启,不疾不徐说倒,“管家只说苏姐姐深夜都要开小灶做些吃食,大抵是觉着府中厨子做的不合胃口吧。” 一听这话若若瞬间来了气,“哼!笑话,这王大厨可是妹妹当年向王爷力荐重金挖过来的人才呢,她一个婢女出身能尝得出什么好坏,如今她竟然瞧不上我寻来的厨子,只怕她看不上的不是那名厨,是与妹妹我过不去吧!真是岂有此理!姐姐您放心,您好好保重身子,等王爷回来妹妹我就和王爷好好诉诉苦。” 见着大事将成,青黛缓缓端起方桌上早日备了多时的良药,皱着眉抿了一口。 “妹妹,大家姐妹一场,不如我们还是算了吧。” 若若站起身来,向着青黛微微福身,“姐姐安心休养,妹妹突然想起一些事来,妹妹就先告退了,改日再来拜访姐姐。” 看着若若一行人走远,青黛面不改色,瞅了一眼若若用过的茶杯,言语冰冷吩咐下人。 “扔了吧。” 元默一连在军营忙碌了好几天,终于得空回家休息几日,马车在王府门前还没停稳,就听着那熟悉的细声细气的声音。 “快快,王爷回来了,快将我熬了几个时辰的银耳百合羹端来。” 紧接着,一双细嫩如葱根的巧手微微掀起车帘,露出一张精致而娇羞的笑脸。 “王爷~果真是您回来了,今日听下人来报,若若还有些不信呢,想着王爷在军营里日理万机,这军营要是离了您,恐怕天都要塌了呢。” “这样的话不要再说。” 元默虽然语气冰冷,但也牵过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一步跃下马车,一个侧身在若若腰间盈盈一握,望着那双惶恐又无辜的眼眸语气轻了几分,“你可知你这样的话会害死本王。” “啊~” 若若惊慌失色,双手捂唇左右环顾,“王爷,若若不是故意的,若若该死。” 元默食指轻轻放在若若唇边,声音低沉而诱人。 “本王自然知道若若是无意的,若若不必紧张,听说若若给本王熬了银耳羹?” 若若头脑简单,姿色一般,若不是看多年以来,她与青黛相处的还算不错,这王府是万不可留她的。 “是呢,这秋冬季节干燥,百合银耳润肺,王爷整日操劳,若不是军营不可随意探望,若若真想每日都去给王爷送一碗热乎乎的汤羹呢。” “哈哈,本王真是没白疼你。”元默四下瞧了一眼,“怎么不见青黛呢?” 说到这个,若若满脸为难,欲言又止,倚在元默怀里再三犹豫,终于开口说到,“王爷,您还是看看姐姐吧 ,那院里的人整日开小灶,挪用了我和姐姐屋里的炭火,若若自小身子结实,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姐姐体弱畏寒,已经病了多日了,若若一直都想告诉王爷,但姐姐说,王爷您有比姐姐更重要的事,不让若若去打扰……” “还有这事?青黛怎么样?” 元默心里明白,这话多多少少带有一些夸张的成分,硕大一个王府,怎会缺了炭火,这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 “廖神医整日都为姐姐把脉诊治,怎奈姐姐身子就是不见好,王爷,您先去瞧瞧姐姐吧!” “这般严重!那本王先去看看青黛。” 元默一口饮尽银耳羹,又在若若脸上轻轻捏了一把,“你这么懂事,本王深感欣慰。” 元默脚下并未耽搁,三步两下来到青黛院中,还未进门就听闻一阵细细的咳声。 “黛儿,本王回来了。” “王爷……” 原本披头散发缩在棉被里的青黛支棱起身子,面容憔悴,欲语泪先流。 元默隔着棉被一把将青黛搂入怀中,感受她那微不可见的颤抖。 “你向来身子就弱,都病成这样了还要让若若帮你瞒着,不知道本王会担心么。这个苏亚亚也是过分,本王一定好好教训她!” “王爷,咳咳,青黛让王爷担心了,王爷切莫责怪姐姐,想来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大约是贪吃了些罢了。” 关心则乱,明知事有蹊跷,但见着自己的心上人病成这样,元默瞬间怒火四起。 “贪吃?依本王看,她怕是只貔貅吧,能将王府的炭火都吃没了,这传出去不是我宣王府的笑话!黛儿你对待他人一向心软,这件事交给本王处理吧,黛儿好好休息,本王去去就来。” 青黛假意唤了两声王爷,只见王爷怒气冲冲直奔某个偏僻的小院。 “还有这事儿?这不是作么,大冬天的洗凉水澡,她不病谁病!” 苏亚亚咔咔咔嗑着瓜子,与欢欢在院中躺椅上八卦。 “嗯嗯,就是说,欢欢听说侧王妃总体弱多病,也不晓得这遭又是为了什么。不过王妃啊,欢欢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怕是这事儿与王妃您有关呢。” “我?能和我有什么关系?自我失忆之后,好像才见了一面吧,还是一句话都没说的那种。不过吧,你说的也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嗯嗯,对,防人之心不可无。那王妃准备怎么办?” 苏亚亚被暖暖的冬阳晒的有几分倦意,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就……就上小厨房拿点红糖,切点姜片,熬半个时辰给那病秧子送去得了。” 就在苏亚亚快要睡着时,一声冷冰冰的暗嘲夹带着隐忍的怒气传来。 “要给谁送去?” 第十二章、偏袒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哟!” 苏亚亚一个激灵,连忙从摇椅爬起来,规规矩矩的问了声好。有上次差点被掐断脖子的经验,她是再也不敢放肆了。 “怎么,看到本王你很吃惊?” “不啊不啊,”苏亚亚摇头摆手,“这院子也是您的,您的地盘您做主~” 元默冷哼一声,环顾四周,这原本几近废弃的小院倒是被她收拾的仅仅有条,甚至还在南边搭了一个木制的秋千,旁边还有一小块地,也不知种了些什么;在秋千的另一边,还有一颗梅花树,大抵到了初雪,定能看到那梅花盛开的俏丽景色;树下被她挖开了一个小水渠,又做了几块假山石,潺潺之水清脆悦耳。 这女人,在王府不得宠,也不见得她自怨自艾,反而日子还过得相当滋润。 “听说你夜夜开小灶?” “啊?” 苏亚亚有些吃惊,不会吧,身为王妃吃点饭都不行了?还是有人告状?苏亚亚眼神越过元默看向他身后的锦衣,锦衣眼神示意不关自己的事,小眼神儿一直想着青黛和若若住处瞟,提点之意让元默都有所察觉。 “怎么,本王说的话你是听不到还是听不懂?” 苏亚亚有些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宛如见着大BOSS一般谨小慎微。 “听得见,听得懂。如今天凉了,臣妾每到深夜就觉得有些饥饿,又不愿麻烦别人,这才自己动手做了些夜宵……” 元默冷哼。 “只是吃了点?如今整个王府的炭火都被你开小灶用掉,怎么不见这爱妃身上多几两肉呢?” 苏亚亚有些傻眼,不会吧,这才哪到哪,就做了个饭府里就没炭火了?自己哪用的了那么多量啊,还是说,这王府其实有些穷,供不起自己那点吃食…… “无话可说了?” 苏亚亚转念一想,今日不是刚从军营回来嘛,难不成,这是工作上受了气,回府之后故意找茬要整她。 “炭火没了,再买一些就是……” 元默看着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十分来气,仿佛在她眼里,王府的一切都与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就像个常住的客人一般。 “好一个买一些就是,爱妃好大的口气,既然爱妃如此大方,那本王也不得不给爱妃这个面子。来人,将王妃的首饰和银两全都搬出去,拿去卖了换炭火,哦对了,本王爱妃一向节俭,那些个奢侈华服,也一并卖了去!” 一声令下,身后一群侍从纷纷涌入苏亚亚的小破屋。 他这明明就是有备而来!苏亚亚眼睁睁看着屋里唯一的一箱珠宝和几张银票被人搬了去,内心万马奔腾,有病吧这是,感情工作不顺来老娘这儿撒气来了,动不动就抄家,还欺负女人,有意思么!对对,还有一条,家暴!这得亏你是在这个朝代,还有个爵位,要是放我们那,铁公鸡一毛不拔的样儿,看谁敢嫁给你! “爱妃可有不满?” 你看我像满意的样子么。 “没有没有。” “哦对了,听说爱妃对美食素有研究,从今日起,王府上下所有吃食就要拜托爱妃了。” 吃食吃食,合着就是想欺负我呗,苏亚亚越想越生气。 锦衣在身后露出无比同情的眼神,自幼跟随王爷长大,这还真是第一次见王爷对哪个女人这般不容忍。不行,改天得偷偷请人算一卦,王爷和王妃怎么总是一见面就互掐,是不是八字不合,又或者是这院子风水不好…… “回王爷,”眼看着元默要转身离开,苏亚亚忍痛在自己手背上狠狠划出一道血痕,“亚亚最近手受伤了,做饭的事怕是要推迟几日。” 元默转身,目光凌厉,略带杀气,快步走到苏亚亚面前,苏亚亚吓得下意识向后退了好几步。 “不要耍小聪明,别忘了你的这条小命,是属于本王的。” 看着王爷再次转身离开,欢欢哭着跑到苏亚亚身边来。 “呜呜,王妃您的手怎么受伤了,欢欢这就去找廖神医来,王妃您一定要自己注意,在欢欢回来之前手切莫要沾着脏东西。” 苏亚亚点点头,真是应该未雨绸缪,如今这般呆在王府,自己的小命随时都掌握在别人手里,也许别人会认命,但她可是来自21世纪的新时代女性,怎么能如此的被动呢!所以,还是要赶紧想法子,争取早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不一会儿,欢欢小跑着领了廖神医来为苏亚亚诊治。 苏亚亚静静坐在摇椅,面上看不出表情。 廖慕凡瞧一眼伤口便知,这是她故意而为,只是能对自己下此狠手,苏亚亚也非常人。 廖慕凡联想前几日自己为青黛诊治风寒,王爷刚从这院离开,整件事情已了然于心。 虽然苏亚亚和青黛二人都是自我折磨,但总归二人的出发点是不一样的。若是换了以前,廖慕凡定不会说什么,但是随着这些时日与苏亚亚的接触,廖慕凡莫名的有些同情起苏亚亚来。 廖慕凡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但今日,不知怎的,思来想去,他还是开口安慰道。 “何必呢,伤害自己只会让身边的人跟着担心。” “是啊,何必呢……” “燕夫人和侧妃那样,王爷还是比较喜欢的。” 廖慕凡想说,王爷吃软不吃硬,想要在府中活下去,何不向其他院里的两位学着点。 “算了,还是遵从本心吧……” 廖慕凡轻叹一口气,有这样的气节,也不知是初生牛犊,还是如院中那梅花般的孤傲品质。 冬日里日落的总是早些,这不,院子里刚暗了下来,就有人来催,说是荣妃经过细细调养,总算有了些胃口。今晚要和王爷一同用膳,所以让苏亚亚早些准备,紧接着罗里吧嗦的列了一堆侧妃爱吃和不爱吃的名单,欢欢在一旁听着直翻白眼。 “王妃,他们欺人太甚!欢欢觉得,荣妃她就是故意的,您说她是不是故意装病借故冤枉您呀!” 欢欢随口一说的抱怨,却让苏亚亚恍然大悟,青黛这人向来心思是极深的,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在大冷的天洗凉水澡呢,八成是为了嫁祸给自己。可自己也不是吃素的,苏亚亚自小就受不得冤枉,心里打定了注意,苏亚亚快步想着厨房走去。 “没事儿的,走,咱们做饭去。” “王妃您当真要给他们做饭不成,您的手还没有好呢。” 苏亚亚在欢欢脸上掐一把,“你想你亚亚姐丢掉这条小命呀?王爷安排的哪有不遵从的道理,不过嘛,今晚姐姐要当众揭穿青黛的真面目!” 不出片刻,苏亚亚亲自带头端着准备好的晚膳去到青黛院中。 不得不说,人家这边的日子当真是比咱们那小破院子好多了呀。 虽已入冬,可这院中的景色依旧暗含春意。一进门,就能看到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小花争奇斗艳,这院子尽然大到能装下一汪清泉,瞧着池水清澈见底,小池上面还搭了凉亭,风起纱幔起舞,亭中一把上好古筝若隐若现;下人侍从更是络绎不绝。 苏亚亚由心感叹道,呵,真是会享受生活呀。 进门,一股暖流扑面而来,真暖和,比自己屋里暖和多了。 方桌前的两人显然没想到会是苏亚亚亲自给他们上菜,青黛努力克制眼底的那抹厌烦,假意起身要给苏亚亚请安,被元默一把露入怀中。 切,好像谁愿意看你俩秀恩爱似的。 “见过王爷,听闻妹妹近日身体不适,特地做了些容易消化的饭菜。” 说着,苏亚亚将手中的菜放到桌上,后面一小队跟着上菜,开盖,清一色的青菜,唯一可圈可点的,一碗参汤,苏亚亚又将一碗荆芥防风粥放在青黛面前。 “妹妹快喝,这粥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青黛哪里能想到会是这样一桌饭菜,双手纠缠,眼中含泪,看着前面的八菜一汤楚楚可怜。 “苏亚亚!”元默咬牙切齿,这女人是故意的! “王爷怎么啦?哎,青黛妹妹你快喝粥呀,愣着干嘛,这荆芥防风粥,可是我用荆芥 ,防风 ,薄荷 ,淡豆豉 ,粳米 ,熬了两个时辰,又去渣后取汁,然后加适量的水入米煮成粥,快熟时加入药汁及糖,这火候掌握的十分不易,对风寒可是大有益处!只是妹妹呀,听闻你前段时间刚刚小产,这寒冬腊月的,就别逞英雄洗什么冷水澡了呗,你看你这前前后后让下人拎了二十多桶冰水来,这给自己折腾病了又不好好吃药,妹妹呀,你可保重身体呀,赶紧着早点养好了,和王爷三年抱俩,五年抱三……” “咳咳……”青黛对苏亚亚气的不轻,一张小脸红了又紫,紫了又红,小手捂着心间猛烈咳嗽,竟咳出一口血来。 “够了!” 元默怒拍餐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女人,今日是诚心来气他俩的不成! 元默用尽力气一个巴掌甩在苏亚亚脸上,苏亚亚连连后退几步,重心不稳倒在地上。 苏亚亚心中愤恨,心里虽然知道他会偏袒,但不曾想这些实情摆在他面前他依然视而不见,昏庸至极。 “滚出去!” 苏亚亚起身,任由鲜血从嘴角流出,狠狠剜了一眼郎情妾意的两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十三章、他终于来了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刚入夜,府中寒意渐渐。 苏亚亚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侍从见了她这副模样纷纷绕远,诺大的王府,寂静的仿佛只有苏亚亚一个人一样。 抬手摸去嘴角的血丝,苏亚亚叹了口气,老天不公啊,要了荣华富贵,却忘了再选一项恩爱有加,说来也怪,无论是这个奇怪的朝代,还是在21世纪,自己始终都是无法拥有爱情的那一个,难不成,这也是什么爱情诅咒…… 不过,在这里能有欢欢这样的小闺蜜,也算是人间值得了。苏亚亚摸了摸微微肿起的脸颊,得了,还是在静心湖边待一会儿再回去吧,不然欢欢见了自己这个样子,怕是又要大惊小怪了。 复盘这一天,苏亚亚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故意挑衅王爷,刺激青黛,总觉得想这样做,便做了。现在独自坐在湖边,谈不上后悔,也没有报复的畅快。 突然,湖边落入一颗小小的石子,溅起一朵漂亮的小水花。 “是谁?” 苏亚亚四下寻找,却见身边并不见人影。 “丫头,是我来看你啦~” 听着那个久违的熟悉的声音,苏亚亚瞬间酸了鼻尖,顺着声音寻去,抬头,正好看到那张似乎永远阳光灿烂的笑脸。 后者瞧见苏亚亚唇边的血丝,慌忙从树上跳了下来,紧张的捧了苏亚亚冻得通红的脸。 “他打的?” 苏亚亚点点头,眼泪突然就簌簌的掉了下来,环顾四周,只见远处正有巡逻的侍从走来。 “这里危险,我们先回去。” “嗯,丫头,抱紧我。” 苏亚亚还未来得及反应,苏憬已搂着苏亚亚的腰腾空而起,几个蜻蜓点水,在屋顶上起起落落,转眼之间,两人已经在苏亚亚的院中稳稳落下。 “王妃!” 正在院中忙碌的欢欢瞧见两人自天空落下,又见苏亚亚红肿的脸颊,赶忙轰走了远处的下人,让两人进了屋。 沏茶,上点心,关门退出屋子。 欢欢自然是瞧见了王妃脸上的伤,王妃一定在荣妃和王爷面前吃了许多苦。虽然欢欢现在很想陪在王妃身边,安慰她,帮她上药,但是欢欢也看得出来方才陪在王妃身侧的人,就是之前王妃和自己提过的那个,能给王妃带来欢乐的人,虽然知道帮着两人隐瞒,如果有朝一日被发现自己会是什么后果,但欢欢心中不悔,王妃待自己不薄,人,总要有情有义的。 “丫头,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受苦了。” 苏亚亚特别想听他问一句,丫头,可愿跟我走? 但是他没有,他只是关切自己的伤口。 “没有,还好。” 苏亚亚突然有些耍小性子,暗暗生气,她就是想知道,苏憬能否容忍她撒娇,能宠着她哄着她。 虽然仅仅两面之缘,但是他心里有她,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不愿承认。苏憬总给她一种难以把握的感觉,在他身上,苏亚亚总是找不到想要的安全感。 “生气了?” 苏亚亚眼中那抹疏离苏憬自然看的明白,她想听的那句话自己每日都要在心中默念无数回,只是,现在让她跟着自己,远不止颠沛流离那么简单。 只额间轻轻一吻,苏亚亚瞬间卸了心防。 苏亚亚摇摇头,“不生气,你来看我,我就不生气。” “傻丫头,伤口还疼不疼?” 苏憬心疼的轻轻擦掉苏亚亚的眼泪,几分自责,几分无奈。 苏亚亚摇摇头,一把环上苏憬纤细而有力的腰,隔着厚厚的衣衫都能感觉到他的结实的胸膛,还有那怦然心跳。 她苏亚亚又不是什么思想腐朽的小女人,把握现在,喜欢就追才是苏亚亚的真理。 “不疼,就是许久未见,想你。” 苏憬没有想到苏亚亚竟会这般主动,轻轻推开苏亚亚的拥抱,又顺了顺苏亚亚如墨的长发。 “傻丫头,我也想见你,之前有些忙,这不今日一有空,我就来寻你。” “嗯~”说着,苏亚亚又搂上苏憬的手臂,有点小女儿的羞怯,“上次一别,数月未见,我真怕我这么一松手,又要好久见不到你。” 苏憬并未接话,只是笑着从怀中摸出一只春彩洒金翡翠手镯。 “前些日子我在城外,瞧着这只镯子,觉得特别适合你,丫头看看喜欢么?” 苏亚亚伸手接过,这只翡翠手镯通体宛如葡萄肉般,通透润滑,种水细腻,一抹紫色更是如紫罗兰般绚丽,飘飘扬扬星点洒金,更是犹如点睛之笔。 “嗯嗯,真好看~” 苏憬牵起缠裹纱布的手,缓缓为苏亚亚带上。 苏亚亚只觉得,似有电流穿过指尖,酥酥麻麻,心间小鹿乱撞,让人莫名觉得很上瘾,怎么说呢,他总能让自己有心动的感觉,大概他就是命中注定吧。 这一刻,苏亚亚真的想放下一切跟着苏憬远走高飞。 苏亚亚手捧着还有些许苏憬体温的手镯,心满意足。 “这个算是定情信物么?” 苏憬看着苏亚亚暖如春风的笑容,一时间也有几分醉。 “小丫头,整天想什么呢~” “嘿嘿,哦对了,我也有东西要送你~” 苏亚亚翻箱倒柜,在衣柜深处找出两件墨色冬装,没错,就是苏亚亚将自己的羽绒被拆了给苏憬做的披风和冬衣。 有了上次的教训,苏亚亚一做好,就藏在衣柜深处,还好上午“抄家”没有将它搜出来,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是丫头亲手缝制的披风?” 苏憬很惊喜,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了他量身裁衣,一针一线绣花,这种有人在乎的感觉,真好。 苏憬暖暖的声音简直像是一抹冬阳般让苏亚亚说不出的宽心,看着苏憬惊喜的模样,苏亚亚也开心。 “嗯嗯,想着你每日都在夜里活动,就用鹅绒做了件衣衫,这个看着轻薄,但是穿上很暖和呢,快试试,看合适么~” 苏憬四下看看,这屋子看着大,实则并没有做什么隔间,苏憬有些为难。 “哎哟,我不看你就是~” 苏亚亚笑嘻嘻的转过身,听着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估摸着时间,坏笑着偷偷转头想一饱眼福。 几乎同时,苏憬温热的手覆上那双灵动的眼眸。 苏亚亚完全可以感受到离自己不远处的苏憬身上的温热,还有他那砰砰的心跳。 苏憬性感又宠溺的声音在苏亚亚头顶飘来。 “不准偷看,就猜到你不老实。” 妈呀!好man!苏亚亚现在不仅脸红,耳朵和脖子都要红的一塌糊涂。 “好了。” 苏亚亚睁眼开,眼前之人,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 一时间,苏亚亚几乎要绞尽脑汁将所有夸赞的词语都要拉来凑数,总之,真好看。 他整理衣衫笑若桃花。 他伸手在苏亚亚额间轻弹一下。 他笑着说,丫头,你笑起来真好看。 “我们丫头的手艺真是好,这衣服我都舍不得穿呢。” 苏亚亚终于回了神,连忙摆手。 “别呀别呀,这衣服做起来简单的很,我分分钟就能做一件呢,你尽管穿,今后你的衣服我全都包啦~” 苏憬笑,“逗你的,丫头做的衣服,我定会整日穿在身上。” 苏亚亚满意的点点头,看看苏憬多暖,和王爷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一个地。若苏憬是王爷该有多好,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那自己和苏憬一定会像小说里面那种甜到有些齁的模范情侣。只可惜如今,苏憬不愿带自己走,自己就像被困的笼中鸟,真是让人有些伤感。 两人聊了许久,在这个地方,只有欢欢和苏憬能让自己卸下心防,畅所欲言。 经过一天的折腾,苏亚亚渐渐的有些困,靠在苏憬肩上轻轻打了个哈欠。 “丫头困了?早点歇息吧,晚睡会变丑的哦。” “是嘛~我怎么觉得熬夜并不是让人变丑呢~” “嗯?为什么这样想?” 苏亚亚挽着苏憬的手臂,苏憬的体温让苏亚亚倦意更深。 “你看,你整日睡那么晚,但是你还是那么好看啊,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真是看一整天都不会觉得腻呢!” 苏憬牵着苏亚亚的小白手,听她夸张的夸着自己。 “所以,丫头是喜欢我的容颜?” “对呀,但是又不止于此,我喜欢你温柔啊,你笑起来很阳光啊,你对我很好啊,还有还有,你的神秘也让我很好奇啊……” “好啦,快去睡觉吧~” 察觉到苏憬想要起身,苏亚亚突然一把拉住苏憬的衣袖。 “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嗯,乖,明日再来看你。” 苏亚亚咬着下嘴唇,红着脸,呢喃细语。 “可不可以,不要走……” 苏憬微征,转而坏笑着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哦,你就不怕我把你吃干抹净然后消失不见?” 苏亚亚的眼睛亮晶晶,“那你会么?” “不会。哈哈哈,好啦,快睡吧,等你睡着我再走。” 苏亚亚乖乖躺下,看着他为自己掖了掖被子,又用掌风灭掉几盏屋里的灯,天呐,他好暖~好有耐心~ 苏亚亚的眼睛笑成了小月牙,谁说自己不配拥有爱情,爱情这不就在身边嘛~ 一双大手轻轻覆在苏亚亚眼睛上,他说,“乖,闭上眼睛。” 苏亚亚听话照做,闭上眼睛,只听苏憬在自己身边哼起了柔和的小曲儿,不知不觉,苏亚亚渐入梦乡…… 第十四章、王妃又要搞事情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王妃,您醒啦~” 日上三竿,苏亚亚终于从温暖的被窝中爬了出来,整理衣装,打开屋门,苏亚亚站在门口开心的拥抱暖阳。 欢欢开开心心的捧来洗漱用品,满脸的谄媚,几乎要把“八卦”两个字刻在脸上。 这段时间,欢欢别的本事不见涨,唯独这个四处吃瓜倒是学的炉火纯青。 苏亚亚白眼一翻,让欢欢跟着进了屋。 “你这小妮子,如今都八卦到我身上来了。” “嘿嘿嘿,王妃您跟欢欢说说呗,昨天事态紧急,欢欢都还没有看清他长什么样子呢。” “他呀,”一说到苏憬,苏亚亚眉目带笑不自知,“他的皮肤很白,他的眼睛很亮,总是在笑,每次他笑的时候,我都觉得阳光和温暖,及时是在漆黑的夜里,他依然温暖如同白昼。他的睫毛很长,不过听说睫毛长的人都很花心,不知道他会是花心大萝卜么~嘿嘿。他嘴唇有些薄,看起来很红润。他身上还有一种我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淡淡的,却让人记忆犹新。总之,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似乎只要提到他,仿佛整个世界都阳光了许多,苏亚亚不自觉中眼睛弯弯,唇角上扬。 “眼睫毛长的人会花心么……欢欢记得廖神医的睫毛也很长……” 苏亚亚一看,合着自己那一段话这小妮子就听进去一句。 “咦?奇怪,我们家小妮子怎么突然关心起廖慕凡啦?莫不是……有情况瞒着我?” 欢欢瞬间红了脸,手脚乱舞的拉着苏亚亚的衣角解释。 “不是不是,欢欢发誓,对廖神医绝无半分其他念想,欢欢这辈子只想好好陪着王妃!终身不嫁!” “好啦好啦,说什么终身不嫁呢,要是因为我耽误了我们这么可爱的欢欢的一辈子,那我这心里才会过意不去呢!而且喜欢就喜欢嘛,喜欢就努力追他便是。人家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你看我们欢欢长得闭月羞花,兰心蕙质,性格又这般活泼可爱,只要欢欢一出手,一定手到擒来~” “没……没有!欢欢真的没有!我,我……对廖神医不是王妃想的那样。” 两抹红晕飞上欢欢的脸颊,欢欢急的有些结巴,怎么感觉有些事情,越解释越乱呢。 瞧着欢欢的表情,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自己想的那样,苏亚亚心里笃定,嘴上却拿欢欢打趣。 “哦~既然欢欢不喜欢,那我可就给廖慕凡介绍其他的女孩子咯,前两日我看着府里的某个小姑娘,还对着廖慕凡暗送秋波呢,不如咱来去帮他们撮合撮合?” “王妃要介绍便介绍,欢欢一点也不生气!” “真的不生气?” “真的不生气!” 苏亚亚瞧着欢欢气鼓鼓的样子心里十分喜悦,恍然间宛如还在自己那个时代,小闺蜜们拿某个帅气的小男生打趣儿,聊着聊着红了脸,青春可真好。 “好啦,不逗你啦!不过话说回来,我总觉得这个廖慕凡不简单。他的确很优秀,但我总有一种感觉,他的隐忍之下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呀,欢欢你喜欢廖慕凡,我不拦着你,但是在我们摸清他的背景之前,还是要守好自己的心。” 见着苏亚亚收起玩笑的模样,欢欢也认真起来。 “可是王妃,欢欢觉得廖神医只是国破家亡,思念故人,所以才会看起来与人疏离的吧,他在府里十几年,口碑一向很好的。” 苏亚亚摇摇头。 “就是因为太过完美,所以才会让我觉得有些奇怪的。你想啊,我们那次在厨房吃火锅,他说我们太晚吃东西不好,但是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夜里偷着出府游玩,然后迷路了遇到他刚好吃酒回来么,我总觉得他很自相矛盾……要不我们偷偷查廖慕凡吧?” “查廖神医?” “对!没错!我们去摸清他的底细,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妃……这样不太好吧……” “如果他真的没有什么问题,那……那我就想办法撮合你们俩哟!” “王妃!千万不要!欢欢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婢女,而廖神医更像是府中的贵客,欢欢……配不上廖神医……” 她在自卑,苏亚亚牵起欢欢的手,十分认真的说到。 “欢欢,你在我心中,从来都不是什么婢女。上次我和你说,今后我们以姐妹相称,我是十分用心的。还有,感情中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两人若是相爱,就应该想方设法突破一切束缚,管他什么身份地位,管他什么贵贱尊卑!欢欢,这辈子,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所以,若是喜欢,我支持你去追!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只有努力过才不会后悔!” 苏亚亚一席话,看似是在说欢欢,实则也是在说给自己听的,人生短短数十载,不努力一把,多么不值。 欢欢更是被苏亚亚一席话说的心服口服,蒙蒙之中,似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发芽。 苏亚亚还想说些什么,只听院里传来两声咳声。 是王爷来了。 经过昨天那么一闹,苏亚亚实在有些拿不准王爷会怎么样对待自己,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为上。 苏亚亚匆忙整理下着装,带着欢欢走了出去。 “今日为何没有准备早膳?” 元默的话让人听不出情绪,苏亚亚总觉得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要怎么说呢,说自己昨夜美美的睡了一觉,早上没起来?那肯定是不行的,说自己身体不适?昨天手都划破了,他还让自己去做饭,那……要不坦荡一些…… “回王爷,忘了。” 简单干脆。 元默显然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 “哼!忘了?吃饭的事情都能忘掉,你还能记住什么!” 苏亚亚老老实实毕恭毕敬低着头。 “对不起。” 她竟然会说对不起!还记得她在那次宴席上不是很伶牙俐齿吗,怎么突然乖得像只小猫。原本来的路上元默设想了无数种她可能给自己找出的借口,唯独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大大方方的承认错误,难不成,是昨夜自己那一巴掌太过用力,让她对自己心生畏惧了? 思来想去,元默觉得自己也是心胸坦荡之人,既然她也认错了,不如就算了吧。 “罢了,本王也不是蛮横的人,既然你认错,那以后就不用去做饭了。但这三个月的月奉,减半。” “谢王爷。” “你身为王妃,整日睡到响午成何体统。从明日起,就由你每日给本王驾车,送本王上朝。” 果然,他就是来找茬的。 苏亚亚如今心中有了盘算,表面上自然不会得罪王爷。苏亚亚决定,在王府中的日子,能拖一日算一日,总有一日,要劝动苏憬带着自己离开这里,远走高飞。 “是。” 元默觉得有些无趣,这样低眉顺目的苏亚亚让他很不习惯。 一时间似乎也找不出其他能再说她两句的事儿,元默悻悻然挥手,带着锦衣离开。 “她昨夜伤的重么?” 思来想去,元默得出一个定是昨夜一巴掌把王妃脑子打坏了的结论。 “王爷,昨夜王妃离开之后并未找廖神医诊治。” 锦衣袖中藏着那本膈人的写着“王妃被苏憬抱回屋许久不见苏憬出来”的折子,心里纠结不知如何是好。 又不想瞒着王爷,又担心王爷看到折子之后王妃会被浸猪笼。锦衣感觉自己自跟随王爷以来,头一次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左右为难。 自古忠义两难全,锦衣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一个自认为非常可行的计策——趁着王爷去书房的时候,偷偷将折子藏在书房的某个角落,这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折子也算是“交”给王爷了的,至于王妃嘛,锦衣始终觉得王爷心中还是有王妃的,只是他现如今还不愿意承认而已,如果王妃能在这段时间里和王爷建立深厚的感情,那这份折子就算有朝一日被王爷发现,分量应该也会轻很多吧…… “锦衣,听说王妃之前突然失忆,这件事有着落了么?” “回王爷,廖神医说王妃的情况也是他平生第一次见,近日廖神医一直在苦寻典籍,只是情况不太乐观……” 元默嘀咕,难不成真是傻了? “锦衣,帮本王确认一下,再过两天是不是有个祈福庙会?” 看吧~自己说什么来着,王爷肯定是为了王妃这事儿想要去庙里祷告一番。 “王爷,后天就是农历十五,城外是有庙会的。” “嗯,好,安排一下。” “王爷,您看是不是需要通知一下王妃?” 元默驻足,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锦衣。 “带着荣妃。” 王爷一走,苏亚亚好似活了过来,拉着欢欢在院中秋千坐下。 既然刚才自己对着欢欢打了包票,那欢欢和廖慕凡的事儿自己就一定要管到底的,至少要给两人创造机会。 “来,欢欢,快给我说说,廖慕凡平日里可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一听苏亚亚的话题是廖慕凡,小丫头红着脸想了又想。 “廖神医似乎除了收集天下各种医书,好像没有其他什么爱好……对了,还有一点,府里基本每个人都知道的,就是每逢初一十五,廖神医都会出府半日,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苏亚亚若有所思,问道。 “他对医书痴迷到什么程度?” 欢欢指了指高墙之外唯一可见的一座小高楼。 “王爷深知廖神医的喜好,专门为他建了一座小楼,不同于府中的藏书阁,廖神医院子里的小楼里,全都是各种医书绝本。” 苏亚亚点点头,接着问道。 “你刚刚说他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出去是么?” “嗯嗯,是的,好像后天就是廖神医要出府的日子呢。” 苏亚亚心生一计,拉来欢欢说了几句悄悄话,说的欢欢又尴尬,又窃喜。 第十五章、王妃变车夫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个下午,到了晚膳时分,欢欢敲了好几次门,都不见着苏亚亚开门,若是没有之前苏亚亚的叮嘱,这小丫头怕是早就哭着喊着将门卸下来去看看屋里的苏亚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月上枝头,苏亚亚这才打开门舒展身手,却见小丫头欢欢正穿着自己为她做的羽绒服,缩在门口睡着了。 这丫头,不是和她说了要她早点休息,不用管自己的么。 “欢欢?欢欢?” 听着苏亚亚的声音,欢欢醒来,揉揉冻僵的小手,问道。 “王妃您终于出来啦,欢欢特地给您留了饭菜,欢欢这就去给您热一下~” 苏亚亚点点头,心里暖暖的。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能遇上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妮子,何其有幸。 苏亚亚简单吃了点,打发欢欢去睡觉,自己接着坐在书桌前苦思冥想。 之前苏亚亚一直很纳闷,明明在穿越之前,自己选了“智慧”一项的,可是怎么来了这个世界,反而过得备受屈辱呢。 之前琢磨着做羽绒服时,苏亚亚并未多想,直到今日,苏亚亚才回忆起来,原本自己哪里会处理鸭毛,裁制衣衫,更不会绣花缝针,这一切,不正是“智慧”带给自己的附加技能嘛! 苏亚亚细细思考了一番,所谓“智慧”,就是苏亚亚可以随意动用这个系统中所包含的任何知识,至于那系统之外的呢?系统都不知道,苏亚亚就更不知道了呗~ 摸清了游戏规则,苏亚亚顿时觉得自己将来手握BUG,即将开启自己的王者生涯。 原先的苏亚亚被定义为徒有外表的草包,大字不识,胆小如鼠。 如今,苏亚亚要一一改写这些不良的定义,虽不想耀眼夺目,但至少不能活着像从前那样窝囊,要活出自我,要追随自由! 于是一整个下午,苏亚亚让欢欢找来了笔墨,还有一些书籍宣纸。 交代了欢欢几句,便拿着纸笔专研这个世界的文字与书写方式,等熟练之后,苏亚亚更是大笔一挥,默写出了几章《本草纲目》。 不是苏亚亚吹牛,只怕廖慕凡整座楼里的书,都不如李时珍的一本《本草纲目》吧!有了这个做诱饵,自然不怕他廖慕凡不上钩! 第二日。 苏亚亚起的极早,她披着黑色羽绒披风,头戴一顶的绒布帽,怀里揣着两个暖炉,规规矩矩的坐在马车上等着元默。 苏亚亚吸吸鼻子,声音有些闷,“他倒是真不怀疑我认不认识路,让我驾车,就不怕误了早朝皇上责骂他!” “心术不正。” 好巧不巧,每次苏亚亚说点什么坏话或者抱怨点什么的时候,总能被正主儿听到。 苏亚亚生怕王爷责罚自己,连忙跳下马车,撑起胳膊准备让元默扶着自己胳膊上马车。 谁料元默就当没看到她一般,轻轻一跃,跳上马车,车帘放下的前一刻,丢了一张羊皮卷来。 苏亚亚接过,展开一看,是一张标注了路线的地图,嗯嗯,还算有良心,提前准备了地图给自己。 苏亚亚扭头看一眼站在王府门口的锦衣,问道。 “你不准备上车么?” “回王妃,王爷交代今后由您陪着王爷上朝即可。” “好吧……” 见着苏亚亚笨手笨脚的爬上马车,十分不熟练的驾车走远,锦衣左手环胸右手撑着下巴,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大家都瞧着王爷平日里欺负王妃,对王妃爱答不理,但大家看不到的是,王爷昨夜为了王妃翻阅书籍到深夜,就为了亲手给常在城里迷路的王妃绘制一张地图。 所以呀,王爷只是面冷心热,王爷的心里还是有王妃的。 有了王爷给的地图,苏亚亚算是解决了一大难题。 不过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人交过自己怎么驾车,苏亚亚按着电视剧里看过的片段,尝试着拉起缰绳,试着让马儿起步行走。 虽然技术很蹩脚,但因为出发的早,即使耽搁了些时间,也算顺顺利利的将王爷送到宫门。 马车自然是进不去皇宫的,苏亚亚牵了马车,走到一侧和其他进宫的马车停在一起。 其他小厮看着五大三粗,驾着马车的似乎只有自己一个女子。苏亚亚本准备随便找几个人聊一会儿,但见着他们大都就地靠着马车闭眼休息。 也是,大家都起得那么早,困也是应该的。 苏亚亚瞧着周边空荡荡的,什么小店也没有,心里暗道有点失算,明天再出来,一定要带一本书,无聊的时候还能翻看一下。 昨日睡得晚,再加上怕迟到今日起得格外的早,这么一闲下来,苏亚亚困意上头,想着他们应该不会那么早就回来,苏亚亚索性钻进马车里,解下自己的披风当羽绒被,又将帽子和地图作为枕垫,缩成一团开始呼呼大睡。 “宣王,您怎么不上车呢?可是在等什么人?” “本王还有些要事没有处理完。” 苏亚亚朦胧之中,似乎听着有人再说宣王,似乎还有元默的声音…… 完蛋!自己一觉怎么睡了这么久! 苏亚亚惊醒,慌慌张张披上披风,带上帽子,捧着沾着口水的羊皮卷地图尴尬的从马车里跳了出来。 “王爷对不起……” 旁人没想到竟然是王妃亲自驾车,连忙说倒。 “哦~原来如此,王爷王妃伉俪情深,没想到上朝片刻王妃都寸步不离守在宣王身边,下官着实羡慕啊~” 元默看着苏亚亚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手里还捧着送给她的地图……啧啧,睡觉居然流口水! “是啊,本王都说了不必跟着,可她偏要遣散了车夫,说要陪着本王一同上朝,唉,真是拿她没办法。” 苏亚亚暗道,戏精,演,你接着演! “哈哈,看着两位如胶似漆,那下官就不打扰了,告退。” “嗯。” 看着此人走远,苏亚亚心想,完了,现在没有别人了,不知道元默又该怎么责罚自己。 元默跳上马车,见着苏亚亚久久没有动静,问道。 “还不走?” 他竟然没有责罚自己?又或者是在外面怕丢人,所以故作豁达…… “哦哦!马上走,现在就出发!” 苏亚亚再次吃力的爬上马车,原路返回。 因为耽搁了些时辰,街上各种小贩已经开始摆摊营业,但与夜市不同,早市上大都是些早点铺,还有些新鲜蔬果。 苏亚亚刚学会驾车,此时穿梭在人群中,着实有些困难,元默坐在马车中被晃的有些晕车。 “此处人多,你下车牵着走。” “好的。” 苏亚亚表面顺从,实则心里嘀咕,看吧,就说得想着法子惩罚自己,来的时候驾车都走了那么远,现在让牵着马走回去,那岂不是得到中午。真是不把别人的时间当时间! 马车总算平稳下来,元默闭目养神,复盘今日朝中的重要信息。 突然,马车戛然而止。 元默伸手撩起车帘,只见马儿乖巧停在闹市中,而原本牵着马的苏亚亚,不知看到了什么向前走去。 本想将她叫回来,只见她脱下黑色披风,又将那顶丑的不能再丑的帽子也摘了下来。 她纤瘦的背影在寒风中微不可见的颤抖一下,但并未犹豫,直到停在街角。 “大婶,这件衣服给您,快给孩子披上吧,这么冷的天,千万别冻着。” 穿着粗布单衣的老妇人没想到这样一个天仙一样的人儿竟会将这件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披风送给她们,老妇人一边磕头拜谢,一边将披风给身边又让身边穿着破旧棉袄的小童披上,又让她给苏亚亚磕了几个头。 “别这样别这样,大婶您家住在哪里?回头我再让人给您送些衣服去。” 明明自己过得也不如意,但不知怎么的,苏亚亚就是见不得别人吃苦。 “您真是活菩萨!谢谢您!我们住在城南边最东头,今日来这里本是想等着这些摊贩收摊,捡一些人家不要的,回去给孩子吃……太谢谢您了!” 苏亚亚点头记下老妇人的住址,今日真是没有准备充分,想着就是送王爷上个朝,便没有带钱袋。 苏亚亚犹豫片刻,狠心将手上那只苏憬送的翡翠春彩手镯取了下来。 “这个给您拿着,这条街前边有家当铺,您拿去当了填补家用吧。” 老妇人泪流满面,这手镯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收了。寻常大富大贵人家见了她们城南的人,大都轰赶她们,即使不轰走,也会捂着鼻子绕着他们走,如今这是第一个肯帮助她们的衣着鲜亮,心肠如神仙的小仙女! “这……这可使不得,您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这手镯我们不能收!” “您收下吧~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 苏亚亚还想说些什么,只听不远处一声熟悉的冷漠的声音,“苏亚亚!” 完了完了,这语气不太对,苏亚亚将手镯塞给老妇人,匆匆道了别一路小跑着跑回马车旁边。 元默狠狠的剜了一眼,说了句,“多管闲事!” 元默放下车帘,苏亚亚哆嗦着牵着马继续前行,但她不知道的是,马车经过街角时,车窗处扔出鼓鼓囊囊的一只钱袋,正巧砸在老妇人身边。 自此之后,元默不仅撤掉了跟在她身边记录她行踪的暗卫,又派人高价将那只春彩手镯赎了回来。 第十六章、我乃东壁堂弟子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王妃,您一定要小心点呀!” 欢欢扶着从后厨借来的梯子,看着苏亚亚爬上墙头,好一阵担心。 “放心吧,爬墙这事儿我熟练着呢!” 苏亚亚脚踩木梯,手扶墙头,脸上写满了小事一桩。 “熟练?王妃您何时爬过墙头呀?” “我……” 苏亚亚差点开口说漏,这上房揭瓦不是所有小孩儿最热衷的事儿嘛,谁小时候没调皮过呢,不过那都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这个嘛,改天再好好说给你听。” 苏亚亚含糊其辞,欢欢还想问点什么,苏亚亚突然扭头说道。 “他来了!嘘~” 苏亚亚从袖中摸出半张纸,当然啦,是苏亚亚故意撕成两半的纸,就等着廖慕凡路过这里时一把扔出,让他认为自己是被上天选中的那个人。 廖慕凡其实早早就知道这面墙后藏着两个人。 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是谁藏在那里,王妃的院子,除了王妃和她那个小跟班儿欢欢,自然不会再有其他人。 廖慕凡素来不喜欢吵闹,所以才和元默商量着将自己院子建在偏僻一些,安静一些的角落。前两年这个不受宠的王妃搬来这里之后,自己的生活并未受到打扰,但是自从王妃失忆后,她那边的院子整天鸡飞狗跳,搅得自己这边也不安宁,这不今儿不知道又在整哪出。 “一,二,三,扔!” 苏亚亚在心中默默数数,看准时机将纸片一把扔出。 残缺的纸张飘摇而下,刚巧落在廖慕凡手中。 廖慕凡本想随手扔掉,但上面娟秀的小字成功引起了廖慕凡的注意。 这故意折旧的半页纸竟是医书的残页!短短几行字,却让廖慕凡大开眼界,这大胆的用药,这出奇的方子,实在妙得很! 虽然不知道二人的动机是什么,但不得不说,好手段! 墙后久久听不到动静的苏亚亚,忍不住好奇心偷偷探出脑袋,只见廖慕凡正盯着那半页纸沉思,苏亚亚偷笑着缩回脑袋,瞧瞧和欢欢分享喜悦。 “成了!下一步开始安排!” 接下来,府中传言四起,说本月农历十五,某个医圣传人,东壁堂弟子受师命所托,在天下广寻有缘人做关门弟子,地点在珍八楼。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到了农历十五这天,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雪,仿佛给王府换上了新装。 王府今日可谓是十分热闹。 天蒙蒙亮,王爷就带着荣妃驾着马车赶往城外远赴庙会,又因为荣妃身子弱,马车上配备了好些用品,下人们光是搬这些东西就用了整整一个时辰。 燕夫人虽说没有得到允许跟着一同前往,但却不知怎么的,像吃了蜜一样开心的跑到苏亚亚院子里一阵嘚瑟。 “妹妹来给姐姐请安,哎哟!真是不巧,妹妹竟不知姐姐这个时辰才起来用膳呢,妹妹我早就吃完好一会儿了呢。” 原本和苏亚亚坐在一起吃早餐的欢欢见着来了外人慌忙起身。 苏亚亚一把按下,还若无其事的给欢欢夹了点菜。 “哎呀!姐姐!姐姐怎可和下人一同用膳呢,这也太不合礼数了呢!” 这大早上的,可真是晦气。 也不知道这府里有什么喜事儿,能让若若踏着雪来这偏僻的小院里炫耀。 “妹妹是忘了姐姐我原本也只是个宫里的宫女了么,不过你看,姐姐我就是运气好,现在也做了正王妃呢~” 若若瞬间气红了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写满了愤怒。但又不得不屈于尊卑,耐着性子给苏亚亚道歉。 “姐姐,妹妹不是故意的,妹妹绝无此意,还请姐姐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苏亚亚看着欢欢递来夸赞的眼神,挑一下眉算是回应。 “妹妹放心,姐姐作为王妃,这点度量还是有的,只是妹妹今后要多多向着姐姐我学习才是。” 这分明就是在说自己小肚鸡肠!若若心里气的要死,眼下却也只能福福身子答一句,“姐姐教训的是。” “好了好了,今日来可有什么事?妹妹开门见山吧。” 问的这般直接,反而让头脑简单的若若有点接不上话,左右思考了许久,这才重新挂起笑容说道。 “姐姐起得晚,大概还不知道。今日一早,王爷便带着青黛姐姐出府了,姐姐,您不妨猜猜王爷要带姐姐去哪里?” 苏亚亚头也不抬,合着是来帮着别人秀恩爱的,也不知道这若若脑子里都装的是些什么,人家王爷和青黛卿卿我我,她一个小妾乐个什么劲儿。 “不知道啊,难不成妹妹知道?” 果然,给点阳光就灿烂。若若带着几分得意开口。 “当然知道~这王府里怎么会有妹妹我不知道的事儿呢!前些时日青黛姐姐生病,老不见好,王爷这才打听了今日城外有庙会,想带着青黛姐姐去求个平安的。谁曾想昨日竟下了一整夜的雪,青黛姐姐都以为今日去不了了呢,但是听说王爷特地备了好多东西,依旧带着青黛姐姐去了呢。王爷和青黛姐姐这般恩爱,可真是让人羡慕呀~” 若若一边说,一边仔细瞧着苏亚亚脸上的表情,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以拿来大做文章的细节。 苏亚亚心里却是有波澜,只可惜绝不是吃醋,而且暗喜。 本来还想着今日的计划是要在白天出府,这要是王爷也在府里,还不太容易找借口呢。现在可好,这不是老天助我嘛! “哦哦,挺好,姐姐我也羡慕。不过妹妹大早上的跑我这儿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吧?” 若若心里暗道,本就是为了气你,不然这大雪天的,谁愿意出门。 “当然不是了,妹妹怎么会有那般的闲工夫呢,妹妹只是来给姐姐问个安,如今看着姐姐正在忙,那妹妹就先退下了。” 打发了若若,苏亚亚派人收拾了碗筷,掐着时间带着欢欢偷偷溜出了门。 珍八楼。 怕穿帮,苏亚亚今日可没有自制奶茶,而是点了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故作深沉的看着楼下往来行人,心里琢磨着待会儿完事儿之后带着欢欢再去哪里逛逛合适。 忽然,雅间的门被轻扣了几下。 苏亚亚和欢欢连忙整理衣装,“进来。” 小二将人带了进来之后,重新关上雅间的木门。 廖慕凡瞧着两人身着白衣,面带白纱,头上还带着一顶白色斗笠,心中不免有些好笑。 这二人可真是古灵精怪,也不知今日又是上演的哪出。 “在下廖慕凡,特来求见医圣传人。” 苏亚亚微微侧目,隔着斗篷和欢欢交换信息,那个眼神分明在说,看吧,我就说这招有用,这不是来了嘛~ “嗯,在下从医多年,师承李时珍,是名副其实的医圣传人,东壁堂弟子。” 苏亚亚小手一挥,将路上淘的折扇打开,学着隐世高手的样子轻摇几下折扇。 妈呀,真冷!苏亚亚被冷风吹得抖了两下,赶紧收了折扇放到一边。 “恕廖某愚昧,竟从未听过李老先生的事迹。” 这一连串的小动作被廖慕凡看在眼里,得,如果没有其他收货,今日就当陪她俩玩了。 “我师傅向来低调,如今想要在众人之中选一人作为关门弟子。想必此事你已听说。” “正是。敢问这东壁堂的关门弟子,需要如何选拔?” 苏亚亚抬手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廖慕凡面前。 “自然是要身世清白,行事坦荡,有一颗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之心的人,才能有机会成为我师傅的关门弟子。” 廖慕凡点点头,原来她俩这般折腾,就是为了摸清自己的身世,不过她俩打听这个做什么? “这些好说。” 苏亚亚再次眼神示意欢欢,让她好好记下接下来廖慕凡说的话。 “廖某全名廖慕凡,如今是宣王府中一名大夫。” 苏亚亚点头,“我们想要知道一些有诚意的。” 廖慕凡深吸一口气,“廖某本是齐国皇子,十年前齐国被夷为平地,宣王救下廖某,自此,廖某研习医术,以此报答宣王的救命之恩。” 果然说到重点了,苏亚亚追问道。 “听说当年可年仅十三岁的宣王灭了你们齐国,说到底,宣王应是你的仇人,但你为何却口口声声说是他救了你?” 这是廖慕凡最不愿提起的事,廖慕凡脸上挂笑,有些烦躁的一口饮尽桌上的清茶。 “当时天下纷争,齐国本就弱小,当时齐国内忧外患,南梁,崇门,夏至等国一直虎视眈眈,齐国国破是迟早的事,若是齐国落在其他国家手里,定是血流成河,当时只有南梁愿意接手齐国,并立誓保齐国上下子民安康,于是我的父王以项上人头作为交换,这才保了齐国无数子民,还有廖某的一条贱命……” 苏亚亚颇为撼动,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但是不是听说,当年齐国也被夷为平地,那齐国百姓岂不是没了住所?” 廖慕凡看向窗外,思绪被拉回很久之前。 “当时为了保护齐国子民,宣王做了好大一场戏。宣王连夜将齐国子民迁移至南梁,又在齐国放了好大一把火,大火连少数月,后来熄灭之后,宣王带人重新拔地而起,而原先齐国子民,皆改名换姓,重新住回自己的家园。”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王爷其实是个言而有信,心地善良的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重新收拢旧部,卷土重来,复国做皇上?” 她们心中担忧的竟是这件事。 廖慕凡摇了摇头,“这眼前的太平盛世,是我父王用鲜血换来的,若战事再起,我对不住我父王的牺牲……” 苏亚亚点点头,如此说来,廖慕凡是个可信之人。 “好吧,恭喜你通过我们的选拔。现在我宣布,我师傅的关门弟子就是你啦!” “如此?”廖慕凡回头,若有深意的看向苏亚亚,“那现在该是在下证明自己的时候了。” 第十七章、早说了我是学霸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既然在下口口声声说是医圣传人,那么廖某想考考在下,可否?” 糟了!欢欢有些慌张的看向苏亚亚,怎么没想到廖神医竟然会做题考王妃,自己跟了王妃这么久,从未听闻王妃懂什么医术,这下怕是要穿帮了! 却见苏亚亚身子向后一靠,重新打开折扇,唇角轻笑,“来吧!” 廖慕凡早知二人身份,也不愿太过为难两位,只当对她俩用尽心思戏耍自己的一点小小警告,故而出了一道简单的题。 “在下可否了解鱼胆草?” 苏亚亚摇着扇子打了个阿嚏。 “鱼胆草,又名金盆、青鱼胆草、水灵芝、水黄连。生于山间混交林下、河边、潮湿地处。全草呈黄绿色。性凉,味苦。归肺经、肝经、胆经。清热泻火,解毒利湿。” 廖慕凡心中暗叹,没想到她今日真是有备而来,只是向来处于深宫的她,是如何了解这些知识的呢? “人参?” “人参,又名神草、土精、黄参、血参、地精、金井玉阑、孩儿参。生于山地的针、阔叶混交林或杂木林下。性温,味甘、微苦。归心经、肺经、脾经、肾经。” “白药子?” “白药子,又名白药、白药根、山乌龟、盘花地不容。生长于肥沃湿润的草丛、山坡路旁阴处或灌木林中,亦生于石灰质石山上。性凉,味苦、辛,有小毒。归肺经、胃经。清热解毒,祛风止痛,凉血止血。怎样?廖兄,我说的可还正确?” 廖慕凡起身,恭恭敬敬的向着苏亚亚行了个礼,她二人捉弄自己是真,但她学识更是不假,为了这些渊博的学识,廖慕凡也当为自己之前的种种向她二人赔个不是。 再看一旁的欢欢,隔着面纱都藏不住那羡慕,崇拜的眼神。她们王妃好厉害呀,王妃在她眼里,简直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王妃威武! 苏亚亚摆摆手,十分豁然。 “无碍无碍。我们二人在南梁名气不大,廖兄之前不知道我俩也是自然,不过我师傅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日只会传授一付药方,你可能接收?” 廖慕凡十分确定的点点头,“廖慕凡愿遵从师道,愿将毕生所学造福百姓!” “嗯嗯!”苏亚亚内心窃喜,今儿这事儿,成了! “那既然如此,今后我们就是同门弟子了,今后你见着我也不必行大礼,就唤我一声师兄吧!” 想着一向高傲与人疏离的廖慕凡今后要叫自己一声“师兄”,苏亚亚内心就暗爽。 廖慕凡深吸一口气,这个王妃可真是调皮,她真当自己是傻的么。她和她的小侍女二人今日明明是男人装扮,但是瞧着凹凸有致的身姿,哪里像是男人呢。 如今更是戏弄自己,要当自己的师兄……算了算了,廖慕凡转念一想,谁让她的确掌握着自己想要的信息呢。 想到这里,廖慕凡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师兄。敢问师兄姓名?” 苏亚亚想了想,“扶苏。” “扶苏……” 廖慕凡默念。 “对了,今日的方子你且记好:化铁丸。可以化坚、软坚、散结、治疗一切难化的坚结肿物、结石等,极效。威灵仙15克,褚实子15克,水煎,每日4次分服。脾胃不好,可以用来泡脚。” 说罢,带着欢欢从珍八楼离去。 “王妃!您刚才好厉害呀!” 刚从珍八楼离开,欢欢就在苏亚亚身边止不住的雀跃。 “嘘,我们离远一点再讨论。” 苏亚亚回头看一眼方才雅座的方向,拉着欢欢向着闹市走去。 廖慕凡本就是习武之人,因此二人在楼下的谈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廖慕凡嘴角轻扬,突然觉得,将自己内心的事情分享出来,心中竟轻松了许多。 而自己的好兄弟,更是得了个宝贝。 又向前走了几步,欢欢再也忍不住。 “王妃~方才欢欢可是听得十分清楚,廖神医心中藏事,但本性并不坏哦~” 苏亚亚将头上的斗笠摘下,点点头。 “嗯呢,如此说来,廖慕凡是个可托付之人,欢欢呐,你放心,你俩的事儿包在我身上啦!” 欢欢脸红,忽然又想起什么。 “对了王妃,您前两日熬夜,就是在背医书么?” “啊……对啊……” 苏亚亚总不能和她说,自己身上有BUG,不用学就会吧…… 谁曾想,刚刚还欣喜若狂的欢欢突然有些情绪低落,甚至抹了两滴眼泪。 “这是这么啦?怎么突然就哭了呢,不是刚刚还很开心的么?” “呜呜呜,王妃……欢欢觉得自己好没用,一点都帮不上王妃,还让王妃为了欢欢熬夜背书,呜呜呜,欢欢心里难受……” 这小妮子,原来心思这么细腻呢。 苏亚亚转身安慰道。 “欢欢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可是小姐妹,小闺蜜呀,本就该为了对方的幸福而做出努力的呀。再说了,你怎么会认为一点都没有帮到我呢~你瞧,每每我深夜回来,都是你为我留着灯,在王爷欺负我的时候,也都是我们欢欢我我身边安慰我,支持我的呀,对不对,所以不要难过啦,你在我心中,就是个小太阳呢!” “真的么?” 欢欢抬起哭唧唧的小脸,亮晶晶的眼眸里闪烁着光芒。 “真的真的,我苏亚亚发誓,今天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不能在真的话!欢欢就是我苏亚亚此生唯一的好闺蜜!” 欢欢噗嗤一笑,伸手擦掉眼泪。 “王妃最好了,欢欢下辈子还要和王妃做小姐妹,做小闺蜜!” “好~不仅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们都是好闺蜜!” “嗯嗯!欢欢都听王妃的!王妃说什么欢欢都信!” “哈哈哈哈,话说,刚才可真是可惜了一两银子,那么贵的茶,一点都不如咱俩的自制奶茶好喝呢!” 一听到好喝的奶茶,欢欢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王妃说到奶茶,欢欢都有些馋了呢。” “好说好说,走着,今儿他们都不在府里,咱俩自己过节去!” 两人挑了一个三层的茶楼,又选了个临街的雅间,小门一关,一桌各样的点心和一壶用火炜着的奶茶,真是好生活~ 从三楼的大窗户望下去,可见街上熙熙囔囔,忽而天上又开始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好一派热闹的生活! “要是能一直生活在这里多好~” 欢欢站在窗前,伸手去接那些调皮的雪花,冰冰凉凉,轻盈的落在欢欢手上,却又瞬间化成小小的水珠,晶莹剔透。 “会的,我们总会离开王府的,我们总有一天,会过上我们想要的生活。” 苏亚亚站起身,望着远方,眼神坚定而清澈。 “可是王妃,欢欢不明白,欢欢听锦衣说,王爷其实心肠很软的,只要王妃您对着王爷低低头,学着其他两位一样服个软,或者我们时不时的给王爷做点小点心煮个粥,您在王府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点呢?” 苏亚亚摇摇头,“今日你做一碗燕窝羹,博得王爷一笑,明日她做银耳汤,也来取悦王爷,后日你又学会了新的手艺,她不甘心,也学了其他手艺来取悦王爷。可谁又曾想过,在她们日积月累的攀比之下,渐渐忘了,是否自己也爱喝那么一碗银耳汤或者是莲子羹……” 欢欢摇摇头,“欢欢不太懂……” 苏亚亚轻笑着会到座位,倒了杯奶茶递给欢欢。 “简单来说,就是我苏亚亚一定要反卷!坚决过躺平生活,只取悦自己,只为自己而活!” 前半句欢欢依然听不太明白,但是后半句欢欢听得十分真切。 “对!我们一定要取悦自己!为自己而活!” “依在下看,那太阳,还是早上和黄昏的时候离我们更近一些。” “错!在下认为,那中午比早晚要热,肯定还是中午的时候离我们大家伙儿更近一些!” 对面酒楼中的争论突然引起苏亚亚和欢欢的注意,放眼望去,对面二楼中坐了不少文人雅客,小二正忙着在人群中穿梭着添茶。 苏亚亚听了个头儿,心里就已经有了分寸,这题我会啊,这不就是两小儿辩日嘛,难不成,今日这里还有我的戏份? “王妃,您瞧,对面好像有人在争辩些什么呢。” “嗯嗯,我们瞧瞧。” 欢欢眼尖,在一群人中快速发现并锁定目标。 “王妃,好像拔得头筹的,有赏呢!” “是么?那咱们也去看看!” “那为什么早上的太阳看着那么大,中午的时候抬头看,太阳却只有一点点大呢?所以要我说啊,还是看着大的离我们更近一些。” “在下觉得不然,就好比火炉,我们离得近的时候,会感受到他的火热,如果离得远,自然不如在近处那般温暖,这不就和太阳离我们远近是一个道理么?” “既然阁下以火炉作为比喻,那么,我们靠近火炉的时候,是不是会看到那火苗很高,火势很大。倘若我们退后十几步再看呢?那火苗,是不是看着小了很多?所以,在下依然坚持,还是那中午的太阳离我们更近一些!” 说话间,苏亚亚和欢欢两人已经走到对面二楼,二楼大厅早已座无虚席,欢欢拉着小二问了问雅间,结果雅间只剩下一个预定的房间。 苏亚亚正准备找个角落待着,只听一声很惊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嫂嫂?” 第十八章、这题我会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回头,人群之中有一行身着不凡的人向着自己走来。 这人是谁?苏亚亚快速回忆无果,就连身边的欢欢也悄声说了句不认识。 “嫂嫂,竟然能在这里遇到嫂嫂,看来我们缘分不浅啊~” 苏亚亚尬笑。 “啊是啊,好巧……” 迎面走来的白衣男子似乎十分兴奋,接着说道。 “嫂嫂您一个人出来的吗?怎么没有看到默哥哥?” 难不成真是王爷的弟弟,可是王爷的弟弟年龄相仿的少说也有七八个,这应该是哪位小王爷啊…… “啊对,王爷今儿有点事儿。” “哦?”白衣男子突然凑上来,小声问道,“那嫂嫂这般模样,该不会是偷着跑出府玩的吧?” 苏亚亚很谨慎,在摸清对方身份之前,不能轻易的告诉对方实情。 “怎么会~是王爷吩咐我出府采买东西的,这不,王爷怕我这身份不方便,特地让我换了男装出来呢。” 白衣男子压低了声音说道,“没事的嫂嫂,我是不会将嫂嫂偷着出来玩的事情告诉默哥哥的,不管怎么说,今日相遇便是缘分,嫂嫂若是没有找到位子,不如随我一起?” 苏亚亚有些无语,眼前这个家伙似乎完全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不过眼前的确没有其他位置,苏亚亚只好点点头,大不了待会儿谨言慎行就是了。 “嫂嫂今儿我请客,不知嫂嫂想吃点什么?” 苏亚亚跟着小王爷走进雅间,听着小二报菜名,随便点了几个,毕竟自己来这里是为了大厅中的那场争辩。 “说来自从上次一别,已经数月没有见到嫂嫂了。” 苏亚亚思绪万千,数月,上次,难不成是元默刚回来的那次庆功宴上见过? “实不相瞒,前些日子亚亚突然得了一场怪病,不知怎的,竟然失忆了就连府上的廖神医都束手无策……” 苏亚亚心想,这下我暗示的很明确了吧。 白衣小王爷笑嘻嘻道,“我说呢,嫂嫂怎么对我冷淡了很多,原来是嫂嫂生病了。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元哲,很高兴认识你,苏亚亚。” 元哲?苏亚亚还是没有什么印象,只能等回去之后让欢欢给自己猛补了。 “元哲~以后就叫我亚亚吧,不用总叫我嫂嫂了。” “小亚可以么?我不想和别人一样。” 苏亚亚一愣,这位小王爷还真是……真是与众不同啊。 “可以啊。” “小亚。” “嗯。” “小亚姐姐。” 噗…… 苏亚亚一口热茶喷了出来,这小王爷不会是个姐控吧! 苏亚亚微微转头,元哲正一张灿烂的笑脸对着苏亚亚,这下苏亚亚内心更加坚信无疑,这家伙是姐控!得离他远一点。 苏亚亚微不可见的拉远和他的距离,又扯开话题。 “元哲今日为何会来这边?” 元哲指指外面大厅,“阿哲喜欢热闹,自然是为了热闹而来。小亚姐姐呢?” 苏亚亚心里有些堵得慌,自己可从来都不是弟控啊。 “那个,要不还是叫我小亚好了。” 元哲笑的纯良无害,“小亚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姐姐的。” 苏亚亚现在有几分后悔了,怎么能为了占便宜上了他的贼船呢,这短短十几分钟,又是嫂嫂又是姐姐又是小亚的,这家伙简直就是上天派来考验自己的忍耐力的! “想不到小王爷对着民间的辩论也十分感兴趣呢。” “那是啊,宫里虽也设有学堂,但是参与的多是一些王爷富家子弟,言论上多有拘束,不如民间来的自在。” 苏亚亚跟着点点头,跟着一帮身居高位的人在一起,只怕争辩变大型的拍马屁现场才对。 “怎么样小亚姐姐,您对这一话题有何看法?” 又来了又来了……苏亚亚内心翻白眼,这家伙什么记性啊,不都说了不要这么称呼自己…… “我……我没什么看法啊,我就看个热闹,小王爷呢?认为怎么样?” 元哲品着茶,眯着眼,好端端的争辩竟然被他听出小曲儿一样的感觉。 “嫂嫂应该知道阿哲的,文书学浅,向来是哪里热闹,哪里就有我元哲。嫂嫂如今问这个问题,可真是为难元哲了呢。” 苏亚亚扶额,好吧,现在又开始称呼自己嫂嫂了…… “不过,听说胜出者,可以得到那盏纯金花瓶哦。” 苏亚亚本已经打算放弃,听元哲一席话,瞬间又动了心思,这相当于是白给的金子啊,不要白不要! 不过方才自己已经说了不感兴趣,如若现在站出身来,岂不是有点尴尬。 思来想去,苏亚亚对着身后的欢欢做了个手势,欢欢附身,苏亚亚低语了几句,欢欢悄悄出了门。 苏亚亚喝口茶,“啊哈哈哈,我家小丫头吃东西有些不对付,让王爷见笑了。” 元哲神色如常,“无碍,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会有些不合适。” 过了好一阵,正当大厅中双方僵持不下时,突然出现一个身材矮小,身穿粗布衣的少年男子站在人群中不急不慢开口。 “要我说,太阳无论是晨昏,还是午后,都离我们一样近的。” 少年男子一开口,场中更是哗然。 “这位小兄弟,你既然说太阳离我们的距离是一样的,那你可有什么证据?” “是啊!倘若按照小兄弟所言,那岂不是早上和中午,我们能感觉到的温度是一样的,可现如今,明明是早上和晚上感觉比较凉爽,而中午炎热啊!” “这位小兄弟怕不是为了哗众取宠,为了惹得众人的注意才这样说的吧。” 此时站在场中的欢欢内心有些紧张,不自觉的看向大门紧闭的那间雅间。 欢欢紧紧地握了握拳,眼神坚定说道。 “每当东方日出,或者黄昏将至,我们看到的背景颜色都是比较暗的,以暗色为衬,太阳自然会显得大一些;而正午时分,太阳当空,晴空万里,映衬的太阳自然就会小一些。” 欢欢一席话,不然没能让大家感到清醒,反而发出了更多不满的声音,什么一派胡言,什么毫无依据。 果然如王妃所料,欢欢见状,吩咐小二找来两张桌布,一张是黑色的,一张是白色的。 欢欢将两个白色的盘子分别放在两张桌布上,再让众人来瞧哪个盘子比较大。 众人纷纷指着黑色桌布上的圆盘,只见欢欢将两个圆盘扣在一起,两个圆盘竟然毫无疑问的重叠。 大厅之中瞬间鸦雀无声,突然有个声音问道。 “那既然太阳离我们距离是一样的,为什么早上和中午的温度是不一样的?” 一句话好似点醒众人,大家纷纷开口。 “是啊,那温度不一样,你又作何解释?” “那是因为,在夜里,太阳的光芒洒在到地面上的热度消散了,所以早上感到凉快;中午,太阳的热度照到地面上,所以感到热。温度的凉与热,并不能说明太阳距离地面的远与近。” 见着场中众人都在窃窃私语,一直守在花瓶旁边的小厮突然离开了片刻,待回来时,高声宣布了“欢欢”获胜。 雅间中苏亚亚听到这个消息,神色如常。 “方才看着小亚姐姐对这个话题极有兴趣,如今胜负已出,不如元哲将获胜之人请来和姐姐聊聊?” 苏亚亚差点一口茶再次喷出来,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依我看……不必了吧,小王爷气势非凡,若是寻常百姓见了,难免会被小王爷的威严吓到呢。 元哲听完,笑着挥挥手,“罢了罢了,本来就是为了让嫂嫂过过眼瘾的,嫂嫂不愿意就算了,不过阿哲一向都是平易近人的哦,不怒自威的,怕是我的哥哥,嫂嫂您的夫君才对~” 苏亚亚嘿嘿傻笑着喝茶,有些心不在焉。 “元哲,我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怕是这雪太大了,受了点风寒,”又过了片刻,苏亚亚借故告辞。 街角,大雪之中有个瘦小的身影正抱着包裹在街角直跺脚,见着苏亚亚来了,开开心心迎上去。 “王妃!您可真厉害!方才欢欢按您说的去做,果然把这大花瓶拿到手了呢!” 苏亚亚看了一眼雕刻精美的纯金花瓶,心里也说不出的开心。 “哪有~今天可是我们欢欢的主场,我只负责坐在小隔间里记录我们欢欢的辉煌时刻~” 欢欢满脸娇羞,一双眼睛却是藏不住的兴奋与惊喜。 “王妃,您又开玩笑!” “没有哦!早就说了我们欢欢很棒,要相信自己哦!” “哈哈,都是王妃教导的好,不然欢欢哪里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你看你,刚说了要相信自己,现在怎么又将功劳推给我了呢~话说这只花瓶既然是凭我们欢欢的本事得到的,理应归我们欢欢~” 欢欢几乎都要原地跳起来,这只花瓶看着就价值不菲,虽然看不出它的来头,但肯定也是值好多钱的。 “真的么?王妃您是说,这只花瓶归我了么?” “那还有假~” 欢欢左思右想,终于鼓起勇气,“那……那……那欢欢要学着王妃那样,将它当了,给城南的百姓分了去!” 苏亚亚小手一挥,“走着~” 大雪落尽,小王爷元哲从茶楼出来劲直上了马车。 马车快要路过典当行时,元哲微微掀起车帘,只见那只外邦进贡的纯金花瓶正安安静静的立在某个角落。 元哲唇角带笑,心中暗道,这个女人…… 第十九章、催生团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一场雪,冬意更深。 一早上欢欢来催了三次,苏亚亚这才不情不愿的起了床。 说到底还是这该死的王爷,他上朝早起贪黑那是迫不得已,干啥非拉上自己。 再加上昨日高兴,和欢欢在外面走的路有些多,苏亚亚今日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 苏亚亚懒洋洋的靠在马车上琢磨,这天儿要是能有杯热乎乎的咖啡该多好。 “大早上的,又在偷懒。” 这熟悉的声音…… 苏亚亚一瞬间心里更加疲惫了,在21世纪,有讨厌的老板整天压榨,没想到穿越到了古代,没了老板,却依然有像老板一样的存在。 元默今天看起来格外的开心,对于苏亚亚的不满选择自动忽略。 这次元默站在马车前没有一跃而上,而是伸手在苏亚亚的肩头撑了一下。 苏亚亚腹语,故意的,平时都直接跳上去的,干啥今天按我一下…… “这个,赏你的。” 元默从马车中扔出个小荷包,苏亚亚掂在手中捏了捏,感觉里面空空如也,定是昨日和青黛玩的开心,顺手拿了个几个安抚府里的人,真是的,送个荷包也不知道往里面塞点钱。 苏亚亚嘴上乖巧答谢,手上却随意往袖口一塞,驾着马车出发。 坐在马车里的元默可不这么想,此时元默正闭着眼,唇角上扬幻想着苏亚亚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将自己送她的荷包捂在怀里满脸痴情的样子,毕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说她和苏憬还有联系,怕是早已觉悟了吧,也是,留在王府当本王的王妃有什么不好,锦衣玉食,下人伺候,吃喝不愁的。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能当本王的女人,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马车七拐八拐,终于停在熟悉的位置,“深情”的送走王爷后,苏亚亚熟练的再马车中铺好自己的小床,躺下盖着自己的小披风,掏出小荷包把玩。 困意袭来,苏亚亚手中荷包掉在车上,苏亚亚伸手想捡起来,但实在是太困了…… “王妃可在车上?” 好像有人在梦中叫我? 马车外面没有听到回答,只好再次出口询问,声音又抬高了几分,还有些许急切。 “王妃,宣王妃可在车上?” 苏亚亚揉揉眼睛,怎么会有人这么早的赶来宫门口找我?听着这声音有点陌生,应该不是王府中的人吧。 匆匆起身将披风穿在身上,马车中有些黑,苏亚亚早已把掉在地上的荷包忘在脑后,只是觉得下车之前踩到点东西有些硌脚。 苏亚亚下了马车,此时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来人一身宫女的装扮,见苏亚亚下了车,立刻开口说道。 “王妃,皇后有请,请随奴婢来。” 皇后?皇后找我干啥,不过我这天天给元默当车夫的事儿,都传到宫里了,可真够丢人的。 苏亚亚跟着宫女绕过大殿,穿过御花园,走了许久,这才走到皇后寝宫。 “王妃,奴婢多有不便,还请您自己进去。” 苏亚亚点点头,心想,你有不便,我还觉得不方便呢,这么早,怕是各宫的嫔妃都还没来给皇后请安吧,这么早让我一个人过来,不见得有什么心思呢,记得上次在庆功宴上就是她对自己咄咄逼人,要不是自己机智,只怕少不了责罚呢。 苏亚亚推门进入,只见皇后一身纯白里衣坐在桌前,身后有两个宫女正在为她梳妆。 “亚亚来了,哦,瞧本宫这记性,现在应该称一声宣王妃了。本宫听说宣王妃与宣王伉俪情深,每每宣王上朝,总要将宣王妃绑在身边,若不是这皇宫里不太方便,怕是宣王连上朝都想让宣王妃陪着呢。” 一时琢磨不透皇后有什么心思,苏亚亚也不好多说什么。 “让皇后见笑了。” 皇后转过身,笑的很是亲切,甚至伸手牵过苏亚亚那双冰凉的小手。 “怎么会呢,本宫羡慕都来不及呢,唉,只怪本宫没有宣王妃这般可人儿的面容,不然也不会每个月见皇上的时间屈指可数。” 苏亚亚不解,合着这是来和我抱怨皇上对她冷淡呢?可是这是她们小家庭的事儿啊,与我何干? 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夸就对了,天花乱坠的夸总是不会错的。 “哪里哪里,皇后娘娘谦虚了,皇后娘娘您母仪天下,这南梁谁不知咱们皇后娘娘端庄贤惠,国色天香,天生丽质,大概倾国倾城这样的词,便是为皇后娘娘量身定做的呢~” 听闻苏亚亚一席话,皇后更是抬起手背,轻轻贴着脸颊笑出了声。 “难怪宣王如此喜欢王妃,这一张小嘴可真是能说会道呢。” “臣妾只是将臣妾看到的说出来罢了。” 皇后轻笑,谈话间身后的宫女已经梳妆完毕,皇后更衣,亲切地牵着苏亚亚的手将她带到餐桌前让苏亚亚陪着自己一起用餐。 事出常态必有妖,苏亚亚端着笑容看着皇后吃哪个,就跟着吃哪个,话说皇后这蛇蝎美人,该不会给自己下毒吧。 “这个羊汤,冬日里最是滋补了,是本宫特意让人准备的。” 说着,皇后给苏亚亚盛了一大碗,含情脉脉的看着苏亚亚。 苏亚亚硬着头皮喝了一口,“嗯嗯,这羊汤做的真是不错,亚亚回去之后定要学着给王爷做这美味的羊汤。” “宣王妃这双玉手,哪里适合去厨房那种脏乱之处呢,还记得上次宣王妃一舞,惊为天人,本宫时常就在想啊,当年本宫课真是有眼无珠,身边明明有个天仙一般的人儿,却总是忽略不见,以至于让宣王妃早些年在宫中受了那么多苦,宣王妃……该不会怪罪本宫吧?” 苏亚亚心里有些纳闷,这皇后今天怎么总拿过去说话呢,该不会是在铺垫些什么吧…… “哪里哪里,皇后真是折煞臣妾了,若不是自小在皇后身边习得些规矩,以臣妾的出身,怕是这辈子都大字不识呢。说到底,亚亚应该好好准备一番,以答谢皇后这么多年的教导之恩,真是今日入宫仓促,臣妾并未来得及准备,还望皇后娘娘见怪~” 皇后捂嘴笑的开心,“哎哟,你瞧,本宫今日让宣王妃来,本想叙叙旧,怎么还越说越生分了呢!来,再尝尝这本宫素来最是喜爱的香酥玫瑰饼,这里面的玫瑰,可是每日从南方送来的新鲜的玫瑰制成的呢,这玫瑰饼甜而不腻,花香四溢,不知宣王妃可还喜欢?” 苏亚亚只得伸手拿了一块外表酥酥软软,面上还印了一朵鲜红的玫瑰的小饼,一口咬下去,果真酥软香嫩,只轻轻咬一口,便口有余香。 虽然好吃,苏亚亚也只尝了一口便放在桌上。 “想不到这外表平平无奇的饼子竟藏了一整座花园,难怪世人都羡慕这宫里的生活呢!” 皇后伸手将香酥玫瑰饼像苏亚亚身边又推了推,笑着夸道。 “瞧你这张小嘴,本宫真是喜欢的很~宣王妃若是喜欢,便多吃些,只可惜这玫瑰饼放凉了之后味道变会差许多,今后宣王妃若是馋了,随时来找本宫便可~” “那臣妾就先谢过皇后娘娘啦,想必今后臣妾一定会多多叨扰呢!” “来来来,随时来便可,说到底,若是在寻常人家,本宫和宣王妃之间应该相互为妯娌呢,只可惜这深宫大院这么一隔,便隔断了咱们之间的亲近,本宫可真是羡慕这宫外的寻常人家呢……” 苏亚亚心想,谁敢和您做妯娌,怕不是小命不想要了吧!皇后这人,向来说话就是爱绕弯弯,有什么话直说不好么,真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皇后娘娘不必伤怀,若是娘娘不嫌烦,臣妾正想着常来宫里看看娘娘呢!” “唉……宣王妃多吃些,千万别被本宫这几句话影响了心情,待会儿吃完了,再好好陪本宫逛逛这后花园,今日难得一见,本宫可真是舍不得放宣王妃回去呢!” 说了这么多……只怕最后一句才是真心话吧…… 一顿早餐吃完,刚好赶上各宫嫔妃前来请安,见着苏亚亚坐在上座,各宫嫔妃心思各异,面上确实客套的很。 若是以前的苏亚亚,定能叫出各位的名字,只可惜现在的苏亚亚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来的,所以只能眼观鼻鼻观心。 “没想到宣王妃今日这么早就来宫里了呢。” “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宣王每日上朝,都将宣王妃带在身边呢,说来这份情谊,可真是让本宫有些羡慕。” 听着皇后热心给各位解答,苏亚亚琢磨,该不会今日来,就是为了让这些跟屁虫们讽刺一顿这么简单的吧,眼下局势不明了,还真不好开口说些什么、 “原来如此,臣妾驻足深宫,这宫外的新鲜事儿,还真是不知道呢,如此说来,臣妾也真真是羡慕宣王妃呀!” “臣妾记得,宣王与王妃大婚至今已有近三年了吧,能做到这般专宠,宣王妃可真是有福分!” 有啥福,不都说宫里的女人们是最八卦的,苏亚亚就不信自己整日在府中受折磨,前两年更是连王爷的面都见不上的事情她们没听说,这现场的各位,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可真是炉火纯青啊。 “可是,怎的这么多年,都未听闻宣王妃有些消息呢……” 一群花儿中不知有人带了个头,众人纷纷望向苏亚亚平坦的小腹。 苏亚亚傻眼,催生团? 第二十章、我给王爷带回来个“好妹妹”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这王爷总是征战在外,一年到头数月不在府内,这事儿……臣妾也没办法啊……” “王妃不必害羞,大家都是女人,这些闺中密话这在里可以敞开了说。” 皇后又在瞎带节奏…… “是啊王妃,姐姐这里倒是有一个方子,若是不嫌弃,姐姐可以分享给你。” “齐妃有什么方子呀?不如给大家一同分享分享?” “就是就是,妹妹一直羡慕姐姐儿女双全承欢膝下,原来姐姐竟是有什么方子瞒着不告诉我们,今日若不是借了王妃的光,我们怕是还不知道呢。” “早就听闻齐妃出身名医世家,今日听闻,果然名不虚传,唉,姐姐我要是家里有个精通医术的,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孤身一人呐!” 听着这些小花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苏亚亚头都要炸了,得亏平日里王府那两个不用去给她请安,不然想来应该也是这样热闹的场景。 “好了好了,你们的事稍后再说,再这么吵下去,怕是宣王妃都要怕了咱们。” 皇后一发言,果然安静了许多。 “本宫今日有些乏了,你们先回去吧,只留宣王妃陪本宫走走就好。” 苏亚亚瞧着众嫔妃纷纷告退,大殿中只剩下她一个,内心宛如上学时期被留堂的样子。 “走吧,陪本宫到后花园走走,想来这几日,园中的梅花开的正艳呢。” 苏亚亚低眉顺眼,跟在皇后身后,今早出门的时候,匆匆瞥了一眼,自己院中的梅花也开了,娇而不艳,枝头上还有厚厚的积雪,放眼望去,这鲜红的小花儿装点着院落,正是好看呢,本想着今日若能早些回去,定要和欢欢一同赏雪赏花,只可惜,这赏雪赏花的人变成了唠叨的皇后。 “你瞧,这些都是本宫最爱的牡丹,等来年春暖,这院中便会依次绽放,争奇斗艳,着实热闹。等到明年春暖,王妃可一定要来陪本宫一同赏花哦。” “是。” “如今啊,园中只有些梅花,这也这两日刚开的呢,说来也是,这梅花生的小巧,却能经的住这寒冬腊月,嶙峋寒风。却也正是这小小的花儿,让冬天这花园里也生机勃勃呢。” “梅花香自苦寒来,这梅花果真如它的香味一般,似有若无,低调而清幽,这宫中的花园可真是收罗天下奇观,着实叫人惊艳。” 皇后带着苏亚亚一路向前,在一处凉亭中落了脚。 亭中正有人烹茶,见着两人走来,起身行礼。 “这一路走来,王妃累了吧,不如在此处歇歇脚。” 苏亚亚点点头,琢磨着时间,怕是王爷已经下了朝,也不知道见着马车中空无一人,是否又要大发雷霆。 “方才在寝殿,本宫身份多有不便,有些话题未能尽兴,眼下只有你我二人,有些事本宫不得不说一句。” 皇后一双直窥人心的双眸看向苏亚亚,苏亚亚心想,终于说到正题了,看这架势,这是要和自己说一些体己话。 “臣妾自幼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碍于皇后娘娘的身份一直不敢表达,其实在臣妾心中,一直当皇后娘娘如臣妾的长姐呢。” 皇后笑着拉过苏亚亚的手,轻轻拍了拍。 “听闻王妃一番话,本宫心里算是踏实了些。本宫是真心把你当做妹妹,才劝王妃一句,若是自己身子着实不便,不如在王爷身边培养一个自己的亲信。王爷与荣妃的事情,本宫多少有所耳闻,本宫明白,这些时日你很艰难……” 说着,皇后若有深意的向着苏亚亚平坦的小腹瞥了一眼。 苏亚亚心里有些慌,她这是想做什么,什么亲信,该不会要给自己身边安插什么眼线吧。 “本宫知道你自小就进了宫,身边没有几个可信之人,所以啊,本宫这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只怕王妃不愿意,觉得本宫多事。” 果然被我说中了,皇后这招以退为进,可真是机智啊。 “皇后娘娘这番美意,臣妾怎么会嫌弃呢,皇后娘娘这般心疼臣妾,臣妾也有些话,想和皇后说说呢,不知皇后娘娘可有兴趣听臣妾这闲事?” 皇后亲切的拉着苏亚亚的手,眼神从未离开,嘴角一抹笑容更是让苏亚亚心里瘆得慌。 “妹妹你说。” “唉,世人皆以为臣妾与王爷举案齐眉,比翼双飞,实则在府中王爷对臣妾是避而不及,直到前几个月前,臣妾突然得了异病,失了忆,王爷这才可怜臣妾,时而同臣妾说说话。在府中,臣妾远远不如荣妃说话有力度呢,这王府中大大小小,臣妾连过目的权利都没有呢。” 情到深处,苏亚亚更是抬起袖子假意抹泪。 “啊……竟有这样的事……平日里只听说宣王放荡不羁,性格孤僻,没想到竟然这般不识大体,说到底,王妃还是本宫和皇上赐给宣王的呢,”皇后伸手轻轻拍了拍苏亚亚的肩头,继续安慰道,“这件事都怪本宫,本以为你们郎才女貌,最是般配,没想到却是想王妃推入深渊,这般想来,当初真不如留你在皇上身边,这三年来,也该是有个像样的名分了……” 苏亚亚心里不爽,这是什么话,合着我不是被安排嫁给王爷,就是给皇上当个侍寝的,我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人生么! “皇后娘娘的苦心,臣妾心中明白,也万分感激。只是嫁乞随乞,嫁叟随叟,臣妾认命,只求往后的日子能安稳度过,这几年来,就算只能远远的看着王爷的背影,臣妾心中也是知足的……” 皇后嘴上关切,心中却鄙夷的很,说到底还不是怪自己不会用些手段,可真是徒有皮囊,自己过得不如意,反倒还怨起本宫给她安排了。可真是没用的很,枉费当年自己苦心安排一番。 “听闻王妃一番话,本宫心中着实难受。本宫有意帮助王妃改变这一现状,就是不知王妃是否能接受本宫的美意。本宫正巧有个妹妹,乖巧聪慧,样貌可人,如今也到了待嫁年龄,不如今日就跟着王妃回府,帮着王妃拉拢宣王的心,若能早日为宣王生个一儿半女,岂不是将王妃你的位置坐得更稳。” 苏亚亚还未接话,皇后已经小手一抬,远处的人受了意,将人带了过来。 合着这是觉得我当着人家姑娘的面,更不好拒绝? “皇后娘娘这一番美意,真是叫臣妾感激涕零。我们王爷向来不愿接受别人的安排,只是不知臣妾这么贸贸然将人带回去,是否会适得其反?” “妹妹~”皇后握着苏亚亚的手突然加重了几分,“本宫相信,这么多年,妹妹在王府中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至少再带个人回去,不成难事~” 苏亚亚内心鄙夷,瞧瞧,现在都叫上妹妹了…… “若是寻常,臣妾带个人,王爷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只是现如今,带的人是皇后娘娘的妹妹,臣妾着实惶恐,生怕皇后的妹妹受到和臣妾一样的委屈,那臣妾,可真是罪该万死了。” “哎~瞧妹妹这番话讲的,本宫这妹妹,既然是跟着王妃回了府,那成败全靠她自己。荣也好,败也罢,本宫定然是不会怪罪妹妹半分的,毕竟你和她,都一样是本宫的好妹妹呢。” 皇后将“好妹妹”三个字咬的十分重,来来回回将苏亚亚的话堵死,叫她退不得,进不得,只能乖乖听话。 两人谈话间,皇后的妹妹已经来到亭中。 苏亚亚望去,她肌肤胜雪,脸颊绯红,一双美目柔情似水,几分娇羞,几分欣喜。虽穿着厚厚的棉服,却依然能看出身姿纤美,举手投足只见无不透露着妩媚,见着苏亚亚正上下打量她,低着头施施然行了个礼。 “妹妹沈冰清见过王妃姐姐,今后还望姐姐多多指导,若有不足之处,还望姐姐海涵。” 苏亚亚感到窒息,这姐姐都叫上了,看来是非要跟着自己回去不可。 这大美人儿一个,自己要真带回去,那还了得,王府那俩岂不是要炸锅。 苏亚亚刚想回绝,只见皇后突然起身,打了个哈欠说道。 “哎呀,本宫可真是年纪有些大了,真是坐不住,罢了,你们年轻人聊吧,本宫今日有些乏,就先回去了。” 还不等苏亚亚再说点什么,皇后带着一行人匆匆忙忙的离去。苏亚亚傻眼,还能这么玩儿…… “姐姐,皇后姐姐既然已经回寝殿,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回王府了呢?” 苏亚亚瞧着自己胳膊上多出来的那双纤细白嫩的手,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苏亚亚咬咬牙,“沈姑娘既然是皇后的妹妹,身份尊贵。况且今日既然皇后娘娘开了口,那沈姑娘今后便跟着我吧,只是咱们王爷向来不羁,者今后如何,可就要看沈姑娘自己了。” 沈冰清乖巧行礼,“是。” 苏亚亚带着沈冰清向后花园外走去,只见皇后早有准备,特意留了宫人为二人带路。 “宣王妃,皇后娘娘特意交代,这般时辰怕是王爷早已下朝回府,皇后娘娘安排了马车,会从宫门口直接将王妃和沈姑娘送回府中。” 苏亚亚简直要咬牙切齿。 “多谢皇后娘娘照拂。” 第二十一章、王爷你听我狡辩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马车刚在王府门口挺稳,欢欢便迎了上来,小心询问道。 “马车中可是王妃?” “是我。” 苏亚亚掀开车帘,一步跃下。 “王妃,您今日怎么……” 苏亚亚做个手势打断欢欢的关切,同时,马车中的沈冰清也探了身子出来。 “这是皇后的妹妹,沈冰清。” 欢欢默契的看了一眼苏亚亚,将大大的疑问塞回肚子里,大大方方的向着对方行礼。 “起来吧,今后王妃就是我的姐姐,你我之间不必这般客气的。” 沈冰清伸手将欢欢扶起,从袖中掏出几两银子,不动声色的放入欢欢手中。 欢欢看了眼苏亚亚,见着苏亚亚对她的眼色,这才收下。 “王妃,王爷留了话,让您回府后第一时间前去正殿。” 看着欢欢满脸担忧的神情,苏亚亚明白肯定是因为下了朝找不着人生气了。 苏亚亚点点头,抬腿准备上正殿领罚。 “姐姐,那我……” 沈冰清欲言又止,言语中充满试探,传闻中这花瓶王妃可是爱惨了宣王,为了宣王自请赐婚,最终虽说如愿,但在府中一直是个不受待见的。今日虽说应了皇后将自己带回来,但是沈冰清却拿不准这花瓶王妃会不会防着自己见王爷。 苏亚亚停顿,“既然来了,就与我一同去见见王爷吧。” 沈冰清欣喜万分,娇笑着跟上。 “爱妃可算舍得回来了?” 苏亚亚前脚还未迈入正殿,元默喝着茶眼睛都不抬一下,冷嘲热讽道。 锦衣远远的站在王爷身后,今日王爷不太开心,自己还是躲远一些比较好,免得待会儿王爷发火殃及池鱼。不过王妃应该是知道王爷今日为何生气的吧,怎么看着王妃好像丝毫不担忧的样子,而且,怎么还带回来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女子,啧…… “苏亚亚拜见王爷,今日是皇后娘娘拉着臣妾叙旧,聊得忘了时间,还请王爷责罚。” 苏亚亚低着头认错,但言语中少了几分诚意,分明是一种,我错了,但是我又没错的态度。 沈冰清见苏亚亚站在大殿低眉顺眼的认错,言语中半分没有提到自己,心里难免有些着急。偷偷抬眼扫一圈,只见王爷身侧还站了一位美人儿,也不知这位是荣妃还是燕夫人,不知两位是什么性子,是否好相处。至于王爷,英姿飒爽,传言王爷并不是很好相处,但见着方才说话,也是极其温柔的主儿,并不像外界传言一般。 元默终于抬头,也终于瞧见了苏亚亚身后神色娇羞又充满期待的沈冰清。 其实方才苏亚亚将要进入大殿时,元默就已经听出了一个陌生的脚步,但任由他怎么想,都想不到会是这般情景。如今见着那女子的表情,元默心中已猜的十有八九。 “责罚?爱妃今日怕是来讨赏的吧!” 他生气了。不行,得尽快和自己撇清关系。 “臣妾不敢,只是今日皇后与臣妾在后花园畅聊之时,刚好遇到皇后的妹妹沈冰清,又恰巧冰清对王爷爱慕有佳……” “所以你就将人直接带了回来?那爱妃准备给这位皇后的妹妹安排个什么位分呢?” 苏亚亚在心中捏了把汗,说不心虚那是假的,毕竟在这个朝代嘛,自己的小命还被人拿捏着呢。但好在,这王爷见色起意,似乎现在没有刚才那般生气了?许是自己带回个美人儿的缘故? 锦衣在几人身后疯狂给苏亚亚使眼色,但似乎苏亚亚并未瞧见。 “回王爷,这府中之事全听王爷和荣妃安排。” “哦?”元默放下茶杯,转而看向若若,“去,请荣妃过来,就说,本王今日有喜,让她来见见自家姐妹。” 王爷一席话,让场中三人各怀心思。 沈冰清心中窃喜,没想到王爷这么快就认定了自己的身份,本以为还要费一些手段,如今看来,轻松的很。 苏亚亚心中苦不堪言,这人也不是我自愿带回来的这王爷难道看不出来么,不对,今日放他鸽子,怕是正好要寻着借口为难自己一番。现如今他要把府中所有女人都聚齐,这不明摆着要把怒气往自己身上惹么,回头那俩人还不知道要想什么主意对付自己呢。 而若若,一边应声,一边向两人翻着白眼离开。 “来,到本王身边来。” 元默向着沈冰清伸手。 沈冰清三分喜悦,七分娇羞的伸出手迎上前去。 元默只轻轻一扯,沈冰清就跌入元默怀中。 “哎呀!王爷~” 这羞怯的惊呼,让苏亚亚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还说这姑娘矜持,真当自己瞎了眼,这明明怎么看都像是古装剧里面青楼女子接客的情景…… 锦衣低着头,今日王爷怕是气糊涂了吧,简直没眼看…… 元默笑的意味深长,一只手勾起沈冰清的下巴,逼迫那双闪躲的双眸对上他的想要一探究竟的眼眸。 “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妾沈冰清。” 元默修长的手指掐着沈冰清的小脸左右端详,犹如端详一件珍宝。 “还挺机灵,改口还挺快。” 苏亚亚站在殿中又是一个激灵,这肉麻的直播自己可不想看啊,能不能让自己先回去…… “妾仰慕王爷已久,若能常伴王爷身侧,妾愿折寿十年。” 沈冰清心花怒放对着元默表达心意,只见元默转而将一根手指轻轻放在沈冰清唇上。 “嘘……这话可不兴说。” 沈冰清点点头,伸手将王爷的大手握在手中,“妾知错,请王爷责罚~” 元默笑的阴森,在沈冰清耳边轻咬一下,惹得沈冰清又是一阵惊呼。 苏亚亚瞧瞧低下脑袋,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元默瞥了一眼站在殿中一脸无所谓而且并不想看戏的神情,无名之火顿上心头。这死女人,本王这番作为,她身为王妃不仅没有一丝嫉妒之意,反而像个台下的观众,合着这是看本王表演呢?早上将自己求来的荷包随意丢在马车中也就罢了,如今还从宫中随意的给自己带回一些不清不白的女子,这死女人真的没有心么! “苏亚亚。” 点名了点名了,苏亚亚强迫自己睁大双眼,做出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 “臣妾在。” 苏亚亚的小表情元默全都看在眼里,又看着远处青黛和若若正向着大殿走来,故意出声问道。 “你觉得本王今日新纳的妾如何?” 苏亚亚小手揪揪衣角,启动智慧的大脑快速搜索如何夸赞古代美人。 “回王爷,冰清妹妹明眸皓齿,冰肌玉骨,仙姿玉貌,惊鸿绝艳,娉婷婀娜,面若桃花,千娇百媚,旷古绝伦,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苏亚亚滔滔不绝,四字成语信口拈来。 锦衣听着王妃越夸越带劲儿,甚至还想就地做一篇文章的模样,心中偷偷为王爷默哀,只怕王妃的心思不在王爷身上啊…… 元默瞧着她一副背诗模样,简直要气的破口大骂,手中握着沈冰清肩头的力度也渐渐加大。 沈冰清不知为何元默这突然的不悦从何而起,看向王爷,他面色如常,沈冰清不敢出言反抗,只得默默忍受,心中却也证实了之前王爷喜怒无常的传言。 苏亚亚这一番无心的夸赞却正巧被进入大殿的二人听到。 “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王妃姐姐真是好文采,这满腹经纶埋藏在王府后院可真是有些可惜了,若姐姐是男儿身,只怕上京赶考也能拔得头筹!” 苏亚亚回头,啧,怎么这番话被青黛听到了呢,这女人心思重,指不定心里又得琢磨点什么事情呢。可是苍天可鉴,这些都是王爷想听的,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啊…… 元默眯起双眼,一把将沈冰清推向殿中几人。 “来,相互认识一下。这位,是王妃从宫中给本王选的小妾,皇后的妹妹,沈冰清。” 若若咬牙切齿,柳眉倒竖,“这么说来,可真是要感谢王妃的一番苦心了。” 倒是青黛,上前伸手牵上沈冰清的小手,温声细语道,“既然妹妹入了王府,今后你我应当共同侍奉王爷,辅佐王爷。说来,青黛还应该谢过妹妹,与我们一同为王爷分忧呢。” 沈冰清点点头,回以微笑,“冰清入府最晚,今后自当好生侍奉王爷和三位姐姐,若是冰清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请王爷和三位姐姐帮着冰清一同改正,冰清在这里,先谢过各位了~” 沈冰清可不傻,这殿中三人,青黛嘴上说的漂亮,实则有自己的心思;那位怒目圆睁的应该便是燕夫人若若,倒是个喜怒于色的人;至于这王妃嘛,一时间还看不出些什么,不过假以时日,定能让自己摸清底细。 “看着你们姐妹相称,本王心里着实高兴,今后可要好好相处,切莫惹是生非。有一点,本王希望你们记住,此生入了我王府的门,就是我府中的人,旁的什么心思,最好不要有,也不能有。” 元默这番话本是说给苏亚亚听的,但场中似乎只有沈冰清神色有变。反观苏亚亚,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真是令人生厌。 “是,臣妾谨遵教诲。” 青黛微微福了福身子,却也借此机会疏离了殿中三人。 若若心中不快,只是如今王爷已经发话,木已成舟,只怕再无回旋余地,不过,来日方长,走着瞧。 只有苏亚亚,如释重负。如今有了沈冰清分散其他两人的注意力,自己反而能独享清闲。而且听着王爷的语气,应该是……不生气了吧? “本王还有事,你们聊着。” 元默越想越气,他对于这种难以掌控自己情绪的感觉感到可怕,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只要面对苏亚亚,总是很难克制自己的愤怒,就仿佛她的一言一行都踩在自己爆发的底线上,元默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暴跳如雷指着苏亚亚的鼻子大骂出口,只得随便找了个借口带着锦衣离开。 殿中没了王爷,位份还算苏亚亚最大。 苏亚亚毫不避讳的打了个哈欠,“啊~你们聊吧,我早上陪王爷上朝,起得太早了,现在要回去睡觉,拜拜了几位。” 还不等几人回话,苏亚亚转身揉着眼睛离开,睡觉要紧,以后的事,船到桥头自然直。 第二十二章、王爷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告别了几人,苏亚亚大摇大摆的向着自己的小破院走去。 不管怎么说,王爷得了美人儿,开心;那俩有了对手,闹心;只有自己和欢欢的日子,最舒心。 苏亚亚一路哼着小曲儿,欢快的颠着回家准备和欢欢一同分享今天的大瓜,谁曾想,苏亚亚蹦着一拐弯便撞上了某人结实的后背。 “哎呀!” 元默被苏亚亚撞得不轻,要不是自小习武,只怕刚刚那一下,怕是要将自己撞倒在地。 “苏亚亚!” 元默咬牙切齿。 完了完了完了,他怎么会在自己的小破院里,不是说要去忙…… 苏亚亚熟练的双手相扣,低头看着脚尖,弯腰,“对不起。” 元默瞧着她这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现在认错成了她的习惯动作了是吧。 方才元默从正殿出来,心烦意乱,走着走着就走到苏亚亚这处简陋的院子。本来心里还在为她开脱,想着今日没有自己在身边,皇后为了逼她就范,是不是让她受尽委屈,谁曾想,正主儿开开心心的就跑回来了,由此可见,这沈冰清,怕不是她今日主动向皇后求来的吧!同为王府中人,她为什么不想着讨好自己,反而想着办法和自己作对呢。 “你,认错有瘾么?” 元默突然上前一步,压抑着心中的不满。 苏亚亚被元默逼退在院门之处,心中有些疑惑,怎么连认错都有错? “不是不是,就是……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元默更近一步,声音低沉而压抑。 “怎么,除了认错就没有别的话要同本王讲了?” 苏亚亚有些难受,上一次两人靠的这么近时,还是元默掐着自己的脖子差点让自己断气,如今又靠这么近,该不会…… 苏亚亚下意识的伸手护住自己的脖子,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臣妾……臣妾……” 苏亚亚极度紧张,一时间竟找不出什么能说的话来,在府中这半年,不一直都是这样,他生气,她认错。 元默伸手握上苏亚亚的手臂,将苏亚亚护在纤细的脖颈上的小冰手拿开,苏亚亚下意识的想换另一只手护着脖子,被元默挡下。 苏亚亚有些慌乱的气息吞吐在元默胸膛,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香味上元默有些上头。 “你可还记得,你也是本王的女人?” 苏亚亚咬咬嘴唇,心中有个不好的念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么。 “臣妾记得……臣妾最近身体不适,还,还请王爷移驾别院……” 苏亚亚已经无处可退,可元默还在步步紧逼。 元默微微低下头,看着窘迫的苏亚亚,心中的不快消散很多。 “不准将本王推开。” 苏亚亚不再说话,越说越错,沉默是金。 但她毕竟单身多年,头一次和异性离得这么近,苏亚亚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就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元默缓缓的侧过头,看着苏亚亚躲闪而惊慌的大眼睛,轻声说道,“闭上眼。” 苏亚亚看着元默那双看不出情绪的双眸离得自己越来越近,鬼使神差的听话照做,下一秒,元默的唇便覆了上来。 柔软,温热。苏亚亚心跳加速,仿佛下一秒心脏就要从嘴巴中跳出来,这一秒,苏亚亚好像忘了怎么呼吸,一阵眩晕让她有些无措。 短短数秒,元默感觉自己面前这只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小猫好像突然变得十分乖巧,任人拿捏。 对于苏亚亚这一改变,元默感到颇为满意。 元默轻轻松开禁锢着苏亚亚的手,在她发梢稍作停留。 “回去吧,补个觉。” 苏亚亚慌着神愣在原地,似乎没有听清元默说了些什么。 元默假意再次靠近苏亚亚的唇,苏亚亚这才如惊慌的小兔,匆匆行了礼跑回院子。 苏亚亚一回屋子,连忙跳上床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全然不顾欢欢跟在身后的追问。 “王妃,王妃您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啦?” “王妃快让欢欢摸一下额头,王妃您别跑呀!” “王妃王妃,您怎么不说话?是身体不舒服么?要不要欢欢去找廖神医?” 欢欢隔着被子喊了良久,苏亚亚这才露出个小脑袋来,声音怪怪的。 “我没事,我就想睡一会儿。” 欢欢抓住机会,坐在床沿拉着苏亚亚的被子追问道。 “王妃,欢欢刚才在屋里看到,你和王爷亲亲了。” 苏亚亚害羞,“哎呀你不要再说啦!” “王妃,您今天带回来的那个人是谁啊?是从宫里带回来的么?” “哎呀哎呀!欢欢你放过我吧!我现在脑子乱的很,现让我清醒一会儿!” 欢欢有些失望,站起身准备离开。 “王妃,欢欢放了些小点心在桌上哦,您睡醒了叫我哦。” “嗯嗯,”苏亚亚隔着被子回答,“对了,答应给廖神医的药方我已经准备好啦,都在书桌上的木盒里,以后每天你去送吧,正好给你一个接触廖神医的机会~” 欢欢欣喜若狂三步两步冲向书桌,将刚才的八卦问题忘得一干二净,倒是嘴上说的十分亲切,“谢谢王妃!” 欢欢走后屋子瞬间静了下来,苏亚亚捂着被子辗转反侧,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王爷这个人并没有那么讨厌了…… 不对不对,男人三妻四妾就是不对的,我苏亚亚好歹也是来自新时代的人,怎么会被这么一个老腐朽动摇了这个想法,没错,无论是在哪里,我苏亚亚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苏亚亚强迫自己数羊,一只两只三四只,五只六只七八只…… 苏亚亚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睡醒已经黄昏将至。 这冬天天黑的也比较早,试探的叫了几声欢欢,没有回应,估计还没回来吧。 苏亚亚起了身,穿好衣服准备去外面走走。 院中的积雪还未融化,夕阳将树上的积雪均匀的染了一层金黄,着实好看。 “王妃。” 苏亚亚转头,是锦衣来了。 “锦衣,你来了。” 锦衣快步走来,四下环顾,似乎没有看到王妃的小侍女。 “王妃,王爷让属下将这个转交给王妃。” 锦衣走至苏亚亚面前,恭恭敬敬的递上早上苏亚亚丢在马车上的荷包。 苏亚亚接过,捏了捏,依旧空空如也。 察觉到苏亚亚有些失落的表情,锦衣特地补充道。 “王妃,这个是王爷昨日特地求来的平安福,在王爷心里,还是很希望您早早日恢复记忆的。” 苏亚亚笑笑,哪里是恢复记忆,之前的苏亚亚,明明就不是我。 “嗯嗯,谢谢你。王爷呢?” 苏亚亚下意识询问道,话一出口,自己都有些吃惊,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会关注王爷的动态了? “王爷……王爷去了沈妃院中,大概今晚会在那边留宿。” 锦衣时刻关注苏亚亚的神情,只见苏亚亚疑惑道。 “沈妃?” “回王妃,下午的时候王爷封了沈姑娘为沈妃,赐了院落,就在您院子南边一点的位置。” 苏亚亚点点头,毕竟人家是皇后的妹妹,和自己这个当初皇后身边的小宫女肯定是不一样的。 “好的,我知道了。” “王爷还说,明早还请王妃继续为王爷驾车。” 苏亚亚唇角轻笑,哼,就知道欺负我。 锦衣细细的记下苏亚亚的表情变化,准备逮着空向王爷回报,看得出,王妃心里其实多少也还有点王爷的影子的。 直到苏亚亚独自用过晚膳,欢欢才笑嘻嘻的回来。 怕苏亚亚责怪,欢欢打包了街上一些特色小吃回来。 “王妃,嘻嘻,欢欢给您带了好吃的哟。” 苏亚亚佯装生气,在欢欢额头敲一下,“你呀,见色忘友,是不是和你的廖神医聊着不肯回来?” 欢欢脸红,摸摸后脑勺,小女儿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王妃,廖神医人很好的,今日他带着我在街上逛了很久,本来欢欢还在担心,若是他问起一些医术问题该怎么办,可今日廖神医只是看了看药方,便收起来同欢欢闲聊,他人真的很好呢!” 苏亚亚点点头,一边吃着欢欢带回来的糖炒栗子,一边认真的询问道。 “欢欢,你想过咱们自己开店么?” “开店?” 欢欢有点蒙,上次听王妃说开店,还是在府中全是鸭制品的时候,怎的王妃今日又提起这件事。 “那王妃,您若是要开店的话,卖些什么呢?” “卖奶茶,就卖我们平日里自制的奶茶,我们只需要一个小小的铺子,让大家可以打包带走,也可以在店中享用。如果我们还有精力,还可以再研究一些其他的甜品小吃,你觉得怎么样?” 欢欢认真思考,最终点点头。 “可是王妃,若是开店的话,我们需要购买店铺,还需要经营许可证,若是您的身份,想要绕过王爷直接去办经营许可证,怕是有些难呢。” 苏亚亚神秘一笑,将剥开的栗子塞到欢欢手中。 “谁说要用我的身份去办啦,这奶茶店,是给你开的。” “给……给奴婢?” 欢欢怎么样都没想到苏亚亚竟然会提出用自己的身份来开店,转而一想,一定是以王妃的身份多有不便,所以才让自己去开店的。 苏亚亚认真的点点头,“对,没错,我想过了,若是你现在的身份,要想和廖慕凡在一起,肯定是困难重重的,但若是我们的小店做的风生水起,到时候,我们欢欢的底气自然足了很多,这样一来,虽说你和廖慕凡做不到门当户对,但是一定会有很高的话语权。” 欢欢没想到,苏亚亚说的用她的身份开店,那便是真正要将店铺送给自己。欢欢更没想到,王妃会为了自己做这般大胆的谋划。 苏亚亚看着欢欢热泪盈眶,连忙安慰道,“哎,哎,欢欢你别哭呀,咱们计划是好的,但是也没准儿成不成呢,我们先试试嘛,别哭呀……” 欢欢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认认真真的给苏亚亚磕了个头。 “呜呜呜,欢欢这辈子能遇到王妃,真是最幸运的一件事……” 苏亚亚将欢欢扶起,“好啦好啦,快起来,你既然是我的妹妹,我这做姐姐的,自然是要为妹妹的终身大事做考虑的,你快起来和我仔细说说,开店需要什么样的资质和流程?” 第二十三章、是谁偷了卖身契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这不打听到了王爷今晚留宿新美人儿那里,这书房便安全的很。 经过探讨,苏亚亚已经知道,想要购买店铺和办经营许可证,就必须脱离奴籍,然后拿着卖身契去官府那边将另外一份卖身契销毁掉,然后官府会出具身份证明,只有拿到身份证明,才可去办理经营许可证,而府中所有卖身契,都在王爷的书房中。 这不就巧了,今日王爷花前月下,正是她行动的好时机。 苏亚亚吩咐了欢欢留在院中扮作自己的模样,而她自己,找了一身夜行衣避开巡逻的下人,偷偷朝着书房跑去。 之前苏亚亚也曾偷偷来过王爷的书房,那个时候纯属无聊,想给自己找点事儿做,而这次是为了正事儿,苏亚亚格外的谨慎,生怕留下什么痕迹。 不得不说,王府的书房还是很大的,自门口依次向后排列,大约有十几排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样的书籍;书房的另一侧,收集了一些笔墨纸砚,苏亚亚是不懂,但看起来应该都是些极为上乘的墨宝。 王爷平时读书写字的地方在书房右侧,靠近窗子的地方。那是一张被打磨的十分细腻的竹制桌案,上面放了一些宣纸和笔架。 苏亚亚摇摇头,果然人和人之间是有差距的,比如自己,若不是感兴趣的话本,是万万不会翻阅滴。 苏亚亚拿出火折子,用微弱的火光在书架间细细翻阅。 不得不说,当初真不应该拒绝欢欢,非要嘴硬说自己一个人就能找的到,可这书架里面的东西也太多了,还有很多木盒,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文书,苏亚亚不仅要翻阅,还要最大可能的还原位置,时间一长,苏亚亚逐渐急出一身汗来。 书房外时不时的传来巡逻的脚步声,苏亚亚压低了火折子,生怕光亮引来别人。 终于在苏亚亚快要放弃的时候,角落里一个大大的木箱重新让苏亚亚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这可是书房中最后一个箱子了,如果里面没有…… 苏亚亚有些紧张的打开箱子,还好!里面全都是一张张的卖身契,有小丫鬟的,有侍卫的。苏亚亚仔细的翻着,终于在最底下找到了那张可以决定欢欢命运的卖身契。 将卖身契藏入自己袖中,又将其他卖身契放回原位,苏亚亚确定外面没有巡逻的侍卫,这才瞧瞧开了门,一路小跑原路返回。 但苏亚亚哪里知道,元默虽然撤了她身边的暗卫,但在王府中几个重要的角落,依然整日都有暗卫死守。 今日苏亚亚的举动,皆被暗卫细细记录在册。 苏亚亚一进屋,欢欢就迎了上来,急切的问道。 “怎么样怎么样,王妃,我们成功了么?” 苏亚亚帅气的伸手抹过鬓角,一挥手,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纸张从袖中变戏法的变了出来。 “当当当!你瞧!这是什么~” 欢欢喜极而泣,双手颤抖的接过那张自己幻想了无数次的凭证,颤抖的打开,原本鲜红的小小的手印如今已经黯淡无光,自己是多么幸运啊,有些人,究其一生,都无缘再次见到这张薄薄的纸…… 欢欢再次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王妃,谢谢您!谢谢您!欢欢来生愿意当牛做马报答您……” 苏亚亚并不能切身体会欢欢此刻的感情,毕竟欢欢此生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她未曾经历过的。 “快起来,我们千万不能泄气哦,这只是我们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呢,接下来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欢欢擦擦眼泪,认真的点头记下。 “好了好了,今天不早了,快回去睡吧,这卖身契,一定要收好,明日等我接王爷下朝回来,我们就找个机会偷偷出去,把你身份凭证这个事情彻底解决掉。” 第二日,苏亚亚驾着马车刚赶回来,欢快的赶回院子,却不见欢欢的身影。 这家伙,跑哪里去啦,不是说了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做么,难不成偷偷跑去看她的廖神医了? 也罢,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之情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苏亚亚刚准备躺在被窝里偷会懒,只见欢欢从门外抽抽搭搭的跑了进来。 欢欢双眼红肿,嗓子有些哑,一进门就跪在地上不起来。 苏亚亚连忙起身将欢欢拽了起来,“怎么了这是?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了?” 欢欢摇头,脑袋像拨浪鼓一般,“王妃,王妃您责骂欢欢吧,卖身契……弄丢了……” “丢了?”苏亚亚连忙追问道,“怎么会丢了呢?你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奴婢……奴婢昨夜睡前,将……将卖身契放……放在了枕头底下,今日一……一早起床就发现没有了……” 欢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苏亚亚轻轻拍着她的背不停的安慰。 “别着急,我们好好想想是哪里出了问题……你一向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对么?” 欢欢点头,“奴婢屋子小,向……向来都只有奴婢一个人睡。” “那昨夜你可有起夜?或者离开过你的房间?” 欢欢摇头,“不……不曾。” “那你的屋里,出了那张卖身契不见,其他地方可有异样?有没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欢欢想了想,继续摇头。 “奴婢醒来看到卖身契不见了,已经在屋里翻过一遍了,有没有其他人翻动……已经,已经看不出来了。” 苏亚亚叹气,拉着欢欢决定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欢欢看着苏亚亚没有责备,没有慌张,也渐渐静下心来。其实自己原本也没有想过要离开王妃,虽说一辈子都未必会用的上那张卖身契,但是如今不翼而飞了,欢欢莫名的感到失落和恐惧,也只有王妃在身边,她才能安心一些。 平时为了给欢欢一个私人空间,苏亚亚从未去过欢欢的房间。 推开那扇木门,欢欢的房间空间并不大,左手边靠近角落的地方摆了一张颇有年代感的木床,床上有个小小的枕头,看起来也已经用了很多年,但依旧干净清爽,似乎除了自己送她的那床羽绒被,其他很多东西都是用了很久的。 左边靠近窗户的一侧摆了一张木桌,桌上一个破了角的茶壶和水杯正整整齐齐的放在角落;房间的右侧是同样色系的衣柜。 苏亚亚先走到床边,轻声问道,“欢欢,之前你将卖身契放在哪里?” 欢欢走上前,将枕头拿起,指着皱巴巴的床单说道,“就……就在这里。” “你介意我翻翻看么?” 欢欢连忙摇头,“王……王妃若是不嫌弃,您随便看~” 苏亚亚点点头,一边细细翻看,一边出声安慰,“好了,你先去喝口水,若有什么疑问,我再问你。” 欢欢走到桌前,犹豫再三,还是选择站在一边等着苏亚亚的“好消息”。 欢欢的房间极其简陋,可以说一眼就能看个遍。苏亚亚细细检查完欢欢的小床,又走至窗边的方桌前。 不得不说,欢欢平日里那么忙那么累,几乎只有晚上才能有片刻自己的时间,尽管如此,她的房间依然十分整洁……唉?不对,这桌上怎么会有一点薄薄的泥土呢。 苏亚亚弯下腰仔细观察,只见这桌上有泥土之处,大约是个脚印的形状。 “欢欢,将咱们浇花的喷壶拿来。” 欢欢不明所以,但见着苏亚亚一脸严肃,听话照做。 “再取一张纸来。” 苏亚亚用喷壶在桌上轻轻喷洒,又将白纸盖了上去,按压片刻。 “你瞧,昨夜应该是有人进过你的房间,这便是她留下的脚印,”苏亚亚将白纸翻了过来,一个黑色的脚印跃然于两人面前,“看着脚印的大小来说,应该是个女子。欢欢,你有得罪过什么人么?” 欢欢想了想,摇头,“并不曾的罪过什么人,不过其他院子里的人,应该大都不太喜欢我们。” 苏亚亚微皱着眉头,欢欢说的也有道理,再洗洗看了看那脚印,苏亚亚突然发现了什么。 “你瞧,这脚印看起来,鞋底的花纹清晰,应该是双穿了不久的鞋。” 欢欢点头,“所以肯定不是下人或者侍女,因为我们都是每年年初才会发放新的衣服和鞋子,这么说来,很有可能是……”欢欢欲言又止,不敢说下去。 “是青黛,若若,或者廖慕凡。” 一听到廖慕凡三个字,欢欢立刻红着脸摆手为他开脱,“绝不可能是廖神医,廖神医……不是那样的人。” 瞧着小丫头一心呵护的模样,苏亚亚只得改口说道,“好吧,没有廖神医,那就可能是青黛或者若若。” “王妃,您说有没有可能是昨天新来的沈妃?” 苏亚亚一记爆锤,“你傻呀,昨天人家正和王爷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哪有时间来管我们这边的事儿。” 欢欢赶紧点头追问,“那,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奴婢的卖身契,还能要回来么?” 其实苏亚亚心中对这个问题也没有把握,只是不想看到欢欢失望的样子,于是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这完全是小事儿一桩,这几日你踏实的去见你的廖神医,这事儿交给我!” 欢欢感激涕零,小嘴一撇又要落泪。 “好啦好啦,乖,别哭了啊,你看你哭的眼睛都肿了,下午还怎么去见廖神医?” 欢欢强忍回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给了苏亚亚一个大大的拥抱,“王妃,谢谢您!” 第二十四章、百花争艳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王爷~” 人未至声先到,苏亚亚学着若若和沈冰清那副模样,一步一扭跨,双眸含笑的站在书房门口,探着脑袋往书房里面瞅。 元默坐在案前打了个冷颤,这女人又想干嘛? 元默清了清嗓子,“进来。” “王爷,臣妾看您近两日十分劳累,特意给您炖了鸽子汤。” 元默抬眼一瞧,这女人几乎要将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她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知今日所谓何求。 “爱妃辛苦,放一边吧。” 苏亚亚应声,将手中餐盘放在桌上,却不见她离去。 元默有些好奇,听闻昨夜她在这书房中摸索了许久,今日又来给自己送汤,难不成是这书房中她想找的东西没有找到,还是昨夜不小心损毁了书房中的珍宝。 元默环顾四周,并未见异样。心中不由嘀咕道,难不成自己的激将法管了用,她也开始和其他几个一样,开始争宠了? “爱妃留着不走,可是要亲自喂本王喝这鸽子汤?” 元默将书卷放下,抬起头看向苏亚亚含情脉脉的双眸。 后者大眼睛闪啊闪,努力做出一副问心无愧且十分娇羞的样子。 “是啊,这鸽子汤臣妾炖了许久,若是能亲手喂王爷喝下,那臣妾此生可就死而无憾了。” “爱妃言重了,本王可是要和爱妃长相守,只羡鸳鸯不羡仙呢。” 苏亚亚满脸堆笑,总觉得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见着元默在她身边坐下,苏亚亚拿出汤勺,盛了一小碗,在嘴边呼了呼,伸手作势要喂元默。 做戏都做的认真一点,元默看着面前这只纸老虎虚情假意的样子,突然很想戏弄她。 “爱妃离得那么远,怎么能喂的了本王呢?” 说罢,元默一手接过苏亚亚手中的小碗,另一只手在苏亚亚手臂上稍稍用力,她便跌坐在自己怀里。 苏亚亚惊呼,今日来是想着献殷勤,但自己绝对没有想着要把自己也搭进去呐。 元默更是坏笑着环上苏亚亚的腰,“这样,极好。” 他在撩我。虽然心里很清楚元默就是个渣得不能再渣的大渣男,但是不得不承认,苏亚亚这一刻的确心跳加速,脸红的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爱妃?” 苏亚亚双手接过元默手中的瓷碗,克制自己想要逃走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都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一定要完成任务呀! 苏亚亚喂一口,元默喝一口,苏亚亚再喂一口,元默依旧神情的望着自己喝一口,很快碗中的热汤见了底。 “王,王爷,臣妾再给您盛一碗。” “嗯。” 苏亚亚想要借故起身,但元默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苏亚亚一抬头,正巧对上元默那双满是暧昧的眼神,吓得苏亚亚再次低下头,出声提醒道,“王爷,臣妾去给您盛汤。” 元默伸手将方桌上的餐盘拉到苏亚亚面前,笑的不怀好意。 “盛吧。” 苏亚亚面上挂不住的尴尬,在元默的神情注视下又盛了满满的一碗,苏亚亚强迫自己不去与元默那色眯眯的眼神对视,这次一边喂,一边开口说道。 “王爷,听说郊外有一处新建的天然汤泉,水汽氤氲,如梦如幻。臣妾见着王爷最近有些憔悴,就想着王爷可否愿意同臣妾一起去那边疗养两日?” 元默兴致大开,心中琢磨着,这皇后总算做了件好事,居然能让这个千年木疙瘩突然开窍。 “既然爱妃想去,那本王就同皇上请两日假,今日下午便可出发。” 苏亚亚一听,心中欢喜,果然不负自己忍辱负重,这不就成了~ “谢谢王爷~只是王爷若不在府中,怕是妹妹们也闷得很,不如这次带着大家一起去?” 元默的笑容瞬间凝滞在脸上,她这是……不应该是他们二人的独处时光么…… 苏亚亚见状,将瓷碗放在一边,两只小手拽了元默的衣角轻轻摇荡。 “王爷~王爷~臣妾知道您一定会答应的~对么~” 元默被她突如其来的撒娇整的有些蒙,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 苏亚亚利落的扒拉掉元默的咸猪手,朝着门口欢快的跑掉。 “王爷,臣妾回去收拾东西咯,您看书可别忘了时间哟~” 转眼间到了下午,刚吃过午饭,苏亚亚便派人去请各院的美人儿。 果然这各院的美人儿像是抓住了机会,光是各样的华服行囊就塞了整整两个马车,更别说一个个出现在王府门口时争奇斗艳的场景,真是让路过的行人大饱眼福。 若说她们三人是兴奋与喜悦,那苏亚亚此刻的心情就是期待和紧张,她期待早日将背后之人揪出来,也担忧不知这次欢欢能不能独立完成自己交代给她的任务,只求她们两边一切顺利…… “王妃姐姐,怎么不见您的小丫鬟跟着您?” 若若身穿浅蓝色长裙,搭配的披肩也是浅蓝色的,头上戴着一只羊脂白玉的发髻,配着白色的流苏耳坠,模样清雅秀丽。大约是因为自己主动提议带着她们几人,所以今日对苏亚亚说话格外客气。 “哦,她染了风寒,怕传染给各位,所以我让她在府中休息了。” “那王妃姐姐身边岂不是没了人伺候?妹妹身边婢子多,不如姐姐挑几个顺眼的带在身边,姐姐金枝玉叶,没了人伺候可怎么行呢。” 这段话看似关心,却也显得苏亚亚在府中不如她受宠爱。若不是苏亚亚知道她是个没心眼还爱叭叭的,肯定是要生气的。 “没事儿没事儿,”苏亚亚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到若若跟前,“这不是前天皇后娘娘关心咱们王爷,姐姐我不得不赶紧为王爷多做谋划嘛。” 若若这个没头脑的,竟然没听懂苏亚亚的意思。 “关心王爷?皇后娘娘关心咱们王爷什么?” “就是,就是想尽快看着咱们的小王爷出生啊!” 苏亚亚一席话,若若脸上瞬间开了花,略带红晕的笑个不停。 苏亚亚决定再推一把,“若若呀,姐姐我姿色平庸,整日惹得王爷厌倦。但是妹妹你不一样呀,你瞧,王爷多宠爱妹妹你呢,上次王爷面儿上说着要带青黛去祈福,是不是也给你带了什么好玩意儿?王爷心中若是没有妹妹,又怎会特意给妹妹带东西呢~” 听完苏亚亚一席话,若若更是笑靥如花。 “所以呀,皇后娘娘这担心的事儿,还得妹妹加油,早日给王爷生下小小王爷,妹妹在府中的地位才能更稳不是嘛~” 若若听着苏亚亚的吹捧,若若笑的合不拢嘴,也随意夸了苏亚亚两句。 “哎呀,王妃姐姐您别灰心,其实您也是国色天香呢~” “好啦好啦,妹妹就别拿姐姐我打趣了,这天气凉,快上马车吧,今晚加油哦!” 好不容易把若若送上马车,转眼青黛也走了出来。 “见过王妃姐姐。” 苏亚亚刚想抬腿凑过去说几句悄悄话,青黛已经走向马车,整个过程都没抬眼看她一眼。 “嘿!好吧!高冷。” 眼下就剩下沈冰清和王爷还没有来,也不知道这两位墨迹啥呢。 “姐姐站在这里可是在等王爷?” 苏亚亚一转头,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等妹妹你呢,哦对了,妹妹和王爷如胶似漆,想必妹妹今日应该是王爷同乘一辆马车吧,那姐姐就先上车咯~” 苏亚亚正要上马车,却被沈冰清拦下。 “姐姐,姐姐身为王府正妃,理应和王爷同乘一辆马车才是呢,妹妹身份低微,不配同王爷一起,这最后一辆小马车,还是妹妹去吧。” 苏亚亚眼看着最后一辆单人马车就要被抢,一把将沈冰清拦了回来。 “就是因为姐姐身为王妃,所以才要以身作则,为王府营造良好的氛围呢。所以还是妹妹和王爷做大马车吧,这个小的留给姐姐就是。” 说完,苏亚亚熟练的爬上马车,也不等沈冰清再说些什么,便将车帘放了下来。 这一幕被正要出府的元默看在眼里。 元默有些琢磨不清苏亚亚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这温泉是她求来的,现在将自己推出去的也是她。这到底是她的手段,还是她根本不在意自己? 马车一路颠簸,独自一人坐在马车中,苏亚亚着实有些无聊,也不知欢欢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说来除了送王爷上下朝,这还是自己头一次独自出府呢,当然啦,特指她们两人。 苏亚亚掀起车帘,只见马车外面大雪纷纷扬扬,有几片鹅毛大雪竟然飘进了马车中,又瞬间在马车中消失不见。 又下雪了,南梁的冬天,雪可真多呀,数数日子,倒也快过大年了。 一行人马走走停停,总算在天黑之前到了这温泉之处。 苏亚亚的马车走在最后面,等她下马车时,其他人早已进了这温泉驿馆。 之前的积雪尚未融化,如今这场大雪更是没住了脚面。苏亚亚深一脚浅一脚努力跟上大伙儿,她还要给大家做安排呢,可不能走到最后。 待苏亚亚走近,大伙儿已经分完了屋子,苏亚亚的屋子离元默的屋子最远。对于这点几位都积极的很,根本不需要苏亚亚做安排。 刚将东西放好,已经有下人来通知苏亚亚,让她赶去用膳。 苏亚亚看了看自己这身朴素的不能再朴素的装扮,匆匆关上门前往,今日一定会格外热闹,毕竟这是大伙儿第一次凑在一起吃饭呢,这样的好戏,怎么能少了她这个爱吃瓜的人~ 第二十五章、原来她是这样的人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姗姗来迟,来到雅间时元默和其他几人早已吃吃喝喝,并没有等着自己。 也好,苏亚亚时刻谨记此番出游的目的,那就是找出真凶,讨回卖身契,早日开店,离开王府~ 这温泉驿馆被元默一行人包了下来,来之前苏亚亚也是做足了攻略的,这驿馆共有三处温泉,十二间屋子,三间饭厅。此时他们在的就是其中最大的饭厅,放眼望去,四周古香古色,更有奇花异草点缀,大约是因为附近有温泉的缘故,整间驿馆给人感觉温温暖暖,好似暖春。 餐桌上,元默坐了主位,身边分别是青黛和沈冰清,若若做在青黛身侧,显然是站了队,这餐桌并不大,苏亚亚只能坐在沈冰清身侧。 苏亚亚悄悄看了眼,青黛那原本就不爱笑的脸上此刻更是不好形容,沈冰清一直娇笑着和元默说笑。 啧啧啧,这元默看起来真的情商不太高的样子,他这般和沈冰清打情骂俏,真的不怕晚上回去青黛让他跪搓衣板么。 转眼再看若若,就差把嫉妒两个字刻在脸上,手中的筷子正机械似的夹着菜,眼前的小碗都快被她磊出一座小山来。 苏亚亚看着几人形色各异,自己低调的夹着面前的菜大快朵颐,别人不知道,反正她这么一路走来,是饿的厉害。 只可惜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盘素菜,苏亚亚垂涎餐桌正中央的那道红烧鲈鱼。左右看看,见着几人都没有心思管自己,苏亚亚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嗯~真香~ 这红烧鲈鱼真的口味极好,肉质嫩滑,汤汁入味,苏亚亚忍不住又夹了一块,沾着汤汁细细品尝。 等这段风波过去,自己定要给欢欢也露两手,让她也尝尝这人间美味。 “出息。” 苏亚亚闻声立刻抬头,只见元默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苏亚亚有些紧张咽下口中饭菜,“这鱼做的挺不错。” 青黛没什么表情,倒是若若开了口。 “这舟车劳顿,想必王妃姐姐一定是饿极了。可这鲈鱼也不是什么新鲜之物,没想到姐姐竟然这般喜爱。” 听着若若这话,像是在说我见识短浅?这元默和别人秀恩爱,她找自己撒什么气。 苏亚亚谨记本次使命,努力不做无谓的争辩,只想趁机尽快查明真相。 “既然喜欢,”元默举起左臂,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并拢着,勾了勾,身后立刻有人走上前来,“那便赏给爱妃一人吃。” “这……” 苏亚亚看着下人将一整盘红烧鲈鱼放在自己面前,一时间有些琢磨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怎样,有没有感受到本王对爱妃的独宠?” 苏亚亚笑的有些违心,心里暗道,这元默怕不是对独宠有什么误解吧! “多谢王爷。” 元默轻哼一声,似乎对苏亚亚敷衍的答谢有些不满意。 苏亚亚低下头吃吃喝喝,果然不出片刻,众人的注意力便被元默身边的沈冰清吸引了去。 “冰清初入府门,就能同王爷和几位姐姐一同出游,真是冰清的福分,冰清敬大家一杯。” 沈冰清抬起袖子半遮面容,举杯轻轻抿了一口。 王爷笑的好爽,左拥右抱的举起沈冰清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青黛和若若面色隐忍,不情不愿的举杯意思了一下。 看着几人神色各异,苏亚亚心中不免有些好笑,不知怎么的,总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局外看客的感觉,这王爷要是放到现代,那肯定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就他这样三妻四妾的,也就是这个时代救了他。 “听闻宫中歌舞精妙绝伦,冰清妹想必也是舞姿轻盈,美轮美奂,不知今日我等可否观赏一二?” 若若得了青黛的示意,故意挑起话头。 “姐姐说笑了,妹妹虽然久居宫里,但青黛姐姐的舞仙子之名也还是有所耳闻的,着宫中的歌舞妹妹倒是会一点,只是在青黛姐姐面前,妹妹是万万不敢献丑呢。” 沈冰清一边给王爷夹菜,一边将期待的眼神看向青黛。 “如今能和舞仙子做姐妹一同服侍王爷,真是冰清的福分呢。” 青黛面容清冷,微微点点头,“妹妹谦虚了。” 都说这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再加上个元默,苏亚亚在一旁看得津津乐道,只希望今后都能一起吃饭,看着她们唇枪舌战,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苏亚亚见着时机成熟,故意将肘边的筷子碰下,身后的侍女准备上前来捡,只见苏亚亚抢先一步蹲下。 苏亚亚伸手拽起洁白的桌布,借着烛火观察几人的鞋。 元默和沈冰清肯定是不可能了,若若和青黛的脚看起来差不多大,都与欢欢那屋留下的脚印相仿,如今想要查出究竟是谁盗走了欢欢的卖身契,看来只有找到那双鞋子才行。 苏亚亚本想找个借口查看一下两人鞋底的花纹,只听元默嫌弃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苏亚亚,你在做什么?” “啊……”苏亚亚慌忙从桌底爬了出来,却不小心磕到了头。 “我……臣妾筷子方才不小心掉了。” 元默冷哼着瞟了一眼苏亚亚,故意不理会苏亚亚的小心思。 “筷子掉了让下人再去拿一双便是,王妃姐姐何苦忘了自己身份,自己这般不得体的跑到桌子下面去取呢。” 若若伶牙俐齿,对着苏亚亚冷嘲热讽。 苏亚亚撇撇嘴,这是在她身上撒气呢。 “这不是怕妹妹一不留心,踩在筷子上滑倒嘛,若不是为了妹妹,这筷子我捡他作甚?” “那姐姐怕是多虑了,若若向来走路稳妥。” “嗯嗯嗯。” 苏亚亚敷衍,懒得在几人身上浪费心思。 “姐姐心思缜密,又对妹妹们体贴入微,冰清以后定要多向姐姐学习,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苏亚亚一转头,没想到沈冰清竟然会为自己说话,只是再看一眼她身边元默欣赏的目光,苏亚亚一时间明白过来。 “妹妹可别这么说,想必姐姐我的出身妹妹也是知道的,能得妹妹一到夸赞,姐姐实在脸红~” 沈冰清笑着举杯,要敬苏亚亚一杯酒。 “姐姐哪里的话,如今姐姐是宣王府高高在上的正妃,身份尊贵,怎能妄自菲薄呢。” 苏亚亚端起杯子回敬,不再接话。 这一顿饭苏亚亚真叫难受,宛如大型公司聚餐一样让人觉得无聊,眼见着饭后几人各自回屋,苏亚亚活动活动筋骨,准备开始接下来的计划。 果然,几人稍作休息,便奔向温泉。 苏亚亚借故晚饭吃的有些不合适,肚子不舒服,待几人都走开,偷偷溜入若若的房间。 一打开若若的衣柜,满满的花里胡哨的衣服差点让苏亚亚误认为这原本就是若若的房间。 衣柜的最下方是若若带来的各种款式的鞋子,大都璀璨而浮夸,苏亚亚一一辨认鞋底的纹络,大小一般,纹络却没有一个能相匹配。 关上衣柜,苏亚亚拔腿向着青黛的房间走去。 几人的屋子格局相似,苏亚亚熟练的找到衣柜,一把打开。 这衣柜里只有三五套衣服,大都颜色清冷,就像她的性格一般。 她带来的两双鞋子也都不相匹配,这么说来,只能期望欢欢那边能有所收获了。 苏亚亚刚关上衣柜,只听外面传来细细的脚步声。 “荣妃,您这么回来,岂不是便宜了那两个小贱人!” 遭了!是青黛和她的小婢女回来了,苏亚亚顿时慌了神,在屋子里四下找寻,一时间竟找不到能躲藏的地方。 衣柜太小,软帘颜色太过透明,这可怎么办! 就在苏亚亚准备硬着头皮接受现实的时候,突然腰间多了一抹熟悉的温度。 苏亚亚极度紧张,差点要喊出声来,只见对方一双温热的大手覆在苏亚亚唇上,以身躯做垫,带着苏亚亚滚入床下。 苏亚亚睁大双眼,是他! 与此同时,青黛的小婢女已经推开屋门,两人走了进来,所幸没有发现苏亚亚翻动过得痕迹。 “就凭她们。” 青黛这冰冷的语气让苏亚亚颇为吃惊,这还是那个柔弱不可自理的青黛么。 苏亚亚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有些不自在,微微转头,正看到苏憬带着黑色的面纱蒙着脸,只能看出一双饱含星辰的双眸正深情的看着自己。 苏亚亚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他,此时却不能出声,只能同样深情的回望苏憬。 “荣妃,依奴婢看,那沈冰清八成是苏亚亚那个贱人从宫里搬来的救兵,她肯定是看着自己年老色衰,怕再不拉拢身边人,就要彻底失去王爷的宠爱,所以才出此下策!” 苏亚亚有些吃惊,年老色衰?这词确定是给自己的评价?她是不是忘了她们主子还要比自己大上一岁呢,还失去宠爱,我得到过么我…… “放心,那个小贱人几斤几两,本妃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上次让你查沈冰清的背景,查的怎么样了?” “荣妃,宫里的人奴婢催了三四次,一直没有传来消息……” “废物!本妃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 清脆一声,青黛将手中的茶碗重重摔在地上。 这暴戾的语调让苏亚亚着实吓了一跳,苏憬一手搭在苏亚亚颈后,另一只手轻轻捂上苏亚亚的耳朵,无声的安慰着苏亚亚。 扑通一声,应该是婢女跪倒在地。 “荣妃息怒,奴婢罪该万死,荣妃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蠢材!”青黛有些尖锐的声音传来,“还不快打扫了去,留着一地碎片当做摆设么!” “是,是,奴婢这就去,荣妃您息怒。” 听着婢女打扫的声音,苏亚亚有些害怕,生怕她会发现躲在床下的自己。 苏亚亚有些想往墙边躲,只听苏憬略带沙哑的声音轻轻传来,“乖,没事的,有我。” 第二十六章、这也算是同床共枕了吧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好在婢女只是将附近的渣子扫了扫,苏亚亚听着婢女还未清扫完,青黛已经开始下达其他命令。 “打点水来,本妃要沐浴,只要一想到与若若和那个小贱人呆在同一个池子里,本妃就觉得恶心!” 苏亚亚躲在床下撇嘴,心里暗道,真当这儿是私人温泉了么,还不愿和别人一起泡,方才元默说要一同去泡温泉,她不还表现的十分期待来着,她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两面派。 说话间,已经有人提着木桶和热水来到屋里,听着一桶一桶的热水倒进木桶,苏亚亚不由看向苏憬,又向外看了看,确定这个角度苏憬什么都看不到之后,心里莫名的踏实下来。 “看什么看,难不成出了王府便忘了规矩么!本妃沐浴你们还想在一旁参观不成!” 苏亚亚听着小婢女怯生生的回答。 “奴婢不敢~”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出去!” 苏亚亚听着屋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心中暗道,难怪这青黛和元默关系最好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两人这么暴戾,也算是心心相惜了。 青黛站在床沿,开始宽衣解带,听着衣衫簌簌落在床上的声音,再感受着苏憬呼在自己颈间的气息,苏亚亚不免有些尴尬。 青黛脱下鞋子,光脚走进木桶。 苏亚亚看着床边那双倒在地上的鞋子,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方才衣柜里所有的鞋子都看过了,但是她一直穿在脚上的还没有,如今她洗澡,这不正是个很好的机会嘛。 苏亚亚挣开苏憬的怀抱,慢慢向外蹭去,苏憬伸手拉了下她的衣角,苏亚亚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继续向外蹭去。 好不容易爬到床边,苏亚亚抬头,正好看着青黛肤如凝脂的肩膀,用四个字总结一下,真是秀色可餐。 苏亚亚悄悄伸手拿起青黛的鞋熟练的翻看鞋底纹路,很令人失望,也不是这双。 苏亚亚又悄悄蹭了回去,苏憬伸出手一把将苏亚亚拉入怀中,重新环上她的腰,低声询问道。 “你在找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苏憬已经摘下黑色面纱。 苏亚亚想都没想,看着那张熟悉的让她思念了许久的帅气的脸庞,凑到苏憬耳边说道,“我们从元默书房拿了欢欢的卖身契,结果被人偷走了,我正查这事儿呢。” 苏亚亚说完,才发现两人的距离有些过于亲昵,不由心跳加速,脸红到了脖子根。 “丫头,你这样太危险了,乖,我来查吧。” 苏亚亚想都没想,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她对于苏憬,总是绝对的信任。 青黛沐浴的水声比较大,苏亚亚便趁着这个机会和苏憬聊了起来。 “你最近,可好?” 苏亚亚有些不敢看着苏憬,他那温柔似水的眼眸总是让自己深陷其中。 “不怎么好,想你。” 苏憬略微沙哑的声音如同巨鼓一般震的苏亚亚小心脏一颤一颤的,苏亚亚心中感叹,妈呀,好欲啊~ “丫头,你瘦了。” 苏憬搭在苏亚亚腰间的手慢慢上移,从身侧游走至苏亚亚红的发烫的脸庞。 苏亚亚看着苏憬不断靠近的双唇,紧张到忘了呼吸。 他的鼻尖点在苏亚亚的鼻尖,轻声问道。 “可以么?” 苏亚亚紧张的握着苏憬肩头的衣衫,微微闭上双眼。 下一秒,苏憬温热而缠绵的唇便贴了上来,轻轻,缓缓,却又如此深情。 苏亚亚双手环上苏憬充满线条感的腰,细细享受这个期待了已久的吻。 不知怎的,苏亚亚突然想起前日与元默在院子里的…… 一时间苏亚亚有些凌乱,竟不知为何会在这种时刻脑子里出现另外一个人的身影,而且还是水性杨花人品一点都不怎么样的那位。 苏亚亚很想集中注意力,但心中的烦躁确实隐藏不了的。 “丫头,我好想你。” 苏亚亚暗下决心,一定趁早要做个了断!之前总是怕苏憬为难,可是如今她只想自私一次。 苏亚亚抬起小脸,努力强迫自己对上苏憬的双眸。 “带我走,好不好?” “嗯。” 苏亚亚生怕苏憬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再次解释道。 “带着我和欢欢,离开王府,我不喜欢这种充满束缚的生活,我想和你一起,无论过什么样的生活。” 苏憬又一个吻落在苏亚亚额间。 “丫头,再等等我,等我把事情处理好,我一定带你走。” 苏亚亚点点头,深信不疑。一如往常,他不愿说什么时候,那她便不问。他让她等,那她便死等。 “来人,穿衣。” 说话间青黛已沐浴完毕,从木桶里走了出来,光着脚站在地上等着婢女伺候更衣。 苏亚亚侧目看了眼青黛露出的一节光滑细腻的小腿,立刻捂上苏憬视线本就不在那边的双眼,有些吃醋的说道,“不许你看!” 被蒙着双眼的苏憬咧嘴微笑,“好,不看~” 苏憬这一笑,简直笑到苏亚亚的心坎里,总感觉,他的一举一动,都长在让自己心动的点上,大概这就是恋爱的酸臭吧,苏亚亚真想一天24小时都呆在苏憬身边,真希望两人待在一起的这一刻可以再久一些。 “熄了灯吧,今天乏得很,你们也都下去吧。” 青黛穿了睡衣,直直走向木床,拉下床帘准备入睡。 不会吧,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么?可是……她就这样就睡下,她和苏憬要怎样才能出去,总不至于在这里困一晚上吧。 察觉到苏亚亚的不安,苏憬轻轻在她的背上拍了几下。 “别慌,等她睡着,我们再出去。” 听着苏憬轻声安慰,苏亚亚点点头。 苏憬将一直手臂放到苏亚亚脖子下面,凑到苏亚亚耳边说道,“丫头先睡一会儿,等她睡着我叫你。” 苏亚亚不假思索,侧过身靠在苏憬怀里。 “好。” 苏憬另一只手轻轻拍着苏亚亚后背,哄她入睡。 头一次被人像哄小宝宝一般的哄着,苏亚亚顿时困意上头,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朦胧中苏亚亚好像听到外面有鸡鸣之声。 这才什么时候,怎么公鸡就打鸣了,该不会…… 苏亚亚猛然睁开双眼,只见原本漆黑的四周已依稀可见,天就要亮了。 感受到苏亚亚不安的扭动,苏憬也睁开眼来。 “丫头,早。” “早啊苏憬,好像天快亮了,我们怎么办?” 苏憬笑笑,在苏亚亚眉间深情一吻,“我们现在出去。” 苏亚亚点点头,此时此刻她心里慌得很,一整夜没有回屋,也不知有没有被人发现,而且若是苏憬出现在这里被别人看到,他会不会有危险…… 苏亚亚慢慢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四肢,慢慢爬到床边,苏憬紧跟其后。 此时天色泛白,屋里却依然有些昏暗,苏亚亚一不留神,伸手将青黛的鞋子碰到在地。 一瞬间,苏亚亚紧张到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 怎么办,听着青黛在上面翻身的声音,一定是被鞋子倒地的声音吵到了,这可怎么办? 苏亚亚回头向苏憬求助,只可惜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苏亚亚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苏憬一把拉回床下。 下一秒,门被推开。 “荣妃,荣妃,天亮了,您该起床了。” 苏亚亚听着上方传来再次翻身的声音,青黛慵懒答道,“知道了。” 完了,这下算是彻底出不去了。苏亚亚有些气恼,自己怎么就睡了一整夜呢,也太不小心了吧。 大概是苏憬的怀抱太过温暖,不然这样冰冷的地板,自己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别着急,再等等机会。” 似乎苏憬感受到了苏亚亚的不安,一手摸着苏亚亚的秀发,一边在她耳边安慰道。 “嗯。” 眼下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再让我抱抱你。” 苏憬压低了声音在苏亚亚耳边继续说道。 回过神的苏亚亚瞬间红了脸,她可还没有做好可以牙不刷脸不洗就面对苏憬的准备呢,眼下这样两人呆了一夜,心里还真说不好是应该感谢青黛,还是其他什么滋味。 所幸青黛只是稍微打扮,下人就来传,说是王爷有请,一同用早餐。 苏亚亚心中欢喜,这样一来,只要青黛出门,自己和苏憬也便脱困了。 可是转念一想,元默会不会也差人去自己那屋去请自己呢,如果发现屋里没人…… 啧啧啧,苏亚亚打个冷战,不敢多想,眼下走一步算一步吧。 青黛在屋中磨蹭许久,刚一踏出屋门,苏亚亚后脚就迫不及待的爬了起来。 “哎哟,我这身子骨都僵硬了。” 苏憬也起身,站在苏亚亚身后给她按摩捶背。 看着铜镜中十分般配的两人,苏亚亚心想,大概世间女子所求也不过如此吧,得一人白首相伴,平淡似水的生活,却也十分难得。 苏憬突然低下身子,将下巴靠在苏亚亚的肩上,询问镜中正出神的苏亚亚。 “好些了么?” 苏亚亚回神,点头将苏憬搭在肩上的双手牵起,“嗯嗯,好多了,现在换我帮你按按~” 苏憬摇摇头,握着苏亚亚的小手不肯松开。 “丫头,我没事的,”苏憬腾出一只手,理了理苏亚亚有些凌乱的发梢,恋恋不舍的说道,“丫头,我该走了,三日之内,你身边小丫鬟的卖身契一定会回到她身边,这几日你放心游玩便是。” 苏亚亚感觉自己刚刚握在手里的爱情就要溜走,伸手抓了他的袖口,开口撒娇。 “这么快便要走么?就不能再陪陪我么~” “乖,只要有空我便来看你。” 苏亚亚垂下眼眸,听话的点点头。有时总觉得苏憬就像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美好而梦幻,让苏亚亚忍不住的向往,却又害怕他薄如蝉翼的翅膀因为自己轻轻一握而折断。有时苏亚亚也会分不清,自己到底喜欢的是他,还是喜欢他带着自己那种轻松和无拘无束的感觉。 出了屋门,苏憬便和苏亚亚道了别,只一眨眼,空荡的走廊中就剩下苏亚亚一人。 苏亚亚心里空落落的,叹了口气努力提起精神,抬腿向着自己的小屋走去。 第二十七章、翻车要命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此次出行,元默明显看出苏亚亚醉翁之意不在酒,又是撮合他与其他人,又是对若若的挑衅一忍再忍。 前几日暗卫来报苏亚亚去过自己书房,也不知从书房中拿走了些什么,反正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她却为此心情愉悦了一整天。后来主动来到自己面前献媚,又设计将几人带了出来,加上用膳时她鬼鬼祟祟爬到桌下的异常举动,元默想不怀疑苏亚亚都难,而且由此推断,她定是从书房中拿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而且如今看来,八成这件宝贝现在已经不在她的手上了。 说来也怪,自己刚把暗卫调离苏亚亚的院子几日,便出了这样的事情,说到底,也不知是该怪自己疏于防守,还是那位对自己的掌控太过可怕…… 昨夜派锦衣暗自回府去打探消息,想必此时也快赶回,元默传了几人用膳,本想再给苏亚亚一个独自调查的机会,可谁知通传的下人竟来禀报苏亚亚并不在屋内。 元默有些生气,为什么她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向着自己低个头,寻求帮助呢。她一个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真当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刚走到转角,便遇上这个逃避,衣衫有些凌乱的正主儿,瞧着衣衫和发饰还如昨夜用膳那般,想必一整夜都没有呆在屋里好好休息。 元默很想问一句,她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话到嘴边,元默见着苏亚亚有些慌乱的眼神,不知怎的就变成了,“堂堂王妃,是没有衣服换了么,竟给本王丢脸!” 苏亚亚撇撇嘴,不过毕竟此事自己理亏在先,所以只好低着头当乖巧挨训的小透明。 元默见她不仅不辩解,甚至都不知道认个错,瞬间有些烦躁。 元默转过头不想看她那副受气包的小样,只能出声催促道,“怎么,还不快回去换身衣服,是没听明白本王什么意思么?” 苏亚亚心中有鬼,把头埋的更低了些,“是,臣妾这就回去更衣。” “磨磨蹭蹭。” 元默看着宛如一只慌张的小兔的背影,心中有些不解,时而谄媚,时而高调的炫耀自己那一身的本领,时而又卑微如尘埃,这么多种性格,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苏亚亚一路小跑回屋换了衣衫,再打了盆清水洗漱一番,随意在脸上拍了点油,锁上屋门向饭厅走去。 等到饭厅时,大伙儿早已开饭,对于苏亚亚的姗姗来迟,几人习以为常不做理会。 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待遇,苏亚亚自觉的坐在那个熟悉的角落用膳。 这驿馆不仅晚膳丰富,就连这早餐也是一打一的棒呢,只可惜碍于这么多人的面子,再美味的佳肴也享受不了多少。 “王爷,听说这驿馆附近有一处梅园,昨夜正巧昨夜下了这场大雪,此时正所谓名霜傲雪,满园春色,不如饭后我们一同去看看?” 短短一夜,沈冰清已经做足了功课,将这温泉驿馆附近摸了个门清。 元默看了看众人期待的神色,点头应道。 “也好,春色难寻,暗香疏影,本王今日就陪你们去那园中走走,折几枝梅花回来做屋中点缀。” 得到元默的许可,几人纷纷笑逐颜开,只有苏亚亚一人面带疲惫,若有所思。 元默想到锦衣早上来报,说是书房中少了苏亚亚贴身丫鬟的卖身契,想来她二人主仆情深,大约这几日她这反复的行为也是为了她那不起眼的丫鬟,心中对她的不满瞬间少了大半。 元默估摸着,定是她那丫鬟到了试婚年龄,她想为那小丫鬟找个不错的人家,而且区区一个小丫鬟,他王府中还是丢的起的,既然她这般费心,那自己放放手,成全她便是。 “苏亚亚就不用去了。” 苏亚亚本身也不想趟这趟浑水,既然几人的鞋子都已查过,自己现在巴不得远离她们几人好好休息,等她们玩够了早日回府呢。 只是没想到元默竟然会点名提到自己,苏亚亚压抑内心惊喜,抬头小心翼翼的确认元默的表情。 面色无愠,似乎还有些开心,嗯,应该不是反话。 元默瞧着苏亚亚一副内心窃喜的小表情,冷哼一声故意说道。 “瞧你病恹恹的模样,带着你本王怕扫了兴致,你还是不要去了。” 苏亚亚内心欣喜,乖巧点头,“是。” “王妃姐姐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这驿馆不比王府,姐姐千金之躯,想必住的不太习惯。还好妹妹从宫里带了两床上好的被褥来,这就派人给姐姐送去,姐姐放心,这被褥是皇后姐姐赏给妹妹的,妹妹都不曾舍得用过呢~” 沈冰清放下筷子给苏亚亚解围,毕竟面子上她是皇后派来“帮”苏亚亚的。 苏亚亚还未答话,坐在青黛旁边的若若便开口挤兑。这几日每每看到沈冰清和王爷如胶似漆,心中便愤愤不平。此番出游本是想着利用温泉将自己的曼妙身姿好好在王爷面前展示一番,怎奈王爷的心思全都在这个新来的小贱人身上,就连一向宠爱的青黛都受了冷落,若若越想越气,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撒气的好机会。 “妹妹初入王府,有些事怕还不知道吧,咱们王妃出身那可是相当的平易近人,又怎会对这条件有所挑剔呢?再者说来,这驿馆也还是王妃挑的不是?” 如今此次出游的目的已经达成,苏亚亚自然不肯再一味惯着她们,近几日尤其是若若,三番五次对自己出言不逊,把自己当她的出气筒,这口气苏亚亚实在是忍了太久。 “既然是皇后娘娘赐给妹妹的,如今再让妹妹割爱,岂不是姐姐太不懂事~冰清妹妹这番心意姐姐记下了,只是姐姐这几日身体不适,照顾王爷的事,还要拜托妹妹代劳。” 苏亚亚先是客客气气的回了沈冰清,而后转向若若说道,“若若妹妹是忘了前两日王爷对咱们姐妹几人的教导,让我们莫生事端?可我见着妹妹这几日着实调皮得很,妹妹三番五次拿姐姐我的出身做文章,可是在暗示姐姐我这王妃之位让妹妹,让王爷受辱了?若是这样,那不妨姐姐将着王妃之位让出来,让给妹妹你来做?” 若若听出苏亚亚的不悦,心里也明白最近这几日有些过了,可是损人真的很上瘾,起初苏亚亚没有反驳,若若说着说着就有些克制不住自己。想到这里,若若连忙将身子扭向苏亚亚,脸上堆笑客气说道。 “哎哟姐姐,妹妹是同您开玩笑呢,姐姐不会生气了吧?” 苏亚亚内心翻个白眼,脸上堆起同样的假笑,“怎么会呢,姐姐方才也是在开玩笑呢,妹妹这话反倒像是当真了,”苏亚亚夸张捂嘴,“天呐!妹妹不会真的当真了吧?姐姐这王妃之位可是皇上和皇后亲赐的,姐姐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任性妄为,违背皇命呀~” 看着若若满脸通红,死咬嘴唇,苏亚亚就知道,这招用魔法打败魔法成功了,毕竟那么多年看过的电视剧里,比她茶比她坏的恶毒女配没少见~ “够了。” 本在看戏的元默突然出声,面色不悦。 元默将筷子重重的拍在桌上,心里暗道,这死女人,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王府上下无人不知自己最烦别人给他安排人生,可她倒好,竟然公然以此为傲。 自己好心给她做安排,这死女人却反咬一口,真是有些不知好赖。 “都少说两句,若是吃饱了,收拾收拾出发吧!” 元默起身狠狠瞪了一眼苏亚亚后离身。 几人看着元默离去,也都纷纷起身,只是除了沈冰清,竟无一人向苏亚亚行礼道别。 不打招呼就不打,自己又不缺她们要的旁人的关注。 只是可惜了这一大桌的八珍玉食,都还没怎么动过呢,可不能浪费,毕竟这里厨子的水平还是很不错的,想到这里,苏亚亚在桌上磕磕筷子,翘起二郎腿,开开心心将自己喜欢的几样都端到自己面前大快朵颐了起来。 饱餐一顿,苏亚亚回屋准备补个觉。软塌暖被,苏亚亚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昨夜枕着苏憬手臂听着他安稳的呼吸的暧昧气氛,这才分离片刻,自己已经有些想他了…… 可不知怎的,心里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阻挠着苏亚亚,让她心有愧疚,惴惴不安。 苏亚亚越想越难受,索性叹了口气坐起身来。 反正睡不着,苏亚亚决定去泡个温泉,昨日自己为了查证没有机会去,今日正好四下无人,自己包场岂不美滋滋,想到这里,苏亚亚随手拿了件衣服匆匆赶往温泉。 这南梁之最果然名不虚传,雾汽氤氲,进入泉中,可见清澈见底,水波粼粼,热气腾腾,望着四周白雪皑皑,真可谓快活似神仙。 苏亚亚闭目养神,只在泉中呆了片刻,便感觉泡去了全身乏力,现在骨软筋酥,苏亚亚索性找了条帕子遮住双眼,仰面享受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苏亚亚隐约听着有个很轻的脚步,踩在厚厚的积雪上慢慢向着自己走来。 苏亚亚在这温泉里泡的正有些倦怠,此刻只露个肩膀在水面上。 如今元默和其他三位去了梅园,那来者一定是自己心中想念的那位咯~ 那脚步轻轻,直到停在苏亚亚身后,然后是衣袍落在雪地的声音,他大该是蹲在自己身后。 苏亚亚内心欢喜,唇角轻扬,十分期待的问道,“苏憬?” 苏亚亚话音刚落,突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一丝异样的气氛,正待苏亚亚准备睁眼查看,只听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质问道。 “你竟和他还有联系!” 第二十八章、能不能放我走?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犹如晴天霹雳,苏亚亚瞬间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错愕转头。 怎么会是他,他现在不应该在梅园和那几个美人儿在赏花调情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亚亚看着此刻正似笑非笑的元默,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现在一定非常生气,虽然他方才的那句话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以这么长时间苏亚亚对他的了解,他此刻面无表情的面孔下,一定蕴藏着疾风暴雨。 苏亚亚猜的没错,元默是在压抑着愤怒等她一个解释,但见她神情闪烁,迟迟不肯开口,只能出声追问道。 “怎么,爱妃不准备同本王解释解释?” 短短的瞬间,苏亚亚心中闪过无数借口,但一个谎言往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维系,苏亚亚突然有些乏了,不想欺骗他。 “元默,能不能放我走?” 元默瞳孔为不可见的颤抖了几分,瞬间迸发出千万条令人寒颤的冷光,他微薄的嘴唇轻轻颤抖,声音中无不透漏着不可置信。 “你,你说什么?” 苏亚亚扶着泉中石头的手微微用力,轻轻咬了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一字一句的又重复了一遍。 “能不能放我走?放我离开王府?” 元默突然站起身踉跄的后退了几步,苏亚亚并没有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委屈和痛楚,只是被他突然起身的动作吓得差点滑倒在温泉中。 元默大笑,可他的声音却没有一丝起伏,宛如万丈寒冰。 “好,很好,你想要离开本王,为什么!” 既然开了头,不如就趁今天的机会讲个清楚。 “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甚至还有些恨我,虽然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如今你只需随便找个什么暴毙之类的借口放我走,留你和青黛她们白头到老不是更好,何苦要留下我折磨自己呢?” 元默冷笑着侧目,眼神荒凉而落寞。 “折磨?你怎知是折磨?”元默伸手指指梅园的方向,不可置信询问道,“她们几人同你说的?” “难道不是么?你日日要我早起做你的车夫让我受尽折辱,你罚我为全府做饭,你掐着我的脖子让我差点断气,这难道不是折磨么?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你愿意放我走,成全我,我依然会感激你。” 元默此刻感觉胸膛就快要被人活生生的撕裂开,就如同母妃仙逝时那般,这无形的痛让他有些窒息,有些晕眩,就连说出的话,也都有气无力了几分。 元默心中悲凉,原来她只当我在惩罚她,原来她在心中从未记着我的好,原来她那些笑容,全都是虚情假意…… 此时苏亚亚看着极度压抑和克制的元默,心中渐渐没了底气,尽管泡在温热的泉水中,苏亚亚依然觉得后背发凉。 “本王说过,你生是我宣王府中的人,死,也是我宣王府的魂。离开?你休想!” 隔着氤氲的水汽,苏亚亚有些看不清元默此刻的表情,也正因为这样,苏亚亚才敢鼓起勇气再次劝说道,“放眼南梁,心悦王爷想要嫁给王爷的女子数不胜数,其中不乏才貌双全,七窍玲珑之人。若是你需要,我可以为你引荐,直到你选到满意之人,我再离开,可以么?” 元默极力遏制,双眉紧皱。她居然还想帮自己挑选小妾!这么说来,前几日带沈冰清回府,八成是这个女人为了给自己制造退路故意而为。 他内心悲叹,元默啊元默,亏得当初你还担心她是不是受了皇后的胁迫,原来真正被耍的团团转的人只有自己一个。 如今她口口声声说要自己放过她,放她离开,元默越想越气,终于一拳重重的砸在地上,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本王方才说了,你休想!” 见着元默这般难以沟通,苏亚亚恐惧之外夹带些许愤怒,她心中明白,这个话题只要开了头,便没有退路,此时若是再坚持一下,便多一分成功的可能。 “为什么?你明明不爱我,而我心中也没有你,你为什么不肯放我走?难不成是因为你那无处安放的占有欲?” 苏亚亚清清脆脆几个字,犹如拉满弓的箭,一字一字射在元默心间,叫元默痛苦万分,一时间耳边苏亚亚那句“心中没有你”不断在放大,在重复。 元默收回方才那只将青石板砸的粉碎的手,顾不得鲜血直流,紧紧握了拳,四指在掌间扣出四个血洞。 他将声音放轻,放缓,有些自嘲的问道,“那你说说,若我放你走,你准备去哪里?和你口中那个苏憬一起,对么?” 苏亚亚心里没底,不知道元默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内心已经动摇。 不过此刻肯定不能大大方方的承认的,毕竟名义上自己也算是他的正妻,戴绿帽子这件事怕是天下没有男人可以接受的。 “我只想要自由,下一步想要去哪里,做什么,还没有想好。” 元默冷笑,语气冷漠,充满嫌弃鄙夷之意。 “你到现在还不愿同本王说实话。” 苏亚亚不知道元默对苏憬的事了解多少,但凭开头那一句“你们还有联系”不难看出,元默一定是知道苏憬的。至于他为什么一直没有用这件事情来为难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视而不见,苏亚亚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 “你们已经私定终身了?” “你和他,到哪一步了?” “你可还记得,你是本王的女人?” 元默的三连问问的苏亚亚有些心虚,她知道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都像是虚伪的解释,而这样的拉锯,完全不能解决他俩之间的问题。 “元默,你先冷静一点好么,我承认我的某些做法对你造成了伤害,是我对不起你,我道歉。咱们相处了这么久,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得到幸福的,也许在我失忆之前,我做过什么让你误会的事,但是之前那段记忆我真的再也找不回来,所以,我们可以和解么?你我之间并无情意,不如就此别过,各自寻找各自想要的生活……” 元默肝胆欲碎,这女人真当伶牙俐齿,如今竟然天不怕地不怕的直呼本王大名,真当是脑子坏掉了。 元默怒极反笑,指着苏亚亚的鼻子质问道。 “苏亚亚啊苏亚亚,本王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这般的不知廉耻!” 苏亚亚对于他这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沟通的做法很是头疼,很明显,他完全没有听自己说了些什么,他只在方才那些话里挑选他自己想得到的信息。 苏亚亚决定让他冷静片刻,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还没有回答本王,你和那苏憬,到哪一步了?” 听到苏憬两个字从元默口中说出,苏亚亚莫名的心慌,她下意识的在泉中倒退了几步,想要拉远和元默的距离。 “好!你不说本王现在就把那苏憬抓来,在你面前千刀万剐!” “不要!” 苏亚亚激动上前大声制止道,虽然苏憬从未说起,但他的日子一定很艰难,若是元默动用各方势力想要捉拿苏憬,苏亚亚心中实在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后果。 元默此时的双眸中好似有熊熊火焰,他的双眉几乎快要拧在一起,他缓缓站起身,抬起那只血流不止的右手一把将自己外袍撕裂扔在一边,忽而跳入泉中。 “你想做什么!” 苏亚亚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连连后退,突然脚下一滑,仰面向着温泉倒去。 元默大步上前,一只手伸到苏亚亚身后,掐着她的后脖颈将她扶了起来。 紧接着,元默另一只手解开上身的里衣扔到一边,掐着苏亚亚的脖子将她送到自己面前,带着愤怒狠狠的吻在苏亚亚唇上。 苏亚亚有些慌乱,连忙伸手撑在元默将要压过来的胸膛,只可惜两人力量悬殊,苏亚亚这点小小的力气在元默看来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你是不是怪本王冷落了你?若是这样,今日本王便将这几年的亏欠全都补给你!” 苏亚亚大惊失色,拼命挣扎想要护住自己的衣衫,慌乱之中苏亚亚在元默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上划出无数伤口。 “不要!求你……” 苏亚亚终于忍不住开始呜咽,眼泪簌簌的划过脸庞落在元默手臂,又落在水光涟漪的泉水上。 见她哭,元默有些迟疑,下一秒忽而瞥见她凌乱的衣衫之下露出的那颗鲜红入血的守宫砂。 一瞬间,元默有些心软,原本禁锢着苏亚亚的手稍微减了些力度。 苏亚亚得空挣脱,却重心不稳重重的摔入泉中。或许是在泉中泡久了有些乏力,也或许是方才为了挣脱元默的束缚有些太过拼命,此时苏亚亚倒在泉中挣扎不起,只能任由温热的泉水充斥她的口鼻。 救救我…… 我还不想死…… 苏亚亚仰面看着元默稳站如山,看着他眼神冷漠握紧双拳任由自己在水中挣扎,苏亚亚心中明白,此刻他巴不得自己死掉,又怎会出手相救。 听着耳边朦胧的水声,苏亚亚大脑一片空白,眼神逐渐迷离。 大概这场王妃体验游戏终于要结束了吧……只是自己还未曾同苏憬好好的道个别,只是自己答应欢欢的事情还没有做到…… 元默本想对她小做惩戒,没想只是犹豫片刻,泉水中的苏亚亚逐渐安静了下来。他心中谩骂了几句不中用的东西,却还是一把将苏亚亚从泉底拉起,重重的摔向一边。 原本已经有些迷离的苏亚亚突然感受到周身刺骨的冰寒,那种冰冷瞬间让苏亚亚清醒过来,身体好像撞到什么东西,胸口热血翻涌,一口夹杂着泉水的血喷了出来。 苏亚亚睁眼,发现自己正衣不蔽体的倒在假山旁,微微抬头,只见元默正背对着自己,他那魁梧而充满肌肉线条的背上几乎满是伤痕,那些伤痕似乎正无声的诉说着他战神的名号名不虚传。 终究是他救了自己。 元默没有转身,压抑而低沉的咆哮道。 “还不快滚!” 第二十九章、内伤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伸手遮住重要部位,吃力的踉跄爬起,几步快跑至一旁的红木衣架,一把抓过自己衣服披在身上,顾不上身体的不适,跌跌撞撞逃离这让她心中畏惧的温泉。 元默就是个魔鬼,冲动,任性,暴戾,不可理喻,无法沟通,苏亚亚实在烦透了他,真希望早点可以脱离他的掌控获得自由。 一路逃命,苏亚亚渐渐觉得胸腔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她努力保持清醒想要快点跑回小屋。 终于,苏亚亚一把推开虚掩着的屋门,一松手,原本披在肩上的衣衫滑落在屋门,她来不及换下湿漉漉的衣衫便一把拉开床尾叠的整齐的被窝躲了进去。 周身还未感受到棉被的温暖,那撕心裂肺的痛便从内而外传递开来,痛的让苏亚亚紧咬双唇,环保双臂的手指在手臂上深深掐出几个血印。 想必是元默将自己从泉中甩出的时候太过用力,这般疼痛怕是伤及了内脏,苏亚亚一边疼的发抖,一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复盘刚刚发生的一切。 细细想来,还是需要先明白元默不同意自己离开的根本原因,才好对症下药。反正如今已经和他摊牌,那便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只是接下来的日子,那些近来所计划的事,要加快速度了,毕竟元默喜怒无常,拖久了恐生事端。 咚咚咚。 “王妃,王妃您在么?王爷吩咐准备要启程了,奴婢特来通传。” 这个元默,还真当是不可理喻,这才过了多久便要匆忙启程,苏亚亚在心里暗骂了几句,真想任性一次,不管不顾好好睡上一觉再说。 “王妃?” 听着门外陌生的声音催促,苏亚亚裹着被子,刚要说话,一开口却是几声猛咳。 “王妃,您怎么样?奴婢可方便进来?” 苏亚亚撑在床沿,几乎是用尽全力虚弱回答道,“进来吧。” 门外的婢女应了声轻轻推开门,拾起苏亚亚丢在地上的底衫叠好了放在一边,踱步走至苏亚亚面前,见着床边一摊水渍,又见着苏亚亚湿漉漉的头发,十分有眼力见的拿过方巾为苏亚亚擦拭。 “奴婢小青,是沈妃娘娘派来伺候王妃的。王妃您尽管歇着,等奴婢将您的头发擦干,再为您整理您的随身物品。” 小青看了眼苏亚亚脖子上有些发红的勒痕,懂事的移开视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早在只听就听闻宣王妃不得宠,没想到这日子过得如同她们做奴婢的一般。 听着苏亚亚接连不断的咳嗽,小青腾出一只手轻轻为苏亚亚拍背。 谁知小青这轻轻一掌,竟拍的苏亚亚吐出一口血来。 她神色慌张,接连退后几步跪倒在地,头也不抬颤抖着声音求饶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 苏亚亚惨白着一张脸,有气无力的从被子中腾出一只手擦掉唇角的鲜血。 “起来吧……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怪你咳咳咳……” 小青叩谢,随即麻溜儿的起身拿起掉落在床沿的方巾为苏亚亚擦拭唇角,紧接着又倒了杯热水双手捧着递给苏亚亚,苏亚亚只喝了一口便递了回来。 小青双手稳稳的接过,眼光却又瞟见苏亚亚潮湿的里衣。 小青立刻走到衣柜跟前,翻出一套干净的里衣双手呈给苏亚亚。 “王妃,天寒地冻,小心风寒,还请王妃爱惜自己的身体,尽快换下浸湿的衣衫。” 可真是个伶俐的人儿,苏亚亚颤颤巍巍的伸手接过却迟迟不肯松开披在身上的被子。 虽说同为女人,但苏亚亚着实有些不适应别人看着她换衣服,或者由别人为她更换这些贴身衣物。 小青见状,主动请示道。 “王妃,可否先让奴婢去为您整理行装?” 苏亚亚点点头,对小青这般激灵深感欣慰。 小青背对着自己手脚麻利的整理衣柜,苏亚亚这才转过身将小青递来的里衣换上。大约是听着床上没了动静,小青又从衣柜里抱出一床厚厚的棉被。 一边收拾了苏亚亚换下的里衣,一边将棉被放在苏亚亚身旁。 “王妃,奴婢看着这床棉被似乎更厚实一些,不如您盖着这床棉被再休息片刻,待奴婢这边收拾完,再来为您梳妆。” 苏亚亚着实有些困,身上的疼痛更是让她有些恍惚,苏亚亚任由小青为自己换上干净厚实的棉被,侧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亚亚渐渐觉得周身发烫,应该是发烧了吧,医者难自医,更何况此时苏亚亚实在有些打不起精神。 “王妃,奴婢都已经整理好了,前厅那边王爷派人来催,王妃,让奴婢来帮您梳妆吧。” 苏亚亚很清晰的可以听到小青在说什么,她很想回答一句好,但这眼皮很沉,沉到完全抬不起来。 “王妃?” 小青上前,只见苏亚亚紧闭双眼面如土灰,唇色惨白,额头挂着豆大的汗珠,看着十分痛苦的样子,小青瞬间有些着急,壮着胆子轻轻推了推苏亚亚。 “王妃?王妃?” 见苏亚亚不做回答,小青心里明白王妃定然是病的厉害,正要跑去请大夫,却见此时大门一把被人推开。 门外之人大步流星,夹带着屋外刺骨的寒风闯了进来,他几步冲到苏亚亚窗前,一把将被子中缩成一团的小人儿拎了起来,他凌冽的双眸故意忽视她此刻的惨状,只大声质问道。 “苏亚亚!你好大的架子,非要本王亲自过来你才肯动身是不是!” 苏亚亚离开了刚躺热乎的棉被,单薄的身体微不可见的抖了几下,她努力睁大双眼,气若游丝的答道。 “我没有……” 元默无意顾忌她的言语,此时此刻只想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她身上。 小青本想上前为苏亚亚说两句话,却被元默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既然你这么不想做本王的王妃,那从今日起,就来当本王的贴身侍女罢了!总之,你给本王记住,你苏亚亚这辈子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我宣王府!” 苏亚亚怒目园睁,一时间气急,胸口又是一阵翻涌。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再这般不配合,便等着给你那贴身侍女和苏憬收尸吧!” 也不等苏亚亚回答,元默一把将她扔回床上转身离开。 见着苏亚亚受不得寒风,小青跟上前重新管好屋门,几部小跑回苏亚亚身边出声安慰。 “王妃,您还好么?小青能为您做些什么?” 苏亚亚再次吐出憋在胸腔的一口鲜血,十分吃力的抬起双眸,对着立在一旁的小青笑了笑。 “来帮我更衣吧。” 小青伸手擦去苏亚亚唇边的血迹,搀扶着苏亚亚来到梳妆台前,帮苏亚亚倒了一杯热水,转身迅速挑选了件最厚的衣衫为苏亚亚穿上,又手脚麻利的微苏亚亚梳了个简约而不简单的发髻,再将披风为苏亚亚系上,一手提起早已整理好的行礼,一手握着为苏亚亚准备的方巾,掺着苏亚亚走出屋。 苏亚亚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屋外的长廊上,看着这熟悉的景色不由内心感叹,来时短短几步路,如今却不得不拼尽全力才能走到驿馆门前,可见身体健康才是一切拼搏的根本,若是没了健康,还怎么去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过数十步路,苏亚亚已经走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走至驿馆门前,抬眼一看,浩浩荡荡的车马早已准备妥当,就等着苏亚亚一人启程,只是这车马仿佛比来时少了几辆…… 见着苏亚亚由下人搀扶着出来,元默手握缰绳调转马头向着二人走来。 “吁~” 元默停在门前,他身穿墨色披风,面色冰冷,此时正用鼻孔正对着两人,言语冰冷惜字如金。 他微微扬起下巴对着小青说道,“你,回你主子身边去。” 小青本想将苏亚亚的包裹带在身边,只听元默命令道,“将东西放下!” 小青只得将包裹放下,恭恭敬敬向着王爷、苏亚亚行了礼,这才几步一回头的走上沈冰清的马车。 此时门口只留苏亚亚一人,元默瞟了一眼,将手中缰绳扔给她,自己握上马鞍前的扶手,“你,来给本王牵马。” 苏亚亚伸手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时刻提醒自己,不能睡,为了欢欢为了苏憬,要坚持! 她伸手拎起脚边的包裹,另一只手牵过垂在眼前的缰绳,全然不顾其他几辆马车上旁人的眼光,一步一步,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如同刀割。 元默显然对她“敷衍”的行为十分不满,不断出声催促道,“快点,若是误了用膳,今晚便将你那丫鬟蒸了给大家尝尝!” 苏亚亚咬着唇,用尽全力加快脚步,只是刚走出几步,身体的疼痛便让她大汗淋漓,苏亚亚听不出元默方才那句话的真假,但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拿她的性命做赌。 骑马跟在元默身后的锦衣于心不忍,多次想要出声劝说,却被元默一句莫管闲事堵了回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苏亚亚只觉得自己精疲力竭。漫天的白雪纷纷扬扬的飘下,飘在那本就银装素裹的古树上,飘在白雪皑皑的屋檐上,也飘在苏亚亚潮红的脸颊上,她来不及擦掉瞬间在脸上融化的积雪,几次滑到在路边,元默都催促她快点起来赶路。 “快点!本王的话听不懂么!” 他又在催了,苏亚亚努力加快步伐,但这身体实在不听自己的使唤。 苏亚亚意识很清楚,但双腿好似挂了沉重的沙袋般抬不起来。 元默见状,手中高举皮鞭重重挥下,他本想抽在苏亚亚身后的包裹上给她一点警示。 不曾想,与此同时,苏亚亚肩上的包裹正好滑落在地。 元默想要收回手中的皮鞭已经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那素来最为得意的紫金皮鞭瞬间抽裂了苏亚亚的衣衫,原本吹弹可破的背上顿时鲜血横流。 苏亚亚闷哼一声,单薄的身影在暴风雪中摇曳了几下,不曾回头。 元默心中懊悔,但见此时身后一行人都在看着自己,只得狠下心咬牙威胁道,“再不快些,皮鞭伺候!” 一行人马安静的可怕,苏亚亚分明听到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她轻笑了下,顾不得捡起掉落的行囊,继续麻木的拉着缰绳前进。 元默紧盯着苏亚亚裸露的后背,又催促了几次。苏亚亚好像感觉自己对身上的疼痛有些麻木,似乎那刺骨的疼痛渐渐远离她的身躯,身后嘈杂的马车行进声也渐渐模糊,她仿佛身轻如燕,脚步像是踩在云端那般轻巧,但是,不知怎么,这天地忽然旋转,变成了天为床地位被…… “苏亚亚!” “嫂子!” “王妃!” 几声朦胧的呼喊变成了苏亚亚在清醒时最后的记忆,她只是太累了,她现在想要睡一觉…… 第三十章、原主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你不该这样对他。” 谁?谁在说话?这声音怎么听着这般熟悉? 苏亚亚努力睁开双眼,只见四周宛如星河璀璨,空荡无边。 这是在哪里?是在做梦么? “他其实很不容易。” 苏亚亚这下听清了声音的来源,分明是来自自己身后,苏亚亚转身,瞧见不远处一个和自己样貌相似但却神色各异的女子。 苏亚亚感觉自己身轻如燕,体态轻盈,苏亚亚没有细想,快步走到那名女子面前,却发现,她们二人何止是相似,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嘛! “你是谁?” 她举止端庄,眉目清秀,双手端在腰间,听到苏亚亚询问,伸出一只手轻轻在苏亚亚身上点了一下,不疾不徐说道,“我就是苏亚亚,名副其实的宣王妃。” 苏亚亚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鼻尖追问道,“你说什么?你就是那个本欺负的很惨的原主?不不不,等一下,我是在做梦吧!这不应该是一场cosplay游戏么?难不成……这游戏里的人物,都是真实存在的?不不不,你等我理一下思路……” 见着苏亚亚抓耳挠腮,她唇角上扬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苏亚亚发问。 “如果你是真实存在,那我来到的这个世界,岂不是相当于平行宇宙的存在,可是这里的文明这里的思想这里的一切分明落后了好几千年。倘若这真存在平行宇宙,那……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开局又为何给我自由选择的权力?” 苏亚亚越想越觉得说不通,只得向着另一个她走近了几步,稍作停顿追问到,“那倘若我当初选择了皇后,或者女皇,那岂不是在这个世界里,你的身份就不像现在一般是个受气包?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说你软弱,而是……算了算了,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我们先聊正事儿,或者倘若当初我选择的不是智慧、美貌和权力,而是比如财富、幸运之类的选项,那岂不是这个世界里你的性格也会全然不同?那也不对啊,我又怎么可能决定你之前十几年的人生呢?” 苏亚亚自觉找到了此段对话中的漏洞,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游戏,这就是一场游戏而已。 面对苏亚亚有些咄咄逼人的追问,她始终泰然自若,一副玉软花柔,人淡如菊的姿态。 她耐心的等着苏亚亚说完,才缓缓开口。 “你不会的。” 苏亚亚不解,什么不会?她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如同你刚才所说,你并不会选择女皇或者皇后;至于那些选项,你也一定会选择如今所选。” 苏亚亚不解,她怎会这般笃定。 “为什么?” 她笑得泰然自若,“正如同数月前你与王爷在温泉中决裂的那一日,那日是果,而你来到这个你自称为异世的这一年的种种是因。有因必有果,所以我方才说,你当初并不会选择王妃之外的其他选项。” 苏亚亚确定说她说的都是普通话,而且说得都是中文,但怎么连起来,却有些听不明白了呢。 “千千万万个过去的点滴造就了如今的你,所以时空即给了你选择的权力,也在冥冥之中帮你做好了决定。” 苏亚亚皱着眉摇摇头,“我不信,我只相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她莞尔一笑,不置可否。 “方才你说,数月前?” 她点点头,“是的,你已经沉睡了数月有余,今日我来,便是为了叫醒你,告诉你逃避只是徒劳,有些事情你终须面对。” “我没有逃避!” 她看着苏亚亚,不反驳,也不赞同。 苏亚亚回想起之前两人的对话,不解道,“方才你说他很不容易,他是谁?元默么?” 她点点头,“你不该如此称呼他,他是你的夫,你的天,你应该尊敬他,仰慕他。” 对此苏亚亚不多做解释,到底是几千年思想的差距,她向来相信人生而平等,在一段关系中更是要平等才能久远,不过这个话题说来话长,眼下苏亚亚并不准备给她灌输这个思想。 “可是我并不喜欢他,我早已心有所属。而且,元默也不喜欢我,他身边莺莺燕燕那么多,也不缺我一个,我现在只希望他能放过我,我们各自生活。” 苏亚亚思来想去,这般解释应该算是委婉了吧。 “人生在世,又有几个人能一生顺遂,元默他位高权重,正所谓在其位谋其职,他作为带兵打仗的大将军,身后是万千百姓,他自然很不容易,所以我敬佩他,感激他,但这并不能成为他可以随意欺辱我的理由。” 很显然苏亚亚这番话并没有说服她,但她似乎并无心与苏亚亚争辩。 “你知道的,我说的并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苏亚亚追问,“我感觉,你和我之前了解到的不太一样。” “无妨,现在这是属于你的人生,你要做怎样的选择我无权干预,只是想要提醒几句而已。“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所以,你认为宣王妃应该是怎样的人?懦弱,胆小,任人欺凌?” 虽然苏亚亚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从她的表情不难看出,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她轻笑,举止悠然自若,“无妨,我从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只是有一点我想要你知道,和王爷这段情缘,是我求来的。” 苏亚亚震惊。 “不是说,是皇上和皇后强行做的安排?” 她摇头。 “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事?” “慢慢探索才更有意思,不是么?” 苏亚亚点点头,知道她关于王爷的话题不愿多说,毕竟那是她和王爷两个人之间的回忆。苏亚亚转念一想,那不问王爷,问其他人总行了吧? “那这几个月,可有发生什么事?欢欢和……和苏憬,都还好么?” 只可惜她不愿多说,对着苏亚亚伸手一拂,“若想知道,便尽快苏醒吧。” 苏亚亚还想再问些什么,忽而一道强光闪过,苏亚亚被晃得有些睁不开双眼,四周的星辰开始天旋地转,苏亚亚一阵晕眩,突然失去意识。 “王妃,您终于醒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苏亚亚一睁眼,只见自己正躺在陌生的寝殿,四周都是陌生的婢女。 什么情况?怎的,又重来一次? 其中一个婢女对着另外一位说道,“快,快去禀报王爷!” 得,还是一样的台词。 片刻,熟悉的敲门声响起,苏亚亚整理衣衫,看向门口,一时间竟猜不到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嫂嫂!您终于醒了!” 木门被推开,元哲身穿墨绿色单衣劲直走了进来,看到苏亚亚此刻正站在地上,激动的从一旁衣架取下披风为她披上。 “这……” 苏亚亚心中有太多问题,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元哲肩头的一朵小小的白色花瓣上,她伸出手,指着那纯白的花瓣问道。 “现在是什么季节?” 元哲伸手拍了拍肩头的花瓣,伸手接过婢女新烹的茶,熟练的翻起方桌上扣着的小杯,为苏亚亚倒了半盏,面带笑意的回答。 “嫂嫂,现在已是夏初,嫂嫂放心,太医马上就来为嫂嫂把脉!” 原来自己已经沉睡了这么久,记得最后的意识,还停留在漫天白雪那时呢。 苏亚亚抓住元哲话中的重点,“太医?” “嗯!嫂嫂如今住在我这大殿里,因为我尚未婚配,所以目前还住在皇宫呢。” 元哲这一番善意的解释着实让苏亚亚大吃一惊,她脚步踉跄退了半寸,心中思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嫂嫂放心,如今在皇宫里,元默哥哥是万万不敢随意闯来将嫂嫂带走的,此番嫂嫂苏醒,我并未将消息传给元默哥哥,所以嫂嫂尽管安心的住在这宫里便可,嫂嫂想住多久都可以~” 苏亚亚扶额,元默怎么会有个这样的弟弟,这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让她一个已经成婚的王妃重新住回皇宫,还是另一位王爷的殿中,这都不仅仅是于理不合的问题了好么…… “其实……要不……” 苏亚亚不知道该怎样组织语言,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够让她头疼的。 “嫂嫂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我这里很方便的。” 思来想去,苏亚亚决定直奔主题。 “要不你送我回去吧!” “这个……”元哲面露难色,吞吞吐吐的接过苏亚亚喝完的茶杯,又重新倒了一杯递给苏亚亚。 “嫂嫂怕是回不去了……” “为啥?” 苏亚亚感觉自己十分口渴,大约是刚苏醒的原因,此时若不是碍着面子,真想直接将那茶壶拿来一饮而尽。 “因为……因为我已经向元默哥哥提亲了。” 提亲?和谁提?好像宣王府还没有试婚女子吧,难不成他这是看上了哪位婢女,可别是欢欢呀,我们欢欢可是早已心有所属。 “元哲看上我们府里哪一位了呢?” 苏亚亚这一问,将眼前这位身高一米八问了个大红脸,他略带羞涩的看了看苏亚亚,三番五次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瞧着他这番模样,苏亚亚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真的看上欢欢了吧! “嫂嫂,不如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总之近期内您回不去元默哥哥那边了……” 苏亚亚跟着点点头,也好,留下来虽然不合礼数,但没准儿可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改变元哲的想法,毕竟欢欢早已心悦廖慕凡,为了能在一起,欢欢做了不少努力,如果就这样放弃,着实太过可惜。 “这么说,嫂嫂算是同意留下来了?” 元哲眼里放光,喜悦之情油然而生,就连语气也轻快了起来。 “暂时,暂时。” 苏亚亚更正道。 “嗯嗯!”元哲用力点头,只要她肯留下就是好的,“嫂嫂,我可以称呼你亚亚么?” 元默这位弟弟她之前可是见识过的,称呼都随着他的心而来,苏亚亚认为一时的更正并不能扭转他这个对于称呼的混乱四维,所以毫不在意的点点头,都随他吧。 “亚亚大病初愈,还是躺着休息吧,算着时间太医也快来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忙,不过晚饭之前我一定会赶回来,我们一同用膳可好?” 客随主便,苏亚亚点头。 得到苏亚亚的肯定回答,元哲这才放心离开。 第三十一章、主仆二人重逢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王爷,十九王爷又来了……” 听到锦衣传报,元默正在翻阅古籍的手稍有停顿,他的目光缓缓上移,微皱的眉头透露出心中的不满。 “请。” 得了王爷的命令,锦衣向外穿递消息。自从半年前十九王爷将他们王妃劫走之后,他便三天一登门,五天一拜访,现下十九王爷几乎都要将他们府里的下人都认全了……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十九王爷看起来心情极好,一路走来一路对着下人问好。 “早啊小红!” “早啊小黑!” “忙着呢阿花!” “嘿!乔乔,你最近又胖了,是不是伙食不错啊~” “哟!锦衣,怎么还出来亲自接本王了呢,不用不用,下次别接了啊!你们宣王府啊,本王挺熟,是万万不会迷路的。” 锦衣脸上大写着无语,心里嘀咕要不是不愿意看到待会儿这两位神仙打架,谁愿意站在门口当柱子。 尽管心中这么想,锦衣面儿上依然十分恭敬为十九王爷打开了书房的门。 “嗨哥哥,近来可好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想死哥哥了。” 元哲一进门便直奔书案去,夸张的伸出手臂想要拥抱元默。 唰。 元默一把折扇挡在元哲胸前。 “说吧,今日来又为何事?” 似乎是常年被拒绝,元哲也不恼,自顾自的走到茶桌前打开茶壶看了看,神色略有不满的放回原处,又走至门口将书房的门打开一个小缝。 “锦衣,来来来,给本王重新沏一壶茉莉花茶来,你们主子这茶我喝不惯。” 锦衣内心鄙夷,“是。” “哎!等等!再给我打包一些香酥玫瑰饼,待会我要带走。” 锦衣更加无语,这十九王爷真把自己不当外人…… 不过,锦衣有些疑惑,十九王爷向来不爱这些小点心,今日怎么想起要从他们府上打包了呢,而且这香酥玫瑰饼,似乎听着有些耳熟…… 还不等锦衣回答,元哲重新关上屋门。怡然自得的坐回茶桌前等着上茶。 “哥哥,元哲想同您谈一笔生意。” 元默挑眉,“哦?本王竟不知,元哲有何底气要和本王谈生意?” “哥哥,元哲自然知道哥哥近来是烦透了元哲的,如今弟弟想要向哥哥讨一个人,若哥哥点头,弟弟今后一定不会不请自来,怎么样?” “要谁?” “嘿嘿,哥哥先同意我才会讲。” 元默见怪不怪,对于他的无理取闹视而不见。 “你当本王真想听?” “哥,别这样呀,我其实就想要你们王府的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婢女。哥哥府上的婢女成千上万,应该不会和弟弟我计较这一个不起眼的小婢女吧。” 听闻元哲一席话,元默心中已经有了大概,正巧这时元哲要的茶点也呈了上来。 “不知何时元哲竟换了口味,看上我府中婢女了?” 元哲摸着脑袋不做辩解,随元默怎样开玩笑,今日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把人带走。 “昨日掳我宣王府王妃,今日上门讨我府上的婢女,不知元哲明日是不是要将我这宣王府搬空呢?” “不不不,”元哲连连摆手,“若是哥哥答应,我保证,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登门拜访,所以……哥哥这是准了么?” 元默瞥了眼打包的严实的香酥玫瑰饼,不假思索道,“准。” “得嘞!” 元哲喜笑颜开,生怕元默反悔,一把抓了桌上的玫瑰饼冲了出去。 傍晚时分。 苏亚亚在餐桌前等了又等,毕竟自己是来这里做客的,主人还未到,自己先动筷子总归不太好。 看着桌上的佳肴热了一遍又一遍,苏亚亚不禁有些怀疑,这不靠谱的元哲是不是忘了和自己约了晚饭。 好不容易听着门口有了动静,苏亚亚端起熟练的笑容,只听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王妃!” 苏亚亚有些错愕的抬起头,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呐!她没看错吧,来的这人真的是欢欢么?欢欢不应该在宣王府的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元哲紧随欢欢身后,见着主仆二人相拥而泣,伸手示意下人们都出去给她们一些空间。 “王妃!您怎么样……呜呜呜可算见到您了,欢欢还以为……还以为呜呜呜呜……” 欢欢泣不成声,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都抹在了苏亚亚衣服上。 “欢欢,咳咳咳,你快要勒死我了……” “嘿嘿……对不起王妃……我,我实在太想您了……” 欢欢又哭又笑,松开苏亚亚扯着她的衣袖左右看了好半天,突然又哭了起来,“王妃,欢欢不在您身边,您都瘦了,是不是这里吃的不习惯啊。” “没有没有,我这不今天刚苏醒嘛。欢欢你怎么也瘦了,是不是我不在,宣王府那些人为难你?” 欢欢将脑袋摇成拨浪鼓,拉着苏亚亚又哭又笑的。 “他们并没有为难欢欢,只是将咱们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撤走了,就剩奴婢一个人。王妃您是知道的,欢欢其实并不喜欢人多,他们都走了还好呢,奴婢心中欢喜着呢。” 苏亚亚在欢欢脸上掐了一把,满脸心疼,“你呀~” “对了王妃,奴婢听闻您筋脉寸断,现下怎么样了?可有留下什么病根么?您走了这么久会不会觉得累?要不您还是卧床休息,欢欢来喂您吃饭吧。”欢欢一扭头,正巧看到了满桌子的鸡鸭鱼肉,眉头一皱也不管二人在的位置,出口便说道,“王妃大病初愈,怎么能吃这些油腻的事物呢,她们可真是不懂得照顾人!” 苏亚亚连忙辩解,“不是的不是的,这些都是我主动要求做的,今日本想着要答谢元哲数月的照顾之恩,才准备了这些呢。” 欢欢迟疑的点点头,更正道,“那王妃也不可以吃这些,王妃您等着,欢欢去给您做些清淡合您口味的饭菜来。” 说着,也不顾苏亚亚的拉扯,直直将木门打开。 欢欢错不及防,差点撞到一直在门外等候的元哲身边。 好在元哲身手敏捷,瞬间跳出一步开外,就伸手扶了重心不稳差点摔倒的欢欢。 “欢欢姑娘,进屋吧。饭菜本王已吩咐下人重新做好了,若是不嫌弃,一同进屋尝尝吧。” 欢欢瞧了一眼身后整整齐齐站了两排端着饭菜的宫女,一想到方才自己口出狂言,瞬间红了脸。 元哲站在门口,伸手直指屋内,“请吧,本王听说两位向来都在一张桌上用餐,既然你是本王特意从宣王府请来的,那自当尊重二位之前的生活习惯。” 元哲一抬手,身后两排宫女依次进门,将早已凉透的饭菜全部换成了清单又营养的汤食素菜。 苏亚亚见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举起桌上斟满清水的小杯说道,“王爷恩情,苏亚亚没齿难忘,今日以水代酒先谢过王爷,今后若有需要,苏亚亚定全力以赴!” 元哲正色,同样举杯回敬,“亚亚严重了,说来也怪我,竟不知亚亚在元默哥哥那过得竟是这般非人的日子,若是我早些察觉,定当早日救亚亚与水火之中。” 欢欢在一旁听着元哲一口一个“我”,一口一个“亚亚”,嘴角逐渐上扬,一副我磕到了的小表情。 苏亚亚也觉得元哲的话也有些不妥,但想到元哲向来是个洒脱不羁的性子,便一笑而过。 “只是眼下还有个棘手的问题……” 苏亚亚好奇道,“什么问题?” 元哲看了眼不谙世事的主仆二人,欲言又止,“亚亚需与元默哥哥和离,才能……才能……” “才能恢复自由之身?” 欢欢习惯了没大没小,没有深思的话张口既来。 元哲有些懊恼,却也只能连连点头,“对,自由之身。” “这个……” “莫非亚亚并没有想要与元默哥哥和离?” 苏亚亚瞬间摇头摆手,“怎么可能!若能离开他,我求之不得呢!” 元哲听完,呢喃细语,“那就好……” “若是我们可以在这世间自由来去,”欢欢若有所思,“王妃您当初不是一心想要开店做生意的嘛,等您拿到和离书,欢欢陪您一起闯荡天涯,一起在这南梁找寻属于咱俩的一片天地~” 苏亚亚点点头,忽而又想起什么,“欢欢……你的……” 当着元哲的面,苏亚亚实在不知怎么开这个口,但欢欢心领神会,从怀里一把掏出那张泛黄的纸张,兴冲冲的对着苏亚亚说道,“王妃可是再说这个?说来也奇怪,自从王妃那日被十九王爷救走后,欢欢日日阴郁哭泣,不知什么时候,这样卖身契竟然又回到了欢欢房间。都怪欢欢不好,若是那日能好生看管,王妃后面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眼见着欢欢眼泪又要落下来,苏亚亚将袖中手帕递去,“这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是没有这一遭,咱们姐妹俩什么时候才能从宣王府抽身呢。” 欢欢跟着苏亚亚的节奏,点点头表示认同。 “方才听闻亚亚想要开店,不知是否开一家做服饰的店铺?” 苏亚亚有些诧异,“不知王爷何出此言?” “那日宫女为亚亚换下干净衣衫,元哲见着亚亚的外袍非同一般,便拿去宫中绣房想要缝补一二,但绣房见了这外袍无不惊讶,这外袍竟然轻薄而温暖,款式新颖别致,十分博人耳目。故而元哲猜测亚亚这店铺生意,是否要与这冬衣有关呢?” 听闻元哲一席话,苏亚亚心中突然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但心中扔惴惴不安,再次询问道,“元哲是说,宫中绣娘对那件衣服颇为赞赏?” 要知道,向来宫中佳品都是南梁所追寻的潮流趋势,所以若能得宫中绣娘一句夸奖,等同于宣告苏亚亚的冬衣定会在南梁大卖,并且算来如今只是夏初,已经给了苏亚亚足够的准备时间。 现下初步的想法已经形成,最最棘手的便是…… 第三十二章、坦白身份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可是……” 元哲见着主仆二人转喜为忧,欢欢还在吞吞吐吐,忍不住询问道。 “二位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也许元哲可以出手相助呢。” 苏亚亚原本不想和皇族的人扯上太多关系,但目前自己的险境并未摆脱,若是能有个底气十足的后台相助,自然才能顺利迈出第一步。而眼下看来,求助元哲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想到这里,苏亚亚开口说道。 “说来亚亚还真有一事想要寻求十九王爷帮助,如今我主仆二人逃离宣王府,空有奇思妙想却身无旁物。因此苏亚亚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十九王爷可以祝我二人一臂之力~” 元哲点点头,原来是囊中羞涩。 “恰好,我元哲胸无大志,旁的有些难说,但最不缺的就是资金,亚亚需要多少,尽管同元哲讲便是。” 苏亚亚点点头,“多谢十九王爷倾囊相助,但苏亚亚绝不会亏了元哲这份心意,不如……就按照年利率4%作为利息每月付息,可好?” 元哲一听,乐了,虽然早就知道苏亚亚稀奇古怪的心思很多,但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想法。 “亚亚不必客气的,这钱是我主动并且十分愿意借给你们的。” 苏亚亚摆摆手,“不不不,一码归一码,元哲愿意借钱给我二人,我苏亚亚已经是感激不尽,若元哲分文不收,才叫我心有不安呢,这钱呀,我反而用着心里不踏实了呢。” 元哲笑笑,“那好吧,元哲悉听尊便~” “亚亚还有一事相求……” 元哲极为豪放,总觉得冥冥之中遇到了一个极其有意思的人,这样优秀的女子,他元哲真当不想错过。 “亚亚但说无妨~” “既然想要做些生意,留在宫中多有不便,亚亚想……” 苏亚亚欲言又止,一时间摸不清元哲心里想法,不敢贸然提出要离宫而去。 元哲也是个通透之人,听到苏亚亚这么说,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亚亚是想要在宫外寻一处院子,当做临时落脚之处?” 苏亚亚小心翼翼的点点头,生怕元哲会拒绝。 谁知元哲纸扇一摇,咧着嘴说道,“好说!明日我就去求皇帝哥哥赐我几座院子,皇帝哥哥向来对元哲大方,想必这次也是有求必应的。” 苏亚亚心中一紧,感情这元哲和皇上极为亲近,那必然和元默心有嫌隙…… “其实……我们只需小小一间即可,并不需要多么奢侈的院落的……” “别呀,亚亚好歹现在还是王妃的身份,倘若随便寻一间什么院子,哪里能配的上王妃的身份呢?” 苏亚亚继续循循善诱,“我迟早是要同宣王和离的,而且,此番做生意,亚亚不想被别人说是依靠王公贵族的背景才能施展拳脚,亚亚只想通过自己的本领好好的创出一片天地的。” “如此……”元哲稍有迟疑。 “况且亚亚想着,既要发展这冬衣的买卖,定然会广招人手,日后再加以培训,训练,还需寻出一件像样的库房来,此般,想来太奢侈的院子并不是上上选择。” 元哲终于被苏亚亚说动,但也给出条件。 “好吧,但作为你的投资人,我有两点要求。” 苏亚亚点点头,心中暗暗祈祷可别提什么太过分的要求才好…… 谁知元哲笑笑,看着苏亚亚说道,“第一,亚亚大病初愈,需在宫里好生休养,直到宫中太医确认亚亚身体并无大碍才可离开。” 苏亚亚点点头,这个好说。 “第二,在亚亚与元默哥哥和离之前,不可以女装示人。” 如今世人皆知她那日是被元哲抢来宫中,若是以如今的身份去到外面,别说选址开店,只怕还没走几步,就会被元默的人掳了回去,与其说元哲是在要求自己,不妨说他是在暗中保护自己。 如此想来,苏亚亚点点头,答应了元哲第二个条件。 深夜。 元哲本想给欢欢单独安排一间屋子,但拗不过两人手拉着手有说不完的闲话,元哲看出两人有些话碍于他不方便讲,于是饭后随便寻了个什么借口抽身而退。 元哲前脚刚走,欢欢便拉着苏亚亚确认道,“王妃,十九王爷该不会对你有想法吧?” 苏亚亚连忙捂上欢欢这张不安分的小嘴,四处查看过后才出声责怪。 “你这张嘴呀,可要学着小心点。十九王爷如今没有成家,毕竟是生活在宫里的,万一我们有哪句话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只怕你我二人怎么死的都不明白呢!” “怎么会~欢欢看十九王爷分明对王妃十分袒护,要比宣王好一万倍呢!”欢欢在寝殿走了几步,“而且就连这寝殿都如此奢华,真是叫欢欢叹为观止呢!” 苏亚亚伸手在欢欢腰间轻轻掐了一把,威胁道,“你个小妮子,不如我和元哲说说让他收了你,这一辈子都可以尽享这荣华富贵呢!” 欢欢被苏亚亚掐的咯咯直笑,连忙出声求饶,“哎哟哎哟,我不敢了不敢了,不说了还不行嘛~欢欢这辈子可是非廖神医不嫁的~” 苏亚亚见好就收,方才一把过去几乎都能摸着欢欢的骨头,想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这丫头没少吃苦。 “这还差不多~对了!说到廖慕凡,我这一躺数月可真是错过了不少消息呢,你和廖慕凡发展到哪一步了呢?” 说道这个,欢欢立马乖了下来,一脸娇羞说道,“真得感谢王妃那时日日默写的药方,但是欢欢也不知王妃什么时候才能醒来,生怕那盒子中的秘方不够用,于是啊,后来同廖神医商量好了一周给他一张药方。” “那他同意了?” 欢欢点点头,言语中数不尽的喜悦。 “嗯呢,所幸廖神医并未多说什么。不然他要多问几句,只怕欢欢就要露馅了呢!” “哈哈,怎么会呢~我们欢欢那么机智,肯定会随机应变的啦~只可惜如今你跟着我住在宫里,怕是没有机会溜出宫同你的廖神医相见了呢。” 听到这里,欢欢忍不住捂唇偷笑。 “王妃,其实欢欢在跟着十九王爷出府之前,擅自做主,偷偷做了一件事。” 苏亚亚见着欢欢如此神秘,连忙追问道,“什么事儿?快同我说说。” “不说不说不说,等什么时候王妃和欢欢能出宫自由来去,欢欢才会说。” “好啊你个小妮子,数月不见胆子越来越肥了,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哈哈哈!欢欢也要有小秘密!这件事只有时机成熟才能同王妃说,今日王妃就算掐死欢欢,欢欢也不说~” 两人的欢声笑语隔着木门传的很远,元哲站在远处的树下,听着两人爽朗又肆意的笑声,忍不住跟着唇角上扬…… 接下来的几日,苏亚亚极为配合,该吃药吃药,该把脉把脉,日日期待着可以早日得到太医的肯定,能出宫干一番大事业去。 终于,刚得到了太医的应允,苏亚亚便迫不及待地将消息告诉了元哲,元哲本想陪着二人一同去选址,但苏亚亚百般劝阻,为了不扫二人的兴致,元哲只好派人暗中跟随,若有异动,也可以第一时间加以保护。 苏亚亚二人做男子装扮,由元哲的马车一路护送出宫。 小丫头好奇宫中景象,一路趴在车帘处偷偷观望外面,马车还没走出宫门,欢欢的腰已经累得有些酸痛。 “王妃,这宫里真的好大呀!马车走了半天竟还没有到宫门口呢!” 苏亚亚点点头,自有记忆以来,苏亚亚入宫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以前只觉得皇后的寝殿离宫门远,今日走一趟,才知宫中还有更远的地方。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这皇宫竟然如此之大呢。” “哎?王妃怎会说这样的话,欢欢听闻,您不是在宫中长大的么?” 话音刚落,欢欢顿时感到不妙。王妃向来不喜欢王府几位说她的从前,今日自己怎么这般不小心,竟捡着王妃不爱听的说呢。 “王妃对不起。” 欢欢转过身低着头乖巧认错。 苏亚亚有些纳闷,“怎么了呢,怎么突然向我道歉?” “欢欢不该提王妃的伤心事,请王妃责罚。” “什么伤心事?怎么还突然就见外了呢,你这小心思如今怎么这么多呀。” 苏亚亚瞧着欢欢认真的模样,后知后觉她在为什么道歉。 “明白了明白了,嗨~欢欢你别放在心上,这件事我原本也不在意的。从前在王府中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只是碍于这王妃的身份,总不能叫其他几个随意的欺负到我头上去,眼下我知道你并不是同她们一样的意思,所以不会责怪你的,放心啦~” 欢欢再三确认苏亚亚的神情,看着苏亚亚满脸的不懈,这才放下心来。 “王妃和之前……真是大不相同了呢。” 听着欢欢呢喃自语,苏亚亚突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欢欢,如果我说我不是苏亚亚,你信么?” 欢欢抬起迷茫的大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王妃您……不是王妃的话,那您是谁?” “准确的说,我是苏亚亚,但不是你们口中的王妃,我来自一个科技发达的地方,只是正巧和你们的王妃长相相似,姓名一样而已。” 显然这几句话欢欢并不能完全消化,索性懵懵懂懂的愣在那里不动了。 “我和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如今你已经拿到了你的身份证明,如若你想离开去过自己的生活,我也可以帮你。” 虽说别的话欢欢没有理解,但显然最后一句是听明白了。 只见她眼泪夺眶而出,哭着扑通一声跪倒在马车上。 “呜呜呜王妃!您是不是不要欢欢了……” 第三十三章、选址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这回轮到苏亚亚有些凌乱。 自己分明是将主动选择的权利交到她手上,怎么再她看来,却成了自己要抛弃她呢。 苏亚亚连忙将欢欢扶起,眼下还有外人驾着马车呢,这里也的确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还是先安抚欢欢,等寻着机会再好好和她解释好了。 “哎呀~怎么我离开数月,欢欢比以前还爱哭了呢。我并不是要抛弃欢欢的意思呀,我的意思是,我们欢欢长大了,终归是要嫁人的呀,莫不是欢欢不想嫁给你的廖神医,而是想陪着我一辈子了么?” 欢欢听闻,抹抹眼泪重新坐了下来。 “王妃当真不是要赶奴婢走?” “当真!” “呜呜呜,王妃可不可以不要在杜撰什么奇奇怪怪的故事来欺骗欢欢了,欢欢这辈子都不要离开王妃,啊不,除了能和廖神医在一起,欢欢坚决不离开王妃!” 苏亚亚扶额,好吧,自己鼓起勇气说的实话,她居然当故事听了…… 马车离开宫门并未做停歇,一路走走停停,大约是这闹市繁华,她们的马车又比寻常马车更大一些,所以行走极为不易。 按照之前的规划,马车最终停在繁华的酒馆之前,苏亚亚二人下了这辆豪华马车佯装进店吃酒,片刻之后,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停在酒馆门前,接了二人直奔南边而去。 这几日虽待在宫里无处可去,但正也给了苏亚亚充分考虑的时间。 马车一路向南,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按照苏亚亚的吩咐停在城南一处。 下了马车,欢欢左顾右盼,看着街边两旁小表情有些失落,“王妃,欢欢不明白,既然是要开店,而且是宫中秀坊都大为称赞的衣物,为何不将店铺开在靠近皇宫一些的北边?为何您要在这南北交汇之处寻一家店铺?” 苏亚亚背着手呼吸着这宫外的新鲜空气,对着欢欢神秘一笑,“在外面要叫我扶苏公子咯~不知欢欢可还记得,上次我们做这羽绒服时,选的是哪里的鸭子?” 欢欢几乎不假思索便答出,“自然是从城南买入的,”说完,恍然大悟道,“哦~明白了,王……扶苏公子是想要节约成本是么?” 苏亚亚笑着点头,又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这羽绒服饰,能使用到的时节只有一年中的四分之一,若是将店铺开在北边,租金和人工成本必然会很高,届时只怕我们想要盈利难上加难。而这边,地处城南城北之间,即方便从城南购入便宜而优质的鸭绒,又可给城南穷苦百姓一个挣钱养家的机会,最重要的,这里的租金是北边三分之一不到。所以呀,思来想去,我还是想要在这附近寻一处店铺租下来,最好是那种后面连着住宅和院落的店铺,这样我们还可以住在这里。” 听闻苏亚亚一席话,欢欢爱慕赞赏的眼光更是从苏亚亚身上难以移开,尤其是听到那句“可以住在这里”,欢欢更是喜笑颜开,这次是真的,真的可以离开那个充满束缚之地,两人通过自己的奋斗,开始向往的生活,这样的生活,不知欢欢在梦里梦到过多少次,如今触手可得,欢欢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天呐~扶苏公子您也太厉害了吧!这些问题都是欢欢之前从未考虑过得,能跟着您,欢欢真是太幸福啦!” 苏亚亚学着元哲那般,将手中折扇抬起,轻轻在欢欢额头点了一下,得意道,“少拍马屁~” 两人边走边看,这条街随没有北边繁华,但往来人群形色各异,有北边来逛个新鲜的,也有城南来讨生活的穷苦百姓;至于街的两边,也大都是一些档位中等的酒楼,饭馆,当然也有不少游商小贩。 要在这样的地方选一间符合苏亚亚要求的店铺,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因为这边大都是寻常人家自己经营的店铺,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地理位置相当不错的,早已被转租出去。 但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两人走的筋疲力尽之时,终于看到一处挂着“出售”的牌子。 欢欢上前拍了好一阵门,都未见有人前来响应,就在两人想要放弃之时,旁边店家出来个伙计问道。 “两位公子可是想买下这件铺子?” 苏亚亚点点头,“正有此意。” “听闻这户人家前些日子家中老人突然生了病,因此举家搬迁回老家了,钥匙我这边倒是有一把,二位公子可以先随着我一同进去参观一下,若是真想买下,只怕二位公子还需南下一趟,亲自问那店家买下这铺子的地契。” 苏亚亚点点头,“无妨,若是铺子合适,走这一趟倒也合适。不知您什么时候方便,带我们二人进去参观一下呢?” 伙计看了一眼自家铺中仅仅有序的样子,扭头说道,“现在即可,二位请稍等,我回去拿钥匙。” 不出片刻,伙计原路返回,拿着钥匙将店铺的木门打开。 木门打开的瞬间,满屋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几人连连后退。 待尘埃落定,苏亚亚朝里面一看,地段是个好地段,只是这里面的设施大都比较陈旧,怕是这些家具全都用不得。 伙计指指里面,“二位请,这店铺连着后院,后院十分之大,有水有树,场地空旷,家具设施一应俱全,二位若是不嫌弃,只需稍稍打扫即可。” 苏亚亚点点头,和欢欢绕过前厅向后走去,穿过长廊,便是空旷的庭院,这庭院修的中规中矩,一旁还有小桥流水,只可惜许久没有人修理,现如今杂草横生。 苏亚亚再往后走去,只见这院落修建的小屋极多,这院中除了家具有些老化,其他的屋檐门窗,都还是说得过去的。 苏亚亚对这院落颇为满意,转头询问道,“不知您可否知道,这院子售价多少?” “1500两。” 此时几只鸟儿自远处飞来,不约而同停在一旁树梢上,叽叽喳喳了几句,便围着树梢嬉闹了起来。 苏亚亚瞧着这般景象,不由唇齿轻笑,她对着伙计点点头,虽不言语,眼神却停在那几只小鸟身上久久不愿离去。 伙计见着苏亚亚似乎对着院落有兴趣,便递上一张纸条接着说道,“两位公子,这纸条上便是当初这户主人离开时留下的地址。我店里还有事,就不奉陪了,两位可以再多看看,稍后将钥匙送去隔壁即可。” “不必了,多谢您,我们这两日便启程去寻这院子的主人,以后我们便要是邻居了,还望今后多多照顾~” 欢欢懂事上前的将几两碎银放入伙计手中。 伙计看向手中,犹豫片刻询问道,“不知两位公子将这店铺和院子盘下,是要做些什么生意?” 苏亚亚笑笑,“我们准备做一些服饰生意,自然是不会与您家生意相冲突的。” 小伙计松了口气,将手中的碎银踏实的揣入兜中。 “如此,我叫宋兴,今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寻我~” 苏亚亚与宋兴一路寒暄,宋兴还十分贴心的和苏亚亚讲了几句原先这院子的主人的爱好。和宋兴分别后,苏亚亚即刻启程,带着欢欢回宫准备此次出行。 宣王府内。 原本平日里充满嬉笑的小院此时正大门紧闭,远远望去,只得看见那颗屹立在院中的小树露了个枝头出来。如今虽已是六月天,但元默经过之时,却正好有一片树叶落下。 元默伸手接过,淡然的向小院望了一眼,本想松手将它一把扔下,但下一秒,却还是握在手中。 锦衣摸不透主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始终压不下心中的疑惑,思来想去,终于斗胆问出,“王爷,您是怎么知道王妃已经苏醒了呢?” 元默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感叹方才落下的叶子有些不识时务珍惜这美好的初夏。 “你当元哲为何要欢欢和那玫瑰饼。” 锦衣恍然大悟,“那玫瑰饼是王妃喜爱之物,而欢欢又是王妃的贴身婢女,十九王爷那日上门,定是因为王妃苏醒了!” 锦衣越说越激动,他们可爱的王妃总算苏醒了,自家主子已经很久没个笑脸了,虽说之前王妃总惹王爷生气,但不难看出,王爷因为王妃变了许多,想到这里,锦衣忍不住出声问道,“王爷,要不要属下安排一番,将王妃请回府来?” “不必。”元默言语淡漠,“本王见着她就碍事。” 锦衣给自己嘴巴上了锁,乖巧的跟在元默身后。 只是平日里若是王爷有事,向来都是找人通传廖公子,如今这般大老远的跑来,还不都是为了能看一眼对面院门紧闭的王妃住所,就是嘴上不承认罢了…… 两人又向前走了几步,穿过小桥,就来到了廖公子的院门处。 下人将院门推开弓着身子迎接,元默却止了脚步,忽而走至河边松开手中的落叶。 小小的叶子挣脱了元默的手掌,轻快的落在潺潺溪水上,一只笨鱼儿似乎是将它当做下人投喂的食物,开心的追随而来,又跟着小叶儿一路南下,渐渐消失在元默的视线中。 “锦衣。” “属下在。” “将王妃旁边的店铺盘下来,”元默有些犹豫,又补了一句,“做的隐蔽些。” 第三十四章、出游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公子!我们真的出来了?真的离开都城了?” 自从出了城门,欢欢一直掀着车帘歪着脖子看着车外的风景,一刻都未曾回头。 “是呀~我们终于出来了~” 苏亚亚心中也十分喜悦,这番出行,她二人婉谢了元哲想要派人跟随的提议,欢欢那小心思她怎能不知,当听到元哲想要派几位高手随从的时候,她那紧张的小表情让苏亚亚简直要笑出声。 苏亚亚为了不显山不露水,就连马车都未用元哲安排的,而是花了十两银子从街头雇了一辆。随行物品也大都是从街头采买的,毕竟要想从宫里带些东西出来,容易引火上身。 “哇~这城外的风景真好呀!就连空气都是甜甜的~” “嘿嘿,”车夫看了看着周边杂草横生,古木参天的景象,开口询问道,“两位公子怕是不常出门的人吧,这野外风景虽好,但这虫蚁也不少,老夫这里有一瓶驱虫药,就当是送给两位的见面礼吧!” 欢欢接过车夫递进来的小药瓶,谨慎的递给苏亚亚。 苏亚亚轻轻拧开一个小口,右手在空中轻轻扇了几下,这气味令人神清气爽,闻着气味,似乎有金银花、艾叶、紫苏、丁香、薄荷,再细细闻去,还有若隐若现的陈皮和菖蒲和白芷的味道。 苏亚亚朝着欢欢点点头,欢欢这才开口道谢,“谢谢老伯,我们二人的确很少外出,如今见着这景色新奇,若是耽误了车程还望老伯不要见怪。” 那车夫并未回头,但苏亚亚试药的举动似乎并没有逃过车夫的眼睛。 他放缓了步伐驾着马车前进,又嘿嘿一笑说道,“两位放心吧,老夫并无恶意,算来老夫家的大孙子也同两位公子这般年纪,只可惜他常年在外谋生很少回家。如今老夫见着两位公子,便想到了我那大孙子……若是两位公子不赶时间,此番我们可以绕路经过一片大海,只是需要多耽搁一天的时间,两位可愿前往?” “大海?” 欢欢终于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满脸期待的看向苏亚亚。 苏亚亚忍俊不禁,这丫头虽然不开口,但这想法已经完完全全写在脸上。此番出行虽然是带有目的,但总归不差这一两天,想来欢欢自小到大受尽委屈,今后若是开了店只怕更是要忙碌,如今得闲,正巧带着她走走,放松放松。 “那就麻烦您,带我们兄弟二人去一趟海边吧~” 马车不知道颠簸了多久,终于在黄昏之时赶到了海边。 马车刚刚停稳,欢欢便第一个从马车上冲了下来,虽然伸手准备搀扶苏亚亚,但这脑袋却撇到海边,咧着嘴笑个不停。 “好啦好啦,我这边没有问题的,想去玩便去吧~” “好嘞!” 得了苏亚亚的首肯,欢欢撒丫子向着海边跑去。 她那欢快的背影,让苏亚亚忽然想起之前自己第一次见到大海,也是如她这般的兴奋,喜悦,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温热的沙滩,想要扑进无边的海水…… 说话间车夫已经将马儿卸下,栓在不远处树下,向着苏亚亚走来。 “嘿嘿,你们两人尽管玩耍,不碍事的,老夫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两位休息够了随时来唤老夫就行。” “多谢老伯,不知附近可有什么客栈或是寻常人家?” 车夫摆摆手,寻了处礁石席地而坐,“没有的没有的,这条路老夫常走,约莫十里外有个破庙,两位公子若是想休息,晚上可以停在那边,若是想要赶路,老夫也可为两位驾车夜行。” 苏亚亚望了一眼车夫神色疲惫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心疼,这么大年纪依旧为了生活整日奔波在路上,想到这里,苏亚亚连连说道,“我们此趟出行并不赶时间,今晚我们就在前方小庙稍作休息吧,夜间赶路总是不安全的。” 车夫点点头,“也好,老夫都听两位公子安排。” “那您暂且休息,我同我那顽皮的弟弟去海边玩玩,晚一些回来找老伯~” 车夫点点头,换了个姿势闭目休息。 苏亚亚抬眼望去,此时天海相接,落日的余晖浩浩荡荡撒满整片大海,海面上风平浪静,只有水波微微荡漾,远处几只小渔船上有人影摇晃,想必一定是收获满满。 不远处小小的礁石上正摆着欢欢歪歪扭扭的鞋子,而欢欢,正卷着裤腿弯着腰在水中摸着什么。见到苏亚亚正往自己这边走来,开心的举起手臂挥舞着,“公子,快来呀!这里有好多贝壳!” 苏亚亚笑着点头,加快脚步小跑了过去。 见到苏亚亚来到身边,欢欢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王妃王妃,忍了一天叫您公子,我都要憋坏了呢!王妃您快看!欢欢找了很多漂亮的贝壳呢!回头啊,我要将这些贝壳都清洗干净,给王妃做一串手串,余下的再给我自己也做一串手串!” 这个小丫头,可真是时时刻刻的想着自己。苏亚亚也脱了鞋子扔在一边,“好呀!那我也要来捡贝壳!我们看看谁捡的最多最好看!我们一起挑里面最好看的贝壳做手串~若是今日收获颇多,不如我们那铺子索性就改行做一个首饰铺子,欢欢这么心灵手巧,我相信欢欢做出来的贝壳手串一定可以大卖呢!我们欢欢离富甲一方,可就差一个小小的贝壳哦~” “对对对!若是欢欢有钱了,一定买一件大大的院子,再找五十个……哦不!找一百个下人来侍奉王妃!或者我们一起顾辆马车游山玩水,走到哪里玩到哪里呀!” “嗯~这个想法好是好,不过……”苏亚亚莞尔一笑,双手掬起一捧清澈的海水向欢欢泼去,“你的廖神医怎么办?不要廖神医了么?哈哈哈哈!” 被泼了一身水的欢欢尖叫一声,手中的贝壳可跌落一地。一时间欢欢忘了尊卑贵贱,也舀起水向苏亚亚泼去。 “怎么会~我们和王妃一起生活!到时候留最大的屋子给王妃住着,廖神医每日外出挣钱,欢欢陪您闲聊逗闷!我们要养您一辈子!” 苏亚亚连连摆手,却被欢欢撩起的水拍了一身。 “我才不要当你们俩的电灯泡呢!到时候你们两人你侬我侬,天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真是烦都烦要烦死了!” “哈哈哈哈!那若是将苏憬一起接来呢!白日里让他二人外出挣钱,王妃和我就在家里带孩子,等着他俩回来我们一起把酒言欢~” “为什么不是白日里我们出去经营我们的店铺,让他两人在家里看着孩子做家务?” “噗哈哈哈哈!” 两人的笑声伴着夕阳的余晖洒满整片海面。两人玩累了,抓了鱼在海边架了火烤着。 此时温度还不算冷,两人围着火炉烤着湿透了裙摆,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着。 “王妃,您说此刻廖神医在做些什么呢?会不会还在看医书?” 苏亚亚轻笑出声,“怎么,刚出了城就开始想他啦?你那木头神医,没准儿正在酒楼左拥右抱,花天酒地哦!” “王妃您讨厌!廖神医才不是那样的人~王妃您知道么,您离开的这几个月里,别人见了欢欢都躲着走,只有廖神医会主动上前问一句,近来可好,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不在的日子里,廖神医给了我莫大的温暖,暖到有时候欢欢都在想,他是不是也对我有一些好感……” “唉……那段日子,真是苦了你……等这段时间过去,我们可以堂堂正正脱离两位王爷,我就将店铺转给你,若是廖慕凡对你也有意,那我们的产业就当做你的嫁妆,到时候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欢欢双手托着膝盖,语气有些迟疑,“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么……” “会啊!你看,之前我们不是说要帮你想方设法拿到身份凭证,如今这个小目标也不实现了么?对了……上回说到一半,后来你拿到卖身契后,又是怎样去官府那里要来你的身份凭证的?” 欢欢伸手翻动一下被火烤的滋滋作响的鱼儿,回到道,“王妃为何这样问?难道不是王妃安排苏憬苏公子帮欢欢办理的一切么?” “苏憬?那日他只说,在三日之内会帮我们找回卖身契,后来这身份凭证,竟也是他帮忙办理的么?” 欢欢摇摇头,“欢欢说不准,欢欢记得,那个时候先是卖身契莫名的回到欢欢房间,后过了两日,有天夜里欢欢正在熟睡,只听有人在欢欢的窗子边敲了两下。当时欢欢想去开窗查看,只听那人说,‘不必开窗,明日午后王府后门,已安排了人带着你去办理身份凭证。‘欢欢照做,果然第二日,便有个陌生人带着欢欢去了官府。欢欢隐约记得,那个陌生人背着我拿出了一个什么令牌,后来就连官府的人都对欢欢十分客气呢。” “令牌……”不知怎的,苏亚亚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想法让苏亚亚有些不安,仔细想想,应该不会是他的,毕竟他从不知道自己与欢欢的谋划,并且也没有理由帮她们。 “是呀,那日拿到身份凭证,欢欢还未道谢,那个陌生人便消失在街上了。那时候欢欢很想拿着身份凭证去找王妃,但又不知道如何进宫,思来想去,只能回到王府等着王妃消息了……” 苏亚亚点点头,“如今你既然出来了,就不必再烦心那些过去的事情。话说我离开之后,苏憬可来找过我? 欢欢有些犹豫,抬头略带担心的望了一眼苏亚亚,“许是欢欢睡得早,苏憬公子来过未曾察觉……” 原来他从未找到自己…… 苏亚亚有些失落,那份失落更甚担忧。多么希望前不久救下自己的是苏憬,如果真是那样,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过上想要的生活了呢…… 欢欢见着苏亚亚一言不发,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安慰她。只能翻动着烤鱼大眼睛不听得偷瞄苏亚亚。 苏亚亚自然看出了欢欢的担忧,迅速调整状态,站起身抖了两下裙摆说道,“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去叫醒老伯,我们吃几口,赶去不远处的小庙休息一晚再走吧~” 第三十五章、多管闲事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闹市不远处,一条青石板路铺满整条大街,这街上的人家屈指可数,可见这围墙内的院落之大,苏亚亚两人按着宋兴给的地址寻去,终于在一扇青玄色的宅门前停了下来。 两只怒目圆睁的石狮正直挺挺的蹲坐在木门前,一对高高竖起的大耳仿佛正倾听着过路人的闲聊,裂开的大嘴中露出几颗锋利的牙齿。低头一看,还有一只小小的石狮爬在其中一只石狮的脚上,与其他两只石狮不同,它的样貌憨态可掬,十分可爱。 欢欢上前扣门,半响才有个家丁模样的人开了门。 “两位是?” “我们从都城来,想盘下您家在都城的院子,烦请您通报一下~” 家丁点点头,木门重新被关上。稍稍一会儿,门重新被打开。 “两位请随我来。” 苏亚亚和欢欢点头跟上,那家丁走的极快,步下生风,但却没有一点脚步声。 “此刻我家老爷正有些要事,两位请随我到大厅等候。” “多谢。” 苏亚亚喝着下人端来的茶点,等待之余和欢欢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公子,”欢欢瞧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小厮,低声说道,“怎么等了这么久还没有人来,该不会是不愿意卖给我们吧?” 苏亚亚瞥了一眼,“别瞎说,咱们再等等。” 欢欢哦了一声乖乖坐好,只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外面有人来。 苏亚亚喝着茶,细细嗅来,身边总有若隐若现的檀香味,甚是好闻。一旁镂空的雕花窗透下点点光斑,似也点缀了暗黑色的地面。向外望去,院中正中央有一片小小的池塘,几朵白色的荷花总池塘中探出头来,正随着清风摇曳。 苏亚亚站起身走至门口,和小厮打了个招呼,便走向小池塘。 “公子,我们是要回去么?” “不啊,我们去赏荷。” “赏荷?” 欢欢见着苏亚亚这般闲庭信步,也跟着走了过来,只是如今她心中越来越急,倘若这买卖成了,她俩人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要欠下1500两银子,这可是一笔巨款呐!倘若这买卖不成,那王妃怕是又要重新选址,只是王妃最中意的地方已经没有其他店铺转让,所以也就意味着,她们两人就要花更多的钱去选址…… “嗯,你瞧这才六月初,荷花都已盛开,真是好美的景色呀。” 欢欢有些坐立不安,跟在苏亚亚身后一直踱步碎碎念,仿佛待会儿要与人谈判的不是淡定的苏亚亚,而是自己一般。 “公子,您当真一点都不急?欢欢心里真是紧张的不得了,您说万一,万一待会儿谈不好可怎么办?” 苏亚亚一把拉过转的头昏脑涨的欢欢,让她站在自己身侧一同赏鱼。 “好啦好啦,别慌。快看这些肥嘟嘟的锦鲤,我们走到哪里它们就追到哪里,可见是被人喂惯了的,多可爱呀~” 欢欢看了一眼池塘,依旧心事重重放松不下来。 “嗯嗯是挺可爱,将来若是有机会,我们也养好多好多,然后天天投喂,也让它们追着我们走。” “欢欢,瞧着荷花,我突然想起一句诗来。” “什么诗?” “荷露坠,翠烟轻,拔刺游鱼几处惊。” 欢欢还未开口询问这几句诗是什么意思,只听身后传来稳重而又沧桑的一句,“好诗!” 苏亚亚回头,只见来着中年模样,着一身深棕色长袍,几只翠竹绣在衣摆之处,掺着几根白丝的发髻高高束起,虽行色匆匆,但气息平稳谈吐自如。 这大概就是这个院子的主人了吧。 “多谢夸奖,想必您就是宋兴口中所说的,气宇轩昂卓尔不凡的张伯?” 对方笑的谦逊而温和,“哈哈哈,小公子好口才,只是宋兴那小兄弟可是讲不出这番话来。不错,正是在下,小公子此番前来,可是想要盘下我那院子?” 被对方一语道破,苏亚亚也不做作,反而点点头,直入主题,“没错,我们兄弟二人诚心想要盘下您在都城的那间院子,以来想寻找一个落脚之处,二来想做点什么小买卖维持生计。” 张伯伸手再次邀请苏亚亚二人前往大厅,一边笑着打趣道,“哦?不知宋兴小兄弟可有和两位提起过张某心中的价位?那院子虽然暂时空闲,但张某也不想轻易割舍,毕竟那也曾是在下拼搏了半生才换来的一席之地。” 苏亚亚随着张伯重新进入大厅,重新坐下,张伯的意思她又怎能不明白,大概是见着她们两人衣着平平,怕自己开口同他讲价吧。 苏亚亚点点头,“那是自然,我们兄弟二人因人而异,若是对方爽快,我们也是爽快之人。” 张伯轻笑,右手端起小厮重新奉上的新茶,左手捻着盖子轻轻呼了呼,“好一个爽快之人!那便如当初张某同宋兴说的价格一般,不知小公子可能接受?” 苏亚亚不疾不徐端起茶盏浅尝一口,嗯,虽然自己算不上什么懂茶之人,但这茶,味道似乎不如王府。 “成交!” 张伯显然有些怀疑,再次出声提醒道,“小公子可要想清楚咯?那1500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若是这桩买卖谈成,可断然没有后悔的余地。” 苏亚亚自然是将那“1500两”听得真真切切,如今见着张伯迟疑,缓缓放下茶杯,正视对方的眼眸,一字一句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知张伯何时有时间,我们将这手续走完?” 这张伯做生意做了大半载,自以为看人很准,但现在也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这两人面容清秀,瞧着十分稚嫩,可这一千多两的院子居然丝毫都不与自己讲价还价。张伯再次悄无声息的将二人上下打量一番,只见两人周身没有什么奢侈的物件饰品,也不曾佩戴什么象征身份的玉佩之类,这二人的身份张伯实在难以判断。 思来想去,张伯决定再次探探虚实。 “呵呵,方才两位小公子还说只是想要做做小生意,可两位如此出手阔绰,实在是令张某大开眼界呐!” 苏亚亚笑笑,心中暗道他还是信不过自己。 欢欢听着,只以为是张伯有意反悔,想多要些银子,“张伯不知,其实我们二人是像朋友借了银子,我们一心想要施展拳脚,怎奈囊中羞涩……” 张伯被欢欢这一番话成功吸引,笑着问道,“哦?不知两位小公子想要做什么生意?竟能引得两位即使是借钱也要做,张某把话说在前面,若是要做些什么风月生意,张某是万万不会将院子卖给你们二人的。” “我们准备做一些服装生意,旁门歪道,我们兄弟二人自然是不屑于沾染的。” 张伯点点头,“如此甚好,那……” “老爷!” 张伯话说到一半,突然被慌张而来的小厮打断,后者见着大厅中还有贵客,自然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弯着身子向着苏亚亚二人行了礼,又快步走至张伯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张伯脸色突变,猛然起身的动作差点带翻了茶盏。 张伯努力调整气息,双手抱拳对着苏亚亚说道,“实在抱歉,张某家中突然有些急事,还望两位稍等片刻,张某去去就来。” 苏亚亚起身回敬,“张伯请便。” 苏亚亚话音刚落,张伯便急匆匆出了门,大厅之中又剩下了苏亚亚和欢欢二人。 “公子,他这就把我们扔在这里了?” 苏亚亚叹口气,“等等吧,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呢。” 欢欢有些无聊站起身在大厅走动,突然看到府中有些怪异的举动,快步跑到苏亚亚耳边低语,“公子,我刚刚瞧着有两个人跑出门,看起来很急迫的样子。” 苏亚亚也朝着大厅外望去,只见方才那扇紧闭的大门此刻正虚掩着,不知是什么急事,能让十分稳重的一家人竟能慌了手脚。 想到这里,苏亚亚走到门口询问道,“不知今日是否不赶巧,家中老人可是病重?” 那小厮显然是没想到苏亚亚一个外人居然能知道他们府中老人得病的事情,有些警惕的抬头看了一眼二人,只见他们面色关切,于是回答道,“是,今日正逢老爷的父亲身体不适,如有怠慢还请见谅。” 苏亚亚点点头。 “无碍,在下也曾研读医术,方才见着你们去府外请大夫,不如让在下试试?” “这……” 小厮犹豫不决。 苏亚亚继续游说,“此番定是情况紧急,你们府上的人前去请大夫,定不如在下这两步路来的快。这样,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兄弟二人担着,您尽管引路,怎样?” 欢欢怎能不知,定是她们主子心软爱管闲事儿的毛病又犯了,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于是也站出来跟了两句,“是啊!我们公子饱读医书,不妨就让我们公子看一眼,这对于我们来说,只不过是走了一遭,但对于你们府中的老人,这可能是一个不可错失的机会呢!” 小厮终于被说动,想来老爷平日里对他们都很不错,今日若是歪打正着,能将老爷的心病解决,也算是自己为府上尽了一份力。 想到这里,小厮弯着腰说道,“好吧,两位请随我来。” 第三十六章、东壁堂名号响亮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快!快去找些凉水来!” “大夫还有多久到!” “爹!您没事吧!爹!来!喝口水,爹!怎么今日突然这般严重!” …… 远远地,苏亚亚就听着屋内张伯着急的呼唤。 这间朝南的屋子此时门窗大开,下人正匆匆忙忙端着一盆一盆的凉水出来进去。 苏亚亚见状,加快了步子直接越过小厮走了进去。 张伯一时心急,竟没发现屋内多了两个陌生人。 苏亚亚一步上前,一手搭在半靠在床沿的全身颤抖的老人手臂。 “张伯,我来看看。” 苏亚亚一席话,满头大汗的张伯这才侧目,瞧见了身边正为自己父亲把脉的苏亚亚。 “不知公子这是何意?小公子可懂医术?可有十分把握?” 老者此刻正虚弱无力喘着粗气,可见之处皆是汗流浃背,面色潮红。老者骨瘦如柴,一身寻常的里衣早已被汗渍浸湿,此刻正贴在身上。 “在下略懂医术。” 苏亚亚只回了一句,便转向老人,出口询问道,“您是否觉得心跳加速,总觉得心跳之声盖过一切?” 老人虚弱的点点头。 苏亚亚又问道,“您是否总是无端兴奋?常常夜不能寐?” 老人点点头。 “是否觉得最近胃口大增,但排泄很少?” 老人点头。 “您是否进来情绪亢奋,喜怒无常?” 老人点头。此刻的张伯默默退后两步,给苏亚亚腾出更大的空间来,却不小心瞥见她平滑的脖颈,瞬间心中恍然大悟,伸手从床上拿了薄被,悄无声息的盖在老人下半身。 “是否经常汗流浃背,怕热贪凉?” “不错!”张伯抢先答道,“张某父亲早在几月之前晚上睡觉的时候便将门窗大开,常常用冰水降温,如今这般可是受了风寒?” 苏亚亚摇头,面色凝重。 “这般情况持续了多久?” “大约……大约半年。” 苏亚亚点点头,却一眼撇见桌上那碗已经放凉的紫菜蛋花汤。 “这样的东西以后万万不可以给老人吃了。” 张伯顺着苏亚亚所指,走至桌前端起那碗汤,细细斟酌。 “公子是说这汤里有毒?” 苏亚亚伸手在碗中指了一下,“准确的说,是紫菜以后不可以给老人吃了,除了紫菜,还有海带、贝壳、海鱼等。可有纸笔?” 张伯见苏亚亚胸有成竹,连忙找人寻来了纸笔,只见苏亚亚左手背后,右手在纸上行云流水写下药方。 “可以适当的给老人吃一些补钙的东西,比如牛奶,骨头汤,还有阳光正好时,可以推着老人在院中坐会儿,晒晒太阳。不可饮浓茶,切记不要惹老人生气。” “是是是。” 张伯双手紧握药方,连连点头称赞。 苏亚亚瞧了一眼老人身上的薄被,再次说道,“今日张伯多有不便,我和家弟就先告辞了,明日我会再来拜访张伯。” 张伯双手抱拳,对着苏亚亚恭敬的鞠了一躬,“张某谢过两位公子!” 苏亚亚点点头,由下人引着离开。 刚路过转角,正巧碰到方才急匆匆出门的两个下人,其中一位在前面带路,另一位帮着背药箱与苏亚亚擦肩而过。 终于等来了大夫,张伯手握着纸条,等着大夫为老父亲把完脉,询问完情况,这才将纸条递上。 “大夫,劳烦您看一眼,这是方才在我家做客的小兄弟开的方子,您瞧瞧可有根据?” 白发苍苍的医者接过纸条走至窗前,眯着眼睛看向纸条上的字,“黄柏,黄连,黄芩,当归,生地黄,熟地黄,夏枯草……这是……这是当归六黄汤!” 张伯上前一步,“怎样?” 白发医者将药方还给张伯,“此方甚好,可放心服用,不知这药方,可是方才出门的那位小兄弟留下的?” 张伯点点头,“正是。” 医者看向方才走来的方向,目光之中皆是敬佩之情,“真是……后起之秀啊……” 宣王府。 凉亭中锦衣为两位添了新茶,退后半步寻了一处有凉风吹过的地方,抱着手,听着王爷和廖神医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 “听闻近几日宫中那位肝火颇旺,似是生了什么大气。” 廖慕凡修长的手指捻起一枚温润通透的白子,踌躇片刻,在几颗黑子间落下。 “怎么?你对宫里那位如此上心,莫不是想为自己寻一个新的主子?” 元默黑子落下,举杯想要抿一口茶,却见微风轻起,凉亭外的一片翠绿小叶儿正巧飘到杯中,在杯中漾起小小的水波。 元默将杯子放在一旁,伸出手在桌上敲了一下,一旁的锦衣立刻寻了只新的杯子,将茶水递了过来。 元默颇为满意,心中暗道锦衣深得我心。 廖慕凡轻笑一下,“这么多年,还是这般不会说话。” 元默抬起头,若有深意的瞧了一眼。 “同你,需要我费心么?” 廖慕凡绕开这个话题,白子落下,“这些日子,你这王府着实热闹。” “哦?”元默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墙外那棵颇为茂盛的孤树,“你这院落大概是府内最安静的角落了吧。” “王爷心里明白,慕凡说的不是这个。” 元默不语,自从沈冰清出事之后,皇后三天两头带着人来王府小座,这一呆就是大半天。起初元默还忍着耐心陪着,到后来,爱谁谁吧,反正这王府,她早已来去自如,玩笑的讲,只要不在这宣王府留宿就成。 廖慕凡又一颗白子落下,显然占了上风。 “既然宫里的人喜爱给王爷送礼,王爷何不也给宫里的那位还一份大礼?” 元默本想耍赖一把将棋盘拂了重来,听到廖慕凡一席话,忍着耐心在必输的棋局上落下一颗黑子。 “哦?不知本王还有什么东西,能让那位当做大礼相看?”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元默顺口接道,“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算算日子,东篱国的三公主也到了适婚的年龄。” “听闻东篱皇后近日诞下一位小皇子,坊间传言,这位小皇子可是不简单,差点要了东篱皇后的命。” 廖慕凡点点头,伸手挡下元默想要悔棋的手。 “女子生产本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东篱那位皇后,听闻年纪怕是不小了,此番生产只怕甚是辛苦。” 元默见着悔棋无望,只能随意的在棋盘落下一枚黑子。 之前锦衣曾接到消息,东篱皇后为了诞下此子,辛苦了七天七夜。在此期间东篱那老皇帝不吃不喝在殿外守了整整七日,听闻小皇子一出生,他还曾许下大赦天下,免税三年的举措。 “如今天下一分为三,东篱、南梁占据天下四分之三,其余各个小国自是不足为据,若是能与东篱交好,天下的百姓也算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听闻此话,廖慕凡略微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元默此话说的十分认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可若是天下太平,王爷这南梁战神的称号只怕就要尘封咯!” 元默侧目,眉间轻皱,“若是能以本王一人换取这天下太平,有何不可?” 廖慕凡捻在手中的棋子微不可见的抖了一抖,内心暗叹,南梁有此战神,何其有幸。 元默见着廖慕凡有些走神,长袖拂过棋盘,偷偷换了一枚棋子。 廖慕凡勾起唇角轻笑,元默装聋作哑故作询问,“廖兄可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了?” 廖慕凡知道就算自己提起他也不会承认,索性换了话题。 “廖某这里有些关于王妃的消息,王爷要不要听?” 元默抬起头,再次向着墙外某个方向望了一眼。 “听闻她想做些生意,猪脑子也想在都城分一杯羹,真是闲的。” 廖慕凡笑出声,遭了元默的白眼。 “怎么,慕凡怎的如此关心本王那花瓶王妃,莫不是也看上她了?” 廖慕凡想到近日所发生的一切,笑意更浓。 “廖某没有十九王爷那个气魄,断然是不敢招惹王妃的。只是听说王妃出了城,为了收购一间合适的院子,带着那小丫头一路游山玩水,好不快活,廖某都有些羡慕了。” 元默一挑眉,看向一旁发呆的锦衣,那眼神分明是在质问,为何苏亚亚出了城他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十九弟……”元默衣袖一甩,换了个坐姿,“苏亚亚她爱出去便出去,碍着本王何事。来的路上本王还在想,怎么这几日都城的天如此晴朗,原来是某个祸害不在这里。” 廖慕凡从衣袖中摸出一张小纸条,放在桌上用一枚白子压着轻轻推到元默面前。 “廖某多管闲事,提前安排了车夫接应。这纸条上,便是王妃近几日的动向。” 元默看着桌上那张小纸条,不服输的内心在作怪,左右犹豫,他既不想承认自己很在意苏亚亚的一举一动,却也好奇一向避世的廖慕凡,此刻能得到什么关于苏亚亚的消息,而这些消息,还刚好是锦衣不曾查到的。 元默犹豫不决期间,廖慕凡趁机放下一枚白子,“承让了。” 元默突然伸手将棋盘打乱,顺带一手将纸条攒在手中。 起身,双手背后,倔强的下巴高高扬起。 “本王还有些事,今日就到这儿。” 廖慕凡早习以为常,双手抱拳,忍着笑意毕恭毕敬道,“恭送王爷~” 第三十七章、厚礼相送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王妃,这些东西……您当真要送给张伯?」 欢欢强忍着内心的不适,颤颤巍巍将手中的篮子举得老远,站在张府门口抱着石狮死活不肯进去,纵使她一向相信王妃的判断,但今日……也怕被人家给轰出来。 「对呀!」 苏亚亚眼见强行拉扯行不通,累的站在一旁拿着折扇扇风。 真是夏天到了,稍微动一动便是满身大汗。 「王妃……要不今日还是您自己进去吧,欢欢在门口等着可好?」 苏亚亚被欢欢气的直抛白眼。 「肯定不行呗!我打赌!他们没一个人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吃的,今日说不准还得本公子亲自下厨露两手。你不是很久没有尝到本公子的手艺了嘛,不是天天嚷着要吃本公子亲手做的饭嘛!这种时刻怎么能退缩,相信我!本公子今日定当一举成名!」 欢欢一想到这软乎乎,胖嘟嘟的东西将要被摆在盘子里端上桌,心中泛起一阵恶心,转过头抱着石狮干呕。 苏亚亚气不打一处来,插着腰怒视模样夸张的欢欢。 「喂!赶紧吐啊,吐完了就随本公子进去!」 「王妃……」 苏亚亚无视欢欢求饶的眼神,态度坚定语气坚决下了最后通牒。 「不行!」 「可是……」 苏亚亚怒目直视。 「就是不行!」 苏亚亚和欢欢一番争执,引来了院中小厮出门查看。 「请问可是扶苏公子?」 苏亚亚听着身后有动静,连忙放下叉在腰间的双手。 「正是。」 小厮将大门打开,让出一条路。 「有请扶苏公子,我家老爷已经等候多时。」 苏亚亚点点头,扭头给欢欢一个眼神威胁。 后者只好缩着脖子,壮着胆子拎着竹篮跟上苏亚亚的步伐。 真是有些想不明白,今天苏亚亚拉着自己起了个大早,还神神秘秘的和自己说要去寻一种人间美食,没想到跑了一上午,就弄了些这些东西回来,如今还要拿着这些东西送人…… 欢欢心中有几分悲凉,只怕这快到到手的院子,要飞了…… 今日大厅之中似乎多了一个身影,见着苏亚亚二人前来,大厅中两位都站起身向着他们行注目礼。 「小公子,张某昨日家中有事,竟还未询问小公子姓名,真是失礼了。」 苏亚亚见着张伯伸手抱拳向着自己行礼,连忙回道。 「张伯不必客气,晚辈昨日来的不是时候,未顾得上自我介绍,晚辈扶苏,人称扶苏公子。令尊身体可好些了?」 张伯点点头,连忙抱拳深深鞠了一躬。 「此事还要多谢扶苏公子,此前张某苦寻多处,竟一直找不到家父的病根,此事还多亏了扶苏公子!」 苏亚亚摆摆手,面色喜悦。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对了,这位堂的唐大夫,行医数十载,家父的病一直仰仗唐大夫压制。昨日见过扶苏公子开出的药方后,一直想要见扶苏公子一面。今日有些唐突,还望扶苏公子见谅。」 苏亚亚听完,立刻起身对着唐大夫行了个礼。 「晚生扶苏见过前辈。」 唐大夫有些踉跄上前几步,十分真诚的说道。 「哎呀快快请起!扶苏这番可是要折煞老夫了!老夫自认为行载,已是饱读医书,但昨日得见扶苏公子的方子,才知天外有天!唐某听闻今日扶苏公子还会来张府,这才特意早早赶来,希望能见公子一面,今日相见多有 唐突,还望见谅啊~」 苏亚亚被夸得有些心虚,哪里是自己博学多才,这分明是中华上年的文化沉淀而已,而自己,也只是随手拿来一用罢了,如今叫别人这番夸赞,苏亚亚着实有些脸红。 「前辈无需客气,晚辈也只是听我师傅念叨过几句而已,说到底晚辈也只是纸上谈兵,若要论及实践当中,自是远远不如前辈的。」 苏亚亚本是一番安慰的话,竟叫唐大夫听得陷入沉思。 他摸着胡须思索良久,终于鼓起勇气询问道。 「听闻扶苏公子来自都城,不知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苏亚亚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些问题,大眼睛看了看张伯,苏亚亚说道,「此番难得与家弟出游,待事情办妥后会多停留几日。」 苏亚亚暗道,这么说,这暗示总该比较明显了吧…… 唐大夫点点头,突然向张伯和苏亚亚说道,「老夫还有些事,今日就先告辞了。」 送走了唐大夫,张伯这才开口。 「扶苏公子,为了感谢扶苏公子搭救之恩,都城那院子张某愿以三成的价格出售!」 苏亚亚着实没想到,原本想着这张伯总会卖自己个面子,将院子卖的便宜些,但着实没想到会是以这样低的价格。 早在来之前苏亚亚便做了打听,得知张伯自从离开都城之后,为了照顾家中老人,在老家这边只是做些小生意,百善孝为先,张伯不易,自己也不能趁火打劫才是。 「张伯,您不必……」 张某摆摆手打断苏亚亚将要说出口的话。 「扶苏公子不必再讲,张某心意已决!」 说完,便从袖中将地契拿出,亲自上前递给苏亚亚。 「今日就可做个交割,扶苏公子大可放心,张某一言既出,绝不会后悔!」 苏亚亚有些尴尬,本以为今日只是做个人情来的,身上没有准备银子…… 「在下……在下今日没有带那么多银子……不如我们再约个时间……」 张伯为人豪爽,强行将地契塞到苏亚亚手中。 「好说好说!张某看人从来都不曾出错,这地契扶苏公子先拿着吧,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将银子送来便可!」 苏亚亚往后退了两步,将手中的地契放在一旁小木桌上。 「扶苏谢过张伯这番信任,但一码归一码,我们还是寻个合适的时机再做交割吧!今日扶苏上门,是为了给张伯送礼而来的。」 张伯不解,「送礼?」 苏亚亚点点头,示意欢欢将竹篮呈上来,但欢欢两只手死死握着竹篮,始终不肯上前一步。 苏亚亚没了辙,只好走至欢欢身边将竹篮接过。 欢欢小声低语,「三思呐……」 三思什么三思,这世间总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苏亚亚一撇嘴,手上力气加重,将竹篮彻底拿了过来。 苏亚亚当着张伯的面掀开盖在竹篮上的花布,半篮子肥肥的虫子映入眼帘。 任由张伯见识多广,此时也皱着眉向后退了半步。 张伯内心纠结,扶苏公子好歹对家父出手相救,但此时送上一竹篮虫子是何深意? 「这……」 张伯一时语塞,半响都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 「没错,这些便是我兄弟二人特意为令尊寻来的滋补食材!」 此时欢欢站在门口,纠结的小表情分明在说这事儿和我没一毛钱关系…… 「食材?」 张伯紧皱眉头重复苏亚亚的话,内心极为震撼,他十分怀疑自己的耳朵,方才若是没听错,扶苏公 子这是要将这些看着有些恶心的虫子给家父吃? 苏亚亚面露期待,诚恳的点点头。 「不错!这蚕蛹清热去火,可以中和体内的热气;而且可以提高我们的免疫力;昨日在下推荐令尊多多食用高钙的事物,这些蚕蛹再适合不过啦!」 张伯内心拒绝,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既不伤扶苏公子颜面,又能拒绝的话。 「这……这……可这蚕蛹……张某府上只怕没有厨子会做……」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苏亚亚大手一挥。 「好说,这事儿本公子在行!算来正巧快到用膳时间,不知厨房可否借在下一用?」 张伯语塞。 「这怎可劳烦扶苏公子……」 苏亚亚十分开心。 「不麻烦不麻烦,这蚕蛹肥美,老少皆宜。若是张伯不嫌弃,扶苏与家弟二人也想留下来一同享用呢~」 张伯终于败下阵来,心中暗叹孩儿不孝,孩儿已经尽力了…… 张伯哆嗦着手指了一下厨房的大***置,吩咐道。 「来人!带……带扶苏公子前去厨房……」 厨房。 苏亚亚卷起袖子,找来一个大盆,将蚕蛹悉数倒入盆中,盛水。 本准备让欢欢来帮忙,只见这丫头躲在厨房门口死活不肯进来。 唉,好吧,平日里是有些太惯着她了。 苏亚亚叹气,只能自己给可爱的小蚕蛹洗刷刷。 来的路上苏亚亚已经想好了,这波蚕蛹分两种做法,一种清水煮,给老爷子食用,另一种嘛,自然是要油炸的~ 苏亚亚同时启用两口大锅,一锅烧水,一锅添油。 取少量蚕蛹放入水中,再放入一些葱段、大料;另一些蚕蛹煮熟捞出,控干水分一切为二,淀粉水调,再将蚕蛹裹好淀粉,油锅烧热,下蚕蛹炸透,再捞出控油。 此时小厨房中奇异的香味四溢,引的其他大厨纷纷前来观望,就连欢欢也忍不住从门口一步一步走进厨房,挤在高高大大的厨子中观望。 再次烧油,油锅烧热,下姜丝、大料、红椒、葱段煸炒出香味;再下入炸好的茧蛹翻炒几下,紧接着下入香菜段翻炒,再倒入酱油、十三香,翻炒片刻出锅。 在场的大厨无不夸赞,认真记下苏亚亚翻炒的步骤。 苏亚亚洋洋得意,此时人群后突然传来一个如流水激石一般好听的声音。 「在做什么呢?今日府上可是来了新的厨子?」 第三十八掌、这酒上头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小公子。」 「公子。」 高大的厨子们纷纷避让,给来者留出一条路。 来者点头回应厨子们的问好,穿过众人一步一步向着苏亚亚走来。 苏亚亚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个面容清秀,酒窝带笑的公子。 此时此刻,苏亚亚心中突然冒出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你是新来的厨子?」 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苏亚亚这才发现来人已走至自己面前。 苏亚亚将自己的目光从他那好看的酒窝上移开。 却又发现此时自己正端着两盘飘香四溢的虫子,若是自己不是厨子,怕很难令人信服吧。 「啊我不是,我是来给老爷子做大餐的。」 面前的公子看了眼满脸灰尘的苏亚亚,笑着说道。 「还说不是厨子,这道菜叫什么?」 「炸蚕蛹。」 「这个确定能吃?」 苏亚亚老老实实点头。 「不仅能吃,而且还好吃着呢!」 「好~那今日本公子便等着一饱口福~」 待眼前之人走远,苏亚亚这才回神,将手中的餐盘递给欢欢,忽然发觉自己满身味道,着实有些不雅。 两人刚走出厨房,便见门口早有小厮等候。 「扶苏公子,我家老爷说,待公子做完饭后,请公子去屋内更衣。」 苏亚亚满意的点点头,张伯果然细致,就连这些琐碎的小事儿都想到了。 小厮带领着两人来到一间屋子门口,为两人开了门站在原地等候。 不得不说,张伯真是个极其讲究的人,这院子中的每一间屋子都经过精心的设计,屋内的家具无不透漏着这屋子主人的内涵。 苏亚亚往前走了两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檀香木圆桌,桌子正中央摆着青花瓷茶具,小茶壶正上方正有着袅袅热气,想必是张伯提前命人准备好的茶水。 苏亚亚走上前翻起两盏茶杯,填满了清茶,一杯推到欢欢面前,另一杯放在唇边呼了呼一口饮尽。 方才做了半天饭,还真是有些渴了。 苏亚亚接连倒了三杯茶水,这才解了渴。 环顾四周,只见一旁的屏风前面摆了一个衣架,上面挂身衣服,风格大体都如自己身上这件一般。 苏亚亚放下茶杯,好奇的走上前去查看,只见身衣服都如自己身上这件一般,十分合适。 「公子,这件蓝色的衣衫最适合您了呢!」 「嗯嗯,那就穿这件吧!你呢,你穿哪一件?」 欢欢站在苏亚亚身边摇了摇头,「我不换了,方才一直站在厨房门口,欢欢身上没有油烟的味道~」 苏亚亚点点头。 「欢欢,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张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此时欢欢正背对着苏亚亚,听着她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音,又走回桌前拿起个果子吃着。 「公子这么一说,欢欢突然也觉得这个张伯看起来不简单。他待人温和谦逊,处事不惊,而且心思细腻。欢欢觉得之前他做生意的时候,一定非常成功!」 「是呀!肯放弃事业回到老家专心照顾家中老人,这份孝心实在难得!」 欢欢三下两下解决掉一个果子,伸手又拿了一个,左右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果子放回原处。 「都说商人唯利是图,我看不然,张伯不就是个例外嘛!欢欢觉得张伯是个有情有义的商人!话说方才那个公子,应该是张府的小公子吧,看着一表人才,气宇不凡的。」 说话间,苏亚亚已经从屏风中走了出来,一脸坏笑的打趣道。 「哎哟~欢欢该不是看上张府的小公子了吧~那你的廖神医怎么办呢~」 欢欢红了脸,慌忙站起身摆手解释。 「哪有哪有!欢欢此生只钟情廖神医一人!旁人……旁人再好又和欢欢有何关系,就像公子说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此生无论廖神医心思如何,欢欢都不会再考虑其他人的!」 苏亚亚看着欢欢又心急又气恼,但手上帮自己整理衣衫的动作丝毫没有耽搁,不由的笑出声来。 「哈哈!好啦~以后不拿你的廖神医开玩笑了~每次一说到廖神医你就着急,生怕别人把你的廖神医抢走似的……快看看,这衣服我穿着好看么?」 欢欢退后几步,双手手背给红彤彤的小脸降温。 苏亚亚原地转个圈,欢欢连连点头。 「好看!我们公子穿什么都好看!这衣服就像是为公子而生的一般!」 苏亚亚被逗得捧腹大笑,伸出手在欢欢脑袋上点一下。 「瞧你!这嘴皮子是越来越滑溜儿了!」 苏亚亚在小厮的带领下踏入饭厅,只见张伯和方才见到的那位小公子都在等候,就连昨日见到的老爷子也穿戴整齐出来了。 「扶苏公子,来,请上座!」 苏亚亚连忙摆手,客气的退了一步指指身边的椅子说道。 「不不不,在下和家弟还是坐在这边吧。张爷今日感觉怎么样?可有不舒服?」 骨瘦嶙峋的老人在苏亚亚的搀扶下在主位坐下。 老人看着面色稍有红润,但依旧是气息不稳。 「好多了,多谢公子搭救之恩!」 苏亚亚点点头,和张伯客套了几句这才坐下。 「在下张辰景,良辰美景的辰和景。方才将扶苏公子认作自家厨子,实在抱歉。在下自罚三杯当做赔罪,还望扶苏公子不要见怪。」 苏亚亚见状,连忙举杯随了一杯。 「张公子客气了,方才在下那番模样,要说不是个厨子,只怕也是没有人相信的。」 「扶苏公子才识渊博,为人低调。景儿,这点你也要多和扶苏公子学习才是。」 张伯一番话,夸得苏亚亚脸红到了脖子根,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要举杯再随了一杯。 坐在对面的张辰景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连连附和。 「是!辰景谨遵父亲教诲,日后定当做一个虚怀若谷,不矜不伐之人。」 「要想虚怀若谷,首先要做到学,广读天下诗书。」 张辰景收敛原本有些玩笑的笑容,正色道。 「是!父亲教训的是,辰景定当用心读书,不负父亲所望!」 苏亚亚和欢欢两人坐在一旁,手中举着筷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谁能料到如此聪慧的张伯在儿子面前,竟也是这般的唠叨。 「好了好了……」 终于,坐在主位的老爷子有些虚弱的开了口。 「先让孩子吃饭吧,这还有客人呢,要教训儿子,等饭后拉到书房好好教训,吃饭要紧,切莫耽误了吃饭。」 张伯听了老爷子的话,连忙转身向着老人恭敬的点点头,又转向苏亚亚。 「让扶苏公子见笑了,不知我们这里的饭菜是否合公子的口味。」 从早起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小酒先喝了三四杯,苏亚亚有些不胜酒力,两朵红晕一直挂在脸上不肯下来。 「哪有哪有,见着饭桌这般,扶苏心生羡慕。扶苏自小无父无母,市场在想若是我的父母还建在会是怎样的场景,今日所见,或许也 会是这般光景吧……」 「这……」 张伯自然看出扶苏有些酒醉,原本以为她是个什么富家小姐之类的身世,没想到竟也是个可怜人。张伯心生怜惜,不由的向着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多看了几眼。 「嗨,今日说这些实在有些不合时宜,扶苏自罚一杯!」 苏亚亚全然不顾欢欢在桌下对自己的拉扯,自顾自的倒了一小杯酒,一仰而尽。 「来来,快吃快吃,别被扶苏这些琐事所扰。今日登门本是为了给老爷子送菜的,就是这道——水煮蚕蛹!这道菜蛋白丰富,还可以增强免疫力,水煮蚕蛹,可以极大程度的保留了蚕蛹的香味和营养,口味清淡,最适合老爷子吃了。」 苏亚亚眼神有些迷离,恍惚中见着桌上几人神色各异,始终不动面前的筷子,所幸摇摇晃晃站起身用公筷夹了几只蚕蛹努力探着身子放在老爷子碗中,也不顾欢欢一直拉着自己的小手,努力的劝说道。 「来来!尝尝!这道菜虽然样子有些特别,但味道和营养还是一绝的,您快尝尝呀!」 老爷子颤颤巍巍举起面前的筷子,再三迟疑着,终于夹起苏亚亚盛在碗中的蚕蛹,在万般瞩目的目光下,终于放入自己口中…… 苏亚亚摇晃着站在原地,面色期待,那神情仿佛在说,快夸我啊,我这么棒棒,快夸我啊! 张辰景在一旁噗嗤的笑出了声,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自己的爷爷这般表情呢。 「嗯~这味道……这味道,实在是耐人寻味啊,不过,倒是令人回味无穷!」 得了夸赞的苏亚亚犹豫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的三岁小孩儿,在欢欢的几番拉扯下终于坐回原位,本想着再给自己倒一杯酒,却被欢欢抢先一步将面前的小酒壶拿了去。 苏亚亚只好作罢,但转而又拿起公筷一边夹起旁边那道油炸蚕蛹往张伯碗中送,一边叨叨个不停。 「来来,张伯您尝尝这道油炸蚕蛹,蚕蛹,性温,味甘、辛、咸,入脾、胃、肾经;这小小的蚕蛹含有蛋白质、脂肪及多种维生素,可以为人体补充营养,常吃可以提高大脑智力,还可以提高机体免疫力……您尝尝,真的特别推荐哦!」 此时的苏亚亚已经彻底酒醉,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话。 欢欢眼见实在劝不住,只好蒙着脸装不熟。 「还请见谅……兄长,酒量不是很好……」 此时张伯满脸疼惜,内心想着,这俩孩子定是吃了不少苦,能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着实不易…… 思量再三,张伯终于问出困扰多时的问题。 「有个问题,张某不知应不应当问。」 苏亚亚摆摆手,此时恨不得搂着张伯的肩膀称兄道弟。 「问!晚辈与张伯投缘,今日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伯握着拳头放在唇边轻咳几声。 「不知扶苏婚配与否?」 第三十九章、这酒真香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婚配?」 苏亚亚站起身来,有些嫌弃欢欢不给她酒喝,探着身子拿了对面张辰景的酒壶,摇摇晃晃竟直接对着瓶子喝了起来。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年纪轻轻怎可被儿女私情所牵绊!如今我与家弟二人的事业还未起步,那自然是要等到事业蒸蒸日上,才能给家人一番安定的,在此之前,在下……在下并无这个思虑。」 此时的苏亚亚简直让欢欢觉得没眼看,这酒醇香不假,但她着实没想到她们主子酒量如此之差,还好没有说出什么过分的话,不然只怕这铺子的事儿是要完蛋。 欢欢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张伯眉间紧皱,心中的顾虑更深了几分。 张辰景喃喃自语,「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好诗!好志向!扶苏兄果真才高八斗!令人敬佩!辰景敬扶苏兄一杯!」 苏亚亚有些耍酒疯,举起一根手指在张辰景面前摇啊摇。 「不不不!辰景兄先赏脸尝尝在下亲手做的油炸蚕蛹,这杯酒在下才能与辰景兄一起喝!」 张辰景笑意很深,连忙放下酒杯,不假思索的将一直看着黑漆马虎的蚕蛹放在嘴中,刚嚼了几下便连连点头。 「想不到扶苏兄对美食颇有见解!这丑陋的虫子在扶苏兄手中竟然都能变为珍馐美食!辰景佩服!辰景敬扶苏兄一杯!」 苏亚亚歪着脑袋。 「当真?当真这么好吃?」 张辰景连忙点头,马屁拍的贼溜。 「当真!辰景从不说瞎话!」 苏亚亚突然撇了嘴,言语中无不委屈。 「那他们为何都不吃本公子做的这道菜……」 见状,张伯,欢欢,张辰景皆神色各异夹起盘中蚕蛹放入口中…… 一向重礼仪的张伯见着苏亚亚失态并无嫌恶,反而觉得她是自小缺少家庭的疼爱,心中惋惜之情更甚之前。 苏亚亚朦胧之中觉得有些头昏脑涨,还有些莫名的眩晕。 睁开眼来,只见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中,不远处欢欢正趴在方桌前小憩。 苏亚亚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想要起身给自己倒杯茶水喝,却惊醒了欢欢。 「王妃,您可算是醒了~」 苏亚亚不解的看向欢欢,怎么觉得这小妮子有些同自己置气?还是……错觉? 苏亚亚甩甩脑袋,头晕的实在有些厉害。 欢欢没好气的递来一碗醒酒汤。 「王妃可还记得今日餐桌上都说了些什么?」 餐桌? 苏亚亚顺着欢欢给出的指引往下想。是了,今日早上特地采买了蚕蛹,还亲自去张府给老爷子做了两道菜,然后一同吃饭来着,吃饭的时候似乎喝了两杯酒…… 喝了两杯酒…… 坏了,该不会酒后胡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苏亚亚求证似的看向欢欢,欢欢没好气的坐在床沿,反问道。 「王妃可是想起自己说了些什么了?」 苏亚亚茫然的摇摇头…… 欢欢叹了口气,十分认命。 「您在饭桌上豪言壮语,想要拉着人家张伯拜把子!」 苏亚亚捂嘴,天呐! 「没错!最后还是小张公子站出身来,说要和王妃您称兄道弟,王妃您这才放过张伯,但是您执意要认比您还大的小张公子当弟弟,若是欢欢会画像,定当要将您拉着小张公子拜把子的模样画下来!」 苏亚亚瞳孔震惊。 「不……不会吧……那,那我们是被张伯轰出来的?」 欢欢 接过苏亚亚喝完的瓷碗放在一边,又摆了布子给苏亚亚擦脸。 「自然不会。」 欢欢虽然嘴上嫌弃,但依然很贴心的为苏亚亚整理了床铺。 「您现在可是张府的大公子!要入族谱的那种!」 苏亚亚捂着嘴,尴尬的都要在原地扣出个别墅来。 「我的好姐妹,我的好欢欢,快同我说说,还发生了什么事。我……我做这些荒唐事的时候,你怎么也不拦着点我,这下出糗可出大了!」 欢欢此时整理完了床铺,重新在苏亚亚身边坐下。 「王妃,欢欢真的尽力了……」 苏亚亚双手揉揉脸,冷静了片刻,突然注意到周边的环境。 「我们这是在哪里呢?张府附近寻了间客栈么?」 「这里就是张府呀!张辰景张公子,就住在您的隔壁。」 「啊……这……欢欢!要不我们现在偷偷溜出去吧!这也太尴尬了!」 欢欢指指四周烛光摇曳,老老实实的说道。 「王妃,现在已经三更了,此时若是出府,只怕更是不妥呢。」 原来已经三更天了,看来自己真是睡了很久呢。 欢欢虽然言语上多有嫌弃,但想必自己沉睡的这段时间,她没少忙前忙后。 「那……好吧,我们还是先休息休息,等到天亮再说吧。」 「嗯呢,王妃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么?或者再喝点醒酒汤么?」 苏亚亚摆摆手,「不了不了,有点恶心,什么都不想吃了。」 苏亚亚快速的查看一番,只见整间屋子只有这么一间床铺,于是向里蹭蹭,又在床边拍了几下。 「来,一起睡吧,好好休息一下,明早再说明早的事儿。」 欢欢起身,并没有躺下的意思。 「王妃好好休息吧,欢欢还是不打扰王妃休息了~」 苏亚亚突然做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故意问道,「欢欢是不是开始嫌弃人家了……」 欢欢一愣,没想到苏亚竟开起了玩笑。 「没有啊。欢欢怎么会嫌弃王妃~」 苏亚亚连忙换上一副笑容。 「这就对了嘛,」又伸出手在床沿再次拍了拍,「来,一起睡。」 欢欢拗不过苏亚亚,照顾了醉酒的王妃半日,的确累得够呛,眼下也顾不得其他,和衣在床边躺下。 四周很快便安静下来,苏亚亚翻来覆去,就在快要睡着之时,欢欢略带戏弄的声音幽幽的从身边传来。 「对了,王妃您答应了今日同小张公子一同游湖,可别忘了哟~」 第二日,瑶湖边。 微波荡漾,天水相接,一旁层峦叠嶂,青峰倒影在水中,好一片山河风光! 形色各异的小船随波荡漾,湖面上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苏亚亚此时可无心观景,坐在小凉亭中顶着两个黑眼圈哈欠连天。 「扶苏兄昨夜可是没休息好?可是我们张府安排有欠妥当?」 张辰景一袭白衣临风而立,高高束起的白色发带随风轻舞,一把折扇置于胸前。 苏亚亚抬头看去,阳光中张辰景的笑容似乎要与光芒融成一片,明媚而绚丽。 「啊没有,我只是……只是……」 「扶苏兄可是在为昨夜的事情感到懊恼?」 张辰景转过身向着苏亚亚走了两步,挨着苏亚亚身边坐下。 似乎是察觉到了苏亚亚的尴尬,特意来安慰她。 「扶苏兄是性情中人,想必不会因为昨日的事情感到介怀。」 苏亚亚咬咬嘴唇。 「昨日……我有些记不清楚了,我有没有很失态?」 张辰景收了折扇,好看的双眸看向苏亚亚,「哦?这么说扶苏兄已经全然不记得昨日发生的事情了?」 苏亚亚尴尬的摸摸后脑勺,笑容憨态可掬。 「嘿嘿,我,我其实酒量还行的,就是昨日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些醉了。一定是你们张府的酒太过香醇,这才贪杯有些失态……」 张辰景点点头,顺着苏亚亚的话接了下去。 「说来此事也怪辰景,昨日听闻家父要设宴款待一位十分重要的客人,辰景便将珍藏已久的佳酿拿了出来,却忽略了扶苏兄酒量的问题,在此,辰景正式向扶苏兄赔个不是,还望扶苏兄见谅。」 这人也太会聊天了吧,只随意的几句话,便化解了自己的尴尬。这小张公子果然如他父亲一般能言善道。 「不过,想必扶苏兄也不会记得昨日应允家父的事情了吧?」 「什么事情?」 苏亚亚歪着脑袋不耻下问,心里默默地抱怨一句,欢欢这小妮子,现如今真是翅膀硬了,有什么事儿都不告诉自己了…… 张辰景嘴角微微上扬,好看的酒窝里似乎藏了佳酿一般醉人心弦。 他轻摇折扇看向辽阔无尽的湖面,换了个话题。 「今日乃午节,我们这边的习俗便是挂菖蒲、饮雄黄、包粽子、赛龙舟。扶苏兄今日起得有些晚,没能赶上家中一同包粽子,辰景便自作主张为扶苏兄带了两个粽子,扶苏兄要不要赏光尝尝辰景的手艺?」 这么好?昨日自己这一番折腾,他竟还准备了粽子给我们吃? 站在一旁的欢欢一听有粽子可以吃,也是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想不到辰景兄还会包粽子,辰景兄有这份手艺,就已经打败同龄的大多数人了呢!」 张辰景变戏法似的变出两个粽子,递到苏亚亚和欢欢面前,身子转到一边笑着答话。 「扶苏兄可真是……言语颇有个性。」 一上午没吃东西,此时苏亚亚刚好有些饿了。有见着张辰景转到一边给自己留了空间,便顾不得什么什么形象可言,狼吞虎咽完小小的粽子。 又用眼神和欢欢交流。 「欢欢,你带帕子了么?」 「带啦,在兜里。」 「我想用一下。」 「可是欢欢两只手都黏黏的哎……」 「这不是巧了么,我也是……」 就在苏亚亚和欢欢两人想看两无语的时候,突然一只纯白的衣袖伸到两人中间来。 苏亚亚定睛一看,那纤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上正放着一枚洁白无瑕的帕子。 苏亚亚转头,却见张辰景并未回头,只是将帕子递了过来。 还……真是贴心呐…… 第四十章、张辰景的故事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不得不说,辰景兄这包粽子的手艺,开个店铺都是绰绰有余的!话说若是辰景兄什么时候开店,我和家弟一定来捧场~」 「哈哈!好!一言为定!若是哪天开店,一定让扶苏来坐镇!不过话说回来,这粽子,还是辰景在很小的时候母亲亲手教辰景的,每每到了端午,吃着这软糯可口的粽子,总会思念到母亲……」 苏亚亚眼珠咕噜咕噜转了几圈,心里暗道,该不会是穿越剧里面常见的搭配,母亲英年早逝了吧。 苏亚亚还未问出声,张辰景已经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想必扶苏兄一定很好奇,为何昨日盛宴上并未见到母亲吧。」 苏亚亚暗道,这里多半有个凄惨的故事,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但……从这几日的登门拜访中不难看出,张府中阳气过盛,缺少女主人的身影,而且张辰景言行举止像极了张伯,想必也是张伯一手将他带大的,所以……张辰景的母亲,已经是因故缺席。 苏亚亚本做好了打算当一回树洞,但张辰景却突然回头,笑意不减,但增了几分悲凉。 「湖光潋滟,微波荡漾,此等美景,扶苏兄可愿与辰景一同游湖?」 苏亚亚看了一眼湖边熙攘人群,点点头,想必他一定有很多话想说,而这凉亭之中多有不便,既然如此,就随他游玩一圈吧。 游湖的人甚多,欢欢贪恋街边小吃不肯上船,苏亚亚和张辰景等了许久,才等到一只有些破旧的只能承载两人的小船,思量再三,还是决定上船。 此时微风徐徐,张辰景迈开长腿一步登上船,见苏亚亚有些犹豫,伸出手对着苏亚亚轻点头,「来。」 苏亚亚顾不了那么多,伸手搭在他温暖的手掌上,上了船。 小船随着水波荡漾,不出片刻便远离了岸边。张辰景看着起伏不定的水面渐渐出了神。 「小时候爹跟着爷爷在外做生意,几乎很少回家。在幼年的记忆里,永远都只有母亲的背影,她总是很忙,忙着给爹爹和爷爷裁剪衣衫,忙着教我读书认字,忙着收拾破旧的小院…… 小时候的我总给娘亲添乱,总是趁着娘亲不注意,便溜出去和村里的孩子打闹。但日子久了,同村的伙伴都说我没有爹爹,我是娘亲和别人的私生子,说娘亲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当时无论我怎么解释,同村的小伙伴都不相信,解释的久了,就连我也开始怀疑,是不是爹爹真的抛弃我们了,是不是我的身份真的有些见不得人,是娘亲为了哄骗我,才雇了人来冒充我爹爹。 后来有一次,我像往常那边溜出去玩耍,又因为这个话题和小伙伴们争论了起来,我说我的爹爹在都城做生意,但他们就是不信,还质疑为什么爹爹不将我和娘亲接去都城一同生活。 小伙伴们的质疑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子,我曾多次向娘亲提出要娘亲带着我去都城找爹爹和爷爷一同生活,但娘亲总是说再等等,再等等爹爹就会回来接我们一起生活的。」 说到这里,张辰景突然看向苏亚亚,轻笑着问道。 「听辰景讲这些过往,扶苏兄会不会觉得有些无趣?」 苏亚亚连忙摇头。 「不会啊不会啊,每个人的过往都像一壶酒,时间越长,故事越醇香,越值得回味。辰景兄愿意和扶苏分享,乃是扶苏的荣幸呢。」 张辰景依旧笑容如常,只是微微低下了头,再次陷入自己的回忆里。 「有一天风雨夜,雷电交加,电闪雷鸣。我从一阵惊雷中惊醒,却见身边的娘亲周身滚烫,我很害怕,想要叫醒娘亲陪我,但娘亲似乎怎样也醒不过来。 那个风雨夜,我很害怕,也很无助。我抱着双膝守在娘亲身边,束手无策。 后来,小伙伴的质疑突然浮现在我耳边,我内心突然有一种冲动,我要去都城找我爹爹,只要找到爹爹,爹爹就会告诉我娘亲是怎么了,娘亲就会如往常一般,在我害怕的时候,在我哭泣的时候,伸开双臂抱抱我,温柔的和我说一句,别怕,娘在。 于是,那个雨夜,我翻出娘亲的斗笠,哭着出了门,迎着风雨朝着记忆中爹爹和爷爷离去的方向跌跌撞撞前行。 记忆中,那天我走了好久,越走越绝望。冰冷的雨砸在斗笠上,隔着衣衫砸在我的身上,很疼,但是我找不到可以避雨的地方,滂沱的大雨让我看不清前路,兜兜转转,迷失了方向。我在那个雨夜放声痛哭,可是时常有刺耳的雷声和划破夜空的闪电打断我的哭泣,可是那时我一点都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我依然会选择出门去寻我的爹爹……」 张辰景突然笑了一下,那酒窝中藏着数不尽的心酸。 「我……那时是不是很傻?」 「不会啊~」 苏亚亚连连摇头,却惹得小船猛烈的摇晃了几下,吓得苏亚亚双手撑开连忙扶在船沿。 「若是我,我也会那样做的!」 「是啊……可是你知道么,后来过了很久,天空破晓,大雨依旧滂沱,就在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娘亲在朦胧之中踉跄而来。 那时我以为是幻觉,却没想竟是娘亲担心我,一路寻了出来。我不知道娘亲那晚在雨中寻了我多久,我只知道,因为那晚,我的娘亲开始日渐消瘦,形容枯槁……」 张辰景原本搭在一旁的手渐渐握紧船沿,骨节分明,略显苍白。 「后来爹爹终于还是赶了回来,我终于如愿,随着爹娘一同去了都城,我们在那里生活了很久,爹爹平时日除了照看生意,便是为娘亲寻医问药,但娘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我记得,有一天,娘亲说落叶归根,她想回家看看。当时我不懂落叶归根是什么意思,只是觉着都城比家里繁华好多,不愿回家。 爹爹背着娘亲买下家里这座宅子,一点一滴打造成娘亲喜欢的模样,再后来,娘亲和我还是被爹爹送回了家中,不到半年,娘亲便……」 苏亚亚听得出张辰景的哽咽,因为年少留下的遗憾,往往一生都很难释怀。苏亚亚懂他的遗憾,也懂他的自责。 「你说,」张辰景突然抬起来,笑的有些牵强,「若是那天夜里,我没有出门,娘亲身体会不会好一些;若是我能懂事一些,娘亲的生命中,是不是会少一些遗憾?」 「辰景兄……我觉得,人生冥冥之中都有定数。当时你会毫无顾忌的冲出去寻你的父亲,正是出于你对你娘亲的担心;而你的娘亲冒着大雨出来寻你,也是因为母子连心。你们谁都没有错,可能这便是命吧。」 虽然苏亚亚不信玄学,也不信命,但此刻她实在找不出什么可以安慰张辰景的话来。 「命……」 张辰景喃喃自语,「儿时很少团聚,直到娘亲身体每况愈下,我们一家人才得以团聚。这粽子,也是在那时学会的。娘亲那时教了我许多,粽子,元宵,编花灯,包饺子,填对联…… 那两年,无论爹爹生意有多忙,都会陪着我们一同做这些看似很小却很幸福的事。 现如今,娘亲虽然不在了,但每逢佳节,我们全家人都会聚在一起,一同亲手做一些小物件。虽然爹爹嘴上不说,但辰景心里明白,爹爹始终心里是挂念娘亲的……」 张辰景沉默了片刻,又开口说道。 「虽然我知道这么想有违天理,但,如果不是娘亲最后那几年,只怕现如今我们仍是分居两地,也可能生活会比现在好一些,但在旁人眼里……」 张辰景又顿了顿,似乎鼓起勇气继续说道。 「也在我的心里,我依然是那个被爹爹抛弃,之与娘亲相依为命的可怜人。」 张辰景讲完,低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不再说话。 「可能……你娘亲的离去,让你的家人更懂得珍惜了吧,珍惜眼前的一切,珍惜可以握在掌心的幸福。」 张辰景点点头,「不错。数月前爷爷身体出现异样,爹爹痛下决心,将都城的店铺稍作整顿,便停了都城的营生,带着爹爹和我回到府里,一边做些小生意,一边为爷爷苦寻名医。」 说到这里,张辰景重新抬起头,带着一如初见的笑容,眼神十分真诚的说道。 「此番还要多谢扶苏兄,爷爷近几日服用了您开的药方,情况多有好转,您的这份恩情,张家上下没齿难忘!」 唉?怎么话题又转回到自己身上了呢。 苏亚亚嘿嘿一笑,「不碍事不碍事,都是举手之劳,能帮助到你们我也是很高兴的。说来此番本是为了寻一店铺,做些小买卖成全家弟的婚事,能因此结实辰景兄和张伯,也算是此行最大的收获~」 「店铺的事情家父曾与我提及,听说扶苏兄准备做些服饰的买卖?」 苏亚亚不假思索。 「不错,我和家弟两人没什么本事,也就有一点点的奇思妙想,想着收购一些城南百姓家中鸭子的绒毛,做一些冬衣的买卖。一来这样做成的冬衣轻薄保暖,二来也能为城南的百姓带来一些收入。」 张辰景似乎有些不解,眉头轻轻皱起,一把折扇拍在手中,再次确认道,「鸭子的绒毛?」 第四十一章、端午游湖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得意一笑。 「不错,正是!我都想好了,我们若是有一间院子,就可以找一些城南那些原本找不到工作的人,来为我们饲养鸭子,男工可以做一些拔鸭毛之类的工作。 哦对了,我和家弟两人还准备,将那些剩下的鸭子做一些烤鸭,鸭架,或者秘制鸭脖之类的小吃售卖。这样可以做到物以致用,最大程度的发挥鸭子的价值!」 张辰景噗嗤笑出声,一把折扇在手掌中摊开来,在胸前扇啊扇。 「扶苏兄可真是……言语别致。」 苏亚亚打开了话匣子,说到兴奋之处,更是手脚并用,生怕自己有地方说的不明白。 「哈哈!这只是第一步~还有那些城南的适龄女工,若是她们愿意,可以教她们一些量体裁衣,纹绣的手艺,这样也算是教会她们一门可以养活自己的本领,就算有一日她们不在我们这家铺子谋生,凭她们的本领,也可以有让自己生存下去的能力,余生不至于去依附他人,努力去掌握人生的主动权,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一片天!」 苏亚亚这一番话,成功点燃了张辰景眸中的星火。 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扶苏兄是说……也要给城南的女子们寻一条出路?一条并非相夫教子的路?」 苏亚亚郑重点头,「对啊!谁说女子就一定要一辈子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同样是一些缝缝补补的手艺,为什么不能拿出来让她成为一门养家糊口的本领?如今城中百姓大多比较富裕,吃饱穿暖这个基本需求早已达到满足,现在更多人追寻的是美的享受,新颖别致的款式带给人们的满足感。所以,这样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呢?为什么女人的手可以做的了一家老小的衣衫,却做不出一件可以放在店里售卖的华服呢?」 听闻苏亚亚一席话,张辰景久久没有开口,他内心暗叹,想不到扶苏公子心中竟有如此抱负! 昨日只是觉得扶苏是一位真性情又洒脱的博学公子,今日才发现,是自己小瞧了他! 苏亚亚见着张辰景久久没有开口,一抬头,正巧对上他有些发愣的神情。 糟了!该不会他们家有些什么禁忌,比如说不吃鸭子之类的吧……难不成,是这番话无意中冒犯了张府? 该不会,煮熟的鸭子飞了吧…… 苏亚亚试探性的伸出手,在张辰景面前摆了摆。 「喂?辰景兄?」 张辰景并未答话。 「张辰景?」 苏亚亚再问。 张辰景猛然转头,吓得苏亚亚浑身一激灵。 「扶苏兄!」 苏亚亚被他这般郑重其事的模样弄的浑身不自在,却也正襟危坐,老老实实答道。 「我在。」 「辰景有一请求,还望扶苏兄可以答应。」 苏亚亚心中翻起了小九九,他有什么请求,可千万别是拜托自己不杀生啊,若是没有那群可爱的鸭子,自己这生意可还这么做? 转念一想,应该不会吧,昨日饭桌上也没少见什么肉菜啊,只不过……好像真的没见什么鸭肉? 这边苏亚亚内心纠结,坐在小木船对面的张辰景此时心里也没谱儿,这毕竟是扶苏兄准备和家弟一起做的生意,若是自己贸然开口,会不会让扶苏兄心生戒备…… 但张辰景转念一想,方才话已出口,就断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若是此时吞吞吐吐,说不定反而会让扶苏兄觉得自己是个不爽快的人。 「扶苏兄此番壮志,可否带着辰景!辰景虽不懂什么裁布制衣,也不懂如何饲养家禽,但好歹跟着家父在都城中经商数年,想必定是能帮上些许小忙的!若是扶苏兄不嫌弃,可否让辰 景为扶苏兄打点店铺?哦对了!辰景必行分文不取,只求温饱即可!」 张辰景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让苏亚亚有些傻眼。 「就……就这?」 张辰景以为苏亚亚仍有顾虑,连忙补充道。 「对了,想必扶苏兄吃了酒,昨日的事情有些模糊,昨日家父和扶苏兄已经约定好,都城中的铺子我们张府拱手相送,只求扶苏兄可以定期为爷爷疗伤!」 「这……这多不好意思……」 苏亚亚红了脸,感情是自己有些小肚鸡肠了,人家压根没想着阻拦自己发大财。 而且……昨日酒后自己到底还许了多少诺,夸了怎样的海口,这今后可怎么收场…… 张辰景见着苏亚亚模样,以为还差最后一把推波助澜,于是紧接着开口说道,「苍天在上!张辰景就此立誓,若是扶苏兄愿意带着辰景见识一二,辰景此生定当衷心追随扶苏兄!誓死保卫扶苏兄得商业机密,张府上下永不踏入扶苏兄涉及的商业领域!」 苏亚亚连连摆手,这可不行,张辰景越说越离谱了,就连竞业协议都搬出来了,还是个无期限的竞业协议,只怕自己还不答应,还不一定张辰景说出什么话来呢。 想到这里,苏亚亚连忙说道。 「哎呀辰景兄,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若愿意,跟着我们兄弟二人就好啦!不用发什么誓的!只是方才我说的那些,都是我的美好愿想,至于实际能实现成什么样子,还说不定呢……若是辰景兄愿意帮忙,那是再好不过啦!」 苏亚亚想了想,又补充道。 「我救辰景兄的爷爷,乃是举手之劳,这与买下店铺并无关系。当初我也不是冲着为了能顺利买下铺子才出手相助的,所以啊,这店铺该是什么价,咱就是什么价。你们张府是个爽快的,我扶苏也是个爽快的人!这样的你来我往,一拍即合!」 张辰景听完,十分兴奋的开口。 「当真?扶苏兄当真愿意带着辰景一同做生意?」 苏亚亚无比认真的点点头,「自然。」 「太好了!辰景在此,谢过扶苏兄!」 苏亚亚刚想说话,只见张辰景欲言又止。 「只是……」 「只是什么?」 苏亚亚好奇道。 「方才扶苏兄说的想要原价购买那铺子,怕是不成……」 苏亚亚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追问道。 「为何不成?」 张辰景面露尴尬,声音低了几分。 「昨日饭桌上家父已将那店铺的地契……给了扶苏兄……」 苏亚亚大惊失色,瞬间尴尬至极。 「啊这……」 转头看向岸边,欢欢此时正抱着糖葫芦坐在凉亭中向着这边张望,看到苏亚亚扭头看她,还兴奋的朝二人挥了挥手。 苏亚亚内心骂道,这小妮子,如今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 「醉酒的话怎能作数……」 张辰景摆摆手,制止道。 「昨日家父并未醉酒,说得出的自然是作数的,此事休要再提。不知扶苏兄准备何时启程返航?」 苏亚亚思索一番,「再过几日吧,等老爷子病情再稳定一些,我们就可以启程了~」 张辰景想不到此时此刻扶苏兄心中还在惦念着爷爷的事情,内心十分感动,并未多想起身抱拳向苏亚亚深深的鞠了一躬。 「辰景代爷爷谢过扶苏兄!」 张辰景这番举动让本就摇晃的小木船更是狠狠地摇晃了几下,苏亚亚吓得手心有些出汗,连忙招呼张辰景坐下。 张辰 景也觉得此番举动有些冒失,笑着重新坐回原位。 苏亚亚向着四周看去,不知不觉中小船已随着湖水来到了赛龙舟的船只中央,一艘艘小船从他们两人身边经过,惹得小木船摇晃不止。 「辰景兄,不如我们去湖边一点吧,这里似乎会影响到大家比赛。」 张辰景点点头,心情极好,摆动双臂划着木桨一点一点向着湖边靠去。 只见周边几艘小船快速经过,掀起一片波澜。 游船惊起了戏水的鸳鸯,成双成对的鸳鸯瞬间自湖面起舞。 「落霞与孤鹜齐飞,好一片美丽的景色!」 苏亚亚满含笑意随着鸳鸯看向远方,张辰景撑着船桨看向苏亚亚,虽然眼前之人身形瘦小,但心中饱含天地,这份心,只怕要强过天下大多数人。 就在苏亚亚准备大显身手,多背几首古诗以表心怀之时,只听本就破旧的木船竟然传来咔嚓一声。 苏亚亚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声音……该不会是这小船要完蛋了吧! 显然张辰景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神色有些慌张,声音急促且有些颤抖。 「扶……扶苏兄,这……这小船似乎有些问题,不如我们尽快上岸!」 苏亚亚点点头,加快速度摇动手上的船桨,可不曾想,这一举动竟加快了木船断裂的速度。 苏亚亚死活都没想明白,这看起来好端端的木船,怎么说断就断呢,难不成自己今日要上演一处泰坦尼克号不成。 慌乱中,苏亚亚撇见张辰景似乎更加比自己惊恐的神情,一时间来不及多想,只想能尽快上岸,或者尽量靠近岸边一点点。 但天遂不人愿,并且他们两人四周都没有什么渔船或是参赛的木船。 眼见着那道裂痕在两人之间越来越深,脚下逐渐被冰冷的湖水淹没,苏亚亚当机立断,对着张辰景说道。 「张公子,只怕这木船是坚持不到岸边了,不如我们弃船游回岸边。」 只见张辰景惨白着一张脸,死咬着嘴唇双臂不停的划动,苏亚亚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到心里去,闷头只想快速划船回到岸边。 木船中的湖水越来越多,岸边不明情况的欢欢还以为两人兴致大开,一同加入了赛龙舟的队伍,甚至还手握冰糖葫芦,大声喊起了加油。 苏亚亚内心郁闷,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腾出一只手握在了张辰景的衣袖上。 「张辰景!你听我说,我们不可能划到岸边了,你会游泳么?」 大概是衣袖上传来的那抹温热让张辰景恢复理智,他抬头对上那双沉着冷静的双眸。 他听到苏亚亚在问,「你不会游泳对不对?」 张辰景不敢犹豫,点点头。 苏亚亚将原本握在张辰景衣袖上的那只手转了方向,用力握紧他的手腕。 「相信我。」 张辰景本想点头,木船却在瞬间彻底断裂,两人双双落入冰冷的湖水之中…… 第四十二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此时本是夏初,惊慌之下,湖水凉意显得格外刺骨。 苏亚亚原本紧握张辰景的手,却被断裂的木板狠狠划在手上迫使她吃痛松开了张辰景的手。 明明只松开手片刻,苏亚亚却无论怎样都找不到张辰景的身影。 眼前朦胧一片,还有几条因为惊慌而四处逃窜的小鱼从苏亚亚面前经过。此时艳阳高照,但隔着水看去,只剩恍惚而刺眼的光芒,毫无温度可言。 苏亚亚四下游动都未见到张辰景,便迅速游上水面呼救,本想着多一个人帮忙寻找,辰景兄便多一份生机,怎奈四周欢呼加油的声音掩盖了她的声音。 苏亚亚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岸上的欢欢,一扭头,却见正巧一搜大船挡住了欢欢的视线。 刷牙牙十分懊恼,眼看求助无缘,只得深吸一口气,再次将身子扎入刺骨的湖水中独自找寻张辰景的下落。 此时水流并不湍急,并不足以将张辰景带走,所以只要争取时间,就一定可以找到张辰景的。 张辰景,你在哪? 苏亚亚在心中不停的默念,随着几番换气探寻都没能找到张辰景的下落,苏亚亚逐渐慌张了起来。 张辰景,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苏亚亚此时再也冷静不下来,张辰景落水之前那个无助的眼神深深印在苏亚亚脑海中,挥之不去。 没来由的,苏亚亚不知疲惫,只想快一点找到张辰景的下落。匆匆换了几口气,便像鱼儿一般在张辰景掉下去的地方向下游去。 张辰景在落入水中的瞬间,眼睁睁的看着断裂的尖锐的木板划伤了两人的手臂,还未顾得上疼痛,便独自随着木板沉入水中。方才只在脚尖的冰凉,瞬间顺着湖水蔓延至全身。 好冷! 他奋力的伸出手臂搅动湖水,起初还能伸出手拍打水面,只一转眼,就连指尖都被这无边的寒冷吞没。 他想要大声呼救,希望扶苏或是有人能对他出手相救,但他一张嘴,便感觉冰冷的湖水倒灌进嘴里,呛的他鼻尖、胸口生疼。 他此时有些懊恼,为何幼时没能战胜那次雨夜的阴霾好好学习游水,为何今日偏偏要选了那艘本就破旧的木船,为何在落水时放开了扶苏兄想要搭救的手臂…… 太多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他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却瞬间被这冰凉的湖水吞没,就连自由自在游过的鱼儿都在嘲讽他的无用。 是啊,也怪不得它们,自己本就是个无用之人,幼时以为自己的任性让娘亲早早离我们而去,如今又要以如此不堪的方式来了结自己一生,再心有不甘又如何。 若是能重来一次,自己一定会珍惜人生,珍惜可以拥有的时光,要努力去尝试一些之前不敢尝试的事,可惜…… 人生并没有如果…… 耳边喧嚣的声音渐渐开始朦胧,无数翻腾的气泡从头顶升起,张辰景感到绝望,这种久违的熟悉的绝望让张辰景很窒息。 依稀中,似有一个想念多时的身影渐渐进入他的视线。 是娘亲! 娘亲依旧如多年前那般,光彩照人,笑容温和,她伸出手,朝着自己点点头,仿佛在说,来,娘亲抱抱。 张辰景觉得方才的痛楚渐渐远离,他的意识渐渐涣散…… 他心有不甘,想要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能再握一握娘亲的手。 眼见着娘亲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闭上眼睛露出满足的笑容,伸开手臂,等着迎接娘亲那温暖的怀抱。 突然,他的手被人有些粗鲁的扯动,张辰景猛然睁开双眼,原来是扶苏兄潜水来搭救自己了。 很快,苏亚亚便发现,任凭 自己怎么拉扯,张辰景都纹丝未动。 方才一路从水面潜下,自己的氧气早已所剩无多,若是不尽快将张辰景拉到水面,只怕自己也要跟着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苏亚亚转身而下,抓着张辰景的衣衫一路而下,果然在他的脚边看到随着水流摇摆却死死缠住张辰景的水草。 苏亚亚松开抓着张辰景的双手,和那摇曳不定的水草做起斗争来。 这水草看似柔弱,实则难拿捏的很,苏亚亚用力扯了几下都未将它扯断,只怪自己随身未携带一些锋利的物件,这时只能白白着急。 苏亚亚心里焦急万分,此时张辰景仅剩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他下意识的死死的抓住苏亚亚的衣领,本就感到窒息的苏亚亚被勒的吐出最后一口气,大量的湖水涌入口中,苏亚亚气的内心直骂娘。 却也因为张辰景这番举动,在慌乱中摸到一把短小的匕首。 苏亚亚心头一喜,瞬间摸了几下准确的找到匕首的位置,一把抓起匕首狠狠的割断水草,又奋力挣脱张辰景的束缚,绕到背后双手从他腋下穿过,拼了命的向上游去。 此时张辰景终于坚持不住,眼见着苏亚亚生硬的掰开他的双手,他以为终是自己没了救,却在昏迷前一刻,感觉一个温热的身体从背后贴了上来,这温热之中,似乎还有一处格外柔软,难道…… 苏亚亚拉着张辰景终于重见水面,此时两人惊起的巨大水花终于引人发现了异样,他们一边呼唤一边撑着木船来到两人面前搭救。 苏亚亚寻了一只离两人最近的小船,竭尽全力向着小船游去。 眼看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握住小船上的人伸出的船桨,苏亚亚这才松了口气。 船上之人拉动木浆,将两人拉至船边,苏亚亚一手趴在木船上,猛烈而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大声喊道。 「先救他!我没事!」 眼看着张辰景被众人拉上木船,苏亚亚这才喘着粗气,感叹了一句,「我可真缺水啊!」 苏亚亚两人被木船送上了岸,欢欢此时早就焦急的等候在岸边,见着木船一靠岸,瞬间冲了过来不停地上下打量苏亚亚。 「王……公子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呜呜吓死欢欢了!您……您感觉怎么样,刚刚是不是呛到了?呜呜呜都怪奴婢没有看好您!早知道这样我也一同上船了!公子您以后再也别想着甩开欢欢,欢欢一定要一直一直陪在您身边……啊对了!我……欢欢这就去找个大夫……」 苏亚亚此时胸口钝痛实在不想说话,但见着欢欢冒冒失失的就要冲出人群,只好一把将她拦下。本想让欢欢去查看一下张辰景的情况,转念一想她这个性子只怕只会在一旁哭爹喊娘。 「我……我没事,就是喝了几口水罢了……」 「呀!」 欢欢连连惊呼,一把抓过苏亚亚拦下她的手反复查看。下一秒,刚忍住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呜呜您的手……您受伤了!都是欢欢不好!欢欢还是去找个大夫吧!」 顺着欢欢的目光,苏亚亚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不知在何时裂了一个口子。不过现下已经不流血了,只是被湖水泡的有些肿胀。 苏亚亚一眼瞥见搭救张辰景的众人有些手足无措,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一把松开要去找大夫的欢欢,对她说了句快去快回,便一头扎进人群中。 「让开!我来!」 苏亚亚顾不及因为沾了水而十分贴身的衣衫,也顾不及旁人的眼光,拨开众人跪在张辰景身边。 她伸出拇指和食指紧紧捏住张辰景高挺的鼻子,另一手握住颏部,让张辰景的头部尽量后仰,又深吸一口气,给他做起 了人工呼吸。 四周的人并未见过苏亚亚这般救人之法,在一旁议论纷纷。苏亚亚忽略不计,做了两次人工呼吸,又双手交叉在张辰景胸间快速而用力的按下。 几次反复,终于见着张辰景一口水吐出。苏亚亚不敢怠慢,继续重复几个动作,她的手臂已经酸痛不堪,原本已经止了血的手掌因为按压也渗出血水来,本就湿透的衣衫此时更是浸满汗水,湖边微风吹来,苏亚亚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下,但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歇。 此时苏亚亚心中一直重复这一个声音,张辰景,你一定要醒来!张辰景,你一定要醒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欢欢带着大夫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刚巧见着张辰景再次吐出一大口水,大夫见此情况,又见着跪在落水之人身边的人已经筋疲力尽,连忙大步上前,对着苏亚亚说道,「这位公子,让在下来!」 苏亚亚并未理会,一直机械性的重复着手下的动作。 欢欢哭着上前,「王……王……公子!您还是让大夫来吧,您都受伤了!」 苏亚亚不曾答话,额头的汗水滴落在张辰景身上。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正在苏亚亚捏着张辰景的鼻子深吸一口气落在张辰景唇上之时,张辰景微微睁开双眼猛咳了出来。 见着此景,苏亚亚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一旁的大夫见状,连忙帮着苏亚亚一同拉起张辰景,在张辰景的背上轻拍。 苏亚亚见着大夫为张辰景把脉,自觉地退到一边。 欢欢见状立刻将从路边顺手买来的衣衫披在苏亚亚身上,哭着捧起她受伤的手掌轻吹。 张辰景在猛咳之后,慢慢恢复意识,一想到先前之事,情不自禁的偷偷看了眼在一旁喘着气休息的扶苏,心中像是打翻瓶,一时间难以形容…… 第四十三章、他驾着马车走来了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听闻苏憬跟了十九王爷。」 元默点点头,装出一副很洒脱的模样。 实则换了只手,将捏成粉末的棋子一把扬在身后。 「我那皇帝哥哥,向来很心疼小十九。」 廖慕凡听着那尘埃落地的声音,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王妃大概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元默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抬头。 「你都知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廖慕凡漠视元默咄咄逼人的质问,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围墙外,淡淡然说道。 「这小溪当初还是建的窄了些。」 元默冷哼一声,「可不是窄了些!」 忽而又想起什么,对着廖慕凡说道。 「东篱那边都已经安排到位,不出几日,便可请廖兄看一场大戏。」 廖慕凡神情淡淡,一心只关注着棋盘,饮了一口茶说道。 「王爷知道的,廖某并不关注朝堂。」 元默收回望着围墙外的目光,挑着眉拿廖慕凡寻开心。 「当真一点都不关心?」 「不知王爷想听到廖某如何回答。」 元默换了个坐姿,精明的双眸没有放过廖慕凡每一个动作和神情的变化。 「本王只是闲来无事,问问。」 元默收回心思再看棋盘,发现这盘胜负已定,无所谓的抛出一个棋子,黑子在棋盘上滚了几圈,终于停在不明不白的位置上。 廖慕凡也不恼,伸出手将棋子摆正。 「王爷的棋艺可真是……若想有朝一日能赢过廖某,还需多多费心才是。」 此时锦衣正巧从外面赶来,急匆匆的将纸条递给元默,而后站在熟悉的位置,双手环臂向往常一样准备一呆半日。 元默对于廖慕凡的暗讽见怪不怪,反而举起茶盏抿了一口,嫌弃的撇到一边说道。 「幼时本王师傅曾同本王讲,人无完人,本王在其他方面样样都好,不必太为难自己。」 廖慕凡笑着摇摇头,举止很是温柔。 「王爷若是喝不惯这碧螺春,廖某这儿还有一种茶,口味别致,正适合消暑。」 元默修长的手指抿开纸条,头也不抬的说道,「尝尝。」 下一秒,待看清字条上的字后,瞬间紧锁眉间将纸条揉成一团。 锦衣见了,立刻调整站姿,微不可见的向着一边树丛中躲了躲。 片刻,下人端来一只汤盆,盆中放着一只白玉小壶。 廖慕凡一手捻起衣袖,一手为元默倒了一小杯。 元默低头望去,只见杯中略有浑浊,杯壁此时还涔涔冒着些许冷气。 元默有些迟疑,「这……」 「王爷,请。」 元默内心十分排斥,轻轻举杯在唇边抿了一下。 只见这有些其貌不扬的汤汁,奶香四溢,丝滑可口。元默微怔,难道这便是苏亚亚常喝的奶茶? 「这方子你从何而来?」 廖慕凡抬起来,满含笑意的看了眼那边空荡荡的庭院,就连声音都温柔了几分。 「自然是那院中小妮子给的。」 元默心中有些吃醋,冷哼一声不给廖慕凡好脸色。 「看不出来,廖兄也要吃窝边草了。」 廖慕凡为自己再倒了一杯,微微笑下,不置可否。 元默无心下棋,一杯接着一杯,冰凉可口的奶茶很快便见了底。 「慕凡啊,本王想请教一个问题。」 廖 慕凡点点头。 「王爷请讲,慕凡定知无不言。」 元默故作镇定,握拳挡在嘴边轻咳一下。 「你们……是不是有一种救人的方法,是要嘴对着嘴的……」 廖慕凡手指捏着晶莹剔透的棋子微微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王爷,他这是……在和自己讲荤段子么? 只是自己见过的女人还不如他吃过的盐巴多,他拿这个事情来问自己,难道是……在暗讽? 但一想到方才自己夸下海口,要知无不言,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 「王爷要想谈论此事,不妨我们换个风月场所,如今这光天化日,在这雅庭之中,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元默瞬间耳朵染上红晕,想错了想错了,这廖慕凡怎的能这样想本王呢,本王岂是这番轻浮的人! 元默有些尴尬的看向锦衣,心里期盼着这家伙能收到自己的眼色出来给自己解个围,将那昨夜收到的纸条与这木头细说一二。 谁料一转头,便看到锦衣快到裂到脑后勺的大嘴,此刻就连原本就小的可怜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 锦衣还以为元默这是眼神威胁,默默的双手环臂转了个身,装出一副赏花赏景的模样。 元默心生无语,解释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是……倘若有人落了水,是不是有一种什么方法,必须要嘴对着嘴的……」 听到这里,廖慕凡心中依然如明镜,想到之前「扶苏公子」曾留给自己的方子和一些救治小妙招,廖慕凡心知,定是他们那精灵古怪的王妃在外面惹了些事情出来,而王爷这个性子只怕此时心中要气炸了吧。 廖慕凡本想如实相告,但想起数月之前王爷那番举动着实令人生气。不管怎么说,王妃好歹也是自己的「小师兄」,这口气,还得由自己帮着出出才是。 想到这里,廖慕凡故意做出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眉目含笑说道。 「想不到慕凡在王爷心中这般地位了然,竟让王爷连这种深夜趣话都能与慕凡分享一二。只是……只是慕凡确实少了经验可言,只怕心有余力不足了。」 元默内心烦躁,恼羞成怒。被廖慕凡一番话说了个大红脸,索性一把打乱棋局,猛然起身说了句告辞便准备离去。 廖慕凡笑着摇头,还是这般的不经逗。 看着元默离去的背影,声音不大不道。 「却有此法,名为人工呼吸,若非情况特殊,想必王妃也不会轻易用到此法。」 元默的脚步顿了顿,藏在袖中紧紧攒着的手终于松开了些,却有一把将那张写着「王妃与张府小公子双双落水,王妃湿身亲吻救人」的纸条揉的粉碎。 见着王爷心结已解,锦衣屁颠屁颠的开始讨好王爷。 「王爷,方才见您对那奶茶颇为赞赏,要不锦衣去向廖神医将方子讨来,这烈日酷暑,以后也能每日为王爷献上这丝滑奶茶。」 元默哼了一声,快步经过门可罗雀的院子。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是她做的,不要,不稀罕。 「王爷,锦衣听说王妃那日为了救人,自己也受了伤,这几日一直在那张府养病并未出门。您看是不是锦衣做做安排,将王妃接回来?」 元默脚步慢了下来,微微思索,说道。 「不用,将此消息放给小十九,让他去安排。」 一连停留数日,张府上下对苏亚亚都格外客气。 苏亚亚有时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张伯看自己的眼神格外的亲切,就好像……看自家人的感觉。 这样的想法在苏亚亚心中挥之不去,这 不身体刚好了些,便和欢欢商量着早日回都城。 这日,刚用过午膳,张府门前便停了辆马车,自称是扶苏公子家的随从,担心扶苏在外停留多日,特来接驾。 张伯有些恋恋不舍将苏亚亚两人送至门口。 「哎呀,若不是复苏公子的家人催促,张某真想邀请扶苏公子在我们张府再多住几日。本想着等扶苏公子身体好些,再让犬子带着扶苏公子在城中走一走,瞧一瞧,没想到……这时光短暂呐……」 苏亚亚一路与张伯攀谈,一双好看的眼睛笑出了弯弯的月牙儿。 「是啊张伯~不过张伯放心,今后只要有时间,我和家弟还会来张府看看的。哦对了张伯,老爷子的身体多有好转,但是一定要注意,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不能多吃海产品,要多补钙,每日适当的晒晒太阳,还要勤加锻炼,还有还有,一定要注意心情,不可大起大落。」 说着,还转身从欢欢那里拿出一张纸条来。 「这上面写了一些老爷子适宜食用和禁忌的食物,还望张伯不要嫌弃扶苏啰嗦。」 张伯笑容亲切,对着扶苏深深鞠了一躬。 「说来惭愧,扶苏公子为了救犬子受伤多日,竟还惦念着家父……这份恩情张某此生定当宁记在心!日后若是有什么用的着的地方,我们张府一定鼎力支持!」 苏亚亚笑着双手扶起张伯。 「哪里哪里,您是长辈,您总这般,岂不是要折煞晚辈~」 张伯笑着站起身,又从身后将酒窝小男神张辰景拉了出来。 「张某年纪大了,说话自然也啰嗦,还望扶苏公子不要嫌弃。」 苏亚亚连忙摆手。 「哪里哪里~」 「扶苏公子虽说八面玲珑,才高八斗,但这生意场上的事,犬子还是多多少少能派的上用场的。只是这辰景自幼娇惯,扶苏公子此番带着辰景去,一定不要碍着张某的面子对他爱护有加!有什么脏活儿累活儿,统统交给他!哈哈!也好让我儿历练一番!若是这小子拖了扶苏公子后腿,也请扶苏公子万万不必留情,狠狠教训便是!」 这越说越像相亲大会上双方父母介绍自家不争气的孩子了…… 苏亚亚心中默念,嘴上却是乖巧的很,一连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点个不停。 「张伯说的哪里的话,张伯肯让家中唯一的宝贝陪扶苏一同去闯荡,扶苏心中已然感激不尽,怎还敢说些什么嫌弃的话呢,说来我和家弟一直也只是纸上谈兵,此番开店,还要多多仰仗辰景兄才是呢~」 苏亚亚一番话惹得张伯笑意更深。 苏亚亚再次确定道,「只是张伯让辰景兄去都城闯荡,这张府岂不冷清了许多,张伯当真愿意舍得辰景兄离开?」 说到这里,张伯眼中多了些道不明的意味,他再次看了一眼张辰景,语重心长道。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生远呐……」 拜别了张府众人,苏亚亚和欢欢来到马车面前,正犹豫多了一个人怎么做安排,张辰景却从背后走了过来,轻轻在苏亚亚的肩头拍了一下。 苏亚亚回头,正巧撞入张辰景浓烈的酒窝里。 「扶苏兄和家弟一同坐马车吧,这山河风光,辰景有些不舍就在马车中错过。所以,辰景此番骑马便可~」 苏亚亚有些感激的点点头,这张辰景也太懂事了吧,每次说话做事都能想到自己心坎里去,简直就是一拍即合的好搭档啊,由此可见,待他日开店,他定当是个给力的好帮手! 「好嘞!若是辰景兄路上累了,尽管和扶苏说,我们换着来~」 张辰景笑的温柔,点点头语气中似有若无的宠溺 ,「好~」 带张辰景走后,苏亚亚由欢欢搀扶着准备踏上马车。 却见那驾着马车之人对着苏亚亚伸出手。 苏亚亚顺着那双熟悉的手看去,是他! 第四十四章、决裂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是你~」 苏亚亚瞬间酸了鼻子,声音颤抖着想要扑过去,想要问问为什么来接自己的人竟然是他,想要问问他和元哲是什么关系,也想要听他说说这半年发生的事情,有没有想她,有没有来寻她,有没有得知自己的消息,有没有为自己感到担…… 可是那马车上之人却有些避嫌似的将手收回,眼见着苏亚亚向前一步,他身子微不可见的推后了半分。 「宣王妃,还请自重。」 苏憬终是压低了声音,既然苏亚亚有意在张家公子面前隐藏身份,那他无论作为什么身份,都必须要帮她圆了这个慌。 简简单单七个字,让苏亚亚积攒了许久终于快到爆发出来的委屈生生憋了回去。 苏亚亚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苏憬,「宣王妃」三个字压得她喘不上气来。说来相识这么久,自己的身份苏憬定是知道的,自己最不想提起这件事他定也是知道的,但为何这次偏偏要用这个称谓硬生生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苏亚亚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回他出现,又是以什么身份?又为何突然这般淡漠,难道是元默从中作梗,为难了他? 苏亚亚不敢再贸然上前,她怕他再退那一步证实心中所想,僵在半空的手有些生硬的收回,藏在衣袖中有些无力的握紧双拳,苏亚亚咬咬嘴唇,有些迟疑,又有些胆怯的问道。 「你……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在这里说是么……」 苏憬倏然跳下马车,摘下帽子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言语冰冷,说道。 「请王妃上车。」 这几个字苏憬说的轻巧,不大不小的声音却如一记暴雷,砸的苏亚亚眼前一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再到抬头时,只见苏憬眼中没有半点心疼,只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欢欢一直在一旁搀扶着苏亚亚,眼见着张辰景骑了马就要跟来,急的出声提醒道。 「公子,先上马车吧。」 苏亚亚胸口疼的发慌,再次确认了一眼苏憬冷漠而疏离的眼神,忽而咬牙强撑起身子,转身毅然上了马车。 却还是在车帘落下的那一瞬间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欢欢递上手帕,握着苏亚亚的手欲言又止。 想了许久,终于安慰了一句。 「许是苏公子有什么长相相似的兄弟之类的呢……」 欢欢哪知,分明是一句安慰的话,却让苏亚亚反而哭出声来。 欢欢心里难过,却知自己并不会安慰别人,担心自己再说错什么话火上浇油,索性紧闭嘴巴陪着苏亚亚在马车上难过。 苏憬一边驾着车,一边听着苏亚亚在车内低声呜咽,心如刀割,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同张家公子偶尔闲聊几句。 前几日十九王爷只是让自己去张府接个人自己心仪之人,但苏憬万万没想到,这要接的人竟然是苏亚亚。 虽然早有传言十九王爷抢了宣王的正头王妃,但苏憬怎么都没能想到,苏亚亚消失半年,一转眼竟成了十九王爷的最爱。 苏憬不知他们几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这是自己这半年无论如何都没能探查到的信息。苏憬忽而心中悲凉一片,是啊,这些信息,又怎能是他一枚小小的棋子能触碰的到的呢…… 苏憬早该想到,当初皇上将自己点给十九王爷之时,自由变成了今生触不可及的梦想。他自然也知道,半年前苏亚亚也是因为这梦想,才触怒了宣王,也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若是此生注定没有了自由,不如正好断了苏亚亚的念想,若是她没了同自己天涯海角的梦想,或许能比之前的日子好过一些呢。 马车颠簸了大半日,苏亚亚在马车内一声不吭,安静的让苏憬有些后怕,她这样的女子,应该不会在车内做一些自寻短见之类的事情吧,至少,她身边的小妮子会劝阻她吧…… 苏憬越走越没了底气,可偏偏张辰景和车内的两人没有一个提出想要休息或是其他什么要求,这深山野林,苏憬头一次希望遇到什么山贼强盗之类的,不求其他,只求确认她是否安好。 怎奈天不遂人愿,一路顺畅。 直到烈日当头,一路骑马而行的张辰景这才朝着马车中问了一句。 「扶苏兄,这日已中天,车内是否烦闷?不如我们停歇片刻可好?」 张辰景此言一出,苏憬几乎是凝了呼吸,生怕错过车内之人的回答。 良久,只听车内传来一声一如往常的回答。 「好。」 苏憬立刻停了马车,压低斗笠将车帘掀开。 透过点点空隙,苏憬看到,苏亚亚神色如常,除了微微红肿的双眼,仿佛刚才在车中闷声哭泣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苏憬一时间心杂陈,好期望她能再看自己一眼,却又怕看到她那双无辜却又伤心的眼眸。 「辰景偷偷从家中拿了壶酒,扶苏兄可想尝尝?」 似乎是怕苏亚亚误会些什么,有连忙解释道。 「放心~这次的酒是一些果子酒,口味香甜,却不会醉人的。」 苏亚亚莞尔一笑,想来自己那日酒后失态的模样是深深的刻画在他的心中,这才有了这番强调吧。 「辰景兄费心了,不如我们就此歇息待到午后天气凉爽,再赶路吧!」 张辰景点头附和。 一旁的欢欢见状,连忙说自己要去寻一些果子之类的食物,走之前,还狠狠的剜了苏憬一眼。 张辰景在一旁寻了一处阴凉,从包裹中拿出一壶酒,一包点心,对着苏憬客套道。 「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要不要一同来尝尝我们张府的果子酒?不说别的,我们张府酿酒的手艺还是一流的,这点扶苏兄可以作证~」 原来她们之间还曾把酒言欢,苏憬心中不爽,一把拉下缰绳,「不必,苏某乃是扶苏公子的家臣,万没有同主子一同饮酒的道理,张公子请便,苏某去四周巡逻一番。」 张辰景点点头,还未客套几句,便见着苏憬拿了身边的长剑向着树林深处头也不回的走去。张辰景只好将想说的话塞回肚子里,悻悻然扭头走回苏亚亚身边坐下。 「他好像冷冰冰的样子。」 「嗯,他就是那个性子,辰景兄不必介怀。」 张辰景将酒壶递上,笑哈哈的说道。 「怎么会呢~辰景可是要跟着扶苏兄做大事的人,俗话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扶苏兄,辰景说的没错吧?」 苏亚亚知他是在故意逗自己开心,于是强撑着露出一个笑脸。 「辰景兄性格真是极好~」 远处苏憬听到苏亚亚夸赞张辰景的话,巡逻的步子越来越沉重。 早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明明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应对这心中的痛楚,谁知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之前的铺垫仿佛毫无用处,决裂的滋味原来这般难受,此刻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这条路是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更没有半路放弃的道理。 似乎是太过于纠结苏亚亚两人的谈话,苏憬竟未感知前方有人在等着他。 低头前进的苏憬差一点撞上面前之人,面前之人狠狠的踩在他脚上,忽而又退到一边,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苏憬!你为何对王妃那般 !」 苏憬并未抬头,这般语气,除了她身边的小丫头还能有谁。 苏憬冷笑一下,并未理会,想要从她身边绕道而行。 欢欢只觉得苏憬这个人无礼而又冷的可怕,一点都不像王妃说的那般温暖柔和。但一想到王妃在马车中抑郁了一上午,便顾不得其他,鼓起勇气追了几步再次拦在他面前。 「我再问你话呢!你为什么突然对王妃那般冷淡?」 苏憬不言,再次绕道。 「你可知王妃为了你,好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你是不是当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是这半年里你变了心?若是你变了心,也请你向王妃讲个清楚,不要再让我们王妃白白为你担心!」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欢欢此时心中简直要气炸,真是想不通王妃看人的眼光怎么如此之差,虽然没有见过苏憬几面,但在欢欢眼里,他就是个自私懦弱又冷漠的人! 想着想着,欢欢便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这个自私冷漠的家伙!真不知道王妃怎么能看上你!我真为王妃感到不值得!」 欢欢还未喊完,只见周身一凉,下一秒,自己被推到身边土坡之上。 再一定睛,只见苏憬阴着一张脸将一把未出鞘的剑挡在自己面前。 好可怕! 欢欢之前从未看清过苏憬的容颜,此时两人距离极其之静,欢欢一抬头,便看到他容颜清冷,目光暴戾。 虽是烈日正午,欢欢却在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苏憬冷冷的开口,「这是我和她的事,旁的人最好不要多嘴。」 就在欢欢以为他要冷剑出鞘,自己小命不保的时候,苏憬却忽然一把松开了自己,转过身手握长剑自顾自的远去。 这种劫后重生的感觉竟是如此心惊肉跳!欢欢捂着胸口大大喘气,慌忙捡起方才掉落一地的果子,倏然站起身对着丛林里那个快要消失的背影喊道。 「你若是后悔,想要带着王妃远走高飞,我可以帮你们!」 苏憬的脚步并未停滞,此刻他心杂陈,即欣慰苏亚亚身边能有如此忠心之人相伴,又心疼苏亚亚为自己做了许多,这么好的姑娘,只怕这次放手,是要后悔一辈子。 身后欢欢还在劝导,苏憬轻轻摇摇头,心中感叹一句,太过年轻…… 第四十五章、结束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欢欢捧着一路摘来的新鲜果子,整理好状态故作轻松的原路折回,走至跟前,却发现王妃正聚精会神的与张公子谈论开店之事。 这生意上的事,欢欢听不明白,但见着苏亚亚状态不错,欢欢心中总是欣喜的。 欢欢怕打扰了两人,于是乖巧的捧了果子坐在苏亚亚身边听两人谈话。 「听闻扶苏兄准备做冬衣,只是眼下离寒冬尚早,不知这段时间,扶苏兄准备作何安排?」 苏亚亚用手撑着脑袋细细思考了下,说道。 「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自然是不能浪费。我想着,不如先做一些鸭制品小吃,也能琢磨着做一些特色烤鸭来售卖,这样也能回笼一些资金。」 张辰景点点头,表示赞同。 「只是那店铺空间毕竟有限,扶苏兄心中可有规划?若是分作一般做堂食,只怕到了冬日,这店面局促,服装的生意多少会受些影响。」 这点苏亚亚何尝不知,思来想去,干脆从身边找了个小小树枝,一把拂去脚下土地上的砂石,在地上做起画来。 「这里,我想做一个小小的隔断,这边,这个小小的空间,迎街摆一排柜子,平日里就卖一些秘制鸭脖之类的小吃,当然了,还有招牌奶茶;这边大一些的区域,我准备将它作为羽绒服的售卖专场,当然,在这个空间里面,还要划分出三个小格子,作为普通试衣间,在二楼,做对应的三间雅间,为VIP试衣间,里面的奶茶和甜品全部免费供应。」 这一席话包含了太多张辰景难以理解的知识点,但是布局之类的总归还是听得明白的。 张辰景认真的看了片刻苏亚亚画出的店铺布局,而后由衷夸赞道。 「扶苏兄果然天才!虽然扶苏兄方才这一番话辰景不甚明白,但这店铺扶苏兄倒是画的十分出彩!那店铺扶苏兄只见过一面便可画出细微之处,可真是让辰景兄叹为观止呐!」 苏亚亚被张辰景这么一夸,显然有些轻飘飘,笑着抬头刚好碰上张辰景清澈如水眼带笑意的双眸。 「辰景兄过奖~只是当时一眼便看上这个院子,所以格外用心了些。」 此时正有微风拂过,摇动了枝头,几片粉色的花瓣摇曳而下,正巧落在两人之间。 张辰景轻轻抬起衣袖,将正要落在苏亚亚头上的花瓣一手拿下,他笑着说。 「那便是缘分了。」 张辰景顿了一顿,又说道。 「只是这里有一处,扶苏兄画的有些出入。」 苏亚亚顺着张辰景修长的手指看去,一时间竟没看出自己画错了哪里,在记忆里,那店铺是这个格局没错的,不过那店铺毕竟是张辰景自幼长大的地方,若他说有些错误,那肯定是有些问题的。 「哦?是哪里?」 张辰景十分自然的向着苏亚亚靠近了半分,轻轻在某处指了一下。 「这里。」 苏亚亚有些迟疑,用着小树枝指了指,再次确认道。 「这里么?可是这里我分明记得很清楚,是一面墙呀,这面墙背后,不正是通往二楼雅间的楼梯?」 张辰景神秘一笑,轻轻用手拂去苏亚亚画上的落花,又伸手接过苏亚亚手中的树枝,将那面墙涂抹掉重新画了一处。 「就是这里。说来惭愧,幼时家父总督促辰景读书,但辰景顽劣,总想着偷懒,有次家父和爷爷一同南下的时候,我便央求娘亲砌了这堵墙,准确的说,这应该是一道暗格,里面放满了儿时我不想读的书。」 说道这里,张辰景像是陷入美好回忆一般。 「那时爹爹回家,问娘亲为何要在这大厅之中砌一堵墙妨碍视线,娘亲护着我 ,随便胡诌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再然后啊,每当爹爹让我在柜台默书之时,我总会偷偷从暗格中找出提前做好的小抄,那时爹爹生意很忙,竟一次都没发现辰景这个小秘密呢。 说来这般丢人的事,只怕扶苏兄从未又此经历吧~」 苏亚亚连连摇头,张辰景的一番话将她也拉回了学生时代,又有谁的学生时代能躲过一张完美的小抄呢~ 「那自然是……」苏亚亚此时心情不错,故意卖了个关子,引得欢欢和张辰景好奇的看来,这才扑哧一声笑道,「自然是不可能啦,小时候又有几个人是愿意背书的,那些晦涩难懂的诗文,只怕直到现在,仍有很多不明深意的呢。 说来我小时候,就更调皮了,我会在书桌上提前打好小抄,或者,我还会将默书用的笔,提前刻好小洞,然后将小抄塞进去呢!」 欢欢此前并未读过书,虽然她很好奇王妃小时候在宫中做皇后的侍女,怎会来的读书的机会,但转念一想,许是宫中更对宫女要求严厉呢。 张辰景则是对着苏亚亚夸赞不已。 「扶苏兄果然厉害!辰景真后悔没能再早一些认识扶苏兄,否则的话,辰景的童年也能少挨一些板子~」 苏亚亚和欢欢被张辰景逗得哈哈大笑,竟全然没有察觉到苏憬已经从树林深处抓了些野味回来。 「话说,若是扶苏兄需要,完全可以将这堵虚墙拆掉,而后从这里,重新修建扶梯。这样一来,在一楼中可以腾出更大的空间来展示扶苏兄的手艺。」 苏憬在远处便隐隐约约听到几人欢声笑语,走近正巧看到苏亚亚与张家小公子格外亲昵的举动,一瞬间胸口犹如压了座泰山般的疼痛不已。 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吃醋的资格,却还是忍不住生气和难过。 苏憬并未多想,一把将奄奄一息的野鸡扔在三人面前,转身准备拾些柴火生火给几人做饭。 欢欢并不领情,故意提高了声音「好心提醒」道,「我们扶苏公子旧伤未愈,怕是吃不了发物。」 果然,欢欢话毕肃静的苏憬的脚步顿了一顿,但终究是未回头在四周潦草捡了些树枝蹲下来生火。 苏亚亚有些失望,本想着他回不回回头,至少问一句怎么了,但他没有…… 心思敏捷的张辰景自然察觉出了扶苏与那车夫之间有些恩怨,只是她不愿说,那自己便不问。 此番张辰景既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何况日后定有朝夕相处的时间,所以,眼下更应该做的,是解开扶苏的心结,想到这里,张辰景看向欢欢,说道。 「这条路我来过几次,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附近应该是有一汪清泉,不知小公子可否愿意同辰景前去探探路?」 欢欢有些诧异,这么久来,张辰景还是头一次主动同自己讲话,忽又想到些什么,便放下手中的果子,故作轻松的说道。 「啊~这番颠簸也的确有些累,若是能有清泉让我们稍作整顿,那真是太好啦!」 苏亚亚又怎能不知这是两人故意而为,于是点点头看着两人离去。 苏亚亚本想等着他开口,但他并未停下手中的琐碎,甚至连收拾柴火的目光都未曾有片刻的转移。 苏亚亚向来痛恨叽叽歪歪不清不楚,一段感情的起始总要有个说法,若是不问个清楚,苏亚亚只怕自己会后悔终身。 「苏憬,你突然对我这般冷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亚亚起身,一步一步心里打着小鼓向苏憬靠近。 她好怕他会突然离开,就如同她们相识的那般突然。 「你一直都是十九王爷的人?」 苏亚亚突然回想起初见的 那日,有些欲言又止,但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声。 「初见那日,你说你是奉命要杀元默的,所以是十九王爷要杀元默?」 苏憬声音清冷,只简简单单回了两个字。 「不是。」 苏亚亚本以为他会继续沉默,却不想他会因为这件事开口。苏亚亚加快步子,走至苏憬面前坐下。 此时的苏憬没有戴斗笠,苏亚亚强迫自己看向他的眼睛,故作镇定追问道。 「那就是说,你还有其他的主子,或者是说,你换了新的主子,而你之前的主子,是要杀元默的,是也不是?」 苏憬翻着野鸡的手顿了一顿,并未开口。 「你曾同我说过,你们受雇于人,终身难得自由。能让你听命换了主子的,并且朝中同十九王爷关系最好的,便是皇上。」 说道这里,苏亚亚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轻声询问道。 「所以,要杀元默的,一直是皇上对不对?」 苏憬有些心烦,手下翻动野鸡的动作逐渐有些粗鲁。 他心中烦躁,丫头太过通透,只怕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她的性子向来是刨根问底敢作敢当,只是这件事若是再追查下去,只怕会给她带来危险。 「不该问的,不要问。」 他终于开口了。苏亚亚不管三七二十一,反问道。 「那什么是我应该问且有必要问的,若我问了,你会答么?」 苏憬再次沉默,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苏亚亚仔细端详着这张熟悉的脸,此时只觉得陌生的让人可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在短短的半年之内让他对自己冷若冰霜。 「你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 苏亚亚追问,却听苏憬轻飘飘的问一句。 「重要么?」 苏亚亚心头一窒,熟悉的痛感自心间蔓延至全身,这种疼痛让她周身有些麻木,他居然问自己,重要么…… 「你……」苏亚亚强忍着即将翻涌而出的泪水,忍着喉头的哽咽,十分不自信的问道,「你还记得,你曾说要带我远走高飞,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么?」 苏憬知苏亚亚心中的疼痛,自己又何尝不是,但眼下只能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他极力克制情绪,故作轻松的说道。 「我同你,结束了。」 第四十六章、有瓜不吃枉为人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凭什么!」 苏亚亚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情绪,倏得握紧双拳站了起来,「先来招惹我的是你,说要分开的也是你,感情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为什么你要替我做决定呢!你说的不算!不做数!你知道我最讨厌打着为了我的名义做一些束缚我的事!你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你要说出来啊!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不好么?如今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束,你当真不会后悔的么?」 苏亚亚上前一步,蹲在苏憬面前,双手捧了他的脸迫使他和自己对视,又放慢了语速,冷静而又温柔的问道。 「告诉我,你不是真的想要结束的,对吧?」 苏憬凝了呼吸,今日一整日都不曾与她对视,苏憬生怕自己再次陷入她那温柔的眼眸。 如今那双漂亮的眼睛却因为自己满是疮痍,苏憬真想狠狠地给自己两个巴掌,但是他不能,他不能让自己有一点点的动摇,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开了这个头,今日这场戏便一定要演的完美,这可能……是人生中最后一场与她的戏份了…… 「你真想知道?」 苏憬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 苏亚亚眼神恍惚,而后郑重的点点头。 苏憬放下手中的野鸡,猛然起身,却又一只手勾上苏亚亚白皙的下巴,言语暧昧道。 「我与你家那宣王有不共戴天之仇,一直以来,我都想要勾搭个宣王府的女人,再与她行那男欢女爱之事让宣王蒙羞。 可是宣王用过的女人我嫌脏,选来选去,也就只能选中了你。可没想到你竟是个累赘,听闻数月前你受了一次伤,身上留了疤,我便看不上了。 今日见你我本想给你留些面子,不提往事,可你偏偏要自取其辱…… 怎样,这样的解释你可还满意?」 「你……」 苏憬看着苏亚亚由迟疑到愤怒再到崩溃的神情,心痛的难以呼吸,但偏偏做出一副色眯眯的模样,有些粗鲁的将苏亚亚一把拉起扛回马车。 「苏憬!你放开我!你王八蛋!苏憬你快放开我!」 一时间愤怒,羞愧涌上心头,苏亚亚再也无法克制内心,大声哭喊着拍打在苏憬身上。 任凭苏亚亚如何挣扎,苏憬都狠着心不曾手软。 「既然你不甘心,那我便满足了你的愿望。你不就是看上了我的容貌,想要与我有个一儿半女,这事简单,今日我就好好的满足你!」 苏憬一把扯开苏亚亚的衣衫,有些急促的吻在她纤细的脖颈。 他滚烫的唇刺痛了苏亚亚,她心里十分清楚,苏憬与她,真的就此结束了。 苏亚亚崩溃大哭,手脚并用挣扎着想要摆脱苏憬的束缚。 可苏憬似乎铁了心想要欺负她,眼见着挣扎不开,苏亚亚对准他的肩头咬了下去,瞬间,一股热流涌入苏亚亚的嘴里,她并未松口,有些泄愤的狠狠咬着。 苏憬知道她是在发泄,只怕今日之后,她定是狠极了自己。 苏憬故作吃痛难忍,一把重重推开苏亚亚。 眼见她吃痛站不起身,苏憬微不可见的收回下意识想要搀扶的手,故作嫌恶,一边整顿自己的衣衫,一边冰冷的说道。 「真是令人作呕。这趟差事爱谁谁护送吧!我苏憬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这张令人反胃的脸了!」 苏亚亚放声哭了许久,似乎想要将迈入这南梁之后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在今日抒发出来。 这明明是一场游戏,怎么却偏偏动了心;这分明是别人的人生,怎的自己却还入了戏。 这场游戏一般的人生,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何时结束。苏亚亚不敢怠慢,也不想浪费。既然情场失意 ,那生意场上定然不能再如此失败。 苏亚亚擦干眼泪,立誓一定要有一番作为。 苏亚亚掀开车帘,远远见着张辰景和欢欢有说有笑的走来,连忙下了马车去迎接。 「那边风景怡人,泉水冰凉解暑,真是不可多得的一块宝地呢!」 欢欢开开心心的跑来,拉着苏亚亚的衣袖分享所见所闻。 「嗯嗯,前两日落了水,如今怕是对着泉水不怎么感兴趣了,若是修整好,我们便早日上路吧~」 欢欢立刻换上一副我好像说错话的模样伸手挡在唇上,收敛了玩耍的心思,朝着苏亚亚点点头。 张辰景四处查看,那位扶苏兄家里的家仆不知道何时早已离开,想必应该是相谈不甚愉快。 又见扶苏兄衣袖浸湿,只怕方才少不了一场大哭。 「没错,估算日程,我们若是不尽快赶路,只怕今晚真要露宿山林,听闻这山林之中多鬼怪,若是遇上了,只怕就要没命开店咯!」 欢欢吓得一哆嗦,连忙跑去抱紧苏亚亚的衣袖。 「张,张公子休要吓人!这世间哪有什么妖魔鬼怪!」 张辰景哈哈大笑着去牵马。 「到底有没有,到了晚上就知道咯~」 因为张辰景的一句玩笑话,欢欢一路上都绷着一张笑脸紧蹙眉头赶路。 就连张辰景在一旁同她开玩笑都并未理会,只是一心盯着土路想让马儿快点,再快点,最好能在天黑之前赶回都城才好! 傍晚时分,日落西山。黄昏的光芒穿过层层枝叶洒在丛林间,偶尔有微风徐来,四周沙沙作响,宛如一副绝世佳画。 只可惜,这样的美景低头赶路的欢欢并无意欣赏,此时眼见着黄昏将至,终于深吸一口气,带着哭腔,歪着小脑袋向一旁泰然自若的张辰景求助。 「张公子……」 「嗯?」 张辰景转头,却一眼撇到她因为用力紧握缰绳而有些苍白的小手,心中暗道,她终于是憋不住了? 「张公子。」欢欢高度紧张,咽下一口唾`沫,十分认真的询问道,「这世上当真有鬼么?」 「他骗你的。」 张辰景还未作答,·马车中的苏亚亚一把掀开车帘,猫着腰走了出来。 「你若是害怕,便去后面休息一会儿吧,我来驾车。」 「那怎么可以~」 欢欢虽然嘴上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倒是很诚实,见着苏亚亚伸手便直直的将缰绳递了出去。 「没事的,我在车中闷了一下午,刚好想看看外面的风景呢。」 「那……好吧。」 欢欢头也不回逃也似的窜回马车,虽然王妃说是假的,但这深山野林,难免遇到点什么,她是真的害怕。 张辰景歪着脑袋,骑着马凑近了些。 「你不害怕?」 苏亚亚剜了他一眼。 「我弟弟胆小,你若是将他吓出个好歹,定要你负责!」 张辰景右手牵着缰绳,英姿飒爽。 「我可没有说谎哦,小时候经过这条路的时候,辰景是真的见过些什么可怕的东西。」 「啊啊啊啊你不要再说啦!」 欢欢隔着车帘尖叫出声,「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苏亚亚朝着张辰景翻了个白眼,又转身微微掀起车帘,只见欢欢此时正抱着双膝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安啦~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鬼的,张辰景在骗你,你信不信我?」 欢欢眼神闪躲,声音打着颤。 「我……我当 然……当然信!」 苏亚亚无奈的摇摇头,将车帘重新放下,又朝着张辰景抱怨了一句。 「都怪你!」 张辰景耸耸肩。 「没想到他这般胆小。」 欢欢怒道。 「你才胆小!」 「好吧,是我最胆小,胆小到躲在马车中不肯出来~」 「我才没有胆小!我,我只是累了,想休息片刻。」 「是是是,我赞同我赞同。不过你听,那边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啊!」 一声尖叫自马车中传出,惊起了丛林中无数飞鸟。 「以前可没发现辰景兄有此恶趣味。」 张辰景得意洋洋的昂起头,似乎并没有听说苏亚亚话中嘲讽之意。 「之前便说过,辰景顽劣,是扶苏兄一心认定辰景谦谦有礼的。」 苏亚亚对着张辰景又一记白眼。 「是啊,到底年轻,看走了眼。」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中,苏亚亚心情逐渐好了许多,只是随着日落西山,丛林中也渐渐黑了下来,苏亚亚向前望去,始终不见前几日与老伯来时歇息的破庙,难道他们几人走错了路?或是不经意间依然路过? 「辰景兄,这附近可有什么可以休息之处?」 见着苏亚亚认真的模样,张辰景也收敛了许多,正色起来。 「许是上午的时候走的不是平时辰景走的那条路,只怕辰景也没有多大把握了。」 张辰景此话一出,欢欢瞬间从马车中露出个小脑袋来,神情紧张的问道。 「那岂不是我们今晚真的露宿深林!」 张辰景有些无奈,连忙给欢欢解释道。 「小公子,方才路上是辰景在开玩笑,这世界的确没有什么鬼神的,俗话说的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扶苏兄,您说是吧?」 谁料,欢欢小脸惨白,几乎就要哭出声来。 「可我……做了亏心事的啊……」 张辰景一时语塞。 瓜来了。 苏亚亚瞬间转头,阴郁之情一扫而光,精明的双眸饶有趣味的看向欢欢。 「古人也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回头是岸!想要化解心中的不安,还是早点将小秘密分享出来才好!」 张辰景看向苏亚亚。 「古人这么说过么?」 苏亚亚意味深长的瞧了张辰景一眼。 「说过的。」 张辰景撇嘴,好吧,你说说过,那便是说过吧。 欢欢小手死死抠着车门,亮白的小牙咬在红唇上,犹豫了半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我……我给……我给廖神医下过药……」 第四十七章、这药究竟是给谁准备的?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什么?」 苏亚亚瞬间来了兴趣,眼见着欢欢一副左右为难欲言又止的模样,索性勒停了马车。 「辰景兄,既然找不到休息的地方,不如今晚就此停歇吧,趁着天色尚早,我们稍作整顿,也好保持体力明日赶路。」 张辰景莞尔一笑。 何尝不知苏亚亚此番作为是为了要和这位小公子「分享」心事,虽然不知道她们口中的「廖神医」是谁,但想来左右不过是些小儿女心思。 「辰景正有此意。这样,辰景去一旁拾些柴火,虽说没有什么妖魔鬼怪,但是难保不会遇到些什么豺狼虎豹。 辰景去去就来,就辛苦两位在此稍作整顿。」 眼见两人都这么说,欢欢只好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帮着卸下马车,整理马车上的吃食。 张辰景刚一走远,苏亚亚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欢欢寻了一处高地坐下。 「快说说,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呀?该不会就是我沉睡的这半年里发生的事情吧?」 欢欢瞬间红了脸,两只小手不停地纠缠在一起,低着头几番深呼吸。 「快说快说,坦白从宽呢!」 欢欢没了脾气,只好低着头红着一张小脸微不可见的点头。 苏亚亚兴致大开,挺直了腰板拽着欢欢开起了玩笑。 「好你个欢欢,平日里胆小的很,原来都是装的,明明主意大的很~」 欢欢红着脸狡辩。 「没有~我真的没有~」 「哎呀我的好欢欢,快和姐姐好好说说,都发生了什么事?下的什么药?是我想的那种么?还有还有,你成功了么?」 这接二连三的追问让欢欢一张小红脸更是红过天边的彩霞。 「我……我不说了……」 「哎~欢欢,忘了之前我和你说的了么?我们要做个敢作敢当的人呀!咱们既然做了,就要勇于承认嘛!」 欢欢没了脾气,抬头看了眼,树林中此时只有她们两人,终于开口说道。 「就……就之前桃花节的时候,都城各大王府纷纷举办宴会,宴请各方贵人来参会。有一日轮到宣王宴请,那日府里格外热闹。廖神医本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但宣王几次邀请,廖神医这才不情不愿的前去应邀。」 苏亚亚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环抱双膝,饶有兴致的等着欢欢说下去。 「自从王妃离开王府之后,欢欢一直都呆在我们的院子中的,那日见着廖神医有些心事,欢欢放心不下,这才在后面偷偷跟随。 那日廖神医果然为王爷挡了许多酒,后来廖神医得了个空由下人搀扶着回到房间里休息。 但那日实在太忙了,欢欢见着她们将廖神医送回房间便回到前厅去帮忙,一时不忍心,这才偷偷溜入房间里,欢欢本意是想着照顾廖神医的……」 苏亚亚点点头,等着听后面的重头戏。 欢欢说到这里,眼神闪躲,心中羞愧难当。 「廖神医似乎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他应该是将欢欢认成了送他回来的下人,他半躺在床上衣衫半解,吩咐我去找一些解救的药来。」 苏亚亚此时满脸姨妈笑,脑补了很多不可描述的香艳画面。 「然后你就顺势而为,索性找了些催情的药?」 欢欢瞬间瞪大了双眼,吓得连连摆手。 「我我我……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呵!这小妮子够厉害的啊!原本自己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这么做了!就冲这份胆量,苏亚亚都要给她点个赞! 「廖神医那时说话有些含糊,欢欢有些听不清楚 ,只按照大概的方向从架子上寻了药瓶……可谁知道廖神医服下药不到片刻,便说自己燥热难耐,起初欢欢以为是酒后有些发热,便去开了窗子……没想到……没想到……」 苏亚亚立刻喊停。 「好了好了,这种事情细节就不必讲了,我只听个大概就行~也就是说,廖慕凡醉酒,而你却错拿了催情的药,然后你俩……」 「不是不是!」 欢欢着急的起身,急的快要原地跳起来。 「欢欢与廖神医才没有……那个。后来廖神医不知怎么的,摇摇晃晃冲过来关了门窗,还要我不要出声……再后来,他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点了什么穴位便昏睡了过去。」 「欢欢想着,之前从没有机会能好好看他一眼,于是那日便趁着他睡着,仔细端详了好久。他在睡梦中呢喃想要喝水,欢欢想着,茶才能解酒,于是便擅自做主煮了杯奶茶给他喝……就……就没有然后了。」 说完,欢欢红着脸低下头,似乎还在回味那日的事情。 苏亚亚茫然的看向欢欢。 「就这?」 欢欢点点头。 「就没点别的什么事情发生了嘛?」 「其……其实还有的……」 苏亚亚重新燃起希望。 「还有啥,快说,一次都说清楚呀~」 欢欢此时脑袋都要埋到膝盖上,声音细小如蚊子缠绕耳边一般说道。 「我……我那日趁廖神医睡着,偷偷地……偷偷地亲了他一口。」 哎哟,不错哦! 苏亚亚换上一副我磕到了的小表情,连连给欢欢点了几个赞! 「欢欢,你也不要气馁,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下一次不行,咱就直接将他绑了来。有句古话叫做,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没事儿!我们下次加油哦~」 欢欢佯装推开苏亚亚,满脸娇羞呸呸了几声。 「不过……我有个问题哈,就是纯属的好奇哈。」 欢欢歪着脑袋,一双无辜的水汪汪的眼眸看着苏亚亚。 「你亲爱的廖神医房中,怎么会有那种药么?」 该不会有些什么特殊爱好,或者是他某些方面没那么优秀吧,若是如此……苏亚亚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欢欢,后面的话没敢说下去。 欢欢先是很疑惑,一张樱桃小嘴张了又张,而后又一副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表情凑到苏亚亚身边,低声说道。 「会不会……是为了王爷准备的?」 苏亚亚无语凝噎…… 转念一想,也……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不过这些杂事与自己毫无相干,苏亚亚决定换个话题。 「咱们不说这个,话说你在廖慕凡醉酒的时候喂他喝奶茶?」 欢欢点点头。 「对啊,欢欢特地拿了我们珍藏的上等红茶为廖神医做的呢。说来未经王妃允许便私自动了王妃的珍藏之物,还请王妃责罚!」 啊我真是服了这个老6。 醉酒喝奶茶,是嫌廖慕凡吐不出来么。 「那他……是不是吐了?」 欢欢一副王妃好厉害的模样。 「王妃您怎么知道?」 苏亚亚彻底一个无语,平日里觉得她是个很聪明能干的小丫头啊,怎么一遇到廖慕凡的事就慌了手脚,难不成这就是关心则乱。 闲聊间,张辰景已从远处抱了柴火回来,竟还带回了两条鱼。 「哇!从哪里来的鱼!」 欢欢眼尖,对各种食物格外上心。中午那顿可惜了一只野鸡,这次烤 鱼总归有戏了吧~ 张辰景有些得意的想鱼举起,又在高空摇了摇。 「多亏辰景幼时顽劣,这才上得树梢下得河里摸鱼,怎么样,意外不意外?」 苏亚亚真是没见过像他这般的富家公子,初见温润如玉,实则皮的给力。 欢欢点点头,将方才对张辰景的偏见一扫而光,接过他辛苦找来的柴火,连连夸赞。 「张公子好生厉害!竟然摸了两条虹鳟!」 「那是~方才还捉到一条草鱼,只可惜草鱼刺多吃着麻烦,便将它放生了。」 欢欢点点头。 「我们这里还有一些从街上买的糕点,这样一来,今晚我们便可以饱餐一顿啦!偷偷告诉你,今晚你可有口福咯~」 两人一同期盼的看向苏亚亚。 苏亚亚被两人磨得没了脾气,只好应了下来。 「好好好~真是服了你们,欢欢,去将我们买的调料拿来。」 张辰景眉毛一挑,心中吃惊不已,早知她俩对吃素有研究,却不想竟然爱吃到了这般地步。 「两位出门还会随身携带调料?」 苏亚亚可不想背上一个吃货的名号,连忙解释道。 「我和家弟外出的经验并不多,只是上次在野外进食,觉得总少了什么滋味,这才在临行之前特意买了些调料备着的。」 张辰景点点头,暗道果然女孩子都吃爱吃的。 「还是扶苏兄思虑周全,这些鱼辰景已经处理好了,等火架起来,我们直接烤便是~」 张辰景这边刚说完,欢欢便凑了个小脑袋过来。 「已经架好啦~」 苏亚亚有些无奈,一说到吃,欢欢真是比谁都积极。 三人刚将鱼架在柴火上,远处天边收尽了最后一抹霞光。 柴火照亮了几人面前的空地,时不时的发出噼啪声响,苏亚亚在两只馋猫的注视下洒下最后一小撮调料,总算将这美味的晚餐做好。 三人依偎火旁,时而欢笑,时而调侃,平淡而美好。 都城密院内。 元哲一袭白衣伫立在窗前,窗外明月高挂,清风徐徐,岁月静好。 「你是说,你留下苏亚亚一人,独自回来了?」 元哲声音清凉如水,却让背后跪着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虽然不想承认,但…… 「是。」 元哲不怒反笑,伸手接下窗外飘来的一朵落花,一把揉碎在掌中,忽而又有些怜惜的扬入窗外,转了身。 苏憬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却因为他一个转身的动作瞬间因为紧张而浑身僵硬,别人不知道,但他身为皇上身边最见不得人的存在,自然是十分清楚这位十九王爷的性子。苏憬自认为自己已经算是心狠手辣,但在这位十九王爷面前,那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元哲笑容有些纯良无害,只字不提此次任务,而是好似寻常闲谈般问道。 「听说你与苏亚亚有旧情?」 第四十八章、元十九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只一句话,苏憬瞬间浑身颤抖换了姿势,虔诚的跪倒在地。 那个深压在心里许久的事情,终于还是要藏不住了。 本以为只要断的干净就不会牵绊到她,只怕十九王爷这么一问,自己之前做的思量,全要白费了。 「属下与宣王妃确实有过短短几日情缘,只是如今,宣王妃已对属下厌恶至极。」 房间中静谧的可怕,元哲穿着一双白色雕鹰的长靴,一步一步走到苏憬面前,蹲下,一把折扇勾起苏憬伏在地上的脑袋,缓缓划至他的额头轻轻点了两下,又顺着他的脸庞划下,轻轻将他的下巴抬起。 苏憬被迫对视上那双满含笑意的桃花眼,内心紧张到了极致。 「长得倒是有几分书生气,难怪苏亚亚能看上你。」 苏憬浑身直冒冷汗,一阵风拂过,苏憬不禁打了几个冷颤。 下一秒,苏憬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剑,没有一丝犹豫对着自己的脸划去。 唰! 一把白色折扇迅速打掉苏憬手中那把短剑,那速度快的让苏憬来不及反应。 苏憬立刻重新伏了下去,没来由的先认错道。 「属下该死!」 那好听的声音却有些不解。 「奇怪,本王只不过夸你一句,你怎的就要毁了自己这张脸?」 苏憬不知如何作答,只好低着头不语。 「本王想知道,你心中可想将那宣王妃讨回家做媳妇儿?随便去一个什么山清水秀的地方,过几年你侬我侬的生活?」 苏憬将头埋的更深。 「属下与宣王妃已分道扬镳,从此再无相干!」 元哲直起身来,颇为满意的在房间中绕了半个圈。 「这可就有趣了,本以为本王还能同你成为劲敌一争高低呢,谁曾想这场游戏里便只剩下了本王与元默哥哥。」 苏憬跪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动作,心里却是越发的没了底。 他将这些事说与自己听是何用意,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忠心,还是期望自己从中做些什么呢…… 「不过苏亚亚那样的出身,」元哲转了身,走至苏憬身边将他扶起,直视着苏憬的眼睛说道,「本王自然是瞧不上的。所以本王因何而追求苏亚亚,你心里应该明白。」 苏憬扑通一声重新跪下。 「属下不知!」 元哲并没有将苏憬揣着明白装糊涂放在眼里,而是自顾自继续往下说。 「皇帝哥哥与元默哥哥向来不和,苏憬你知道么?皇帝哥哥一向待本王很好,所以,本王自然的应该向着皇帝哥哥偏心一点,你说对不对?」 苏憬心中如明镜一般,十九王爷这哪里是偏心一点,分明在暗中处处与宣王作对,甚至三番两次想要置他于死地。 「哦对了~本王差点忘了,之前你在我那皇帝哥哥身边的时候,皇帝哥哥怕是什么都没有同你说,我家那皇帝哥哥向来心软,但本王不是……这苏亚亚,本王觉得便是用来对付我那元默哥哥的最好的工具,你说呢?」 苏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在听到「苏亚亚」三个字的时候,心如刀割。 「将来若是她苏亚亚乖巧听话,本王日后自立了府邸,或许也能随便给她留个什么位子,若是她让本王不顺心……」 说道这里,元哲不经意间瞟了眼缄默的苏憬,又接着说了下去,「凭借苏亚亚的姿色,想必也能在怡春院、暖香楼挣个什么头牌的位置。」 听到这里,苏憬再也无法无动于衷,连忙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声音坚定,态度坚决道。 「属下今后定对王爷忠心耿 耿!只求王爷可以放过宣王妃!」 「放过?」 元哲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看似漫不经心说道。 「你有什么资格对本王这般说话?」 苏憬眉头一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依然想要在为她说上几句话。 「属下该死!」 「瞧你~」元哲再次走来扶起苏憬,「功夫不错,就是胆子小了些。快起来吧,今后你不必再做暗卫。我那皇帝哥哥真是不懂得心疼人,你这张脸做暗卫着实有些可惜。」 元哲顿了顿,「今后就跟在本王身边吧。本王要想追苏亚亚,正需要你这样有经验的人来给本王当帮手。」 城门外。 有一人迎风而立,白衣飘飘,风华正茂。 任由身边人来人往,他一直背着手翘首期盼。守城的侍卫时不时的哈着腰来端茶送水,白衣男子次次都笑着接过,抿一口再还回去,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白衣男子身后还站着一位身着墨蓝长袍的男子,此时正双臂环抱,手握长剑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这两位面容极好的男子引得路过的人无不关注,只不过见着两人身着不凡,并不敢靠近。 终于在侍卫送来第四十九杯茶水的时候,白衣男子对来人言语温柔的吩咐道。 「待会儿不必这么客气,小亚不喜欢太高调。」 侍卫毕恭毕敬,双手抱拳领命。 「是!」 不出片刻,只见一辆马车塔塔塔塔的停在白衣公子身边。 马车中下来一个俊俏公子,见着白衣男子十分惊讶。 「十九……您怎么来了?」 苏亚亚碍于周边环境,结巴了一声没喊出十九王爷。 元哲顶着一张灿烂的笑脸伸手去搀扶苏亚亚,苏亚亚自觉地缩回手,这大庭广众之下,若是再被哪个有心人看了去,只怕自己能更早些去见阎王了。 「还不是因为想你~」 苏亚亚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却正好瞧见苏憬正站在元哲身后一言不发沉默着。 他这个身份怎么能毫无忌惮的站在十九王爷身边,当真不怕有人寻仇么? 也或许……这再也不是自己应该考虑的事情了…… 张辰景此时也下了马,走至几人身边。 苏亚亚见状,为急人做起了介绍。 「这位是张辰景张公子,话说我们此番买下的院子,就是张公子原先的宅子呢!」 苏亚亚又转向元哲,有些犯了难。 「这位是……」 元哲自然而然的站出来接话。 「在下元十九,」又转向身后指了指面无表情的苏憬,「这位是我的家仆,苏憬,想必前两日大家已经见过了。」 张辰景点点头,「元十九,好特别的名字!」 元哲笑的像个领家哥哥一般,并不介意张辰景对此提出的疑问。 「我家是个大户人家,家中孩子比较多,生到后来爹爹便不愿费心取名字了,便以排序为名字。」 张辰景知对方定是和扶苏公子一般,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愿透露真实身份,自己便也不追问细节,他们说什么,自己便当是什么便是。 苏亚亚不愿几人站在城门闲聊,只怕在这么聊下去,万一遇到什么宣王府的人,只怕这店就开不成了…… 「好了好了,既然各位都是我扶苏的兄弟,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所以大家以后就都是好朋友好兄弟啦!」 苏亚亚意味深长的看向元哲,生怕这家伙一不小心将自己的本名和性别都报出来,本名倒还好,只怕这 性别公之于众,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元哲看了看苏亚亚,又露出他那招牌的纯良无害的笑容,低声重复,「扶苏公子……」 此时苏憬刻意拉远了与几人的距离,同欢欢站在一旁,欢欢对着他冷哼一声,绕道苏亚亚身后不远处,不愿与他一道。 「小扶苏,你猜猜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都做了些什么?」 好吃懒做?听歌赏曲? 苏亚亚这般想,但却不敢这么说。 「想必十九近来一定有用功读书,磨穿枯砚。」 元哲嬉笑着轻轻举起折扇在苏亚亚脑袋上敲一下,语气满是宠溺。 「小扶苏不乖哦。」 苏亚亚没能忍住,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苏憬,下意识的拉远了一些与元哲的距离。 元哲毫不介意,又向着苏亚亚靠了几分,似乎是有意而为之。 一转头见着张辰景在一旁有些古怪的神色,耐心解释道。 「我与小扶苏是亲戚,自然亲近了些。」 张辰景点点头,原来如此,这元十九看着气宇不凡,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公子,而扶苏兄隐姓埋名,只怕也是非富即贵…… 元哲今日似乎兴致大好,全然不顾苏亚亚有些疏离的态度,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小扶苏,你十九哥可是非常够意思哦~我用了些法子知道了你选中的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什么?他都已经装修好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将店铺选在哪里?记得当时苏亚亚和欢欢为了掩人耳目,可是故意换了马车换了身份才去选址的…… 苏亚亚转念一想,也是,这有什么好吃惊的。元哲毕竟也是个小王爷,再说没什么实权,想在城中打听点消息还是并非难事的。只是……若他都能得到消息,那宣王府那位……是不是也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十九已经将店铺装修完了?可是……」苏亚亚欲言又止。 元哲此刻正歪着脑袋等着苏亚亚的表扬,却见她吞吞吐吐,直接问道。 「可是什么?」 「是这样的,路上扶苏兄与在下商讨了一些具体事项,我们原本是想将店铺一分为二,各做考量的。」 张辰景不愿苏亚亚为难,索性将苏亚亚不好意思说的话全都讲了出来。 「这有何妨,」元哲右手一抖,将折扇甩了开来,「重新装修即可~」 第四十九章、富家公子一掷千金的快乐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我的……妈呀!」 苏亚亚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是站在这原本朴素低调的店铺面前,仍是抛出这么一句惊叹。 转身掐了掐欢欢的手臂,正巧看到欢欢也同样目瞪口呆的表情。 「小……公子,这还是我们当初买下的那家店铺么?我们……我们确定没有走错么?」 「没错~」 元哲摇着折扇走到几人面前,满脸春风得意等着几位的夸赞。 「这……这……」 苏亚亚「这」了半响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此时看着这门口摆放的汉白玉大石狮,这上等红木雕刻而成的门框,苏亚亚心中就一个想法…… 「敲了重建是不是有点太浪费……」 「是有点可惜……」 欢欢紧跟着点头。 「好生气派!」 张辰景跟着说道。 元哲一瞧,当场竟无人夸赞自己,面上有些失落。 「无妨~小扶苏不必担心,钱有的是~」 苏亚亚并未接话,脑袋一片混沌上前一把将木门推开。只一个简单的大门都能做的这般奢华,这店铺中的内饰可想而知,定是更加精彩! 不得不说,这种富家王爷怒砸千金只为博得女主一笑的古老桥段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是真的爽啊! 苏亚亚刚走进店铺,元哲便讨赏似的跟了过来。 「怎么样?这些可都是我亲自监工完成的~听闻小扶苏想要开一家服装店,我便搜集了城中比较出名的铺子,研究其摆设,装修;我还请了许多能工巧匠,这里面的每一样家具,都是我亲自监工完成的!」 真是有心了…… 苏亚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你瞧,这几日为了这小小的铺子忙前忙后,我都累瘦了一圈!」 苏亚亚歪着脑袋,只见元哲确实有些黑眼圈,累瘦这件事嘛……还是有待考量。 「元兄……」 苏亚亚刚一开口,元哲却自顾自的摇着折扇说了下去。 「好啦~我知你感动,夸奖的话还是不必讲了,别一直站在门口,快进去瞧瞧吧。」 苏亚亚有些木讷的点点头,和欢欢走进这极其奢华的店铺。 铺子的窗户被元哲改的更大了些,铺子中每面墙都摆着一个巨大的红木衣柜,一旁还放了一张白玉小桌,就连店铺中的款台也都是白玉做成的。 苏亚亚皱了皱眉,快步走到衣柜前轻轻推了推,能动,还好。 「怎么,小扶苏对这些衣柜不甚满意?」 还不等苏亚亚回答,元哲便摆了摆手,一直站在门口等候的苏憬立刻跟了进来,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苏亚亚的背影,听命。 「苏憬,你将小扶苏不满意的地方都一一记下来,回头……啊不,就今日,务必按照小扶苏的要求全部落实。」 苏憬一个深呼吸,极力克制住想要将苏亚亚搂入怀中的冲动,恭敬答道,「是。」 「不不不!」 苏亚亚连连摆手,「这么好得柜子,我当然很满意,只是我想将这里修建一些试衣间,只怕要将这几个衣柜换个位置,不如……放到后面的小屋里?」 元哲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小扶苏放心,这院内也已经重新布置完毕。而且这院中小扶苏居住的地方,比这些更甚。你既然唤我一声十九哥,我又怎能让你住在如此破旧不堪的地方呢~」 元哲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着张辰景解释道,「抱歉,元某此番话并无他意。」 张辰景点点头 ,此时也在欣赏着铺子中奢华的景色,这铺子既然已经卖给了扶苏兄,自己从此之后便是个租客,小扶苏家中亲戚愿意尽自己所能将这店铺增光添彩,自己断然没有说旁的的道理。 「那是。」 「小扶苏,我们上楼看看?」 苏亚亚还没能缓过神来,点点头,任由元哲牵着自己的手臂由楼梯走上二楼。 欢欢与张辰景跟上。 苏憬原本想站在门口眼不见心不乱,但得了元哲的命令后,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十九王爷拉着苏亚亚上楼,自己也跟了上去。 刚一上楼,苏亚亚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此时阳光正好,从窗外照进来,正映的屋内金光灿灿,这不同名字的雅间似乎做了不同的装修风格,虽风格迥异,但一点都不突兀。 之前住在皇宫时,便觉得元哲是个极其讲究的人。当时自己还和欢欢猜测,若是有一天元哲在宫外自立府苑,只怕不知道会辉煌成什么模样,今日一见,果然令人叹为观止! 「这……」 「小扶苏琢磨的试衣间,我一早便替小扶苏想好了!」 元哲指指面前一排标了不同名字的雅间,说道,「这边做了两间雅间,皆是向阳的地方。这中间留了一处空间,一来可以让客人排队的时候小憩,二来有这样敞亮的大窗户,也可以让这二楼更加明亮!」 元哲又绕到苏亚亚的另一边,继续说道。 「自然,仅有两间试衣间是远远不够的,于是我又在这边做了四间比较小的试衣间。」 说到兴奋之处,元哲竟拉了苏亚亚的手,随便推开一间试衣间走了进去。 元哲牵起苏亚亚手的动作,身后几人齐刷刷的看了去,心思各异。 似乎是有了前两间奢华试衣间的铺垫,对比之下这小屋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但令苏亚亚惊喜交集的,是这北面窗子外所能见到的风景。 苏亚亚几步快跑至窗前,再一次怀疑这还是自己之前定下的那小破院么! 院中可见,青山流水,郁郁葱葱,曲折小道,凉亭美景,简直美不胜哉! 掐指一算,自己离开不过数日,竟能将这小院脱胎换骨,想来元哲此番也是有心了。 元哲瞧着苏亚亚伫立在窗前久久没有开口,便闲庭信步走至苏亚亚背后,压低了声音,认真而又温柔的说道。 「怎么样?本王为小亚做的,小亚可还满意?」 苏亚亚内心突然不安分的动了一下,一转身,正好对上他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眸。 苏亚亚脸颊发烫,退了半步。 「满意!十分满意!只是这番装修,定是让元兄花了不少银子,这些银子就算是扶苏向元兄借来的,日后扶苏定会加倍努力!绝不负元兄所望!」 元哲笑意更深,他的目的达到了,方才苏亚亚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光彩统统落入他的眼底,她骗不了自己,她心动了。 「这些都是十九为了小扶苏自愿做的,怎可算在小扶苏头上呢?若是小扶苏偏要算清这笔账,不如……」 元哲那双纯白靴子向着苏亚亚走了一步,在门口几人注视下,压低了声音十分认真的说道,「小亚以身相许如何?」 他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苏亚亚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却见元哲难得的收起那玩乐的笑容,此时正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并没有丝毫玩笑的模样。 难道他是认真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么?他不知道自己又是什么身份么…… 细细想来,却觉得元哲此番动作也能说得通,这皇族中怎么会有慷慨解囊丝毫不图回报的帮助呢,都怪自己大意了… … 「我……」 「小亚不必急于回复,本王知你如今身不由己。本王今日既吐露了心意,那本王便会等,等到小亚自由之时,再来要一个答复。」 不等苏亚亚开口,元哲便自顾自的转身,向着几人说道。 「好了,元某家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今日恕不奉陪。」 张辰景点点头,「元兄再会。」 元某点点头,欢欢站在门口张辰景看不见的地方,给元哲行了个礼。 「苏憬。」 元哲声音再次响起,揪动了苏亚亚和苏憬的心。 「今日一定要好好陪着小扶苏,若是我的小扶苏有本分不满,你便不用回来了。」 苏憬心如刀绞,不顾苏亚亚投来的火辣辣的目光,毕恭毕敬行个礼。 「是。」 元哲走后,张辰景自然是知道几人之间的尴尬的,于是抬腿走至苏亚亚身边,由衷的夸赞道。 「元兄真是有心了!辰景都有些羡慕扶苏兄有这样的亲戚了呢!」 苏亚亚知道他是在同自己开玩笑,并没有往心里去。 「如今辰景兄故地重游,只怕这里有好多回忆会让辰景兄有所羁绊。」 张辰景摇摇头。 「哪有哪有,如今这宅子装修的想皇宫一般光彩夺目,哪里还有辰景的一丝回忆~扶苏兄放心,辰景定会全身心的投入接下来的事情当中,定不会劳扶苏兄费心。」 苏亚亚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越说越离谱。 「好了好了,我们都这么熟络了,就不要在相互客套啦!今日舟车劳顿,想必大家都有些乏。欢欢,你跟着张公子去安排一下住处吧!我再同苏公子安排一下楼下需要改动的地方便来寻你们。」 张辰景还想再说些什么,忽而看到扶苏脸上一闪而过的疲惫。是啊,这几日她一直情绪不佳,又风餐露宿,想必也是累坏了。 她性子要强,只怕定要做好安排才肯休息,自己留在她身边也之后分她的心,不如让她早日安排好早日休息。 想到这里,张辰景点点头,与欢欢两人前后下了楼,向着院中走去。 此时房中只剩苏亚亚和苏憬两人。 苏亚亚疲惫之色油然而生。 转身倚靠着窗台,苏亚亚看着像木头一般伫立在门口的苏憬,一种不甘的情绪在心中发芽。 他就当真只是这么站着么,他们之间,就真的没有什么话可说了么…… 正在苏亚亚百感交集之时,苏憬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依旧风轻云淡,清朗却疏离。 他说。 「苏姑娘,有何吩咐?」 第五十章、专心搞事业吧!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姑娘……」 即使苏亚亚早有心理准备,在听到这三个字时,心里仍是狠狠的痛了一下。 他就这般急于和自己撇清关系么,好一个冷漠而又客套的称谓…… 苏憬见着苏亚亚眼神中突然没了光芒,疲惫之色更甚之前。他深知自己说错了话,他想要弥补,但终究是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苏亚亚快步走至门口,苏憬站在门口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 苏亚亚内心有些气愤,冷着脸冷冰冰的说道。 「麻烦让一下。」 苏憬知趣的退了半步,看着那熟悉的背影与自己擦肩而过,消失在楼梯。 苏憬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抬腿跟上。 苏亚亚站在墙边,踱步测量距离,反复几次确定之后,从柜台中找出一支笔,熟练了沾了墨在地上画了一条线。 「这里,要做一堵薄墙来隔断。」 又指了指北面,「这边要做出一道门来,若是会给二楼带来一些安全隐患的话,那……」 苏亚亚一手握着笔,在店铺内走了几个来回,忽然瞧见后边大门十分宽敞,心中突然生出一计。 苏亚亚在大门口画出一条窄小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细线,扭头对着苏憬说道。 「那便做一条走廊,在这里将大门一分为二。」 苏憬看着苏亚亚忙碌思索的背影,内心百感交集。 也许放她离开的确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她应该拥有一片更广阔的天空,而非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田园生活。 只是显然十九王爷是将心思用在了她身上,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苏亚亚摆脱这皇族之间的斗争呢。 苏亚亚刚想问问苏憬记下了多少,一回头,便看到他躲闪不及的眼神。 他没有听,他的眼神中分明是饱含不舍,还有几分隐忍。 可是苏亚亚不想着再苦苦追寻,她信他定有自己的理由,她也信他那日那番话定是骗自己的。但是,既然决定了要离开,就要给彼此最后的体面。 「都记下了?」 苏亚亚故意装作没有看到他的狼狈,走至大门旁边的窗子上敲了两下。 「那我们继续,这里,这个窗户要改善一下,将这扇窗户做的低一些,在外面砌一块小方台。既然这门口尺寸有限,平时进出货物便从这窗台运送吧。」 「烦请苏公子随我来二楼,我还有几处细节需要交代一下。」 苏亚亚不想多做耽搁,只想尽快交代完这里,早些回去休息。 这爱而不得着实痛苦,仿佛再多呆一秒,再一秒自己都会感到窒息。 只一声「苏公子」,苏憬便知苏亚亚并没有真的当自己是路人,她倔强的心里还在生气,再生自己方才唤她「苏姑娘」的气。 苏憬笑的有些无奈,她这般孩子气,可如何叫自己放心让她一人闯荡江湖。 苏亚亚进入雅间,在一处阳光正好的地方指了指,说道。 「这几间屋子的这处都要空出来,然后去找铁匠打造几面铜镜,要精细打磨,要很大的那种,约莫一人多高,要多做几块。以上我说的事情都不着急,不必赶在今天做完。」 苏亚亚自顾自的说完,便径直向楼下走去。 「我要说的便是这些,若没有其他事情,苏公子自便吧。」 第二日苏亚亚起了个早,天还没亮便睡意全无。 昨日有些疲惫,没能好好的观赏一番这风景别致的小院,现下睡了一个好觉,自然精力充沛,苏亚亚决定穿过小花园去厨房给大家做早餐。 小花园中各种 小花争奇斗艳,绽放的花朵上海挂着新鲜的露珠,全然看不出移栽的模样。 偶尔有几只小鸟飞来,唧唧咋咋似乎在夸赞这花朵的娇艳。 苏亚亚向前走去,发现着花园中竟然还栽了大片的玫瑰! 元哲可真是个细心之人,苏亚亚先前心中的阴郁一扫而光,开开心心摘了几朵花儿走向厨房。 不出片刻,欢欢和张辰景两人像是寻着美味而来,玫瑰百合粥刚刚做好,两人便出现在厨房门口。 「公子,早呀!」 「这可不能怪辰景之前将扶苏兄错认成厨子~原本没有爹爹的督促,今早本想多睡一会儿的,谁曾想这飘香四溢的味道完全不给辰景机会呀!」 张辰景魔剑擦掌,对着一口大锅垂涎欲滴。 听着两人夸赞,苏亚亚心中也很开心。 「你们两个馋猫!快来盛粥吧~」 欢欢一听,立刻蹦蹦跳跳的翻箱倒柜找碗拿勺,张辰景拿着刚出锅的烙饼,和两人一路欢笑走至小花园。 「如此美景,如此佳肴,能认识二位真是我张辰景此生最幸运的事!」 苏亚亚佯装生气,轻轻在张辰景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少夸我~我若是尾巴翘上天,以后你们想吃我做的饭可就要收钱咯!」 欢欢连忙低头吃饭。 张辰景却露出深深的酒窝,打趣道。 「好啊~本公子愿意为扶苏兄的手艺买单!」 苏亚亚坏笑一下,「那边说定咯!以后吃饭论两收费,一两事物一两银子,辰景兄可不能赖账哟~」 张辰景捧腹大笑。 「哈哈哈,扶苏兄,可真是……可真是……」 张辰景没好意思说出的话,被欢欢嘴快一吐而出。 「无商不女干!」 苏亚亚愤怒。 「欢欢你哪头的?」 「自然是……」欢欢知苏亚亚心情不错,故而先抑后扬,一改低头认错的模样,笑着说道,「真理那头的!」 「哈哈哈哈哈哈!」 苏亚亚终于憋不住,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样平淡而平凡的早上,在苏亚亚和欢欢眼中格外的珍贵,她们不知道自己还能自由到几时,但在美梦苏醒之前,只想用力珍惜,好好把握。 早膳后。 张辰景留下来看家,今日苏憬便会带着人来按照苏亚亚昨日的指示装修,张辰景要做的便是盯着几人,别出差错,二来也需要安排一下后期做工的地方,存放成品的库房,还有扶苏要的小厨房。 欢欢则是跟着苏亚亚向南出发,去城南物色合适的人选。 城南这边可以说是地广人稀,但土地大都不适宜种植,这才导致民众多穷苦,甚至有许多百姓仍然食不果腹。 苏亚亚今日要做的,就是在这些人中挑选比较合适的,来为自己开个头,铺个路。 转来转去,苏亚亚决定先从眼前这户人家下手。 面前的小院虽有木栏围着,但木栏大多歪歪扭扭,破旧不堪。 两人站在木栏边上,探着身子朝里面看去。 黄土泥房,这户人家家境并不是很好;院中正有一位和苏亚亚两人年级效仿的女子,正在院中就着眼光缝缝补补,她手中破旧的小衣本就是东拼西凑而来的,但倒也看得出,手中的小衣要比她身上的新的多。 「这位姑娘~」 苏亚亚向着院中喊去。 院中女子似乎有些吃惊,四下查看,发现自家木栏外站了两位风度翩翩的华服公子,不解的站起身,上前两步问道。 「这位公子可是在叫我?」 苏亚亚点点头,「不知可否看一眼姑娘手中的针线活?」 院中女子更是不解,迟疑的看看两人,再看看手中正缝到一半的小衣,见着两人目光坚定,举起手中物件再次询问道。 「您是说这个?」 「对!正事!」 院中女子整了整自己衣衫,拿着衣服向门口走来。 苏亚亚见她没有拒绝,心中欢喜也走至门口。 此时院中女子刚好打开大门,迎了苏亚亚两人进来。 苏亚亚接过女子手中的小衣,细细端详。 这小衣东拼西凑,远远看去宛如一片大花园,但上手摸去,除了质地略有粗糙外,这无数次的缝缝补补竟没能在它身上留下一丝线头。这样的手艺,着实值得夸赞! 「姑娘好手艺!」 女子很错愕,但听到两位公子的夸赞,瞬间红了脸。 「多谢两位公子,若是两位公子不嫌弃,请在这边坐坐,我去打些水来~」 苏亚亚点点头,走至一旁有些歪歪扭扭的小板凳坐下。 不出片刻,女子便端着两碗水回到两人面前。 苏亚亚装作不经意的瞥去,方才女子在屋中翻腾半天,想来是为了找到两只能拿得出手的碗来招待二人。她端来的碗虽有缺口,但被打磨的极其光滑,完全不必有划伤的顾虑。 女子有些不安,站在一旁揪着衣角刻意与两人保持距离。 「我,我家只有清水,还望两位公子不要嫌弃。」 欢欢有些担忧的看向苏亚亚,心里想着,这样的条件只怕养尊处优的王妃会受不了…… 但一下秒,苏亚亚却像没有看到碗角缺口般举起碗畅快的喝了几口,而后又轻轻放在一旁经过多番拼凑的木桌上。 「无妨,这井水甘甜,实在是人间干酿。」 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有些尴尬的搓搓手,问道。 「两位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么?」 「没错!」苏亚亚开门见山,「我们二人准备在这附近开一家冬衣店铺,想要招一些女工做衣,每月俸禄为三两银子,不知姑娘可愿意来我们这里做工?」 那女子显然没想到苏亚亚会这么说,瞪大了眼睛向前迈了一步,而后又面色微红的退了半步。 「三两银子?」 她心动了,不难看出她对着三两银子着实感兴趣。早在来之前苏亚亚便已经做了个简单的调查,这里每户每月大概的收入在一两银子左右,如今自己抛出三两银子这个诱惑,想必很难让人不心动吧~ 苏亚亚点点头,接着说道。 「没错。看您手中在缝制小衣,您应该是家中有小童吧?」 女子点点头,有些害羞的回答道。 「我儿跟着他爹出门打水去了。」 「如此~我们店铺中工作的时间是比较自由的,若是店铺中不忙,您也可以早些回家陪着孩子,或者也可以将孩子带在身边,只要不耽误做工,都是可以的。」 随着苏亚亚一番话,那女子双手逐渐握紧手中的小衣,眼中兴奋之情更难掩藏。 「真的?还可以这样?」 有戏!苏亚亚见着女子开心,自己心中也跟着喜悦,今天这不是出师大捷嘛~ 「没错~我家店铺这几日在装修,您若是愿意,再过两日我们便派人来通知您,正式上班~」 那女子连连点头,兴奋的快要原地跳起来。 就在女子准备脱口而出自己的想法时,一旁的大门忽然被猛地推开。 一个 粗犷的声音传来。 「不行!」 第五十一章、意外收获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男人迈着步子劲直走向女子,拉着一个的小童一起挡在女子身前。 「你们是什么人!要带着我女人去做什么!」 苏亚亚愣了片刻,瞧着男人对身后女子百般呵护的模样,心中某个地方瞬间狠狠地痛了一下。 但眼下正事要紧,可不能被这些个人情绪所左右。 苏亚亚很快调整状态,耐心对着男人解释道。 「这位大哥,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在下扶苏,这位是家弟欢欢。 我们二人在不远处开了一间做冬衣的店铺,现下正在装修,过几天便能开始运营。 我们路过此处看到您妻子的手艺很是一流,所以想高薪雇佣您妻子来我们店铺做领事女工,此时正与您妻子共同商议此事呢。」 苏亚亚胸有成竹,这下说的很明确了吧,只要把情况说明,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谁知这位大哥大手一挥,毅然拒绝道。 「不行!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我家女人不能出去做工!」 苏亚亚大跌眼镜,断然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他身后的女人不停的轻轻拉扯男人的衣服,面色焦急,生怕苏亚亚两人会反悔之前曾说的话。 男人看出女人的不乐意,转过身一改方才的凶狠模样,尽可能温柔的说道。 「燕红,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努力挣钱养你的!你可千万不要被这些穿得好看的人骗了!」 女人焦急,压低了声音和男人窃窃私语。 「可是他们说工钱很多的,一个月有三两银子呢!」 男人显然是愣了一下,随后立即说道。 「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要真给这么多银子,为什么不去找别人,为什么要找我们家呢!我看他们就是另有所图!没准是看上燕红你了呢!毕竟我们燕红是这村里最好看的妹子!」 「哎呀~磊子哥,我看他们不像是坏人,再说要能挣三两银子,你就不用每天那么辛苦的去那些富贵人家里做工了。」 「不行不行!说什么都不行!燕红,你放心!我一点都不累,只要你和娃开开心心的,我做什么都不累!」 …… 苏亚亚和欢欢站在一旁被强行喂了好多狗粮。 这简简单单的争执在苏亚亚看来竟幸福无比,虽然两人手头拮据,日子多的紧紧巴巴,但有人想着,念着,可真好。 「好了好了。」 苏亚亚见两人争执不休,出言相劝道。 「这位大哥,您不必担心我们是坏人,我们的店铺您随时可以去参观。若您愿意,您也可以来我们的店铺一同做工。只是工钱可能不如您妻子的高,我们每月给您二两银子,您看如何?」 那男子转过身,有片刻的迟疑。 「我说了,我们家燕红不可能出去做工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让我去做工还行,钱少就少点,但燕红不可以去!」 苏亚亚不解,总感觉他的关心远远胜于丈夫对于妻子的关心,说难听点,倒有些像……利用爱的借口在绑架…… 「为何您执意不肯让您家妻子去做工呢?如果是担心您妻子受累,我们可以向您保证,每天都有固定的劳作时间,每个月可以休息四天,工作日三餐都可以在我们店铺解决。哦对了!我们还可以签合同,方才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在合同中体现,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保障您们的利益。」 苏亚亚看着他们两人迷茫的眼神,就知道他们没有听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 自己还未开口,就见着男人转头对女人说。 「燕红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他们这种是要签卖身契的,我听二黑说,他之前在一户大户人家里当差,就是签的卖身契,后来可以说一文钱都没挣到,扒了层皮都没能将那卖身契拿回来呢!你可千万不能去!咱们现在的日子虽然苦了点,但好歹每天我们都可以见面,你说是不是?」 那名叫燕红的女子很显然被这番话说动了,有些犹豫的看向苏亚亚两人。 苏亚亚连忙摆手。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们是签合同,并非签卖身契。」 燕红不解,但眸中仍有一丝希望,她松开拽着男人衣角的手,问道。 「啥叫合同?这……合同和卖身契有啥不一样?」 说到这里,站在苏亚亚身后的欢欢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什么合同?怎么王妃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 「是这样,」苏亚亚耐心的解释道,「这卖身契,一签便是终身,甚至身家性命都由他人掌握,对吧?」 在场的几人点点头,其中欢欢的小脑袋点的最狠,这毕竟是亲身经历过的,只怕在场的人中她最有发言权。 「但是这合同不是这样的,」苏亚亚尽量用大白话解释道,「这合同嘛,就是有双方签署而成的,就比如您和我,我们双方在上面签字画押。」 「那不还是卖身契,我听二黑说他当年签卖身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男人满脸不屑,一直想要找到说服燕红不要出门的理由。 「不不。这里面的内容却是不同的。合同里面会写清楚我们双方的名字;我家店铺的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男人打断。 「什么是加班?」 苏亚亚一拍脑门,继续解释道。 「就是我们之前不是说每天工作八个小时嘛,如果因为有一批货物要的特别急,非在今天赶制完不可的情况下,下了班也继续工作。当然,这部分的时间,我们也是会继续支付工钱的,而且是平日里工钱的1.5倍!」 说道这里,男人身后的燕红已经开始憧憬自己今后的生活。 「而且我们这个合同会写明,如果因为在工作中,或者上下班路上受了伤,我们店铺将包揽所有的医药费,并且在此期间,工钱按八折发放。」 男人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打断苏亚亚,追问道。 「这么好?受伤误了工不需要赔钱,反而还有工钱?」 苏亚亚点点头。 「没错!最最重要的,我们这个合同并不是终身制,而是三年有效期。在有效期内,您若觉得我们这里不如别处,可以提前一个月通知我们,一个月后合同解除;若我们觉得您不太合适,也会照旧多支付您一个月的工钱作为赔偿。三年之后,我们自愿再次续签合同。」 此时燕红再也忍不住,站在男人前面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声,她确认道。 「真的?」 「没错~合同我还在草拟之中,你们也可以有时间做考虑,反正离我们店铺开业还有一定的时间。」 此时,男人皱着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可是,这我们也不懂字,这合同上到底写了什么,还不是你们这些读书人搞得些弯弯绕绕,我们怎么能知道你们这合同上到底写了啥?是不是你刚才答应的这些?」 这点苏亚亚早有思量。 「这城中不乏说书先生,我们签署合同之前,你们大可拿着合同去随便找几个说书先生瞧瞧,瞧着合同上是不是如我说的一般,一字不差。」 男人点点头,终于不再说话。 「怎么样?两位还有什么 想要问的么?」 燕红思来想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燕红姐可是有什么疑虑?我和家弟也是第一次开店,您若有什么疑虑可以同我们讲,也许正是我们思虑不周的地方呢~」 燕红红了脸,将一旁乖乖听着大人谈话的小娃拽到跟前来。 「刚才公子你说,也许可以让我带着娃一起做工?」 苏亚亚低头看了眼乖巧懂事的孩子,诚恳的点点头。 「只要不影响到进度,可以带着孩子一起上班的。而且……您家孩子,是不是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级?」 说到这里,男人低下头,有些支支吾吾。 「我们这边的人哪能如你们一般,有书读,有先生教,懂得怎么能卖力气活下去就已经很难了……」 苏亚亚难得的皱了皱眉,似乎在犹豫些什么,良久,苏亚亚终于重新抬起头,目光坚定,一字一句道。 「若是两位信得过,今后这孩子由我来教,若是店里实在忙不过来,我便请先生来店铺,继续教孩子读书认字。」 苏亚亚话毕,只听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燕红紧接着双膝跪地,眼中噙泪 「太谢谢您啦!若您肯教我们团团读书认字,让他摆脱我们这种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日子,我们……我们夫妻俩甘愿给您当牛做马!我们……我们可以一份工钱都不要!」 两人接连跪地的动作让苏亚亚吓了一跳,来了这边这么久,还是不太习惯古人这种说跪就跪的思想。 苏亚亚和欢欢连忙将两人搀扶而起。 苏亚亚说道。 「你们不必谢我的。该给你们的工钱我一分不会少,这些,这些就全当是员工福利吧!若是以后店铺生意大好,你们的福利会更多的~」 两人感激涕零,叫苏亚亚扶了半天才肯抹着眼泪起来。 谁知这两人刚刚起身,身边的小娃又扑通一声跪下,对着苏亚亚连磕三个响头,脆生生的说道。 「团团拜见扶苏先生!」 第五十二章、有恩报恩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回去的路上苏亚亚格外欢喜,一路哼着小曲迈着轻快的步伐在闹市穿梭。 后来的后来,这夫妻二人双双同意来店里做工,还一口答应下来要帮苏亚亚她们做宣传。 至于具体的岗位和月钱嘛,得等店铺装修好面试过后才能定。 但这些都只是苏亚亚意料之中的事情,令苏亚亚最最开心的事,今天收了一个乖巧机灵的小徒弟~ 苏亚亚一开心,在临行之前还留了三两银子作为给自家小徒弟的见面礼。 夫妻二人本是说什么也不肯收的,但苏亚亚威胁他二人,若是不收下银子,便不认团团这个小徒弟,两人没了脾气,这才收下银子。 「王妃。」 「嗯?」苏亚亚面带喜色的回头,却又想到什么的嘱咐道,「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再叫我王妃了,叫我亚亚或者扶苏吧~」 「是!奴婢还是叫您扶苏吧,免得日后不小心说漏了嘴,给您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苏亚亚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心想孺子可教也。 「您方才所说的那些,当真能实现么?」 欢欢再三纠结,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虽然在她心里,她们主子是不会骗人的,但方才在燕红她们一家人面前给出的条件实在太为诱惑,让欢欢不得不怀疑,她们主子是不是为了能招到人而撒了谎。 苏亚亚自然没有想到欢欢是有这方面的考量,毕竟在苏亚亚那个时代,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条件。 「那必须啊~我苏亚亚什么时候骗过人~」 欢欢见着苏亚亚这话说的轻描淡写,虽然很不想给自家主子泼凉水,但她还是想要善意的提醒一下下。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想要盈利可能更难了……」 苏亚亚不以为然。 「我觉得不会啊,员工才是一个企业……啊不,一家店铺中最中心的部分,只有照顾好店铺中每一个员工的基本生活,员工才会为了我们店铺而更加卖力工作呀~而且,我有信心我们店铺可以做大做强,将来开连锁!做品牌!」 欢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苏亚亚又在讲一些奇奇怪怪,自己听不懂的事情了。 「那……您方才说的合同?」 「合同?」苏亚亚不明白欢欢想要问些什么,正好瞧见路边冰糖葫芦今日似乎格外的鲜红,于是转头问道,「来一根?你最爱的冰糖葫芦哟~」 欢欢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来一根……那合同,具体要怎么写?」 原来这小妮子是在担心这个,苏亚亚笑的如沐春风。 「安啦安啦,好好吃糖葫芦吧,这个合同不成问题的~」 毕竟我还有我这超强大脑。 「欢欢,你说的孩子都喜欢些什么呀?咱们去买点,下午找个人给团团送去~」 欢欢有些吃醋。 「您对欢欢都没这么好……」 苏亚亚错愕,一扭头将欢欢那个来不及收回的哀怨的眼神看在眼里。 苏亚亚佯装要抢走欢欢手中的冰糖葫芦。 「唉~某人觉得我对她不好,那这又甜又酸的冰糖葫芦我自己吃咯~不给某人咯~」 「哎呀!」 被抢走冰糖葫芦的欢欢奋起直追,一边跑一边喊道。 「我不说了不说了,您对我最好~我想要冰糖葫芦~」 两人欢声笑语追了一段,苏亚亚跑着有些累,将冰糖葫芦还给欢欢,下一秒,却不小心将一个瘦弱的小女子撞到在地,那小女子手中的药包散落一地。 苏亚亚连忙回头,将自己的冰糖葫 芦递到欢欢手里,一把将倒地的小女子扶起,在看清她面容后,惊呼出声。 「小青?」 没错!被苏亚亚撞到在地的正是沈妃身边的侍女小青,当初在那温泉别院还帮过自己的机灵小侍女。 小青只看了一眼苏亚亚,便匆忙低下头退出半分距离,客气的说道。 「公子还需看路些,休要再将人撞倒了。」 苏亚亚一心想要找个机会报答当日小青搭救之恩,见着小青这般,还以为是她没能将自己认出来。 「是我呀小青。」 苏亚亚上前一步,小青连连后退,并且向后微微侧头,示意苏亚亚自己身后有人。 「小青与公子并不相识,小青还有要事,就先告退了。」 苏亚亚顺着小青的方向看了一眼,瞬间领会了她的意思,点点头说道。 「原来是本公子认错了人,」说着,双手抱拳像小青鞠了一躬,「今日之事还请见谅。」 小青福了福身子,与苏亚亚擦肩而过。 小青走后,苏亚亚拉着欢欢随便你进了间什么铺子。 两人刚进铺子,便见着有一人跟着小青而去。 苏亚亚与欢欢凑近了些。 「欢欢,你说小青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怎么还有人在跟踪她呢?」 欢欢自然也看到那尾随之人,但小青到底是沈妃的侍女,与自己并不相熟,所以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方才小青抱着许多药,难道是她生病了?可是瞧着她除了有些疲惫,有些瘦弱,似乎看不出有什么不适呀?」 欢欢欲言又止,本来出了宣王府,便不想再提过去的往事。 但偏偏自己又要对苏亚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于是咬了咬嘴唇说道。 「这药八成是给沈妃吃的。」 「沈妃?」 苏亚亚更加吃惊,沈妃病了么?王府中不就有廖慕凡坐镇,怎么还用得着来外面药铺买药呢?这中间发生了多少故事? 苏亚亚和欢欢找了一处茶楼,一边赏景一边闲聊了起来。 「欢欢与沈妃并不熟络,与那小青也只是打过几个照面,知道彼此叫什么而已。前些日子听闻沈妃有了身孕,王府上下都为之欢庆,」说到这里,欢欢偷偷看了眼苏亚亚,见她神色无异,这才接着说了下去。 「王爷吩咐廖神医每日都细心照料,有了廖神医每日把脉寻诊,沈妃的肚子一天一天大了起来。沈妃娘娘毕竟来自宫里,自从得知沈妃有孕后,就连皇后娘娘都特地来慰问了几次,还给沈妃肚子里的胎儿赐了乳名……哦对了,沈妃自从怀孕之后便偏爱酸食,大人都在私底下议论,说咱们王府这回要有小王爷了。」 说到这里,欢欢面上一改方才的欣喜之情,有些惋惜的说道。「可好景不长,有一日王爷约了廖神医外出两日,廖神医刚一走,便传来了沈妃小产的消息。 王爷和廖神医第一时间赶了回来,但依旧为时已晚,随即王爷便封锁了消息,严厉禁止这件事外传呢!」 「竟有这事?」 欢欢几句话简短概括,却让苏亚亚听得心惊肉跳。只怕这沈妃小产事有蹊跷,苏亚亚有一种直觉,总觉得这事情与府上那两位脱不了干系。 欢欢点点头,左右环顾,见着四下嘈杂,这才贴近苏亚亚的耳朵。 接下来的话,更让苏亚亚吃了一惊。 「更诡异的是,引发沈妃与荣妃小产的地方竟然同一处,就连那时辰,也都一模一样呢!哦对,听说沈妃与荣妃肚子里的孩子,也正是大小相仿的时候呢!您说是不是有点恐怖?」 「这……」 苏亚亚瞪大了双眼,宣王府竟还有这样的事? 欢欢绘声绘色。 「听说那日沈妃同往常一般,在静心湖喂鱼,散步,但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晕眩,下人担心沈妃晕倒,前去搀扶,这才发现沈妃早已留了很多血,那血顺着木桥滴在湖面上,引来了大批黑色的鱼……」 说道这里,欢欢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起初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燕夫人。但没过多久,府上突然开始传言两位主子的小产,全都是因为咱们王爷手上沾染了太多的鲜血,这是冥冥之中那些冤魂在王爷复仇呢!说是……说是……」 欢欢犹豫了一下。 「说是要让咱们王爷断后呢!」 「不会吧~这么狠?」 欢欢眼神坚定的点点头。 苏亚亚若有所思,抿了一口茶,突然问一旁的欢欢。 「你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么?」 两人不再说悄悄话,欢欢移开半分,也学着苏亚亚深思的模样抿了口茶。 听到苏亚亚这么问,狠狠点头说道。 「我信!」 …… 苏亚亚皱着眉,又问。 「那你也信元默真是被小鬼缠绕,要害他断子绝孙么?」 欢欢面色有些迟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苏亚亚,觉得自己还是讲的委婉一些比较好。 「小时候便听说,人在做天在看,虽然咱们王爷全然是为了保家卫国,但……但欢欢觉得王爷身上杀戮之气还是重了些,所以……所以……」 苏亚亚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虽说自己瞧不上元默,但他的丰功伟绩自己依然是钦佩和敬仰的,之前无意中曾见过他背上无数道深深浅浅的伤痕,若是最后落得个妻离子散,孤苦终身,倒也可怜。 苏亚亚瞧着街上人来人往,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欢欢,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是有人做了手脚,然后故意让人放出消息,以此削弱元默的声望和名誉?」 欢欢显然不甚理解,但觉得苏亚亚这话似乎也有些道理,故而跟着点点头。 又瞧着苏亚亚眉头紧皱有些出神的模样,心里突然不安了起来。 「扶苏,您不会还想着要趟这趟浑水吧!」 「之前在温泉驿馆,她们二人有恩于我……欢欢你放心吧,我就去看看有什么能帮的小忙,绝不会再让自己身陷囹圄的。」 欢欢一把拉住苏亚亚的衣角,摇头。 「不!若真的像您说的那般,那您就更不能去了,如今您自己都没能彻底摆脱,万一,万一您再被王府的人发现,抓了回去该怎么办呀!」 欢欢的担心也正是苏亚亚所顾虑的,但转念一想,只要自己多多小心一点,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想到这里,苏亚亚安慰道。 「安啦安啦~我就是先了解了解情况,欢欢放心啦~若是能帮,我们就帮个小小的忙,若是不能帮……哎呀反正人总是应该知恩图报的嘛,你说是不是?」 欢欢着实不想让苏亚亚去,但也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若是她决定的事情,无论自己怎么劝,她都依然会去的。 「唉……那,那您一定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若是帮不了,咱们就不帮了好么?」 苏亚亚反握了欢欢的手。 「放心啦~那今晚我要出去片刻哦~」 欢欢不解。 「您要去哪里?」 「方才不是和小青约好了嘛,今晚九点,方才那个地方见。」 欢欢眼睛中充满疑惑, 「啊?方才您们有说这个事情么?方才不是……小青假意不认识您来着?」 苏亚亚点点头,「对呀,但是她不也做了个手势的嘛~」 第五十三章、沈冰清的身世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小院的风水还不错,什么奇珍异草,什么娇嫩难伺候的花在你这里都能养的活。」 元默大概是认清了现实,如今来找廖慕凡聊天,再也不用什么下棋当借口了。 每次下棋都输,从无意外让自己很是不爽。 「说来也是因为王爷近来时常光临,这才让廖某这平淡无奇的小院蓬荜生辉。」 元默怎会不知廖慕凡这套说辞半褒半贬,也不知怎的,自己的性子倒是被岁月磨得越来越平。 元默无所谓的轻笑一下,将袖中的典藏医书拿了出来。 「你这嘴是越来越厉害了。 本王今日下朝回来,正巧偶得一本医书,你若喜欢,便留着吧。」 廖慕凡伸手接过,随意翻了几页,便知这书他定是花了些心思,只不过嘴硬罢了。 说到医书,算算日子,今日正巧是能见着那小丫头给自己书页的日子,说来自己这小师兄还真是不怎么给力,自从替师傅认下他这个「师弟」之后,便一次都没再见过,一只都是欢欢那小丫头在忙前忙后,自己这哥「师兄」,可真是懒得很。 元默没能等到夸赞,转身一瞧,这千年木头竟捧着医书傻乐,心中一颤,一种奇怪的想法油然而生。 这隔壁院子的小丫头都走了许久,也不见他有些什么动作,如今反而对自己送的东西这般珍惜,他该不会……打着喜欢旁人的名号实则对自己暗生情愫吧! 元默一阵恶寒,不行,得想办法弄清这个问题。 「你……是不是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要不要本王替你物色几个富家贵女?」 廖慕凡摇摇头,心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不急~」 「可是看不上商贾之人的身份?若是郡主公主,也是可以的,对本王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廖慕凡接着摇头,从前苦读医书,是为了能习得更多,能救得了更多人。 但现在读医书,一来为了救天下需要挽救之人,二来也是因为有人肯给自己送一些奇异方子,很是令人期待。 元默眼见着廖慕凡捧着书笑的像个傻子,心中那个不祥的预感更甚之前。 不行,元默心中那个可怕的想法越来越压抑不下去了,索性将那层窗户纸捅破,谈到明面儿上来问。 「你当真看上了那丫头?虽说那丫头现在是自由身,但若你开口,本王一样将人给你找回来,再赐你一座院子当做给你俩的随礼。」 元默将廖慕凡的言语神态看的格外仔细,这回自己直接搬出了欢欢那丫头,总该能问出点什么话来吧。 廖慕凡这回直接轻笑出声,细细品元默这话中的意思,忽然转了头问道。 「王爷是怎么知道欢欢已是自由之身?」 一个眼神的交汇,元默瞬间败下阵来。 他尴尬的捂着嘴干咳了两声。 「她毕竟曾是我宣王府的婢女,本王府上的事,有什么能是本王不知晓的,你这问题倒是问的有些奇怪。」 「哦?」 元默心虚解释。 「一个婢女而已,本王这宣王府又不差这一个,她要自由,便给她自由得了。」 「王爷这般,可是为了王妃?王妃她知道么?」 元默不语,杀人诛心啊,他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了好了,我们来聊些正事。」 说到这里,廖慕凡将医术卷了起来收在袖中,一改方才玩笑的神色,认真点了点头。 「上回说东篱那边都安排妥当,如今各个眼线已经开始散发消息,现在东篱上下都在传那三 公主,是个远嫁的命,而且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命数。这消息传得久了,就连那东篱的老皇帝都开始有些犹豫了。」 元默轻笑,似乎对于这个计策颇为满意。 「东篱皇帝向来疼爱子女,定会在众多国中选个年龄相仿的,且还要实力雄厚,这么一想,也只能是我们南梁了。」 「不错~这些时日,应该另外的消息也快传到了,乞巧节之前应该是差不多了。」 廖慕凡仰头看向远方,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这回热闹的怕是宫里了。」 元默敛了笑意,若有深意。 「他们给本王送了这么多礼,本王总该回点什么才是,不然岂不是显得本王不太懂事?」 廖慕凡跟着点点头,心中却惦念着其他,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到底有没有终点可言。 廖慕凡忽然想起些什么,有些好奇的问道。 「听说王妃草拟了些合同,这合同的细则十分有趣,不知王爷可有耳闻?」 元默自然是一早便得到了这个消息,起初看着合同,觉得荒唐至极,她苏亚亚哪里是去做生意,分明是去当活菩萨的。但一想到她那个性子,却也觉得合情合理,这样一来也能培养一批忠心与她的人,她倒是会自己想法子收买人心。 「嗯,做的不错。」 廖慕凡侧目。 「廖某还以为王爷会将王妃接回来。」 元默也跟着叹了口气,现下还不是时候,不早日将背后那人揪出来,他这王府便一直没个安宁之日。 「她既喜欢折腾,本王自然要成全她,等她折腾够了再回来便是。」 深夜,月上枝头。 苏亚亚一身黑衣坐在街边的石头上,等人。 不出片刻,一个清瘦的身影同样出现在街上,见到苏亚亚之后,两人一同寻了个隐蔽的地方。 扑通! 「求求王妃救救我家主子!」 苏亚亚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小青这边倒是跪的干脆。 苏亚亚连忙将她扶起,拉到一边坐下。 「怎么了?我听欢欢说沈妃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亚亚对小青的印象很不错,觉得她是个睿智,心肠又不错的姑娘。自己此番应邀前来,本也是想着看看沈妃这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但见着小青给自己跪下,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见着她这模样,分明是笃定了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可以帮忙的。 小青开门见山。 「我家主子小产之后,本就心情阴郁。更有一些有心人放出话来,说我家主子腹中的小王爷是被冤魂带走的,我家主子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打击,便……」 小青抬眼看了看苏亚亚,只见她十分有耐心在等着自己说下去,这才开口。 「便有些精神恍惚。但不知是谁传言,说主子是在小产之日遇上了前来索命的冤魂,这才失了心魄。」 竟有这样的事。 「这些情况我大概都知道一些,那造谣之人可抓住了?」 小青摇摇头,面露难色。 「小青知王妃定然是不信这些谣言的,只可惜王府上下没有一人肯相信。她们对主子避之不及,就连王爷也是……」 说到元默,小青抬起头再次确认了下,苏亚亚神色无异,似乎并不会因为自己提及王爷而心情有恙。 「王爷起初还会关切一下,时间久了,便失去了耐心,再也没来过了。」 呵……自古男人多薄情,这点苏亚亚到是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沈妃这种情况廖慕凡怎么说 ?大家不都称廖慕凡是神医。」 小青失望的摇摇头,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蒙上了一层灰。 「廖神医来过几次,只说主子身体无碍,心病难医,自此便只在每月问诊的时候来。小青实在是走投无路,从府外寻了很多偏方,但效果甚微。今日能见到王妃,便斗胆想请王妃出手相助!」 说到这个,正是苏亚亚感到不解的。 「你既是为了沈妃求药,王府总不该拦着才是,但为何今日见你有些藏着掖着?」 「这些旁门佐药,本就是上不了台面的。再加上这种事情若是被旁人知晓,便更加坐实了府上那些谣传。所以王爷自然是不乐意的,只说让我们不必担心,此生好好养着主子便是。」 说到这里,小青十分担心的看向苏亚亚,生怕她也会像旁人般置之不理。 「但沈妃娘娘从未亏待身边的人,小青认为命运不公!沈妃那样善良的人不该是如此下场!所以,所以小青恳求王妃出手相助!」 「也就是说,今日跟随你的人,是王爷派来的?」 「小青猜想是这样的,若不是王爷怕小青在无意中透露了消息,所以才派人跟着。」 苏亚亚点点头,若有所思。 「那皇后娘娘呢?沈妃不是皇后娘娘的妹妹么?这件事难道没有办法让皇后娘娘出手相助?算来定是皇后娘娘的路子更多一些呢。」 说到这里,小青心如死灰,几次三番犹豫,却还是开不了口。 见状,苏亚亚直言道。 「你一直在府中,想必我如今的情况你是知道的,王府中的事我不便插手。你和沈妃虽对我有恩,但我断然不会在丝毫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出手。所以,如果还有什么是我需要知道的,还请你如实相告。」 小青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苏亚亚的为难。 斟酌一下,终于开口说道。 「其实……其实沈妃并非是皇后娘娘的妹妹。」 苏亚亚大吃一惊,当初皇后将沈冰清塞到王府时,苏亚亚就知道这事不太简单,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沈妃本是江南桃花苑的头牌,小青自那时起便跟在沈妃身边。后来沈妃被皇后娘娘的一个远亲看上,带回府中培养,后又送入宫中,这才有了后来嫁入宣王府一说。如今沈妃对皇后娘娘来说没了用处,自然是弃之如履……这些便是要掉脑袋的秘密,如今小青全都告诉王妃了,这件事,小青对王妃再无秘密。」 原来如此,苏亚亚吃惊不已。但见小青如此诚恳,便开口询问道。 「那,我能帮你们什么?」 第五十四章、故地重游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小青知道,王妃会有所顾虑,小青也知道,王妃既然能脱困,便一定是有自己的法子。可如今小青心疼主子,不愿主子就此沉沦。但这毕竟是宣王府的丑闻,小青也不敢向旁人去说,也无处去说……小青知道若是不全盘托出,定是不利于主子的病情的。今日见到王妃,小青实在没忍住,故而想求王妃出手相助!」 苏亚亚连忙将跪在地上的小青扶起,她说的这些自己又何尝不知呢,但……小青说的没错,若想了解沈冰清的情况,终究是躲不过重回那片自己拼命逃离之地。 苏亚亚有些犹豫…… 「小青知道这样会让王妃很为难,担小青多次外出求药,早已将后门的守卫买通。只是让王妃的身份从后门进出,实在是不合乎情理。」 苏亚亚被小青说的没了脾气,只好应了下来。 「好啦~这个没什么关系的,想必我的事迹王府传的并不少,你应该知道我本是一个小小的侍女,也向来对这些称谓之类的毫不在意,只是沈冰清她现在状况如何?若我贸然前去,会不会引发另一场风波?」 小青见着苏亚亚口风已松,慌忙摇头说道。 「主子现如今整日一个人发呆,无论旁的人说什么,主子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而且……而且自从主子失了宠,院子里便门可罗雀,大家都对我们避之不及呢!」 唉…… 苏亚亚跟着叹了口气,一别数日,本就清瘦的小青如今看着更是骨瘦如柴,想必沈冰清没了宠爱,她们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这也是自己当初坚持想要逃离王府,寻找自己的一片天的初衷。若是将自己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终有一日会失望的。 「好吧,我同你去看看。若是有什么能帮的,我一定尽力相助。」 小青再次跪地对着苏亚亚磕了几个响头,又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王妃这份恩情,小青没齿难忘,今后只要是不影响到沈妃,小青为了王妃什么都愿意去做!」 苏亚亚最是见不得别人这般深情,索性开了个玩笑。 「那若是有一日我与你家主子起了冲突,你会帮谁?」 苏亚亚知道自己这么问挺不人道的,但她突然想考考小青,想知道小青会怎么回答。 只见小青眉头微皱,思索半分,似乎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这才开口十分诚恳的说道。 「倘若一定会有这样一日,小青愿献出自己生命,从中周旋。但小青相信不会有这日的到来,毕竟王妃与我家主子所求不同。」 苏亚亚满意的点点头,心中感叹小青的确是个通透之人,忽而想到欢欢,不由的感叹一声,若欢欢能如小青一般有勇有谋,只怕她与廖慕凡之间会更顺利一些的吧…… 「那好吧,明日我去府上瞧一眼,我们再做定夺。」 小青感激涕零,苏亚亚催促她赶紧回府,大晚上的,她这么一个清秀的小人儿在外面总归是不安全的。 苏亚亚面色凝重回到自家小院,却见门口台阶上坐着一个小人儿,正捧着衣衫不停地左顾右盼。 苏亚亚心中瞬间暖了下来,无奈的摇摇头,谁说我们欢欢没有优势,她一颗纯朴而温暖的心便已经十分受用了。 此时见着自己走来,门口那个单薄的身影喜出望外,抱着衣服朝着自己跑来。 大概是因为蹲坐的时间有些久,起步还踉跄了几下。 「扶苏,您终于回来啦!」 苏亚亚接过带着体温的衣衫披在身上,言语宠溺。 「小丫头,不是说好了早些休息的嘛,怎么坐在门口呢,是不是等我很久啦?」 欢欢围着苏亚亚左右绕了一圈,见着苏亚亚一如出门那般,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少,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听着苏亚亚的问话,即内疚又羞愧。 「您刚一走,欢欢便后悔了。欢欢应该陪着您一起去的!倘若我们被抓了去,至少还有欢欢陪着您……欢欢实在心不下,也睡不着,担心您出什么事情,这才没听您的话。」 苏亚亚心中一阵暖流趟过,这样一直被人惦念着的感觉可真好。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就数欢欢对我最好啦~」 苏亚亚自然的牵起欢欢的手,就如两个小闺蜜一般一边聊着,一边回到院子里。 「扶苏,沈……」欢欢环顾一下四周,见着空荡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沈妃那边怎么样?我们能为她做些什么么?」 苏亚亚无奈的摇摇头,「还不确定呢,等着明日我去看看。」 「您还要去!」 欢欢瞬间急的跳脚,今晚去见府上的人就已经很冒险了,如今苏亚亚竟然还要再去一次。 「您可知道此去有多危险!您……您不会是要到王府里面去吧!」 欢欢看向苏亚亚,只见她眼神坚定,虽没有说出口,但欢欢还是了解的,她明日不仅要见王府里面的人,自己还要到王府里面去。 苏亚亚在牵着欢欢手上轻轻拍了拍,满脸都是这不过是件小事的模样。 「安啦~没事的,我明日扮做下人的模样,跟着小青去看一眼就回来~」 「不行!」欢欢厉声制止道,却又犹豫着,「若是一定要去,那,那欢欢也一起!」 这丫头可真是,关心则乱。 苏亚亚轻轻在欢欢的额头点了一下。 「欢欢,你忘了我们商量好的么,明日我们要去将草拟好的合同去多做一些拓本,只是我明日有事,所以这么重要的事情就交给你来负责啦~ 我知你担心我,明日我一定会十分小心的。我们各自努力,为了美好的明天一同努力,好不好?」 欢欢心里纠结,却也知这合同的事情耽误不得,几番纠结,终于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第二日,苏亚亚按照两人约定,早早做好侍女装扮等在王府后门。 此番故地重游,苏亚亚心杂陈。 待会儿会不会见到他,若是见到他,自己能否顺利的逃过一劫…… 还有,也不知自己院中的花儿和水塘中的小鱼儿都怎么样了。 之前自己不在,还有欢欢在照料,如今怕是早已一副荒凉了吧…… 苏亚亚正乱着思绪,却见小小的木门突然吱哟一声拉开一条缝隙。 门口小厮探着脑袋,十分谨慎问道。 「请问可是苏姑娘?」 苏亚亚点点头,想必他就是小青买通的那名小厮。 小厮将脑袋探出来左右看了下,眼见四下无人,这才将木门一把拉开。 「苏姑娘请进,小青姑娘已经交代过了,她在前面转角等您。」 苏亚亚一个侧身,说了句「多谢」便进了门。 离开之前,将一锭银子不动声色的塞到小厮手中。 此时后门附近果然没什么人,苏亚亚转了几个弯,便看到正在一旁焦急等候的小青。 「见过王妃。」 小青虽然焦急,但该有的礼数一点都没少,对着苏亚亚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苏亚亚挥挥手,「不必多礼,离开了王府,我便不再是什么王妃了。今日沈冰清状态如何?」 小青虽不认同苏亚亚这话,但也并未多说。 「沈妃 还是如往常那样,坐在一旁发呆。方才有人来过,送了些这个月的月奉来。在午膳之前,应该都不会有人再来了。」 苏亚亚警惕的看看四周,「嗯,我们快去快回。」 小青带着苏亚亚快速穿梭在偌大的王府,听着青石板上两人有序的脚步声,苏亚亚突然有一种错觉,一种只是穿梭在旅游景点的错觉,倘若这真是一场梦该多好…… 此时烈日当头,王府中十分静谧,偶尔有几只小鸟在枝头掠过,也是一副急匆匆想要寻找树荫的样子。 南梁的天说热便热起来了,前两日都还有些许凉意,今日在阳光下走了片刻,便出了一身汗。 苏亚亚扫一眼四周,正好有小厮巡逻而过。抬眼看去,一行人正眯着眼排着队例行巡查,见着她们穿着侍女的衣衫,更是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便擦肩而过。 这样也好,方便自己行事。 经过苏亚亚自己的小院,再往前走几步,拐个弯便能到沈冰清的院子。 眼看着越来越近,苏亚亚心中一颗悬着的石头也渐渐落了地。 一转弯,两人差点撞到一个服装穿得像是总管模样的人,苏亚亚赶忙压低了脑袋,暗道这数月府上还真是变了不少,就连总管都换了人。 「站住!」 一声低音炮震得苏亚亚瞬间头皮发麻。 不会吧,这人自己瞧着面生,之前大概是没有见过,所以应该不会识破自己身份吧。 总管踱着步子,自两人身后而来。他的步子很重,一步一步踩在石板路上,宛如咚咚不停的鼓声。 苏亚亚的心也跟着他一点一点的揪了起来,想着他作为总管,细细盘问也不无可能。就怕耽搁之间来了别的什么人,识破自己身份可就不好了。 那人一步一步走来,直至走到苏亚亚身边停了下来。 苏亚亚秉着呼吸,正看到来人的脚尖正对着苏亚亚。 若他开口询问自己,那自己便说,是沈妃身边新来的丫头,又或者,说自己是别院来帮忙的? 正当苏亚亚筹划怎么和这位新来的总管解释的时候,只见他脚步缓缓移动,最终站在小青面前,不动了。 他说。 「小青,考虑的怎么样了?」 第五十五章、我觉得还有救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虽没有抬头,但也听得出这话中有一丝奇怪的味道。 苏亚亚略微抬头,看着小青的小脚不动声色退后了半分。 她言语客套而疏离,似乎全身都写满了拒绝。 「李总管,小青今日还有要事,至于您说的那件事……可否让小青再考虑几日?」 那李总管不答话,只是向着小青走了一步,两人距离贴的很近。 小青退半步,那李总管便上前一步,小青再退一步,李总管故意上前一大步,直到将小青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小青,我知道你在敷衍我,也知道你看不上我。」李总管声音中带着一丝轻蔑,眼见小青不再躲闪,直接将手搭在小青的肩膀上,渐渐用力抠的小青生疼。 他说,「你是个聪明人,眼下这王府里的形式我想你也能看的清。你那疯主子是不会好了,我劝你也别再白费力气去府外寻什么旁门左道。有那功夫,不如想想该如何讨好哥哥我~若是跟了哥哥我,往后啊,便可以跟着我享享福,这府中上上下下,自然也不敢在有谁欺负你~」 苏亚亚握紧了拳头,极力忍住想要一圈砸在他脸上的冲动。今日自己自然是可以帮小青出这口恶气,但今日过后呢,小青与沈冰清离不开这里,只要这个李总管在一日,她俩便会受一日李总管的欺辱。想到这里,苏亚亚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别生气别生气,***自有天收! 苏亚亚做了几个深呼吸,微微抬头,只见这位自称李总管的人此时正色眯眯的盯着小青,那猥琐的眼神简直让人作呕。 小青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迫使自己与李总管那贪婪的眼神对视。 「李总管,我自然知您好意,只不过今日小青着实有些不方便……这毕竟也是小女子的终身大事,您可否再宽限几日,让小青好好想个明白?」 李总管满脸坏笑不置可否,只是那只带着玉扳指的手顺势而下,划到小青腰间停留瞬间,又狠狠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 「嘿嘿嘿,也就是你,哥哥我愿意等。这要是别人,哥哥我早就弃之如履了!行吧,看在你今日还有事情的份儿上,哥哥我就放过你,再给你三日,三日之后倘若你还是这么推推搡搡。」 说到这里,李总管突然冷哼一声,严厉起来。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往后要想保证你那痴傻主子的月奉怕是难咯!」 尽管小青极力忍耐,但苏亚亚依然看的出她眸中的羞愤。 苏亚亚着实没想到这府中竟还有这样一面。自己之前在府中时,虽然下人对自己不甚搭理,但总归没被人骑在头上随意欺辱。 但今日一见,苏亚亚只觉得这光鲜亮丽的王府之中,不知到底藏了多少这样的腌臜事…… 苏亚亚瞧着李总管故意凑近想要在小青脸上一吻芳泽,好不容易被压抑下去的愤怒又重新燃起。 早知道就该出门随身带点什么药,最好能让人半身不遂神志不清,下半辈子都苟延残喘的那种! 但不知怎么的,苏亚亚突然想到,之前自己在府中一直都不怎么得宠,虽说他们不敢欺负自己,但欢欢作为自己的贴身侍女,是不是也曾这样被调戏过? 一想到欢欢那副纯良无害不谙世事的眼神,苏亚亚便十分生气。 再抬眼看时,小青正面色乖巧,恭敬的福了福身子,恭送李总管。 李总管又是一声冷哼,终于放过小青,却又在经过苏亚亚身边时停了下来。 他若是敢轻薄我,定揍得的他今生不再有还手的能力! 李总管见着苏亚亚面色有愠,一言不发,便狠狠地剜了苏亚亚一眼。 心中暗道不知道又是哪里来的 蠢丫头,这王府可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竟招些不够伶俐的花瓶。 想到这里,李总管对着苏亚亚狠狠的骂了一句。 「不懂眼色的蠢材!」 李总管刚一走远,小青那嫌恶的眼神便再也不假掩藏,她抬起袖子用力在李总管快到吻上的一侧脸颊来回擦了擦。 见苏亚亚正看着自己,笑的有些凄凉。 「让王妃见笑了。」 苏亚亚本想安慰几句,但又一想,若是自己经历了这样的事,怕是万万不想听别人提及。于是苏亚亚只能换了种方式,打探道。 「府里可是换了总管?我记得之前不是他。」 小青点点头,迅速调整状态一边压低了声音解说,一边继续为苏亚亚带路。 「回王妃。是得,大概三个月前,原先的总管突然暴毙,李总管便由荣妃娘娘推荐着上了位。」 这明显的话里有话。 苏亚亚抬腿跟上,自己既已离开王府,便不想多管闲事。 但依着苏亚亚的性子,她忍了片刻,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你准备怎么办?」 小青故作不在意,极力忍住那快到爆发的哭泣,深深呼吸几下,说道。 「能拖一日算一日吧,若真到了推脱不开的那日……再做考量。」 苏亚亚心中替她感到难过,也知她这么做定是为了沈冰清。 「你这么做,值得么?」 说道这个,小青没有一丝犹豫。 「小青认为值得!小青曾听说过王妃与欢欢之间的情义。沈妃娘娘于小青,就如王妃于欢欢一般,是十分重要,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存在!」 苏亚亚沉默,心中却开始盘算着怎么样才能帮小青一把。 小青这样的好姑娘,明明值得拥有更好的明天。 「王妃,」小青停下脚步,侧身将门让了开来,「到了,请进。」 苏亚亚点点头,抬腿进了屋。 只见这偌大的屋子竟不见一点装饰,光秃秃的桌子上连个像样的茶盏都没有,一旁的梳妆台更是空空荡荡,就连这角落里的床,都只铺了简简单单一层床褥。 这宣王府现在竟然欺负人到这般程度了么?她沈冰清好歹也是宣王府的主子,这日子怎么过的比底下的奴才还要清淡! 苏亚亚回头看向小青,眸中难掩愤怒之色。 「他们竟这般欺负人!」 「回王妃,不是这样的。」小青连忙站出来解释,有的就是有的,没的小青也绝不杜撰,「这些……都是沈妃娘娘收起来,娘娘说见着这些碍眼,想要清净一些。」 原来是这样,苏亚亚点点头,眸中不满的情绪瞬间压抑下去。 苏亚亚放慢脚步,轻轻穿过屏风。 沈冰清穿着一身素衣站在窗边,她像是望着窗外,但眸中暗淡无光。 「沈妹妹?」 苏亚亚犹豫再三,到底是称了句沈妹妹。 那沈冰清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就连眼皮都未曾动那么一下。 「回王妃。」小青从抽屉中取出一只杯子,又从偏室中取了茶水来,见着沈冰清没有回苏亚亚的话,连忙解释道。 「沈妃娘娘她……不会做答的。」 苏亚亚叹了口气,小青将茶水放下又取了件外套为沈冰清披在肩上,接着说道。 「沈妃娘娘每日总早起,便在这窗边守着,常常站到深夜才肯入睡。旁的人都说娘娘是疯了,痴了,傻了。但小青认为,沈妃娘娘只是伤心过度。」 苏亚亚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搭在沈冰清的手腕上。 本都做好了被甩开的准备,但谁知,沈冰清竟没有任何动作,就任由苏亚亚牵着自己,为自己把脉。 「王妃,您竟会把脉!」 苏亚亚错愕回头,难道她不知?那她又是为何将自己寻来? 「略懂一二,这么说你既不知我懂医术,为何又要请我来看沈冰清?」 小青喜出望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此时见着苏亚亚神色不悦,立刻跪倒在地。 「回王妃,小青此番确有私心。都说王妃菩萨心肠,小青本想着,若是王妃见到沈妃娘娘这般模样,没准会大发善心,带着沈妃娘娘一同离开这囚笼。」 苏亚亚微微抬眼,「哦?这么说你是想让我将沈冰清带走?我倒想听听,你想让我将沈冰清带去哪里?」 小青一张小脸涨的通红,自己也知道,成败在此一举,若是错过了今天,怕是以后再也寻不到这么好的机会。 「小青不敢隐瞒王妃。小青知道,王妃既然可以离开王府,定是有王妃自己的办法。小青求求王妃!请王妃就沈妃娘娘一命!」 唉…… 苏亚亚叹了口气。 「起来吧,我哪里是有什么办法,分明就是运气好而已……你的沈妃娘娘无碍,就如同廖慕凡说的那般,只是心伤罢了。」 小青这般机灵的人,自然听出了王妃这话中分明是有故事,但眼下时间紧迫,王妃好不容易才肯答应自己,小青实在不愿轻易放弃。 「求王妃带走沈妃娘娘!王妃若愿意出手想救,小青来生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苏亚亚不愿小青再继续自欺欺人,索性直接说道。 「我救不了她,倘若是身体上的伤,我能医。但你要我带她走,我真的做不到。」 小青最后一丝希望落空,方才那副坚强的模样荡然无存,只疲惫的跪坐在地上…… 半响,小青似乎下定决心,重新振作起来,她对着苏亚亚认真的磕了几个头,「小青谢过王妃,今日小青让王妃为难了。倘若不能相救,小青愿意这样伴随沈妃娘娘终身!」 苏亚亚有些无奈的摇头,将沈冰清的手放回原处,走到小青面前将她拉起,直到走到门口,苏亚亚才小声问道。 「你家沈妃娘娘似乎还有救。」 第五十六章、还好认识燕红姐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真的?」 小青喜出望外,就连声都提高了几分,似乎又觉得不合礼数,连忙收敛了喜悦。 「还请王妃出手相救!」 苏亚亚点点头,又回头看了看仿佛像个木头人一般的沈冰清,拽着小青直接走到屋外。 「你先与我详细说说,你家沈妃究竟是怎么变成这般模样的?我知道的越详细,越能帮助你家沈妃。」 小青听完,皱着仔细思索了片刻,这才开口。 「府中总有人传荣妃与沈妃娘娘的胎儿都被那些冤魂拉去抵了命,还说那胎儿将永世不得超声,生生世世在那孟婆桥下游荡……大概是这些流言四起,沈妃娘娘才渐渐开始不言不语,整日一个人站在窗边发呆的。」 沈冰清定是牵挂她那孩儿,这才失了神。再加上,在她最需要疼惜和帮助的时刻,那个人并没有站出来为她说句话,并没有安慰她,这才让她觉得失了全世界。 「那……这屋内可有沈妃为那胎儿亲手做的物件?」 苏亚亚突然想到昨日为孩子亲手缝衣的燕红姐,心里有所启发,虽说府上的女子是极其好命的,并不需要件件都由自己亲手准备,但想必也会亲手缝制一两件衣服之类的,留作纪念。 小青认真想了想,似乎沈妃小产之后,她们院中很多东西都被沈妃亲手毁掉了,但…… 「还有一件!是沈妃娘娘为小王爷缝制的第一件衣服,沈妃娘娘一直都不舍得将它扔掉,每每入睡之前,都要将那件小衣抱在怀里的。」 苏亚亚心间松了一口气。 「那便好说,这样,你去将那件小衣偷来给我,这小衣也许就是解开你家主子心结的药。」 说到这里,小青突然面露难色。 「可是……可是若是沈妃娘娘发现小衣不见了,定是要哭的死去活来,心里难过一阵的。」 苏亚亚牵过小青的手,目光坚定,言语温柔道。 「你是想你家沈妃痛苦几天,还是想让她如行尸走肉般这样一生?」 小青咬着嘴唇不语,过了好半响,终于抬起头。 「好吧!小青这就去给王妃拿。」 苏亚亚点点头,「三日,给我三日时间,能不能唤醒沈冰清,就看三日后了。」 苏亚亚得到小衣,连忙马不停蹄的喊了欢欢拿着合同去燕红姐家集合。 当欢欢风风火火赶到之时,见着苏亚亚正坐在一旁的小凳上看着燕红姐缝缝补补,当然,她那败家王妃来见一次小徒弟自然少不了带着东西,一旁各种包装的礼盒堆得简直要比一个成年人还要高。 「欢欢,你来啦?」 苏亚亚透过围栏看到欢欢正捧着两本薄薄的册子,连忙亲切的呼唤道。 燕红连忙开了木门,让欢欢进来。 「扶苏兄,这是您要的合同。」 苏亚亚接过合同,欣慰的点点头。 她们欢欢就是给力,交给她的事情无论大事小事,定会在第一时间认真的完成~ 「不急~快来看看燕红姐的手艺,是不是特别棒?」 欢欢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燕红今日手上拿着一件上乘的纯棉软布制成的婴儿衣服,此时正在比对着做一个……一个欢欢也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这是?」 还不等苏亚亚开口,燕红便解释道。 「今日扶苏公子来,说是家里妹妹因为没了孩子整日心情不好,便想着将做个布娃娃,再将这小衣服穿上,这样扶苏公子的妹妹见了也能得到些安慰。」 欢欢点点头,原来是为了沈妃娘娘。只是自家主子怎么还是这般爱多管闲事… … 苏亚亚在一旁看着兴奋,不停地夸赞燕红的手艺不错。其实自己也可以缝个布娃娃,但苏亚亚总觉得,这是极其重要的东西,专业的事情最好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做。 「是啊,万幸的是我们认识燕红姐这样厉害的绣娘,不然只怕我家妹妹的心愿难了呢!」 苏亚亚在一旁开开心心的拍马屁,还示意欢欢也坐下来学习学习人家的手艺。 「两位老板真是会拿燕红开玩笑~」 燕红姐笑的有些羞涩,长长的细线在燕红手中穿梭,如鱼得水。 「两位老板若是不嫌燕红念叨,燕红还想再多说几句。」 苏亚亚坐在一旁乖巧点头,却又觉得这一声声的老板叫的苏亚亚心里有些别扭。 「燕红姐,我们俩个有的是时间。只是以后别叫我老板了,咱这生意还没做大做强呢,等以后我腰缠万贯了再叫也不迟呀~」 燕红点头应下,看了一眼远处在地里忙碌了父子两人,开始娓娓道来。 「不怕二位公子笑话,我与磊哥本该还有一个孩子的,如果那孩子还在,应该比团团小两岁的样子。」 听着燕红这么说,定是当年有些令人伤痛的事情发生,苏亚亚正襟危坐,听着燕红的故事。 「当初那个孩子到来的时候,我们很惊喜,也很纠结。我和磊哥都特别喜欢孩子,我们也想像别人家里一样儿孙满堂,平日里磊哥出去挣钱,我就在家里缝缝补补,看着几个孩子长大。若是磊哥没有活儿要忙的时候,我们就一家人在这院子里,晒晒太阳,逗逗小狗,我和磊哥聊一些家常,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打闹……」 说着说着,燕红仿佛已经过上了这样美好的生活,苏亚亚和欢欢在一旁不忍心打扰,却也心中疑惑,既然他们这么喜欢孩子,那为什么方才燕红姐说自己很纠结呢。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全家感到喜悦的么。 「可是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家里我主内,磊哥就在外面忙活,有生意的时候还好一些,若是没有生意……」 说到这里,燕红突然叹了口气,眼神中写满了无奈。 「那便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那个孩子到来的时候,正是磊哥好久都没能找到合适的工作的时候。所以那时我们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个决定。但是后来犹豫着,犹豫着,月份就大了。当可以感受到那孩子在我肚子里调皮的那一刻,我们突然下定决心要将这个孩子留下来。日子再苦,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们也不怕。」 燕红说着,那双有些粗糙的手下意识的抚摸上自己的小腹,仿佛那个可爱的小生命还在腹中一般。 「我记得那年格外的冷,好像比平时还要更冷一些。」 燕红脸上的幸福一闪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惋惜与伤心。 「由于磊哥没能找到什么挣钱的营生,冬天便更是难找到什么挣钱的机会了。我们没有银子买炭火,只能找一些木头,还有从有钱人家倒出来的灰渣里翻翻有没有能用的炭块。」 「有一天晚上,团团说冷,我们便一狠心多填了点木柴,但谁能想到,就是因为这小小的木柴,差点要了我们全家人的性命!」 说到这里,燕红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 「邻居将我们一家三口救出来的时候,磊哥说我都已经身体僵硬,完全没了意识,也没了呼吸。但是磊哥不忍心埋了我,日日在我耳边念叨,说他不能没有我,说孩子不能没有娘,让我一定要醒来……」 听到这里,苏亚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想要出言安慰,但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毕竟自己不曾有过这么苦的日子…… 燕红的声音中透露着柔软,只要一说到磊子和团团,她就连声音都是温柔的。 「也许是上天觉得我们家里可怜,这才饶了我一条命,只是,我这腹中的孩子没能留下来。磊哥一直安慰我,说孩子只是为了保护我们一家三口才走掉的,但我这心里始终过意不去,只要一想到这肚子里曾经有她生活过,我便哭的劝业劝不住。那个时候,我整日都觉得是我对不起那孩子,是我害了那孩子,若是那日没有填那么多的木柴,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苏亚亚本想给她一个拥抱来安慰她,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可是扮做男儿身,所以只能伸出手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 「那未出生的孩子拼尽全力护了你们全家,所以你才更应该好好的活下去,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呀,你怎么能寻短见呢~」 燕红伸手抹掉那颗隐隐滑落的泪,笑的很是牵强。 「是啊,但那个时候我完全想不到这些,只是一想到她曾来过便很难过,整日的想哭……后来,还是磊哥和团团,他们一直陪在我身边,整日安慰我,陪我聊天,给我讲他们遇到的趣事,这才慢慢走了出来……」 苏亚亚点点头,从见他们第一眼便能看的出来,磊子是极其在乎燕红的,这份感情让苏亚亚羡慕不已。 「世人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危难关头你们能不离不弃,真好~」 燕红听完,看向苏亚亚说道。 「只羡鸳鸯不羡仙?这话说得真好,到底是你们有文化,我们只懂得一生相伴,守护好家人。好了好了,和两位公子说这些小事,其实就是想劝两位公子一句,这女子在小产之后心里是极为痛苦而敏感的,定要小心呵护,多一些耐心才是。」 苏亚亚点点头,心中一阵感慨,说到底沈冰清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与那元默有莫大的关系,他那薄凉之人,定是不会像磊子这般细心呵护的。 苏亚亚胸口好像堵了块石头,闷得慌。 她感叹古代女子命运之苦,感慨古人心中思想腐朽,也感慨自己竟束手无策,一点忙都帮不了。 第五十七章、出师不利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时间转瞬即逝,这几日苏亚亚觉得自己都快要忙成小陀螺,一边要听张辰景汇报来访登记和装修的事情,一边盯着欢欢督办合同的事,自己还要想辙将小青拜托自己的事情处理好。 这不店铺装修的事情刚告一段落,转眼就到了与小青约定的三日之后。 苏亚亚起了个大早,换好欢欢为自己准备的侍女服,和欢欢交代了几句便趁着张辰景忙碌偷偷出了门。 好在此时街上的人并不是很多,苏亚亚在街巷中几个穿梭,便心情忐忑的到了王府的后门。 此时出去采买的下人还未回来,因此从后门进出的人寥寥无几。 苏亚亚怀中揣着燕红姐赶制而成的栩栩如生的布娃娃,那布娃娃身上穿着沈冰清亲自做的小衣,模样十分可爱。 苏亚亚等了片刻,轻轻扣响木门,心中默念只愿一切顺遂,早点完事儿早点回去整理众人的合同,明日便是与燕红姐等众人约好的签合同之日,还得回去好好整顿一番才好~ 吱哟。 苏亚亚抬起头,本以为开门的还会是那日的小厮,却见小青从门中探出头来。 苏亚亚将原本准备好的银两放了回去,环顾下四周跟着小青进了王府。 「这几日怎么样?」 小青面色疲惫,皱着眉十相告。 「回王妃,不太好。沈妃娘娘白日里照旧站在窗边,只是一到晚上,寻不到那件小衣便失声痛哭,每日都是直到半夜哭的筋疲力尽才肯入睡。」 苏亚亚叹了口气,想来小青这两日为了安抚沈冰清也没能休息好,只希望自己的法子有效才好,这样也不枉费大家这几日的辛苦。 苏亚亚跟着走了几步,忽然想起燕红姐和自己说的话,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几日里王爷可曾来过?」 小青不知苏亚亚突然提到王爷,是出于嫉妒还是出于对沈妃的关心。 但从心里来说,自己对苏亚亚是颇为信任的。 「回王妃,不曾来过。」 苏亚亚又是一声叹息,果真自己看的没错,元默就是个薄情之人!对待自己的女人倒不如一个大字不识的村民。 而后转念一想,自己已与他没有什么关系,在纠结这些事有何意义。 苏亚亚甩甩脑袋,将元默从自己的脑袋中甩了出去。一边跟着小青前行,一边将自己的计划全盘脱出。 今日苏亚亚特地选了早一些的时候出门,一来想着若是到了大中午,艳阳高照,只怕沈妃的身子吃不消,二来也想早点完成任务回去帮着欢欢一同准备开店的琐事。 但苏亚亚全然忘了元默也正是此时下朝归来。 这不,两人正在穿过静心湖的小木桥,苏亚亚「心有灵犀」的一抬头,便看到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正与自己相向而来。 静心湖上的小木桥颇为狭窄,刚好能容两人通过。 苏亚亚心中一惊,压低了声音和小青说道。 「小青!王爷!」 小青自然也看到了远处走来的元默,只是两人此时若是掉头而走反而更是不妥,眼看着王爷和锦衣一点一点靠近,小青顾不得太多,尽力挡在苏亚亚前面压低了脑袋,在与王爷交汇之时,更是紧贴桥边细声问了句安。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苏亚亚感觉元默的脚步像是踩在自己心间一般,他每走一步,自己的心跳便凝了一瞬。 眼见着越来越近,苏亚亚心中慌得不得了,生怕元默将自己认出。 若是被他认出来,只怕自己这次真的是有去无回了吧! 唉!都怪自己,前几日还和欢欢夸下海口 ,说自己凭借着对王府的了解,足矣在王府来去自如。 可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苏亚亚学着小青的模样,压低了脑袋,福了福身子,捏着嗓子想着元默问了句安。 苏亚亚不知道的是,元默一早便看到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只是她面容有些憔悴,清瘦的身影穿着一件并不合身的侍女服,怀中还鼓鼓囊囊的揣着什么东西。 元默破天荒轻笑了几声,引得身后的锦衣一脸无措。 元默想到前两日下人来报苏亚亚曾偷摸着去过沈妃住处,联想今日,不难猜出他这个热心肠的小王妃定是又去做好人了。 其实元默心中也有些好奇,就连廖慕凡都束手无策的心病,她一个小人儿能有什么本领治好沈妃。 这样想着,在与苏亚亚擦肩而过的时候,元默并未低头,只装作没有认出苏亚亚的样子,仰着下巴从两人面前经过。 拜别了元默,苏亚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因为紧张汗液浸湿了衣衫,苏亚亚偷偷伸出手安抚了几下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对着小青说道。 「我竟忘了这是王爷下朝的时辰,还好没有被认出来。我们走快一点吧,可别再遇到什么麻烦了。」 小青也是紧张的满头大汗,听完苏亚亚的话,低着头加快脚步前进。 「是。」 索性接下来的路程畅通无阻,两人顺利来到沈冰清的屋内。 只见沈冰清一如三日前那边,只是神色更加憔悴,她目光呆滞的看着远方,似乎从未发现小青曾离去片刻,也不曾发现苏亚亚的到来。 苏亚亚并未进屋,她着实不忍心见着沈冰清一副黯然失色的模样,这样的可怜人,只远远看一眼便足够。 「沈妃娘娘,」小青看了看站在门口望风的苏亚亚,走上前去对着沈冰清说道,「今日风景极好,不如奴婢陪着您出去走走?」 沈冰清连眼皮都未曾动一下。 「沈妃娘娘,方才小青去了趟小厨房,您猜猜奴婢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小青等了片刻,习以为常的说了下去。 「奴婢见着,今日他们正在用荷叶做荷叶莲子粥呢,奴婢本想着等他们熬好,端一碗回来给您,但他们说这粥要慢火细熬,奴婢怕您担心,所以赶了回来~」 「沈妃娘娘,如今已是入夏了,花园中的花儿都已经开了呢,百花齐放,别是一番风景,沈妃娘娘,不如奴婢陪着您去摘几朵花儿,放在屋中?」 「沈妃娘娘,管家说今日要在各个院中撒药驱虫,奴婢先带着您去外面走走吧,等着他们撒完药,我们再回来可好?」 无论小青怎么说,沈冰清都好像没能听到的样子。 苏亚亚站在门口有些急,刚落下的汗又布满额头。 这可怎么是好,苏亚亚准备上前一步劝说一二,只见不远处院子的大门被人一把推了开来。 苏亚亚回头,远远看去都是与自己面熟之人。 不是吧! 大约是自己这身侍女的装扮,来者在第一时间将自己认了出来,只是提着木桶到处撒药。 很快便该到屋内撒药了,苏亚亚一时心急,连忙跑了进去。 「小青,他们来撒药了!」 小青反应迅速,这撒药可是要将屋子里各处都撒遍的,什么床下、衣柜。 小青转念一想,连忙压低声音对苏亚亚说道。 「王妃,小青出去拖延时间,您先回您的院子里避避。想必他们应该是刚从您的院子中出来,一时半刻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苏亚亚点点头,大概是今日出门没看黄历,今日真是做什么什么都不顺。 小青回头满是担心的看了一眼沈冰清,咬咬牙大步走了出去。 「今日沈妃娘娘身体不适,屋子里便不必撒药了。」 若是她们不进屋内,苏亚亚倒也不必再去别处躲藏。 谁料一行人中有个尖锐的女声说道。 「那可不行,这任务可是大总管交代的,若是完成不好,大总管责备下来岂是你我能担待的!」 「是啊小青!我们也是领了任务来的,也不是要故意为难你,你就行个方便呗,让沈妃娘娘出来晒晒太阳,我们很快便能撒完的。」 「就是~别回头又找辙说我们办事不利,怠慢了沈妃娘娘的。」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小青自知无力回天,只能退了一步。 「那你们可否稍等片刻,至少将这院中腾出片地方来,让我带着我家沈妃娘娘出来停留片刻。」 几人点点头,先去了院中另一处地方撒药。 小青回到屋内,有些焦急的说道。 「沈妃娘娘,马上屋子中要撒药了,您就随奴婢出去片刻吧!」 见着沈妃一动不动,终于咬着嘴唇下定决心说道。 「沈妃娘娘,如果小王爷还在,定是不忍心您浸在这药中的!您要保重身体啊!」 果然,一提到小王爷,沈冰清脑袋微微转了个方向,看向小青的模样依然如一具傀儡。 「沈妃娘娘,我们只出去片刻,好么?奴婢已经叮嘱他们,屋中的一丝一毫都务必要保持原样~」 沈冰清忽然垂下脑袋,小青知道这是她同意了,连忙上前搀扶。 苏亚亚自然会了意,走到另一边搀扶着沈冰清的手臂。 小青压低了声音。 「委屈王妃了……」 苏亚亚并不在意,同样压低了声音回了一句。 「小事儿,我们去门口附近,我趁机溜出去,等你这边都办妥,随便找个人给我传句话,就说河边的花都开了,我便赶过去。」 「好!」 这边沈冰清刚被两人搀扶着出屋,一行人便毫不避讳的带着木桶冲了进去。 苏亚亚得空加快脚步跑出庭院,轻轻拉开木门,出了院子直奔自己原先的住宿去。 第五十八章、装鬼吓人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站在门前,那扇熟悉的木门如今早已布满灰尘,还有一侧长了很多蜘蛛网。 一把推开,木门发出吱哟吱哟的声响。 苏亚亚连忙轻轻将门关上,生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苏亚亚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虽说这宣王府不是个好地方,但自己这偏僻的小院还是很值得回忆的。 毕竟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池塘都是自己和欢欢亲手打造的,仿佛一闭眼,还能看到自己和欢欢满身泥土一点一点修建这小池塘,两人争论这池塘中要养些什么样的小鱼的模样。 苏亚亚又看向一旁的秋千,如今还充满着欢声笑语,自己正和欢欢比谁能将对方推的最高,与天齐平。 还有这院中的小石桌,有无数个夜晚,自己和欢欢两人都围着这小石桌把酒言欢,如今一转身,仿佛还能看到欢欢搓着手掌,激动的等着自己给她做一些美食的模样。 苏亚亚笑了,就连她自己都没能发现,这以前关着自己的牢笼里,也曾有这么美好的回忆。 可是如今,小院中杂草横生,偶尔一阵风吹来,随风摇摆的野草似乎想要将她们两人曾生活过的痕迹全部掩埋。 小池塘中也不再清澈见底,一眼望去,原先追逐嬉戏的锦鲤也少了许多。 苏亚亚叹了口气,撸起袖子从熟悉的地方找出工具,想要还这些鱼儿一片清净。 正清理到一半,突然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似乎还掺杂着一些窃窃私语。 苏亚亚连忙放下工具,抬起腿扶着一边的假山爬了上来,又一把抓过自己的布鞋向着屋子里跑去。 苏亚亚前脚刚进屋,来人后者便将门推了开来。 透过轻薄如纸的窗页,苏亚亚隐约看到方才在沈冰清那边打药的几个侍女小心翼翼的重新关上了木门。 或许是因为这院中门可罗雀的缘故,她们说的话苏亚亚在屋内也能听个大概。 「呼~这大热的天让我们去撒药,可真是太难受了!」 「可不是嘛,我这走几步便一身汗。」 「唉,还好我们趁早将几位主子的院子都撒了药,总算赶在中午之前弄完了,要我说,我们就在这院子里休息到中午再出去吧!」 不会吧!算算时辰,现在应该还早,她们不会真的就在这里呆到中午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太惨了,这小小的屋子里如今连口水的没有呢,倘若自己想要上茅厕……苏亚亚摇摇头,瞬间摆脱了这个想法,在危急时刻这种危险的想法不能有。 往往人越念叨什么,什么便来的越快。 「那边树下有片阴凉,我们去那边休息着吧。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前王妃这屋子里阴森的可怕,我是不敢进这屋子去了。」 苏亚亚心中疑惑,我怎么就成前王妃了?难道是青黛被扶正么?怎么没听欢欢和小青说呢。 「可不是嘛!哎!我和你们说,你们可不要外传哦,我听说前王妃早就已经死了!」 「啊?还有这事儿?王爷不是说她去别苑休养了么?」 「不会吧!不过她终于死了?」 苏亚亚心中无语,这谣传真可怕,自己这不就在这儿呢,还活着好好的,怎么在她们嘴里就成了咸鱼一条…… 「什么?你不会还不知道吧!有次我去给王爷送茶水,听着锦衣大人亲口向王爷汇报的!」 后者焕然大悟,「这传言竟然是真的!」 原来听着别人吃自己的瓜居然是这种感觉,苏亚亚内心极其不爽,但偏偏又不能跳出来和她们说你们那都是谣言, 本尊现在吃的香睡得香,活得好好的! 「你们知道么,那前王妃死的可惨呢!肯定是被那些东西害死的。」 虽没有挑明,但仿佛是约定俗成,大家都知道「那东西」指的是什么。 「啊~不会吧!这么说来,那些冤魂专挑着她们那些贵人下手,倒是没听说咱们府里有哪些个下人被索了命。」 「啊啊啊!快别说了!我觉得这前王妃的院子更阴森了!」 「就是就是,还是别说了,我们难得找个地方歇息会儿,还是聊点别的吧。」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停了下来,苏亚亚悬着的心也踏实下来。 似乎是因为炎热,苏亚亚心中烦闷,放轻了脚步在屋中来回踱了几圈,却连个可以暂时供自己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这椅子上都落了厚厚一层灰,若是自己将它擦净,只怕后续不知会引来什么样的麻烦。 思来想去,苏亚亚最终走到床边,将同样铺满了灰的床单掀开一角,露出一尘不染的被褥。 苏亚亚一屁股坐在上面,用手轻轻锤了锤有些酸疼的腰。 此时外面八卦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们知道么,那前王妃死的可惨呢!肯定是被那些东西害死的。」 「啊~不会吧!这么说来,那些冤魂专挑着她们那些贵人下手,倒是没听说咱们府里有哪些个下人被索了命。」 「啊啊啊!快别说了!我觉得这前王妃的院子更阴森了!」 「就是就是,还是别说了,我们难得找个地方歇息会儿,还是聊点别的吧。」 苏亚亚坐在屋内长叹一声,还好她们换了话题,不然这氛围都到这儿了,自己若是不找个什么白色的长袍披头散发吓唬吓唬她们,只怕心里都过意不去了呢! 「这天真热呀!坐着不动地方都出了一身汗,这树荫底下也不怎么凉快!」 「是啊,被你这么一说,突然有些渴了,但我又不想出去。万一再外面被人瞧见,岂不是偷不了懒了。」 「是呗!我也不想出去,难得领了任务能休息半日,干嘛出去自讨苦吃。万一那些个高高在上的主子一个顺心,指不定咱们这些下面的人得受什么样的折磨呢!」 「说到这个,我听说这前王妃似乎对欢欢姐挺不错的,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听到这里,苏亚亚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几人总算说了句好听些的话了。 「听说欢欢姐后来随着前王妃而去了,还是王爷亲自送走的。唉,欢欢姐这一生可真是让人意难平啊!」 苏亚亚整个一个超大无语,人家欢欢明明正在店里忙前忙后,从明天开始属于欢欢的店铺就正式开业了好不好,让她们这么一说,可不是太屈着欢欢了…… 「啊?可是我不是听说,是十九王爷看上了欢欢姐,把她带到府上当小娇娘了。」 「对对!我也听说,那十九王爷对欢欢姐一见钟情,所以才三的上门,像咱们王爷讨了欢欢姐回去。」 苏亚亚扶额,这些人想象力可真好,若是不去写个什么话本之类的,简直是屈才…… 「欢欢姐真好命啊!竟能被十九王爷看上,要是我也有这么好的福分就好了!」 「哈哈,你呀~做梦吧!欢欢姐长得多好看,你再看看你,要么你做个粗使丫鬟呢!」 「你说我,好像你长得有多好看似的!」 「那我也比你好看!」 苏亚亚听着几人聊着聊着便吵了起来,一时之间有些走神,也不知今日要什么时辰才能回去,欢欢那边也不知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 「唉 !不如……我们去屋里瞧瞧?」 不是吧…… 苏亚亚心中一惊,方才自己这一走神,竟没听清她们说了些什么,怎么突然就话锋一转要上屋里来了?方才不还说着屋里阴森,不敢进来的嘛! 苏亚亚双手合十,祈祷她们及时改变主意,千万别来,不然自己真就无处可逃了。 「还是你们去吧!我……我胆子小,我害怕再遇上什么东西!」 苏亚亚心想,这样就对了,我都不介意你们在我这院子里乘凉,你们就别再咄咄逼人。 「哎呀~走吧~我们一起去吧,那女人好歹在王妃的位置坐了那么久,要说没点手段什么的,你们相信么?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她这么些年存了些什么宝贝?」 「这倒是……」 「而且我还听说,欢欢姐随着十九王爷走的时候,这屋子里的东西分文未取呢,也没听说王爷带人前来封了这院子,所以你们想想,这宝贝现在会在哪里?」 「可是……我娘说我生辰八字比较弱,让我少去一些阴气重的地方呢!」 「哎呀,放心吧,不是还有我们几个陪着你,有什么可怕的!你要不去我们就自己去了哦!到时候若是我们拿了什么宝贝,你可别眼馋!」 「走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我们几个还会怕她一缕冤魂不成!」 「那……好吧,我们就去看看……」 糟了! 这几人见钱眼开,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苏亚亚连忙站起身来,将床铺平,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几个圈,最终爬着躲到满是尘埃的床底。 一时间尘埃四起,苏亚亚心中默念,莫非自己真的和那床底有缘。 只是此番环境大不如从前,方才自己几个动作扬起的灰尘简直要将自己呛个半死。 「你看,我就说吧,这屋子里可要比外面凉快多了。」 「嗯,凉快是凉快,可是怎么瞧着这前王妃屋子里,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啊!」 苏亚亚忍着想要打喷嚏的冲动翻了个白眼。 合着当年我在府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你们不知道似的…… 苏亚亚听着屋内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知道她们定是在翻箱倒柜。 万一她们一时兴起翻看床铺可怎么办,古人大多在床铺底下挖个小洞放宝贝,还不上锁的那种,说实话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要放这里,这不明摆着,若是有机会谁都想翻翻看嘛! 苏亚亚突然心生一计,既然她们认为自己已经是一条咸鱼了,那自然就得用咸鱼的办法来逗逗她们~ 苏亚亚先是轻轻在床板上敲了两下,而后又捏着嗓子,将声音压得很低颤颤巍巍的说道。 「是……是你们来陪我了么……」 第五十九章、想不到的事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小小的屋内瞬间鸦雀无声。 敌不动我不动,苏亚亚捂嘴憋着笑,等她们先开口。 「我……我是不是听错了,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么?」 「我好像也听到了……」 「别瞎说!你们不要自己吓自己!听说前王妃是曝尸荒野,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苏亚亚隔空翻一个白眼,心说你明明声音都变了,还给别人强行打鸡血呢! 「我们动作快些,拿完东西赶快出去吧!」 呵!都害怕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忘了我的宝贝!可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你们可是为了我的宝贝前来?都在我那梳妆台底下的柜子里呢,你们若是想要,便都拿去吧!反正……我也用不了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听到了!」 苏亚亚听着她们厉声大叫,心里爽的不得了。 「别慌!我去看看!」 她们竟然还敢走过来查看?可当真是胆子不小啊! 苏亚亚从床底看去,正有一双小脚发着哆嗦向着木床走来。 可不能让她们过来,不然岂不是要穿帮! 想到这里,苏亚亚连忙说道。 「只是你们拿了我的东西,便下来陪我吧……我一个人在下面孤单的很啊……」 苏亚亚看着,那双穿着布鞋的小脚瞬间凝滞在原处。 其余几人在慌乱中已经丢下手中搜刮来的东西四处逃窜,唯独方才说要来看看的这个,站在远处不肯动惮。 「来~你来~」 苏亚亚捏着嗓子,加了一剂猛药。 「我这床下面放了一张百两银票……你帮我取了一并带来……」 「啊啊啊啊啊!」 苏亚亚一席话成功让屋子中最后一个小侍女抱头逃走,她们逃跑之中竟连屋门都没有关,远远的听着几人拿了打药的东西跌跌撞撞的逃走,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亚亚匍匐着从床底爬了出来,谨慎的去到院子里将院门反锁,以免再有些什么旁的人进来。 再次回到屋中,却情不自禁的走向梳妆台。 原本以为自己以为这些都只是些身外之物,但终究自己也终究难逃这爱美之心。 轻轻拉开小抽屉,少得可怜的几样首饰一览无余。 这些首饰中,有自己和欢欢第一次上街时买的木簪,有皇后赐给自己的白玉手镯,还有一些之前原主存下的一些首饰。 这每一件首饰,都承载着些许回忆,苏亚亚缓缓在梳妆台前的椅子坐下,轻轻抚着这些首饰,脸上不自觉的挂满笑容。 突然,这柜子角落的一只别致的首饰盒吸引了苏亚亚的注意。 这是什么时候采买的?怎会用这般精美的盒子装着? 苏亚亚从角落捧起那只首饰盒,轻轻将它打开,只见一只极为眼熟的翡翠春彩手镯正静静的躺在盒中,见着自己打开,仿佛在说,嗨,好久不见~ 「这……」 这只苏憬送给自己的手镯,不是有一次接送元默早朝的时候送给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来着,怎么又回到自己身边了呢?它是何时回来的?又是谁将它放在这里的? 是苏憬? 不,不太可能。 苏憬若是知道职级将他送的镯子转送给了别人,只怕多少会问自己一句。 难道…… 真的是元默? 那日仿佛自己将镯子送给老妇人时,也只有元默看到了。 一时间,苏亚亚心杂陈,对元默却也有了些其他的看法。 苏亚亚恋恋不舍的看了看手镯,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回原处。 「既已经结束了,还戴着它有什么意思……」 这春彩镯突然的出现扰的苏亚亚心里有些乱,也没了再翻看的想法。 苏亚亚走了两步,索性从欢欢那屋拿了件干净的侍女服换上,又换了张新床单,躺在床上一边休息一边等着小青来信。 说来这几日可真有些累,如今一得空,竟困意上头。 苏亚亚眼一闭一睁,竟感觉四周有小凉风袭来。 奇怪,睡前明明紧闭了门窗的,怎么突然有些凉意? 苏亚亚猛地睁眼,只见眼前昏暗一片,就连温度似乎也降了下来。 竟然已经到了晚上? 苏亚亚莫名的心慌起来,自己怎能睡的这般熟,也不知小青那边怎么样了。 苏亚亚稍作整顿,蹑手蹑脚的出了门,直奔沈冰清的小院而去。 「竟有这样的趣事?」 元默听完锦衣的汇报,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女人可真有趣,竟能想出装神弄鬼吓唬人的法子。 锦衣偷偷瞄了眼自家王爷此时笑的前仰后翻,心中更加笃定了之前的想法。 王爷对王妃定是动了心,早晚会有一日,王爷将王妃接回来的。 尽管如此,锦衣还是试探的问道。 「王爷,您看……要不要派人将王妃抓起来?」 元默敛了笑容,没来由的瞪了一眼锦衣。 「她难得睡个好觉,打扰她作甚?」 锦衣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嗯嗯嗯,您说的都对。谁家媳妇儿谁心疼,就是不知道王妃当初一心要离开王府是托了谁的福…… 锦衣的小表情元默尽收眼底。 「还不快去!杀鸡儆猴,省的下次再有人敢打主子的主意!」 锦衣连连点头。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办~」 院中灯火通明,却四下无人,苏亚亚放慢了脚步靠近窗边,却见沈冰清此刻依然站在窗边。 向里看去,隐约能看到小青的身影。 「喵~喵~喵~」 苏亚亚站在暗处,学了几声猫叫,果然小青应声而来。 「我方才在院子里耽搁了,怎么样?沈妃这边可有什么动静?」 小青焦急的摇摇头,自己劝了一下午,沈妃都不曾有动静,而且此时正值用膳的时刻,苏亚亚这样站在院中,只怕太过显眼。 「沈妃娘娘今日寸步未移,王妃,我们的计划还能行得通么?」 苏亚亚也有些焦急,今日真是诸事不宜,竟没一件顺心的事儿。现下天气凉爽,只怕府中走动的人很多,也只能等到众人都休息了再想办法出府。 「没关系,那我再回去等等,若是今晚还没动静,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小青点点头,对着苏亚亚的背影恭敬的行了个礼。 「王爷,今日去哪里用膳?」 元默心不在焉的翻看着古籍,听着锦衣的问话心中更加烦躁。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这锦衣真是越来越不懂眼色了。他是当真不知道本王在心烦些什么么!怎么就不知道主动的提一两句呢! 「咳咳!」 元默捧着书微微转身,迎着烛光握拳轻咳了两声。 锦衣抬头看看,怎么的了?这是生病了? 「王爷,用不用锦衣去请廖神医?」 元默潦草翻书,声音愈加冰冷了些。 「不必!」 锦衣擅自揣测。 「那属下吩咐厨房做一些清凉止咳的粥给王爷盛来。」 元默深吸一口气。 「不必!」 「那……」 锦衣故作茫然,挠着头一脸憨样儿。 「那边如何了?」 元默终究是没忍住,如今这丫头不在府里,想见一面着实有些难。 今日既然她主动送上门,自然是没有轻易放开离开的道理。 更何况,她还没展示展示她的本领呢。 「哦哦哦!」 锦衣的眼神闪过一丝精明,却又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您是在说王妃的事儿。属下打听到,王妃本想约着沈妃去静心湖边,只是小青劝了一下午,各种法子都试了也没能让沈妃移动半步。此刻王妃又回自己的院子去消息了,只怕若是任务完不成,王妃就要等到夜深人静才能出府了。」 「这样。」 元默一把将古籍扔下,起身出门。 锦衣紧随其后。 「不知王爷今日要去哪位娘娘院里?」 元默狠狠地剜了一眼,本王是那种整日沉迷美色的人么! 自己虽不想轻易的放过苏亚亚,但一想到她那院子已经空了许久,只怕从早上到现在,那女人定是滴水未进,她这身子才好了没多久,怎么能经得起这番折腾。 元默站在沈冰清院外,命锦衣想个法子牵扯住小青,自己有话对沈冰清讲。 空荡的庭院,空荡的房间,似乎如同沈冰清的心空空落落。 元默脚步很轻,生怕再让这个憔悴的女人受到半分惊吓。 他的声音很柔和,一改平日里高傲的语调,耐着性子安慰道。 「你还没有原谅本王?本王那个时候在忙一件极其重要的事,一时难以脱身才让你受了些委屈。」 元默站在沈冰清身后,这已经是这些日子以来,第无数次自己对她的道歉了。 元默看着她有些倔强的背影就知道,她依然如往常那边没有原谅自己。 虽然自己不甚明白,只不过是一个孩子,怎么就能让一个人一蹶不振。 儿时生长在皇宫里,那些个妃子失去孩子不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元默还记得,若是哪个妃子没了孩子,父王便会对她格外恩宠,往往那没了孩子的妃子,只不过几日便神采如初。 宫里用孩子的性命争宠的事情比比皆是,之前和自己玩的最要好的小十七,也是因为她的母妃为了争宠才丢了性命。 就连青黛之前没了孩子,不也没个几日便休养过来,怎么到了沈冰清这里,反而摧毁了她整个人呢。 只是这趟就算为了苏亚亚,也不能再如往常那般无功而返。 「本王一直都知道你的身份,也知你心地善良,虽是皇后的人,从未做过伤害本王的事。」 「本王也知你不喜欢这些后院的斗争,你之前所做的一切,无非是受人胁迫。」 元默思来想去,决定亮出底牌。 「之前慕凡同本王讲,你只是心伤,并不是神志受损。所以,本王接下来说的话,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 元默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机会只此一次。」 「本王可以放过你,也可让你永远的摆脱这种被人束缚的生活。你虽没了一个孩子,但本王可以允你一片自由,这也是本王唯一可以弥补你的一件事。」 元默顿了顿,接着说道。 「慕凡正在研制一种假死药,若你愿意,可以一试。」 第六十章、湖边美景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沈冰清纹丝未动。 元默转身离开。 过了许久,沈冰清这才略有迟疑的回头看了眼早已空荡荡的房间。 他说的那番话,作数么? 自己当真能逃离这冷漠,令人窒息的王府么? 沈冰清眼神中透露着悲凉,看着这皎洁的明月不禁叹了口气。 可是就算离开这里又能怎样,那可怜的孩儿还不是回不来了…… 当初满心期盼,认为这人间艰难,但自从这小生命来到肚子里,便觉着未来可期,觉着这世上很快就会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让自己毫无保留的将真心托付。 可似乎自己才是被诅咒的那个人,自己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竟然连一条幼小的生命都护不住…… 说来可笑,自己已经进府数月,但始终却只有这小小的庭院是自己的归属,可这庭院实在太小,那些流言蜚语总能隔着这堵高高的墙飞进来,飞进自己的耳朵里来,叫自己躲闪不得,逃避不得……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不! 自己方才有句话说错了,这王府并非冷漠,只是王妃贸然前来,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很清楚的是,王爷方才那番话,已经表明他心中到底还是有王妃的,今日前来,也是为了她才特来相劝的吧…… 小青借故给苏亚亚送了些吃食,不敢多耽搁,马不停蹄的回到院子中。 「沈妃娘娘,奴婢听说今日湖边有人在放花灯,可好看呢!现在外面十分清凉,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 小青原以为这又是一句得不到回应的问话,没想到,沈冰清竟破天荒的转过身子,气若游丝的说了句。 「荷叶莲子粥,给本妃盛一碗吧。」 小青瞬间楞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方才沈妃娘娘在说什么?是要喝粥么? 沈冰清见着小青呆若木鸡的模样,并没有责备,而是自顾自的向着小餐桌走去。 小青见状,立刻回神上前搀扶。 待沈妃入座,小青激动盛粥的手不小心撒了一些出来。 「还……还请沈妃见谅。」 「无碍。」 沈冰清只喝了小半碗粥,但在小青眼里,这已经是破天荒的奇迹了。 沈冰清喝了粥,起身站在穿衣镜前展开双臂,示意小青为她更衣。 这熟悉的久违的动作简直让小青快要热泪盈眶! 小青一把拉开衣柜,在清一色极为素雅的长裙中挑了一件淡蓝色长裙,沈冰清不置可否,任由小青帮自己换上。 小青上前几步推开屋门,搀扶着沈冰清缓慢前行。 小青还记得,两人第一次漫步在这王府,还是沈妃初来王府,得了沈妃这个名号的时候。那时大家都很开心,对今后的生活万分期待。 那时沈妃还教导自己,说一定要与府中的姐妹和睦相处,千万不能因为争风吃醋伤了和气,也不能因为蝇头小利而忘了初心…… 可一转眼,不过数月时光…… 小青掺着闷闷不乐的沈妃,自然心中也跟着阴郁。 只是今日还有要事,小青强打起精神,两人沿着小溪去往静心湖,小青特意在经过那漆黑一片的院子时,提高声音说了句,河边的花都开好了。 这边苏亚亚听到暗号,揣着小布娃娃站在门后等着两人走远,这才轻轻拉开木门绕道前去。 今日不知怎么的,府中巡逻的人极其的少。 一路走来,几乎没能遇上什么人。 苏亚亚突然想起今日的所见所闻,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有 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主子偷女干耍滑,下人也学着懒洋洋,这才几点就没个巡逻的人。 虽然是给自己的任务减少了难度,也减少了自己暴露的风险吧,但这样疏于防备,对整个王府来说多不安全呀~ 苏亚亚一路碎碎念,终于赶在两人之前到了静心湖。 下一秒,苏亚亚却被这静心湖的景色惊呆了。 这平静的湖面上飘了无数的莲花灯,小小的烛火照亮了整片湖面。 微风吹来,湖面上的莲花灯摇曳着穿过翠绿的荷叶和纯白的荷花,飘飘摇摇向着远方而去。 有些莲花摇摆着穿过木桥,有些小鱼儿误认为这是什么吃食,竟追着花灯嬉戏。 远处湖面上还有一艘小木舟,听欢欢说那是为了防止有人坠湖而专门停放在那边的,但此时看来,这小舟早已成了画中景。 好美的一片景!美的苏亚亚想要吟诗一首。 但转念一想,今日难道是什么特殊的节日么?为何这湖面上放满了花灯? 难不成是小青特意准备的? 这么说来,小青真是有心了,可真是个难得的好帮手~ 苏亚亚躲在灌木丛中左顾右盼,原以为这样的美景会引来无数人观赏,但小青用了什么法子,竟让这湖边前来观赏的人寥寥无几。 不过这不更方便自己行事嘛~人多虽然气氛到位,但总归是不太发挥的。 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苏亚亚撸起袖子从一旁花丛中抛出早早埋在这里的小木船,努力将它擦净,又将小布娃娃放了上去。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苏亚亚满意的拍拍手,蹲在暗处等着两人。 不出片刻,苏亚亚便看到两人身影单薄的出现在桥头。 粗略计算了下两人步行的速度,苏亚亚将小船放在湖边,找了只长长的树枝压着,准备等两人上了桥再放出小船。 湖边湿滑,苏亚亚一个趔趄差点掉入湖里。 高楼上一直在观望进展的人影一晃,他急了。 想要冲出楼阁飞去搭救,却远远的看到她有些狼狈的伸出手抓住了湖边的灌木,虽然裤脚沾了些水,但总算没掉入水中。 他轻笑,是啊,若是不狼狈,只怕也不是她了吧。 苏亚亚拍了拍自己起伏不定的小胸脯,安慰道,呼~还好还好,有惊无险呐~ 苏亚亚连忙抬头观察,到底是天色昏暗,又离得这么远。 苏亚亚看不清两人的神情,只知道若想让沈冰清顺利踏上木桥,小青少不了费一番功夫。 要说王府是座囚笼,那这静心湖对于沈冰清来说堪比人间炼狱。 府中无人不知她是在这里丢了她的心,小青为何又引自己来到此处? 沈冰清只淡淡的扫了一眼满湖的莲花灯,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若是换了半年前初入府的时候,自己大约会在这湖边寻一处地方,抱一把古筝,随着清风即兴一曲。 但如今,这风景如画的静心湖却好似在嘲讽自己,嘲讽自己是个废物,嘲讽自己对这世间种种的毫无反抗之力…… 「小青,本妃累了,我们回去吧。」 眼看着就要踏上这木桥,沈妃娘娘却突然变了心意。 「沈妃娘娘,我们再往前走走吧,今日难得湖边没有人,待会儿去了小凉亭,奴婢陪您念叨念叨可好?」 沈冰清的声音有一丝波澜,似有些恐慌,有些想要逃避,就像要失控般的失了调。 「算了,回去吧。」 沈冰清微微转身,小青心里着急,语速也稍微快了些。 「娘娘您瞧,那边好像在有人放孔明灯!真好看呀!小青记得娘娘还没有入宫之前,最喜欢孔明灯了。小青还记得,之前每每见到有人放灯,娘娘便被迷的走不动道呢!」 小青见着沈冰清缓缓转身,面无表情的看向远处的天空,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小青微不可见的朝着湖边某处望了一眼,心中诧异王妃是怎么知道沈妃娘娘素来喜欢孔明灯,不过不管怎么说,好歹让沈妃娘娘成功的停下了脚步。 此时躲在灌木丛的苏亚亚也正感叹,感叹小青太会制造氛围,这漫天的孔明灯与湖面上的小灯交相辉映,若是有相机该多好,真想拍下来留作纪念。 沈冰清终于迈上木桥,只是那步子迈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停在原地,不动了。 而一旁的苏亚亚,本以为小青成功说服了沈冰清,所以满脸期待在沈冰清踏入木桥的那一刻,小木船推了出去。 小青看着那天上的点点星光映在沈妃漂亮的眸中,她的脸上分明闪过一丝的喜悦,但很快便被压抑下去。 一下秒,沈冰清便被巨大的忧伤覆盖。 不!自己不配遗忘!不配享乐! 「物是人非……小青,我们还是回去吧!」 小青不解,为什么?为什么沈妃娘娘一直都不愿放过自己,总要用痛苦来折磨自己呢。 「娘娘,小青有句话已经憋了很久了。小王爷他已经去了,他定也不愿意看到娘娘您这番模样,他一定比任何人都希望您能开心,快乐。娘娘,放下吧。」 沈冰清眼角滑落两颗晶莹剔透的泪,她摇了摇头。 「不,我没有资格替他原谅我自己……算了,我不奢求别人能懂,我累了,回去吧……」 听着沈冰清这么一说,小青心里更加着急了。 如今该用的法子都已经用过,眼看着离成功就差那么一步。 若不是按着尊卑礼法,小青此时真想一把拉着沈妃娘娘的手,将她硬生生拽到木桥上。 可她终究是没能这么做,她平生的认知都不允许她违背主子的意愿,若是沈妃娘娘想要回去,也只能照做…… 眼看着沈冰清已经转身走了两步,小青目光扫过湖面,忽然眼前一亮,提高了声音对着沈冰清说道。 「沈妃娘娘,快看那是什么!」 第六十一章、心结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沈冰清最终还是有些好奇的回了头。 只一眼,沈冰清便锁定了湖面上摇曳的小船。 在莲花灯的光芒下,隐约可见那件已经丢失好几天的自己亲手缝制的小衣。 「那是……」 小青见状,立即说道。 「娘娘,奴婢瞅着像是您给小王爷做的衣裳,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静心湖呢?」 沈冰清下垂的手突然攒的很紧,她眉头紧皱,心都揪在了一起。 「走,我们过去看看!」 沈冰清加快了步伐,跌跌撞撞跑至桥边,正巧将那只准备过桥的小船拿了上来。 沈冰清有些颤抖的将木船上的布娃娃捧起,蹲在桥上仔细端详。 这小小的布娃娃面容精致,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那大大的眼睛此时笑成了一条线。 小小的鼻子有些高挺,一张樱桃小口十分喜人,还有那一双大大的招风耳,一看便是个有福气的小宝贝。 小婴儿肌肤白皙,竟连块胎记都没有。 小手肉嘟嘟,仔细瞧去,手背上指节处都肉出几个小坑,此时正做出想要抱抱的动作。 而那小婴儿身上,穿着的正是沈冰清亲手做的小衣裳。 沈冰清颤抖的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小婴儿肥嘟嘟的小脸。 「是……是我的小宝贝回来了么……」 小青蹲在沈冰清身边,看着沈冰清脸上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那是一种充满包容和疼爱的目光,是作为一个母亲特有的目光。 小青深信,倘若小王爷能留下来,他一定会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母亲。 沈冰清将小婴儿极其温柔的抱在怀里,手掌轻轻在拂在布娃娃的后背,那模样,好似此时真的有个熟睡的小婴儿被她抱在怀里那般。 小青看着沈冰清满脸泪水,那忍耐的情绪似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心中也疼痛不已。 「娘娘,您瞧,这小船上似乎有一封信!」 沈冰清一改平日的木怔,满眼噙泪将木船上的信封拿起。 信封上娟秀的小字写着「娘亲亲启」。 沈冰清抱紧了布娃娃,一手哆嗦着将信封拆开来。 「我美丽善良温柔又可爱的娘亲,见信安。 嘻嘻,想必娘亲已经猜到我是谁了吧? 我呀,当然就是曾经住在娘亲肚子里的小可爱啦!娘亲是大可爱,所以我就是小可爱啦! 娘亲呀,偷偷告诉您一个大秘密,这个大秘密可是一个白胡子的老爷爷不让我们说出来的呢! 其实很久很久之前,我就见过您啦~ 什么?您不信? 哈哈,我就猜到娘亲不相信的。 但是我最最漂亮的娘亲呀,宝宝说的都是真的哦~ 之前我和好多小朋友一起住在天上的,等到晴天,娘亲您抬头看看天上的云,没准儿就能看到在云朵上玩耍的我呢~ 哎呀,跑题了哈哈,接下来说正事儿,有一天,白胡子老爷爷让我从人间选一个漂亮的女子当娘亲,我当时可是都没看旁的女子一眼,就选中了您呢!因为我真的觉得娘亲您好温柔,好漂亮呀~ 后来白胡子老爷爷在我屁股上提了一脚,我便来到娘亲的肚子里啦~ 抱歉娘亲,我真的不是故意让您那么难受的,看着您日渐消瘦,什么也吃不下,我心里真的很不舒服。 好啦好啦,不啰嗦那么多,我的小伙伴已经催我啦,我们要继续去那边那多高高的云上面滑滑梯呢! 对了娘亲,听说您一直对我的离开感到自责,娘亲不必自责呀,其 实是我,都是我~ 我想着我的娘亲那么那么好,可是我却两手空空要去见您,宝宝心里很内疚呀,所以宝宝只是回天上给娘亲取礼物去了呢! 可是没想到我的离开让年啊亲一蹶不振,对不起啊我最好最好的娘亲,当初只是觉得不带着礼物很没礼貌,却忘了娘亲会伤心,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走了呢! 好啦好啦,这回我真的要去玩耍了哦! 我最最温柔漂亮可爱的娘亲,一定要快点养好身体哦,要开心起来,不然宝宝也会跟着难过的! 等您养好身体,宝宝就回来看您哦! 娘亲再见!期待相会哦!」 沈冰清借着月光看完这封信,终于狠狠地抱紧布娃娃嚎啕大哭。 小青蹲在一旁看着形象全无的主子,很想上前安慰,但她也知,这是许久以来头一次沈妃将那些糟糕的情绪发泄出来。 能发泄出来总是好的,虽不知这信中写了什么,但小青依然抬起头,对着苏亚亚的方向哑口说了句谢谢。 沈冰清放纵的哭喊惊起了原本在水中嬉戏的鸳鸯,苏亚亚锤了锤酸疼的小腿,欣慰一笑转身而去了却功与名。 接下来,就该是她们自己的事啦,想必不出几日,原先那个开朗活跃的沈冰清就会回来了,虽然自己并不太喜欢她,但也是真心祝福她可以早日好起来。 苏亚亚一路哼着小曲抄近道前往后门,希望今日后门还是那日那个痛快的收钱办事的小厮,小青一时半会儿怕是顾不了自己。 只要今日一出王府的后门,这件事就可以彻底的告一段落啦! 眼看着熟悉的木门就在眼前,苏亚亚心中一喜加快脚步。 奇怪,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连后门都没有小厮守着? 难道也是小青安排的么? 小青……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吧,会不会是另有他人? 苏亚亚虽心有疑惑,但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一把拉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后门,算是过了第一关,这第二道关卡,便是要从这后门经过王府大门,才能一路南行回到小店铺。 好在此时大门紧闭,今日府中几乎见不着什么人,想必这个时辰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人出来吧。 苏亚亚小跑了几步,想要快速经过门前。 但偏偏不巧的是,就在苏亚亚刚经过门前的石狮。 森严的大门突然被一把拉开。 「王爷~您请~」 苏亚亚错愕,这熟悉的声音!竟是那令人作呕的李总管!还有元默和锦衣! 这么晚了他们出来干啥,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苏亚亚急中生智,弯下腰从刚刚不小心踩到泥中的裤腿上抹了两下,又在脸上胡乱的抹了抹。 现下四周漆黑,自己脸上还抹了泥巴,还穿着小侍女的衣服,想必元默是不会对自己多瞧一眼的。 但元默可不这么想,此番出府,本就是为了「偶遇」他的跑路王妃的。 此时元默见着苏亚亚乖巧的站在原地,低着小脑袋像个煮熟的虾米。心里十分喜悦,故意站在原地嗯了一声。 「本王和锦衣去办些事,去去就回。」 身后锦衣不解,王爷和总管说这些事干啥?不是一向我行我素的么 李总管更是受宠若惊,点头哈腰。 「是是是!奴才一定给您留门,啊不,奴才一定在此恭候您回来。」 元默心有不悦瞧了眼李总管,暗道蠢材,你杵在这里是想当电灯泡么! 「你是觉得本王缺一条看门狗?」 苏亚亚憋着笑, 见着李总管吃瘪心里暗爽。 「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回去!」 李总管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儿,但毕竟是王爷发话,只能连连认错,正准备回府时,刚好一眼扫到站在不远处的小侍女,瞬间将怒气撒了出去。 「看什么看!见着王爷还不赶紧问好,一点规矩都不懂!」 苏亚亚一愣,这李总管有些没事儿找事儿?其实早在刚才就想一走了之,但偏偏王府的规矩是,有主子经过时,必须站在原地等着主子先经过。这元默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站在原地老半天不挪窝,自己这么弯着腰,都快疼的直不起来了。 但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苏亚亚捏着嗓子,向下做了个深蹲。 「参见王爷,参见锦侍卫,参见李总管。」 听着这十分耳熟的声音,锦衣瞬间抬头,将来人细细打量一番。 这不是……这不是王妃! 这么一来,方才王爷那般举动也能说的通,王爷定是认出了王妃,此时在故意逗趣儿呢。 锦衣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耀武扬威的李总管,这下他的日怕是不好过咯~ 原本以为元默会像平常般置之不理,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站在离自己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声音还蛮好听,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 苏亚亚心中一惊,啊呸!色鬼!连个侍女都不放过,府中这么多美艳的妃子还不够你折腾的。 一旁的李总管心中也是一惊,不会这么巧吧!这侍女不是与小青交好的那个,若是飞上枝头当凤凰,岂不是自己要完蛋! 元默今日心情很好,自己等了半日的大戏还算满意,此时正是心情大好想要逗逗她,看她会作何反应。 苏亚亚缓缓抬起头,挤着右眼瞪着左眼,嘴巴裂到一边,上嘴唇包住洁白的牙齿,对着元默娇羞一笑。 身后的锦衣连忙背过身,生怕忍不住笑出声。 能想到这种方法的,只怕也只有王妃一人了。 元默也是一脸错愕,没想到苏亚亚竟给自己做了个鬼脸,不过,真是有趣的很。 李总管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觉着她肯定没戏骑到自己头上了,心里瞬间踏实下来。 但下一秒,元默成功扳回一局。 他说,「这模样虽然长得有些怪异,但倒也合本王的胃口。锦衣,带回去今晚让她侍寝吧!」 第六十二章、王爷有点重口味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黑着一张脸被锦衣「请」到府中,锦衣憋着笑和她搭讪。 「敢问姑娘怎么称呼?是那个院子里做事的?」 我们之前还一起吃过火锅,你猜猜我怎么称呼…… 苏亚亚朝着锦衣的背影撇撇嘴,偷偷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下巴,捏着嗓子回答。 「回锦衣大人,奴婢小亚,是这两日刚进府的,还没有被安排任务,暂时先做一些粗活儿。」 锦衣憋着笑,他们这位不问世事的小王妃可能不太知道,她穿得这身衣服可是一等丫鬟才能领到的工服,她自称是粗使丫鬟,穿得衣服应该比这个粗糙一些才是。 她们做主子不太知道,但是这可瞒不过锦衣的眼睛。 而且,若是没猜错,这身并不太合身的衣服应该是欢欢那小丫头的吧,也不知欢欢出了府之后怎么样了,好久不见,还真是有点点想念呢。 想念……和他们主仆二人一同吃火锅的日子。 倘若王妃与王爷之间能重修于好,那火锅是不是就能安排上了?还有之前一直想吃却没有机会的麻辣香锅,自己可是整整惦记了半年有余呢! 「哦~这样。」 锦衣实在无法叫出「小亚」这样的称呼,这听着分明像是与王爷之间的爱称。 此时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这么称呼王妃。 毕竟自己有个阴晴不定的主子,可还是少往枪口上撞的比较好。 「我跟在王爷身边多年,最是了解王爷了。 咱们王爷总是面冷心热,有好多话总是碍于面子说不出口,或者有时候还会正话反说,希望姑娘切莫要介怀。」 苏亚亚心中烦躁,只想着怎么样才能尽快逃脱,并没有细细揣摩这话中的意思。 「王爷之前和王妃相处的并不太融洽。」 苏亚亚一听这话便来气,虽知道锦衣说的含蓄,但那何止是不融洽,简直是想要我小命。 「那段时光,王妃时常会受些委屈。其实王爷那并不是王爷本意,王爷心中并不想要伤害任何人的。」 苏亚亚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对前半句话十分认可,至于那后半句嘛~ 苏亚亚默默地翻个白眼,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是是是,锦衣大人说的是~」 锦衣叹了口气,知道她并没有将自己的话听到心里去,甚至有些反感自己说这样的话。 但这也许是唯一一次机会,王爷与王妃之间若是可以化解一二,相信两人定能成就一段佳话! 「这些话本不该和姑娘说,只是王爷如今看上姑娘了,姑娘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故而锦衣想同姑娘念叨几句,还望姑娘不要嫌锦衣啰嗦。」 苏亚亚有些大跌眼镜。 锦衣没事儿吧,方才我这挤眉弄眼看起来宛如一个智商稍有缺陷的人,怎么可能飞黄腾达呢! 但苏亚亚嘴上乖巧,端着声音连连讨好。 「怎么会呢~小亚还要多谢锦衣大人提点~」 锦衣颇为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下去。 「小时候王爷本不是如今这个模样的,要说王爷性子大变,还得从王爷的母妃——静妃娘娘去世说起。」 …… 苏亚亚有些无语,若不是今日有些意外,只怕自己和他早已是陌路人。 听着锦衣的意思,元默背后定有什么悲痛的故事。 但是苍天作证,自己真的没有想要知道啊,毕竟在他家暴自己的那一刻,苏亚亚在心中就已经狠极了元默…… 「静妃娘娘在宫中是极其不得宠的,也没有什么娘家背景支 撑,所以静妃娘娘在宫中一直都很低调。 后来就算生了咱们王爷,犹豫先皇子嗣众多,静妃娘娘也没能母凭子贵,得到先皇的恩宠,反而因为诞下王爷,惹得众人嫉妒。 静妃娘娘为了能让王爷平安成长,在宫中过得很是艰辛,也养成了小心谨慎的性子。」 锦衣的形容已经十分委婉,但可以想到,当年宫中明争暗斗定十分血腥。 这样的桥段,无论是还是电视剧,苏亚亚都看过不少,所以即使锦衣说的隐晦,但苏亚亚心中也逐渐开始入戏,将自己带入到那离不开,求不到的深宫大院之中,与静妃娘娘一同体会那深宫的悲凉…… 「但偏偏咱们王爷天资聪慧,可谓是文武双全。小时候与其他皇子一同读书,咱们王爷占了不少风头,但每每王爷得了太傅的夸奖,放学回去总会挨静妃娘娘的训斥。 年幼的王爷自然不懂其中的深意,虽面上不敢忤逆静妃娘娘,但心里却埋怨至深,总觉得静妃娘娘有些太过……」锦衣在这里停顿了下,最终鼓起勇气说道,「懦弱。」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苏亚亚低头跟在锦衣身后微不可见的叹了声。 「再到大一些之后,各个皇子暗中争斗,咱们王爷也想争一番天地,能让静妃娘娘在宫中扬眉吐气,但静妃娘娘知道后对王爷万般阻拦,甚至还亲自请旨希望先皇能收回咱们王爷万般辛苦才争来的旨意。 当时静妃娘娘与王爷只见争执不休,闹得天翻地覆,后来也成了宫中的一大笑话。 最终这场母子争夺的大战以王爷执意请命南下三年而止。 三年中,王爷在军中屡建奇功,凭自己的努力在军中树立威望。 王爷本想着回到都城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静妃娘娘,也让她欢喜欢喜;告诉娘娘自己羽翼已丰满,从此不必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但谁曾想,当王爷回到都城,才发现静妃娘娘早已因内心阴郁,久劳成疾,最终长辞于世。 而这消息,宫中竟无一人通传……」 讲到这里,锦衣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说到底,是静妃娘娘性格问题,但更是两人从始至终没能好好沟通。若是能早一些把话说个明白,只怕也不会酿成惨剧。 只可惜静妃娘娘已经长辞,苏亚亚深深叹了口气,若是静妃娘娘还在世,还真想帮帮他们俩。 「而后,先皇驾崩,天下大乱。咱们王爷虽对宫里这几位有怨恨,但大局当前,为了稳定朝纲,王爷再次出征,这一战,便有了南梁战神的称号。 旁的人只看到了王爷的风光,却看不到王爷心中早已千疮百孔,自此王爷每每见到与静妃娘娘有些相似的女子,便心中痛苦不已…… 而咱们的王妃,性格有些……」 今晚真是说了太多越矩的话,但既然说到这儿了,断然没有说一半留一半的道理。 锦衣深信只有让她们双方找到自己的问题所在,才有助于两人重修于好。 于是眼一闭心一横,紧接着说道。 「有些像静妃娘娘,故而才引得王爷对她又爱又恨……」 啊?感情这冷面王爷是从我身上寻找他娘亲的影子呢? 等等,锦衣这话分明是在说自己想静妃娘娘一般胆小懦弱! 喂喂喂!拜托!锦衣当真了解自己么? 要说胆小,倒也不是不能认。 但这胆小还是因为你家王爷动不动就掐着人家脖子取人家小命。 要说懦弱,那可真是冤枉我苏亚亚了。 懦弱可是完全算不上啊!完完全全的不沾边!瞧瞧我这 借钱开店,跳水救人,哪一样能和懦弱沾上边儿的,我这分明是机智过人,勇猛无双好嘛! 还不等苏亚亚回神,锦衣已经收拾好情绪,停下脚步转了身。 苏亚亚连忙做出一副右眼紧闭左眼怒睁,口鼻歪斜的模样。 「姑娘,王爷的寝殿这就到了。锦衣只能送您到这儿,姑娘请。」 说完,锦衣自动将大门让开,欠着身子做了个请的动作。 糟了! 都怪刚才听元默的故事听得太过入迷,一分神竟忘了想办法逃离。 眼下锦衣一副「你不进去我就不走」的模样,苏亚亚无奈,只能先进屋再看看机会了。 想到这里,苏亚亚捏着嗓子。 「多谢锦衣大人。」 果然,苏亚亚进了屋,锦衣这才转身离开。 终于不用再一只眼看人,苏亚亚总算松了口气。 之前听说元默总是忙到后半夜才就寝,虽然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但这样也好,总算能给自己争取了一定时间。 说实话这元默的寝殿还是第一次来呢,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进来参观餐馆。 啊呸呸呸! 苏亚亚小脸一红,这样的机会不要也罢。 细细观察去,只见这寝殿极为奢华。 整个屋子总都弥漫着檀木香,想必元默定是爱极了紫檀木吧,桌椅是紫檀木制成的,一旁的书架也是紫檀木,就连那窗子也是紫檀木。 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听说是先皇赏赐给元默的,原先去书房偷欢欢的卖身契时,自己本想一饱眼福,却没能见到,原来竟是放在了寝殿。 书桌的后面是一副旷世名画,苏亚亚虽不太懂欣赏这些字画,但是上天赋予她的「智慧」告诉她,这幅画价值不菲。 但苏亚亚对这些并没有兴趣,要说拿来典当可还行。 当然啦,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一想到元默,自己便下意识的脖颈发凉。 苏亚亚走向书架,只见高高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兵书,果然没有男人不想征服天下,现代的男生爱玩策略、争夺的游戏,古代的男子就更爽了,直接在马背上打天下。 这书架上还有几处空隙,放了一些自己看不出门道的瓷器装饰。 书架旁,还放了一些字画。 这些不会都是元默自己画的吧?好像之前还没有见过他作画呢。 好奇心的驱使下,苏亚亚随机抽出一副打了开来。 瞬间,苏亚亚瞳孔震惊。 「这……这画的竟然是自己!」 水蓝色长裙飞舞,姣好的面纱若隐若现。 画中美人正轻步曼舞,莲步轻移。 元默这画作可谓是妙笔生花! 只是,他为何要将自己入画呢,那日他的视线不是一直都没在自己身上么,难道…… 苏亚亚小脸又是一红,连忙将画卷收起。 深信只要自己不去想,便不会感到尴尬。 再往后走,苏亚亚只看到好大的一张床,他也太会享受了吧! 咚咚咚! 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苏亚亚心中一顿,连忙扮做方才模样。 只见来人是两个小侍女,大约是知道这寝殿中呆了什么人,几人不屑的将木盆放下,后续的侍女开始拎着木桶一桶一桶往里倒水。 再出门之时,还朝着苏亚亚讥笑一番。 「咱们王爷也不知怎么的竟能看上姑娘,姑娘您可要好好洗干净了等着王爷恩宠,我们……不对不对,姑娘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么称呼 可不太对,应该说,夫人您慢洗,奴婢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苏亚亚说话,便将大门重重的关上。 苏亚亚叹了口气,听着外面一群人讥笑着走远。 只要不是元默便好。 来都来了,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不如就先洗个澡吧,今日这么晚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去,总不能一身泥泞参加明日店铺的开张仪式才好。 这么想着,苏亚亚反锁了门窗,跳到木盆中洗香香。 第六十三章、你看我画的像不像她?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咚咚!咚咚! 是谁? 难道还是那几个小侍女么?是来送东西的么? 苏亚亚左右环顾一下,看起来并没有少什么东西的呀。 咚咚! 「开门。」 糟了!是元默来了! 他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要就寝呢,平时不都忙到后半宿的么! 苏亚亚慌忙从木桶走出来,一把拉过浴巾裹在身上。 朝着门口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举起毛笔沾了墨汁在脸上涂了一大块,又做出嘴眼歪斜的模样,这才走去门口。 苏亚亚捂着自己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脏,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一把将门拉开。 「王爷,您来了~」 苏亚亚顶着一张奇怪的脸故作娇羞,想让元默知难而退,最好能将自己轰出王府。 噗嗤! 元默终于忍俊不禁,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笑出了声。 瞧那脸上一块墨斑,可真是难为她了。 「奇怪,你这脸上的斑,怎么越洗越黑了呢?」 苏亚亚立刻低下头,「老老实实」回答道。 「回王爷,奴婢这脸上的黑斑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平日里怕吓着别人,故而每天都涂了很厚的粉才出门的。方才着急着开门,这才忘了做遮挡。若是奴婢惹得王爷心中不快。奴婢现在就告退。」 说完,苏亚亚便想捂着浴巾从元默身边溜出去。 元默一伸手臂,拦下。 他的剑眉有些不悦的抬了一下,这女人穿成这个样子就想出门?她到底是对自己有多么的不自信? 「无碍,国色天香见多了,像你这么丑的还是头一次见到,本王正想换换口味。」 元默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宽衣解带。 苏亚亚漂亮的凤眸逐渐睁大。 不会吧!这……这就要开始了? 元默果然***熏心,连门都没关就这么迫不及待! 苏亚亚看着元默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缓缓向着自己靠近,心里的小鹿突然开始疯狂逃窜。 不得不承认,他这个样子真的很让人心动啊~ 元默好看的嘴角轻轻勾起,一把将长袍脱下披在她的肩头,瞧着她转危为安的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是想多了。 这样的苏亚亚,他很喜欢。 元默越过她,劲直向着屋内走去。 「夜晚寒凉,下次把身上擦干再来开门,本王不急这一会儿。」 苏亚亚松了一口气,低眉顺眼回答。 「是~」 转念一想,什么下次,哪里有下次,还有那莫名的心慌是怎么回事。 苏亚亚伸出手在脸上拍了两下,关了门跟了进去。 转眼,苏亚亚刚放松的小心脏便重新提了起来。 元默说,「来替本王更衣。」 色胚! 还不知道之前祸害了多少府上的侍女。 苏亚亚瞧着元默站在衣架前仰着脑袋张开双臂,一副不能生活自理的模样就来气。 自己也知道更衣之后马上就要吹灯睡觉觉,但偏偏现在又逃不过,只能磨磨蹭蹭的往前移。 一步,两步,三步……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再瞧着元默那微微扬起的嘴唇,苏亚亚心里便没来由的慌张起来。 天呐! 有谁能救救自己啊!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仅有一步之遥,苏亚亚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元默温热的呼吸落在自己额头。 好热…… 苏亚亚秉着呼吸红着一张脸小手颤抖着伸向元默的衣衫…… 咚咚咚! 「王爷,奴婢来收拾浴盆。」 Yes!太好了! 苏亚亚内心窃喜,转身逃得比兔子还快。 「王爷,奴婢去开门!」 元默睁开双眼,明亮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苏亚亚尴尬的杵在门口,一心只希望她们能手脚慢些,再慢些,最好拖到明日元默上朝才好。 可谁知几个侍女见着苏亚亚这副模样都能有出头之日,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干活比平日更加勤快,只盼望着这等好事也能落到自己头上。 很快,大门重新关上,苏亚亚站在原地不想动弹。 见状,元默出声催促道。 「更衣。」 苏亚亚不情不愿的回头,磨磨蹭蹭再次走到元默身边,磨磨蹭蹭的解开元默的衣衫。 苏亚亚觉得此时害羞到手都羞红了,就像一只熟透了的小龙虾一般。 苏亚亚秉着呼吸将带着元默体温的里衣挂在衣架上,又红着脸走到元默面前,哆嗦的小手伸向他那肌肉线条十分明显的腰间。 怎么办怎么办,今天还能躲的过么…… 其实苏亚亚作为新时代女性,这些水到渠成的事情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总觉得心里对元默关着一道门,或者说,元默并不是那个对的人。 苏亚亚勾上元默的腰带,却在手指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时,害羞的闭了眼。 元默饶有兴致的伸手举起苏亚亚的下巴,用充满磁性的口吻凑到苏亚亚耳边,说道。 「睁开眼,看着本王。」 苏亚亚浑身一颤,只睁开水汪汪的左眼。 下一秒,苏亚亚咧着的樱桃小口中滴下几滴口水。 苏亚亚向下瞟了一眼,只见那晶莹剔透的口水正顺着元默的手慢慢流下。 苏亚亚刚睁开的大眼睛瞬间又紧紧闭上。 我的妈呀!这也太丢人了吧! 噗嗤。 完了!元默在笑话我,他此时肯定嫌弃死了手上的那滴口水。 可这也怪不得我呀,换谁张半天嘴,谁也流口水的好么…… 不过好在,他应该并没有认出我是谁的对吧。 否则他怎么可能对自己这么有耐心,这么好脾气呢。 「去把衣服穿上吧,难不成你一直穿着浴巾,是在期待些什么?」 啊哈? 苏亚亚猛然睁大双眼,这么说来,他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咯? 难道都是自己会错了意,想太多? 元默笑的很是宠溺,松开手退后一步,自己拿起衣架上崭新的里衣穿上,又对苏亚亚说道。 「你换衣服便是,本王不看你。」 说完,便自顾自的拿了本书走到窗前,背对着苏亚亚。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苏亚亚低头看了看自己一眼可以望到脚尖的身材,心中有种数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匆忙换好衣服,苏亚亚有些不知所措。 若他心中想的不是这些事,那她将自己绑来这房间有什么事?该不会是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故意戏弄自己? 元默捧着书,却无心研读,一心惦念着身后那个许久未见的丫头。 听锦衣说明日她和她小侍女的店铺就要开张了,想必这几日定是忙前忙后没能休息好。 原本今日是该将她放回去,让她好好休息一晚的。 但不知怎么的,这心里作祟,竟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大 门与她故作偶遇。 听着身后细细碎碎的声音停了下来,想必这丫头已经换好了衣服。 元默转过身,瞧着苏亚亚来不及收放的鬼脸,再次笑出声。 「来,给本王研墨,本王听说越丑的人,研出的墨才更细腻。」 哪还有这种说法~ 苏亚亚撇撇嘴,走至书桌前开始拿起砚台和墨条,准备研墨。 元默走至桌案旁坐下,今日的确有许多要事还未处理,只是难得有美人作陪,想必更能事半功倍。 「你可识字?」 岂止是识字,写字都不成问题~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她如今的身份可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古代识字的女子少之又少,倘若说自己认识,必定会引人猜忌。 「回王爷,奴婢才疏学浅,大字不识一个。」 元默憋笑,嗯,你装,今夜本王就看看你到底有多会演戏! 「嗯,本王的王妃,之前也说自己愚笨,琴棋书画样样不行,但有一日,本王却发现她精彩的很。」 苏亚亚右眼没来由的跳了几下。 他这是什么意思?要兴师问罪? 元默接着开口说道。 「尤其是她那一支舞,如痴如醉,宛如天人。」说道这里,元默随手从卷缸中抽出一幅画,在苏亚亚面前展开,「你瞧,这画中美人便是她,清颜白衫,青丝染墨,是不是很美?」 天呐! 这画中人这般锋芒毕露,高调张扬,明媚而阳光。 他画的人是她么? 还是元默想象中她该有的样子? 苏亚亚偷偷看去,元默看着那副画的模样,仿佛是在隔着画深情的望着自己的意中人。 好像也不太对。 苏亚亚忽然想到之前锦衣和自己讲的故事,心中更加有些犹豫,竟不知他画的究竟是意中人,还是他的……娘亲。 元默没有得到她的回答,恋恋不舍的将目光转移至她的身上,有些不满的问道。 「你总是这般出神么?」 苏亚亚连连摇头,慌忙在砚台中添了些水,接着打磨。 「奴婢知错,回王爷,王妃很好看!」 元默满意的点点头,忽而将画作收起,叹息道。 「可本王吃不准她的心意,竟不知她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亚亚好奇。 「什么怎么想的?」 元默突然苦笑一下,声音中有些无助。 「她心中一直有一个人,那人样样都不如本王,但却十分合她心意。近来听说她与那人断了联系,你说,她是回心转意了么?」 这…… 这不是灵魂拷问么! 苏亚亚仔细看了眼元默的神情,确信他并没有认出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他这问题,该叫自己如何回答才好? 思来想去,苏亚亚决定还是和稀泥比较好,其实每个人心中的疑问,在心底都可以找到那个最想要的回答,有时问出来,也只是想要有个机会,将自己最不想说的答案确定下来罢了。 「回王爷,奴婢身份卑微,不敢轻易谈论主子的事。」 元默深不可测的目光投来。将刚翻开的书页合上。 大步走至苏亚亚面前,搂上她的纤纤细腰,压低了声音极其暧昧的问道。 「这么说来,你是要过了今夜才肯回答本王的问题咯?」 第六十四章、丑女也得侍寝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王爷!不要!」 苏亚亚手中紧握墨条来不及躲闪,刚研好的墨甩了元默一身。 苏亚亚心虚的看着纯白蚕丝上的一串墨点,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元默戏弄似的更凑近了些。 「不要什么?难道你不知,今夜让你过来,是做什么的?」 苏亚亚急的如一只兔子一般,想要挣脱开元默的桎梏,但也只是徒劳。 元默见着苏亚亚这般挣脱,更是压低了身子,紧贴在苏亚亚的唇边问她。 「这么说来,你是喜欢慢热?」 啊这都是什么狼虎之词! 苏亚亚觉得自己耳朵都要烫熟了,连连求元默放过自己。 元默见着苏亚亚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缓缓将手臂放松了些,却又在苏亚亚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 「本王问的问题,要用心一些。知道了么?」 苏亚亚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狠狠点头。 「若是再不乖……」 元默有意无意的瞥了眼房间最里面的一张大床,让苏亚亚自己意会。 苏亚亚知错就改连连发誓,元默这才将她放开,重新回到座位上。 「方才研好的墨都被你甩掉了,重新研。」 苏亚亚乖的像只小白兔一般,老老实实的开始研墨。 「本王的问题你还没有作答。」 苏亚亚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对这件事这般纠结。 不管自己与苏憬怎么样,都和他没什么干系吧…… 但眼下肯定是不能这样回答的,苏亚亚想了想,认真反问道。 「回王爷,奴婢想问问您,王妃与您关系如何?」 元默一怔,没想到她竟拿这个问题反问自己。 当初自己三对她下狠手,只怕她心中对自己十分不满意的吧。 一想到半年前自己失手让她受了重伤,她昏迷前的眼神,大概恨极了自己。 元默的眼神忽然暗淡下去,低着头沉默了许久。 最终有些自嘲的一笑,声音有些缥缈的说道。 「或许……是本王亲手将她推开的?」 苏亚亚从未见过元默这般模样,在印象里,他始终是那个豪放不羁,神采飞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爷,今日看着,怎么反倒觉得有些让人心疼。 「其实王爷不必如此介怀,您府中不乏美艳娇妾,又何必因一人或得或失呢?」 元默自然听得出她的意思,只是她这一番话,更叫元默心伤。 若不是近来追查到的事,元默可能还以为自己要比母妃幸运一些,至少自己拥有一个真心真意爱护自己的人…… 「呵呵,你说的对,本王又何必因为一个人而或得或失。」 元默重新摊开书页,不再询问。 「本王不喜有人打扰,研好墨,你便先睡吧。」 他定是不开心了,可感情这种事,总不好欺骗他吧…… 苏亚亚跟着元默一起沉默,过了片刻,苏亚亚将墨条擦净,又将砚台向着元默推了推,默默走至床边脱了鞋,合衣而寝。 不得不说,这元默真的蛮会享受的~这一张大床铺的极其柔软,躺在被窝里犹如躺在云端一般。 只可惜苏亚亚无心享受,满脑袋都是怎么样脱身,能不能赶上明日开业,自己会不会被认出来。 翻来覆去,困意袭来,苏亚亚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 一阵细小的鼾声在屋中响起。 元默错愕的看了看苏亚亚的方 向,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可真是……」 元默重新拿起书卷,却被拿鼾声引的再也无心读书。 元默苦笑着摇了摇头,放下书卷走至床边,目光柔情似水的看着床上这个小人儿轻声说道。 「你那小情郎可不如本王这般宽容,能忍得了你这一身臭毛病。」 元默熄了灯,轻轻躺在苏亚亚身边,借着月光仔细端详她的面容。 看了许久,终是笑着在苏亚亚的鼻尖轻轻刮了一下。 「哪里像他们说的那般倾国倾城,分明就是小鼻子小脸的,就是肌肤白嫩了些~」 熟睡中的人儿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背后说她闲话,不满的哼唧了几声,一个侧身将手臂和小腿搭在元默身上。 元默苦笑不得,她此时倒是不再打鼾,可这睡姿……着实不雅。 元默抬起衣袖,轻轻将苏亚亚脸上的墨斑擦掉。 可这小人儿睡得实在不老实,竟搂住了元默伸来的手臂。 元默无奈,忽然很想知道倘若明日她发现搂着自己睡了一夜,该是何等表情。 只可惜公务缠身,不过自己深信,今后一定是有这样的机会的。 元默轻轻在苏亚亚干净的脸庞啄了一口,伸出手搭在她不盈一握的小腰,入了梦。 「王爷,到时辰了。」 「嗯,轻一点,别吵醒了她。」 是谁在说话? 糟了! 苏亚亚突然清醒,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目前的处境。 这颈间是谁的手臂?自己的手又搭在哪里?又是谁正亲吻着自己额头? 苏亚亚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紧闭双眼,装作没有睡醒的样子。 元默轻轻抽出有些酸痛的手臂,含情脉脉的在苏亚亚嘴唇上点了一下,又动作很轻的掀起被角,起身更衣。 锦衣已在门外恭候多时。 元默走至桌案边,将蜡烛吹灭一把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们走,让她在睡一会~」 锦衣一副磕到了的小表情,拖长了尾音作答。 元默神采奕奕回头瞪了一眼,却又说道。 「将门口的守卫都撤了吧。」 锦衣疑惑。 「王爷不将王妃留下?」 元默看了眼远方天空刚刚泛起的鱼肚白,微不可见的叹息道。 「她心中装着事,留不下她的。」 停了一瞬,却又问道。 「今日她们店铺开业,十九那边有什么动静?」 「回王爷,十九王爷今日会去店铺捧场,锦衣打听到,十九王爷会当日定下千套华服,来年春节之前完工即可。」 元默冷笑一声。 「本王这十九弟,可真是舍得为了美人一掷千金。」 「属下还听说,王妃店铺也是十九王爷出钱装修的,那叫一个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听说所有人站在那店铺门前,无不流连忘返!」 锦衣侃侃而谈,完全没有注意到元默越来越黑的脸色。 「属下还听说,王妃本意是要将这装修的钱如数奉还,但十九王爷却说,不必还了,这些本就是本王心甘情愿送给姑娘的。」 锦衣学的绘声绘色,甚至学着元哲的语气说了两句。 元默不悦的出声打断。 「看来近日你也没闲着,可算是学了不少新鲜词儿!」 锦衣识趣儿的闭了嘴,却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王爷,今日我们当真不去送一些贺礼么?」 元默眉峰一挑,看 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 「你觉得把本王当做贺礼送去如何?」 苏亚亚估算着时辰,约莫着元默出了府,这才摸黑起床准备逃跑。 好在大清早人不多,出了厨房忙乱一些,其他地方格外的安静。 起初苏亚亚还有些担心被人发现,但越走越觉得这王府空荡荡,一路走来竟然一个人都没遇到。 难不成这宣王府真的已经衰败如此了么? 他元默的改变是不是与这宣王府的没落有关? 是不是……皇上那边对元默下了什么狠招,元默会不会像之前看的那些古装剧一般,被剥了爵位流放什么的…… 苏亚亚越想越觉得心里烦躁,索性摇摇脑袋将这些事抛在脑后。 轻轻拉开后门,只见王府后门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 苏亚亚心里一惊。 这停在王府门口的,会是谁? 苏亚亚拎起裙摆,悄悄的准备绕道而行。 就在苏亚亚快要经过马车时,车帘突然被掀开,露出欢欢满是担忧的小脸来。 「扶苏,快上车!」 苏亚亚虽然错愕,但心中一喜,左右环顾四下无人,轻快的跳上马车。 「你怎么来了?今日不是开业么?」 欢欢将一身素衣递了过来,又吩咐车夫驾车,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昨日欢欢等了许久未见您归来,便询问了小伙伴府中的动向,听闻王爷带一丑女留宿,欢欢便猜到是您。」 欢欢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苏亚亚。 「昨夜王爷可将您认出来了?」 苏亚亚摇摇头,「怎么可能呢,你姐妹儿我这么机智,怎么可能被识破~」 「也是~若是王爷将您认了出来,只怕不会轻易放您离开了。那您……」 苏亚亚刚换好衣服,便看到欢欢一脸吃瓜的表情。 苏亚亚一个白眼翻过去,没好气的说道。 「别这么看着我哦,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欢欢瞪大了眼睛,双手捂着嘴惊呼道。 「啊~不会吧~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呀~难不成你还希望你的好闺蜜在一个渣男面前失了身?」 欢欢将早点茶水递上。 「好吧好吧,扶苏兄说什么便是什么。欢欢给您带了些早点,只怕等会到了地方,您该忙的顾不上吃早点了呢~」 苏亚亚点点头,却又好奇道。 「欢欢啊,倘若我今天出不来了呢?你就要这么苦等下去么?」 「当然不呀~」 此话一出,欢欢似乎觉的自己说的有些太过果断,立刻补充道,「欢欢今日一早便顾了马车过来,想着若是到了时辰扶苏兄还是没有出来,那欢欢便先赶回去,等到开业之后再想办法前来营救。」 说完,还再次补充了句,「欢欢是不会放弃扶苏兄的!」 本就是想开个玩笑,但见着欢欢这般认真,苏亚亚忍俊不禁。 「我的傻欢欢,我们姐妹俩,就是不抛弃不放弃,永远不离不弃~」 欢欢郑重点头。 「对对对!不离不弃!」 第六十五章、绣罗裳开张咯!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马车还未停稳,张辰景就从店铺前面迎了上来。 「两位这是去哪里了?可叫张某一阵好找,张某都以为……都以为……」 苏亚亚心情极好,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辰景兄还以为什么?以为我和家弟二人卷钱跑路啦?」 张辰景面上一红。 「扶苏兄哪里的话,辰景知道扶苏兄不是那样的人,再说,我们店铺还未开业,哪里有什么银钱,欠的钱倒是一大堆。」 苏亚亚十分自信摇了摇手中折扇。 「放心吧辰景兄,有句话叫做债多不愁,何况我们这生意,定是稳赚不赔的~昨日在下有要事难以脱身,城南那些绣娘可都签完合同了?」 张辰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昨日燕红姐倒是带了不少姑娘和小伙子过来,可是签署合同的却没几个。 任凭燕红姐如何担保,大伙儿都怀疑这店铺能不能赚到钱,会不会因为没什么生意而发不了工钱。」 苏亚亚背着手点头。 「嗯嗯。」 张辰景紧接着说了下去。 「于是辰景便按照扶苏兄提前说好的,先聘请她们明日来店里帮忙,现在大家都已经在店铺中忙碌着呢。」 苏亚亚胸有成竹,踮起脚在张辰景的肩头拍了拍。 「放心吧辰景兄,咱们今日的生意一定非常火爆!相信今日一定会有不少订单的,今日只要有人下单,便让磊子哥卖力的报喜,不怕没人与我们签合同~」 说来张辰景真是十分佩服扶苏,竟然连招短工这种方式都能想得到。 「可是,今日若是要打折,我们当真能赚到钱么?」 这个问题之前欢欢也问过自己,不过这打广告哪里又不花钱的,苏亚亚这点倒是想的开。 「放心吧~我们不会赔钱的,我们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好让你风风光光的回家娶个漂亮媳妇儿去!」 「没错~」 元哲人未至声先至,引得几人纷纷回头。 今日元哲身着紫色长袍,领口和袖口都绣着银丝祥云,腰间束着青色宽边锦带,一只温润油腻的和田玉玉佩正垂在腰间,跟着元哲的步伐而轻轻摇晃。 他怎么来了? 欢欢微微福了福身子,打了个招呼。 张辰景朝着元哲友好的点了点头。 元哲春风得意走了过来,笑容灿烂向几人点点头,直接走到苏亚亚的面前轻揉了揉她的秀发。 「小扶苏,今日你这店铺开业,怎么能少了你十九哥的捧场呢~」 张辰景看不惯元十九总对扶苏动手动脚,索性回避。 「那几位先聊着,辰景先去瞧瞧这店中还有什么的地方需要做些补充。」 欢欢见状,也跟在张辰景身后进了屋。 「十九王爷方才有句话说错了哦,这店铺并不是我的,而是我送给欢欢的嫁妆。」 「哦?」 元哲来了兴趣,凑得更近了些。 「本王还以为这是小扶苏给自己置办的嫁妆呢,唉……可惜了……」 苏亚亚白眼一翻,这厮就知道占自己便宜。 「十九王爷又不是不知道苏亚亚的底细,何必这样调侃呢。」 见着苏亚亚心情不悦,元哲立刻换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没脸没皮的讨好道。 「小亚别生气呀~不知上次我说的小亚有没有好好考虑一下呢?若是小亚恢复自由身,要不要考虑一下十九?十九多金又专一,比我那元默哥哥不知道要专情多少倍呢~」 苏亚亚此时更是白 眼一翻。 苏亚亚避开一步,元哲便笑嘻嘻厚着脸皮贴近一步。 「若是小亚愿意,我可以帮小亚与我那元默哥哥和离。」 听到和离二字,苏亚亚没来由的心里烦躁起来。 「好了好了,今日店铺开张,十九王爷若是没什么事,可以现在铺子中小坐一会儿,我去看看欢欢那里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元哲点点头,笑的很是灿烂。 「去吧小亚,我等你~」 炮竹声声,铜锣阵阵。 归于欢欢名下的服装店正式开业了! 苏亚亚、张辰景、欢欢三人捂着耳朵站在店铺门前,在一片炮竹的云烟中笑声起伏。 在苏亚亚的强烈要求下,此番店铺的掀牌仪式由欢欢来主持。 欢欢今日穿了一身红色长袍,瞧着极为喜庆。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客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日我《绣罗裳》正式开业!我们店铺主打冬季服饰,旁边更还有风味小吃! 大家若是得空,请进店瞧瞧~本店冬衣在城中可谓是别出一格!先反季促销!所有新出售!但由于本店人手有限,今日下单的冬衣皆为预订款,待新衣制好,我们将送货上门! 而且今日进店顾客,皆可免费品尝我店小吃! 欢迎光临!」 苏亚亚和张辰景凑在一旁不停的鼓掌。 此时苏憬自人群中而来,站在元哲的身边,偷偷望了一眼精神焕发的苏亚亚,心中也暗自为她感到开心,喜庆之余,却也暗自垂下那好看的眼眸,这样光芒四溢的人儿,从此便和他再无关系,今后无论她何等的风光,自己都只能如现在一般,远远地看着,看着…… 元哲有些不明白这店铺取名的来由,故而问道。 「小亚,为何取名绣罗裳?」 苏亚亚莞尔一笑。 「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 元哲微微侧目,好美的诗! 欢欢已退到一边,好奇的众人纷纷进店观赏,不一会儿,这原本就不怎么大的店铺便挤满了人。 苏亚亚瞧着门口人稍微少了些,这才对着元哲说道。 「大股东,请~」 元哲好奇,却又怀疑自己的耳朵。 「什么咕咚?」 苏亚亚摆摆手,打个哈哈。 「没什么没什么,小铺人多眼杂,还请王爷上楼到雅间坐坐,也请您尝尝我们店秘制的小吃~」 「好~」 三人路过一楼店铺之时,听着磊子站在收款台不停的报喜。 「李姑娘订购冬衣一件!」 「王姑娘订购冬!」 「陈姑娘订购冬衣三件!」 「白夫人订购冬衣!本店免费送白夫人精美手包一只!」 众人听完,纷纷议论。 之后的冬衣原本就要比城中其他几家便宜不少,何况这家店铺的款式是她们从未见过的,就连面料也是极为上等,关键这冬衣瞧着轻薄,却很是保暖,倘若还能送点东西,那岂不是赚到了,想到这里,众人纷纷增加了订购的数量。 此时张辰景在一旁笔锋飞快的登记着下单顾客的名字,住址,款式,颜色等信息。 燕红带着团团在收款台收钱记账。 磊子见到人们纷纷下单订购,连水都顾不得喝,喊的更为卖力。 「张夫人订购冬衣二十件!本店免费送张夫人冬衣一件!另外赠送本店精美小吃鸭货一份!」 「黄姑娘订购冬衣!本店免费送黄姑娘精美手包一只!」 「张姑娘订购冬衣三!本店免费送张姑娘冬衣两件!另外赠送本店精美小吃鸭货一份!」 元哲笑笑,毫不吝啬夸赞之词。 「这法子是你想的?利用预售来回笼资金,好给工人发工钱?」 苏亚亚点点头紧随其后。 「对呀~等待会儿闲下来,让燕红姐给王爷量量尺寸,回头送您一套本店最精美的冬衣!」 元哲与苏憬进入最大的雅间,元哲一眼便瞧见了屋内巨大的铜镜。 元哲站在铜镜面前上下端详了一番,颇为满意的问道。 「这就是你前几日让苏憬特去定制的?这样的铜镜可还有多余?」 苏亚亚站在门口接过小工送来的茶水和点心,还有几盘样貌奇特的小吃,亲自为元哲沏了杯茶水。 「自然是有的,回头便让人给您送去,只是您的身份多有不便,我们只能送到宫门口,后续还需十九王爷自己想办法呢。」 元哲心里十分开心,她竟还时时刻刻惦念着自己~ 「哈哈!小亚可真是深得我心!」 说着,元哲有些好奇的指了指桌上酱色的几盘小吃,问道。 「这该不会就是小亚所说的风味小吃吧?」 苏亚亚点点头。 「正是~只是不知十九王爷能接受什么口味的,便遣人各种都拿了点,从左到右依次为酱香、微辣、香辣、麻辣和变态辣。」 元哲有些好奇,笑嘻嘻的问道。 「变态辣?还有这样的形容?」 哈哈,那自然是我们对特别辣的形容啦,要说辣,那还得说火鸡面才最给力,只可惜自己已经无心在搞这些小吃了。 「对~变态辣就是特别特别特别辣,只吃一口便能有一种舌头都疼痛不已,大脑缺氧的感觉。」 「那本王一定要尝尝~小亚说的缺氧是什么滋味。」 元哲拿起筷子夹起一小块鸭脖放在口中,只一瞬便抬起袖子挡在面前吐了出来。 「嘶……好辣!快给本王拿些水来!」 站在身后的苏憬立刻将茶水封上,元哲咕嘟咕嘟一连喝了好几杯,还是觉得舌尖疼痛不已。 「原来这便是变态辣!」 苏亚亚捂唇偷笑,让你一开头就挑战极限,这回长记性了吧! 「十九王爷要不要再尝尝这酱香口味的?这酱香口味也是非常值得一尝的哟~」 元哲本想在苏亚亚面前展示下自己的魅力所在,却不料丢了颜面,此时本想一口回绝,但又觉着口中醇香令人荡然回肠,思来想去,又动筷子夹起一块酱香味的鸭脖细细品之。 元哲发现,这小小鸭脖中却暗藏天地!肉质松软,口味绝佳,不说那冬衣,就连着顺带而做的小吃都这般令人惊喜! 元哲心中琢磨,这样的一个宝藏人物,若是只能做一枚棋子,是不是有些太过可惜了…… 第六十六章、顺风顺水又如意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小亚,本王今日来是有要事的。」 元哲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转身面向苏亚亚,难得的收起了平时玩笑的姿态。 他能有什么正事儿?难不成要撤资? 苏亚亚侧着脑袋,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什么?」 元哲挥了挥手,身后的苏憬得了指示,默默的收敛了留恋的目光,独自出了门。 「小亚可曾听说过东篱?」 苏亚亚点点头。 「听说过,是个规模大小、军备势力都与我们南梁不相上下的国家。」 元哲点头,向着苏亚亚靠近了些,将声音压得低到不能早低,说道。 「听闻东篱爆发了瘟疫,虽然极力压制,但似乎有扩散之意。我看小亚这生意定是要风生水起,只是这开门做生意,定是少不了要接待着四面八方的宾客。如今我将这宫里都封锁的消息提前告诉小亚,就是想要小亚多多提防,万一这瘟疫扩散,小亚定要以自身安全为重,知道么?」 元哲这短短几句话包含了太多,惊得苏亚亚愣在原地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我还听说,东篱有意与我们南梁联姻,小亚你这般聪明,不妨猜猜,若是我那皇帝哥哥真的点了头,那东篱公主将会嫁给谁?」 之前欢欢到是和自己闲聊过几句,听说东篱子嗣缘薄,皇子公主不位,元哲口中的公主,大概会是那三公主吧。 说来南梁正值婚龄王爷虽说挺多,但正妃位置空缺的寥寥无几。 现下元哲竟能将此事说的这般云淡风轻,说明他定是有法子将自己摘得干净。 不知怎么,苏亚亚没来由的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楼下磊子洪亮的一声打断了苏亚亚的猜想。 「十九爷订购精美冬衣千件!十九爷订购精美冬衣千件!十九爷订购精美冬衣千件!」 苏亚亚看向身边的元哲,只见他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样。 「好了好了,今日小亚开张之喜,不和小亚说这般沉重的事情了。今日没去上朝,这会儿本王得去找我那皇帝哥哥请罪了。」 苏亚亚连忙站起身来送客。 「知道小亚很忙,不必送了,你我又不是什么外人。」 说着,元哲抬起手轻轻抚了抚苏亚亚的秀发。 这一幕刚好叫上楼回来的苏憬看在眼里,他知趣的低下头,眼神中的悲凉却逃无可逃。 一天忙碌下来,三人早已有些精疲力竭。 但苏亚亚深知自己还不能休息,沾着凉水冲了把脸,苏亚亚又急冲冲的来到后院。 果然,今日帮工的那些人都在后院等候已久。 此时见着苏亚亚过来,纷纷迎了上来表示自己愿意与绣罗裳共存亡。 苏亚亚点点头,不计前嫌,耐心的为他们讲解合同,又带领他们签署合同。 由于人数众多,苏亚亚弯着腰在院中一一和大家签合同,累得腰生疼。 忙了一天的团团捧着账本而来,正好见着苏亚亚在捶腰,懂事的将账本揣入怀中站在苏亚亚身后轻轻为她捶背。 苏亚亚感激的看了一眼,现下有些顾不得团团,又转身签起了合同。 待苏亚亚这边都忙完,早已天色已晚,一轮明月高挂枝头。 欢欢到底识字有限,此时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简单的为几人做了口吃食。 此时见着苏亚亚终于忙完,欢欢有些心疼的上前将一碗热粥递上。 「扶苏公子累坏了吧!都怪欢欢没本事,若是能早日跟着您多看几本书,多学点字便好了~」 苏 亚亚伸手轻拍在欢欢肩头,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安慰道。 「没事儿的,也就开业这一天最忙,往后可就要靠你啦~」 欢欢点点头,此时张辰景也来到两人身边,神色兴奋的说道。 「我们今日共订出两千一十六件冬衣!如今只要和账本想对应,便可算出盈利多少!」 说着,又转头四下看了看,问道。 「今日记账的团团呢?」 苏亚亚这才发现,方才自己心疼团团让他先去歇着,但此时院中并看不到他的身影,苏亚亚没来由的有些担心,起身和几人一同去寻找。 苏亚亚走到店铺中查看,只一进门,便看到正趴在收款台上睡的口水横流的小身影。 而他的爹娘燕红姐和磊子哥正在店铺中清扫卫生。 见着苏亚亚来了,知道她定是来寻账本的,赶忙将团团叫了起来。 苏亚亚本想制止,但燕红姐早已嘴快将团团喊了起来。 小小的团团伸手揉着眼睛,见着苏亚亚来了,有些口齿不清的叫了声师傅。 又从收款台跑了出来,将怀中的账本双手递上。 「扶苏先生,这是今日写的账本。都怪团团蠢笨,张先生教了团团很多字,团团都没能学会,只学会了写一到十。 张先生说,团团只需将每个人付款的金额写清便是,这账本上的每一笔账,都是与张先生的订购单一一对应的。 方才徒弟和娘亲已经一一对过账,这账本上的数都可以对的上~」 苏亚亚满意的在团团小脑袋上揉了揉,他才是一的孩子呀,只学了不过数日,便可以写的这般清晰,欣慰之余,苏亚亚更多的是心疼。 「是呀是呀,今日收的账,都已经放在这款台底下的柜子里了~」 燕红带着扫把走了过来,笑的很是真诚。 「团团表现很棒!简直是个小神童!相信假以时日,团团定能有一番大的作为~燕红姐,您和磊子哥也先别忙了,今日都天色已晚,大家伙儿就别回去了,在我这院中住下吧!」 燕红连连摇头,就连一旁忙碌的磊子也走了过来,搂着燕红的肩头一同说道。 「那太麻烦了~我们还是回去吧!等将这店铺清扫完我们就回去,明儿一早我们就赶来。」 苏亚亚拉着团团的手不肯松开。 「燕红姐,磊子哥,你们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这院中空闲的屋子多的是,这夜黑风高,带着孩子赶路总是不安全的,欢欢做了些粥,早点吃完休息吧,明日再收拾就行~」 磊子依然有些抗拒。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我磊子是粗人,要不这样,今日燕红和团团留在院中,我还是回去住吧,我怕将扶苏先生的房间弄脏。」 苏亚亚哪肯愿意,况且这院子极大,住他们几口人完全不成问题。 「磊子哥说的哪里的话,今日若是没有您,顾客哪里能蜂拥而至的下订单呢~我这院子中空闲房间很多,每个屋子中都设立了小小的浴室,若是磊子哥吧我扶苏当自己人,就万万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有咱们这争论的时间,只怕您夫妻二人早已将团团哄睡着了呢~」 磊子有些害羞的摸摸脑袋。 燕红见状,也出声相劝。 「是啊磊子哥,咱们不如就住下吧,一来赶路回去多有不便,二来咱们今日早些休息,明早也能早一些开工呀!」 果然,媳妇儿说话都要比苏亚亚她这个二老板说话还顶用。 磊子终于红着一张脸,抱拳道谢。 「那好吧!那我们一家三口就给您添麻烦了!之前是我磊子见识浅薄, 误会扶苏先生了,今后我一定尽心尽力!祝扶苏先生发大财!嘿嘿嘿!」 磊子话糙理不糙,苏亚亚感受的到她们一家人的心意,连忙带着三人去后院喝粥休息。 三人用过晚饭,被欢欢带领着去到苏亚亚给他们准备的房间。 只见这屋子十分宽敞,一进门正对着的是一张圆桌和几张凳子,圆桌后面是一副山水画。 这屋中装修虽不能说有多奢华,但在燕红等人眼中,这已经是几人所见过最好的房间了。 磊子有些不安的揪着衣袖。 「燕红,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这屋子,我怕弄脏……」 燕红此时也有些摇摆不定,本以为苏亚亚给他们准备的屋子中仅能供几人休息,谁能想到这房间一尘不染,正当燕红准备开口时,只见团团一把松开握着两人的手,像里间跑去。 「爹!娘!快看!这里还有这么多的书呢!」 闻声,两人跟了进去,只见这房间右手边,用竹架相隔,竹架的背后是一整面的书架,书架上摆了不少书籍,只可惜燕红她们两人不识字,也看不懂这些都是什么书。 这书架的一侧,是一张小床,淡蓝色的窗幔正随着微风轻轻摇摆,床上被褥床垫一应俱全,燕红熟知女工,这床上铺的盖的,一看就值不少钱。 床边是一组不高的衣柜,高度刚好是团团可以够得着的,团团跑去,一把将衣柜拉开,只见里面挂了不少夏季轻薄的衣衫。 三人再随着清风看去,只见窗前摆了一张书桌,书桌上笔墨纸砚都整齐的放在一边。 更值得一提的是,这小小的书桌似乎是专门为了团团的身高量身定做的。 燕红有些傻眼。 「磊子哥……我咋觉的这房间是专门留给团团的呢!」 磊子虽然是个粗人,但此时也看出些门道来。 此时团团又跑到房间的另外一边,大声呼喊着两人快来。 燕红和磊子手牵着手又来到房间左侧,只见窗前摆着一张梳妆台,台上放着一把木梳,几盒胭脂;梳妆台的另一侧,也放了一组衣柜,衣柜边上是一张双人床。 「这房间……也太好看了吧!」 磊子有些激动,半响只说出好看两个夸赞的词来。 就在两人内心忐忑不安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第六十七章、磊子哥误会了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燕红姐,磊子哥,你们睡了么?」 三人听到是扶苏的声音,连忙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扶苏公子,快请进。」 团团在一边,声音奶呼呼的问好。 「扶苏先生晚上好~」 苏亚亚笑着将手中的餐盘递上。 「磊子哥报喜喊了一天,嗓子定是有些不舒服。我熬了银耳雪梨汤,可以润肺降噪,还可以安神,现在喝最合适不过啦~」 燕红双手接过,感动的快要掉出泪来。 「对了,」苏亚亚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头屋,继续说道,「之前没能来的急和你们说,这边这些房子,我都准备做成员工宿舍的,那边那个石头屋,里面分男汤和女汤,你们可以在里面洗澡,泡温泉。」 燕红似乎抓住了重点,言语有些结巴。 「您……您说这是……是员工宿舍?」 苏亚亚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对呀~没错呀~这间屋子就是专门为您们三人准备的宿舍,今后随便您们住在哪里~哦对了,咱们的宿舍都是不收钱的,放心哈。」 磊子上前一步,询问道。 「这屋子真是给我们准备的?还不收费?」 苏亚亚再次点点头。 「对呀~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不是约定好了,若是您们二人忙碌,孩子可以一同带着来上班。我这院中也没什么可值得孩子玩一天的地方,所以思来想去,便给团团找了几本书,等日后团团识字更多些的时候,我再给他填些书便是~」 两人激动万分,直拉着苏亚亚的手不肯松开,就连团团都十分懂事的像苏亚亚鞠躬道谢。 苏亚亚突然想到些什么,又转向磊子说道。 「磊子哥,您呀,就踏实的住下来,以后这里还会有更多的人入住呢,没准儿还需要您们夫妻二人来主持纪律。再说了,这近水楼台先得月,这院子里,张辰景也是个大文豪呢,若是让团团多和张兄接触一些,岂不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磊子终于不再推三阻四,连着回答了好几个是。 苏亚亚见着天色已晚,拜别了三人劲直回屋休息。 但躺在床上,想着元哲白日里说的话,却又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这一折腾,直到天色破晓才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欢欢来叫了好几次,苏亚亚这才不情不愿的起了床。 这几日总觉得十分缺觉,怎么睡也睡不够,再加上昨日心里藏着事失眠,现在苏亚亚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呀!」 正在苏亚亚整理床铺的欢欢突然惊呼了一声。 「扶苏,您来月事了?」 苏亚亚闻声回头,只见床单是鲜红一片,难怪近来总觉得困顿,原来是因为这个。 「瞧我,忙的竟然连这日子都给忘了~只是院中人多眼杂,怕是不好清洗呢!」 欢欢点点头,愁的正是这个。 昨日招名小工已经在院中等候,只怕找不到机会清洗呢。 苏亚亚见着欢欢犯难,大步上前直接将被子盖在上面。 「好了好了,大不了晚上等大家都睡着了我再洗嘛,方才你不是说她们都在院中等着我们呢?那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欢欢叹了口气,眼下却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只能跟在苏亚亚身后出了门。 院中不大的空地此时站满了人,燕红和磊子分别带着大家分成男女两组。 见着苏亚亚和欢欢两人过来,纷纷停止谈论,皆是面带喜色的看向两人。 欢欢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 环顾大家说道。 「今日是大家加入我绣罗裳的第一天,在这里我想说几句话。既然大家来了我绣罗裳,那我们从此后便是一家人,大家朝夕相处,必定会有一些小摩擦,我希望今后大家都能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儿上,各退一步,以和为贵。 当然,今后我和扶苏兄,辰景兄,将会带领大家走上一条致富之路!昨日的订单数量想必大家都已经看到,在这里,我想说的是,我们要做的认真对待每一位顾客,认真对待每一笔订单,我们要拿出我们最好的手艺,将最好的精品呈现给我们的顾客。 之前燕红姐将大家介绍给我们的同时,我们对大家的手艺也略有了解。大家的手艺参差不齐,这个不必担心,我们在今后的半个月中,将会亲燕红姐为大家做培训。 既然是培训,就一定会有考核的,我们将设定三次考核,三次考核若皆不通过,便会被辞退。自然,辞退我们也会正常付一个月的工钱。 等大家考核通过,便正式开始制衣。大家每完成一件合格的成衣,都是会有另加的奖励的。我们不鼓励大家没日没夜的赶工,我们要的是保证精品,保证每位员工都能在绣罗裳开开心心的赚到钱! 好了,我就说这些,业精于勤荒于嬉,愿我们做大做强!早日赚得盆满钵满!」 看着大家纷纷鼓掌,苏亚亚赞赏的看着欢欢,不得不说,这小妮子长大了,场面话竟也说的这边漂亮。 等欢欢退到一边,苏亚亚又站上前来。 「我们还为大家准备了员工宿舍,若是家中有困难的,可以住在院中。 大家放心,吃喝住全部免费~ 若是家中有孩子的不放心自己在家中的,也可以带着来,只要不影响工作即可。 待会儿会后若是大家工作中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找燕红姐提出来,我们会尽量的帮你们一同解决。 哦对了,今后女工的管事便是燕红姐,男工这边的管事是磊子哥,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报给他们,再由他们二人和我们直接沟通。」 说完,苏亚亚看向张辰景。 「辰景兄可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张辰景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是负责管店铺订单和资金的,也是今后负责给大家发工钱的账房先生,但是账房先生听着总觉得很老,今后大家便叫我张先生吧~」 大家纷纷鼓掌,这开业头一天的会议便是结束了。 刚开完会,苏亚亚便带着欢欢来到书房,与张辰景一同将昨日的订单分类,汇总。 看着厚厚一叠账本,苏亚亚感觉自己脑袋都疼了,如果有电脑多好,这两千多条信息很快便能分类统计出来,如今只能一条一条手动筛选,偏偏今日肚子还有些不舒服,真是烦躁不已。 尽管苏亚亚已经开启了自己聪明又机智的大脑辅助自己,但一上午过去,也只整理了几百条信息而已。 揉揉有些昏沉的脑袋,苏亚亚突然问道一阵似有若无的饭香。 「欢欢,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听到苏亚亚问询,欢欢埋在订单中的小脑袋这才抬了起来,看了看外面艳阳高照,思考了一下说道。 「应该已经到正午了。」 苏亚亚一拍脑门。 「啊呀!还没有给大家做饭呢!」 此时,燕红和团团一前一后端在饭碗从外面走了进来。 「扶苏公子、欢公子,猜到您在忙,我和几个姑娘给大家做了些饭菜。您尝尝,若是缺点什么,我们下次再改正~」 苏亚亚和欢欢连忙起身从桌后走了过来。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燕红 姐您平时已经很忙了,怎么还好意思再麻烦您给大家做饭呢~这样,回头专门一位厨师吧~」 燕红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说道。 「不用不用,我们大伙儿都商量好了,我们几个一起做饭,很快就能做好,而且大家会的花样也不少,这样每天都能吃到不同口味的饭菜~」 苏亚亚点点头,现在她们十分热情,总不好一口回绝,正好这几天比较忙,等过了这段时间,再找个厨师也是可以的。 「那便辛苦几位啦~话说忙了一上午,我还真是有点饿了呢,让我来尝尝几位的手艺~」 燕红开开心心的将餐盘放到一边,又难得的凑到苏亚亚面前,低声询问道。 「扶苏公子,燕红有几句话,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燕红这番举动让苏亚亚很是吃惊,一向以来,无论在哪里她都刻意保持与自己之间的距离,怎么今日凑得这么近了呢。 难道是有什么不方便启齿的事情么? 苏亚亚点点头,跟着燕红来到一边。 燕红确定一下四下无人,这才拉着苏亚亚的手臂问道。 「扶苏公子可是女儿身?」 苏亚亚一愣,她怎么知道? 燕红见苏亚亚不否认,又接着说道。 「刚才我们做好饭,本来是让团团去请您的。团团见着您屋子的门虚掩着,敲了敲门见着没人应答便进去,看着您被子铺着,以为您不舒服,这才发现您……」 燕红内心极其不安,深怕因为触及到了苏亚亚的秘密而被轰出去。 「您放心,您的床单我已经清洗干净了,现在放在我们屋门前挂着,没有人会怀疑到您的!」 这回轮到苏亚亚小脸一红,这怎么好意思呢,本来还说今晚等着别人都睡了再清洗呢。 苏亚亚一想,其实自己是女儿身这个事情,也不是什么惊天大秘密,只要燕红姐帮着自己一同守好这个秘密就是。 想到这里,苏亚亚亲切的牵起燕红的手,声音轻柔的说道。 「燕红姐,很抱歉之前隐瞒了真相。但扶苏当真是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况且这世间对女子总有偏见,我和欢欢为了这个店铺,真的投入了许多,还希望燕红姐可以帮着我一起保守这个秘密~」 燕红见苏亚亚并未责怪,红着一张脸反握了苏亚亚的手。 「这事儿好办!您既然叫我一声燕红姐,那这个秘密我将来一定会带到棺材里的!您放心,这事儿就连我磊子哥我都不说!」 苏亚亚欣慰的点点头,正在这时,却见磊子端着水果送来。 见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双手,磊子笑容凝滞在脸上…… 第六十八章、羽翼渐丰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一句「磊子哥」还未喊出口,只见磊子双手端着果盘愤然转身,大步消失在转角。 「这……」 苏亚亚有些尴尬的看向燕红。 燕红面上也有些尴尬,自己本意是来为了苏亚亚排忧解难的,但现下却成了另一桩令人头疼的事。 燕红自然是知道自家相公的脾气,但此时为了让苏亚亚宽心,还是在苏亚亚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慰道。 「没事儿,今晚我和他好好说说就行。只是您这几日一定要注意休息,可别太累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和我说就行。啊对了,团团送来的是一碗姜糖水,您吃完饭把它喝了,身子会舒服些~」 苏亚亚心中一股暖流涌过,自从离开王府后,突然感觉这个世界还是很温暖的,至少有很多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这种感觉,真好。 燕红怕在这里耽误两人,交代了几句便拉着团团的手走开。 欢欢看了看那碗温热的姜糖水,心里有些难受,仿佛喝了一整瓶醋一般难受。 苏亚亚看到小妮子低着头,心情颇为美丽的打趣道。 「怎么了我的小宝贝儿,是燕红姐她们做的不合胃口?要不你亚亚姐在给你做点别的去?」 欢欢嘟着小嘴摇摇头,完全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那是看了一上午账本和订单册,有些累了?要不欢欢去午睡一会儿~」 欢欢依然不开心。 怎么了这是? 苏亚亚一改之前玩笑的模样。 「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压力太多,所以心情烦躁呢?不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随时可以和我说~我们从王府出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么,此生我们要相依为命,努力闯出一片天地来。」 听到这里,欢欢这才撇着小嘴和苏亚亚说了实话。 「欢欢没有觉得压力很大,也没有觉得累,这是我们的梦想,欢欢愿意付出全部的精力和最大的努力去实现梦想。只是……只是刚才见着扶苏对燕红姐那么亲切,有些……」 欢欢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接着说下去。 「欢欢有些吃醋了!」 噗哈哈哈哈! 苏亚亚笑的人仰马翻。 欢欢又羞又恼,「早知道欢欢就不说出来了,就应该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别呀~我的好欢欢,千万别生气呀~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因为这件事吃醋!哈哈哈哈!」 欢欢突然面色有些委屈,将一张小脸藏在账本后面,小声说道。 「扶苏您可能不知,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一生中若是顺顺利利,那便是跟了个好主子,平日里不怎么严苛的主子,所以,我们对主子都会付出真心。 可以说,不论是富贵人家,还是深宫王府,只有得到主子的认可才是我们毕生追求的事。 可能在主子眼里,我们只是众多奴婢中的一个。 也可能我们的存在在主子眼中无足轻重,但在我们眼中,这是救命的稻草,是一生中唯一可以期盼和期待的事情。 所以,及时我们已经离开王府,但在欢欢的心中,依然希望可以是您在遇到困难,遇到事情时第一个可以依赖的伙伴!欢欢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您身边,也能为您排忧解难!」 原来自己在欢欢的心中竟是这般重要,苏亚亚第一次感受到欢欢这个瘦小的身体中蕴藏的无限能量。 原来不知不觉中欢欢已经从一个遇事只知道慌张哭泣的小丫头,长成了一个可以独立撑起一片天的丫头。 苏亚亚十分欣慰,也只有这样,这绣 罗裳自己才能更放心的交到她手中,相信在她的带领下,绣罗裳一定可以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欢欢,我很理解你心里的感受,也知道你内心世界的转变需要一定的时间。 这短短数月,你的努力和改变,我都看得到。 我们都要好好努力,离开了王府,我便不再是什么王妃,而是你的生意伙伴,是同甘共苦的姐妹。 所以,一些琐事小事,我从此以后也不可太过依赖别人,无论是你,是燕红姐,还是其他什么人。 我一直很喜欢一句话,之前一直觉得时机未到,所以一直没有说给你听。 但现在你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强人了,所以我想将这句话也分享给你。 人在任何时候,都要有离开现状还能保持现有生活水平的能力。 我们要自立,我们要自强,我们要不断的充实自己,壮大自己,让我们能对这个很不怎么样的世界相对抗!我们一起共勉,我们一起加油!」 欢欢听完,沉默了良久。 再次抬起头时,她那明亮的眸中多了一些叫做勇气的东西。 她喃喃自语,「都要有离开现状还能保持现有生活水平的能力……」 忽而,她看向苏亚亚,眸中不再有之前的胆怯,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坚定。 「谢谢您!我终于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了!和她们比,我是极其幸运的,因为我遇到了您,您救我于苦海,给我前进的动力和希望,教会了我想要的东西要靠自己努力去争取,谢谢您!谢谢亚亚姐!」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见到欢欢这样的改变,苏亚亚心中很是开心。 「嗯嗯!你这声谢,我收下了。只是燕红姐辛辛苦苦做好的饭菜就快要凉啦,我们现在可以开动了么?」 欢欢噗嗤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只顾着说话,竟忘了桌上的饭菜早已没了热气。 「欢欢去讲这些饭菜热一下吧,您稍等片刻~」 苏亚亚一把拉住准备端着盘子出去的欢欢。 「好了好了,我们这小店刚刚开张,以后吃剩饭剩菜的日子还在后面呢!今日就先这么凑合吧,全当做体验啦~」 欢欢只好将餐盘放下,苏亚亚说的没错,不到半年的时间里要赶工两千余件精美冬衣,还要保证店铺中时时都有成衣供应,的确是一件十分艰辛的事,想必以后的日子,一定是又苦又甜的。 傍晚,苏亚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屋,只见早上那床干净整洁的床单早已铺的整整齐齐。屋子中央还有一个小暖炉,暖炉上正温着一只小磁碗。 苏亚亚走进一看,竟是一碗姜汤。 燕红姐真是贴心,也不知和磊子哥解释清楚了么。 反正今日下班之前,看着磊子哥对自己不服气又不得不听话汇报的样子,应该还在生自己的气。 就连今日下班留她们吃饭,磊子都坚决没能同意的,一下了班,便拉着燕红姐和团团回家去了,说是昨天一晚上没回,怕近来下雨,要回去关窗收拾屋子,明日再来住下。 端起小碗抿了一口,原来这碗中只是一些红糖水,并没有姜的辛辣,苏亚亚不以为然,只当做是燕红姐忙碌忘了放。 喝碗姜汤,苏亚亚拿起花名册研究了研究都有哪些员工有困难,都分别是怎样的困难,在这小小的绣罗裳是否可以帮忙解决。 待到全部整理完毕,已是深夜。 苏亚亚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准备关窗睡觉,却见对面欢欢的屋子中也正灯火通明着。 这丫头竟还没睡? 还是太过疲惫忘了熄灯关窗? 苏亚亚压不下心中的好奇,拿了件外套推开门向着那扇小窗走去。 此时月上枝头,金灿灿的光仿佛像是洒在花丛和池面的金粉,四周安静的只剩几只小虫的虫鸣。 苏亚亚一步一步走在灰白的石板路上,在经过池塘时,惊奇的发现池底仿佛有无数颗闪着金光的宝石,那鱼儿竟也不知疲惫,游来游去想要将那宝石收入怀中。 微微抬头,只见整片星空浩瀚无比,繁星闪烁,明月高挂。 就在苏亚亚抬头的瞬间,正有流星划过,仿佛在说:嘿!我相信你!你的未来一定美好! 终于走至那扇烛光四溢的窗前,苏亚亚这才发现,原来欢欢竟还没有睡。 她此时正握着笔,照着书上的字一笔一划的描摹,她的身边是厚厚一叠宣纸,宣纸上密密麻麻写了无数小字。 「欢欢,你这是在练字?」 欢欢有些错愕的抬起头,却有瞬间反映了过来,绕到门口给苏亚亚开了门。 「亚亚姐,您怎么也没睡?」 苏亚亚笑笑。 「我刚整理完花名册,见着你屋子没关窗,便过来瞧瞧。你这是在练字?」 欢欢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如今大家都称我一声掌柜,若是我什么都不会,面子上实在有些挂不住,所以便想着先认认字,也练练字,今后再学点其他什么,总之,不进则退~」 她好认真! 有这份努力,不愁没有个美好的将来。 苏亚亚笑着安慰道。 「嗯嗯,努力是要的,但也不急一时,循序渐进好啦,千万不能熬坏了身体~」 「哈哈,还说我,您不也是为了店铺奋战到此时~」 苏亚亚和欢欢相视一笑,这种和小伙伴一起拼搏一起努力的感觉,真好。 「对了欢欢,我方才看你写字,有几处不太对的地方,若是不嫌弃,我来教你可好?」 欢欢虽有疑惑,但也用力点头。 「不瞒您说,方才有几个字,欢欢写着的确别扭,那就劳烦亚亚姐教我这个笨徒弟啦~」 苏亚亚跟这欢欢来到桌前,一边提笔一边还不忘了打趣。 「哈哈!要想称我一声师傅,你就要叫团团一声小师兄咯~」 欢欢笑的开心。 「若是能拜南梁第一才女为师,叫团团一声师兄也是值得呢~」 「哟哟哟!这小嘴真甜,都会给我按帽子啦,还是‘南梁第一才女呢~」 「哈哈!在欢欢看来,这第一才女您当之无愧!」 第六十九章、贵人查账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第二日苏亚亚与欢欢起的极早,却见张辰景早已将饭菜摆好,此时正抱着书等着两位。 「哟~张大公子厨艺了得!竟也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人物!」 苏亚亚摩拳擦掌,劲直做到了张辰景的身边。 「哈哈!扶苏兄这话虽在夸辰景,但辰景怎么却听出了一点奇怪的味道?这话……应该是夸女子更为合适吧~」 昨日熬夜,今天早上胃口好的不得了,这桌上四菜一汤的早餐可以说相当丰盛。 苏亚亚丝毫不在意形象的喝了一口汤,嗯!味道不错!相当不错! 「我扶苏粗鄙,反正只要是夸赞的话就是了。」 虽然苏亚亚含着面点口齿不清,但张辰景依然听得出他说了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扶苏兄这番话可算是夸错人了。这饭呀~不是辰景做的。」 欢欢惊奇的抬起头。 「难道是燕红姐这么早便过来了?」 张辰景收了折扇,轻轻在欢欢额头点了一下,故作神秘道。 「不是~两位不妨再猜猜?」 苏亚亚迟疑的看了看眼前丰盛的菜肴,心中疑惑,难不成是元哲?应该不会吧,他这个时辰应该还在上朝吧。 可是除了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认识些什么人。 「难道……是十九?」 张辰景顿了一顿,心中暗道,倘若真是那元十九,自己怎么可能是这般轻松愉悦的心情呢~ 「不对,再猜!」 欢欢品了一口汤,满意的点点头。 「要我说啊,这肯定是张公子做的,就是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张辰景再次摇头,出声指正。 「大掌柜的这话可有些偏差,这世间没有一种职业是天生低人一等的,我若是有这样的好手艺,我一定不藏着掖着,更不可能将这店铺转让给你们兄弟二人~」 张辰景顿了一顿,「我定早就开一间名满南梁的酒楼了~」 张辰景这样引导,苏亚亚立刻茅塞顿开。 「难不成是隔壁酒楼的宋兴?」 张辰景这才颇为满意的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正解!方才宋兴来敲门,见着竟是我前来应门,他那吃惊的模样简直逗笑。他还以为是我们又将这铺子买回来了呢~」 苏亚亚弯了弯好看的唇角,「哦?不知张兄也有此意?」 张辰景连连摇摇头,见着苏亚亚半分认真半分玩笑的模样,吓得瞬间将刚夹起的青菜放下,摆着手正色道。 「不不不!天地可鉴,我张辰景绝无此意,张某只想跟着两位,见证两位是如何用着微薄之力,搅动南梁~」 欢欢噗嗤一笑。 「好了扶苏,就不要在吓张公子了,张公子胆子小,可不经您这么开玩笑哟!」 苏亚亚笑了笑,这小妮子是真记仇,回来路上张辰景戏弄她的事儿竟记到了现在。 张辰景面上一红。 「谁说的,这……这还不都是因为张某重感情,生怕失去这难得的两个挚友~」 欢欢将信将疑,拖长了尾音哦了一句。 张辰景有些急,正颜正色。 「别的可以质疑,但我张辰景对二位的心,绝不容置疑~我张辰景是真的将两位当成十分要好的朋友的!为了两位,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亚亚莞尔一笑,这俩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没长大的小孩儿似的。 「好了好了,都快写吃饭吧~辰景,饭后我们去街上采买一些东西去拜会一下隔壁饭庄吧,若是有尺码合适的新衣 ,记得给宋兄带上一套。」 张辰景连连点头,忽然又一拍脑门儿,惊呼道。 「哎呀!竟忘了件事!」 欢欢好奇。 「什么事儿?」 「宋兄早上还说,昨日见着我们府中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若是需要,我们可以从他们酒楼订餐。宋兄还说,所有饭菜,全部给个材料钱就行。」 欢欢瞪大了眼睛,腮帮子动阿动,含糊不清的问道。 「材料钱?还有这好事儿?」 张辰景向后甩头,脸上两个漂亮的小酒窝做了个自认为十分迷人的动作。 「那是~还不是因为本公子,魅!力!无!限!」 「停停停!」 欢欢伸出一双白嫩的小手挡在张辰景面前,还做了个夸张的呕吐的动作。 「我说张公子啊,这好好的一桌饭菜,您可别让我浪费了呀~」 张辰景眼看着拜了下风,索性将苏亚亚拉出来帮自己说话。 「扶苏兄,你瞧他,怎么那么伶牙俐齿呢!」 苏亚亚打个哈哈,眼皮都不抬一下的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我觉得伶俐一些蛮好啊,不会被人欺负。」 「他会被欺负?!」 张辰景摇摇头,就连头发丝都写满了怀疑。 苏亚亚看向欢欢,眼神中满是玩笑的意味。 欢欢接受到了苏亚亚的信号,心里自然明白苏亚亚说的是谁,这没来由的脸红让张辰景更是吃了一惊。 三人边斗嘴,边用膳,这平淡的清晨过得寻常而饶有滋味。 「王爷,咱们为何要躲躲藏藏?可是有人暗中跟随?这样,王爷您先走,锦衣断后!」 锦衣面色凝重,右手随时摸着藏在腰间的短剑,目光快速略过看似装扮寻常的行人,在熙攘的人群中找寻下一个可疑目标。 锦衣相信定是出了什么要事,才会让一向镇定自若的王爷一下朝就马不停蹄的赶来这鱼龙混杂的地界。 元默却满是尴尬,低声说了句「跟紧点」。 之前锦衣汇报苏亚亚买下的铺子之时,自己开了小差没能几下具体的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只记得那间铺子叫做「绣罗裳」,可这都城之大,街头小铺比比皆是,可真是不好找。 「王爷!您瞧前面那个人!锦衣看着他行事鬼祟,神情猥琐,不知他是否就是王爷要找的人?」 元默有些不耐烦的顺着锦衣暗示的方向瞥了一眼,敷衍道。 「啊,啊,是,也不是,派两个人跟着他,若是有什么实际行动,办了便是。」 「收到!」 锦衣自信拍拍胸脯,跟了王爷这么多年,可真是越来越了解自家王爷了呢! 只是王爷说另有其人,这「其人」是指谁? 眼看着这地方越来越熟悉,锦衣心中恍然大悟,王爷该不会是想来看看王妃了吧。 想到这里,锦衣试探的出声询问句。 「王爷,您可是想去前几日咱们收的铺子去查看查看?」 元默甚感安慰,这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元默剑眉轻皱,右手握拳挡在唇前轻咳一声。 「嗯,去看看那铺子收益如何,带路吧。」 元默跟着锦衣一路向南,那紧皱的剑眉却一直未舒展开来。 越往南走,这路上的行人便看着越是杂乱。有富商的车马经过,有沿街乞讨的穷苦人,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风尘女子主动招揽,也有书生模样的人背 着书卷经过。 街的两旁,有知名酒楼,有衰败书院,有名满都城的留香阁,也有胭脂水粉店铺,总之比之前还几条街,还要混乱。 她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谋生路的?即使这样都不肯乖乖回来认个错? 不知怎的,方才那穿着暴露的风尘女子在元默心中挥之不去,只是元默自动将那女子的脸换成了苏亚亚的模样。 她穿着艳粉色抹胸群,消瘦的肩头披着蓝色薄纱,扭动着平平无奇的小身板,画着浓妆,手中摇着粉色小方巾,眉飞色舞的喊着,「爷~进来坐坐啊~爷~来啊~」 元默一阵恶寒,连忙催促锦衣走的快些。 「王爷,到了。」 元默停下脚步,背着手看了眼店铺,又瞟了眼旁边格外出彩的「绣罗裳」,大步走了进去。 「两位客官欢迎光临,不知两位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小二哈着腰迎上前,瞧着两人的穿着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 元默继续背着手昂着头,只冷冷的说了两个字。 「查账。」 小二摸不着头脑,查什么账?来者何人? 锦衣见状,连忙吩咐道。 「去把宋兴找来,就说锦衣找他。」 小二知道这两位定是身份不凡,不敢给自己胡乱加戏,说了声是连忙退下。 这店铺锦衣是来过两次的,所以对里面的布局还是十分清楚的。 前脚刚带领着王爷进了转角的雅间,后脚宋兴便在门口敲门。 「进来。」 锦衣将雅间的窗子打开,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王妃店铺的后院,只是毕竟这店铺地方有限,只能看到那院子的一小片角落。 「大掌柜,小的宋兴,在这家店铺呆了七八年。这是店铺近年来的账册,还请您过目。」 宋兴上前两步恭恭敬敬的将账本放在圆桌,又退后几步,弯着腰站在门口等着吩咐。 元默随手捻起其中一本账册,潦草翻了几页,故作屋里光线不太好的模样,踱步走至窗前,举起账本向着酒楼后面的院子望去。 哼! 这小十九可当真舍得花银子讨美人欢心! 元默这一冷哼,吓得宋兴瞬间跪倒在地。 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跪的要快,态度要好,这些个非富即贵的大人物,还是少招揽的比较好。 元默错愕回头,也意识到自己多少有些失态,故而轻咳了声,说道。 「这字写得不错。」 宋兴保持投地」的动作,沁出一身冷汗,自己这多年观言察色的本领,却依旧看不出面前这位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大掌柜夸奖,幼时宋兴曾跟着教书先生学过一两年,所以写字还算能入得了您的眼。」 元默顺势而为。 「嗯,不错,起来说话吧。」 「是。」 元默认真翻了几页,这账册登记的十分详细,每一笔支出和进账都写的十分认真,刚想出言夸几句时,一抬头却看着小十九在院中六。 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分扎眼的苏憬。 元默心中怒火横生,一把将账本扔在一旁展柜上。 「哼!」 第七十章、烤鸭不能少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扑通! 宋兴再次双膝到底跪在地上,膝盖与地板摩擦的瞬间剧烈的疼痛感传遍全身。 这贵人难伺候啊,这头儿真是一任比一任难伺候。 元默听着背后动静,知道自己有些过激反应。 「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先下去吧。」 宋兴颤颤巍巍道,「是!大掌柜。」 元默微微侧身,顿了一顿。 「这个大掌柜就由你来当罢!以后若是旁人问起,你只管说这酒楼是你的便是,本王……咳咳,若是有什么事解决不了,或是有什么人寻你的麻烦,你尽管找锦衣便是。」 虽然元默只是一时嘴快,但「本王」两个字宋兴听到是一清二楚。 难怪方才便觉得眼前此人气场强大,原来竟是为王爷! 「是。」 宋兴刚准备退下,却再次被元默唤了回来。 「那个宋什么……你给,呃,给我讲讲旁边这绣罗裳的事吧。」 「是,这绣罗裳一月前被两名清秀公子看上,小的提供了卖家的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这绣罗裳背后不知是什么人注资,修建的如此富丽堂皇,而且在开业第一天,营业额便达到了整条街之最,旁的小的不敢乱说,但在附近这几条街,绣罗裳绝对是鼎鼎有名! 说来这两位清秀公子的确是年少有为,年纪轻轻竟做出这般业绩!尤其是那订这样大胆而狂妄的计谋,竟能在一日只内快速回笼资金,从而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这样大胆的举动,只怕都城中都是头一人~」 宋兴是很欣赏苏亚亚二人的,一直想要和苏亚亚二人走的近些,多学一些经营之道,这才送了饭菜许下承诺。 如今见着有人问题,自然也是侃侃而谈,将心中的钦佩之情一同道了出来。 元默明显的脸色稍有好转,一双深邃的眸子此时更加深沉。 苏亚亚这女子一向胆子大得很,却也不知,她这样胆大,是充分的自信呢,还是自以为身后有了别的靠山…… 元默下意识的再想院子中望了一眼,只见小十九正半靠在摇椅上眯着眼睛,一旁的欢欢和苏憬还在忙前忙后的端茶倒水,好一副享受生活的姿态! 算了算了,眼不见为净。 元默有些敷衍的点点头。 「嗯,你只需知道,旁边这两位是我的故人,若是他们有什么难处,你尽力帮忙便是,倘若有什么办不到的,尽管找锦衣。」 宋兴连忙应下,心中疑惑这两位年轻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进引得王爷都暗中相助,还有开业时定下千件精品冬衣的公子,一看就气宇不凡,也不知会是怎样惊人的身份。 「这间雅间,收拾一下,我以后会常来。」 元默开门准备回府,知道她过得还算不错,心里便踏实了。 宋兴弯着腰跟在两位身后恭送。 三人刚走至扶梯,却听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您好,我们是隔壁绣罗裳的,前来拜会您家大掌柜~」 元默一个趔趄,差点脚下一滑摔倒在楼梯上。 可不能让这女人见到自己!元默猛然转身与锦衣撞了个满怀,跟在身后的宋兴更是被撞倒在地,四仰八叉。 「快!快回去啊!」 元默心中愤愤,锦衣真是没点眼力见儿,早晚得换了他! 苏亚亚听着楼上动静,好奇看去,只见有三个人影恍了一下,消失在楼梯拐角。 苏亚亚有些出神,这其中一个身影有些眼熟。 但转 眼苏亚亚便否定了自己这个奇怪的想法,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屈尊来这种地方呢。 宋兴不知这位王爷为何要跑,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跑。 方才不还说与扶苏公子是故人,但这边逃窜,怎么觉得倒像是仇人一般呢。 宋兴管不了那么多,只顾着低头跟着元默,锦衣二人重新进了屋。 元默深吸几口气,有些尴尬的整理下衣衫。 「你,尽管见她便是。记得本王和你说的,切忌不可道出本王身份。」 既然已经被他知道了身份,元默索性也懒得遮掩。 宋兴低着头连连应下,却在将要出门的那一瞬,被元默叫住。 「待会把她引到旁边屋子说话,还有,记得要鼎力相助。」 「是。」 不出片刻,旁边屋子响起那熟悉而又婉转的声音。 「在下绣罗裳扶苏,这位是绣罗裳张辰景张公子,两位已是旧识,我就不多介绍了~」 「嗯嗯,在下珍馐阁宋兴,这样一来,大家便算是相识了。」 苏亚亚一个眼神,张辰景立刻将方才两人从街上采买的礼盒递上。 「我本与扶苏说,我们都是老相识,就不必这般客气了。但扶苏一定要置办些礼盒,礼尚往来。」 张辰景笑的有些无奈,熟络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这么热的天在街上逛了半天,可真是有些渴了。 苏亚亚笑笑,「说来惭愧,本应在开张当日前来拜会,但我与家弟二人没有什么经验,店中一团乱这才耽搁了几日。」 「无妨~宋兴很是欣赏扶苏公子的谋略,就是扶苏公子不来,宋兴也会找个扶苏公子方便的时间登门拜访的。」 宋兴想了想,又接着说道。 「听闻扶苏公子要在院中收留一些小工住宿,这样一来岂不是院中一日三餐便成了扶苏公子的困扰?若是这样,我珍馐阁愿友情提供餐食,可到店享用,也可送到您府上,您看如何?」 苏亚亚心中大喜,这样一来,正好解决了苏亚亚的困扰,让女工亲自动手下厨做饭总不是长久之计,日子久了总会滋生矛盾,若能从旁边饭庄订餐,那简直太好不过啦~ 「那真是太好啦~不过您开门做生意,总不能让您亏着,这样吧,您店的所有饭菜,给我们算九折如何?我们每月月底汇总清算,这样可以么?」 宋兴连忙摆手,隔壁那位爷可是听着呢,九折,怕是自己连饭碗都要保不住了…… 「怎么会呢,宋某能与扶苏相识,已是莫大的缘分,何况您的店铺着实给本店招揽了不少客人,宋某此举乃是为了答谢,宋某愿以材料的成本价格与绣罗裳达成协议,只要绣罗裳在我珍馐阁旁边一日,我珍馐阁与绣罗裳的约定便履行一日。」 苏亚亚简直要感激涕零,这古代就是好人多呀,说来多亏了辰景兄,只怕若是没有辰景兄,这绣罗裳还省不下这么多钱呢~ 「如此,那扶苏便代替绣罗裳写过宋公子了~」 元默此时坐在桌前,满意的抿了口茶,突然觉得这般简陋的地方也会有味道不错的清茶,实在是值得留恋。 元默修长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这个宋……」 「宋兴。」 「嗯,宋兴不错,值得重用~」 锦衣连忙拍马屁,「是~锦衣之前曾调查过,这个宋兴在这片的口碑都很不错,为人恳诚,办事踏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元默眯着眼睛认可的点点头,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比较省事。 「不知绣罗裳今日午饭需要准备多少人的分量呢?」 苏亚亚歪着脑 袋想了想,没准儿男工可能饭量大一些,头一次在珍馐阁订饭,也不知他们家的饭量如何,肯定是要稍微多订一些合适。 「约莫六十份吧~对了,我们今后会做一些烤鸭和鸭货小吃,不知是否会与珍馐阁的业务有重叠?」 宋兴思索片刻,自己店中的确是有烤鸭这道菜的,但既然扶苏开口询问,那肯定就是本店应该没有的。 「那可真是有些巧,本店最擅长烤鸭的厨师,上个月告老还乡了,烤鸭这道菜本店上个月刚刚取消。若是扶苏公子有这般手艺,大可放心去做,不必顾虑其他。」 「原来如此~」 苏亚亚想了想,又说道。 「那既然珍馐阁的烤鸭下架了,不知我们可否联手?我们向您珍馐阁供应烤鸭……也只收取材料钱,您看如何?」 还不等宋兴开口,苏亚亚又说了下去。 「或者可否借您厨房宝地一用?待扶苏做一道烤鸭让您尝尝,看是否能入得了您的眼?若您点头,那咱们这笔生意便就这么定下来;若您觉得味道差强人意,就当扶苏今日在您面前献了个丑,如何?」 宋兴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定夺。 他心中自然是想让珍馐阁多一道菜的,毕竟常有富贵人家来他的店里点烤鸭,只是不知道隔壁那位意下如何。 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微不可见的轻咳。 宋兴立马改口道。 「这个主意是很不错,只是不巧得是珍馐阁今日的鸭子都已经用来做了其他菜,只怕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苏亚亚自信笑道。 「这个好说,辰景,你去府上取几只鸭子,我今日要小露一手~」 这鸭子…… 听着怎么这般耳熟? 是了。 若是没记错,这不正是上次府中连着吃了一个月鸭子,就为了做那么几件破衣裳…… 自己和锦衣是没能赶上,但听说府中人人听着鸭子就想吐,也不知过了这么久,这女人的手艺长进了没有,待会儿可别丢自己的脸才是。 正当元默内心摇摆不定时,突然听到某个熟悉的声音。 「哟~没想到这绣罗裳附近还有一家这样的小店,以后来这边可不愁没地儿用膳了~」 第七十一章、元十九开大了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他怎么来了! 元默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此时苏亚亚已进入厨房,开始着手准备大餐。 元默思索一下,对着锦衣勾勾手指,锦衣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小屋。 不出片刻,元哲便进了屋。 「哎哟~元默哥哥,原来您今日也这么闲呀~」 元哲笑容阳光明媚,刺的元默眼睛生疼。 「嗯,顺便过来办点事。」 元哲若有所思,劲直拿起元默用过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哦~巧了,阿哲闲来无事,是专门来瞧小亚的。」 元默冷着一张脸,听到「小亚」这个称呼更是冷若冰霜。 「本王丝毫不怀疑,小十九一向游手好闲,只是不知道小十九一直纠缠着我家王妃,究竟想要做什么?」 元哲尴尬的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锦衣和苏憬,又委屈又无辜的低下头,宛如被人抢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孩一般。 「阿哲能有什么想法,阿哲就是喜欢王妃姐姐啊,反正元默哥哥不曾和王妃姐姐圆房,不如元默哥哥将王妃姐姐送给阿哲怎么样?」 嘶…… 这大胆的话十九王爷都敢说,可真是勇啊! 站在一旁的锦衣向后退了半步,不用说他也知道,自家王爷肯定生气了。 果然不出所料,元默见着元哲用了自己的杯子,本就心里膈应,又听着他这般光明正大的说想要自己让出苏亚亚,心中更是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同样难受的还有站在一旁隐忍着的苏憬,可偏偏自己吃醋不得,生气不得,只能站在一旁暗自伤神。 「哦?不巧得是,苏亚亚前几日已经是本王的女人了,名义上是,实质上也是。小十九身份尊贵,想必不会捡本王剩下的女人,是吧?」 元默此言一出,瞬间惊呆了几人。 锦衣:王爷您啥时候对着王妃下手了?您不是说那夜什么都没发生么…… 苏憬:啊我好气!我要气死了! 元哲:心头一窒。怎么的竟会有些不甘…… 元默挑挑眉,故作淡定从元哲手中一把接过那盏茶杯,瓷壶哗哗流水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专门挑着元哲方才喝茶的地方,欢欢举起茶杯饮尽,又十分宝贝似的捧在手心再也不放在桌上了。 「咳!」 元哲凝了一瞬,立刻又笑容满面。 「无妨,阿哲是真心喜欢王妃姐姐,若是元默哥哥能将王妃姐姐拱手相让,阿哲一定不会在乎她是不是完璧之身~」 元默心中气急,但偏偏面上还得装的镇定自若。 「小十九何必要横刀夺爱,苏亚亚分明是你那皇帝哥哥赐给本王的。小十九若执意如此,只怕有损皇上颜面。」 「皇帝哥哥说了,若是阿哲喜欢,一切按照阿哲的意愿来。而且皇帝哥哥向来宠我,应该不会生气的。」 嘶…… 元默怒极反笑的模样让锦衣更是后退了几步,每次王爷这个模样的时候,都有人要遭殃…… 「不知我家那王妃哪里好,竟引得小十九对她如此痴迷。」 元哲眯起眼睛思索一番,突然轻笑了下。 他这模样成功的让元哲误以为两人之间有多少他所不知的故事。 元默只恨自己还是心软了些,怎么没将那件事再做的狠一些,好让他尽快忙起来别整天想一些有的没的不属于自己的。 「王妃姐姐就是哪里都好,阿哲就是看王妃姐姐哪里都喜欢,可怎么办呢。」 见着元哲这般厚颜无耻谈笑自 若,苏憬暗下决心,一定要找机会提醒苏亚亚,千万不能被他的假象所迷惑。 「可若是元默哥哥非要问出个一二三来,阿哲想在场的有一个人没准儿能答上来。」 苏憬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元哲笑嘻嘻的站起身,将苏憬一把拉到元默面前,有些玩笑的说道。 「方才忘了介绍,这位是苏憬,想必元默哥哥曾听说过他的名字吧?」 一时间,小小的雅间安静的出奇。 锦衣更是摒了呼吸,悄悄的躲在纱帘之后,心中默念尊敬的王妃啊,您的烤鸭怎么还没有做好啊,要是再做不好,只怕珍馐阁就要出人命了…… 元默本就阴沉的可怕的双眸瞬间转向苏憬。 苏憬低下头,不敢与那双随时都要喷出火来的双眸对视。 苏憬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合适,或许自己此时应该道歉比较合适,但苏憬的心中痛苦不已,着实不想不开这个口。 「苏憬?他是什么身份?本王应该要认识他?」 一生要强的元默十指紧握,将那裁制上乘的衣角攒的皱成一团,但面上却云淡风轻,丝毫看不出生气的模样,只是那一双本就冷漠的眼神此刻更如寒冰一般,让人即使在炎炎夏日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见状,苏憬立刻开口说道。 「参见王爷,属下苏憬,十九王爷的贴身侍卫。」 元默冷哼一声,并不正眼瞧他。 躲在一旁的锦衣心中默念,十九王爷,您可行行好,待会儿您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我们这些下人可怎么办,求您了,别再拱火了…… 可元哲偏偏赖着一张脸,故意解释道。 「呀!原来元默哥哥竟然还不知道这件事呢!」元哲站起身,盯着一张春风得意的笑脸在几人之间穿梭,似乎兴致勃勃想要介绍两人认识。 说到这里,元哲忽然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也是~别人或许不知道,但阿哲作为弟弟可是十分清楚的,元默哥哥常年征战在外,难免会冷落了王妃姐姐。这才给了旁人机会心疼姐姐,唉……真是造化弄人呐……」 元哲这一番大胆而含蓄的话惊得锦衣一阵猛咳,不知为何,今日元哲咄咄逼人,似乎非要和自家王爷一争高下,这么多年,十九王爷一直都站在皇帝身后低调行事。 锦衣转念一想,难不成是朝中发生了自己还未掌握的事情么?难不成……是东篱那边情况有变? 元默一双充满厌恶的眸子看向苏憬,这才看清他的长相。 原来苏亚亚竟喜欢这种娘里娘气的类型,她可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眼光实在差得很! 「小十九,你应当知道我向来不喜欢别人嚼舌根议论本王的家事,至于造谣……你是知道后果的。」 元哲一把折扇挡在唇前,做出夸张的神情。 「元默哥哥可不要吓阿哲,您知道的,兄弟几个中,阿哲是最不经吓的。阿哲只是好心提醒元默哥哥,元默哥哥怎么还生气了呢。」 元哲绕到苏憬身边,摇晃身子将苏憬向着元默推了一把。 「苏憬,你快些将那日同本王说的再和我元默哥哥讲一遍。温泉行宫那日,你与王妃姐姐藏在荣妃嫂嫂的床下,都做了些什么?也亏得我那荣妃嫂嫂睡得沉,不然岂不是让人尴尬?」 听罢,苏憬瞬间跪在元默面前,紧握双拳摒了呼吸。 雅间中安静的出奇,静的让苏憬可以听清自己砰砰的心跳,还有元默有些紊乱的呼吸。 今日,怕就是今生的尽头了吧…… 苏憬缓缓的闭上双眼,他深知此时无论说什么都已是徒劳 ,但苏憬却不后悔,至少此生曾得到过苏亚亚的真心…… 元默心头突然狠狠地疼了一下,此时此刻一些不堪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仿佛一瞬间气血涌上心头,叫元默晕眩到看不清眼前的画面。 元默微微抬起手臂,想让锦衣来搀扶自己一把,可眼前一片模糊,竟分不清锦衣究竟在哪个方向,他想出声唤锦衣过来,但每一次呼吸都让元默痛的无法开口。 锦衣见状,连忙跑至元默身边搀扶着他。 锦衣压低了声音询问。 「王爷,您可还好?要不要今日先行一步?」 元默紧紧闭上双眼,苍白的嘴唇张了张,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锦衣本想一把将元默拉起,强行带走。 但元哲快人一步,一把折扇压在锦衣掺着元默的手臂上。 「唉?我说你这下人是怎么当的?我元默哥哥说要走了么?你怎么能强行拉扯?难不成你们宣王府的下人都向你这般无礼?还好我与元默哥哥关系非同一般,若是让旁的人看到,怕是要以为你们宣王府的人都缺乏管教,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锦衣愤愤,咬牙切齿道。 「回十九王爷,今日我们王爷本是约了人,但时辰已过,人为至,我们便不再等了。还望十九王爷行个方便,让道让我们回府。」 元哲丝毫没有避让的打算,反而拉着苏憬立在两人面前,扬着一张灿烂的笑脸说道。 「唉~不急这一时,眼看着就到正午,倘若不拉着我元默哥哥一同用个午膳,这传出去大概都要说我元十九有些小气了。 元默哥哥就留下来陪陪阿哲吧,我们兄弟俩可是有很久没能一同用膳了呢。 刚好我那王妃姐姐做了烤鸭,方才我同王妃姐姐说,今日我有故友在这珍馐阁,算着时辰,应该不必等很久的。」 锦衣忍无可忍,顾不了那么多,生硬回怼。 「多谢十九王爷美意,我家王爷身体不适,就先告辞了。」 就在锦衣抻着元默艰难走至门前,却听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紧接着,一声动听如夜莺般的声音响起。 「打搅了,我是绣罗裳的扶苏,特地来给雅间中的贵客送烤鸭,不知现在可否方便进来?」 免费阅读..com 第七十二章、她想要和离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元默哥哥可是要回避一下?我猜小亚此刻一点都不想见到您。」 好一个笑里藏刀。 锦衣狠狠地剜了一眼,将元默搀扶到软帘之后。 虽然不想承认,但此时的确不是见王妃的最好时机,倘若此时相见,只怕王爷之前付出的那些心血都要付之东流。 苏憬本是抱着必死的心的,但此时被苏亚亚打断,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一开门,苏亚亚便看到苏憬一张劫后余生的脸。 他这是怎么了? 苏亚亚端着餐盘侧着而过,将餐盘放在圆桌上,苏亚亚特地瞧了一眼,雅间中窗子大开,桌上只有一只茶盏有用过的痕迹,而屋中也只有元哲,那苏憬为何表情十分痛苦呢? 难不成是元哲用之前的过往为难他了么? 虽然先前已经发誓要忘掉过往认真拼事业,但每每见到苏憬,心里还是会很难受。 就好像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片白月光,只是如今虽然触手可及,但再也无法回头。 方才宋兴说店中有位贵客,若是得到他的首肯,那这道菜就能开的价格正式进驻珍馐阁。 但苏亚亚没想到,宋兴说的这贵客竟然是元哲,这么一来,事情便好办多了~ 如今小店正是刚开业的时候,能快速回笼资金,让资金周转的速度更快才是王道,所以……苏憬的事只能以后再找机会求情。 想到这里,苏亚亚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 「竟不知十九王爷原来还是珍馐阁的贵客呢,不过如此正好,先前一直都想让十九王爷尝尝亚亚的手艺,只可惜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这不,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正好可以让十九王爷尝尝我这密菜-都城烤鸭!」 元哲正坐在圆桌旁,轻拂折扇笑如春风,听到苏亚亚自夸「都城烤鸭」,着实没能忍住,笑出声来。 「小亚,你竟如此自恋,敢在这烤鸭前面加上‘都城二字。你既这般夸下海口,倘若做的不好吃,待会儿可不能怪我没有给你留面子哦~」 苏亚亚笑靥如花,一改之前淡漠疏离的态度,对着元哲连连点头。 「那是那是~早就听闻十九王爷素来对民间美食深有研究,若能博得十九王爷一句夸赞,那苏亚亚回家都是要烧高香的~」 元哲笑着在苏亚亚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下,言语极其宠溺。 「小亚就会开我的玩笑,你这么说,只怕待会儿不好吃我都说不出口了呢!」 苏亚亚从一旁拿起小刀,熟络的将烤鸭切片,又将三只小碟推到元哲面前说道。 「不敢不敢,苏亚亚可从未存这样的心思,只求十九王爷可以给出一些提议,好让这道烤鸭更加完美呢~」 说着,苏亚亚指了指第一只小碟,碟中装着些细细的糖粉。 「这鸭皮酥脆,若是沾着糖粉吃,可以解腻,油酥中带着一抹香甜,别有一番滋味~」 元哲夹起一块鸭皮,裹了一些糖粉放入口中,甜润的糖粉瞬间在唇见化开,酥脆的鸭皮在齿间发出清脆的碰撞之声,似乎一切都恰到好处。 元哲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入口即化,鸭皮酥脆,城中女子应该会喜欢这道菜。」 苏亚亚点点头,接着片下两片鸭肉,带着鸭皮一起推到前面,又将撑着甜面酱、黄瓜、胡萝卜和葱条的小碟向前推了推,解释道。 「这烤鸭配着小菜一同享用,肥而不腻,外脆里嫩,您尝尝~」 元哲点点头,刚想伸出筷子夹,却被苏亚亚制止道。 「错了哦~您应该将这甜面酱涂在荷叶饼上,再将这几种 小菜放在上面,卷起来一同放入口中,这样才对~」 元哲有些没太明白苏亚亚的意思,疑惑的嗯了一声。 苏亚亚见状,索性上前一步做了个示范。 此时软帘后的元默已经恢复大半,一睁眼正巧见着苏亚亚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在喂元哲,瞬间暴跳如雷,心中暗暗骂了一句,「不知羞耻!」 此时元哲眼前一亮,忍不住的夸奖道。 「这口味真是极好!既有黄瓜的清爽,又有鸭皮的酥脆,细细品之,还有一些佐料的味道,正是让人回味无穷啊~」 见到金主满意,苏亚亚心中也是极其喜悦的,能得到他的夸赞,那就说明这买卖八九不离十了。 元哲有些迫不及待,指着第三指小碟问道,「小亚,难不成这烤鸭还有第三种吃法?」 苏亚亚点点头,给元哲科普道。 「那是自然,其实这烤鸭的吃法千千万,我只是挑选了其中比较风格迥异适合大众口味的做法罢了。这第三种嘛,自然是要配着蒜泥、甜面酱、胡萝卜条与荷叶饼一同吃下,只是这蒜泥颇有味道,只怕十九王爷一时间难以接受。」 其实之前苏亚亚本想将最普遍的一种吃法放到最后,只是担心元哲待会儿顶着一身蒜味儿回宫有失大雅,这才将这种吃法放到最后,让元哲自由选择吃与不吃。 元哲自然明白苏亚亚的尴尬之处,大手一挥卷起衣袖索性自己按照苏亚亚刚才的法子卷起了这第三张饼。 「这有何妨?怎能因为那不值几两碎银的面子而错过与这人间美味相遇的良缘呢~」 苏亚亚捂唇偷笑,等着元哲品尝完给自己评价。 她偷笑的模样竟如此可爱! 元默此时偷偷掀起软帘,躲在柱子后面偷看。 方才听着苏亚亚的介绍,自己口水都快要溜下来了,本想瞧瞧这被元哲夸上天的烤鸭长什么模样,一掀软帘,却正好看到苏亚亚眉间带笑的侧颜。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又是在哪里习得这般厨技?她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元哲闭目仰头,细细嚼完,终是在苏亚亚万分期待的注目下,缓缓放下筷子,鼓掌大声夸赞了三个好。 「好!好!好!实在是妙极了!珍馐阁能得到你这样一道名菜,简直是如虎添翼!」 苏亚亚眼神放光,激动的原地跳了两下。 「真的么?那这么说来,您是同意将这道菜正式填入珍馐阁的菜谱了?」 元哲稍有停顿,一把折扇展开,对着软帘后瞧了一眼。 苏亚亚紧张到忘了呼吸,要知道,这笔买卖能成,将给绣罗裳带来不小的收入呢。 再待元哲转头时,已换上了平时那副笑容。 「小亚,你做饭真好吃,若能娶回家天天给阿哲做饭就好了~」 苏亚亚一愣,没想到元哲竟转了话题说到这个。 苏亚亚嫣然一笑,「十九王爷想必是知道的,小女子向来是卖艺不卖身,倘若不是这个原因,想必也不会执意想要与宣王和离,独自做一些小生意养家糊口了~」 这番话本是说给元哲听得,但躲在暗处的元默却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原本掀起软帘的手有些苍白无力的放下,元默暗自转过身依靠在墙边,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荒凉与无奈。 她说想要与宣王和离。 她说想要同本王和离…… 呵呵。 元默自嘲的笑了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拥有这世界,也可以拥有她。却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没有拥有过这个世界,也从未拥有她…… 元哲成 功被苏亚亚说服,畅怀大笑拿苏亚亚打趣道。 「若是我那元默哥哥知道他心爱的王妃竟存了和离的心思,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苏亚亚冷哼一声反驳道。 「怎么可能~宣王整日左拥右抱,这宣王府上少我一个不少,他又怎会在乎我的心思呢。」 元哲若有其事的朝着一旁看了一眼,看似玩笑的追问道。 「小亚,说真的,若有朝一日,你与我那元默哥哥当真和离,你会考虑同本王在一起么?」 苏亚亚本想一口回绝,但见着他意有所指的瞧了眼旁边——那边自然是绣罗裳的方向,又见他右手紧握的折扇轻轻在烤鸭旁敲了敲,苏亚亚也有些犹豫了。 自己自然是不会有这方面想法的,但眼下绣罗裳刚刚开业,生意可谓说蒸蒸日上,若是在这个时候和有权有势的元哲伤了和气,只怕这绣罗裳今后的日子就要难上加难。 何况,苏亚亚深信,只要自己隐藏的够好,就能躲得了一时。 只要不被元默抓回去,就不用考虑今后的事情。 至于方才说的和离……自己却有这样的想法,不知为何,每次这样的想法涌上心头,苏亚亚心里便烦躁的很…… 「那自然是……」苏亚亚顿了顿,觉得这样的胡说出口真是有些为难自己,「十九王爷多金帅气性格又好,只怕这南梁没有几个女人会不喜欢十九王爷吧~」 苏亚亚此言一出,元默心中对她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消失殆尽。 她竟是这样的人…… 锦衣见着自家王爷这副模样,心中着急,却在此时无法出言相劝,这分明是十九王爷给王妃下套,肯定是他不知用了什么卑鄙的方式逼迫王妃说出这样的话。 「走吧。」 元默指了指窗边,全然没有再待下去的意思。 锦衣无奈,只得无声的将窗子推开,只一瞬,元默便消失在雅间中。 元哲仔细听了听,知道两人已经离开,这才正色道。 「哈哈,阿哲知道小亚的心思并不在这儿女情长中,阿哲之前便同小亚说过,我愿祝你一臂之力,只希望小亚心中不必有任何疑虑,阿哲只想看到小亚开心。」 苏亚亚万分感激的点点头,心中却对元哲有意保持距离。 在走出房间的那一刹那,苏亚亚瞬间变了脸色。 这些个皇族子弟,一定要想办法远离才是。 第七十三章、天热要吃瓜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张辰景一直在楼下焦急等候,见着苏亚亚良久都没能下楼,心中惴惴不安。 每每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张辰景便伸着脖子探着脑袋向上瞧。 终于在张辰景抬了第四十七次脑袋的时候,苏亚亚闷闷不乐低着小脑袋从楼梯上下来了。 张辰景揣摩着,这大概是情况不见好,得了,所以损失一笔不小的收入,但还是可以想想其他办法找补回来的。 张辰景只字不提,与苏亚亚并肩走向店外。 「扶苏兄~这街巷毕竟不如北边繁华一些,其实扶苏兄的手艺,辰景与欢欢还是非常认可的。」 苏亚亚歪着脑袋有些疑惑的看向张辰景,他在说什么呢?还不会是认为自己没有将这买卖谈下来在伤心吧~ 想到这里,苏亚亚突然萌生了一个有趣的想法。 「唉!辰景兄,这世间到底是伯乐难寻啊~」 张辰景愣了愣神,感情果然是被拒绝了,虽然着实找不到被拒绝的理由,但线下还是平复她的心情更为重要。 张辰景卖力的点头,拼命表示认同。 「韶光易逝,伯乐难寻。说来辰景在北边还认识几位富贵人家的公子,只是平日里不甚往来,若扶苏兄有此心意,辰景愿为扶苏兄牵桥搭线,好将扶苏兄的手艺推广出去,让天下人尝遍珍馐美食,扶苏兄意下如何?」 苏亚亚噗嗤笑出声来,笑的张辰景一时间摸不清头脑,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扶苏兄……为何这般?」 苏亚亚自信拍拍小胸脯,仰头挺胸说道。 「你哥们儿的手艺,不仅你和欢欢认可昂!我家那远方亲戚也是认可滴!不光我家那亲戚认可,就连宋兴也点头称赞呢!」 张辰景瞬间眼眸中迸发出欣喜的光芒,扯了苏亚亚的衣角,再次确认道。 「真的?这么说,珍馐阁是应下这笔买卖了?」 苏亚亚得意洋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明,此时走在路上的步伐都有些飘。 「那是~我扶苏出马,一个顶俩。我今日不仅将这笔大单子谈下来,还谈成分~」 张辰景震惊不已,再次确认。 分?」 要知道,张辰景这两日初步计算了下,若是在冬日之内将两千余件冬衣赶工完毕,这鸭子作为冬衣必不可少的加工材料就得有数万只,虽说自家铺子也有经营一些鸭货小吃,但总归只是这个千万只鸭子中的寥寥几只,倘若可以将烤鸭这道名菜由珍馐阁推广开来,相信一定可以解决一部分店铺资金流动的问题。 「嗯呢~」 苏亚亚此时的表情,写满了夸我,夸我,快夸我! 张辰景一时语塞,只高高竖起大拇指,狠狠地点了点头。 「扶苏兄!厉害!」 苏亚亚翻个白眼,张辰景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什么文人墨客,明明是胸无点墨还差不多,憋了半天就憋出来个厉害,还不如欢欢会夸人呢! 张辰景自然也瞧出苏亚亚面色有些不悦,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两人走的根本不是回去的路。 「扶苏兄,我们这是去哪里?」 苏亚亚朝着前面指了指前面的瓜农。 「天气炎热,买了这车瓜回去给大家解解渴~」 马车中。 锦衣看不出元默脸上的表情,不知他此时是入戏太深,还是真的有些生气。 「王爷……」 元默懒得抬眼,冷哼一声。 「嗯?」 锦衣不好拿捏,心里却有些后悔,自己没事儿开这个头做什么,现在怪尴尬的…… 「刚才十九王爷好像是真的相信您生气了……」 此话一出锦衣就后悔到想抽自己大嘴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这个干嘛,现在好了,王爷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嗯。」 「今日见着十九王爷这般嚣张,想必定是皇上说了些什么消息。」 元默依然是冷冰冰的一个字回复道。 「嗯。」 元默虽不语,心中却也在盘算,只怕东篱那边的进展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快,才会引得十九这般急于与自己决裂。 锦衣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个自认为比较合适的话题。 「王妃……似乎比之前更瘦了些。」 元默总算有了动作,他睁开那双好似万丈深渊的眼眸,冷冷的开口。 「本王对苏亚亚……很不好么?」 锦衣万万没想到元默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支支吾吾了半响也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元默一声叹息,马车中重归寂静。 「来咯~员工福利来咯~」 苏亚亚穿过店铺,只见后院中每个人都在不停地忙碌中,对于这种忙碌,苏亚亚颇为满意。 不过适当的休息有助于提高团队凝聚力,所以,现在是吃瓜时间~ 张辰景本就是富家公子,哪里扛过这整整一车的西瓜,虽说只有短短几步路,却也累得跌坐在一旁气喘吁吁。 欢欢前来分瓜,还不忘了拿张辰景寻开心。 「哎哟~我当是谁呢,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 张辰景摆摆手,一改往日翩翩公子的形象,猛扇扇子说道。 「少打岔少打岔,本公子累着呢,这一车西瓜少说也得有好几百斤,你们家扶苏公子可真是会心疼人!」 欢欢笑嘻嘻的将劈开的第一瓣西瓜递到张辰景手中。 「好啦~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喏!这最甜的西瓜先让张公子尝这第一口~」 张辰景一把接过,毫不客气的大吃特吃起来,不得不说,这卖瓜老伯诚不欺人,这瓜真甜! 苏亚亚刚给刚给姐妹们分完瓜,这才回头打趣道。 「你俩~每次见面都互掐~」 欢欢朝着张辰景努努嘴巴。 「他明明比我大,说来也算是我半个兄长,却毫无兄长的样子可言,竟半分都不让着我~」 张辰景撇撇嘴。 「我好歹一个翩翩公子来给你当帮手,你竟还嫌弃我!」 欢欢上下打量一番,故作夸张道。 「翩翩公子?张公子莫要欺我读书少!」 张辰景冷哼一声,却怎样都不愿放下手中的甜瓜,转了个方向不去看欢欢。 苏亚亚左右瞧了下,并没有见到团团和燕红姐,便拉着欢欢询问。 「怎么不见燕红姐呢?她今日没有来么?」 见苏亚亚说道这个,欢欢立马正色。 「方才真是忙忘了,燕红姐和磊子哥都来了,只是今早来的路上团团似乎有些不适,燕红姐有些放心不下,说去看看就来。和您就是前后脚的功夫~」 苏亚亚点点头,在一车西瓜中拍了拍,选了个最甜的西瓜抱着朝着员工宿舍走去。 刚走至门前,苏亚亚便听到团团与燕红姐的对话。 「娘……我想让娘陪陪我……」 「孩儿乖,院子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有些女工的绣工还不熟练,娘得去指导她们~娘答应你,等中午休息娘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可是娘,团团真的好难受……团团真的不想一个人呆着… …」 「团团乖,娘也想陪着你,可是如今绣罗裳也同样需要娘啊~」 听到这里,苏亚亚轻轻抠了抠门。 燕红姐听到响声,本以为是磊子忙里偷闲回来看看团团,便头也不回的说道。 「磊子哥去忙吧,这里有我呢!我看一会儿团团,也回去工作。」 苏亚亚见状,直接抱着西瓜走了进去。 「燕红姐,团团这是怎么了?」 听到是苏亚亚的声音,燕红连忙站了起来,似乎是因为工作时间出现在宿舍而涨红了脸。 「扶苏公子,团团没事儿,早上便说不是很舒服,大概是昨日太累了,休息休息便好。我……我就回来看看,团团没事我这就回去工作。」 苏亚亚摇摇头,一把将准备出门的燕红拉下。 「不急,今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若是团团不舒服,便先照顾团团吧。」 说着,苏亚亚将西瓜放到一边,走至床边坐下为团团把脉。 燕红姐诧异道。 「扶苏公子还会把脉?」 苏亚亚点点头。 「略知一二。」 团团潮红着一张脸,汗水早已将衣衫浸湿,此时正躺在厚厚的被子中瑟瑟发抖。 见着苏亚亚来了,挣扎着想要起身给苏亚亚行礼。 「师傅您来了~」 苏亚亚点点头,满是心疼。 「乖~好好休息~」 苏亚亚再次瞧了瞧他起伏不定的小胸脯,转过身对燕红姐说道。 「定是赶路的途中太过炎热,团团是有些暑热,燕红姐您去打一盆凉水来,再寻个干净的毛巾。」 燕红心里莫名的踏实下来,立刻照做。 苏亚亚从衣柜中寻了两件干净的衣衫,又对着燕红说道。 「孩子的衣衫都湿了,贴在身上肯定很难受,麻烦燕红姐帮忙换一件干净的衣衫吧~」 燕红连连点头。 待燕红帮团团换好衣服,苏亚亚这才取了毛巾沾水,一遍又一遍的为团团擦拭额头降温。 直至见着团团小脸不再潮红,苏亚亚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燕红姐,一定要大开门窗,团团在阴凉的地方会比较舒服一些。哦对了,要多给团团喝水,喝淡盐水,倘若午后症状得不到好转,一定要来找我~」 燕红十分感激的应下,一连将苏亚亚送至门口。 苏亚亚突然想起些事情,回头嘱咐道。 「近来天气炎热,不如燕红姐就住在府中吧!团团年级尚小,这般折腾总是受罪了些~」 燕红连连点头,其实今日早在路上团团不舒服的时候,燕红便有这种想法,也正想找个机会和苏亚亚说这件事,没想到还是苏亚亚抢先开了口。 「今日燕红姐就不必去院中了,留下来好好照顾团团吧,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我再来找您~」 燕红赶忙道谢,送走苏亚亚,却见磊子脸色极为难堪正站在一沉默着…… 第七十四章、南梦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东篱皇宫。 玄色的木窗里站着一位身着素白的烟纱散花裙的女子,如瀑布般的青丝盘做双重髻,头戴金丝盘玉簪,耳挂碧玉流苏,额头点了一点金色花钿。 一缕清风拂过,摇动了窗上的琉璃护花铃。 女子微不可见的轻叹了声,伸出白皙如葱根的食指将微风吹乱的发丝理了回头,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却始终望着远处层次不齐的假山,一动不动的模样像极了画中美人儿。 假山不停地有潺潺流水而下,落在原本平静的池塘中溅起了无数小水花。 那三三两两的水花竟在池面上形成了小小的彩虹,池中嬉闹的锦鲤误以为闯入仙境,纷纷一跃而起想要触摸斑斓的彩虹。 驻足在假山上的几只小鸟叽叽喳喳,似乎在热议会是哪条幸运的鱼儿首先会突破自己,一跃而上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喧嚷了片刻,似乎觉得炎热,前前后后飞到了一旁的参天古木间躲清凉。 夏天的风吹过山岗,吹过湖畔,吹过深宫高墉,终于还是吹到了无忧无虑的三公主身旁。 三公主托着腮,满面愁容的望着远方出神,就连长公主带着下人走了进来都全然不知。 长公主身着水蓝色百褶裙裙,腰间系着宽边绣金腰带,墨色的秀发盘成朝天髻,发髻上点了两朵纯白的牡丹,一张精致的脸庞只略涂了青玄色的石黛,点了朱唇。 女子将方才一直捧在怀中的精致食盒递给身边侍女,双手捏着裙摆踮着脚步轻轻走来,耳边两只金黄色南洋珍珠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摇曳,面色满是藏不住的喜悦。 站在窗边的三公主似乎并未察觉,似乎站久了有些疲惫,索性换了只手撑着她白皙的脸庞。长公主轻轻走至她身边,在她那瘦弱的肩头轻轻拍了一下。 那素白的纱裙快速抖动一下,一回头见到竟是好久不见的长姐,那双平静似水的眼眸中顿时有了涟漪,兴奋的扯着长公主的衣袖原地蹦了起来。 「长姐~您什么时候回宫的?姐夫也一起进宫了么?这次回来,可以小住几日么?」 长公主弯起好看的眼睛,宠溺的在她手背拍了两下。 「傻丫头,嫁出去的姑娘哪有在宫里过夜的道理。今日正巧夫君来宫中办事,我便跟着来了,等着夫君那边忙完就要赶回去。」 池南梦有些委屈的低下小脑袋,就连那樱桃小嘴都撇了下去。 「长姐每次回来都只能呆片刻,以前羡慕长姐成婚之后可以离开这皇宫,现在却觉得,日子倒是不如小时候那般畅快呢!」 长公主笑着将池南梦拉到一边坐下,又将她心心念念的小吃拿了出来摆在她面前。 「你呀~都到了婚配的年纪了,还是这般长不大。真不知道将来你成婚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说道这个话题,池南梦小嘴撇的更是夸张,小手从精美的糕点盒中捻起一块方形糕点,只瞧了瞧,又放了回去。 「长姐~南梦正在因为这个事情头疼呢,您最近听说了么?朝中有些大臣怂恿父皇,让父皇将我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近来朝中议论纷纷,大街小巷的传言更是比宫中夸张,身在宫外的长公主如何能不知,只是如今面对这宫里最小的小妹,她着实不忍心将外面那些流言蜚语说给她听。 长公主抬起衣袖,在池南梦的秀发上揉了揉。 「好啦~你可是父皇和母后最心疼的小公主,怎么会舍得让你远嫁他方呢~父皇和母后定会为你好好寻一门亲事,你呀,就踏实的等着你的如意郎君来将你娶回家吧~」 池南梦扬起一张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不确定的问道。 「长姐,您说的都是 真的么?」 长公主暗自深吸一口气,郑重的点点头。 「你这小丫头,长姐不过离宫些时日,怎么如今连长姐的话都不信了呢。」 池南梦慌忙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看向长公主,小手在空中摇摆。 「不是不是,我,我当然相信长姐呀~只是……唉,算了,不提也罢。」 长公主再次将池南梦素来最喜爱的凤梨酥递到她手上,安慰道。 「好啦~长姐难得回来一次,宫里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快同长姐讲一件~」 池南梦伸手接过那小小的凤梨酥,轻轻咬了一口,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叹息道。 「近来父皇和母后都在忙着幼弟,二姐也有数月没有回来,这宫里似乎人人都很忙,只有我在闲着。」 长公主也跟着叹了口气,说来的确惋惜,父皇和母后恩爱一世,可惜几位弟弟妹妹却福薄,二妹随着夫君远嫁,似乎除了几年前回门,便再也没回来看看。 听说二妹身子不好,自从诞下孩儿之后,便更是不如从前。 若是有机会,能一同前去看看多好。 池南梦察觉到长姐的不悦,连忙打起精神换了话题。 「不过~小弟似乎多有好转,相信再过些时日,我们便可以去看看小弟了呢!」 长公主点点头,父皇和母后老来得子,天佑东篱,总算让东篱后继有人,只可惜小弟身子薄弱,想必母后为了小弟,定是费尽了心血。 长公主担心的看了三妹一眼,心中有话却不知怎么说。只怕眼前的局势,对三妹是极其不利的。 「小弟一定会好起来的,长姐还记得,小时候你的身子也像小弟那般,三天两头请太医,就连我和你二姐,时间久了都能说上几句太医时常念叨的话呢。」 池南梦点点头,转念一想确实如此。年幼时自己吃的药比吃的饭还要多,现在不也没什么大事儿,所以小弟一定会快快好起来的,只要小弟长大就好了~ 说道这里,池南梦转而想到近日宫中的传言,忍不住叮嘱几句。 「对了长姐,听闻宫中的有传言,说那瘟疫似乎有蔓延的趋势,长姐如今不在宫中,也一定要多加防范,若是不行,不如和姐夫回宫来住些时日。」 这件事长公主又何尝不知,虽然来得路上夫君并未提及,但想必定是为了此事前来。三妹久居深宫不知,但这瘟疫已然发生在离她们府邸不到十里外的地方,她又怎能不知。 此次瘟疫来势汹汹,只怕再得不到控制,不出数日就会遍地开花。 长公主面色凝重,一双凤眸中无不担心。 「此次瘟疫因何而起尚未查明,三妹在宫中倒还安全一些。今日一别,只怕要过些时日才能再见了。」 「长姐~」池南梦撇了小嘴,突然耍起小性子来。 「如今外面那么危险,您就在宫中小住几日嘛~长姐若是觉得无法开口,就让南梦去同父皇讲,同姐夫讲!南梦真的想长姐了呢!南梦不想让长姐走~」 长公主无奈一笑,自己又何尝不想留下来,就像儿时那般,拿一些果子酒,开着窗瞭望夜色畅聊整夜,可…… 长公主轻轻将手放在小腹,笑容温暖而充满母爱。 「就算长姐想要在宫中小住几日,只怕这腹中粘人的小家伙都离不开他爹呢~」 「啊~」 池南梦瞪大眼睛,双手叠交捂在唇上,转而露出欣喜的表情。 「长姐有身孕了?长姐有身孕!那真是太好了~」 池南梦转而向着门口伫立不动的侍女吩咐道。 「快去找太医来 为长姐把脉,再吩咐厨房做一些长姐最爱吃的燕窝梨花羹来,还有母后赏赐的那对荼蘼玉镯拿来,我要送给我的……对了长姐,是小侄子还是小侄女呀?现在有几个月了呢?」 长公主笑靥如花,耐心一一作答。 「近几日时常作呕,困倦,这才查了出来,约莫着才刚一个月吧~现下还不知道是小侄子还是小侄女呢~」 池南梦连连点头,看着长公主的腹部笑意更深。说来姐姐姐夫成婚多年,一直未有喜讯传来,如今终于有了身孕,着实是令人兴奋的事情。 「说的也是呢,还记得母后诞下小弟之前,大家都还纷纷猜测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呢~」 说完,似乎又想了想,接着说道。 「长姐,南梦再也不偷懒了,南梦要好好练习女红,一定要在长姐生产之前做几件像样的小衣服送给我的小侄子小侄女~」 长公主轻笑,也算难得让宫里这个最受宠的小公主说出这样的话来,要知道,南梦自小便不愿学习这些女红,每每先生布置了课后作业,也都是她和二妹帮着一起完成。 「长姐,南梦算了算,长姐应当是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生产,可真是个好日子呢!」 「长姐,等来年您生产,南梦一定要去长姐的府上小住几日,长姐可不许轰我哟~」 「长姐,南梦听宫中老人说,酸儿辣女,您最近口味可有变化?有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口味呀?」 …… 池南梦喋喋不休,早已将这几日自己烦闷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只顾着拉着长公主的衣袖问东问西。 大约是有身孕的缘故,长公主刚用完燕窝梨花羹,便有些困倦,虽然强撑着身子想要多和池南梦聊上几句,但困意难当,哈欠连天。 「长姐~您若是困了,不如现在南梦的寝殿小憩一下吧,姐夫不知道何时才能忙完,等您睡醒我们接着聊~」 长公主点点头,只是还未起身,殿外便传来通告,说是自家夫君已经忙完,正在殿外等着长公主一同回去。 「长姐……」 长公主停下脚步,牵着池南梦的手一直未松开。 「南梦,长姐这次就不多停留了,等过些时日,长姐再来宫中看你~」 池南梦小手加了些力道,低下小脑袋声音闷闷的,有些委屈。 「长姐……」 「乖~长姐腹中的胎儿都要想爹爹了呢。」 池南梦终于叹了口气,牵着长公主的手向殿外走去。 第七十五章、和亲风波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夫君,父皇对外界的传言可还态度坚决?三妹……三妹不会真的如那些流言蜚语一般,落得个远嫁的结局吧?」 刚上马车,长公主便忍者困意压低了声音急切的问询。 马车中的男子搂着长公主的肩头,另一只手紧紧握了她的手,眉间紧皱,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长公主的心瞬间凉了半截,纤细的腰似乎没了支撑般的靠在了男子怀里。 一月之前天象异动,民间便有人传言东篱难逃一劫,除非贵女远嫁。 可东篱宫中待嫁的女子只剩父皇和母后最不舍的池南梦一人,这话传话,传到父皇耳中的时候,已然变成了池南梦则为东篱不详之女,唯有远嫁他方才能避免东篱倾覆。 起初父皇并未将这些谣言放在心上,但随着瘟疫四起,多数城池已受牵连,再加上东篱唯一的小皇子近来身体愈发羸弱,这样的传言便再也压不下去。 有些传言听得久了,人们便慢慢的信以为真。 「那瘟疫……今日可商议出什么结果?」 男子思索半响,终是一声长叹。 「今日有大臣提议封闭城池,任由城中自给自足,直到瘟疫结束为止。不如夫人留在宫中吧!宫中好歹安全一些,若是皇上一旦下令封城,只怕我们会凶多吉少!」 马车颠簸,长公主在马车中更是面色苍白,但此时却紧紧握着男子的手,言语肯定。 「不,既然嫁于夫君,自当生死相随,怎会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长公主拉着男子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小腹,接着说道,「何况,他也离开爹爹。」 男子神情复杂,紧闭双眼,将眸中的痛苦都埋藏在隐忍的情绪之下,又在长公主额间深深一吻,说道。 「嫁给我,苦了夫人。」 第七日,封城的密令忽然而下,东篱一日之内封了八座城池。 第,八城之外瘟疫四起。 第四,瘟疫的爪牙伸向南梁,南梁与东篱接壤的城池逐步开始沦陷。 南梁,绣罗裳。 此时正值雨过天晴,一道双彩虹由南向北横架天空。 炙热的艳阳高挂空中,透过枝繁叶茂的古树洒下斑驳阳光,一阵清风袭来,树叶争先恐后沙沙作响,共同谱成一曲夏季之歌。 偶尔有清凉的雨滴从枝叶落下,滴在苏亚亚挡在面前的竹扇上,又顺着竹节顺滑而下。 苏亚亚慵懒的甩了甩手背上的水滴,继续将竹扇盖在面前。 另一只手胡乱的在空中摆了摆,声音带着些疲惫与倦意,懒懒的说道。 「继续继续~」 身旁端坐在小板凳上的小儿坐的十分规矩,一双脱去了风霜的嫩滑小手正搭在膝盖之上,一双墨色流云靴脚尖正对着苏亚亚,得了命令,稚嫩的声音响起。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名俱扬。」 苏亚亚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就连搭在躺椅上的脚尖都心情愉悦的在空中转了个圈,又点了点。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小小的少年却伸出一只手在后脑勺挠了挠,皱着眉歪着脑袋发问。 「师傅,徒儿不甚明白这句中的意思……」 「就是说呀,每个人刚出生的时候,本性并没有好坏之分,都是向善的。但随着每个人生活和成长的环境不一样,逐渐的他们的性格和习惯便会千差万别。如果不加以好好教导,性子便会有所改变,甚至向着偏离的方向而去,所以我们教育孩子的方法,唯有持之以恒,专 一的教导才能让我们不忘初心,将来成为栋梁之才……」 苏亚亚闭目养神,口中滔滔不绝将幼时老师教的内容脱口而出。 「不然。」 忽而一阵脚步声伴着点点雨滴由远及近,直奔两人而来。 「即使在同样的环境中成长,每个人的未来也不尽相同。所以,虽性本善,但本心不同。」 团团见到来人,站起身来深深地鞠了一躬。 「见过元叔叔。」 元哲笑容颇深,向着团团点了点头,又使了个眼神让苏憬将自己给团团带的笔墨纸砚和几本诗书递上。 元哲知道苏亚亚极其宝贝她这个唯一的徒弟,便也爱屋及乌,每次来都给他带一些新鲜玩意儿。 苏亚亚内心不情不愿,但面上还是移开了竹扇,站起身来问了声好。 元哲勾着唇角,不知近来有什么喜事,他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团团,雨后初晴,街上很是热闹,你想去瞧一瞧么?」 小小的人儿瞬间被吸引,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脱口而出。 「真的?」 似乎又察觉不太合适,硬生生将内心的喜悦藏了回去。 不过团团到底是个孩子,尽管自认为已经将小小的心思藏得很好,但在场的任谁看去,都能看得出他想要飞奔而出的小心思。 团团期盼的小眼神儿不停地飞向苏亚亚,小孩子的心思咋的苏亚亚有些晕头转向。 「若是方便的话,苏憬可以跟着团团。」 既然十九王爷二次为团团求情,苏亚亚自然是没有再拒绝的道理。 「那好吧,玩一小会儿就回来哦。天气炎热,千万别上火。」 「哦耶!多谢师傅!多谢元叔叔!」 得到苏亚亚的首肯,团团开心的一蹦三尺高,亲切的牵过苏憬的手口中念着三字经蹦蹦跳跳向外走去。 待到院中四下无人,元哲这才正色,看着苏亚亚的眼睛问道。 「小亚,还记得上回我同你讲的东篱那边有瘟疫爆发么?」 苏亚亚有些错愕,他这话题转的有些措不及防,方才不还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怎的突然就聊这样沉重的话题。 苏亚亚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今日从皇帝哥哥那边得到消息,这瘟疫已经传到我们南梁来。只怕东篱并没有找到可以控制的方法。」 苏亚亚心中一怔,这的确不是一个好消息。 尤其在绣罗裳蒸蒸日上的时候。 「按理说苏亚亚一介平民并没有资格提问,但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句,朝廷可有对策?」 元哲难得的敛了平日里玩乐的笑容,认真看着苏亚亚的眼眸,摇了摇头。 苏亚亚紧皱眉头,困意全无。 「今日同小亚说这些,就是希望小亚可以尽早给自己留出一条后路。听闻东篱早已封城,但效果甚微,所以……这绣罗裳,小亚还是不要投入太多心血才好,若是需要,元哲可为小亚打点好后续一切。」 苏亚亚不语,只看向高空中正肆意挥洒着炙热的艳阳陷入了沉思。 如今这绣罗裳早已不单单是她与欢欢的落脚之地,更是这绣罗裳一百余人的后盾。就在今早,燕红姐还介绍了三位手艺不错的姐姐来绣罗裳帮工,若此时让自己抛家舍业,苏亚亚舍不得,也不能这么做。 想到这里,苏亚亚鼓足勇气做出决定。 「十九王爷的这份恩情,苏亚亚记在心里,但绣罗裳没有退路,我和欢欢没有退路,这院中忙碌的小工也没有退路。即使前路十分艰辛,我们也绝不认 输!」 元哲看向苏亚亚的眼神中多了一些赞赏。 若她坚持,自己自是没有不暗中相助的道理,退一万步想,倘若买卖不成,不过是损失些银两罢了。 苏亚亚紧皱眉头,心里突然萌生一个胆大的想法。 「十九王爷可知,那得了瘟疫的人都有何症状?」 元哲细细思索,心中不解她为何要询问这些。 「听皇兄说,起初是发热畏寒、咳喘,而后再严重些便是咳血,头痛,呕吐,神志不清,最后暴毙而亡。」 听着这些描述倒是有些像鼠疫,但现下也不能完全确定。 元哲见苏亚亚不语,也站在树荫下朝着院外望去,想了想,没来由的冒出一句。 「前些日子便听说东篱派出的使者已经在赶来的路上,算这日子,这两日就快要到了。」 苏亚亚有些诧异,元哲这话题转的可真够速度,只是不知东篱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使者来做些什么。 「东篱不是封了么?那些使者是怎么过来的?」 元哲好看的眼眸望向苏亚亚,唇角还带着那熟悉的笑容。 「自然是……费了些功夫,辗转了些地方。」 苏亚亚点点头,知道自己不便多问。 「小亚可知哪些东篱的使者此番前来是为了什么?」 苏亚亚凑得更近了些,难道这也是能说的秘密? 「是为了和亲?」 记得之前元哲这样说过,不过这个时候来谈和亲,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谁料元哲突然竖起大拇指,对着苏亚亚大声夸赞起来。 「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聪明!睿质!」 苏亚亚略带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额……这都是十九王爷说过的……」 元哲大言不惭,索性不认账。 「有么?我说过么?明明是小亚聪明过人~」 苏亚亚悻悻然应下。 「呃……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这件事皇上怎么看?」 「这个嘛……」 元哲在院子中来回走了几步,犹豫了一下说道。 「若是在这瘟疫之前,想必以联姻换得数年平静,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如今东篱局势紧张,这件事想必也会大打折扣。」 元哲虽说的委婉,但其中意思以十分明确,只怕东篱若想联姻,可是要费一番功夫了…… 「不过,阿哲却是认为与他国联姻是件极好的事情。」 苏亚亚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说呢?」 元哲笑容如沐春风,张口便是胡言乱语。 「算来算去,我朝中能撑起这门面的,正妃之位空缺的只有我那元默哥哥一人,只要嫂嫂您一日不现身,东篱便盯元默哥哥一日。」 瞧着苏亚亚不解的表情,元哲好心解释道。 「哦对了,小亚可能还不太清楚,我那元默哥哥从年初便对外宣传,爱妃身体抱恙在别苑静养,这从古至今,送去别苑还能回来的可是没有几位……」 第七十六章、左膀右臂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扶苏公子,是不是今日的饭菜不合胃口?您想吃点什么,我去给您做一些~」 燕红看着苏亚亚忧心忡忡,一双筷子在面前的小碗中翻动,米饭却不见少,便也跟着担忧起来。 苏亚亚强颜欢笑,赶紧扒拉了两口面前的米饭,动作却满是敷衍。 「没有没有,珍馐阁的饭菜味道依旧如常,大概是天气有些炎热吧,有些吃不下呢。」 燕红此番本是想在中午得空的间隙来问问自家儿子近来功课怎样,不料却看到苏亚亚满脸愁容,一时间忘了询问团团的功课,反而坐了下来细心安慰道。 「这天气热呀,就是容易吃不下饭,小厨房熬了绿豆汤,饭后给您盛一些。这天气再热,饭还是要吃的,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儿,都可以来找燕红姐说的。」 苏亚亚听闻,又从旁边的菜碟中随意的夹了两口。 虽然食之无味,但总归不能让身边的人跟着着急,而且燕红姐说的没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多谢燕红姐,我没什么事情的,自我调整片刻就好~」 苏亚亚峨眉微皱,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但心中仍有顾虑,毕竟如今这家绣罗裳是由欢欢掌事的,有些重要的决定私自做主到底是不大磊落。 但这件事积压在苏亚亚心中着实难说,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先斩后奏。 苏亚亚微微转身,亲切的拉着燕红姐的手娓娓道来。 「咱们绣罗裳的运作已经迈入正轨,各位姐妹的手法越来越娴熟,这一些都要归功于燕红姐这段时间的付出。往后呀,一些裁剪缝制的事儿,就交给姐妹们来做,燕红姐多跟着张辰景研究记账查账之类的工作吧,若是有功夫,再跟着欢欢学习一些咱们店里人员调配之类的。」 听到这里,燕红一连应了三声,眼神中充满惊喜。 这时欢欢也跟着凑了过来,面容上丝毫没有因苏亚亚独自做主而不悦的表情,反而跟着苏亚亚一同给燕红姐打气道。 「是啊燕红姐,咱们店铺能在短时间内做出这般成绩,您是功不可没的!今后有您帮着分担这铺中的重任,简直极大的减轻了我和扶苏的负担呢!您呀,今后就放心的学,有什么不会的,随时来问我们,我们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这里,燕红眼圈泛红,声音颤动,一双温热的素手紧紧地反握着苏亚亚的手腕。心中极为震撼。 此生能遇到这两位贵人,除了努力将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好,燕红还真是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在多做些什么来报答二位。 「燕红在这里谢过两位贵人!若不是当初两位的坚持,只怕燕红现在还在那一方小院做些缝缝补补的琐事,团团也还每日跟着同村的孩子玩泥巴……燕红嘴拙,不知道该怎样报答二位,总之若是有什么燕红能帮到的,燕红一定竭尽全力!」 见着燕红姐对着两人行礼,苏亚亚连忙伸手搀扶了起来。 「燕红姐,您这么说不就见外了嘛,我们称您一声燕红姐,自然是将您当我们大姐相待的,咱们‘姐妹之间多扶持,岂不是利索应当的嘛~」 苏亚亚将‘姐妹二字压低了声音,生怕再让其他人听到。 但好巧不巧,事情总是不会向着最顺畅的方向发展,苏亚亚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磊子哥沉着脸故意加重了脚步从三人身后经过。 苏亚亚有些尴尬。 难道这个误会还没有解开? 苏亚亚看向燕红姐,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 对上燕红一双有些躲闪和内疚的眼神,燕红连忙转移了话题。 「我家磊子哥……我回 去再和他说说便是,二位不必放在心上。」 苏亚亚欲言又止,磊子哥关心则乱,自己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饭后,苏亚亚撇下手头的一堆杂事,在院中散心。 此时天色渐晚,华灯初上,白日里忙碌的院中渐渐安静了下来,此起彼伏的虫鸣伴随着清凉的微风,拂去了苏亚亚心头很多烦心事。 「扶苏,您心情不好可是因为这两日退订的单数有所增加?」 苏亚亚回头,跟在身后的欢欢加快脚步,上前与苏亚亚差了一小步,跟在身后。 她仍在恪守主仆之间的距离,苏亚亚不知是否是因为自己方才自作主张,引得这小妮子心中不悦,便有意放慢步子让她与自己肩并肩同行。 「若不是因为我们冬衣的质量问题而导致的退货,便不成问题。」 苏亚亚抬起眸子四处看了下,接着说道。 「今日十九王爷来同我说,我们南梁与东篱接壤的地方,也发现了瘟疫。只怕再严重一些,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意,所以我们要提早做准备,尽可能的将手头这些个单子早日完成,尽量让绣罗裳多一些可以周转的资金,倘若情形不乐观,也不至于发不了月钱让我们的员工们挨饿。」 欢欢紧锁眉头,如今绣罗裳一百多名小工,加快速度赶工自然不在话下,再加上之前已经与城南村户们达成了协议,制作冬衣的材料近期之内也不成问题。 但倘若真有这么一天到来,只怕绣罗裳真是要举步维艰…… 「嗯嗯,欢欢也会尽快整顿几间仓库出来,并每日检查库中环境。明日欢欢再与辰景兄商讨一下,看能不能再从何处节省一些资金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这里,苏亚亚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时日,欢欢的进步很快。 「说来明日便到了你与你家廖慕凡相见的日子吧?」 欢欢有些错愕,不知苏亚亚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话题,随即脸上带着一抹娇羞小声的应了下来。 「这样,今晚我写几副方子,明日你带去给你家廖慕凡,之前那些方子,现在你手中攒着吧~」 欢欢不解,上回廖神医还夸赞这一系列的方子极好,怎的苏亚亚突然要调换呢? 「可是之前的药方出了什么问题?」 苏亚亚摇摇头,天边的火烧云照在脸上,多了些耀眼的光。 「有了瘟疫这事,朝中局势难免会紧张。若是能帮他一把……」 苏亚亚最终还是没能说下去,但欢欢心中依然如明镜一般。 自家王妃不知从何时而起,心中早已有了王爷的身影,只是不知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突然,苏亚亚转了身,逆着光郑重地询问道。 「欢欢,假若有一日,这店铺交由你一人来经营,你也一样会将店铺打理的仅仅有条,对么?」 那一刹,欢欢心中顿了一顿,突然有种面前的苏亚亚终有一日会和自己分开的错觉。 但如今的她已经说不出苏亚亚在哪里,她就会跟在哪里的荒唐话,之前的她除了苏亚亚便一无所有,可如今她不再孓然一人,她的身后还有整个绣罗裳,她再也说不出那些不负责任的话。 虽然心中很空虚,但欢欢依然应了下来。 「绣罗裳是您一手打造的,若有一日您有迫不得已离开的理由,欢欢一定会守好绣罗裳,因为绣罗裳是您最后的底线,也是我们共同的家!」 苏亚亚鼻尖一酸,连忙转过身去。 这该死的小丫头,说的这般深情做什么,有她这一张能说会道的小嘴,只怕以后廖慕凡那个闷葫芦要受些委屈咯~ 「傻丫头,我们总有一日是要分离的呀~你可还记得,在绣罗裳建立之初,我们便约定好,这绣罗裳是你的嫁妆。倘若有一日我们分开,那也一定是因为你和廖慕凡二人嫌弃我这个电灯泡太亮,将我轰出去的呢!」 欢欢歪着脑袋不耻下问。 「什么是电灯泡?还有,欢欢和廖神医才不会将您轰出去呢,我们会将风景最美,最敞亮的一间院子留给您住!」 「啊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苏亚亚一时嘴快没太注意,连忙转移话题。 「那我一定要挑有山有水的院子,院子里还要有我们之前建的秋千。对对对,还要养很多很多肥美的锦鲤,还要养几只猫,几条狗,院子里还是要热闹一些才好~」 欢欢捂了唇偷笑。 「您是要养锦鲤喂猫么,然后每天看着小狗和小猫打架么?」 苏亚亚一愣,随机佯装要拧欢欢的小腰,和欢欢打闹了起来。 「好啊欢欢,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胆大了~成天欺负我~」 「哈哈~没有呀,欢欢只是实事求是罢了!」 「你还说!」 「哈哈!如果是那样的话,只怕我们扶苏公子每天都要忙的不可开交了呢!一边要给小猫小狗拉架,一边又要防着小猫吃鱼。这么看来,我们的扶苏公子还是早一些找个如意郎君好啦,这样我们扶苏公子还能休息片刻,留个用膳的时间~」 苏亚亚破涕而笑,心里有些怀疑欢欢到底是在扮猪吃老虎,还是突然金手指觉醒,才有了这样一副不饶人的好口才。 两人的欢笑声中突然参入阵阵由远及近凌乱的脚步声。 苏亚亚与欢欢齐刷刷的看向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一阵清凉的冷风吹来,刚好在来者快要转到面前时吹灭了身旁的烛灯。 张辰景忧心忡忡来到两位面前,似乎是因为走得有些急,站在两人前面稳了稳脚步,喘了一口气这才捡着重点说道。 「王夫人要退货。」 第七十七章、这世间竟有能治百病的神药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凤眉微皱,莲步轻移靠近张辰景再次确认道。 「可是上个月从我们这里定了三百套冬衣的王夫人?」 张辰景尽量稳住呼吸,于昏暗中点了点头,却又想起如今依然天黑,两位看不清楚自己的动作,于是张口说道。 「没错!正是王夫人,方才她亲自登门,并未见身后跟有随从。辰景见她形色慌张,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便推说要奉一盏茶特来请教一下二位。」 欢欢与苏亚亚相视一眼,便不约而同的向着前殿走去,张辰景提起袍子,转身低头跟上两位。 苏亚亚双手捧了一杯暖茶,迈着步子徐徐走来。 「王夫人,听说您想要退货?」 王夫人有些坐立不安,双眼肿胀面容憔悴,面带愧疚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大口,又从袖中掏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凭证,双手奉到苏亚亚面前,说道。 「您就是大掌柜吧?这是收据,我家中遇到了些棘手的事,一时间资金周转不开来,想到绣罗裳开业之时承诺可以退款,于是便来问问,我的这些个资金,能全数退还么?」 苏亚亚从容自若,将王夫人手中的收据接了过来,展开细细核查片刻,便将收据递给身后的张辰景,低声吩咐道。 「去取银票来。」 王夫人听到这句话,心里七上八下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伸出手抚了抚胸膛以作安慰。 「大掌柜,实在是不好意思!您家的衣服的确款式新颖,面料舒适。等到家中这些事情处理完,我一定会再来重新定制的!不仅我自己定,我还要拉着几个相好的姐妹一同来店中,给您搭揽生意!」 苏亚亚轻笑,此时欢欢按照苏亚亚的吩咐,从小厨房取了些特色的甜点拿了过来。 「王夫人,张先生已经去取银票,核销订单了。您稍安勿躁,先尝尝我们这里的小甜品吧,这些都是近几日才琢磨出来的,听说您对都城中的美食素有研究,还望您指点指点呢!」 王府人看到欢欢,恍然大悟自己认错了人,面上尴尬飞起红晕,伸手举起这桃花状的小甜点一边享用一边说道。 「啊呀!方才我这心中惦记着事儿,竟然认错了人!不过你们绣罗裳,可都是些俊俏公子,只怕这全都城的俊俏公子,都要集中在这绣罗裳了罢!」 一口甜品入口,王夫人紧接着又夸赞道。 「这甜品不仅样貌极佳,口感更是甜而不腻,软糯可口!我差点误以为咱们是家专门卖点心的铺子呢!」 欢欢挨着苏亚亚坐下,听到王夫人的夸赞,心中也是很开心。 「王夫人谬赞,说来可笑,我们二人闲来无事便爱在厨房研究一些美食,今后若王夫人得空,可以随时来小店品尝。」 王夫人连连点头,却依旧心不在焉,眼神不停地看向身后忙碌的张辰景。 终于,见着张辰景的脑袋从书堆中抬起,又见着他从身后的柜子中取出几章银票,王夫人眼神充满急切,仿佛只希望张辰景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苏亚亚心中不免疑惑,随口问道。 「不知王夫人府中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也许我们恰好帮帮忙呢~」 说话间银票已经递到王夫人手中,王夫人检查完银票后,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口说道。 「下月月初便是我家老夫人的生辰,我家夫君向来孝顺,得知老夫人喜爱南海明珠,便亲自启程去南边求珠,谁知竟遇上了……」 王夫人戛然而止,四下看了看,见着铺中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接着说道。 「竟然遇到了许多东篱模样的人,起初我家夫君还感到新鲜,从东篱人手 中收了不少新鲜玩意儿,说要给我们带回来赏玩赏玩。但后来一连几日都没了消息,原本以为夫君是出海求珠,难以回信,但后来有一日突然收到来信,说是……说是我家夫君竟是得了疫病……」 听到这里,苏亚亚心中并不诧异,早在元哲将这件事告诉自己时,苏亚亚便猜测到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东篱地处偏男,除了土地与南梁相接壤,更为广阔的一面只隔一片海峡与南梁两两相望,若是东篱形势严峻,东篱人涉水而过,私自来到南梁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样一来…… 苏亚亚心中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王夫人掩面而泣,抽抽搭搭的说了下去。 「我……我家老夫人年事已高,禁不住这般折腾,于是……于是我只能瞒下消息暗中四处问诊,但偌大的都城竟无人敢接诊。正当我求助无门的时候,有一个世外高人找上了我。」 说道这里,王夫人的眼神中充满希望,抬起衣袖抹了抹眼泪,接着说了下去。 「这高人说他有一法子可治这世间百病,区区瘟疫更是不在话下,只是……只是要我这半座府宅。我瞒着老夫人将宅子当了出去,将老夫人骗到城外避暑疗养,现在需要一些盘缠,好将这神药能带去送给我家夫君……」 苏亚亚面色越来越沉,这哪里是什么神医,听起来分明就是骗子。王夫人求药心切,八成是受了欺骗。但眼下若是与王夫人直说,只怕王夫人不肯接受。 苏亚亚与欢欢对视一下,温声说道。 「哦?竟不知这世间还有如此奇药?若能包治百病,岂不是这世间将少多少病痛折磨,生死离别。」 王夫人连连点头,小心而谨慎的说道。 「可不是嘛!所以那世外高人和我说,要我千万千万不能将此事说出去。毕竟此药难求,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机缘能够遇到此高人的。我若不是见着两位待我如此真诚,断然不会轻易说出,两位可一定要保密啊!」 苏亚亚点点头,心中已如明镜。 「王夫人放心!您既当我们如家人,我们又怎会转头便将您出卖呢。我们还等着您从南边回来,再次光临我们小店呢!不过,扶苏着实好奇,这能治百病的神药究竟长什么样子?不知王夫人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兄弟二人好好瞧瞧,也长长见识?」 王夫人面露难色,似乎不大情愿。 苏亚亚紧接着又说道。 「若是王夫人不方便,就当是扶苏同王夫人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王夫人切莫放在心上。」 王夫人见着苏亚亚这般云淡风轻,反而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毕竟人家是真心为着自己考虑,而自己却还藏着掖着,实在有些不厚道。 「其实这药我就带在身上,只是这里……」 苏亚亚见着王夫人四周查看,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王夫人,我们绣罗裳楼上有一雅间,里面有些秋衣的款式,若是您时间富裕,不如移步看看?」 王夫人从袖中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污渍,应声道。 「行,今日得空,正好去看看,若是合适,我一定捧场!」 苏亚亚点头,带着王夫人上楼。 欢欢赶在两人进门之前便已经点好了灯,屋门大开恭候着王夫人。 待王夫人进门,屋中茶点已备,暖香四溢,用宾至如归来形容简直再贴切不过。 「王夫人,您请瞧瞧,这是我们店里新作的几件秋装样品。各种款式都有,这种雍容华贵的,这种淡雅脱俗的……我觉得这件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很适合您,您肌肤白皙,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很适合。这件淡黄色长裙若穿在您的身上,定如晚秋的一 枝独秀,要不您试试?」 王夫人随着苏亚亚介绍看了过去,只一眼便心里喜欢的很,见着苏亚亚这般好客,便也不做推脱,反正日后等着自家夫君回来,定是千金散尽还复来,一件纱裙,算不得什么的。 王夫人点了点头,苏亚亚将纱裙取下,亲自送至雅间中的试衣间,自己又退了出来品着茶等候。 不出片刻,王夫人便莲步轻移走了出来,站在铜镜前细细观赏。 不得不说,这绣罗裳的衣裙真是将她们这群女子的小心思拿捏的准准的。 抹胸的款式,纤细的束腰,百褶的裙摆,金丝绣花的披肩。倘若此时一阵秋风拂过,金黄的落叶翩然而下,自己穿着这件纱裙在夫君面前姗姗起舞,定如当年初见一般,如诗如画…… 「这条裙子在王夫人身上,竟穿出了天仙下凡一般的感觉!若是在街上相遇,只怕都要不敢相认了呢!」 停了夸赞,王夫人不由的红了脸,眼中满是藏不住的欢喜。 「你这张小嘴可真甜!不过这条裙子,确实让我想起我和夫君初见的那日。那日我随着爹娘去寺中祈福,一时贪玩在寺中银杏树林中迷了路,我家夫君便是出现在那漫天落叶中,他谦和有礼,风迎于袖,只一瞬便入了我的眼,进了我的心……」 苏亚亚见王夫人满面春风,脸上两个小小的酒窝中藏满了少女心思,不由轻叹一声。 「唉……若是我家夫君能好起来,我定要同我夫君一同去那银杏树林,瞧一瞧王夫人当年见过的美景……」 「你夫君?!」 王夫人倏然从自己的回忆中醒悟,回头诧异的看向苏亚亚,又迅速上下打量了几遍,最终还是捂着唇大步走了过来,压了声音问道。 「扶苏竟是女儿身?」 第七十八章、卖惨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轻叹,独自在窗边坐下,掩面而泣。 王夫人见状,也顾不上照镜子,赶忙走来安慰她。 「妹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哎呀,都怪我眼拙,来来回回这么多次,竟没看出你是女儿身来!」 苏亚亚抬起泪眼,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王夫人,我与欢欢二人开着绣罗裳,也是无奈之举。这故事说来话长,也不知王夫人今日可有空听听妹妹的心事?」 王夫人一把将椅子拉近,亲切的坐下拉着苏亚亚的手,温声细语安慰道。 「妹妹且说,姐姐我不着急,我明日才准备动身呢,我这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现下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若是妹妹没有倦意,那就同姐姐聊聊吧!」 苏亚亚点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娓娓道来。 「我与夫君是父母指婚促成的婚姻,起初我们双方内心抗拒,对对方都有很深的误解,于是闹了很久的别扭,我们甚至很久都没有同对方讲话。」 王夫人不解。 「可是……这世间女子的婚姻,不都是依靠父母指婚,有多少女子能够抛头露面,自己另择夫君的?」 苏亚亚笑笑,她并不指望王夫人能理解她所说的话。与这个时代而言,王夫人是幸运的,她的初见便是一生所爱。但更有千千万万的女子是不幸的,她们一辈子相守的人,并一定是最懂自己的人,甚至并非是三观相合的人。 自己拼了命想要逃离宣王府,也是因为与元默并无共同话题,自己不知他在想什么,他也不懂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王府再大,也只能困住自己的身,困不住自己的心。 「王夫人,若是您的夫君只懂经商营商,成日里约上友,聊一些经商之道。而你却偏爱风月文学,更喜欢自己沉浸在一诗一词中。你与他聊文学,他不懂,插不上话;他与你讲每月盈利与接下来的谋划,你听不明白。话,不能同知心的人讲,执手相看,无语凝噎。这样的生活久了,会不会觉得索然无味?」 王夫人摇摇头,出言相劝。 「妹子,听姐姐一句劝。姐姐我虽不懂什么生意,但总归明白一件事情的,两个人的感情,是要用心去经营的。咱们都还年轻,若是你不懂营商,那边为了你家夫君,去学,即使不能做到精通,至少能在他不如意的时候劝上那么一两句。我相信你家夫君,也定会在空闲之余,读一读妹子你喜欢的一些诗词歌赋,不为旁的,至少能在与你闲谈的时候,随口说上那么一两句,博得你一笑。相信姐,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爱情,即便已成夫妻,也需时常用些小手段,哄得对方开心的。」 王夫人一席话,深深印在苏亚亚心中。 不自觉的,苏亚亚脑海中浮现出元默的身影。是啊,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似乎自己一直在戴着有色眼镜在对待他,也许是认为自己一直以来从未真正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便从未对他用过心…… 王夫人见着苏亚亚有些出神,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哎呀,看我,光顾着劝你,打断了你的故事,妹妹可千万别见怪~」 苏亚亚摇着头,唇角勾起一个微笑,继续说道。 「无碍,那妹妹便继续讲下去。后来日子久了,倒也习惯了这种生活。本以为此生就可以这般平淡的过下去,但天不遂人愿。似乎是上天在惩罚我之前对这段感情的消极,我家夫君有次雨天外出,竟蹊跷的摔倒在地足足昏迷了数月……」 说道这里,苏亚亚小手在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晶莹剔透的眼泪便簌簌的落了下来,王夫人错不及防,赶忙拿出帕子安慰她。 苏亚亚顿了顿,似乎极力调整心情,哽咽的说了下去。 「我家夫君这沉睡的半年,我才明白,习惯大于深爱。我早已习惯了陪他在黎明破晓前外出,与他于市井小贩忙碌之时归来;习惯了深夜里等着他风尘仆仆的归来;习惯了他不能时刻陪在自己身边的生活……」 「直到有一日夫君幽幽醒来,我本以为我们两人之间可以更甚之前。但渐渐地我才发现,我家夫君竟真的只是醒来而已,他如今不能言,不能动,生活全然不能自理……」 苏亚亚再次抽泣出声。 「可是这生活总还是要过得啊,于是……于是为了生活,我不得已装作男子模样,用我家夫君毕生心血换了这件铺子,想要学着夫君那般,好好做生意。一来做生意是夫君此生心愿,二来也是希望能在营商的过程中,多认识些人脉,没准会遇到什么世外高人,对我家夫君伸出援手……」 说到这里,苏亚亚更是一双我见犹怜的眸子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妹妹承认方才在楼下是有些私心!可是妹妹我也不甘愿我家夫君自此便成为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不甘他的青云之志就此变成虚无缥缈的泡沫!方才听到王夫人说这世间竟有可治百病的神药,妹妹一时心切,还望王夫人见谅……」 王夫人早已跟着苏亚亚涕泪满面,想来她一个弱女子能将心事掩藏,将这么大一间店铺应景的游刃有余,背后不知有多少酸楚之事从未对外人言明。 「想不到妹妹身上竟有如此的故事,方才是我太小心眼了。那神药我就戴在身上,借妹妹看一眼自然是可以的。不过那位世外高人说,求药得靠机缘,至于妹妹是否能为自家夫君求得此药,还是要靠妹妹自己~」 苏亚亚擦干眼泪,连连点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能得知这样有这样的希望,妹妹心中已是十分安慰。妹妹会努力求药,为自家夫君搏的一线生机!王夫人能让妹妹瞧一眼这神药,妹妹心中已是感激不尽~」 王夫人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取出一个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破旧的小木盒来。 苏亚亚伸手接过,轻轻掀起盖子,一些劣质的绸缎跃然于眼前,而在木盒正中央,一枚如麦丽素般大小的深色药丸正静静躺在药盒之中。 假药! 此时正躲在屋顶掀开几片瓦片暗中观察的元默与锦衣一眼便认出,这正是进来都城四处流行的骗局,以千金求一药,有些会说这是吃了就能长生不老的药,有些会说可以治疗顽疾;更有甚者,说这神药吃了可以求子得子。简直荒唐至极。 不过此时更让元默托着下巴耐人寻味的,是两人之间的对话内容。 原来不止自己一人不满这段被指指点点的婚姻。 原来她一直在怪自己不懂她。 原来感情也是需要费些心思的…… 元默凌乱的思绪被苏亚亚打断。 只见她烛光之下她凑近那小木盒细细嗅了下,眼中大放异彩。 「这世间竟真的有此奇药!倘若能还我夫君一片天地,就算是拿这绣罗裳相抵,我也心甘情愿!只是……只是……唉……」 苏亚亚一句话间由惊喜到无奈感叹,王夫人读懂了她话中的惋惜,亲切的拉着手说道。 「妹子,姐姐之前是在勾栏之处找到这位世外高人的,他曾说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妹妹若是不介意,可以前去寻一寻,若是缘分到了,没准儿就能寻到呢!不过切莫说是我说的哦,高人说了一定要保密的。」 苏亚亚面露喜色,慌忙给王夫人倒了杯茶,说道。 「只要能救我家夫君,这刀山上得,这火海也下得,这勾栏之处……」 苏亚亚猛吸一口气。 「自然也是去得! 」 屋顶上锦衣啧啧了两声。 「王妃对王爷这片真心,真可谓是感天动地!」 元默抬起凌厉的眸子,吓得锦衣瞬间闭了嘴。 元默虽面上不悦,但心中也是一阵暖流涌过。 此番追查城中贩卖假药一事,竟无意中听到苏亚亚这一番肺腑之言,也是算收获颇丰。苏亚亚虽前半段说的与实情有些出入,但想来也是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 「速去附近几家勾栏,务必要将此人揪出!」 锦衣低声领命,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元默继续侧耳听去,只听那熟悉的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王夫人,今日我做个主,这件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就送给您了~就像扶苏与王夫人有缘一般,王夫人与这件纱裙有缘,索性就送给王夫人~希望您家夫君好起来之时,可以与您一同漫步银杏林,共谱属于你们二人的童话~」 王夫人连连道谢,送别了王夫人,苏亚亚立刻拉着欢欢的手上了二楼,进入了方才招待王夫人的雅间紧锁屋门,低声说道。 「方才我瞧了一眼,王夫人手中值半座宅子的神药,是假的!」 欢欢紧跟着点点头,跟随「东壁堂关门弟子」学了那么久,这点医学的常识还是有的,这世间哪里有什么包治百病的神药,若非一症一药,其他便都是骗人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您可曾提醒王夫人?」 苏亚亚摇摇头。 「此时那药丸是王夫人唯一的希望,怕是怎么说,她都不会相信的。」 从苏亚亚询问王夫人手中神药的那一刻开始,欢欢便知她定是想要参合一把,只是如今进退两难,欢欢着实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帮助到王夫人。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苏亚亚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狡黠,在欢欢身上拍了两下,说道。 「放心吧,我有办法~」 第七十九章、花楼寻人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凉风吹动纱帘,元默举着茶盏呼了几下,一饮而尽。 此时楼下莺歌燕舞,绿肥红瘦,元默只觉得聒噪,有些不耐烦的起身一把将雅间的门重重关上,刚好准备进屋的老妈子吃了个闭门羹,站在门口瞥了好一阵嘴这才转身走掉。 一旁的锦衣倒是饶有兴趣,又好奇又羞涩的蹭着脚步站到栅栏处,眼神躲闪像下望去。 这阁中女子各个都面容精致,眉眼带笑,看着都是弱不禁风的模样。只是那穿着着实让锦衣鼻血直流,阁中女子各个穿着抹胸贴腰流苏裙,再配上她们一步一摇的步子,简直是……秀色可餐,锦衣从楼上望去,满园春色更是一览无余。 锦衣羞红了脸,一边好奇是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大胆随性的女子,一边在人群中搜索他们王妃的身影。 方才分明两人是跟随王妃进来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找不到人了呢。 而且这让他一个大男人看了都脸红的场景,王妃方才竟面不改色泰然自然……锦衣转念一想,王妃倒底是王妃,怎能等同于常人呢。 元默面不改色,从怀中摸出一块帕子隔空丢给锦衣。 「把你鼻血擦擦,丢人。」 锦衣红着脸接过,捂在脸上不肯移开。 「找到王妃了么?」 锦衣闷着声音再次向下望了一眼,只觉得又一股热血涌出。 「回王爷,还没有找到王妃的身影。」 元默点点头,却在无意中看到那个追求了几日的身影。 「把消息传出去吧,今晚该收网了。」 锦衣不解,他们劳神的跟了几日,如今竟然要将这立功的机会拱手相让? 「王爷,您不准备亲自了结此事么?」 元默眼观鼻,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紧不慢的冷笑了一声,说道。 「既然要做个闲散王爷,就总该有些闲散的样子才是,这功劳,还是让给他们吧!」 锦衣虽然心有不甘,但既然主子都放话了,也只能照做。 忽然,一声琵琶自楼下传来,刚放完消息的锦衣在进门瞬间刚好听到此声,大步走至栅栏前,只见原本吵嚷的下楼渐渐安静了下来,但楼下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锦衣如楼下那些男人那般,探着身子在人群中找寻,无果。 但见元默忽然顿了顿手中的茶,微不可见的笑了下。 她来了。 随着那声悠扬婉转的琵琶声,元默对面的雅间忽然开了门,一条白绫夹带着些许粉色花瓣自空中抛出,犹豫几只嬉戏的粉蝶般翩然而下,正巧落在楼下舞台上。 楼下众人纷纷垫着脚看了许久,但似乎那雅间中空无一人,自从白绫飘然而下后,便再无动静。 直到一曲琵琶曲在楼阁中消失,众人悻悻然准备落座,楼上各个角落突然洒下粉色的花瓣,若是方才那些粉色的花瓣犹如几只玩闹的彩蝶,那此时就像是万千只彩蝶齐聚一堂。 楼阁中瞬间充满淡淡的花香,正当人们不明所以时,琵琶声再次响起,这次伴随着琵琶声的,还有一阵玩转清脆的声音自楼上响起。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有一美人踏着花瓣从天上缓缓落下。 「天呐!她好像仙女!」 「什么像!这分明就是仙女下凡啊~」 「没想到今日竟然如此幸运,听说这是自江南而来的花魁,只在都城停留一两日便要离去,这名满江南的花魁,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谁说不是,今日可真是值了!哈哈哈……」 元默侧着眼眸向下望了一眼,只见那熟悉的身影正巧背对着两人。 元默不知怎的,心中突然有些吃醋,她从来都没这般费劲心思讨自己欢心,如今却为了店中客人搔首弄姿。 元默虽嘴上抱怨,但却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一眼,却让元默额头瞬间青筋暴起。 苏亚亚正穿着如楼下女子那般的抹胸长裙,肩头披着淡粉色薄纱。她长发看似随意的挽起,此刻正随着舞姿时而落在肩头,时而散落在腰间。 元默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冷哼一声。 「哼!那披肩穿了还不如不穿!」 锦衣早已看的愣了神,心中只一个想法。 这如天仙一般的美人真的是他们王妃么?真的是那个在厨房中挥舞着刀叉,单手掂锅的王妃么? 这么一看,多少是他们王爷有些不知好歹了…… 王妃能歌善舞,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还是经商奇才,怎么就偏偏看上自家性格那么不好的王爷了呢…… 此时听着宣王一席话,锦衣不知不觉中道出了心里话。 「属下看未必,这披肩若隐若现,又有这漫天花瓣作陪,衬的王妃犹如天仙一般,和楼下那些庸脂俗粉简直如云泥之别。王妃细碎的舞步,轻盈的舞姿,清雅、飘逸、灵动,实乃佳人!此情此景此舞,只应天上有!」 元默脸色越来越黑,听到最后,狠狠的咳了两声。 锦衣这才反映过来自己有些失态,极力克制住自己想要一饱眼福的心态,缓缓的转过身。 元默只瞧了一眼,便十分嫌弃道。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锦衣下意识抬手,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早已鼻血四溢。 伸手拿出方才王爷赏赐的手帕,却实在没有可下手的角落,锦衣正左右为难,只听元默讥笑一声。 「用那桌布吧!」 锦衣知道王爷正在气头上,此番作为正是拿着自己撒气。锦衣抬起袖子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弯腰伸手捋了面前的桌布,在脸上胡乱的擦了两把。 元默想了想,锦衣自小跟着自己走南闯北,上战场,冲敌营,似乎这风月场所还是第一次来。 说到底,这小子也是到了年纪,也是自己考虑不周,寻常人家向锦衣这样的年龄,身后早已跟了几个娃,想到这里,元默突然出声询问道。 「锦衣,你有没有什么中意的姑娘?若是有,本王可以帮你提亲。」 锦衣一门心思扑在楼下,不假思索摆手回绝。 「王爷,锦衣只想陪伴王爷左右,并无其他心思。」 转念一想,王爷该不会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吧。 锦衣尴尬的咳了一声,脚步往回退了半分,老老实实的说道。 「王爷,锦衣不看了。」 元默有些无语,他怎么就误会了呢,自己难道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楼下一曲舞毕,台下掌声络绎不绝,苏亚亚浅笑着扫过众人,却在人群中并没有发现王夫人形容的「高人」。 不会情报有误吧,苏亚亚心跳如雷,心里也没底。 舞台下众人纷纷叫好,要求苏亚亚再跳一支舞,但她却双手交叠在腰间,福了福身子,不理会众人要求转身离开。 众人见着苏亚亚要走哪肯罢休,顿时楼下吵嚷一片。 老妈子见状,赔着笑挡在众人面前好让苏亚亚顺利脱身。 「众位~众位~众位请稍安勿躁~咱们亚亚姑娘不是不想多舞一曲,只是她身体有恙,这惊为天人之舞,每天只能为大家展现一次……」 正当舞台下议论纷纷,突然有一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中年男子递上一锭元宝。 「这般说辞爷见得多了,无非就是想多收点钱!钱爷有的是,爷现在就要再让她跳一次!」 本已收了势的众人被点醒,吵嚷着自己有钱,非要苏亚亚再跳一只不可。 元默十分不悦,多看了一眼楼下的胖子,碍于手头还有要事,不得不忽略楼下那碍眼的身影。 再一看,身旁的锦衣也是愤愤不平。 「哎呀~大家不要着急呀~听妈妈一句,想必台下很多人已经得到消息,亚亚姑娘乃是江南花魁,此番北上实则是为了求药……」 那油腻大汉有些粗鲁的打断。 「我们管她什么求药不求药的,花魁只不过说的好听点而已,其实不也是长得好看一些的***女子!今儿爷把话撂这儿,只要她得的不是什么花柳病,她今儿就得出来跳!她就得接客!」 说话间,苏亚亚早已回到楼上雅间,听着楼下的喧嚷,心中也有些后怕,也怪自己没考虑周全,遇上这种蛮不讲理的,也不知道楼下的妈妈能不能应付的来。 「这位大哥,您别急呀~等咱们亚亚姑娘求到药,自然是天天为大家唱跳的~您来咱们这里也不止一两天了,咱们这儿的规矩您自然是知道的~」 油腻大汉说了没两句,便觉得大汗淋漓。一把拽过身旁小娘子的裙摆在脸上擦了擦,蛮横道。 「什么规矩不规矩,爷告诉你,这有钱就是规矩!」 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锭元宝重重拍在桌上。 「是不是不够!不够爷还有,今日你要是薄了爷的面子,爷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哎呀,瞧您说的,您的面子怎么能不给~只是咱们亚亚姑娘身体实在……」 「是不是不舒服,爷亲自上去瞧瞧不就是了!」 油腻大汉一把推开柔弱的妈妈,提起裙摆就要上楼。 苏亚亚见状,一把推开雅间木门,轻纱遮面站在栏杆前。 众人见状纷纷抬头。 正巧一阵凉风袭来,苏亚亚抬起纤纤素手捂唇咳个不停。 好一会儿,才勉勉强强扶着栏杆站稳了身子,她柔情似水的眼眸扫过众人,声音如潺潺流水般自楼上而下。 「众位肯欣赏亚亚的舞姿,亚亚深感荣幸,只是亚亚身患重疾,更有高人曾预言亚亚见不到今年初冬的第一场雪,咳咳咳……还望各位客官见谅,咳咳咳……倘若此行能顺利求药,亚亚再舞一曲又何妨……」 说着,苏亚亚就要强撑着身子下楼。 楼下不知何人良心发现冒出来一句。 「亚亚姑娘既然当真身子不适,还是不要勉强了,回屋歇着吧!我们明日再看也可!」 「是啊!我瞧着亚亚姑娘现下连行走都成问题,哪里还能跳的了舞,还是算了吧!」 「亚亚姑娘回去歇着吧,我们并不是有意要为难你的!」 大伙儿左一言右一语,反倒让油腻大汉面上无光,他一把推开阻拦在面前的小厮,继续走上前去。 「既然有病,谁知道能不能活的过今晚,先让爷舒服舒服再说!」 第八十章、黄半仙的仙丹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握在栏杆的手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心中快速算盘能战胜他的概率,但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儿。 那油腻大汉每走一步都震得楼梯晃动,此时睁着狭小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苏亚亚。 这可怎么办,苏亚亚不曾想过会有场面失控的一时。 苏亚亚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刚想出声,却见楼上雅间突然飞出一只琉璃茶盏,重重的打在油腻大汉的额头,发出一声闷响。 油腻大汉重心不稳,头重脚轻向后仰去,在楼梯上几个翻动而下。 那几阶滚过的楼梯,在烛火的映衬下仿佛都在闪着油光。 苏亚亚顺着方向望去,只见那雅间只剩纱帘轻轻摇摆,竟看不出雅间中究竟有什么人。 既然对方不愿摆明身份,苏亚亚自然也不多问,只是转过身子向着雅间行个礼。 「亚亚多谢贵人解围,此份恩情,亚亚必将放在心间铭记~」 说完,苏亚亚再次转向楼下众人,七分柔弱三分病态道。 「承蒙各位喜爱,怎奈亚亚身子不适,在此给各位赔罪,还望各位不要再为难张妈妈,亚亚在这里谢过各位~」 「亚亚在此承诺,只要亚亚还有一口气,定当每日为大家献舞一曲,届时还望大家能来捧场~」 台下众人看看倒地不起的大汉,再看看柔弱的亚亚,还有那雅间里功力深厚的不知名人士,彻底打消了为难亚亚的想法。 「亚亚姑娘自当以身体为重,若是累了,就早日回去休息吧!我等明日再来便是。」 「是啊,亚亚姑娘还是回去歇着吧,可千万要保重身子才是!」 「对对对!此舞只应天上有,若能每日一饱眼福,已然是在下的幸事。」 「没错……」 台下众人纷纷附和,苏亚亚见状,对着众人行礼便准备上楼歇息。 苏亚亚刚走了两步,却被一声雄厚的低音唤住。 「且慢!」 苏亚亚转头,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中闪着烛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楼下众人纷纷与苏亚亚一样,随着这声「且慢」看去,只见说话之人身形瘦小,此时正眯着双眼上下打量楼梯上之人,他肩上斜挎着一个黑色布兜,似乎宝贝的很,双手一直有意无意的护着背包。 「姑娘可是身染重疾,时长觉得胸闷气短,平日里总是觉得困顿提不起精神,更是食欲不振觉得无论各种美味佳肴都索然无味?」 苏亚亚青黛紧皱,一副被看穿的模样,有些焦急迈着步子向下走了几步台阶,问道。 「先生是如何看出来的?」 那瘦小之人面色得意,挺直了腰板更大声一些。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千里求药,试了各种汤药,但效果平平。」 苏亚亚此时睁大了眼眸,有些不可置信。 「先生是如何得知?」 转念一想,苏亚亚赶忙侧过身子,对着楼下瘦小之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先生还请上楼一叙~」 那瘦小之人得意洋洋,推开众人背着手上了台阶,在经过方才那油腻大汉被砸的地方,还略带挑衅的向着方才那雅间望了一眼,仿佛在说,看到了吧,可是亚亚姑娘亲自邀请我上楼的,这回你总不能再砸人了吧~ 苏亚亚为来者沏了一杯茶,刚想说点什么,却捂着唇咳了起来。 那人并不理会,闻着苏亚亚身上似有若无的汤药味泰然自若的品起了茶。 「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哦,在下黄半仙,寻医问药数十载,可谓是走遍天南海北,在下救下的 人,只怕比姑娘见过的人还要多~」 听到这里,苏亚亚摘下面纱,将姣好的容颜展示在黄半仙面前,她眸中闪着希望的光芒,急迫的问道。 「原来是黄半仙~先生方才只远远的看了一眼,便能将亚亚的病情了然于心,可见先生实乃高人~」 黄半仙半眯着眼睛又是将苏亚亚上下打量一番,缓缓开口说道。 「方才你跳舞时命人洒下香味扑鼻的花瓣,多半也是为了遮掩你身上的汤药味吧!」 苏亚亚被人看穿了心思,并不气恼,反而看向黄半仙的目光更加赞赏。 「雕虫小技,瞒不过先生的眼睛,只是不知先生可有方法能根治亚亚的病?儿时母亲曾找高人为亚亚瞧过,但那高人说亚亚此生命途多舛,眼见着高人说的大限之日将至,亚亚这心中焦急难安。这世间还有好多风景亚亚并未曾看过,亚亚心中着实不舍……」 苏亚***到深处,掩面而泣,哭的梨花带雨。 「唉~好了好了,本仙其实早已发誓,不再经手这世间凡夫俗子的命运,但今日得见,终是于心不忍,这样吧,本仙就暂且为你把上一脉。」 苏亚亚连忙止住了哭泣,一双水灵灵的眼眸看向黄半仙。 「如此,那便有劳先生了~」 苏亚亚伸出薄纱之下纤细白皙的手臂,轻轻握拳摆在圆形木桌上,黄半仙闭着眼睛伸出手一把握上,却全然不是问诊的模样,而是在苏亚亚的小臂上左右摸索起来。 这个登徒子!分明就是在占自己便宜! 苏亚亚如受了惊吓的小兔子般一把将手臂收回,眼神慌张呼吸急促问道。 「先生这是做何?为何与其他先生把脉的方式不太一样?」 那黄半仙陡然睁开双眼,眉峰紧皱言语瞬间冷了下来。 「那寻常的先生怎能同我这黄半仙相比!姑娘若是信不过,那找别人便是!这档子破事儿我黄半仙原本还不乐意管呢!」 苏亚亚赶忙起身安抚,又从一旁的木箱中拿出一张银票摆在黄半仙面前。 「先生莫要生气,方才是小女子不懂事,想来黄半仙肯定与寻常先生是不同的,是小女子目光短浅,怠慢了半仙~」 黄半仙快速扫了一眼桌上的银票,一把将银票退了回去。 「你这是做什么?本仙救人为的从不是这些个身外俗物,本仙救人,全都是因为你我有缘!」 苏亚亚赶忙赔笑。 「是是是,是小女子太过庸俗,还望半仙不与小女子计较这些小事~」 黄半仙眯着眼,重新坐下。 「这么说来,姑娘可是愿意让本仙诊治了?」 「那是那是,亚亚求之不得,半仙请坐~」 黄半仙重新坐下,闭上眼继续在苏亚亚手臂上来回摸索。 苏亚亚强忍着恶心耐着性子等他下套,面前此人多半是不懂医术的,自己出门之前特地泡了个药澡,故而周身充满淡淡的中药味,但凡眼前之人不那么菜,他都能识破。 「换只手。」 苏亚亚赶忙将另一只小臂摆在桌上。 黄半仙逼着眼两只手摸索着苏亚亚的指尖,手心,手背,小臂。 苏亚亚一阵恶寒。 「姑娘不必如此,姑娘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具凡人之躯,故而不必害羞。」 苏亚亚内心翻个白眼。 「半仙教训的是。」 苏亚亚忍着揍人的冲动,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见着黄半仙睁开眼。 「啧……姑娘这病……」 苏亚亚有些急切,赶忙问道。 「怎么样?可还有救?」 「那自然是有救的,也不看看我黄半仙可是何等人也!只是……」 黄半仙似乎左右为难,皱着眉将茶水饮尽。 苏亚亚识趣儿的再倒了一杯,凑近了些洗耳恭听。 「只是怎样?」 「姑娘喊我一声半仙,那我便不卖关子。姑娘这病的确不好诊治,一般的凡夫俗子,那见了姑娘这病定是望而却步。我就同姑娘说实话,姑娘这病,我虽能治,但十分棘手,恐怕还要折损我自身的修为……」 苏亚亚听闻,眼泪夺眶而出。 「半仙可一定要救救我!呜呜呜,求求您!亚亚做头牌许多年,也积攒了不少积蓄,若半仙能救得了亚亚这条命,亚亚愿将所有家当全部供奉,平淡了却此生!呜呜呜……」 黄半仙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打断苏亚亚的哭声。 「好了好了!本仙又没有说不救,你急什么!这样,为了让你放心,本仙可以先给你看一样东西。」 苏亚亚立刻止了哭声,擦干眼泪,看着黄半仙从他那黑色包袱中摸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苏亚亚本想凑近些仔细查看,但黄半仙却一手将木盒覆在圆桌上,小心谨慎的看向苏亚亚。 「这里面装着一仙丹,你也知道,我自称黄半仙。这说来也是无奈所谓,我黄半仙救人数十载,却离成仙永远差了那么一步……不瞒姑娘说,这盒子里装的,正是能让我补全这最后一步的关键!这仙丹千年难得一现,自然也是能救得了你的小名,只是若将这仙丹给了你……」 苏亚亚闻声,眼一闭心一横直接跪在黄半仙面前,泪眼朦胧拽着黄半仙衣袖不肯撒手。 「呜呜呜……求您救救我!亚亚还年轻,亚亚还不想死!虽然这么说很自私,但半仙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救救我!」 「好了好了!我黄半仙此生最见不得女人哭,你先起来,有事好商量!」 苏亚亚撇着嘴学电视剧里那些姑娘的模样,哭的更加厉害。 「呜呜呜,求您!求您救救我!只要您能救亚亚,亚亚什么都答应您!」 黄半仙被苏亚亚闹得没了脾气,言语加重终于说了句好。 苏亚亚闻声,立刻站起身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道。 「当真?半仙此话可当真?」 黄半仙一脸不悦。 「那是,我黄半仙向来都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仙丹给你便是!大不了我再游历人间百年,慢慢修行罢了!」 苏亚亚喜极而泣,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对着黄半仙行了个礼。 「只是……」 「只是什么?」 「我要游历人间百年,身旁若是没有点碎银,自是很难的……」 苏亚亚恍然大悟,立刻将方才那木箱的钥匙递上。 「是是是,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多谢黄半仙出手相救,这些身外之物,全都让半仙当做路上的盘缠~」 黄半仙满意的点点头,终于将手中的木盒递了过来。 苏亚亚还未伸手接过,突然眼前的木门被人猛踹一脚,轰然倒地…… 第八十一章、英雄救美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来人!将贩卖假药的两人给本官拿下!」 「是!」 「是!」 破门而入穿着官服的人一声令下,身后得了命令的众人蜂拥而至,苏亚亚手还未碰到木盒,便被两个侍卫架着胳膊扣到在地。 难道官府也在查这件事? 自己运气也太不好了吧! 苏亚亚怎么都没想到会落的这样一个结果,只是如今自己的身份,如果被抓到牢里,多半会暴露,现下还需找个借口脱身才是。 苏亚亚还未开口,就听同样被压在一旁的黄半仙变了声的大喊。 「啊!这竟是假药!」 苏亚亚错愕转头,他这是要闹哪一出? 只见黄半仙用力仰着脑袋,脖上青筋四起,连哭带嚎道。 「官老爷明鉴!多亏官老爷来得及时,才让黄某没上了这***的当!」 谁?***?这是在说我不成? 苏亚亚瞪大双眼,没想到这黄半仙竟是个厚颜无耻倒打一耙的主儿! 「哦?」 那穿着官服之人不紧不慢的走至黄半仙面前,一双精锐的眼眸细细盯着黄半仙,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么说来,她才是贩卖假药的人,而你是无辜的?」 黄半仙说的十分诚恳,甚至还右手合拢,高举过头发起了誓。 「正是!苍天在上,我黄某若有半句假话,就叫我不得好死!」 忽然,一双深邃阴狠的眼眸望了过来,苏亚亚下意识打了个冷颤,这眸子好似连接着阴曹地府,让人望而生畏。 苏亚亚迫使自己对上那双充满压迫的眼眸,那人言语不带丝毫感情的问道。 「你来说说,他说的可属实?」 苏亚亚连忙摇头,紧张却不慌乱道。 「官老爷明鉴,民女是被冤枉的!方才分明是他自称黄半仙,还说自己有吃了可以得道成仙的仙丹!民女身染重疾,一时糊涂这才中了他的圈套!」 「不是这样的!这妖妇满口胡言!官老爷您千万别听她乱说!」 黄半仙还没说完,身后上来一个侍卫,伸出手狠狠抽了两巴掌,几乎是咆哮道。 「让你多嘴!我们老爷问你话了吗!」 侍卫的粗鲁和暴戾着实吓了苏亚亚一跳,从未想过,之前电视剧上的桥段会发生在自己眼前。 黄半仙被打的不轻,却也不敢出声,本想忍着不再开口,但最终嘴巴咕噜了两下,竟吐出一颗牙来。 那官老爷似乎习以为常,并不理会一旁忍痛发抖的黄半仙。 「哦?你既然说你身染重疾,那本官今日倒要问问,是什么样的重疾?发作时又是什么样的?」 苏亚亚不敢迟疑,认真回答道。 「回官老爷,民女自幼体弱,更是时不常的会感到畏寒难忍,时而也会胸闷咳血。」 「这么说来,你这弱不禁风的体质,跪着倒是有些不合适了,来,起来答话。」 说着,面前之人弯下腰伸手搂了苏亚亚细腰,暗自用力,也不顾苏亚亚的反抗,一把拉入自己怀中。 苏亚亚左眼跳了一下,他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这般狂妄。 几番不起眼的挣脱,却依然难逃桎梏。 身着官服的人笑的别有用心,「怎么?美人儿跪了一会儿便站不稳了?不如我们去那边坐坐。」 苏亚亚瞧了一眼他说的「那边」,自然明白他说的意思。 苏亚亚陪着笑,低着头模样乖巧的推脱道。 「官老爷,民女近日身子不适,不如民女给您跳一支舞吧。 」 谁曾想面前之人突然变了脸色,瞬间抬起脚踢在苏亚亚小腹,苏亚亚躲闪不及摔倒在地,触碰到后背的旧伤,苏亚亚痛的说不出话来,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直流。 「一个贱妓还敢推三阻四,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高贵的富家小姐不成!」 「莫不是当了几日花魁,就忘了自己身份?」 「哟哟哟~快看!这花魁果然是不一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真是我见犹怜啊!哈哈哈哈!」 身后的喽啰跟着起哄,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黄半仙见状,也想跟着咧咧嘴,却被侍卫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黄半仙见着官老爷并不偏袒苏亚亚,壮着胆子从怀中摸出方才收在怀中的银票双手呈上。 「启禀官老爷,黄某还有证物。这些个银票,乃是黄某毕生积蓄,今日带来皆是为了向这妖妇求药!」 「哦?你还有证物?」 面前之人一改之前严厉的口吻,看似随意的接过黄某手中的银票,一张一张细细翻看,待清点完银票,顺手揣入自己怀中。 「这些证物本官要留作办案依据,你可明白?」 黄半仙哪敢不从,点头哈腰连连称是,苏亚亚本想辩驳,但小腹的伤痛蔓延至腰椎,痛的她说不出话来。 「这么说来,这贩卖假药一事与你无关?」 黄半仙跪地磕头,就连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还请大人明察!此事与黄某绝无半点关系!」 那官老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双阴狠的眼眸看向苏亚亚。 「来人!将这妖妇带入大牢,严加看管!务必要严审!」 苏亚亚面如死灰,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无用,只能期盼在牢中挨过今晚,明日一早欢欢派人来打探消息之后伸以援手。 就在三人快到门口之时,苏亚亚的视线中突然出现熟悉的长袍衣摆,苏亚亚顺着衣摆向上望去,正发现那熟悉的面容也在皱着眉打量着自己。 「大胆!宣王妃岂是你们几个杂碎能碰的!」 方才耀武扬威的官老爷回头见此场景,赶忙连滚带爬的飞了过来。 他手下的人更是不知所措,苏亚亚被松开的错不及防,偏偏腰椎还没有力气,苏亚亚只能瘫在地上,狼狈不堪。 还记得上次分别之时,两人之间并不友好。 虽然知道两人终会见面,但万万没想到再次重逢竟然是这般场景,这下,即使是欢欢也没有办法搭救自己了吧…… 苏亚亚惨笑一声,轻轻叹了口气。 「为何叹气?」 苏亚亚微微抬头,不知何时元默早已蹲了下来,幽深的眸中满是怜惜,他言语轻柔,生怕惊着面前已经伤痕累累的小美人。 他…… 又是在做戏不成? 在苏亚亚迟疑的目光下,元默轻轻将苏亚亚公主抱起,迈着步子经过众人,走至粉色的床幔边上,轻轻将她放在床上。 元默轻轻在苏亚亚额头点了下,他说,「乖,等本王一会儿。」 元默放下纱帐,站起身来,背对着苏亚亚。 「你可知是何人给你传的消息?」 匍匐在地的大人赶忙从门口爬了过来,此时更是低着头浑身发着抖,方才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这调戏王妃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下官参见王爷!都怪下官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将王妃误以为……误以为是……」 元默双眉紧皱,一双冷漠冰冷的眼眸扫过在场的几人。 锦衣瞬间上前用尽全力一脚将眼前之人踢开。 「我看你 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王妃的事岂是你能议论的!」 身穿官服的人顾不上疼痛,再次爬了回来,双手对着自己的脸颊左右开攻击。 「是是是!下官言语不当!下官该死!下官言语不当!下官该死!」 元默只冷艳看着,丝毫没有阻止他的意思。 再看那黄半仙,早已吓破了胆,天晓得他今天到底遇到了怎样一帮人…… 「我家王爷好心想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你却恩将仇报!若不是我家王妃以身试险,哪里轮得到你办案这般轻松!你倒好,还想着轻薄王妃!」 苏亚亚隔着纱帘,听到方才还得意洋洋的官老爷此时涕泪满面,悔不当初。 苏亚亚终归是于心不忍,一只手微微挑起纱帐,声音有气无力道。 「算了吧……」 元默见状,赶忙转了身子在床沿坐下,让苏亚亚倚着自己,一双大手覆在她的眸上。 见到面前之人还在一手一个巴掌,一边高喊:「下官有罪!下官该死!」 元默清冽一声响起。 「你是没听到王妃的话么?」 「下官……下官多谢王妃高抬贵手!」 元默不去理会被吓破了胆的聒噪之人,转而若有所思的看向黄半仙。 「方才你哪只手碰过王妃?」 黄半仙不敢隐瞒,颤颤巍巍的举起双手。 元默微不可见的瞥了一眼那不知好歹的狗官。 狗官瞬间领会,扯着嗓子对着身后喊道。 「快!你们还在等什么!难不成让本官亲自动手!」 他身后跪着的喽啰瞬间站起来两人,抽出身后的木棍重重打在黄半仙的手臂上,黄半仙被打的嗷嗷直嚷。 元默皱眉。 锦衣上前,拔剑,黄半仙双臂淌着血落在地上,黄半仙一声惊呼,耐不住疼痛昏倒在地。 苏亚亚虽被蒙着双眼,但也听着心惊肉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身后之人双臂将她搂紧,下巴靠在她的肩头,在她耳畔轻语。 「乖,没事的,别怕。」 那狗官被吓得瘫倒在地,一想到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面目扭曲颤抖的举起方才触碰王妃的那只手,又从身后侍卫手中拔了剑,眼一闭,砍了下去。 「这差事,既是给你的,便就是给你的。你可知道该如何做?」 那狗官忍着疼痛浑身冒汗,声音打着哆嗦道。 「下……下官明白!下官定连夜审出犯人黄某贩卖假药的细节!还请王爷放心!明日日出之前下官一定将黄某的认罪书送到府上!」 元默冷笑,仿佛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你自己破的案,与本王何干?」 那狗官恍然大悟,连忙改口。 「下官明白!今夜下官并没有见过王爷王妃二人!」 元默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就在几人将要退出雅间时,元默声音再次响起。 「慢着。」 几人胆战心惊立在原地。 「把我家王妃的私房钱还回来,那可是她偷着攒了许久才攒下的。」 第八十二章、因祸得福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紧张的张了张嘴巴,一时语塞不知说点什么合适,方才屋子里挤满了人,到不觉得什么,现如今一干人等都已退下,苏亚亚才觉得有些尴尬。 「本王竟不知爱妃如此会编故事。」 苏亚亚心跳慢了一拍,不敢与元默对视,也不知方才自己编的故事他究竟听了多少,现下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元默见着下人清理完地上的血迹,纷纷退了出去,这才轻轻将苏亚亚肩头的薄纱取下。 苏亚亚又惊又羞,红着一张脸向另一侧退去。 他这是要做什么?该不会…… 「乖,别躲。」 他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字一句震的苏亚亚心跳加速,就连呼吸都不再平稳。 元默解开苏亚亚抹胸长裙扔在一边,苏亚亚捂着仅剩的自制抹胸内衣向墙边蹭去。 元默大手一挥,将那小小的身影拉了回来。 「趴下,让本王看看你的腰怎么样了。」 苏亚亚微怔,他难道不是要…… 苏亚亚红着一张脸赶忙趴下,却不小心扭到了伤口,疼的迷糊了双眼。 那窈窕白皙的背上留着几道淡淡的鞭痕,元默满脸心疼,伸手轻轻拂过伤痕。 苏亚亚本就精神高度紧张,此时元默这轻轻然的动作,惊得苏亚亚猛然打了个冷颤。 忽然,背上一阵温热,苏亚亚有些不可思议,他这是在……给自己呼呼? 「本王记得,小时候母妃说,受了伤呼呼便不疼了,现在好些了么?」 苏亚亚赶忙点头,此时此刻,她敢说这些其实都是心理安慰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么~ 元默心满意足,一把将薄被拉过,轻轻盖上。 「本王就知道,母妃的法子一定是极有用的。」 苏亚亚木讷的点点头,此时她心里慌得很,按理说此时屋内已经没有旁人,他为何还如方才一般,难不成……他这深情并不是演出来的? 「是。」 元默见她要么不说话,要么便是用一两个字敷衍自己,微不可见的叹了声气,耐着性子问道。 「心里可还在怪本王?」 苏亚亚摇摇头,不知怎的,原本是不觉着委屈的,但如今被他这么一问,方才经历的一切,心中的后怕瞬间化作莫名的委屈,那烦闷涌上眉间,竟化作眼泪在眼中不停的打着转。 「这半年,你过得还好么?」 苏亚亚抱紧枕头,方才一直在眼中打转的眼泪终于再也止不住,无声的流了下来。 「其实你离开之后,本王也仔细想过,也曾有过从此给你自由的念头,但不知怎么的,每每想到你要离开,本王心头便十分痛苦。 你的消息,本王一直有派人暗中打探,得知你整整昏睡了数月,本王心中一直挂念,但十九弟一直从中阻拦,对了,十九弟不简单,我知你们关系不错,但你一定要留一份心眼。 亚亚,你知道么?暗探传来消息说你苏醒的那一日,本王心里十分矛盾,既想着早点见到你,但又怕你怕本王,一连耽搁了几日,却见你和你的侍女开了这么一件绣罗裳。你们能将绣罗裳打理的仅仅有条,本王打心里为你们感到高兴,不得不说你很有天赋,很适合经商…… 但即使这般,本王心中依然不愿意放你走。」 说到这里,元默从未有过的认真,一字一句的问道。 「苏亚亚,你的院子,本王已经命人打理好了,愿意回来么?」 元默伸出一只手轻抚苏亚亚的长发,心中憋了太多话,如今终于见了她,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这东一句西一句,也不知她这般聪 明的人儿能不能听的明白。 元默小心谨慎,生怕哪句话惹得这倔强的小人儿不开心,又在自己眼前玩消失。 「我……」 苏亚亚有些犹豫,一直以来逃离王府不是自己想要的么?为什么现在有个可以同他心平气和交流沟通的机会,那些想要自由,想要远走高飞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虽然不想承认,但早在前几日扮做丑女「侍寝」那日,自己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元默看出苏亚亚的犹豫,轻声说道。 「即使回来,平日里你也可以去绣罗裳的,本王不会阻拦你。」 「我……」 苏亚亚心中为难,左右不舍,放不下绣罗裳,也不愿错过自己的好姻缘。 可是要怎么开口呢…… 「唉……罢了。亚亚,本王不想逼你,这些日子,你先好好冷静下来想想。本王下个月要出一趟远门,大概要离开一两个月,等本王回来,你再告诉本王你心中的答案也不迟。」 他要出远门?要去哪里?难不成又是要打仗么? 多半是了,元默毕竟是南梁的常胜大将军,若是要离开那么久,肯定是又有战事要起。 苏亚亚再三纠结,但是裹着被子从床上爬起。 有些话,她怕现在不说自己会后悔,虽明知他不会有事,但心中依然少不了那份牵挂。 四目相对,苏亚亚话到嘴边却羞红了脸,结巴了半天,只说出一句。 「你……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元默宠溺的眸子看着苏亚亚,噗嗤笑出了声。 他就是只嘴硬心软的小猫儿,元默伸手理了理苏亚亚额前的碎发,声音更加温柔。 「放心吧~此番本王只是去邻国接一位公主,只是这密令来的仓促,有很多东西本王得准备一番。」 邻国公主?池南梦? 不会吧,前几日听元哲说此事还没有定下来,怎么突然便接到了密令? 苏亚亚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但一时间又琢磨不出个条条道道来,只能提醒道。 「我听说南边瘟疫肆意,你……此番一定要多加小心,临行前让廖慕凡多抓几幅常用的药包,一定要平安归来!」 此时元默眸中满是赞赏,想不到一别多日,苏亚亚的消息竟这般灵通。 说来也是,做生意,消息的确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待本王归来之时,你来城门迎接本王可好?」 苏亚亚微微抬头看着那熟悉的面容,那双温柔如春水的眼眸,心跳猛然慢了一拍。 鬼使神差,苏亚亚竟应了下来。 「天色不早了,今日亚亚又忙了一整日,早些休息吧。」 听到休息两个字,苏亚亚红着脸漂亮的眸子弯了弯。 嘴上没说,但依然朝着里面挪了挪,给元默让出位置来。 元默将外套放在一旁,就这床边躺下。手臂熟练的放在苏亚亚脖颈下,又在她额头深深一吻,说道,「睡吧。」 苏亚亚有些扭捏,一双小手抚在胸间,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吵的她无法入睡。 苏亚亚轻轻抬头,看着元默那棱角分明的侧脸,那高挺的鼻梁,微微上翘的嘴唇,更是困意全无。 见着元默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小动作,苏亚亚更加大胆了些,反正也睡不着,索性睁大凤眸细细打量。 他眼眸下有些淡淡的黑眼圈,想来是公事繁忙,一直不曾好好休息。苏亚亚由此想到课本里那些个皇帝,个个都操劳过度,最后…… 苏亚亚慌忙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在脑后。 元默一定不会的,若是有一日他能卸了兵权,凭他家财万贯,做个闲散王爷也好。 可是他的府中还有那么多美娇妾……说到底都是因为古代封建迷信,凭什么男人都要三妻四妾,凭什么就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怎么就不能男女平等呢…… 不行!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决不允许妻妾成群这种事情发生,这件事还需想个法子解决才好,这事儿急不来,至少得等到元默此番归来…… 「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突然开口的元默着实让苏亚亚吓了一跳,自己这刚刚惦记上府中那点破事儿就被元默一句话打断,苏亚亚有些心虚,连忙否认道。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想!」 「哦?」 听完,元默转过身子面向苏亚亚,一双宠溺的笑眸紧紧追随苏亚亚躲闪不急的眼眸,「那就是害羞了?」 苏亚亚心虚。 「我……我没有!」 元默突然靠的更近了些,在那张调皮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还说没有,又不是头一次一同就寝……」 苏亚亚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眸紧紧盯着元默,心里泛起了小九九。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头一次?难不成原主之前和他有过…… 元默轻笑出声,仿佛知道苏亚亚心中在想什么一般,「好心提醒「道。 」前些时日,你扮做丑女那晚,想起来了么?」 「你……你都知道!「 苏亚亚简直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所以元默到底知道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儿,原本以为自己绝顶聪明,可以瞒天过海。 但现在看来,这一切在元默面前仿佛像是儿戏一般。 苏亚亚缩了缩脖子,尴尬的无地自容,好在元默不在作答,不出片刻苏亚亚的耳畔便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苏亚亚枕着他的手臂,听着他的呼吸,心中开始盘算近来所发生的一切…… 昨晚苏亚亚不知深思到何时才睡着,待到睡醒时,早已日上三竿。 在花楼中稍作整顿,苏亚亚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店中。 今日有大事要宣布。 苏亚亚将刚得了空的欢欢拉到一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欢欢惊得瞬间原地跳起,厉声阻拦…… 第八十三章、早日归来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同意!」 欢欢态度坚决,紧着皱眉扯着苏亚亚的衣角,生怕她下一秒就要离开。 虽然知道自己一向都改变不了她的决定,但即使这样,她还是想要做点什么,毕竟这次与以往不同,南方之行太过危险,何况瘟疫向来是百姓们谈之色变的,欢欢不敢往下想,也不想往下想。 苏亚亚眼眸含泪,心中甚感安慰,此生能得欢欢这样的知己,足以。 「好了~你亚亚姐的手艺,你还怀疑不成?此番我就是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若是这瘟疫当真蔓延至我们南梁都城,我们苦心经营的绣罗裳,只怕也不能幸免~」 欢欢死咬着嘴唇,始终觉得无法说服自己。 「可是,倘若整个东篱都束手无策,以您一己之力又能有多大的改变……相信这件事情我们南梁一定会派出更加合适的人选去摆平此事的!况且,咱们的绣罗裳需要您来主持大局!」 苏亚亚轻笑着摇头,态度十分坚决。 「有些事做了,不一定会有结果,会成功;但若是不做,便一定会在心中留下遗憾。欢欢,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绣罗裳如今有你,有燕红姐,还有张公子,足以。此番南下,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我希望你可以支持我~」 「扶苏要南下?」 张辰景抱着账本走进屋子,刚好听到苏亚亚要离开的消息,瞬间急匆匆的放下账本大步走来。 苏亚亚点点头,并未隐瞒。 「不错,听闻东篱那边的瘟疫已有扩散之意,扶苏想要去接壤之处走走,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正巧王夫人不是今日也要南下,我们一路上刚好可以搭个伴,若是能顺利回来,我们少不了一位忠实的顾客,这自然也是门店最好的宣传。所以,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你们两人要好好相互扶持,斗嘴归斗嘴,但若是遇上一些要事,还是要多多商量才好。」 苏亚亚一席话,让张辰景想要劝阻的一番话着实说不出口。 从认识扶苏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她是有鸿鹄之志的人,这样的人,一定不甘于捆绑于这样一间小铺。 思索了许久,张辰景问道。 「此番前去,扶苏公子当真不需要张某跟在身边?南下路途遥远,您与那王夫人可还能习惯的了风餐露宿,野外生存?」 「是呀是呀!」 张辰景一番话简直说到了欢欢的心坎里,这也是她所担心的。 「那王夫人一瞧便是个素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还有您……这一路上万一遇到野兽怎么办,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不行不行,左右您是不能去的,至少不能不带着我一起去!」 苏亚亚笑道。 「带着你又如何?若是碰上了猛兽或者贼人,你能如何?」 欢欢一时间憋红了小脸。 「我……我……」 苏亚亚知她答不上来,便接着说道。 「好啦,怎么说我也是要做大事的人,上天不会不保佑我的,你们放心好啦。稍后路过铁匠铺的时候,我会买一把长剑防身,虽然不会用,但装装样子还是可以的。 再说那王夫人,你们可别小瞧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她心中惦念着她的夫君,就算是此番路途再过艰险,她都不会掉泪哭诉的,因为她知道,在那遥远的南方,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她……」 「虽不能体会王夫人的决心,但辰景知道,她一定会坚持到底。只是二位毕竟缺乏远行的经验,辰景依然想要多叮嘱几句,还望扶苏不要嫌辰景啰嗦~」 苏亚亚微笑着点点头,「愿闻其详。」 「第一,这路上尽量走官道 ,有时可能小路更节省时间,但终归是不大安全的;第二,打尖住店要多留个心眼,路上尽量用碎银,财不外露;第三,这每到一城,都会有专门负责传信的飞鸽驿站,每到一城,要及时给我们传个信儿,若是遇上什么意外,也好让我们知会一声儿,早做准备;第四,辰景还是要多说一句,钱财乃身外之物,出门在外,凡事一定要尽力而为,有时候凭借自身之力,难平这天下不平之事。」 苏亚亚将这些话谨记心间,其实看得出来,张辰景是想要告诉自己,遇事不能强出头,也不能那么爱管闲事,正事要紧。 相处短短数日,欢欢和张辰景,简直将自己这个性子琢磨的彻彻底底。 「多谢辰景兄提点,以上四点扶苏一定谨记心间,扶苏也一定会平安归来!」 欢欢见着苏亚亚终于还是要走,眸中带泪转身离开。 「唉……」苏亚亚叹了口气,转头接着怼张辰景说道,「欢欢是个小孩子脾气,但心里确实十分善良的。扶苏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还望辰景兄多多担待。」 张辰景十分认真的点头应下。 「欢欢性子率真,这污浊世间能有如此品质实属难得。扶苏公子还请放心,辰景一定会竭尽所能辅佐欢欢,待您归来之日,绣罗裳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苏亚亚心里甚是安慰,绣罗裳能得他的助力,实属一大幸事。 「好了~既然已经决定要出行,那边趁早出城吧,趁着阳光明媚,也好提前适应下。」 张辰景说的没错,自己要与王夫人随行的事情还没有同王夫人将,还需加快脚程才能赶上王夫人。 苏亚亚向着后院望了一眼,始终不见欢欢的身影,心中些许失落。 正要转身离开之时,却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扶苏!等等!」 苏亚亚回头,欢欢正捧着一只大包袱向着自己跑来,身后跟着的,还有燕红和团团。 「这一路上少不了风餐露宿,我的手艺没有燕红姐好,这才麻烦燕红姐烙了几张饼,您拿着,路上饿了随时可以吃。」 苏亚亚心中淌过一阵暖流,并未第一时间接过欢欢递来的包袱,而是伸开双臂笑着给了欢欢一个大大的拥抱。 「放心~若是南方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我一定给你多带几样回来!」 欢欢有些哽咽,「好!那我要好多好多!扶苏回来的时候,要雇一辆马车,我要整整一马车的新鲜玩意儿!」 「好~都依你~」 「哎呀,燕红不知道您要出远门,燕红什么都没有准备……不过扶苏公子请放心,您远行的这段时间里,燕红一定会带好徒弟,这店中大大小小的事情,燕红一定会十分上心!」 苏亚亚松开欢欢,接过包袱,走至燕红面前拉着燕红的手臂说道。 「事出紧急,这店中上上下下,还要多拜托您~」 燕红连连点头应道。 「哎!哎!这都是燕红应该做的!燕红一定拼尽全力做好!」 苏亚亚正要作答,却见腿上一沉。 低头一看,只见团团真紧紧的抱着苏亚亚的大腿,此时仰着一张软糯可爱的小脸看着苏亚亚。 「师傅~师傅您要远行,可以带着团团么?团团会上山抓野兔子,会下河抓鱼,会上树掏鸟蛋,还会给师傅讲故事解闷,师傅,您带上徒儿吧好不好~」 苏亚亚弯下腰将腿上的小娃娃抱了起来,宠溺的在他鼻尖轻轻点了一下。 「乖啦~师傅是有要事,而且十分危险哦~团团还小,师傅怎么舍得让这么可爱的团团涉险呢~ 所以呀,团团还是乖乖的在店里 等着师傅回来吧~ 等师傅回来,师傅带你去游山玩水好不好?」 一定苏亚亚拒绝,团团将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好不好!团团是男子汉!若是路上危险,团团可以站出来保护师傅的!团团不怕危险!」 自从燕红一家三口搬来店里住之后,原本瘦骨嶙峋的团团日渐圆润,这才一月有余,苏亚亚便觉得自己都快要抱不动他了。 此时他摇着小脑袋,脸上可爱的小肉肉更是随着摇头的动作一甩一甩的,十分可爱。 苏亚亚一时间没忍住,腾出一只手在他肥嘟嘟的脸上轻轻捏了一把。 「乖啦~下次一定带着团团好不好?这次师傅真的不大方便……而且师傅虽然要出远门,但是你的功课依然要做哦,而且,师傅不在的日子里,辰景叔叔会更加严厉哦,若是团团不好好学习,辰景叔叔可是会打手心的哦!」 听完,团团忽闪着大眼睛看了眼一旁故作严厉的张辰景,伸手搂了苏亚亚的脖子。 「团团不要辰景叔叔教~团团要扶苏师傅教~」 燕红见状,略带歉意的上前将八爪鱼一般的团团硬生生抱了下来。 「团团~扶苏公子还要赶路,不可胡闹!」 挨了批评的团团瞬间嘴巴撇了下来,苏亚亚于心不忍,蹲下身来摸了摸团团白皙的小脸蛋儿,柔声说道。 「乖啦~师傅若是见了什么好玩的,好吃的,统统给团团带回来好不好~」 团团摇摇头,稚嫩的声音说道。 「不要!团团什么都不要,团团只要扶苏师傅平平安安的回来!」 苏亚亚瞬间酸了鼻尖,郑重的点点头应了下来。 辞别几人,苏亚亚采买了东西,快马加鞭向着城外赶去。 临别之时,苏亚亚仿佛听着团团大喊,「师傅!早日归来……」 第八十四章、同行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辞别了众人,苏亚亚不敢耽搁,只在路上稍作采买便骑马一路南行,终于在正午将至,赶上了正在吃力的举着树枝想要从树上打果子吃的王夫人。 「王夫人!您这样是不行的,让我来!」 王夫人错愕转身,见着那一袭红衣长发束起的苏亚亚骑马奔来。 那一瞬间,王夫人忽然有一种错觉,倘若她当真是男儿身,便更衬得上一句鲜衣怒马少年郎,意气风发好时光了吧! 「你怎么来了?」 苏亚亚勒紧手中缰绳,侧身而下。 「哈哈,若说舍不得王夫人,王夫人肯定是不信的,姑且就权当做是我们绣罗裳舍不得您这样以为尊客吧~」 王夫人被她逗笑,将手中树枝放在地上,有些无奈的笑道。 「妹妹真是说笑了,你们绣罗裳哪里还能却得了我这般的小客~」 苏亚亚将斜挎在肩上的包袱卸下挂在马背上,站在树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王夫人此言差矣~我们绣罗裳从不轻易给顾客贴标签,更是不会以售价来将顾客分出个三六九等来。我们开门做生意,这天下之大,只要踏入我们绣罗裳,便就是与我们有缘。既然有缘,必将万分珍惜才是~」 王夫人点点头,仿佛是因为方才的玩笑有些不大好意思。 只见苏亚亚话锋一转,玩笑道。 「不过王夫人倒是可以想想,万一扶苏跟来是为了您手中的那丸神药呢~」 王夫人抬头看去,只见苏亚亚三下两下已经爬到树上,这手脚并用熟练的模样,王夫人着实难将绣罗裳与她联系起来。 此时苏亚亚也正低着头看着王夫人,眸中笑意满满。 王夫人此时也笑道。 「妹妹又在同我开玩笑了~」 苏亚亚哈哈一笑,将手中摘下的果子轻轻抛下,王夫人连忙撑起裙摆,不一会儿便接了十几个果子。 「王夫人,果子可还够吃?」 「够!够!吃个几天不成问题~」 「好嘞!那我下去咯~」 「爱!妹妹千万要小心!」 「放心吧~这点小事儿难不倒我的~」 苏亚亚向下爬了几步,在地面上寻了块比较平整的地方,纵身一跳,可怕王夫人惊得连连捂嘴。「妹妹你……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可还好?」 苏亚亚从然站起身来,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又将长马尾甩在身后。 「放心吧~这些对我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呢!」 王夫人笑嘻嘻的将一些果子装入包袱,一边同苏亚亚闲聊。 「像妹妹这般的女子,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洒脱,随性,却又待人真诚。妹妹夫君能娶到妹妹这样的女子,实乃人生幸事呢!」 没来由的,苏亚亚心中突然浮现元默的身影,忽然间,苏亚亚没来由的脸红一下。 「其实我夫君也很优秀的,在他眼里,我这些作为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妹妹。」 王夫人上前,将帕子递到苏亚亚手中。 「我们心悦一个人的时候,他在我们心中总是千般好,万般好。但千万不要因为他太过优秀,而忽视了我们自身的闪光点。」 苏亚亚擦擦手,重重的点了点头。 「谢过王夫人指点,扶苏定当铭记在心~」 王夫人有些不好意思,「指点谈不上,只是一些切身的感受罢了~妹妹摘得这些个果子,够我们吃好几天的。先前我还担心这路上风餐露宿,这下好了,有了妹妹陪伴,这一路上不愁吃喝了~」 苏亚亚捂着嘴偷乐 ,在大伙儿眼里,她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但是在王夫人眼前,瞬间高大了许多。 苏亚亚从马背的包袱上拿出两张饼,与王夫人一起靠着果树坐下。 「别的不敢说,但只要有果树,路上就不会饿着咱俩的。话说王夫人,妹妹快言快语,出远门您这身装扮只怕多有不便。」 王夫人低头看了看自己长裙坠地,裙边还有流苏作配,再瞧瞧苏亚亚虽是一袭红色长裙,却是男儿装扮,心里瞬间反应过来。面上一红,尴尬道。 「这倒是我的疏忽了,只带了几身长裙……」 苏亚亚莞尔一笑。 「王夫人可是忘了妹妹我是做什么生意的?我从铺子里拿了几身男儿装,都是按照王夫人的尺码准备的。」 王夫人眸中藏不住的惊喜,双手接过苏亚亚递来的包袱,欣喜道。 「哎呀!这可叫我如何好意思呢,三番两次的麻烦你们,我这心里都过意不去了~」 「王夫人~哪里的话~不过咱们路上千万不能再这么称呼了,不如您唤我扶苏,我称您王兄,这样可好?」 王夫人点点头,心中自是十分乐意。 「都听妹妹……都听扶苏的!只是扶苏方才还未作答,此番为何要涉险南下?扶苏若是离开都城,扶苏的夫君可怎么办?」 苏亚亚笑容渐渐的凝在脸上,明媚的眼眸看向远方。 「此番南下也是为了夫君……不过王兄别多想,扶苏并无意您手中的神药,此间关系错综复杂,扶苏刚好对医术略知一二……总之,南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王夫人点点头,知道她定是有自己的难处。她不方便说,那自己就不问,总之得知她并不是冲着自家夫君的救命之药来的便成。 潦草吃了几口,王夫人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上马前行,但又不好意思催促苏亚亚,只能频频望向在一旁休息的马儿。 苏亚亚哪里会看不出王夫人的心思,立刻就地起身拍了拍双手。 「王兄,时候不早了,我们开始赶路吧~临行之前辰景给了我张地图,按照标识,我们需加快些速度,才能在太阳落山之前进城寻得一家驿馆~」 见状,王夫人匆忙起身,将方才换下的衣裙放入包袱,等着苏亚亚一同前行。 「看不出,王夫人马术精湛~」 「哪里哪里,扶苏又在拿我打趣了,自从接到夫君的消息,我便专门找人学习了马术,如今只能称得上应付了事儿~扶苏又是何时习得马术呢?」 苏亚亚忽然想起之前那些趣事,有些无奈道。 「我呀~原本是不会的,但我夫君之前捉弄我,非要我给他当车夫,这一来二去,反而是习得一项技能。」 王夫人错愕,转而笑道。 「原来扶苏的夫君还是个有趣之人呢!」 林间阳光斑驳,午后的微风袭来,温度要比在城里凉爽许多。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时而策马狂奔,时而放慢了步子喝一口水,有说有笑,原本紧张的心情也缓解不少。 日落时分,两人总算赶到地图上标记的小镇。 这小镇到底比不上都城繁华,镇中主路皆铺满青石板。 两人牵马走在青石板路上,听着马蹄有序的发出踏踏声,伴着路边时而几声叫卖,着实让人感到亲切。 两人一路南行,总算在不起眼的一处找到了一家小小的驿站。 「两位公子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店小二加快了脚步,牵过缰绳,亲切的询问道。 苏亚亚与王夫人对视一眼,说道。 「我们住店,帮我们准 备一间普通一些的房间即可。另外准备一桶热水,一壶好酒二两牛肉,再备些下酒菜放在房间门口。」 「好嘞~二位里面请!」 苏亚亚昂首阔步,一手拎着包袱,一手拿剑跟在店小二身后进了客栈。 王夫人跟在苏亚亚身后,路过一层大厅时,有些好奇的望了一眼,这一层摆了十几张小小的桌子,厅中正有几桌糙行大汉在吃饭,时不时地哈哈大笑,嘴里还说着一些荤段子。 王夫人只听了一两句,便脸颊微红面露怯色,心中默念还好有扶苏跟着,不然这番场面自己多半有些应付不来。 刚进入房间,王夫人便捂着胸口,小声问道。 「看不出扶苏还是个爱酒之人~」 苏亚亚摇摇头,站在门口警觉的听了听动静,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并不喝酒,只是见着话本中那些个行走江湖的大侠都是这么点的。就像我并不懂剑术,但还是要拿着剑装装样子,至少能成功劝退一波别有用心之人。」 王夫人捂唇。 「原来扶苏并不懂剑!方才瞧着扶苏这副模样,还以为扶苏是个习武之人呢~」 苏亚亚有些得意的扬起小脑袋。 「那是~为此,我可是特意求教了铁匠铺的先生呢!怎么样~还行吧~」 王夫人点点头。 整到此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两位公子,菜饭已经备好,小的给您放在门口了。」 苏亚亚靠近门口,提高了声音说道。 「知道了,多谢。」 待人走远,苏亚亚这才拉开木门,将饭菜拿了进来。 「这小店到底不比我们都城,我们姑且凑合凑合吧。」 王夫人心中早已将苏亚亚佩服投地,草草用过晚膳,沐浴之后王夫人刚准备休息,却见苏亚亚抱着手臂倚坐在桌前,桌前摆着一盏清茶,一柄长剑。 「扶苏这是……还不准备睡么?」 苏亚亚摇摇头。 「我们两个弱女子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好。这样,前半夜王兄先睡,后半夜换我,怎样?」 王夫人点点头,心中暗道果然是细心的女子,奔波一天,的确有些疲惫,还未与扶苏聊上几句,便沉沉睡去。 夜班深更,王夫人忽然察觉有人在轻摇自己的肩头。 睁眼一瞧,原来是扶苏。 王夫人本想着是不是到了后半夜,该换班的时候,却见苏亚亚一只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第八十五章、遇险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嘘,门外有人。」 苏亚亚声音并不高,却惊得王夫人瞬间毛骨耸然。 王夫人不顾周身酸痛,麻溜的爬起身,胆战心惊的问道。 「那……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着实问到苏亚亚了,毕竟这样的场面也是头一次遇到。 古代的夜晚极其安静,除了几声虫鸣,便就剩下苏亚亚和王夫人两人因为害怕而有些紊乱的呼吸。 苏亚亚几个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中迅速掠过之前看过的、电视剧,希望能找寻到一些线索。 但终究无果,仿佛桥段中身处险境的都是些大侠。 「我们……我们要不要叫人?」 苏亚亚并不赞同。 「万一门外之人正是这家店里的人呢~」 王夫人转念一想,苏亚亚的考量也有道理。 万般委屈涌上心头,王夫人湿了眼眶,声音又惊又怕。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苏亚亚心中突然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时间紧迫,容不得她们两人细细考量,这个办法行不行,也只有试了才知道。 「王兄不必惊慌,待会儿配合我演戏即可。」 没来由的,王夫人被苏亚亚这一句简短的安慰抚平了内心的不安,抱着苏亚亚递来的包袱缩在墙角。 此时惨白的月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纸窗透了进来,月色本就朦胧,隔着纸窗更是只能将屋子里的摆设瞧个大概。 按着中的常识,这屋外之人脚步声略有沉重,似乎并不如中对高手的描写那般,身轻如燕。 所以苏亚亚赌外面之人并不会武功,或者武功并不深厚,再加上夜间长廊静谧,细细分辨,似乎只有一人。 但到底是两人缺乏江湖经验,两人并没有看到那支从纸窗中插入的迷烟。 苏亚亚在屋子中稍稍踱了几步,抽出长剑在屋子中对着空气砍了几下,借着长剑华东空气的声音,故意说道。 「可是吵到王兄了?」 王夫人故作镇定,润了润嗓子。 「还好,这天还未亮,扶苏起这么早做什么?」 「嗨,咱们干的可是这种杀人越货的买卖,哪还有天亮再行动的道理!」 王夫人一惊,没想到这血腥不堪的话苏亚亚竟能信口拈来。 「也是!扶苏等等我,我也同你一起去!不知扶苏这次又盯上了谁家?我们毕竟是今日才到这小镇,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嗨!有什么可低调的!王兄怕是忘了我这残阳拜月的厉害?上次那百十来户的陈家,我凭借这残阳拜月,不也一炷香之内便清理干净!」 「扶苏可真是……」王夫人一时语塞,顿了一下,这才绞尽脑汁想出一个词来,「阴狠呀!」 「哈哈,不必多说!快拿好武器随我一同出发吧!」 苏亚亚故意加重步子向着门口走了两步,忽然嗅到房间里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苏亚亚只以为是王夫人随身带的香料,便并未理会。 走至门前,苏亚亚隔着木门听到外面一阵细碎的脚步渐行渐远。 机不可失!苏亚亚一边站在门前观察,一边压低声音和王夫人说道。 「快!收拾东西!我们出发!」 「哎!&a;quot; 王夫人悬着一颗心速速起身,将东西一把塞进包袱里,一边走一边将长发高高竖起。 「都收拾好了么?」 王夫人点点头,也察觉到了房间里那奇怪的香味。 「嗯! 都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 苏亚亚做了几个深呼吸,轻轻拉开屋门,提着剑率先而行。 王夫人背着包袱紧紧跟随。 下了楼梯,苏亚亚朝着后门的位置指了指,王夫人重重点头,两人蹑手蹑脚走至驿站后门,苏亚亚迅速瞧了眼,大厅空无一人,也并未见到方才门外之人的身影,除了正趴在款台酣睡的店小二,仿佛一切都很正常。 苏亚亚轻轻拉开木门,让王夫人先出门,自己紧随其后悄悄将门关上。 一转身,苏亚亚四下查看,这驿馆的后院并不大,右手旁的屋子中堆砌着一些货物,马圈正在两人的左手边。 马圈中只有她们两人的马孤零零的站在月光下,此时正悠闲的吃着草,见着苏亚亚和王夫人朝它们走来,长嘶一声打着招呼。 王夫人赶忙将食指放在唇上,转而一想,马儿怎么能听得懂这般动作呢~ 王夫人与苏亚亚相视一眼,两人默契的上前解开缰绳,苏亚亚小跑几步将大门打开,随即一跃而上,借着月色与王夫人策马狂奔。 离开驿站的那一瞬间,两人都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虽然脱险,但两人再也不敢停留,不知疲倦的一路向南。 马蹄与青石板碰撞发出塔塔的声音,在深夜略显突兀。 渐渐地,苏亚亚突然察觉这马蹄声不再如从前般平整,似乎王夫人那边因为什么而耽搁下来。 大概是小镇外雾气正浓,苏亚亚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又或许是因为一夜未眠,苏亚亚紧握缰绳的手有些使不上力。 「王兄?」 苏亚亚试探性的向后问了一句,但回答她的只是无尽的沉默。 疲倦和乏力不知从何而起,苏亚亚咬紧牙关勒住缰绳,掉头回去准备找王夫人。 「王兄?」 马蹄推开身边的雾气,苏亚亚一身薄汗遇上林间凉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分明觉得王夫人的马蹄声并没有消失太久,怎的原路返回却依然找不到王夫人的踪迹…… 林间雾更浓,苏亚亚用力揉了揉眼睛,只觉得头越来越昏,最后重重的摔下马。 苏亚亚伸出手,想要叫那马儿赶紧回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头痛欲裂? 隐约间,有一人由远及近,是王夫人来了么…… 苏亚亚努力睁开双眼,是一双陌生的沾了泥的破旧布鞋,顺着那双布鞋向上看去,一张狰狞的放大的脸出现在苏亚亚面前。 苏亚亚还未来的及反应,便被一张黑布蒙了面…… 东篱。 卷帘下珠帘摇晃,清脆错落的声音中夹带着小女子时而的抽泣,池南梦正紧紧的抱着东篱皇帝的胳膊,哭的梨花带雨。 「我不要!我不要嫁到南梁!父皇~大姐二姐自从出嫁之后已经很久都没有回来了,如果父皇将南梦嫁到南梁,那南梦岂不是更要见不到父皇母后,还有弟弟和姐姐们!」 「南梦……」 老皇帝一只饱含沧桑的手轻轻在池南梦肩头拍了拍,又拭去她那吹弹可破的小脸上的泪痕。 老皇帝面目隐忍,眼角微不可见的抽动了下,若非迫不得已,他又怎么舍得将自己最宝贝的一个女儿送去和亲…… 「父皇~」 池南梦突然止了哭泣,抬起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看着老皇帝,「一定还会有其他办法的,对不对?南梦听下人说,咱们东篱可以与南梁势均力敌,为什么一定要和亲呢~或者,或者父皇有什么担心的,南梦都可以替父皇去做!哪怕穿上军装上沙场南梦也愿意!」 老皇帝有些哽咽,他着实没想到,自己戎 马一生,年岁大了之后却如此凄惨。护不了妻女,就连自己的小儿子也是时常多病,眼看着自己身体每况愈下,这东篱却越来越看不到未来…… 正当老皇帝为难,门口突然走来一位雍容华贵,体态丰盈的女子。 她右手轻轻一抚,院中下人瞬间恭敬的行了礼,纷纷退去。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可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哪里做的来男人才能做的事~」 池南梦回头,刚收住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带着三分撒娇气氛委屈的一头铺在女人。 「母后~您快帮我劝劝父皇,南梦不要嫁到南梁去!不!南梦这辈子都不要嫁人!南梦愿意一身守候着父皇和母后!」 皇后一个眼神,老皇帝便会了意,借口离去。 在走出门前,老皇帝重重的叹了一声,除了和亲,眼下还有一件更让他为难的事情,可是面对那张无辜的小脸,他终究是说不出口…… 「母后~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父皇的面讲么?」 皇后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亲切的拉着池南梦的手轻轻掀起珠帘,踱步到池塘边坐下。 「南梦,你瞧着池塘里的鱼,整日无忧无虑,玩耍嬉戏,你觉得它们开心么?」 池南梦并不知道母后这是何意,顺着母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雨后的池塘边掺杂着泥土的芳香,偶有清风徐来,吹落了一旁树叶上偷偷藏起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池塘中,宛如一直动听的乐曲。而那池中的鱼儿正躲在莲叶下嬉戏,时而露出脑袋吐几个泡泡,时而游到一旁高山落水处想要高高跃起,仿佛并没有因为方才的一场疾风骤雨而影响了心情。 「它们……应该是开心的吧,不管外面天气如此,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至少它们都可以一直在一起……」 皇后知道池南梦意有所指,并不接她的话,只是又问道。 「南梦,那你在看看这池塘边上的石块,若是没了这些石块,池塘会变成什么样?」 池南梦想了想,答道。 「那池水会沁到泥土里,这池子并不深,倘若大旱,只怕这些鱼儿也要缺了水,便不再快乐了。」 池南梦越说越迟缓,就连那语气也变得有些有气无力。 这么说来。母后此番也是站在父皇那边的,也是来当说客,要让自己远嫁到南梁…… 第八十六章、绑架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南梦,你一向是你父皇和我心中最疼爱的孩子,若是有其他方法,你父皇也断然不会出此下策。之前总觉得你年纪尚小,有些事情不愿意同你讲。但现如今,我们南梦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也应该学着为你父皇分忧了……」 皇后本准备了很多话,但见着池南梦此时不哭不闹,只是安静的睁着大眼睛细细聆听,忽而心头一疼,不忍心再讲下去。 「所以,我们东篱实际上并不像南梦想象中那么强大,对么?父皇……是不是有很多为难的事?」 皇后满眼疼惜的看着乖巧懂事的池南梦,重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向来后宫不干预朝政,但有些事情,母后还是看在眼里的。」 皇后悲怆,「说来此事也怪母后……当年你父皇独宠母后一人,全然不顾大臣劝阻,但母后却不争气,这么多年一直没能为你父皇诞下皇子……眼看你父皇年事已高,你幼弟尚小,这朝中……虽然你父皇不说,但母后也知道,你父皇定是顶着极大的压力的。」 「眼下东篱疫病四起,若是这个时候他国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对我们来说都将动摇国之根本……现下南梁愿与我们结盟,已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皇后这一席话,是池南梦怎么也都没能想到的。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父皇独宠母后,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只羡鸳鸯不羡仙;而她的姐妹相处和睦,这便是最好的生活。 现在想想,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提前透支了她的幸福。 「南梦……你和你的几个姐姐生在皇家,自小便享受了许多平常人家所享受不到的安逸与奢华,自然也就要付出比常人更加多的代价。 南梦……现在我们东篱需要你……」 皇后心中惴惴不安的细细观察着池南梦,生怕自己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 但池南梦只是怔怔的,一双乌黑透亮的大眼睛漫无目的的望向远方。 「母后……南梦明白了……」 她这不哭不闹的模样着实让皇后着实心疼,但心疼之余,更多的是担心和不安。 「南梦,心里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母后讲出来的。或者……要不要让你的两个姐姐回来陪你几日?」 那池塘边上呆坐着的人儿红唇微张,语气平淡,仿佛失了魂一般楚楚可怜。 「不必了母后,南梦想要自己静一静。」 皇后站起身来,垂下头惋惜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却听池南梦转了头询问道。 「母后,南梦听闻朝中有大臣提议,要南梦以皇家公主身份出面巡视灾区安抚民心?」 皇后藏在袖中的手用力握紧,面上却风轻云淡。 也不知是那个多嘴的,竟将这些事情拿来在公主面前念叨。皇后叹了口气,不过此事也正是皇上难以启齿的事情。 「不错,这件事情由你父皇来想办法解决,你不必多虑。」 「不。」池南梦站起身来,目不转睛盯着皇后说道,「还请母后帮忙秉明父皇,南梦愿意去!母后说的对,南梦身为东篱公主,本就应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之前,是南梦不懂事,今后南梦绝不躲在父皇和母后的羽翼下求得安满,南梦也要努力为东篱撑起一片天!」 南梁。 苏亚亚幽幽醒来,只觉得脑袋昏沉,四肢无力。 这四周的环境,倒像是一个小小的仓库,只是现下大门紧锁,只剩北边高处有一扇小小的窗户正大开着。 这是哪里?王夫人又在哪里? 苏亚亚挣扎着想要起身,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双手都被绑了起来,根本动弹不得。 糟了!苏亚亚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被绑架! 这都是什么狗血剧情!怎么这么倒霉! 苏亚亚忍着头痛,快速打量四周,在对面墙角处隐约看到似乎有一个人正躺在那里。 会不会是王夫人? 苏亚亚挣扎的站起身来,因为手脚都动弹不得,这寻常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让苏亚亚满头大汗。 苏亚亚觉得此时自己就像个僵尸一般,一蹦一蹦费了好半天功夫,这才终于蹦到对面墙角。 屋内光线昏暗,苏亚亚看不大清楚。 但依稀可以分辨出躺着那人身上的衣服,款式和颜色都是和王夫人逃出时一模一样的。 苏亚亚本想蹲下身来,但绑着手脚行动不便,一个重心不稳重重摔倒在王夫人身边。 苏亚亚顾不得周身疼痛,努力蹭到王夫人身边,用胳膊肘触碰王夫人的身体。 还好,没凉。 「王兄!王兄!王兄快醒醒!」 苏亚亚低声呼唤了许久,王夫人这才幽幽醒来。 「这是……」 「王兄!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王夫人又惊又怕,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但她与苏亚亚一样,被绑了手脚动惮不得。 「我……我浑身都很疼!我们……我们这是在哪里?为什么会被绑着?是什么人抓了我们?」 苏亚亚接着微弱的光芒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王夫人除了额头有些擦碰,其他地方看起来并无大碍。 苏亚亚摇摇头,说道。 「我也是刚刚醒来,情况还不明了。我只记得,在离开客栈之前,仿佛闻到一种奇怪的香味,当时匆忙没太细想,还以为是王兄身上带着的香料。现在想来,那香味多半是迷香之类的东西……」 苏亚亚这么一说,倒是让王夫人也极其一些事情。 「对!对!那时我也闻到了,我也以为是扶苏身上的香料。那这么说的话,其实我们一直都并未逃脱危险,绑架我们的,多半也是当时客栈外的人?」 苏亚亚点点头。 「没错,当时听着门外只有一人,所以希望我们需要应对的,只是一个人……」 「哎呀!」 王夫人一声惊呼,瞬间慌乱起来。 「我……我的包袱没了!我的药!怎么办怎么办!」 早在方才苏亚亚蹦过来的路上,便一路找寻,两人的包袱早已不在她们身边。 「王夫人,没用的,包袱现在肯定已经在那贼人手里了。」 苏亚亚一席话,让王夫人又绝望又愤怒,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呜呜呜,怎么办!我家相公还在等着那救命的药的!如果我们没有住那客栈就好了,都怪我都怪我!我怎么这么没用!」 「王夫人,其实那药……」 王夫人放声痛哭,根本没有心思听苏亚亚说话。 「若是没了神药!我家相公可怎么办!若是我家相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要活了呜呜呜……」 「吵什么吵!」 果然,王夫人的哭声惊动了贼人。 门外一阵铁链声响,大门被一把推开来。 门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一个身形彪悍、虎背熊腰的壮汉走了进来,正不满的对着两人嚷嚷。 这突然的响动着实给王夫人吓一跳,待看清面前之人的模样,王夫人更是吓得像墙角缩了缩。 「要是不想死,都给老子闭嘴!」 苏亚亚上下打量,这人脚步极重,每一步都震的屋中飞尘四起,与昨夜屋 门外那静悄悄的脚步声截然不同,这么说来,这贼人至少有两人以上。 苏亚亚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位大哥,我和兄长有些急事需要赶路,若是您为了求财,我们的包袱您尽管拿去好了~我的包袱里面有不少银票,也够您花一阵子的。您可不可以行行好,放了我和我家兄长?我们发誓,对今日之事一定保密!也绝对不会报官的!」 那大汉啐了一声,随手拿起门口一根木棍,威胁道。 「呸!老子今儿就告诉你们两个!进了老子这儿,就别想那么轻易出去!就你那几个臭钱,才能够老子潇洒几天!所以你们两个就好好在这呆着!要是有什么弯弯肠子,老子打断你们的腿!」 说完,大汉狠狠的将木棍扔在地上,重新将大门锁了起来。 「王兄,您放心,咱们的包袱肯定在他们手上,听着方才的意思,他们两人肯定已经翻过咱们的包袱了。」 「两人?扶苏为何肯定是两人?那……那我的药怎么办?落在他们手里,会不会有危险?」 苏亚亚心里也没底,其实方才想要告诉王夫人那药实则是假的,但转念一想,去给她夫君送药可是能让她将这一路坚持下来的唯一动力,现在肯定不能说,这南下的路程才刚刚开始,往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艰难险阻。人若没有了信仰,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也不一定是两人,也可能会是两人以上……昨夜门外之人,一定不是这个身形高大的壮汉,否则他一走来,楼下的店小二肯定会被吵醒的。至于您的神药嘛……扶苏猜想那两人一定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那神药闻着不大好闻,想来他们二人是不可能常识不认识的药的。」 王夫人顺着苏亚亚的话思考了下,觉得苏亚亚分析的有道理。 「那……那要怎么才能确定那神药还在他们手里,万一她们有眼不识泰山,以为那神药是什么无用的东西,随意丢掉该怎么办?扶苏,您点子多,可不可以帮我想想法子,我想确认一下我的神药还在不在他们手上,还安不安全。」 苏亚亚点点头,知道王夫人心里急迫。 「给我点时间,我想想办法。」 第八十七章、花钱买命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一上午时间,苏亚亚和王夫人两人在这并不大的仓库中翻了个遍,很可惜并没能找到什么尖锐的东西。 两人手脚上都被很粗的麻绳绑着,凭两人徒手之力,着实难将绳索解开。 「好渴啊!」 苏亚亚点点头,一整个上午没能进食,又吃力的在仓库中翻找一遍,此时不仅精疲力竭,更是饥肠辘辘,再加上外面这高温的天气,屋子还不通风,简直如牢笼般难受。 「我们再坚持坚持,也许到了中午,他们会给我们送饭呢。」 王夫人点点头,背靠着杂物慢慢坐了下来。 「扶苏,你也休息会儿吧……」 苏亚亚继续打量四周,这屋子中除了几根柱子,并无什么坚硬的东西。 苏亚亚一蹦一跳,到了柱子面前,希望能用柱子磨断麻绳。 不一会儿,苏亚亚累得满头大汗。 「王兄,您帮我看看,这麻绳可有磨断的迹象?」 王夫人赶忙看去,眼神中那抹希望的光芒却在看清之时消失殆尽。 看着王夫人失落的表情,苏亚亚疲惫瞬间涌上心头。 「扶苏啊,你也过来休息一会儿吧!我们一起保存体力,若是会有人给我们送午饭,那我们吃完午饭再做安排。」 苏亚亚叹了口气,扭头蹦到王夫人身边坐下,的确,现在除了保存体力等待时机,的确没有更好的方法。 天气越来越热,尽管两人一动不动,也觉得周身闷热难忍。 「扶苏……我好渴……」 豆大的汗滴顺着额头缓缓滑下,苏亚亚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道。 「我们试试吧,他们应该只是想劫财,总不至于想要致我们于死地。」 「嗯嗯!」 王夫人虚弱无力的点了点头,靠在一边着实不想动弹。 「有人么?有人么?快来人啊!」 苏亚亚打起精神,对着门口喊了几句。 门外安静的有些可怕,等了许久,也不见着有人前来应答。 苏亚亚索性站起身来,十分吃力的蹦跳着想要蹦去木门前,一路上好几次差点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倒,王夫人在身后看着心惊胆战。 终于,苏亚亚满头大汗蹦到门前,侧身用力撞击木门。 「有没有人!来人啊!」 苏亚亚喊了许久,喊得精疲力竭,门外这才传来脚步声。 但那人并未开门,只是隔着门凶狠的吼道。 「老实点!小心老子一刀砍了你们!」 一句话说完,门外大汉便准备离开。 不行!可不能让他走开! 苏亚亚有些心急,连忙喊道。 「大哥!这位大哥!这仓库闷热,可否赏口水喝?」 门外那人顿了顿,没了声响。 正当苏亚亚以为没什么戏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铁链哗啦哗啦的声音。 彪形大汉开了门,屋外刺眼的光芒晃的两人睁不开眼。 只见他逆光走来,蹲在地上有些粗鲁的将一只破碗放在地上。 「大哥!」 苏亚亚见着大汉转身就要离开,赶忙叫住了他。 「又怎么了!」 那彪形大汉极其不耐烦的转过身,怒瞪两人。 苏亚亚有些害怕,但若此时不说,只怕要错过极好的机会。 「大哥,您瞧我们两人的手脚都被绑着,这也喝不了水呀~」 那大汉站在远处不为所动。 「老子这是绑了你们!你们还和老子谈起条 件来了?!」 「不不不,我们哪里敢呢,只是您瞧我和我家兄长二人,这骨瘦如柴的,哪里是您的对手~您瞧这屋子闷热,我和兄长当真只是想喝口水而已~」 大汉似乎有些犹豫,苏亚亚见状,急忙又说道。 「大哥,您瞧,若是我们真有些什么想法,您这么厉害,我们两个加起来都打不过您,不是么~」 大汉刚上前一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看向苏亚亚,大声质问道。 「你不是说你会武功吗!你不是说你杀人如……如什么!还想骗老子,啊呸!老子差点上了你的当!」 「不不不!大哥!那全都是骗人的!您若不信,可以仔细瞧瞧我那长剑,分明就是从上一个小镇刚刚买来的新剑,一次都还没用过呢。而且就凭我们俩这瘦弱的样子,您当真相信我们俩会武功么~」 彪形大汉听完,上下打量一番,没错,眼前这两人细胳膊细腿儿的,瞧着的确不像什么会武功的人。 想到这里,大汉一边嚷嚷着麻烦,一边粗鲁的一把扯过苏亚亚,将绳子用力扯开。 「老子告诉你们!老子可是练过的!你俩要是识相的话,最好给老子放老实一点!不然!老子砍了你们!」 苏亚亚赶忙点头。 「是是是!有您在我和我家兄长一定不敢造次!」 彪形大汉似乎也觉得这仓库有些热,抬腿就要离开。 「大哥~」 「又怎么了!别得寸进尺啊!」 苏亚亚连连赔笑,「大哥,是这样,我家兄长身子不大好,需要长期用药吊着。您看我家兄长此时已经奄奄一息,若是再用不到药,只怕我家兄长就要命丧于此了。」 「死就死呗!关老子啥事!」 苏亚亚一时语塞,全然没想到他会这样作答。 「大哥,我家兄长的药就在包袱里面,一只小木盒里面,钱财我们可以不要,我家兄长的药可不可以劳烦您帮我们拿一下?」 大汉瞪着眼睛,双臂环胸问道。 「就那个黑乎乎还挺难闻的药?」 这么说来,他们应该早已将包袱翻了个遍了。 苏亚亚点点头,「对对!没错!那就是我家兄长得以维持小命的药~大哥,想来您将我们二人绑来,只为求财吧~若是求财,我们愿意将所有的东西都给您,您索性放我们一条生路可好?我和我兄长保证,绝对不会向外人透露半句今天所发生的事儿!」 大汉一挥手,转头就走。 「你们说的药老子早就扔掉了!你们自求多福吧!反正老子就一句话,想走,没门儿!」 「大哥,您要的钱已经都在您手里了,您绑着我们,每天还得给我们做饭什么的,不嫌麻烦么~而且多两张嘴,总是要多吃一点的,这多多少少也是要花银子的事儿,您看对不对~」 「你也别白费嘴皮子了,老子刚才都已经说过了,这个地方你们俩是别想出去了!而且老子可以再提醒你一句,你最好想想你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人家可是要出钱买你的命!老子不想杀人,这才给你关起来,你要再这么不识好歹,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待到彪形大汉走后,王夫人这才赶忙凑了上来,满脸担忧问道。 「扶苏,你可是惹到了什么人?怎么会有人要花钱买你的命?」 此时苏亚亚也是一头雾水,怎么会有这种狗血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苏亚亚摇了摇头,「平日里我并没有什么仇家,而且这个地方我们也是初来乍到,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王夫人端起碗,心有不舍的抿了一小口水,便将瓷碗放到比较平整的 高处。 「会不会是你们绣罗裳的生意太过火爆,引来的什么仇家?」 苏亚亚紧锁眉头,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转念一想,苏亚亚便觉得不太可靠。 「虽然有这种可能性,但要从都城一路追来,又从这边雇凶杀人,我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毕竟,即使绣罗裳没了我,也一样可以正常运转的。」 「那……会不会是你夫君惹到了什么人?」 苏亚亚刚准备摇头,却听王夫人接着说了下去。 「似乎也是不大可能的,扶苏之前说过,自家夫君重病卧床已有几年,所以……啊呀,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了……」 「嗯……但方才听着他们的意思,似乎并不想过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所以咱们我们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不过我们也要尽快想法子逃出去才是……说到底,这件事是我拖累了王夫人……」 见着苏亚亚面色有愧,王夫人赶忙走上前来。 「扶苏说的是哪里的话!在姐姐心里,咱们早就是很要好的姐妹了,扶苏现在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见外了~」 苏亚亚心知王夫人是在安慰自己,牵强的笑了笑,回握了王夫人的双手。 「是~我们如姐妹一般,王夫人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合适的时机离开这里的!」 用过午膳,王夫人见着暂时没了性命之忧,心情大起大落之后,身子到有些虚弱,本想找个地方小憩一下,谁知呆了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只是睡梦中倒也不大踏实,时不时的颤抖一下。 苏亚亚见状,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过了好一阵儿,王夫人终于睡安稳。 苏亚亚站起身来,轻轻叹了口气,也寻了一处凉快点的地方,心里却怎样也踏实不下来。 究竟是何人要取她性命?自己的行踪她又是怎么得知的?这人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太多问题困扰着苏亚亚,不知怎的,思来想去,反而在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他若见着自己擅自离了都城,以他的性子,定会大发脾气吧~一想到他那棱角分明的俊脸皱作一团,苏亚亚笑容便偷偷浮现在脸上。 好在欢欢已经离开了王府,不然肯定少不了他的一番训斥。 苏亚亚抬起手轻轻抚上唇角的笑容,原来,不知何时,再想到他的时候,也不全是那些不开心的事…… 第八十八章、买药求生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再次有人来开门,已经到了傍晚。 但却是一个身形瘦小满脸胡子的男人来开的门,两人虽样貌差了许多,但这行事风格倒是颇为相似,一样粗鲁的将两个馒头一叠小菜往地上重重一放,不同的是,他此番还带了个大酒坛过来。 「吃吧!养着你们俩可真是费钱!」 苏亚亚连忙上前,满脸堆笑道。 「这位小哥儿,可不可以给我们拿一只火烛?这屋子昏暗,我和我家兄长有些怕黑……」 瘦小的小哥不耐烦的挥走苏亚亚搭上来的脏兮兮的黑手,转身准备出门。 「想多了吧你!还火烛?要不要再给你们找几个美人儿啊!一天天的,还没睡着就在这儿做梦!」 苏亚亚眼见着他已经走到门前,赶忙跑上前去,再次叫住胡子小哥。 「哎!小哥儿!您请留步~」 「又怎么了!有屁快放!」 「小哥~是这样的,我们两人的包袱中有一枚药丸,我家兄长身子不大好,需要靠那药丸续命,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帮我们将那药丸取来?」 胡子小哥满脸不屑,一把推开苏亚亚准备锁门。 「管我什么事,你俩死了更好,还省的每天给你俩准备饭吃!」 说完,木门便重重关上,一阵铁链声响,木门又被锁上。 待人走后,王夫人才从屋角出来,见着苏亚亚对她那救命之药如此上心,心中感激不尽。 「扶苏,不急一时,我们再好好想办法,先来吃饭吧~」 苏亚亚点点头,昏暗的月光之下,王夫人并没有看到苏亚亚异样的表情…… 「扶苏,我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这平平无奇的馒头也这样好吃!还有这小菜,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么好吃呢~」 苏亚亚鼻子一酸,果然人在饥饿之时,吃什么都是香的。 「是……真好吃……」 王夫人见着苏亚亚有些哽咽,以为是她怕了这苦日子,连忙放下碗筷安慰道。 「唉~扶苏,你别哭呀~我相信我们两个福大命大!一定可以平安度过此劫的!等我们逃出去,我们再也不住店了,我们就一路风餐露宿过去!等见到我家夫君,治好我家夫君之后,我让我家夫君请扶苏吃大餐!到时候什么贵咱们吃什么!」 苏亚亚破涕而笑,随着王夫人的话说下去。 「好!等见到姐夫,我一定毫不留情!专挑贵的吃!只是王夫人可不要心疼哦!」 「不心疼!不心疼!我家夫君待人一向大方,若是得知扶苏是我认下的妹妹,一定会好好款待妹妹……」 说着说着,王夫人也有些哽咽,一想到自家夫君现如今生死未卜,而自己还被困在这里,心里便是说不出的急迫。 「我真没用!本来是想安慰妹妹的,但自己却先哭了……」 苏亚亚轻轻拍了拍王夫人的肩头,眼中带泪唇角含笑。 「好了好了,我们都不哭了,我们一定会出去的!来!让我们馒头就酒,越吃越有!」 「对!平日里姐姐我是不喝酒的,但今天也破例一回,我们一起喝一杯!」 苏亚亚点点头,站起身来端着酒坛准备倒酒,可一拿起来酒坛才发现,这酒坛中并没有酒味。 苏亚亚凑近了闻了闻,笑道。 「哈哈,只怕王夫人这希望是要落空了,这里面是水!」 王夫人赶忙凑近了闻闻,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吧!天公不作美,那我们就以水代酒,敬人间疾苦!有了这次经历,倘若能出去,我定当好好珍惜可以来往于天地间的自由!」 「对!那我就敬天!珍惜食物,粮食来之不易!」 两人一饮而尽,待吃饱喝足,准备就寝,苏亚亚这才凑到王夫人耳边说道。 「我心中有一计,大概率我们是可以凭借此法脱离这里的。」 王夫人眸中突然迸发出希望的光芒,连忙拽着苏亚亚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问道。 「是什么是什么?」 苏亚亚神秘一笑,「这个计划需要您相信我,至于具体该怎么做,明日你就知道了~」 王夫人揉着眼睛醒来,却见木门不知道何时早已打开,苏亚亚正站在门口和那个瘦小的胡子小哥儿嘀咕着什么,见着自己醒来,胡子小哥狐疑的看了王夫人一眼,对着苏亚亚点了点头,锁上门。 「早啊扶苏~」 苏亚亚转身,面上有些尴尬,似乎是没想到王夫人起得这么早。 「方才你同他讲了什么?」 苏亚亚摆摆手,给王夫人倒了一杯水。 「嗨~其实也没什么的,王兄不必放在心上。」 王夫人只觉得有些奇怪,一时间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来,王兄,喝口水,小哥儿说早饭还得过一会儿才能送来。」 王夫人点点头,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唉,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昨日出了一身汗,可真是难受!」 苏亚亚弯着眼睛附和道。 「是~若是出去,一定先找一处好好的洗个澡,将这一身臭汗全都冲掉!哦对了,如果我们运气不错,我还要抓一条鱼,烤了给王兄解解馋~」 王夫人莞尔一笑,真诚道。 「扶苏,认识你真好~」 「王兄~怎么突然开始客套了呢,你我之间哪里需要说这样的话~」 两人不过闲聊了几句,只见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铁链声。 「是要来给我们送饭了?」 苏亚亚点点头,「应该是的~」 只见大门一开,两人齐刷刷站在门口,瘦小的胡子男对着彪形大汉使了个眼色,彪形大汉便率先走了进来。 可两人手上并无饭菜,王夫人暗道不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 只见彪形大汉直冲冲的走到王夫人面前,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外表有些脏的木盒,厉声询问道。 「这个盒子可是你之前要找的木盒?」 王夫人不敢怠慢,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赶忙确认了一下。 「正是!正是!就是这个木盒!」 彪形大汉将木盒打开,站在王夫人够不着的地方,再次询问道。 「那你可看清楚了,你要找的可是这枚药丸?」 王夫人斗胆上前一步,仔细瞧了瞧,说道。 「没错~就是这个!这位大哥,我身子不大好,需要这药丸救命用,您行行好,可否将这药丸还给我?」 那彪形大汉不屑一顾的瞪了一眼,吓得王夫人连连后退,大汉并不理会王夫人,只是转过身来,询问苏亚亚。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敢骗老子,老子肯定将你剁成肉沫!」 苏亚亚满脸堆笑,真诚的说道。 「大哥~小的哪里敢骗您呢!方才我同这位小哥说的,可没有半句假话呀!这不,正主儿就在这里,您要不相信,您尽管问她就好了~」 正当王夫人不明所以时,那壮汉突然又问道。 「这药可是你用半座宅子换来的?」 王夫人愣住,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自己,正犹豫之时,壮汉突然咆哮一句。 「说啊!」 王夫人吓了一跳,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此药当真能包治百病?」 王夫人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点点头。 那壮汉回头与同伙对视一番,眸中皆是藏不住的喜悦。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苏亚亚面色得意,讨赏一般。 「嗯……」 苏亚亚抓紧时机,连忙补充道。 「二位大哥,我知你们心地善良,其实并不愿伤害我们的性命。眼下也只是一时间有些为难,俗话说的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如今有了这价值千金的仙药,两位若是省着点花,也可以花个好几年,甚至都可以作些什么小买卖的。二位大哥您看,现在我给您二人指了一条出路,不知您二位能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 两人心中有些犹豫,当初那人可是要直取他二人的性命的,若是将他这么轻易的放了出去,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而方才在一旁的王夫人也算是听了个明白,合着扶苏是用她要救她相公的神药当做筹码,来交换他们放过自己。 「不行!」 王夫人突然扑了上来,伸手想要抢回来有些尘土的小木盒。 「这是我的神药!不能留给你们!我是要拿它救命用的!你们快还给我!」 彪形大汉伸手一挡,将王夫人重重推在地上。 王夫人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起身再次扑了上来。 「还给我!扶苏我真后悔当初怎么就信了你!这可是我用我的宅子换来的神药啊!你怎么能这样随意的给了别人!扶苏!我恨你!」 苏亚亚面色有些尴尬,在一旁劝阻道。 「哎呀,王兄,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倘若能用这神药换我俩自由,也是一笔不错的买卖啊!」 「你胡说!若是没有了药!你让我怎么办!」 王夫人一边哀嚎,一边拼了命的想要将木盒抢回。 苏亚亚见着拉她不过,赶忙对着两位使眼色。 两人本来心中还在犹豫,但见着王夫人如此疯癫,心中也不再起疑,退至门口准备离开。 苏亚亚抓准了时机,向着两人问了一句。 「两位大哥行行好,小的还想求一个信息。」 胡子小哥回头,「你问吧。」 「是何人想要置我于死地?」 彪形大汉头也不回的说道。 「是个美妙的小夫人,年龄与你相仿。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究竟是什么时候惹了这么心狠手辣的小夫人!」 第八十九章、江古城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看着两人远去,连忙转身去搀扶哭到昏厥的王夫人。 王夫人泣不成声,狠狠将苏亚亚推开。 「亏我之前那么信任你!行商之人果然可怕!为了自己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王兄,您快快起来,我们去收拾东西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苏亚亚再次蹲下搀扶,王夫人嫌弃的甩开衣袖,眼神中充满愤恨。 「你休要再碰我!没了神药,我此番南下还有什么意义!要走你走!这辈子都别让我再遇到你!」 苏亚亚来不及解释,只是再次靠到王夫人身边劝道。 「王兄!昨日您不是还说要相信我的么,有些事情,等我们离开这里我再同您解释!」 王夫人胡乱擦了擦眼泪,笑容很是悲怆。 「呵!相信……你也配和我提相信两个字!是啊!我是很信任你!若当初没有这么信任你,我的神药也不会丢!我现在也不会这般难过!扶苏,你同那些强盗又有什么区别!我恨你!」 苏亚亚见劝阻不过,连忙起身看了看门外,四下无人,这才快速走到王夫人面前再次蹲下。 又从怀中掏出一枚王夫人的手帕,迅速的将手帕展开,只见一枚黑乎乎的药丸正躺在洁白无瑕的帕子上,大概是因为天气炎热,药丸已经有些化掉,黏在帕子上一些药渣。 王夫人错愕不及,瞪大眼睛惊讶道。 「这是……」 苏亚亚认真的看着王夫人的眼睛,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 「没错!木盒里面那枚是假的!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听罢,王夫人瞬间醒悟过来,也不再哭泣,站起身收好苏亚亚递来的药丸,稍作整顿紧跟着苏亚亚的步伐走出木屋。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此时天色正好,外面逐渐热了起来。 「王兄,我们快快翻找一下,还剩下哪些物品,然后我们在这里集合。」 王夫人果断的点点头,「好!」 片刻之后,两人各自拎着包袱出来,包袱中只剩下几件破旧不堪的衣物,钱财和吃食一概消失不见,两人骑了马,快马加鞭向南而去。 「扶苏!方才是我错怪你了,给您赔个不是!您大人有大量,还望您不要同我这粗鄙不堪的人计较!」 苏亚亚面目如常,心中却藏了事,本想借此机会告诉王夫人假药的事实,但见着王夫人方才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苏亚亚着实不忍心说出口。 「嗨~王兄多虑了,这件事扶苏并未放在心上,说来这件事也怪我,没有提前和王兄商量,惹得王兄伤心了~」 王夫人有些不好意思,「扶苏这是哪里的话,倘若提前得知此事,我定是演不出来的。只是这么一来,我们身无分文,只怕之后的路上少不了磨难。」 「没事儿,我们可以摘树上的果子吃,我们可以捞鱼,还好是夏日,夜间野外扎营也能挨得过去!往后只要我们还有彼此,就不怕坎坷!」 「说的对!人生能得一知己,足矣!」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不敢在寻什么客栈驿馆,只在路边稍作小憩,接连策马数日,终于在一阵微风轻雨后到达江古城。 江古城便是之前王夫人提到的,与东篱一海遥遥相隔。此前王夫人的夫君也在信中多番提过,江古城精通水陆运输,所以很是热闹。 但两人一路走来,所见所闻并非如王夫人的夫君说的那般,苏亚亚甚至有些怀疑的展开地图细细研究,再三确定这里的确是江古城之后,这才重新牵起缰绳前行。 尽管正是午后,苏亚亚和王夫人却一点都没有感到夏日的炎热。 江古城中更是一片萧条,也或许是瘟疫的缘故,宽敞的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苏亚亚本想拉一个行人问问路,但似乎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见到她们两人靠近,更是面露惊慌捂住口鼻夺命而逃。 「扶苏兄,这里的行人为何看起来都很惧怕我们?」 苏亚亚叹了口气,从包袱中翻出一件薄衫,用力扯下两块,递给王夫人。 「只怕也是因为瘟疫的缘故,王兄,我们也要做好防护才是,时间紧迫,我们先用着薄纱遮掩口鼻,待找到店铺,再做考量。」 王夫人点点头,接过帕子学着苏亚亚的模样,系在耳后。 「扶苏,我有些担心我家……」 苏亚亚点点头,问王夫人要了她收到的最后一份书信,沿路一直找到飞鸽驿站,询问了这寄信人的住所,这才带着王夫人按着 「哎呀,还好有你,若是没有你,只怕就算来了这江古城,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我家夫君的所在。」 「王兄不必客气,有些事情我需要提前嘱咐王兄几句,还望王兄不要嫌扶苏唠叨才是。」 王夫人牵着马紧随其后,一双明眸望着前路满是期盼。 苏亚亚拉了王夫人的手,一字一句提醒道。 「王夫人,若是您家夫君当真染了瘟疫,你定要与他保持距离。我知道这件事做起来很难,但是眼下我们初来江古城,您家夫君要想好起来可不是一两日便能做得到的,况且,您这神药也只有一枚~所以,您见了您家夫君,千万不能激动,定要保持距离。」 苏亚亚一番话说得王夫人眼眸含泪,天知道自己若是见到夫君,最最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冲上去好好的给夫君一个拥抱,再说一句好想他…… 苏亚亚不再出声,心中烦乱。此前在路上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王夫人实情,眼下马上就要见到他家夫君,这惊天大谎便要被出拆穿,也不知王夫人可否受的了…… 正当苏亚亚思绪万千,却听王夫人万分期盼的一声,「到了。」 苏亚亚抬头,只见这木门外早已爬满青苔,想来也是海边太过潮湿的缘故。 与王夫人相视一下,王夫人几个深呼吸,走上石阶扣响木门。 回应两人的是有些寂静的回音,两人等了片刻,王夫人心有不甘,手上加重了力道,再次扣响木门。 又是等了许久,隔着木门,寂静有些可怕。 王夫人有些慌乱,第三次伸出手,却怎么也敲不下去。 苏亚亚见状,松开缰绳大步上前,双手用力推门。 就在苏亚亚双手触碰到木门上的青苔之时,一阵清凉的触感让苏亚亚顿感不妙。 木门并没有上锁,苏亚亚只一用力,便推开了木门。 王夫人顿了一下,强忍着泪水迈过门槛慌张的跑了进去。 「夫君?夫君!」 苏亚亚将马儿拴在门口,抬腿跟上。 几经弯绕,终于见着前方被拦下的王夫人。 「王……王生可是住在这里?我,我是他的娘子!我要见我夫君。」 苏亚亚站在王夫人身侧,这才看清拦路之人是一位腿脚有些不便的老仆。 此时见着王夫人介绍,这才哆嗦着收了拦在两人面前的手臂。 「哦,原来是王夫人,老奴竟不知是王夫人驾到,多有失礼,还请见谅。」 王夫人伸手扶起弯着腰的老伯,心急如焚道。 「无碍,此番我是来给夫君送药的,我家夫君现在在哪?」 老伯向着身后一指 ,却又阻拦道。 「王夫人,王公子身染瘟疫,老奴一把年纪了,也没什么顾忌,王夫人与老奴不同,老奴斗胆规劝一句,您远远地看一眼便好,万万不可靠近王公子!这疫病,来势汹汹凶,只要靠近便会被传染的!」 王夫人眼泪夺眶而出,用力点点头,转身进了门。 老伯见着苏亚亚站在原地,恭敬着行个礼,问道。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扶苏。」 「哦,原来是扶苏公子,您是我家夫人的朋友吧,还请到大厅,老奴这就给您上茶。」 苏亚亚点点头,按着老伯指引来到大厅等候。 不得不说,这南方到底与北方不同,方才来的有些着急,并未细细观察,现下得空,苏亚亚这才发现,这南方的亭台楼阁似乎比北方要矮一些,但是各种草木却比北方要新鲜的多。 或许是因为无人打理,这庭院中的草木长得有些潦草,但依然遮盖不了这清秀之意。 若不是因为这瘟疫,这怕这庭院中应该更是一番美景才是。 「扶苏公子久等了,咱们这府中发生些事情,让扶苏公子见笑了。府中如今只有碧螺春,也不知您喝不喝的惯。」 苏亚亚赶忙上前双手接过清茶,笑着说道。 「老伯客气,叫我扶苏即可,我是您家王夫人认下的义妹。」 老伯方才眼中那抹疑虑打消,有些不好意思道。 「哦!哦!失敬失敬,原来是扶苏姑娘!」 苏亚亚客套道。 「无碍,我和王夫人这番打扮,也是为了路上方便一些。话说方才来时,我们见着这江古城荒凉萧条,可是因为这瘟疫?」 老伯长叹一声,眉间紧锁,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啊,大约两个月前,城中突然出现好多人猛咳不止,一时间城中医馆爆满,但很快人们就发现,远不止咳嗽这么简单,高热,头痛,呕吐……又因为此前防护做的不当,江古城几乎无人幸免。 王公子也是如此,这座宅子,只是王公子在江古周转时的一个落脚处,原先宅子中少说也有一二十人,但短短数日,宅子中半数人得了病,包括咱们公子在内……这宅子中走的走,死的死,如今就剩下老奴和王公子两人……」 苏亚亚跟着叹了口气,难怪,方才没有人来应门…… 品了一口茶,苏亚亚刚想说些什么,却见王夫人满脸惊慌跑了进来。 「扶苏,夫君有危险……」 第九十章、药到病除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紧跟王夫人,在宅子中绕了几个弯,终于来到王公子面前。 王公子看着高大,但此时身形消瘦,虽是酷暑,但盖了层层棉被,他面如土灰,豆大的汗珠正顺着额头缓缓而下。 他眉头紧锁,似乎一直在念叨着什么。 忽然间,王公子胸膛起伏,一阵猛咳,竟咳出血来。 苏亚亚见状,连忙将王公子身上的棉被掀开。 「快!来帮忙!将窗子打开,棉被拿走,再打一盆水来!」 苏亚亚一声令下,王夫人立刻从慌乱中清醒过来,连声答应就要出门。 「王夫人,王夫人对着宅子不甚熟悉,还是老奴去吧!」 王夫人点点头,连忙打开窗子,又和苏亚亚一起将棉被全都收起。 「扶苏,要小心啊!」 苏亚亚点点头,并没有时间回答。 王公子虽神志不清,但依稀能看的出他似乎是非口渴,时而寒颤,时而高热,在看向一边,王公子枕边正是那空空如也的木盒,这么说来…… 「王夫人,神药已经给王公子服下了?」 王夫人焦急的点点头。 「正是!可不知道夫君为何,突然开始抽搐,可是这神药起了作用?」 这只是清热解暑的普通药丸啊…… 苏亚亚眸子一沉,并未答话,细细观察王公子此时的状态,心中更加笃定。 此前听元哲形容这症状,便觉着有些像,如今见到第一个病人,苏亚亚便更加确定,这是鼠疫,随时传染病,但只要控制和防御的得当,并不会造成如此重大的损失。 「王夫人,你去街上采买一些药材。我需要黄芩、连翘、板蓝根、元参、黄连、薄荷、赤芍、夏枯草、生甘草……尽可能的多买一些来。」 王夫人站在原地犹豫不前。 「可……可是……」 苏亚亚面色有些不悦,只能将谎言继续圆了下去。 「王夫人的神药只能吊着王公子的命,眼下王公子病了许久,身体亏空,岂是一枚神药便可救回来的,王夫人若是想要王公子早日苏醒,还是尽快出去采买为好!」 王夫人被一语点醒,连连答应道。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王夫人一转身,差点撞上本就腿脚不利的老伯。 「王夫人这是要去哪里?若是有什么需要,老奴可以代劳。」 王夫人还未说话,苏亚亚便头也不回的厉声道。 「老伯腿脚不便,只怕去了路上也是耽搁,倒不如让王夫人去,驾着马还能速度快一些!」 「是!是!扶苏说的对!」 王夫人转身而去,苏亚亚见着王夫人走远,这才一把将王公子从床榻上揪了起来,一个转身坐到他身后,双手从背后环了王公子的腰,用力按下。 老伯在一旁惊的差点跳了起来。 苏亚亚厉声道,「我是在救他!老伯请戴好面罩,离远一些!」 老伯几番欲言又止,心里几番挣扎,终于退到一旁,只是那眼神中充满质疑与不悦。 几番用力,不省人事的王公子终于将王夫人喂下的药丸咳出,苏亚亚本想着将药丸扔掉,但没曾想滚落到床下。 「快,拿水来!」 老伯见着苏亚亚召唤自己,连忙瘸着腿将一碗清水端来。 苏亚亚贴心的喂了几口水,王公子终于不再抽搐,闭着眼直喘粗气。 苏亚亚小心翼翼的将他放下,这才站起身来走至老伯面前温声细语道。 「方才救人心切,多有得 罪还望老伯见谅~王夫人一时心急,受了骗,重金买了假药,方才也是故意为了将王夫人支出去,不管怎么说,都是扶苏失礼了~」 听完苏亚亚一席话,老伯满面愁云瞬间烟消云散。 「原来是这样~多谢扶苏相救!哦对了,您跟王公子一般,唤我一句老李就行~」 苏亚亚点点头,接着说道。 「据我初步观察,王公子应该是身患鼠疫,这种传染病极其严重,平日里您一定要多加注意,休息之前一定要勤加洗手,室内注意多通风,还有,一定要戴好面罩!」 「是,是,是!扶苏姑娘说的这些呀,前几日官府也派人来特地讲过。唉……若是能早一点通知,也就不会平白的死那么多人了……」 苏亚亚也跟着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件事,赶忙向老伯问询。 「对了李叔,扶苏还有一件事想要求教,不知对于这场瘟疫,官府的解释是从何而起呢?」 李叔摸着胡子看向远方,思索了好久,缓缓开口道。 「这个……老奴记性不大好,大约是说……是说从那海对面传过来的吧。」 「那海的对面,可是东篱?」 李叔点点头,「正是。」 苏亚亚紧接着又追问。 「可是,我听说东篱早有疫病,而且东篱那边早早的便封了城,怎么还会传到我们南梁来?」 提到这个,李叔面露难色,有些支支吾吾。 「姑娘不做生意有所不知,咱们这沿海的城镇水土并不产粮,若是想要买些粮食,就必须要去到别座城镇去换。 但这路途遥远啊,自然粮价也要翻倍,我们这沿海的老百姓,哪里会有那么多的钱去买粮…… 这一来二去,有些脑瓜聪明的人,便想出了做一些海上的买卖。原本这海上交易的买卖,朝廷都要收很高的税,但这江古城山高皇帝远,这些个官府嘛,只要给足了钱,这些买卖自然也就随便做……」 李叔滔滔不绝,甚至还给苏亚亚指了几处屋子里的摆件,的确是些他乡水土的模样,说到底也都是为了生存,苏亚亚叹了口气,难怪这江古城会比自己想象中更加严重呢。 方才李叔说他们会去隔壁的城镇去换一些粮食,那岂不是与江古相邻的几座城镇,也不可幸免…… 苏亚亚的思虑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 苏亚亚扭头看去,只见王夫人急匆匆从门外而来,进到屋内,瞧着自己夫君正在安睡,便压低了声音将草药递去。 「城中一片荒凉,我寻了好几家药铺,总算才把您要的药材配齐,您看看,这些够么?若是不够,我再想办法寻一些来!」 苏亚亚接过药材,清点一下,王夫人买的药材足够用很久。 见着王夫人一双眼睛紧盯着沉睡的王公子,便上前安慰道。 「放心吧,他睡着了。我将这些药分作几份,以后每日三顿按时服下,还有千万要记得多开窗通风,回头再采买一些药材,我们三人也要每日服用。」 王夫人不解道,「我们也要服用?」 苏亚亚点点头,解释道。 「不错,这鼠疫颇具传染性,如今我们要照顾王公子的起居,自然也需每日服用。」 王夫人瞪大了双眼,十分吃惊道。 「什么?鼠疫?这……这繁华年代,怎么还有鼠疫的存在呢!会不会是扶苏搞错了?」 王夫人的疑虑不无道理,先前苏亚亚并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苏亚亚摇摇头,「王公子的症状皆与那鼠疫的症状十分相似,如今这幅方子,也是治疗鼠疫用的,我们暂且 一试,若是三天之内王公子转好,那边证实了我的想法。」 「可是……」王夫人满面愁云,「方才我已经给我家夫君服用过仙丹了,扶苏这方子,是不是试不出来了……」 扶苏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夫人,有些话终是藏在心里没有说…… 三天后,午后的一场雨将整个下午都凉快了不少,这几日苏亚亚一边在等着王公子的消息,一边也在研究着医书。 正当苏亚亚抱着古籍昏昏欲睡,王夫人却一把将门推开跑了进来。 言语间皆是藏不住的惊喜。 「扶苏!扶苏!我家夫君醒了!」 苏亚亚瞬间睡意全无,合上古籍站了起来。 「醒了?」 「嗯嗯!我同夫君说了咱们一路上的事情,我家夫君想要见见你,当面拜谢~」 苏亚亚一张笑脸瞬间染了些红晕。 「哎呀,谢我做什么,咱们一路上都是相符扶持~不过我也的确想要看看王公子的身体如何,王夫人前面带路吧~」 王夫人伸手拉起苏亚亚的小手,在园林一般的宅子中走来走去,终于来到门前。 「夫君~我们进来啦~」 王夫人伸手在门前轻轻扣了几下,便笑着推门进去。 「夫君,这位便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扶苏妹子。」 「王某见过扶苏妹妹,方才听夫人讲你们这一路上的艰辛,我家夫人之前从未独自外出,如今能来到江古城,还要多谢扶苏妹妹的照顾!」 见着王公子面色好了很多,苏亚亚心中也开心。 「哪里哪里~扶苏也只不过是与王夫人路上搭个伴,我们此番能成功南下,到达江古,靠的还是姐姐对王公子的一片思念呐~」 王夫人在旁边噗嗤笑出声,满脸通红。 「扶苏妹子又拿我寻开心~」 苏亚亚哈哈一笑,走至王公子身边,询问道。 「王公子今日感觉如何?见着您精气神儿是比昨日好了很多。」 「嗯,不错,只是感觉时常还在出虚汗,不过已经好很多了,至少不再咳血。」 苏亚亚点点头,接着说道。 「如此这般,王公子只需按时服药,其他的交给时间~」 王公子点点头,苏亚亚却突然开口辞别。 「此番南下,扶苏本就有两件要事,这第一件便是陪着王夫人瞧一眼王公子,如今王公子身体已有好转,那扶苏便要开始着手第二件事儿了。」 第九十一章、初入东篱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辞别了王夫人,苏亚亚按着李叔给出的 临别之际,王夫人代王公子站在门前送别,王夫人眼含热泪,很是不舍。 其实早在昨晚,自己收拾屋子时便发现了床下的那枚药丸,又正巧遇到李叔来送药,王夫人这才得知自己受了骗。 一想到路上苏亚亚对自己的百般安慰,便猜的出她定是怕自己担忧,故而没有将实情告诉自己。 再说苏亚亚,在王公子宅子里休整的这两日,总算将这一路的疲惫好好歇了过来,府衙就在宅子的不远处,苏亚亚骑着马几步便到了地方。 威严的衙门此时大门紧闭门可罗雀,苏亚亚想了想,用力敲响大门,又在里面的人还未曾应门之时,留下一张纸条骑马扬长而去。 府衙内半响才有人磨磨蹭蹭开了门,见着门前空无一人,本想重新关上府门,却见地上有一纸条。 小厮有些不耐烦的拿起字条,待看清字条上所言,瞬间清醒了许多,再也不敢怠慢,赶忙将字条送了进去…… 海边。 此时天色正好,万里无云,苏亚亚一眼便可以望得到对岸,只是距离甚远,只怕行船也需要几个时辰才能到达。 苏亚亚在马儿耳边低语几句,又抬手在马儿身上拍了两下,马儿乖巧掉头,向着王公子府宅而去。 这便是苏亚亚与王夫人约定好的,王夫人替自己好生照顾着马儿,带到苏亚亚事成之时,再来王府宅子牵马。 苏亚亚在海边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有渔船经过。 苏亚亚苦笑一番,也是,正当瘟疫肆行,那还有人愿意出海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转念一想,苏亚亚索性沿岸寻找愿意将渔船卖给自己的人家。 最终苏亚亚以三十两的价格买下一艘小船,这路上一耽搁,苏亚亚只能在划船上多费些功夫。 海水清澈,起初天海相接,苏亚亚只觉得此生能见此美景,实乃人生幸事。 但随着时间一长,苏亚亚双臂疼痛实在划不动。 苏亚亚长叹一声,若是自己会些什么凌波微步之类的,不就省事儿了嘛…… 想象归想象,眼见着对岸还很遥远,而自己手臂早已打着哆嗦,抬也抬不起来,苏亚亚索性躺平,双手一松任由小船飘荡。 小船在海面上起起伏伏,耳边不时的传来海浪的声音,这样难得的惬意让苏亚亚着实有些犯困,眼睛一睁一闭,再一睁一闭,苏亚亚便进入梦乡…… 梦中,元默玉树临风站在小船上,海风吹乱了他的衣袍,而一向很在意形象的他并没有理会,只是皱着眉故作高冷。 「你知错了么?」 苏亚亚噗嗤笑出声,站起身来在他肩头拍了拍。 而元默因为她这放肆的举动大惊失色,很是嫌弃的退了几步,怎奈小船空间极小,元默险些掉到海里去。 「本王问你,你知错了么!」 他这个样子宛如一个等着别人来哄的小姑娘,有一种说不出的反差萌。 「知道啦,我知道错啦~对不起~」 谁知苏亚亚如此诚心的道歉竟一点都没哄得元默开心,反而更加恼羞成怒。 「你这女人!亏得本王心里担心你,千里迢迢赶来寻你,你竟道歉都这般不诚心!你且说说,你怎么错了?都错到哪里了?」 这熟悉的对话,苏亚亚着实没忍住,捧腹大笑。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我错在不该不告而别,不该独自跑这么远来,不该逞能,不该……」 苏亚亚绞尽脑汁才想出了十条理 由,勉勉强强给了元默台阶下。 「嗯,本王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你既认错,那本王就原谅你。只是这东篱你不能去了,本王不愿让你涉险。」 说道正事,苏亚亚并不想退缩,于是也收了玩笑的模样,正色道。 「元默,我觉得我是可以帮上忙的,这件事,你要对我有信心~」 元默见着苏亚亚「冥顽不灵」,很是生气,两只手搭在苏亚亚肩头紧紧地盯着苏亚亚,说道。 「这件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听我的,赶紧收手,乖乖回到都城去,和你那小丫头安心经营你那绣罗裳,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不好。」苏亚亚十分认真拒绝,「除了这件事,其他我们都有的商量。」 元默似乎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强忍着耐心好言相劝。 「你怎就不能听我一句?」 「并非我不听你的话,只是我见过江古城的惨状,也见过得了鼠疫的人的惨状,我只是想尽我一份力帮助大家,有什么不对么,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止我呢?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我可以对我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 「你!」元默被苏亚亚气的说不出话来,胸膛几个起伏,一甩衣袖,生气道。 「那好,既然你这么有主意,那随你,你的事本王再也不管了,都随你。」 苏亚亚见好就收,楚楚可怜的拽着元默的衣袖。 「好了啦,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注意安全的,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不生气了好不好?」 「嗯。」 元默只是冷哼了一声,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苏亚亚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着元默突然离自己远去,苏亚亚伸手想要抓住他,但他却在自己眼前腾云驾雾,渐渐远去…… 「喂!喂!喂!姑娘!醒醒!快醒醒!」 一丝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在苏亚亚梦中,仿佛有人在轻轻摇晃自己的手臂。 苏亚亚抬起酸痛的手臂揉揉眼睛,睁开眼来。 只见满片星空繁星闪闪,一轮圆月高挂天空,漆黑的夜幕与深色的海水印成一片,仿佛是拉开了无边的黑幕,海面上倒影出的繁星还在随着海水轻舞,苏亚亚看的有些痴呆。 这样美的场景,百闻不如一见! 「嘿!姑娘!你是从何而来?你……你乘着小船,可是想要逃到那对岸的南梁去?」 苏亚亚赶忙再揉揉眼睛,坐起身来,只见身边一个农妇模样的人,正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 对岸?南梁? 这么说来,自己睡了一大觉,反应阴差阳错的顺着水流游到东篱来了? 想到这里,苏亚亚一把反抓住农妇的手,神情夸张而急切问道。 「大娘!这么说,我现在还是在东篱?」 农妇先是一怔,接着叹息道。 「是啊,我们还在东篱……姑娘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呢?你的家人呢?」 太好了!我竟然真的到东篱了! 苏亚亚抬起衣袖假意伸手抹泪,一抬手,手臂的酸痛让她假戏真做,掉了两滴泪出来。 「呜呜呜,大娘,我的家人都已经……早就听大家说,这海的对岸是南梁,反正我在这里也是孓然一人,倒不如去南梁闯闯生活,看能不能争出一番天地来!」 农妇听闻,反而叹了口气。 「唉……要想去到大海的那边,何其不易!你这孩子,一看便是没什么经历,你可知这看似平静的一片海,每年不知道要搭进去多少条人命!想要去那南梁,何其不易……对了孩子,你是从哪里而来?」 这么说,自己 还算万幸~转念一想,不管怎么说,自己能平安到达东篱,已经是万幸。 见着农妇打量自己的衣衫,这才恍然大悟到这东篱与南梁的穿着,到底是有些不一样的。 「哦~我,我是从……」苏亚亚左右看一了眼,顺手指了个方向,扯谎道,「我大概是从那边来的,这一上船我便睡着了,这船儿行了多远,走了什么方向,我……」 农妇顺着苏亚亚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深深叹了口气,再看向苏亚亚时,已是满眼疼惜。 「那边可是瘟疫最严重的地方,你能逃出来,也算是命大。不过,你可有什么不适?」 苏亚亚连连摇头,生怕遭人嫌弃。 「孩子,不管怎么说,能活着就是好的。你也没有地方住,不然就在我家歇息下吧。」 苏亚亚连连点头,方才还想着要怎么开口才合适,没想到这大娘倒是个爽快之人。 「孩子,这样的衣服千万不要再穿了,虽然大娘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样的衣衫,但在咱们东篱,还是穿我们东篱的服饰才安全一些。」 苏亚亚站起身来,紧跟大娘身后,在银白色的沙滩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嗯嗯!多谢大娘!我本想着入乡随俗,提前找人买了南梁的衣衫,没想到……」 大娘突然停下脚步,转了身子安慰道。 「孩子,别怕,大娘这里有个好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苏亚亚抬起明眸,好奇道。 「哦?是什么好消息?」 「现在大家都在传,说咱们的三公主已经开始巡游了!」 苏亚亚一愣,这瘟疫和三公主又有什么关系? 「三公主?大娘为什么说三公主巡游是个好消息?而且这瘟疫这般严重,皇帝能舍得自己的小公主出来巡游么?不怕危险的么?」 大娘又叹了口气,心里也纳闷这小姑娘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只怕之前是个不关心时事的,不过好在这夜晚海边并没有什么人,大娘说话也就无所顾忌了些。 「之前大家都在传,说咱们的三公主是不详之星,她天生与这东篱相克,自小克死了自己几个兄弟姐妹,长大又克的咱们东篱寸草不生。只有找一个命格霸气的,才能降得住她。而且还听说啊,这瘟疫多半也是她带来的,这不,前几日不知是谁提出,要三公主巡游瘟疫最严重的几个地方,说三公主就是瘟神转世,非要她亲自巡游收一收这东篱作怪的小妖呢!」 第九十二章、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躺在茅草屋中,翻来覆去却怎么样也睡不着。 大娘将自己带回来之后又返回海边去捕鱼,临走之前,大娘还再三安慰自己不要怕,只要等着三公主巡游至她们这村,将捣乱的小妖收掉,瘟疫就会好。 大娘那个充满希望的眼神深深的印在苏亚亚的脑中,苏亚亚心间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谣言止于智者,但眼下这样的情形,苏亚亚怎么想怎么觉着,这样的措辞分明就是有心之人编造出来的,但这样做造谣之人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苏亚亚翻来覆去,听着屋外虫鸣,又想到刚才那个梦,也不知元默发现自己离开都城,会不会像梦中那般着急,会不会像个小孩子一般耍脾气…… 还有绣罗裳,也不知在欢欢和张辰景的经营下,店里生意怎么样了。 团团也不知道有没有哭闹,最近有没有好好听张辰景的话,每日按时学习按时背书…… 王夫人和王公子那边应该一切都好吧,王夫人的府宅,早在离开江古城的时候,自己已经写信拜托绣罗裳帮忙追回,相信等到两人回到都城的时候,府宅早已可以完璧归赵…… 苏亚亚突然发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有了很多牵挂的事,很多牵挂的人,倘若有一天自己突然要离开这个世界,只怕会十分不舍吧…… 想着想着,屋外天色见亮。 反正睡不着,苏亚亚索性换了大娘给的衣衫,走出茅草屋舒展筋骨。 这海边到底和都城不太一样,空气中夹带着海水的味道,湿湿润润,很是好闻。 「你……你是谁?为什么穿着我娘的衣服?」 苏亚亚闻声回头,另外一间茅草屋门口正站在一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男子,此时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看着模样,似乎还想拿起身边的锄头保护自己。 苏亚亚有些想笑,他是觉得自己这番模样像是能打得过他的人么,好歹他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哎。 「你好呀,我是你娘亲昨夜救回来的,我叫苏亚亚,很高兴认识你!」 「苏……亚亚?」 苏亚亚点点头,走上前将他手中的锄头接过。 「好啦~我只是借住在你家的,而且我手无缚鸡之力,是绝对不会伤害到你的,放心好啦~」 很应景,苏亚亚忘了自己手臂酸痛,本意是要将锄头接过放回原处,不曾想,疼痛让她本能的放开手,锄头瞬间砸在男子的脚上。 男子躲闪不及,疼的嗷嗷直嚷。 「你!你还说你不会伤害我!你就是故意的!好疼啊!」 苏亚亚瞬间红了脸,这个开场可也太让人尴尬了吧! 「我……我要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我么……」 「我才不信!你这个女人坏的很!」 苏亚亚正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只听门外传来大娘的声音。 「程儿!不许胡闹!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般,可别吓着亚亚姑娘!」 齐小程此时更加委屈,一边不满的大声嚷嚷,一边上前替大娘接过竹篓。 「娘~您偏心!哪里是我吓她,明明是她吓着我的!」 「你这孩子,你是男子,本就应该让着女孩子的,难不成你还想要一个女孩子让着你,羞不羞~」 苏亚亚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事儿的确是自己有错在先。 「大娘~这件事的确是我有错在先,」说着,苏亚亚看向齐小程,说道,「你叫小程对吧?这件事是我不对,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砸你的脚的,对不起~」 大娘见着苏亚亚如此识大体,一点都不扭捏, 心中更是欣喜,转而对着自家儿子责备道。 「你瞧,人家姑娘都给你赔不是了,你还不赶快说上几句!」 齐小程并不是无理取闹的性子,此时见着苏亚亚诚恳认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没……没事儿。」 「小程,亚亚姑娘也是个可怜人,无父无母,又是从瘟疫最严重的地方逃了出来,她一个姑娘家,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这段时间就先住在我们家,你们两个可要好好相处。要是有什么事情,你也要帮着亚亚姑娘点~」 齐小程点点头,很是乖巧的模样。 「是,小程都听娘亲的。娘亲,您今天收获好多呀!您累了一晚上了,赶紧回屋歇着吧,程儿给娘亲做完早饭,就上街上卖鱼去!」 苏亚亚有些好奇。 「这瘟疫如此严重,还要上街卖鱼么?」 大娘有些无奈,难掩疲惫之色,和苏亚亚耐心讲解道。 「唉,我们这沿海的,除了靠着捕鱼贩卖维持生计,其他的,我们也做不了啊,这外面不管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我们也得生存不是……」 苏亚亚一声惋惜,转而走回屋内,将昨日自己换下的薄衫撕下一小块边料递到齐小程手里。 「外出的时候,将薄纱戴在面上,也能起到预防的作用。」 齐小程接过薄纱,仔细一瞧,却涨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见着两人尴尬的神情,苏亚亚这才发觉自己这些做法多有不妥。 「那个……我,我其实做饭手艺还不错,为了报答两位救命之恩,今后的饭我来做吧!」 见着苏亚亚俏皮的跑去露天厨房忙碌,大娘一把拉过齐小程低声问道。 「儿子,你看亚亚姑娘怎么样?」 齐小程脸色通红,结巴道。 「很……很好啊。」 「那你想不想把亚亚姑娘娶回家做媳妇儿?」 齐小程脸颊发烫,眼神却骗不了人,又羞又躁的抬眼看了看正在忙碌的俊俏姑娘,狠狠点了点头。 吃过早饭,苏亚亚跟着齐小程一同上街去贩鱼。 不得不说,这东篱不知名的小城竟然远比江古城要热闹,街边小摊比比皆是。 但有趣的是,每个小摊都很自觉的与大家保持着距离,倘若有人想要采买,也会站在远远的地方先问一句价格,若是价格合适,买者便会上前一步,然后停在原地,等着卖家退后几步,买者才会上前来挑选,待挑选好之后,买者会站起身来,将货物与钱币高高举起给卖家看一眼,卖家点头,买者便会将钱币放在小摊,等着买者走后,卖家才会上前将钱币收好,等着下一位顾客光顾。 「小程,你们这边一向都这么有秩序的么?可真有意思~」 小程戴着面纱,整张脸红了一个上午,如今更是头一次有除娘亲之外的女子坐在自己身边,更是显得坐立不安。 「啊?哦……我们这里,之前不是这样的,之前这条街可是最繁华最热闹的。在没有这档子事情之前,我娘亲每天夜里在海里捕鱼,我在太阳上山之前便给娘亲做好早饭,然后来这条街上占个位置,等娘亲回来之后便会将新鲜的鱼送来,然后再回去休息。」 苏亚亚左右环顾一圈,这空荡的街上丝毫看不出往日的繁华,苏亚亚随口问道。 「那么早就出来占摊位么?那岂不是好辛苦的~」 身边的小程有些急切,昂首挺胸很是自豪的说道。 「那是自然!之前热闹的时候,这条街满满的都是人,可热闹呢,有些带着孩子出来玩耍的,都把孩子高高举在头顶,有时候有几个调皮的孩子走丢的, 便会到旁边的小贩那里站着,等着爹娘过来找,总之,总结一下,我们这里,就是繁荣、昌盛!」 苏亚亚瞧着他骄傲的模样,心知他一定是非常热爱脚下这片土地,心情不由的跟着好了起来。 不过苏亚亚始终有一件事不太明白,既然大家都这样热爱脚下这片土地,又怎会对三公主如此不敬呢。 想着想着,苏亚亚便将心中的想法问了出来。 「听说三公主这几天要巡游?」 齐小程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被苏亚亚一问,显示愣了一下,紧接着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对呀,早就听闻瘟神三公主要巡游,算算日子,应该快到咱们这里了吧……」 「怎么你也说三公主是瘟神呢~」 齐小程有些不解,「大家都这么说呀,大家说这瘟疫就是因为三公主给弄出来的呢!」 「不会吧~你真的相信?」 齐小程有些愣怔着点点头,迟疑着说道。 「但是大家都这么说呀。」 苏亚亚有些无奈,反问道。 「那这瘟疫是从哪里爆发的呢?」 齐小程想了想,老实答道。 「好像是从东南边吧。」 「那三公主又在哪里呢?」 齐小程不假思索,「公主自然是在宫里的呀!」 「既然三公主不在东南,那东南的瘟疫怎么能说是因为三公主才有的呢~」 齐小程隔着面纱呆呆的看着苏亚亚,一字一句说道。 「所以大家说三公主是瘟神呀,传说她小手一指,瘟疫便四处散开……」 苏亚亚一时语塞,有一点鸡同鸭讲的感觉…… 「那,那东篱可是三公主的家,三公主为何要散播瘟疫,搞得大家民不聊生呢,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似乎是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齐小程被苏亚亚几个问题问的有些不知所措,想了许久,似乎终于说出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三公主可能只是命运不太好,所以才要将三公主送到那很远的南梁去和亲的呀,这样一来我们东篱就能过上安生的日子了,现在老百姓都在盼着这件事能早日达成呢!」 「这和命运又有什么关系……」 齐小程斩钉截铁。 「当然有关系!然后有很大的关系!你瞧,我自从出生便生活在这片海边,我天生会游泳,会捕鱼,这都是老天给我的本领。」 「可是,人生来就会游泳的……」 齐小程摇摇头,「你哪里见过刚出生的孩子就会游泳的?」 苏亚亚刚想说在我们那边,婴幼儿的游泳馆比比皆是,很多小宝宝刚出月子就带到游泳馆让他们戏水,可是转念一想,这些话即使说了齐小程也未必会相信。 想了想,苏亚亚只觉得自己与齐小程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未必会信。 就像这片土地上的居民一般,他们很善良,但认知除了偏差,凭自己一人,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扭转的。 想到这里,苏亚亚低下头不再说话…… 第九十三章、突发事件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回家的路上,齐小程明显察觉到苏亚亚心中不悦。 两人一同出来时她还兴高采烈,回家时她却低着头一言不发,可齐小程思来想去,着实想不出她不高兴的理由。 「苏姑娘,你是想家了么?」 苏亚亚没想到齐小程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诧异了片刻,又垂下脑袋嗯了一声。 齐小程背着竹篓,放慢脚步等着苏亚亚与自己一起。 「其实,你不必太难过的,就像我说的,无论怎么样,都是上天的安排的。」 苏亚亚低着头继续往前走,不知道该怎么和齐小程沟通。 「我爹,在我小的时候,与邻家伯伯一同出海捕鱼,忽然海上狂风……我爹再也没有回来,我娘和我说,爹爹是本就是海里自由的鱼儿,只是因为贪恋人间的美景,这才上岸来游玩的,他的时间到了,自然就回到大海里面去了。」 说完,齐小程做了几个深呼吸,仰头看向天空,笑着说道。 「也不知道爹爹如今在海中快不快乐,娘亲说,我们每次捕鱼的时候,爹爹都会将鱼儿送到娘亲身边,所以每次只要想爹爹的时候,我就和娘亲捕回来的鱼儿待一会儿,心情便会好起来。」 苏亚亚没有想到,看似乐观的齐小程背后也有着这样的故事,侧目看着他小麦色的笑脸,苏亚亚深深的感到惋惜。 「谢谢你安慰我……」 齐小程转过头,隔着面纱苏亚亚依然可以看到他灿烂的笑脸。 「所以呀,你虽没有了家人,但是你有我和阿娘~要不以后我当你的哥哥吧,看你个子这么矮,年龄一定也不如我大的。」 苏亚亚白眼一翻,没好气的说道。 「谁说的~没听过有句话叫做,年龄不再身高嘛,你快报上年龄让我听听,没准儿我比你还大呢!」 齐小程摸摸后脑勺,觉得苏亚亚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我,我今年二十一,亚亚你呢?」 苏亚亚狡黠一笑,很自然的接道。 「巧了,我今年二十二~」 「啊~」齐小程有些懊悔,但很快便调整了状态,咧着嘴笑道。 「苏姐姐~」 「唉~小程弟弟乖~」 苏亚亚垫着脚摸了摸齐小程的脑袋,这一声苏姐姐叫的苏亚亚心中着实开心。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几天,终于有一天早上,大娘捕鱼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 「亚亚,小程!三公主终于快到我们这边来啦!早上回来的时候我便听说,如果路上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大概下午三公主就能到我们这里来!你们两个小家伙想不想见见三公主长什么模样?」 齐小程接过大娘背上的竹篓,眼神中藏不住的欣喜。 「真的么?三公主真的要来我们这里了?那岂不是……这倒霉的日子快要结束了!我们的生活终于要恢复正常了!」 苏亚亚顿感无语,原本见着他这副模样,以为是好奇那三公主长什么样子,没想到竟是满脑子想的都是生意。 「就是说呀!你们两个若是想凑热闹,就去吧~只是去凑热闹的人肯定不少,你们两个要相互照顾彼此啊~」 「嗯!阿娘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亚亚的~」 大娘笑容灿烂,满意的在苏亚亚和齐小程只见看来看去,似乎十分满意自己当初那个决定,看着两人之间有说有笑相处和谐,大娘心中更是欢喜,照着这个速度发展下去,自己离抱上孙子不远咯~ 「好好好,你们两个在一起我放心!这样吧,今天就由我去贩鱼吧,给你们两个放天假,好好玩玩去吧!」 苏亚亚瞧了一眼大娘背后的竹篓,今天捕的鱼并不多,若是加快些速度,完全是可以赶得上的。 「大娘~您累了一晚上了,还是让我和小程去吧!我们会加快速度,争取早一些结束,也能去凑凑热闹~」 齐小程见状,跟着苏亚亚一头,一副苏亚亚说什么他就听什么的样子。 「是啊娘,还是让我和亚亚去吧,早饭已经做好了,您还是好好休息吧!」 大娘拗不过两人,心中甚是欣慰,见着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庭院,面向大海轻声说道。 「孩儿他爹,我给咱孩儿找了个不错媳妇儿,人很漂亮,看着也机灵,两人看着很般配的!不过就是这孩子命比较苦……孩儿他爹,你要是能听到老婆子我说的话,就保佑这姑娘别再受苦了,我看着都心疼……若是她们真能成了啊,这么多年了,你也放心了~」 人声鼎沸,车马喧扬,苏亚亚和齐小程带着面罩挤在人群中。 本以为这瘟疫肆行,不会有很多人,没想到果然无论是哪个朝代,哪里的人,都有着一颗吃瓜的心。 当然,苏亚亚也有私心,一想到之前元哲给自己的暗示,分明就是在告诉自己,宣王府的正妃之位,若是自己不赶快回去,只怕王妃之位真要易主…… 虽然现在和元默的关系进了一步,但是一想到要回到那个让人头疼的王府,苏亚亚还是想要当个缩头乌龟。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苏亚亚会轻易让出自己的位置给这位素未谋面的三公主。 所以,苏亚亚不得不承认,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这件事,还是有科学依据的。 情敌这个词在苏亚亚心里崩出的一瞬间,苏亚亚承认自己有些心慌…… 「亚亚!快看!三公主在那里!」 万千思绪被打断,苏亚亚顺着齐小程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人群中两排整整齐齐的侍卫开路,随后两匹千里马架着一辆玄青色的马车自丛林中拐了个弯,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山林间的风吹动了纱帘,里面有个苗条的身影若隐若现,看热闹的人群努力探着脖子想要一睹芳容。 怎奈再也等不来那林间的风,脚下城外的土路虽然颠簸,但两匹马儿如开路的侍卫一般默契,潮湿的泥土留下两行清晰的车印,众人伸长了脖子,却再也等不到纱帘飘动。 「这样也看不到三公主长什么样子呀~」 齐小程压低了声音,凑到苏亚亚身边说道。 「傻呀~谁在乎那三公主长什么样子,大家来这儿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传说中的瘟神怎么收服那些不听话的小妖罢了,她长得好不好看和大家有什么关系~」 苏亚亚对着齐小程翻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们不在乎,我在乎啊,我就是因为好奇三公主长什么样子才过来的!」 「嗨!早说嘛,我不用看也知道,那三公主肯定没有我们亚亚长得好看!」 苏亚亚回头又是一个白眼。 「你又知道。」 齐小程见着苏亚亚不懈的小表情,立刻提高了声音认认真真解释道。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和我娘都认为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姑娘!」 旁边已经有几个人向着两人行注目礼,仿佛是想要看看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姑娘」长什么样子,苏亚亚瞬间红了脸,还好今天戴了面纱,不然真是要尴尬死。 苏亚亚狠狠的在齐小程脚上踩了一下,齐小程却一副得意洋洋想要昭告全世界的模样。 「不许再说了!再说晚上别想吃我做的饭!」 此话一出,齐小程立刻收敛情绪,要知道, 自从苏亚亚来到他们家之后,他才知道这这世间原来是有这么美味的佳肴的,那些个之前从来没有去过的酒楼,只怕做出来的也是这样的味道吧…… 之前娘亲一边要忙着捕鱼,一边还要照顾自己,他们母子俩能吃到一口煮熟的饭菜已是不易,美味佳肴更是想都不敢想的梦。 「请三公主收妖!请三公主收妖!请三公主收妖!」 人群中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句呐喊吓得苏亚亚一阵哆嗦,苏亚亚踮起脚尖,人群中却完全找不到这句话是谁喊出来的。 但很快,这样的呼声传遍了四周,苏亚亚感觉身边的人都在高喊。 「请三公主收妖!」 「请三公主收妖!」 「请三公主收妖!」 原本畅通无阻的车队也被人群拦了下来,侍卫举起长矛,缩小范围保护三公主,马车上的人儿却一动不动,没有一点点反应,大概巡游了这么久,已经习惯了众人的喧闹,也相信这些跟随了一路的侍卫可以摆平。 「她哪里收的了什么妖!她自己分明就是妖!满身带着疫病的妖!」 「对啊!大家不是说她是瘟神吗!你们可千万别拜错了人,小心瘟疫找上门去!」 「晦气!真是晦气!我可不要在这里围观了,我还不想死!」 「是啊,要我说,这擒贼先擒王,就应该先制服了瘟神才能控制的了瘟疫!」 人群中各种声音此起彼伏,突然间有些不和谐的言语出现在杂乱中。 齐小程见状,赶忙拉扯苏亚亚的胳膊想要带着她挤出慌乱的人群,生怕在拥挤的人群中受伤。 苏亚亚也想跟着齐小程远离,但偏偏两人的位置还算比较靠前,想要摆脱躁动的人群简直是难上加难。 苏亚亚抬起头,个儿到用时方恨小,除了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苏亚亚早已被挤得晕头转向。 人群中齐小程拽着苏亚亚的手臂终是被旁人挤掉,苏亚亚心里有些害怕,扯着嗓子喊道,「小程!」 似乎小程的声音就在不远处,苏亚亚在人群中依稀能听到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但是杂乱的声音完全掩盖住了两人的呼喊,苏亚亚拼命挣扎,却依旧拗不过一心想要扑上去的人群,只能由众人挤着一步一步靠向马车中的三公主…… 「你这个灾星!害的我们民不聊生!」 「我们请求生祭三公主!还我们一片安宁的天下!」 「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兄弟们冲啊!今日只要我们杀了三公主!我们就是东篱的救星!全东篱的百姓都会感谢我们的!」 「说的没错!杀啊!冲啊!」 一道白晃晃的光刺痛了苏亚亚的眼睛。 是的,苏亚亚并没有看错,是菜刀!什么人来看公主巡游会随身带着菜刀,分明就是早有预谋! 不仅是菜刀,苏亚亚还看到,人群中越来越多的人亮出武器,木棍,长剑,砍刀,甚至还有锄头…… 苏亚亚心中着急,生怕傻乎乎的齐小程在人群中受了伤,万一他要是有点什么事儿,自己可怎么和大娘交代。 「小程!齐小程!齐小程!」 苏亚亚扯着嗓子喊出的声音瞬间被众人的喧嚷淹没,此时苏亚亚好想哭,自己的脚不知道被多少人狠狠的踩过,肩膀也被众人狠狠地撞着,苏亚亚很害怕这样的场面,但偏偏此时正是叫天天不应的时候。 如果这个时候,元默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有办法带着自己安全离开这里。 元默,你现在在哪…… 「保护三公主!保护三公主!」 背后一声与众不 同的声音在不远处想起,苏亚亚顺着人群转了个身,只见侍卫正在离自己不远处,而侍卫的身后,正是被众人挤的摇晃的马车。 方才一直背对着马车,苏亚亚没有看到身后的惨状,此时一转身,苏亚亚才看到,那些疯狂的人群不顾前方已经被侍卫长矛划伤的行人,依旧蜂拥而至。 苏亚亚一眼瞥到马车中瑟瑟发抖的身影,心中突然有些心疼。 三公主,此时应该比自己还要不知所措吧…… 苏亚亚还没多想,前方的人突然被挤倒在地,而身后疯狂的众人推搡着苏亚亚前进,苏亚亚险些也被挤倒在地。 看着倒地之人惨叫连连,苏亚亚很想伸手拉他一把,但眼下着实有些自顾不暇。 等到苏亚亚再抬起头时,侍卫明晃晃的长矛已经向着自己刺来,苏亚亚心头一紧,此时想要刹住脚步简直是天方夜谭…… 第九十四章、池南梦真是个美人儿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不知自己从哪里来的勇气,就在长矛触碰到自己的瞬间小小的身体猛然迸发出无穷的力量,徒手接住矛头用尽全力保护着自己。 可到底十指连心,手掌的刺痛瞬间传遍全身,苏亚亚感觉有热流涌下,一滴一滴垂直而下滴进泥土里。 现在自己的表情一定十分狰狞吧,但不管怎么说,好在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苏亚亚睁开紧闭的眼睛,一双无助的眼神望向站在自己对面,衣袍沾满鲜血的侍卫,那侍卫正用同样的眼神望着自己,不同的是,或许自己还会有机会逃离,而他,除了守卫,便只有死路一条。 苏亚亚重重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要坚持住,此时再向前一步,便是老天爷也救不了自己,因为那尖锐的矛头此时正对着自己的心脏。 对面那侍卫似乎想要挪走长矛,但苏亚亚用尽全力,让对面的侍卫无可奈何。 那张稚嫩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害怕,看着模样,似乎可能比自己还要小上那么几岁的样子。 苏亚亚下意识觉得他并不像坏人,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出现,此时此刻,苏亚亚不得不堵上一把。 想到这里,苏亚亚突然扯着嗓子对着小侍卫大声喊道。 「救命!我并不想伤害你们公主!」 小侍卫一愣神,又见着苏亚亚身后正有一把菜刀落下,情急之下,小侍卫猛然收回长矛一把拽着苏亚亚的衣服,将她拽到自己身后保护了起来。 小侍卫这样的反应完全出乎苏亚亚的意料,但见着小侍卫瞬间举起长矛,将自己身后的菜刀拦下,心中顿时多了感激。 既然暂时生命没了威胁,苏亚亚一心想躲到马车底下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但四周见了血,似乎马儿闻着鲜血的味道受了惊,仰着蹄子嘶喊了起来。 原本牵着马车的侍卫早已因保护公主而负了重伤,倒在拥挤的人群中被踩踏着凶多极少,而四周围绕着马车的侍卫都在举着长矛应战,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若是马儿受了惊,马车乱动只怕要生出什么是非来,况且自己还想要借着马车躲一躲安全,这么一想,苏亚亚不再坐以待毙,一个健步从马车下钻了出来,坐在马车上用力拉稳缰绳。 一旁的侍卫察觉背后动静,百忙之中转头质问苏亚亚。 「你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 眼看着侍卫的长矛就要转向自己,苏亚亚急中生智,连忙说道。 「我是上面派来保护三公主的!做好你的事,不该问的不要问!」 侍卫迟疑了一下,看着苏亚亚斩钉截铁的模样,最终说服了自己,继续对抗这些刁民。 「来人!快保护三公主!」 苏亚亚驾着马车,可谓登高望远,远远看到有一群人跑来,为首的那位跌跌撞撞扶着官帽,带着众人跑来。 「快!快!要是三公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担得起责任吗!还不快跑快点!」 有救了! 只要撑到官府前来支援,躁动的人群安定下来,就好了。 「快!她们派救兵来了!成败在此一举,冲啊!」 「为了东篱!为了百姓!杀了三公主!杀了三公主!」 「杀啊!」 慌乱之中,有几个人冲过了侍卫的阻拦,砍伤了侍卫,不顾自己身上鲜血横流,挥着砍刀直冲马车而来。 苏亚亚瞳孔紧缩,眼睁睁看着那把砍刀砍在其中一匹千里马身上。 马背上瞬间鲜血直流,马儿吃痛扬起前蹄,愤怒的蹄子高高落下,狠狠砸在方才砍伤自己的人身上。 另一批马儿见到同伴惨状, 高声悲鸣,同样高高抬起前蹄,想要挣脱束缚。 马车瞬间失了平衡,车帘中的人影终于有了动静,瘦小的人影紧紧抓住车门,掀开一角惊恐的看着外面,看着苏亚亚的背影。 苏亚亚哪里见过马儿受了惊吓的样子,特别是马儿将马车掀起的那一刻,原本苏亚亚认为自己是不恐高的,但可能之前自己之前并没有清晰的认知,在这离地大约一米多的高度,苏亚亚明显感觉自己每一根汗毛都在一瞬间立了起来,小心脏更像是下一秒就会从嗓子跳出来。 苏亚亚想要捂住唇,生怕那颗鲜红的小心脏跳出来。 下一秒,受了伤的马儿挣开了马背上的枷锁,在人群中硬生生开出一条道,另一匹马儿带着马车随后跟上,苏亚亚吓了一跳,麻绳摩擦过手掌沾上了丝丝鲜红。 眼看发了狂的千里马就要带着两人奔走,一个小侍卫突然跳上马车,与苏亚亚一同牵过缰绳。 马儿带着两人一路狂奔,冲散了前来维持秩序的众人。 「这里有我,你快去安抚公主!」 马车稍稍平稳一些,身旁的侍卫便发话,给苏亚亚指派任务。 苏亚亚不满的看了一眼身旁,这不是巧了么,此人正是方才救下自己的那名侍卫。 见着苏亚亚上下打量,侍卫目不转睛看着前方,观察四周情况。 「我知道你不会武功,更不是什么暗卫,只要你对公主并无歹心,所以,我不会伤害你的。」 其实苏亚亚也并无意隐瞒,况且就冲着他刚才救下自己一命就能看出,他是个好人~ 再瞧瞧人家驾车的技术的确要比自己更加娴熟,便说了句「多谢」,便扶着车架,掀开车帘走了进去。 苏亚亚有些无礼的动作惹得侍卫有些不悦,怎么能不通传一声再进去,一想到苏亚亚身上的粗布麻衣,又说服自己,乡野村妇,乡野村妇,不识大体而已~ 掀开车帘的一瞬间,苏亚亚有些愣神。 就在十几分钟之前,自己还在好奇马车中自己的情敌会长什么样子,造化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揭晓谜底。 车帘中的美人儿穿着粉色纱裙,头上并无过多装饰,只是简简单单梳了个朝天髻,带了两朵粉色花朵装饰,此时见着有人进来,一双夹带着委屈的眼眸正惊慌的看着自己。 原本还以为她是个什么能沉得住气的角色,没想到马车内竟是这样淋花带雨的一番场景。 马车一个颠簸,苏亚亚赶忙顺势扶着马车坐下。 「你好,我叫苏亚亚。」 「我,我叫池南梦。」 似乎是没有想到苏亚亚会是这样的方式自我介绍,但这样的介绍也让池南梦这么多日以来头一次从小世界中走了出来。 池南梦声音有些哽咽,有些好奇的看着苏亚亚,似乎是在思考怎么会有这般见到皇族不卑不亢,不喜不忧的人呢。 虽说布衣在身,但气质清颖脱俗,仿佛是落入人间的仙女一般好看。 对于好看的人,人们总是会多看两眼,就连池南梦也不例外。 苏亚亚察觉到对方探究的目光,轻咳两声。 「公主这样盯着别人,总是不大礼貌的吧。」 「哦~对,对不住。」 池南梦慌乱中低下头,还好此时车马摇晃,才让自己不至于那么窘迫。 「今,今天多谢姐姐相救,来日若是有机会,一定登门道谢~」 苏亚亚一听,心中对她的印象更是减了几分。虽然她看起来是比自己小一些吧,但哪有上来就叫姐姐的,自己和她一点都不熟好么。 不过苏亚亚此时更加在意的,是 她说的这句话,前几天还在思考要怎么报答大娘一家,这不,报恩的机会就来了嘛。 「嗯,嗯,那公主可要记好了,我家住在沿海边,最破旧的一个小院子就是我家,家里还有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弟弟。」 苏亚亚的直爽让池南梦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按着在宫中学过的礼数,不是应该相互推搡几句,然后再将身份住址之类的信息娓娓道来…… 不过,池南梦转念一想,眼前的女子瞧着并不像凡人,倒像是劫富济贫游走民间的豪爽女侠。 想到这里,池南梦对苏亚亚更加钦佩。 「好~南梦一定谨记心中,在远嫁之前,一定会去贵府拜见一番~」 苏亚亚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胡乱的挥挥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方才就多余救她!若是她在慌乱中丧命,那和亲一事不就可以不了了之。 话虽这么说,但苏亚亚心中也知道,若是从来一次,自己还是会毫不犹豫出手相助。 「要是没什么事儿了,可以在前方将我放下来么?」 苏亚亚并不很是乐意与她扯上关系,反正迟早会在南梁见面,她迟早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好!等马儿平静下来,我会让马儿回头,将你送到大路上。」 苏亚亚隔着车帘,对着侍卫道谢。 马儿似乎奔走了很远,隔着纱帘可以看到两旁的风景一直在急速倒退。 苏亚亚和池南梦之间再无交谈,有时候女生和女生之间就是这么默契,气场不和的两人,总是在第一时间就能感受到彼此心中的想法,并默契的维持让两人感到最舒适的距离,最重要的是,两人之间并不感到尴尬。 但转念苏亚亚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方才小侍卫不是已经答应了要将自己找一处地方放下,怎么等了许久,并不见马车减速呢…… 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苏亚亚掀起车帘一角,大声询问道。 「小兄弟,可是有什么不妥?」 侍卫犹豫了一下,终于对苏亚亚说了实话。 「这马儿好像不知道停歇,也不受控制!」 第九十五章、流言蜚语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你再说一遍!」 锦衣老实巴交的站在门口,乖巧可爱的低着头,看着四处暴走的王爷,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元默在房间中暴走几个来回,又大步走到锦衣身后,双手用力将屋门关上。 那震耳欲聋的关门声震的锦衣抖了三抖。 「本王让你再说一遍!」 锦衣吞了几口口水,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个……王妃前几日南下了,最后一封传给绣罗裳的书信上写着要去东篱……」 「东篱?!」 元默不可置信,宁愿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信息。 「她……她去东篱做什么!难道她不知道东篱现在瘟疫肆行,人人避之不及!」 锦衣结结巴巴,为了促进两人关系好心提醒道。 「想必王妃是打听到了您要去东篱接和亲公主的事,放心不下这才抢先一步去了东篱……」 元默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心中仿佛有一条波涛汹涌的怒江,而此时此刻,这条怒江真想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锦衣扔到江里活活溺死。 「她一个弱女子去东篱能做什么事!」 元默心中感动不假,但更多的是忧心和生气。 锦衣动了动嘴,话到嘴边却没敢说下去。 王妃医术了得,这件事,锦衣不信自家王爷竟一点都不知。 「你现在胆子大了,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不告诉本王!」 锦衣低着头,心里明白现在这个时刻,越说越错,唯有态度好一点,头再低一点才有可能躲过一劫。 他总觉得,这件事并没有王爷想象的那么可怕,那前几日不是还收到消息,说江古城出现一位神秘人,在官府门口抛下一张药方便扬长而去,也正是因为这小小的药方,瞬间扭转了江古城的局面。 锦衣十分相信,这个神秘人就是自家王妃,毕竟时间和行事风格全都能对的上,除了王妃,这天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有这般胸襟的人~ 「说!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告诉本王!」 「回王爷……是王妃特地嘱咐绣罗裳和属下,她离开都城的消息不可以讲的,尤其是不可以告诉您……」 元默气急,怒吼道。 「她不让说你就不传了?她是你主子还是本王是你主子?这以前怎么没见着你这么听她的话呢!你知不知道东篱现在什么情况!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拿命赔吧!」 锦衣脑袋低的更低。 「是是是……属下也觉得现在去东篱十分危险,可是您近几日一直忙着宫里的事情,都已经好几日没能睡个好觉,属下也是担心您知道了这件事会忧心……」 暴走的元默并不买账,持续输出咆哮。 「怎么,你以为本王现在知道就能不担心了?还是你想等到王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才来禀报本王?」 锦衣扑通一声单膝跪下,这样的想法自己可从未有过,他们王妃可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最好的人儿,倘若真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瞒报有个万一…… 「属下知错!属下全凭王爷处置!」 元默背着手几个深呼吸,心中自然也相信锦衣只是一时愚笨,并非有意而为,只能扬天长叹道。 「算了……起来吧,速速收拾东西,本王要进宫一趟。」 锦衣一时间没反映过来,只觉得王爷语气稍有缓和,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 「王爷,不知您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元默一双冒着火的眼眸瞬间看了过来,心中的怒火最终还是没能压下来,随手抄起桌上一只茶盏准确无误的朝着 锦衣丢去。 「去东篱接和亲的三公主!去接你们王妃回家!一天到晚的问问问!自己脑子呢!被猪吃了?」 锦衣赶忙站起身来准备去收拾东西,刚走至门口,却突然转身一把将大门合上,神情严肃欲言又止。 「怎么,可是又想起来些什么应该让本王知道的事情?」 锦衣脸一阵白一阵红,像是变脸一般站在门口听着元默数落。 「王爷……的确有件事……」 元默神色有些不耐烦,一挑眉说道。 「有话快说!锦衣你什么时间变得这么吞吞吐吐,像个娘们儿!」 「其实……其实王妃和王夫人在南下的路上,曾遭一伙人追杀……」 咣! 元默随手抄起身边的物件砸向门口,刚平复下来的心情瞬间炸毛。 「这事儿你也敢瞒着本王!王妃怎么样了?可有受伤?凶手何在?」 锦衣大气不敢出,低眉顺眼道。 「回王爷,追杀王妃的两人已经打入天牢,王妃传了信儿来,说是让您将王夫人当出去的宅子买回来……」 元默咆哮。 「说重点!说重点明白吗!本王时间宝贵!谁要听什么王夫人李夫人的事!直接给本王说有关王妃的一切!现在!立刻!马上!」 锦衣乖巧点头。 「王妃受了些苦,好在王妃急中生智逃了出去……在下严审了两人,并按照两人给出的信息做了画像,这背后主使……」 锦衣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阴晴不定的王爷,又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张叠成小块的画像,双手捧着上前递去。 元默心中很是不满的接过画像,双手抖开,却在看清那画像时,陡然怔住…… 当天傍晚,一只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自都城出发。 百姓纷纷议论宣王元默对迎亲这件事的重视,甚至不惜自掏腰包为所有侍卫买了上等好马,只为快马加鞭早日促成这桩美事。 但只有锦衣心里明白,等着将王妃接回来,这宣王府就要变天了…… 东篱沿海小镇。 临时搭建的小台子正中放了一只青铜铸成的巨鼎,台子周边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侍卫。 这些侍卫中有少数人脸上还挂着伤,还有一半的侍卫身上的服饰稍有不同,这些侍卫都是县令临时从周边借来的侍卫。 经过昨日那么一闹,小小的县令不敢不重视这件事,所幸昨日自己的人及时赶到,救下了三公主,若是三公主有个什么闪失,别说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只怕这项上人头和全家老小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日上三竿,正午时分。 围成一个圈的侍卫突然让出一条路,一个个头到侍卫肩上的红衣女子在阵阵擂鼓中一步一步上前。 此时天气极热,但红衣女子步子却走的十分轻缓,头上的步摇随着步子微不可见的摆动着,途径此处的蝴蝶误以为女子头上戴着的是一朵不知名的鲜花,甚至驻足在女子头上,停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自己上了当,于是连羞带躁匆匆飞起。 苏亚亚此刻正躲在屋檐下,拿着一把折扇不停地扇扇扇,尽管如此,依旧热的满头大汗。 苏亚亚抬头望了望天,这上天是故意要和三公主作对的吧,昨日明明还很凉快,怎么今日温度突然攀升这么多。 这三公主今日穿的如同防御的侍卫一般里三层外三层,有句古话怎么说的来着,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不过同情归同情,苏亚亚并没有要更上前一步的意思。 自己之所以留下来,一是想要尽快找到这场瘟疫的突破 口,二是昨个县令亲自答应等着今日三公主祈天仪式完毕后送自己回家。 要不是看在人多不好驳了三公主面子的份儿上,自己是万万不会答应的,这祈天仪式,听着就很无聊的好嘛…… 三公主终于走到青铜鼎前,手握三支高香,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倘若这是一部电视剧,那么这些在苏亚亚看来极其无聊的桥段一定是要2倍速快进过去的。 也不知等了多久,就在苏亚亚喝茶喝多了有些内急的时候,终于听到远处一声:「礼毕!」 终于结束了! 苏亚亚一路小跑着去找茅厕,可脚下的步子还没迈出两步,就听台下一顿慌乱。 不会又发生昨天那种情况吧! 苏亚亚连忙回头,只见方才那抹鲜红的身影倒在地上,四周围满了侍卫,但毕竟男女有别,只能干着急。 这么热的天,八成是中暑了吧。 苏亚亚叹了口气,顾不及解决自己的问题,转身向楼下跑去。 池南梦昏迷不醒,苏亚亚没想到人群中居然还有人在议论,说她瘟神附体,见不得太阳。 苏亚亚心中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此时此刻,真的有些心疼池南梦…… 好在上午的时候苏亚亚是跟着池南梦一起来到这里的,所以侍卫对她并未多加阻拦,拨开层层人群,苏亚亚终于来到池南梦身边。 面色潮红,面部有大量的汗珠,苏亚亚将手放在池南梦额头,果然,皮肤灼热。 「快!搭把手,将公主转移到阴凉的地方!」 侍卫们左右为难,想要伸手帮忙却止步不前。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犹豫!若是耽搁了病情,你们谁能担待的起!」 苏亚亚一声厉下,人群中出来两个侍卫帮忙抬起公主。 隔着层层人群,那些令人生厌的流言蜚语依然不依不饶,苏亚亚忍无可忍,站起身来面色严肃道。 「我希望在场的各位能够清醒一些,三公主之所以顶着烈日身穿厚重的华服站在这里,就是为了给咱们老百姓祈福祷告,并非是什么三公主见不得高阳!你们若是有谁不服,就也在这烈日下站几个时辰,看看会不会同三公主一样头疼难耐!你们各位家中有与三公主年龄相仿的孩子么?若是你们的孩子此刻也饱受流言蜚语,也在烈日下被各位言语侵扰,你们心里会痛么?会难过么?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苏亚亚在这里奉劝各位,多多换位思考!流言止于智者,不要做那个愚蠢的人!」 说完,苏亚亚不再理会众人,转身跟着搬运池南梦的侍卫。 此时池南梦早已昏迷不醒,却任然下意识的咳了几声。 苏亚亚暗道不好,这该不会是…… 第九十六章、祈天终于有结果啦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正当苏亚亚为池南梦把脉之时,县令慌慌张张迈着外八字带了个老中医走了进来。 见着苏亚亚面色凝重,县令连忙问道。 「亚亚姑娘,三公主怎么样了?本官请来了咱们县有名的老中医,不如让老中医为公主瞧瞧?」 自从昨日县令见着苏亚亚与池南梦站在一起之后,态度便和蔼可亲,言语温煦。 苏亚亚点点头,站起身来退后几步。 「亚亚姑娘忙前忙后,想来也是十分辛苦,来人!快带着亚亚姑娘下去休息!」 县令说完,又满脸笑容对着苏亚亚继续说道,「亚亚姑娘,您先稍作休息,待公主醒来,本宫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亚亚姑娘。」 见着老中医就要上前,苏亚亚好心提醒道 「烦请老先生戴上面纱再为公主诊治。」 苏亚亚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顿,不明苏亚亚这是何意。 还是县令反应快,笑呵呵从中调和道。 「哦~哦~是本官疏忽了,毕竟公主身份高贵,咱们老中医毕竟年岁已大,避讳一些也是应该的,那就……烦请老中医依着亚亚姑娘,戴上面纱再为公主诊治吧。」 老中医一一照做,但看向苏亚亚的眼神中少不了不悦。 苏亚亚移步至门口,并未听从县令安排下去休息,只是低声找来县令的随从将方才送公主来的几人安排到小屋休息,并且吩咐,没有县令的命令,不许他们几人离开。 随从虽然犹豫,但一想到就连三公主都对苏亚亚十分恭敬,于是转头就去安排。 县令见苏亚亚折返,连忙笑脸相迎。 「亚亚姑娘,可是忘了什么东西?」 苏亚亚摇摇头,找了个不碍事儿的地方坐下。 「不不,我就在这里歇息就行。」 正在为公主把脉的老中医听完,更是眼带愤恨的回头瞧了苏亚亚一眼,正巧看到有人正准备出门,却被苏亚亚一把拦了下来。 「先等等,有什么事儿都不急这么一时。」 被拦下的侍女十分不解,转头等着县令的吩咐,但谁知县令只是看了一眼苏亚亚,便笑着摆摆手。 「亚亚姑娘说的对,不急一时,不急一时。」 随即,老中医面色慢慢凝重起来,有些焦灼的搭在三公主的另一只手腕,皱着眉侧目不语。 县令见状,凑近了几步,关切道。 「怎样?公主这是怎么了?」 老中医收回公主手腕的帕子,站起身来深深地低着头,不知该怎么和县令说这件事。 「回县令,公主这……」 老中医越是迟疑,县令心中便越是着急,这先有刁民误伤侍卫惊扰公主,后有公主祭天突发疾病,这一桩桩一件件,简直是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公主这是染了鼠疫。」 苏亚亚站起身来,或许别人会有顾忌,但她一个外邦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可顾忌的。 原本就不大的房间内瞬间哗然,大家大都面目惊恐,不知所措。 老中医更是猛然一眼看了过来,只是眼中更多的是恍然大悟。 「这位姑娘,方才你叫老夫戴上面罩,又阻止侍女出门,可是因为这个?」 苏亚亚点点头,应了下来。 「鼠疫?!怎么可能是鼠疫!现在又不是什么饥荒年代,怎么可能有人得鼠疫呢!亚亚姑娘,你会不会是弄错了?公主这症状,怎么瞧着像是暑热之症啊?」 县令焦急万分,上前几步离得苏亚亚更近一些,生怕自己听错了信息。 苏亚亚摇摇头,将屋内窗 户大开,又拿了盆中的帕子,沾了些凉水走到池南梦身边,为她擦拭额头。 「我不会弄错的,至于三公主为什么会得鼠疫,这鼠疫又是从何而来,还请县令查证。」 县令一双惊慌的眼眸瞬间看向老中医,此时此刻只希望老中医能反驳苏亚亚一两句,好让自己安心。 谁知老中医一心只关心病情,站在苏亚亚面前不耻下问。 「这位姑娘,这戴上面罩,当真能阻止鼠疫?另外,姑娘又是如何确定公主的病情的?」 「带着面罩,只能尽量阻止,至少比什么都不戴好一些。至于三公主……高热不退,畏寒,呕吐,昏迷不醒,若是再耽误一段时间,只怕还会出现咳血等症状。」 「那,那姑娘可有对策?」 老中医上前一步,逮着苏亚亚问东问西,生怕错过这绝佳机会。 苏亚亚不假思索。 「黄芩、连翘、板蓝根、元参、黄连、薄荷、赤芍、夏枯草、生甘草,一日三副,所幸公主的病情并不是十分严重,对外只说公主受了暑热,需要好好静养几日即可。」 这后半句,苏亚亚自然是对着县令说道。 「妙啊!这方子妙啊!」 老中医见着县令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兴奋的走至县令身边大声夸赞。 「回禀县令,这位姑娘的方子实在难得,但老夫敢以性命担保,此药方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另外,这药方也可解东篱两难的局面。县令,这位姑娘可是您的贵人啊!」 这位老中医在小镇可谓是鼎鼎有名,既然老中医都大为夸赞,那么这件事肯定错不了。 想到这里,县令对苏亚亚更是十分客气,甚至亲手倒了杯热茶给苏亚亚端去。 「姑娘可真所谓是卧虎藏龙啊~」 苏亚亚摇摇头,十分诚恳的说道。 「几位言重了,其实这并非是我想出来的方子,而是三公主祈天求来的方子,三公主强撑着身子,在昏厥之前转诉于我的。」 苏亚亚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面面相觑。 「若是你们不信,等三公主醒来一问便知,我苏亚亚只不过是生活在海边的一个普通农妇,哪里懂什么望闻问切的事儿。」 苏亚亚一席话说的十分诚恳,为首的县令听完,立刻眉开眼笑道。 「不管怎么说,有劳亚亚姑娘为我们传话,这份恩情,本官自然是牢牢记在心里的,今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本官一定尽心尽力!」 苏亚亚点点头,开始轰人。 「三公主需要静养,不如就留我照顾三公主?」 县令看懂了苏亚亚的眼神,与苏亚亚相互配合道。 「是是是,如今公主身体不适,我们在这里的确是不大合适。」说着,县令又转向苏亚亚,「那这几日便有劳亚亚姑娘了,亚亚姑娘尽情放心,您家里那边本官会做好安排~」 苏亚亚点点头,「有劳。」 老中医原本还想着抓着苏亚亚再问问有关鼠疫的事儿,但见着苏亚亚与县令你一言我一语,一时间插不上话很是着急。这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这苏姑娘是贴了心要帮助三公主,若是这点自己再看不出来,那这大半辈子就算是白活了。 「老夫还有一事。」 原本准备出门的县令转过身子,问道。 「哦?不知老先生还有何事?」 「这鼠疫极具传染性,我们这几个接触到三公主的人,只怕多多少少会有些症状,老夫这就开几副方子,以免万一。」 「若是府里有地方,最好避免与府外的人接触。」 县令听到这里,连连 点头。 「这个好说,本官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空房间。老先生能留在府里,本官自然是十分欢迎,至于其他人,本官这就去安排!」 七日之后。 久闭的府衙突然开了门,三公主和一位神秘女子面带薄纱,率领众多侍卫走向街头。 搭棚,光施汤药。 老中医则是带着一锅一锅的汤药,送去了小镇各个药铺。 一时间,三公主的字迹传遍东篱各个城镇,各大药铺纷纷按着方子抓药救人,短短几日,整个东篱仿佛脱胎换骨。 池南梦抬起衣袖,轻轻拂去额头的汗水,在这暑伏天站在锅炉旁熬药,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终于,忙碌了半个下午,排队领药的人群总算散开。 池南梦放下手中的汤药,走到棚子里去休息。 「苏姑娘,谢谢你。这几日着实忙碌,都未曾好好的和苏姑娘道一句谢。虽然南梦不知道你为何愿意帮我,但,谢谢你。」 苏亚亚挥舞着扇子,态度依旧是不冷不热。 「公主客气了,公主爱民,能替公主分忧,是草民的荣幸。」 池南梦并不理会苏亚亚的疏离,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我觉得你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那日,你不仅救了我,还维护了我的名声。所以,我想带你去见我的父皇,旁的人不能知道这件事的原委,但你的功劳的确是不可埋没的。苏姑娘,你愿意同我一起去见我的父皇么?」 苏亚亚手中折扇稍有停顿,竟没想到这池南梦还是个死脑筋,自己大费周章编造了个祈天的结果,她怎么一天到晚净想着要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呢,何况这老皇帝既然能将她推出来为老百姓祈天,心中自然也是相信这些鬼神之说的,将这件事告诉老皇帝,总归是不大好的吧…… 见着苏亚亚为难,池南梦紧接着说道。 「昨日接到书信,父皇说南梁前来接亲的王爷就快到了,所以明日一早,我便准备动身回宫。苏姑娘,若是你愿意同我去面见父皇,一定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的。」 接亲,苏亚亚思绪瞬间被拉的很远,真的会是元默来接亲么? 不是说还要一两个月,怎么这么快变要到了…… 第九十七章、接亲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第二日,苏亚亚顶着黑眼圈出现在池南梦的马车面前。 彻夜未眠,苏亚亚想了许多,也不知南梁那边是否发生了什么变故,只是一想到元默就要另娶,这心里就难受的喘不上气,可是元默上次分明很认真的问自己要不要回去做他的王妃,怎么突然便转身来迎娶三公主了,是不是他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又或是根本就是他变了心…… 池南梦见着苏亚亚拦在自己马车前,欢欢喜喜的走了出来,亲切的拉着苏亚亚的手问道。 「真好!你终于愿意同我去见父皇啦!可是你怎么看上去这么憔悴呢?是在担心面见我父皇的事情么?其实你不用担心的,我父皇人很好的~」 苏亚亚勉强挂起笑容,敷衍了两句,便跟着池南梦上了马车。 一路上,池南梦因为有了可以聊天的小伙伴,心情一直都很是不错,全然不顾热脸贴了冷屁股,一直碎碎念。 不知怎么的,竟说到了她要出嫁的事情。 「苏姑娘,想必你也听说了,这番回去之后,我可能会忙碌一些,若是我们能早一些赶回去,我一定抽时间陪着你好好逛逛~」 「三公主和亲之事,东篱谁人不知,苏亚亚在此先恭喜三公主了。」 这句话说出来,苏亚亚自己都觉得酸的不得了,但偏偏三公主却一脸娇羞,认真答谢。 「苏姑娘,你知道么,起初得知父皇和母后要让我远嫁的事情,我哭闹了整整好几日,当时身边的人都在劝我,和我讲我身上必须要背负的使命,和我讲和亲对两国的好处。但是当时我十分不解,一直不明白为何那个一定要做出牺牲的人必须是我。 但这段时间四处***,见到这世间好多人都过着身不由己的生活,相比之下,我才知道,之前一直是我被父皇和母后保护的太好了,才不知这人间疾苦。 所以,我想明白了,我愿意嫁去南梁,无论今后过什么样子的生活,我都无怨无悔,因为这是我身为一国公主,所能做的最值得的事。」 池南梦敞开心扉,说了这么久以来最不敢说出的话。 苏亚亚心中狠狠的痛了一下,是啊,这世间又有谁能轻易的过上想要的生活呢,大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东篱能有三公主这样爱国爱民的公主,真是一大幸事!」 池南梦笑着接道。 「南梦能认识苏姑娘,是南梦的幸事~只可惜我们相遇太晚,若是我们能早一些遇到多好,此去南梁路途遥远,只怕我这一走,就是一生了……也不知我要嫁的那位夫君如何……」 池南梦隔着纱帘望向车外,眼中满是担心与不舍,但牵挂之余,更有一丝好奇和向往。 苏亚亚本就心不在焉,听着三公主絮絮叨叨,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很好,是个值得三公主托付的人……」 池南梦顿时好奇的转过头,拉着苏亚亚的衣袖问道。 「苏姑娘是怎么知道的呢?莫非……坊间有关于他的传言?」 苏亚亚猛然回神,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说道。 「没有没有,只是三公主这样兰心蕙质,若不是一代枭雄,哪里配得上我们东篱的公主~」 池南梦面色一红,眸中带有一丝娇羞。 「啊~原来是这样,之前我偷偷向母后打听过有关他的消息,但母后总是说,人总是要保留一些神秘才好,我自己的夫君,还需要我自己去探索……」 「没错,两个人从相识相知到相守,是一件需要耐着性子慢慢探寻的事情。只是,一定要把握好机会,两人之间多多沟通,生活中难免会有许多小小的摩擦,若是两人之间闹了矛盾,一定要及时化 解,因为有些时候,一错过便是一辈子……」 池南梦乖巧的点点头,现在的她对苏亚亚十分崇拜,凡是苏亚亚的话,她都要好好的品一品。 「对了,公主,亚亚还有一件事,希望公主能答应。」 「苏姑娘请讲~」 「切莫和皇上道出这药方的实情,现在在天下人的眼里,你是当真可以得到上天垂怜的小公主,是救了全东篱的高贵的公主,尤其在和亲之际,万万不可旁生事端。」 池南梦不解。 「为何不可以和我的父皇说这件事?但若是不向父皇说明事实,如何在父皇面前为苏姑娘讨赏?」 苏亚亚摇摇头,这三公主可真是简单又单纯,这样的性子,到了宣王府,还不被青黛欺负到怀疑人生…… 「三公主,我说过的,我并不在意什么奖赏,那些都是身外俗物,我并不在意的。此番跟着三公主进宫,是想要见一个人……」 池南梦一副听明白但又不是很明白的模样,好奇的问道。 「苏姑娘想要见谁?可是在宫中认识些什么人?需要我帮什么忙么?」 苏亚亚摇头,苦笑。 「还望公主恕罪,有些事情当真不便同三公主讲。但苏亚亚以性命保证,定不会做任何伤害他人的事情。」 池南梦还想在追问些什么,但见着苏亚亚神色疲惫,只能作罢。 「那……好吧,倘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 苏亚亚点点头,闭目靠着平稳的马车休息。 几日相处下来,苏亚亚渐渐发现,自己对这个单纯又可爱的池南梦真是恨不起来,虽然明知道再过几日她就要以之前自己的身份代替自己陪在那个熟悉的人身边,但,倘若不是这层关系,当真可以和池南梦成为好闺蜜。 回到宫中,池南梦无论是拜见皇上,还是去看望幼弟,任何事都没落下苏亚亚,只要苏亚亚并不是很累,便带着苏亚亚四处转转,短短几日,苏亚亚便将东篱皇宫转了个遍,倘若池南梦能上朝,估计还会带着苏亚亚一同上朝…… 苏亚亚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等候了几日,终于等到了南梁结亲队伍到达东篱的消息。 只可惜苏亚亚如今跟着池南梦一同住在宫中,进出宫很是不便,本想着只要熬过这一晚,第二日便可见到前来接亲的元默,但宫人传来的消息偏偏是,南梁宣王为了表示对东篱皇族的尊重,要在驿馆闭门吃斋七日才可进宫门面见皇帝和三公主。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亚亚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苏亚亚不知道的是,这七日同样备受煎熬的,不仅是她自己,还有住在驿馆的元默和锦衣。 「王爷,要不您今日早些休息吧,您已经熬了整整六日了,明日就要面见东篱皇帝,若是您状态不佳,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锦衣身穿一身夜行衣,为元默倒了杯安神茶,将准备出门的元默拦下。 元默深深的看了锦衣一眼,面容憔悴,棱角分明的下巴长出些许胡子,看着很是让人心疼。 他目光无神,接过茶杯长叹一声,在圆桌旁坐下。 「南梁那边,可有消息?绣罗裳他们有没有接到王妃的书信?」 同样憔悴的锦衣小心翼翼的摇摇头,生怕元默一个箭步冲出屋子继续寻找王妃。 这几日,他们暗自动用所有关系,但依旧没有得到任何有关苏亚亚的消息,最后有关苏亚亚的消息,便是之前池南梦祈天仪式上苏亚亚的露面,之后便音信全无。 这七日,便是元默能做的最后的拖延,转眼间到了最后一夜,元默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想要出去寻一寻苏亚 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若是能见到她,一定要好好的问一句,南梁是放不下她了么,为何要来趟东篱这趟浑水。 「不行!今晚是最后的机会,明日面见完东篱皇帝,就要带着三公主启程了,今晚不能耽搁,必须继续寻找。」 果然,自家王爷还是不肯乖乖休息。 锦衣心里一横,就在元默起身准备拉开木门走出去的瞬间,手中用力劈在元默后颈。 刚喝完安神茶的元默察觉有异,但始终慢了一步,锦衣接下昏倒的元默,将他搬到床上,为他盖好薄被,请叹了声,转身出门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日。 元默忽然惊醒,只见窗外鸟语花香,锦衣正端着白粥敲门进来。 「王爷,您醒了,快来喝些粥吧!」 元默一个凌波微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锦衣的衣领,怒瞪道。 「你最好告诉本王你手里有值得本王放你一马的好消息!」 锦衣因为睡眠不足而摇摇欲坠的身体随着元默而摇摆。 「王爷,对不起……」 元默高高抬起拳头,却瞥见锦衣一连十几日没能休息而虚弱不堪的样子,一时间心中不忍,慢慢放下拳头,失望至极,言语间充满疲惫。 「罢了……不怪你,都怪本王没有用……今日你不必跟着去了,就在驿馆好好休息吧。」 锦衣刚想说点什么,被元默摆摆手制止。 「亚亚……告诉他们不要停止搜寻,一旦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本王!」 锦衣抱拳。 「是!」 好好整顿一番,元默心如死灰踏上进入东篱皇宫的路。 一路觐见,说了些场面话,元默都强撑着自己,可无论见着什么人,说着什么话,心中想的都是她。 原本想着早些敷衍了事,今日回去还能再等等消息,但东篱老皇帝盛情难却,一定要留下元默等着晚宴开始。 终于熬到晚宴,元默佯装着开心坐在桌前听着老皇帝为他一一介绍。 三公主姗姗来迟,这晚宴着实让众多大臣一顿好等。 终于,等到下人来报三公主驾到,元默头也不抬的起身迎接,心中只想着尽快吃完这顿饭早些回去。 「苏姑娘,你也一同进来吧。」 第九十八章、她要嫁给谁?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姑娘? 元默猛然抬起头,只见那个熟悉的自己思念了许久的身影端庄的迈着步子进了大殿。 待看清来人,元默一双眸子瞬间睁大,心头又惊又喜,又生气又无奈。 苏亚亚!她怎么会在池南梦身边?她在这里做什么?她现在又是什么身份?这些东篱的人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是自愿跟着池南梦的,还是被人胁迫? 一连串的疑问元默迫不及待想要拉着苏亚亚问个清楚,但偏偏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元默只能忍下心中疑问,却在一瞬间上上下下将苏亚亚看了好几遍,在确定她无恙之后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踏实下来。 「哦~原来是苏姑娘也来了。来人,赐坐!南梦,还不快见过南梁的王爷元默。」 东篱老皇帝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又转头满脸宠溺的向元默解释道。 「还请小王爷见谅,小女与这苏姑娘一见如故,无论去哪里都要带着苏姑娘,哈哈,小女儿的心思,可真是难猜。」 元默恭恭敬敬向着池南梦行礼。 「南梁元默见过三公主。」 池南梦红着脸,也向元默行礼。 「池南梦见过宣王~」 元默再抬起头时,一双热烈探究的眼眸看向池南梦身后的苏亚亚。 苏亚亚此刻心中更是感慨万千,悲痛,难过,还有一丝因为见到元默的欣喜,百感交集,苏亚亚不敢抬头,生怕这所有的情绪在抬头的一瞬间崩塌,佯装的坚强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 「梦儿,你今日可让宣王久等!」 老皇帝笑呵呵的眼神示意,池南梦娇笑着举杯,向着元默敬了一杯酒。 苏亚亚心中苦涩,食不知味,还记得上一次参加这样规模的盛典,自己端坐在他的身旁,只是那时他无心,自己无意。 如今可真所谓是……物是人非…… 「无碍,好事多磨,想必一定是三公主得知明早就要启程,心中惦念不舍,这般心情可以理解~」 苏亚亚小嘴儿高高撅起,心里暗道:可真当会心疼人。 池南梦一张小脸更是红润,眼眸含笑低着头再次举杯。 「多谢宣王体谅~」 两人一唱一和,苏亚亚心中越加烦躁,有些后悔当初为何非要留下来再最后看他一眼,这不明摆着是给自己添堵。 见着元默和老皇帝聊天,池南梦突然悄悄凑了过来,在苏亚亚身边小声说道。 「南梁的王爷长得可真是好看~」 苏亚亚楞了一下,没想到池南梦居然和自己夸起了元默。 抬头一瞧,这才发现,原来两人之间隔着长长的长廊,隔着歌舞的舞女,隔了这么远的距离。 他的侧面还是那么完美,只是面带倦意,神色稍有疲惫。 只是这样帅气的侧脸看多了也心烦,苏亚亚和自己怄气,将视线收了回来。 「是,是挺好看。」 「亚亚,你说,南梁的皇上会不会长得也像宣王一样赏心悦目?」 怎么又扯到皇上了?苏亚亚无心敷衍。 「嗯嗯,毕竟宣王是皇上的兄弟,多半长得不会差到哪里去。」 池南梦突然偷偷笑一下,一副终于释然的表情。 「我信亚亚的,希望他像宣王一样帅气~」 苏亚亚心情烦躁,端起面前的酒杯咕嘟咕嘟连喝好几杯。 烈酒上头,苏亚亚眼前的人逐渐飘出影儿来,不过胸口倒是顺畅了不少。 苏亚亚手臂撑着脑袋看着对面的侃侃而谈的元默,心中感叹雾里看花的感觉真是不错。 后面是怎么回到寝殿的苏亚亚已经记不清楚,他们聊了什么也不大记得,只记得身边天旋地转,心中难得的畅快。 人生难得一醉,苏亚亚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能睡个好觉。 虽然之前很是看不上那些借酒消愁的人,但此刻苏亚亚才发现,借酒消愁是真的可以消愁。 迷迷糊糊睡到后半夜,苏亚亚隐隐感觉身边好像有个人在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苏亚亚努力抬了一下沉重的眼皮,心里有些后悔晚上干嘛要喝那么多酒。 「你这个小坏蛋,本王是又惹得你不开心了么?上次与本王耍脾气,你在城中开了间绣房,这次竟然跑到东篱来,怎么,是南梁容不下你了么?」 是元默! 苏亚亚很想睁开眼问他一句,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不是说好了要带自己回府好好过日子,怎么转眼就要来东篱娶公主呢。 「你知不知道,本王有多担心你。」 「本王还想知道,这段时间你都在东篱做了什么?怎么和那三公主成了闺中密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是不想回南梁了么?」 「亚亚,你是在生本王的气么?如果本王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本王向你道歉如何?只是可不可以不要留在东篱?跟本王回家好么?」 「对了,你的绣罗裳,本王暗中帮你照料着,不得不说,你看人的眼光很是不错,你那小丫头把绣罗裳打理的仅仅有条,天天念叨着你快点回来。」 「本王听说你还收了个小徒儿,那天本王在远处看了一眼,很是聪明机灵,有几分你的模样。」 「亚亚,将来我们若是有个孩子,一定比你的小徒儿更机灵,你说对不对?」 …… 那天晚上元默不知道在苏亚亚耳边絮絮叨叨了多久,从近期聊到从前,还讲了很多很多以后,这是苏亚亚来到东篱之后睡得最安稳的一个晚上。 第二天,在池南梦的强烈要求下,苏亚亚跟着池南梦乘着同一辆马车一起出发,元默和锦衣驾着马走在队伍最前面,四周还有很多兵马护送。 池南梦一改往日的笑容,端坐在马车上双手紧握,时而瞥向外面,更是泪眼朦胧。 明明苏亚亚心里难受的厉害,可偏偏还不得不安慰池南梦。 「公主是不是想家了?」 池南梦点点头,久悬的泪水瞬间掉了下来。 「亚亚,我……虽然知道不得不嫁,但心中依旧舍不得……最不舍的,是出嫁之前也没能再见一面大姐二姐……」 虽然在人生中并没有过出嫁的经历,但自古女儿出嫁,总是会哭一哭,闹一闹的,更何况池南梦这么一走,就是一辈子。 「出嫁自然是没有走回头路的,公主大姐那里……估计是去不了了,但是也许我们可以改道顺路去公主二姐那边稍作停留呢~」 「真的么?」 苏亚亚随口的安慰,却让池南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此刻正止住了哭泣,一双充满希望的眼眸眼巴巴的看着苏亚亚。 苏亚亚不忍心断了池南梦的希望,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放心吧公主,我听说宣王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况且你都要成了他的正妃了,这点小事儿他还能不准么~」 苏亚亚承认,这句话说的十分违心。 「什么?」 池南梦突然睁大了眼睛,慌慌张张的冲过来小手捂在苏亚亚唇上。 「亚亚可不要乱说,什么正妃不正妃的!咱们东篱的女子最在乎的就是名节,你若再这样说,我便不理你了。」 苏亚亚一头雾水,自己哪里说错了么? 「可 是……你们去到东篱不就要成亲了么?」 池南梦突然红了脸,刚放下来的小手再次捂在苏亚亚唇上,这次说什么都不肯将小手拿下来,生怕苏亚亚再说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话来。 「苏亚亚!你再这样开玩笑本公主真的要生气了!本公主要嫁的可是南梁的皇帝!虽然……虽然宣王看起来也很好,但是父皇已经将我许配给南梁的皇帝了,女人是不可以水性杨花的!」 池南梦一字一句印在苏亚亚耳中,待听清她所说之后,苏亚亚吃惊的睁大双眼,一把拿开池南梦的小白手,大声问道。 「你要嫁的是南梁的皇帝?!」 池南梦又羞又气,明明说了不要那么大声,可苏亚亚偏偏要这么大声,这是做什么。 苏亚亚见着池南梦点头,心中一阵窃喜,似乎是幸福来得太突然,让苏亚亚竟以为这是一场梦。 「你不是要嫁给宣王?」 「啊呀你小点声,难道昨日酒宴上你没有听到么?哦对,昨日你喝多了。本公主既然是和亲,那一定要嫁给南梁皇帝的呀,哪有嫁给王爷这样的说法。」 可是,可是元哲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说皇上要在几位王爷之中挑选最佳的合适人选…… 心中太多疑问,苏亚亚就想现在,立刻,马上得到回答。 苏亚亚转念一想,张口问道。 「三公主,你想不想在临别之时再去见一眼二公主?」 池南梦没想到苏亚亚的话题转变的如此之快,前一秒还在纠结自己到底是去南梁要嫁给谁,下一秒话题便切换了回来,但是不管怎么说,池南梦点点头,认真说道。 「想!」 苏亚亚一改之前闷闷不乐的状态,顿时活泼至极。 「那好,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池南梦还未来得及问苏亚亚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见苏亚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拉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池南梦放心不下,连忙掀起车帘,所幸马车行进的速度不快,不然向她这般莽撞跳车,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第九十九章、误会了,原来是嫂嫂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王爷!王爷!」 苏亚亚满怀喜悦一路小跑,有几次差点绊倒在路上,不过这并不影响苏亚亚的满腔热血。 锦衣和元默听到背后苏亚亚的呼喊,连忙勒了缰绳。 元默故作镇定,骑着马慢悠悠走到苏亚亚面前,端着王爷的架子问道。 「怎么了?可是公主有什么需求?」 苏亚亚拼命的使眼色。 「王爷,可否进一步说话?」 说完,苏亚亚转身向着一旁小树林走去。 元默随手将手中缰绳递到一旁,紧跟着苏亚亚而去。 「所以,池南梦要嫁的是皇上?」 原本以为苏亚亚这么着急的唤自己过来,会说上一两句体己话,可没想这没心没肺的女人竟然一开口就在说别人。 元默心里介怀,但又不想表现出来,只能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冷冰冰的说道。 「不然呢,难不成她堂堂一国公主嫁给我这个实权旁落的王爷?」 只随口一说,但元默忽然想到,这女人难道当真不知道?所以昨日今日这态度转变,也是因为这件事? 苏亚亚嘿嘿一笑,被拆穿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从这话中听出一些其他意思。 「什么实权旁落?我们阿默不是手握军权的无敌常胜大将军嘛~」 元默对「阿默」这个称谓十分满意,心里暂且将她第一句话没有关心自己的事情放在一旁,只是这件事说来话长,而且这接亲的队伍中有不少东篱的人,着实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这个,回头再细说。本王还想问你呢,你到东篱做什么来了?绣罗裳不管了?」 当然是为了你啊,要不是担心瘟疫让你没办法顺利接亲,我至于放下绣罗裳那一大家子人不管跑来东篱受苦嘛,虽然也没吃什么苦吧……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不然以他的性子,指不定又要气成什么样子呢。 既然他转移话题,那自己也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才是。 「绣罗裳有欢欢和张辰景,还有聪明能干的燕红姐,我当然放心的下啦~不过,最近有一件事的确让我很烦恼……」 「什么事?若是本王力所能及的事,你尽管开口便是。」 「咳咳!」苏亚亚偷偷望了一眼很是关心的元默,缓缓说道,「昨夜梦中似乎有个人牵着我的手,说很想我离不开我,还说想和我一起生个聪明漂亮的宝宝,阿默,你说是不是这东篱的皇宫并不安全,有什么采花大盗深夜前来骚扰我?」 元默被苏亚亚一席话说的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石头缝钻进去。 得亏自己那么担心她,避开层层守卫深夜潜到宫里,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居然还在这里嘲笑本王! 「还有这事?」 苏亚亚憋着笑,看元默奋力表演。 「嗯嗯!人家好怕怕呢,阿默以后可不可以保护我?我好怕那个采花大盗再来牵人家的小手~」 元默面带尴尬,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狡猾的小女人,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放心,只要你从今以后不离开本王,本王一定守护好你,管他什么采花大盗还是什么贼人,来一个本王打一个,来一双本王打一双,不知这样爱妃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人家很是满意~」 苏亚亚见好就收,不然待会儿真要惹急了,正事儿该没法开口了呢。 「本王听闻,你懂医术?」 苏亚亚点点头,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必要。 「懂称不上,只能说略懂略懂~」 元默眉眼含笑,温柔的看着很是谦虚的苏亚亚,心中说不出的喜欢。 「爱妃这个略懂可着实有些夸张,让两国棘手的鼠疫都不在话下,若说爱妃略懂,只怕这世上更是没人敢说自己精通医术了吧!」 听到「鼠疫」两字,苏亚亚立刻跳了过来捂上元默的嘴巴,左右看了下,四周并无他人,这才放心下来。 「可别说这个,现在全东篱都在称赞池南梦祈天求得秘方,可千万不能将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人气破坏掉!毕竟女孩子的名声是很重要的!」 元默觉得有些好笑,对于此时苏亚亚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很是满意。 「你竟还在乎她的名声?」 「那是~人家小姑娘很可怜的好不好,从这么远的地方嫁到咱们南梁,身边更是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今后在宫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若是背着一身骂名嫁到南梁,只怕将来更是要饱受流言蜚语……总之,远嫁很可怜的,池南梦不容易。」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元默不由的想到前几年苏亚亚嫁到府里的时光,其实这番话都是她切身经历之后才有的感言吧,因为自己淋过雨,才想着要为别人撑伞。 前几年,是自己对不住她…… 「好~本王都依你,只是你真当要放弃一个可以扬名立万的机会,去成全别人?」 苏亚亚摇摇头,满不在意。 「那都是虚的,不如将绣罗裳经营好多赚些银子来的实在。对了对了,这次瘟疫爆发的原因可有查到?我总觉得,在这样一个和平且粮食充裕的年代,不应该会有鼠疫爆发……」 元默很是欣慰苏亚亚能有这样的考量,不过,有些话自己并不打算告诉她,毕竟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一些。 「这东篱的事情,于我何干。」 苏亚亚愣了一下,好吧,他这个理由还真的是……无法反驳。 「亚亚,三公主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苏亚亚摇摇头,还沉浸在自己的推断之中。 「嗯。那好,在我们离开东篱之前,你的身份万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免得节外生枝。」 「嗯嗯,好,都听你的~」 「本王知道你心中甚是思念本王,不过不要着急,本王可以下令加快些脚程,明晚我们便可越过大海回到南梁。届时,你再找个机会和三公主表明身份,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本王身边了。」 苏亚亚翻个白眼,谁要着急啦,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们可不可以改变一下路线,绕道去一趟远海?」 「远海?」 元默皱着眉,思索苏亚亚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能语出惊人的,她知道远海在哪里么,那可是与接下来的目的地南辕北辙的地方啊。 苏亚亚小心翼翼的点点头,生怕元默会拒绝,毕竟他现在身负使命,绕道这个决定可能会对他有影响…… 「为什么要去远海?」 苏亚亚老老实实回答。 「听闻池南梦的二姐嫁到远海,自从出嫁之后姐妹两个便没再见过,方才池南梦思念姐姐四年的厉害,哭了一路呢……」 元默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却正好一眼瞥见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 「你啊……」 苏亚亚眼巴巴的望着…… 「回去吧!告诉你那好姐妹,本王依着你们就是,不过可不能耽搁太久,毕竟本王怕某些人太过想念本王。」 苏亚亚被元默逗笑,心里念着还不一定是谁想着谁呢~ 回到马车,苏亚亚故意装出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池南梦连忙牵了苏亚亚的 手,不问结果只是出声安慰道。 「怎么了亚亚?可是那位王爷言语犀利了些?亚亚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毕竟宣王也是公务在身,绕道这件事本身就多有不便,亚亚就全当是冲着南梦来的,千万不要不开心~」 苏亚亚也不抬头,双手揪着裙摆紧咬嘴唇,一副受了气的模样。 「大不了……大不了等着休息的时刻,南梦带着亚亚去让宣王赔个不是,别难过了好不好?」 「我……我并没有难过,只是……」 苏亚亚欲言又止,可真是急坏了池南梦,生怕苏亚亚因为自己受到委屈,赶忙追问道。 「只是什么?」 苏亚亚突然抬起一张笑容灿烂的笑脸,说道。 「只是亚亚双手空空,没给二公主带见面礼可怎么办?」 池南梦愣了一下,又瞬间反应过来,喜极而泣道。 「宣王……宣王答应了?我,我可以去见二姐了?」 自从知道池南梦将要变成自己嫂嫂之后,苏亚亚对池南梦的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见着池南梦一副如梦如幻的样子,再次认真的说道。 「嗯嗯,对,宣王答应我们绕道去看二公主了,只是不能耽搁太久~」 池南梦又是哭又是笑,紧握着苏亚亚的手不停地呢喃。 「我,我终于可以见到二姐了!二姐自从几年前成婚后,便再也没机会见到……」 「听闻前阵子二姐诞下孩儿之后身体便不怎么好……」 「我们,我们要去见二姐,会不会太过唐突?不对不对,二姐见到我们应该会很开心的……」 「不过我们不能耽搁太久,若是路上耽误太多时间,只怕我人还未到南梁,就要背上个摆架子的名声。」 「亚亚,你说,见二姐的时候,我穿什么样的衣服比较合适呢?对对,还有小宝宝,我们应该送些什么东西合适?长命百岁锁可以么?还是玉如意更好一些?」 「亚亚……」 「亚亚……」 第一百章、她是我的王妃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接下来的两日里,苏亚亚头一次知道一个大家闺秀有多么的能说会道。 自从得知可以去绕道看一眼二公主,池南梦的小嘴除了吃饭和睡觉,便从未停下来,一直喋喋不休的给苏亚亚讲她们年少时的趣事,讲她大姐二姐成婚时的场面,讲她父皇和母后有多么恩爱…… 有好几次,苏亚亚想找个借口出来散散步,都被池南梦一把拉了回来,继续喋喋不休。 此时苏亚亚已经有些心疼南梁的皇帝,也不知池南梦嫁过去之后,南梁的后宫会变成什么样子。 到达远海,正值雨后清晨。 远海知府,也就是池南梦的姐夫一早便撑着雨伞站在城门外等候,见着一队车马而来,更是赶忙上前相迎。 元默同知府说了些什么,苏亚亚自然不得而知,只是在马车中等了许久,这才等到车马重新起航,颠簸了好一阵子,才到达知府门口。 「南梦?」 马车外一声不大肯定的呼唤,池南梦听闻,瞬间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二姐!」 「南梦!」 姐妹俩相拥而泣,苏亚亚庆幸的是,终于有人能代替她,让她的耳朵稍稍休息一会儿。 苏亚亚刚转身准备开溜,只听池南梦热情的呼唤道。 「二姐,我来给您介绍我的小姐妹,苏亚亚……哎?亚亚,你要去哪里?」 苏亚亚悻悻然回头,尬笑着打招呼。 「方才见着两位公主正在聊天,我便想着将马车上的东西拿一拿……」 池南梦心情极好,走上前一把将苏亚亚拉了回来,笑着说道。 「哎呀~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了,如今你是我的小姐妹,怎么能让你做这种事情呢!快来,我来给你介绍我的二姐认识~」 苏亚亚人美嘴甜,跟在池南梦身后笑嘻嘻的唤了一声二公主。 「既然是妹妹的好友,那便不必这般客气~」 二公主还想说些什么,一阵风吹来,吹得二公主咳嗽不止。 「哎呀!二姐!你的身子现在怎么这么差了呢!虽然之前听大姐曾提过二姐身子差,怎么竟然差到这种地步!找人好好瞧过了么?」 二公主连连摆手,有些有气无力。 「没用的,你姐夫找了很多名医来瞧过,都说我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治不好的……」 「说来都是我不好!」三人正聊着,忽然知府和元默从身后跟了上来,「当初瑶瑶生产的时候,正值我公事繁忙,一直抽不开身照料瑶瑶,这才落下了毛病……」 知府轻轻抚去二公主额头的薄汗,满眼疼惜,言语中更是满满的自责。 「夫君~在妹妹面前说这些做什么~」 知府将二公主的额手紧握在手心,像是捧着珍奇异宝一般,无比自豪的向元默介绍道。 「宣王,这是在下的夫人,东篱二公主。」 元默客气却疏离的点了点头,夸赞道。 「早就听闻东篱的小女子个个都倾国倾城,来东篱之前本王以为这不过是一句夸赞,但今日一见,元某着实惊叹,元某何其有幸,这东篱倾国倾城的三位公主竟见到了两位~」 池南梦面色一红,俏皮道。 「可不是嘛,我们东篱无论是公主还是民间女子,都长得十分清秀!您瞧我的好姐妹苏亚亚便是~国色天香,羞花闭月~」 苏亚亚一愣,没想到这样都能躺枪,见着在场的几人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苏亚亚老脸一红,还未开口,就听到元默开口说道。 「是啊,三公主的小姐妹的确有几分姿色,可谓是窈窕淑女,君子 好逑~」 三公主吃瓜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幸好被二公主及时扯了回来。 「哎呀~我们还是先进屋吧,有什么话,我们进屋再聊~」 南梁。 元哲只瞥了一眼快马加鞭送来的字条,便随手一扬扔到火盆。 跟在身后的苏憬心中暗道不好,每每十九王爷看过字条后神色无恙,便一定在谋划些什么更大的事。 「本王可真是小看了苏亚亚……」 元哲转过身,不急不恼道,「苏憬,你的女人可是优秀!本王处心积虑了三年的筹划,竟被她在一朝一夕之间化解。你说,她是运气好呢?还是当真有这个实力呢?」 此话一出,苏憬瞬间在元哲身后跪下,虽然之前隐隐猜到东篱的瘟疫可能会与十九王爷有关,但苏憬从未想过,十九王爷竟会说的这样直白。 更何况,苏亚亚,早已失去了她…… 「属下……属下当真不知!属下只对您一人忠心,其余旁人,与属下并无干系!」 元哲慢悠悠的走来,伸手扶起苏憬,灿烂的笑容下隐藏着愠怒。 「瞧你,这个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怎么还改不掉呢,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轻易给人下跪了。」 苏憬头皮发麻,不知十九王爷又在打什么主意。 「属下……知错!」 「唉~你何错之有~本王听说苏亚亚倔强的很,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是王妃的身份。那么你猜猜,若是在东篱被人发现她其实并不是东篱人,也没有什么引渡文书,会怎么样?」 东篱。 池南梦忙着与二公主叙旧,二公主更是带着池南梦去见自己的孩儿,苏亚亚身份尴尬,由侍女带着去到一旁的偏殿休息。 在苏亚亚看来,这已是最好的安排,正巧省去了那些弯弯绕绕,再加上马车上空间毕竟是小,还和池南梦同乘马车,自然是多有不便的,如今能有间宽敞的屋子供自己休息,可正是随了苏亚亚的意。 一直到正午时分,下人前来传唤用膳,苏亚亚这才不情不愿的出了门。 跟着下人走在炎热的长廊,苏亚亚心中着实想不明白,如今以自己这个身份,人家几位非富即贵的聚在一起吃饭,拉着她这个「小小百姓」做什么,若是可以,自己更愿意随便来点什么饭菜,在小屋中吃完接着休息,等到明日一早继续出发…… 下人引着苏亚亚到了门口,便停下脚步,由苏亚亚自己进屋。 屋中几人早已落座,苏亚亚随便找了处座位坐下,细细看去,不得不说夸一句这小小的知府,虽然在偏远的远海,但这餐桌上竟有一小半是南梁的菜,想必是为了照顾从南梁远道而来的元默。 餐桌上几人高谈阔论,相互吹捧,苏亚亚听着着实无趣,这些场面话自己不是说不来,只是实在觉得没什么意思。 突然,门口匆匆进来一人走到知府耳边低语,期间还有意无意的看了苏亚亚一眼。 苏亚亚满不在乎的喝了口汤,心里嘀咕怎么像说自己坏话的样子呢。 果然…… 知府听完,突然变了脸色,厉声说道。 「来人!将苏亚亚给本官拿下!」 什么? 在场几人面面相觑,元默很想护下苏亚亚,但碍于身份不好行动,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门口突然进来几人,就在快要扣押下苏亚亚的瞬间,池南梦突然扑了过来挡在苏亚亚身前。 「不许动她!她是我的朋友!」 苏亚亚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皱着眉站起身来。 「知府,您这是何意?」 「是啊姐夫,您为何要抓我的朋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二公主紧跟着站了起来,从中周旋,但她心中很是清楚,若不是得到了什么确切的消息,自家夫君定然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做如此冲动的事情。 「三公主!您可知苏亚亚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她说她是周边小镇的村民,但下官特地派人连夜问询,方圆百里竟无一人认识她,就连沿海当初提供给您的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COM-到进行查看 说道这里,知府越过几人,劲直来到苏亚亚面前,呵斥道。 「苏亚亚!你还不快快招来!你究竟是什么身份,来自何处,接近三公主有何目的!」 苏亚亚哑然,这个问题自己的确回答不上来,若再随意编造个地名和身份,只怕池南梦的姐夫即刻会派人调查,元默虽是个王爷,但毕竟这里不是他的地盘,这事儿当真有些棘手。 「还不快说!」 池南梦再次挡在苏亚亚身前,还握上了苏亚亚的手。 「姐夫~我不管苏亚亚到底是什么身份,但她从未伤害过我,她是真心待我的。姐夫,你这个样子会吓到亚亚的!」 说着,池南梦又转向二公主,「二姐,您快劝劝姐夫呀~」 二公主有些无奈,一边是心爱的小妹,一边是自己的夫君,何况夫君的顾虑不无道理,正值两国和亲之际,公主身旁多了个身份不明的人,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 「小妹~不如让你姐夫带着亚亚姑娘下去审一番,倘若真当是你姐夫的信息出了偏差,我和你姐夫当众给亚亚姑娘赔罪可好?」 池南梦摇摇头,见着二公主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更是急的快要哭出来。 「不行!我不管亚亚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好朋友,她从未想要伤害我!而且,现在全东篱都说我是祈天得到的药方,但实际上那个药方是苏亚亚给我的!她宁愿放弃扬名立万的机会,也要为我挽回名声,她这样的女子,即使她的身份她不愿告诉我,我也相信,她并无恶意!」 一直沉默的元默终于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说道。 「不错,她的确并无恶意,因为她是本王的王妃。」 第一百零一章、一波三折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她是本王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回家的王妃。」 元默从知府身边走来,越过二公主和池南梦,一把将苏亚亚搂在怀里。 苏亚亚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抬起额头看向男友力爆棚的元默。 不得不说,男人不仅在搞事业的时候最帅,还在维护自己帮着自己说话的时候,特别帅! 池南梦不可置信,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结结巴巴道。 「亚亚,你,你当真是南梁的宣王妃?那,那你为何会出现在东篱呢?」 苏亚亚正准备回答,却被元默抢先一步。 「说来都怪本王,自从爱妃知道本王接下了接亲这门差事,爱妃心中便惶恐不安,她知道东篱瘟疫横行,知道百姓民不聊生,她心中念着本王,担心本王这趟差事会有危险,这才奋不顾身瞒着本王而来,想要尽一份绵薄之力,都怪本王,没能看好自己的爱妃……」 苏亚亚很是感激,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原来这一切他都知道,这么说来,想必他提前来到东篱,一定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双向奔赴吧…… 「难怪……本公主之前还在想,这天下怎么会有将一身本领藏于心底,不显山不露水,不求名利只为救一个从未谋面的人与水火之中。原来竟是南梁的王妃!亚亚……啊不,宣王妃的举动着实令人钦佩!南梦再次谢过宣王,宣王妃搭救之恩!」 二公主见状,也立刻改了口。 「原来是误会~之前不知竟是宣王妃,多有怠慢,池南瑶在这里代夫君给宣王和宣王妃赔个不是,还望见谅~」 就连一旁的知府也转变了态度,连连给两人赔不是。 这样一样,反倒让苏亚亚十分尴尬,他们这样客气,还真是让苏亚亚有些不习惯。 「好啦好啦,既然是误会,大家都说开了就好,还是赶快吃饭吧,这么一桌子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几人嬉嬉笑笑调整了位置重新落座,虽然被几人无意间知道了身份,不过想想,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接下来的路上会方便很多。 元默还记得苏亚亚爱吃的几样菜,所幸这其中便有一两道。 元默站起身来,为苏亚亚夹菜,更是柔声说道。 「多吃点,你都瘦了。」 苏亚亚乖巧的点点头,有些受宠若惊,细细想来,又觉得差了点什么,于是也夹起面前的红烧肉,学着元默的样子说,「王爷也多吃些,这红烧肉味道很是不错~」 元默笑容很是宠溺,这大热的天,依然凑在苏亚亚身旁嗅着她发梢的芳香,宛如一副久别胜新婚的模样。 二公主和知府在一旁也是甜蜜如初,唯独池南梦一人夹在两对夫妻之间左瞧瞧,又看看,忽然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筷子。 苏亚亚噗嗤一笑,经过方才的事件,池南梦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飙升了好几个度。 若是之前只是对池南梦心不设防,那么现在便可以说是将她彻底划为自己的小闺蜜团中。 「南梦可是嫉妒了?」 池南梦小嘴一撇,面带红晕。 「哪有哪有~看着我身边的姐姐们还有好朋友个个都过得很是幸福,南梦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嫉妒~」 苏亚亚笑着也为池南梦夹了一块红烧肉,心里想着这样总可以了吧,元默和池南梦两人一人一块,不偏不倚。 池南梦本是不爱吃肉的,但既然是苏亚亚给自己夹的,自然是开开心心的吃了一口。 「对了亚亚,嗯……应该称宣王妃,您为何医术会那么好呢?可是自小研读医书?又或是师承名人?」 苏亚亚习以为常,放下筷子准备编纂。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说的慌没有以前也有八百,得亏自己记性不错,不然这每一个精心的谎言都要用无数谎话去圆,可真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亚亚她不仅医术了得,一手厨艺更是收买了自小跟随本王长大的随从。能有这样的奇女子相守身旁,实乃本王的荣幸。」 苏亚亚心中又尴尬又甜蜜,仔细想来这顿饭着实是意义非凡,这可是这么久以来,两人头一次心平气和的一起吃饭,而他更是头一次真心实意给自己夹菜添饭。 不过,苏亚亚有信心,今后他们还会有更多的第一次~ 听到元默夸奖,池南梦更是吃惊不已,似乎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天呐~亚亚,你居然还会做饭?」 苏亚亚有些羞涩,当着这么多人被表扬,心中突然有一种小学课堂被老师点名表扬的感觉。 「我们家王爷有些夸张啦,说来还是因为王爷公事繁忙,我整天在家中无所事事,这才跟着府中的厨子学了两手,并没有王爷说的那么……那么惊为天人的~」 池南梦看看面前的佳肴,又看了看苏亚亚,亮晶晶的眼眸中思考着人生大事儿。 「亚亚~啊不对,王妃,嘿嘿,我还不是很习惯这么称呼您呢!南梦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您可以答应……」 苏亚亚瞧着她的模样,心中早已猜的八九不离十。 「方才公主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嘛,那便还是按照之前那样称呼吧。而且朋友之间哪里称得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南梦可是想让我学几手东篱的家乡菜?」 池南梦顿时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苏亚亚笑笑,接着说道。 「远嫁的女儿时长会想家,每逢节日欢庆之时,每逢特殊的几个日子,心中便总是念着那些回不去的时光,和那些很难再见到的人……所以,家乡的美食变成了我们唯一的寄托。 远嫁的姑娘都很不容易,这点我还是可以体会的。」 苏亚亚一席话,简直说道二公主的心坎里,她手捏着帕子轻轻举起,微不可见的擦去眼角的泪滴。 元默听着这样一席话,心中自然也是感慨万千,只是不大能明白苏亚亚这话中挂念的人可是谁,据他所知,苏亚亚早些年被送入宫中,早已和之前的家人断了联系,更何况,她的家人更是早在多年前便接连离世。所以,任凭元默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苏亚亚是从何而来的这番感悟。 池南梦长叹了声,苏亚亚所说的这一切,虽然自己从未经历,但想必这样的生活离着自己并不太远。在出发之前自己曾做了一些打听,这南梁的皇上并不像自己的父皇一般,专宠母后一人,相反则是妻妾成群,听说皇上与皇后的关系极好,如今自己作为和亲公主嫁去,想必日子不会太苦,但于之前的生活来说,肯定是没什么可比性的。 「所以,放心啦~我们明早出发,今天下午若是没什么事儿,我便去厨房学几个菜~」 见着苏亚亚应了下来,池南梦很是开心,可转念一想,又有些难为情道。 「要不……还是算了吧,前几日我们赶路,都没能好好休息,亚亚碍于身份更是没能同王爷在一起相聚,下午难得有些空隙,还是不要因为南梦而耽搁了……」 苏亚亚平生最见不得小美人儿委屈,眼见着池南梦情绪跌宕起伏,苏亚亚赶忙安慰道。 「不碍事儿的,我在南梁还有几个小伙伴,若是能学几个新鲜菜,回去也好在她们面前显摆不是~好了好了,我的小公主~你呀,就等着吃完饭后将自己喜欢吃的菜列个单子,然后下午好好和你的二姐,二姐夫 叙旧就行,其他的,都交给我~」 「真的不会太麻烦么~」 池南梦眼中冒着小星星,心中默默地给苏亚亚加了很多分。 苏亚亚摆摆手,示意池南梦安心。 二公主见着两人嬉笑,一时间竟插不上话。 特别是见着池南梦丰富的小表情,更是轻笑出声。 」宣王妃,我们南梦能交到您这样的好友,是南梦的福气。南瑶代父皇母后,谢过宣王妃对南梦的一番照料~「 眼见着这客套话又要开始,苏亚亚赶忙说道。 」二公主客气了,若说照顾,有些难,因为我苏亚亚也不是个细心之人。但今后的日子里,我和三公主一定会相互扶持,共同进步,努力做更好的自己~「 苏亚亚话音刚落,之间门外又进来一人,一样阴沉着脸低着头跑到知府面前低语。 苏亚亚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回总该不会还和自己有关吧…… 但很不幸的是,在二公主的夫君听完之后,一双锐利的眼眸瞬间再次看向苏亚亚。 遭了! 这么看来,肯定又是和自己有关。 但自己在东篱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也不知这回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引得知府对自己百般意见。 下人退下,走到门口的时候还顺手将木门带上。 知府低着头饮下一杯酒,并未开口。 见状,元默出声询问道。 「可是出了什么事?若是有什么事,知府直说便是。」 知府不语,只是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二公主,闷头再次饮了一杯酒。 「那好,宣王是个爽快人,在下也并非那拐弯抹角的人。那我们今日便敞开天窗说亮话,这次的事,还是与宣王妃有关。」 说着,知府幽幽转向苏亚亚,问道。 「这东篱的鼠疫,可是宣王妃亲手打造的?」 第一百零二章、地牢之人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郁闷至极,难不成这是出门没有看黄历,怎么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最郁闷的,是这些分明和自己没一毛钱关系。 见苏亚亚并不答话,知府接着说道。 「本知府地牢内关押了两名犯人,不知宣王妃是否愿意一见?」 什么犯人?苏亚亚甚至不明白知府在说些什么,但看着他的眼神,仿佛自己应该知道这两人的模样。 「够了!」 元默面色不悦,之前看在苏亚亚的面子上,自己不与这几人计较,难不成真当自己是吃素的不成! 这件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苏亚亚,苏亚亚不在乎,并不代表着自己也能不在乎,眼看着自己的女人人人欺负。 元默起身,重重将筷子拍在桌上,怒斥道。 「王妃好心让两位公主团聚,你却在这里接二连三的找本王王妃的麻烦。本王倒想问问,你这存的什么心!」 池南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如往常选择站在苏亚亚这边。 「王爷您先别着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姐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亚亚和鼠疫能有什么关系?姐夫是不是弄错了?」 知府不悦的看了一眼池南梦,并不畏惧元默的威胁,黑着一张脸道。 「本官人微言轻,但本官只要一日在这位置上,就要不惜一些代价守护好本官这一亩三分地!」 「那好!本王也说的明白一些,今日有本王在这里,任何人都别想伤害本王的王妃!」 苏亚亚心中感动,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会站在自己身后,不问缘由,不问所有,无条件的选择相信她,支持她,原来,有人疼的感觉是这样的…… 但眼见着两人箭弩拔张,苏亚亚可不想旁生事端,于是悄悄的扯了扯元默的衣袖,小声说道。 「安啦~我来处理~」 元默低下头,伸手揉了揉苏亚亚的秀发,目光宠溺,点头应下。 争得元默认可,苏亚亚上前一步,心平气和问道。 「知府大人也是为了黎民百姓,这点十分令亚亚敬佩,只是若知府大人并无实证,反而接二连三的揪着我这么一个弱女子不放,这样可是会影响到我的名声。之前听三公主说过,自古女子最重视名声,我苏亚亚虽不是你们东篱的人,但我的名声也不是一文不值,倘若此番还是误会,我想知道知府大人会怎么做。」 二公主面露担心,悄悄拉了拉知府的衣袍,但知府一把将衣角揪回,一字一句道。 「倘若此番还是误会,那宣王妃的名声,本官用这条贱命来赔!」 苏亚亚不动声色嗯了声,不理会旁人关切的眼光,对着知府说道。 「知府大人,请~今日我苏亚亚便要自证清白!」 知府率先而出,苏亚亚正要抬腿跟上,手心却传来一阵温暖。 回头一看,正是元默重新牵起苏亚亚的手,他说。 「我在。」 远海的地牢建在山脚下,阴沉的石门紧闭,石门旁站了两个身形魁梧的侍卫。 石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潮味扑面而来,呛的池南梦咳个不止。 「咳咳咳!还好我二姐没有跟来,这样的地方,只怕我二姐一刻也站不住。」 苏亚亚看着池南梦轻笑一声,这丫头,无论何时都惦记着她身旁的人,怕不是个巨蟹座吧~ 「三公主,里面环境只怕更是糟糕,不如三公主就在门外等候?」 池南梦抬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烈阳,拎起裙摆径直走向地牢。 「算了吧,这么大的太阳,万一再中暑 了怎么办~」 苏亚亚噗嗤一声,拉着元默跟上。 地牢地牢,顾名思义,全部都建在地下,而且这地牢不止一层,几人跟着知府,穿过第一层地牢,在墙角之处顺着石道而下,进入了地牢的第二层。 但这只是个开头,在第二层的末端,守卫见着知府而来,从一旁的石墙中取出钥匙,共开了两层大门,这才露出第三层的通道。 地牢中空气难以流通,潮潮的空气夹杂着血腥味,着实令人作呕。 池南梦面色苍白,胃里一阵翻滚,忍了几次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跑到一边扶着墙呕吐不止。 即便这样,池南梦依然坚持着要陪苏亚亚一起。 反观苏亚亚,只是皱着眉头,轻轻拍打池南梦的背,还为她要了杯温水。 池南梦接过水杯,刚放在唇边便闻到那种难闻的味道,立刻推开水杯再次呕吐。 「要不……南梦还是上去等我们吧,我保证,很快就出来~」 池南梦摇头,目光坚定。 「不~我不能再让我的朋友受到伤害,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想要陷害我的好姐妹,我池南梦决不饶他!」 听着有些幼稚的语言,苏亚亚心中一阵暖流流淌,她毫不怀疑池南梦想要帮助自己的决心,只是见着她强撑的模样,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等池南梦嫁到南梁,自己一定也会像她今日帮助自己这样,竭尽所能帮她在宫中赢得一席之位! 池南梦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并不想因为自己而有耽搁,有些踉跄的直起身子对着知府说道。 「姐夫,我没事儿的,还请姐夫带路。」 知府神色复杂的看了苏亚亚一眼,仿佛在责问苏亚亚究竟给池南梦灌了什么迷魂汤,让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公主对她百般呵护。 苏亚亚无奈的回以微笑,紧跟着池南梦下了台阶。 下到第三层地牢,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片较为空旷的场地,这场地之间有一道光束,向上望去,原来这上方竟是一条笔直而又狭小的通道,但这通道,应该仅仅是为了通风而造。 不得不说,当一个囚犯被困于深不知几尺的地下,明明暖阳近在咫尺,却永远之差一步之遥,这种让人深陷绝望的折磨,才是对囚犯最很辣的手段。 再往前走,是四间狭小的囚牢,这囚牢中关着形色各异的犯人,但他们之间都有同样的共性,那就是他们的目光惊慌而无助,狠毒而疯癫。 见着地牢中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他们一个个蜂拥而上,从铁栅栏之间伸出皮肤上满是脓疮的手臂,拼了命的想要将他们抓住,他们在喊,自己是被冤枉的,自己没有罪。 这样的场景池南梦可是第一次见到,她下意识的拉着苏亚亚的衣袖,苏亚亚走一步,她才跟着上前一步。 这回就连苏亚亚也缩了缩脖子,心里有些害怕。 这样的场景之前只在电视剧中见过,但电视剧只是拍戏的一时苦了些,而自己眼前的这些人,可是真真正正在这里被关了不知道多久的见不到希望的人。 知府将苏亚亚的表情看在眼里,故意轻描淡写的说道。 「关在这里的每个人,都说自己是无罪的,被冤枉的。」 苏亚亚没有接话,既然知府在做有罪推论,那无论此时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信。 没两步,几人便在一间牢房门口停了下来。 牢房阴暗,苏亚亚并没有看出这里面还关了人。 知府伸出手,在空中停顿一下,观察了下苏亚亚的表情,这才在铁门上敲了两下。 半响,囚牢中突然传出一阵刺耳的铁链声,这声音简直令人毛骨悚然,苏亚亚 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出了一身。 突然,黑暗之中有两人扑来,身上的铁链与铁门碰撞,吓得池南梦尖叫出声。 池南梦还未来的及后退,衣袖便被铁牢中的人死死抓住。 苏亚亚赶忙上前,用力想要将那只脏手拿开。 但可惜牢中之人力气极大,苏亚亚根本扯不开。 跟在身后的侍卫见状,立刻抽出鞭子狠狠抽在那双脏手上,那双手瞬间鲜血淋漓。 牢中之人吃痛放开了手,却任然记着自己的使命,挤在铁门前大声哀嚎道。 「苏亚亚!宣王妃!我求求您放了我吧!您不是说事成之后就会给我们解药的么!现在大事已成!还请宣王妃兑现承诺!给我们解药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宣王妃!求求您!这生不如死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头啊!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还请宣王妃给我们兄弟俩一条生路啊!」 苏亚亚心中一惊,不知他们这话从何而来,更不知他们为何要一口咬定自己便是那始作俑者。 知府看向苏亚亚,一副探究的眼神更加狠厉。 元默方才一直站在几人身后细细观察,直到知府看向苏亚亚,这才站了出来。 「你们是说,东篱的这场鼠疫,是因苏亚亚,也就是南梁的宣王妃而起?」 元默目光阴沉,言语更是令人感到寒颤,特别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就连苏亚亚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苏亚亚本以为自己是很了解元默的,了解他的方方面面,但像此时这般,的确是苏亚亚从未见过的模样。 苏亚亚觉得此时他就像是阎罗王在站自己身边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将心中掩藏的秘密全都一吐而出。 苏亚亚心生畏惧,但转念一想,只怕这才是他在战场上的另一面吧,真实的一面。 牢中之人稍有迟疑,心中揣摩着面前之人的身份,但一想,拥有这样的气势,还能安然无恙站在地牢最深处,想必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于是,两人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疯狂点头。 「没错!就是她!就是苏亚亚!宣王妃!来自南梁的战神之妻,宣王妃!」 第一百零三章、栽赃陷害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两人甚至还想指认一下苏亚亚,但铁门之外有两个美貌如花的女子,两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指认哪一个,于是只能迷迷糊糊对着铁门外面声嘶力竭。 元默见状,故意借着机会上前一步,站的位置靠近池南梦,而刻意与苏亚亚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再次发问。 「你们口口声声说南梁的宣王妃制造了这场鼠疫,你们可有证据?」 似乎是见着铁门外之人问到了重点,两人瞪大了眼睛,一副终于找到可以将这一切诉苦的地方一般,争先恐后想要争得一个表现的机会,大声喊道。 「我们就是证据!我们,我们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便是最好的证据!」 「具体说来讲讲,这南梁的宣王妃,是如何制造这鼠疫,又是如何将鼠疫带到东篱的?」 知府按捺不住,若当真事实如此,宣王和宣王妃伉俪情深,这宣王还指不定参与了多少。 而且,如果事实如此,那三公主的和亲就可作罢,两国之间,更是少不了一场大战…… 知府生怕元默话语中多有暗示,赶忙将话语权夺了过来。 元默避嫌似的退后一步,但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眸却始终不肯从两人身上移开。 牢中的两人争先恐后讲了起来。 「早在半年之前,宣王妃突然以王府人丁稀少为由,开始在偏远的地区大肆收买家丁,我们几个本是同一伙儿被收进去的。 当初被选上的时候,我们几人还暗自高兴!本以为今后可以跟着宣王妃吃饱穿暖,但谁知,宣王妃从第一日起就是在骗我们!」 说到这里,其中一人还瞪着铁门外的一人,凶狠的嚷道。 「苏亚亚!事到如今,我也算看明白了!你压根就没想让我们兄弟几个活命!还说什么只要让着瘟疫在东篱四散,你就给我们解药,可是等来等去,等的我们这批药罐子都死绝了都没能等到你口中的解药!苏亚亚!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么做会遭报应的!」 苏亚亚心中着实有些好笑,他们竟然能将这莫须有的事情编的如此生动,若不是因为自己就是这戏中的主角儿,还真当是要信了他们的鬼话。 「你接着说!」 知府一声呵斥,两人赶忙继续说了下去。 「宣王妃在城外租了一间院落,将我们关进去之后,门窗全部封闭起来,只留一个小口通风和给我们送饭。」 「那屋子不见天日,比这地牢还要渗人!」 「但是更丧尽天良的事还在后面,到了第二日,宣王妃突然派人从那个仅剩的洞口倒了无数只老鼠进来,还将前一日给我们送饭的小口也封上了!」 「你们知道么,在不见天日的屋子里我们都已经呆的忘了时间,我们吃死老鼠,死老鼠吃我们的粪便……再然后,我们只觉得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减少,老鼠开始吃一些死掉的同伴,我们又吃老鼠……」 池南梦听到这里,好不容易忍下去的恶习再也压不下去,惨白着小脸退到一边干呕。 元默见状,有意走到池南梦身边,从怀中摸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 池南梦没有多想,接过帕子低声道了句谢。 铁门中的人见到池南梦这幅模样,冷笑了一下。 「你们觉得很恶心是吧,可你们知道么,这就是我们那段时间的生活!这就是那丧尽天良的苏亚亚做出来的事情!我们本以为此生就会因此而慢慢了结,但突然有一日,我们从屋子里听到外面有人在砸墙!」 「没错!那该死的宣王妃终于要放我们出来了!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便到头了,但谁能想到,那该死的女人只是轻描淡写的清点了还苟活着的人数,在我们几 人中挑了几个看起来结实一些的,逼着我们吃下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她还说我们几人是她的佳作,是优胜略汰的结果,是上天注定可以帮助宣王夺得天下的工具……」 「你们知道么!苏亚亚雇了一队人马,暗自将我们从南梁运到东篱,还和我们说,只要东篱瘟疫四起,她就可以让我们服下解药,给我们自由!」 「自由……」 说着,其中一人低下头借着跳动的烛光神色复杂的打量自己身上溃烂的伤口,不看还好,这么一看,更觉得瘙痒难耐,当众伸出满是疮痍的黑手在伤口上挠了起来,越是疼痛,越是挠的停不下来。 那噌噌的声音听的在场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纷纷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铁门中的人见着他们这幅避之不及的模样突然阴冷的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癫狂。 「你们怕我?你们怕我!哈哈哈哈哈!这就对了,那个死女人的目的终于达到了!我们多少人死于鼠疫!到现在,苟活下来的只有我们两人!可我们……可我们生不如死啊~这该死的鼠疫虽然没能要了我们的命,但也把我们折磨的体无完肤……」 说道这里,铁门后的人突然抬起头,目光透漏着凶狠,张牙舞爪想要抓住站在靠前一些的苏亚亚。 「苏亚亚!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你可满意了?快把解药拿来!你这个该死的狗***!你和宣王做着丧尽天良的事!你们不得好死!」 苏亚亚心中害怕,连忙倒退了两步。 元默将她的胆怯看在眼里,却强忍着冲动没能去搀扶她。 不仅如此,更是避嫌似的向着池南梦移了一步。 这一小小举动被牢中之人看在眼里,忽然又开始疯笑,看着牢外之人的目光中充满了讽刺。 「我们做到了!哈哈哈哈哈我们做到了!你们东篱人都怕我们!都怕我们!这天下马上就要大乱啦!这天下马上就要被宣王征服!这江山更是要易主啦!哈哈哈江山要易主啦……」 见着两人再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知府神色复杂的看向几人。 「苏亚亚,你可认罪?如今有了这人证物证,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苏亚亚极为吃惊的转过头,还为来得及说话,只提供牢中之人突然发狂,拼了命的摇着铁门,想要冲出来。 「苏亚亚!苏亚亚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我们答应你的早已经做到了!你不是说你会救我们的么!你不是说会给我们解药的么!快把解药拿来啊!」 「苏亚亚!等我们出去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你下地狱吧!」 知府的问话仿佛是点醒了牢中的两人,更是替牢中的两人确定了苏亚亚的就在现场,就在两位貌美的小娘子中的事实,也更像是点了两人的穴,让两人更加激动和愤怒,对着苏亚亚口出狂言,张牙舞爪。 苏亚亚生平头一次被人骂的这么惨,她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元默突然上前一步挡在苏亚亚面前,面色阴沉语气冰冷问道。 「方才你们几次三番提到苏亚亚,你们可见过苏亚亚本人?」 两人没想到面前之人竟会抓着这点不放,犹豫了片刻,更是疯狂点头。 没办法,上面的人交代这次必须要咬死苏亚亚,将一切的脏水泼到苏亚亚身上,再由苏亚亚扯出宣王元默,让两人永世不得翻身。 虽然心中感到对不起二位,但没有办法,为了他们家人能够平平安安的活下来,不再重蹈覆辙走他们的老路,他们除了指认苏亚亚,别无选择。 「废话!就是她将我们关起来,让我们过着不见天日的非人的生活,又是她本人逼着我们喝下 毒药,我们怎么会没有见过苏亚亚!」 元默轻蔑一笑,讽刺道。 「我看这一切不过就是你们胡乱编造的谎言,你们两人前言不搭后语,说话疯疯癫癫。知府,您怎么能轻信这两个疯子的话呢!」 知府紧皱眉头,事关两国安危,自己一时不敢轻易下定结论,但元默说的不错,这两人模样的确疯癫。他们的话更是不知能否全信,至少在得到更多的证据之前,暂且不能轻易给宣王妃苏亚亚定罪。 牢中之人见着面前的知府稍有迟疑,心中急切生怕坏了大事,赶忙吵嚷着喊道。 「你胡说!我们,我们那是因为被苏亚亚关了太久!太久没能见到外面的生活,这才变得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们没有疯!疯的是那些想要将我们关起来的人!疯的是哪些想要挑拨两国关系的人!疯的是那些想要全天下生灵涂炭的人!」 「没错!若我们话中有半句假话,就叫我……就叫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这样阴狠的毒誓让苏亚亚皱紧了眉头,心中更是不解,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狠自己,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陷害自己。 思来想去,苏亚亚心中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这时,元默不顾两人身上恶臭阵阵,更是上前一步,眼神十分坚定。 「是吗!可是本王的爱妃,分明于数月前生了一场大病,你们二人说的半年前,本王的爱妃还在昏迷之中,这点南梁高管贵族无不知晓。试问一个昏迷沉睡中的人,又是如何亲自将你们二人关入庭院,又是如何逼着你们服下毒药的呢?」 第一百零四章、清者自清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不可能!分明就是苏亚亚将我们关起来的!你是什么人?凭什么为她开脱!」 元默眸子中泛着暴戾的冷光,更是上前一步,与两人近在咫尺。 「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就是宣王,南梁宣王。」 元默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却让囚牢中的两人浑身打了个冷颤,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两步。 「怎么,你们口口声声说是王妃指引你们来到东篱,你们如今却连本王和王妃的样子都认不出?」 牢中之人看了看坚固无比的铁门,心中暗自给自己打气,强行安慰自己他是进不来的,不必担心…… 「谁……谁说我们认不出!」 「就是!我们,我们早就认出你就是那背后主使!」 元默冷笑,双手轻轻搭在铁门上,微微侧了脑袋,声音低沉问道。 「哦?是么?你们当真认出,本王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宣王?」 牢中之人此时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胸膛不安分的猛烈撞击,似乎想要将这具早已破碎不堪的躯体撞个七零八碎,那双被磨得血肉模糊的长满脓疮的双脚,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因为紧张而不停地吞咽着口水,但一想到事到如今,自己根没有退路,除了一往无前,自己别无选择。 于是,两人鼓起勇气,毅然决然的说道。 「我们认得出认不出又有什么关系!这一切都是你的王妃做的事,难道还能和你脱了关系!」 元默莞尔一笑,大大方方承认道。 「没错!若这事当真是本王的王妃所为,那本王自然脱不了干系。」 说着,元默故意别有深意的回头朝着池南梦望了一眼。 牢中之人捕捉到元默突然而然的深情,心中认定这站在元默身后之人必定就是苏亚亚。 于是两人扯着嗓子更加癫狂对着池南梦喊道。 「苏亚亚!你这个疯女人!你站在后面心虚什么,你以为你躲在你家王爷身后,这些事情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啊呸!你做梦!你休想!」 「苏亚亚!人在做天在看!你装什么无辜!你不得好死!」 元默突然冷哼一声,退后一步讥笑着看向知府。 知府心中捏了一把汗,自然也发现了这其中的问题。 知府一双锐利的眼眸紧紧盯着两人,侧过身让出一条路,十分严厉的问道。 「你们两人当真见过宣王妃本人?」 两人疯疯癫癫,一口咬定。 「当然见过!」 「何止是见过!就算老子变成鬼老子都认识她!」 知府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一字一句问道。 「那好,若现在宣王妃站在你们面前,你们可能将她认的出来?」 两人疯狂点头,终于到了这一步,等到指认完苏亚亚,彻底完成了栽赃嫁祸,自己便可以了却这一切的痛苦,相信那人一定会遵守诺言,厚待他们的家人。 知府站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分别站在两边的苏亚亚和池南梦,神色极其复杂。 囚牢中的两人不约而同指向池南梦,大声咆哮着。 「她!她就是苏亚亚!就是她亲手逼着我们吃下毒药!就是她将我们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我认得她!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得出来!」 「就是她!就是她!官老爷,你快将苏亚亚抓起来!将宣王妃抓起来啊!她就是那个制造瘟疫挑拨两国关系的坏女人!官老爷!你倒是抓她啊!」 「对!你为什么不抓她!现在证据确凿!一对女干夫***!你为什么不抓他们!」 知府再也听不下去,抬着头紧 闭双眼,心中更杂陈。 顿了几秒,终是转过身,对着站在一旁错愕的苏亚亚和淡然的元默深深鞠了一躬。 「是下官误会两位了,下官对不住两位!」 元默在犯人的注视下,悠然走到苏亚亚身边,伸手搂了她的肩头,又在苏亚亚额头深深一吻,轻声安慰道。 「乖,没事了,别怕,现在没事了。」 瞬间两人醒悟过来,悔悟至极缺任想着力挽狂澜,于是连忙将手指的方向转向苏亚亚,大声叫喊。 「不!这个!这个!官老爷!这个才是苏亚亚!这个才是宣王妃!刚刚那个……刚刚那个就是宣王的小妾,这件事她也有参与!我记得!我都记得,当时是她们两人合谋,一起给我们灌下的毒药!」 「官老爷!快把他们三个抓起来!他们三个谁也脱不了干系!」 知府现在头疼的厉害,这两人摆明了就是在胡扯。 虽然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们背后到底有什么人,但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这件事目前来说与宣王和宣王妃是没有关系的。 「够了!」 知府满脸黑线,大声呵斥道。 「满嘴胡言!都给本官闭嘴!」 铁门里的人瞬间急了起来,生怕知府不信他们两人的话。 「不不不!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啊!您……您要相信我们!」 苏亚亚与元默两人不言不语,现在的情形,已经不需要自己再多说什么,清者自清。 「闭嘴!」 知府气急败坏,伸出手指着池南梦对着两人大声说道。 「这位可是东篱的三公主!哪里是什么南梁宣王的小妾,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 知府一番话让两人顿时呆在原地,早在两人被抓之时,接头的人并没有将这一信息传递给他俩,再说他们又怎么能想的到,东篱将要和亲的三公主会到这种地方来。 「说!究竟是什么人派你们前来祸乱东篱,又是谁让你们来这里陷害宣王和宣王妃!你们意欲何为!」 「我们……我们……」 牢中之人开始结结巴巴,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理由。 知府还想再询问些什么,但牢中之人眼见着希望落空,纷纷咬舌自尽。 知府一步上前,大喊着打开牢笼,但依旧是晚了一步。 囚牢中两人早已不治身亡,这事儿又没了下文,知府垂头丧气的转过身,不顾身边还有旁人,大步走到刚才的空地边上,拿出一把长剑走到苏亚亚面前,毅然决然的说道。 「这件事是下官考虑欠佳,是下官冤枉了王妃,下官无话可说,这贱命一条,赔给宣王和王妃两人!」 说着,便要举剑自刎。 苏亚亚手中推了元默一把,元默会意,随手扔出一块碎银,将知府的长剑打落在地。 这一系列举动池南梦根本就没时间反应过来,甚至自己还陷在两人自尽的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长剑落地,清脆的声音猛然惊醒了池南梦。 池南梦突然朝着知府跑去,放声大哭,」姐夫!您可不能自寻短见!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姐姐和年幼的孩儿可怎么办!」 知府羞愧难当,万般情绪涌上心头,自己又何尝愿意舍下妻儿,只是今日对南梁的宣王和宣王妃多有得罪,若是不以命相陪,万一今后两国之间生了嫌隙,自己可就真成了千古罪人。 细细想来,知府发觉如今这场所并不合理,若是自己在这里有个什么事情,他们几人想要离开自然不会那么容易,于是知府痛心疾首说道。 「南梦,做错了事情,就必须要勇 于承担的。」 转而又对着苏亚亚和元默说道。 「这里多有不便,是下官愚钝,待明日三公主离开之后,下官便会遵守诺言,还请宣王放心。」 苏亚亚噗嗤一声,虽然很不合时宜,但自己着实忍不住。 方才他说要以项上人头做担保的时候,自己应了下来只是希望他能慎重对待此事,并没有真正想要闹出个什么事来,如今既已自证清白,这件事便也到此作罢。 「您也是为了黎民百姓,我并不会怪你,只是这件事并不算完,究竟是什么人想要栽赃陷害,又是什么人想要破坏两国之间得来不易的和平,都有待查证,这些事情知府您都不管了么?」 知府本以为宣王妃这一笑是在嘲讽自己拖泥带水,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样一番话。 知府倏然抬起头,看着苏亚亚和元默两人丝毫没有说笑的神情,又是深深鞠了一躬。 「是!这件事下官一定会查个清楚,并会将事情的结果传信给您!」 苏亚亚满意的点点头,准备离开之前,诚恳的和知府说道。 「您是个好官,这点,我敬佩您。」 知府内心感激不尽,没想到两人心胸如此宽广。 离开地牢,苏亚亚并没有感到轻松很多,反而心中更加沉重。 从南行到东篱,总有人想要对自己不利,第一次是想要自己的小命,这次更是想要自己身败名裂,更让苏亚亚郁闷的是,自己根本没有思绪,也想不出到底是谁想要陷害自己。 但是苏亚亚并不准备和元默说这些事情,在苏亚亚心里,元默做事情总有些狠厉,也并不想他因此而担心自己。 池南梦一路上低着头不再说话,发生了这样的事,都是因为自己执意而行,想要此刻动身离开,但又舍不得二姐,心中纠结不定。 但池南梦偏偏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苏亚亚只一回头便能看得出她这小脑袋中在担心些什么。 苏亚亚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池南梦跟上,神神秘秘附到池南梦耳边,问道。 「南梦,你吃过火锅么?」 第一百零五章、重回绣罗裳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拜别二公主之后,迎亲的队伍加快了速度,总算在之前上报的预计时间内回到都城。 离得城门老远,苏亚亚便隔着轻薄的车帘看到城门口站了许多守卫。 苏亚亚从马车中走了出来,眼看着就要进城,倘若再和公主同乘一辆马车,并不合礼数,也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前面是你安排的么?」 苏亚亚转而与元默同骑一匹马,苏亚亚已经想好了,这次回去,就堂堂正正回王府去,反正元默已经说好了要给自己充分的自由,所以绣罗裳那边也是顾得上的。 元默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能摆出这么大阵仗的人是谁。 「不是,不过看样子是来迎接你的。」 元默声音很是温柔,此刻更是双手环上苏亚亚的腰,将下巴撑在苏亚亚的肩上,细细嗅着她发梢的芬香。 苏亚亚皱了眉,心里瞬间明白元默说的人是谁。 待车马走近,城门众守卫中走出一个白色身影。 他不顾尘土飞扬,笑容很是灿烂的走到元默马前。 「阿哲特地来为元默哥哥、嫂嫂接风洗尘~」 重新踏上南梁的故土,再次见到元哲,总觉得他那笑容看着让人心里格外别扭。 元默并未下马,只是高高在上略微点头,道。 「你倒是消息灵通。」 元哲好似没有听出元默话中的讽刺,笑容不减向着苏亚亚伸出了手。 「元默哥哥的事情阿哲向来伤心,嫂嫂,您要先去绣罗裳看看么?」 苏亚亚心中翻个白眼,怎么看怎么觉着元哲这个举动很是绿茶,好在绣罗裳的事情元默早已知道,不然他这不是在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嘛。 苏亚亚心中不悦,自然不愿同元哲多说几句,朝着后面努努嘴巴,示意东篱公主还在后面等着呢。 元哲会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哦~想必元默哥哥会将三公主安排好的,嫂嫂难道就不担心,绣罗裳近来如何?」 担心自然是担心的,但苏亚亚偏偏就是不想被十九王爷牵着鼻子走,两难之际,元默突然凑到苏亚亚耳边,低声安抚道。 「你若是担心绣罗裳,便去看看吧。毕竟是你和你的小丫头一手经营起来的店铺,本王晚些再来接你便是。」 得到元默的支持,苏亚亚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安心,甚至还有些莫名的欢喜。 「那,一定要来接我哦~等你~」 「嗯,明日,等本王下了朝,定风风光光将你接回去。」 苏亚亚害羞着点点头,腰间突然多了一抹温度。 下一秒,一双温暖的大手抱着苏亚亚的腰,像抱着孩子一般将苏亚亚从马上抱了下来。 苏亚亚一抬头,刚好看到元默略带宠溺柔情似水的眼眸。 他说,「去吧~」 苏亚亚羞红了脸,刚刚转身,只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元默正要看着苏亚亚的背影远离,突然余光瞥到站在一旁目无表情的某人,心中该死的胜负欲突然作祟。 「亚亚。」 苏亚亚回眸,明媚的阳光正撒在元默肩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近来的元默似乎格外温柔。 元默双手拉着缰绳,突然弯下腰来,侧着脑袋在苏亚亚唇间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吻。 锦衣骑着马跟在身后,连忙别过脑袋,王爷和王妃两人真是……没眼看,好歹还在城门口呢,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一点都不注意影响…… 等在一旁的元哲有意无意的看了眼身后的苏憬,轻笑一声,问道。 「 心里难受么?」 苏憬低下头,不语。 元哲紧接着说道,「本王有些难受。」 眼见苏亚亚转身而来,元哲立刻换上招牌笑容,客客气气说道。 「嫂嫂,我们走吧。」 苏亚亚点头,上了元哲早已备好的马车。 马车压过青石板路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街道两边叫卖声更是此起彼伏。 重新回到这里,苏亚亚心里却是十分忐忑的,之前一直以扶苏的身份示人,如今既然要回到王府,便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整日住在绣罗裳,于此,苏亚亚决定像几人坦白自己的身份。 苏亚亚思绪万千,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只一转眼马车便在街边停了下来。 「爷,到了。」 随着苏憬突然一声,苏亚亚心中莫名的紧张起来,甚至想要躲在马车中不出来。 马车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客官里面请……啊哟!原来是十九爷到了,快快里面请,小店新做了几件夏衣,还请您掌掌眼~」 是欢欢! 听着她熟悉的悦耳的声音,苏亚亚心杂陈,更是有些没有勇气下车,没有勇气开口。 「不急不急,瞧瞧我把谁给你们带回来了。」 「十九爷带的人,一定是大人物,瞧着这样金碧辉煌的马车,十九爷该不是带了什么绝色女子来小店吧?」 元哲哈哈大笑,欢欢这一番话听着十分舒服,元哲伸出手在车框拍了两下,温声道。 「王妃,下来吧?」 听到王妃这个称呼,欢欢并不以为会是苏亚亚,而是吃惊道。 「不知十九爷何时娶了亲?十九爷可真是低调,这样,今日凡是王妃看上的衣服,我们统统包好了送到您府上去,只是……您可还住在原处?」 欢欢原本想问是不是还住在宫里,但一想大街上人多眼杂,既然十九王爷并无意暴露自己的身份,自己当然不能说破。 苏亚亚心中忐忑,见着元哲催促,心中起勇气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看清马车中的面孔时,欢欢的笑容瞬间凝滞在脸上。 「亚……王……」 欢欢心里有太多疑问,一瞬间反而不知该如何称呼苏亚亚。 但元哲似乎很享受这种几人之间有了嫌隙的场面,笑嘻嘻的掺着苏亚亚的手将她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怎么,宣王妃不过是南下一趟,你就不认识了?」 欢欢被一语点醒,神情复杂弯了弯腰,称呼道,「见过宣王妃。」 与此同时,张辰景在店中见着欢欢久站与门口,以为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正巧出门听到了那句「宣王妃。」 张辰景也是一滞,之前只是隐隐觉得苏亚亚的身份不简单,没想到竟是王妃。 不知怎么的,听着欢欢一声「宣王妃」,苏亚亚心中瞬间狠狠地疼了一下。 眼看着车水马龙,实在不是个合适的说话的地方,于是故作轻松道。 「哪里的话,我还是那个苏亚亚,欢欢是要装作不认识我么?」 见到欢欢并不答话,张辰景一步走了上了,站在欢欢身边玩笑道。 「扶苏呀扶苏,你可真是坑害辰景许久呀!不瞒大家说,之前辰景心中一直有个缔结,那便是同是男儿身,扶苏却比辰景长得秀气许多。现在好了,得知扶苏本是女儿身,辰景的自信便又回来了!」 张辰景这一番话逗得欢欢破涕而笑。 不管怎样,还有十九王爷这个东家在场,欢欢调整心情,牵了苏亚亚的手,说道。 「既然是二掌柜回来 了,那便快来店里帮忙吧~管你什么王妃的身份,既然在咱们绣罗裳,亚亚便还是我们的二掌柜!」 张辰景故作夸张,「天啊,居然连名字都是假的!」 两个女人被逗得哈哈大笑,元哲见状,推说自己还有要事,带着苏憬离开。 「师傅!」 苏亚亚还未进门,绣罗裳中突然闪出一个圆乎乎的小朋友,刚想冲上来抱苏亚亚的大腿,却在跑到苏亚亚面前之时猛然刹住了脚步,小小的脑袋中充满疑惑。 「师……傅?」 苏亚亚捧腹笑道。 「唉~是我~是师傅回来了~」 团团伸出小手,揪着苏亚亚的衣摆原地蹦跳。 「师傅穿裙子啦!师傅变漂亮啦!师傅师傅!团团好想师傅!」 团团兴奋的叫嚷引来店里很多伙计,大伙儿和欢欢的反应都很一致,觉得苏亚亚眼熟,但又不敢确认。 苏亚亚深吸一口气,择日不如撞日,索性人比较全,就直说了吧~ 「好久不见~我是扶苏,也是苏亚亚,宣王妃,不过大家不必因为我的身份而介意,只要我在咱们绣罗裳,我就还是那个扶苏~」 苏亚亚说完,燕红首先带头热烈鼓掌。 「宣王妃心地善良,又带领我们的大家走上一条致富的道路!我们感激宣王妃给了我们这样一个可以好好生活的机会!」 「对!没错!宣王妃人美心善!」 「绣罗裳有了王妃的背景,咱们还怕什么!以后更是踏踏实实好好劳作了!」 「说的对!宣王是我们南梁的无敌战神,宣王妃又广做善事,特意给了我们这些南城的穷苦百姓一个能挣钱养活自己的机会,宣王和宣王妃真是天作之合!我们南梁有这样的王爷,真是我们的福气!」 苏亚亚完全没想到众人会是这样的反应,在大家的宣导之下,路人纷纷驻足八卦。 听到是宣王和宣王妃开的店铺,更是蜂拥而至想要看看这到底是家什么样的店铺。 苏亚亚见状,赶忙解释道。 「我只是绣罗裳的二掌柜,」说着,又将欢欢推到人前当「挡箭牌」,「这位才是咱们绣罗裳的大掌柜——欢欢!」 第一百零六章、绣罗裳的变化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欢欢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被推出来,虽然自己早日不同往日,但苏亚亚这突如其来的介绍还是让她羞红了脸,尤其还是在众多路人面前。 「欢欢,别告诉我,我离开几日你便没了魄力哦,加油!这正是一个宣传我们店铺的好机会!」 欢欢心里明白苏亚亚是在为自己打气,也知道现在就是最好的宣传和推广的时机。 虽然如此,但心中依然有些紧张。 突然,欢欢察觉有人握上了自己的手,回头一看,正对上苏亚亚满含笑意正为自己打气的眼眸。 欢欢迅速调整状态,一个深呼吸,开口说道。 「不错!这件绣罗裳正是宣王妃与在下一起打造的店铺,主要经营各种成衣,当然,小店还有一些秘制鸭货限量供应。 今日为了庆祝宣王妃远行归来,小店中所有商品一律七折!仅限今日!不仅如此,凡进店者,皆可免费品尝奶茶一杯!」 欢欢此言一出,四周看热闹的众人瞬间蜂拥而入,方才站在店门口欢迎苏亚亚的小工们,被摩肩接踵的顾客硬生生的挤了回去。 人群中尤其是燕红姐,刚想私下里和苏亚亚说几句话,只一转眼便被众人挤得不见了人影,不过顾客多当然是好事,顾客越多,店里挣得越多,她们的工钱才能更多。所以,大家伙儿更是卯足了劲儿,按着欢欢的吩咐,该上奶茶上奶茶,该介绍成衣的介绍成衣,店中瞬间忙成一片,街上反而清静了许多。 张辰景知道她们姐妹俩许久未见,自然是有许多想要说的话,便推说自己掐指一算,今日店里要赚大钱,自己要去和账本奋斗便回到店里去。 四下无人,欢欢这才大大的喘了口气,拉着苏亚亚的手问东问西。 「王妃,您怎么会和十九王爷在一起?您是何时回来的?」 苏亚亚神秘的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是和王爷一起回来的,不是十九王爷,是咱们王爷,元默!」 欢欢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似乎还在思考苏亚亚这句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我们换个地方说。」 欢欢点点头,有太多事情想要一次问个明白,倘若今天不问清楚,只怕自己又要失眠。 「您跟我来,我们去后院。」 苏亚亚抬腿跟上,穿过前面的小铺,苏亚亚惊奇的发现在院中竟然搭了一个面积不大的小二楼,楼前的凉亭中似乎有不少妙龄女子聚在一起,喝着奶茶扇着扇子在聊天等候,虽然是在等待,却没有一个人面上有不耐烦的神色。 苏亚亚随口说道,「当然还担心东篱的瘟疫会不会影响到我们小店的生意呢,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我们的小店是扩张了么?」 欢欢顺着苏亚亚的目光看去,知道苏亚亚指的正是那座新盖起来的小二楼。 「并不完全算是扩张,只是新填了一些业务,说来还是采用着您当初的点子呢!」 欢欢一席话成功勾起了苏亚亚的兴趣,两人徒步穿过小花园,苏亚亚还发现,院中多了不少新面孔,看来这段时间绣罗裳的生意的确很不错,就连用人也多了不少。 在小花园的尽头,两人终于进了一间僻静的小院。 院子中是两人的房间,中间是一些山山水水,府中四处都有变化,唯独这里还是自己离开时的模样。 「究竟是什么点子?看来我们欢欢有好多话想要找我聊哟~」 欢欢清澈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线,给两人倒了杯清茶,缓缓说道。 「还记得您之前抱怨里衣总是不合身,穿着并不太适合跑跳之类的运动么?」 如果没记错,这些话 应该是苏亚亚刚来到这个世界,对这里的一切都还不熟悉的时候和欢欢随意吐槽的吧…… 苏亚亚依稀记得,有一日二两小酒下肚,苏亚亚蹲在地上捡了只树枝在泥土总给欢欢画了个大概,甚至还扬言这才是最懂女人的内衣…… 所以,这小丫头该不会是凭借着那些草图真的做出来了吧! 苏亚亚略带夸赞和疑问的眼神看向欢欢,欢欢莞尔一笑,让苏亚亚稍等一等。 欢欢转身回了屋,不出片刻便折返了回来,手中还拿着一件淡粉色的里衣。 「您瞧瞧,这样可是您当初幻想的模样?」 苏亚亚极为震惊,伸手接过那薄如蝉翼的里衣,材料上乘,款式精致,造型也很符合自己的身材。 「这……这做的也太好了吧!欢欢你真是个天才!我那是只是随口一说的,没想到你竟然将它做出来了!你也太厉害了吧!」 得到苏亚亚的夸赞,欢欢十分开心,笑容从见到苏亚亚之后便挂在脸上从未消散。 「嘿嘿,欢欢的手艺可做不出这么精致的东西来,这些可全都是燕红姐的功劳~有一阵子我和燕红姐成天都呆在小屋了研究具体要怎么做,用什么样的材料,做什么样的款式,怎么做才能穿起来很舒服……磊子哥那段时间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呢!」 说道这里,欢欢的眼睛更是笑成了小逗号,十分可爱。 「后来为了不影响燕红姐和磊子哥的感情,还为了能尽早研制出您心中的里衣,欢欢便自作主张像磊子哥坦白了身。自从磊子哥知道欢欢是女儿身之后,态度瞬间好转,燕红姐和磊子哥的感情也越来越好,对了,燕红姐又怀孕了呢!」 苏亚亚吃惊的捂了唇,打心眼里为燕红姐和磊子哥感到开心。 「天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也是我们修罗上的喜事,那燕红姐便不能再像之前一样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了,一定要注意休息~」 欢欢点点头,举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 「燕红姐现在基本只做一些监工的工作,当然,如果有什么新的款式,也会让燕红姐把把关。哦对了,我还擅自将留给他们的小屋重新装扮了一番,与其他宿舍之间做了个隔断,欢欢听说刚出生的孩子喜静,像之前那么热闹的环境肯定是不适合了~」 说着欢欢有些忐忑的看向苏亚亚,毕竟这些事都是之前没有和苏亚亚商量便自己做了主,虽然在欢欢看来这些事情都是十分成功的,但不知苏亚亚会怎么想…… 谁知苏亚亚只是认真的侧耳倾听,见着欢欢不再往下说,这才讲目光从里衣移到了欢欢有些纠结的小脸上。 「嗯嗯!欢欢做的很棒!说实在的,这些事情若是交给我来做,还不一定有欢欢做的这么好呢!」 欢欢有些紧张,又举杯抿了口水,问道。 「这些事情,您不会生气吧?」 苏亚亚反问。 「我应该生气的么?见着自己妹妹这么能干这么聪明,颜值与智慧并存,实力与心怀并存,你说我这个当姐姐的,是应该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欢欢噗嗤笑出声来,既然苏亚亚能这样开玩笑,说明这些事情她是打心底认可的。 心底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欢欢顿了一下,紧接着又问道。 「方才您说您是同宣王回来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提到元默,苏亚亚笑容瞬间填了几抹羞涩,一张小脸微红着开口。 「其实南下的路上我听到很多传言,其中就有很多有关元默的事情。 大家都在议论是不是宣王妃,也就是我,早已病故,只是元默对外不愿提及。 两国和亲之际,那个会娶东篱三公主的,多半就是元默。但元默为了平衡府里的关系,故意隐瞒了我逝世的消息……」 欢欢越听眉头越是紧皱,这都什么和什么,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这些传话的人可真是闲着吧! 一抬头,欢欢刚好看到苏亚亚欲言又止的小表情,小手一把搭在苏亚亚的手上,问道。 「您该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苏亚亚咬咬嘴唇,承认的十分不好意思。 「所谓关心则乱嘛……」 欢欢突然收回小手,捧着茶杯,一副我又磕到了的小表情。 「哦~原来我们王妃终于想通啦~之前我就说嘛,咱们王爷虽然脾气臭了点,但是人还是很好的,王爷雄才大略,王妃聪慧过人,您俩本就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苏亚亚红着一张脸,嘴上说着别说了别说了,心里却想着,好好好,夸的好!再接着夸两句~ 「不过……」 欢欢心中也有顾虑,「既然您和王爷重修于好,您是不是就要回府里住了呢?」 苏亚亚有些犹豫,时刻注视着欢欢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这个答案早在欢欢的意料之中,但此刻听到苏亚亚承认,心中依然十分不舍。 「嗯嗯!欢欢替王妃您感到高兴!您和王爷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能走到一起十分不易。欢欢支持您回去!」 苏亚亚感动到说不出话来,早在马车上,苏亚亚就一直翻来覆去的想这件事应该怎么和欢欢开口,欢欢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是苦闹,是不舍,还是会变得冷漠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 苏亚亚没想到,欢欢当真如自己的亲妹妹一般,首先为自己着想,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的祝福。 只是苏亚亚没想到,欢欢下一句便语出惊人。 「那,王妃,我们什么时候回府?」 第一百零七章、躺平,但不是完全躺平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嗯?」 苏亚亚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欢欢还以为她早已沉浸在回到王府的期盼之中,没能听清自己那句话,于是,更加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府?我尽快安排一下~」 苏亚亚瞬间有些急,抓着欢欢的手加快了语速。 「不是……我们?」 欢欢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明白苏亚亚疑惑的点在哪里。 「对呀~欢欢是王妃的贴心侍女,是奴婢,王妃想要回府,欢欢自然是要伴随左右的。」 「不不不不不!」 苏亚亚瞬间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伸手拉着欢欢的手,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欢欢,你听我说。你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了,而且是绣罗裳的大掌柜,你若是走了,绣罗裳怎么办?」 欢欢眉宇间带着些许愁云,但心中无比坚定。 「绣罗裳,交给张辰景,交给燕红姐都可以的,但是您身边可不能没有欢欢,若是欢欢不在您身边,您在府里挨了欺负可怎么办,要是闷了没有人陪您说话怎么办……」 欢欢越说越离谱,这番模样苏亚亚真想画下来,她的样子,就像是幼儿园的家长要送小班学生去幼儿园,王府是做幼儿园,而自己就是那个即将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安啦安啦,你家姐姐走南闯北的事儿也没少做,小小的王府又算得了什么,不在话下啦~」 欢欢依旧放心不下,虽然苏亚亚此时正在兴头,但有些事儿自己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一下。 「虽然不太想在这个时候说这件事,可是……您还记得咱们之前在王府的日子么?欢欢并不是不祝福您,只是……王爷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子,要接您回去?」 「这个……」 感情的事情哪里是能那么轻易说明白的,其实这件事苏亚亚心中也疑惑了很久,离别之前迟迟不肯答应元默回王府,也是出于这个顾虑,但想着从东篱回来的路上,两人相处的还算不错,所以这才想着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感情的事情,您比我懂,这个问题您不必回答欢欢,您心里有答案就行~欢欢只是想让您明白,欢欢想一直陪着您,站在您身后。」 苏亚亚潸然泪下,原来能有一人,无条件的支持自己,是件十分让人有安全感的事情。 「那你跟着我回府,绣罗裳这么大的产业,你当真能割舍的下?」 「您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苏亚亚心里十分感动,但若是要牺牲欢欢的事业来成全自己的爱情,不说别的,苏亚亚心里负担一定会特别重。 「欢欢,我想让你明白,你和我是独立的两个人,或许之前我们因为一起生活的环境,因为一些事情而走到一起,我们相知相惜,但江水东流,我们不能因为之前的事情捆绑了我们的未来,我们都值得更好的明天。 如果一段感情是需要不断地牺牲自我来成全,那这样的感情便是不值得的感情,是必须要舍弃的感情,友情是,爱情也是。 欢欢,我希望我们以后虽然不住在同一片屋檐下,但依旧可以各自努力,顶峰相见。 况且,王爷已经答应我,会给我全部的自由,只要我想出来,随时都可以出来找你们的呀~ 你就当我之前换了间屋子睡觉,白日里我还是会来绣罗裳给大掌柜您做工的~」 「噗嗤!我哪里敢让您给我打工,这样被王爷知道了,还不剥了我的皮~」 苏亚亚一番话让欢欢瞬间醍醐灌顶,原来陪伴并不一定是要时时刻刻在一起,而是只要心里知道,有一个人,一直在陪 着自己一起努力。 其实若当真跟着苏亚亚回了王府,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会有些许遗憾。 欢欢对苏亚亚是打心底的佩服,她的气度她的思量,非常人所能及,能跟在苏亚亚身后,是自己的荣幸。 「哈哈,所以呀,你一定要把绣罗裳做大做强,雇佣王妃的工钱可是不低哟~」 「啊~被您这么一说,瞬间感觉压力好大呀~」 苏亚亚轻轻在欢欢的肩上拍了两下,笑道。 「任重而道远,欢欢你要加油哦,争取早日实现我想要有个暴富的姐妹的美好梦想~」 「您这个梦想……可是认真的?」 苏亚亚点点头,既然大家都这么熟了,自然不屑于说那些有的没的,坦诚相待才是王道。 「当然啦~要是能有个富婆小姐妹,送我豪宅带我旅游,再时不时的陪着我聊天解解闷,那该有多好啊~」 欢欢瞬间换上衣服鄙夷的神情,万般嫌弃的咂咂嘴。 「咦~早知道就不问了,欢欢之前一直以为您的梦想是什么名满南梁之类的,再不济也得是有一番自己的事业做大做强,没想到您竟这么的……这么的……」 欢欢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苏亚亚,紧接着说道。 「玩物丧志!」 苏亚亚嘿嘿一笑,伸出一只手指摆在面前左右摇晃。 「不不不!我这才不是什么玩物丧志,我只是在这个花花世界里躺平了而已。」 「躺平?」 苏亚亚捧着茶杯点点头,「对呀~今天姐姐教给你一个新词儿,不过这个词儿你暂时用不到呢,当下你需要的是努力,万分的努力! 这个躺平嘛,就是什么都不做,看淡一切的样子。就比如你姐姐我马上就要回到王府,在若若、青黛和沈冰倩面前,我既不准备争宠,也不想和她们勾心斗角,我只想做好我应该做的,开开心心的生活~」 若说之前苏亚亚的话自己算是听个半懂,那么刚刚这番话,欢欢彻底是听不明白了。 「可是,既然您选择回归王府,和几位夫人争宠不是必然的事情么,您真不怕失宠?若是有朝一日王爷遇到了其他的心动,您怎么办?您不是一直在教导我要未雨绸缪,要随时让自己保持离开现状还能维持现有生活水平的能力,怎么您突然选择放弃努力了呢?」 没想到,那些自己说过的话,她都记得,甚至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 苏亚亚认真的看着欢欢的眼眸,说道。 「我并没有要放弃努力呀~只是不想跟着大家一起卷而已,就比如,今日若若给王爷做了一道燕窝羹,明日青黛为了争宠,学着做了一道绿豆翡翠卷,明日沈冰清跟风学着做一道桂花饮。 但实际上,王爷会因为你做了一道可口的甜点就更爱你么?还是说,王爷当真就缺那一口零嘴? 大家卷来卷去,除了给自己造成极大的压力和负担,让自己生活的重心变成全心全意讨好一个人之外,还能得到些什么呢? 而且,自古有多少女人,在这样的环境中逐渐迷失了自己,以他人之乐而乐,以他人之悲而泣。 要知道,不能共同进步的感情,是迟早会产生分歧的。 若王爷只因我做了一道菜而爱我,那倘若明日有人做出了更加美味的佳肴,我岂不是会丢了王爷的宠爱?若王爷因为我的姿色而眷恋,有一日我年老色衰,王爷遇到了更加美艳的女子,岂不是一样留不住王爷的心? 所以,躺平不是真的什么努力都不做,而是要将精力更多的放在自己身上,去提升自己,只有让自己优秀到无可替代,才能真正的在对方心中有一席位置~」 这番话,欢欢听的云里雾里。 这么说来,之前在王府的时候,本以为王妃只是不懂得如何争宠。如今细细想来,原来王妃心中一直想着是如何提升自己,强大自己,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终于翻身打了这场胜仗,如今可以风风光光的重新回府。 欢欢品了半响,终于模样深沉的缓慢点头。 「您这番话,我要好好记下来。我要像王妃一样,做一个无论何时,都不迷失自己,不盲目跟风的人!」 苏亚亚愉快的打个响指,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苏亚亚又举杯抿了一口茶,突然想起一件事,心里稍稍纠结下,还是决定让欢欢帮自己一把。 「对了欢欢,有件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助。」 欢欢似乎还未从刚才那番话中走出来,此时见着苏亚亚唤自己,立刻抬起来头,一双眼眸迷茫的问道。 「什么事?」 苏亚亚咬了咬嘴唇,担心欢欢会因为这件事改变方才自己做的决定,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只要是您的事,欢欢已经竭尽全力,若是欢欢帮不了您,我们不是还有很多伙伴嘛,辰景点子多,燕红姐经验丰富,只要您说出来,若是我帮不了您的,我便去请教他们,所谓人多力量大嘛~」 苏亚亚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欢欢的神情,说道。 「这件事他们都帮不了我,只有你能帮我。」 苏亚亚这么一说,欢欢更是来了兴趣,心中有种莫名的被需要被肯定的充实感,好奇心作祟,欢欢连连催促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会让苏亚亚这般为难。 苏亚亚经不住欢欢软磨硬泡,终于开口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就是想要向你打听一个人。」 欢欢十分认真。 「什么人?」 「一个曾经想要买凶杀我的人。」 第一百零八章、来自王爷的宣传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今年南梁的雨水似乎要比去年还要多一些,打从早上初阳升起时,便一直淅淅沥沥下到现在。 苏亚亚执意要在店铺中帮忙,眼神却时不时的看向外面。 也不知元默带伞了没有,今日上朝又会说些什么呢,什么时候才能下朝…… 欢欢在后院忙完,撑着伞刚一进门,便看到苏亚亚正站在门口翘首期盼。 欢欢坏笑着凑上前,在苏亚亚背后嘿了一声。 苏亚亚被吓得跳了起来,回过神来,玩笑着在欢欢身上拍了一下。 「好啊你!现在学会吓人了~」 欢欢坏笑着跑远,「哪有吓人,分明是某人太过出神,这哪里能怪得了别人呢~」 苏亚亚佯装生气,哼了一声转身去「忙」其他事,只是苏亚亚刚刚转身,便听到欢欢惊喜若狂的喊道。 「王妃!王妃!王爷来接您啦!」 欢欢这一席话不仅吸引了苏亚亚,更是吸引了店中顾客和众多小工。 苏亚亚拨开人群探出身子,只见正有一队车马而来,为首的黑衣男子骑着马风华正茂,眉眼之中无不透露着英俊,这来人正是锦衣。 锦衣身后,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迈着优雅的小步,稳稳地拉着马车,踏过青石板上浅浅的水坑,驶过车水马龙的大街。 马车前挂着两盏小小的青铜铃铛,清脆悠扬的铃声穿过朦胧的雨丝很是悠扬,马车上的一抹鲜红更是比铜铃更加引人注目。 「这又是哪位贵族?就连马车都这般气派!」 「可不是!你瞧那马车上面的红色绸缎,听说一匹就能值三百两!是西边***的绸缎,全南梁都不过十匹,没想到这么昂贵的绸缎竟然用来做车幔!」 「啧啧啧啧……可真是奢侈啊!」 「你们瞧!前面骑着白马的黑衣男子,不正是宣王手下的得力干将,锦衣大人!」 「那这么说来,马车中坐着的应该是赫赫有名立下战马功劳的宣王?」 「除了宣王还能有谁!不过听闻宣王想来喜爱低调的颜色,今儿怎么用上了这么喜庆的红色?难不成是宣王府要有什么喜事?」 四周的吃瓜群众七嘴八舌,大都不明所以胡乱猜测。 「这样的阵仗,难不成是宣王要纳妾?」 「要我说,你们这都什么眼光,这天地下哪有哪个王爷纳妾需要王爷亲自架着马车去迎娶的,我看倒像是来找宣王妃的!」 人群中可算出现个明事理的,见着周围众人投来疑惑的眼光,骄傲的昂起下巴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挥着折扇向着众人解说道。 「昨日听闻宣王妃在这条街上开了家小店,今日宣王出现在这里必然不是巧合,至于你们说的什么小妾,更是无稽之谈。」 只是这一解说,却更是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什么?你说宣王妃不在王府中好好待着,反而在这儿开了家店铺?」 「身为王妃,整日在这三教九流之地剖头露面,这宣王也不管管?不怕丢了脸面?」 「是啊,不过话说回来,您可知王妃开的什么样的店铺?这铺中卖的东西,能是来咱们这条街的人能买的起的东西吗?」 那人见着瞬间自己便如众星捧月般被围了起来,更是得意洋洋。 「谁说女子就不能经商?女子经商向来要比男子经商更难艰难的多,至于宣王妃的店铺主要经营些什么,价格又如何……」 说到这里,那人右手一摇,折扇收起指向不远处一间富丽堂皇的小店,接着说道。 「你们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人群中有一部分人已经蠢蠢 欲动,伸手暗自捏了捏别在腰间的钱袋,鼓起勇气撑伞向着店铺走去。 众人八卦之时,那青色的马车早已翩翩然走至绣罗裳门前。 锦衣勒了缰绳,利落的翻身而下,向后走了几步探着身子将车帘掀起。 一把玫红的油纸伞犹如在雨中绽放的牡丹一般在马车前撑了开来,一位丰神俊朗,面容棱角分明,身姿挺拔的男子一跃而下,紫红色的长袍在微风中飒飒作响。 元默从始至终清澈深邃的眼眸一直紧紧看向人群中某个羞红了脸的角落。 见着元默向着店铺走来,众人纷纷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元默每一步都踏着温润的雨滴,笑容温柔如此时的细雨,一旁的众人更是议论纷纷,向来征战沙场的常胜王爷何时有过这般柔情! 众人揉了揉眼睛,还有几人伸出手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可那痛意分明在提醒着自己,这不是梦!眼前的一切皆是事实。 元默不顾众人眼光,此时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苏亚亚一人。 元默低了头,目光如炬看着苏亚亚,一字一句道。 「亚亚,本王想重新认识你。」 一瞬间,苏亚亚觉得自己的脸上那朵火烧云仿佛烧到了耳后和脖子里。 看着眼前那双骨节分明的摊在自己面前,苏亚亚胸腔里的小心脏狠狠地跳动了几下,毫不犹豫的点头。 大概是天气炎热,苏亚亚伸向元默的手心出了细细一层汗。 元默小心翼翼的牵过苏亚亚的手,一把将苏亚亚原地横抱了起来,大步流星的走向马车。 在万千双眼睛的瞩目下,苏亚亚成功的让自己变成了一只熟透了的大虾米。 苏亚亚将脑袋埋在元默的胸膛,小声娇嗔。 「哎呀,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元默低头望了一眼怀中并不安分的苏亚亚,此时的她就像一只活泼乱动的小猫儿。 「乖~地上湿~」 是因为地上有积水所以才将自己抱起来的么,这样的情节也太玛丽苏了吧! 不过…… 此时的感觉,就像是抱着蜜罐儿吃了一整罐的蜜一般,甜到齁~ 四周嘘声一片,元默这样大胆而直接的宠溺让吃瓜群众纷纷鼓掌祝贺。 元默刚抱着苏亚亚走到马车边上,苏亚亚便麻溜儿的掀起车帘钻了进去不肯露面。 元默刚想上车,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在人群中锁定欢欢的身影,对着她说道。 「放心吧,本王会招呼好王妃,若你想念,可以随时回来做客。」 欢欢被元默这一举动吓了一跳,甚至在元默回眸的瞬间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在听清元默说了些什么之后,欢欢用力点头应了下来。 车马渐渐远去,拥挤的人群也渐渐褪去,欢欢倚靠在门槛面带微笑着默默祝福。 大概这就是王妃之前说的爱屋及乌吧,如今王爷念着王妃,就连王妃身边的人都照顾有佳,这样的王爷,放在以前是万万不会有的,所以,王爷与王妃之间,应该算是双向奔赴吧…… 「哎呀~羞死人了!」 苏亚亚坐在马车中不住的扇着扇子,脸上的红晕久久未能散去。 元默眼袋笑意注视着手忙脚乱的小人儿,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王妃可是在怪本王太过高调?」 苏亚亚白眼一翻,故意将脑袋扭到一边。 「我哪里敢责怪王爷~」 元默轻笑一声,这小女人可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这才不过数日,倒敢挤兑起本王来了,还记得之前同 乘一辆马车,她眼神闪躲谨小慎微,哪里有如今半分自信。 大概这才是她真实的一面吧。 元默轻笑着将那双白嫩的小手牵在手中,耐心解释道。 「昨日众人刚刚得知宣王妃开了一家店铺,今日本王便将你接了回来,若是没有点噱头,你和你那小姐妹的绣罗裳如何才能有大生意?」 元默这番话着实让苏亚亚愣住了,没曾想他居然也会为了自己的事业而上心,还煞费苦心的配合自己搞这样一个颇有话题的营销……不得不说,王爷也是很有经商思维的嘛~ 「默默,我有一件事要向你坦白。」 思来想去,苏亚亚还是决定将昨夜纠结的事情告诉元默,但此时苏亚亚心中着实没有什么把握,全然不知元默对此会有怎样的反应。 元默摩挲着苏亚亚的小嫰手,她软嫩嫩的一声「默默」让元默心中十分满足。 听到苏亚亚这么说,一双深邃的眼眸抬了上来,正对着苏亚亚紧张不安的小眼神。 「嗯?」 苏亚亚小手蜷缩,张了张嘴,心里为自己打气。 「那个……绣罗裳……其实是十九王爷投资的建成的,我知道你与十九王爷关系并不是很好,所以如果你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先借我一些钱,我先将之前开店的钱还给十九王爷……默默你放心!我们虽然是夫妻,但我苏亚亚是绝对不会占你便宜的!向你借的钱,全部按照万分之四的利息,每月付给你,你看这样成么……」 元默心中着实有些好笑,一双如星空般深邃的眼眸笑意更深。 「王妃要坦白的就是这件事?」 苏亚亚不安的点点头,目光小心翼翼,等着元默发话。 「其实这件事本王一早便知道的,亚亚你可知,这些年元哲在本王府上拿了不少东西,这点银子,权当是送给你重回王府的贺礼好了。 而且你既为王府的正妃,王府的银子,你想要多少,尽管拿去用,不必经过本王的应允。 本王在外打拼,本就是为了让你可以过你想过的日子,无论你做什么,本王都支持你!」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里,元默一直在关注着自己…… 苏亚亚心中一阵感动,一时语塞不知说些什么好。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似乎外面早已雨过天晴,苏亚亚还未走出马车,便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传来…… 第一百零九章、摊牌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妾身参见王爷,王妃!」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苏亚亚心里就不自在,若一定说有什么是苏亚亚心中特别反感的事情的话,那一定和府上这两个美人儿有关,尤其是马车外站着的这个。 「来人!快给荣妃娘娘撑伞!你们这帮奴才都在做什么?!要是荣妃娘娘淋雨生病了,你们有谁能担待的起!」 马车外传来锦衣急切的责怪,苏亚亚心中不悦,已经触碰到车帘的手僵在原处,侧了脸隔着朦胧的纱帘看向窗外。 青黛不知道又在做什么妖,不是一直号称自己体弱多病,那现在站在王府门口淋雨是要做什么,故意让元默心疼然后好扳回一局么? 苏亚亚回眸看了眼元默,果然,这厮隔着纱帘目光炯炯,只怕若不是自己挡在车门处,他早已飞奔下马车搂着青黛回府了吧! 果然,男人啊…… 苏亚亚嘴巴一撇,放下车帘收回手臂,想瞧一瞧元默会有怎样的反应。 「锦衣,不必责罚她们,是青黛自己要站在雨中等着王爷和王妃回来的。」 锦衣下意识的瞟了眼安静的有些诡异的马车,心如明镜。 「荣妃娘娘,您身子娇弱,淋了雨只怕要生病。不如这样,锦衣先送您回去,等王爷和王妃安顿好后,您再来向王妃请安,您看如何?」 谁知青黛并不准备给锦衣这个面子,甚至都没有接锦衣的话,而是探着身子细眉微皱,开始向着马车中的人道歉。 「王妃姐姐,青黛知道您就在车里,也知道您一定不愿意见青黛。之前是青黛不懂事,仗着王爷的宠爱独揽王府的一切事宜,这才引得王妃姐姐一气之下离开王府至王府于不顾……如今您愿意回来,青黛心中十分开心,也愿意交出手中掌管王府的一切权利,只求换得府中和平!」 「您不在府中的这些时日,王爷整日忧心忡忡,夜不能寐,青黛和府中的妹妹们都十分担忧,只要能让王爷恢复以往的笑容,您让青黛做什么,青黛都是愿意的!」 苏亚亚一时没忍住,撇着嘴将白眼翻上天。 噗嗤! 苏亚亚一回头,正对上元默一双微微弯起的笑眼。 他这是什么意思?嘲讽我么? 「爱妃想怎么处理?」 苏亚亚冷眼撇去,「下面站着的又不是我的爱妃,心里难过的更不是我,怎么处理和我有什么关系。」 元默心中有些好笑,原来苏亚亚吃醋的时候这么可爱。 「可她毕竟是你的姐妹……」 「什么姐妹!」 苏亚亚怒道,「元默,原本我一直想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你说清楚这件事,但今天既然正巧遇上了,那我索性就一次说个明白。我,苏亚亚,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这种男人三妻四妾的感情,我不能接受。可能你会觉得我这样的想法有一些疯狂,但,这也是我的底线。」 苏亚亚用微微扬起的下巴掩饰着内心的不安,说实话,将这样一个现代、公平的想法传达给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苏亚亚心中实在没底。 但既然开了这个头,万万没有退缩的道理。 「所以,在这个王府中,要么留她们,要么留下我。好了,我要说的全都说了,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果然,苏亚亚一席话引得元默直皱眉,一双深邃的眼眸中好似隐藏了许多情绪,有震惊,有愤怒,有不安,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存了这样的心,其实本王早就知道。」 苏亚亚没想到等了半天,竟会等来一句这样的开头。 一时间,苏亚亚心中有疑惑,不知元默何时何处得知 。也不知元默以这样的话开头是有什么样的想法。 所以,苏亚亚沉默的看着元默,等待着他的下文。 「本王不甚明白,你既已决定随本王回府,本王便以为你已经默认了这样的事实,而且,自古帝王家里哪有这样的先例?」 苏亚亚柳眉倒竖,说到底,他仍是不肯。 「没有这样的先例,难道就不能开创先河?为什么一定要妻妾成群,每日看着府里鸡飞狗跳,看着一群女人争风吃醋,很有意思么?或者说,身边花团锦簇,就会让你的生活更幸福?自古因为争宠,轻则栽赃生事,重则闹出人命,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你想看到的么?」 苏亚亚越说越生气,马车外楚楚可怜的青黛还在喋喋不休着请罪,无疑是给苏亚亚的心情火上浇油。 苏亚亚最后一句话,让心中暗暗生气的元默瞬间清醒了一些。 前段时间锦衣提到的事,元默早已查得水落石出,只是念在这么多年的陪伴的份儿上,元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理。 现在听到苏亚亚这么说,不知道苏亚亚对这件事掌握了多少信息,更不知她这番话是不是意有所指。 「亚亚,这件事可不可以再给本王一些时间,让本王好好想想清楚?」 元默这般说辞在苏亚亚看来,根本就是推脱,若是现在进得了王府的门,只怕以后这件事再提更难。 苏亚亚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对于踩着自己底线的事情更是不会退让半分。之前自己不提,是因为全当元默只是一个熟悉一些的陌生人,并没有真正想要将他当做可以陪伴一生的伴侣,而今既然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不同,那这件事自然是要重新考量。 「王爷!王妃!青黛真的知道错了,还请王妃给青黛一个当面道歉的机会!」 外面虽然下着雨,但青黛这一阵哭诉,王府门口自然聚集了不少吃瓜的群众,虽不敢凑近了细听,但听不清才更勾起了大家八卦的心里。 「王妃姐姐,咱们姐妹一场,难道您真的忍心看青黛淋雨生病么?若是……若是青黛当真一病不起,这府中谁来照顾王妃姐姐和王爷~」 听到这里,苏亚亚心里更是气不打不一处来。 「好啊,我给你时间,不过,在你想清楚之前,这王府的门我还是先不进了,一声声姐姐妹妹的,我苏亚亚担待不起。」 一听苏亚亚要走,元默瞬间慌了神,伸出手一把拉着苏亚亚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亚亚,本王不是说了给本王一些时间!青黛自小跟着本王,而且现在府外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你一定要本王下不来台阶的么!这样行不行,本王答应你,从此以后本王再也不碰除了你以外其他任何女人!你今日先同本王回府好不好?」 苏亚亚回头,正巧看到他那双震怒的眸子,此刻他愤怒的眸子中只能装的下他自己。 说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他元默何时在意过旁人的眼光?说了这么多,不过就是想哄骗自己回王府。 「不好!」 苏亚亚手上用力,一把甩开元默的手。 「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我的底线!若你不同意,那便算了,这一路上,我很感激你的陪伴,也很感激你的照顾……自然了,绣罗裳也要承蒙王爷费尽心思的一番宣传,今后若是有需要,绣罗裳可以为王爷……哦不,整个宣王府都打七折。至于我们两个,还是算了!」 苏亚亚这一句算了,听的元默怒火中烧,一直隐忍的火气终是再也压不下来。 原本紧握的手掌也渐渐送了开来。 她这是……要再次抛弃自己一次! 苏亚亚这女人!居然想要第二次抛弃自己! 元默心底隐藏的痛苦被层层剥开,一个多年前被兄长嘲笑,被父皇抛弃的回忆瞬间如洪水猛兽般将元默吞没。 羞愧,委屈,不甘,愤怒,万般情绪压得元默喘不上气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苏亚亚干净利落的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雨声朦胧,她言语冷淡,她说。 「不用叫我姐姐,我同你不熟,之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不熟。」 「你也不必装腔作势,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心里都很清楚。」 「这宣王府太小,容不下我这尊大佛,若是今后没什么事,别来寻我。」 …… 离开了王府门前,苏亚亚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不管怎么说,绣罗裳此时是万万不能回去的,若是让欢欢她们知道,肯定又要为自己担心,这是苏亚亚最不想要看到的。 可最尴尬的在于,都怪昨夜逞强,将欢欢塞给自己的银票悄悄藏回她的房间,导致现在身无分文无处可去。 好在方才锦衣追了上来递了一把伞,才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狼狈。 苏亚亚索性移开手中的伞,仰头迎着细密的雨丝看向天空。 万千雨丝不知从何而来,一点一滴落在自己面上,虽说早已入夏,但此时这接二连三的雨滴却让苏亚亚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四周匆匆而过的人并不知道这站在雨中有伞却偏要淋雨的人是谁,甚至忍不住投来异样的眼光。 苏亚亚无奈的笑笑,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回首望一望来时的路,虽四通八达,却无不是那陌生的风景。这硕大的都城,竟找不到可以容下自己这小小身躯的一席之地。 苏亚亚觉得有些冷,缓缓撑起油纸伞,迈着脚步随心出发,在街上茫然的走了许久,心中那些问题不断地在苏亚亚耳边惊扰着她。 很烦,尤其是听着油纸伞上滴滴答答的雨声,更是拨乱了心弦。 苏亚亚随意的撇去,之间不远处正有一家大门紧闭的店铺,看着样子应该是闲置了许久,门口的台阶上铺满了灰尘,苏亚亚不假思索,走至店铺前面收了油纸伞,寻了处可以避雨的屋檐蜷缩而坐。 第一百一十章、毛遂自荐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朦胧的烟雨像极了苏亚亚中学课本里对于大美江南的描写,只可惜现在不是春天,也没有什么画舫客船,苏亚亚更没有什么「春水碧连天,画船听雨眠」的心境。 有的,只是宽敞的大街上凌乱的脚步。 苏亚亚靠着冰冷的石墙,开始复盘自己在南梁的这段时光,回首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值得回忆的几件事。 「呵呵,姑娘,你也是无家可归了么?」 屋檐下突然走来一个趔趄着衣衫褴褛的老人,拄着一根盘了好久的寻常树枝当做拐杖。 老人缓缓坐下,将身上满是破洞的斗篷卸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在一旁。 苏亚亚看去,老人浑身散发着恶臭,唯有一张脸还算干净,看样子,应该是流浪了许久。 无家可归……自己当真落魄到这般地步了么…… 「算是吧……」 老人笑呵呵,从破旧的包袱中摸索出半张沾着剩菜剩饭的饼,细心将烙饼上的已经发黑的菜叶抹去,颤颤巍巍着放在唇边嚼了一口,模样十分享受。 想了想,老人将手中十分珍重的半张饼旋转了九十度,似乎因为烙饼已经放了很长时间,老人想要撕下一半显得着实费力。 苏亚亚有些看不下去,皱着眉问道。 「老伯,需要我帮您么?」 老人怔了下,笑呵呵的将手中的烙饼递来。 在接过烙饼的瞬间,一股霉味清晰可见的传到苏亚亚的鼻子里。 苏亚亚眉头更是紧皱,将饼撕成两半递给老人。 「老伯,这张饼……」 苏亚亚欲言又止,没想到老人只接过其中的一半,恋恋不舍的多看了苏亚亚手中的半张饼一眼,顾装大度道。 「呵呵,送给你了。」 苏亚亚手中握着饼僵在半空,一时间心杂陈。 老人见苏亚亚模样,知道她心中多少有些嫌弃,但并不恼火,而是笑着劝道。 「期初开始踏上这条路,我也像你一样不屑于这些残羹冷炙,心高气傲流转在这都城,总觉得命运不会这般待我,只要熬过这一段艰难的时光,我总会有出头之日。」 干硬的烙饼似乎难以下咽,老人顿了很久才接着说道。 「等到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整日玉盘珍馐,饕鬄大餐!」 老人眼中满是憧憬,似乎很想从磨人的岁月中找到自己也曾风光无限的证据,但,眼前细密的雨将老人无情拉回现实,这无奈的生活,让人挣扎不得,前进不得,倒退不得。 「呵呵,后来呀,日子久了,也慢慢习惯了与老鼠争食,过这狼奔鼠窜的生活……」 老人不在开口,只是苦笑着缓慢地嚼着手中发霉的烙饼。 尽管自己的日子并不顺心,但苏亚亚依然别人吃苦,苏亚亚将那四分之一的烙饼收回,紧紧握在手中,那烙饼的霉味似乎有些呛鼻,苏亚亚强忍住流泪的冲动,吸了吸鼻子,问道。 「老伯,方才听您话中的意思,您似乎之前过得并不是这样的生活,您是如何开始……开始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的呢?」 老人眼角微动,微微勾起的唇角道尽沧桑。 「我原本是权贵人家的教书先生,只因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帮了些不该帮的人,便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老人不愿意说,苏亚亚也不好细问,想了许久,苏亚亚再次开口。 「那您后悔么?若是当时不逞口舌之快,不去多管旁人的事,也许您如今过得正是那锦衣玉食的生活呢?」 老人笑容不减,看向屋檐外纷纷的雨丝,声音微小而坚定。 「若是没有尝过残羹冷炙,又怎能明白这一粟一粒来之不易?至于姑娘的疑问,老夫有一句话要送给姑娘。」 苏亚亚心中钦佩,调整了姿势洗耳恭听。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这简短的一句,却让苏亚亚荡魂摄魄,一瞬间,苏亚亚做了个自认为十分伟大的决定。 「老伯,若是再给您一个教人育书的机会,您会接受么?」 老人一张满是沧桑的笑脸看向苏亚亚,并不急于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老夫方才讲了自己的故事,现在轮到姑娘你了,姑娘看起来器宇不凡,又是如何沦落至此呢?」 「我?」 苏亚亚想了想,很多杂乱的思绪一时间很难理个明白,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大概是……我与夫君有些争论,我想要的,他给不了,他给的,我不想要。」 「呵呵~所以你便负气出门,等着你家郎君来寻你?」 苏亚亚眸中黯然失色,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 「他大概不会寻我……」 「即便如此,你也不愿意退步?」 苏亚亚点点头,「是,这是我认为的原则问题,但似乎在这个时代,并不能被所有人接受,所以,我有些迷茫,我不想退步,也不想轻易放弃。」 老人继续嚼着手中的烙饼,那细细咀嚼的模样,好似眼前这是什么山珍海味,难得一见的美食一般。 「那便坚持下去!万事开头难,何况姑娘要开的这个头,或是将是南梁万千女子将来可走的一条路!」 苏亚亚有些疑惑,怎么他这般胸有成竹,就不怕自己只是为些家长里短而黯然伤神? 「老伯,你可知我为何烦心?」 老人莞尔一笑,答道。 「你可知老夫为何出现在这里?」 苏亚亚一愣,没想到老伯竟然这般反问自己,苏亚亚小心翼翼试探道。 「这么说,您知道我的身份?」 老人点点头,十分坦诚。 「不错!自你在王府门前下了马车,老夫便一直跟着你。」 苏亚亚警觉起来,直觉告诉她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您……可是想要我为您做些什么?」 老人不置可否,看向远方的眼神中却燃起一些希望的东西。 「常听人说,南梁有位了不起的王妃,能歌善舞,菩萨心肠,更是以一己之力解决困扰东篱、南梁两国的问题,所以,老夫有些好奇,这样一位惊天动地的王妃到底是什么模样……没想到,原来在别人口中无所不能的王妃,竟也有神魂落魄的小女儿一面。」 老伯一席话苏亚亚更是吃惊不已,这件事明明早已封锁了消息,那为何他会知道,又或者,这件事究竟还有多少人知道?有没有对池南梦造成影响? 这一连串的问题从心里冒了出来,苏亚亚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问哪一个才好。 「王妃放心,东篱三公主无事,更不会因这小小的传言而耽误了大好前途。」 他怎知自己心中所想?难不成他会读心术? 老人呵呵一笑,突然正色颤颤巍巍站起身来,转向苏亚亚一字一句认真道。 「宣王妃,老夫想要做你的门客,可够资格?老夫无名无姓,心中无他,只想将毕生所学传授下去,若要说的更直白一些,老夫想寻一处,终老。」 苏亚亚久久不能回神,他这般的毛遂自荐,还真是出人意料。 「可是,若您跟着我,您的学生只有南城穷苦百姓家的孩子,您可愿意?」 老人不假思索,两撇发白的胡子微微颤抖,言语间确实道不出的坚定。 「愿意。」 「那若是闲来无事,或许需要先生教一教女工呢?」 在南梁,延续了女子读书无用的思想,除了一些高管贵族为自家闺女请一些名师,其他私塾皆是拒之门外。 苏亚亚提出这一想法时,心里很是没底,不知道老伯会不会答应。 「书不挑人,文不挑才。教达官显贵和教布衣百姓,又有何区别?师之,传道受业解惑也,老夫愿意,只要是王妃所安排,老夫没有意见。」 苏亚亚点点头,昨日看到绣罗裳一片繁荣,燕红姐更是寻了几名带着毛头小儿的得力干将,张辰景在店里忙不过来,学了几个字的团团反而当了孩子头儿,在地上寻了一处阴凉地儿拿着小树枝教几个孩子识字,若是店里有个老先生能教教孩子们,那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如此~」 苏亚亚做了个深呼吸,面带微笑说道。 「我苏亚亚代绣罗裳,想要聘请老先生来绣罗裳担任教书先生一职,月钱多少您说了算,我们绣罗裳免费提供食宿,老先生可愿与绣罗裳签下终身合约?一旦签下终身合同,绣罗裳不得违反约定辞退先生,但先生日后若是有了更好的归处,自可撕毁合约,您看如何?」 老人终于满意笑道。 「好!好!好!老夫自然愿意!老夫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 苏亚亚心中十分满意,心中阴霾一扫而光,弯腰拿起墙角油纸伞撑了开来。 「老先生请稍作休息,亚亚去寻一辆马车来,送老先生去绣罗裳。」 老人颇为满意,将手中剩下的一小块烙饼默默收起,重新放回包袱中,缓缓点点头伸手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老夫的事情不急,方才老夫见着有人从绣罗裳带走了张公子,看样子是来者不善,王妃还请早做准备。」 「什么?」 自己不过才离开了几个时辰,怎么绣罗裳便出了事,难不成那人见着自己回了王府,对自己下手不成,便开始对绣罗裳出手。 「王妃若有要事便去忙吧,老夫就在这里,等着绣罗裳派人来接。」 苏亚亚点点头,将之前烦心事抛在脑后。 走了几步的苏亚亚折返回来,将油纸伞轻轻放在老先生脚下,便在细密的雨丝中奔向南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倾巢而出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张辰景呢?!」 向来不送走店里最后一个顾客不关门的绣罗裳,此时正大门紧闭。 苏亚亚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之前,三步两步跑上台阶,用力推开厚重的大门,顾不上被雨水和汗水浸湿的衣衫,气喘吁吁大声问道。 此时店铺中挤满了人,仔细看去,都是绣罗裳的小工。 大家的脸上无不担心,平时张辰景待大家极好,出了这档子事儿,大家都心神不宁想要找大掌柜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自己能帮得上忙。 而欢欢正坐在人群中,眉头紧皱一言不发,手上却是将张辰景被带走时留下的账册攒的皱皱巴巴。 大家见着苏亚亚推门而入,起初吃惊,但很快便像看到了希望那般。 被人群包围的欢欢猛然起身,见到苏亚亚之后很是又惊又喜。 「王妃,想必您也听说了,张辰景被一伙儿身份不明的人带走了!」 燕红姐将一杯温热的茶水奉上,苏亚亚匆匆道了句谢一饮而尽。 「具体说说,是怎样一回事?」 燕红姐站了出来,抢先说道。 「近几日雨水多,想着天气潮湿,我便拿了些红豆薏米茶,想着给大伙儿除除湿。来给张公子送茶时,门口忽然闯进来两个人,很不客气的问谁是张辰景。当时前铺只有张公子一人正在算账,张公子作答之后便被两人架着拖走,我一看情况不对,追出门的时候只看见门外还有接应,他们很粗鲁的将张公子扔上马车便骑着马,驾着马而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赶紧通知了大家。」 「对!后来我便关了门,生怕万一再有些什么事。」 苏亚亚点点头,凌乱的气息总算平稳了一些。 「王妃,张公子不会有什么事吧……」 看着欢欢投来求助的眼神,苏亚亚强行将内心的不安压了下来,伸出手在欢欢的肩上拍了拍。 「放心,没事的,有我呢。」 转而苏亚亚又问道,「燕红姐,您可看到那些人朝着什么方向去了?」 燕红姐不假思索,伸手指向南边。 「王妃,看的很清楚,那伙人去了南边。这南边我们很熟,需不需要我们现在分头去寻找?」 苏亚亚沉思片刻,郑重的点点头,目光诚恳的看向大家。 「兄弟姐妹们,现在需要大家的帮助,这南边我和欢欢两人确实不怎么熟,今日给大家放半天假,还望大家帮忙找找线索……或者有没有什么偏僻无人能藏人的角落也好!」 见着苏亚亚这么说,众人纷纷点头。 「请王妃放心!张公子平日里对我们大家伙儿都很不错,如今张公子下落不明,我们心中也很担心!」 「是啊!两位掌柜也别太担心,我们这就出发去找找线索,若是有什么发现,我们一定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来!」 「没错!这段时间一直都被大家照顾,现在难得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义不容辞!」 「两位掌柜的放心!我在南边有很多要好的伙伴,我这就去拉着他们一起找!我们人多力量大,不愁找不到线索!」 大家撑了伞纷纷准备出门,正在这时,欢欢突然大声说道。 「目前尚不明确对方出于什么目的,所以万一大家有什么发现,一定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以你们自身安全为上!」 紧急时刻,欢欢这番话让大家都干劲十足,至少大家觉得,大掌柜的临危不乱,在这般情形下依然能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这被在乎被需要得感觉是如此真实,远远比喊什么口号打鸡血更来的实在。 绣罗裳大门打开,大家蜂拥而出,淅淅沥沥的 大街瞬间多了许多撑着伞匆匆而行,一路向南的身影。 「王妃,我记得张辰景之前便是咱们这店铺的小公子,您说有没有可能是之前有些什么恩怨,如今得到消息寻了过来?」 苏亚亚仔细想了想,觉得欢欢说的不无道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我觉得张辰景和张伯为人坦荡,若说有什么恩怨,那一定是生意上的事!」 欢欢猛然抬起头,眼眸中似乎看到了些许希望。 「对了!我这就去问问隔壁店铺的宋兴!做了那么久的老邻居,若说张府有什么仇人之类的,宋兴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没准儿能给我们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苏亚亚还未来得及作答,欢欢便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连伞都没顾上拿。 苏亚亚握着拳头叹了口气,一转身,正看到后门外冒出几个可爱又懵懂的小脑袋。 「团团,怎么不进来?」 这么多小可爱中苏亚亚只认识团团,剩下的几个孩子店里的人还未来得及向苏亚亚介绍。 听到苏亚亚的呼唤,团团这才探出身子走了进来。 小小的步伐中满是迟疑。 「师……王妃娘娘……」 苏亚亚成功逗笑,团团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懵懂,他大概连王妃代表着什么都还不知道吧,大抵是听到别人议论,这才别别扭扭的改了口。 「团团这是不认我这个师傅了么?」 小机灵瞬间开心了起来,就连语调都提高了几度。 「这么说,您依然是我的师傅?」 苏亚亚伸出手在团团鼻尖上刮了一下,宠溺的笑道。 「对呀~无论我是什么身份,但我始终都是你的师傅呀~快说!师傅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团团有没有偷懒啊?三字经背到哪里啦?还学了些什么呀?」 团团伸出一只肉乎乎的小手,用另一只手一点一点数到。 「团团没有偷懒~只要几位师傅们有时间,他们便会交团团各种各样的知识,张伯伯教我们《三字经》、《百家姓》,还有各种成语典故;欢姨教我们各种待人接物的礼仪;哦对了,我们还和娘学了怎么下厨做饭呢!」 说着,团团垫着脚瞅了瞅苏亚亚方才放在一旁的空碗,很是自豪的说道。 「师傅您方才喝的那碗红豆薏米茶,就是我们几个做的哦!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团团不提也罢,此时苏亚亚突然回想起来,这茶似乎甜味有些过重,方才心急没来的及细细品尝,现在想来,口中的确有些齁甜。 但是一想到这一群小小的身影,这么潮热的天气下在厨房中垫着脚忙前忙后,苏亚亚着实不想给他们打击,更不敢驳了他们的兴致,只能在众多期待的小眼神中,狠狠地点了点头。 「哇~原来你们这么厉害呀!若是你们不说,我都要以为这茶是从隔壁的酒楼端出来的呢!」 「真的么真的么?」 有几个年龄小的心里藏不住事儿,得了夸奖兴奋的原地跳了起来。 「是真的哦~说谎的人鼻子是会变长的!你们看我,鼻子有变长么?」 几个小脑袋凑了过来,东看看西看看,之后异口同声的说道。 「没有!」 「所以呀~你们做的……」 「宋兴说这种可能极小!他们一家人在都城经商十几载,积攒了不少口碑,在同行内更是大家极为敬重的一户。所以,欢欢认为应该不是仇家。」 欢欢突然闯了进来,打断苏亚亚正要说的话。 苏亚亚心中阴云密布,所说没有寻仇的可能,那便有可能是针对他们绣 罗裳而来了…… 「我们绣罗裳呢?辰景之前并无树敌,那我们绣罗裳有没有什么生意上的死对头之类的?」 欢欢一口咬定,「没有!昨日王爷来接您,大家便都知道了我们绣罗裳是有王爷在背后撑腰的,所以……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苏亚亚摇了摇头,一时间搜索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现在就只能希望小工们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师傅,欢姨,您若是有什么事情要忙,您们就去吧!我带着兄弟姐妹们为大家看店!」 团团首先站了出来,拍着小胸脯为大家保证,后面的几个孩子纷纷得了启发,都跟着站出来小脸上写满了严肃。 团团这么一说,苏亚亚突然想起还真有那么一件事儿等着自己去办,但硕大的绣罗裳只留几个孩子是万万放心不下的。 「欢欢,我需要一些银子和一辆马车!团团,你带着大家跟着欢姨一起收好绣罗裳哦!绣罗裳就靠几位小小勇士啦!」 果然,苏亚亚此言一出,可爱的孩子们无不面色凝重,一副势与绣罗裳共存亡的表情。 苏亚亚拿了银子,转身冒雨而出,苏亚亚心中尚存一丝希望,也不知那位老先生能否再为自己多多提供一些有用信息。 果然,苏亚亚驾着马车赶到之时,老人正悠哉悠哉倚在一边赏景听雨,见着马车靠近,老人微微睁开眼,笑着伸起手和苏亚亚打了个招呼。 「王妃,来的挺快,老夫以为还要再多等一会儿。」 苏亚亚从马车里拿出一把伞,为老人撑起。 「您说笑了,怎么能让一位孤苦老人等许久呢!」 老人眼中泛着精明,摸了摸胡子惊讶道。 「这么说王妃并不是想要向老夫多多打探一些张辰景的消息才来的?」 苏亚亚面色一红,不加掩饰道。 「不瞒您说,亚亚确有此意!辰景兄帮了我们许多,而且还答应了张伯伯,要照顾好辰景兄,若是辰景兄有个什么闪失,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老人笑呵呵的摇了摇头。 「年轻人别动不动就把一辈子挂在嘴上,你们这年龄才哪到哪。不过张辰景能有你这么一位好友真是他的荣幸!」 「哪里谈得上荣幸,我们都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您可还知道些有关他或者带走他的那些人的信息?」 老人慢悠悠上了马车坐稳。 「或许你现在应该进宫一趟。」 第一百一十二章、沈妃走了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撑着伞站在王府门口纠结了很久,毕竟一个时辰之前自己刚和元默吵得急赤白脸,现在前去找他,他肯定会默认自己在那件事上低了头,如此,想要再提可就难上加难。 但是宫中的情形苏亚亚着实没有元默熟悉,凭借自己对宫里几位的了解,苏亚亚全然想不出会是什么人会对张辰景下手。 正当苏亚亚急的团团转时,王府紧闭的大门突然从里面被推开。 「参见王妃!」 一个侍女模样的人撑着伞向苏亚亚行了礼。 苏亚亚点点头,看着侍女身后微微敞开的大门,心里一横捻起裙摆向着王府走去。 不管怎么说,自己好歹是宣王府的王妃,何况每耽搁一时,张辰景便多一分危险。苏亚亚坚信,为了好友求人,不丢人。 守在门口的小厮见着苏亚亚走近,连忙将大门打开。 「参见王妃!」 「带我去见王爷。」 「是!」 小厮见着苏亚亚这般急切的模样,不不敢耽搁,连忙撑起油纸伞前面带路。 几经转弯,王府的书房赫然于眼前,原来他在书房,本来还以为他会陪在青黛身边呢。 站在门口的锦衣见到苏亚亚前来,面露喜色特地提高了声音,隔着老远便大声问好。 「锦衣参见王妃!」 苏亚亚何尝不知,这话自然是说给书房中的人听的。 苏亚亚远远的点了点头,大步走近。 「我要见王爷,我有急事。」 早在方才锦衣大声问好的时候,元默在书房中便做出指示,只要苏亚亚肯进来,那便让她进来。 「好嘞!王妃您请~」 书房中廖慕凡心中一喜,他那毫不负责的「师兄」,终于肯回来了? 方才王爷对着自己暗道苦水,听得廖慕凡内心佩服不已,这宣王妃可真是从来都没让自己失望过,先是婉转着拿出不少药方,然后有将绣罗裳经营的井井有条,如今提出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到底还有多少小秘密,还有多少能让自己另眼相看的事情? 门外苏亚亚对着锦衣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锦衣喜出望外,弯着腰毕恭毕敬将苏亚亚手中的伞接了过来,又为苏亚亚推开书房的门。 「亚亚,你不生本王的气了?」 元默全当陪着自己下棋的廖慕凡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说话自然不必避讳。 「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量。」 元默捻着晶莹剔透的棋子的手僵在半空,偷偷侧目看去,苏亚亚脸上是一种少有的郑重。 她还穿着从王府门前离开的那件纱裙,此时淋了雨稍稍有些狼狈。 元默原本还想着故作沉稳,让她在自己面前稍稍低个头,毕竟今日在正门前可算是驳了自己的面子,自己好歹也是个威风凛凛的王爷好么!若是自己对着一个女人言听计从,以后在这南梁哪还有面子可言。 其实叫廖慕凡来,也是为了苏亚亚抛出的这个话题,这不两人还没聊出个所以然来,这故事的正主儿便匆匆赶来。 只不过,她并不是因为这件事儿而来。 元默不作答,苏亚亚也不开口,只是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旁若无人下着棋的元默。 滴答。 苏亚亚长长的裙摆上沾了雨水,此刻在静谧的房间中悄悄的滴落在地。 但元默却将这清脆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元默微微皱眉,这女人,怎么总是将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当真不懂得心疼自己的么! 再看向大局已定的棋盘,心中烦闷,为什么自己总是赢不了? 随着一颗泛着亮光的棋子落地,元默忽然站起身打不走到苏亚亚面前,双手将苏亚亚横空抱起,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廖慕凡刚拿起一枚黑曜石做成的棋子无奈的笑笑,这两人可真是当自己不存在。 廖慕凡起身抖抖长袍,转身而出,还顺便把门带上。 「你怎么淋了雨也不知道换身衣裳?是想以这样的方式让本王退步么?」 苏亚亚摇摇头,挣扎着下来,十分认真的说道。 「元默,我方才说了我们的事以后再说,我现在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你会帮我的,对么?」 若说苏亚亚第一次开口,元默可以当做是为了让他退步的小计谋,那么她如今以同一句话二次开口,定不会是什么玩笑,而是切切实实有事求自己。 「什么事情?」 苏亚亚尽可能的理了理思绪,简短的说道。 「我们绣罗裳有个账房先生,叫张辰景,他也是我们店铺原先的少主,方才突然被一伙儿人带走了,现在下落不明,有人说,或许是宫里人所为。」 元默好看的眉峰皱了起来,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那你可知,是宫中何人所为?」 苏亚亚摇摇头,随着她摇头的动作,藏在发丝中的雨水被摇了出来,顺着苏亚亚的侧脸而下。 元默的目光瞬间被它吸引,下意识的抬起衣袖轻轻抹去那调皮的雨滴。 「所以,你是想要本王进宫查探消息?」 苏亚亚被他这番举动扰乱了心弦,就连心跳都慢了半拍。 苏亚亚抬起头对上那双满是关切的眼神,十分诚恳的点了点头。 「好!这件事本王去想办法,你别担心,先回去将湿衣服换下,着了风寒本王会心疼的。」 谁知,苏亚亚并不领情。 「我要同你一起进宫!」 元默叹了口气,双手扶在苏亚亚瘦弱的肩上,手心里冰凉的触感让元默心疼不已,若不是为了能快速安抚苏亚亚,此刻元默真想亲自去为她准备一碗姜汤。 「乖~宫中现在不同往日,正是敏感时期。你若前去,本王心里还要时时刻刻惦记着你。你就好好在王府中休息,本昂向你保证,只要一有消息便回来找你可好?」 「可是……」 苏亚亚本想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但转念一想,皇后对自己颇有意见,宫中除了十九王爷,穿越而来的自己还真是谁也不认识。 至于十九王爷,自从看到他将苏憬整日带在身边后,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并不想和他有过多交集。 好吧,苏亚亚承认元默说的有些道理,但要让自己坐在府中什么事都不做,只是等消息,苏亚亚着实静不下心来。 「亚亚,你相信本王么?」 元默的眼眸黝黑而深邃,苏亚亚莫名的踏实下来,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嗯,那……你一切小心!」 得到苏亚亚的肯定回答,元默唇角微微勾起好看的弧度,那红润的唇快速的在苏亚亚唇上啄了一下。 待苏啊呀呀反应过来,瞬间脸上燃烧起两片红晕。 「乖,等我!」 元默大步走至门口,背影飒爽。 「锦衣,备马!随本王进宫!」 元默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让苏亚亚无比感动。 待两人走后,立刻有小侍女站在门口敲门。 「王妃,王爷特地交代,要奴婢带着您去更衣。」 反正等着也是 等着,索性不如去自己的小院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这么想着,苏亚亚随口应了下来。 「听闻王妃姐姐回来了,若若特来拜见!」 这消息传的可真够快的,自己前脚刚换好衣服,后脚便有人来问安。 苏亚亚心中有些不悦,可真当如自己所言,一旦开了这个头,再想坚持自己的坚持可就难了。 见着苏亚亚并不吱声,一旁的小侍女询问道。 「王妃,可要奴婢下去说一声您身子不适,改日再让燕夫人来拜会?」 苏亚亚摆摆手,算了,这事儿早晚都躲不过去的,眼下元默刚刚进宫,想来也倒不如找点事情打发一下时间。 「下雨天留客,让她进来吧。」 小侍女对着苏亚亚微微服了服身子,乖巧作答道。 「是。」 只是小侍女下去通传了许久,若若才姗姗来迟。 「王妃姐姐!您回来了可真是太好了!咱们这王府呀,着实是有些闷~往年咱们还能去清泉山庄避避暑,可是今年呀,若若这身子实在有些不适,也只能困在这小小的王府了~」 说着,一双手还有意无意的轻轻抚摸着平坦的小腹。 苏亚亚眉眼一跳,她这是……有了? 侍女正要奉茶,苏亚亚抬手制止。 「燕夫人如今身子不适,去取一壶温水,两只茶盏来。」 转而又对着若若说道。 「咱们这王府可不小,此番出去游历,我可算见多了穷苦百姓,祖孙三代挤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庭院中除了种的菜便是狭窄的过道,哪里能如王府的万分之一。」 若若看了眼苏亚亚有些烦乱的表情,连忙改口道。 「是是~说来可真是羡慕王妃姐姐呢!若若此生都没有机会能向姐姐一般游览山川,随心所欲的过几天自由的日子。」 说着,小侍女端来了温水和茶盏,苏亚亚特地当着若若的面,用温水涮了涮茶盏,第一碗水倒掉,这才倒了两杯水,却并无意推向若若,只是自己举杯喝了一大口。 若若见状,也跟着举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小口便放回原处。 若若不说破,苏亚亚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 「这几日雨水多,等着过些时日,再和王爷提可不可以去近处玩玩,远处去不了,近处总还是可以的。」 若若捂唇附和。 「王妃姐姐说的是,妹妹这几日便去打听打听近处有没有什么不错的地方,到时咱们姐妹三个一同前去~」 苏亚亚凤眉一挑,随意问道。 「三个?」 若若突然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夸张的捂着嘴唇小声惊叹道。 「哎呀!都怪若若,竟忘了前些时日王妃姐姐不在府里,那想必沈妃病逝的消息,您还不知道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若若的小道消息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沈冰清没了?」 苏亚亚极为震惊,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不是听说沈冰清从悲怆的世界中走了出来,振兴自我,决议要好好生活的么,怎么自己只不过离开了几个月,再次听到她的名字,却已经阴阳两隔…… 苏亚亚激烈的反应让若若微微一怔。 一双含情带水的明眸看了过来,似乎不太明白沈冰清只是个不相干的角色,为何会这般牵动苏亚亚的情绪。 不过,前几日听说青黛在苏亚亚面前也吃了瘪,这么说来,此时抱紧苏亚亚的大腿,表明自己的立场准是不会错。 她若若所求向来不是什么王爷独宠,只要能平安度日便是她毕生所求,只不过如今腹中多了这个小生命,若若更是想要安稳度日。 再加上有了之前青黛和沈冰倩的前车之鉴,若若更是懂得一个道理,一人成木,二人成林,身后有个强大的靠山,总还是更安全一些的。 这么想着,若若便自动忽略苏亚亚那些夸张的情绪,继续说了下去。 「对呀~王妃姐姐离开的太久,有很多事大概还不清楚吧,若是您不嫌若若唠叨,那若若今日便给王妃姐姐讲一讲。」 若若稍稍往一边挪了挪位置,想要与苏亚亚聊八卦,但又不喜身后淅淅沥沥的雨。 屋子外面起了风,潲进了雨,苏亚亚起身关上若若背后的窗子,学着若若那般客气道。 「我这刚回府,正愁着没事做呢!要是妹妹今日得闲,咱们姐妹二人不如就聊聊~」 若若一听,自己所求之事有门儿!苏亚亚这话中分明与自己亲切了许多,心中一喜,滔滔道来。 「只要王妃姐姐有空,妹妹我什么时候都是有空的~ 前些时日,就是王妃姐姐不在府中的那些日子,沈妃怀了王爷的孩子。 王爷对这个孩子注入了万般期待,而我们大家都也期待着王府中能多个小生命,热闹一些。 没想到沈妃却无意滑胎,从此一蹶不振,整日自怨自艾。」 说到这里,若若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说道。 「哦对了,还有传言说,咱们王府呀,有冤魂,阴气太重~还有人说,沈妃根本不是滑胎,而是被那些东西将孩子拖了下去!」 苏亚亚表面吃瓜,内心却对这些流言蜚语很是不屑,她是没脑子么,这样的传言竟也相信。 淡淡的瞥了眼若若有意无意护着的小腹,苏亚亚心中诧异,难道她说这些的时候,就没有一点点担忧她所说的那些个冤魂会不会找上她? 「不过现在好啦,咱们府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冤魂的事情便不了了之,大概是那些冤魂得到了慰藉,消停了吧~」 苏亚亚有些无语,这样的想法亏她也能想的出来,不过不管怎么说,王府中大家心安便是好的。 若若紧接着说了下去。 「后来沈妃没了孩子,整日郁郁寡欢,还有一段时间得了失魂症,就像幽魂一样在王府中不言不语,不整妆容,有那么好几次,若若前去给沈妃请安,硬生生被吓了一跳呢! 就因为这事儿,若若回去之后高烧了好几日,吃什么药也不见好,后来还是从外面找了个神婆用了些特殊的法子才治好~」 若若有些口渴,看着面前的水杯再三犹豫,终是端起来喝了一小口。 「好了好了,不说若若的事,接着说沈妃。 有一日,府上突然要宵禁一日,晚膳过后大家谁都不许出门,无论有什么事都等到第二日天亮之后再说。 也就是那夜之后,沈妃好像换了个人一样,整日梳云掠月, 珠围翠绕的。更诡异的是,沈妃竟然还亲自下厨学着炒菜做饭!」 若若神情夸张,眉飞色舞的好像说书先生一般越讲越起劲儿,方才还十分慎重不敢喝苏亚亚准备的温水,这讲到情深之处,一小杯温水很快便见了底。 苏亚亚有些好笑,重新为若若倒了一杯水。 若若面露感激,紧接着说了下去。 「对!王妃姐姐您没听错!是真正的洗菜做饭!向我们这样身份尊贵的女子,有哪个会像她一样亲自撸起袖子和那些下人挤在脏乱的小厨房里劈柴做饭的,不大都是将下人做到一半的成品拿来改善改善,走走过场罢了。 但沈妃不知道在执着些什么,每日一到了饭点便比谁都着急,赶去厨房一呆便是许久。 咱们王爷可真是好脾气,任由她这样折腾都不错说过些什么。 不过幸好她没有邀请我们来同她一起用膳,不然若若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推辞……」 「不仅做饭,沈妃整日抱着诗书研读,古籍研读。王妃姐姐,您说咱们女子读书有些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伺候好王爷,再多生几个孩子来的实在~您说读那些闲书能让王爷多看她几眼么,还是多看几本书孩子就能自己从她肚子里跑出来~」 「还有还有!也就是王爷下令宵禁的那夜,咱们王府突然出现漫天的花灯,很是好看!估计整个都城的人那晚都看到我们宣王府放的花灯了吧……真想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沈妃又为何经过那夜之后便向换了个人一样……」 苏亚亚突然在若若杂乱无章的言语中找到一些重点,她方才说……那晚宵禁……王爷下令…… 苏亚亚正色,有些激动的一把抓住了若若的手,这番举动着实让若若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苏亚亚快速调整状态,故作不经意的问道。 「方才你说咱们王府还有一日实行宵禁了?在我印象中,咱们王府好像从来没有过宵禁吧……」 若若一颗小心脏又踏实下来,咂咂嘴。 「可不是嘛~这件事若若还特地打听过,虽然没几个人知道,但若若猜想,这件事肯定与沈妃有莫大的关系!」 说道这里,若若突然换上一副嫉妒的姿态,有些惋惜道。 「唉……要说那沈妃可真是好福气,竟让王爷这般在乎她……」 若若还在念念叨叨,苏亚亚显然陷入了自我的情绪旋涡中…… 这么说来,那晚王府没有什么守卫,那漫天的孔明灯,还有静心湖上满满的花灯,并不是小青所为,而是…… 这么说来,那晚其实元默早知道自己已经身在王府,也知道自己暗中帮助沈冰清的事,甚至还为自己做了一些安排…… 那…… 苏亚亚突然面上一红,那晚元默和锦衣突然出现在王府门口,还点名要自己侍寝,其实也是早有安排,他分明知道是自己乔装,故意在陪着自己演戏…… 一时间,苏亚亚不知道是该喜悦还是该生气。喜悦的是其实他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花心那样多情,生气的是他既然早就知道,却故意看自己憋足的表演。 「王妃姐姐?王妃姐姐?」 若若伸出小手试探性的在苏亚亚面前摇了两下,苏亚亚尴尬回神。 「啊……你接着说。」 若若点了点头,将茶杯放下,继续喋喋不休。 「蹊跷的是,有一日清晨,她的贴身婢女小青为她送去早膳时,发现她早已暴毙多时。」 「可是王妃姐姐您知道么!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连廖神医都查不出来!那日府中乱做一团,王爷连早朝都没有去……哦对了 !那日皇后娘娘还亲自来看了一眼,悲泣了好一阵子。」 「后来因为沈妃逝世的蹊跷,第三日王爷便安排下葬了,听说她那小侍女还曾提出要给沈妃陪葬,但是被咱们王爷一口回绝了,毕竟咱们王爷是个温柔多情的人,怎么可能同意她这种请求,您说是不是~」 苏亚亚木讷的点了点头,这几盏茶的功夫,得到的消息可真是太多太多了,让苏亚亚一时间很难消化过来。 不管怎么说,沈冰清逝世,都是一件让人痛心的事。 「哎呀~一不小心便叨扰王妃姐姐多时,若若近日总是身子不适,这才坐了一小会儿,便已经有些困意了。王妃姐姐,若若今日就先告辞,改日再来陪着王妃姐姐解闷儿~」 见着若若起身,苏亚亚也连忙站了起来。 「嗯,妹妹既然身子不适,出门便要多注意些安全,雨天路滑,妹妹回去的时候更是要当心。」 若若神色得意,一回头却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多谢王妃姐姐,对了姐姐,怎么不见欢欢那丫头呢?」 她到是细心…… 「有人为欢欢赎了身,欢欢早已不再是我们王府的人了。」 若若点点头,「原来还有赎身这么一回事儿,那欢欢可真是运气不错!」 「是。」 对于欢欢的话题,苏亚亚不愿多说,更不愿让她们在背后胡乱传些什么话。 若若走至门口,再次向苏亚亚行个礼。 「姐姐请留步~」 苏亚亚点头回应,送走了若若,苏亚亚心杂陈,元默进宫已有一阵子,怎么还不来消息呢,会不会是不太顺利,可在朝中能让元默感到棘手的事情,会不会很是难办…… 第一百一十四章、妹夫住在对门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本王想要知道有关宣王大肆制造鼠疫试图搅乱两国关系这件事。」 地牢阴暗潮湿,阴森的石壁上偶尔有水滴滑下,在乌黑的地面晕开一滩水渍。 时不时还有不知名的虫子顺着墙边爬过,可偏偏是在这样狭小而又渗人的地方,元哲身上耀眼的白色长袍犹豫一盏刺眼的灯,刺痛的张辰景睁不开眼看他。 又或是因为周身大大小小一百多处伤口正隐隐作痛,痛到张辰景聚焦不了精神。 直到现在张辰景才醒悟过来,自己自诩可以做到见多识广,没想到就连绣罗裳身边一直蛰伏着一个心狠手辣的人都没看出来。 之前一直以为这位十九公子是什么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哥,直到知道苏亚亚真实身份的那一刻,张辰景才开始起疑,但没想到这一切来的太快。没想到看着翩若惊鸿的一位文雅王爷,下手却是这般狠辣。 元哲等了许久,却一直没能等到张辰景开口。 要知道,之前还从未有人敢不搭理自己,他不过一介平民,竟敢这般不尊重他这个身份显贵的王爷,正当是不知死活。 不过元哲并不恼火,反而换了个姿势冁然而笑。 「若是你现在不想说,没关系,本王愿意等。毕竟事关两国的和平,你心中犹豫本王也是可以理解的。」 张辰景慢慢转开视线,尽量迫使自己不去看那刺眼的白。 可这转头的动作却牵动了脖颈上的鞭痕,张辰景一再忍耐,却还是痛到握紧了双拳。 「张公子当真好骨气,难怪苏亚亚会选你来替她看店。」 元哲颇有兴致,越说越开心道。 「说到这个,想必此时苏亚亚已经得到消息了吧,不如我们来打个赌,猜猜苏亚亚能不能找到这里来。」 元哲顿了顿,紧接着说道。 「或许,她根本不会发现是本王呢?说不定本王现在出现,她还会求着本王帮她一起找你。」 「又或许,本王稍加援手,她便对本王感恩戴德,届时万一做出什么出格的时候,又刚好被宣王看到,到时候……啧啧,这身败名裂是什么滋味,本王还真是好奇~」 这一番话,张辰景听的心惊肉跳,不仅张辰景这样,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站在元哲身后的苏憬,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张辰景只觉胸口很是憋闷,急促的呼吸让他有些缺氧,就连着眼前都朦胧了起来,突如其来的耳鸣让张辰景狠狠甩了几下脑袋。 「你卑鄙!」 「哈哈哈!卑鄙?卑鄙是什么意思?本王从未听说过这个词,本王只知道,在这个世界,成王败寇!你技不如人,输了便是输了,输了,就该给本王乖乖听话!」 「至于本王刚刚说的,也并非是空口无凭,毕竟苏亚亚早在之前便给我那元默哥哥戴过绿帽子,说来我那哥哥还真是痴情,怎么非要和这样一个残花败柳纠缠不清呢……」 「你住口!」 元哲的污言秽语,张辰景真是一句也听不下去,苏亚亚这样冰清玉洁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比身上的痛苦更难经受的,是元哲不停地精神摧残。 张辰景越是愤怒,元哲便越是兴奋,看到张辰景愤怒着想要挣脱铁链桎梏的模样,元哲更是双眼放光,那模样,好似猛兽发现了新鲜的猎物一般。 「你不信?起初我也是不信的,毕竟苏亚亚……一个给本王那皇后嫂嫂提过鞋子的懦弱小宫女,哪里能翻得出一片天呢?但是很可惜,」元哲换了个动作,紧接着说道,「本王当初也是看走了眼,这苏亚亚,好的很。」 张辰景低头不语,原来苏亚亚还曾有过这样辛苦的经历。 不知怎的,此时此刻张辰景心中全都是苏亚亚那如沐春风的笑容,难以拂去。 「哦对了,现在本王说的话你定然是不信的,不过这当事人的话你总该相信吧?」 站在角落的苏憬心中一沉,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十九王爷无论何时,总是要随时随地的将自己和苏亚亚曾有过一段情缘的事挂在嘴边,也不知他到底是存了什么心。 张辰景忍着剧痛抬起头,眼神中充满疑惑。 元哲笑着将身子侧了侧,随手一指面色阴沉的苏憬,介绍道。 「这位是本王的部下,苏憬。苏亚亚曾经的恋人,本王听说,苏亚亚还曾想要和苏憬双宿双飞,寻一处山林过神仙眷侣般的生活。苏憬,本王说的是也不是?」 苏憬心如刀割,却不得不应下。 「是。」 「你们都疯了!你们真是一群疯子!为何要败坏苏亚亚的名声?!她一个女子苦心经营绣罗裳,已是不易,你们为何一定要揪着她不放!」 张辰景不信,他们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不相信,他更愿意相信,这些都是他们凭空杜撰的用来抹黑苏亚亚的。 「你别忘了,那绣罗裳可是本王出资支持,她苏亚亚才能有今天,全都得依仗本王的支持!所以本王为何要凭空捏造,挡了本王的财路?!」 这些话让张辰景听着很是心乱,索性闭上双眼不去理会。 元哲突然暴怒,站起身甩了甩袖子转身而出。 「你这傻子!本王难得有耐心同一个人解释这么多,你还要本王怎么说才信?算了!本王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苏憬,接着用刑吧!他什么时候招供什么时候停。」 若若离开后,苏亚亚独自在房间中静坐了一会儿,近来有太多杂乱的事情,苏亚亚很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理清自己的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苏亚亚再抬头时,突然发现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停了下来。 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苏亚亚决定去王府门口等一等,毕竟自己居住的小院离正门还有段距离,到门口等等,万一有什么消息,也能在第一时间得知。 谁知,刚出门便看着廖慕凡正拿着一把伞从他的院子中出来。 两人之间隔着一条小溪,苏亚亚抢先大招呼道。 「这么巧啊廖神医!」 廖慕凡显然一愣,没想到苏亚亚问好的方式这么特别。 廖慕凡微微低头,礼貌而客气。 「见过王妃。」 两人一同向前走了几步,苏亚亚突然发现,廖慕凡的方向好像也是正门。 「廖神医也是要出府?」 廖慕凡点点头,神情淡然道。 「正是,去见见我那小师兄,近来我那小师兄真是越来越懒了……」 苏亚亚一时语塞,他小师兄不就是自己嘛,那个东壁堂关门弟子。 可是大概率今日欢欢应该是抽不开身离开店铺的吧,可怜的廖慕凡,还不知道自己就要被放鸽子了…… 「您……您师兄也在都城?」 苏亚亚没话找话,此言一出便觉得是句废话,合着自己就以东壁堂弟子的身份露过一次面,在不在都城自己心中自然是最清楚的。 「大概率是在的。」 廖慕凡侧目看了一眼脸上写满认真的苏亚亚,接着说道。 「不过廖某那小师兄有些繁忙,廖某与师兄仅有一面之缘。」 苏亚亚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鼻尖,心里暗道这尴尬的话题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王府的正门怎么那么远,怎么自己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偏偏和廖慕凡碰到了一 起。 「那是挺忙的……」 廖慕凡无声轻笑,怎奈苏亚亚个头不高,根本看不到廖慕凡的玩笑的表情。 「王妃刚刚回府便要出门?」 话锋一转,眼看着这令人尴尬的话题结束,苏亚亚赶忙接话。 「啊对,心里有些担心元默,去门口等等他。」 元默…… 廖慕凡顿时无语。 「王妃真当英勇,敢直呼王爷大名的,屈指可数。」 苏亚亚好心纠正。 「爱称,这是爱称~」 廖慕凡一脸黑线,好吧,这是人家俩夫妻之间的事,王爷既然接受,自己也没什么好多嘴的。 这个话题就此作罢,此时苏亚亚真的是格外想念欢欢,若是欢欢在这里,自己也不必如此尴尬。 就好像是面对妹夫,说什么都不太合适,但是什么都不说,又不太礼貌那般。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嗯?」 直到听到廖慕凡迷惑的一声,苏亚亚才醒悟过来,古人并不很是习惯这套没话找话的聊天方式,这下不是更尴尬了…… 「哦,我的意思是,我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王府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廖慕凡点点头,原来她方才的疑问是这个意思。 「王府一切还好,只是可惜空出一间院子。」 苏亚亚知道他是在说沈冰清的事,想必他作为一名医者,最不愿面对的就是生命的离世吧。 「王妃离开的这段时间,可还好?」 苏亚亚没想到廖慕凡会学着自己这般问话。 「也……都还好吧,我和欢欢开了家店铺,做一些小买卖。欢欢现在可厉害呢,很懂经商之道,将绣罗裳打理的井井有条,手下更是有着一百多号得力干将,相信我们绣罗裳在南梁闯出名声指日可待!」 一说到欢欢,一说到绣罗裳,苏亚亚总是滔滔不绝,好像在小孩子炫耀她心爱的玩具那般自豪。 「所以王妃此次回府,并不准备将欢欢带在身边?」 苏亚亚摇了摇头,「不啊~她是我的好姐妹,如今有了更好的去处,我自然是要祝福她,哪有将她捆在王府一辈子的道理。再说欢欢已经到了该寻个好婆家的年龄,我纵使万般不舍,也还是要为她把把关,祝她有个好前程,祝她有个好夫君的~」 说着,苏亚亚偷偷看向廖慕凡,只见他唇角含笑,特别是提到欢欢到了出嫁年龄的那句。 所以还是有戏的,等张辰景的事情告一段落,自己是该和廖慕凡多走动走动,早日促成这段好姻缘。 「王妃心胸宽广,欢欢能有您这么一位好主子,是她的荣幸。」 「不不不,是好姐妹。」 苏亚亚一步都不退让,纠正道。 廖慕凡笑意更深,指指面前的路,说道。 「王妃,到门口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重回小院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看着廖慕凡远去的背影,苏亚亚是真的很想提醒他一句,若是等不到小师兄,就早点回来吧,万一再下雨可怎么办呢…… 只可惜这样的话苏亚亚实在说不出来,雨后的空气分外清新,王府门前行人寥寥无几,远处渐渐放晴的天空与自己头顶这片天各占一片阴晴。 苏亚亚坐在干燥的门槛,看着积水映出的天空发呆,她在等一片天晴。 忽然,寂静的巷子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苏亚亚激动地站起身来向着远处眺望。 苏亚亚猜的没错,来者正是元默和锦衣。 「亚亚,你怎么出来了?不是特地嘱咐了让你在屋子里等~」 元默看到苏亚亚在门口等候了,更是快马加鞭冲了过来。 「府里有些闷,我出来走走。怎么样?可有打探道张辰景的消息?」 元默握着苏亚亚的手,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她稍有迟疑。 「还没有……」 苏亚亚希望的泡泡在一瞬间被戳破,怎么会探不到消息呢,元默这么厉害,怎么会无功而返,难道是老先生的消息有误? 元默见着苏亚亚低头不语,心中很是担心,但理智告诉他,在这个消息得到查证之前,绝对不能和苏亚亚透漏半分,不然以她的性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过本王已经通知了本王所有的旧部,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的。亚亚,先随本王回府吧,他们若是有什么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送到王府的。」 苏亚亚原本想说,若是没有消息,那自己就先回绣罗裳去,毕竟绣罗裳现在很需要她,但元默这一番话,却让苏亚亚顿时改变了主意。 他身为一个王爷,渠道一定会比自己要多,找到张辰景的希望也就更大一些。 想到这里,苏亚亚点点头,失魂落魄道。 「好。」 锦衣将缰绳递给门口的小厮,跟在两人身后面色凝重。 其实他更希望这次进宫无功而返,但很不幸的,偏偏得到了些不大好的消息。 趁着王爷拜见皇上的功夫,锦衣去寻了宫中的眼线,他们说近几日十九王爷行事古怪,还有消息说十九王爷秘密在南城买下了一整片山,再加上王妃之前的描述,锦衣猜测这事定是十九王爷所为。 联想到前几日还有消息来报,十九王爷手下的高手最近频频出动,似乎皆有向南迁移的迹象。 这两件事一定有着莫大的关联,王爷不想告诉王妃,一定是担心王妃会鲁莽行事,让自己陷入险境。而且自己若是没有猜错的话,王爷安抚完王妃,就要找自己商议此事了…… 不知不觉,苏亚亚跟着元默便来到了那熟悉的小院。 「亚亚,这院子着实有些偏,不如你在府中重新选个喜欢的院子?」 苏亚亚摇摇头,心知元默此番话是想要将自己留下,也或许他当真想要为自己重新换个地方居住,毕竟现在住的这间小院,还是当时嫁入王府最不受待见的时候随意安排的住所,谁知一住便住了三年。 「不必了,这院子我已经住习惯了,而且府中只怕再也找不出像这里一般清净的角落,所以,我不换了。」 「好,都依你,若是什么时候想要换个地方,亚亚自己做决定便可。对了,早上青黛已经将账房的钥匙,下人的名册,以及其他一些琐碎的东西全交给本王,稍后锦衣取来归还于你。」 苏亚亚无心理会,随口应下,现在心中杂乱,苏亚亚只想好好静一静。 「谢过王爷。」 「你那小丫头,当真不准备让她回来陪着你?」 元默站在门口,迟迟不肯离去,他生怕自 己一转身,苏亚亚便像之前一样一溜烟的离开自己。 这是头一次元默没话找话,技艺略显生疏,此刻的他就像一个送心爱的女孩儿回家却站在门口徘徊纠结的小男生。 「王爷当初可是亲手将欢欢的卖身契交出去的,您这么英勇无双、雄才大略,该不会在这件小事上反悔吧?」 元默有些好像,她那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生怕自己把欢欢绑来。 「本王怎么可能反悔!本王向来不知回头滋味。不过你身为王妃,身边肯定要有一两个交心的丫头伺候着,你想从府中挑选,还是从外面重新寻找?」 元默字字不提让苏亚亚留下,但句句都在围绕着这句话。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等张辰景的事情有了着落再做思量吧。」 「好,随你~」 苏亚亚本想转身回屋休息,但元默再次出声将她留下。 「这几日本王会让她们少来打扰你。」 苏亚亚乖巧点头,「好,谢过王爷。」 元默终于没了话题,纵使万般不舍,也只能道别离去,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那你好好休息,本王还有些要事,都处理完再来陪着你。」 苏亚亚点点头,身心疲惫,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对了!麻烦王爷给绣罗裳传个消息,就说我暂时先不回去,若是他们有什么消息,尽管来王府寻我便是。」 苏亚亚说完,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太合适,于是转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以么?」 元默伸出在苏亚亚的秀发上揉了揉,笑容间满是宠溺。 「自然可以,本王早已说过,王府是你的家,你在自己家里想做什么,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王爷……」 紧随王爷离开苏亚亚院子的锦衣,着急出口。 元默眉头紧锁,伸手制止。 「去书房说。」 书房,锦衣利落的反锁屋门,等着元默安排。 「本王养的整整二十暗卫,竟没有一个能替本王守好王妃的!」 锦衣大气不敢出,心里却盘算,您之前并没有说要人盯着绣罗裳一干人等…… 「对了!珍馐阁的那个那个谁呢!」 「荣兴。」 锦衣摇摇头,「荣兴并无传来消息,属下这就去查明原因!」 「不必。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找到张辰景的下落!另外,给绣罗裳拨,本王要绣罗裳的一人一树,都不能再有任何闪失,若是再出现今日这种情况,让他们提头来见!」 他们比绣罗裳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王府也才十名暗卫,而其他几名中有两人跟随着王爷,剩余暗卫也都身处要职。 锦衣觉得此时的王爷十分不理智,明知不合时宜,但锦衣依旧小声提醒道。 「王爷会不会太多了?依属下看,两名足以……」 下一秒,王爷不悦的眼神像一把刀一般刺来。 锦衣迎难而上,顶着巨大压力继续说道。 「而且王妃刚刚回府,这件事摆明了就是冲着王妃来的。王妃既然已经离开绣罗裳,属下猜想绣罗裳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元默不语,心里却也认同锦衣的话。方才是自己有些过于急切了,苏亚亚的安危自然应该摆在第一。 「那便以你所言,两人盯着绣罗裳,其他三人跟着王妃。」 「三人会不会也有点多……毕竟王妃身为女子,整日被三个暗卫盯着多有不便……」 锦衣此言一出,元默眼神更加 冰冷,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凌冽起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如你去跟着王妃,你保护她!」 锦衣连连摆手,「王爷!属下没有任何不敬之意,只是属下觉得王妃身边安排有一人再适合不过。」 元默略带考量的目光投来,锦衣正等着王爷发话,一来二去反而尴尬了起来。 「锦衣,你知道本王最讨厌什么么?」 锦衣不解,抬头看向元默。 元默没好气道。 「本王最讨厌说话说一半!」 锦衣慌张抱拳,赶忙说道。 「王爷,您还记得小青姑娘么?属下觉得让小青来照顾王妃在合适不过。」 「你是说,之前沈冰清的贴身侍女。」 元默若有所思的看向锦衣,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自从沈冰清离世之后小青便悲痛欲绝,原本将她调去服侍青黛,但她频频出错。 后来听说被贬去做了粗使丫鬟,而自己曾不止一次的看到锦衣与她走的很是接近,准确的说,应该是锦衣多次主动示好正巧被自己撞到。 锦衣有些心虚,头上出了细细的一层汗。 「正是,小青姑娘善良聪慧,为人沉默,心思细腻。之前沈妃娘娘身子不适的时候,小青姑娘一人将沈妃的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今小青姑娘正好得闲,所以属下认为,小青姑娘是最佳人选。」 似乎与苏亚亚离别那次,小青也有出手相助的。小青又是沈冰清带来的侍女,在王府中没有什么根基,这么想来,小青的确合适。 而且,元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锦衣。 锦衣到底是到了年纪,原本还想着从富庶商贾家里选个不错的姑娘给他介绍,没想到他自己到先给自己谋划起来了,不过也好,小青也算能配的上锦衣。 「如此,便安排吧,但一定要问过苏亚亚愿不愿意。」 锦衣仿佛看到了希望,喜悦之情露于言表。王妃向来是个好说话的人,而且王妃心软,所以这事儿,只要王爷点头,基本就算成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平淡无奇的当铺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廖慕凡离开王府,并没有如他所言,去约定好的酒楼等着见欢欢和药方,而是步行着在雨后的街上走了很久。 他知道,如今绣罗裳乱做一团,欢欢定是没有时间赴约。 最终,廖慕凡在街边钱买了一壶酒,他左手端着酒壶,右手握着油纸伞,走进了一家当铺。 当铺是一间独立的小二楼,但是面积却不怎么大。小小的门厅之处并未放置桌椅板凳,似乎并不打算让前来赎买赎卖的在这里多做停留。 廖慕凡大约走,便到了铁窗前。 没错,只有一扇小小的铁窗而已,寻常当铺皆是木质围挡,唯独这家店铺不同,采用的全部是黑色玄铁,只留小窗处是可以滑动的铁栅栏。 但偏偏这样一家店铺,却是都城出了名的当铺,在这里,无论你想当什么都可以当的出去,大到几十万两的豪宅庭院,小到一件乞丐的破衣烂衫,只要你敢当,这家无名的店铺就敢收。 但这家当铺有点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每日这件店铺只招待一位顾客,任凭之后的顾客想要典当多么昂贵的宝物,又或是想要高价赎回或者购买其他什么商品,都要等到第二日再来早早排队。 但偏偏这样一家店铺,即便是已经早早接待完了第一位顾客,依然会营业一整日,甚至直至深夜。 廖慕凡站在铁窗前顿了顿,而后伸出修长的手指,在铁窗上敲了两下。 小小的当铺之中似乎除了廖慕凡发出的那两声沉闷而发颤的声音,便再无声响,但廖慕凡并不心急,双手背在身后淡然等待。 过了许久,铁窗后传来深浅不一的脚步,那脚步缓慢前进,显然是吃定了这贸然敲响铁窗的人定会耐心等候。 「你可知我们店铺的规矩?」 廖慕凡微微点头,「我知。」 「那你可知今日早已有人来做了交易?」 「我知。」 「那这位公子还敲响这铁窗,是为何?」 廖慕凡面色如常,缓缓说道。 「我是来买东西的。」 那铁窗之后的人显然有些恼,言语间多了几分不屑。 「方才公子说知晓我们店的规矩,可我看公子分明不知,我们这店里每日只做一笔买卖,之后无论您想买什么,您想出多高的价钱来买,我们都是不接待的,这位公子,请回吧!」 那铁窗后的人讲完便转身准备离开,这时廖慕凡突然将手中的酒举了起来,泰然自若的说道。 「常言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可这枸杞酿的酒,在都钱一壶卖了十余年,都未曾等到它的品酒人。」 铁窗中深浅不一的脚步猛然顿住,但依旧没有转身,那人道。 「贵贱各自有他的道理,钱的酒,大抵的确不如那几两的酒喝着更为爽口。」 廖慕凡莞尔一笑,惋惜道。 「这世道,佳酿常见,知音难寻。这杞酒,大概真正懂他的人早已不复存在,故而才会散落街头吧……」 终于,铁窗后的人转过身子,加快了脚步走至窗前,山上下下仔仔细细将廖慕凡打量了好几遍。 待看清廖慕凡的容颜,铁窗后的人声音略微颤抖,满眼不可思议,问道。 「不知公子想要买什么物件?」 廖慕凡闲庭信步,只讲了两个字。 「消息。」 「公子请随我来!」 那人立刻绕道至一旁,一阵沉闷而悠扬的响声嘎然而起,这声音瞬间惊醒了当铺中的所有人。 随着铁门开启,当铺的门缓缓合上,这是当铺有史以来头一次早早闭店关门。 表面看 去,只是开了一道铁门,但廖慕凡侧耳倾听,在那当铺深处,正有无数细细碎碎而又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在暗动。 铁门完全开启,空气中弥漫细小灰尘,那人恭敬的弯着身子,对着廖慕凡做了个请的动作。 「公子,请。」 廖慕凡将酒放在一旁,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坡腿的人努力前行,生怕因为自己腿脚不便而引来身后公子的不悦。 在这铁门之后又走了十余步,那人伸出手在墙上重重一按,布满灰尘的地上突然出现一米见方的口子。 廖慕凡望去,里面虽是地下,却灯火通明,随着引路人下了二十几阶台阶,眼前终于逐渐开阔起来。 原来这小小的当铺,竟暗藏乾坤,地下的空间极大,更是细细画出了许多部分,廖慕凡放眼望去,离着自己近处的,有三间屋子,里面各种兵器整齐划一,无论是长枪还是盾牌,皆被擦得铮亮。 而右手边则是一面石墙,廖慕凡只一眼便知,这面墙上装满机关,可以说脚下这片地,只要自己走错一步,又或者是动了什么不该动的东西,这些机关瞬间便可以让自己投胎转世,重来一次。 引路人只管前行,一句话也不说。 廖慕凡也不语,只是静静跟在他身后。终于走了这条长廊的尽头,只一拐弯,一片更大的空间便跃然于眼前。 这宽敞的场地分了上下两个阶层,台阶上面这片区域,空间较小一些,场地的正中央摆着一把纯金制成的雕刻着九条龙的龙椅,这龙一看上去极其奢靡,与这地下清冷的石块十分不协调,可以说尤其刺眼。 又或许是因为四周无数灯火的缘故,龙椅形色各异的九条龙,仿佛在下一秒便会从龙椅中蹦跳而出,腾云驾雾搅乱这天地间少有的和平之象。 可偏偏廖慕凡只用余光瞟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他看着三层台阶下上千士兵,神情并不轻松。 引路人将廖慕凡带到这里,便自觉而下,与上千人站在一起。 廖慕凡站在龙椅之前,双手自然而然的背在身后,一改之前温润的眼神,凌厉而尖锐的眼神一扫而过。 上千将士瞬间下跪,齐声喊道。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廖慕凡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却被某样东西狠狠撞击,那是丢失已久的身份与骄傲,那是沉重如铁的使命与宿命,那是无数的欲望与权利的憧憬。 而底下上千将士的这声参见,包含了太多的心酸与委屈,不甘与隐忍,愤怒与期盼。 只可惜,廖慕凡本意并非如此。 他微微扬起那向来高傲的头颅,缓缓闭上双眼,这一瞬间,他内心的挣扎仿佛如十几年前那般,快要将自己撕裂成两半。 廖慕凡不语,跪了一地的将士也沉默不语,但随着他们跪地等待的时间越久,他们心中便越是起疑,他们皇上为何不言语?为何不鼓励大家几句,哪怕只说上那么一两句鼓舞士气的话,又或者……他们皇上另有安排? 果然,待到廖慕凡再次睁开双眼,他的眸中一片清明,神色也如之前那边温温柔柔,仿佛一位邻家公子站在他们面前,他说。 「众位,在下只是宣王的一名普通医官,担当不起众位这句戏言,还望众位忘记今日所发生之事,不要给在下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廖慕凡此言一出,台阶下众人瞬间慌了神。 「怎么,难道我们等了这么久,这是等错了人?」 「不可能!这位公子分明与先皇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容颜更年轻了些!老夫跟着先皇戎马一生,是绝无可能认错的!」 「没错!我曾有幸见过先皇 年轻时的模样,简直与这位公子一模一样!所以!这位公子一定是先皇当初留下的小皇子!」 「那这位公子这番话又是何意?难道并不愿为先皇复仇?!」 「他怎么会!怎么会投靠了宣王!宣王可是征战沙场杀遍天下无敌手的常胜将军!这么说!难道他叛变了?现在跟宣王一条心?!」 「这位兄弟,你还是说的委婉了!可以说,当年我们国就是被那小小的宣王所灭掉的!而我们的先皇,更是被年幼的宣王所杀!这国仇家恨,我永世不忘!也决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忘记!」 「对!说的没错!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解释!难道我们不复国了吗!难道那些国仇家恨,就这么被遗忘了吗!」 此言一出,台阶下的众人纷纷打抱不平,都嚷嚷着要廖慕凡给出一个答复,谁知廖慕凡面色不改,也不言语,只是等着台阶下的众人争吵。 终于,人群中站出一位年迈的将士,他向上走了一阶台阶,恭恭敬敬的对着廖慕凡行了个军礼。 廖慕凡回之以微笑。 年迈的将士双手伸出,声音不大却瞬间传遍空旷的场地。 「安静!安静!大家先安静下来!」 瞬间,人声如退去的浪潮般渐渐平复,老将士紧接着说道。 「众位!我们苦等了十几年,终于盼来了一人……大家请仔细看看,这位公子的模样,还需要我们质疑他的身份吗?」 「不需要!」 「不需要!」 肯定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我们都已经等了十几年,难道还差给我们的小皇帝一个言语的机会吗?」 此言一出,台阶下众人彻底噤了声,一个个默契的站好了军姿,等着老将士继续说下去。 老将士缓缓转身,看向廖慕凡,恭敬的说道。 「皇上,自从我国灭亡,我们几个苟延残喘的大将便苦心积虑的重建了您今天看到的这支队伍,支持我们活到今天的,相信您心中十分清楚,所以您方才的话,还请慎重!」 第一百一十七章、张辰景的高光时刻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台下的众将士虽然不语,但心急如焚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都在等廖慕凡改口,他们恨不得现在就抄起武器冲到宣王府将宣王生擒,杀光宣王府上下所有人给先皇报仇,当然,宣王只是他们的其中目标之一,他们最终的目标,当然是手刃独霸宝座多年的南梁狗皇帝。 「在下的父皇,并不是宣王所杀。」 廖慕凡十分隐忍的一句,瞬间让刚刚平复的众人炸开了锅。 可台下没有人能注意到,这简短而又平淡的一句话下廖慕凡暗藏的波涛汹涌,这世间还能有什么事情,是要比当众讲述自己父亲的死因更加痛苦的呢。 「怎么可能!他分明是在说谎!老夫亲眼看见先皇死于宣王之手,宣王手中拿滴着血的剑,是老夫带到土里都难以忘怀的噩梦!」 「听闻小皇子跟在南梁那宣王身后好多年,这么多年过去,只怕他早已被元默洗脑了吧!」 「他是不是宣王派来的说客!是不是我们的基地暴露了?!」 「那有什么!老子贱命一条,要是有谁杀进来,老子已经要多杀几个!这么久了,苟延残喘于世间,为的不就是能举起手中的兵器,好好的多杀几个狗贼!」 「说的没错!若不是为了血刃仇人,我有什么颜面苟活到现在!」 廖慕凡淡淡的目光一扫而过,便知道这人群中总有几处怂恿大家的声音,可偏偏他们每次都能说到点上,瞬间激起民愤鼓舞大家跟随自己的步伐。 「还请皇上认清自己的地位与身份!」 「没错!国仇家恨怎么能轻易放下!」 人群中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句,让原本就躁动不安的人群更加人声鼎沸。 仿佛若是廖慕凡现在不如了他们的愿,提起兵器跟着他们一同对抗南梁,就真成了卖国贼一般。 廖慕凡紧紧闭上双眼,置耳旁杂乱的声音于不顾。 其实,很早之前,廖慕凡便知道这家当铺是为何而存在,也知道他们暗中一直在招兵买马筹划着有朝一日能重建齐国,过上堂堂正正的日子。 这样的生活他廖慕凡又何尝不想,只是半年前经元默一战,天下依然平定,倘若再有战事而起,受苦的还是这些无辜的老百姓。 而且都城之内,能有这么大的一支队伍隐藏于地下,廖慕凡不信都城内无人知晓。 若说之前元默忙于征战,无暇顾及城内一切,那这半年,廖慕凡不信元默对这事依然毫无察觉。 而今,自己站在这里,一方面是希望能够救下这几千条性命,另一方面,廖慕凡依旧期望在这件事上,他们或许可以帮助自己一二。 想到这里,廖慕凡重新睁开双眼,那双幽深的眼眸在烛火的映衬下犹如暗藏烈焰,方才那副翩翩然的书生模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那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若是你们不愿相信在下,那么接下来在下要说的每一句,都将毫无意义。」 廖慕凡的声音并不大,但这不怒自威的气势瞬间将台阶下的众人安静了下来。 大家抬头望去,廖慕凡站在龙椅之前,原本璀璨夺目的龙椅在此刻仿佛都黯然失色,大概这便是天生的王者,那可怕的压迫感让人群中的几个带头之人都噤了声。 「国仇家恨,岂能轻易轻易忘怀!大家都是齐国的子民,更有甚者,原是齐国重臣。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大家的心情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今日有几句话我不得不一说,虽然这可能与你们之前所知道的实情相悖,但,廖某不得不说。」 廖慕凡目光一扫而过,很好,台下所有人都在认真聆听。 「当年,我们齐国势单力薄,各国群雄虎视眈眈。南梁,崇门 ,夏至等国一直紧盯着我国,不仅如此……」 廖慕凡看着台阶下几位熟悉的面孔,接着说道。 「我齐国内患堪忧!我看台下有很多面孔年龄与我相仿,齐国国破之时,想必大家都还很年幼,对朝廷之事不甚了解也是情有可原。想当初在内忧外患的困扰之下,齐国想要保全其身已是天方夜谭。而我父皇向来疼爱子民,一想到数十万的民众将要变成他国刀俎上的鱼肉,我父皇便夜不能寐。后来是南梁的宣王提出,以一命抵一国,连夜将城中民众迁移至南梁国内,自此改头换面这才得以逃过一劫……」 「我想问问台下的各位,这样的选择,或者说这样的交易,若是让你来做,你该如何选择?」 「想必大家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答案,因为我们身后都有我们想要守候的人,我们心中都有割舍不下的牵挂。而我的父皇,也就是齐国的国君,也正是为了保全他的家人,和台下各位的家人而自刎身亡,方才我听有几位说亲眼见到我父皇的离世,我想问一句,你们当真见到了么?我父皇离世的时候,你们当真在场么?!」 廖慕凡本以为自己可以十分坚强,但说到这里时,依然痛心疾首紧紧闭上双眼,让那些四处奔走的情绪被沉重的眼皮重新关了回去。 他声音低沉而沙哑,隐忍而深沉。 「我父皇离世的时候,我在场,我的母妃也在场。」 廖慕凡没有说下去,他并不想要让谁难堪,毕竟大家的初心都是好的,毕竟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梦,只是这个梦么,再难实现罢了。 「现在,我们站在这里,我想要问大家一句,你们当真觉得在都城,这条十分繁华的闹市,建了这样规模的一座地下城堡,都城里的人会对此一无所知?」 说到这里,廖慕凡看着台阶下有几位低下了头颅,纵使在千人之中也不敢与自己对视。 「又或者,南梁王朝中你们已经找到了看似可以托付的后台?」 廖慕凡此言一出,台下明显小起骚动。 这窃窃私语让廖慕凡心中踏实了一些,看来这其中并不是所有人都知晓内幕,都参与了这件事,如此这般,便好办了。 「而这幕后之人,可是那位借着不婚的理由,住在皇宫里的十九王爷?」 廖慕凡缓缓道出,人群中有几位猛然抬头,眼神中写满了不可置信和惊恐。 廖慕凡唇角微微扬起,三分讥笑七分无奈。 「看来慕凡说的没错。如此,那我劝你们还是早日逃离都城这个地方,改头换面,好好过日子去吧!不要浪费我父皇为大家争来的来之不易的明天,切莫成了别人争权夺势的工具!」 廖慕凡说完,抬腿便向外走去。 身后还有几人挽留和呼唤,廖慕凡微微侧目。 「你们之中有些人并没有说实话,三日时间,希望你们可以弄明白这件事。」 廖慕凡顿了一顿,接着说道,「除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其他事情,慕凡会尽力帮助你们。」 离开当铺,廖慕凡心杂陈。 就在刚刚,他拒绝了这么多年每到夜深人静时才敢做的梦,不是他当真不想复国,而是由于正是因为自己身为齐国的后人,才更要珍惜所有齐国尚在人世的子民。 他不能自私到拿万千子民的命去搏一个未来,一个注定会惨败的未来。 他相信酒泉之下的父皇和母后一定可以体谅他今日的所作所为…… 原本想着借用自己这个身份,能为绣罗裳失踪的账房先生做点什么,没想到自己这边可谓是自顾不暇——要想在三日之内不动声色的安排好上千将士,着实难于登天。 纵 使无功而返,廖慕凡任想远远地看一眼欢欢,看一眼那个思念了数日的小小身影,这几日,她一定很难吧…… 绣罗裳一连几日都紧闭大门,偶尔有上门的顾客,除了约定好时间来取货的,一概都不接待。 这几日小工们整合而来的信息越来越离谱,经过大致分析,欢欢得出一个致命的结论。 那就是南城这边荒了好几年的山头,忽然被城中以为身份显贵的人物一口气买了下来,但这位出手阔绰的背后之人一直未曾露面,不过参与交易的几位,看着都是些练家子的模样。 店中的小工猜测,会不会是哪位带兵打仗的将军,想要买下一座山头用来日常训练使用,欢欢虽然没有说出口,但这个想法早已在她心中被否决了,因为曾有人讲那些金元宝上面刻的图案誊写下来给欢欢看过,店中的人不认识,但那字欢欢不仅认识,还熟悉的很。 那金元宝全都刻着一个「元」…… 欢欢坐在二楼的雅间,出神的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大街。 她想不明白,绣罗裳怎么会招惹了朝廷中的人,如今都城元姓的只有三位,宣王,十九王爷,还有高高在上的那位。 期初欢欢是毫不犹豫的将宣王排除在外的,但是细细想去,十九王爷整日游手好闲,虽说有几个钱,但若说军权,那是万万不沾边的。 至于高高在上的那位,欢欢有直觉,应该不是他。别说一座山头,就连整个南梁都是他的,他又怎屑于买下一座荒芜的山。 如此说来,就只有宣王尚不能排除嫌疑了,但是欢欢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这件事若当真是宣王做的,那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呢,又为何在接走王妃的同时,派人将张辰景抓了去;张辰景与宣王,应该从未曾谋面的吧…… 屋檐上的水滴尚未干透,正当欢欢出神之时从她眼前落下,欢欢深深叹了口气,王妃还说若是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可如今自己手中掌握的这些消息,该如何说…… 第一百一十八章、进山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欢欢的沉思被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断。 快速调整好状态,欢欢道。 「请进。」 门外进来一个略微有些陌生的面孔,但欢欢认得他,他是最近刚招进来的小工,与他同一批的,还有两三个同村的比较要好的小伙子。 似乎是因为不大熟络,小伙子站在门口止步不前,一双眼睛更是因为担忧和惊慌而躲躲闪闪,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面对大掌柜,虽然人人都说他们大掌柜十分和蔼,但在小伙子看来,大掌柜毕竟和自己不是一个阶级的人,因此显得格外拘谨,就连站在门外想了无数遍的话此时都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那个……我……就是……那个……」 小伙子几番开口皆以失败告终,此时又窘又羞,红着脸双手将麻布衣角揉的皱皱巴巴。 「你别着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欢欢慢慢引导,门口的小伙子用力点了点头,结巴道。 「是……是的!」 欢欢起身,从一旁拿了一盏新的茶杯来,为他倒了一杯温水,说道。 「别着急,先喝口水。有什么事情坐下来慢慢说。」 欢欢的轻声安抚渐渐让小伙子放松下来,他双手握着杯子猛喝了几口水,这才开始说道。 「前几日,我和几个兄弟去探寻消息,从我们同村的人口中得知前不久有个特别有钱的人在我们那买下了好几座山,当时只觉得可能是那户大户人家想要弄个猎场什么的,便没有多问。自从咱们店里的张公子被人带走后,我们几个便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件事,于是我们便约好了一起偷偷的去山上看一看。」 说道这里,小伙子内心不安的看了欢欢一眼,还记得欢欢当时嘱咐他们无论有什么消息都一定要回来禀告,不可以轻举妄动。 但见着欢欢面色并无不耐烦和不悦,便接着说了下去。 「当时刚刚下过雨,我们三个手中都拿了长刀,都离得不大远的,毕竟我们也怕遇到什么豺狼虎豹……」 「可是我胆小,我害怕,不敢一个人走。于是我便想着折返回去,找他们俩一起,我沿着他们走过的路走了好久,并没有见到他们俩的身影,只……只见到了他们留下的长刀,还有一只鞋子!」 说到这里,小伙子突然激动起来,面色愈加痛苦。 「起初我以为他们是真的遇到了什么猛兽,我害怕极了,我蹲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冷静下来想想,那片草地上根本没有什么血迹,所以,我怀疑他们俩是被人抓走了!」 这么说来,除了张辰景,还有两人失踪! 欢欢瞬间起身,面色严肃道,「这件事大概过了多久?」 小伙子被吓了一跳,又自责又害怕,结巴道。 「两……两日……」 「绣罗裳除了他们二人,可还有其他人迟迟未归?」 「不,不知……」 欢欢暗道不好,这几日是自己疏忽了,竟一直都未清点一下绣罗裳的人数,他说的这种情况,不知道还有没有发生。 「走!随我下楼!我们现在就清点人数!」 欢欢率先而出,蹬蹬蹬跑下楼,招呼大家立刻集合。 人员这块一直是燕红姐负责的,在燕红姐核对完人数之后,发现绣罗裳一共少了三人。 欢欢紧皱眉头,转身趴在柜台上写下一张字条,对着其中一人说道。 「速速将字条送到宣王府,若是有人拦你,你就说是王妃的亲信即可。」 「其他人,没有我的嘱咐,不要再靠近城南的深山!现在我们已经有三位兄弟在深山那边失踪,深山那边绝 对有状况!」 欢欢疾言厉色,锐利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扫而过,继续说道。 「下落不明的三位兄弟都是我们的家人,现在,我需要二十位身强体壮的精英,随我一同去深山探查消息,你们之中可有人愿意追随于我?」 欢欢此言一出,人群中瞬间有人响应道。 「我!失踪的小风是我们村的!当初是我将他带来绣罗裳的,他出了事我也有责任!所以我去!」 「我也去!大掌柜的说的好!我们都是一家人,家人有难我们堂堂七尺男儿哪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还有我!」 「我!」 「带我一个!」 一瞬间,人群中一眼可见的男子纷纷都举起了手。 「大掌柜!帮我们都带去吧!那荒山那么大,人多一些总是好的!」 「对!我们一起去!」 这样团结一心的场面,是欢欢从未见到过的。 欢欢鼻子有些酸,其实方才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担心会不会没有人响应自己,毕竟此去凶险,这里每个人都上有老小有小,偶尔有几个未婚的小青年,家中还有年事已高的老人要赡养。 「大家的心意我都了解,可是,我们绣罗裳也同样需要守护~我们绣罗裳中妇孺孩童大半,若是你们都跟着我进了山,绣罗裳突发状况该怎么办?大家听我说,我们此番只是去探探情况,倘若真到了需要大家的时刻,我欢欢一定不会与各位客气!」 说着,欢欢随机从中点了几位身强体壮的勇士,临行之前还不忘了叮嘱大家。 「我们此番切莫轻举妄动,虽说我们这番不会与人正面交锋,不过深山之中肯定会有猛虎野兽,所以我们此行一定要万分谨慎!」 廖慕凡心情烦闷,刚刚踱步走到绣罗裳的门口,便看到欢欢带着数十名壮士急匆匆的向南而去。 欢欢与自己擦肩而过,却依旧没有发现他。 廖慕凡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转了身子抬腿跟上。 果然,欢欢被一名样貌青涩的小伙子带着一路南行,竟径直穿过农家小巷,直奔荒山而去。 这几年听闻那山上时常会有猛兽袭人,朝廷虽有心管束,但到底力不从心,只草草派了几人在山脚下巡逻,便再无动静。 更别说这时间一久,朝廷没了动静,这巡逻的人自然也就懈怠了。 他们此时上山,难不成是与张辰景的失踪有关? 廖慕凡眉头紧锁,倘若真是如此,那他们此行更是险上加险。 「大掌柜!就是这里!我们那日就是从这条小路上的山!」 那青年一改之前的结结巴巴,果然,只有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人才是最放松的。 「大掌柜要当心些,这条路并不好走,其实这座山上也有需要药材,我们村里也时常有人上山采药,不过都只敢在山脚下,有时我们甚至能听到猛虎咆哮的声音,很是恐怖!」 队伍中有人善意提醒,自从发现他们店中两位掌柜都是女儿身后,便不自觉的说话的语气放的很是轻柔。 起初他们觉得面上尴尬,自己七尺之身竟然被两个小小女娃牵着鼻子走,但这几日细细想来,绕是柔柔弱弱的女子,也能将绣罗裳这么大的产业打理的井井有条,更在张公子出事之后临危不乱。他们跟着这样的领头人,有什么可丢脸和不自在的呢。 欢欢点点头,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其实怕的很,之前曾听王妃讲过武松打虎的故事,也不知万一他们遇到了,这么多大汉能不能保证他们毫发无伤的撤退。 一行人又往上走了几步,这里的地势更加陡峭,山中 一些不知名的花草,隔着衣服都将人剐的生疼。 「大掌柜,我们就是在这里分开行动的。」 青年站在一个三岔路口,指着其中一条路说道。 「这条路是我走的,这两条是他们走的。」 欢欢点点头。 「我们缤纷两路,大家一定要小心一些,我们再找找看,还能不能发现一些其他的信息。」 众人纷纷点头。 「那好,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在这里集合。倘若另一队没有按时到达,不必追上,直接去宣王府请宣王妃即可!」 两队人马分头前行,欢欢和小青年一组,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壮汉。 明明是炎炎夏日,山上却寒气逼人。欢欢不知是因为这陡然而降的温度,还是心中太过紧张,竟然十指冰冷有些僵硬。 几人走过狭小的山路,碰到周围的花花草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动,欢欢极力克制内心的害怕,专心致志的找寻线索。 「看!阿贵的鞋子还在那里!」 小青年突然指着前面一处压低了声音,脚下更是加快了速度,走到那只破旧的鞋子面前蹲下查看。 欢欢紧跟着上去,四周的花草皆有被折断的痕迹,但四周没有血痕,没有留下其他物品,想来应该是阿贵在被人带走之时,奋力挣扎而掉了一只鞋子。 再往前,挣扎打斗的痕迹便消失不见,只剩一条崎岖蜿蜒的山路。 「我们再往前走走看。」 欢欢怕小青年心中发憷不敢前行,只能自己率先带路,走了没几分钟,便看到前面有条清澈的小溪正潺潺着从山上流下,过了那条小溪,似乎山路变得宽阔起来。 「大掌柜,这再往上可从来都没有人去过了,听说那条小溪便是分界之处,传言小溪之上便是猛虎的住处,若是惊扰了猛虎,我们……」 欢欢犹豫一下,心中也有些害怕,但是也许前面会有线索呢,此时放弃是不是太过可惜。 短暂的纠结之后,欢欢发令。 「我们人多,若是有什么万一,我们一起撤!」 「大掌柜都不怕,我们七尺男儿哪有退缩的道理!上!若真是有猛虎,我们今日刚好能尝尝这老虎肉是个什么滋味!」 「对!我们来都来了,现在回去,能甘心吗,我们人多,不怕!」 这样说着,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越过小溪,在宽敞的山路上并肩而行。 只是走了没几步,一侧的草丛中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沙沙作响声…… 第一百一十九章、大志得救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是……是什么声音!」 人群中不知谁小声冒出一句,紧接着便是吞咽口水的声音。 其实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异样,只是精神高度戒备,没有出声罢了。 欢欢此刻扑通扑通的小心脏都快要从胸膛中跳了出来,她一面死死的握着手中的短剑,一面故作镇定。 但心里却不停的打鼓,该不会这么倒霉吧!刚过了小溪就遇到了老虎,王妃说老虎极其凶猛,遇到了便凶多吉少,今日身边虽然跟着几个壮汉,但倘若真的遇上老虎,伤亡肯定是难免。 眼见着远处那一人多高的杂草中的异动渐渐向一行人靠近,所有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等待着危险的来临。 此时下过雨的山间格外清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特有的芬香,高悬当空的艳阳宛如蓝色画布上烫出了一个金灿灿的洞,明亮却没有一丝温度,山间的风不知从何处袭来,吹得出了一身冷汗的几人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林间突然而至的一声虫鸣,更是惊得几人手中握着的冷兵器猛然一抖,瞬间在山林间反出几道清冷的刀光。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欢欢因为害怕而睁大了双眼,紧紧盯着前方。 忽然,草丛中的声响在离几人两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但众人都知道草丛中的东西并没有离开,它可能正躲在暗处偷偷观察,也许下一秒,它便会长着血盆大口向自己扑来,将它那腥臭而锋利的尖牙刺入自己骨髓…… 其中几人虽然身强体壮,但是面对着未知的恐惧,仍是吓得双腿发软,但见着站在他们最前面的小小身影都为退缩,碍于面子只能硬着头皮等着一番死战。 那草丛中寂静了片刻,突然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窜了出来,直直冲向几人。 欢欢举着短剑闭了眼,此时内心的胆怯再也无法掩盖,大声尖叫起来。 那尖叫声惊了林间正在休息的鸟儿,树梢上扑腾扑腾飞起无数鸟儿,以尖锐的叫声发泄它们心中的不满。 欢欢紧闭双眼待了几秒,只是那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来临,四周仿佛安静的很。 这是怎么了? 还未等欢欢睁开眼看,四周便已经有人喜出望外的惊呼道。 「大志?大志!真的是你!」 「大志!你吓死我们了你!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怎么浑身是血,来来来,快到一旁休息一下!」 欢欢赶忙睁开眼,原来方才草丛中的不是什么猛虎,而是失踪了好几天的大志。 欢欢喜出望外,将手中短剑扔到一旁赶忙上前查看。 大志衣衫褴褛,头发更是散落在面前遮挡了面部,身上还有大大小小无数伤口,若不是认得他本来的样子,只怕旁的人要将他误以为是孤魂野鬼。 大志此时见着熟悉的伙伴,心中许多话想说,但一时间喉咙哽咽,几次张口,最终还是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她害我!她不是什么好人!」 众人被大志这么一句说的有些蒙。 「谁?大志你说的是谁?」 「谁害你?小风他们呢,你遇到他们了吗?他俩跟在后面吗?」 更有甚者,拨开大志来时的路,在草木中寻找他二人的身影。 大志一边哭着捶腿,一边大声叫嚷。 「是苏亚亚啊!是她和她家那王爷合谋害了我们!小风……小风……」 大志抬起破烂的衣袖粗鲁的擦去眼泪,说了几遍「小风」便再也开不了口。 大志的大声指责让大家面面相觑,更是让欢欢楞在原地。 「不可能!绝对不 可能会是亚亚姐!你是不是搞错了?」 欢欢挤到众人面前,蹲下身来面色严肃的询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志,我知道劫后余生对你来说是一种解脱,但是现在我们更需要一个真相。这几日你去了哪里?小风和小双呢?你们可曾呆在一起?」 「是啊!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二掌柜的平日里对我们这么好,没有理由会害我们呀!」 「大志你快和我们说说,怎么救你一个人呢?他们俩在哪里?」 太多的问题让大志不知所措,只是崩溃到大哭。 「小风……小风和小双,他们……他们没了!」 大志断断续续的一句,瞬间让气氛凝固,虽然大家心中早有这般猜测,但当确凿的消息摆在眼前,依然很是难以接受。 「我们……我们本来上山来找寻张公子,但是半路突然被人掳了去……他们将我们好生折磨!」 大志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小风……小风的鞋子掉了一只,他们便说没了鞋子还留着腿有什么用,他们把……把小风的腿硬生生的扯了下来,丢到山里去喂老虎!小风腿上一直流着血,疼的大声叫喊,他们哈哈大笑拖着他的身子,在地上用血练字……」 大志这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怔住,他们无法想象的到小风临死之前遭受了怎样的折磨,仅凭大志断断续续的描述,依然让人心惊肉跳。 人群中突然有人问道。 「那小双呢?小双不会也……」 「小双,小双他很是害怕,直接给吓晕了过去……哦对,可能是因为小双昏过去之前曾喊着去报官,所以他们在小双疼晕了之后,他们便把小双丢到热锅里煮了……」 说到这里,大志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一边作呕一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他们还逼着我吃下小双的肉,说若是我不吃,小双身上的几两肉可不够他们三千将士来分……我,我害怕,我便吃了……小风!我对不起你啊!小风……」 听到这里,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退了半分,有人愤愤不平要去报官为死去的兄弟讨个公道,还有人说道了重点。 「这山里哪里来的将士?!前段时间买下荒山的时候,不是说了只要做一些寻常狩猎的猎场吗!」 「那对方是什么身份?大志你有没有看清?」 大志还未从自己的情绪中走出来,一直垂头顿足自怨自艾。 「我没有脸活下去呀!我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这么凶残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若不是我运气好一些,我肯定也随着小风和小双他们去了……」 「大志!你坚强一些!你劫后余生,相信小风和小双在天之灵不会怪你的,你要好好活下去才是啊!」 「对!要不是你活了下来,我们又怎么才能知道这山里面竟然隐藏着这样惊人的秘密呢,」 「大志,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背后主使就是宣王和宣王妃的?你见到他们了?」 大志摇摇头,忍住哭泣。 「我听到他们说,他们要在皇上迎娶东篱三公主的时候,给皇上送上一份大礼。还有人说,王爷在迎亲的路上对三公主一见钟情,想要把那场还盛典变成自己的纳妃仪式……」 这信息量巨大,让欢欢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便是了,谁不知道三公主就是宣王接回来的,大志这么说,准没错!」 「可是……这事说到底,好像不关咱们二掌柜什么事呀,二掌柜向来对我们很好,我相信她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也许,二掌柜正被蒙在鼓里!」 「哼!你别做梦了,他宣王要是当了皇帝,那她一个正妃会变成什 么?当然是皇后啊!人家都当了皇后了,谁还会在乎咱们这些可怜人!」 「我还是不相信她会这么做……」 「也许……也许她之前做的这些,都是为了给自己留个好的名声!」 「我还是想不通,宣王为何要反?他现在有权有势有钱的,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不知足。」 「说到这个,我倒是听说,宣王府上一直养着一位他国皇子,这样说来,是不是就能解释的通了?」 大家七嘴八舌越说越乱,欢欢站在原地不语,虽然面上不露痕迹,但心中早已乱成一团。 那金元宝上面刻着的「元」,再加上大志的所见所闻,难道…… 宣王当真要反? 算算日子,再有十日便到了皇上和东篱三公主完婚的日子,难道真的要天下大乱了吗。 王妃! 欢欢心中突然蹦出苏亚亚的身影,倘若此事当真如此,那王妃此时此刻会不会被囚禁在王府中,她会不会有事,她有没有受到胁迫…… 欢欢心中越想越乱,既然此番上山为的就是找寻几人的下落,那么现在也该回去了,有太多事,让她需要好好静一静。 「大家先安静!」 大伙儿见着大掌柜发话,瞬间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望向欢欢,欢欢心中压力无比巨大。 「大家听我说,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们需要从长计议。眼下最应该做的事,便是将大志带回去,再为他找个大夫好好瞧一瞧!」 大火伙儿纷纷点头,大志看起来有些虚弱,想必已经受了不少苦。 「大掌柜说的没错,这件事如果不理清楚就贸然报官,反而可能丢了性命。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山里不安全!」 「对!我力气大,我来背着大志!」 「你要是累了就换我来背!」 「还有我,我也行~」 大伙儿说走就走,有人开路,有人提醒后者小心,一行人匆匆向山下走去。 山路陡峭,一行人走的并不容易。 「你们听!这又是什么声音!」 一旁的杂草从中再次传来响动,这次大家却不像之前那般紧张。 「会不会是大硕他们?我们不是约好了要在前面一点见面。」 「可这还没到半个时辰呐!」 「没事儿!这回我去看看!瞧给你们吓得,难不成真能遇到什么打老虎不成!」 其中一名壮汉神色轻松,举起手中的武器便拨开杂草走了进去。 只是,还没等他走几步,草丛中便传来一声吓破了音的惊叫。 「老虎!」 第一百二十章、一同老去也算风雅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欢欢没想到自己点这么背,居然真的遇到了猛虎。 猛虎在袭击其中一位壮汉之后,并没有急于逃走,反而一跃而起冲向面面相觑的一行人。 大家都没想到那草丛背会会是这番景象,一瞬间,逃的逃,跑的跑,也有几人拿起手中武器想要做输死决斗,背着大志的那人丝毫不肯松手,直直向着山下跑去。 欢欢举着短剑躲到树后,这时慌乱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上树!快上树!我听家中老人讲过,猛虎不会爬树!」 此言一出,几人眼见着跑不过猛虎,都三下两下的上了树,欢欢将短剑别在腰间,手脚并用,可偏偏自己胳膊上没有半点力气,方才淌水时脚下还沾了些湿滑的水草,此时无论怎么努力,都爬不上那高高的树。 而猛虎此时正撕咬着已经奄奄一息的一人,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欢欢急出一身汗,紧盯着已然肢体残缺的那人,深知倘若自己还是无法爬上树,自己将会是下一个他。 「老吴!老吴……」 树上有人死死的盯着老虎口中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狠狠一拳砸在树上,涕泪满面。 但是此时说什么都晚了,要怪只能怪老吴他运气不大好…… 「大掌柜!要不您跑我这里来,我拉你上来!」 其中一名壮汉注意到欢欢的窘境,但眼下这种情形,自己纵使有天大的决心,也不可能在此时下去帮她。 欢欢抬眼看了一下,离自己最近的人也在三尺开外,而且想要跑到树下,需得经过猛虎。 欢欢没有这份胆量,也没有这份魄力,她摆摆手,小心回道。 「不用管我!你们藏好!」 「大掌柜!不如……您朝山下跑吧!刚刚我看着大志他们往山下跑了,您现在跑,也许还有胜算!」 「对!大掌柜!我们实在帮不了您……」 欢欢再次犹豫着向着一旁蜿蜒的山路看去,心中盘算着自己有几分胜算,如果再这样磨蹭下去,那么自己只会是一个下场…… 打定主意,欢欢准备试一试,她提起有些碍事的裙摆,小心翼翼的向前迈了一步。 那猛虎似乎没有发觉这边的异样,欢欢立刻加快脚步,尽可能绕远的从猛虎面前而过。 但谁知,就在欢欢刚刚经过一摊血腥,那老虎突然抬起头咆哮一声。 欢欢浑身一抖,双腿发软差点被地上的一颗小石子绊倒在地。 「大掌柜!小心!」 树上有人出声提醒,欢欢心跳如雷,一边奔跑一边回头瞧了一眼。 这不看还好,欢欢一转头,正巧对上猛虎那双凶戾的双瞳,欢欢浑身一抖,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欢欢眼睁睁的看着那张沾满鲜血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对着自己又是一声咆哮,竟然紧张到忘了呼吸。 「大掌柜的!跑啊!」 不知是谁的一声惊呼,让欢欢清醒了一些,但为时已晚,欢欢眼睁睁的看着那猛虎一步步想着自己走来,每一步,那沾满血的厚重的爪子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血印。 欢欢想要大叫,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今日当真要命丧于此!尽管与此,欢欢已经心存幻想,会不会有人正巧路过这里能正巧的搭救自己一番…… 自己还没有好好和王妃,还有廖神医告个别…… 猛虎对着欢欢又是一声重重的喘息,仿佛知道她并不会逃走,眼神中充满了戏谑与讽刺;它一张口,血水混着口水从嘴角缓慢滴下,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欢欢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人生中最后一刻的到来。 忽然她的腰间受力,整个人飘了起来。 欢欢不敢睁眼看,只以为是猛虎将自己一巴掌拍的飞了起来,又或是那猛虎先对着自己的腰间紧咬一口,而且在带着自己奔跑。 但这一举动,却也让欢欢仿佛被解了穴,紧闭双眼大声呼喊起来。 伴随着欢欢的惊呼,还有猛虎的怒吼。 好像是……渐行渐远的怒吼…… 这是怎么了? 欢欢将眼睛睁开一条线,偷偷望去,只见那一片血腥不知何时早已远离自己,而自己的腰身,也并未被猛虎袭击。 「欢欢,没事了。」 欢欢猛然抬头,廖慕凡此刻正搂着自己的腰与自己靠在一颗高耸参天的大树上。 完了完了,自己一定是已经被拿猛虎咬死了,现在都开始出现幻觉。 只是…… 「王妃呢?若能临死之前再让我瞧一眼王妃,也是好的。」 廖慕凡瞬间反应过来,敢情这小妮子是以为自己挂掉了? 「你家王妃此时正与王爷卿卿我我,处境可要比你好上千百倍!」 脚下猛虎发怒,朝着树上的两人不住的咆哮,甚至还想一跃而起用爪子将两人拍下来。 欢欢突然带了哭腔,「若是真的能遇到廖神医该多好……啊不,若是此时遇到廖神医,他一定也会落难的!可是……呜呜呜呜,可是我真的好像见廖神医一面!」 廖慕凡一手搂着欢欢,一手死死抱住枝干努力使两人不会因为老虎的撞击而掉下去。 「你若当真见到他,可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 欢欢满脸泪痕,双臂紧紧的抱着廖慕凡的腰,颤颤巍巍说道。 「我……我若能遇到,我想说,廖神医我心悦你!呜呜呜可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谁知,廖慕凡却憋着笑说道。 「嗯,我知道了。」 欢欢错愕抬头,鼻涕眼泪一大把,正巧那威猛的老虎退了几步,纵身一跃爪子抓到了欢欢的裙摆,撕下一小片衣角。 「啊!」 欢欢尖叫出声,廖慕凡搂在欢欢腰间的手缩得更紧,抬头寻了处高地,脚下用力带着欢欢落在更高的树杈上。 「欢欢,没事了,它上不来的,没事了没事了。」 欢欢战战兢兢睁开眼,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切不是梦!更不是自己胡思乱想的什么死后的世界,廖慕凡,也是真正的站在自己身旁的。 可是……那自己现在的模样,可太丢人了吧! 欢欢腾出一只手想要将哭兮兮的小脸擦干净,但是刚一松手,欢欢险些掉下去。 「抱紧点!没事的,你什么样子都很可爱。」 廖慕凡似乎明白欢欢为何要松手,温柔的出声安慰道。 「大掌柜!这人是谁啊?是来救我们的么?」 离的比较近的壮汉眼睁睁的看着林中突然飞来一人,一把将她们大掌柜拦腰抱起,又蜻蜓点水般飞上树。 那身姿,那轻盈的步伐,那不沾尘世的白色衣袍,让众人不由得觉得这便是在山上修炼的隐世神仙,要救几人于水火之间。 「他是……他是……」 欢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介绍廖慕凡,现在大家对宣王府这三个字带有很强的敌意,若是说廖神医来自宣王府,不知他们又会作何感想。 廖慕凡不言语,一双温柔的眼眸盯到欢欢小脸发烫。 「他……」 欢欢脑袋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之前王妃曾和自己说过,这个世界并没有规定在感情中一定要男人主动,甚至在爱情中也是要 使用一些小心机小手段的,只要出发点是好的,而且在不会伤害到别人的情况下,可以一试。 如今自己已然是一家小有名气的店铺中的大掌柜,倘若现在的身份还配不上廖神医……那就更加努力!一段好的感情,总是会激励人向上的。 想到这里,欢欢不顾现在自己的样貌有多么不堪,大声说道。 「他是我欢欢爱慕已久的人;是我心中神一般的存在;是可以让我不知疲惫,努力变成更好的自己的人。他叫廖慕凡,是一名鼎鼎有名的神医,什么疑难杂症,在他眼里都不在话下,而且他心中从未将我们化作三六九等,无论是何人求他看病,他都一视同仁,尽心竭力的帮助大家,他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医师!」 欢欢大胆而炙热的表白着实让廖慕凡没有想到,之前本是想开个小小的玩笑,好让她放松一下心情,谁料她竟当众表白起来。 廖慕凡转而一想,肯定是这段时间经过苏亚亚的熏陶,这小妮子也行事大胆了起来。 不过嘛,表白这种事情,当然还是要男人来的。 「不,是我廖慕凡对绣罗裳的大掌柜仰慕已久,今日见着几位上山,便想着一路护送,但不曾想,终究是晚了一步……」 欢欢愣在原地,耳边一片嗡鸣。 方才他说什么?他说仰慕我已久?他说对绣罗裳的大掌柜仰慕已久? 啊~他是认真的么!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坏了!会不会是之前每周给廖神医药方的时候他便知道我的身份? 天呐!那这么久以来,我在他眼中岂不是像个憋足的戏子一般在演着憋足的戏…… 哎?不对……方才他说,绣罗裳?难不成他早已知道绣罗裳的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他何时知道的? 廖慕凡见着欢欢一张俊俏的小脸在短短的片刻瞬息万变,便知这小妮子心中定是有许多想法,不过现在可不是让她胡思乱想的时刻,这般好的告白时刻,倘若错过何时才有。 「欢欢,你愿意同我在一起么?我廖慕凡发誓,虽不能赐你锦绣繁华,但能陪你一同老去,风雅此生!」 第一百二十一章、一波未平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呃……大掌柜,阿牛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旁树上突然传来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代替了欢欢的回答。 廖慕凡有些恼,转过头看向树上憋得满脸通红的大汉,心道,怎么,你也暗恋欢欢不成?还是你对我们俩的事情有何意见? 若是有,给你脑瓜子拧下来! 阿牛自然是不怕廖慕凡的威胁的,见着他们大掌柜满眼只有身边的翩翩公子,一时半会儿估计顾不得自己这边,只能自顾自的接话道。 「阿牛实在是不想打扰两位,可是阿牛真的要坚持不住了!阿牛……阿牛快要掉下去了!这位神仙公子既然会飞,能不能想个办法先处理一下这等着吃人的猛虎……」 众人同时望向树下,那猛虎大概是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向上扑,都不能碰到几人半分,不过那猛虎何其聪明,怎么会愿意平白无故放过这眼看着就要到手的美食。 猛虎肥厚的爪子按在地上,竟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它看似在慵懒的围着只剩了一半的尸体在走动,实则一双精明而又凶残的双眼紧紧盯着树梢上的几人——它在等他们再也坚持不住,自己掉下来好让自己大快朵颐。 那猛虎猜的不错,这树上的几位虽然都是身形魁梧的大汉,但人在高度的持续的紧张之下,体力耗费的尤为快速,此时已经有几人汗流浃背,却依旧死死的抱着并不很是粗壮的树干。 「欢欢,待我回来,给我答案如何?」 虽然明知道欢欢会答应,但廖慕凡任想听她说上那么一两句可心的话。 谁知欢欢搂着廖慕凡的手更紧了一点,廖神医他根本不会武功,手中更是没有任何武器,怎么可能赤手空拳打得过如此凶猛的庞然大物呢! 可是…… 欢欢低头看了眼两人此时离地六尺的距离,心中渐渐升起疑问。 廖神医其实是会武功的吧,不然方才是怎么带着自己飞上来的…… 欢欢猛然想起一年前自己和王妃还在府里的日子,有一天夜里她们二人偷偷出府逛完夜市,想要回府时发现迷了路,「偶遇」廖神医时两人的对话,那岂不是…… 其实廖神医听的一清二楚…… 欢欢很是尴尬,突然想到什么,松开一只手从腰间将那把锋利的短剑取下递给廖慕凡。 「这把短剑你拿着,这是王妃留给我的,从东篱带来的防身之物,很是锋利,你要小心一点哦!」 廖慕凡低头看看那把精致的短剑,心中一阵暖流淌过。 其实他本是用不着这类兵器的,但眼见着欢欢双眸中充满希望的光芒,一时不忍拒绝便接了过来。 廖慕凡搂着欢欢一个转身,和欢欢互换了位置。 似乎还是不大放心,于是解下自己的束发带将欢欢纤细的小腰与树干捆在一起寄了个活结。 廖慕凡低着头满意的看了看那漂亮的活结,这才说道。 「等会儿我去引开它,待猛虎彻底离去,你再解开绳结向着山下跑,我会去找你们的。」 还未等欢欢答应,廖慕凡便一跃而下,劲直向着小溪的方向飞奔而去,那速度之快,都让站在高处的欢欢没能看清他的身影。 猛虎见有人不要命的飞了下来,自然握拳擦掌,两只前爪伏地,后爪暗自用力身形轻巧的大吼一声,身形轻巧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快走!」 「大掌柜!快!快下来!」 几人乖乖听话,在树上等到廖慕凡与猛虎皆不见了踪影,这才快速从树上爬了下来,临走之前还等了片刻欢欢。 怎奈欢欢站的位置极高,自己却又偏偏有些恐高,结下了 束在腰间的发带也不知道怎么下去。 几个壮汉也算是有情有义,见状立刻叠起了罗汉,让欢欢爬着人墙才爬了下来。 「大掌柜,廖公子见着身手不凡,应该不会有事吧!」 其实欢欢心中也没谱,毕竟方才廖神医到底是如何带着自己飞上树梢自己都没能看清。 不过……欢欢心中更愿意相信他。 「应该……无事。」 两个壮汉拾起老吴仅剩的残缺的肢体,脱下自己的外袍包好,神情严肃的跟着几人向山下跑去。 下山要比上山的路更为顺畅些,一行人奔走了片刻便见着前方隐约的人头攒动。 有人认出那就是与他们一同上山的另一只队伍,其中有人兴奋喊道。 「小徐!小徐!」 被叫到名字的那人瞬间转头回应,但声音却充满愤恨与忐忑。 待一行人跑到他们面前,这才明白为何小徐见到他们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们几人之中围着的正是大志和其他几人血肉模糊的尸体,但从表象来看,他们并非遭遇猛兽,而是被一些武器所伤。 会不会是这山中秘密训练的那伙人发现大志失踪,派人前来追杀? 这个念头猛然跃于欢欢心中,但是他们与猛虎周旋不过片刻,这么说来,很有可能杀掉大志的这些人并未走远! 「大家听我说!现在还不是悲痛的时刻!我们先将他们的尸体抬下山去,万一那伙人折返回来,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欢欢一席话惊醒了悲痛中的众人,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要来山里是他们自己做的决定,怪不得别人,更怨不着大掌柜。 冤有头债有主,山里这伙人,他们一定要想到办法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有几人自愿扛起他们的尸体,一刻不停的向着山下跑去。 索性这一路上再无什么意外,可是众人跑到山脚下,却犯了难。 如今他们背上背着的可是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倘若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回城里,只怕还没走几步,便要被官府扣下来。 而且他们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无数血迹,贸然进城,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大伙儿看向欢欢,此时也只有她身上还干净了些,只是沾了些许污泥而已。 「大掌柜,山里那伙人应该不会追到这里,这里毕竟靠近民宅,他们若真是某算着什么大事,肯定不会为了追我们而暴露行踪。」 「说的对!大掌柜,如今只有您身上还干净些,不如您进城去找我们绣罗裳的伙计吧!」 欢欢心里很是放心不下大伙儿,心中更是牵挂独自引开猛虎的廖神医,也不知他现在如何,是否已经摆脱了猛虎的追赶,又能否找到下山的路…… 但眼下,欢欢不得不先回一趟绣罗裳,她不能对不起这些死去的兄弟。 「王妃!」 欢欢踉踉跄跄,一刻都未敢停留,任凭雨后的污泥溅在自己裙摆,任凭旁人像是看着疯子的眼光瞧着自己,她都置之不理。 此时她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快一点,再快一点回到绣罗裳,寻找几辆马车将兄弟们接回来。 他们每在山脚下多待一刻,便多一份危险。 索性,欢欢在大老远便看到苏亚亚正站在绣罗裳门口翘首期盼,她的身后,是一群同样紧张兮兮的小工们。 见着欢欢独自一人回来,大伙儿瞬间围了上来,将欢欢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 「大掌柜,可有什么发现?」 「大掌柜,需不需要我们帮忙?可有大志他们的下落?」 「对呀大 掌柜,他们……他们没回来可是发现了什么?别看我们是女子,我们一样可以出一份力!」 苏亚亚见着欢欢一张小脸惨白,毫无血色,此时更是上气不接下气,连忙上前一步挡在欢欢身前。 「好了好了,我知道大家都在关心他们的安慰,但是如今我们这般站在大街上,很容易引起误会!我们绣罗裳今后还是要做生意的,大家还是先回去,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和欢欢一定不会跟大家伙儿客气~」 大家见着二掌柜,更是宣王妃发话,瞬间安静下来,一步三回头的走回店里。 「欢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不先上马车里冷静一下?」 若此时回到店里,只怕避免不了大家探究的目光。 苏亚亚听闻欢欢出去之时带了二十名壮汉,可如今只她一人心神不定的回来,心里便猜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在王府的马车质量还算上乘,若是关上,木窗隔音能力更是不错,故而这样说道。 欢欢突然眼前一亮,宛如看到救兵一般,死死抓着苏亚亚的衣袖喊道。 「对!对!马车!我需要好多马车!好多好多马车!王妃,您可以帮我么?!」 欢欢这般模样还是头一次见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令她难以接受的事情,这才让她大受刺激。 苏亚亚连忙握紧她微微发抖的双手,十分认真而诚恳的说道。 「可以!当然可以!来,我们先上马车,有什么事情我们到马车上说。你若是需要马车,我这就让元默去安排!」 「不!」 谁知欢欢在听到元默这个名字的时候,猛然抽回双手,瞳孔微微放大满脸的惊悚,她一边发抖一边说道。 「不能!不能找宣王!不能找王爷!若是找王爷他们就全完了!不!一定不能!」 苏亚亚愣在原地,不知道欢欢此行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对元默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苏亚亚刚想出声安慰些什么,忽然,马车紧闭的木门被一把推开。 元默从马车中探出半个身子,皱着眉头问道。 「她在说什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再生嫌隙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其实欢欢心中原本是很坚定的相信这件事绝非王爷做的,只是再看到大志睁大着双眼倒在血泊中的时候,欢欢觉得自己的理智完全消失了。 但是为了众多还活着的兄弟,欢欢不得不坚强。 可这坚强在见到苏亚亚的时刻,瞬间被瓦解。 万般委屈、惊恐、不甘、愤怒涌上心头,在此时见到这一切的背后主使——元默,瞬间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元默很是委屈,这小婢女是被自己吓晕了过去?可是自己好像不曾恐吓过她吧…… 下一秒,元默便收到了来自苏亚亚的眼神威胁。 「等什么呢?还不快将人扶进去!」 一旁牵着马儿的锦衣赶忙低下头,假装没见到自家王爷被训的场面。 很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 元默在走出马车的瞬间,一双不悦的眼神投了过来。 「看什么呢!还不快点过来扶着本王!」 锦衣委屈撇嘴,平日里不都您自个儿下马车,大概这就是王妃那日给他们讲的,情绪的传递吧。 元默刚帮着苏亚亚将欢欢扶进马车,自己也准备踩着梯子上去的时候,那扇浮雕隼鹰的檀木车门「啪」的一声,毫不留情的合上了。 偏偏这么尴尬的一幕又被锦衣瞧个正着。 元默一双冰冷不悦的眼神继续投来。 「看什么!明明是本王觉得这下过雨的空气格外清新,故意留在车外的。」 锦衣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是是是!」 您说的对,您说的都对,我假装没有看到还不成么。 元默一屁股坐在车架处,大手一伸,似乎并没有要放过锦衣的意思。 「拿来。」 锦衣不解,王爷要什么?难不成是自己手中的缰绳? 该不会吧,难不成王爷要亲自驾马? 那自己呢,王爷该不会这么记仇,要将自己扔出王府吧…… 心里这么想着,锦衣依旧乖乖的将手中缰绳双手递上。 而后低着头乖巧的立在一旁,像个假人一般。 元默不悦的瞪了一眼,却发现这厮根本没抬头,自然是理会不了自己眼神中的意思,不由发怒道。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呀!」 锦衣迷惑抬头,不耻下问道。 「去……去哪里?」 元默气急攻心,从腰间拿出一锭元宝狠狠地砸向锦衣。 「你方才没听到王妃需要马车么?难不成你要本王亲自回府去准备?!」 锦衣手疾眼快,伸手接下金元宝偷偷藏在袖中,一番恍然大悟的模样。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只是……需要几辆马车?」 元默白眼一翻,心说本王怎么会知道,这不是方才欢欢那小丫头还没说就昏过去了…… 「宣王府能差那几辆马车吗?!有多少要多少!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马车中正在掐着欢欢人中的苏亚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一闪车门,谁曾想这动作太大险些将元默从车架上推下去。 「锦衣,别听他的!准足以!」 元默很没面子,但偏偏又没处发泄,只能看着锦衣远去的背影暗自生气。 一回头,苏亚亚正巧重新将车门关了起来。 元默气的直瞪眼,合着自己堂堂战神如今倒要给两个女人架起马车来了? 马车中,欢欢悠悠转醒,一双暗淡的眼眸四处看了下,发现马车中只有苏亚亚一人,这才安心下来。 「欢 欢,你放心,这里很安全!你快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呢?」 「王妃!王妃……我,我需要马车,需要很多马车!」 欢欢语无伦次,拉着苏亚亚的衣袖又哭又笑,方才所有的坚强在此次都被瓦解的粉碎,苏亚亚在她心中永远是值得信任的最好的靠山,欢欢深信,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只要王妃在,一切都可以解决。 苏亚亚轻轻在欢欢手背上拍了两下,温柔的安慰道。 「放心吧,已经在安排了。」 「王妃!呜呜呜!张辰景……张辰景被王爷抓去了!王爷……王爷还杀了我们好多人!」 欢欢语出惊人,让正将手搭在欢欢手背上的苏亚亚一惊。 马车外的元默也是一顿,心中的不悦一扫而光,很是吃惊欢欢为何说这样的话——马车是隔音不假,但元默毕竟是常年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不在话下,这马车隔得了寻常人,但对他来说是没有一点点用处的。 「你……你说什么?」 苏亚亚很快调整过来,刻意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苏亚亚这样的做法让元默很是不悦,她心里到底还是不信任他的。 欢欢努力克制自己游走在崩溃边缘的情绪,努力组织语言,哽咽着说道。 「是这样的,前几日我收到信息,有位"元‘姓的***贵族买下了几座荒山,还有人说里面都是些穿着军甲整日操练的将士。咱们绣罗裳的伙计们分头去打探消息,谁知竟有三人失踪。」 「今日我接到消息,一面传信于您,一面带了二十名身强体壮的人进山搜寻线索。我们兵分两路沿着他们走过的路,后来竟意外发现了前几日失踪的大志,大志说山里的将士扯下小风的腿丢去喂老虎,还将小双活生生的煮了来吃……」 说到这里,虽然欢欢极力克制,但依旧失声痛哭出来。 马车外的元默听完,紧皱眉头,下一步,欢欢该不会是要说,这些都是本王所为吧…… 这残忍地招数,自己带兵打仗十余年,可从未用过,即使是面对俘虏,也都尽可能的留全他们的尊严。 只是此时该如何和她们解释,又或者,就算本王解释,她们会相信么? 苏亚亚顾不得擦去自己脸上的泪痕,伸出衣袖努力想要抚平欢欢紧皱的眉头和心中的伤痕。 此时她心中满是愤恨,如果前几日自己不曾住在王府就好了,如果这些事情让自己来承担就好了,自己从未见过欢欢这般崩溃的模样,这样的欢欢,让自己也跟着心痛不已。 「我们……我们决定要下山在做研究,但谁知我们这一行人遇到了猛虎,猛虎生生吃了老吴,而逃下山的大志一群人,被王爷派出的将士所杀,大志的背上还插着一柄长剑……那长剑,欢欢分明就在府中见过!」 苏亚亚瞬间哑然,着人证物证具在,难不成当真是元默…… 倘若当真是他,那他在山中大肆练兵,为的是……谋反?! 苏亚亚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时欢欢忽然醒悟过来,拽着苏亚亚的衣袖惊恐而崩溃的问道。 「王爷呢?方才王爷不是和您在一起,我们……我们说的话,王爷会不会听到?」 苏亚亚连连摇头,极力克制自己也快要崩溃的情绪安慰道。 「不会的不会的,这马车隔音能力极好,我们马车中说的话,外面是听不到的。」 只可惜苏亚亚话音刚落,马车的车门便从外被打开。 元默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 欢欢本能反应,拉着苏亚亚的手拼命的向后退,只可惜马车空间有限,元默挡 在门口,与两人尽在咫尺。 苏亚亚抬头正对上元默阴晴不定的眼眸,心中乱做一团。 倘若元默当真存了要反的心,那今日便将是他俩的死期。 纵使他也对自己说过爱慕,但在莫大的权力面前,苏亚亚不相信他会因为对自己的那么一点点喜欢而放弃谋反。 苏亚亚眼中的惊恐元默看在眼里,说到底,她还是不信任自己,不信任自己的为人,也不信任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元默不怕别人对他的抹黑,只怕这世上唯一让自己动心的人,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他…… 其实他本可以隔着一道门解释清楚,但他就是想要看看苏亚亚在这件事上,是会义无反顾的相信自己,还是更信她朝夕相伴的伙伴一点。 「这件事,本王没有做过。」 没有多余的解释,元默说完便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虽然他眸中一片清明,一片真诚,但此时的两人就像受了惊的小白兔一般,凄凄惨惨,又可怜兮兮。 但元默不肯服输,他想知道苏亚亚会说点什么。 沉默。 良久的沉默。 这沉默逐渐熬光了元默所有的耐心,他眼中的温度也一点点冷了下去。 就在这时,马车外锦衣的声音传过虚掩着的车门传了进来。 「王爷!王妃!马车已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元默冷着脸,看向欢欢。 「怎么,还不能你真想让本王为你驾车不可?还不快滚去带路!」 一声毫无温度的指责让欢欢瞬间清醒,她连忙擦干眼泪出了马车,带路。 苏亚亚跟在欢欢身后,一只脚已踏出车门,手腕上却多了一阵力度不凡的束缚。 「爱妃留在车里陪着本王。」 苏亚亚不敢大声说话,只能退了回来,乖乖在元默身边坐下。 明明出府之时两人甚是默契,可只不过过了半个时辰,便已物是人非。 苏亚亚只能看得出元默很不开心,但想不明白他生气的点在哪里,偏偏一路平稳,连个开口缓解气氛的话题都寻不到。 元默不屑的看了一眼神情淡然的苏亚亚,心中冰凉一片,她难道不明白本王为何将她留下么? 「本王这马车隔音,若非习武之人,是听不到的。」 苏亚亚连忙点头,乖巧道。 「原来是这样。」 沉默。 良久的沉默。 元默最后一丁点耐心也被消磨净尽,终于开口说道。 「你终是不信任本王。」 第一百二十三章、你信他们不信我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这便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两人虽然近在咫尺,但你不说,我不问。 大多的有情人之前,以无话不说开始,终以无话可说而结尾。 一路上,元默同苏亚亚之间在没有一句话,只是很默契的沉默着,随时间怎样尴尬。 终于,马车停在城外一处荒地。 马车刚刚停稳,一间长久无人居住的屋子中便走出几位浑身是血的壮汉,他们在这里等了许久。 看着眼前很是奢华的马车,几名壮汉反而面露疑惑,驻足不前。 并非心中不急,只是这般豪华的马车也不知是大掌柜从哪里租来的,他们这番可是要拉一些逝去的兄弟的呀,难不成车行的人当真不忌讳这些? 又或是,他们大掌柜被人坑了买了几辆豪华的马车回来? 「大掌柜!您这是……」 欢欢还未来的急回答,苏亚亚便推开车门走了出来,回头一看,元默并无要下车的准备。 其实路上欢欢是想过通风报信,让大家撤离或者有什么其他的办法的,但这一路上被锦衣看得很紧,逃跑不得,传信不得。 随着马车在城外的土路上颠簸,欢欢慌乱的思绪也被颠簸的清醒了一些。 她开始重新审视这件事情,自己在王府中呆了十几年,难道之前真的是自己看走了眼,误将王爷和锦衣大人当好人了么…… 但是苏亚亚并未下车,反而一把关上车门,在方才欢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众人见到王妃也跟来,心中自然踏实了许多,在他们眼中,王妃是不缺银子的。 「王妃!」 「二掌柜!」 其中有些人甚至还未曾熟悉改口唤作王妃,只当苏亚亚是他们修罗上的二掌柜。 「王妃!那宣王可有为难您?我们听说……听说王爷要反了!」 「对!就在三天后什么迎娶大典上!王妃,我们还能做点什么啊?!」 「王妃,我们真的不曾想挑拨您和王爷之间的关系,但是王爷心狠手辣,这回杀了我们十位兄弟!我们兄弟的命尚不足惜,但要是王爷真的反了,这都城这么多的老百姓可怎么办!」 「王妃!您神通广大,您快想想办法,阻止王爷啊!」 在山上之时,大伙儿心中还尚存疑虑,但见着他们二掌柜如此慷慨解囊,甚至不惜用最好的马车来送他们兄弟最后一程,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不知名的情绪,一致相信王妃与这件事情是毫不相关的。 此时欢欢面色焦急,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却又没胆量说下去。 不过见着马车中的王爷如此淡定,并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难道……这件事另有蹊跷,并非是王爷做的? 此时苏亚亚也是面色难堪,殊不知,他们口中万恶不赦的正主正端坐在马车中。 苏亚亚有意挡了马车的门,生怕元默在此时走出来,再看看一旁的锦衣,他似乎神色无恙,好似大家讨论的王爷并不是他的主子一般。 「你们说的这些事情,可有证据?」 苏亚亚很想从中找出什么线索,将整件事弄个明白。 「自然是有的……不过现在没有了。侥幸从深山里逃出来的大志,被王爷的追兵杀掉了!不过……不过大志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我们可以作证!我们愿意作证!」 「对!王爷不仅杀掉了大志,还杀害了我们好多兄弟!王妃您看!这是从兄弟们身上找到的兵器,分明就是行军打仗之人用的东西!」 大家伙儿不顾身上伤痛,愤愤不平。 苏亚亚瞧了眼大伙儿高举在前的长剑,陌生的很,可以说自己从未见过元默 身边佩戴什么兵器,也不曾去过军营,自然是认不出来。 苏亚亚一双惶恐的眼眸偷偷看向锦衣,大家似乎并不认识他,不然肯定不是这般反应。 谁知锦衣此时紧盯着那浑身是血的壮汉手中的长剑,皱着眉头并不打算说两句。 「这样,大家先上马车吧!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倘若山中追兵追来可就遭了。」 苏亚亚此时心中乱做一团,这里靠近农家小院,若是再僵持下去,被周遭的村民发现,怕是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不过,此时此刻,带着这一行伤亡人员,回绣罗裳定是不行,店铺毕竟人多眼杂,很容易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还能去哪里呢…… 马车中突然传来一身微乎其微的轻咳。 与此同时,紧皱眉头的锦衣终于开口。 「王妃,不如先将他们带到您在城东的别院?那边只有一位老仆,大家看病养伤也算方便一些。」 欢欢和苏亚亚面面相觑,自己何时在城东有一间别院? 不过苏亚亚转念一想,这间院子刚好可以解当下的燃眉之急,于是点头应下。 一行人来到城东别院,锦衣吩咐守门老仆去请大夫,又在一行人都进入别院后,将大门反锁了起来。 而后,方才那豪华的马车中走下衣冠华丽,身形挺拔的一人。 带着伤的十人中有几位曾在元默接苏亚亚回府的时间见到过,瞬间便认了出来。 他们挣扎着惊恐着,就连嗓子都破了音。 「宣……宣王!」 「二掌柜您怎么可以背叛我们!」 「二掌柜与宣王是一伙的!」 「大掌柜的,大掌柜的您是不是也被胁迫了……」 大家瞬间乱作一团,其中还有人想要逃走,但锦衣手中握着长剑双手环胸挡了他们的去路。 大家看着眼前面色不悦的锦衣,瞬间停了脚步不敢上前,他们看得出,眼前之人是个练家子,就算他们几人一起上,也未必有胜算。 几人摊在原地,懊恼道。 「看来我们是逃不出去了……」 元默紧缩眉头,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 苏亚亚见状,顾不得护着身边的欢欢,抬腿跑到已经被吓破了胆的众人面前,对着元默张开手臂,厉声道。 「元默你要做什么!」 元默刚刚抬起的脚步瞬间顿在原地,心中突如其来的疼痛好似在一刹那传至脑中,痛的元默无力呼吸。 他闭上双眼,任由无数道不明的愤怒在体内游走,但在众人之前,元默任想给苏亚亚留一些面子。 最让元默心痛的,是苏亚亚宁愿相信绣罗裳中几个没有头脑的壮汉,都不愿意相信自己…… 待到再次睁眼,元默眼中深邃一片,所有的愤怒、委屈全部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冷漠与疏离。 元默继续前行,一步一步,宛如苏亚亚仓皇如雷的心跳。 元默停在苏亚亚面前,背着双手,毫无感情的解释道。 「方才听闻有人假借本王之名要于三日后造反,爱妃觉得,这件事本王应不应该处理一下呢?」 苏亚亚心中一凉,他生气了。 但此时苏亚亚着实不能判断,他这句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看着苏亚亚挡在原地,元默一双眸子紧紧盯着苏亚亚,再次开口。 「锦衣,将你的剑呈上来。」 挡在门前的锦衣心中早已十分不悦,他不明白为何王妃总是不信自家主子,难不成王爷是什么人,王妃不知道么。 锦衣双手呈剑举到苏亚亚面前,这动作多多少少带了些情绪。 「爱妃可以仔细看看,凡是本王的部下,无论何种武器,都在手柄之处刻着一个小小的‘民",而那些搬下来的尸体上带着的武器,可有这个字?」 苏亚亚将信将疑,接过锦衣的宝剑细细查看,果然,在不起眼的花纹之中,刻着一个小小的字。苏亚亚又快步走到平放在一旁的尸体处,蹲下来拿起地上散落的武器仔细查看。 先不说这手柄之处并没有那小小的字,这些武器就连手感都不甚一样。 苏亚亚虽不懂武器,但也知地上搜来的几样兵器,实则是一些破铜烂铁打造而成,若是遇上向锦衣手中那般武器,必定会在交战的瞬间断成两半。 这般不堪的武器,如何反? 「王爷寻常教导我们,莫要因为在战场上杀了几个人,就忘了本心。我们上战场杀戮,那是为了身后的黎民百姓!我们是杀过人不假,但我们始终记得,我们的剑锋只能指向敌人,而非我们要守护的一方百姓!」 「这个‘民",便是王爷亲手为所有的将士亲自刻上的,王爷希望我们能时刻谨记,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站在我们身后做我们强大后盾的民众!」 「王妃,您这次真的错怪王爷了!」 锦衣一席话让苏亚亚愣在原地,手中举着的宝剑更是犹如千斤之重,重的苏亚亚抬不起头来,压得苏亚亚张口说不出一句对不起来。 不仅苏亚亚如此,方才崩溃的喊着要逃出去的几名壮汉,也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锦衣,我们走。」 元默等了许久,终是没能等到苏亚亚的一句抱歉。 院中的情形自己已然了解,元默只一眼便能看出这幕后主使是谁,既然如此,正事要紧。 「是!王爷!」 锦衣置气,脚步很重走在苏亚亚面前,故意加重了声音说道。 「王妃,还请将宝剑还于锦衣!」 苏亚亚木讷着递出,眼睁睁的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从自己面前经过,倔强而落寞的离开…… 第一百二十四章、“我想你想的睡不着。”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自从元默走后,欢欢便病倒了,一连沉睡了两夜。 所幸元默临走时为他们请了好些医官,更从府中抽调了几名面生的侍女特来照顾几人。 期间锦衣来了一次,将那些尸体带走,临走之前别别扭扭的说会好好安葬他们几人,也会给他们家人以丰厚的补偿,让苏亚亚专心在此便可。 这地处城东的别苑果然如锦衣所言,位置繁华,早在之前便听欢欢提起过这片区域,听说很有名的别苑区,城中不乏大富大贵和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在这里购买宅院,这么想来元默也真当下了血本。 刚结婚的那两年,无论他有多么不待见自己,都没舍得把她送过来糟蹋这院子,如今倒是大手一挥,潇洒的很。 苏亚亚坐在窗前撑着下巴仰望天空,阵阵的虫鸣更是让她静不下心来。 白日里尚且还好,要抚恤伤员,要照顾欢欢,自己整日忙的不可开交。可到了夜深人静,苏亚亚便开始整宿整宿的辗转反侧,胡思乱想。 大志之前探来的消息可是要在池南梦大婚的当日元默起兵造反,这几日想着元默所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苏亚亚越来越后知后觉,自己好像真的错怪他了…… 倘若元默当真没有这样的心思,那荒山里的那些人岂不是故意而为之! 但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要让元默背上叛贼的罪名?挑拨皇上与元默之间的关系? 那又为何要挑拨?又是何人而为之?是向来与元默暗中不和的十九王爷?又或是他国贼子? 元默那么厉害,也不知这两日可曾查出其中原委,是否能够成功阻止这场天大的阴谋。 苏亚亚越想越乱,越想心中越是烦闷。 既然睡不着,不如出去走走。打定了主意,苏亚亚随手拿了件披风,出了门。 别苑中风景甚好,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被尽心的照料着,苏亚亚刚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小碎步。 「王妃,欢欢姑娘醒了!」 醒了?这可谓是这两天中最大的好消息,苏亚亚转身向着欢欢的屋子狂奔而去。 一推门,欢欢半躺在床上,挣扎着要起床,但偏偏守着她的小侍女为了她的安危着想不让她起来。 「欢欢!你终于醒了!」 见到来者是苏亚亚,欢欢的心踏实了几分,但瞬间又涕泪满面。 「王妃!呜呜呜我们这是在哪里?!廖公子在哪?」 欢欢这话让苏亚亚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廖公子?哪个廖公子?」 「就……就廖慕凡廖神医啊!」 苏亚亚更加好奇,将欢欢扶了起来,又拿了枕头垫在她身后,反问道。 「你家廖神医不应该在网页呆着嘛,欢欢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欢欢一把挡下苏亚亚将摸在她额头的手,急切着问道。 「这么说,廖公子已经回到王府了?」 「他可曾出府?」 苏亚亚此言一出,欢欢瞬间嚎啕大哭。 「他出来了!他出来了!他跟在我们身后上了山,后来遇到猛虎,他为了救我们引开了猛虎!王妃……王妃您到底知不知道廖神医的行踪?」 苏亚亚着实吃了一惊,要知道,廖慕凡根本不会武功的呀,不管他当初是为何要跟踪欢欢,遭遇了猛虎,只怕现在已经…… 但这样的话万万不能和欢欢说的,她现在刚刚苏醒,可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 苏亚亚决定避重就轻。 「我自从进了这别苑,便没有再出去了……他又怎么会跟着你们上山?」 欢欢眼 神越过苏亚亚,瞧着窗外漆黑一片,心中又着急起来。 「欢欢也不知道……王妃,欢欢现在必须要出门一趟!我们原本约好了要在山下见面,现在已经天黑了,我的廖公子一定还在山下等着我!」 苏亚亚再次将欢欢按了回去,心中踌躇该怎么解释。 「额……其实,廖慕凡他那么聪明,若是没有等到你,他现在肯定已经回府了,现在天色已晚,不如待到天亮,我再帮你打探一下他的消息?」 欢欢此时无论如何都踏实不下来,任凭苏亚亚如何安慰,她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不会的!不会的!廖神医分明说要在山下等我一个回答,他不可能不等我的!王妃!现在我一定要去!倘若他不在,我就回来好么?我求求您!我求求您!您就让我去看一眼吧!」 欢欢跪在床上给苏亚亚一连磕了几个响头,就连站在一旁的侍女都有些看不下去,紧皱眉头为欢欢感到担忧。 眼见着再也瞒不下去,苏亚亚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准备将实情告诉欢欢。 「欢欢,你听我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对廖慕凡的心意,我一直都看在眼里,我非但不会阻拦,若是可以,我还会助你一把。 但此时并非绝佳时机,山中那伙人假借元默之名有意起兵造反,你只身前去,万一遇到他们该如何自处? 而且元默为了保护我们的安慰,特地吩咐这几日不让我们离开别苑。 你若是担心廖慕凡,我现在便亲自去同守在门口的人说,让他们去打探一下廖慕凡的下落,这样可好?」 「可是……」 欢欢心中满是那日在树上看到的老吴那支零破碎的残躯,只不过老吴的脸换做了廖慕凡的那张俊脸。 尽管欢欢强迫自己不去想,但此时偏偏控制不住自己,那血腥令人唏嘘的画面一遍一遍再提醒着自己,那日是自己舍弃了廖神医…… 苏亚亚紧握着欢欢的手加重了力道,打断她。 「而且如今已经过去了两日,相信廖慕凡定不会依旧等在山下的。」 「两日?!」 欢欢瞬间愣住,转而放声大哭,方才好不容易平稳一些的情绪,在刹那间瓦解,那哭声甚至震动了屋顶的瓦片。 元默本是要去找苏亚亚,但听到别苑的动静,变猜到苏亚亚此时一定在欢欢房中,于是改了方向而来。 「王妃,欢欢姑娘。王爷来了。」 苏亚亚心头一喜,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苏亚亚双手搭在欢欢的肩头用力摇晃,似乎想要将她摇醒。 「欢欢!欢欢!别哭了,元默来了,我们不妨问问,没准儿你的廖神医已经回府了呢!」 听到这席话,欢欢瞬间止住了哭泣,满含泪花的双眸委屈巴巴的望了过来,而后又看到正站在两人身后的元默,跌跌撞撞的从床上下来,也不顾此时妆容不整,跑到元默跪下拽着元默衣角问道。 「王爷!王爷!廖神医回府了么?」 元默细细一想,好似最近几日都不曾看到慕凡的身影,不过当初自己便曾允诺,在王府之中给他最大的自由,来去自由不问去处,所以他一连几日不曾归来,元默并未多想。 「他这几日不在府里。」 元默云淡风轻的一句,让欢欢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 她松开元默的衣角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见状,苏亚亚赶忙起身想要去搀扶欢欢,但一连几日的失眠,让自己脑补供血不足,在起身的瞬间,苏亚亚眼前一片漆黑,双耳嗡鸣。 元默见状,快速伸手在欢欢 后脖颈处用力一章,而后临波微步闪到苏亚亚身边将她拦腰抱起。 少了欢欢的哭喊,屋子中瞬间恢复了夜晚特有的宁静。 元默抱着苏亚亚大步流星走至门口,微微一侧头。 「看好欢欢,若是醒了及时请医官,但是莫要让她出了这扇门。」 欢欢与苏亚亚的屋子并不远,其实早在出了屋门,苏亚亚便清醒过来。 「怎的脸色如此难堪?这两日没有休息好么?」 他第一句竟然是关心自己!难道他不是与自己来商讨明日池南梦大婚之事的么。 前几日自己同他说了些很过分的话,没想到在他的眼里,依然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想到这里,苏亚亚想要拼命挽回一点。 「我想你想的,睡不着觉!」 这次换到元默有些怔,没想到这个女人说起情话来也是这般认真的模样,只这么一句,便彻底将自己心中的不悦全然拂去。 「王妃放心,这等小事难不倒本王。这几日委屈王妃了,待到明日事后,王妃与欢欢便可来去自如。」 他这么说,必然是对荒山中的事情胸有成竹,一想到这里,苏亚亚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 苏亚亚深情的看着那双饱含星辰的双眸,温声道。 「嗯嗯,我知道,你并非想要囚禁我们,只是怕那日的举动给我们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王爷是在保护我们。」 元默心中一阵暖流流淌。 「不错,你很聪明。」 苏亚亚有些得意,接着自夸道。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此时来是为了要给我从盛装来。明日池南梦与皇上大婚,我若不出现,王爷便是如何都说不过去的~」 元默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小女人求表扬求夸赞的可爱表情,情不自禁的在她额间轻轻一吻。 这原本没几步的距离,让元默硬生生走出了大几百步,不为别的,只是舍不下这皎洁的月色和怀中的美人儿。 第一百二十五章、风暴前夕的平静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那日廖慕凡将那猛虎引入山林,费了好大功夫,用尽此生武学才将猛虎击毙。 待到廖慕凡回到原处,之间地上只留下一滩血迹,并无人影。 一路寻着血迹下山,正巧远远的看到锦衣驾着马车带着一行人离去。 廖慕凡心知,锦衣定会护他们周全,眼下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探清这山中这伙人的来历,以及悄无声息将无名当铺之下的上千将士安全转移……若是他们想明白的话。 此处荒山众多,绵延起伏,青翠欲滴。 此时又正逢盛夏,林间蛇虫众多。 廖慕凡此番并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也只能就地取药,潦草的做了些驱虫药品带在身上。 虽然料到山路难行,但廖慕凡没料到的是,这或将士隐藏之深,整整几座山头都没有发现任何有人烟的痕迹。 廖慕凡心中也有些不安,难不成……欢欢他们提供的消息有误? 但就在廖慕凡心灰意冷之时,偏偏有人送上门来,廖慕凡活捉了一名放哨的士兵,威逼利诱,让他带着远远地看了一眼山中他们的老巢,又悉数问清了其中一些情形,瞬间心如明镜。 依旧是城中那间不知名的当铺,当街上灯火通明之时,当铺中晃晃悠悠走出一人,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准备关门上锁。 左一扇门,右一扇门,取出铁锁准备按下机关,可偏偏这事,突然从背后伸出一把折扇挡在了机关之间。 「这华灯如上,街头闲暇往来的人群才刚刚多起来,现在就关门,不觉得有几分可惜么?」 那身影瞬间一窒,这久违的熟悉的声音,即使他不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这……这小店规矩向来如此,每天只接待一名顾客。今日既已接待了顾客,那便没有什么开门的意义了。」 那双僵持的双手已经说明了他此时内心的世界,只是面上强装着镇定,只当这是一位寻常的客人。 「原来如此~说来在下还是头一次来这里,一时间迷了路,有些渴了,不知附近可有什么好一点的茶楼?」 折扇收回,大掌柜终于顺利的给大门上了锁。 一回头,那衣着鲜亮的公子与街上行人装扮截然不同,就好似夜幕之下的一轮皎皎明月。 「在街头小巷正巧有一家,茶香纯然,价格公道。在下正巧也要向着那边而去,若是公子不嫌弃,不如与在下同行?」 大掌柜额头已经细细密密的布满了一层薄汗,虽然这样说话并无不妥,但在他心里,对着面前这位公子这般说话,是无论有几颗项上人头都不够掉的。 那翩翩公子笑容灿烂,一把折扇在手掌间瞬间展开。 「如此,甚好。」 「都安排妥当了?」 小二刚刚将雅间的门关上,当铺掌柜就好像座椅上有尖刀似得瞬间弹起,双手将座椅抬起放回原处,而后扑通一声单膝跪下。 随着膝盖隔着薄衣感受到地板的冰凉,大掌柜心里这才踏实下来。 这一路走来,距离并不算太远,但当铺掌柜生怕自己瘸腿耽误了进度,一路忍痛拼命跟上,直至现在,浑身如火炉般炙热。 本就有些残疾的膝盖跪在地上,疼痛与冰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能过了几日安稳的日子,便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回主上,廖公子之前来过一回,但……似乎他并无意祝主上成大事。」 翩翩公子折扇瞬间放在桌上,在大掌柜看来,这般力度说明主上心里不悦,只是……为何不悦? 「蠢。」 「主上说得对,廖公子愚钝,不能助主上成事是他目 光狭隘!」 翩翩公子将茶盏轻轻端起,在唇边嗅了嗅便重新放下,一声冷哼,也不知是在嫌弃这陋室没什么好茶,还是在不悦面前之人愚笨。 「本王说的是你,你蠢。」 当铺掌柜瞬间换了动作双膝跪地,一颗头颅低到胸口慌忙认错。 「属……属下知错!属下愚钝,还望公子指教!」 「这样的话本王只说一便,你当好好记下。」 「是是是!」 当铺掌柜任额头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很是夸张的一滴一滴滴在地板上。 十九王爷面上嫌弃着甩出一张帕子,冷冷的说道。 「是本王助廖公子成事,那廖公子一向是宣王府上的贵客,这件事,于本王,是没有半分好处的。」 「是是是!是属下糊涂了,这件事本就是廖公子一直以来的心魔,与主上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一时糊涂不可怕,就怕在不该糊涂的时候却有些不识大体。」 十九王爷一言,顿时让当铺掌柜汗毛倒立。 「属下定不会坏了主上……坏了廖公子的大事!只是……倘若明日廖公子没有按时出现,该怎么办?」 十九王爷又是一声冷笑。 「那廖公子是个聪明人,自然是懂得要避嫌的。不过,你们明白你们是谁的人不就够了?」 字字句句,廖慕凡一路跟随而来,听的一清二楚,果然如自己所想,他们不过是想借助自己的身世搅乱南梁朝廷,但廖慕凡没有想明白的是,十九王爷向来与皇上关系甚好,可以说得上对皇上十分衷心,难不成他一直不曾自立庭院,等的就是这一刻? 廖慕凡心中总觉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但他所知,自己一定不能成为他们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不然,定会连累宣王…… 宣王! 廖慕凡瞳孔紧缩,心中已如明镜,方才那些七零八碎的线索瞬间串在一起,十九王爷他们的阴谋,已彻底被廖慕凡知晓! 远处的天空渐渐染了橙红的光彩,天色渐晓,城东的某处别苑早已忙碌了起来。 府中下人早已起身为别苑中的主子和客人准备早膳,清理别苑;而向来别苑中最早「起身」的王妃,今日却丝毫没有动静。 这夜苏亚亚睡得很是安稳,虽然眼下还有一堆大事亟待解决,但某人的怀抱太有魔力,还有那充满肌肉的胳膊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最舒服的枕头,倘若能天天这样睡觉,那该多好~ 锦衣特地起了个大早,捧着华服等在两人房间外。 今日可马虎不得,若让旁人来伺候王爷,他心中总是不踏实的。但偏偏今日房间中王妃也在,锦衣一时间摸不清里面什么状况,也不好推门进去…… 万一屋子中春光一片呢。 虽然大事当前,但王爷和王妃毕竟血气方刚,干柴烈火,水深火热,热火朝天…… 哗啦。 木门被推开,元默瞧着锦衣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顿时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小子!吃瓜竟吃到自己身上来了!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元默转身回屋,不情不愿好不容易一个美梦被打搅。 锦衣驻足不前,压低声音。 「王爷,合……合适么?」 「是锦衣来了?」 苏亚亚闻声,从温暖的被窝中爬了出来,揉着眼睛光着脚向门口走去。 听着王妃越来越近的声音,锦衣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却在这时看到一双白的发光的脚出现在自己视线中。 「亚亚,你怎么可以光 着脚?地上多凉。」 说着,锦衣视线中又出现一双脚,而后那双白的发光的小脚便从自己视线中消失。 苏亚亚一阵娇嗔。 「啊呀!你怎么又抱我!锦衣还在门口呢!」 锦衣只恨自己的脑袋再也没有办法更低一些,心中暗道,其实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的,我就是来给两位送一下衣服,送完我就走…… 「进来吧!别杵在门口。」 「王妃这么害羞,以后可怎么办?」 元默将苏亚亚抱回床上,又从一旁拿了木梳,坐在苏亚亚身后为她梳理长长的秀发。 「什么以后?」 苏亚亚一时间有些秀逗,没能反应过来。 紫檀木梳停留在苏亚亚发梢,她的正片后背突然传来一阵温热,苏亚亚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元默的八块腹肌,还有那怦然的心动。 元默将下巴搭在苏亚亚瘦弱的肩头,言语暧昧。 「王妃认为呢?」 锦衣大气不敢出,捧着华服尴尬的脚趾紧扣地面,那双千层底的布鞋都要被他扣出几个洞来。 还不如站在门口呢! 随即锦衣想到,王爷和王妃腻歪的日子刚刚开了头,这往后可怎么办!若是身边再有个人,自己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说到这个,王妃身边还没有安排人么? 小青…… 难不成是王妃看不上小青么?不应该吧,王妃不是这种人…… 「锦衣!锦衣?」 锦衣慌忙抬头,却不知方才还在腻歪的两人不知何时齐刷刷的盯着自己。 「王……王爷?」 元默神情不悦,深知他这个表情,定然是在思春。 不过都说小女儿思春,竟不知锦衣这个七尺男儿也会有思春的时刻,看来,等着这件事处理好之后,是该努力撮合一下锦衣和小青两人。 「本王问你,可有廖慕凡消息?」 啊~原来是这样。 「回王爷,王妃,自锦衣出来之时,依旧没有廖公子的消息。」 锦衣话音刚落,只听外面有人来报。 「王爷,王妃。别苑外廖公子求见!」 第一百二十六章、皇后赠簪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亚亚,别怕。」 元默握了苏亚亚的手,那双白皙的手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苏亚亚回之以微笑,虽然嘴上说着只要有元默在身边,就什么都不怕,但此时坐在马车中,依然紧张到大气不敢出。 这样的事儿能不紧张么!每每看到和电影片段中这样的剧情,自己往往都会跟着主角捏一把汗,如今这样的剧情中,主角竟成了自己的枕边人,说不害怕是假的,稍有不慎,就连自己都有可能跟着一起掉脑袋。 马车行到宫门口,便有宫人前来问安,前面的路便需要步行而去了。 元默握着苏亚亚的手一直不曾放开,刚下了马车,便遇到了其他赶来贺礼的大臣,其中有几位与元默相熟,便攀谈了起来。 苏亚亚与几位打了个照面,刚想着去和几位大臣的夫人站在一块儿,但元默并未松手,反而手上加重了力道。 好吧,那就……这么牵着吧。 宽敞的青石板路面整整齐齐,比王府的路面还要干净了几倍,道路两旁的守卫站成两排,手中握着兵器动作统一,再远处一些的位置,也同样有着两排守卫。 苏亚亚无心听元默他们聊了些什么,只一步一步迈着小碎步努力跟上几人的脚步。 突然,正与旁人谈笑的元默稍稍回头,见到苏亚亚有些跟不上的样子,故意放慢了脚步,几位大臣也跟着放慢了节奏,一路尬聊着前行。 原来每日元默上朝都要走这么久…… 苏亚亚抬头望了望前面一望无际的青石板,暗暗叹了口气,得亏自己偶尔来一次,倘若要日日早上天还未亮便早起赶路,自己一定会心生怨怼,甚至萌生罢官的想法的。 好不容易走到尽头,只见前方更是密密麻麻的石阶。 苏亚亚倒吸一口凉气,这怕不是要爬山的节奏? 今日他们要去的是正殿,别说苏亚亚早已没有了之前的记忆,就算是有,以她的身份也不曾来过这威严的正殿。 「爱妃可是累了?再忍一忍,上了千阶便快要到了。」 元默好听而低沉的声音传来,每次只要他一开口,苏亚亚便觉得有人在自己的耳边放了两只小鼓,砰砰直敲,敲的自己的小心脏砰砰乱跳。 「千阶?」 元默点点头,很耐心的向苏亚亚讲解。 「祖父曾在马背上征战十余年,期间祖父身边的无数得力干将都战死病死,到最后,只余祖父一人归来。后来天下大定,祖父将之前收集的征战英雄的铠甲上的甲片,都铺做台阶。如今我们脚下的每层台阶,都是由百余块甲片铺垫而成。祖父希望我们铭记这天下安定来之不易,也希望他的子孙后代,能够替所有为天下而战的将士们看看如今的盛世辉煌!」 听到这里,苏亚亚有些哽咽。原来每一朝,都有许多为了天下大业而奋不顾身的可敬可亲的人儿。我们能做的,就是替他们好好活下去,好好看一眼这星河灿烂,人间温暖。 但…… 苏亚亚再也不觉得辛苦,只是每走一步,都在想着今日即将发生的事,倘若先皇泉下有知,不知会不会感到心寒。 元默回头看看其他家随之而来的女眷,大都喘着气落下了好大一截距离,唯独苏亚亚站在自己身侧,并肩同行。 她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香汗,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她紊乱的气息已经出卖了她佯装的镇定。 「王妃,辛苦了。」 苏亚亚摇摇头。 「与脚下那些再也没有机会看一眼家乡故土的将士而言,区区台阶算得了什么。」 「早些年,是本王错过了你……」 元默 一句没来由的感叹,倒是让苏亚亚有些吃惊,他竟也学会反思自己了么。 「现在也不晚啊,我们余生还很长,王爷何必守着昨日念念不忘~」 元默重新抬起头,目光如炬,眼神坚定。 「不错!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以后要走!所以,今日王妃一定要紧紧跟在本王身后,若是遇到什么不可控的事情,王妃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上!」 苏亚亚心头一惊,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凑得近了些,问道。 「此番有多少胜算?」 昨夜两人并未谈及此事,元默不想说,苏亚亚便默契的不问。 终于走上台阶,元默抬起衣袖轻轻拭去苏亚亚额头的汗滴,正在此时,一旁恭候多时的婢女走上前来向着两人行礼。 「参见王爷,王妃。启禀王爷,王妃,皇后娘娘特命奴婢来,接宣王妃到后殿一叙。」 元默牵着苏亚亚的手力度加大,刚想回绝,却听身边的小人儿说。 「烦请姑娘带路。」 元默皱着眉眼神示意,苏亚亚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无声说道。 「放心~」 其实若要去后殿,从宫门进入,走另一条稍有坡度的宽敞大道也是可以的。 传说这条坡道是专门为了宫中妇人而建的,平时男子与女子都是分道而行,鲜有妇人从大道而行的道理,今日也不知为何,竟让所有人都从大道而行。 前脚宫人刚进去通报,后脚便传来了皇后娘娘的声音。 「小亚,你来了~怎么不快些进来,我们姐妹两个何时变得这般生分了呢~」 说着,便起身牵了苏亚亚的手重新走到梳妆台前落座。 「哎呀!小亚,你怎的出了这么多汗?这妆容都花了~啧啧,小亚果真天生丽质,这般样子都叫人看着赏心悦目,不过稍后殿前百官大臣,你身为王妃可不能失了颜面……来人!快带王妃去换身衣服!」 苏亚亚一言还未出,便见着身后站了两三个宫女。 也不知皇后又憋着什么坏,上次她与自己姐妹相称,便让自己领了沈冰清回去,今日皇上纳妃,她身为一宫之主,难道不应该有些悲切才对么? 苏亚亚可不信她会是什么心怀大度之人,只要她不害池南梦便算好的。 跟着几名宫女换好了衣衫,苏亚亚出来一瞧,皇后竟还在梳妆,可瞧着她妆容精致,珠翠围绕的样子,哪里还需要再做调整,分明是有意在等自己罢了。 「这身淡绿的百褶如意月裙在妹妹身上可真是合适!妹妹。快来为姐姐选一选,今日姐姐是戴这只鎏金雕花簪呢,还是这只翡翠流云含芳簪比较合适?」 苏亚亚看去,那紫檀长桌上正摆了两只发簪,雕工精致,价值不菲。 今日皇后身着拖尾束腰绢丝长裙,裙摆上更是用金线绣了展翅金凤,大气而不失柔美之姿,这样看来,很明显是那只金色的发簪更为合适的嘛,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何非要询问自己? 「回皇后,亚亚认为这只鎏金雕花簪更为合适。」 皇后巧目流转,伸手指使站在一旁的宫女为自己戴上。 「我们姐妹二人果真是心有灵犀,姐姐也觉得这只簪子更合适一些呢!那这只翡翠簪,就让姐姐为妹妹戴上吧~说来这只簪子,还是太妃生前送给本宫的,本宫一直都未曾舍得将它拿出来戴,今日妹妹长裙,与这只簪子更为相配呢!」 苏亚亚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 「既然是太妃所赠,亚亚怎好夺人所爱~何况亚亚平日里不怎么走动,也没有什么大场面能配的上如此高贵的发簪,皇后娘娘一番心意,亚亚领了便是,只是这簪 子……」 「妹妹说的哪里的话~上回盛宴一见,方知妹妹多才多艺。这只簪子,妹妹绝对配的上,难不成妹妹还与姐姐生分了不成~」 说着,也不顾苏亚亚反对,便伸手将簪子插在了自己头上。 皇后娘娘靠近自己之时,苏亚亚只觉有一种熟悉的问道,但一时间竟然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 「好了好了,听闻池南梦是你和你家王爷护送回来的,在回都城的途中,你和那池南梦更是成为了很要好的姐妹,今日既然是你的好姐妹出嫁,你便去送一送你那好姐妹吧~」 「可……」 「本宫年纪有些大了,这样的场面之前,难免有些疲惫,你退下吧。阿秀,带宣王妃去见见东篱三公主!」 苏亚亚刚蹦出的拒绝只能咽到肚子了,只见皇后娘娘说完,便坐在梳妆台前一手撑着太阳穴闭目休息了起来。 苏亚亚无奈,只能跟着小宫女出了大殿。 一路走,苏亚亚一路腹语,这回可算是学到了,只要位高权重,只要说话比别人快,便能听到自己想听的,能说出自己想说的,这样的手段,自己得学! 离开后殿不久,前面带路的宫女便停下脚步,恭恭敬敬的说道。 「宣王妃,路带到了,奴婢告辞。」 苏亚亚点点头,抬腿走了进去。 正巧,次从那日一别,自己便再没有机会见见池南梦,今日之后,两人相见将更是难上加难。 想当初池南梦义无反顾的在众人面前护着自己,从那时起,苏亚亚便当池南梦也是自己的朋友之一,如今好友大婚,苏亚亚早就想来看看这位漂亮的新娘子。 带路的阿秀并没有走远,走了几步,便折返回来,瞧瞧探着脑袋,确认苏亚亚有没有走进池南梦的寝殿…… 第一百二十七章、当众表白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亚亚!」 池南梦又惊又喜,也不顾自己身上沉重的首饰,满头珠钗向着苏亚亚奔跑而来。 「好久不见!你近来怎么样?怎么也不来找我呢?」 池南梦的面色有些苍白,厚重的脂粉都遮盖不住她面色的异样。 苏亚亚心中有些担心,莫不是在南梁不大习惯?又或是另有原因。 「这高墙深池,我怎么可能轻易的进来呢~话说你在这里,还适应么?」 池南梦点点头,嫣然一笑,遣退了屋子中伺候她的下人,将苏亚亚拉到一边亲切的说道。 「习惯~都很习惯~皇上和皇后待我极好。还特地为了南梦,寻了东篱的厨子来,整日变着法的给南梦做一些家乡小吃。说来这位皇后人可真好啊,来之前我还在担忧,她会不会不喜欢我,会不会不好相处呢,没想到皇后姐姐只要一有空,便会来找我聊天,陪着我逛花园,还讲了很多有趣的故事给我听呢!皇后姐姐还说,往后我们就是姐妹了,一定要好好相处,共同服侍好皇上才是~」 「哦对了,这些时日,我还见了宫中许多姐妹,她们也都很好~原本以为嫁过来之后南梦会很孤独呢,没想到现在日子很是热闹,我很喜欢这里的生活~」 苏亚亚深深的望了一眼,池南梦只要一提起宫中的生活,便侃侃而谈,自己都接不上话。 但这样的平静才是最反常的事情,尤其皇后善妒,宫里那几位,更是不好相处的人,如今怎么会对池南梦敞开心怀,这般轻易的接纳她呢。 「哎呀!瞧我~一说起来便没完没了的,亚亚你最近怎么样?和王爷相处的还好么?上次分别的时候,我听到你们说什么绣罗裳,那是你开的店铺么?是卖衣裙的么?」 苏亚亚点点头,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 「嗯嗯,我这边也一切都好~对了,今日没想到还能在大婚之前见到你,我和王爷备的礼物都放在前厅,我这里有只半山半水的碧水手镯,虽算不上名贵,但当初也是花了好多心思才寻来的~」 一边说着,苏亚亚一边将手镯摘了下来为池南梦戴上,于此同时,苏亚亚悄然无声的为池南梦把了把脉,果然…… 站在门口的两位宫女听到苏亚亚这么说,纷纷抬起头暗自观察。 她们虽之前没有见到苏亚亚,但她的事还是时有听说的,她甚至都成为了宫里无数做梦想要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一段佳话,更有甚至,偷偷找人描摹了苏亚亚的画像,暗自收起来每日夜里对着她的画像拜上三拜。 苏亚亚当上王妃之前日子并不富裕,故而她们都想见见,看王妃能拿出什么样的货色来相赠。 没想到,两人刚一抬头,便看到那只冰种飘花,水头极好的镯子一不小心从池南梦的手掌上滑落下来,摔在地上碎成三瓣。 小宫女瞬间傻了眼,这样的一只手镯,恐怕自己在这深宫中了劳累一辈子,都未曾能买的起。别说她们,她们分明记得,上个月皇后娘娘派她们去朝中某人大臣的妹妹佳贵人那里,她戴的那只手镯可不如这只手镯名贵呢。 说到底,这苏亚亚变成王妃之后,果然是财大气粗啊! 「这……这……都怪我不小心!竟将亚亚送的镯子弄掉了,都怪我都怪我!」 池南梦慌了神,眉头紧皱生怕苏亚亚会因此不悦,似乎想要蹲下去将镯子拾起。 苏亚亚也皱了眉头,一把握住池南梦的双手。 厉声对着身后愣神的小宫女说道。 「都愣着做什么!难不成你们想让主子亲自动手收拾?!」 小宫女从没见过苏亚亚发威,虽然她们是受了命令来看着两人,以免会有什么小动作的 ,但如今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乱,也不得不慌手慌脚前来收拾。 再者说,这样摔断了的镯子,像她们这样的贵人自然是不屑一顾的,但倘若自己能收起来,找个合适的机会镶上一些银子修复一下,也算一件相当拿得出手的首饰。 想到这里,两个小宫女争先恐后向着屋里跑来。 「南梦~都怪亚亚,说到底今日是亚亚没有准备充分~不过南梦的小手也真是精致,下回亚亚一定寻一些圈口小一点的镯子给南梦带来~」 「不不不,都怪我,是南梦没有小心一些,若是我能谨慎些,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苏亚亚见着小宫女捡了镯子拉拉扯扯出了门,赶忙抓住机会压低声音问道。 「南梦,你告诉我,你最近身体可有异样?」 池南梦一改之前欢悦的神色,有气无力的说道。 「自从来到皇宫,我便整日觉得胸闷气短,四肢无力。我是不是中毒了?」 方才池南梦拼命暗示,生怕苏亚亚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求助。 不过池南梦的确没有想到,苏亚亚竟为了制造机会,将如此珍贵的手镯当做诱饵。 苏亚亚却好似并不在意手镯的事情,只是面色凝重再次为池南梦把了一次脉,心中确定之后,伸手将皇后娘娘为自己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熟练的掰开簪尾,果然倒出一些细细的白色粉末来。 「这是?」 池南梦不解,苏亚亚为何在簪子里装一些粉末?难不成她提前预料到了自己中毒的事情,这便是为自己解毒的良药? 但下一秒,苏亚亚却将手掌上的白色粉末全部倒进一旁的盆栽里,又快速的打开池南梦床头的香炉,取了一些垫炉灰装在其中。 「这后宫之中,尤其要小心皇后娘娘,这只簪子便是方才她亲手为我戴上的。若是不出意外,这只簪子将是挑拨王爷与东篱之间的绝佳利器。」 池南梦一双小手捂在唇上,眼神中充满后怕。 「她们虽然给你用了些毒药,但不足为惧,今日之后我会找个机会进宫来为你祛毒,这几日你需多饮用些清热消暑的绿豆汤,也有解毒的功效。」 池南梦郑重的点了点头,她深信苏亚亚并不会害自己。 「南梦,你听我说,今日你的婚礼大典上,可能还会发生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过你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苏亚亚话音刚落,收拾完屋子的小宫女便重新回到门口,瞧瞧两人妆容无异,面色如常,只是在一起拉着手叙旧。 小宫女想了想被自己藏起来的手镯,心中暗道眨眼的功夫,也不会有什么闪失,于是便自觉当做没发生。 「南梦,今日你便要大婚了,希望你可以和皇上恩恩爱爱,早生贵子!今后若是无聊烦闷,随时派人通传一声,我一定会带着宫外的各种小吃来寻你的!」 池南梦深深点头。 「嗯嗯!南梦在南梁并无亲人,全当你是自家姐姐一般,到时候亚亚可不许嫌南梦烦哦~」 站在门口的小宫女咂咂嘴,这苏亚亚什么运气,竟然能让东篱的三公主与她姐妹相称,她这命也太好了吧! 小宫女还在低头沉思,只见视线内多了一双精致的布鞋。 小宫女错愕不及,一抬头,正巧遇到苏亚亚与池南梦告别。 「可真真羡慕王爷与王妃,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恩爱~」 苏亚亚回眸一笑。 「你也会的~」 「好啦好啦,切莫让王爷久等,我们待会儿大殿上见~」 苏亚亚点点头,心中暗道一声珍重。 「你 可回来了。」 苏亚亚刚从一旁走进大殿,元默便撇下正在聊天的大臣,径直向着苏亚亚走来。 大殿中那么多人,从始至终元默的眼眸中只有苏亚亚一人。 苏亚亚莞尔一笑,那双清澈的眸子中好似有水波荡漾。 元默望着那双漂亮的眼眸有些凝滞,那双满含笑意的眸子中满是自己的身影,自己那痴情而担忧的模样。 「王爷可是想我了?」 苏亚亚不顾众人看向他们的眼神,俏皮问道。 下一秒,元默的手掌竟抚上了苏亚亚的脸颊,他点点头,大方承认道。 「嗯,想你了。本王一分一秒都不想与你分开。」 苏亚亚面上一红,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四周。 果然四周都是些「怎么这般不知道收敛」,「到底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看起来宣王即将有后了!」「啧啧啧,羡慕……」这类的眼神。 元默见着苏亚亚四处张望,略带娇羞的小表情,心中很是欣喜。 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本王,怎么本王刚说了一句,她便害羞了? 元默双手捧了苏亚亚的脸颊,让她那娇羞而闪躲的眼神无处可逃,元默更加大声,一字一句道。 「亚亚,本王想给你不用在意旁人眼光的生活,从商也好,在府中踏实做美娇娘也好。本王就是想给你,无忧无虑的生活。」 苏亚亚脸色更红,王爷果然厉害,明知道旁边有好多人在听他俩讲话,还不忘了帮着绣罗裳宣传一番,看来到了年底的时候,少不了给王爷结算一些代言费和宣传费了…… 「能与王爷这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携手此生,是亚亚的荣耀。亚亚别无所求,只求能与王爷共度余生~」 得到了苏亚亚的正面回应,元默开心的像个孩子。 不过,他很快便发现了苏亚亚与在马车中稍有不同,定睛一看,便寻找到了问题的源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亚亚怎么换了新的发簪?」 第一百二十八章、哪都有他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小嘴一撇,娇嗔道。 「人家就连衣裙都换了呢,王爷难道没看出来?」 元默在苏亚亚的脸上轻轻捏了一把,宠溺道。 「自然是看出来了,不过你为何要换衣裙?可是觉得本王为你挑选的衣裙不甚喜欢?」 苏亚亚摇摇头,声音故意提高几分,有意无意让更多人听到。 「方才皇后娘娘听闻亚亚进宫,特地赶在大典之前与我一叙,还赠了华服和美簪于我。」 元默一顿,瞬间明白了苏亚亚意有所指,也故意夸赞道。 「说来皇嫂与爱妃,真当是情同姐妹。」 苏亚亚更是笑容灿烂,仰着一张小脸揭自己的老底。 「王爷莫非忘了,亚亚从小便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只不过皇后娘娘从未当亚亚是侍女,反而如亲妹妹一般呵护着亚亚。方才皇后娘娘还拉着亚亚的手,叮嘱亚亚要时常来宫里和皇后娘娘聊聊天呢~」 元默伸手为苏亚亚理一理有些凌乱的秀发,言语宠溺。 「爱妃能深得皇嫂喜爱,是我们夫妇二人的荣幸。」 苏亚亚点头如小鸡啄米。 「是啊是啊,寻常我们要多多走动才好。」 两人的对话引来不少形色各异的目光,有羡慕,有不屑,有质疑,更有不明深意的凝视。 大殿中走来一位上了年纪的公公,慈眉善目,很尖锐的声音说道。 「各位大人,还请移步光华大堂,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众多大臣皆与自己的发妻并列而行,唯有元默,自然而然的牵起苏亚亚的手,转身出了大殿走在众人前面。 大约走了几百米,便到了那位公公说的大堂,大堂四周都站满了守卫,神色严肃,手握兵器,似乎一直都在等待着什么。 大堂门口有人笑眯眯的拦下两人,彬彬有礼的说道。 「参见宣王,参见王妃,前面是需要男宾与女宾分别落座的。」 苏亚亚点点头,转身就要向着一旁走去。 但元默并未松手,刚走了两步的苏亚亚重心不稳,一把被元默扯回怀里。 「哎呀~」 大庭广众之下,这下苏亚亚可真是要羞死了,一只手捂着脸不敢抬头。 谁知,元默竟伸手移开挡在苏亚亚面上的那只手,身子压下来在苏亚亚的唇间落下一个吻。 这下,就连一旁见过大场面的老公公,也忍不住抬起宽大的衣袖当着眼睛侧过身。 跟在两人身后的众人更是尴尬到四处找台阶,可偏偏元默一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模样,让苏亚亚一度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待会儿若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尽管还回去。别忘了,你的背后有本王撑腰。」 苏亚亚这会儿望着那双深邃而脉脉的眼眸,点头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还是一旁经验丰富的老公公出来替苏亚亚解了围。 「哎哟~我说宣王哟,谁人不知您最是心疼您这位倾国倾城的王妃,这大堂之上哪里还敢有人对王妃不敬呐~倘若真有那不长眼的,老奴一定第一个站出来,好好替王妃教训教训那不长眼的!」 元默若有深意道。 「公公说的没错,我家王妃是我平日里最放心不下的。那就烦请公公为本王爱妃带个路吧,本王不便过去,若是有公公指引,本王也能放心。」 那公公立马换上一副讨好的嘴脸,笑嘻嘻的说道。 「王爷您这是哪里话~为王妃带路是老奴的荣幸。那……宣王妃,咱们这边请?」 苏亚亚微微对老公公 行礼,客气道。 「有劳了。」 苏亚亚前脚离去,后面便跟了一大群打扮的花里胡哨的美娘子,纷纷在苏亚亚身边找了位置落座。 她们皆是名门闺秀,嫁到夫家也算的上是门当户对。 自此之前,原是很瞧不上苏亚亚这样凭着姿色当上什么野鸡凤凰的,但此时见着冷面王爷竟为了她一展笑颜,更是百般呵护;皇后娘娘与她亲如姐妹,大家一路走路都是满身薄汗,可偏偏皇后娘娘只为她准备了更换的衣衫,不由的心生嫉妒,表面却越显亲切,想要和苏亚亚攀上关系。 「敢问王妃,当年一曲《水调歌头》便是您的杰作?」 苏亚亚心中一沉,所以果然历史是有记忆的。之前自己为了解围,借花献佛跳了一支《水调歌头》,不曾想至今都被大家口口相传。 苏亚亚闻声转身,只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位身着粉色罗莎洒金双裙,三千青丝挽做双平髻,配以粉色小花当做点缀,面容更是小巧精致的女子,看样子大约要比自己还要小一些。 难不成她小小年纪便也嫁人了么,苏亚亚心里嘀咕,面上却认真解释道。 「其实那并非是我的作品,是我的一位前辈的杰作,当时只是时机偶尔,拿来借用一下罢了~」 那粉衣女子似乎并不想轻易放过这个话题,赶忙追问道。 「不知是哪位前辈?若是方便,王妃可否为茜茜引荐一下?」 这……这不又是穿越古言中最最常见的场面,一般女主都无法引荐,所以被大家认为是谦逊有加…… 苏亚亚有些头大,不知该如何打破这个尴尬局面。 那位名叫茜茜的女子见着苏亚亚微微皱着眉头,不免有些担忧,赶忙为自己的鲁莽解释道。 「听闻王妃喜静,很少参加这样的活动。臣女是陈畅将军的家妹,陈一茜。平日里没什么别的爱好,只喜欢专研一下诗词歌赋。上次家兄从盛宴上誊写了这首词回家,茜茜便对您十分仰慕,日日盼着能见您一面。只可惜之前一直没能有机会上门拜访……」 倒是个委婉的小姑娘,没直接说当初我被王爷打残了在病床上整整躺了半年…… 「哎呀,我当是谁一直往宣王妃面前凑呢,原来是陈将军家的小妹呀~」 苏亚亚这边还没来得及回话,只见身边又凑过来几个莺莺燕燕。 「说来可真巧啊,之前我还听闻陈将军有意将自己的家妹嫁给宣王,没曾想还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先为宣王赐了婚,如今看到宣王妃深的宣王的宠爱,陈一茜可是眼红了?」 「若我当初曾被指婚给宣王,那此时见着王爷和王妃和睦,定是要退避三舍,免得被人说了什么闲话去的。」 「说来也是,不过听闻陈家年幼丧母,想来也是没有人教过她们什么是分寸,我们说的这些,她大概是不懂的。」 那穿着粉粉嫩嫩的陈一茜,面上一阵青一阵红,站在苏亚亚面前更是双手将腰封上的流苏扯的歪七扭八。 苏亚亚对着她身后几位起哄的女子并无好感,曾几何时,自己也曾如陈一茜那般,被众人排挤。如今只不过是见着自己得了王爷的宠爱才转移了挤兑的目标。 这些人啊,总要在大好日子里寻一些旁人的不开心,好似没有这场戏份,便更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们一般。 想到这里,苏亚亚莞尔一笑,对着陈一茜说道。 「我的那位前辈云游四海,想要见一面的确是难于上青天,不过那位前辈曾留下不少名词诗赋。若是茜茜有空,随时来王府借阅即可。」 陈一茜见着苏亚亚并没有因为身后的几位而对自己有偏见,神色瞬间喜悦了起来。 「真的么?太好了!谢谢王妃~王妃您果真是人美心善,茜茜要将您当做典范,向您学习!」 苏亚亚笑笑,笑容真诚,但此时并不大乐意与她扯上过多的关系,毕竟片刻之后可能局势大变,自己便成了被人针锋相对的那一位。 「到底是宣王妃气度非凡,这样的胸襟与才华,真是很难让人不亲近呢~」 「是啊,王妃绝色倾城,王爷气宇轩昂,当真是绝配~」 恭维的话此起彼伏,起初听几句还行,听多了苏亚亚反而觉得心生烦躁。 原来在古代想要当好一个有地位有身份的女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这么想着,苏亚亚抬起头给元默一个求救的眼神,虽然也知道他并不太可能会走到这边来帮自己,但总算也是个心里寄托。 「皇嫂,今日可真是尤为出彩,可谓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如今不仅吸引我这样的俊俏公子,就连这些貌美如花的夫人们都围着皇嫂团团转,皇嫂可真当魅力无穷啊~」 苏亚亚不必转身,都能知道是谁在说风凉话,没见着自己并不喜欢这样的场景么,真是没眼力见儿。 十九王爷就住在宫中,也不必像其他大臣一般攀越千层台阶,自然不急着出门,此时众位大臣都来齐了,这才笑容满面姗姗来迟。 尤其那一身皎月白的长袍,腰间别着耀眼的祖母绿翡翠山水牌,一摇一晃好似今日是他将要大婚一般。 此时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男女有别,站在宣王妃苏亚亚的面前谈笑风生。 十九王爷见着苏亚亚不理会自己,反而蹬蹬蹬走到苏亚亚面前,笑容如沐春风,甚至还拱着手给苏亚亚行了个礼。 「元哲见过皇嫂~」 周遭的夫人们,见到十九王爷也特地前来与苏亚亚打招呼,目光更是复杂。 苏亚亚随意的点了点头,略显敷衍。 谁知,一身皎月白的元哲向着苏亚亚更凑近了几分,这样的距离明显已经超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这番举动引的元默紧皱眉头。 元哲此时眼里满满的都是神态防备的苏亚亚,他唇角勾笑,压低了声音说道。 「皇嫂,待会儿如果你没了靠山,阿哲不会介意你残花败柳的身子,依然愿意将正妃之位留给你。」 第一百二十九章、南梦中毒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这人怎么说话呢!怎么就残花败柳了?!他哪只眼看到自己残花败柳了! 苏亚亚没好气的回瞪一眼,十分不悦。 「早就听闻十九王爷平日不学无术,玩物丧志,这般年纪竟没有成家也没有立业。看在你与我家王爷关系十分要好的份儿上,皇嫂劝劝你,读书少读些带颜色的,有时间多让你那些陪读找几本正经的书看看。」 听着苏亚亚的怨怼,十九王爷并不恼,反而揪住她其中一句不耻下问。 「皇嫂,何为有颜色的书?」 苏亚亚白眼一翻,张口便说。 「就是小黄书呗。」 此言一出,凑在苏亚亚身边的夫人们纷纷捂着脸退开好几步,满脸红晕面色尴尬。唯独苏亚亚站在远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就连元哲也都忍不住捂着唇轻咳了两声,不过元哲并不恼怒,而是饶有兴致的笑道。 「哦?皇嫂怎知阿哲在看那些……那些带颜色的书的?莫非皇嫂也在看?再者说,皇嫂说我这般年纪还没有成家立业,难不成皇嫂不知道我为何不成家么?」 苏亚亚皱着眉撇这嘴丝毫不掩饰嫌弃之情。 「咦~我们不过是好心提醒,你爱成家不成家,爱立业不立业,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说到这个,有句话皇嫂还是不得不说的。」 元哲今日心情极好,今日大事将成,随这女人怎么逞一时之快,反正她很快便要笑不出来了。 「哦?不知皇嫂有何赐教?」 苏亚亚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一番,一双坏笑的眼神更是停留在令人尴尬的某处,轻哼一声主动凑到元哲面前,说道。 「阿哲做事还是要有些节制,不然当心这二十出头的年纪便有了七十多岁的身子,将来徒伤悲哦~」 隔了老远的元默见到苏亚亚主动凑近,虽然看着面色不像在说什么好话,但即使如此,元默心中也稍有不快,吃醋的很。 「哈哈哈哈!皇嫂可真是……锱铢必较啊。」 苏亚亚冷哼一声,不再接话。 元哲放声大笑,甚至笑的人仰马翻,苏亚亚有些不解,怎的被自己说中了心思,他不尴尬不生气,反而这般模样。 瞧他那苍白的面色暗黑的眼底,说话有气无力更甚之前,一定是好事过了头。 苏亚亚可不会怀疑自己有没有看错的,只会怀疑是不是元哲这厮太不要脸。 元哲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见方才的老公公面上挂着谨慎而又和睦的笑容走来,小声提醒元哲大典即将开始,还请尽快落座。 直到这时,元哲才恋恋不舍的走回自己的位置,临别之际,更是极其暧昧的像苏亚亚飞了个媚眼。 苏亚亚一阵作呕,心里愈发的反感十九王爷,若是最早之前自己还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感……仅限于他愿意慷慨解囊,资助自己开业。那么现在的苏亚亚一定是非常非常讨厌他,他明知自己如今已经与元默和好,还要在元默面前和自己故作亲近,更是在群臣面前与自己眉来眼去,显然是一点都不尊重自己的,好像自己是多么轻浮的人一样。 最让苏亚亚讨厌的一点,那便是十九王爷存了要陷害元默的心。 之前诸多线索串在一起,所有的矛头都直指元哲,而元哲又与皇上最是要好,也不知这些事情,是元哲一意孤行,还是这是皇上的意思…… 整个典礼,在苏亚亚看来依旧是无趣至极,虽然是自己好朋友的婚礼,但是古人这些繁琐的礼节和步骤,真是让苏亚亚头大。 若换做平时,苏亚亚可能会发发呆,寻思点什么有趣的事情打发时间,可偏偏今日不行,明知将有大事发生,可就 是不知道具体会在什么时间段,这种等着事情找上门的感觉,甚是枯燥。 纳彩、大征、册立、奉迎,终于到了合卺这一步,苏亚亚瞧着皇上和池南梦,共同举杯,交杯而饮。 池南梦的脸上更是如万千新婚少女一般,饱含幸福的喜悦,一双水灵灵的双眸看向殿中文武百官,看向大殿之外远远掠过的大雁,满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多么美好的一刻…… 可能当初,自己这具身体,凤冠霞帔,头戴珠簪,由八抬大轿抬到王府的时刻,眼神也曾如池南梦这般美好而纯净吧…… 这突如其来的伤感弄得苏亚亚有些措不及防,苏亚亚迫使自己低下头不去看那双童话般的眼眸,待到再次抬起头时,却正好对上元默深邃而意味深长的双眸。 苏亚亚一时慌乱,连忙侧了脸不去与他对视,但心中的小鼓却不停地敲了起来。 安静的大殿之上突然多了一声清脆而悠扬的声响,这样的异动宛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将大殿上原本严肃的气氛划出一个无法弥补的缺口。 苏亚亚盯着周围的惊恐和骚动,诧异的抬起头,却看到池南梦脸色惨白,红唇和嘴角流出的鲜血尤为刺眼。 苏亚亚心头一窒,一刻都不敢耽搁向池南梦狂奔而去。 身旁的人在惊呼什么苏亚亚全然听不进去,池南梦那绝望而茫然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苏亚亚的心。 怎么会这样,方才明明为她把过脉的,她分明没有伤的这么严重,难不成…… 苏亚亚的目光停留在倒在地面的酒杯上,难不成是这杯酒有问题?是谁想要害池南梦,还用这般胆大的手段。 「南梦!南梦!」 皇上站在离池南梦一步远的距离,他的身前已经挡了无数侍卫和大臣,纷纷高喊「保护皇上!」、「快!保护皇上!快宣太医!」 特别讽刺的是,皇上身边蜂拥而促,而池南梦孤孤单单倒在地上,身边只是为了一群人束手无策。 池南梦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旋转过来的世界,一只手伸向前方,哑着声音讲不出话来,此刻的她好委屈,好像大哭一场,自己面前这些人,方才满满的祝福,此时却避而三舍。 池南梦看着,只有苏亚亚和元默两人,前后向着自己狂奔而来。 「南梦!你怎么了!」 苏亚亚将池南梦抱在怀里,不断暗示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可不是可以让自己展示脆弱的时候,太医马上就要过来,这宫里的人,苏亚亚一个都信不过。 所以,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 「宣王妃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宣王妃也懂得医术?」 「听闻宣王妃与东篱三公主向来感情很深,想必一定是太多忧心,不过太医马上就来,算王妃也要保重身体啊!」 「老臣看着三公主唇色鲜红,口鼻流血,倒像是……像是中毒之相啊!」 「中毒?!」 人群总更是一阵慌乱,没错,池南梦脉象与方才在寝宫中截然不同,一定是有人在这段时间内动了手脚。 躲在暗处的一双眼睛在看到苏亚亚为池南梦把脉的动作之后,心中瞬间有了判断,突然在人群之中高喊一句开始胡乱带节奏。 「宣王妃忧思好友,乱了分寸,快来人将宣王妃扶到偏殿去休息!」 宫女们不敢上前搀扶吐血不止的池南梦,但苏亚亚无病无痛,她们自然是没什么避讳,眼见着几双手臂就要将苏亚亚拉开,元默略有粗暴的一脚踹开几名宫女,大声制止道。 「本王的女人岂是你们几个贱婢可以动的?!」 有了元默做靠山,一旁几个宫女再也不敢上前 造次,苏亚亚很是感激,一双眸子与元默对视一番,以示感谢。 「酒杯。」 苏亚亚出言提醒,元默四处望去,那对龙凤酒杯不知何时早已丢掉了一只。 元默快步走到皇帝面前,紧抱双拳单膝跪地道。 「皇上,本王王妃略懂医术,如今东篱三公主确有中毒之相,方才合卺用的酒杯很可能就是贼人下毒的证据所在,臣弟恳请皇上封锁大堂,为了两国和平,彻查此事!」 于此同时,太医也拎着小药箱快步而来,跪在地上一阵操作,也断定了池南梦的中毒之事。 紧接着,大堂外层层重兵把守,池南梦被送到了后殿休息。 苏亚亚请命贴身照顾,不知为何,这次皇上竟轻易答应下来。 太医一番行针止血,苏亚亚都寸步不离的盯着太医,生怕太医在这里做什么手脚。 倒是苏亚亚这番防贼的模样,弄得上了年岁的老太医出了一身汗,可偏偏这宣王妃又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老太医有苦说不出,直到出了方子,这才借着要亲自为池南梦熬药的借口,出了后殿。 不知这件事可是个开头,也不知大堂之中现下情形如何。苏亚亚忧心元默,也放心不下池南梦,心中很是纠结。 元默身经百战,足智多谋,一定可以应付的来;而池南梦…… 若是东篱老皇帝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小闺女此时正躺在这里不省人事,只怕要气出个好歹来。 苏亚亚坐在池南梦床沿,看着池南梦一阵叹息。 此时的她微微闭着双眼,安详的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身上那艳红的喜服,更是衬着池南梦小脸惨白,总之,就是一种凄惨的美。 苏亚亚又是一声叹息。 「没人护着的孩子,真可怜……」 第一百三十章、无中生有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咳咳……谁说我是没人护着的。」 苏亚亚正当出神,池南梦幽幽转醒,有些好笑苏亚亚的感言。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池南梦想要起身,却被苏亚亚按在被窝里不准出来。 这久违的关切,让池南梦一改往日愁云,轻笑出了声。 苏亚亚迟疑着摸上池南梦的脑袋。 「莫不是……傻了?」 池南梦学着苏亚亚一声叹息,笑道。 「真不知王爷是从哪里找到你这样的奇女子的,人家明明是刚刚好转,你非要说人家痴傻这种话。若是关系不好的,怕不是停了亚亚这话,又要气晕过去呢!」 还能同自己开玩笑,那便是没什么大事了,苏亚亚跟着松了口气。 「呼~你刚才都要吓死我了~太医刚刚为你扎了针,现在去熬药了。」 池南梦不解,「扎了针?」 苏亚亚一拍脑门儿,突然想起池南梦可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自己这些话,她大抵从未听过。 「就是……就是施了针灸,小银针这么「咻」的一扎,扎在穴位上可管事儿的~」 池南梦又是噗嗤一声,苏亚亚这番解释着实有趣,只是笑过之后,池南梦正色道。 「亚亚。」 「嗯?」 「在这里,我并非一无所有,我还有你,有你夫君这样好的伙伴,我一点都不孤单。只是今日这件事,着实有些凶险,若是你感到为难,便不必理会了,让我自己来处理吧~」 苏亚亚连连摇头,并不赞同她的想法。 虽然元默没有说,但方才自己离去时看到他的眼神,便一直隐隐觉得这只是一个开端。 从脉象来看,池南梦所中的毒并不凶猛,只是模样吓人,再加上池南梦这段时间身子娇弱,自然看起来凶险了一些。 这些道理苏亚亚虽然都知道,但依然放心不下她这样一个好心肠又善良的小姑娘遭如此之罪。 「南梦,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件事……很有可能原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是我们拖累了你……」 池南梦摇摇头,说道。 「亚亚,你不必安慰我,我自小便生活在宫中,那些个女人之间的手段,我也是见过的。今日若不是为了避嫌,只怕现在我们都没有一个可以畅快说话的地方。」 池南梦转而想到前些时日在宫里听到的那些传言,想必苏亚亚自小在宫里长大,也是吃了不少苦,不过好在如今她终于觅得良人,有了依靠,总算是熬出了头。 再想想自己,一想到倒下之时,皇上那淡漠疏离的眼神,池南梦的心便狠狠的痛了一下。 「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忧的,你好歹背后有一整个东篱作为后盾,日后待你在宫中站稳脚,日子自然会越过越舒心的。」 说话间,太医已经将熬好的中药端了过来,苏亚亚拦下小宫女,借着喂药的理由好好查看了一番,见着没有问题,这才敢喂池南梦喝下。 服下药的池南梦昏昏沉沉,与苏亚亚聊了没几句,便困得睁不开眼。 看着池南梦终于陷入沉睡,苏亚亚深深的叹了口气,虽然池南梦方才并没有同她讲,但她心中十分清楚。 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被人毁掉,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心中的梦被人狠狠敲碎,而偏偏皇家婚礼,更是没有补办或者重办的可能,所以…… 「参见皇后。」 「参见皇后。」 门口异口同声的问安,让苏亚亚惋惜之情荡然无存,眼中只剩下烦躁。 她来做什么,苏亚亚 现在很是怀疑,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便是门口的这位,如今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瞧瞧自己的战功如何。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苏亚亚腿上的动作依然不敢怠慢半分,生怕自己走的慢一些,让门口那位更靠近池南梦,将好不容易入睡的池南梦吵醒。 「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满面忧思,几次三番想要眺望苏亚亚身后的人儿,但都被苏亚亚「没有眼力」的拦下了。 「南梦妹妹如何了?本宫放心不下,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苏亚亚福了福身子,答道。 「回皇后,池南梦好多了,只是刚刚服下药,睡下了。」 所以识趣儿点,下回再来看她吧…… 「太医怎么说?南梦妹妹,身子不要紧吧?应该不会影响今后为皇上诞下龙脉吧?」 苏亚亚内心翻了白眼,说什么呢这是,这怕不是她心中的真实想法吧。 「回皇后,太医并未交代。」 皇后点点头,头上的珠钗随着她点头的动作来回摇晃,就像秋天里的蝇虫一般遭人烦。 「那妹妹你呢,方才可有吓着?有没有找太医来瞧过?」 苏亚亚此时真是大大的无语,怎么感觉她有点没话找话呢,关键人家正主儿正在睡觉,她这离这几寸距离,一直打扰人家休息总是不大好的吧。 再者说,让太医来给自己瞧,又是怎样一回事。 「回皇……」 苏亚亚一句话还未说完,只见面前的皇后不知怎的,突然变了脸,神色慌张表情急切,更是不顾一切向着自己奔了两步,甚至还想要从自己头上取下什么来 仿佛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将要发生一样,而她说的话便更是蹊跷了。 「宣王妃你在做什么?!你在喂南梦妹妹吃些什么?!」 「我……」 「快!快来人啊!快点拦住她!宣王妃你究竟要干什么,你究竟要对南梦妹妹做什么?!」 皇后爆发式的演技惊得苏亚亚目瞪口呆,门口突然传来众多嘈杂的脚步声,而后便是皇上带着众干人等迈着大步来到侧殿,其他人多有顾忌,齐刷刷的站在门外台阶下等候,只有皇上一人紧皱眉头走了进来。 「皇后,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一声问责的言语,皇后瞬间涕泪而出,很是急切的扑通一声跪倒在皇上面前,抱了黄袍痛哭流涕。 「皇上!呜呜呜是本宫对不住皇上!是本宫没有尽应尽的责任,说到底是本宫看护不佳,这才眼睁睁看着南梦妹妹惨遭毒手!」 苏亚亚右眼一直在跳,虽然苏亚亚并不信这个邪,但此时……当真有灾从天而降,砸的自己有些头疼。 还记得上次皇后当众认错,后面一句便是倒打一耙,反咬自己一口,今日…… 「皇后,起来说话。」 皇上弯下腰双手将皇后搀扶起来,很是关切。 「谢皇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皇后说看护不佳?」 「皇上……」皇后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涕泪纵横道,「本宫心里担心宣王妃一个人照顾不来,便想着过来搭把手,不曾想,本宫刚刚走进后殿,便看到宣王妃正在给南梦妹妹灌药!可怜的南梦妹妹……」 皇上听闻,眉头更是紧皱,三步两步走至座椅坐下,一双凌厉的眼眸扫视四周,最终停在苏亚亚的身上,问道。 「宣王妃,可有此事?」 苏亚亚毕恭毕敬的低下头,心中满是阴云,说来也是可笑,皇后每次想要陷害自己的法子只有一个,那便是先认错再说自己没有管束好,没有尽力什么 的,实则就是个只会告状的幼稚鬼! 想到这里,苏亚亚一字一句道。 「回皇上,不曾。皇后娘娘所说的每一句,臣妾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皇后娘娘何处此言。」 皇后站在一旁,听了苏亚亚的话瞬间瞪了过来。 「宣王妃可是在说本宫说谎?!」 「有没有说谎,不在于旁人怎么评判,凡事只求无愧于心。但是今日皇后娘娘既然问了,那苏亚亚也想问一句,皇后为何要栽赃于我?」 皇后怒火中烧,等大的双眼似乎想要将苏亚亚千刀万剐。 不过那愤怒之中,自然也是暗含诧异,她并没有想到苏亚亚竟然敢当众顶撞自己,更是敢反问出声。 「反了你!竟然敢和本宫这样说话!」 「够了!苏亚亚,既然你说皇后在说谎,那你跟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亚亚不卑不亢,说道。 「回皇上,臣妾方才看着池南梦用药之后便睡下,皇后娘娘突然而至对着臣妾一同问询,臣妾还未作答,便听着皇后娘娘几声惊叫,险些吓到臣妾,臣妾也想知道,皇后娘娘为何这般呢。」 皇上意味深长向苏亚亚投来深沉的目光,而后突然将目光转向皇后,问道。 「你们两个众说纷纭,各有说法,你们谁能证实自己?」 皇后擦掉眼泪,上前一步。 「回皇上,其实本宫方才没有说实话,是想要保全以一位小宫女。这位小宫女正是撞破了宣王妃害人之实,但她人微言轻,不知如何是好,这才特地来求本宫插手,制止此事。」 「宣王妃将本宫赠送于她的珠钗中装了些许白色粉末,那位小宫女见到宣王妃在南梦妹妹的中药中倒入了药粉,之后南梦妹妹便一睡不醒……皇上~宣王妃好狠的心!本宫记得南梦妹妹还曾与本宫说过,宣王妃是她一生中最要好的好友,没想到竟是她这口中的好友害了她的命!」 听到这里,皇上瞬间暴怒,将桌上茶杯扔在地上,质问道。 「宣王妃,可有此事?!」 第一百三十一章、威胁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看到这里,苏亚亚总算想明白一个道理。 那便是……元默这一生气就扔杯子的臭毛病是跟随学来的,没有不敬的意思,但苏亚亚猜先皇定也有拿身边东西撒气的习惯。 虽然知道他们生活优渥,但不珍惜东西这个,总是不太好的,若将来有了孩子,一定不能让孩子跟着元默学这些。 「回皇上,臣妾并不明白皇后娘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至于臣妾头上的发簪,更是一炷香之前皇后娘娘才亲手赐予臣妾的,臣妾又怎会知道这发簪其中暗含机关,藏有什么毒药。」 「回皇上,侍奉南梦妹妹的小宫女分明见到宣王妃将本宫赠与的发簪从中打开,又在里面放了些许白色的药粉,若是宣王妃抵死不认,那就别怪本宫翻脸不认账,传小宫女上来说道说道了。」 苏亚亚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果然,皇上大手一挥,神情不耐烦,说道。 「皇后既有人证,何必多费口舌,传这名宫女上来指证!」 苏亚亚下意识向着池南梦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有些奇怪,这后殿空间虽大,但几人这番争吵,池南梦总该有些动作才是,她怎会睡的这般沉? 苏亚亚这番举动,在旁人看来,只以为是心怀鬼胎,生怕自己在池南梦身边留下什么证据。 几乎在皇上下旨的同时,小宫女低着头行色匆匆,自殿外而来。 「奴婢参见皇上,皇后,王妃。」 皇上看了看匍匐跪地的宫女,淡然开口。 「皇后说你瞧见了宣王妃谋害池南梦,可有此事?」 「回皇上,奴婢不敢说瞎话,奴婢的确看见宣王妃给池公主下药,宣王妃说她要亲自喂药,便让我们全都退下,奴婢留了个心眼,晚走了一步,正巧看到宣王妃从头上取下一只簪子,又将簪子中的白色粉末倒入碗中一些,搅匀了才给池公主喝下的!」 「这么说,方才池南梦稍有好转,便又被宣王妃下了药?!」 小宫女浑身颤抖,就连声音都在发抖。 「回皇上……是,是的。」 皇上瞬间站起身来,一边大喊「宣太医!」,一边大步流星走到软帘后面,仔细查看。 软帘之外,除了皇后和苏亚亚,跪倒一片。 方才刚刚离去的太医再次赶来,来不及擦去额头的汗滴,便再次为熟睡中的池南梦细细把了一脉。 苏亚亚隔着软帘看不太清,只大约听到那老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什么「皇上饶命!是老臣失察!」 听到这里,苏亚亚的心猛然揪了起来。 这么说来,这个太医果真是皇后的安排,不过那碗汤药自己明明检查过,不可能有问题,所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不过,眼下苏亚亚最担心的,还是昏睡不醒的池南梦。 她究竟中了什么毒?又为何昏睡不醒?情况怎样,他们这群人,又会对池南梦怎样? 这一连串的问题压得苏亚亚喘不过气来,她现在别无他求,只关心池南梦的身体情况。 如果现在廖慕凡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向精通医术,比自己只会纸上谈兵强一万倍。如果他在,便能将自己所忽略的细节全部联系起来;如果他在,池南梦定然不会有危险。 「务必给朕治好!若是池南梦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全家去陪葬!」 皇上一声低沉的怒吼,之后便从软帘后面走了出来。 他阴沉着脸色大步走回座位,一双暗藏怒火的眼眸望着苏亚亚。他审视的目光从她精致的小脸逐渐上移,直至她头上露出的半截发簪,那簪子模样十分眼熟。 皇上细细想了 一下,这应该是与皇后大婚之前,自己亲手打造送给皇后的那只发簪,簪尾的机关,更是当年自己亲手打造,为了方便与那时的皇后书信暗自往来,没想到这样一只簪子,竟被宣王妃用来装污秽之物害人性命。 「来人!将宣王妃头上的发簪取下!」 苏亚亚倏然抬头,这哪里是要取自己的发簪,分明是要当着这么多人打自己的脸。 元默在哪里,他的媳妇儿都要被人欺负了,他都不进来看看么…… 还有,他们不是在大堂抓什么小偷的么,可有什么收获?按理说找到那个偷走酒杯之人,不就可以找到毒害池南梦的凶手,这样浩浩荡荡一支队伍此时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何? 左等右等,都等不来门口再进来其他人,苏亚亚不敢受辱,大声说道。 「臣妾自己来!」 苏亚亚将发簪一把取下,老公公慈眉善目走到苏亚亚面前,将手一摊,接过发簪之后,双手捧着簪子迈着小步快速走到皇上和皇后面前,将簪子双手捧上。 皇上看着那只簪子,稍稍顿了一下,而后一把拿起簪子,熟练的将簪尾打开,果然一些白色粉末映入眼帘。 皇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十分看好的苏亚亚竟然当真会做这种事。 即便如此,皇上还是耐着性子指挥道。 「来人!将簪子送给太医辨认,看看是否池南梦所中的毒就是这番。」 「皇上!」 苏亚亚连忙出声制止。 皇上向着苏亚亚看去,还以为她是怕了,想要说什么认罪伏法的话,不曾想,她竟然说道。 「臣妾有一事相求,可否让太医移步至皇上面前,再做辨认?」 皇上一声冷哼,心中却好奇她还想玩出什么花样来,于是大手一抬,说道。 「准。」 老太医快步走来,轻轻掀起软帘,跪在众人面前接过发簪,将白色毒药倒在手中,隔着一段距离嗅了嗅。 咦?似乎气味并不怎么对。 老太医紧缩眉头,心中疑惑不解,怎的与之前说好的并不相同?敢肯定的是,手中这些并非是之前说好的东西,而是……而是一种特别熟悉,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是什么药材;也或许,其实这物品并没有变,只是因为发簪常常戴在贵人身上,沾染了贵人身上的香气? 不过,这大概并不会影响皇后娘娘交代自己的事情吧。 老太医思索再三,终于下定决心说道。 「回皇上!正是此物!」 听到这里,皇上终于怒不可揭,对苏亚亚质问道。 「宣王妃,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苏亚亚抬起头,一双眼眸清澈明亮,却无时无刻透露着薄凉的气息。她的面上更是云淡风轻,仿佛自己始终是个局外人,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皇上为何不认为,那发簪中的毒药,是皇后放进去,然后又买通了宫女陷害臣妾呢?」 皇上怒极反笑,认为她大概是疯了,这个时候竟然不为自己求个宽恕,反而在这里异想天开。 「宣王妃可真是有趣,这个时候还在讲笑话。那好,朕就依你所言,倘若这一切当真是皇后所为,那皇后为何要这么做?她的动机又是什么?」 苏亚亚耸耸肩,无奈道。 「皇上,臣妾也想知道,皇后为何要陷害于臣妾。」 「皇上~冤枉啊~您是最了解本宫的,本宫何时有过害人之心!苏亚亚!本宫自问对你不薄,你不仅不对本宫心存感恩,反而还想要陷害本宫,你究竟是何居心!」 皇后很合时宜的哭诉一番,声泪俱 下的模样让苏亚亚着实感到好笑,什么是恶人先告状,什么是绿茶,今日可算开了眼界。 皇上深情的一眼扫过皇后,目光重新停留在苏亚亚身上。 「哼!可笑!宣王妃不要以为,今日在这里随便讲讲什么故事,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件事事关两国关系,如今朕的南梦更是昏迷不醒,这件事,必须要有个交代!倘若你还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今日便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苏亚亚下意识的朝着门外望了一眼,很可惜她并没有看到元默的身影。 不知何时,只要见到元默,自己便会觉得很安心。 「还有方才大堂之上的那只酒杯,你究竟藏到了何处?不要以为你自己很聪明,朕从你身上入手,找到那只酒杯是迟早的事!」 听到这里,苏亚亚不免有些疑惑。 原来用来喝合卺酒的酒杯并没有找到,所以皇上便认为这件事与自己也有关系?那自己可不可以认为,这件事其实也和皇后娘娘有些关系呢? 「皇上,臣妾并没有下毒谋害池南梦,她是臣妾的好友,臣妾自是不会害她,还请皇上明察!还臣妾一个清白!」 「清白?!」 皇上怒极反笑,看向别处不再说话。 皇后跟随皇上多年,岂能不明白皇上的意思,立刻接着皇上的话说下去。 「苏亚亚,本宫劝你不要不知好歹!这件事你若乖乖认错,本宫自然可以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面子上,替你求求情,让皇上给你一个痛快;倘若你继续这么执拗下去,皇上彻查到底,真要查出些什么事情来,不仅是你,只怕你家王爷和你那民间开的小店,都要随着你一起遭殃!你可要好好想想清楚!今日南梦妹妹大婚,除了这样的事,相信传到东篱只是时间问题,将来若是出了什么事,更不是你一个小小王妃能承受的起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我是为了你好”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讥笑一声,抬起头望着一副「我是为了你好」的皇后,冷言道。 「池南梦大婚出了这样的事,我一个小小王妃承担不了,不知以皇后的身份,可能承担的了?」 皇后没有想到苏亚亚竟然会如此大胆,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更没有想到苏亚亚会问的如此直接,不免心中怀疑是不是其中哪一环节出了问题,又或者,她可曾掌握了什么信息? 转念一想,应该不会的,这几件事都是吩咐了几个面生而又靠谱的小宫女去办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想到这里,皇后重新昂起她骄傲的头颅,出言嘲讽。 但她下意识倒退的动作苏亚亚全都看在眼里,她心虚了。 「宣王妃怕是疯了,你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关本宫何事?什么承担不承担的,与本宫有何关系?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皇上原本是想顺着皇后的话接下去,谁知苏亚亚竟是个软硬不吃的。 这样不顺着台阶下的苏亚亚更是让皇上恼怒,一巴掌重重拍在桌案上,皇上愤怒道。 「苏亚亚,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将苏亚亚带下去,彻查苏亚亚毒害东篱三公主一事。切记,不必顾忌苏亚亚宣王妃的身份!」 这最后一句提醒,让在场的人各自情绪暗动,每个人面上都挂了不可言明的情绪。 苏亚亚虽未回头,但听着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皇上,臣妾的话还未说完!」 苏亚亚见状,不慌不忙,不卑不屈大声说道。 此时皇上的耐心已经被苏亚亚消磨殆尽,他没好气的说道。 「说吧,你还有什么话想说?!朕今天让你一次说个够!」 苏亚亚转而向被迫吃瓜的老太医问道。 「太医,您可确定我那发簪中的粉末便是害池南梦昏睡不醒的毒药?」 太医不明意思,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若是回头,只怕那位也不肯放过自己。 想到这里,太医点点头,回答道。 「正是。」 苏亚亚点点头,继续说道。 「可是,我发簪中的白色粉末,只是沉香灰而已,并不是什么毒药。而且沉香灰行气止痛、温中止呕,想必这点太医您不会不知道吧?那沉香,用于胸闷、胸痛、腹胀、腹痛的病症,它有行气的作用,这些可都是医书上的记载,太医在宫里行医问药几十载,可曾听说过有人会用沉香灰当做毒药害人性命的?」 原来是沉香灰! 太医恍然大悟,一瞬间惊出一身汗来。难怪方才思索良久都没有想出那是什么熟悉的问道,原来是宫里贵人都爱点的香。太医痛心疾首,忽然双膝发软,跪倒在地。 这一跪,老太医更是跪明白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至于这发簪中为何会有沉香灰,臣妾倒想要问一问皇后娘娘,」苏亚亚转向皇后,继续说道,「今日皇后娘娘差人拉我前去叙旧,赠我华服赠我美簪,可是您赠臣妾的发簪中,又为何会有毒药?」 方才皇后见着太医下跪,心中便是一惊,此时苏亚亚反问自己,皇后更是没能想到。 「休要胡说!什么毒药?本宫不明白你在讲什么!」 苏亚亚淡淡一笑,转向皇上,说道。 「皇上,今日皇后娘娘赠与臣妾发簪,臣妾来寻池南梦的时候,她心仪臣妾头上的发簪,臣妾便借于她把玩,也是无意间发现了这发簪上暗藏机关。而这小小的机关当中,竟然藏了砒石!臣妾与池南梦本以为是有人有意想要毒害皇后,但不曾想到皇后竟会将发簪转赠于臣妾……臣妾与池南梦一致认为,这件事情事关重大, 于是南梦便自己做主,将臣妾发簪中的砒石换做了沉香灰。 说来也是巧合,若不是池南梦今日对臣妾头上的发簪好奇,只怕臣妾今日就要因这只发簪命丧于此!」 说到这里,苏亚亚突然转过身,笑容灿烂的看向皇后,继续说道。 「不过这样想来,定是中间出了什么误会,或许皇后娘娘当真不知道她的发簪中为何会有砒石,若是皇后娘娘知道这一切,想必万万不会将发簪赠于臣妾的,您说对吧皇后?」 皇后一听,这苏亚亚倒像是在为自己开脱,于是瞪大了眼睛狠狠点了点头。 苏亚亚接着说了下去。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大家都看到了。这一切的巧合,让大家误以为臣妾想要谋害池南梦。实则臣妾与池南梦相见恨晚,更是十分珍惜彼此,是万万不会做伤害对方的事情的。」 苏亚亚原本想要一口咬定就是皇后生了害人之心,今日不管是借着池南梦的手替皇上除掉自己,还是自己弄巧成拙真的替皇后扫清后宫中的障碍,对皇后来说,她都是最大的收益者。 但一想到皇上看着皇后的眼神,似乎并不像完全不知情的模样,苏亚亚更大胆猜测,这件事或许与皇上更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倘若当真如此,自己当众让皇后难堪,那皇上定不会放过自己,想到这里,苏亚亚才临时改了口,决定为皇后说几句话。 果不其然,皇上听完,一双狠厉的眸子在苏亚亚脸上一扫而过,而后又看了看皇后,语气倒是缓和了许多。 「这么说来,这发簪中的沉香灰,是朕的南梦与宣王妃一同装入的?」 苏亚亚点点头,「正是,那砒石想必池南梦还未来的及处理,现下应该还在池南梦的寝殿中,那颗盆栽下。」 皇上摆摆手,吩咐身边人。 「速去确认。」 片刻间,皇上身边的公公一去一回,竟还随身携带了些沾了泥土的白色粉末回来。 那公公将白色粉末举到皇上面前,皇上只随意的看了一眼,便用不悦的眼神看向跪在地上发抖的太医。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来替朕尝尝,这细小的粉末可是砒石?」 苏亚亚心中一惊,那砒石可是剧毒!而皇上此时居然让老太医……尝尝?! 苏亚亚瞳孔微微颤抖,看着那跪在地上的老太医很是坦然的抬起头,甚至还面带微笑,他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另一只手整了整衣袖,以免沾到那盘子上的砒石。 而后他颤抖的手捏起一小撮,缓缓放入口中。 他那模样,仿佛像是皇上赏赐给自己的是什么珍奇的美味佳肴一般,当真是在细细品尝。 苏亚亚心中几乎在咆哮,不要!!!那可是毒药啊! 虽只是一小嘬,那老太医几乎是在片刻之间,七窍流血。 老太医竭尽全力抱紧双拳,看着皇上一字一句道。 「回皇上,确是砒石!」 皇上点点头,那模样好像如听到别人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般。 苏亚亚目瞪口呆,看着老太医缓缓回过头来,一双流着血的眼睛好像在说,对不起…… 而后,轰然倒地。 其实在苏亚亚拆穿老太医的那一刻,他便以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如今皇上愿意以此方法让自己了结一生,便说明不会再追究皇后的过错,也不会再为难自己的家人。老太医心中唯一有亏的,便是那聪明过人的宣王妃。 苏亚亚久久不能回神,那可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啊!方才他还在大声职责,方才他还在为池南梦把脉,方才他还在因为自己处处紧盯着他而与自己生闷气,只不过过了片刻,怎么 就…… 「原来是一场误会,宣王妃,是朕错怪你了。」 皇上见着苏亚亚出神,草草一句话准备敷衍了事。 眼前有四名侍卫猫着腰走到众人之前,像拖着一只死去的猫狗一般将那名老太医悄无声息的抬了出去;又上来两名宫女跪在地上,将太医留下的血渍擦去。 苏亚亚望着那洁净的地面,似乎只有一滩即将蒸发的小小水渍在提醒着自己,这一切不是梦。 苏亚亚感到后怕,还好自己留了一手,心痛之余,更是庆幸自己没有将皇后一口咬死,不然只怕那摊小小的水渍,便是属于自己的…… 「宣王妃,若是没有什么事,便就退下吧,朕留在这里照看池南梦即可。」 皇上心中有些好笑,笑苏亚亚的胆小,只不过一条小小的人命,便将她吓得回不过神来。 苏亚亚被皇上这声加重了声音的话惊得猛然醒悟过来,既然没有自己的事,那这样的是非之地,自己还是早早撤离吧。 退出大殿的苏亚亚心有余悸,一抬头,便对上齐刷刷站在台阶之下的文武百官,百官之后是他们的家眷。 苏亚亚快速扫过前两排,并不见元默的身影。 奇怪,元默去了哪里?方才还以为他与十九王爷都跟着皇上一起过来,没曾想只看到了人群中淡然自若的十九王爷,并没有见到元默的身影。 他去了哪里? 找不到元默,苏亚亚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眼下这场婚礼一定是办不下去的,自家夫君又不见了人影,自己此时也没有留在宫里的理由,苏亚亚只得找了个宫人带路,准备出宫去等着元默。 第一百三十三章、逃生?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起初苏亚亚并没有注意,直到走到许久,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条路与来时的路不大一样。 苏亚亚留了个心眼,不动声色的问道。 「说来我在宫中也住了不少时日,竟不知还有这样一条路。」 弯着腰走在苏亚亚前面的公公微微侧目,回答道。 「是,素日里宫中走动的达官贵族们少一些,所以一般从千阶走。今日咱们皇上大婚,来的达官贵族们难免多了些,为了避免引起混乱,故而才将这条鲜有人来的小路打开。」 苏亚亚哦了一声,心中却多留了个心眼,认真记下每一处拐弯,每一处岔口。 「不知公公可曾见到我家王爷?说来自从大堂一别,好似不曾见到他。」 带路的公公又是侧目,声音带着特有的温柔,说道。 「王妃可是说笑了,宣王身份何其高贵,他的行踪又怎是奴才这样的小罗罗能知晓的。想必是府中出了什么急事,又或者是替皇上办什么要紧的事去了吧~王妃莫要着急,等到了宫门口,问问等候在宫门口的锦衣大人便知。」 他这一番话答的极其自然,苏亚亚找不到一点破绽,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苏亚亚有自信,元默对自己不会不告而别。 又向前走了一段,两人之间再无其他话可说。 苏亚亚只觉得自己跟在这位小公公后面走了许久,似乎比早上来的时候上那千层台阶还要用了更长的时间。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这条路十分宽敞,越往前走,路面上的灰尘便越是厚重,更有那路面缝隙处,生出了许多杂草。 「公公。」 苏亚亚止步不前,警觉的向着来时的路看去。 「不知王妃有何事吩咐?」 那公公转了身,依旧笑容如初,低着头问问道。 「公公,我身体有些不适,不知此处可有方便之处?」 那公公半抬起头,望了望左右两侧,兰花指缓缓翘起,指着前方不远处说道。 「回王妃,前面便是前朝妃子曾住过的冷宫,只是许久没有人打扫,环境大概差了些。」 苏亚亚抬眼望去,道路两边隔着高高的宫墙,可以看到里面有棵参天古树,此时虽以入秋,但依旧枝繁叶茂,那枝头更是被厚重的翠叶压弯了腰,似乎如一名年迈身躯佝偻的老者一般。 苏亚亚顾不得多想,一心只想尽快摆脱这里,摆脱这位不知道想要将自己带到哪里去的小公公。 「无妨~那我去去就来,劳烦公公在这里稍稍等候。」 那位小公公连忙侧过身子,将大路让开,弓着腰说道。 「王妃请自便。」 苏亚亚点点头,头上的珠钗随着点头的动作在空中晃了几晃,她更是捂着肚子自小公公身边小跑经过。 停在那扇约莫两丈高的朱红色宫门前,苏亚亚稍做迟疑,便伸手搭在门缝处。 苏亚亚的手搭在门上的一瞬间,只觉得细小的门缝中突然吹出一阵阴冷的风。 「对了王妃,方才奴才忘了说。这冷宫中,之前出过人命,后来废弃的原因,也正因如此。」 冷风中小公公的声音突然在苏亚亚耳边响起,惊得苏亚亚打了个冷颤。 苏亚亚回过头,一双惊恐的眸子望向身侧的公公。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走的一点脚步声都没有,此情此景,说不害怕是假的。 那公公大概是看出苏亚亚心中的害怕,更是将头压的更低一些。 「惊扰到王妃,奴才该死~只是奴才担心王妃害怕,特来告知王妃。 听说这里面的人,是死于非命。不知王妃可需要奴才陪着一起进去?这冷宫之大,怕是王妃一时间找不到具体的地方。」 苏亚亚手掌中冰凉的触感让她又是一抖。 「不必不必。」 废弃的冷宫可怕,但活着的人更可怕。 相比之下,苏亚亚还是更愿意在这冷宫里面躲一躲。 掌中稍稍用力,一阵刺耳而沉厚的声音响起,苏亚亚连忙从门缝中挤了进去,随即立刻将宫门关上并拉上了门栓。 苏亚亚一口气还未松懈,只觉背后又是一阵更为阴冷的风吹来。 提气,转身。 苏亚亚瞪大了眼眸,大气不敢出的迅速将四周观察了个遍。 这冷宫果然如小公公所言,门可罗雀,极为空旷。方才从宫墙外看到的那棵参天古木,此时正坐落在靠近宫墙的边上。 那古木上栓满了破旧的布条,有褪了色的红色,白色,还有绿色和黄色;其中更为引人注目的,便是一条长长的白色布条,从一旁粗壮的旁枝上搭了下来,更是在宫中打了个死结,方才一阵冷风,更是吹得白绫在空中晃动不止。 比起这些,最最让苏亚亚惊悚的,是那白绫的正下方倒在地上的圆形小凳,那小凳似乎饱经风雨,早已没有了原来光彩的模样。 苏亚亚觉得背后发凉,迫使自己转了头看向别处。 这院子一面宫墙,其他三面皆盖满了整齐的房屋,只是那些房屋,有些大门紧闭,有些开着一条门缝,将那房屋中无尽的黑暗放了出来。 在院子的角落,似乎还有其他小道通往别处,苏亚亚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对着空中拜了拜,鼓起勇气向走廊走去。 虽然自己是唯物主义者,但这一点都不影响苏亚亚此时念着「阿弥陀佛天上各路神仙保佑我」缓缓前进。 每经过一间屋子,苏亚亚都紧紧的盯着那些或是紧闭,或是敞开的屋门,生怕里面会有什么「东西」突然的窜出来。 苏亚亚此时有些后悔,方才那句话说的不太对,活着的和逝去的都有些可怕,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好闺蜜中毒昏睡不醒,弄丢了王爷,此时还有个不知什么意图的公公跟着身后…… 苏亚亚越是紧张,心底的委屈便越是明显。 鼻子一酸,眼泪强忍在眼窝中,苏亚亚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枝,颤颤巍巍的向前走去。 平安经过大院中十余间房屋,苏亚亚一转身,便走进那条小巷。 按理说,无论是宫中哪座院子,都应该有后门才是,所以苏亚亚只要在那位小公公反应过来之前,赶紧找到后门逃出去,其余的都好说。 只是苏亚亚想的容易,此时站在这条小巷面前,苏亚亚的脚像是被定在地面上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并非苏亚亚不想走,只是这条小路,又两旁高大的房屋遮挡,无论此时是怎样的艳阳高照,小巷中都是一副不见天日的阴凉。 一阵秋风吹来,小巷中阴森森的风更是如猛兽般直面吹在苏亚亚面前,那阴风吹动了苏亚亚头上的珠钗,珠钗碰撞玲玲作响,更是与飕飕的凉风形成凄美乐章,听的苏亚亚耳鸣不止。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鬼地方!」 苏亚亚刚说完,便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双惊慌的眸子望向四周。 「哦对不起对不起!各位前辈,小女只是迫不得已,要借用各位前辈的地方,小女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苏亚亚紧缩眉头,将手放在身侧两边,握紧了双拳,提气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只要快点离开这里就好了,除了这条小巷便没有这么阴暗了,没准后门就在小巷后面呢,苏 亚亚你要加油啊! 苏亚亚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如八百米冲刺一般向前冲去。 突然,小巷中堆积的早已耦掉的树叶中传出一声刺耳的响动。更可怕的是,那声响动就在离苏亚亚三步远的地方。 苏亚亚一个急刹车停在原地,瞪大的眼眸死死盯着漆黑的小堆,生怕看到些什么。 纱纱。 又是一阵尖锐的摩擦在地面的声音。 苏亚亚悄无声息的换了个动作,被冷汗浸湿的背紧贴着阴冷的墙面。 背上传来的刺骨冰寒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苏亚亚,那漆黑之中一定有什么东西! 苏亚亚紧张到忘了咽口水,眼眸飞快的瞟了一眼,此处离巷口还有大约三米多的距离,此时是敌不动我不动,还是冲过去,这是个问题。 纱纱。 苏亚亚感觉自己离崩溃只有一瞬间。 纱纱。 苏亚亚悄悄吞下一口口水,之间刹那间,那团漆黑之中突然钻出一个什么东西,向着苏亚亚狂奔而来。 苏亚亚再也无法劝自己要坚强,一把扔掉树枝紧闭双眼抱头尖叫起来。 再睁眼时,身边早已没有了沙沙作响。苏亚亚久悬的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滑落而下,心中最后的胆量也在一时之间荡然无存。 虽然苏亚亚不停地劝自己,那只是一只臭老鼠,那只是一只臭老鼠,但急促的心跳再也无法压制。 苏亚亚睁开眼,大哭着向着小巷的尽头跑去,她此时此刻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恐怖的鬼地方。 但苏亚亚跑至小巷尽头的瞬间,分明看到一个低矮的黑影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 一瞬间,苏亚亚忘了怎么哭泣,在另一块不大的空地上凝滞而住。 方才绝对没有看错,那个黑影是什么? 若是方才巷子里的是老鼠,那刚刚自己看到的,与自己齐腰的黑影,绝无可能再是什么老鼠野猫。 那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一旁敞开的屋子中,苏亚亚忘了呼吸,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 有鬼! 第一百三十四章、冷宫黑影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心中越是害怕,脚下的步子越是向着黑影消失的房间平移。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不知不觉中,苏亚亚已经站在那扇黑漆漆的房间之前,心跳如雷。 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其实只是一阵风吹过一块黑布或者什么的,这个世界应该不会有……阿飘吧…… 其实……也不太好说,毕竟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不是什么科学道理能解释的了的。 背后的小巷中又是一阵阴风吹过,瞬间吹醒了苏亚亚。 苏亚亚彻底放弃了方才那疯狂的想法,准备原封不动的退回去,找个什么机会摆脱那位公公。 可就在苏亚亚转身的同时,苏亚亚身边的小屋突然传来清晰可见的脚步声。 没错!的确是脚步声! 苏亚亚瞬间毛骨悚然,她肢体僵硬着缓缓转身,每一声轻轻的脚步都在拉扯着苏亚亚那根将要崩溃的弦,似乎稍一用力,苏亚亚便会彻头彻尾的崩溃掉。 待到她转过身,只见一个小小的黑影就站在离自己一步远的地方。 苏亚亚闭气低头望着眼前的黑影,脑中一团乱麻。 「大姐姐也是做了什么错事,被罚进来的么?」 被罚进来? 什么意思? 苏亚亚目光僵硬的下移,那黑影的小脚正踏踏实实的站在地上,阳光之下,他的影子正落在自己脚面上。 听说阿飘是没有影子的,自己面前这一个……应该不是阿飘的吧…… 苏亚亚大概是方才惊吓过度,这会儿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木讷着伸出手轻轻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 那骨瘦如柴的小孩子很是不爽,但也仅仅是皱了皱眉,似乎很能理解苏亚亚的所作所为。 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将思绪乱飞的苏亚亚一把从虚幻中拉了回来。 「你是人?!」 那孩童似乎很不满意苏亚亚的问话,不过转念一想,紧皱的眉头又舒展开来。 小小的孩童点了点头,再次问道。 「大姐姐以后也是要住在这里了么?或者……我应该叫你娘娘?」 苏亚亚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摇头道。 「我不住这里的,外面有个坏人想要害我,我想要从这里找到后门逃出去。」 脸上脏兮兮的孩童微微低下头,似乎有一些失落,不过很快便为苏亚亚感到庆幸,庆幸她不必像自己一样,被困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这里的后门在哪里,我送大姐姐离开吧。」 苏亚亚点点头,面前脏兮兮的孩子转了身,指着前面某一处说道。 「后门就在那边,我送大姐姐出去。」 苏亚亚道了谢,跟在他身后向前走去。 不管怎么说,虚惊一场。 不过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生活在这毫无人气的废弃冷宫里,他又是什么人,是皇子什么的么?又或者是某个小宫女偷偷生下的孩子,藏在这里养着。 心中想着,苏亚亚便随口问了出来、。 「小朋友,你一直住在这里么?这里……可还有其他什么人?」 前面带路的孩子对「小朋友」这样的称呼显然很是陌生,不过倒也能猜的出是苏亚亚对他的称呼。 「大姐姐,这里可是冷宫,平时不会有人来的。我从小便住在这里,这里也只有我一个人。」 听到这里,苏亚亚得同情心又开始泛滥。 带路的小孩童看起来与团团年龄相仿,却衣不蔽体,浑身泥泞,头发更是随意的在头上挽着,看起来似乎 比街头流浪的小乞丐还要悲惨一些。 「那……那你每天的吃喝……」苏亚亚又看了看那不合身的衣衫,问道,「还有穿着,都是从哪里来的?」 带路的孩子指了指一旁硕果累累的果树,不以为然道,「这里的果树会结不少的果实,我还小,饭量也不大,只要省着点,便够吃很久。至于冬天……偶尔会有人在冷宫门口放一些祭拜的点心,等人走远我就拿来吃。」 「至于衣服嘛,这里有的是~原先这里住了很多很好很好的姨姨和姐姐的,她们留下的衣服便够我穿很久。只是我并不会裁衣,她们留下的衣服都有些大。」 那孩童说的十分轻巧,但苏亚亚听着却酸了鼻子。 「那后来她们去了哪里?怎么就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她们都死了。」 面前的小孩对答如流,只是生死离别在他口中道出,这种不合年纪的寻常让苏亚亚更是哽咽。 那孩童似乎察觉到苏亚***绪的异样,又解释道。 「起初是一位长得很好看的姨姨死掉了,后来突然来了很多人,他们杀掉了这里的所有人,我阿娘和几个姨姨其他在井口下做了一个可以自己拉动的小木桶,我才活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看来「她们」都还在的时候,这个小小的孩子也曾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 「那……你的爹爹呢?他怎么不来把你接走?」 那小孩侧着脑袋,仔细想了想,说道。 「我阿娘说,我自生下来便是没有爹爹的,除了冷宫里的姨姨和大姐姐,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我阿娘说,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我就很安全。」 听到这里,苏亚亚突然有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小朋友,你……你想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冷宫外的世界?」 「不想。我阿娘说,这堵墙后面,全是坏人,杀人不眨眼的坏人。」 苏亚亚心中某个地方狠狠的痛了一下,他这个年纪本应该在父母身边,被爹娘疼爱,被兄弟姐妹呵护,但现实却让他成了一个孤孤单单没有安全感的可怜人。 「也许,外面不全都是坏人呢?去到外面,姐姐可以保护你的呀~外面的世界,如你一般的孩童,可以读书识字,可以有同龄的小伙伴一起玩耍,还可以吃又甜又酸的冰糖葫芦……也许依然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但你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可以想吃什么便吃什么,可以穿合身的衣服,这样的生活,你想要看看么?」 带路的孩童不再说话,只是他漆黑的小脚一步一步走的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那孩童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仰着黑漆漆的小脸,一双亮晶晶如满天繁星的大眼睛认真的看向苏亚亚。 「外面……当真有那么好?」 苏亚亚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苏亚亚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孩童见着苏亚亚落泪,从怀中摸出一张隐约能看出带些蓝色的帕子,与他身上的衣服相比,那帕子应该是他全身最为干净的一样物件。 孩童有些不舍,左右犹豫了下,还是将帕子递了过来。 苏亚亚接过帕子,不顾帕子上的异味,轻轻擦了擦眼泪。 在帕子接触到皮肤时,苏亚亚明显感觉这帕子是秀了字的,展开一看,原来是一朵小小的正在绽放的兰花。 那孩童生怕苏亚亚会将帕子收起,不还给自己,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 苏亚亚将帕子叠好,双手递给面前的小孩。 调整好了情绪,苏亚亚蹲下身,再次向着小孩发出邀请。 「小朋友,你愿意跟姐姐一起去外 面的世界看看么?」 「嗯!」 那孩童生怕苏亚亚会反悔,爽快的答应下来。 「只是我还有一些行李要带着,我需要收拾一下。」 苏亚亚点点头,伸手为小孩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 「好,姐姐正好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先在这里收拾行李,等姐姐忙完,就回来带你一起离开这里!」 「嗯!」 那孩子高兴的原地蹦了起来,看着面前这个瘦小的孩子显露笑颜,苏亚亚心中暗暗发誓,等找到元默,一定要将这个可怜的孩子带出去,要给他养的白白胖胖,就像团团一样! 「我们来拉钩!」 孩童十分不解,迟疑的看向苏亚亚,问道,「拉钩?」 苏亚亚笑着伸出一只手,做了拉钩的动作。 「就是我们的小拇指勾在一起,然后这样~我们的大拇指相互碰一下,表明这件事我们都盖了章的,不能反悔。对了对了,还有一句口诀哦,姐姐来教你,然后我们一起念~」 那孩童露出久违的笑脸,愉快的点着头。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学会了么?」 孩童认真的点点头,学着苏亚亚的模样,伸出一只手与苏亚亚的手交缠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大姐姐,这个真好玩呀!」 苏亚亚笑的很是心疼。 「还有更好玩的呢,等我们出去,姐姐都带你一一去了解,去认识~」 那孩子将苏亚亚送至后门,便开开心心的跑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其实苏亚亚想说,不必了,你珍惜的,外面都有。 苏亚亚还忘了问一句,孩子的名字。 但是转念一想,还会回来的,等再见面时,再问也不迟。 离开了冷宫,苏亚亚一路倒是越走越顺,几条路走下来,苏亚亚竟然阴差阳错的走到了平时出宫的那条路,就是离千阶不远的坡道。 只是,今日的坡道十分不寻常…… 第一百三十五章、元默被困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向着两旁看去,总觉得今日的巷子中有些异样,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似乎,是要比平日里更热一些…… 可是这条巷子很是宽敞,两旁更有高墙阻挡,即便是炎炎夏日,走在这里都很凉爽。可是今日,不知怎的,竟然有些令人难受的闷热。 不过,好在只要走到这条路的尽头,便可以出宫了,到时候见到锦衣,便可以一起商量对策,又或许,元默早已出宫了呢。 这样想着,苏亚亚压下心中不安,继续低头快步向前走去。 突然,身后袭来一阵冷风,紧接着,苏亚亚感觉自己双脚离地,青石板路面离自己越来越远,反而腰间多了一抹略微熟悉的温度,还有那久违的清香…… 是他! 他在这里做什么? 他将自己带到空中又想做什么? 「苏憬!你放我下来!你要做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这要是被元默那个醋缸子知道了,那还了得~ 苏亚亚拼命挣扎,苏憬却将她搂的更紧。 「嘘。你看那……」 在两人落下之前,苏亚亚顺着苏憬提示的方向看去,只见方才离自己三丈远的拐角之后,站着密密麻麻的无数将士,皆是穿戴整齐,手中利刃更是泛着冷光。 在道路两旁,地上还倒着几个淌着血的宫人。 「我去!」 苏亚亚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再也不做挣扎,任由苏憬带着自己落在隔壁的小院中。 这院子很是冷清,落叶繁多,只怕也是许久没有人来访。 「你怎么在这里,外面那些人是谁?他们在哪里要做什么?」 此话一出,苏亚亚瞬间反应过来,在心中暗暗骂自己白痴。 果然,苏憬正低着头看着自己不语,只是那双熟悉的满含星辰的眼眸,装了太多让苏亚亚不能回应的东西。 「我会送你离开,只是,不要回来。」 苏亚亚摇摇头,反问道。 「我家王爷呢?你知道我家王爷去了哪里么?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苏憬望着苏亚亚,苦笑了一下,是啊,她这样善良又痴情的女生,怎么可能弃自己心上人于不顾。 虽然早知她会拒绝,但自己仍是做了最最周密的计划,想要尽自己一份力,护她周全。 「对不起,我……我只是……」 苏憬的痛心仿佛就写在脸上,苏亚亚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心急,竟没有顾及到他的情绪。 苏憬苦笑一番。 「无妨。看到你如今过得很好,我便放心了。」 苏亚亚低下头,不知该入伙作答。 「苏亚亚,之前一直未找到机会,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 「对不起,之前是我负了你。」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他的容颜依然如初见那般悦目,只是,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苏亚亚扬起笑脸,释怀道。 「之前我一直在等你的抱歉,不过日子过得越久,便越觉得,这句话对我来说,不再重要了。苏憬,我之前真心心悦过你。如今,我更希望你能早日从回忆中走出来,我不怪你了,你也要学着放过自己。希望有一天,你能觅得你心爱的女子。」 「我不会再动心了,此生守着这些回忆,足矣。」 苏憬并不想要强迫苏亚亚,更不想给她心理压力,但有些话就是忍不住想要和她说,也许过了今日,便再也没有机会能同她这样说说话。 苏亚亚摇了摇头,认真的对上苏憬的眼眸,一字一句道。 「苏憬,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作为一个合格的前任,应该如死去一般,从你的眼前、心头、回忆中,全部消失不见。你总守着回忆,如何才能看到眼前人?如何才能感知到旁人的真心?」 苏憬不知苏亚亚这些奇怪的言论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只是这样的话,他一句都不想听。 她怎能如此霸道,明明已经从自己的身边消失,如今还要自己彻底忘了她。苏憬面上不悦,扭过脸不再看那张让自己日思夜想的漂亮脸蛋。 苏憬似乎有些哽咽。 「亚亚若是不会说话,便不要说了。这些话,我不想听。」 苏亚亚有些错愕,他这般在自己面前展露内心,应该是头一次吧,只可惜早已经过去了,虽然很不合时宜,但现在苏亚亚满脑子都是元默在哪里,外面那些将士模样的人,今日到底会扮演怎样的角色。 「你若想要离开,我便送你出宫;你若想要寻你家王爷,我便送你而去。」 「那自然是要去找我家元默的,他不在,我不走!」 苏亚亚见着苏憬终于提到正事,心中着急上前一步,语速飞快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她般模样,引的苏憬再次侧目,眸中满是道不明的情绪。 终了,苏憬狠狠的叹了口气,说道。 「罢了,抱紧我。」 苏亚亚连忙摆手,小碎步连连后退。 「不可,不可,不可……」 苏憬皱了眉头,不悦道。 「那宣王妃可会轻功,能从这三丈高墙飞出去?又或是宣王妃想要堂堂正正从大门而出,穿过千军万马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寻你家王爷?」 呃…… 苏憬说的好像不无道理。 想到这里,苏亚亚红着一张脸,慢慢走到苏憬身边,小手搭在苏憬腰间的衣袍上。 苏憬皱了皱眉,隔着衣袖拿起苏亚亚的手臂,让她环了自己的腰,脚下用力带着苏亚亚腾空飞起。 簌簌的风刮在脸上,是难得的属于秋天的温柔,这是苏亚亚为数不多的几次与天空相亲近的接触,只是好像每次都是苏憬…… 苏亚亚轻轻嗅着他的清香,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放眼望去,秋高气爽。 说实话,苏亚亚还是头一次俯瞰整片皇宫的全貌。 苏憬带着自己不停的跃过各种屋檐,更是躲过巡逻的队伍。 「苏憬,你武功这般高强,为何还要屈居十九王爷之下?难道你不想要自由么?」 苏憬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苏亚亚为何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呢…… 起初还不是为了保护她,而后,便渐渐失了本心,再想回头,为时晚矣。 「这样,蛮好。」 苏憬并不希望自己的过往会给苏亚亚带来心理负担,故而说的轻描淡写。 「那十九王爷今日可是要对付我……元默?」 苏亚亚将那句「我家王爷」硬生生的收回,一拐弯直呼其名。 「不错。」 「那方才那些,可是十九王爷的安排?」 苏憬自然知道苏亚亚指的是什么,心中犹豫一下,坦诚道。 「不错。」 「所以十九王爷当真是要借着元默的名义,起兵造反?!但是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不是听说他与皇上的关系向来很好的么,难不成他也想要当皇帝?」 苏憬心中一沉,她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这掉脑袋的事,从她口中说出,就如儿戏一般。 「十九王爷与皇上,是真切的兄弟。」 苏憬只能提醒到这里,其他的,实在不能多说。 「可是……」 「到了。」 苏亚亚还想再问,但被苏憬不悦的打断。向下望去,只见元默一人正坐在院中石桌旁喝茶,而小小的院子之外,正有无数重兵把守。 早在两人在远处,元默便发现了两人的动静,此时见着苏憬的一双手臂搭在自家王妃腰上,更是十分不悦。 「宣王,苏憬将王妃给您送来了。」 元默将茶盏放下,快步向着苏亚亚走来。 「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可有人曾欺负你?」 「不曾。元默,方才我和苏憬看到很多人,他们拿着武器等在巷子里,你不是说都已经没事了么?他们那么多人,是怎么进宫的?还有还有,皇上是将你困在这里了么?我们该怎么办?」 说话间,元默已将苏亚亚打量了遍,见着她毫发无伤,这才安心下来。 元默笑的很是宠溺,不慌不忙的为苏亚亚理了理秀发,却没有急于回答苏亚亚的问题,反而头也不回对着一旁的苏憬说道。 「本王与本王的爱妃有要事相谈,不送。」 苏憬听罢,抱了抱拳,深深的望了一眼那熟悉的背影,再次飞身而去。 此时小小的院中只剩苏亚亚和元默二人,元默轻轻在苏亚亚额间一点,宽心道。 「你担心本王,真好。」 苏亚亚老脸一红,心中十分着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说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方才皇上以苏亚亚为由,将元默软禁在此,如今见着苏亚亚安全无恙,元默心里便踏实了下来。 「亚亚,那你可曾见过本王杀人?」 苏亚亚一愣,没想到他答非所问,只是他这个问题,苏亚亚摇了摇头。 「那你会害怕么?」 苏亚亚又是摇了摇头。 元默笑容很是宠溺,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条白色绸缎,将苏亚亚的眼睛蒙了起来。 「算了,这样血腥的场面,还是不要看了。待会你只要牵着本王的手,其他一切事情都无需担心。」 苏亚亚感觉眼前一片朦胧,任由元默牵起自己,一步一步,向着门口走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反贼先反了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王爷,王爷!」 正在殿前与众多朝臣们一起等候的十九王爷闻声回头,大老远便看到那个慌慌张张的公公向着自己跑了过来。 不用说,他这神情,一定是事情办砸了。 「启禀王爷,宣王妃……跟丢了。」 年轻的公公压低了声音,内心极其不安,低着头等候发落。 「哼。」 十九王爷面上人畜无害,背着手闲庭信步走到一旁。 他面色如常,语气却极为不悦。 「废物!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能看丢!本王要你们还有何用!」 「属下该死!属下知错!」 十九王爷面不改色,将声音压的很低。 「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小公公领了命,倒退着准备离开。 「慢着!」十九王爷想了想,补充道,「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好戏可以开始了。记住,让他们长点眼睛,谁是自己人可要看清楚了。」 「是!」 小公公眸中阴狠的目光一闪而过,退了出去。 「好了。」 元默声音很是温柔,苏亚亚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一把将蒙在眼睛上的丝带解下。 「乖,不要回头看。」 苏亚亚被元默牵着手,一步一步向前走着。方才刀光剑影,惨叫和锋利的兵器刺入肉身的声音在苏亚亚脑海中挥之不去。 元默见着苏亚亚目光呆滞,面色严肃,只一眼便知了原因。 「今日注定是无法善了的,若我们不动手,此刻躺在地上的就会是我们,不仅如此,还会有许多无辜的百姓受到牵连。」 苏亚亚像个提线木偶,点点头。 「我知道。我就是……一时间接受不了。」 元默手上力度更深一些,将苏亚亚的手掌全部包了起来,温柔道。 「还记得本王在战场上杀人,那时生死攸关,本王虽与众将士立下战功,却失眠了好几日。每每一闭上眼,敌军狰狞的面孔和瞪大的眼睛就在本王眼前挥之不去。那段时间,本王很痛苦,久久不能释怀,本王曾一度认为,本王的征战之路就要因此而结束,再也无法上阵杀敌保卫身后的一方水土。后来有一日,军中得闲,当时的将军带着本王去附近的村庄散心,看着妇孺孩童在各家院子中忙碌或玩耍,看着村子里每个人都因为想要过着平淡的生活而努力的时候,本王忽然间明白,盛世的和平是需要有人来守护的,不仅是一刀一枪的守护,更是心中坚定不移的守护。」 这是元默为数不多的几次对自己讲起之前的事,苏亚亚听得很是认真。 她知道,在这些故事的背后,全都是汗水和血水的堆积。 「本王与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你也变成像本王一样冷血无情的人,只是想告诉你,有时候为了大业,必须要牺牲一些人的生命。」 苏亚亚跟在元默身后,轻声嗯了一声。 道理她都懂,但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着实上头,甚至让苏亚亚有些作呕。 元默拎着淌着血的长剑一路走来,再无人敢上前阻拦,偶尔有一两个不长眼的,还未靠近便被元默的气势所震撼。 元默带着苏亚亚拐了个弯,特意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 从远处看去,在这条巷子的不远处,另外一条巷子却是人头攒动,将士们一路上骂骂咧咧,目露凶光,那是压抑了许久的情感,是苦等了十几年终于等到的机会。 「他奶奶的!咱们齐国终于到光复了!」 「老子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今日一定要多杀几个!」 「说的没错,要我说,得亏咱们兄弟几个没有听那个什么廖慕凡的劝导。说什么现在天下安定百姓和睦,他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不看看,如今是谁的天下安定,又是哪国的百姓和睦!」 「要我说,他就是被敌人养了太久,早已忘了自己到底是跟着谁的姓!」 「别的不说,那些个连夜撤离的兄弟,老子看不起他们!不对,老子以后就不当他们是兄弟!他们那临阵退缩的样子哪里是被廖慕凡那小子劝说的,我看分明就是他们怕了!一个个贪生怕死之辈,如何才能成就一番事业!要是没有咱们这些兄弟,齐国何时才能复国!」 「没错!咱们今日要是能活下来,咱们可就是齐国的开国元老,哈哈!想想都开心!咱们终于能做一件值得光宗耀祖的大事了!」 当然,这几年不仅有那日廖慕凡在当铺地下见到的人,齐国的旧部并没有这样万数多人,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原先在荒山中被秘密训练了许久,颇有野性的士兵。 而当铺底下的另一部分人,早已在今早拿了元默的手令出城而去。 这便是早上廖慕凡与元默沟通的事情之一,这里面其中一些将士,在听到其实当年齐国很多人都已经改名换姓生活在南梁不同的角落,而当年齐国皇上死因另有原因之后,纷纷想要卸去一身铠甲,寻几个老乡,聊一聊过往。最好再能有一处良田,再也不用过不见天日的日子。 这些人,都在今早趁乱出城,现在城外十里开外的荒亭等候,等今日事毕元默帮他们再做安排。 巷子中留下的人,有很多便是三日前出言讽刺为难廖慕凡的自诩身份不同之辈。 他们与那群荒山中的将士之间互不沟通,大家都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勇往直前,大杀四方,让南梁如今的领头人,换人。 这些人在今天早上方才集结而齐,都来不及故作沟通,便被宫中内应秘密接进宫里来。 至于他们为何能如此顺利出现在这里,其中只有一少部分人知道真正的原因,而大多数,还都以为是自己的主子厉害,早早在宫中打点好了一切。 队伍直至离大堂不远的地方,方才遇到手握兵器,严防守卫的侍卫。 兵戈相向,反军来势汹汹,来者既不表明身份,也不说其他,只是见人就杀。 他们很快便将为数不多的侍卫打的落花流水。 其中一人见状,丢下兵器撒开腿向着皇上所在的后殿狂奔而去。 「不!不好了!有……有人谋反!他们,他们已经杀进来了!就在……就在大堂!」 侍卫破了音的一声高呼,让站在殿前等候的众多大臣瞬间慌了神。 怎么会如此突然?这反贼是谁?怎么会无声无息直逼皇宫? 众人神色慌张,有些人喊着「保护皇上!」跳到门口守候,有些惊慌四窜,他们从未来过后宫,更是不知道后宫的路怎么走,偶尔有几个武将,挺身而出挡在人群最前面,时刻准备应战。 「护驾!快快护驾!」 「宣王呢?要是宣王在就好了!」 「不知道哇,从方才开始就没有见过宣王了!」 十九王爷夹在人群中,精明的眼眸撇了提到宣王的大臣一眼,唇角挂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也许宣王正在带兵与之抗衡,相信有宣王在,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对!没错!宣王征战多年,一定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我们只要撑到宣王出现就有救了!」 这样的场面,皇上也是头一次见到,眼看着杀疯了眼的将士们举着兵器踏破门槛冲了进来,吓的一把将门关上,拉着皇后躲在屏风后面。 皇上 一边做戏,心中一边暗暗骂道,这个小十九,朕让他搞出点动静来,他怎么弄出这么大阵仗,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精兵强将,这下岂不是要损失惨重了! 这场戏,小十九分明说让自己看着就好,只是也不知这主角不来,今日这场闹剧该如何收场。 「南梁狗皇帝!给老子滚出来!当什么缩头乌龟!」 「杀狗皇帝!复我大齐!杀狗皇帝!复我大齐!」 众朝臣一听,瞬间傻眼,他们在说什么?大齐?!大齐不是十几年前早就灭了么,怎的今日突然出现。 在南梁境内,竟有如此之多的大齐将士,众人不敢往下想,只觉得背后发凉。 「南梁皇帝不堪重用!还是趁早下来吧!倒不如让出那宝座,给我们宣王让个位置!」 人群中此言一出,大家更是哗然。 「宣王?!难不成……宣王反了?!」 不知哪个大臣唏嘘一句,瞬间引起大家众说纷纭。 「我说这些人怎么能轻而易举直攻皇宫,原来是宣王的部下!」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会是宣王,宣王怎么会反?!」 「不!老臣不相信这会是宣王所为!」 不仅南梁一干侍卫身后保护的朝臣在吵,就连这群目露凶光的将士们也都吵了起来。 「什么狗屁宣王!他和那南梁狗皇帝一个德行!老子今天不仅要杀狗皇帝,还要啥那个狗屁宣王!」 「你是疯了么!我们今日分明是来为宣王扶正的!」 「放屁!老子拼了命才走到今天,结果你和老子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老子的仇人做嫁衣?!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你说什么!我们宣王顶天立地,征战沙场,凭什么却要在朝中处处忍让,低人一头!」 「说什么狗屁大齐,大齐早灭了十几年了,你们根不红苗不正的,谁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试试!」 「来啊!试试就试试!难不成老子还能怕了你不成!」 瞬间,本就不大的院子中骂声连连,这可让如热过上的蚂蚁一般的众朝臣傻了眼。 所以……这些人究竟是哪里派来的?怎么反倒自己先起了内讧?! 第一百三十七章、史上最大一场闹剧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小十九都找了群什么东西……」 皇上扶额,很是头疼。 一旁快要吓破胆的皇后不明思议,惶恐的抬起头问询。 「皇上在说什么?」 皇上摆摆手,并不想与皇后多做解释,只是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向。 小十九说那些贼人手里的兵器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若是遇上寻常肉身,便是所向披靡;但若是与精心打造的兵器碰撞,不出片刻便会由内而外的裂开。 皇上皱着眉心跳加速,也不知小十九算的时机可还到位,自己这皇位还没坐够,而且膝下无子,可不能便宜了旁人…… 正当皇上胡思乱想,只听门外有人喜出望外喊道。 「宣王!快看!是宣王来了!」 被围做一团的朝臣,形色各异,有欣喜若狂,也有面露不悦。 元默带着苏亚亚从天而降,直直落在人群中。 直到这时,苏亚亚才明白偶像剧与现实的差别。 如果现在这个场景出现在小小的屏幕之中,苏亚亚定要往嘴里塞上几片薯片,再干一口奶茶,嚷嚷一句此处没有花瓣漫天,差评! 而当自己身处这样的环境中,苏亚亚此时并不觉得元默就是大家的救世主,反而心中惶惶不安,也不知元默有没有后手,不然就凭他现在只身一人,手中用的还是不趁手的武器,如何能以一敌百,哦不,这哪里是以一敌百,苏亚亚回想起方才在高处看到的情景,只怕少说也有万数多的人。 元默好似看出了苏亚亚担心的事,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说道。 「乖,别怕。」 苏亚亚点点头,走到身后的人群中,一双眼睛紧盯着元默,生怕他消失在自己视线中。 元默向前走了几步,方才还晴空万里,此时不知被从何而来的乌云遮住了天,抬头望去,阴云密布,好似一场蓄谋已久的大雨将要在瞬间倾覆。 守在殿前的侍卫自觉地让出一条路,元默一步一步穿过侍卫,提着剑走到最前方,怒视站在对面的一群乌合之众。 即使孤身一人,元默也从未露出胆怯。 他伟岸的背影,虽未穿戴铠甲,却依然有一种上阵杀敌,不怒自威的威严。 那是一种苏亚亚从未见过的一面,一种让苏亚亚莫名的感到安心的一面,尽管这样的元默让苏亚亚感到有些陌生,但心中与他的距离,好像更近了一步。好像在片刻之间,苏亚亚更加了解面前这个男人。 「你们是受谁指使,你们可知擅自带着兵器闯入皇宫,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对面将士中有一部分人眼神逐渐开始疑惑起来,他们并没有见过元默长什么样子,只是听从以为指挥的安排,说要跟着元默大杀四方,让南梁易主。但是方才对面的群臣中分明有人在喊面前这位怒视自己的人喊「宣王」,可这宣王不就是元默来着…… 人群中有人问出了声。 「这便是从未露面的宣王?!」 「宣王,您这是什么意思?」 「宣王您……是不是站错了位置?」 元默冷笑一声,泛着冷光的眼眸一扫而过,嘲讽道。 「哼!原来是群没有脑子的废物,连自己为谁送死都没弄清楚!」 元默这一席话,让对方一部分将士面面相觑,不仅是他们,就连苏亚亚身边的群臣也都议论纷纷,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亚亚环顾四周,元默此时自然是没有功夫与他们解释。自己的男人上阵杀敌,讲故事这样的小事自己自然不能再推脱,想到这里,苏亚亚清了清嗓子,讲解道。 「大家应该也都看出来了吧,对 方口口声声说是我家王爷的亲随,是奉了我家王爷的命令来大杀四方,但他们其中有些人,连我家宣王长什么样子都不大清楚,这掉脑袋的事儿,怎么在他们眼里这般儿戏?」 「是啊,他们似乎并不认识宣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也许是宣王为了避嫌,所以不曾出面呢。」 苏亚亚深深的看了一眼十九王爷,声音更大了一些,说道。 「试问大家,如果有人将一件明知十分凶险的事情交由你去办,但却连面都不肯露,这样的事情,大家敢应下么?」 朝臣纷纷摇头。 「那自然是不会的。」 「那也许是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往往位高权重之人,只需让下人传话便是啊。」 「对对,宋大人说的也有道理。」 苏亚亚看了一眼那位宋大人,接着说道。 「把柄?我家王爷常年征战在外,这么多年加起来在王府的日子都不过数月,我家王爷如何有时间去管别人的家长里短?对面如此多人,难不成我家王爷原来是个写话本的,天天去人家家里寻故事揪人家小辫儿?如若还有人认为我家王爷依然有那个时间……那本王妃也不做辩驳。只是大家应该都知道我在城中开了间绣罗裳的小店吧~你们可能不太清楚,从我家那小铺的楼阁望去,刚好能看到不远处的酒楼和几处风月场所,我瞧着……今日有几位可是眼熟的很呐,莫不是也有寻人短处要挟人家做一些不地道的坏事的可能?」 当苏亚亚舌战群臣的时候,对方一干人等也在吵吵不止。 「宣王,您这是何意?您可是怕事情败露影响您的大好前程?可是……可是兄弟们已经打到这里来。他们,他们不过几百侍卫,怎么能与我们抗衡?」 「宣王!我们离成功,就差一步!」 队伍中不和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有人说了出来。 「事到如今你们还不明白么?只怕宣王是要当那缩头乌龟,早就说了你们不如跟随我家皇上,你们偏偏不听。」 此言一出,双方更是争锋相对起来。 「你家皇上?你可得了吧你,你们家皇上人呢?不是听说大早上的跑路了?」 「而且,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们口中的皇上,其实就是我们王爷府上的一名大夫而已。」 「什么王爷?我劝你先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家王爷现在可正举着剑指着你呢!」 「你!莫说我们王爷,你口口声声说你们家皇上,那你们家皇上人呢?来了吗?!」 元默面色阴沉,看着面前的队伍争吵不休,心中逐渐烦躁起来。 他征战多年,更是打了胜仗无数,没想到有一日自己守护的国度居然发生这样可笑的事情,可真是……打脸啊! 此时天空彻底阴沉了下来,四周不知从何而起的狂风肆虐着,远处更是一道闷雷咆哮而来,刺眼的闪电划破天空,似乎也在嘲讽南梁的今日。 「我们齐国的国事岂能容你来多嘴!」 「齐国!」 「齐国?!」 苏亚亚身边的群臣听完,瞬间炸开了锅,方才他们便一直在讨论这另外一伙儿人口中的「皇上」是谁,又怎么会一直隐藏在宣王府上,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点消息。 「那齐国不是早已灭了十几年?!」 「难道是齐国余孽尚未缴清?死灰复燃了?!」 「宣王和齐国又有什么关系?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带兵灭掉齐国的,不正是咱们宣王?」 听着外面众说纷纭,躲在屋内的皇帝慢慢的从屏风后面爬了出来,心中 焦急难耐。 当初自己就怀疑,小十九经验尚浅,这般大事交给他只怕办不妥当,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双方各自先吵了起来,这,这让史书可怎么记载?难不成如实写南梁发生了有史以来最荒唐最可笑的一次闹剧? 皇帝自然知道小十九的用意,早在之前便听说,南梁中暗藏不少齐国的余党,只怕他日会对南梁造成威胁,小十九便想着趁此机会将元默和齐国余党一并肃清。 只是,这样谈何容易,稍有不慎便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帝皱着眉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今日这事,还不知会有怎样的走向…… 大殿之外,包围着大殿的两拨人越吵越凶,甚至兵戈相向。 十九王爷站在人群中一言不发,只是远远的使了个眼色,队伍中便出现一个浑厚的的声音。 「兄弟们!莫要忘了我们今日的目标是什么!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南梁的狗皇帝!兄弟们,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谈何容易!我们蛰伏了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今日这一刻,能够手刃仇人,为逝去的兄弟,为逝去的亲人报仇!莫要因小失大啊兄弟们!让我们一起努力,共同灭掉南梁的狗皇帝,那南梁不就任我们分割!大家说对不对!」 此言一出,争论不休的众人纷纷醒悟,立刻提起兵器指向元默等人。 为首的反贼指着元默问道。 「宣王,我等本是追随您而来,不曾想您却临阵脱逃。您可以不认,但是我身后这些兄弟,却再也没有回头路。所以,我们最后问您一次,您是要带领我们杀了这南梁的狗皇帝,您来登基。又或是与我们兵戎相见,等我们杀光这里所有人,我们再重新推选一个皇帝?」 第一百三十八章、交战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又是一道闪电撕裂整片天空,将那低沉的乌云硬生生扯成破碎的几片,人群中似乎有人伸出了手,生怕那漆黑的乌云从天空掉落下来。 元默轻蔑的眼神一扫而过,语气更是冰冷。 「本王再说一遍,今日的事与本王无关。不管你们是受何人指使,今日你们做出有害我南梁的事情,你们就都得死!」 苏亚亚身边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样怒发冲冠的宣王,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或许是想到之前在朝堂之上自己曾与宣王争锋相对,也或许是从未见过如此风云突变的天,他们竟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好,既然如此,属下最后再给您磕三个头,虽然整件事是您带的头,但今日,我们送您上路!」 众朝臣见着反贼跪地磕头,更是仍不住议论纷纷。 元默冷笑一声,直到现在还不忘了朝自己泼一盆冷水,自己那十九弟可真是心狠呐! 元默左手扯下袖口一枚圆扣,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在反贼叩拜之时,瞬间甩出。 那枚圆扣生生切入反贼的脖子,一股鲜血自他脖颈间喷涌而出,反贼瞪大了双眼,捂着脖子呜咽了几声,笔直的倒在地上。 元默手中的长剑转了个方向,冷言道。 「污蔑本王,这就是下场。」 但元默这番行为,在身后一群朝臣看来,分明就是嫌他话太多,暴露了自己。 反贼见着自己的同胞到底,双眼充血愤怒的举起武器向着元默砍了过来。 与此同时,天空突然落下又急又密的雨点,打在兵器上乒乓作响。 雷声与喊打声混成一片,众臣一见当真打起来了,吓得抱头四窜,纷纷往身后本就不大的空间躲避而去。 偏偏此时大殿里面还有皇上和皇后二人,他们纵使吓破了胆,也不敢推门而入,只是挤在门口吱哇乱叫,更有甚者,被吓得腿软跌倒在地,尿了裤子。 不过此时他们根本顾不了那么多,豆大的雨点瞬间涿湿了他们的衣衫,衣袍上的污渍与雨水融合在一起,倒也少了尴尬。 南梁的侍卫与元默一同,和反贼扭打做一团,但很明显双方人数悬殊太过明显,不出片刻,便有十几位侍卫倒在血泊之中。 这下留给他们的地方便更是狭小,众人挤作一团,都拼命的想要让人群将自己遮掩住。 十九王爷站在人群中,故作害怕,暗地里却将素日里与元默交好的几位推了出去。 有的侍卫顾暇不得,片刻之间,被退出去的朝臣便被捅满了血窟窿,倒地身亡。 人群中不知是谁退了苏亚亚一把,本就受了惊吓的苏亚亚身子一闪,正巧见着一名反贼举着长刀劈了过来。 这场磅礴大雨让苏亚亚睁不开眼睛,反应过来之时,早已躲闪不及。 苏亚亚放声大叫,双臂挡在头顶害怕的闭了双眼。 忽然苏亚亚觉得自己腰身一闪,怀中多了一抹滚烫的温度。 一把抹去脸上的大雨,苏亚亚慌忙睁开眼睛,只见元默一只手搂着自己,另一只手正握着长剑与敌人交战。 而方才举着长刀劈向自己的反贼,正双膝跪地,汩汩的鲜血正不停地从突兀的脖子上冒了出来。 是的,苏亚亚没有看错,那反贼的头被元默一剑砍了下来,苏亚亚随着蜿蜒的血流看去,那颗人头正在交战的双方脚下被踢来踢去。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苏亚亚陷入无边的耳鸣,仿佛失了魂一般被元默拦腰抱着四处奔走。 眼前仿佛是一场关了声音的无声电影,苏亚亚瞪大了双眼看着刀剑撕裂身体,长矛刺穿手臂,盾牌压在脖颈…… 这便是元默这么些年来每日索要面对的生活吧,一瞬间,苏亚亚仿佛看到元默那小小的身躯穿着沉重的铠甲,手握兵器与不同的人在厮杀,他满脸鲜血,身上的铠甲也沾染了不知是谁的血肉,他在人群中怒吼,竭尽全力一步一步走着泥泞的道路上杀敌;他再到年长一些,换了一身更大一些的铠甲,不同的场景,但相同的是怒目圆睁对抗敌军,他身上受了伤,他的铠甲被敌军砍破,但他依旧不曾停下手中的刀剑,更不曾退缩…… 一瞬间,苏亚亚无声的眼泪涌了出来,与磅礴的大雨混在一起,滴落在血红的积水里。 「苏亚亚!苏亚亚!苏亚亚!你能听到我说话么!苏亚亚!」 仿佛是那无声的电影突然调大了音量,元默近在咫尺的咆哮一声又一声的将苏亚亚拉回现实。 苏亚亚慌忙回头,冰凉的雨水顺着元默棱角分明的脸颊淌下,只是任凭这雨水之大,都没能抚平他不安的紧皱的眉峰。 「亚亚!你还好么?!」 苏亚亚瞬间回神,只见身后正有长矛向着二人刺来。 「小心!」 苏亚亚下意识的搂了元默满是肌肉的腰,用力想要旋转个方向为元默挡下长矛。 无奈自己力气太小,任凭苏亚亚如何使劲,元默都未动分毫。 苏亚亚急的放声而哭,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里都是骗人的!女主不是可以为男主挡下一切的么!为什么自己不可以!为什么元默他纹丝不动! 正巧一道紫色的闪电袭来,在昏暗中照亮了那把明晃晃的长矛,苏亚亚崩溃大哭,眼睁睁看着泛着紫光的长矛距离元默越来越近。 忽然,天空中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把模样十分熟悉的长剑,「呯」的一声将长矛刺断。 那反贼反应不得,重心不稳向着两人扑了过来,元默一手摁着苏亚亚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摁入自己胸痛,另一只手接过自己的长剑,右手在空中划过,那反贼被割了喉,错愕倒地身亡。 「你终于来了。」 「路上有些耽搁。」 是廖慕凡的声音!苏亚亚看不到,只感觉自己被元默搂着在空中来回晃动,耳边尖锐刺耳的声音此起彼伏。 「王爷!后面没有援军!全部缴清!」 是锦衣!锦衣进宫了!苏亚亚心头一喜,这样是不是就说明自己这边有了援手?苏亚亚此时心中悔恨至极,自己为何没有学习一些防身之术,事到如今一直在拖累元默。 苏亚亚虽然内心恐惧,但也想要看一看事态发展如何,她一双小手在元默胸前扒拉,想要给自己扒出一条逢好观察四周。 「别闹!」 元默语气不悦,此时的苏亚亚如一只顽皮小猫在自己怀中乱动,可偏偏自己无暇顾及。 苏亚亚吃了瘪,却又不甘心什么都看不到,于是说到。 「元默你将我放下,我可以保护自己的,你安心应战!」 元默又急又气。 「你让本王如何放心的下?!」 元默一双眼眸时刻观察四方,绝不让别人靠近自己半步,毕竟怀中还有自己一生想要保护的人。 剑锋一指,元默手中的长剑直直戳穿两人,果然还是自己的剑用着顺手。 元默一双眼眸仔细观察着四周,此时雷声轰鸣,大雨更是倾盆而下。元默依稀可以看出廖慕凡一袭白衣,长剑在他手中自由挥动,搅起四周雨柱直直攻向四周。 元默眸子一冷,虽然早已知晓廖慕凡会一些武功,但没想到他的造诣如此之深,只怕功夫并不在自己之下。只是他久居王府,到底是何时练就了这样一身武功? 「慕 凡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廖慕凡这边解决掉其中几人,百忙之中扭头回道。 「王爷此时都不愿放下美娇妻,可真当是人不风流枉少年。」 「哼!」 苏亚亚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心中更是着急。 听这话,廖慕凡原来还会武功的么? 「元默!你快将我放下!我可以保护自己的!」 苏亚亚生怕拖了元默的后腿,毕竟反贼数量之多,也不知锦衣带了多少援兵来,什么都看不到,苏亚亚心中更是没有安全感。 苏亚亚刚说完,突然感觉耳边多了呼啸的风声,而脚下似乎也不再踏实,还未来得及反应,自己的屁股便挨到了冰冷的地面,紧着这,眼前一片明了。 「拿着,乖乖在这里等本王。」 元默将自己的长剑放在苏亚亚手中,转眼飞身而下。 苏亚亚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坐在地上,而是被元默带到了屋檐上,此处正好可以一览全貌。 一低头,苏亚亚瞬间大惊失色。 元默怎么将自己的佩剑也给了自己,那他用什么?!自己身处高处,没有人能上得来,他才是最需要武器的时刻! 苏亚亚眯着眼睛在大雨之中寻找元默的身影,只见元默正以一敌众,赤手空拳对战。 「元默!我用不着武器!我把它丢给你!」 苏亚亚看了眼距离,又试图举起长剑,怎奈这长剑也不知是什么做成的,重到让苏亚亚举不起来。 「不必!你照顾好本王,别给本王添乱!」 元默百忙之中大声回道,与此同时,大掌一挥赤手空拳将反贼打出三里之外。 元默顺势夺了他手中的长枪,举起给苏亚亚晃了一下,大声说道。 「放心!本王什么武器都用的惯!」 苏亚亚揪着一颗心,见着一杆长枪在元默手中挥洒自如,片刻之间便打倒了几个反贼,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只是…… 又是一道闪电呼啸而来,在离众人不远处炸了开来。 苏亚亚被惊得一跳,瞬间又哭了出来,那细小与蚊子的声音委屈至极。 「元默……可是我在屋顶上会被雷劈的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苏憬九月穿东袍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不用担忧苏亚亚的元默终于可以安心应战,锦衣借机靠近元默,与他共同御敌。 「王爷,都已安排妥当!」 元默嗯了一声,全心应战。 此时能见度极低,苏亚亚坐在屋顶上一只手挡在眉间遮挡,单薄的衣袖在此时极为有用,替她遮下了不少雨,苏亚亚睁开眼睛,努力在交战的人群中寻找元默的身影。 若说当真世上有神仙,那么这样一场雨多少带了些个人情绪,这样的毫无征兆的漂泊大雨似乎是要将心中的愤怒和委屈全都化作大雨冲刷这座表面光鲜亮丽的城市。 苏亚亚隐约看清,对面屋檐下站着的众人,似乎有一位一个趔趄从侍卫的保护中跻身而出。 这是谁?可是什么朝中武将出来支援? 但很快苏亚亚便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是错误的,因为那位被推出来的大臣,分明在抱头乱窜,在人群中躲闪。 似乎是见着再无挤回去的可能,这才颤颤巍巍从血泊之中举起一柄长剑,不得不与反贼对抗。 人群中,又一位踉跄而出。 这回苏亚亚可是看的十分清楚,这哪里是自愿出来参战,分明就是有人在人群中将他们推出来的! 这个时候将他们推出来,岂不是送他们……上路! 苏亚亚紧皱眉头,即使她再不懂这朝中的厉害关系,此时也能看的出来。每当一人被推出,人群中着急的总是那么几位;而冷眼相看,甚至有些窃喜的,也都是其他那么几位。 他们这是在借反贼之手扫清异己! 苏亚亚背后发凉,又是一记闷雷,苏亚亚打了个哆嗦,眼神却不曾离开对面屋檐下的众人——她想要将这个人揪出来! 忽然,人群中苏亚亚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他正背着手站在人群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只见他微不可见的抬了下头,人群中某个长得贼眉鼠眼的大臣,鬼鬼祟祟挤到一个人背后,双手猛然发力。 又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被推了出来。 这位大臣苏亚亚瞧着倒是有几分面熟,似乎在王府中的时候曾见过几面,似乎每次来寻元默,都是有要事相商,虽然年岁已大,但对身边的人都是客客气气,即使有段时间大家都心知肚明自己在府上并不受宠,但他见到自己,依然会笑呵呵的对着自己行个礼,再道一声「宣王妃安。」 可这时他被一把推了出来,大雨之中白发苍苍的老臣站不住脚,不知怎么的竟然滚下台阶来。 这位老臣似乎挣扎着想要起身,但似乎摔倒之时腿脚受了些伤,是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 而更糟糕的是,那位老臣身边正有几波人在交战,此时见到一个手无寸铁的大臣正在地上挣扎,瞬间起了歹心,举起长矛向着那位老臣刺了过去。 苏亚亚心都揪成一团,对着不远处的元默大喊道。 「元默!快来救人!」 元默闻声回头,手臂上却因为苏亚亚的大喊大叫而受了伤。 苏亚亚并未说清具体方位,元默在人群中寻找慢了一时。 就在苏亚亚紧闭双眼不敢直视的时候,一位身披黑色长袍,还穿着黑色羽绒披风的身影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 苏亚亚只一眼便认了出来,那黑色的长袍,分明就是之前自己一针一线亲手缝制而成,因为这件长袍和羽绒披风,甚至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只是…… 苏亚亚皱着眸子,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将年迈的老臣救下,又冲着自己飞身而来。 元默见到自己的心腹被人救下,虽然很诧异会是这位,但眼下顾不得那么多,只是眼神复杂的看了高处的三人一眼,便 迅速投入战斗。 「你发什么疯?这才九月天你穿着羽绒冬衣和披风做什么?!」 虽然心中很是感激苏憬帮元默救下这位老臣,还将他送到屋檐上避难,但是他难道没有看到方才元默见着这件衣服时候那黑的不能再黑的脸么。 他这不是在挑事么! 「多谢苏憬公子!」 白发苍苍的老臣心神未定,却依旧十分有风骨的抱拳对着苏憬道谢。 「举手之劳。」 苏憬笑容很是牵强,心中却如吃了黄连一般苦涩。 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自己可是刚刚帮着她家夫君救下一位忠臣哎,她不替她家夫君道谢也就罢了,反而第一句便是开口责问自己。 罢了,她这性子倒也从未改变,看来宣王对她百般呵护,能在皇家保持一颗初心,已是十分难得。 「小亚,这件衣服你还记得么?」 苏亚亚白眼一翻,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紧追随元默的身影,甚至都没朝着苏憬看一眼。 「我又没有得老年痴呆,怎么会忘记!」 苏憬苦笑一声,双手细细的摸索着淌了雨的披肩,那动作轻柔,仿佛是在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这披肩,我一直未曾舍得穿,生怕将它弄脏。」 元默已经好几次眼神警告,可偏偏苏憬赖在这里不走,在这种要紧时刻拉着自己叙旧。 苏亚亚一心想着避嫌,心中很是不悦。 「脏了可以洗的嘛!话说你不觉得沉么?这羽绒衣淋了雨应该很有分量吧,你快将它脱下来吧!别让十九王爷觉得自己的下属得了失心疯。」 苏憬又是一声轻笑,还记得,初见她时,她便是这样的古灵精怪,不拘小节。虽然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苏亚亚也早已与自己决绝,但面对着这样一张脸,苏憬始终忘不掉,割舍不下。 「没有机会了……」 苏憬这声说的很轻,轻到就连身边的老臣都没有听清。 那老臣自然也是听过朝中一些流言蜚语,今日得见苏憬对着宣王妃这幅痴情模样,心中暗道这传言恐怕只真不假。 苏亚亚没有听清,也不屑于他说了些什么,只是见着越来越多的人围攻元默,他们招招致命,动作狠厉,虽然武功并不如元默,但人数众多便是他们的优势。 而且方才元默的手臂还因为自己的大吼大叫受了伤,这样拖下去,元默的胜算并不大。 「亚亚……」 苏憬握着羽绒披风的手稍稍用力,一个深呼吸,似乎终于鼓起勇气,对着苏亚亚说道。 但苏亚亚正巧看到元默身边原本倒地的反贼忽然睁开双眼,拿着手中的短剑狠狠地刺向元默的小腿。 苏亚亚心疼的大声喊道。 「元默小心脚下!」 元默闻声,脚下对着反贼狠狠一踹,反贼被踢出一丈外,口吐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苏憬好不容易开口却被苏亚亚打断,苏亚亚瞧着纠缠在元默身边的反贼越来越多,心中着急难耐,忽然苏亚亚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瞬间转过身拉着苏憬手臂,带着哭腔央求道。 「苏憬,苏憬,我求求你,救救我家王爷好不好!他……他……那么多人围攻他,我怕他有危险!我,我知道你们之间不对付,可是……可是就算我求求你好不好?」 苏亚亚的眼泪伴着磅礴的雨水,简直就要一滴一滴落进苏憬的心里。 苏憬望着苏亚亚哑然。 「求求你~帮帮我家王爷~我知道你武功极好,」说到这里,苏亚亚看了眼苏憬身上的披风,突然想到什么似得说道,「待这 件事过去,我再为你做一身新的披风可好?」 听到这里,苏憬忽然笑了,他伸出手在苏亚亚湿漉漉的秀发上摸了摸,宠溺的说道,「好~」 见着苏憬应了自己,苏亚亚眼眸中瞬间冒出无数希望的小星星,她连连到了无数声谢。 苏憬终于飞身而下,加入战斗中,元默有了苏憬的帮衬,瞬间轻松了许多。 只是元默并不领情,尤其是看着这碍眼的黑袍在自己眼前晃动。 「多谢。」 谁知今日的苏憬十分不客气,百忙之中,他竟回了句。 「不必,我是为了苏亚亚。」 元默气急攻心,在风雨中咳了几声,皱着眉头多看了一眼裹着冬衣的苏憬,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 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高处的苏亚亚,正巧对上她那双紧张观望的眼眸,元默对着她点点头,那精致的小脸这才微微放心下来。 元默心中一声叹息,想要尽快结束战斗。 「老伯,我不知该如何称呼您,不过看起来您方才应该是受了伤。我略懂医术,若是不介意,可否让我为您把把脉?」 那白发苍苍的老臣受宠若惊,赶忙将手臂递了过来。 「老臣乃朝中三品官员,魏之生。想不到王妃竟还懂得望闻问切,能让王妃为老臣把脉,乃是老臣的荣幸!」 「您过奖了~」 苏亚亚将小手搭了上去,又仔细看了看魏大人的脚,说道。 「放心吧,您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至于您的脚,没什么事的,回去修养一段时间便能痊愈。」 魏之生又是抱拳微微弓腰。 「老臣谢过王妃~」 苏亚亚点点头,问道,「方才我看到有人将您推了出来,不仅是您,还有其他几位朝臣。我想请问,这些被推出来的大臣,可是平日里站在我家王爷这头的?」 魏之生皱着眉头看了看其他被救下的大臣,他们或多或少受了些伤,还有几位不幸的,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魏之生没想到这位宣王妃竟如此通透,在片刻之间便能将朝廷局势看个明白,如今王妃既然开口,自己又岂能不答。 「回王妃,是的。想不到我们同为朝臣,竟有人在这个时候还不忘了算计他人的性命!」 苏亚亚想了想,出言安慰道。 「无妨,等此事过后,让我家王爷一个一个收拾他们,今日欺辱他人之人,一个都跑不了!」 第一百四十章、奋战(一)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憬与元默的距离越拉越远,并非有意而为之,只是苏憬更偏重于照顾身后的一干重臣,而元默和锦衣则是堵在庭院的两处入口,将反贼尽可能的阻挡在庭院之外。 苏亚亚转身望去,廖慕凡正在长廊外面带着一干人等奋战。 这么看去,廖慕凡好生厉害!似乎武功造诣并不在元默之下。早上出门之时,欢欢还在昏睡,苏亚亚特意留了字条,将廖慕凡平安无事的消息告知欢欢,估摸着时辰,想必欢欢已经醒来看到了字条。 人群中,穿着冬衣的苏憬十分扎眼。 十九王爷更是第一眼就看出已经疯癫的苏憬,他阴沉着一张脸,今日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唯独没想到苏憬会在此时选择背叛。 方才他与苏亚亚在对面屋顶上低语的那几句,更是让十九王爷犹如百爪挠心一般不安。 苏亚亚神情变了几变,更是让十九王爷心头一沉,暗下决心。 「廖慕凡!你这么做当真对得起你逝去的列祖列宗吗!你当真对得起战死的万千将士吗!你的剑,确定要指向我们大齐的百姓吗!」 长廊中不知从哪里传来三连问,隔着厚厚的宫墙传到了院内。 元默心中一沉,交代了几句,跃出院外与廖慕凡并肩而战。 「大齐已亡,休要再打着大齐的名号做一些损人利己的事情,这样的事,我廖慕凡从不背锅!」 「哼!你当真已经你忘得掉么?你当真觉得自己可以摆脱从前,忘掉过往重新开始么?你别忘了你身上永远流着大齐的血!只要你活着一日,你便一日是我们大齐的叛徒!」 打架的事情苏亚亚帮不了,但是动嘴的事情苏亚亚从来都是毫不吝啬。 「你放屁!人家廖慕凡身上流的是他爹娘的血!人家爹娘分明交代了让他好好活下去,分明就是你们道德绑架,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在这里作妖,你们自己想死别拉着别人!」 苏亚亚声音之大,震的坐在她身侧的魏之生差点掉下去。 更别说对面屋檐下那群大臣,他们只记得苏亚亚一舞宛如仙女,哪里见过这仙女入泼妇骂街的模样。 人群中,只有元默和廖慕凡相视而笑,这样的苏亚亚,才是他们熟知的苏亚亚。 「宣王妃您……」 苏亚亚有些羞涩,顶着冰冷的雨水对着魏之生笑了一下。 「你又是哪个女娃?!没看到老子正在打架,你在那里凑什么热闹!小心老子上去砍死你!」 苏亚亚牛气冲天,仗着屋檐下左右两侧都有人守护,叉着腰声音更大了些。 「老娘的名号你一个将死之人不配知道,你们一个个死到临头都不知道自己为谁而战,被人挡枪使还自以为是光宗耀祖的事,我一个女娃都看得明白,你们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却糊里糊涂错上加错,真是让人看不起你们。」 「你!你下来!躲在上面叽叽歪歪个什么,你下来看老子不砍死你!」 苏亚亚白眼一翻,说道。 「你当我傻,我在上面这么安全,干嘛非要想不开下去寻死。」 这时,身边有人好心提醒道。 「在那上边的就是宣王妃,那个助纣为虐的蛇蝎女人。」 反贼听完,顿时对苏亚亚更是咬牙切齿。 「原来你就是给宣王戴帽子的水性杨花的女人,果然长得还算有点姿色。等着老子把你男人五马分尸,老子也尝尝战神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苏亚亚五官都要皱在一起,心中更是厌恶至极。 坐在一旁的大臣听完,连忙将眼神转到别处,这样的词就连自己听完都觉得有失风度,更别说 王妃这样长在深宫里的女子,谁料,魏之生却听到苏亚亚更是提高了声音嘲讽。 「咦~可得了吧你,我就是再水性杨花我也看不上你这种胡子不刮脸都洗不干净的老男人!哦不对,只怕你这脸已经是全身上下最干净的地方了吧,可真要感谢这场大雨冲刷了你身上的臭味,免得你这味道对我们造成什么化学攻击!」 那反贼虽然听不懂苏亚亚说的什么化学攻击,但想也能想的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词,于是面上更是生气,顶着大雨仰着脸大喊,也不知喝了多少雨水。 「你个臭娘们!你懂个屁!老子这叫男人味!」 苏亚亚嫌弃的捂了捂鼻子,纠正道。 「旁的人或许是男人味,但你,那分明不注意个人卫生的肮脏气味!」 那反贼气红了脸,抬着头举起长剑指着苏亚亚,咆哮道。 「你个臭女人……」 话音未落,便被元默一柄长剑刺入胸膛,他满脸震惊的看向元默,后半句话再也没了说出口的机会。 元默担心苏亚亚会害怕,抬头看一眼,谁知她只是对着自己点点头,眼神中虽然透露着胆怯,但也十分坚定。 大殿之中。 皇后见着皇上逐渐放松了警惕,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皇后见着屋内四下无人,而皇上又一心关注着门外,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胆大的想法。 从衣袖中摸出一张白色方形帕子,皇后悄悄退至身后,将那方才洒落的药粉隔着帕子捏起来了一些,又悄声走至池南梦床沿。 只是短短几步的距离,皇后走的大汗淋漓,若说是寻常事情,她做的并不少,只是像今日一样亲自动手,却是头一遭。 此时屋内烛火昏暗,门窗紧闭屋外更是阴沉,但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动着烛火,在屋中不停的跳跃。 人家都说月光下看美人,皇后看着那张安睡着的精致的小脸,心跳随着烛火的跳动慢了半拍。她长的真美,醒着的时候犹如灵动的精灵,如今就连睡着了也像是一副百年不见的美人图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皇后的呼吸慢了半拍,手中的帕子握的更紧,心中一种不安油然而生。 想当年,自己也曾如她一般年轻貌美,相信这个世间最美好的便是能嫁给当时还是太子的他,可后来太多的事情,让她明白,始终守着那几年的回忆放不下的只有自己。 所以,她要将皇上身边的一切威胁都扫清,只有这样,自己的后位才能坐的安稳。 皇后秉着呼吸,颤颤巍巍的将手帕展开,手帕上沾了不少药粉,按着这个量来说,足矣让她香消玉损。 跳跃的烛火让皇后心脏跟着一同跳动,几次三番鼓起勇气,皇后终于下定决心,眼看着手帕离池南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皇后瞪大了双眼,心中暗道,只差最后一步,再往前一点点,只需一点点便再也不用看到她这张极具威胁的脸。 「皇后!」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将皇后吓得浑身一颤,手帕掉落在池南梦的颈间。 皇上快步上前,皇后早已来不及将那白色手帕收起,只能转了身心有余悸的看着皇上。 「皇后在做什么?!」 「臣妾……臣妾……」 皇上紧皱眉头,一眼没看住她就要搞事情,可真当是胆大妄为。 「皇后可不要忘了,池南梦背后有一整个东篱,事关体大,有些事不可为。」 皇后尬笑,索性此时屋内灯光昏暗,方才又有自己的背影阻挡,尽管皇上猜到了自己在做什么,但并没有亲眼所见,所以事情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臣妾……臣妾自然知道啊,臣妾方才只是听到一些响动,还以为是南梦妹妹清醒了,所以才来瞧一眼的。臣妾作为皇上的知心人,皇上的难处臣妾又怎能不知呢,臣妾心中自然是盼着南梦妹妹能早日醒来,早些给皇上诞下一双儿女的~」 「嗯。」 皇上分明看到池南梦颈间的帕子,又听着皇后罗里吧嗦的一堆,心中很是不悦。 「如此这般,那池南梦便交给皇后来照顾了,相信以皇后的能力,池南梦定不会有丝毫闪失,是么?」 皇后心跳如鼓,连忙应下。 「是,是,即便皇上不提,臣妾也一定会替皇上照顾好南梦妹妹的~」 皇上应了声,不再理会两人,而是走到门口继续观察屋外的情况,按照小十九所言,此时也应该差不多是时候了,怎的外面还是喊打喊杀乱作一团。 「元默!小心!」 苏亚亚又是一嗓子,此时雷声渐渐远去,漂泊大雨也小了许多,苏亚亚不再需要衣袖遮挡才能看清底下的情况,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苏亚亚这才发现,经过一段时间的奋战,反贼数量之多是他们不可想象的。 随着遍地横尸看去,反贼的队伍一直蔓延了好几条十分宽敞的巷子,锦衣带来的一些人正是飞檐走壁而来支援。 而几处巷子的拐角,也正有着无数元默的亲兵正在与之奋战,虽然胜利是迟早的事情,但依着目前情况看来,并不很是乐观。 大多支援的队伍被阻挡在小巷中的反贼之外,而眼前这片区域,元默的手下人数越来越少,元默、廖慕凡和锦衣因为持续的奋战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此时正各自应对着十几人。 元默手臂受了伤,那些反贼似乎正是看准了这点,几人配合着向着元默伤口之处发力。 这不,苏亚亚正看到有人突然从一旁窜出,举着锋利的刀向着元默砍去。 元默长剑挡下,另一旁又有人趁着这时向着元默刺来。 元默手掌发力,将对方推出三丈远,但正在此时,方才那人更是发着狠对着元默手臂上的伤口砍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奋战(二)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慌了神,元默并未像他们一般穿着铠甲,这刀如果砍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苏亚亚咬了咬下嘴唇,突然举起元默留给自己防身用的长剑,起身在屋檐上奔了几步,而后纵身一跃向下跳去。 没错,苏亚亚本是抱着自己摔下去将反贼砸倒的决心纵身跳下的,她并不会武功,而且还举着快有一半的自己沉的长剑,想想这样的力道应该足矣砸倒一个成年男子才是。 「王妃!」 魏之生见着宣王妃颤抖着双臂举起长剑的那一瞬间便预料到大事不妙,但他怎样都没想到,这三丈高的墙,王妃竟然毫无犹豫的跳了下去。 魏之生本想拦下苏亚亚,但毕竟自己伤了腿脚,更是上了年纪行动不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跳下。 苏亚亚跳下的那一刻,分明感觉这是加了速度的自由落地,刹那间耳旁的风在呼啸。 她紧紧闭上双眼,不敢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待到落地,那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在身上任何一个部位传来,苏亚亚后怕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线。 下一秒,苏亚亚专属的尖叫传遍四周。 原来苏亚亚的计算有误,阴差阳错竟然砸倒了另外一位前来偷袭元默的反贼,而方才举着刀的反贼,刀已被苏亚亚劈成了两节,那反贼睁着木讷的双眼,双眼之间正有一道血痕,从头顶笔直而下,直至胸膛之间。 苏亚亚一把松开元默的宝剑,捂着耳朵放声尖叫,而那把宝剑竟随着反贼仰面倒地而垂直于地面。 下一秒,元默发了狂的冲了过来,一把为苏亚亚挡下她身后的威胁,按着苏亚亚的脑袋,将浑身发抖的苏亚亚紧紧抱入怀中。 另一只手迅速拔出立在尸体上的剑,有了趁手的武器,元默如虎添翼。 「亚亚,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有我呢,别担心了~」 元默低沉的声音不停的在苏亚亚耳边碎碎念,即使如此,苏亚亚依然抖的如筛子一般。 那反贼的模样在苏亚亚脑海中挥之不去,而偏偏此时逐渐放晴的天空让这幅定格的画面更加突兀。 他从伤口迸发出的献血,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的双眼,还有他笔直的向后倒去的模样,一遍一遍刺激着苏亚亚的神经,让她在崩溃的边缘奔走。 但她尚存一丝理性,她知道自己这样势必会影响元默的发挥,身后还有无数需要他去清理的反贼,自己应该坚强的,应该努力克制自己坚强起来。 苏亚亚颤抖着推开元默。 「不……不用管我……」 这变了调的声音更是让苏亚亚吓了一跳,谁知元默只是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 「你就在本王怀中,哪都不许去!」 苏亚亚挣扎不得,元默只给自己留了可以呼吸的空间,苏亚亚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四周全都是兵器碰撞的声音,每一声碰撞都惊的苏亚亚微微颤抖,每一声碰撞都会让苏亚亚想起那个倒地的反贼的模样。 她终于再也坚强不起来,狠狠回抱着元默无声的痛哭起来。 而元默自从拿到自己的长脸之后,削铁如泥,在片刻之间便杀出了一条血路。 这样的畅通无阻让元默心中大为疑惑,怎的现在这般畅快? 元默扭头,对上同样不解的锦衣和廖慕凡,正当此时,清理干净院内的苏憬也瞬间跳了出来。 他的眼神似乎也充满疑惑,不过现在并不是探究原因的时刻,听着不远处亲兵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元默知道,只要再坚持片刻,就彻底安全了。 那些反贼也看出了端倪,为何自己手中的兵器如此轻易便可以被摧毁,更有些反贼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举着武 器对着两旁的高墙用力砍去。 只见乒乓一声,反着光的武器瞬间断裂成几截,弹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遭几个反贼傻了眼,停下手中的动作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武器,原来,这手中的武器早已不知在何时出现细小的裂痕,拿着这样的武器如何让他们上战场?!这岂不是拜拜送命! 反贼中有些人突然醒悟过来,为何清晨廖慕凡会说这是一场有关南梁王朝内部的阴谋之战,为何廖慕凡劝告他们不要参与,只可惜……晚了!一切都晚了! 反贼在人群中锁定廖慕凡的方向,对着浑身是血眼神坚定立于天地之间的廖慕凡扑通一声跪下。 此时他们被一场大雨彻底淋的清醒,悲壮的仰天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是老天要灭我大齐啊!是老天要灭我大齐啊!」 「廖公子!是我们对不起您!诀别了!」 这句话说完,其中一位反贼举起有裂痕的剑,自脖领划过,自刎身亡。 而后反贼中又有一些人效仿他的做法,给了自己最后的体面。 苏亚亚挣扎着想要探出脑袋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元默却狠狠抱紧她,让她动弹不得。 此时雨越下越小,再也遮挡不住鲜血喷涌的场面,元默担心苏亚亚会受不了这样的惊吓,故而一只手轻轻按在她的秀发中,故意不让她抬头。 廖慕凡此时并没有轻松可言,反而一双眸子更加阴沉。 今日既然牵扯出自己的身世,想必这件事再也无法隐瞒,待到反贼肃清,接下来便是自己的问题了。 其余并不投降的,多半是荒山中秘密训练的将士,此刻即使手中兵器并不如意,也决意要战到最后——反正早已没了退路,拼尽全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接下来,虽然对方人数众多,但其实要比之前轻松很多,不出片刻,反贼便寥寥无几。 这个时候,朝臣见着院内安全,雨过天晴,也不再躲在屋檐之下,而是向前走了几步在院中暗自观察,毕竟没有人愿意和一群大老爷们儿摩肩擦踵挤在一起,尤其是还有许多面和心不和的同伴。 再到后来,喊打喊杀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去,皇上确定好院内安全无误后,一把将门拉了开来。 「皇上!万万不可涉险,还请您移步屋内啊!」 「皇上!千万要保重龙体!院外反贼还为肃清,皇上还请保重自己!」 「请皇上移步屋内!」 「请皇上移步屋内!」 这时,最尴尬的莫过于上了腿脚有年迈的魏大人,此时在屋顶上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可偏偏此时院内跪倒一地,院外宣王几位正在努力厮杀,没有人能顾得上自己。 几番纠结,魏之生终于陂着腿在屋檐上跪下,抱拳乞求皇上回屋。 皇上背着手目光扫过全场,果然这些大臣中少了几位与元默要好的朝臣,他眼神坚定,摆出一副「朕要与民同甘共苦」的模样,坦言道。 「在朕的寝宫出了这样的问题,朕哪里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朕若再不出现,只怕这些乱臣贼子们要将朕的寝宫翻个底朝天了!」 一瞬间,院中朝臣纷纷下跪,低头请罪。 皇上一手扶额,很是头疼的模样,他伸手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索性大步向着门口走去。 皇上这一走,可是惊动了跪拜的所有大臣。 「皇上!万万不可!外面宣王正在带兵作战,还请皇上留步院内!」 「皇上!恕老臣直言,还请皇上以您的龙体为重!」 可惜这些话皇上是一句都没有听,当他大步走到院门之时,刚好元默带领 属下已经将场面完全控制住。 皇上深深的看了一眼元默,冷哼了一声,又扫过剩下的两位被摁在地上的反贼,故意说道。 「元默啊,朕刚刚听闻,这些反贼其实都是你府中一个叫什么……叫什么廖慕凡的手下?」 苏亚亚跟着元默一同跪在地上,当膝盖接触到满是鲜血的青石板的那一刹那,刺骨的冰寒瞬间传遍全身,苏亚亚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身上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回皇上,臣府上的确有一位名叫廖慕凡的属下,但这些反贼并不是他的手下。」 皇上又是一声冷哼,目光从元默身上移到跪在不远处的廖慕凡身上,他似乎原本是想走到廖慕凡的面前,但脚还未迈下台阶,便被这没过脚面的血水成功逼退了回去,只是站在台阶上问道。 「你就是廖慕凡?」 跪在远处的廖慕凡似乎也受了伤,声音听着有些虚弱,但态度上依旧不曾怠慢半分。 「回皇上,是的。」 「所以你当真是齐国的皇室?」 皇上一句并不大声的反问让苏亚亚瞬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怎么感觉皇上并没有半分加奖,而是一副要秋后算账的样子。 也正是这个问题,让苏亚亚心跳快了几分,如果此时廖慕凡如实回答,那么元默便是欺君之罪;若廖慕凡否定这个答案,这一旁还跪着几个俘虏,万一待会他们胡说八道几句,这件事与元默还是脱不了干系。 所以,今日分明就是十九王爷和皇上联合起来对元默下的套,只是他们如此处心积虑,难不成是想要元默的命么! 苏亚亚皱着眉心中十分不解,若南梁没了元默这位战神王爷,旁边几个相邻的国家又如何会忌惮南梁,再说现在天下大定,有元默帮他们守着这江山有什么不好么? 果然都是皇室最是薄情,眼前这局势苏亚亚看不透,也看不明白。 不过…… 苏亚亚看着脚下方才被自己纵身一跃而砍断了的刀剑,又用余光看了看被按在自己身后的战俘,心中突然萌生一个大胆而可怕的想法。 第一百四十二章、廖慕凡之死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啊!王爷!你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 苏亚亚一声极其夸张的惊呼打断了将要开口的廖慕凡,跪在一旁的元默微微皱了皱眉,没有猜到苏亚亚为何会这般大惊小怪,难道她方才并没有看到自己受伤么?不过,这点小伤并不成问题,所以……她该不会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神智有些恍惚了?若是这样,等这件事结束,一定要好好寻个大夫给她瞧瞧,今后一定要加倍对她好,万万不能再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元默心中担心,可偏偏此时又不能明目张胆的侧过脸去看看她究竟怎么样,简直是备受煎熬。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伤了我家王爷!我要让你们偿命!」 苏亚亚瞅准时机,见着大家都在自己方才那声高呼中没能回过神来,一把捡起地上的断刀转过身去对准两人的心窝狠狠刺了进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苏亚亚一个女子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所以在苏亚亚拔出断刀刺向第二个俘虏之时,大家都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宣王妃疯了!快快保护皇上!」 一瞬间,宫中侍卫和后面的众臣蜂拥而上挡在皇上面前,人群中不知是谁一脚踢在苏亚亚的手臂上,苏亚亚吃痛扔掉那把断刀。 下一秒,苏亚亚被人架着手臂按倒在地,膝盖和手臂上的疼痛提醒着苏亚亚,自己成功了。 皇上此刻也是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方才想好的台词此时竟一句也没了用武之地,眼看着最后两名俘虏就这般死于非命,皇上怒道。 「苏亚亚!你可知罪?!」 元默好似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就地而起一脚踹开那两个架着苏亚亚纤细的手臂的侍卫,不顾自己的伤口一把将苏亚亚拉起搂入怀中,一双探究的眼眸细细端详着苏亚亚,好像在问,你还好么? 「王爷!王爷!亚亚替您报仇了!」苏亚亚爬在元默怀中,死死盯着倒在地上的两人,面目表情十分扭曲,又突然伸出手指着那两人说道,「王爷您看!他们被我杀掉了,他们死了……死了就再也不会有人伤害王爷了,他们死了!他们再也不会伤害王爷了!」 苏亚亚眼神空洞,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浑身后知后觉的颤抖个不停。 站在十九王爷身后的苏憬下意识的向前一步,只一步,却又不得不停下脚下的动作。 十九王爷微微侧目,眼神中满是威胁。 元默再也不顾旁人的眼光,双手捧起苏亚亚的脸,深情注视着她的眼眸,一遍又一遍的说道。 「没事了亚亚,本王在呢,没事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苏亚亚突然狠狠的摇着头,紧紧的搂着元默的脖子放声哭喊。 可是那一刹那,元默分明看到苏亚亚那熟悉的皎洁的眼眸,那分明是女干计得逞之后的窃喜。 元默心中疑惑不止,难道……这一切都是她故意装出来的?她的发狂她的楚楚可怜,其实都只是刻意的表演? 一时间,元默说不上自己心中是喜悦还是愤怒。想要庆幸她并未因此而受到惊吓一蹶不振,她那理智而得意的眼神却在自己心头挥之不去;想要气愤自己对她并不了解,但她肯为自己冒这个风险又不得不让元默感动。元默内心极度冲突,只能紧紧的将苏亚亚搂在怀中,配合她演戏。 「唉……宣王妃,怕是疯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有几人跟着叹息。皇上见状,伸出手无奈的在眼前挥了挥,守在皇上面前的侍卫纷纷撤退,那些大臣也都分别退到两边。 皇上此时心情是十分不悦的,这好端端的计划,竟然全被苏亚亚给毁了,亏当年自己还对她赞赏有佳,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平常 的妇人,这样的场景便能被吓得失了分寸,瞧她现在又哭又喊鼻子眼泪一把抓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惊鸿一舞的风范。 这时,十九王爷突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双手抱拳替苏亚亚求情道。 「皇兄,宣王妃只是爱夫心切,方才又受了沉重的打击,一时之间行动荒诞,还请皇兄看在他们俩情真意切的份上,不要责怪宣王妃!」 此时有十九王爷带了头,众多大臣更是自愿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方才宣王妃便为了战胜反贼,与宣王并肩作战,可她毕竟是柔柔弱弱的女儿身,想必也是经不住这般打击,还望皇上网开一面,放过宣王妃!」 「请皇上饶恕宣王妃!」 求情的声音此起彼伏,皇上环顾一圈,无奈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表示不再追究,但是,下一秒皇上的眼神突然又锐利起来。 苏亚亚本就是不起眼的一环,她可以不再追究,但宣王的事情,这帮大臣总不能再次求情了吧! 「元默,朕记得当年你这个常胜大将军的称号,便是大齐灭亡之后先皇赏赐的,可有错啊?」 元默将颤抖的苏亚亚缓缓松开,满眼不舍的重新跪下,说道。 「回皇上,确有此事。」 周遭的血腥味太过浓郁,熏得皇上阵阵作呕,他微微扬起头望着远方逐渐放晴的天,眉间紧皱似乎是在用力回忆之前。 「那朕似乎还记得,当年你曾说大齐所有皇室都已殉国,可有此事?」 趴在屋顶上的魏之生替元默捏了一把汗,他环顾四周,人群中真正为元默担心的越来越少,大都面无表情甚至幸灾乐祸的看着双膝跪地的宣王,似乎在等着他的结局。 「回皇上,是的。」 听到这里,装疯卖傻的苏亚亚心头一窒,十分不解他为何要全部承认,现在不都死无对证了么,随便给廖慕凡编个什么身份不行么,为何要全都承认下来。 「那这么说来,欺君之罪,你可承认?」 元默的头更低了一些,只是抱拳请罪的动作未改。 「回皇上,臣弟不敢隐瞒,廖慕凡是齐国皇室不假,但数年来廖慕凡早已一心归顺我南梁,更是久居宣王府鲜少外出,不仅如此,数年来他更是一心习读医书,并无不臣之心。」 皇帝听完,冷笑一声。 「鲜少外出?那今日这场厮杀又是为何?你莫要说这一切他廖慕凡皆被蒙在鼓里。况且,仅凭他还活着这一条,你欺君之罪的罪名便已落实。元默啊,你现在是自顾不暇你懂么,这种时刻你怎么还能想着为一个亡国之人求情?!」 欺君之罪这四个大字深深刻在苏亚亚心中,脑中迅速搜索古偶剧中欺君的下场,好像……都要株连九族,再不济的要是杀头之罪。 苏亚亚耳边一片嗡鸣,大脑又开始死机。 不行!不能这样,一定要想个办法救救元默,早上出门的时候元默不是和自己说万事都已安排妥当的么,怎么现在场面如此被动,稍有不慎就连项上人头都难以保全,怎么会这样…… 「臣弟,知罪。」 元默双手撑在地面,磕头道。 苏亚亚呆若木鸡,见着元默的手掌和额头都没入泥泞的血水,又急又气,可关心则乱,苏亚亚越是担心,越是冷静不下来想不到什么可以帮助元默的办法。 皇帝皱着眉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思索良久,终于缓缓说道。 「欺君之罪,此罪当诛。」 「皇兄!请三思呐!元默哥哥可能只是一时糊涂,但他毕竟军功傍身,更是数次赶走外敌,为我们打下数座城池,元默哥哥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呐皇兄!」 十九王爷潇洒转身,不顾自己皎洁的白袍,扑通一声跪在元默身前说清道。 「皇上!我南梁不可无宣王啊皇上!」 「皇上!十九王爷说的对,这么些年来,宣王的战绩显赫,周遭小国更是畏惧我南梁战神才退避三舍,若是没了一代战神,是我南梁的巨大损失呐!」 「皇上!三思呐皇上!」 苏亚亚看着眼前一个个扑通倒地为元默求情的大臣,其中有些是真情实意,有些是跟随十九王爷而随意的说上那么一两句。 最让苏亚亚不解的是,明明十九王爷与元默十分不对付,可以说早就到了撕破脸皮的地步,怎的他会第一个站出来为元默求情? 不管怎么说,文武百官皆为元默求情,皇上总该有些忌惮,不会轻易宣判元默死刑。 果然,皇帝一手抚着额头,一副很是头疼的模样。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思索了良久,似乎终于下定决心道。 「罢了罢了,朕念在你数次为了南梁出生入死的面子上,就饶了你这一次。只是这廖慕凡,是万万不能再留了……」 皇帝话音未落,只见元默狠狠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并大声说道。 「臣弟谢过皇上。廖慕凡,臣弟来杀!」 元默的反常着实让苏亚亚吓了一跳,在听清他说了些什么之后,更是不可思议的向着元默望去。 只见刹那间,元默袖中飞出一柄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廖慕凡的胸膛。 刹那间,廖慕凡捂着胸口倒地。 元默这一反应显然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就连皇上也是抬起的手僵在远处,见着躺在地上的廖慕凡胸口直冒鲜血,好一会儿这才将手放下。 「不!!!」 苏亚亚喊破了嗓音,跌跌撞撞奔向廖慕凡,刚跑了两步,便被脚下的尸体绊倒在地,=。 苏亚亚放声大哭,手脚并用爬向廖慕凡…… 第一百四十三章、重回王府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廖慕凡!你醒醒啊廖慕凡!」 「你不能死!廖慕凡你起来听到没有廖慕凡!欢欢还在等你!」 「廖慕凡你听到没有!你快点起来快点起来啊!你怎么能死,你不能死!你死了我该怎么和欢欢交代?!」 「廖慕凡你不是说要给欢欢幸福的吗!你倒是起来啊!躺在地上不嫌脏吗!你这个样子欢欢是会嫌弃你的你知道吗!」 「呜呜呜呜……廖慕凡你起来你快点起来!」 「不行……不行我要带你去见欢欢!就算你是死了我也要带着你去见欢欢!你要是不想让欢欢上心你就给我起来!」 苏亚亚又哭又喊,看着廖慕凡闭不上的双眼崩溃大哭。 苏亚亚哆嗦着双手,尝试了好几次,廖慕凡那双失了神的眼眸才终于合上。 只是,看到廖慕凡合上的双眼,苏亚亚更加崩溃。 他分明看起来只是睡着了,怎么就与大家天人永隔了呢,早上方才留了字条给欢欢,还说今日一定将廖慕凡平安的给她带回去,可不到三个时辰,廖慕凡便成了这副模样,苏亚亚握着他逐渐冰冷的双手,看着他逐渐凝结的伤口,又气又慌,又哭又喊,最后索性要拖着廖慕凡的手,要将他拖到宫外去。 皇帝最是见不到女人发疯,只是似乎从她口中另有所获,于是指着苏亚亚发狂的身影问道。 「她……她口中的欢欢是谁?」 元默抱拳,一字一句道。 「回皇上,是原本爱妃手下的一名贴身侍女,现如今赎了身在宫外自己开了间小店,那名叫欢欢的女子与廖慕凡暗生情愫,已私下暗定终身。」 皇帝听完眯着眼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廖慕凡本就身材高大,此时苏亚亚更是拼尽全力,才拉动了一点点距离。 几名侍卫拦在苏亚亚面前,偏偏碍着她王妃的身份不好动手,只是拦着不让她前进。 皇帝摆摆手,说道。 「罢了罢了,这世间又多了一双伤心的人儿,不必拦她,若是她能将廖慕凡的尸体拖出宫去……就随她处理吧。」 「是!」 侍卫应声退下,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苏亚亚边哭边用力拉扯,她这疯婆娘的形象,比上次天人之舞更要深入人心。 只是不明所以的,都在怀疑为何区区一个王府中的大夫死了,王妃却肝肠寸断,一副死了情郎的模样,难不成,这王妃与小小的大夫之间…… 人群中不和谐的眼神彼此交流,似乎在酝酿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欢喜。 可苏亚亚并不在乎,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无论如何,都要让欢欢再见上一面。 「罢了,既然齐国贼子已死,那这件事朕便不做追究了。」 皇上深知今日狠狠地伤了元默一党的心,此时倒想要摆出一副好人模样,息事宁人。 「就罚元默三年俸禄罢了。」 元默伏地跪拜。 「臣弟多谢皇上!只是今日宫变实为闹剧,臣弟自愿交出所有军权,自此做个清闲王爷。但若是南梁需要,臣弟依然愿意领命出征,替皇上守卫南梁!」 元默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十九王爷最先反应了过来,心中大喜。 十九王爷暗中与皇帝对视,皇帝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故作深沉道。 「元默啊,其实你不必如此,今日这事与你无关,朕并没有这个意思。」 谁知元默只是看了看远处奋力拖拽的苏亚亚,似乎很是急切将这里的一切全都理清,早点过去帮助苏亚亚。 「皇兄!臣弟心意已决 !还请皇兄不必再劝!」 「皇上、宣王,三思呐!」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那些大臣刚站起来没多久便又重新跪倒在地,纷纷高喊。 「皇上、宣王,请三思!」 皇帝站在台阶上俯视跪了一地的朝臣,心中暗暗窃喜,但样子还是得做一做的,于是,皇帝再次开口。 「是啊元默,你看让你继续掌管南梁百万大军,也是民之所向,这件事就此作罢,以后休要再提!」 元默此时眼里心里满是苏亚亚决绝而愤恨的模样,尤其是见着自己射杀廖慕凡,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 那是让他这个赫赫有名的战神都为之一颤的冰冷,所以,此时只怕再不快点追上去,自己和苏亚亚之间更是要完蛋。 「皇兄!臣弟其实早有这个想法,如今年朝中人才辈出,也该是给那些青年才俊留出空间的机会!况且南梁国盛民强,若是南梁需要,臣弟随时愿为南梁奉献此身!如今臣弟心有所属,早已无心掌管这百万大军,还望皇兄成全!」 元默一番话发自肺腑,四周大臣见着元默心思坚定,也不好多说什么。 良久,皇帝终于无奈应下。 「罢了,罢了,随你去吧……」 「亚亚!亚亚!」 元默潦草行了礼,便向着苏亚亚狂奔而去。 苏亚亚好似没有听到他的呼喊,自顾自憋着眼泪拉扯着廖慕凡的尸体在血水中前行。 平日里看着瘦瘦弱弱的公子哥,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这般沉。 苏亚亚多么希望,此时的他会突然站起身来,再用初见时那种嫌弃和鄙夷的眼光再看自己一眼;多么希望,此生能看到他与欢欢完婚。 虽然苏亚亚与廖慕凡的接触并不是很多,但在她心中,早已将廖慕凡当做自己的小师弟,当做是自己的妹夫。所以,此时廖慕凡惨白着一张脸面容安详的倒在血泊中,不顾形象的任由自己拉扯,对苏亚亚来说便是最大的打击。 「苏亚亚!你冷静一点,廖慕凡已经死了!」 元默伸出手想要将苏亚亚拉到一边,但苏亚亚奋力将他推开,一张小脸别的通红,双手却因为用力显得很是惨白,尽管如此,苏亚亚前行的速度就如同蜗牛一般缓慢。 「苏亚亚,你有没有在听本王说话?!廖慕凡他已经死了!他死了你明白么?!」 苏亚亚甚至连目光都不曾转移,她一步一步踏在腥臭的青石板上,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元默见到苏亚亚失魂落魄却又强行支撑的模样,心疼到无法呼吸。自己几次三番想要出手相助,都被她伸手挡下,元默知道,她定是在心里怨极了自己。 皇帝和一群大臣默默的看着两人在血气逼人的巷子里拉扯,其中有些大臣提出不应该让苏亚亚将尸体带走,被皇帝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十九王爷站在人群中,看着两人备受煎熬的模样,心中暗喜。这下苏亚亚和元默之间,怕是再难回到从前那般,只是方才苏亚亚提到的欢欢……竟不知想来清高的廖慕凡居然会和欢欢那出身卑微的丫头是一对,看来这绣罗裳,自己最近得多去光顾光顾了…… 而人群当众,神情最是不同的便是苏憬。冰凉的雨早已浸湿了披肩和长袍,但他依旧不舍的脱下。黑色的衣衫遮挡了无数伤口,但他紧皱着眉头望着前方,看着苏亚亚几近崩溃的模样,心痛到无法呼吸。 此时苏憬只想再多看几眼,哪怕是她的背影,她狼狈的时刻,都将是自己人生中最最宝贵的记忆…… 元默再次伸出手想要扶正苏亚亚的肩头,但苏亚亚身影一闪,巧妙的躲过元默向着自己伸出的双手。 「 苏亚亚,你听本王解释,今日这样的场面,廖慕凡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善终的,本王这么做,也是为了能保住他的全尸……」 「够了!」 苏亚亚终于忍无可忍,对着元默咆哮道。 「今日这件事根本就不是廖慕凡的错!为什么要用他的命来为这一切买单?!廖慕凡跟了你十几年,他什么样的为人难道你不清楚吗?!你敢说你主动刺杀廖慕凡,不是怕惹祸上身?!元默你别在这里假惺惺,之前是我看错了你!既然你无论如何,我都要将廖慕凡带回去!」 苏亚亚这一番话,在场的大臣听得一清二楚。敢这样不给宣王面子,还冲着宣王大喊大叫的,只怕苏亚亚是头一个。其中有些大臣摇了摇头,心中暗暗记下今日的细节,只怕这样一来,民间又多了不少小故事。 元默显然有些手足无措,伸出的手尴尬的僵在空中,连苏亚亚的衣衫都不曾碰到。 虽然感受到了苏亚亚的愤怒,但他不曾想苏亚亚会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 「亚亚,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你让本王帮你……」 「不用!我现在不想和你扯上半点关系!」 苏亚亚眉间紧锁,看向元默的眼神中不仅饱含憎恶,还有一些元默从未见过的疏离。 此时此刻,苏亚亚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虚伪,自私和冷漠。他明明知道府中欢欢还在开开心心等着廖慕凡,但他却依然毫不留情,甚至在皇上面前,他都不曾站在廖慕凡这边为他辩解一句…… 一时间,万般情绪涌上心头,苏亚亚急火攻心,呼吸急促,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苏亚亚失去意识之前,好像看到元默焦急的朝自己伸来双手,好像不远处锦衣也朝着两人奔来。 朦胧中,好像听到元默大喊,「快,背上廖慕凡!」「快随本王回府!」 苏亚亚的最后的意识,是在心中对着自己嘲讽了一句。 真没用,吵架居然将自己气昏过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欢欢离别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可还疼么?」 苏亚亚眼前的世界还未清晰,便听到最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亚亚转了个身背对着声源,幔帐渐渐引入眼帘。果真还是回来了,只是不知他口中的伤口又是怎么一回事。 下一秒,手心传来微微的不适以及隐隐的疼痛,从被窝中将手拿出,苏亚亚这发现在自己的双手早已被缠上了层层纱布,大概是在拖拽的过程中受了伤吧。 拖拽…… 苏亚亚的思绪瞬间又回到自己昏迷之前,胸口传来的刺疼时时刻刻在提醒着苏亚亚,告诉她这并不是一场梦,而是必须要面对的残酷的事实。 想必此时欢欢已经得知有关廖慕凡的消息了吧,苏亚亚不敢想,此时的欢欢会是什么模样,她知道,自己并不是最惨的那一个。 毕竟自己只是失去了一个师弟,而欢欢失去的,却是她最爱的人。 「亚亚,本王知道你并不想理本王,但大夫说你心神俱伤,淋雨更是引发了之前的旧疾。近来雨水众多,最近你先不要出门了。」 元默贴心的为苏亚亚调整了被角,正巧小青从门口进来,将刚熬好的中药送了过来。 「亚亚,先吃药可好?本王特意问过中医了,这药有些苦,本王命人买了些蜜饯来。你……先起来将药喝了再睡好么?」 虚情假意! 廖慕凡跟了他十几年,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竟然连一点点的愧疚和伤心都没有!放着廖慕凡的后事不去料理,一直在自己房间叽叽歪歪。苏亚亚越想越气,索性两只手将被子一夹,盖过头顶将自己与世界隔离了起来。 可元默竟然没有一点眼力见儿,伸手试图将被子取下。 「亚亚,你可是不想喝?不如本王先喂你吃一枚蜜饯,然后再喝药可好?」 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后的防御被元默一把拉开,可偏偏自己的手被包的像两个粽子,苏亚亚气不打一处来,干脆坐了起来粗暴的将手上的纱布撕咬下来丢到地上,朝着元默大吼大叫。 「元默!你够了,算我求求你,你就别在我面前演戏了好不好?!此处又没有外人,你在忌讳些什么,廖慕凡跟了你那么久,你都能狠下心将他射杀,更何况我们才认识不过一两年!今日你可以弃掉廖慕凡,明日倘若再遇到为难,下一个被你舍弃的人是不是就轮到我?」 小青端着蜜饯和热腾腾的中药站在原地,垂下头装聋作哑。 丝滑的被子从元默手中被抽出,他的双手尴尬的顿在空中,他不可置信的眼眸看向苏亚亚,神情中早已没了初见她时的嚣张跋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内而外透漏出的心疼。 「你……」 苏亚亚赌气不去看他楚楚可怜的模样,生怕自己会在此时心软下来。若是其他事情都还好说,可今时今日,自己并没有资格去代替欢欢轻易的说出原谅,更何况,直到现在,他从未说一句抱歉。 苏亚亚烦躁至极,对着元默下逐客令,虽然这是他的府邸。 「你可以出去么?求求你,我想自己静静!」 元默双手无力的垂下,隐忍的站起身来,缓缓说道。 「本王出去便是,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说完,又特意交代了小青几句,这才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 屋门关闭的同时,苏亚亚分明听到锦衣愤愤不平。 「王爷!快随锦衣去处理您的伤口吧!都已经耽搁了两日了,再拖下去只怕伤口要感染的!」 「王爷,王妃怎么能这样对您,王妃的话也有些太伤人了!」 两人渐行渐远,元默说了什么苏亚亚不曾听到, 也不想去听。 苏亚亚重新躺下,望着屋顶发呆。 「王妃,奴婢有几句话不得不说,自从王爷将您抱回来后,便一直守在您身边,特别是听到您旧疾复发的消息,更是连深夜都不曾离去,生怕我们这些奴婢照顾不好您。 昨日您夜里咳嗽不止,王爷将昏睡不醒的您扶起身来,轻轻为您拍背。 大夫熬得药您一口不喝,也是王爷喝到嘴里亲自给您喂下。王爷手臂上的伤口一直未曾处理,每每给您喂完药,王爷的伤口都渗出血水来。 王妃,王爷对您,与旁人不一般。」 苏亚亚撇过脸去,虽然心中有一点点愧疚,但此时苏亚亚最不想听的就是有关元默的事。 「你怎么过来了?」 苏亚亚换了话题,却又不忍心不理会小青,毕竟听说沈冰倩之死,对小青的打击也很大,同是伤心人,苏亚亚总是对她生不起气来。 「回王妃,王爷见奴婢手脚利索,王妃身边又没有贴心的人伺候,这便遣了奴婢来照顾王妃。」 苏亚亚小嘴一撇,又在帮他说话…… 苏亚亚将被子往上拉了一拉,手心中传来刺骨的疼痛,低头看去,掌心果然血肉模糊…… 「欢欢呢?可有欢欢的消息?」 「回王妃,王爷特地下了旨,这两日欢欢姐可以随意进出王府,廖公子院内的东西,欢欢姐可以随意处置。欢欢姐已经接连两日都来院中收拾东西,估摸着现在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听到这里,苏亚亚顿时睁大眼睛重新坐了起来。 「什么?你说欢欢现在就在隔壁院子里收拾东西?」 「回王妃,是的。」 小青点点头,走到一旁衣柜中取出披风站在床边候着。 果然,下一秒苏亚亚便忍着手心的疼痛掀开被子,下床穿鞋伸出手臂任由小青讲披风为自己披上,还未走到门口,小青变抢先一步讲屋门打了开来。 苏亚亚感激的看了一眼,快步跑了出去。 穿过熟悉的小院,跑过潺潺流水的小桥,苏亚亚看着对面院门大开,院子中并无过多响动,似乎与之前并无区别。 站在门前,苏亚亚突然停了下来,躲在一旁眼神复杂的望着那扇敞开的大门,试了几次,都无法鼓起勇气踏进院内。 小青见状,轻声在苏亚亚耳边说道。 「王妃,明日便是廖公子下葬的日子。小青打听到,欢欢姐似乎有意要离开都城,或许明日之后,想再见一面便也就难了。」 什么?欢欢想要离开? 苏亚亚有些错愕,转而一想,似乎也说的过去,如今的都城,只怕是她的伤心地。离开这里,也许会更有勇气开始新的生活…… 只是,这样说来,留给自己的时间便不多了。想到这里,苏亚亚做了几个深呼吸,鼓起勇气低着头走了进去。 小青并未跟上,反而将院门关了起来等候在院外。 廖慕凡生前便喜欢肃静,院内除了种着一些珍奇药物,便没什么可观赏之处。苏亚亚进入屋内,只见原本两排书架现如今空空荡荡,书架后面正有蜷缩着一人,听到苏亚亚进门的声音,缓缓回过头。 苏亚亚不知该如何面对欢欢,只是不想错过这难得的见面的机会。她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脚下的步子也十分迟疑。 「欢欢……我听说你要走了……」 欢欢双眼红肿,袖口两大片泪渍,她沙哑的声音轻轻嗯了声便不再说话。 「你……可有想过去哪里?」 欢欢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来。 「还没有想好……」 苏亚亚再靠近一点,鼻子很酸。 「廖慕凡……他身份比较特殊,所以……只怕明日只能偷偷的郊外……」 苏亚亚再也说不下去,只怕再多说一个字,眼泪便再也憋不住。 欢欢抬起衣袖拼命抹泪,她一边无声哭泣一边说着。 「我……我明白,欢欢都明白。欢欢心中谁也不怨,只怪我们缘分浅了些。只是欢欢现在好后悔,欢欢应该早一点听王妃的建议……如果能早一点向廖神医袒露内心多好……」 欢欢眼泪落下的瞬间,苏亚亚也潸然泪下。 苏亚亚快走了几步,一把将欢欢搂在怀中,两个知心小姐妹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欢欢终于止住眼泪,重新振作起来。 「不行,我……我不能哭,廖神医还有好多东西,我必须尽快收起来。我……王妃……我明日想要带一两件廖神医的随身物品离开,您说我带什么好?带医书?还是……还是他随身携带的玉佩?我,我们之间好像都没有什么定情信物,都怪那日太过匆忙,我都没好好的看他一眼……」 说道这里,欢欢仿佛魔怔了一般,一边走一边哭,一边寻一边叨叨。 苏亚亚跟在欢欢身后帮着她整理,她几乎将廖慕凡生前的所有东西都打包在箱子里,苏亚亚走至书桌前,轻轻将书案上反扣着的一本医书拿起。 「不如就这本吧,他没有读完的,你替他读完可好?」 「好!好!好!就这本!」 欢欢快步走了过来,将那本书狠狠地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还好王妃教欢欢习了一些字,不然这样的书,欢欢是定然看不懂的……廖神医未来得及读完的,欢欢日日都替他读,这里所有他还未来得及读的书,欢欢都要读给他听!」 第二日,城外的空地上停了两辆马车和几匹马儿。 其中一辆马车装满了货物,另一辆便是为了欢欢离去所准备的。 随着黑色的棺材缓缓被潮湿的土壤所掩埋,欢欢跪倒在地伤心欲绝,苏亚亚站在一旁,也跟着哭成了泪人。 其中一部分是因为廖慕凡的离世,欢欢的告别,另一部分,则是自始至终元默都未曾露面。 苏亚亚心中冷笑一下,嘲讽道。 是啊,自己心中为什么还要有期待呢,不是早已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如今还有什么可期待呢…… 正当两人哭的肝肠寸断,身后却突然传来不速之声。 「哟!皇嫂,今儿这么凑巧啊~你们也在这儿埋人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欺人太甚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十九王爷来这里做什么?!」 苏亚亚擦掉眼泪,转过身很是防备的看向十九王爷。 自从廖慕凡离世,苏亚亚彻底摊牌,不想再与十九王爷有任何的牵扯。 元哲向前走了两步,露出那招牌灿烂笑容,一把折扇指指身后。 「好巧,皇嫂有人要葬,我们也有人要埋。」 苏亚亚终于瞧见十九王爷身后四人抬着的木色棺材,那棺材材质用料极好,四周还雕刻了满了鸳鸯。 这旁人都是雕刻一些花纹或是猛虎之类的,怎么这口棺材偏偏雕刻满了鸳鸯? 苏亚亚再看了一眼,便看清这棺材却朝天大开,棺材板单另由另外两人抬着。 只了一眼,苏亚亚便皱着眉头移开视线,他倒也真不讲究,都说死者为大,可他却开着棺材便将人抬了过来,从皇宫到这儿,距离可并不近呢。 「说来也巧,我这棺材中的人,还是皇嫂的旧熟人呢。今日他的最后一程有皇嫂相送,想必他黄泉路上定是舍不得喝下那孟婆汤的。」 苏亚亚右眼跳了一下,心中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苏亚亚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十九王爷,向着那口敞开的棺材跑了过去。 棺材轰然倒地,苏亚亚垫着脚趴在一边向里看去。 果然…… 苏憬还穿着那身羽绒长袍,甚至连羽绒披风都未曾解下。只是这厚重的衣服都遮不住他身上大大小小多处伤口,尤其是他纤长的脖颈间一道又深又丑的伤口…… 苏亚亚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苍白的脸颊,只可惜这棺材未免有些太高,纵使自己踮起脚尖,也触碰不到他那熟悉的脸。 苏憬还在笑,笑容就如同初见那般,明媚而肆意,阳光而洒脱。 苏亚亚的心狠狠地而疼着,虽说对苏憬已无爱恋之情,但他毕竟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旧友。先是廖慕凡,然后是苏憬,如今就连欢欢也要离自己而去。 虽说有一些俗气,但此时苏亚亚依旧在想,倘若当初苏憬并没有遇到自己,而是遇到了其他的什么人,更没有不幸的卷入朝堂之争,现在会不会好一些……也许他还过着夜间行动的日子,但好在要好过今日,这般年纪轻轻,便再也没了看那皎洁月光的机会…… 苏亚亚再努力的伸了伸手臂,依然触碰不到他那满是笑意的脸。缓缓将手臂收了回来,苏亚亚抚上自己的脸,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眼泪早已潺潺而下。 苏亚亚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如此惩罚自己,让自己珍重的人,一个一个离自己而去。 「啧啧,皇嫂,我说的没错吧?我特意算着时间赶来,就是为了皇嫂再见他最后一面,毕竟……你们也曾情根深种不是?」 十九王爷略带戏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亚亚愤怒转身怒视着他。 苏亚亚这番要吃人的模样让十九王爷退了两步,但嘴里却依然叨叨个不停。 「皇嫂这般看着我作甚?皇嫂与苏憬的那些事,现在满都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好在我那哥哥对这些事也没什么避讳,不然他苏憬也活不到今日。」 说着,故作夸张的问道。 「皇嫂您这么瞧着我,难不成以为这苏憬是本王杀的?」 苏亚亚没有说话,但心里十分清楚苏憬的死一定和十九王爷有关。不仅苏憬,就连前两日的事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不然那么多的反贼,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在皇宫里;不然在廖慕凡死后,在元默交出军权后,为何这事变没了下文。 苏亚亚突然想到,其实那日,苏憬故意穿成这副模样,一定是猜到了自己的结局,尤其在屋顶上,他定是想要和自己好好告 个别,可自己却从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一旁哭的肝肠寸断的欢欢,见到这边的情况,继续再不舍的离开廖慕凡,却也擦着眼泪走了过来,哽咽着向十九王爷行礼问安之后,便走至苏亚亚身边,一双胳膊缠上苏亚亚。 「王妃,节哀。」 感受到手臂上的温度,苏亚亚的理智被欢欢拉回来了一些。 欢欢说的没错,这十九王爷心狠手辣,自己身后还有绣罗裳那么多人,一定不能将他彻底的得罪。 「欢欢姑娘,本王听闻你要离开都城了?可有想好去哪里?这绣罗裳,你不管了么?」 十九王爷看着眼睛肿到睁不开的欢欢,饶有兴致的发出三连问。 这问题若是旁人问起,倒是关切,可从他口中说出,欢欢心中越听越不是滋味。 「回……回十九王爷,欢欢经营绣罗裳,本就是为了……为了有一日,能堂堂正正的站在廖神医身边,如今……欢欢实在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这天下之大,欢欢并没有想好要去哪里,走到哪里,便是那里吧……至于绣罗裳,待王妃振作之后,全都交由王妃处置。」 短短一席话欢欢哽咽着说了好久才说完,但十九王爷十分有耐心,似乎还想要从她脸上找出半点儿破绽。 「欢欢姑娘既然决定了,那本王便不挽留了。那辆就是你的马车?本王可否参观一番?」 口中虽在询问,但脚下却不等着两位姑娘说话,劲直向着马车走了过去。 苏亚亚有意阻拦,但被欢欢拦下。 「马车上都是些廖神医生前之物,王爷若是看上哪样,随便拿去便是~」 一把折扇挑起车帘,十九王爷探着脑袋仔仔细细的将马车瞧了个遍。 「欢欢毕竟也曾为本王效力,本王只是怕欢欢走的太寒碜,有损本王名声。」 说着,十九王爷挥了挥手,身后便有人抬了一箱银两过来。 「这点,就算是王爷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欢欢姑娘莫要推辞。」 欢欢红肿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低着头道了谢。 「说来本王心中多多少少有些遗憾,竟然没能再见到廖公子的最后一面。他生前本王是颇为欣赏他的才学的,只是一直没能寻到合适的机会上门拜见,不知今日可还能再见廖公子一面?」 说着,十九王爷便向着廖慕凡的坟包走去。 苏亚亚顿时抬头,只见十九王爷身后还有几人拿着铁锹向着这边走来。 真是太过分了! 「慢着!」 苏亚亚快步上前,伸出双臂挡在坟包前面,尽量掩藏自己的厌恶之情讲道。 「绣罗裳如今缺了账房先生和掌柜,只怕很难在都城立足。十九王爷毕竟是绣罗裳背后的大股东,亚亚认为就这件事情有必要和十九王爷好好商讨一下,不知十九王爷现在可有时间?」 「区区几千两,亏了便亏了,就当是我送给皇嫂的礼物。可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最后一面,若是错过了,那才会抱憾终身。」 苏亚亚见着十九王爷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自己便向后退了两步,只是手上的动作依旧护着身后。 欢欢站在一旁,敢怒不敢言,只能无助的流着泪,心中想着,若是今日连廖神医的尸身都守不好,索性跟着廖神医一同去了便是…… 「十九王爷,廖慕凡潦草下葬,模样很是不堪,您还是不要看了吧,免得冲撞了您。」 「皇嫂莫非是忘了我从小便生活在宫里,这宫里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死去,我又怎么会害怕呢~只是阿哲怎么觉得,皇嫂今日有些刻意阻拦本王呢?」 十九王爷带着他的人更进一步,苏亚亚心中的怒气已经翻涌至嗓子眼,此时此刻,苏亚亚当真是有满肚子的话想一吐为快。 不过十九王爷的话倒是点醒了苏亚亚,她突然想起一件前几日忽略掉的事。 只是眼下,苏亚亚还顾不得,想必他在宫里,不会差这两日…… 「十九王爷您可真是爱说笑,皇嫂不过是站在您的角度为您着想罢了。现在这天下人都以为廖慕凡是反贼之首,这廖慕凡刚刚下葬,十九王爷您便要不顾「死者为大」的古言前来与他相见。十九王爷您就不怕天下人误以为前几日那事,多多少少也和您有些什么关系?」 听到这里,欢欢再也不顾及其他,快步走到苏亚亚暗地拉了她一把,又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 「既然十九王爷是廖神医的旧友,想必这件事廖神医并不会怪罪的。廖神医若是得知这世间除了欢欢还有人这般记挂他,想来他也是高兴的。」 十九王爷笑意更浓,折扇在空中点了一下,满意道。 「嗯~到底是掌管了几日绣罗裳,通透了。」 说着,十九王爷故意挑衅着看着苏亚亚,大声对身后的人说道。 「来呀!挖坟!」 苏亚亚只觉得两眼发黑,胸膛间似乎有一股血气即将翻涌而出,苏亚亚还想再去阻拦,却被欢欢一把拉了回来。 「王妃,别~」 苏亚亚心知欢欢这般忍辱负重,定是不想让自己受到牵连,只是自己没能护好廖慕凡,如今又让欢欢跟着受这样的委屈,苏亚亚心里真是窝囊到不行。 眼看着几名五大三粗的侍卫扛着铁锹走至坟头,在两手掌心啐了两口吐沫便要开挖,苏亚亚再也忍不住一把挣开欢欢的拉扯,向前走去。 「元哲。」 苏亚亚吃惊的回过头,只见元默身着黑色长衫,带着锦衣正大步流星向着这边走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接二连三的打击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欢欢,若是你有一天累了,随时回来。当初我们说好绣罗裳是你的……」 苏亚亚话到嘴边,「嫁妆」两个字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总之,绣罗裳我只是代为掌管,大掌柜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 欢欢与苏亚亚牵着手,依依不舍。 「王妃,我应当不会再回来了……欢欢知道因为廖公子的事情您和王爷之间生了嫌隙,其实您大可不必如此,这大概便是廖公子他的命数,我认。您和王爷一路走到现在,有多么的不易欢欢都看在眼里,欢欢是真心希望您能获得幸福。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欢欢要替廖公子做一回主,廖公子的事情,您千万别想着报仇!廖公子这样的身份,能在世间多看了许多年风景,全都要仰仗王爷的帮扶,所以……王妃,您一定要多为自己考虑,与王爷好好过日子!」 苏亚亚看着欢欢那双肿的像电灯泡的眼睛,心里很不是滋味。果然还是欢欢最懂自己,只是,如今她即将启程,又怎能因为自己让她放心不下。 苏亚亚故意摆出违心的笑容,在欢欢手背上拍了几下,说道。 「放心吧~我与王爷好着呢,等手头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还计划着生个聪明可爱,就像团团一样机灵的宝宝呢~」 欢欢笑容更是牵强,她点点头,继续说道。 「嗯嗯!那便是最好的事情了!若是有一日我心中放下了所有,我一定会回来替您看小宝宝的!希望那个时候,您和王爷早已儿女成群~」 「我才不要~生那么多孩子会身材走样的,就要一儿一女,不能再多了~而且我身后要是跟着一排小奶娃,那多影响我潇洒走天下的身份呢!」 欢欢被苏亚亚成功逗笑,明知她是在开玩笑,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叮嘱道。 「王妃~您既已经回了王府,就不要老想着游走天下了,还是好好的相夫教子,经营自己的事业吧……」 苏亚亚疯狂点头,接受欢欢无休止的唠叨。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我一定听从您的安排,乖乖的留在都城,与王爷恩爱,经营绣罗裳,您不在的日子里,我绝对不会惹是生非,绝对不会有除了您以外这般要好的闺蜜,欢欢永远是我苏亚亚心中最最重要的存在!」 欢欢苍白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些红晕,羞涩道。 「我就知道您没个正行~三句话不到就暴露了这幅模样。王府中小青是个不错的姑娘,上次欢欢见到小青姑娘已经跟在王妃身边,说来这真是个不错的安排呢。欢欢不求能在您心中排在第一重要,只希望您心中始终能有一个小小的角落,是留给欢欢的便足矣。」 欢欢这番话逐渐带了哭腔,眼见着这刚要建立起来的气氛又要回到原点,苏亚亚慌忙说道。 「行行行,都听我们欢欢小美妞儿的。你亚亚姐我争取在琢磨琢磨,也将小青的卖身契搞到手,然后在绣罗裳旁边开个什么店铺,最好名字也取的和绣罗裳有异曲同工之妙!唉~只是我这一把年纪了,却总要为别人打工,到时候我这身份可就是……绣罗裳的二掌柜,什么什么店的二掌柜,而后才是宣王妃,我好累呀……」 噗嗤! 欢欢终于笑出声来,小拳头轻轻锤了苏亚亚一下。 「好了~我知道你心中挂念我,挂念着都城的一切。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生活,好好经营绣罗裳,就如我之前所说,我们要各自努力,最后顶峰相见!」 欢欢狠狠的点了点头,重复道。 「各自努力,顶峰相见!」 「嗯呢,我们一言为定!时辰不早了,你快些赶路吧,若是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记得回来找我!」 欢欢点了点头 ,上了马车,却在放在车帘之前,又转头叮嘱道。 「王妃,一定要好好生活,多为自己着想!」 苏亚亚疯狂点头,送走了欢欢,便马不停蹄的向着皇宫而去。 说来这件事还要多谢元默,不仅帮忙解决了十九王爷的纠缠,还将进宫的令牌丢给了自己。 重新踏上宫里的青石板,经过三天的清洗,地上早已没了那日惊悚的模样,但若细细嗅去,依然可以嗅出淡淡的血腥。 苏亚亚凭着记忆,在宫中绕了几个大圈,这才找到那日将自己吓个半死的废弃冷宫。 过了整整三日,想必那个可怜的小娃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吧,也不知待会儿见了面,他会不会责怪自己,冲着自己发脾气,不管怎么说,待会儿出了宫,一定要带他去珍馐阁好好的大吃一顿~ 这样想着,苏亚亚努力挤出一个不那么不自然的笑脸,扭着嗓子敲响了那扇熟悉的木门。 「有人在嘛?珍馐阁的烤鸭做好啦,那味道都快要飘到宫里来啦~」 …… 「街上卖冰糖葫芦的人就要回家啦,这里可有人想要跟我一起去买两串儿尝一尝呀?」 …… 「哎哟~听说今儿新开了一家店,里面什么山珍海味都有,味道乃是都城一绝,我好不容易排到的位置,有人要和我一起去嘛?」 …… 苏亚亚一边敲门一边细细听着门内的动静,似乎门内传来细细的响动,听着到像是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苏亚亚难得的心情好了一些,想着里面到底是个小娃,对这些都城名吃难以抗拒。 于是苏亚亚便更加提高了嗓音,说道。 「不仅如此,我听说宫外还有一处骑马的地方,风景优美,有山有水,那马场中还有几匹小马儿,似乎是专门给小孩子骑的哟~」 「对了对了,最近湖畔上游船很多,尤其是秋风袭来,湖边枫叶萧萧而下,可美了呢!若是能一边游船,一边吃着小吃,那该是多么惬意呀!」 「还有啊,听说近来会有夜市,那夜市上十分热闹,有烟火,有歌舞,还有很多人售卖新奇的小玩具~唉,只可惜我年纪大了,那些玩具都不适合我了,不过比我小一些的孩子倒是玩着正好……」 苏亚亚细细的听着,好像院内除了沙沙作响,便再也没了其他声音。 不应该吧……虽然自己迟到了三日,但苏亚亚记着那孩子似乎并不是小肚鸡肠的模样,如今自己在门外说了许久,他怎么不来应门?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苏亚亚瞬间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惊的出了一身汗,试探性的推了推门,那陈旧的木门竟然轻易被推开。 苏亚亚侧着身子走了进去,却瞬间凝滞在原地…… 靠近大门的地方,满地鲜血。 而自己面前,正是奄奄一息,努力抬着头想自己伸出手的小童! 原来方才自己听到的那些纱纱作响,分明就是这孩子故意弄出的响动! 苏亚亚跌坐在原地,一把将奄奄一息的孩子抱了起来。 经过几日的暴晒,孩子的脸色苍白,嘴唇上干裂脱皮,一双眼眸已经黯淡无神。 苏亚亚顺着视线往下看去,那孩子身上有十余处伤口,虽不致命,但如果没有及时得到治疗,依然会危机生命,特别是像他这样虚弱无力的孩子。 「你……这里发生了什么?你别害怕,姐姐这就带去你看大夫!」 苏亚亚双手抱着软塌塌的孩子,努力想要站起身来。 「没……没用了,没用了……」 那孩子虚弱的摇 摇头,一双满是伤口的小手缓缓升了起来,似乎想要抓住苏亚亚的衣袖。 苏亚亚站不起来,索性腾出一只手用力的握上那只很是冰凉的小手。 「瞎说!姐姐可是学过些医术的,姐姐说你没事,你就一定没有事情!等着,姐姐现在就带你出宫寻医,等你伤好了姐姐带你去吃山珍海味,带你去游历山水!」 那孩子喉结微微动了下,张了张口,努力发出声音。 「真……真的么?真的……可以出宫去……去吃山……山珍海味?」 苏亚亚将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狠狠地点头。 「嗯!宣王你知道吧?宣王可是我的夫君,他很厉害的!他可是南梁的战神!有他做我们的后盾,以后便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而且姐姐偷偷告诉你,宣王他很有钱的,他……就算我们一日三餐都吃大餐,他也可以养得起我们~」 一边说着,苏亚亚一边用力站了起来,抱着软绵绵的孩子出了冷宫,向着宫门飞快的奔去。 那孩子自始至终都在努力的望着苏亚亚,似乎是想要将她的模样刻在自己眼中。 「那我要……要吃好多好多!我最喜……喜爱烧鸡,虽然……我没有吃过,但我娘说……说很好吃。」 苏亚亚不争气的眼泪终于落下,滴在小娃的脸上。 苏亚亚脚下没有一刻停歇,嘴上安慰道。 「是嘛?那夜太巧了吧!姐姐最拿手的便是烧鸡,等你身子好些,姐姐一定做不同口味的烧鸡给你吃,让你吃到腻!吃到吐!」 「我……我才不……不会,我还要替我的娘亲多……吃一些……」 小娃的眼神逐渐迷离,苏亚亚心中一惊,只恨自己不能够再快一些,更快一些…… 「其实,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都怪自己!若是能早一点来寻他,一定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苏亚亚怨恨着自己的无能,怨恨着着一切的发生。 突然,前方不远处苏亚亚看到元默那熟悉的身影,想必定然是不放心自己独自进宫,特地来寻自己的。 见到元默便是有了希望!毕竟他会武功,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姐姐答应你的,就一定会来啊!小孩儿你别睡!千万别睡!你看前面我夫君来接我们了!我们有救了!」 那小娃用尽全力想要侧过脸看一眼前面飞奔而来的人,但他此时实在很困,很累,也很乏。 总之,自己相信她,她说有人来救他了,那便一定可以救下他…… 只是,此时的他真的很累,他好像好好的睡一觉,也许,一觉醒来,便能看到自己亲爱的娘亲,娘亲会为他缝制合身的衣裳,会为他熬最爱喝的粥…… 小孩子眼睛欢欢闭上,嘴角用力挂起一个幸福的微笑。 这辈子并不苦,你看,至少在这世上,还有人会为自己而担忧。 「姐姐,你……你是个……是个好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嚼舌二人组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不!不要!」 听到这里,苏亚亚惊恐地低下头,却还是看到小娃缓缓闭上了双眼,那只脏兮兮的小手,也从自己的衣领缓缓滑下。 苏亚亚用力摇晃着小娃,想让小娃清醒过来。 「你醒醒!别睡!不能睡你听到没有!你……你要是睡了,我就不带你出宫去吃好吃的!什么烧鸡烤鹅,通通不给你吃!你……你听到没有?!你醒来啊快点醒来啊!!」 说话间,元默已飞奔至苏亚亚面前,他深锁双眉看着苏亚亚怀中已经死去的小孩,顿了一下,想要伸手接过孩童。 但苏亚亚并不准备放手,她仍然在用力的摇晃着面容安详衣不蔽体的小娃,可怀中的小娃并没有给出一丁点的回应。 苏亚亚崩溃大哭,却依然不愿意放手。 「你……你快点醒来听到了吗?!你再不醒来我就要扎针咯?!扎针可是很疼的!你怕不怕!怕就快点醒过来啊,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吃好多好吃的,要出宫去带你认识好多同龄的小朋友……对了,我还要介绍团团给你认识呢!团团是我的小徒儿,他和你年龄相仿,但是比你胖多了!你要快点醒来,好好吃饭,争取早日长得比团团还要壮实!你,你要……」 苏亚亚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泣不成声,其实她心里清醒的很,他再也不会醒来了,宫外那些美好,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看一眼,莫说宫外,就连这寻常的日出日落,他都再也见不到。 可是,苏亚亚都还未来得及问问他,他叫什么名字,又是谁害了他…… 元默伸出的手在空中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轻轻在苏亚亚的背上,拍了拍。 「亚亚,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 苏亚亚抱紧了可怜的孩童,放声大哭不去理会旁人,不出片刻便已经声嘶力竭,可她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她只想将近来的委屈、不甘、心碎一并都发泄出来。 苏亚亚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突然就不爱自己了呢,为什么这一切的苦难,都要在此刻一股脑的推给自己呢…… 「亚亚,本王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这个小孩子身份不明,为了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还是尽快将他带出宫去,好不好?」 「等出去,本王定寻一处风景优美,风水宝地将他厚葬。亚亚,你要振作起来!这个孩子已经离开这个世界,所以你才更要好好的,替他看一眼这个世界,好不好?」 远处的风吹来,吹着院内那颗参天古木不停的摇摆着枝叶,沙沙作响的叶间洒下无数光影,像极了一群孩子在一起嬉闹,细细看去,似乎还能看到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若没有猜错,这定是这个不知名的孩子在等待苏亚亚时所作。 只是风扬起了沙土,很快便掩盖了那歪歪扭扭的字迹,仿佛这一切只是一场闹剧,风过了无痕…… 不光如此,就连那日差点让苏亚亚吓破胆的白绫,此时也都有序的摇摆着,似乎是在摆手和这个无名小娃做最后的告别。 苏亚亚差点哭到昏厥,幸好有元默一双大手撑在她背后。 可是此时,苏亚亚并不愿意理会元默,说来自己人生中最大的不幸,全都是拜他所赐。 苏亚亚泪眼迷离,仰起头看着忽变的天,心中无声呐喊。 「苍天啊,你到底为什么要将我带入到这样一场如梦如幻却痛彻心扉的游戏里来,若真的只是游戏,我可不可以选择退出……或者,或者重新来过也好啊!!」 元默见着苏亚亚崩溃欲绝,心中也很不是滋味。自己原本赶来,是有一个不怎么样的消息要告诉她,可是当元默看到已经崩溃的苏亚亚,话到嘴边却怎样也说不出口。 「亚亚,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难道你不想给这个可怜的孩子报仇么?」 元默一席话,让苏亚亚从无尽的悲伤中幡然醒悟…… 「你像本王要了令牌,想必是想要带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一同出宫吧?本王虽然不知道你们是如何相识的,不过看得出你和他之间感情非同一般。可如今他惨死在冷宫,难道你就不想将杀人凶手找出来,替这孩子报仇么?」 元默很是纠结,一方面,他并不希望苏亚亚生活在仇恨之中,不希望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可另一方面,他又不想看着苏亚亚备受打击,不想看她那双失了神的双眼,就好像午夜无家可归的幽魂一般让人心疼。 「对……对……报仇!我要替他报仇!无论是谁,我一定要将他找出来,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苏亚亚重新站起身来,一种莫名的力量渐渐从心底而生,逐渐在全身游走。 一瞬间,苏亚亚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那是一种随时都能在体内爆发的力量。 苏亚亚抱紧了逐渐冰冷的孩子,一步一步向着宫外走去。 元默站在原地,看着苏亚亚离去的背影眼眸中逐渐阴霾,握紧的双拳咔咔作响,他环顾一眼四周,开始独自在冷宫中找寻线索。 方才那么说,只是为了让苏亚亚振作起来,沾染鲜血这种事情,自然轮不到自己的女人来做。 若说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王府的马车更快一些的话,那一定是青黛的小道消息。 这不,锦衣驾着马车还未归来,青黛便带着***燕窝去了若若的房间。 「哟~哪阵风把青黛姐姐给吹来了?不过正好,王爷前几日特地从府外采买的小零嘴,妹妹我一个人正巧吃不完,姐姐若是来了,便同妹妹一起用一些吧,不然,又像上次一样放坏了可真叫人心疼~」 青黛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将若若的显摆放在眼里,大大方方的坐在小手一挥赶走了下人。 自从上次那事之后,王爷便开始刻意的冷落自己,而这个若若,更是在怀孕之后变本加厉的嚣张起来。 青黛心中冷哼,要不是在等着对付苏亚亚,哪里能轮得到这个蠢货成天顶着个肚子耀武扬威。 「妹妹倒是还有心情吃喝,姐姐我是真没有什么胃口呀……」 若若吧唧吧唧小嘴不停,不以为然道。 「姐姐不会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咱们府里有点什么白事儿吧!再且说,那廖慕凡的尸首不也并未在咱们王府停留,有什么可畏惧的~」 青黛凤眸一挑,站起身来看了看肃静的门外,故意将声音压的很低说道。 「我说的可不是廖慕凡,我说的是……妹妹不会还不知道吧?」 果然,青黛一席话成功的引起了若若的注意。她将手中的小吃放回餐盒中,端起杯子饮了一口温热的清水,问道。 「知道什么?」 「妹妹莫非当真不知?听说苏亚亚将她的私生子从宫里带回来了!」 「什么?!」 若若几乎是要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声惊叹道。 「姐……姐姐说什么?苏亚亚的私生子?她什么时候有的孩子?私生子……莫非并不是和王爷所生?」 青黛连忙站起身来让若若噤声,一双女干计得逞的眼眸还故意望了望门外,像是在确定有没有人经过。 「是啊!姐姐我也是刚刚得知,这不就赶快来和妹妹商量了~」 若若此时简直要惊掉了下巴,就连说话也结结巴巴了起来。 「她……她什么时候有的孩子,不过!若是这么说来……那,那岂不是她在嫁给王爷之前,就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 青黛看着这愚笨之人终于抓住了重点,连忙添油加醋道。 「可不是嘛,这样的人怎么还配的上当王妃,姐姐我可真是替妹妹冤得慌!来来来,妹妹,你先坐下,可千万别伤了胎气~」 青黛搀扶着若若重新坐下,又开口说道。 「唉,都怪我们人微言轻,若是姐姐我能争气点,为王爷生个一儿半女,这王妃的位置哪里能轮得到她一个不干不净的人来做呢!」 若若心中被种下一颗奇怪的种子,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要取而代之,只想安安稳稳的在王府中度过余生。 可如今,人人都说为母则刚,若若深知,若是自己不得宠,在府中没点地位和身份,定是很难护自己的孩儿安稳一生,所以…… 「可她毕竟有个孩儿,王爷所是同意让她接来王府,那岂不是说明……王爷已经默认了这个孩子的存在……王爷,王爷难道就不嫌弃她么?!」 若若越想越气,心中依然开始为自己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儿愤愤不平,仿佛此时王爷厚此薄彼的画面已经浮现在眼前。 「唉~毕竟咱们两个都是些简单的人,哪里像人家,又能在宫廷上献舞,还能自由出入王府开店……」 啪! 若若狠狠将水杯摔在地上,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怒气冲冲道。 「不行!我一定不能让一个***挡了我孩儿的路!」 「可……」 青黛欲言又止,成功引起了若若的注意。 仿佛是觉得方才自己有些失态,若若收敛了一些,放缓了语气握着青黛的手,说道。 「青黛姐姐,方才没吓着您吧?妹妹也是一时心急,都说这为母则刚,妹妹对您并无恶意。您看,咱们两个是一同入的府,在府中关系也最为要好,所以姐姐您这次可一定要帮帮妹妹,等妹妹的孩儿平安出生,一定认青黛姐姐为干娘!」 青黛面上笑了笑,反握若若的双手,说道。 「一定的一定的,只是……」 「青黛姐姐,您若是有什么话,大可直说,妹妹我是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听到若若这么说,青黛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压低声音说道。 「那好,那姐姐便说了~」 「嗯嗯!」 「姐姐听闻,那苏亚亚此时接回来的,是个已经凉了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多事之秋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什么?!」 若若再次惊到从座位上弹起,青黛皱着眉,连连提醒她要当心腹中胎儿,切莫动了胎气。 可偏偏青黛越是用胎儿来劝,若若便越是生气,一想到自己腹中的胎儿竟然要跟着她这没用的娘亲一同受委屈,心里便难过的很。而此时,有了青黛的添油加醋,若若更是化难过为愤怒,恨不得立刻将苏亚亚撵出王府去。 「凭什么!苏亚亚带回来的还不知道是和谁生下的小***!我怀的可是王爷的亲生骨肉!她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不出来,现在带个死去的来和我争宠,这到底还有没有天理?!」 若若一股脑儿只顾着宣泄自己的情绪,丝毫没有注意到青黛已经渐渐暗下去的眼神。 若若这话简直是在青黛的伤口撒盐,青黛本想翻脸,但一想,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小不忍则乱大谋,于是忍着脾气换上衣服好面孔说道。 「就是说,起初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早就听说咱们这个正妃花花肠子不断,借着一张脸四处勾搭,竟没想到她连这类伤风败俗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青黛姐姐您说,她会不会对王爷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这才迷得王爷什么都依着她?我可是记得,在之前王爷最不喜欢的就是她呢!」 青黛看着若若一双求认同的眼眸望了过来,连忙换上笑容,点头附和道。 「是是!还记得她刚到王府的时候,就连下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妹妹知道么,姐姐我还听说啊,前两日咱们这位正妃之前的一个相好,被王爷亲手给杀了呢!而王妃居然气的一病不起,王爷也就这么宠着!」 若若更加吃惊,一副我才几日没出门,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我都不知道的模样,连忙追问道。 「姐姐是说……前两日王妃昏睡不醒,竟然是因为这件事给气倒了?!」 青黛看着若若如此上道,心中暗喜着点点头。 「可不是嘛!不过妹妹呀,眼下你最该担心的,是她将她那死去的孩儿带回来之后,你该怎么办。姐姐我倒是没什么,王爷近来对我冷淡了许多,我躲着点不出院子便是。但妹妹不同,妹妹如今有着身孕,不得不多走动,可是这府中有这么个存在,万一冲撞了妹妹这腹中的胎儿……」 青黛意有所指,若若眼底的怒气更是不经遮拦。 「不行!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尤其那个死去的,别想进我们王府的大门!」 「可是……姐姐听闻,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只怕再过片刻,王府的马车便要停在门前了呢。」 若若瞪大了瞳孔,瞬间起身。 奔向门口还不忘了捂着肚子,刹那间,空房间里只剩她虚虚实实的声音传来。 「姐姐,妹妹今日有些急事,我们改日再叙!」 若若带着众人赶到王府门口,正巧见着王爷的马车停下。 锦衣为苏亚亚打开车门,便见着苏亚亚果真抱着一个面如死灰的孩儿一脸阴沉的向着王府走来。 若若一个箭步上前,面色不悦的挡在大门中间,张开双臂拦住苏亚亚的去路。 锦衣站在身后神色万千,可偏偏两位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后院的事,自己并不便插手。 苏亚亚心神俱伤,不愿与若若多费口舌,抱着冰冷的尸体换了个方向。 谁知,若若再次站了出来,还故意将平坦的小腹顶了出来,一副「你休想进门」的姿态。 虽然若若面上强势,其实早在看到苏亚亚下马车的瞬间,心里便怂了,只是为了腹中胎儿,她不得不故作坚强。 苏亚亚再让,若若再挡。 终于,苏亚亚没 了耐心。 一双冰冷中掺着怒气的眼眸望了过来,她声音低沉,怒火中烧。 「滚开!」 若若心中一颤,背后惊出细密的汗。 「苏亚亚!你真当不知廉耻!你同别人生的孩儿带到府里算怎么回事?!况且还是个已经死透的了!怎么着,难不成你还想让王爷替你养这个死孩子不成?!苏亚亚,我劝你清醒一点吧!就是因为你这个丧门星,害的王爷丢了军权不成,如今你又要往府里带你的死孩儿,你当王府是乱葬岗不成?!」 苏亚亚胸膛狠狠地起伏了两下,若不是双手抱着这可怜的孩童,苏亚亚真想一个巴掌呼上去,让她好好的清醒清醒。 锦衣听着若若的大胆言辞,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军权这些岂能是她一个小小的家眷张口议论的,何况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锦衣轰走了围观的人群,但止不住人们躲在远处张望。 前几日宫中一场鲜血的洗礼外面的这些老百姓又怎会知道,他们只是哪里有瓜在哪里,今日若若的一翻说辞,更是会变本加厉的变成日后的房坊间谈资。可偏偏这样的事情身为王妃还解释不得。 锦衣神色复杂的看向苏亚亚,心中万分同情。 苏亚亚抱着孩童,不再闪躲,直直冲着若若上前一步。 「我再说一次,好狗不挡道,滚开!」 面对苏亚亚的怒不可揭,若若心中早就没了底气,见着她向自己走来,更是悄无声息的退了两步,只是气势上丝毫不认输。 「你!你伤天害理的事都做得,怎么却不敢让人家说?!之前是我们让着你,但是!今日你休想带着别人的死孩子进王府的门!这么不祥的东西,万一冲撞了我腹中的胎儿怎么办?!你赔得起么?!」 苏亚亚本无心与她纠缠,但若若步步紧逼,让她怒不可揭。 苏亚亚眼眸闪过一丝杀气,面无表情压低了声音凑在若若耳边说道。 「你信不信,我这一脚踹下去,你从此就不必再担心你腹中的胎儿?想必你应该是知道的,我略懂医术,让你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你若是识趣儿,现在就给我滚到一边去。你若是还这么不知好歹,那便别管我不顾往日情义!」 若若瘦弱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两下,心底的畏惧彻彻底底的露了出来。 见着若若让开了路,苏亚亚抱着孩童迈着大步准备经过。 但此时,若若身后的侍女在暗处故意拌了若若一脚,她身子不稳,惊呼着向后倒去。 远处围观的人看的并不真切,还当是苏亚亚故意撞到了若若。 说时迟那时快,苏亚亚手中不愿放下那可怜的孩童,只能抢先一步用背接下向后仰去的若若。 这一刻她在赌,赌锦衣身手如何,会不会,能不能救下若若。 果然,下一秒若若便被锦衣扯着袖子重新拉稳。 若若不明所以,心有余悸怒瞪苏亚亚,大声喊道。 「苏亚亚!你竟然想要当街谋害我和我腹中的胎儿。」 苏亚亚并未转身,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若若身后假意着急搀扶她的侍女,冷冷的骂了一句。 「蠢货!」 眼见着苏亚亚离开,若若更是气的跳脚。 「苏亚亚!我和你没完!!」 此时锦衣终于有了借口,大声说道。 「荣夫人身体抱恙!你们几个还不快讲荣夫人搀扶回去,请大夫好好瞧瞧!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几个担待的起么!」 这一场闹剧终于以若若的离去收场,锦衣匆匆赶到王妃的小院,正见着小青帮着王妃在清理空房间。 「王妃!可有什么是锦衣能帮得上忙的?」 锦衣谨记尊卑有别,站在院子中大声问道。 苏亚亚挥挥手,小青便站在门内对着锦衣说道。 「锦衣大人,快请进。」 锦衣一个箭步冲了进来,帮着苏亚亚清理干净床铺,又将蜡烛点起,四周拉上了窗帘。 做完这一切,苏亚亚终于转过身,一脸疲惫之色。 「今日之事,多谢。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锦衣站在门口,点点头。 「王爷曾交代过,王妃您的事就是王爷的事,您尽管吩咐即可。」 苏亚亚点点头,神色暗淡的看了一眼,说道。 「我需要你帮我去寻一名出色的仵作来。小青,去帮我打一盆清水,待仵作查看完,我要给这孩子清洗身子。」 锦衣十分动容,没想到王妃竟然这般心软的性子。 「王妃,其实这些事情属下可以代劳……」 苏亚亚摇了摇头,忍着哭腔轻声道。 「不必了,这些都是我欠他的。如果我能早一些赶到,他就不会死……」 「王妃!门口有人来找您,说是绣罗裳有事情请您过去一趟!」 苏亚亚还未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只见门外突然有人来报。 绣罗裳还会有什么事,苏亚亚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秀逗了,此时就如同浆糊一般转不过弯来。 苏亚亚站起身,对着小青吩咐道。 「我出去一趟,在我回来之前,除了仵作不要让任何人进这间房间里来。」 苏亚亚刚走了两步,突然又折返回来,对着小青说道。 「你若是害怕,这几日可以先让锦衣帮你寻个其他住处,过几日等到这孩子下葬了再回来。」 小青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苏亚亚会这么说,她深知在沈妃过世之后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于是扑通一声跪下,真真切切道。 「回王妃,小青不害怕,小青会一直守在王妃身边!」 苏亚亚点点头,匆匆走出屋…… 第一百四十九章、张辰景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一路走来,欢欢总觉得有些许异样。 隐隐约约,好像总觉得背后有人在跟随。 但欢欢并不在乎这些,只是自顾自的驾着马车不紧不慢的前行着,她甚至内心还有一些消极的想法——就如店里的伙计闲聊时所言,这荒郊野岭总有十恶不赦的坏人频出,而自己孤身一人又是女子模样,怎么就碰不到这样一伙人,来送自己与廖神医团聚呢。 欢欢漫无目的,随着马车带着自己前行。 饿到不行便停下凑合吃一口,走到累了便将马儿栓在一旁,寻一处平坦的地方席地而眠。 这日,欢欢刚陷入沉睡,便隐隐约约听到草丛中有些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向着自己而来。 欢欢并无反抗,甚至心中有些窃喜。 这会不会是山贼,又或是一直跟着自己的人就要行动了? 突然,一颗小石子朝着欢欢飞了过来,直直砸在欢欢的额头,幸好力度不大,欢欢也是不痛不痒。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就连一旁的马儿都骚动了起来,希望用长鸣来提醒跟了几天的小主人,可谁知欢欢只是翻了个身,故意背对着来者。 来者见状,胆子更大了些,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一把将马车掀了开来四下查看。 “大哥,她……不会醒吧?” “放心吧,她们这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根本吃不了什么苦的。你看她坚持了几日,这不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说的也是。大哥,您看我们这都跟了这么多天,她除了吃吃睡睡,就是对着远处发呆。我瞧着这事情肯定不像上面想的那么复杂,那廖慕凡,根本就是死透了的,这不都下葬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的是呗!咱也不懂上面为啥这么要求,要我说呀,咱们兄弟俩,再跟个两日,就报给上面她哪里也没去,也没见什么人,就是个真真切切的伤心人便是了。” “说的是,那咱……拿点银子喝酒去?” 两人压低了声音,相视一笑,从欢欢的马车上摸了几块银元宝,放慢了脚步离去。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欢欢背对着他们早已泪流满面。 这么多日,还以为自己的心早已麻木。可是方才听到廖慕凡的名字,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倾泻而出。 可是他们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们竟然怀疑廖神医还没有死? 联想到之前离别时十九王爷想要开棺,欢欢很快便将前后联系在一起,这么说来,这些人一定也是十九王爷的部下,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十九王爷一直在纠结廖公子的死活。 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在临别之际宣王已经和自己讲解清楚,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欢欢并没有想要责怪谁,只是留下来着实没有办法面对。 _o_m 不过……欢欢突然爬起身,迅速的解下缰绳,赶着马车向城内走去。 这件事必须要提醒王爷和王妃! “王妃,这件事情不如交给王爷出面解决……” 小青看着在城门外一动不动站了许久的苏亚亚,心中暗暗担忧。 不过短短几日,她们这位王妃便瘦了好几圈,原本很是合身的衣服,现在更是松松垮垮。 出门之前原本小青想拿着王妃的衣服去略微修改,她却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不必,之前将张辰景从带出来的时候,我答应过张伯伯要护着张辰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难逃其咎。” 小青原本还想要劝上几句,想要宽慰几句。但见着苏亚亚满脸疲惫,小青自觉的站在她身后,静静的陪着苏亚亚等待。 终于,远方扬起漫天尘土,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扰了行色匆匆的往来人群,大家纷纷猜测可是发生了什么急事,才让这样一位白发老者策马狂奔。 只见那位老者在城门处勒停了马匹,。(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张辰景 侧身而下对着城门处一位神色暗淡的女子,抬起手在她清秀的脸上忽闪而下,留下五个红红的指印。 小青还是慢了一步,心疼的看着苏亚亚脸上的掌印,纵身挡在苏亚亚身前。小青忍了忍,最终将一句“休得无礼”咽回肚子里。 “小青,无碍。” 苏亚亚轻轻在小青的衣袖上扯了一下,小青见状,连忙收回手臂重新站在她的身后。 “张伯伯,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张辰景。” 张伯丝毫不买账,怒气冲冲道。 “你当然没有照顾好他!辰景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去见见!” 苏亚亚有一丝犹豫,虽然自己根本没有理由拒绝张伯,但如今张辰景的模样,苏亚亚很是担心他会不会接收不了。 “怎么,如今老夫连看一眼辰景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苏亚亚连连摆手,赶忙解释道。 “没有没有,亚亚只是担心您……” 张伯不悦的打断。 “怎么,担心老夫接受不了?!哼!亚亚,连名字都是假的!” 小青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吹胡子瞪眼的张伯,心中暗暗为王妃担忧。 苏亚亚无法反驳,张伯再次说道。 “管你什么王妃还是王爷,如今我儿子出了这样的事,你们必须要负责到底!” “是是,我们一定会对这件事情负责,辰景兄今后的生活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并且我们一定不会放弃为辰景兄寻找名医,希望尽可能的帮助到辰景兄……” “哼!左一个辰景兄又右一个辰景兄,叫的这么亲切,亏老夫当时就是信了你这幅嘴脸,才叫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交到你手里!还耽搁什么?!快点带老夫去见他!” 苏亚亚点点头,不做争辩不做解释,指着后面的马车说道。 “张伯还请上车,亚亚这就带您去。” 张伯又是一声冷哼,衣袖一挥翻身上马,眼神中满是鄙夷道。 “磨磨唧唧,老夫可不上你那金贵的马车。” 小青脸色变了几变,像张伯这样不给王妃面子的人,还是头一次见到,小青此时很想站出身来替王妃说几句,谁知,苏亚亚只是淡淡的转身,对着小青吩咐道。 “小青,这匹马儿我要征用了,你不必跟着我,待会若有人来接你,便随着马车一同回府吧。” 说完,似乎又担心小青空手回去会被责怪,于是补充道。 “就说我喜欢清静,会在别苑住几日。” 小青点点头,乖巧懂事。 “王妃定要一切安好!” 苏亚亚点了点头,骑着马儿为张伯带路。 别苑中遵循苏亚亚的吩咐,只留了几位照顾张辰景起居的下人,还有三位大夫,随时监测张辰景的身体状况。 苏亚亚只是猜想,想来喜爱热闹的张辰景,此时怕是不想被众人关注,所以在做此安排。 进入别苑一路畅通无阻,苏亚亚将张伯带到门口便停了下来,低着头站在门口不语。 门内的人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却又奇怪为何没有人进屋,于是开口问道。 “是王妃来了么?” 温润如玉,一如当初。 可偏偏就是这样波澜不惊的声音,让苏亚亚一瞬间哽咽了起来。 “是……我,我带了张伯来……” 屋内沉默了良久,而后依然响起那温温润润的声音。 “是我爹来了么?一同进来吧。” 苏亚亚迅速抬起衣袖抹掉眼泪,做了个请的动作。 此时张伯紧皱眉头,根本无暇顾及苏亚亚,大步走进屋内,却在片刻之间声嘶力竭。 “儿啊!” “苏亚亚!我要杀了你为我儿子报仇!!!” 张伯一。(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张辰景 个健步冲了过来,沧桑的双手掐在苏亚亚颈间,甚至用力将苏亚亚原地提起。@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爹爹!不要!” 张辰景伸出一双满是伤口的手,缠满纱布的脸虚无的望向声源,更是因为着急想要起身,重心不稳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张伯见状,慌忙松开苏亚亚冲了上去。 苏亚亚不顾自己脖颈的疼痛,赶忙上前帮忙将轮椅扶正,看着张伯将张辰景重新抱到轮椅上,无声的流着泪。 待张辰景做正,张伯单膝跪在地上心疼的上上下下将张辰景看了十来遍。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就是这样答应爹爹的?!你不是信誓旦旦说可以照顾好自己,说你就是帮忙算算账,不会有什么危险?!你这个样子,可让爹怎么活……” 不过短短一日,张伯从得知消息到赶来都城,瞬间苍老了许多,更是白发横生,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疼不疼……” 张辰景“看”着张伯,唇角挂起熟悉的微笑,伸出满是伤口的手轻轻拂在张伯的手上,淡淡道。 “爹爹,我不疼了,这件事情怨不得宣王和宣王妃,是儿子自己不消息得罪了别人。反倒是宣王和宣王妃,四处为儿子求药,王妃还亲手为儿子制作了这把轮椅。儿子目前还只是不大熟络,再练几日,便可以想以前一样行动自如的。” 说完,又笑着转向苏亚亚,温声道。 “王妃,方才我爹爹没有伤到您吧?若是我爹爹有什么不合适的举动,还望您见谅。” 苏亚亚不顾张伯投来的愤怒的眼光,哽咽着想要逃离。 “我……我没事,你们聊,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第一百四十九章、张辰景 第一百五十章、凶手已死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并没有离去,这几日亲自照顾张辰景,她自然十分清楚张辰景需要用药的时辰。 只是屋子里父子团聚的场面,着实让苏亚亚内疚不安,一刻也待不下去。 苏亚亚也并未远离,毕竟张伯初来乍到,苏亚亚担心若是张辰景有什么需要,张伯一时之间不大适应。 “儿啊!让爹好好看看你!你的眼睛……” 张辰景不以为然,缓缓地伸手在头上白色纱布处轻轻摸了摸,反而宽慰道。 “爹,孩儿的眼睛虽然看不到了,但这并不会影响孩儿去感知这个世界。虽然不知道屋外开了什么花,种了什么树,但孩儿更加有机会,去聆听风的声音,去细嗅花的芳香。爹您知道么?好似之前我从未有过这样静下心来听听夏虫在秋日里做最后的哀鸣,听听沙沙落叶摇曳而下的遗憾,听听屋外那些急匆匆的脚步……总之这一切,也挺好。” 张伯看着厚厚的白色纱布上缓缓渗出的鲜血,心如刀绞。 尤其见到他这般田地,却还努力的宽慰自己,更是老泪纵横。 张伯几番欲言又止,着实想不出什么可以安慰他的话来。 目光逐渐下移,可以看得出张辰景身上诸多地方好似肿了起来。张伯的目光停留在他苍白纤长的手上无数伤口,心中宛如压着一座大山,叫他喘不过气来。 不用问都知道,自家儿子身上看着肿起来的部位,一定也是经过包扎处理之后的各种伤口。 再往下看,张伯看着他膝盖处扁平的衣衫,还有两条以别扭的姿态搭在轮椅上的双腿,张伯颤抖着手指了指,这才想起儿子根本看不到。 张伯深吸一口气,忍住呜咽问道。 “辰景,你的腿……” 张辰景顿了一下,似乎也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只是,他着实无法再像方才那般淡然,他想了想,只是说道。@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亚亚特地为儿子做了这个轮椅,用着……很是方便。” 张伯不忍心再问下去,他来来回回看着满身都是伤口的儿子,心痛的无法呼吸。 张伯在屋里流泪,苏亚亚站在门外默默地落泪,其实也正因为张辰景,苏亚亚绝望而麻木的内心才重新开始有了生机。 不为别的,至少要将凶手找出来,为那些死去的,深深收到伤害的人们报仇! “唉……你说你,又是何苦呢!早知道她是王妃,你又何必非要跟在她身后,到最后成了这副模样!辰景,爹就问你一句,你后悔么?” 苏亚亚心里有些紧张,一双手轻轻搭在门边,睁大双眼想要听一听张辰景会怎么说。 至少……苏亚亚想知道他心中是不是在后悔…… 谁知,张辰景依然是一副潇洒公子的模样,他唇角带着些许发自内心的笑容,不急不慢的说道。 “爹爹,您可知现在最为流行的用工合同签署,而并非卖身契,是谁的法子?您可知,在绣罗裳内部,若是家中有小龄孩童无人照料,又是谁想法设法的为他们打造一片天地,让她们安全自在的玩耍,甚至为一些适龄孩童传道受业解惑?您可知,又是谁告诉了很多女工,其实她们并不比男儿差,甚至可以挣得比男儿更多,更为绣罗裳创造更大的价值?您可知,又是谁破获了前段时间闹的风风雨雨的天价仙丹案?若您知道答案,便就会明白孩子心中的那个答案。” 张伯一字一句听的很是认真,辰景句句没有提到苏亚亚,却句句离不开她。 张伯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到底这件事也有自己的原因,为何之前没能再好好的查一查这个“扶苏”的身份,倘若当时能够更加慎重一些,倘若当初没有将铺子卖给她们,倘若自己并没有允许辰景跟来…… 这一切会不会不同…… “可你……你今后这个样子,要如何娶妻生子。(本章未完!) 第一百五十章、凶手已死 ?!” 张辰景淡淡的笑着。 “爹爹,孩儿不孝,孩儿如今这般躯体,并不想拖累无辜女子,也更不想找一个不爱的人了却终身。若是爹爹允许,孩儿想今生不娶!只是这样的话,只怕要给爹爹丢脸了……” “哎呀!我的好儿子!说什么丢脸不丢脸,为父别无他求,只求你过得好就行了!可你如今这个样子……” 张伯哽咽,说不下去,好一阵儿才继续说道。 “你今后会有什么打算?绣罗裳定是没有你的一席之位,倘若你想要留在都城,为父便回家将你祖父接来,咱们三辈儿一起在都城里相互扶持,寻个落脚的地方好好生活;倘若你想要离开都城,那我们就回到我们家,爹好好养着你!” 张辰景仰起头“看”向张伯,露出的半张脸上带着些撒娇。 “爹爹,孩儿想留在都城,不过爹爹不必因为孩儿放弃我们的一切,也不必为了孩儿让祖父奔波来都城。亚亚说的对,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别人无法代替我们操控我们自己的人生。爹爹,孩子会想办法留在都城,寻一些可以养家糊口的营生,爹爹不必担忧的。” 张伯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看着张辰景那张无辜的脸,哽咽了。 “还有一件事,爹爹一定要答应辰景。” 张伯擦了擦脸上的泪,连忙问道。 “什么事?” “爹爹不必再找亚亚的麻烦,这件事确实与她无关。爹爹也不必为我报仇,那个人,并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张伯郑重的点了点头,这才忽然想起他看不见。 “可是……你至少要告诉为父,那个人是谁?是谁将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苏亚亚凑得近了些,这几日一直想找机会问问清楚,但是担心会对张辰景的身心造成二次伤害,如今有人将她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苏亚亚自然是十分珍惜这个机会。 只是这时,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竟然站在后面轻轻扯自己的衣角。 这谁啊,没点眼力见! 苏亚亚愤愤的将衣角扯了回来,贴在门框上细细的听。 “爹爹,您别问了。” 屋内的张辰景突然激动了起来,他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身体下意识的想要蜷缩,但因为双腿动弹不得只能用那张苍白的嘴唇来彰显他的内心。 张伯见状,更是老泪纵横,赶忙安慰道。 “好!好!爹不问了,爹不问了!你别紧张!往后有爹护着你,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苏亚亚跟着皱紧了眉,虽然猜到张辰景会十分排斥,但没想到反应竟然如此之大。 自己的衣角重新被拉扯,苏亚亚不耐烦的一把扯回,还想听听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然,苏亚亚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人凑了过来,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听到元默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本王知道,是元哲。” 苏亚亚僵在原地,动惮不得。 “还有那无名的孩儿,也是元哲的手下。本王已经替那孩子报仇了。” 苏亚亚瞬间转身,再也不闪躲的直视元默。 “走,换个地方。 _o_m ” 元默任由苏亚亚拉扯着自己前行,这一刻,他心中感到无比的满足,倘若日后都能像今日这般,那该有多好。 苏亚亚将元默拉入屋内,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是说,这一切果真是十九王爷做的?!” 元默回望着苏亚亚的眼眸,点了点头。 “相信你之前的判断,事实的确如此。元哲本王暂时还动不了他,但那杀害孩童的凶手,本王已经处理掉……” “处理掉?!” 苏亚亚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元默。 “什么叫处理。(本章未完!) 第一百五十章、凶手已死 掉?你的意思是已经给他定罪、入狱、行刑了?” 元默察觉到苏亚亚愤怒的点,只是他并不想逃避,也不想他们两人之间再有任何谎言,于是坦言道。 “都没有,只是本王找到他,便杀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苏亚亚昂起头,愤怒的看着元默,再次问道,“找到他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元默不语。 “你明知道找到凶手是我这么多天唯一的坚持……是!我知道,我人微言轻,我不如你有能力,凭我自己可能需要很久很久,又或是根本揪不出来凶手。但是……这一切都是我的事情,与你何干?!我要的是找出凶手,收集线索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他曾犯下的罪行,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让他在无声无息中死去,让他在权威之下毫无悔念的死去!” 长期以来,苏亚亚内心积攒的愤怒终于在此刻得以爆发,她很讨厌翻旧账,也很讨厌喋喋不休,但此时此刻,苏亚亚控制不了自己,只想一吐为快。 元默看着暴走的苏亚亚,心中方才的那一点温存让元默没了解释的欲望,他只是无声的瞧着从不站在自己立场考虑的苏亚亚,心中渐渐薄凉。@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原来在她心中,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以权势示人,她真的不想府中那些娇妾,哪怕只是面子上的关心都不曾有过。她从不关心,自己为何苦心设计一场;她从不关心,自己为了在宫中查出一个无名无姓的孩儿的死因有多么困难;她也从不关心,自己至此一站,有无受伤,甚至那日在欢欢离别之际,自己又是和元哲说了什么,才能让她们两人平安无事的撤离…… 元默轻轻叹息一声。 或者,她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他……。 第一百五十章、凶手已死 第一百五十一章、囚禁于别苑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元默,不如我们都冷静冷静吧……” 苏亚亚长篇大论心力交瘁,几次斟酌,终于将一直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这个想法并不是一时兴起,也并非对元默彻底没了感觉,只是相处了些时日,苏亚亚越来越看清两人之间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也许相爱并不一定要相守,苏亚亚只是不想因为一段感情而放弃自己的所有。 所以,趁着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未被时光消磨殆尽之前,不如给对方多留下一些体面。 此时厚重的云层突然遮挡了艳阳,门窗紧闭的屋里更是多了些昏暗,前来掌灯的侍女瞧着屋子里气氛并不融洽,潦草的点了火烛遍一溜烟儿的不见了踪影。 苏亚亚抬起头,借着跳跃的烛火望向元默。 他目光深邃,双拳紧握,额间青筋暴起,就连那嘴唇也都微微颤抖着。 他一定很生气。 “元默,我说的这些并不是气话,希望你也能认真考虑一下……” “不必考虑了!” 元默突然出声打断,言语间满是隐忍。 “本王很早之前便说过,你生是本王的人,就算是死后,也是属于本王的魂!苏亚亚你这辈子都休想离开本王!” 面对元默的蛮横,苏亚亚瞬间胸口升起一团怒气。 他总是这样,一心只顾着自己,从不为别人考虑。可他越是这样,苏亚亚心中便越想要逃离。 “元默,我们先冷静一下。我今天并不想和你吵。这样,先有我来说,我先说一些我认为我们没有必要再浪费彼此时间的理由,然后再换你来说,我们相互沟通,好么?” 元默并不想要买账,独自走到桌前坐下,心情烦闷将那桌前的冷茶喝了一盏又一盏。 “首先我要说的是,我对你的情感无需质疑,我的心里有你,也只有你一人。在东篱的时候,你能不顾一切策马来寻我,我很开心,也很感激;绣罗裳的伙伴遇险之后你愿意腾出雅致的别苑搭救,我也很感激;宫变的那日,我知道是你不顾满身的伤口将我背了回来,我也很感激;包括你能找到杀害那可怜的孩子的凶手,我更是感激你。可是元默……你有没有想过,有没有问过,在这些事情中,我想要的是什么,或者我的想法是怎样的?你没有,你只是一股脑的在按照你以往的风格来行事,你只是将所有你认为对的事情都强加在我头上,根本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所有的事情你都在自己做主,元默,在你心里,你把我当做什么呢?为何在每件事之前,你不能和我先商量一下呢?我们是夫妻,我不求所有的事情你都能同我分享,可是至少……至少你要让我觉得,我在你面前不是那么的无用吧?我在绣罗裳,不说有多么优秀多么重要,但至少会让我感觉到我是真实存在的,我是被人尊重被人需要的,我是有价值的。可是每当面对你,我总觉得我是一个废物!元默,我真的认为我们不适合在一起了,也许你更适合一些小鸟依人的类型,也许你更适合你能时刻展现你大丈夫一面的类型。但……绝非是我!” 心中的话终于说了出来,苏亚亚胸口起伏不定,泪眼朦胧的望着元默,不想错过他的每一个神态。 可想而知,这番话对元默的打击还是很大的,他一直低头无声的喝着茶。 小小一壶茶水很快便见了底,元默摇了摇茶壶,却也只滴出几滴冷冷的茶水来。 元默怒火冲天,似乎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对着门外大声喊道。 “来人!给本王沏茶!本王是不是平日里都太惯着你们?这样的凉茶也敢给本王喝!” 门外哆哆嗦嗦的侍女闻声而来,连忙换了壶热腾腾的茶,刚准备退下却听元默说道。 “你是怎么办事的?!不知道本王不喝这普通的花茶的么?!” 说到这里,苏亚亚更是生气,他这不是明摆着在转移怒气么,小小的侍女又有什么错,谁能提前猜到他会来这间屋子,想到这里,苏亚亚心中越发的觉得不是一路人。 侍女颤颤巍巍的换了一壶新茶过来,逃命似的出了屋门便跑的很远。 “元默,而且我记着我们在回到南梁时,我便说过,三妻四妾我不能接受,我要的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时你说要给你时间,可直至今日,我都没有看到府内有任何改变。府中二人都曾与你有过夫妻之实,尤其若若现在还怀了你的孩子,我苏亚亚并不是那种为了自己不择手段的人,若是此时再让你抛弃她二人,倒是我有些心狠手辣了。所以……” 苏亚亚泪眼朦胧,正视着元默一字一句道。 “既然不能与她们割舍,那便于我做个了断吧!我们双方都及时止损,这样对你,对我,对府中她们都好。” “不行!休想!本王绝不会同意!” 元默看着苏亚亚那双雾蒙蒙的眼睛,不再与初见那般水灵,而是失了光泽的心酸与苦楚。 恍惚间,元默感觉,自己好像当真要失去她了,只是她太过优秀,若是放手给她自由,只怕她再也不会回头,更不会给自己机会。 “你可还记得你我二人成婚乃是皇上亲自赐婚?你这样……你这样是要置本王于何地?你可知道抗旨不遵的下场如何?!” 苏亚亚冷笑一下,他真当自己是吓大的不成。 “只要你应允,这件事我会秉明皇上,是我主动提议,与你无关。若说抗旨,也是我自己的意愿,绝不会牵连到你。” “牵连?!” 元默怒极反笑。 她苏亚亚真当本王是那贪生怕死小肚鸡肠之辈? 又或是,她从未想要了解自己…… 元默心中怒气再也忍不下去,皱着眉语气生冷。 “你有什么资格进宫面圣?!宣王妃的身份么?你口口声声想要摆脱本王离开本王,可到头来还不是借着本王的身份在做一些自以为很高尚的事?!” 元默呼了一口气,紧接着说道。 “你是不是认为廖慕凡的离世全都是因为本王?你是不是以为他死后本王一点都不伤心难过?本王告诉你!廖慕凡是陪伴了本王十余年的兄弟,在本王心中,王府里面除了锦衣没有一个人再比他更重要!苏亚亚,不是所有的难过都要摆在脸上的,在你没有实力之前,请收敛收敛你的脾气,不要让你的脾气大过你的能力!” “还有,有些话本王不希望再说第三遍,你,生是本王的人,就算是死,也要埋在这里!” 元默不想再理会苏亚亚,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临别之际,他淡漠道。 “从今日起,宣王妃禁足别苑,什么时候愿意乖乖做本王的王妃,什么时候派人来禀告本王。” 眼见着元默越走越远,苏亚亚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冲到门口对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声喊道。 “我就算是老死在别苑,我也不会回王府的!!” 站在远处的锦衣迟疑的抬了抬头,果然,正迎上怒发冲冠的王爷。 锦衣心道不好,这俩人又吵架了,看样子王爷还气的不轻。 元默抬了抬手,停顿一下说道。 “去府上接小青过来!既然想要在这破院子呆一辈子,好啊!本网成全她!派几个人把别苑的门全都封死,就留一个小口日常采买用!本王有的是房产,不缺这一套当做牢笼!” 锦衣大眼瞪小眼,王爷这是什么操作?难不成王妃在这里呆多久,小青便要在这里呆多久…… 不要啊……那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小青姑娘了…… “王……王爷,这日常采买的活儿,不如就交给属下?” 元默一回头,将他的盘算全都看在眼里。 “你是不是认为自己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元默心中冷哼,本王与王妃都无法和睦,他倒是先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打起小算盘来了。 “属下……” “记得再去厨房打听打听,哪位厨子会做一些苏亚亚爱吃的菜,一并拉过来关在别苑。本王看着那些菜就会想到这个可恶的女人,哦对了,还有平日里专门为王妃做事的那几个,统统关起来!本王眼不见为净!” 锦衣撇撇嘴,王爷分明就是心疼王妃的,干嘛不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男女之间表明心意,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元默越走越快,一路喋喋不休的嘱咐着。 “还有那个……那个张伯,愿意走就走,愿意留就留。” 锦衣突然心生一计,快步跟上王爷,压低了声音问道。 “王爷,王妃如今要在别苑休养,这留下两个陌生的男子总不是件太好的事情吧,您看是不是需要有人盯着点?” 元默撇过头,将锦衣那点小心思揣摩的一清二楚。 不过他的担心不无道理,自从救下张辰景的那一刻,自己便能清晰的感知到他对苏亚亚的爱慕。 若是旁人面对一个略有残缺的人可能不会动心,但苏亚亚毕竟是个…… 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那就留一道门,你隔天来监督,别苑中若有什么异样,定要第一时间汇报给本王!” 锦衣得逞,强行压制下内心的喜悦,双手抱拳道。 “谨遵王爷教诲!锦衣定当全力以赴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 第一百五十二章、时光荏苒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一转眼时间,已是千里冰封的时节。 这大半年,欢欢偶尔有书信传来,每次都是由锦衣来探视的时候给自己带来。 欢欢在信上说,自己走遍了很多地方,也曾遇到些凶险,但也遇到了很多心地善良的好人。 她始终未曾忘记自己的初心,却也日渐开朗。廖慕凡在她心中依然是不能触碰的伤口,但却不会再因此而想要轻易了却此生。 因为她见到了很多生活的很是艰辛的人还在努力的活着,努力的迎接每一日的初阳。或许在夜深时刻她依然会孤枕难眠,黯然落泪,但在每一个日出时刻,她便会整理自己的情绪,轻便出发,去见见人世间更多的风景,去看看更有趣的人和事。 她未曾想要停止这样的生活,也许有一日,她也会感到疲惫,便会随便寻一处松林山下,又或是湖畔边上,搭一间木屋,独自一人过上炊烟袅袅的生活。 待她稳定下来,一定会来信邀请王爷和王妃来她的陋室小住几日。 苏亚亚小心的将所有的信封收好。时光荏苒,物是人非,但好在她和欢欢中至少有一人过上了两人曾经幻想的生活。苏亚亚并未将自己被囚禁的事情告诉欢欢,也未曾讲自己与王爷已经有很久未见。 既然她选择游览山水,自己便不要用这些琐事来影响她难得平复的心情。 而张辰景,经过半年的调养,身体也渐渐稳定了下来,只是可怜了一双装满了星辰的眼睛和健步如飞的双腿。 张伯呆了数月便回了老家,毕竟家中还有年迈的老人要赡养。苏亚亚曾提出将老人接来别苑一同静养,但被张伯婉拒。 落叶终须归根,这也是当初自己放下都城的事业变卖资产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的原因。 临别时张伯早已不再怨恨苏亚亚,桑老的张伯临别时站在门外深深的望着张辰景的那个画面,后来无数次的出现在苏亚亚的梦中。 苏亚亚早在心中发了誓言,若是此生再也无法踏出别苑的门,便也要将张辰景当做自己的亲兄长,日复一日的照看好他。 这些时日,她偶尔也会想如果当初的事情,也曾认真思考过元默当初临别时留下的几句话。 每次锦衣来寻小青,总会故意想方设法的讲一些府中的事情给自己听。 起初苏亚亚总是嫌恶的走开,但后来,便也时常的与锦衣聊上几句,虽然从不曾主动问询,但也会多多少少关注一些府中的大事。 比如青黛为了重新赢得王爷的宠爱,也为了排挤若若,故意找了几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但元默从不接受啊;比如元默其实已经独自在书房中歇息了半年,期间从未碰过哪位夫人啊;比如朝中元默没了实权,皇帝明里暗里提示过很多次元默可以不上朝参政啊;比如十九王爷自认为朝中没了对手,日益嚣张啊…… 其中很重要的一条信息,是有关苏憬的死因。 据说是因为十九王爷查到是苏憬对苏亚亚情根深种,见不得苏亚亚整日在绣罗裳中借着一同经营店铺的机会接近苏亚亚,所以醋意上头,这才假借十九王爷的名义将张辰景捆了来各种折磨。 后来当十九王爷发现时,早已为时已晚,但好歹救下张辰景一条命来。 苏亚亚无意间将这样的话说给张辰景听,却见他暗红的唇角挂起一丝冷笑。 苏亚亚心如明镜,当时也许别人不知,但她却是十分清楚的,苏亚亚还记着欢欢讲述着荒山中的一切,而苏憬只不过是被十九王爷推出来当做挡箭牌而已。 朝中上下无人敢质疑这般说辞,只因十九王爷背后便是那至尊的皇帝。 说到宫里,有关池南梦的消息少之又少,可能也是因为元默不常进宫的原因,池南梦更是身为皇帝妃子,元默能打听点只言片语已是十分不易。 池南梦大婚虽未补办,但婚后的日子却过得不差,皇帝对她百般体贴,池南梦在宫中的地位更是步步攀升。 “王妃,再过几日燕夫人要生产了,可偏偏咱们王爷被皇上派去护送新官上任,这路程往返少说得十几日,您说这上面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可是咱们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啊,万一要是个小王爷,那咱们王爷岂不是错过了见小王爷的第一面~” 锦衣与小青围着小火炉取暖,吧唧吧唧吃着苏亚亚烤好的地瓜干,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小青一双含着笑的眼眸看了过来,打趣道。 “锦衣大人这般焦急,知道的是宣王府的夫人即将临盆,这不知道的呀,还当是锦衣大人家中的美娇妻好事将近呢。” 锦衣抓耳挠腮,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我,我当然也想有那个机会,只可惜我缘分未到,没有那个福气能娶到一位才貌双全,心地善良的女子当做夫人呐!” 小青微微红了脸,故意娇嗔道。 “锦衣大人为人磊落胸襟开阔,怎么会少了女子追求?锦衣大人不放将目光看的稍微低一些,便能看到成群的小女子拼了命的想要博得锦衣公子的青睐。” “不不不,王爷教会我,若心中认定了一人,其他人再好也都与我无关,所以呀,锦衣心中只可有一人。这一人,可抵一城~” 小青低下了头,这段时间为了开导王妃,小青已经学着之前欢欢的模样时不时的讲一些欢快的话,故意说一些好听的逗王妃开心,但到底是小姑娘,哪里能经得住锦衣这样优秀的美男子的情话连连,早已羞红了脸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锦衣见着小青不再搭理自己,便知道定是自己唐突了,太过急迫了些。 可偏偏这个时候王妃也不站出来帮自己说句话,只是在一旁吃着喝着笑着看他们闲聊。 锦衣手中的地瓜干很快就见了底,他想都不想的转过头,看着半倚在躺椅上的苏亚亚,讨好道。 “王妃,锦衣今日午后便要出发了,你是不知道,此去山高路远,锦衣很是担心您和小青姑娘……呃您和张公子在别苑能不能吃的好,睡得好;也不知道锦衣安排的小黑会不会笨手笨脚,不能及时将王妃每两日所需的物资备齐,准时的送来。王妃……锦衣真的是不忍心离开都城啊~” 张辰景此时也坐在屋内,原本只是凑凑热闹烤烤火,听到这话倒也毫不留情的噗嗤笑出声来。 锦衣没好气的瞪着张辰景,欲言又止。 “锦衣哪里是想我们都城,分明就是在想着刚烤好的地瓜干吧!” 苏亚亚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整袋地瓜干丢了过去。 锦衣手疾眼快,将大袋子稳稳地接住,脸上瞬间笑出了花。 “嘿嘿,要么说还是王妃理解锦衣,不过锦衣真当是忧心匆匆,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听说有一半路程都是山路,那种左边峭壁右边悬崖的路!更别说如今时常大雪纷飞,这山路啊,是更加的险阻了……” “那有没有其他路可以通行?” 小青问出这句话,才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关心则乱,怎么能越过王妃贸然发问,打断王妃的话呢。 小青刚想道歉,却听苏亚亚满不在乎的接了小青的话。 “是啊锦衣,难道就没有好走一些的路么?哪怕绕绕远呢?” 锦衣心中暗喜,见着屋内两位女人各自在关心着关心的人,心中乐开了花。 自然,锦衣的话中有一些夸张的成分,不过这一路上,自然也就能添油加醋的在王爷面前表达一下王妃对他的关注,这样才更有利于两人的复合不是~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锦衣手上却是将到嘴边的地瓜干重新放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慢说道。 “有倒是有,只是绕路需要再多走几日。可这新官上任都是有到任的时间限制的,王爷担心会节外生枝,故而选择冒险前行。当然,也是为了早日回到都城~” 苏亚亚皱着眉陷入沉思。 按照半年前自己的推测来言,如今自己已经不在王府,若是若若诞下小王爷,那对青黛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所以苏亚亚总觉得青黛会在爱若若生产之时动些什么手脚。 虽说若若与自己谈不上好坏,但毕竟她腹中可是一条鲜活的无辜的小生命。 想到这里,苏亚亚再次提醒道。 “锦衣,这几日你需派人盯紧若若那边,切莫让其他什么人靠近。另外我需要一个人,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能第一时间找到别苑将消息告知于我的人,你可以安排么?” 锦衣愣了愣,并不太明白王妃的意思,但见着王妃并无开玩笑的意思,于是点点头应了下来。 “王妃您放心,人我有的是,虽然没有我这边机灵,但是腿儿绝对跑的快,包您王府中有任何风吹草动,您都能在第一时间揭晓!” 锦衣心中暗道,瞧吧,王爷就是抹不开面子,王妃这不是很关心府中的事情吗,今日有了这两个消息,领赏绝对是没有问题了~ 苏亚亚点了点头,重新靠在躺椅上。 “原先只知道锦衣大人功夫了得,今日才得知原来锦衣大人溜须拍马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棒!” 锦衣满含笑意的眼眸看向小青,将袋子中的地瓜干分享给小青。 “怎么,小青姑娘想学一学呀?我可是很忙的,不过若是小青姑娘可以做一件披风给我的话,我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苏亚亚白眼一翻,推波助澜道。 “你俩就别整天隔着纱你一句我一句的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你们郎有情妾有意,直接在一起得了~年轻人呀,有几年青春可以挥霍,还不快早点在一起一起携手共度余生~” 小青连忙摆手。 “王妃,小青绝无二心!小青只想一生一世服侍好王妃,照顾好王妃的饮食起居。这别苑清冷,若是没了小青,王妃您该多么烦闷!” 苏亚亚看着看着一旁焦急的锦衣,心情大好,故意玩笑道。 “唉~我也想让你陪我一辈子呀,可是我怕有些人对我这个决定心生怨怼,改天趁我不注意送点什么有毒的东西来要了我的小命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王妃救命”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锦衣瞬间紧张起来,一把撇下地瓜干站的笔直。 “王妃!锦衣绝无此心!锦衣自小跟随王爷,王爷放在心尖上的人,锦衣定是一百个敬重!就算除了您是宣王妃这层关系,您一手开创绣罗裳,更是凭借一己之力让无数商铺纷纷效仿,给越来越多的小工们开始重视自身的权益。单从这一点,锦衣便对您十分钦佩!” 锦衣顿了一顿,申明道。 “不仅锦衣这么想,王爷也经常将您挂在嘴边。您在别苑的这些时日,王爷经常会去绣罗裳对面的茶楼,一坐就是一整天。王爷虽不曾说,但他的眼里满是忧思。王妃,锦衣斗胆说一句,您和王爷之间,可能有很多误会,为何不敞开心扉好好谈一谈,王爷忘不了您,锦衣知道您也放不下王爷,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浪费能够相处的时间,人生短暂呐!” 锦衣这一番话成功让屋子中的气氛凝固。 小青同锦衣一般,内心忐忑,这样的话自己早想劝劝王妃,可一直以来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如今锦衣能勇敢的说出一直以来大家的心里话,小青心中对锦衣的钦佩之情更甚之前。 见着大家都大气不敢出的望着自己,苏亚亚无奈轻笑一下。 “人生苦短,日月各半,你说的没错。不过若是如此,锦衣你怎的还不快些像小青表明心意?你们俩的事情,大家可都看在眼里,小青姑娘又有几个青春可在等待中渡过?既然郎有情妾有意,为何不正大光明的在一起,携手共度此生?” 在一旁吃瓜的张辰景直接笑出了声,她这个小狐狸,竟然祸水东引,又将话题抛了回去。 “王妃,这个……这个……” 小青和锦衣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王妃,小青只想陪在您身边伺候您一辈子!” 苏亚亚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并没有机会小青,而是对着张辰景问道。 “辰景,东院的梅花大概是开了,想不想去折几枝梅花放在屋里?” 张辰景眼眸处绑着一条白色丝带,唇角带笑的样子宛如隐世神仙一般。 “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也好,虽不能游览天下,以一梅感知冬季,也是极好的事情。” 小青赶忙上前推过张辰景的轮椅,想要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慌乱。她虽足智多谋,但在感情的事情上,依然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 苏亚亚走上前从小青手中接过轮椅,意味深长的看了小青一眼,推着张辰景悠哉悠哉走了出去。 刚出了屋,张辰景便笑出了声。 “只怕过不了多久,王妃便又要重新寻找贴心婢女了~” 苏亚亚摇摇头,说道。 “欢欢也好,小青也罢,我从未将她们当做是我的婢女。一直以来,我都当她们是很要好的伙伴,只不过我们所从事的工作不同而已。” 若是别人说这样的话,张辰景或许会以为只是面上说说而已。但这话从苏亚亚口中说出来,张辰景却是从心底里的佩服。 “王妃将心比心,这世间如王妃一样心地善良的人,只怕是不多了。” “我并不是善良啊,我只是觉得众生平等而已。英雄不论出身每个人生来都不比别人低贱。所以,无论我们身处何处,我们都要充分的自信,要相信我们都是一样的,权臣看似表面风光,但他们担忧的事情或者经历的事情要比我们危险的多很多,而且位高权重的人,未必身边会有可以值得交心的人;布衣百姓也许生活并不如他们富裕,但至少可以和相爱的人相守一生,可以随意的聊一聊日常趣事,聊一聊天马行空。所以,我们不必去羡慕他人,我们只需知道,在短短的一生当中,我们只是扮演的角色不同而已,我们每个人,都很重要。” 苏亚亚短短几句话,便让张辰景赶到振聋发聩。 之前虽然不说,但在他心中,始终是不能接受自己从一个博学多才的翩翩公子变成现在这般毫无用武之地的模样。但此时此刻,张辰景心中突然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看来当年选择跟着王妃重回都城,真是辰景此生做的最正确的选择!辰景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王妃可以应允。” 苏亚亚侧过脑袋,希望能从他的面上看出些什么信息。往常他从不这般认真的,苏亚亚凭直觉,总觉得并不会是什么好事。 “辰景兄有什么想法,大可提便是,咱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了呢!” 张辰景点点头,微笑的唇角勾勒出完美的弧度,他说。 “辰景想要重回绣罗裳,还望掌柜应允。” 苏亚亚神色复杂的看向张辰景,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辰景知道您心中为难,此时返回绣罗裳,辰景并无意继续接手账房的事务,听说燕红姐早已将账务磨得一清二楚,绣罗裳在燕红姐的把控下,经营的很是不错。只是听说绣罗裳一直未能找到合适的教书先生,辰景一身才学,也不甘愿就此埋没,所以……不如将这教学的事情交由辰景来做,辰景自幼饱读诗书,自认为教一些启蒙的孩子,还是绰绰有余~” “可是你的身体……” 大夫分明嘱咐过,张辰景大动元气,日后万不可太过操劳。绣罗裳如今有十几名学龄小童,调皮捣蛋起来,想必很是费心。 张辰景轻笑一下,他知道苏亚亚的为难,便开口安抚道。 “之前磊子哥在闲暇之余便会凑到辰景身边来跟着学一些各方面的知识,日积月累,早已可以独当一面。有他在空闲之做辰景的下手,一定不成问题。您是不知道,磊子哥长得凶了些,那些个顽皮的孩子最是怕他了,想必有他坐镇,那些孩子并不会掀了屋顶。” 苏亚亚皱了眉,心在狠狠的痛着。 张辰景这般轻描淡写,但肯定在私下里不知做过多少次挣扎。 苏亚亚点了点头,认可道。 “那就这么说定咯~回头我让锦衣帮忙传递个消息,这几日便在你之前的住处将门改的大一些,再在绣罗裳多砌一些小坡和扶手,这样也方便你日常进出。不过,咱们丑话说到前面哦,我可是要随时抽查孩子们的学习成果的哟~毕竟咱们绣罗裳的工钱可不低呢~” 听到苏亚亚这么说,张辰景微笑之下久悬的心这才踏实下来。 “掌柜的请放心,辰景一定不负众望~一定多为绣罗裳培养一些优秀人才!” 几日后,张辰景被人接了出去,苏亚亚放心不过,又将平日里照顾张辰景的几位也遣了出去,一并在绣罗裳中安排好了位置。 别苑中没了张辰景,苏亚亚的日子更是无聊了起来。那日之后,锦衣与小青已经彻底确立了关系,这不锦衣几日未曾露面,小青时不常的对着院门发呆。 “小青,小青?可是又想念锦衣啦?” 小青面色一红,脸上确是掩不住的羞涩与担心。 “王妃您又拿奴婢打趣~眼见着这天阴了下来,怕是要下一场大雪。也不知锦衣大人他们行进至哪里,那边的天气又如何,山路险阻,保佑王爷与锦衣大人平安无事!” 苏亚亚抬眼望了望远处阴沉的天,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放心吧,他俩福大命大,这么多年在外征战无论与怎样的敌军厮杀,都能全身而退,如今只是个小小的护送任务,怎么会向你说的那般曲折呢~” 小青点点头。 “王妃说的是……直到如今,小青方才明白沈妃娘娘当年为何总是对着窗口发呆,原来心上念着一个人,竟然是这样的感觉……” 小青话音刚落,突然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些不太恰当,立刻对着苏亚亚行礼请罪道。 “奴婢该死!不该在王妃面前提起故人!” 苏亚亚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看着亭子外面忽然飘下的鹅毛大雪,坦言到。 “无碍,我从未嫉妒过沈冰清,也不曾厌恶过她。若一定要说上几句对她的感觉,那便是……有些惋惜,有些同情。不过话说回来,我记得你以前并不是这样的性子,怎的现在你的说话行事,越发的像欢欢了呢?” 苏亚亚将压在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苏亚亚总隐隐的觉得,小青实在故意压抑自己的性格,好像总想要刻意在她面前演出别人的影子来。 小青是个聪明人,见着隐瞒不过,立刻跪倒在地,又向着苏亚亚请罪道。 “王妃明鉴!小青确有私心,小青正如王妃所言一般,刻意模样欢欢姐的样子。” 苏亚亚不解,一把将小青拉了起来,追问道。 “为什么?我很喜欢原先的你,你为何要学欢欢的样子?” 小青暗暗的深呼吸了下,一五一十的说道。 “沈妃娘娘离世后,小青曾在王府过了一段很苦很苦的日子,后来小青见到王妃身边缺了人手,而这样的机会又摆到小青面前,小青想要珍惜!小青不想再过之前那样没有尊严的日子!那段时间听闻欢欢姐将要远行,王妃您很是忧伤,于是小青便大胆猜测,如果小青能模仿欢欢姐的模样,一来可以加大能留在您身边的机会,二来夜可以让您一解忧思……小青有错,小青不该擅自揣摩王妃的想法!” 庭院中大雪簌簌的落下,不出片刻便染白了正间院子。 苏亚亚笑道。 “你够坦诚,也够机灵,我很喜欢你。只是,你不需要为了我去改变你自己,每个人都是无法被替代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熠熠生辉的一面,往后你不必隐藏自己,在我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便好~” 小青张了张嘴,刚想要说点什么,却被突然闯入的小厮打断。 那小厮自从进了院门便慌慌张张,更是因为地上的积雪在二人面前摔了个四脚朝天。 小厮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立刻调整了姿势跪地抱拳道。 “王妃救命!” 第一百五十四章、接生(一)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怎么了?” 苏亚亚看着面生的小厮,方才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更甚之前。 小厮气息不稳,更是在漫天大雪中散发着腾腾热气,就好像刚出锅的包子一般。 小青与苏亚亚对视一眼,等着小厮禀报。 “回……回王妃,燕夫人应荣妃娘娘邀约,在前往小花园时突然滑了一跤,燕夫人出血不止,只怕……只怕是要生了!” 苏亚亚挑挑眉,心中充满疑惑。 小青替苏亚亚问出了声。 “既然燕夫人即将生产,你们去找稳婆即可,为何来找我们王妃?” 那小厮急的有些语无伦次。 “那……那稳婆偏偏今日出城游玩,得到消息在赶回来的路上,不知怎的竟然摔下马车磕着了脑袋,当场殒命!” “那便去找其他稳婆,我家王妃没有生产的经验,帮不上什么忙。再者说,你是哪个院子的下人,怎的见着如此面生?这别苑很是难寻,你又是如何找到,如何进来的?” 小厮对答如流,“回王妃,回小青姑娘。奴才是燕夫人院子里负责采买的,平日里怕冲撞了各位贵人和姑娘们,所以一直都躲着各位。今日燕夫人院中的女婢都忙里忙外,小厮身为男子不便进入内院,就帮着做一些跑腿的活儿。王妃,马车已经备好,还请您救救燕夫人吧!” “我们王妃受了王爷的罚,没有王爷的命令不能出别苑。这人命关天的事情耽误不得,你还是早一些去请城中德高旺盛的稳婆吧。” “可是……” 小厮面露难色,似乎内心很是挣扎。 “可是王爷不在府中,一切事情都需听从王妃的安排,若是没有王妃的应允,怕是……怕是无人敢去外面请稳婆。” 小青看了看王妃,深知有些话自己说着不合适。 苏亚亚闻声,给小青使了个眼色。 “这王府中谁人不知我这个正妃向来手无实权,大事小事都是我那青黛妹妹说了算。你怕是找错人了,还是快些回去请示荣妃吧。” 只见那小厮跪在原处一动不动。 “荣妃娘娘……得知燕夫人出了意外,一时间急火攻心,病倒了……” 苏亚亚心中隐隐的明白了什么,合着这是非要是一些手段,让自己出面不可。 事出反常必有妖,青黛偏偏在这个时候病倒,无不暗含着蹊跷。 苏亚亚突然抚着额头轻轻晃动了下,又很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 小青立刻上前搀扶。 “王妃,定是头痛的毛病又犯了吧?小青这就扶您回屋歇着。算着时辰,也到了该用药的时候,小青这就为您去准备。” 说着,苏亚亚便带着小青从小厮身边经过,准备回屋。 说到底苏亚亚还是有些心软,刚经过小厮的身边走了没两步,便停下脚步转过身子说道。 “你若真是念着若若平日里对你们还算不错,便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赶紧去寻一个好一些的稳婆,也算报答知遇之恩。倘若你存了什么别的心,今日就算你在这里跪一天一夜,也救不了你们燕夫人。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刚回到屋子,苏亚亚便将小青拉到一边,低声说道。 “小青,我知道这段时间你积攒了不少人脉关系,你快去打听打听,那若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小青心中很是诧异,本以为方才那翻话已经表明了王妃的心意,但没想,王妃只是说给那小厮听的。而且,王妃让自己去打探这件事,难道…… “王妃……小青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亚亚点点头,伸出手搭在小青肩头,闻声安慰道。 “放心吧~咱们就是先探探情况,我是断不会轻易出手的。” 既然王妃都知道…… 小青对王妃的钦佩之情更甚之前,点了点头,回道。 “既然王妃心中有数,那小青便心安了。小青这就是打探消息,还望王妃稍安勿躁在此等候。” 苏亚亚笑笑,夸赞道。 “好小青,我就知道你有法子,快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小青行礼辞别,待小青刚走出屋门,苏亚亚便熟练的打开床头边的小柜,从中取出一只小小的木盒来。 点灯,打开木箱,苏亚亚一一将木箱中的宝贝用火消毒。 而后,为自己沏了杯茶耐心等候。 不出片刻,小青便一路小跑着探回了消息。 “王妃,果然如您所料。荣妃娘娘那院大门紧锁,府中大夫全都围在燕夫人院外,但唯独少了能接生的稳婆。燕夫人院中此时倒是十分热闹,听说好像是胎位不正,而且胎儿过大,生不下来,此时院中能帮忙的都在帮忙,帮不上忙的,跪了一地。” 苏亚亚点点头,平心静气的将最后一杯热茶饮尽,站起身来提着小木箱,对小青说道。 “走吧。” 小青不解。 “王妃,我们去哪?” 苏亚亚脚下的步子未曾放缓,边走边说道。 “还能去哪,看看王爷那小娇妻去!” 小青出言相劝。 “可是……王妃,小青总觉得荣妃娘娘病的蹊跷,只怕这是在故意引您入局。” 苏亚亚点点头,脚下的步子一刻都没有放缓。 “我怎会不知,但眼下看来,只怕若若的情况并不大好。你只随我去看一眼,等到稳婆找到,我们就回来。” 小青皱着眉,小碎步跟在苏亚亚身后。 “只怕这稳婆并不好找……” 小青的意思苏亚亚自然明白,若是有人故意要这附近的稳婆都无法现身,只怕今日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及时请到的。 “小青,你当真觉得这件事我们可以全身而退?就算我们今日闭门不出,等王爷回来依然会被扣上一个不讲人情冷血的帽子,若是有人添油加醋几句,只怕府中想不开的,更要以为这件事是我在从中作梗。好啦~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保证~咱们就只是去看看而已,至少露个面,不管发生什么事,咱们也说的过去不是~” 小青争辩不过,只能伸手将苏亚亚手中的小木箱接过。 小青知道,苏亚亚嘴上这么说,只要去了便一定是尽心尽力。王府中的人就是吃准了王妃心善,见不得别人受苦这一点,这才故意设计陷害王妃。 不过,既能看清时势,依然能坚持本心,这也是最让小青钦佩的一点。 想当初自己因为沈妃娘娘的事情求上王妃,也正是看中了她的菩萨心肠。 果然,由小青带路,苏亚亚很快便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别苑,两人上了一架狭小的马车,在雪中奔驰了片刻,终于到了王府。 苏亚亚率先下了马车,面对门口小厮的问安伸手一挥,大步流星带着小青走进王府,直奔若若的院子而去。 众人见了苏亚亚,无不惊讶。 可能在她们心中,早已快要忘了王府里面还有这样一位正妃的存在。 若若的院子比苏亚亚之前住的那间院子还要大上好几倍,但刚进到院子中,便能听到若若声嘶力竭的哭喊。 这样的场面小青也是头一次见到,抱紧了小木箱紧紧跟随在苏亚亚身后从跪了满地的婢女之间穿过。 人群之中,有人见着苏亚亚到来,悄悄退了出去向着荣妃那院跑去。 众人有人哭丧着脸给苏亚亚请安,也有人神情不悦看着行色匆匆的两人满脸提防。 苏亚亚一心只顾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后面发生的一切,故而并未将她们放在眼里。 苏亚亚帅气的将披风解下,随意的递到一个不知名的婢女手中,当她走到木门之前,居然还有人出手想要将她拦下。 “王妃!燕夫人正在里面生产,这场景极为血腥,王妃从未有过如此经验,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苏亚亚不悦的眼神扫过,问道。 “可是找到稳婆了?” 那年纪稍长的婢女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低下头老老实实答道。 “没有……” 苏亚亚不予理会,再次准备推门而入,只见那名婢女再次拦在门前。 “王妃!奴婢若是没有记错,这个时候您应该还在别苑修养才对吧?!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又满身凉气,万一冲撞了燕夫人,导致燕夫人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苏亚亚心中呵呵一笑,挡在自己面前的可真是个忠心的奴婢,就是不知道这个奴婢的主子到底是谁。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自己此番定是来出谋划策,而她却故意挡在门前拖延时间,还在这里煽风点火,引得台阶下跪了一片的小婢女们心神不安。 屋内若若声嘶力竭的叫嚷声音渐渐微弱,只怕再也耽误不得。 苏亚亚眼神中瞬间充满杀气,厉声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胆敢阻拦本王妃!” 那婢女浑身一颤,但依然挡在门前。 小青深知此事屋子里的人耽误不得,于是心一狠大步上前,一手抱着木箱,另一只手用尽全力将那名婢女拉了过来,用力一推退下台阶。 小青将门撞开,又将手中木箱递到苏亚亚怀里,低声说道。 “王妃放心,这里有小青!” 苏亚亚看着小青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进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接生(二)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快来人啊!王妃要杀人啦!王妃要谋害小王爷啦!快!快!王妃是疯了,快派人通知王爷!” 那倒地不起的奴婢浑身沾满了雪,不顾形象,扯着嗓子大声嚷嚷。 有些跪着的奴婢,显然受了蛊惑,虽然不敢对着王妃说些什么,但小青姑娘原先可还不如她们地位高呢,如今只有她孤零零的站在院中,自然是不在怕的。 “你们怎么能袖手旁观?!难道燕夫人平日里可曾亏待你们?!如今有人趁着王爷不在要害你们主子,你们……你们一群没心没肺的人!亏得燕夫人平日里白疼你们了!” 小青原本不想理会这撒泼打滚的泼妇,但她越说越玄乎,此时明知王妃不会出来与她争辩,更是一口一个王妃要害死燕夫人,这女人生产向来都是九死一生,倘若燕夫人真有些什么意外,只怕更是要被人说成谋杀。 想到这里,小青蹬蹬几步下了台阶,用尽全力一脚踢得那奴婢在地上滚了几个圈。 “你要是没聋没瞎,最好听清楚了。我们王妃原本在别苑休养,今早是你们的人着急忙慌打听了别苑的住址,说府中无人主持大局,哭着喊着求我们王妃回来。怎么,燕夫人院子里的人记性都这么差的么?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便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说你们翻脸不认账?!” “谁说没有人主持大局了?”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众人闻声望去,原来是王府的管家终于现身了。 那疯奴婢瞬间两眼放光,正了正身子哭着一路向管家爬了过去。 “管家!管家您可算来了!快!快救救我们主子,王妃倚仗权势,这是要害我们燕夫人呀!不仅要害我们燕夫人,还要谋害小王爷!” 毕竟位高一级,小青福了福身子,打了个招呼。 “李总管安。” 李总管上前了两步,背着手问道。 “原来是小青姑娘,这么说来,王妃回来了?” 小青点点头,毕恭毕敬道。 “回李总管,王妃接到求助,便匆匆赶来,现在正在屋内。” “李总管!求您救救燕夫人呐!” 其中有几个奴婢,见状也都泪眼婆娑跪在地上求李总管。 李总管看似十分为难的模样,显示看了看小青背后不停地传来痛苦的呐喊的房间,又看了看跪了满地的仆人,语重心长道。 “哎呀~小青姑娘,我知道你是跟在王妃身边的人,可是……可是听说这女人生孩子场面极其惊悚,王妃这样尊贵的身份,怕是不太妥善吧~小青姑娘,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呢,进去通传一声,就说在下替燕夫人托关系找来了两个接生婆。不如让王妃在正厅等候,在下备点茶水点心,让王妃安心等着见证这喜悦的时刻?” 小青看了看李总管身后的两位中年妇人,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紧闭的屋门突然被一把拉开,苏亚亚身着奇怪的白色长袍对着小青喊道。 “小青,快些去我院子里取一些晒干的曼陀罗来,记住,只要曼陀罗叶和籽!” 小青虽不明白王妃的打算,但听着王妃急切的语气,心知耽误不得。 苏亚亚正准备关门,一眼瞧见李管家正站在院中,便问道。 “李管家,身后那两位可是稳婆?” 李管家连忙端着笑回答。 “正是……” “让她们进来!还有,我那小青去取药,麻烦李总管在门前守一会儿,若是有什么人想要硬闯,直接杀了便是!” 苏亚亚语速极快,方才院子里的谈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只是眼下若若那边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苏亚亚不想因为无谓的争吵而耽误了时间。 苏亚亚伸手挥了挥,李总管身后的两位接生婆赶忙跑了过去。 “王妃,可是……” 李总管话未出口,便听着苏亚亚说道。 “放心,若是出了事,我自会担责!” 说完,那扇屋门便重新重重的关上。 两位接生婆说着就要往里屋走,苏亚亚不悦,厉声拦下。 “先将外套脱了,将手洗干净再进去!” “哎!哦不,是!” 这两位稳婆面对气场如此强大的苏亚亚有些胆怯,一时间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对。 不过苏亚亚并不在乎这些,待两位做好准备工作,进了里屋,苏亚亚便说道。 “她胎位不正,而且胎儿体重过大,方才滑倒已经出了血,破了羊水,而且羊水有些浑浊。” 苏亚亚看了看两位稳婆,接着说道。 “现在想用平常法子让她自己将孩子生出来,可能性不大。” 两位稳婆赶忙将手搓热了检查一番,果然如王妃所言。 两人面面相觑,来的路上分明听说王妃没有生产经验,此时阻拦在燕夫人房中,她们本以为王妃会说,不要让这个孩子影响到自己的地位或者制造些什么麻烦之类的,毕竟来的路上已经有人交代过,无论王妃让她们做什么,她们照做便是,后期出了问题自会有人顶着。 两人收了不少钱财,特意赶着这个时间过来,不管怎么样,到时候只说来的太晚,耽误了最佳时间便是。 但两人见着苏亚亚居然懂这些知识,而且看样子并不准备坐视不理,故而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样?两位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苏亚亚看了一眼面目扭曲,被阵痛折磨得面无血色的若若,问道。 “按照民间的法子,或许可以用这个试试。只是……只是这位夫人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怕是不太妥……” 其中一个稳婆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剪刀,在空中比划了下,而后又收了回去。 “是啊!这……寻常人家那里见过胎儿过大的情况,燕夫人这么大的肚子……会不会是双胎?!” 苏亚亚摇摇头,看来她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若若,你听我说,你现在要克制住自己,疼的时候你便深呼吸,切记不要再大喊大叫了。我知道克制很难,但是你要保留力气,一定要保留力气,不然你和你的孩子都会有危险。” 若若头上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她根本无心听周围的人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若若才算明白,这群人是当真心想要了自己的命,自己提前安排好的接生妈妈被外面这群人弄到哪里去,现在自己的贴身丫鬟也不知去向。 若若感激的看着苏亚亚,还记着她离开王府的时候两人之间并不愉快,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是她会出手帮助自己,等这段时间过去之后,若是王妃重回王府,这个孩子无论男女一定要放在王妃名下养! 咚咚! 小青敲了两下门便将门开了个小口走了进来。看到挂在门口的两件外衣,也动手脱掉沾满雪花的外套,洗干净手之后才走了进去。 “王妃,拿到了!” 苏亚亚点点头,说道。 “给若若服下,再多点几只火烛,将屋子照亮一些。” 其中一个接生婆手疾眼快,从小青手中接过曼陀罗,又取了杯温水,道。 “我来吧,火烛咱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其他的我们能帮就帮~” 苏亚亚点点头,温声安抚道。 “若若,喝完这杯水,你便好好的睡一觉,其他的都交给我。现在情况有些特殊,必须要剖腹生子,但是这样的手术以现在的条件会有一定的风险。当然,如果不赶快进行剖腹,你和孩子都会有危险。现在我将决定权交给你,这样的手术,你做还是不做?” “剖腹?!” “剖腹?!” 在场的两位接生婆瞬间楞在原地,这样的说法她们闻所未闻,不禁向苏亚亚投来异样的眼光。 这王妃看着是弱不禁风,怎么说出来的话这般骇人听闻。 其中一个接生婆面露难色,走上前去劝阻道。 “王妃,燕夫人。按理说我们一个乡野村民和你们贵人说不上话,但是现在真的是要斗胆劝上一句。这种事情太有风险了!身体受之父母,怎么能轻易的在身上划出伤口呢!何况这开膛破肚……实在有违天理啊!” “是啊是啊,这……这剖腹产子……我们接生了数百个孩子,都没有听过这样的先例!这样的活儿,我们实在是做不来!” “王妃!燕夫人!慎重啊!” 苏亚亚不曾理会身后两人的絮絮叨叨,此时屋子里其他人早已被苏亚亚遣了出去,只剩下接生婆和小青,还有若若和自己。 苏亚亚握着若若因为出汗而黏糊糊的手,看了眼渐渐被染红的床单,还有那逐渐平息下去的胎动,目光坚定道。 “若若,这件事的决定权在你!” 若若疼的死去活来,但是依旧听从苏亚亚的话,竭力克制那刺骨的疼痛。 “王……王妃,如果……如果不剖腹,是不是……是不是我们都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苏亚亚点了点头。 “那……那我要剖腹!” 苏亚亚点点头,伸手擦了擦若若额头的汗水。 “若若,还有一点我必须要和你讲清楚,这样做的确有风险,但倘若……我是说倘若有什么万一,我尽量保全你还是孩子?” 若若张了张嘴,哑着嗓子差点发不出声来。 “孩……孩子!若,若我有什么万一,还请……请王妃替我将孩儿养……养大!” 苏亚亚握紧了若若的手,安抚道。 “放心吧!你和孩子一定会都平安的!” 苏亚亚一只手伸道一侧,接生婆端着曼陀罗和温水颤颤巍巍,不敢递上去。 小青见状,上前一把将药拿了过来,喂若若服下。 第一百五十六章、接生(三)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站起身来,从小木盒中拿出一副自制的洁白手套戴在手上,冷冷的对着两位接生婆说道。 “你们如果愿意帮忙,便留下,待到母子平安王府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若是你们不愿帮忙,就请离开这里。” 其中一位接生婆下意识的退了两步,目露胆怯。 苏亚亚微微侧了侧目光,说道。 “我这里比较忙,就不送了,请自便吧!” 苏亚亚话音刚落,那位接生婆便向着门口狂奔而去,这闹不好是要将她这条老命搭在王府的呀!她才不要冒这个风险,这样的泼天运气,谁爱要便要去吧,她还想多活几年抱抱孙子呢! 那接生婆甚至在门口被自己绊了一下,重重摔倒在地。 也正是这声闷响,才惊得另外一位接生婆说了话。 “王妃,这样的技术老妇从未见过,但若是今日有幸能亲眼见一番,那此生也算是值了!” 苏亚亚很是感激,但嘴上依然不饶人,说道。 “呸呸呸,什么此生也算是值了!你既然选择留下来,那便等着孩儿出生之后跟着享福吧!” 老妇赶忙赔笑,连连掌嘴。 “是是是!老妇说的什么胡话!这位燕夫人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一定会多子多孙,和王爷百年好合的!” 那老妇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毕竟站着的这位才是王府里的正主,于是赶忙堆笑赔罪道。 “当然了,王妃这样人美心善,今日更是行了大善,日后也定是儿孙满堂!宣王能有您们两位,真是有福啊~” 苏亚亚淡淡的笑了一下,倘若她知道王府内是什么个光景,只怕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眼见着若若眼皮变得越来越沉,苏亚亚做了几个深呼吸,说实话,自己前世根本没有什么医学的经验,今日敢应下这剖腹手术,完全是凭借着来到这个世界之时上天给自己的福利。 但即是如此,苏亚亚心中也慌乱的很,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与之前那些望闻问切不同,何况这里毕竟没有现代的医学条件…… “准备开始!小青,守好外面,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大娘,您看好燕夫人,密切关注她的呼吸是否均匀,还有她的脉搏,若是有异常随时告诉我!” “对了小青!先从医药箱中准备一些金疮药,再取一些茜草冲水,放在一旁备用!” 一切准备就绪,苏亚亚拿出剪刀三下两下将若若宽大的衣袍剪开,露出她圆的像锅盖一样的肚子来。 若若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没有了方才钻心蚀骨的疼痛,此刻的她面容安详。 老妇拿起一旁的帕子,轻轻为她将汗水擦去。 不得不说,王府里面的女人就是幸福,而且面容极好,这位燕夫人看着肚子圆滚滚,但脸上却依然消瘦小巧,这皮肤更是好的不得了。 苏亚亚右手握着小刀,刚找准了位置,便听到屋外一阵吵嚷。 “什么?你是说……王妃要对燕夫人开膛破肚?!” “哇!主子啊!是老奴对不起您!让您遭受这样的非人待遇!燕夫人啊!您死的好惨!” “其……其实……王妃说只是剖腹产子,并未说燕夫人会……” “那有什么不同!你在你肚子划个口子试试看!试试你能不能活下来!你为什么不阻止她?!等王爷回来!我要你好看!” “快来人啊!王爷您快回来看看啊!有人要对您的孩子下毒手了!还有没有天理啊,王妃仗势欺人!难怪王爷这么多年都没有喜讯,原来都是这个狠毒的王妃在捣鬼!” 不仅方才那吵嚷的老奴,此时就连李管家也踏实不下来,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可偏偏这样的场景自己根本无法近身。 只能在门口对着里面大声说道。 “王妃!咱们……咱们有事好商量!您……您这样老奴只能等着王爷回来如实上报了!王妃!老奴有句话虽然不合适,但也不得不说,您和燕夫人再有矛盾,也不能在这个时刻做这样的事啊!俗话说得好,罪不及子,还望王妃放过那无辜的孩子!老奴求求您了!” 说着李总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喊道。 “王妃!老奴给您跪下来!求您收手吧!” 方才还不敢表态的众人,见到李总管起先带了头,纷纷高喊道。 “求王妃放过燕夫人!放过燕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门外吵嚷让苏亚亚静不下心来,小青望了一眼,苏亚亚手上的刀有些颤抖。 小青突然从腰间拿出一把锋利的短剑,拉开门冲了出去。 原本这把短剑是担心今日她们主仆二人会有什么不测,没想到竟然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小青穿着单薄的里衣,踩着大雪冲下台阶,将短剑架在带头哭闹的婢女脖子上,恶狠狠的威胁道。 “你要再敢多说一句,定是血溅当场!” 说着,小青杀气腾腾扫过四周,厉声道。 “燕夫人现在情况十分危急,你们谁若是自认为比精通医术的王妃还要有把握能救下燕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尽管进来!但若是只长了一张嘴,我劝你们还是闭嘴!不然影响了王妃操作,唯你是问!” 这样怒气横生的小青着实惊住了众人,一直以为她是个好说话的角色,没想到竟然和王妃一样是个暴脾气。 脖子上传来的冰凉让那老奴抖了一抖,但是一想之前荣妃承诺自己的好处,又觉着小青并不敢真下狠手,估计也只是吓唬吓唬她们。但若是此时没了带头的人,只怕场面很快便要反转。于是心下一横,继续哭闹了起来。 “哇!你们快看看!不仅王妃蛮横,就连她的刁奴也都欺人太甚!这是还要杀人灭口啊!” 小青怒急攻心,手中短剑毫不留情在她脖颈上深深划下一刀。 那老奴终于闭了嘴,死不瞑目的倒在血泊中。 小青连忙将握着短剑的手藏在身后,不让大家看出她的胆怯。 “谁在吵嚷,这便是下场!王妃身为宣王府的主人,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这时就算闹到王爷面前,她也是死有余辜!李总管,我家王妃想要问问您,您身为一府总管,现在竟然连一间小小的院子都管不了了么?!我家王妃已经说过,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必您担着。这些话,您可是忘了?!” 李总管看了看在雪地中逐渐僵硬的奴婢,心中也是一个激灵,连忙赔笑道。 “方才是李某糊涂了,小青姑娘请便,这里有李某看着。烦请小青姑娘给王妃带句话,就说李某一定谨遵王妃的命令,还请王妃放心!” 小青点点头,一阵寒风袭来,穿得单薄的小青在风中抖了抖,赶忙回屋去。 只听李总管吩咐道。 “来人!快将这刁奴拖下去!免得冲撞了贵人!” 苏亚亚这边已经在若若肚子上划开了第四层,鲜血早已晕染了床单,场面极其惊悚,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接生婆,此时也傻眼,秉着呼吸不停地试探着燕夫人的鼻息。 苏亚亚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小青,果然院子外面安静下来自己更能安心操作。 “吓坏了吧?” 小青一进门便将那带着学的短剑扔在门口,将手泡在水中不停地清洗,身子还不住的颤抖着。 “没……没有王妃!” 苏亚亚轻笑一下,听着小青极力克制的声音,还有逐渐靠近的步伐,突然说道。 “小青!别过来!你可能会害怕!” 小青毕竟是个尚未出阁的小姑娘,若是让她见到这般血腥的场景,只怕日后会有心理阴影,万一将来不愿意和锦衣生孩子可怎么办…… 虽然苏亚亚想的有点多吧……但也是这一连串儿的信息检索到的结果。 但苏亚亚说的有些晚,小青早已看到了这极为震惊的场景。 小青忍不住作呕,但依旧强撑着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 “木箱里最上面的小盒子里有一些薄荷粉,可以缓解。” 小青哆哆嗦嗦的取了一些,又鼓起勇气给床头的接生婆递了一些。 那接生婆受宠若惊,连声道谢。 小青赶忙退到一边去,心里强迫自己适应这样的场景,想要在这个时候能帮上王妃一些忙。 “王妃……这……为何要划开这么多层?” 那接生婆不懂就问,对苏亚亚大胆的举动钦佩不已。 “一共要切开八层,准确的说,并不是这八层全都要切开,从上到下依次为腹壁皮肤、皮下组织、筋膜层、腹直肌、腹膜,还要将子宫打开……子宫就是我们女人养育孩子的地方,也是孩子的第一个家,子宫里面又分为子宫浆膜层、子宫肌肉层和羊膜。当然,我们取出孩子之后,还要层层将伤口缝合好。” “这……您是说,燕夫人不会因此丧命?!燕夫人还有救?!” 老妇刚说完,便也察觉出自己这话不妥,于是连连道歉。 “对……对不住!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还以为您是为了孩子能顺利出生,才要我一直紧密观察燕夫人的情况……” 苏亚亚带着自制口罩,长发高高束起,戴着一顶纯白的形状怪异的帽子,笑了笑解释道。 “没事儿,这样的场景任谁见了都会有很多问题,这很正常。说实话这样的手术我也是第一次做,其中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我会尽最大努力,尽量保全她们的性命。” 第一百五十六章、接生(四)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好了,接下来便是最后一层……小青,这里需要你来帮一下,由你来守着燕夫人的气息……你若是害怕可以闭上眼睛,但一定要密切关注着若若。” 说着,苏亚亚又看向接生婆,继续说道。 “一会儿我将孩子取出来后,您要保证孩子的安全,这个能做到么?” 老妇立刻凑了过来,见证奇迹的模样紧张的搓着手。 小青此时也捂着鼻子走了过来,又害怕又好奇。 苏亚亚心中也是不停的打着鼓,紧张的调整了一下手中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在那薄如蝉翼的羊膜上轻轻划出个口子。 一瞬间,胎儿肉乎乎的小屁股随着浑浊的羊水涌了出来,苏亚亚不顾身上的肮脏,将手术刀放在一旁轻轻将胎儿取出。 是个肉乎乎的小男娃,只是此刻小婴儿一动不动,面色铁青着。 苏亚亚连忙将一旁自制的夹子夹在脐带两侧,为小婴儿剪断了脐带。 “快来!孩子可能已经吸入了浑浊的羊水,要细心照料!” “哎!” 接生婆赶忙将小婴儿接过,放在一旁轻轻拍打他的小脚丫,拍打他肉乎乎的小屁屁。终于,寂静的屋子中爆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啼哭。 在场的所有人一颗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就连外面站着的李总管和跪了一地的奴婢也都喜极而泣。 当然,也不全都是发自真心的喜悦,其中有一部分人还是内心十分担忧和不悦的,更有几个,悄悄退了出去向着另外一个院子跑去。 大家没有注意到的是,躺在床上昏迷中的若若,在此时眼角也滑落下一滴晶莹的泪滴…… 接生婆熟练的给小婴儿擦洗身体,又细细的包裹了起来,抱在怀里轻轻安抚。 苏亚亚并不敢懈怠,取下胎盘,又开始取出早已备好的羊肠线依次为若若缝合。 “小青!将备好的茜草喂若若服下!要快!” 小青一把撇下捂在手中沾了薄荷粉的手帕,去拿一旁的茜草汤。 “王妃!燕夫人她……她没有反应!一点都喝不下!” 苏亚亚心中一惊,看了看毫无生气的若若,连忙问道。 “呼吸可还均匀?!” 小青试探了下,说道。 “均匀!” “若是喂不下,那便用嘴一口一口的喂!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她全部喝下!这茜草是止血的,出了这么多血可不是开玩笑的!” 小青点了点头,跪在地上自己仰头喝了一口,二话不说便对着燕夫人的唇喂去。 接生婆看到,心中顿时对两人心生敬意。她们二人胆大心细,最重要的是有一颗菩萨心肠。方才外面的场景她可都看的真切,她一个粗人都能看得出来,想必这两位更是能将其中的利害看得一清二楚,可即便如比,依然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来救下这腹中胎儿,想必一定是心肠极好的人。 接生婆将小婴儿抱到一旁,那小小婴儿慢慢睁开眼睛,撅着小嘴好似在打探这个陌生的世界。 不知怎的,她此生接生了无数个小婴儿,唯独对这个小男娃感到十分亲切,甚至想要和他说说话。 “你这个小调皮哟~可是让你娘亲受了罪哟!别的孩子都是脑袋朝下,可你偏偏要屁股朝下~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娘亲哟!啊对了,还有王妃,如果不是王妃,只怕今天是危险了哟!” 那小小的婴儿眼珠子一转,好像听明白了接生婆的话,更以为接生婆是在责怪他的顽皮,哇的一声哭闹了起来。 “哎哟好了好了~不说你了不说你了,宝宝可是最乖巧最懂事的~你看,这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可真是个美男子呀!老奴曾经见过宣王一面,小王爷长大了定是王爷那般帅气的模样!” “小王爷快看看,你娘亲的屋子好大呀~这里还有许多小小的衣服,有粉色的,还有蓝色的,看来燕夫人可真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哎哟哟!这小被子,应该是燕夫人亲手缝制的吧,可真是精细呀,竟然一点线头都没有,小王爷可真是有福之人呀!” 那小婴儿一张小小的嘴巴在空中嘬来嘬去,接生婆看了之后更是笑的合不拢嘴,连忙抱着小婴儿向着床边靠了几步,将小婴儿斜着抱起来看躺在床上一声不响的燕夫人。 “小王爷这是饿了呀~快看我们娘亲也正在努力呢,小王爷等一会儿再吃neinei好不好~我们在这里一起等燕夫人醒来~” 接生婆看着苏亚亚跪在地上将伤口缝合,伤口渗出的血越来越少,看来是茜草起了作用。 “王妃,这便都完成了么?” 接生婆十分好奇,期待着燕夫人醒来,见证这母子初见的喜悦时刻。 苏亚亚做好了收尾动作,又翻出白布沾了烈酒擦去其他地方的血迹,这才准备起身。 大概是因为跪地太久,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两人想要上前搀扶,苏亚亚却摆摆手。 “我没事,手术部分算是完成了。但毕竟这里条件简陋,还是存在很大风险的,接下来还要看她什么时候苏醒,伤口什么时候彻底止血,淤血能不能顺利排出,还有子宫恢复状况。” “小青,麻烦你继续注意着若若的状况,若是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去喝口水歇歇就来。” 小青点点头,又惊又怕的看向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心道:女人生孩子竟然是这样的狼狈不堪的么?印象里燕夫人向来都是那种十分注意个人形象,记得有一次燕夫人受了风寒,病了好久都未好,但来沈妃院子请安的时候,依旧穿着碎花裙子,满头珠钗,那妆容,一看便是细细装扮过的。 等她醒来,见到自己的肚子成了这般模样,能接受么? 燕夫人方才说要如果有万一,一定要救孩子的神情深深的刻在小青脑海中。 这便是母爱么?这便是为母则刚么? 小青看向燕夫人的眼神多了一丝钦佩,先前对她的负面印象,也减了几分。 接生婆钦佩的眼神从未离开过苏亚亚,见着苏亚亚走到一旁摘下手套喝水,便抱着孩子跟到一旁,弯着腰对苏亚亚说道。 “王妃,看一眼小王爷吧!都是托了您的福,这孩子才能平安出生。” 苏亚亚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接过小婴儿,却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隔着厚厚的棉被还怎么抱这个软软糯糯的小婴儿。 接生婆见状,喜笑颜开上手指导道。 “呵呵,是这样抱。王妃竟然还没有孩子么?您也太厉害了吧!寻常没有生过孩子的女子,没有几个能接受得了这样的场面的!老妇真是打心里的佩服您!” 有了接生婆的指导,苏亚亚终于学会了抱小婴儿。那小婴儿睁着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方才还铁青的脸色,现在已经恢复了白嫩,脑袋上还有几绺小小的胎发,紧紧贴在脸上。 苏亚亚轻轻伸手剥开,小婴儿对着她手的方向,嘬嘬嘬。 苏亚亚不解,看向接生婆。 接生婆笑着解释道。 “这是小王爷饿了,要吃饭呢~” 苏亚亚也跟着笑出了声,将声音放的很是轻缓。 “好啦好啦,姨姨现在就带你去找你的娘亲~可是你娘亲还在睡觉哦,你要等一等好不好?” 小婴儿不说话,迷茫的看着空中。 苏亚亚轻声笑了笑,将小婴儿还给接生婆,毕竟自己此时还有些腿软,虽然这里距离若若没有几步路,但苏亚亚对自己依然没有十足的信心。 接生婆将小婴儿放在燕夫人身侧,刚准备离开,却见着燕夫人的手似乎动了一下。 于是,小青和接生婆异口同声道。 “王妃!燕夫人醒过来了!” 小婴儿似乎被吓了一跳,惊恐又委屈的哭了出来,那声音细细糯糯,十分动听。 苏亚亚甚至在这一刻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心里有问题,怎的会喜欢小孩子哭? “若若,你醒了。放心吧,你的小王爷很好!你感觉怎么样?” 若若十分虚弱,寻着声音找到小婴儿,顿时露出欣慰的笑容。 神奇的是,那小小婴儿似乎也知道自己找到了娘亲,眼泪竟然收放自如,此时正歪着脑袋细细的打量着若若。 若若缓缓伸手搂过小婴儿,而后转头看向苏亚亚。 “谢过王妃,这份恩情……” 苏亚亚立刻打断。 “停停停,感谢的话你先收着,我这伺候你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先回答我,有什么感觉?” 若若笑了一下,将心中所有的感激和歉意都藏在心底,轻声说道。 “似乎动弹不得……有些……有些疼,但可以忍受。” 苏亚亚点点头,安抚道。 “方才给你用了药,但是药效很快便会过去。等药效过去之后你会疼痛难忍,前三天最好卧床休息,这几日我会守在这里,不会让太多的人来探望,毕竟你伤口很深,多一个人便多一点感染的风险。” 若若点点头,眼神从未离开过苏亚亚。 “在你排气之前,你不能进食,喝水都不可以。这几日你疼便告诉我,我陪着你聊天,但若是你实在忍受不了,我就给你用一点点药,不过这药或许会对小婴儿有影响。” 若若眼角有泪划过,她摇摇头,道。 “我可以扛!我不用药!” 苏亚亚点点头。 “好了好了,你先喂小宝宝吧,我们不看你,我们去外面候着,若是需要,你喊我们。” 第一百五十七章、讨厌,又被我装到了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王妃!您好厉害!” 苏亚亚拉着小青坐在前厅,两人一副累瘫了的模样半躺在椅子上。 苏亚亚笑笑,看着小青调侃道。 “你也不差~” 小青正巧看到方才自己扔在门口的那把短剑,又紧张了起来。 “王妃……我好像惹到麻烦了……” 苏亚亚不以为然,压低了声音不想让若若听到。 “当她们刻意阻拦稳婆来为若若接生,便逃脱不了这样的结局。小青不必介怀,她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倘若是之前,苏亚亚定当寝食难安。但自从身边最亲近的人或离世,或离去,苏亚亚便明白一个道理,一定要让自己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所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有时候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之人,行一些非常手段也未尝不可。 小青点点头,将苏亚亚的话深深的记在心中。 好似经过帮助燕夫人的生产,自己对生死之事并没有那般畏惧了,更是因为苏亚亚的一番开导,方才血淋淋的事情,小青更是将她压在心底。 “王妃,从前小青只知道您会医术,但不知您竟然是这样开天破地的神医!您是何时习得这样的医术的?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苏亚亚尬笑了一下,每当这时,苏亚亚便要心怀愧疚搬出自己的老前辈。 “这个啊……我是从一位老前辈那里学来的,我这才到哪里,还差着远呢,所谓学无止境,我们应该活到老,学到老!” 苏亚亚眉毛一挑,哎~又被自己装到了~ “唉?算算日子,咱们小王爷的满月宴,应该正巧是大年初一,王府可真是双喜临门!” 小青侧着脑袋算了一下,还真是!可随即小青便开始犯难。 “越是临近年末,烟花炮竹便越是多,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吓着小王爷,方才小青见着我们大声说话,小王爷都被吓哭了呢~” 苏亚亚满是笑意,安抚道。 “放心吧~他好歹也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这些小问题,管家什么的自然会考虑到……也不知道王爷能不能尽快赶回来给小王爷举办满月宴……” 小青望着苏亚亚出神的模样,打趣道。 “王妃可是思念王爷了?” 苏亚亚佯装瞪了一眼小青,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内室,压低了声音说道。 “嘘!你可要小声些,只怕现在有人比我更加思念王爷归来。这几日我们就住在这间屋里,这样的话你要少说一些,免得让若若伤心吃醋。” 小青一副我知道了的模样,可那小眼神分明是别有他想。 苏亚亚又怎会不知,小青定是想着借此机会让自己回到王府,与王爷好好生活。 但眼下见着若若已经为王爷生下孩子,不如…… “王妃?小青姑娘?” 那名老妇抱着孩子站在内室,很有分寸的探了个身子出来,满脸堆笑容的看着两位说道。 “那位燕夫人说自己有些渴,老妇记得王妃方才好像是说过,一定要等燕夫人排气之后才能进水进食。可……这排气是啥?咱们是个粗人,又怕会错了意思,所以特地来问问您。” 苏亚亚站了起来,毫不避讳的说道。 “哦,也怪我没有讲清楚,就是放屁的意思。” 苏亚亚此言一出,那老妇更是满脸笑容,笑的很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个意思!行!那老妇接着去照顾燕夫人,您二位继续歇息着。” 苏亚亚站起身,准备跟着接生婆进屋。 “对了小青,你再休息一会儿,将这个好消息向外面传递一下,再让她们着手找几个乳娘。还有,这屋子我总觉得有风,让管家找几个手脚利索的,将窗子从外面密封一下,记住,一定要……” “要动作小些,千万别惊扰了燕夫人和小王爷~奴婢知道,王妃请放心吧!小青这就去说~” 苏亚亚点点头,安心的跟着接生婆进了里屋。 “若若,我看你脸色很是苍白,额头还出了很多汗,可是痛意上来了?” 苏亚亚走上前,贴心的将若若的被子盖好,又拿着帕子将额头的汗滴擦去。 若若点点头,就连嘴唇都在打颤。 “是……我想喝水。” 苏亚亚摇摇头,取来了水用手指沾了沾,涂在若若有些干裂的嘴唇上。 “乖,你一定要等排气之后才可以喝水的。” 这时,正在一旁哄孩子的老妇人走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王妃,为什么一定要先……先排气才可以进食呢?我们民间讲究一定要让临盆之人吃好喝好,这才有力气生娃。” 苏亚亚点点头,耐心给两位解释道。 “对,您也说了那是寻常有力气生孩子的人才用的法子,若若身子比较特殊,而且是臀位,最最主要的是羊水已经浑浊。若是不及时将孩子取出来,只怕这孩子吸入浑浊的羊水,肺部会受到感染……” 苏亚亚看着两人的眼神逐渐迷离,立刻改口解释道。 “哦,就是这孩子极有可能以后时常咳嗽,落下什么毛病。另一方面,若是胎儿在腹中出了什么状况,只怕……” 苏亚亚神色复杂的看了若若一眼,若若随即点头。 “但是,这剖腹产子本就十分凶险,更是会破坏我们腹中的器官。一般产后排气,便是腹部逐渐恢复的一个小小暗示。所以,若若你再坚持一下,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什么时候排完气,咱们什么时候开饭。” 若若心中感激不尽,恨不得现在就下地给苏亚亚磕几个响头。 苏亚亚看着她又开始泪眼婆娑,连忙摆手制止道。 “哎!你可不能哭哦!月子里是不能哭的!还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必感激我,等三日之后我逼着你在地上走动的时候,你一定会恨死我的哈哈哈!” “没错没错!王妃说的没错,这月子里若是哭的话,眼睛是会瞎的!” 接生婆笑嘻嘻的接了一句,苏亚亚懒得解释,虽说没有那么夸张吧,但是若若心思简单,只要目的达成了,少说一句便是一句吧。 “好!若若不哭!若若可是要当个漂亮娘亲的!” 苏亚亚噗嗤一声。 “是是是!你是王府中最美的!对了若若,你可曾给小王爷取好了名字?” 若若摇了摇头,满心期待。 “未曾。若若想等到王爷回来之后亲自给小王爷取名。不如,王妃来为小王爷取个乳名吧?” 苏亚亚连连摆手,两抹红晕飞上脸颊。 “不不不,这怎么可以,你是孩子的娘亲,这乳名还是由你来取吧!” “王妃~要是没有您,只怕这可怜的孩子也见不到天日,若若已经想好了,若若身份低微,不能亲自养育孩儿,这个小王爷就寄养在您名下可好?这样一来,您也可以正大光明的重回王府。由您养育若若的孩儿,若若放心~” 苏亚亚心中一阵暖流经过,在这一刻彻底与若若冰释前嫌。 只可惜,自己对于未来早有规划,所以,这件事情万万不能答应。 “这些个破规矩都是哪个不长眼的定下的!孩子只有跟着自己的娘亲才最能受宠呢!若若你辛辛苦苦十月怀胎,又腹开八层将他生下,若是这样王爷还不同意由你来亲自抚养,我定要和他好好争论一番!所以呀,若若你就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了~小王爷,由你来养,也只能由你来养!” 有了苏亚亚的这番话,若若心中更是欣喜若狂。 “那……那若是如此,小王爷的乳名还是由您来取吧!若若才疏学浅,王妃于他,于我都是救命之恩,由您来取个乳名,再合适不过了!” 此时,就连站在一旁的接生婆都说道。 “是啊王妃,在民间,有些人家也是会让接生婆给孩子取个乳名的,一来为了感激,二来也是讨个吉利,您就别再推脱了~” “是啊~” 苏亚亚左右看了看,疲惫一扫而光,于是小心翼翼的提道。 “那……不如叫他新儿?满月之时正是大年初一,辞旧迎新,也祝你们母子俩的生活,焕然一新!” 若若点了点头,汗水止不住的从她额头流下。 “好!就依王妃所言,叫他新儿!” 一旁的接生婆笑嘻嘻的逗起了小王爷。 “新儿~新儿小王爷~你喜欢这个名字么?” 那小小的婴儿咯咯笑了两声。 “他笑了!小王爷笑了!看来我们新儿小王爷对这个乳名很满意是不是呀?” 接生婆逗着小王爷,小王爷不停地咯咯直笑。 这笑好似有魔力一般,让若若暂时忘了伤痛,也让苏亚亚忘记了之前在王府中种种不愉快。 咚咚! “王妃,燕夫人,厨房准备好了猪蹄汤、银耳排骨汤、鲫鱼豆腐汤以及黑豆乌鸡汤,奴婢可以进来么?” 若若听着菜名,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谁知,苏亚亚却走了过去贴着门压低了声音说道。 “燕夫人暂时不适宜进食,都拿下去吧!什么时候可以用膳了我会通知你们。” “是。” 下人隔着一道门,将几个餐盘原路端了回去。 苏亚亚一回屋便看到了若若望眼欲穿的模样,忍不住笑道。 “你个小馋猫,在王府这么多年哪里曾让你缺衣少食~今日呀,你就算忍不住也得忍~咱们可是说好的,什么时候排气什么时候用膳哦!” 第一百五十八章、王爷归来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日子过得飞快,终于熬到了第三日。 这日,苏亚亚强行拉着若若在房间中走动,那沾满鲜血的被褥,也终于可以更换。 前来更换被褥的下人见到燕夫人生不如死的模样,纷纷大气不敢出,刚一换完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直到昨天夜里,苏亚亚才陪着若若用了第一顿饭,而且还是清水煮软面条,吃起来寡淡无味,但几人饿了许久,竟然将一整碗都吃的一干二净。 “姐姐~可以了吧……我,我真的走不动了,好疼……” 苏亚亚和小青搀扶着若若,在小小的屋子里走了几个来回。 “好吧好吧,上午便放过你,但是等你午睡醒来,我们还要再走几圈的,晚上也是!” “天啊!姐姐您就放了我吧……” 这三日,苏亚亚与若若无话不谈,宛如姐妹一般。 苏亚亚故意黑着脸,玩笑道。 “那可不行~此时正是我报仇的最好时机,不让你多走几圈,难泄我心头之恨!” 若若惨白着一张脸,笑容却十分真切。 “我知王妃姐姐最是心疼我,定不忍心折磨我的~” “唉……那好吧,看在你左一声姐姐,又一声姐姐的份儿上,今晚那次遛弯儿就免了吧~” “小的谢过姐姐不杀之恩~” 两人相视而笑,笑容牵动了腹部的伤口,若若疼的死去活来。 苏亚亚神色紧张,赶忙将若若扶回床上为她检查伤口。 不得不说,年轻就是好啊,若若年纪不大,这伤口更是恢复的极好。 原本自己舔着脸与若若挤在同一房间,也是担心术后感染,但是见着她一日比一日好,现在还有精力和自己开玩笑,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王妃姐姐。” 若若突然正色,却只开了个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小青和李姐自然明白,便带着新儿走到屋子的另外一边。 毕竟现在天寒地冻,还是要尽量减少开门开窗的机会。 “王妃姐姐,那件事情我很抱歉。在当母亲之前,我并不明白一个孩子对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当我自己有了孩子,当我可以看到那小小的鲜活的生命,当我可以触摸到他细嫩的皮肤,当我听到他啼哭。我才明白,这是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倘若有一天我的孩儿……我绝不会独活!王妃姐姐,我……我实在不知道我可以做些什么,弥补之前我犯的错,我……我真是太蠢了!” 若若声音逐渐哽咽,说到最后,早已泣不成声。 苏亚亚赶忙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笑着安抚道。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你不必介怀。” 若若眼泪就像是关不上的阀门,反而越哭越凶。 “不不不!我真的懂了!王妃姐姐我是真的懂了,我……姐姐您那个时候已经很伤心,毕竟失去了亲生骨肉,而我还那般的尖酸刻薄!我都宽宥不了我自己,姐姐您不必安慰我。我……就让我活在自责中吧!” 苏亚亚反而有些啼笑皆非,合着大半年过去了,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呢…… “若若,你听我说。” 苏亚亚将手帕递了过去,轻声安慰道。 “那个可怜的孩子并不是我的孩子,只是在池南梦大婚的时候,我走错了路,误闯入一个废弃的冷宫遇到的。那时我因为其他事情向他允诺一定会将他带出冷宫,让他瞧一瞧外面的大千世界,尝一尝民间美食……可我再去寻他的时候,为时已晚。我甚至都未曾来得及问他的名字……” 虚虚实实,苏亚亚总不能和若若讲当初的宫变,其中更多细节自然也不能和她讲,于是只说了个大概。 “原来是这样……那这可怜的孩子究竟是什么身份?又为何会在冷宫里?就没有人发现他么?他又是怎么死的?” 若若擦干了眼泪,一听那并不是苏亚亚的孩儿,心中负担顿时卸下不少。 她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苏亚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时伤心过度,后来又被王爷禁足在别苑,有好多事情我都未曾来得及查。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多说旁的也不能让那孩子复活。所以……等你出了月子,我只想时不时的能去陪他说说话。那孩子可怜,生前就不曾有人能和他聊天,我舍不得让他离开后也是孤孤单单……” 若若点点头,附和道。 “王妃姐姐说的是,等若若出了月子,也要去看看他,陪他说说话~” 苏亚亚笑道。 “你呀,刚生产完还是要好好休息,少去些荒凉的地方,若是着了风就不好办了,毕竟剖宫产对你的身体伤害很大。哦对了,说到这个,近三年内,你和王爷之间一定要稍稍注意些,这三年之内,你的身体并不适合再孕育新的小生命呢!” 苏亚亚一席话说的若若面红耳赤,但她似乎很快情绪便起了波动。 “唉……姐姐莫要拿这件事情来打趣,如今我的肚子……只怕王爷再也不会碰我了……” 苏亚亚手上的力度稍稍大了些,细心的安慰。 “怎么会呢~妹妹你还年轻,一定可以恢复的!再者说王爷也是真心喜欢你的,又怎会因为一点点小小的伤疤就不爱你了呢?难不成,你对自己这么没有把握呀?” “可是……自古深宫只见新人笑,我还是怕……” 若若在苏亚亚的搀扶下慢慢躺回床上,李姐正好将新儿抱了过来,若若不顾肚子上传来的疼痛,伸出手接过。 “妹妹~难道王爷是那种贪恋姿色的人嘛?你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呢~相信自己,你还是有很多的发光点的,你要睁大双眼仔细寻找哟~再者说,等王爷回来见到这么可爱的新儿,你哪里还需要和别人争宠,你分明就是王爷最最上心的那一个~” 听到苏亚亚这么说,若若脸上喜悦的笑容遮盖了腹部疼痛,一心只想盼着王爷早些回来。 苏亚亚说的没错,向来都是母凭子贵,就算不为其他,看在新儿的面子上,王爷也会高看自己一眼的,这一来二去,还怕握不住王爷的心~ 只是…… 若若看着正在逗自己怀里的新儿的苏亚亚,突然想到一件事。 “王妃姐姐说的哪里的话~现在谁人不知王爷放在心尖上的人一直都是您宣王妃。若若不求其他,只求日后若若带着新儿去面见王爷的时候,王妃姐姐不要吃醋才好~” 苏亚亚满怀心事的笑了笑。 “王爷若真是心中有我,又怎会将我关在别苑半年之久,不闻不问……” 这点若若也想不通,索性不想管了,反正自己手中抱着的可是王府的未来,再者说别人的事,与自己何干。 之后的每一天,苏亚亚都带着若若在屋子中散步,为若若的伤口消毒,陪她聊天解闷。 虽然不能切身体会,也没有这样的经验,但是通过信息搜索,苏亚亚认定若若现在是十分需要人陪伴的阶段。 也或许,这是自己能为元默做的最后一件事,等元默回来,自己也许就自由了…… 一转眼,很快便到了大年三十。 苏亚亚特地吩咐,今年王府若是要放烟花炮竹,必须要远离若若的院子。 这个消息刚传下去,李总管便开开心心的来敲门,将王爷预计能在今天赶回来的消息告知了几位。 若若的喜悦露于言表,只是一想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臭轰轰的,神情便开始变化…… “唉~打住!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绝对不行~虽然你现在腹部的伤口已经愈合很多,但现在毕竟是寒冬季节,若是沐浴后不能做到全面防风,你的身体肯定是要落下病根的~还有,你的伤口,还需再养一养。” 若若拉着苏亚亚的手臂撒娇道。 “好好好~我都听王妃姐姐的,我知道王妃姐姐肯定是为了若若好~想必王爷看在新儿的面子上,定然可以体恤若若的~” 苏亚亚疯狂点头。 “说的是呢~王爷这么重情重义,等到看到你为了新儿受了这么大的罪之后,一定会更加疼惜你的~不过……既然王爷要回来了,那我和小青便不在你这小屋中继续打扰你啦~” 若若听完,瞬间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似乎很是吃惊。 “王妃姐姐,您要走?您不是说,要陪着若若一直到出了月子的么?” 苏亚亚笑着在若若头顶揉了揉,有些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小奶娃,说道。 “你傻呀~王爷和我之间还有矛盾,等到王爷回来之后,定是要第一时间来看看你和新儿的,到时候我杵在房间里,扰了王爷的雅致怎么办?我呀,还是带着小青回我那小院打扫打扫,好歹明儿就是大年初一了,总得有个合适的落脚的地方不是~” “可是,若是没有王妃姐姐,哪里还会有我和新儿的存在~王妃姐姐不如留下来,等着王爷一并论功行赏。” 苏亚亚笑道。 “我有什么功?王府里功劳最大的便是你,拼了半条命才生下这么可爱的孩儿。好了好了,不与你多说了,我和小青现在就回去。” 苏亚亚转身走了几步,心中很是放心不下,于是转头叮嘱道。 “可千万不要忘了哟,不许沐浴,一定要以你的身子第一~” 第一百五十九章、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站在熟悉的小院前,小青忍不住皱了皱眉。 若是没有记错,之前王爷明明吩咐王妃的这间院子,即使没有人居住,也要保持整洁,可如今一看…… “王妃,您先休息片刻,小青这就找一些人来打扫院子!” “小青。” 苏亚亚声音淡淡,在小青疾跑出门之前叫住了她。 “这院子并不大,打扫起来也没有那么麻烦,不必麻烦别人了,还是我们来吧。” 小青见着苏亚亚已经拿起扫把,连忙折返回来从苏亚亚手中接过,勤快的清扫了起来。 两人一边清扫一边聊天,闲聊了许多过去,也聊了很多未来。 终于在灯火通明之前,两人围在火炉旁坐着歇息,似乎这几日有些累,但又不想这么轻易的跨过新年伊始。苏亚亚吃着小厨房做的茶点,磕着瓜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八卦着等着跨年之后入睡。 “约摸着时辰,王爷大概已经与燕夫人用过晚膳了吧。说来王爷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连句话都没有。” 不提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苏亚亚的心中便有些失落。 “他们一家三口难得团聚,只怕现在王爷眼中只有他那个可爱的小宝贝。我们呀,还是嗑嗑瓜子等着再过一个时辰看看远处的烟花便早些休息吧~” 小青点了点头,几番欲言又止被苏亚亚看在眼里。 苏亚亚拿起前几年自制的佳酿抿了一口,酒味醇香,很有回忆的味道。 “小青莫不是思念锦衣了?这才借着我的名义来问王爷的事儿?” 小青脸上一阵通红,言语间有些慌张,似乎并不太愿意承认下来。 “哪有~小青只是在想,王妃您今后准备怎么办呢。燕夫人之前有句话说的很对,王妃大可趁此机会与王爷和解,重新搬回王府来生活。王爷对您的心思,我们做下人的可都看在眼里。小青真觉得您王爷之间需要好好沟通一次。” 说到元默,苏亚亚抬起头缓缓的望向远方。 朦胧中似乎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只盼着今夜别再有什么飞来横祸。 “小青你知道么,其实我并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人。这件事情我很难像谁解释清楚,我也从未想要像谁解释,今日向你提起,你也大可当我只是喝醉之后的胡言……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我们那个世界里,每个人都有爱别人的权力。身份、地位、金钱从来都不是将两个互不相识的人捆绑在一起枷锁,只有一心一意的爱才是两颗心之间的桥梁。” “在我们那个世界,我们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个人,也可能会爱过那么一两个,也许相互错过的时候会因流过许多泪,但时间总会将一生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推到你面前来。两个人相逢相识相恋相守。只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是与子成阔的誓言,也是我们内心坚定不移的那个声音。但也有一些人,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找到最合适的另一半。 可能我,就是那些少数人中的一个。” 小青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王妃并不是随口说说,至于王妃说的另一个世界,小青更是不能理解。 “王妃,您千万别这么说。小青只是不明白,世人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您和王爷既然已经是一对儿恩爱夫妻,为何不能坦诚相待,珍惜余生呢。而且,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您在王爷心中,一直都是最特别的一个。” 苏亚亚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口气。 “小青,你不必劝我。王爷心中有我,我知。也许在旁人看来,我应该知足,应该对王爷的厚爱感恩。但只有我知道,我要的不是这样。小青你知道么,在我们那个世界,只要两个人相守,哪怕日子过得并没有那么宽裕,也许生活中也充满了吵吵闹闹,但这样的生活始终是属于两个人的甜蜜。这里这个世界,三妻四妾,我不能接受。” 苏亚亚仰头将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窗外还在纷纷扬扬的飘着雪,一轮大的有些夸张的明月高挂夜空,与点点飞雪共谱成一副完美画作。 这一刻,苏亚亚突然感觉心中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和轻松,头一次将心底的话说出来,在这个世界也有了可以说心底话的人,真好。 小青似乎是有些醉,朦胧中将苏亚亚所说的另一个世界当做是一种心中虚无的缥缈寄托。 她只是有些感叹,感叹王妃这样好的人竟然得不到她想要的幸福,小青甚至觉得,王妃一定是孤单极了,才会一直说自己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这样的话。 “小青你知道么,我现在心中还是有所期盼的,我想着,等王爷从新儿的喜悦中冷静下来,我想借着照顾若若的功劳,为自己争取一次赏赐。” 看着故作轻松的王妃,小青说不上怎么回事,但心中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果然,她说。 “小青,我想与王爷和离,请王爷放过我,从此与王府的一切都脱离关系,向欢欢一样,看遍山水,寻一处茅草屋了却此生。怎么样,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很疯狂?” “不过你放心啦,在我走之前,一定会助你达成所愿,让你和锦衣能够终成眷属。不管怎么说,你都曾照顾过沈妃和我,一些荣华富贵,也是你应得的。” 小青伸手摸了摸自己涨得通红的小脸,也许是在酒精刺激的作用下,终于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 “小青谢过王妃成全!并非是小青不愿跟随王妃四处游走,只是小青自小命苦,自从沈妃病逝后所有人更是避我如蛇蝎,更有人认为是小青克死了沈妃娘娘,王府之中无人敢用小青,更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敢欺负到小青头上来。小青早已过了试婚年龄,如今能得锦衣大人的青睐,对小青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终究是小青有些自私,在王妃与未来之间选择了自己,小青对不住王妃!” 苏亚亚坦然的笑笑,并不将小青的话放在心上。 “你平日里说话做事一向很谨慎,但我从见你的第一面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只是生活的太过压抑。你的想法很正确,我们每个人首先要学会为自己考虑,若是自己都不疼爱自己,还指望着谁来珍惜自己呢~” 小青骨气勇气,红着一张脸看向苏亚亚,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么说来,王妃并不准确责怪小青?” “我为什么要责怪你呢,反而我还应该感谢你,你能将心底的话说出来,说明我在你心中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不是么?” 小青看向苏亚亚的眼神越来越崇拜。 “嗯嗯!王妃在小青心中,是很重要很感激的人!” 苏亚亚笑笑,重新为两人填了酒。 “来!敬我们的友谊!敬我们的未来!” “敬……未来!” 友谊二字小青着实说不出口,苏亚亚在她心中,一直都是王妃,是贵人。 苏亚亚提杯对着一轮明月。 “也祝我自己早日可以离开王府,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哼!你究竟是想隐山避事,还是想要逃避罪责,怕是只有你自己知道!”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还记得几年前,一个风雨夜元默也是这样怒气匆匆的一把推门而入。 几年后的今天,元默依旧是这样的出场方式。 苏亚亚很是吃惊,阖家欢乐之时元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一副想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苏亚亚还未说话,便看到若若跟在元默身后进了屋,长发高高束起脸蛋十分干净,身上更是散发着阵阵清香,此时正与元默一样怒视着自己。 “若若你怎么来了?你这是……沐浴了?快快进来些,门口有风,你这身体可吹不得风~” 若若根本没将苏亚亚的话放在眼里,苏亚亚心中还是有些生气的,不过尽管如此,她依旧站起身来从衣柜中拿出绣罗裳的珍品披风想要为她披在肩上。 谁知若若一把将纯白的羽绒大衣从肩上扯下,狠狠地扔在地上,她说。 “苏亚亚!亏我信了你的嘴脸,还当你是真心为了我!竟不知你竟是存了这么狠毒的心!” 苏亚亚彻底醒了酒,只是依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怎么大年三十即将跨年的时候,全都跳出来骂自己狠毒,这半个下午可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么? 看向小青,小青也正一脸茫然,小青疑惑的眼神看向站在几人身后的锦衣,谁知锦衣正眉飞色舞,不知道在向小青传递着什么消息。 此时,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进来,在狭小的空间中上前几步,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见到苏亚亚之后,突然变了脸色指着苏亚亚大声道。 “就是她!就是她!” 说着,那老妇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哭喊道。 “回王爷,燕夫人,就是她害了王府的大小姐,害了老妇的姐姐!还请王爷替燕夫人,替老妇人做主啊!” 第一百六十章、陷害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这才想起,眼前这个又哭又闹的老妇人应该是那日若若生产之时,李总管带来的接生婆之一,因为不愿参与自己提出的剖腹产而被自己请了出去。 可是……自己那日好像没有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举动吧,她说的什么残害大小姐和她姐姐又是怎么一回事? 元默心灰意冷的看着苏亚亚,不,不能说心灰意冷,应该是怒火冲天。 “苏亚亚,有关你不顾本王幽禁,私自出别苑险些陷若若与死地,而后有意瞒天过海试图让本王替别人养子一事,本王希望你可以解释清楚!” 说着,元默又低头望了一眼哭喊不停地老妇人,接着说道。 “还有残害李总管找来的接生婆一事。” 若若嫌抱着王爷大腿的老妇人哭喊太过吵闹,生怕听不清王爷会作何处置,故而狠狠一脚踢在老妇人的脸上,不顾腹部的疼痛,恶狠狠的骂道。 “吵死了!你不过是死了个姐姐,我可是没了孩子!你若再吵闹不止,便趁早下去找你那该死的姐姐吧!” 元默似乎并不太满意若若的戾气,但眼下显然苏亚亚这边更为重要。 “你们再说什么?什么叫替别人养孩子?什么又是残害接生婆?那日若若情况不妙,需要立即剖腹才能最大可能的保孩子和大人的平安,李总管找来的两个接生婆,其中有一个愿意帮我打下手,今日不还好好的伺候着若若,怎么就变成我残害了她呢?” 苏亚亚一头雾水,显然是不明白这一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连一旁的小青也清醒了一二,连忙跪在苏亚亚身边说道。 “王爷!这其中一定有误会,那日是燕夫人院中的人找到别苑,求着王妃回府中做主,王妃心地善良放心不下,这才擅自回府。回府之后,更是尽心竭力保全了燕夫人与小王爷,月子里更是与燕夫人同吃同住,直至今日才得空休息……” “小王爷?!” 元默冷哼一声,“小青,没想到短短数月,你竟也跟着苏亚亚学坏了!本王哪里有什么小王爷?!本王分明只有一个早已死去的女儿!” 学坏……女儿?! 元默这句话中有太多的信息,苏亚亚一时间竟顾不得悲伤,抓住了重点问道。 “什么女儿?!” “苏亚亚你休要给本王装傻!” 元默痛心疾首,似乎都不愿意正眼多看苏亚亚一眼。 这时,若若站了出来,指着苏亚亚的鼻子破口大骂。 “苏亚亚你这个贱人!你真是好狠的心!你分明就是嫉妒我能给王爷生孩子!这才做了手脚故意要在我肚子上留在这么丑陋的疤痕,好让王爷从此以后对我没有兴趣!不仅如此,那日我分明产下的是一个已故的女儿,你为了邀功,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男婴和我说那是我的孩子!苏亚亚你究竟想做什么?!这男婴究竟是谁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亏得我对你死心塌地,还把你当做我的亲姐姐,没想到你竟然这般对我!” “这……” 苏亚亚一时间感觉五雷轰顶,这真是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若若激动的将手中的包袱举到苏亚亚面前摇晃,好半天苏亚亚才看清楚,她抱着的分明是一个面色铁青,身上已经有些溃烂的死婴! 所以这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苏亚亚很想快速冷静下来,这一个月中,唯有青黛自始至终都未露面,这样一弓二鸟的做法,应该是她的手笔…… “贱人!!你说啊!你为什么要三番五次的陷害我?!甚至还要用我的孩儿来欺骗我?!” “若若,你先别激动,新儿呢?新儿的确是你的孩子!我不知道我离开的这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请你千万不要轻信别人的谣言,新儿就是你的孩子!你不是也说,新儿的鼻子和眼睛虽王爷,嘴巴随你的么?!” 甚至就在此时,苏亚亚都在为若若考虑,担心她还未出月子的身体受不得气。 若若崩溃大哭,抱着死婴在房间中又哭又跳。 “苏亚亚!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新儿不是我的孩子你不要再骗我了!你说!倘若你没有将我迷晕,我是不是就能看到我孩儿的最后一面?!若不是今日事发,只怕我此生都无法见到我的孩儿长什么样子!苏亚亚!你怎么这般狠毒?!” “燕夫人!我家王妃说的没错,您那日生的的确是个男婴!这点李姐可以作证!” “李姐?!” 若若哭红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小青,小青下意识的退了两步,若若更加逼近两步。 “你还好意思说李姐?!若不是你们和那个该死的李姐串通一气,我怎会被你们蒙在鼓里这么多天?!” 元默紧皱眉头,不悦的对着锦衣说道。 “把小青带下去,等着一起发落!” “王爷!王爷!老妇还有事情禀报!” 小青刚被带走,跪在一旁的老妇人突然爬了出来,跪在几人中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 “我那苦命的姐姐曾和我说过,燕夫人身子大失血,王妃不允许燕夫人吃一些大补的药材,每日只给燕夫人吃些白米粥食……哦对了,我那姐姐还曾经说过,王妃不让她说出某件事情,要是她敢在外提起,就要了她的命!” 苏亚亚怒视跪在地上的老妇,心中极其厌恶。 “若若产后失血过多,虚不受补,贸然食用补药可能会适得其反,这些,你们随意找个大夫来问问,一问便知。二者,若若那日产下的的确是男婴,自从若若产子之后,我、小青、李姐、还有若若生下的孩子从未离开过若若的房间,这一点相信若若院中的人都是可以作证的。再者说,倘若当真如你们所言,是我心存歹意偷偷换了若若的孩子,那院中每日来往那么多人,又怎能瞒天过海?” 听到这里,元默眼神更是决绝,头也不回道。 “带上来!” 很快,便有一男一女从门口站了进来,挤在狭小的屋子中很是突兀。 “把你们知道的都如实禀报!若有遗漏,那便不要在府上当差了!” “是!” 两人异口同声答道,其中那名男子说道。 “回王爷,燕夫人,小的略懂些医术,听闻王妃那日给燕夫人用了曼陀罗,那曼陀罗可以使人致幻,陷入幻境中,只需稍稍催眠,便会让致幻之人听从下药之人,甚至是篡改某些记忆,这大概也是燕夫人一直以为自己产下的是个男婴的原因吧!” “回王爷,燕夫人,王妃那日进燕夫人房间之时,曾带着一个木箱,想必那男婴正是被王妃藏在其中。奴婢才曾见到,有一日深夜那名死去的接生婆在燕夫人后院挖坑……也就是后来找到……找到大小姐之地。” 听到这里,若若再次放声大哭,搂紧了死婴大喊我的孩子。 显然,这些人都是串通好了要让自己无力反驳。 苏亚亚看向元默,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却是很陌生的表情,心尖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苏亚亚痛苦的闭上眼睛,再当睁眼之时,看向元默的眼中已没了最后的温存。 “新儿呢?还有,李姐是怎么死的?” 李姐为人不错,之前自己还许诺,让她好好照顾若若,等若若出了月子,自己定要替她向王爷讨一些赏赐。没想到,只分别半日,便已天人永隔。 “我那可怜的姐姐是被你勒死的!” 苏亚亚一双冰冷的眼眸看向叫嚷的接生婆,冷冷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若是没有记错,你也是那日李总管从外面找来的接生婆吧!那日既然你没能帮上忙,为何不离府?我那几日一直都在若若房间中,青黛一直病着,我倒是想知道,你为何会留在府中?又是谁应允你留下来的?!” 那接生婆眼瞅着情况不妙,若是再被王妃问下去,只怕要问出些什么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来,于是又哭喊道。 “王爷!老妇还想起来一件事!我那姐姐曾经说过,她似乎听到了王妃很了不得的秘密,只是我那姐姐说自己答应了为王妃保守秘密,所以才没有告诉老妇!哦对了!王妃还因此赠了一块雕刻了许多花的玉佩给我那姐姐,当时我好生羡慕!可没想到,我姐姐竟因此丧了命!” “王爷,那死去的接生婆身上,的确有一块成色十分不错的玉佩!” 苏亚亚无奈,为自己解释道。 “那只是觉得她伺候若若伺候的很是不错,随手代若若赠她的一块玉石罢了……” “呸!你凭什么代我赠?难道我偌大的院子竟没有拿得出手的宝贝?!你若心中无事,又怎会随意赠她东西?!” 若若死死的抱着怀中散发着恶臭的孩儿,一便冲着苏亚亚声嘶力竭。 苏亚亚冷笑一声,这可真当时农夫与蛇。枉费前几日自己还那般尽心尽力的救治她,照顾她,没想到她竟是这般蠢的,轻易就上了别人的当,更是分不清谁才是真正对她好,谁又是背后害她的人。 苏亚亚心里有些伤心,之前一口一个王妃姐姐,现如今贱人长贱人短,自己之前就不该救她! “苏亚亚!你不要再扯东扯西!本王直至今日才发现,原来你竟然是这样的女人!” “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是有人在陷害我。” 苏亚亚此刻十分冷静,对上元默那双满是冰霜的眼眸,一字一句道。 “陷害你什么?你有什么可值得被陷害的?你若不回来,谁能陷害的到你?!” 元默三连问,问的苏亚亚心底有些自嘲。 可真是,自己还有什么值得别人陷害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我从未爱过你”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本王念在大家一起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主动说出事情的真相,本王或许可以绕过你这一次。但你若是拼命抵赖,那便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这么多年感情…… 这几个字现在听来竟然是如此可笑,算算自己穿越而来,真正生活在府中的日子不过寥寥数月。 而这一切,全都拜元默所赐。 苏亚亚怒极反笑,冷眼看着面前的这些人,心中更是荒芜。 不,是荒唐! 在场的人并不少,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信自己一句,哪怕只有一句! “你的沉默无济于事,本王劝你还是尽快招了吧!” 苏亚亚衣袖下的双手握紧,心中的失望却从手指尖流淌而出。 “我说过,没有做过的,我不会承认。” “好!很好!既然你不承认……来人!带上来!” 元默的眼眸迸发着怒气,气急败坏冲着门口大声喊道。 “带进来!” 嘤嘤啼哭由远及近,苏亚亚看着被人提着婴儿抱被提进来的新儿,瞳孔猛然震动了一下。 若若怒视着苏亚亚,对新儿的啼哭漠不关心。 新儿似乎是离开了温暖的怀抱,对众人粗鲁的行为感到害怕,一直哭闹个不停。 “苏亚亚,本王只问你一件事,这孩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苏亚亚的心都跟随着新儿揪成一团,毕竟是自己看了一个月的孩子,这一个月她整日抱在怀里,哄他、逗他,听他笑,听他哭。如今见他这样被众人对待,苏亚亚简直心如刀割,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苏亚亚并不理会元默的责问,只是转向若若,希望她能在这时醒悟过来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若若!新儿当真是你的孩子呀!难道你真的能忍心放任他哭泣?!” “你住口!我的孩儿早就死了!这破孩子根本就不是我和王爷的孩子!” 若若像是发了疯一样的怒吼,新儿被这声咆哮吓到,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苏亚亚看看新儿,再看看若若,心中骂了无数遍蠢。 “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你这个贱人在打什么算盘了!你是不是想等到孩儿长大些,再找个机会挑拨孩儿与王爷之间的关系,再用这个野种来诬蔑我的清白?!苏亚亚你好狠的心!你还说你不在乎什么王妃的位置,你还说什么你想要离开王府开始新的生活!你根本就是满口胡言,你为了保住你的位置不惜用一切手段来陷害别人!也难怪你一个小小的宫女也能爬上王爷的床!谁知道你之前都使了些什么肮脏的手段!” 原本看着两个女人争论的元默似乎好像抓到了重点,对那句“想要离开王府开始新的生活”似乎尤为来气,她如今犯了这样的错自己都未曾想过要弃她而去,她却一心想着要离开! “苏亚亚,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离开本王么?” 元默没来由的一句,让苏亚亚愣在原地。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怎么突然又扯到这件事来。 不过与若若相比起来,似乎元默更加冷静一些。苏亚亚试图用理智来唤醒他们对这一切事情的警觉和质疑。 “元默,我是想要离开你,但这一切真的与我无关。新儿当真是你与若若的孩子,你要相信我!” 元默怒火中烧,对她大大方方的承认愤恨不已。 他倒退了两步,一把将新儿高举过头顶,冷笑道。 “呵!苏亚亚,本王太了解你了!你这样的女人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帮本王养本王和别人的孩子!说!这新儿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苏亚亚眼睁睁的看着新儿被高举空中,他在众人的怒吼中无助的挣扎着。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苏亚亚眼神紧紧追随着新儿,生怕心中那个可怕的念头变成现实。 苏亚亚觉得今日自己真的是背到家了,所有人都不信任自己,所有人都在怀疑自己,明的暗的,被陷害。 苏亚亚万般情绪涌上心头,但眼下最最担心的,还是哭的声嘶力竭的新儿。 也许在场所有人中,新儿才是最无辜最可怜的一个…… “元默,你不信我也罢,但父子连心,看着新儿在哭,你当真没有感觉么?!” 下一秒,只见元默突然松手,新儿从高空中落下。 苏亚亚心头一息,狂奔了几步想要接下新儿。 但若若不知发什么疯,竟然也在同时撞了过来。 苏亚亚顺利接下新儿护在怀里,却被若若一把推倒在地。 苏亚亚不顾疼痛,连忙查看新儿有没有事,索性他并无大碍,只是因为害怕还哭的满脸通红。 “苏亚亚你这个贱人!王爷方才已经命人和这野种验过血了,两滴血并不相融!这野种根本就是你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野孩子!想让我替一个陌生人养孩子,我呸!”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乖~新儿不哭了,姨姨在这里~新儿乖~不怕不怕昂,姨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苏亚亚现在只当若若是一条疯狗,一条不值得同情的疯狗,之前的那些时日也全当自己眼瞎,竟然为这样的人操劳了整整一个月。 新儿在苏亚亚的怀抱中逐渐安静下来,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新儿慢慢睁开泪眼朦胧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苏亚亚,好像在说,我好害怕,姨姨救救我…… 苏亚亚的心底突然狠狠地疼了一下,刹那间,苏亚亚突然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自己要抚养新儿! 看样子若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认下自己的亲生孩儿,自己虽与若若有过节,但孩子总是无辜的。何况若是没了苏亚亚的庇护,只怕新儿的下场会如那个可怜的无名孩童一样…… 元默几步上前,趁苏亚亚不注意突然将她怀中的婴儿抢了过来。 他深知,如今只有手上这孩子才是苏亚亚的软肋;他深知,只有将孩子抢到手,她才能与自己好好的说几句话。 自己本无意害这个无辜的孩子,只是苏亚亚他不想放弃,眼下的局势若是苏亚亚没有个交代,只怕在王府中也难以服众,毕竟众目睽睽,自己的眼线与了解到的事实相差无几。 说到底,还是自己看走了眼,误以为苏亚亚是个心地善良无辜的主儿。 “苏亚亚,你看着本王!你告诉本王,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元默你要干什么!快把孩子还给我!” 苏亚亚眼睁睁看着新儿被元默抢走,方才的一幕跃然于心间,仿佛下一秒,元默还会力度更大的将孩儿扔在地上。 而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无助感,与半年之前那无名孩儿去世时总是莫名的相似。 苏亚亚只感觉天旋地转,胸口闷痛无法呼吸,尽管她已经拼尽全力去深呼吸,但眼前依旧是朦胧了一片。刺耳的耳鸣传来,苏亚亚几番想要起身抢过孩儿都因腿软没能做到。 她情绪有些失控,吵着元默大喊道。 “元默你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你跟一个无辜的孩子斗什么气?!你快把孩子放下!” 元默瞳孔猛然锁紧,自己本无意伤害这可怜的孩儿,甚至就在方才,自己也只是想要吓唬她而已,若不是她冲过来,自己也自然会适可而止的将孩儿接下,并顺势让下人将孩儿带下去。 元默心中一片薄凉,一瞬间只觉得苏亚亚并不够了解自己。 难道她竟不知,自己拼命换来的百姓安居乐业,自己又怎会亲手残害着无辜的生命? 难道她看不出来,若如此时不仅想要伤害她,更想要趁机将这无辜的孩儿中伤?自己将孩儿接过,也是料定若若不敢对自己做些什么,怎么这番举动,苏亚亚那样一个聪明的人竟看不出来? 为什么她一定要认定是自己想要伤害这孩儿呢?自己可从未说过些什么狠话。 说到底,这个无辜的孩儿在她心中,甚至要比自己更重要…… 元默冷笑一声,被激起的怒气简直快要让他是去理智,他高高的昂起下巴,用一种极高的姿态,一种极其冷漠的口吻,旁若无人的问道。 “好,既然别的问题你都不愿意回答,那么本王只问你一个问题。若你好好回答,这个孩子,本王给你就是。” 若若被锦衣拦下,喘着粗气看着争吵的两人,元默这个样子若若还是头一次见,心中自然也是十分惧怕,顺势被锦衣拦在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苏亚亚,想要知道王爷会问那个贱人什么问题。 “苏亚亚,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本王?!” 苏亚亚从一直窒息中拼命寻找自己,最终手指深深的掐入手心,冒出的汩汩鲜血才让苏亚亚重新清醒过来。 苏亚亚心中恨急了这一切,觉得自己与可怜的新儿同病相怜,于是更加想要拼了这条命也要将新儿护下。 听着元默这可笑的问题,苏亚亚一声冷笑,强撑着站起身来,眼神中充满防备和仇恨,死死的盯着元默,咬牙切齿道。 “没有!没有!!没有!!!” 第一百六十二章、欺人太甚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虽然这个答案早已在心中,但听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出来,元默依然心如刀割。 元默冷笑,下意识的推后了两步,眼看着苏亚亚走来,伸手将哭闹不止的孩儿递给苏亚亚。 “宣王妃,品行不正,多年无后。本王念其曾为发妻,今日特地休书一封,以昭告众人,本王与宣王妃,从此之后,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元默留下这样一句话,便冒着大雪离开。 这样的结局若若显然是没有想到的,不过能除了宣王妃这样的心头大患,也算是颇有成果,眼见着王爷与锦衣走远,这屋子里便只剩自己有个头衔,于是趾高气昂叉着腰站在苏亚亚面前说道。 “宣王妃,哦不,苏亚亚,如今王爷都已经不要你了,你就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走人吧!我们宣王府从来不留身份不明之人过夜,秀春、咏冬,还不快把这个心肠狠毒来路不明的人轰出府去!” 苏亚亚紧紧抱着新儿抬头看去,若若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的悲伤,分明是大仇得报之后的惬意。 苏亚亚冷哼一声,轻声骂道。 “蠢货!丢了自己的孩儿都不知!” “你说什么?!” 若若几步上前,怒目圆视,指挥道。 “秀春!你聋了吗你!有人羞辱你家主子你当没听到么?!还不赶快掌嘴?!” “是!” 那秀春几步上前,瞪着眼睛伸出手,却看着苏亚亚那张脸有点下不去手。 “还愣着干什么?!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被王爷休了的贱人,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打!给我狠狠地打!打到她认错为止!” 若若并不着急离开,反而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翘着腿等着看好戏。 秀春有了人撑腰,狠狠地两个巴掌甩在苏亚亚脸上。 苏亚亚怀中抱着婴儿躲闪不急,只两个巴掌,口中便感觉到一阵腥甜。 “秀春你做什么?!” 小青见众人离开,匆匆回到房间正巧看到这一幕。 小青一把将秀春推开,不顾一切的挡在苏亚亚和新儿面前。 “秀春你在府上的日子也不短了,难道你忘了之前王爷与王妃之间关系有多僵?难道你不曾见过王爷又与王妃多么甜蜜如初?!你今日这样对王妃,可曾想过有一日若是王妃重回王位,你又当如何自处?!” “好狂妄的奴婢!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燕夫人?!秀春!打!给我连小青也一起打!若是出了事我担着,你今日只管敞开了打!” 秀春原本听了小青的话,心中有些犹豫。 但自己身后站着燕夫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如今燕夫人虽然痛失爱子,但此时此刻一定是王爷心中最最重要的那个人。 有了燕夫人撑腰,秀春心中没了犹豫,不顾手掌的疼痛,狠狠地在小青和苏亚亚脸上留下无数个印记。 几人的吵嚷惊的新儿嚎啕大哭,苏亚亚无心顾及自己,只能护着孩儿周全。 “小青!你进来做什么?!如今我已经不是王府中人,你没必要为了我在这里受委屈!你快些出去!” 小青本想和秀春扭打成一团,但随后燕夫人找来的几个帮手分明是想要了苏亚亚的命,小青无暇顾及,只能趴在苏亚亚身上,帮她阻挡着来势汹汹的毒打。 或许是婴儿越来越急促的啼哭让若若觉得心中烦躁,又或许是让她想到了那可怜的女儿。 若若看了一阵这场畅快淋漓的好戏,终于得意洋洋的站起身拍拍手带走了秀春那其他几人。 临走之前,特地在两人面前耍威风道。 “小青这个贱蹄子既然这么喜欢护着主人,那便跟着苏亚亚一起离开王府吧!哦对了,既然已经不是王府的人,还请两位自重,莫要带走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若若走后,苏亚亚费了好大功夫才将新儿哄着入睡,转头一看,只见小青正无声的在屋子中一瘸一拐的收拾着行囊。 将新儿放下,苏亚亚走向小青,看了看她收拾的两人的行囊,叹了口气牵过她的手。 “对不起小青,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小青浑身是伤,就连一张漂亮的脸蛋也挂了彩。 苏亚亚也没比小青好到哪里去,两人对视一眼,眼底的酸楚遮也遮不住。 “王妃,您说的哪里的话,您本就是我的主子,护着您是小青的本份,您不必和小青这般客气的。” 苏亚亚摇了摇头,心中无比清醒。 “小青,我知道你完全可以撇下我们不管的,只是你要想好,你当真要跟着我离开王府么?你要知道,若是你跟着我一起离开,你和锦衣之间……” 小青十分坚定的点点头。 “王妃,小青陪着您一起离开!若是您这样善良的人在王府都没有好的下场,那这样的王府,小青只觉得害怕,想要远离!说来小青还要感谢王妃,若不是这样的机会,小青又怎么可能有机会离开王府去见一见外面的世界呢~” 苏亚亚苦笑,不再相劝。 不管怎么说,好歹府外还有一家绣罗裳,即便自己身无分文的离开王府,依然有维持现有生活水平的活下去。 小青这样聪明,在绣罗裳一定可以像欢欢那样大展拳脚。 所以,苏亚亚无声的背起行囊,怀中抱着新儿,倔强而落寞的向着门外走去。 “小青,我们走吧。” 主仆二人就这样,在风雪夜中,一步一个脚印,沉默的向着府外走去。 苏亚亚的院子本就离着王府大门很远,如今地上早已落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风雪更是让两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怀中沉睡的新儿口鼻之间在空中呼出苍白的热气,苏亚亚生怕冻着这可怜的孩儿,将羽绒抱被塞的更严实了一些。 走了许久,两人才走到静心湖畔。 湖面上早已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冰面上落满了积雪,远处偶尔在天空中绽放的烟花,时不时的照亮了整片冰封的湖面。 苏亚亚突然轻笑了一声,仿佛自己的世界只剩这无声地五颜六色的烟花炮竹一般。 是啊,热闹和团聚都是别人的,多么讽刺,在这样一个节日自己竟是这样的下场。 静心湖中央。 锦衣早早背着手等候在小凉亭中。 见着两人由远及近,本想自作主张说几句重一些的话,但在看清两人模样之时,显然神色有些慌张。 “王……苏亚亚,王爷有几句话让我带给你。” 苏亚亚点点头,落落大方的抬头与他对视。 锦衣心中慌乱着收回落在小青身上关切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说道。 “苏亚亚离开王府后,不准经商,也不准再与绣罗裳有任何瓜葛,若是让本王的人发现,定将绣罗裳夷为平地,所有绣罗裳的小工全部打入死牢,永世不得翻身!” 锦衣说完,似乎顿了顿,又补充道。 “以上便是王爷的原话。小青这是……也要走么?” 锦衣喉头哽咽,那句怎么了如鲠在喉。 即便他不问,也能猜的出来一定是燕夫人在他们走后为难了两人,原本王爷还有一句,让苏亚亚除了那个该死的孩子,什么都不能带走。 但一想到这样的风雪夜,更逢新年伊始,只怕一时间两人也找不到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便自顾自的将那句话瞒了下来。 小青极力站稳了身子,向着锦衣福了福身子,淡漠道。 “小青是王妃的婢女,如今王妃离开,小青自然是要跟着王妃的。锦衣大人,若是没有其他事,可否允许我们两人离开?” 锦衣有好多话,却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疾风骤雪让小青打了个哆嗦,锦衣终是忍不下心,侧过身子给两人让了路。 看着苏亚亚和小青一瘸一拐的从自己眼前经过,锦衣心中宛如这无尽的黑夜…… 终于走至门口,苏亚亚一抬眼,却看门口站着三位身穿貂绒斗篷披风的人。 不用说,一定也是冲着自己来的。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宣王妃么~哦不,现在不是了,是罪妇苏亚亚和她的小跟班儿!” 青黛转过身,烈焰红唇,在寒风中笑的花枝招展。 “你们这大包小包的,难不成是被王爷轰出王府了?哈哈哈~苏亚亚,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她好聒噪! 苏亚亚低着头,抱紧了怀中的新儿,生怕她刺耳的笑声将新儿惊醒。 正在这时,门口被打开一条缝,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冒着风雪走了进来,看到门口站在两位主子,赶忙给两位问安。 “奴才见过宣王妃!见过荣妃!宣王妃,这里有您的一封信,是欢欢姑娘给您寄来的。” 那人弯着腰,毕恭毕敬的将信双手递上。 苏亚亚腾出一只手准备去接,谁知,就在苏亚亚指尖快要碰到那封信的瞬间,一张白白的信封被青黛紧紧的抢了过去。 青黛神情不悦,看着来人怒斥道。 “你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这里哪里有什么宣王妃?!王爷方才已经废了她的妃位,从此以后这王府中妃位的只有我一个!只有我一个记住了么?!” 送信的人身子一僵,心中更是吃了一惊,想不到自己只离开了半日,府中便发生了这么多事。 只是自己在这新年伊始捡了个送信的差事,本想着宣王妃会不会一个开心便赏赐自己些什么东西,没曾想确实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竹篮打水一场空,失算了。 “是!是!奴才见过荣妃娘娘!奴才这一走便是大半日,着实不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还望荣妃娘娘见谅!” 青黛得意洋洋的冷笑一声,对这声荣妃娘娘心中颇为满意。 小手一伸,青黛将信重新递了回去。 “喏,当着我们的面,将这封信吃下去,今日的事就作罢。” 第一百六十三章、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一瞬间,苏亚亚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愤怒的看向青黛。 “这是我的信!还给我!” 苏亚亚压低了声音,心中一团怒火再也压不下去,但无奈自己怀中还抱着孩子,发作不得,只能瞪着眸子看着青黛和送信之人。 青黛故意上前两步,站在苏亚亚与小厮之间,歪着脑袋笑道。 “啧啧啧,你怕不是搞错了吧?这封信是送来王府的,你又是王府什么人?你有什么权利看这封信?” 青黛转眼看向小厮,怒嗔道。 “还在等什么?!等人喂你不成?!” 那小厮受了惊吓,连忙举起冻得通红的双手将信封塞到嘴里,一边嘟囔着“奴才知错!奴才不敢”,一边吃力的嚼着口中的信。 苏亚亚气愤至极,看着青黛红润的面色,哪里像是什么卧床不起的人儿。 苏亚亚终于完全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青黛的阴谋,若若那么愚蠢的人只是她的挡箭牌。 看着门口的小厮被干硬的信封噎的面色铁青,苏亚亚怒极反笑。 “青黛,现在你满意了?轰走了我,弄走了若若的孩子,王府里再也没有能威胁你地位的人……只是,你当真以为我走了,若若没了孩子,你便能独揽府内一切?!你当真会觉得这件事可以瞒王爷一辈子?!青黛,我劝你不要总把别人当傻子,麻烦你回头看看你自己,看看你卑微可怜又丑陋的模样,看看你肮脏的灵魂。走到现在,你认为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你做了这么多,王爷可曾高看你一眼?” 青黛的笑容逐渐僵在脸上,她将慌乱的情绪匆匆掩藏,挂起自欺欺人的笑容继续嘲讽着苏亚亚。 “那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站在这里的是我,所有人都要参拜的人也是我,享尽荣华富贵的人还是我。而你,不过是一个在王府付出了多年青春,最终被王爷扫地出门的弃妇!” 青黛抬头望了眼漫天的鹅毛大雪,笑容更是得意。 “天寒地冻,如今你身无分文,在城中又没有什么可以投靠的亲戚。本宫猜呀,你定是活不过三天!倒不如本宫给你指条生路,若是你现在跪在本宫的脚下,将本宫这鞋面上的脏雪舔个干净,没准儿本宫一个高兴,还能将你引荐到什么醉花荫、飘香阁之类的什么地方。你这样的姿色,若是被哪个不长眼的富商看上,带回去做个填房丫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 小青忍无可忍,气的想要跳出来骂上几句。 苏亚亚将她拦下,并不希望她与青黛再起冲突,毕竟两人现在手无寸铁,明摆着就是任人欺负角色。 “你说完了么?说完了便赶紧回去与你那心爱的王爷团聚一堂吧。也难为你,咱们姐妹一场,还要刻意在本该与王爷花前月下合家团聚的时候来送我一场。” “你着什么急?!本宫话还没说完,你一个被王爷休掉的弃妇反而不耐烦了?!” 苏亚亚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哪敢~我这不是看在你肯来相送的份儿上,好心的提醒一句……怎么,难道你并不着急?在这样的跨年夜竟有的是时间?哦~难不成……今晚王爷并没有来通传你,只是单独在与若若一起跨年?!” 苏亚亚故意做出一副很是吃惊的神情,而后眼神中带着些许惋惜上上下下打量着青黛。 “啧啧,真是可惜了~妹妹年纪轻轻,便要过上冷宫般的日子,真是可惜……” “你放肆!” 青黛被苏亚亚说中了心事,一改方才笑颜,猖狂道。 “来人!将苏亚亚和小青身上的衣服全都给我扒下来!凡是王府的东西,她们今天一件都不许带走!” 湖畔小屋此时正炊烟袅袅,屋顶升起的缥缈白烟与纷纷扬扬的白雪共谱成一副绝美画卷。 欢欢将肩上的羽绒大衣裹的更紧了些,望着远方那轮明亮而温柔的月亮出神。 身后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而后一碗温热的白米粥被塞入欢欢的手中。 那人拨动着欢欢的碎发,眼神一刻都不曾离开过她。 “方才见你吃的很少,可是慕凡包的水饺不合口味?” 欢欢转过头,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熟悉的脸庞温柔的笑道。 “没有,很好吃,也很合欢欢胃口的~只是……” “只是有些思念故人?” 廖慕凡挨着欢欢坐下,伸手环着她的腰,与她一起望向那远方的明月。 “嗯……” 欢欢微不可见的叹了声气,将手中的白米粥放在一旁,与廖慕凡十指相握,依偎在他怀中。 “欢欢,是慕凡对不住你。让你跟着慕凡吃了这么多的苦,让你有了那么多想见却不能见的人,让你苦心经营的绣罗裳拱手相送于他人……” 欢欢转过身子,一根白皙的手指挡在了廖慕凡的唇前。 “能与廖公子相守,才是欢欢一生中最最期盼的事情!廖公子您知道么,那日醒来看到你为我撑伞挡雪,看到我日思夜想的脸庞,欢欢差点以为欢欢已经跟着您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从来没有想过,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廖公子!说来也不怕廖公子笑话,这段时间,我觉得我都要得了失魂症,我整日整夜想的都是你,想着那些曾经能远远的看着你的日子!廖公子,你知道我有多么多么想要见到你么……” 廖慕凡笑容满是宠溺,宠溺中又带着一丝心疼。 “我知道,我都知道~其实自从你离开都城,我便一直都在远远的跟着你。只是那个时候十九王爷派了很多批人一直在跟着你,我无法近身,只能远远的看着你。直到后来十九王爷的属下一波一波散去,我才终于有了与你相认的机会。欢欢,我来晚了,你会怪我么?” 欢欢眼神中闪烁着泪光,她拼命摇头,哽咽着连说了好几遍“不会”。 “廖公子……有一件事欢欢很不明白。” 欢欢终于调整了情绪,将压在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廖慕凡低下头,在欢欢额头深深一吻,问道。 “欢欢可是想问,我是怎样起死回生的?” 欢欢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心中却十分好奇他的回答。 “那日宫中凶险万分,王爷不想让王妃担忧,于是便没有将我们的计划全盘托出。那日我提前服下了一种假死的毒药,而后王爷算准了位置一剑刺下,这才在众人面前制造了刺杀我以摆脱嫌疑的罪名。” 说到这里,廖慕凡突然眼眸带笑,像是想起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 “只是王爷与我都没能料到,咱们的宣王妃竟是个重情重义,还力大如牛的女子!她竟凭着一己之力将我在粗糙的青石板路上拖行了几百步距离,就连我自制的毒药都不甚有用,我差点因为全身磨的血肉模糊而疼醒,幸好王爷及时将我救下。再之后的事,便是你们知道的那些了~” 欢欢也轻笑出声,可是她转念想到。 “所以王妃是误会王爷了?王妃一直因为你的死而耿耿于怀,与王爷生了嫌隙……” 廖慕凡将欢欢搂的更紧了些,一边为欢欢捂着手,一边解释道。 “放心吧,前几日我们修书一封,估摸着日子,现在应该已经送到了王府中。王爷若是知道我们已经平安团聚,定会亲口向王妃解释此事的。” 廖慕凡想了想,主动说道。 “欢欢,你知道之前府中沈妃的事情么?” “嗯,王妃曾与我说起过。唉,沈妃是个很不错的女子,待人亲和,心地善良,只是可惜了……” “倘若我要说,沈妃其实并没有死呢?” “什么?!”欢欢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廖慕凡,“你是说……沈妃与你一样,其实只是隐姓埋名离开了王府?” 廖慕凡笑容很是宠溺,温声解释道。 “正是~不过说来还要感谢我那小师兄,在沈妃面前一翻劝导,这才让沈妃有了活下去的动力。而后王爷寻了个机会,让沈妃服下假死的药,顺快的离开了王府。此后沈妃还曾来信,表明自己一切都好。她还在信中说,自己寻了个不错的相公,估摸着……他们的孩子都快能牙牙学语了。” 欢欢惊喜的捂着嘴,就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还有这样的事?!不对……小师兄?你……你怎么?” 廖慕凡笑着在欢欢额头上轻轻一点。 “从第一日我便知道。起初我只是想看看你们俩到底在搞什么鬼,没曾想后来王妃每次的药方都让我心悦臣服。只是……我那小师兄懒得很,从始至终,我都只见过他一面而已~” 欢欢突然有些脸红,这么说来,一直以来她和王妃都是自以为聪明,实则廖公子早已看在眼里…… 可是,若那时廖公子便知道自己身份,还愿意陪着自己闲聊,逛街,那岂不是说明…… 欢欢莞尔一笑,抬着一张红红的小脸刨根问底。 “所以,廖公子其实早在那个时间便已经心悦我了?” “咳咳!不是!” 廖慕凡脸上有些挂不住,干咳一声转向别处,却还是与欢欢一同羞红了脸。 “当着?” “当真如此!记得你以前并不是这个性格,怎么现在越来越像王妃呢!” 廖慕凡随口一句,却让欢欢的笑容逐渐凝聚在脸上。 廖慕凡低头看去,欢欢又是一声轻叹,通过那扇开着的小窗望向明月,看着北方发呆。 “欢欢可是思念故人了?” 欢欢点点头,看向远方的明月,心中又开始挂念远在都城的人儿。 只怕现在,王府中应该十分热闹吧,张灯结彩,锣鼓宣扬,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应该是烟花漫天,炮竹声声,一定是十分热闹的场景。 只希望远在都城的王妃一切安好,只希望她能在今日收到自己的书信,能够早日与王爷放下芥蒂,好好生活…… 第一百六十四章、归来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同样一片月光,在都城便分外刺眼。 苏亚亚与小青穿着单薄的里衣,光着脚紧贴着街边寸步难行。 两人唯一争取来的,便是新儿的抱被。不管怎么样,总是不能屈着这可怜的孩子。 “王妃,不如我们去北边看看吧,早在之前奴婢曾听人说过,北边有一个只有十几口人的小村子,好像是因为战乱而被荒废,后来王爷……” 一提到王爷,小青瞬间闭了嘴,别扭了半天才接着说道。 “总之那里可能会有能让我们临时落脚的地儿。” 苏亚亚也在暴风雪中打着哆嗦,才从王府走出了几步,两人的脚便已经被冻的生疼。 可老天似乎在和他们开玩笑,雪偏偏越下越大,呼啸的北风宛如一头愤怒的猛兽,想要将这个日子里落单的可怜人撕得粉碎。 “好!我们去碰碰运气!” 苏亚亚更加搂紧了新儿,刺眼的月光下新儿的小脸也被冻的通红。 小家伙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周围的异样,在抱被中不安的扭动着。 苏亚亚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将抱被轻轻盖上。 只是一伸出手她才发现,十指早已僵硬不堪,仿佛硌脚的枯枝,一碰便会被折断。 “小青,我对不起你,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小青环着腰,尽可能将身子蜷缩成一团,盯着暴风雪艰难前行。 “王……王妃说的哪里的话,小青是自愿跟着您出府的!” 苏亚亚打了个喷嚏,腰间的旧伤隐隐作痛 “小青,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对你说声感谢,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若是有朝一日我们能飞黄腾达,我一定不会忘记今日你站在我身后的这份恩情!” 小青想要故作轻松,但小脸被冻的没了直觉。 笑不出来,只能哆嗦着嘴唇回答。 “不不,王妃,小青自知称不上您这声谢!小青其实也是有私心的,您这么有本事,小青也想要像欢欢一样,有朝一日能跟着您有一番大作为!让那些曾经瞧不起我们的人,都对我们刮目相看!” “对!没错!我们一定要东山再起!将今日我们受的屈辱,一点一点还回去!我们要让所有人都高看我们一眼!” 两人越说越有奔头,不断的在高至膝盖的积雪中抬起早已麻木的双腿,再踩入下一片纯白刺骨的白雪中…… 离开了城区,两人在偏僻的小路上寸步难行。 身后突然绽放出绚丽的烟花,小青和苏亚亚不约而同的回首,看着城中震耳欲聋的炮竹和五彩纷呈的烟火,心中满是伤痕却无惧前路。 看了许久,两人十分默契的转过身子,迎着风雪再次启程,将璀璨的烟花抛在脑后,一步一步前行…… 三年之后,一家武器商铺在各国接壤之处名声大噪。 各国为这间不过百十来平米的商铺可算是绞尽脑汁,这间商铺从不对外售卖任何武器,却整日敞开门迎客,对登门的顾客向来都只推荐店里自制的烟花。 可那烟花平平无奇,价格却比别处贵了几十倍。 特地闻名而来的客人们为了能在店铺里混个脸熟,无论店铺里推荐怎样的烟花,都会忍痛买下,只为在店铺中混个脸熟,想着万一哪天这店铺若是肯将那绝世宝贝挂出高价,自己好有竞争之力。 这不,门口一群人在春风里等到日上三竿,这才听着店铺中有了淅淅索索的动静。 众人瞬间站起身来,整顿衣装等着店铺开门之时能冲在第一位进门。 只是众人没想到,那扇木门吱吱作响了半天,才拉开一条门缝露出个小脑袋来。 “今日不开门,各位请回吧。” 众人随着声音低头,原来是新儿少爷。 这新儿少爷可以说是众人看着长大的,从牙牙学语到现在吐字清晰顽皮可爱,有时候还会学着他们家大人模样与店里的客人聊上几句,语气老道的很。 “新儿,不得胡闹,快将门打开!” 那小小的孩儿嘴角瞬间撇了下来,不情不愿的将门拉开,垂头丧气的走了回去,却停在一个绝色女子面前伸起了手臂。 “娘亲,抱抱~” 绝色女子心中不忍,将手中新品放在一旁,弯下腰将软糯的小孩儿抱了起来。 “娘亲不是说过了不许在客人面前调皮,下次再这个样子,娘亲可是要揍你屁屁咯~” 新儿突然伸出小手搂了绝色女子的脖子,樱红的小嘴在绝色女子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木马~新儿最最爱娘亲了,新儿一定会改正的!人家都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新儿舍不得娘亲心痛,所以新儿一定会改的~” 那绝色女子被新儿逗得咯咯直笑,转过头在他粉嫩的脸上波了一口,又将他放了下来。 “好啦好啦~快回后院去学习吧,晌午的时候娘亲可是要检查功课的哟!到时候若是功课没有完成,你小嘴巴再甜也难逃责罚哦~” 新儿小小的“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走向后院。 “新儿少爷真是越长越俊朗了,眉宇之间颇具您的风范~这小小年纪便已经谈吐自然,等到新儿少爷长大之后,必定出类拔萃,做一个像您一样德才兼备的大人物!” 李员外笑呵呵的为自己倒了杯茶,熟练的坐在熟悉的位置开始吹彩虹屁。 一连在店铺里蹲了小半年,李员外可算是发现了绝色掌柜的“弱点”,那便是——只要夸赞新儿,绝色掌柜便会笑脸相迎,这招简直屡试不爽。 果然,角色掌柜翩翩然走来,笑着客气道。 “哪里的话,新儿性情顽劣,倒是极其聪慧~我都怕我这样的小铺,耽误了孩子的成长呢~” 李员外笑呵呵道。 “瞧大掌柜这话讲的,有您的悉心教导,新儿必定是前途光明呐!” 绝色女子捂唇轻笑,眉宇间却填了几分愁云。 “哎呀!李员外不会讲话,是不是无意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竟惹得我们大掌柜不开心!” 一旁的张富商观言察色,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凑到绝色女子面前说了两句。 只见那绝色女子掩面轻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叫人好生怜惜。 “大掌柜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不妨说出来听听,没准……没准我们能凑在一起帮您想想解决的办法呢!” “是啊,众人拾柴火焰高,咱们大家都这么熟了,您要是有什么难事,千万别藏着掖着,咱们一起想办法总是能解决的!” “对对!说的没错!” 在众人的怂恿下,绝色女子终于开口。 “唉……说来也不怕大家笑话,大家应该都知道之前是我遇人不淑,所嫁并非良人,那贼子竟在我生下新儿之后一走了之……我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将新儿拉扯大,不求其他,只求他能平安长大。可是……可是这孩儿大了,近来总是问起为何别的孩子都有爹爹,唯独他没有,我……我……” 众人瞬间明白过来,李员外嘴比较快,抢先说到。 “是啊,大掌柜的孤身一人操持着这偌大的家业,还要将新儿少爷拉扯长大,着实不是一件易事。大掌柜的若是能觅得良人,与您一起将新儿抚养长大,自然生活上会轻松许多。” “不错不错,我们大掌柜不仅人美心善,还颇为懂得经商之道,若不是什么富商高官,只怕都配不上我们大掌柜!”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那绝色女子玲珑剔透的脸颊飞满红晕,羞得说不出话来。 “停停停!大掌柜毕竟是女子,我们在这里高谈阔论,让大掌柜的该当何处。依我看啊,我们大家就各自看看身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若是有,给大掌柜介绍介绍。当然了,这最最重要的,是这人一定要疼爱我们大掌柜和新儿!” 李员外一言,众人纷纷附和。 绝色女子感激不尽,眼眸间更是犹如一汪清水,搅动几人的心弦。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们小店的支持与厚爱!其实不瞒大家,苏某正想着,若是能觅得一人与我共同抚养新儿,我便将店铺中所有都献给未来的夫君,只求能换来安稳一生~” 众人瞠目结舌,见着绝色掌柜终于松了口,心中自然欢喜。 但随之而来的问题便是绝色掌柜和绝世武器究竟会花落谁家的问题。 “是……店铺中的所有?” 有人轻声询问,似乎想要确定一下。 那绝色女子嫣然一笑,微微点头道。 “正是!各位可能有所不知,小店中除了各式烟花,其实还有一样宝贝,今日苏某心里开心,想让大家一睹我这宝贝的风采。不知各位可愿赏脸?” “那自然是愿意的!” “苏掌柜一言,我们哪里有不从的道理~” 众人纷纷附和,心中却各怀鬼胎。 等了这么久,砸了这么多钱,今日终于等到时机了! “如此,还请大家小坐片刻,苏某去去就来。” 绝色女子掩口而笑,转身进了内室。 “亚亚姐,怎么样?可上钩了?” 小青早已抱着小小的木盒在内室等候,见着苏亚亚回来,连忙压低了声音问道。 苏亚亚点点头,湛湛有神的眼眸看向小青,说道。 “放心吧~今日他们将消息传回去,不出三日便会有所行动,我们只需做好准备即可~” 第一百六十五章、让宣王去追苏掌柜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几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围做一团,低着头瞪大了眼睛瞅着苏亚亚手掌上的木盒。 看了许久,终于有人不耻下问道。 “苏掌柜,这……这是个什么宝贝?” 见着有人开了头,众人纷纷将内心的疑问问了出来。 苏亚亚十分自信,一手将木盒中那炳轻巧的武器取了出来。众人的眼神随着那小小的周身泛着青光,模样奇特的武器,眼睛一眨不眨。 突然,苏亚亚右手握起武器,手臂伸直,对着放在门口的铜盆扳动机关。 只听“砰”的一声,那铜盆原地而起,咣咣几声摔在地上,几人目光追随而去,只见那结实的铜盆被苏掌柜手中的小小武器打出了一个洞。 似乎有人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提着衣角噔噔噔跑过去将那铜盆端起来好生观看,在确定那铜盆上没有任何机关之后,喜出望外的抱着铜盆好似抱着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一般。 “苏掌柜,您这是什么武器?真是好生厉害!竟然能将这厚厚的铜盆击穿,实属让我等佩服啊!” 铜盆在几人之间来回传阅,苏亚亚盈盈一笑,为众人解释道。 “这个便是小店的至宝,火铳。倘若日后能觅得如意郎君,苏某便准备将这样宝贝当做嫁妆……您们几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苏某今日想要征求一下您们的意见,您们说,苏某这样的宝贝,可能拿得出手?” “那自然是能的!在下还想斗胆问一句……这样的火铳,可是苏掌柜自己做出来的?” 李员外喜不自胜,唇角不住的向上扬了几次,又强行压了回去。 苏亚亚大言不惭,落落大方微微颔首。 “正是~” 南梁。 早朝。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那火铳十分凶猛,倘若被敌国得到,便将是我们南梁最致命的威胁!所以,我们一定要歇尽全力将火铳和苏掌柜争取到手!” “臣附议!多次接触下来,微臣认为那苏掌柜就是个乡野村妇,无非就是长相出众了点,运气好了点。素日里以为大家是冲着她的美貌买单,其实根本不知整日到她店中捧场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是为了什么才肯陪着她闲谈花重金买她那些很是一般的烟花炮竹。” 龙椅上的皇帝低头沉思,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心中自然很是清楚。 自从将元默手中的兵权交给小十九后,周边战事频发,小十九毕竟少了些实战经验,这三年来南梁已经被夺去数座城池。 若是在这个时候火铳被他国得到,那对于南梁来说,便更是不可挽回的打击。 只是…… “皇上!微臣以为,那村妇不过是想要后半身的荣华似锦,想要她的孩儿可以有个小小的家。这样的要求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毫不为过,更何况我们南梁的婚龄男子数不胜数,难道还寻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 “皇上,微臣认为此事还需谨慎!万万不能随意挑选当做儿戏打发苏掌柜!微臣认为,不出几日,他国便会举国上下寻遍最最适合的男子派来与那苏掌柜相亲,若是我们举荐的人选不如其他,那便是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皇帝扶额,言语间满是数不尽的疲倦。 “那各位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皇上!微臣认为,十九王爷便是最最合适的人选!” “万万不可!十九王爷乃是皇上的胞弟,如今正妃之位尚且空缺,怎可娶一位二嫁村妇!更别说那村妇还带着个孩子,难不成将来还要配享爵位?!” “皇上!微臣认为宣王殿下最为合适,自从三年前宣王休掉宣王妃后,正妃之位一直空缺,若是让那村妇当上王妃,想必她定是一百个乐意!” “微臣认为不妥!宣王殿下自从三年前便常病不起,前几日微臣还去府上探望过,宣王殿下久病卧床。如果安排宣王殿下,只怕诚意不足……” “她一个小小村妇还怕宣王配不上她?真是笑话!” “皇上,依微臣看,既然两位王爷都不合适,不如从年轻有为的大臣中选出一位合适的人选与苏掌柜完婚……” “不可!火铳这样危险的武器,自然还是掌握在皇族更为稳妥。微臣以为,还是在两位王爷中选出最佳人选更为合适。” “臣附议!那火铳能在三丈之外将铜盆击穿,这样危险的武器自然还是由皇上的心腹看管更为稳妥。” 皇帝紧缩眉头,听着台下众臣你一言我一语,心中更是烦闷。 他们话中有话自己岂能不知,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想表达火铳威力极强,若是落入他国手中,在加上现在南梁的局面,只怕会有举朝倾覆的危险。所以虽然苏掌柜是个乡野村妇,依然马虎不得,糊弄不得。 小十九如今尚未婚配,本应该是最最合适的人选,但他现在毕竟已经手握重权,倘若这般危险的武器再落入他手中…… 皇帝后脖颈一凉,将元哲的身影在脑海中一挥而去。 皇帝叹了口气,如此,适合的人选便只有…… “那就……让宣王去吧。” “不可!” 从皇帝左脚迈入宣王府的那一刹那,元默心里便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皇帝此番前来,竟然是为了劝说自己娶妻! “默儿~你先听朕说完,等朕说完,你若还想拒绝,朕便不再为难。” 皇上尽可能的放低姿态,手上一个示意,身后的侍从全都清退了出去。 “默儿,你是知道的,其实当初你要将军权交出,朕心中便是很不乐意的。 朕本想着,好好让你反省几日,等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文武百官面前向朕低头认个错,朕便将军权归还于你。但谁知小十九竟然这么不懂事,一连在朝上举了十余条理由让朕将军权赏赐给他。朕当时一时心软,哪知…… 自从那不争气的小十九掌权以来,我们南梁战事年年失利,就连从前退避三舍的周遭小国都频频挑衅。朕本想着让小十九将军权归还于你,但谁知你身子也是不争气,如今竟然连上朝都是件难事…… 想想你之前是何等的风光,朕心中不忍,着实不忍…… 只是,倘若那火铳落入他国手中,只怕什么家国天下,都要毁于一旦!默儿,朕这么说,你能明白朕的苦心么?” 皇帝痛心疾首,言语之间虽没有一句道歉,却无不悔意,好似想要将这一切都推脱给元哲一般。 元默心中冷笑,心中暗道,说白了还不是觉着本王现在手无实权,将那苏掌柜安放在府中他心中比较踏实。 元默刚一张口,几声咳嗽便先传了出来。 “对……对不住,元默也很想为皇上排忧解难,但如今元默的身子只怕,只怕苏掌柜并未看的上……” 皇帝竟然伸出手轻轻的在元默背上拍了拍,听到元默终于松了口,心中的石头也算落了地。 “好说好说,先皇生前曾留下一枚药丸,是用百余种补药炼制而成,对疑难杂症多有抑制之效。今日朕便将这枚药丸赏赐于你,你莫要辜负了朕的一片心意~” 说着,皇帝从袖中取出一只纯金打造的小小方盒,放在桌前紧紧盯着元默的双眼向元默推了过去。 “皇上!臣弟担待不起!还请皇上收回此仙药!” 皇帝笑着在元默肩上拍了拍,说道。 “默儿,朕平日里是威严了些,但那也是朕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得不为之的事情。朕只想让你记住,你永远是朕的好兄弟~这区区仙药算的了什么,若你想要,朕什么都愿意给你~” 元默低下头,看着面前金光灿灿的木盒,终于屈服了下来…… 三年来,元默总觉得自己内心缺了些什么,时常午夜梦醒,望着窗外一呆便是一宿。 自阁楼向下望去,硕大的王府灯火点点,元默却总觉着越瞧越陌生,似乎这王府,渐渐不再是他的避难所反而是另一座让他难以呼吸无法面对的囚牢。 若自己注定做个囚犯,王府里再多一个狱卒又当如何。 元默长叹一声,无奈道。 “臣弟……领命便是。只是不知何时完婚?” 听到元默应允,皇帝立刻起身,诡秘一笑说道。 “完婚并不着急,朕突然想起宫里还有一些奏折亟待批阅,至于求娶苏掌柜的事……随后会有人来向默儿介绍。” 那种不祥的预感更甚之前,元默起身恭送,皇帝连元默的话都没听完,便一溜烟的出了门,回宫去了。 不出片刻,宫里派人送来了折子,上面详细记录了“李员外”所观察到的苏掌柜的一切事项,包括店铺什么时候开门,什么时候闭店,店铺中都经营些什么,苏掌柜性格如何,喜爱什么美食,甚至就连她那孩儿爱吃着什么,性格如何都详细在案。 元默看着厚厚的折子,心中越想越气,重重将折子拍在书桌,愤怒道。 “这帮老贼送来这些是何意?!难不成让本王投其所好,去追她不成?!” 第一百六十六章、小铺重逢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元默远远的看了一眼那小小的店铺,猛咳了几声。 “不行,本王身体有些不适,我们还是改日再来吧!” 锦衣有些难为情,将王爷暗中搓手的动作看在眼里。 “王爷,您昨日也是这么说的……” 元默回头,因为久咳而涨红的俊脸,在锦衣看来分明是因为害羞而不敢前进的最佳证明。 “王爷,这一会儿工夫都已经有十几人进去了,咱们要是再不去,万一苏掌柜当真先看上别人那就不好办了。依属下看,您还是进去瞧一眼吧~” 元默心中郁结,狠狠地剜了一眼说道。 “你懂什么?!本王是故意让那苏掌柜先多看几眼他人的,若是没有那些歪瓜裂枣做对比,如何才能凸显本王的优秀~” 锦衣连忙称是,将自己看破不说破的眼神投向地面,还有眼前那双在原地站了许久的后脚跟。 突然,面前的后脚跟向前移动。 是王爷终于做了决定了! 锦衣兴冲冲的抬腿跟上,只可惜没走两步变差一点将急刹车的王爷撞到在地。 “对不起王爷!属下不是故意的!” 元默没好气的回头,怒瞪一眼终于抬腿向着店铺走去。 这小店装修极其简单,站在门口向内望去,只一眼便可以看个全貌。 不知怎的,元默心中好像有些说不清的失落。 元默再次抬头,只见百十来平米的屋内只简简单单的放了几张修补过的方形木桌,那木桌上间隔有序的摆放着一些烟花。按照李大人所说,这屋子后面应该还连了个和前厅差不多大的小院,只是那院子苏掌柜从未邀请谁进去参观过,想必应该是平日里的起居室。 此时屋内正有不少人在高谈阔论,准确的说,应该是不少年轻俊朗的男子在闲谈。 也许别人看不出,但元默却是将这些人的心不在焉看在眼里。 看来锦衣说的没错,这些人一定便是前来与苏掌柜相亲的人。不过……这些人与本王相比,更是能衬托出本王的不凡。 元默站在门口轻咳了几声,待咳嗽平复,这才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锦衣跟在身后进了屋内,环顾四周,似乎并没有看到什么店家掌柜,各位公子都是自顾自的上前沏茶。 锦衣贴心的为王爷沏了杯茶,便一言不发的站在身后细细打探。 “让各位久等了,实在是孩儿顽皮,一时间走不开身,还请见谅~” 好熟悉的声音! 锦衣好元默随着声音一同望去,正看到传说中的苏掌柜从后门掀起门帘走了进来。 “苏亚亚?!” 锦衣和元默异口同声,接着,元默重重将茶杯放在身旁的木桌上,两步上前一把抓住苏亚亚的衣袖,皱着眉质问道。 “苏亚亚你在搞什么鬼?!” “这位公子你……你做什么?!” 被扯着衣袖的苏亚亚一时间重心不稳,刚从后院端出来的小点心散落一地,那慌乱和娇羞的表情,仿佛并不认识元默一般。 几位玉树临风的公子早已走了过来,拦在元默面前不悦道。 “这位公子,您这样于光天化日之下与苏掌柜拉拉扯扯,可有将苏掌柜放在眼里?” “公子,虽说我们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但您这样未免也太过有失风度了吧!” “这是哪里来的疯子,还不快些将苏掌柜放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锦衣隔绝在人群之外。 元默前进不得,一回头正巧看到苏亚亚一副楚楚可怜,六神无主的模样,心中便气不打一处来。 气急攻心,元默只好放开苏亚亚捂着唇猛咳。 “哦~我当说这位公子为何一见到咱们苏掌柜便拉拉扯扯,原来是自知身体有恙,生怕咱们苏掌柜看不上他!”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瞬间便有跟风上下打量自己的。 这样犹如戏子的感觉让元默很是恼火,可偏偏自己的身份暴露不得,发作不得。 “放肆!本……本公子的事何须你来多嘴!” 元默气急败坏,万万没想到人人口中如稀世珍宝的苏掌柜,竟然就是苏亚亚。 而最最让元默生气的,莫过于她现在一副受了调戏的模样,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 “苏亚亚!本……本公子问你!你为何会在这里?!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苏亚亚身体闪躲,一手揉着方才被元默弄痛的手腕,一边躲在几人之后。 “这位公子,苏某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还请您自重!” “你不要以为你装作不认识本公子,之前的事情便可以一并勾销!你……你给本公子出来!本公子有话要问你!” 躲在人群后面的苏亚亚早已泪眼朦胧,脸上更是挂着委屈的表情。 场面瞬间乱作一团,锦衣尽力从人群中想要将自家王爷拉出来,却被人挤到了人群中,与王爷被围困在一起。 “是谁在欺负我娘亲!” 突然人群外传来稚嫩的一声。 众人望去,只见一个肉乎乎,白胖胖的小奶娃正双手叉腰,瞪着可爱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在人群中锁定目标后,更是噔噔噔直直的奔向一个方向而来。 众人纷纷让道,他们自然清楚,这便是苏掌柜极为心疼的新儿少爷,若是自己能够有幸获得苏掌柜的青睐,这小小的小奶娃便要改口叫自己一声爹,所以众人对他极为客气,生怕伤着他吓着他。 “新儿?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苏亚亚也跟着着急了起来,蹲下身准备迎接新儿。 只见新儿跑到苏亚亚面前,一双耦臂搂了苏亚亚的脖子,红红的小嘴在苏亚亚脸上亲了一口,稚嫩的说道。 “娘亲不怕,新儿来保护娘亲!若是有大坏人要欺负娘亲,新儿就……就把他打跑!” 苏亚亚心中一阵暖流流淌,将新儿抱起了身。 正在这时,小青也慌慌张张从后院跑了出来。 “新儿!新儿!快下来!娘亲在谈事情,新儿快和姨姨去后院玩耍!” 待看清了来人,锦衣脱口而出。 “小青!你居然在这里!” 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名字,小青这才注意到站在人群中的王爷和锦衣。 小青表情很是吃惊,似乎对他们出现在这里很是诧异。 苏亚亚抱着新儿看看小青,又看看元默两人,疑惑道。 “小青,你认识他们?这两位……可是故人?” 小青有些慌乱,几番开口,终于才说出。 “苏掌柜,这两位的确是小青的旧识。” 苏亚亚点点头,“原来如此,既然是小青姑娘的旧识,那便是场误会了。” 小青不顾两人错愕的表情,连连点头。 “是!是!是一场误会!” 小青一边想元默两人走去,一边挥手招待众人。 “都是一场误会,大家散了吧散了吧~多谢大家关心我们苏掌柜!误会误会!” 众人见状,只好散开重新坐回座位,或是找着借口与苏亚亚闲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阵春风拂过,微微有些寒凉的冷空气让元默抬起袖子猛咳了几声,他的胸膛起伏不定,双眉紧皱,似乎这样的情况已经惊扰他许久。 锦衣眼光紧紧追随小青,眼神中满是探究和深情。 当年小青随着前王妃不告而别,自己在暗中好生寻找,一直都未曾找到两人的踪迹。 锦衣曾想过若有机会,若是可以重逢,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两人之间又会说些怎样的话。 但锦衣唯独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见面方式,而自己,懦弱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青见过王爷,锦衣大人。” 小青确定四周无人,这才向着两人行礼。 “本王就知道,一定是你们!苏亚亚又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本王?!” 元默愤怒,一挥衣袖居高临下的看着低着头的小青,想要怒气转移。 “回王爷,王妃此举,事出有因。三年前那日自从出了王府,王妃在风雪夜中旧伤复发,只可惜我们身无分文,耽搁了治疗……王妃醒后,便对以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了。后来小青为了解释新儿少爷的来历,便对王妃撒了谎,是新儿是王妃的孩儿。只是王妃一直追问新儿爹爹的下落,小青一时情急,这才胡乱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没想到……没想到新儿少爷渐渐长大,王妃竟萌生了给新儿少爷找个爹爹的想法……” 元默胸膛中犹如一团怒火在翻滚,他额头的青筋略微凸起,一双锋利的眼眸紧紧盯着小青,咬牙切齿道。 “怎么会耽误了治疗?!又怎么会身无分文?!她那么足智多谋,难道离开王府之时不曾带着傍身之物?!这么多年,你竟然从未向她解释过?!难道你就没有尝试着帮助苏亚亚找回之前的记忆?!你就准备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嫁掉?!” 王爷咄咄逼问,更是一步一步向着小青逼近。 小青红了眼眶,锦衣站在王爷身后阻止不得,心中焦急万分,生怕王爷的怒火牵连到小青。 见着小青这般模样与方才苏亚亚的表情一模一样,元默心中隐忍的怒火就快要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 他极力克制自己藏在衣袖中的手,努力让自己放弃杀掉小青的想法。 只见小青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道。 “王妃的从前,可有什么好留恋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有娃的快乐,你想不到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元默一时语塞,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听到这样的话。 要知道,小青不过是自己开恩放出王府的一个小小侍女而已,她怎么敢这样同本王讲话! 更重要的,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替苏亚亚否定他俩之间的过去么?! 元默气不打一处来,想要为自己辩说一番。 想当初,她想要自由,别苑给她住;她想要经商,自己不仅不干预,还在暗中相助;甚至她不顾风险从宫中带出来一个身份不明的孩子,之后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帮她摆平,她让那无名的孩子以贵族身份下葬,自己更是没有说一句不是。 怎么,难道这些在旁人看来,都是没什么可回忆的事情么?! 元默心中五味杂陈,但很快他便冷静下来,他没有忘记今日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既然苏掌柜便是苏亚亚,这个任务看起来要比自己想象中更轻松了不少。 毕竟是故人。 “小青,本王现在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兹事体大,你必须要如实向本王说明,听清楚了么?” 小青低着头,不去看盛气凌人的元默,还有站在不远处一直向自己疯狂使眼色的锦衣。 这两个人,若不是苏亚亚讲清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她是见都不想见一面的。 “是。” “本王问你,那火铳可是你们亲自做出来的?” “回王爷,火铳是亚亚姐一手做出来的,小青并未参与。” “那可有人指导她?她可有什么秘籍图纸之类?” “回王爷,并无人指导,都是亚亚姐一手操办,小青不曾见过有什么指引,大概全凭亚亚姐想象而成。” 元默的眼睛越睁越大,想不到苏亚亚竟然还有着通天的本事。 一时间,元默看向平平无奇的店铺,说不清自己心中更多的是喜悦,还是厌恶,又或是什么自己说不明的情绪在作怪。 小青还以为王爷会问几句两人之间的过往,比如这三年多都是怎么度过的,又怎么会来了这里,并在这里落脚。 但是,他并没有,他只是在关心亚亚姐手中的秘密武器。 果然,王族都是性情薄凉的。 “小青,本王希望你能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说着,元默伸手指了指喧闹的店铺,继续说道。 “你们可知这里面的人,个个都身份显赫。火铳这样危险的武器,是绝对不能落入他国手中的,否则将后患无穷!本王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小青抬眼顺着王爷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巧看到有人在为亚亚姐献宝,而中途,还有个手舞足蹈的碍事儿的。 小青将厌恶的情绪掩藏,重新低下了头,不言不语。 “本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她苏亚亚不是要嫁人么?本王娶!她也只能嫁给本王!本王知道她心中所求,不就是为了给那孩子一个安稳的家,还有那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这些本王都可以做到。而且,倘若她将制作火铳的方法说出,本王还可以不计前嫌,对她之前所做的一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若不作妖,王府中任有她的一席之地。” 小青将脑袋低的更甚,礼貌而客气道。 “王爷您多虑了,小青如今也只是亚亚姐身边一个小小的助手,还左右不了亚亚姐的行为与决定。何况……姻缘这种事情,强扭的瓜是不甜的,倘若亚亚姐当真在众多爱慕者中挑选了别人,小青也只有祝福的份。” “你!” 元默暴怒,额头青筋暴起,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难堪,一句话还未出口,便止不住的猛咳了起来。 “王爷您也看到了,如今的亚亚姐,已然忘记了从前,若不是担忧新儿没有爹爹的陪伴,长大之后性格会有缺失。只怕亚亚姐本无心嫁娶。至于王爷您说的什么关乎国家大事,小青与亚亚姐一介女流,更是听不明白。小青只知道,倘若王爷当真觉得那火铳如此重要,倒不如着手考虑考虑该如何哄得亚亚姐于新儿欢心,让亚亚姐心甘情愿嫁予王爷才好。” 元默抬起手,对小青的忤逆更是勃然大怒。 可偏偏在这时,大老远的跑来一个人,满头大汗不知道和锦衣说了些什么,锦衣双眉紧缩上前在元默耳边低语了几句。 两人终于匆匆离去。 傍晚。 苏亚亚慵懒的靠在躺椅上,磕着瓜子一边看着在院子里玩沙子的新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青聊着天。 “他当真这么说的?” 小青神色复杂,但也知道,在这件事中自己不能做任何阻拦,另一方面,小青也希望在这件事情中亚亚姐可以再认真考虑一番。 “是……” 苏亚亚冷笑一下,喃喃自语道。 “不计前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他堂堂一个王爷竟然如此愚蠢,一件事情竟然三年时间都没有弄清楚,也不怪自己大权旁落,成了一个毫无用处的闲散王爷。” 小青磕着瓜子,听不出苏亚亚这句话是反话还是当真有些嫌弃。 “亚亚姐,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其实小青以为,若是您找一个心地善良,敢作敢为的好男儿来当新儿的爹,新儿心中也是愿意的。您这样千方百计的将新儿塞回王府,只怕燕夫人那边不但不领情,还很有可能从中作梗。再者说,就算这样重回王府,新儿少爷到底是摆脱不了那些闲言碎语……您这样做,当真值得么?” 苏亚亚看向蹲在一旁玩的不亦乐乎的新儿,皎洁的月光映在她的眼眸中,她的周身满是散发着温柔的光。 她说。 “自从那日新儿问起,为何别人都有爹爹,唯独他没有时,我便下定决心,即便前路险阻,也一定要将新儿送回元默身边。只要我们回到王府,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们父子相认,倘若有一日新儿当真与他的亲生爹娘相认,我再离开王府也不迟~” “可是……您言语间全都是新儿,您呢?您当真甘愿将自己的大好年华浪费在一些莫不相干的人手中么?” 苏亚亚笑着看了过来,她脸上温柔与温暖的神情让小青忽然想起了故去的沈妃娘娘,那是一种充满爱的目光,是一种无惧与世界对抗的韧性。 “这三年,我早已将新儿当做是我的亲生孩儿。有句话叫做,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相信我,也许新儿跟着我也能有不错的生活,但王府中独有的资源和强大的背景,是我穷奇陌路都给不了新儿的。所以,重回王府,拿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对他来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而我……” 苏亚亚笑笑,尽力让自己表现的无所谓。 “全当日行一善了~” “那倘若一切顺利,您当真愿意与新儿少爷分开?将新儿送回燕夫人那边抚养?” 苏亚亚眨了眨眼睛,眼神有些慌乱的看去别处,嘴角依旧在牵强的笑着。 “有何不舍,不过是一个孩子,怎能阻挡我独闯天涯?” 小青默默地低下头,乖巧的不再追问。 她分明看到苏亚亚眼角滑落的泪,这些时日,她看新儿看的比自己的命更重,哪里像是她说的那般轻描淡写。 小青喟然长叹,不想去想以后会发生些什么。 “小青你呢,此番回去定是少不了与锦衣相处,你对他,当真没有想法了么?” 小青摇摇头,愤愤的将瓜子壳捏的粉碎。 “当初他不分青红皂白,小青不愿与这样的糊涂蛋有任何的联系!现在不想,以后也不想!” “姨姨,什么糊涂蛋?是好吃的么?新儿也想要尝一尝~” 许是小青的声音大了些,新儿隐隐约约断章取义,仰着肉嘟嘟的小脸一路小跑过来。 脏兮兮的小手垫着脚搂了小青的脖子,开心的询问道。 苏亚亚笑出了声,小青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解释道。 “新儿新儿,小姨方才说话不注意,那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词,新儿可千万不可以学哟~” 新儿咯咯咯的笑出了声,满是灰尘的小脸凑了过来,在小青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奶声奶气道。 “姨姨知错就改,是个好姨姨。新儿原谅姨姨啦,但是姨姨以后要是有了什么好吃的有,一定要和新儿分享,分享就是把开心分给大家,然后我们大家一起笑哈哈!” 小青一把将新儿抱起,从怀中拿出手帕为新儿擦他脏兮兮的小手。 “好~姨姨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第一时间给新儿,好不好?” “那新儿也第一时间给姨姨!” 说着,新儿从自己的衣袖中摸出三块已经被捂的化掉的糖,借着月光对着苏亚亚和小青摊开小手掌。 “娘亲,姨姨,有个好看的叔叔给了新儿几块糖。娘亲请放心,新儿记得娘亲说过的‘无功不受禄’,新儿是用三块最最好看的小石头和那个好看的叔叔换的~新儿现在要分享给大家吃!” 苏亚亚直起身子,从新儿手中取走一块黏黏的糖,捧着新儿的小脏脸吧唧亲了一口。 “我的好新儿,谢谢新儿~” 新儿分享成功心中也很是开心,看着小青也从他手中取走一块糖,三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第一百六十八章、苏家武器铺为何不卖武器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一连数日,苏亚亚的武器铺来者络绎不绝,但元默始终都未曾到访。 就连苏亚亚都有些怀疑,难不成自己的计划出了偏差,元默不会再出现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苏亚亚又等了几日。 根据小青带来的消息,每日登门的人中并没有其他南梁的高官贵族出现,所以,自己只需耐心等候便是。 而元默也没闲着,认真反思了上次为何被扫地出门,听从了无数文人雅客的建议,又翻遍了当今最是流行的话本小说。 两人苦心专研,仔细誊写,终于拟定了一个自认为很是圆满的计策。 天还未亮,锦衣便亲自架着马车,载着元默踏月而来。 阴冷的黎明前夕让元默很不自在,几乎一直咳到东方破晓,锦衣在马车外听的心神俱伤,几乎要被王爷的深情感动到落泪。 话本上说,给她黎明与黄昏,陪伴与温存。 虽然不能在破晓前赶到她那偏远的小店,但元默和锦衣深信,她们二人定会被这番真诚所打动。 元默抱着一盒温热的点心,心脏随着马车的颠簸而不安地跳动。 “停车。” 锦衣勒停了马车,只见元默带着披风从马车中走了出来,与他并肩而坐。 这样的殊荣让锦衣十分动容,又听着元默咳嗽不止,锦衣有些哽咽的关切道。 “王爷,早春还有些寒凉,您这身体……” 元默摆摆手,将咳的眼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无碍~本王听闻他们做生意的都起的很早,比本王上早朝还要早上那么几个时辰,他们会先在家中做足了准备,然后赶在日出之前开门营业。想来也是十分辛苦,我们须再快些,本王想让她们母女二人在忙碌之余可以吃上一口这温热的早餐~” 锦衣低头看了一眼和精致的点心小盒,心中淌过一阵暖流。 他们家王爷,可真是能文能武,说来前王妃可真是好福气,能让王爷早起亲自学做早点的,只怕她是第一人。 锦衣干劲十足,驾着马车在泥泞的土路上疾驰,势必要助王爷成事! 苏家武器铺门前。 元默与锦衣灰头土脸捧着点心盒,面面相觑。 元默猛咳了几声,又是差点将眼泪挤了出来。 他看了看街道两边。 那些店铺或是炊烟袅袅,或是早已开始忙碌,唯有苏家武器铺门前,扔着一只被火铳打穿了的铜盆,大门紧闭。 “或许……武器铺不必那么早开门的?” 锦衣摸了摸鼻子,看了看王爷,又看了看那扇大门。 “王……王爷,或许是这硕大的店铺由前王妃一人掌管,不仅如此,还要悉心照顾新儿少爷,所以一时劳累,这才多睡了片刻……” 元默点点头,成功被这个理由说服。 “嗯。无论如何,等那女人拉开门看到本王就在这里等她,一定会十分开心。” 锦衣连忙拍马屁。 “不仅如此,前王妃见到您亲手做的早餐,怕是会感动到以身相许~” “不会的!” 旁边一个睡眼朦胧的小厮打断了沉浸在自我感动中的二人。 小厮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桶污水泼在路边,张着大嘴打了个哈欠好心为两人解惑。 “苏家铺子就没在日上三竿之前开过门!莫说这条街,就算是加上这方圆十里的所有店铺,她们苏家铺子都是每日最晚营业,最早闭店的一个。苏家店铺营业的这几年,营业时间从不固定,经常是想休整便休整了,可偏偏苏家武器铺每日还有一大批的客人等候,就算被放鸽子也乐此不疲,真是搞不懂哦……” 无语凝噎。 元默沉默了半响,终于任命道。 “她……还是一如从前的慵懒……” 元默与锦衣对视一眼,锦衣领会,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这位小兄弟,在下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不知可否向您请教一二?” 小厮又是一个大大的哈欠,这强大的感染力差点让锦衣也跟着打了哈欠,紧急时刻,锦衣暗中伸出手在自己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这才克制了想要打哈欠的冲动。 “公子不必这么客气,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便是。” “那好,在下是想问,这苏家小铺明明是一家武器铺,怎的成天卖一些烟花炮竹之类的?”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小厮来了兴致,站直了身子准备给两位外来客科普。 “起初这铺子就是武器铺的,后来经营不善有意转卖,刚巧苏家娘子和她妹妹游荡至此,便费劲力气将这铺子盘了下来。虽说咱们这里并不是什么黄金地段,但是想要盘下一件铺子,也是需要下一些功夫的。” 说道这里,那小厮压低了声音,似乎并不太愿意提起过往。 “当时两位娘子一穷二白,以极高的利息从旁边几家店铺中赊了些银子将铺子盘了下来。但毕竟是小娘子,不如男儿那么大力气,武器做的也很是一般,况且她们来的时候还带了个半岁大的孩子,这整日敲敲打打的,难免会吓到小孩儿。这不苏娘子一咬牙,索性开始卖起了烟花。” 小厮换了个动作,接着说道。 “但是烟花也不是多么好卖的,好在苏家掌柜是个神人,不知怎么的参悟了一些常人不能及的知识,竟然自己研制出了一些很是精巧的武器,不知怎的这件事传了开来,众人前来买苏家掌柜的烟花,其实也就是盯着那铺子背后的神秘武器的。 至于这店铺为何不改名……大概起初是因为穷,后面便是懒了吧……” 元默心中很不是滋味,不知怎的,听到她曾过得不好,自己心中便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很是沉重…… 朦胧之中,元默总觉得苏亚亚还是之前那个苏亚亚,不论其他,就这个懒便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其实只是旁人不知,苏亚亚并未在家中偷懒,反而每日鸡鸣而起,小青做早餐,苏亚亚则充当了教书先生。 得亏穿越之前自带了些天赋,不然以苏亚亚的学识,还真是不知道该教新儿些什么知识。 新儿不仅跟着苏亚亚学习一些诗词歌赋,还跟着小青一起学习礼仪。 甚至在每日闭店之后,她们三人还会在院子中一同运动,锻炼体能。只有在每日月上枝头,三人才能自由活动,或是玩耍,或是向着自己的方向而努力。 元默起初还抱着点心耐心等候,后来实在没了脾气,便躲回马车中等候。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元默迷迷糊糊的醒来,只见锦衣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臂环胸等着武器铺开门。 锦衣的身边,更是站了许多翩翩公子。 元默看了看那些人手中提着的礼盒,心中五味杂陈,一把将精致的点心盒子扔到一旁。 “她哪里会懂得本王的不易!” 正说着,只见木门被一把拉开。 “各位叔叔伯伯们早上好~” 各色公子纷纷蹲下身来,笑着和新儿打招呼问好,还将精心准备的玩具拿出来哄他开心。 元默嗤之以鼻。 “哼!还不都是些阿谀奉承之辈,竟然将官场上的一套用在一个三岁小儿身上,可真是虚伪至极!” 下一秒,元默已经凭借自己一身高强武艺挤走了身边几个长相最是出色的年轻公子,弯着腰将一块冰种飘花的平安扣举到新儿面前,笑容可亲的说道。 “新儿~还记得本……叔叔么?” 新儿被眼前冰冰透透的平安扣所吸引,水汪汪的眼睛随着平安扣左右摇动,奶声奶气道。 “记得呀,你就是前几日想要欺负我娘亲的那个坏叔叔!” 有一点尴尬…… 元默没想到新儿的记性如此之好,连忙将平安扣塞到新儿手中,转移话题。 “新儿可真是……真是可爱,喜欢这个平安扣么?这个是叔叔特地为你求来的,愿你一生平安富足。叔叔为你戴上好不好?” 元默有些得意,这样的货色可是他国的贡品,只怕这群花花公子手中的礼物加起来,都不如这一枚小小的平安扣珍贵。 谁知,新儿乖巧的收回目光,退后一步字正腔圆的说道。 “新儿不要,新儿只是从未见过如此上等的玉石,娘亲说过,无功不受禄,无德不受宠。新儿喜欢的,新儿会自己努力去争取,谢过这位叔叔!” 元默没想到苏亚亚竟然还有如此觉悟,不免对苏亚亚另眼相看。 谈话间,苏亚亚已经从里屋走了出来,招呼大家进店选购。 选购? 元默眸中一亮,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正当众人一边拿着烟花,一边大为夸赞之时,元默突然站在屋子中间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双手叉腰说道。 “这店里的所有,本王都包了。不仅是面儿上的这些,连带这间店铺一年内所有的烟花,本王都包下来了。各位要是没有什么其他事的话……” 元默指了指大门,“请便。” 此言一出,店铺中瞬间沸腾起来。 “您这是何意?难不成是要将这铺子买下来?就算您想买,也得看看苏掌柜卖不卖吧!” “就是!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岂能是你一掷千金博红颜一笑的地方?你这般不尊重苏掌柜,我们都替苏掌柜感到委屈和愤怒!” 元默背着手站在众人中,眼神紧紧追随着苏亚亚。 人群中,他唯独只在乎她的想法。 苏亚亚嫣然一笑,不卑不亢问道。 “公子这番举动可是想要入股我苏家小铺?只可惜我们小铺该不量产,每日做多少烟花,做什么样子的烟花,全凭心情。至于苏家小铺制造的武器……至今还未对外售卖过。公子若是对我们小铺感兴趣,可以时常来我们小铺坐坐。只是方才那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亲的父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锦衣在背后胆战心惊,说来他们王爷还从未被如此直接的拒绝过,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可谁知,元默竟然笑道。 “是是,苏掌柜言之有理,是元某唐突了。只要是苏掌柜的吩咐,元某一定会照做~” 苏亚亚微微一笑,牵着新儿的手说道。 “公子哪里的话,小女无德无能,怎能让您这般身份显赫的公子对小女言听计从,可真是折煞小女了。” 说着,苏亚亚转过身,似乎不大愿意和元默有太多的交流。 “今日想要为大家介绍本店这一款特别的烟花,原本这款烟花预计是要在春节之前推出的,但苏某有些家事,在推出这款烟花之后,在春节之前可能都不会再推出任何新品了。” 苏亚亚举起双手拍了两下,小青便从门后推了个木板小车走了出来。 “苏掌柜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知道我等可能帮的上忙?” “是啊,我等集思广益,无论苏掌柜有何所求,我们都能发光发热,为苏家小铺添一份力。” 苏亚亚掩口而笑,搂着新儿说道。 “大家对苏家小铺如此厚爱,小女感激不尽~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新儿已经到了年岁,我们想要为新儿寻一个师傅教他一些防身的武功。” “何须舍近求远!本王乃是南梁常胜将军,区区武功自然是不在话下!” 元默抢先站了出来,在众人面前表明了身份。 反正他王爷的身份,满是瞒不住的,他才不要向其他人一样遮遮掩掩。 果然,自报身份之后人群中有些人有了忌讳,向后退了一步。 元默才不理会旁人,目光炙热等着苏亚亚的回应。 “哎呀~原来是战神宣王,久仰久仰!我们小小的店铺竟然能引得宣王大驾光临,真是何等的荣幸~小青,快快上茶!” 搬椅子,上茶,吹捧。 这一番行云流水之作,让元默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什么久仰,她眸中分明全是畏惧权势的巴结。 什么荣幸,那分明是想要将自己尽快送走的敷衍。 元默轻咳了几声,将身体的不适压了下来。 “听闻这里有位烟花西施,聪慧能干,机智过人。本王如众多追求者一般,对你也是仰慕已久。本王家中正妃之位久悬,还望苏家娘子可以同样给本王一个机会,一个彼此了解的机会。当然,本王并无意用身份做干扰苏娘子做任何决定,只是想将这份心意摆在苏娘子面前。若苏娘子不嫌弃,新儿小少爷可以放心交给本王,本王定会亲自教导~” 苏亚亚面带微笑,没想到他竟然用身份来为自己谋求差事,这可真是让她拒绝不得,推拖不得。 “哎哟~若是由王爷来教新儿,岂不是有些大材小用~” 元默眼神锁定苏亚亚,摇摇头。 “无妨,本王近来得闲,有的是时间。” “可是听闻宣王府在都城,我们小店毕竟只有寥寥人手,怕是每日将新儿送去都城稍有难度……” “无妨,本王这就在附近买一套府宅,自此便住在这里。” 苏亚亚左右为难,支支吾吾了半响都没说出话来。 “怎么,难道苏家娘子是认为本王不够资格,教不了新儿这样一个三岁小儿?” 元默略微偏了偏脑袋,面露不悦。 苏亚亚连连摆手,赶忙解释道。 “怎么会怎么会,能让南梁的战神亲自来教新儿,是我们莫大的荣幸!新儿,快来见过宣王,宣王以后便是你的师傅啦!” 小小的新儿被苏亚亚从身后拉了出来,推到元默面前。 新儿清澈的大眼睛再次认真的看了看元默,跪倒在地清脆的说道。 “新儿拜见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干脆、利落。 不知怎的,这孩子元默见第一面,心中便喜欢的很。 元默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总觉得这孩子眉眼之间有几分像自己年少时的模样。 “不错不错,这孩子骨骼清奇,天生便是个练武的奇才!快起来吧,地上凉。既然你唤本王一声师傅,那这块平安扣就当做是为师送给你的见面礼,新儿还是收下吧。” 新儿被元默扶起,看着元默再次递来的平安扣,不知如何是好。 新儿求助般回头看向苏亚亚,只见苏亚亚轻轻点点头,新儿这才伸出肉嘟嘟的双手,将平安扣接过向元默行了个十分标准的礼。 “新儿谢过师傅!” 元默摇摇头,纠正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以后便叫我爹爹吧,这样也亲近些。” 苏亚亚惊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不仅是苏亚亚,就连屋子里的一干人等,也都大为失色。 锦衣躲在身后,面色一会儿发红一会儿发白,真是没想到,自家王爷为了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务,竟然脸都不要了,那“终身为父”的“父”,是这么理解的么…… 只怕在场的所有人,也就只有新儿懵懂,脆生生的在王爷的指导下喊了一声。 “爹爹~” 苏亚亚来不及阻拦,新儿那声“爹爹”已经喊出了口。 元默很是满意,一把将新儿抱到自己腿上,又从新儿手中拿过平安扣,亲自为他挂在脖子上。 “新儿乖,爹爹最最喜欢听话的孩子,明日起爹爹就开始教你武功,可好?” 新儿看了看那枚温润冰透的平安扣,心中说不出的开心。 新儿点点头,忽然张开双臂搂过元默的脖子,软乎乎的小嘴巴贴了过来在元默脸颊亲了一口。 “耶!耶!真好!新儿谢谢师傅!等新儿学会武功,就不怕有人来欺负娘亲了!新儿就可以保护娘亲和小青姨姨呢!” 小奶娃的亲亲仿佛是有魔力一般,向来有轻微洁癖的元默竟然丝毫没有想要将脸上的口水擦去,反而心中某个地方如被石子惊起的涟漪,水波荡漾的元默有些心神不宁。 元默心中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小女婴,倘若在世,只怕也是新儿这般年纪,也会像新儿这般逗人开心了吧…… 元默目不转睛的看着新儿,不知不觉中目光温柔似水。 他伸手为新儿理了理耳鬓的碎发,柔声道。 “还会有人欺负你娘亲?新儿放心,以后你和你娘亲有我来守护!有我在,没有人能欺负你们母子。” 新儿笑着点点头,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很是让人喜欢。 不知不觉中,元默头一次没有以“本王”自称,似乎在这个可爱的小娃面前,卸下身份反而让他更加轻松。 “新儿~” 苏亚亚红着脸惊呼,新儿这才从元默的怀中跳了下来,一蹦一跳的跑去抱着苏亚亚的大腿。 “娘亲~新儿有师傅了!新儿有爹爹了!新儿以后再也不怕别人说新儿是没有爹爹的孩子了,真好呀~” 苏亚亚本想解释一番,但不知怎的,突然有些余心不忍。 店铺中其他人插不上话,也碍于元默的身份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怎么说,至少这下苏家小铺是会一直开下去了,只要小铺还在营业,自己就还会有机会的。 锦衣偷偷看向站在一旁的小青,眼中月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方才王爷说要在附近买下一座院子,这样想来,岂不是日后与小青相见也更方便了许多…… 宾客走后,元默依然赖在店里,与新儿拉着手闲聊。 苏亚亚和小青忙着整理,打扫店面,苏亚亚本想将新儿带到后院,但见着他正与王爷交谈甚欢,一想他们父子难得有时间好好聊聊,前厅还有锦衣把守,便放心的而去。 元默发现,其实小孩儿的世界并不是他想的那么无聊,反而孩子眼中有许多日常被他们所忽略的,有趣的事情。 比如雨后小水坑也会吸引小蜻蜓,还会有小小的青蛙在水坑中嬉闹,直到太阳将小水坑晒干之后,它们还都不肯离去。 比如一场大雨之前,小小的蚂蚁会离开它们的家,排成队为自己寻找更合适的房子,若是这个时候用一片树叶将它们全都带走,它们才不会理会人们为它安排的房子,因为它们更喜欢自己动手做成的房子。 比如她们养久了的小鱼儿每每看到她们走进水缸,便会游上来等着人们喂自己鱼食,在心满意足的吃到鱼食之后,它们还会摇着尾巴在水面上跳舞,好像在向人们道谢。 元默笑着听新儿那张小嘴叭叭叭的介绍着他的童年,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孩童,两人手拉着手在一起玩耍,一起探索世界,一起满脸灰尘却十分快乐。 虽然不明白新儿与苏亚亚到底是什么关系,苏亚亚又为何要将新儿抚养长大,但元默打心底认为,新儿被苏亚亚带的很好,彬彬有礼,博学多才,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充满爱的童年。 元默感觉自己好像突然明白了苏亚亚为何一定要给新儿找一个爹,这样可爱的孩子,无论是谁,都不忍心看到他童年缺失。 只是…… 自己能当好一个孩子的爹么…… 第一百七十章、了解她们的过往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当清晨的第一滴露水从枝叶滴在潮湿的泥土里时,元默和锦衣便已经穿戴整齐敲响了苏家小铺的后门。 裂开了口的木门被锦衣敲的砰砰直响,他手中的动作由重及轻,最后干脆没了声音。 他转过头将紧锁的眉峰露了出来,欲言又止道。 “王爷,她们会不会还未起床……” 元默打了个哈欠,刚想开口却被几声突如其来的咳嗽所代替。 昨日时间仓促,从选址买下府宅,再到采买制备家具,雇佣下人,及时锦衣办事效率再高,也折腾到了深夜才算完事儿。 元默揉了揉酸痛的腰,心里埋怨了一句果然是小地方,跑遍了方圆三十里都没能选出一张让自己睡着舒服的床。 “慵懒之人如何习武,敲,给本王接着敲!” 话一出口,元默心中便有些后悔,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问道。 “……三岁的孩子应该什么时刻起床?” 锦衣刚伸出的手来不及收回,重重的拍在门上,他回过头看向元默的脸上写满了慌张。 “似乎……大概……回王爷,属下不曾有过孩儿,不知那小小的孩子几点起床才是。” 此时四周十分静谧,仿佛此时正是虫鸣的独奏时刻。 元默扶着额头,心中锣鼓阵阵,他说不清自己为何要这般紧张,但一想到学武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能下了狠心命令道。 “慈母多败儿,新儿聪慧,苏亚亚娇惯着他,本王若是再宠着他,那才是害了他。” 锦衣点点头,十分认同王爷的看法,甚至就在重新敲门的这一瞬间,心中都想好了将来和小青有了孩子,他们两人中谁来唱红脸,谁来做恶人。 吱哟~ 木门被拉开,正撸起衣袖做饭的小青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们两这么早便登门拜访。 小青侥幸自己双手沾满油污,不便接收锦衣捧着的食盒,侧着身子给两位让了路。 “参见王爷,锦衣大人。” “我们王爷起了个大早,特意来教新儿练武。另外王爷特地寻来了一些都城小吃,快来尝尝合不合胃口。” 小青没好气的举起手中的东西在锦衣面前晃了晃。 “锦衣大人不妨猜一猜,为何小青会在清晨举着两颗大葱在院中游荡?” 锦衣瞪大了眼睛,后知后觉。 “小青姑娘竟然还会做饭?” “这偏远之处,难不成我们会有钱请厨子过来做饭?” 元默察觉到了小青话中有话,意味深长的回眸。 只一眼,小青便自觉地而捂上嘴巴,抱着大葱落荒而逃。 锦衣紧随其后,抱着食盒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毕竟锦衣还想要将小青娶回家做媳妇儿的,特别是在那日重逢,锦衣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锦衣不见了踪影,元默便独自前往院中。 小小的院中摆放着一套木色桌椅,那光面的桌椅与整间破旧的院落格格不入,就仿佛一只纯白的天鹅误入了一片寂静的池塘一般突兀。 那桌椅虽不明贵,但看起来已经是院子中最最值钱的物件。 这并不是元默凭空杜纂,而是摆放在一旁的黑色防水布料便可说明一切。 想必在闲暇时间,那套桌椅定是被黑布遮住,以免被晒坏。 而桌椅前,正端坐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长呼人,即代叫;人不在,己即到。” “长呼人,即代叫;人……人……” 那小小的一团伸出短短的手臂,歪着脑袋在乱糟糟的头发上挠了几下,那潦草的头发瞬间比一旁的鸡窝更甚一筹。 元默背着手缓缓上前,忍着喉头阵痛,闻声道。 “人不在,己即到。这句话的意思是,长辈若是呼叫别人,如果别人听不到,就应该告诉老人;如果人不在,就应该先向老人汇报,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元默声音响起,那乱糟糟的小脑袋瞬间回头,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 那朵小花儿自高高的椅子上跳下,一颠一颠的向着元默跑来。 “是师傅来了~师傅竟然真的这么早便来看我了,新儿好开心呀!” 元默笑着向端坐的苏亚亚点了点头,算是问了安。 一低头,便看到那张开双臂的小娃已经扑到了自己面前。 元默并没有带孩子的经验,直到新儿抱着这个的双腿,这才弯下腰将牢牢黏在自己身上的小八爪鱼抱了起来。 似乎小孩子总是很容易满足,仅仅是一个举高高的动作,便逗得新儿咯咯直笑。 “新儿起的真早,方才我还担心你有没有在睡懒觉。” 此时东方天色最是耀眼,被举在空中的新儿正好逆着光,万缕霞光自新儿舒展的手臂向着两旁无尽的天空蔓延开来。 元默看着有些发呆,这一刻的新儿,好像一个将要振翅高飞的天仙,他那纯净的笑容,更是一下一下如同擂鼓撞击,让自己莫名的想要拼尽全力去护着他,护着这份纯真。 “新儿才没有睡懒觉,娘亲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所以每天早上我们都会找一处最是光亮的地方读书学习,今日娘亲教的便是《弟子规》。师傅也会《弟子规》么?” 新儿手舞足蹈,哈哈大笑时竟落了口水下来,好巧不巧正滴在元默额头。 元默好笑的将新儿抱在怀里,并不急于将口水擦掉。 “那是自然~师傅也读过很多古籍的,不仅是古籍,师傅还会作画,新儿想要学么?” 乖巧的新儿抬起手臂,在元默额头蹭了蹭,脸上全是藏不住的兴奋。 “真的吗?师傅真的可以教新儿作画吗?新儿早想学习作画,只是娘亲说一直都没能找到合适的先生,如今有了师傅,新儿真是太幸福啦!” 元默郑重的点点头,对着新儿许下又一个承诺。 “当然是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师傅说过的话,一定都会兑现的。好啦好啦,快些去用膳吧,再过一会儿,我们便要开始习武咯~” 新儿刚刚落地,便像一只小兔子一般蹦跳着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苏亚亚。 说话间,小青已经从露天厨房端了白米粥和葱花饼出来,与锦衣带来的汤包、羊汤,摆了一桌子丰盛的早餐。 “新儿还在长身体,要多吃一些肉。” 说着,元默便将羊汤盛了满满一碗,放在新儿面前。 新儿抬起笑脸道了声谢,一双小白手捧着大碗,咕嘟咕嘟连吞带咽。 锦衣若有所思,举起筷子将汤包夹到小青碗中。 “小青姑娘早起做饭,想必也是辛苦了。听闻这家汤包十分有名,小青姑娘尝尝可还喜欢?” 小青铁着一张脸,尽量收敛着不悦的情绪,将汤包又夹了回去。 “谢谢,不过小青在减重,饮食比较清淡,这样珍馐,还是留给锦衣大人吃吧。” 锦衣看着碗中又飞回来的汤包,瞬间没了方才排队买汤包的兴致,不知怎的,只是突然觉得没那么想吃了。 “原来苏娘子日上三竿才开店,是要亲自辅导新儿的缘故。” 苏亚亚看向新儿的目光充满了温柔,好似此刻绮丽的朝霞印在了元默的心里。 她伸出手,将新儿嘴角边的渣滓温柔抹去。 她说,“新儿聪慧,总是不能耽搁了他。” 元默看着她微微翘起的唇角,双手抱着汤包却还露出一大半,正在埋头大吃特吃的新儿,心中突然有了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鬼使神差的抬起手臂,将苏亚亚唇角的饼渣擦掉,心中还道不愧是母子,吃饭不顾形象也是这般相似。 直到看到苏亚亚错愕的抬起头,满脸红晕与自己对视时。 元默这才意识到方才那番举动有多么不妥。 那一刻,元默好似忘了自己是王爷的身份,忘了皇帝与自己说过的一切,忘了什么火铳的制造方法,更忘记了她们并不是自己的妻儿。 锦衣在一旁看的双眼发光,一副学到了的眼神,还不忘了回头看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小青是否会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比锦衣更加不知尴尬为何物的新儿,正巧在此时抬起了头,天真无邪的问道。 “师傅~娘亲帮我擦嘴角是因为爱我,那您帮娘亲擦嘴角,也是因为爱娘亲么?” 锦衣一阵猛咳,元默一个眼神飞来,锦衣连忙站起身来逃离现场。 “锦衣吃饱了,锦衣先告退!” 小青紧随其后。 “小青也告退~” 圆形的饭桌只留下元默三人,此情此景,更像是和睦的一家三口具在一起共用早膳。 元默正尴尬不知如何作答,只听苏亚亚已经笑着开口。 “新儿师傅是在助人为乐呀,新儿还记得娘亲之前同你说的,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么?新儿的师傅就是在做好事呢~” 新儿鼓鼓的腮帮子还在不停的搅动,他懵懂的点点头,向着元默投来钦佩的眼光。 “原来是这样~师傅真是个很好的人,新儿也要向师傅学习,多做好事帮助别人!” 元默下意识伸出手,在新儿额间点个赞,忍不住的夸赞几句。 小小的孩儿不禁夸,特别是得到了师傅的赞扬,简直要快乐的原地跳起。 看着其乐融融的此情此景,元默心中突然想要了解,了解她们的过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初一赏月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师傅师傅,近水楼台先得月是什么意思?” 新儿稚嫩的小手握着有些陌生的笔杆,在纯白的宣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一个“新”字。 此刻见着元默走来,连忙将毛笔放回原处双手交叠,仰着可爱的小脑袋问道。 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差点让元默脚下一下,平地里摔倒。 元默面色有些发烫,坐在新儿身边佯装要检查他有没有认真练字。 可终究是让他失望了,那小小的人儿只学了片刻,便能一笔一划的写下他的名字,十几个字愣是挑不出一点点毛病来。 元默被新儿盯得脸颊发烫,可偏偏又找不到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师傅师傅,新儿方才听到您和锦衣叔叔在讨论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事情,师傅今晚是要留宿我们家,带娘亲和新儿一同赏月么?” 温热的风吹乱了新儿毛茸茸的碎发,可他好似不曾理会,只一心一意的盯着元默的大红脸,死等一个回答。 元默心中一阵懊悔,说来都怪锦衣,就是他非要说什么一个三岁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说什么也不必特别避讳着,这下好了吧,尴尬不尴尬…… “额……是……” “耶!好耶!师傅今晚要留在我们家咯!” 新儿刚听完元默憋了许久才憋出来的第一个字,便从高高的椅子上一跃而下,连蹦带跳高喊着向前厅跑去。 元默哪里想到一个小奶娃竟然会有这般惊人的速度,他伸出的手只抓住了温热的空气,而那如小兔子一般活泼的身影早已进了大厅。 果然…… “娘亲娘亲,新儿有一个秘密要告诉娘亲!师傅说今晚不走了,要留下来陪着我们一同赏月呢!年年中秋待月圆,月圆最是相思时!” “嘶……” 元默红着一张脸在院中转了几个圈,坑爹啊!这小屁孩儿瞎传什么话,什么中秋什么相思的,现在明明是春天好不好。还有,哪有人悄悄话说的这么大声的!说到底一定是苏亚亚那女人不教好,小小年纪学什么相思,他哪里懂什么是相思! 果然,下一秒新儿便牵着苏亚亚的手出现在后院。 新儿肉嘟嘟的小脸微微泛着红晕,鼓鼓的腮帮子好似在与谁赌气一般。 元默猛咳了几声,重新在桌椅前做好,手中折扇却是摇动的更勤快了些。 “师傅~娘亲不信,师傅您快和娘亲说说嘛~您说说嘛~”yilun 那肉嘟嘟的小手将元默的衣角揉的皱皱巴巴,却依旧不舍得松手。元默看了一眼新儿噘的快要比鼻子还高的小嘴巴,一时间心软道。 “说什么?” “说您今晚要留下来陪娘亲赏月是不是?” 元默此时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他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苏亚亚投来的目光。 元默的鼻尖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手上摇着折扇的动作在安静的院中发出哗哗的声音。 他清了清嗓子,支吾道。 “啊,对!那个,你,你今晚有空么?” 苏亚亚好笑的抬头望了一眼天,这大初一的元默要邀请自己赏月? 赏什么月?浩瀚星空月似钩? 新儿生怕苏亚亚在夜间再给他布置些什么作业,赶忙一只手握住苏亚亚的食指,撒娇的摇着。 “娘亲~娘亲~” 苏亚亚没了脾气,只能弯下腰将新儿抱起,又在他小小的鼻尖刮了一下,温柔道。 “好~都依你,不过你要多背两首诗哦,晚膳之后娘亲来检查哟~” “嗯嗯!娘亲放心!新儿一定跟着师傅好好学习,莫说两首诗,就算好多好多首,新儿都不在话下呢!”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到用完了晚膳。 锦衣按着老规矩和小青一同收拾了碗筷,站在门口等着王爷回府。 等了半响都没见着王爷出来,锦衣压不下心中的好奇,伸着脖子偷摸着向里望去。 之间前王妃正坐在新儿少爷的对面,捧着书听少爷背诵诗词。 而他们一向行的正站得直的王爷,此刻居然正背着手在前王妃身后踱步,每每遇到少爷卡壳,便张大了嘴巴神色夸张的无声提醒,那动作那模样,好像生怕新儿少爷看不明白似的。 “王爷不是说一定要对新儿少爷严于管教,生怕前王妃太过宠溺,怎么现在看着,倒像是反过来一般……” “别看了,你家王爷要陪新儿少爷赏月,今晚怕是不回去了。” 突然在背后出声的小青将锦衣吓了一跳,锦衣下意识的转身将小青拉到墙边,并顺手将她的嘴巴捂上,悄声道。 “嘘!少爷在温习功课!” 待回过神,锦衣这才发现自己此时与小青的距离太过亲近,就好像前王妃曾在故事里说的“壁咚”那般。 可是,小青的眼睫毛真的好长啊,还有她的眼睛,怎么会生的如此美丽…… 在这一瞬间,仿佛四周都安静了,只剩下锦衣胸膛间乱了节奏的心跳,小青鼻尖呼出的温热的气息好像便是那毒药的源泉,让锦衣征征的忘记了呼吸,直到小青用力将他推开,锦衣这才醒悟过来。 小青转身跑开,宛如一只受到惊吓的林间小鹿。 锦衣下意识的追上前去,想要好生向小青解释一番,虽然他心中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该解释些什么…… 今晚的月色还算皎洁,小青和锦衣在庭院中点了灯,月光与灯光一同点缀着小小的院子,淡淡的桃花香沁人心扉。 元默与苏亚亚,新儿三人坐在桃树下饮着苏亚亚做的果汁,场面难得的温暖而和谐。 树上偶尔有粉色花瓣飘下,新儿顽皮的将花儿接住,握在手中细细把玩,他借着月光将花瓣翻来翻去的查看,似乎想要研究明白为什么花儿是粉色的,那淡淡的清香从何而来。 “师傅,为什么这么好看的花儿要落下呀?它们是不喜欢这个世界了么?” “师傅,明年我们还能看到这么好看的小花么?” “师傅,为什么今天的月亮看起来有一点小呢?” “师傅,月亮和星星为什么长得不一样呢?它们离我们很远么?” “等新儿长大了,长高了,是不是一伸手就可以摸到月亮了呀~” 在新儿的喋喋不休中,苏亚亚和元默逐渐没了刚坐在一起时的尴尬。 说来也是齐妙,两人在一起那么多年,仿佛只有此刻才能最是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闲谈。 新儿趴在元默的腿上,小小的脑海突然垂了下来,还微不可见的轻叹了一声。 元默有些好笑,伸出手搂在新儿小小的肩上,大胆猜测他会是因为有很多的疑问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而忧伤,为了证明自己从不会失控,元默轻声问出了声。 “怎么了新儿,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新儿两只小小的手臂垂在地上,从地面上捡起一个小树枝胡乱的涂画着。 “没有~师傅和娘亲能陪着新儿一起赏月,还和新儿聊了这么多这么多的事情,新儿心中很开心的,新儿希望每天都能像今天这样,这么开心!只是……” 新儿的声音越发的低了下去,苏亚亚和元默为了听清他在说什么,不约而同的向着那个小小的身影靠近了些。 只听新儿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 “如果爹爹能陪新儿赏月,就好了……” 苏亚亚一时间酸了鼻子,刚想说点什么安慰新儿,却见他小小的手臂暗自抬起,似乎是抹了抹眼泪。 苏亚亚此生最是见不得比自己弱小的人受尽委屈,见此情景,突然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伸出手在新儿的背上安抚。 不出片刻,元默觉得腿上一沉,低头看去,那小小的小人儿早已抱着自己的大腿沉睡了起来。 此时月色皎洁,温柔的清风送来了几片绝美的花瓣儿,正巧落在了新儿的肩头。 元默一只手搂在新儿的肩上,另一只手有些笨拙的放在新儿腿弯处,大气不敢出的将新儿抱入怀中,熟睡的新儿给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小嘴巴咕嘟咕嘟动了两下,沾了泥土的小手轻轻拽着元默的衣衫,睡得更沉了些。 元默腾出一只手,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滴,做完这一切,才终于敢正常呼吸了起来。 苏亚亚此时正一手托着下巴,抿着嘴温柔的看着元默与新儿。 当元默看向她时,她的笑颜来不及收回,正巧撞入元默心底。 元默下意识的抬起了手,苏亚亚娇羞,元默却从她发梢取下一朵小小的落花。 此时的一切,都安静的刚刚好。 “王爷,您可有家室?” 元默的笑容来不及收回,硬生生被这样的问题扯回到现实中。 “啊……我,我只是不知您整日这样陪着新儿,会不会引起府中夫人的不满。我……我并没有其他意思的~” 苏亚亚脸颊带着小女儿特有的娇羞,笨手笨脚的解释着。 “无妨。本王曾有一位王妃,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分开了。” 苏亚亚点点头,不再说话。 “你难道就不问问本王,本王与她为何要分开,她又是个怎样的人?” 苏亚亚眼中三分惊慌,七分羞涩,显然是没有想到元默会这样直接。 “若……若是王爷想说,那亚亚便想听;若是王爷不想说,亚亚便耐心等候~” 第一百七十二章、是准王妃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她这么说,大概是有兴趣听一听的吧…… 元默抱着新儿的手臂更紧了一些,他心中甚至有些侥幸今晚并不是月圆时刻,朦胧的月色下最最适合掩藏心事。 “她是一个很爱笑很喜爱热闹的姑娘,她在王府的时候,王府中总是很欢乐……不过,后来她却因为一己私欲做了一件错事,让本王不能原谅她,所以,本王与她,便分开了。” 苏亚亚乖巧的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附和道。 “想不到王爷还有这样一段经历,不知是怎样一件错事,竟然能破坏了您与王妃的伉俪情深?” 元默侧目,看向那张熟悉的脸,朦胧之中仿佛觉得她就是她,但又不是她。 从前的她从不会这样温柔,只会嚣张跋扈惹自己生气,又或是低眉顺眼的刻意讨好。总之不会像如今这般柔情似水,给人一种十分舒服十分安心的感觉。 “她……” 元默只说了一个字,便久久没了下文。 “是亚亚唐突了,亚亚并无意提起您不愿回忆的过往,还望王爷见谅~” 苏亚亚微微低下了头,将嘴唇轻轻咬出齿痕,她的双手不停摆弄着早已被揉皱的方巾。 此时微风吹来,刚好吹起了她那如墨般顺滑的长发,轻轻扬起的长发露出了她躲闪的眼眸,可那躲躲藏藏的小女儿心事,却正巧躲进了元默的心中。 “哦不不,并非是本王不愿意说,只是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她……她有些特别,她满脑子都是些旁人没有的想法,她总对本王说,不愿意与别人分享本王。可,可自古皇权贵族,哪个不是妻妾成群,本王府中不过两位妾室,她便不停地与本王闹别扭。那段时间,恰巧本王还有许多要事忽略了她,可她竟因为争宠而搅的王府不得安宁!” 元默稍稍停顿,看着苏亚亚的眼眸说道。 “即便这样,本王心中至今还留着她的影子……” 苏亚亚逐渐皱起了眉,随着元默的话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说来王爷真是深情可见,倒是那位王妃不懂得珍惜了~” “这也不能怪她。” 元默从苏亚亚的脸上找不出一点破绽,看不出一点点作为一个相识几天的人不该有的表情,一时间胸口有些闷。 他说不上这种感觉是庆幸更多一些,还是惋惜更多一些。 他心中即盼望着苏亚亚能记起从前一切,又希望她能忘掉那些不愉快的种种。 “本王常年征战,她独自在府中呆了很久,想来应该是怕极了孤单,想要本王多抽些时间陪陪她,可能她只是用错了方法,并无什么太坏的心思。” “原来是这样~所以您时常会咳嗽,也是常年征战所留下的病根?” 又是一阵暖暖的微风吹动了三人身旁的桃花树,几片粉红的花瓣飘飘摇摇,带着淡淡的香甜落在了元默肩头。 元默的心中某个地方也跟着被繁花压的垂下的枝头摇晃了摇晃,可偏偏身边的女子仿佛并不自知,竟还很是自然的抬着白皙如凝脂的小手将花儿取下,又放在鼻尖下轻轻的嗅了嗅。 那曼妙的女子仿佛是察觉到了自己炙热的目光,慌忙将小小的花儿藏在手心,面若桃花清亮的眼眸四下闪躲。 元默颇为满意,收回探究的目光,心中更加确定她现在只是一个忘记了过往的快乐的苏亚亚,而非承载了太多生死离别之苦的苏亚亚。 “大概是到了岁数,我这身子总感觉一日不如一日,原先是没有这些小毛病的。” “王爷哪里的话~您的模样不过二十有余,怎么能说是到了岁数呢~您这样说话,可让那些长者如何自处?” 元默轻声笑了笑,心情极好,仿佛现在她说些什么都是正确的。 “苏娘子教训的是,今后本王一定谨言慎行~” 元默爽朗的应下着实让苏亚亚吓了一跳,她猛然挺直了纤长而瘦弱的背,两只手在空中不停地摆动解释道。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亚亚怎敢教训王爷,都是亚亚的错!” 苏亚亚越说越着急,急促的语调让新儿在元默怀中不安的动了几下,索性他只是自己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并未醒来。 元默轻轻在新儿的背上有节奏的拍着,只可惜他并不懂得什么童谣,不然现在一定会哼上那么几句。 “本王逗你的,难道在你心里,本王就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苏亚亚连连摆手,这回倒是吸取了教训,将声音压的很低。 “对了,本王有一事不明白,还望苏娘子可以为本王解惑。” 苏亚亚瞬间正襟危坐,双手交叠在膝上,清澈的眼眸看了过来。 “王爷请讲,亚亚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元默点了点头,开门见山道。 “本王听闻你会制作火铳,不知苏娘子是如何研制出这等趁手的武器的?” 一说起火铳,苏亚亚顿时便来了兴致,她肩膀微不可见的向后扬,抬头看向远方,眼神美好而纯真。 “说来也是巧合,当初我们买下这间武器铺子,本想着改行做些其他的东西,但若想要改行,势必需要重新采买。可若是不改行,整日里敲敲打打,我和小青我们两人加起来,共同制作一件武器都需要三天时间。所以,我们只能专研一些旁门左道,想着用最少的力气去赚取更多的钱。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参悟了烟花的原理,便将其与玄铁结合了起来,于是才出现了火铳这样的武器。” 当苏亚亚说到火铳的时候,她的眼神就好像是看着心爱的新儿一般。 元默深知,在别人眼中,火铳只是争权夺利的工具,但在苏亚亚的眼中,这火铳是她多少个日夜才研发出的宝贝。 此刻就算苏亚亚不说,元默也可以明白火铳对于苏亚亚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但如今她愿意以火铳来为新儿换得一生的安宁,为了能让新儿有一个完整的家,而将火铳献了出来,想必一定是生活艰难。 元默张了张口,眉间紧皱,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心间甚至还有一些担忧,倘若有一天,她这么努力这么单纯的女子,发现自己接近她,对她和新儿好,全是为了她引以为傲的宝贝。她会不会…… 元默不敢往下想,却听苏亚亚继续说道。 “亚亚知道火铳的威力,自然也懂得这等强大的武器背后的利害关系。原本亚亚是应该将这等武器献给王爷的,可是……如今亚亚与新儿无依无靠,亚亚别无他法,只能将我们母子俩的未来寄托在这小小的武器之上,还望王爷可以理解……” 元默腾出一只手在后脖颈揉了揉,耳朵率先染上了红晕,就连说话都有一些结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本王自然是与其他那些整日登门拜访的人不同的,本王对苏娘子只是单纯的欣赏,并没有其他想法。至于那火铳,本王并不会夺人所爱。” 苏亚亚突然回头,那带着月色的眼眸突然笑到了元默心中,直至多年以后元默回想起那个夜晚,依然记得她弯弯的眼眸,就好似那天挂在夜空的新月。 她说。 “我就知道,王爷同别人不一样~” 那晚元默睡得很香,虽然偏房的土炕并不如王府的床垫柔软,虽然那薄如蝉翼的窗子并不能阻挡深夜还在奋力高歌的虫鸣,虽然还会有丝丝凉风顺着窗户缝隙来扰人清梦。 但,元默却睡得无比香甜。 甚至天还未亮便早早起床,还拿起了立在一旁的扫帚在院中清扫。 “王爷!王爷!这可使不得王爷!” 锦衣一觉醒来,便看到自家王爷正咧着大嘴在漫天尘土中自我沉醉。 锦衣心中疑惑不止,昨日王爷抱着新儿送回房间的时候,情绪不是很稳定的来着,怎么过了一夜突然就像事变了个人一样。 难不成,是王爷又想起了什么令人不悦的事情,所以要借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王爷,咱们有事好好说,是不是前王妃又惹您生气了?” 直到锦衣飞奔至元默身边,元默这才从喜悦中走了出来。 “什么?” 锦衣赶忙伸手,准备从元默手中接过扫把。 “哎~你去找点别的活儿,休要抢本王的任务!你……倘若你心疼你家小青,就趁着她们还未起床之前买些早餐回来。” 王爷这是受刺激了! 锦衣深信,昨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忽略掉的事情,才导致王爷受了刺激,大早上的将这院子弄的乌烟瘴气。 “哦对了,你再帮本王想想,可有什么法子能让本王今晚也留下来。” “您还要继续住在这里?!” 锦衣倒吸一口气,空气中的尘土呛的他咳嗽不止,昨日是因为拉不下面子拒绝新儿少爷,今日又是为何?! 元默冰冷的眼神递了过来,锦衣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改口道。 “属下这就去为王爷和前王妃准备早餐!” 看着锦衣踉跄而逃,元默心满意足,且还指正道。 “是准王妃!” 第一百七十三章、晓看天色暮看云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咳咳咳咳……” 苏亚亚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扑面而来的灰尘瞬间将她和新儿淹没。 苏亚亚不明所以,下意识的想要用衣袖捂着新儿的口鼻,怎料从未见过世面的新儿哇了一声便冲了出去。 “娘亲!哇!咳咳咳……好神奇呀!咳咳咳!” 元默听到灰尘之中传来熟悉的声音,满心欢喜捂着口鼻拎着扫把,像平日里带着长剑一般大步流星寻着声音而去。 “新儿,你醒了?” “师……咳咳咳!师傅!咳咳咳!早……” 小小的人影见着漫天风沙之间出现一个身影,昂首阔步犹如盖世英雄一般的出现,激动的两只小手在空中不断地挥舞,生怕对方寻不到他。 “娘亲!不要抱我呀咳咳!我要去找……咳咳咳!找师傅!” 涕泪横流的新儿突然被横空抱起,闻着那熟悉的味道,新儿便知是娘亲来了。 果然,新儿眼看着朦胧中伟岸的身影越来越远,焦急的手脚并用,在空中乱舞。 苏亚亚将新儿抱回屋子里,情急之下,又拉过元默的手,一把将他也扯回屋子里。 关上屋门,那令人窒息的尘土总算隔绝在外。苏亚亚小跑了几步为新儿和王爷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压低了声音问道。 “王爷,可是有什么对手找上门了?” “呃?” “对不住王爷,让您无辜受到了牵连。王爷别急,亚亚这就出去查看!” 说着,苏亚亚将手帕沾了水,系在脸上一副将遇强敌的模样。 “其实……” “什么?” 出于礼貌,苏亚亚在拉开门之前停了下来,不解的看向元默。 元默面色由红转青,又由青变白,思来想去还是不能解释,不然太丢脸了。 “新儿,你乖乖呆着,我和你娘亲一起去。” 新儿一双小手捧着大大的瓷杯,懵懂的点点头。 苏亚亚本能想要拒绝,但一想并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王爷虽然身份尊贵但毕竟是个男人,还是个鼎鼎有名的战神,有他在身边总是能多一份安心。 这样想着,苏亚亚也不客气,转身从衣柜中拿出手帕沾了水走到元默面前,踮着脚双手越过元默耳边为他系上。 元默低下头,虽然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配合她,但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清澈的眼眸中的星光,还有那隐隐的清香,元默感觉自己仿佛又做了个梦。 在苏亚亚的指挥下,元默和小青两人捂着口鼻将院子中洒满了水,这才将那铺天盖地的尘土压了下去。 苏亚亚和小青累的气喘吁吁,元默情况倒是比她们俩好了不少,毕竟身体底子不同,不过此时倒也有几分狼狈。 吱哟…… 锦衣蹑手蹑脚的推开门,一转身却发现大家都已经起了床,而且正满头大汗站在院中。 锦衣灵机一动,正巧大家都在,王爷头一次亲自动手劳作,那不夸一夸岂不是太可惜了。 于是。 “王爷,您打扫的院子可真所谓是……一尘不染,十分洁净!哈哈哈……” 元默遮着半张脸拼命暗示,但在锦衣看来,那分明是王爷难为情的眼神。 苏亚亚与小青不约而同看向元默,元默眼神闪躲,战略性的咳了几声。 “咳咳,那个,本王只是早起练了练功,顺便打扫了下院子,不用谢,不用客气……” 元默转身而逃。 “新儿啊!新儿!快出来用早膳!用过早膳之后今日要学几个比较难得动作,你可不能偷懒啊!” 自从新儿认了师傅之后,店里的客人明显少了很多,而留下来的,言语间更是明显。 隐约表明身份的,以富贵承诺的,各种各样什么人都有。 不过好在,下午店里清闲了许多,苏亚亚见着店里没什么人,索性关了门准备回去盯着新儿的功课。 “苏……苏娘子,我家王爷说爬山最是锻炼体能,于是便带着新儿少爷去后山了,方才怕影响您做生意,便没有知会您。” 后山?早就听闻后山风景很是不错,但毕竟这里地处偏僻,山贼恶人比比皆是,这也是苏亚亚不敢随意带新儿去后山的原因。 苏亚亚心中很是清楚,这是他们父子难得的独处时刻,自己本不该打扰,但说不上为什么,自己这心中总是七上八下,十分不安。 “苏娘子,王爷说您若是得闲,可以前去看看。” 苏亚亚点点头,交代了几句便从旁边店铺借了马儿骑马而去。 这样一来,院中便只剩下了小青和锦衣,锦衣暗自搓着手,心中十分兴奋。 此时锦衣很是庆幸苏家院子并不大,只要小青不在房间中休息,便有机会能看到她。 说来也不知为什么,小青姑娘与自己并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反而时时刻刻不明原因的总是与自己斗气。 锦衣摩拳擦掌,给自己心中打气,下定决心要珍惜今日这难得的机会,问出个所以然来。 “小青姑娘,在洗衣服啊?” “嗯。” 小青甚至头都不曾抬一下,依旧用着苏亚亚自制的搓衣板在清洗衣服。 锦衣蹲在小青身边,抱着拳绞尽脑汁套近乎。 “这些衣服是洗完了么?我来帮忙搭起来~” 小青懒懒的抬头看了一眼。 “那些还没有洗。” “这样啊,那小青姑娘,不如你来教我洗衣服吧,这样你也能歇歇。” “锦衣大人身份高贵,这等粗活怎么好意思使唤锦衣大人呢。” 锦衣搓搓手,撸起衣袖准备搭手。 “这些是新儿少爷的衣服吧,还真是可爱!难怪我们新儿少爷这般讨人喜欢,原来是背后有个不辞辛苦的小青姑娘在乐于奉献。” “小青姑娘每日要做饭,要洗衣,还要帮着苏娘子打下手,想来的都是十分辛苦。这样勤劳的小青姑娘倒是让锦衣想起了一个神话故事,《田螺姑娘》,不知小青有没有听过?” 锦衣喋喋不休,在脑海中飞快的酝酿了下《田螺姑娘》,正准备开口,却看小青没好气的回过头说道。 “《田螺姑娘》,亚亚姐同我讲过,锦衣大人您究竟想要做什么?若是没有别的事,还请不要在这里烦我,我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天黑之前我要将这些衣服都洗完,还要烧饭,我真的没有时间陪您闲聊。若是您实在找不到事情可以做,您可以去街上搬个凳子听听故事聊聊八卦,只要您不在这里烦我,您想怎么样都行!” 小青说完这一大堆,本以为锦衣会负气离开,没想到他竟然依旧嬉皮笑脸。 “对对!那个故事的确是前王妃讲的,没想到前王妃虽然忘了过去,但是这些小小故事还是记在脑海里的。还有啊,小青姑娘,我并不是想要故意的打扰你,你看,若是有什么,我是真的可以帮你一起的啊。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和你说说话,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虽然锦衣心中很惋惜不能和你一起携手走过以后的人生,虽然可能你已经有了别的选择,但是,我还是想要陪陪你,同你聊聊天。” “谁说我有了别的选择?!” 小青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将衣服重重扔在搓衣板上,瞪着眼睛盯着锦衣。 锦衣猛然睁大眼睛,身板挺的笔直,不可思议道。 “这么说来,小青姑娘你……你并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不要我的?” “新欢?!” 落花飘入盆中,小青没好气的将粉色的小花儿一把抓了出来,狠狠地扔在一旁。 “原来在你心中竟然是这样想我的,亏得我还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锦衣眼睛睁得更大了些,小青的话断章取义,锦衣只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内容,那便是“念念不忘”。 “小青姑娘你心中还有我?” 小青起伏的胸膛仿佛就要阻挡不住内心积攒了多年的火苗,似乎下一秒,那熊熊烈火就能将锦衣吞噬。 “没有!我心中早就没有你了!在我和王妃被你们扫地出门的那一刻,在荣妃于王府门口扒掉我们衣服的那一刻,在王府对我们赶尽杀绝,让我们在都城无法立足的那一刻,在你们放出流言肆意羞辱我们的那一刻,我就对你死心了!锦衣大人,我承认我喜欢过你,但这种喜欢,太致命了,小青承受不起,还望锦衣大人能放过我,就算小青求求你!” 小青瞬间起身,衣袖上带起了无数水花,在锦衣与她之间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水墙。 锦衣愣在原地,一句一句消化着小青方才的话,怎么听起来,王府中有不少不可告人的秘密在暗中进行…… 就在小青与锦衣置气的同时,苏亚亚却在山巅于晚霞之间翩翩起舞。 新儿不知从哪里寻了两块石子打着节拍,元默吹着萧为苏亚亚奏乐,十分惬意。 舞毕,苏亚亚香汗淋漓,新儿疯狂鼓掌,一边扔掉石头开心的跑来。 “娘亲跳的真好!娘亲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好看!娘亲~新儿也想学娘亲的舞~” 苏亚亚抱起仰着小脑袋的新儿,笑着说道。 “傻孩子,娘亲是女子,你是小小的男子汉,你应该向你师傅那样,保卫国家做顶天立地的事情,怎么可以向娘亲一样乐于歌舞,安于现状呢?” “娘亲才不是安于现状,师傅说娘亲是最最聪慧最最好的人!” 新儿童言童语,瞬间让晚霞染红了苏亚亚的脸颊,可偏偏最令人尴尬的是元默正巧从远处走来,这句话可算是听的一清二楚。 苏亚亚眼神闪躲,呼吸比刚跳完舞还有急促一些。 “新儿年少,亚亚知道王爷并非是这个意思……” 元默伸手从苏亚亚怀中接过新儿,认真的看着苏亚亚的眼眸,一字一句道。 “不,新儿没有曲解本王的意思。” 元默牵起苏亚亚的手,极力克制自己疯狂的心跳,他说。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苏亚亚,本王心悦于你,想要娶你为本王的王妃,你可愿意?” 第一百七十四章、是她就够了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娘亲,是不是新儿要有爹爹啦?” 新儿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苏亚亚,肉嘟嘟的小手不经意间将苏亚亚的脖子搂的很紧。 单纯的新儿认为,只要用力,自己想要的一切便不会从指尖流失,可尽管如此,小小的孩子还是头一次尝到了无助的滋味。 虽然他还听不懂娘亲到底说了些什么,但他看的懂师傅那失落的眼神,察觉的到他们两人之间不妙的气氛。 日落西山,元默抱着新儿,苏亚亚牵着马沉默的走在林荫小道。 月光斑驳的洒落,新儿小脑袋搭在元默肩头,努力想要用自己的双眼记下这寂静的一刻。 “咳咳……” 元默放慢了脚步,尽力想要用自己的步伐去弥补土路的凹凸。 他感觉到肩头沉甸甸热乎乎,便以为是今日爬山太过辛苦,新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但他没想到,即使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他的心中也有着一片丰富的世界。 一到日落,元默总是咳嗽不止,尽管他忍了再忍,却还是抵抗不过身体的不适,轻咳出声。 新儿搭在元默脖子上的小手搂的更紧,他软软糯糯的声音在元默耳边响起。 “师傅,您是不舒服么?” 元默顿了一顿,极力克制住喉咙的阵痛,他伸手在新儿背后轻轻拍了拍。 “师傅没事,师傅吵到你了。” 新儿突然抬起头,在元默脸上吧唧一口。 “师傅,新儿娘亲可厉害了,新儿的娘亲会看病,只要师傅把手给娘亲牵着,娘亲就知道师傅哪里不舒服,会给师傅煮药药,师傅吃了药药就好了呢!” 说着,新儿便歪着身子,小手拽着元默的衣袖要给苏亚亚递过去。 元默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手臂被新儿拽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爷,若是不介意,便让亚亚瞧一瞧吧。” 苏亚亚停下脚步,将身子转了过来。 “嗯……好。” 听到元默的应允,新儿便挣扎着要从元默怀抱中下来。 新儿一手牵着元默,一手牵着苏亚亚,走到路边指了指一块小小的石头。 “师傅,娘亲说,要气息平稳才可以摸摸手手,所以师傅要坐下来。” “娘亲,这另一半地方给娘亲坐着。师傅是新儿很喜欢的师傅,所以娘亲一定要好好为师傅看看!” 新儿这番举动,成功的让在场的人除了他自己都尴尬了起来。 两人看着那小小的石头,不约而同道。 “我站着就行,你坐吧。” “啊呀,师傅和娘亲一起坐着,新儿站着!” 肉乎乎的小手用尽力气将别别扭扭的两人拉到一起坐下,这动作似乎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他蹲在一旁极其夸张的呼了几口气,小小的手臂撑着脑袋认真的看着两人,似乎还想要从娘亲的手中学到点什么过人的手艺。 “王爷咳嗽已经有段时间了?” 元默点点头,仔细想来,差不多在三年前她离开的时候便出现了这个毛病,只是自己一直未曾重视,再加上慕凡也不在府中,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王爷的咳嗽,是不是只在夜间比较明显,白日里反而没什么症状?” “的确如此。” 繁星下苏亚亚微微皱着眉,双眸凝视着自己手臂,她微凉的手指按着自己的脉搏,却按不住自己那凌乱的心跳。 元默心中突然有些担忧,他怕自己这份小小的心思会被苏亚亚看出来。 虽然她拒绝了他,但元默心中十分有自信,她心中多多少少也有着自己的影子。 下一步,便是要弄清楚她为何明明心中有自己,却还是要拒绝。 “王爷是否睡眠不好?可是经常熬夜?” 新儿见着两人一问一答,更是看到自己的娘亲如此认真的模样,内心对娘亲钦佩不已。 元默沉思了一下,说道。 “正是,本王心中装着事,的确已经很久都没能好好的睡个安稳觉了。” “夜间本是我们的身体运行排毒的时刻,当我们的气血运行到肺经的时候,咳嗽的情况便会加重。王爷您的身体底子比较好,没有什么大事的,只需多多注意即可。另外,王爷睡前可以喝一些温牛奶,也是有助于睡眠的。明日可以让锦衣去买一些鱼腥草、、桑白皮、桔梗、枇杷叶、川贝、黄芪,平日里煮水引用,一定会加以改善的。” 苏亚亚细细叮嘱,其实这里面其中的几味中药都是有的,只是担心王爷看不上那些中药的品质,故而没有提及。 “对了,王爷居住的环境,也一定要多多开窗通风。哦当然了,晚上可不能这样做。” “咳咳咳……知道了。” 元默看着她一丝不苟的模样,思绪渐渐拉得很远。还记得廖慕凡曾经多次在自己面前夸赞过她的医术,只可惜相伴多年,自己还从未有一次能见识过她的本领。 如今虽然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但这些手艺和新奇的想法,却一个都没落下。 这么说来,她能忘记过去,忘记和自己有关的一切,对她来说,并不差…… 苏亚亚絮絮叨叨说了很长一堆,一抬眼,却见元默正盯着自己发呆。 看样子,自己说的话是一句都没听到心里去。 “王爷,亚亚说的,您可记下了?” 察觉到她言语间的不悦,元默猛然回神,他呼吸紊乱了那么一刻,心虚道。 “记下了,记下了。多谢苏娘子!” 苏亚亚点点头,刚想起身,却看到原本在一旁偷偷学艺的新儿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他甚至还保持着撑着小脑袋的动作,只是身子歪到旁边的小土坡上,小腿也紧贴着土坡。 元默下意识的伸手抱起新儿,小小的孩子在他看来并没有多大分量,只是月色下他那长长的眼睫毛十分耀眼,他白皙的小脸上沾了些灰尘,但依然挡不住他的容颜。 元默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他的容颜更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他与苏亚亚,反倒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 元默摇了摇头,将这个可怕的念头甩掉。 他安慰自己,大概只是爱屋及乌吧! “王爷,还是我来抱着新儿吧。您陪着新儿爬山,想必一定很是辛苦,所以下山的路,就由我来抱着新儿吧~” “无妨~” 元默舍不得撒手,小小的新儿在他怀中突然缩了一下,元默将他搂的更紧了些。 显然苏亚亚也察觉到了这点,夜间山上寒凉,都怪自己出来时有些着急,并没有给新儿带件合适的衣衫。 元默向着山下望了望,心中犹豫一下,对着苏亚亚说道。 “苏娘子,山间寒露重,不如你先骑着马带着新儿下山,今日新儿表现很是不错,想必一定是累极了,赶紧让他早点回去,躺在床上睡觉更舒服些。” 苏亚亚牵着马儿的脚步停下,从元默怀中接过新儿,仰着头看向元默。 “那王爷您呢?” “本王……本王走着下山即可。本王自小征战四方,苏娘子不必担忧本王。” 不知何时,山间已经聚满了萤火虫,小小虫儿似乎也在装点着幽静的山间。 苏亚亚抬着头看了看漫天的繁星,又很是为难的看了眼借来的马儿,心中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对着王爷说道。 “王爷,方才为您把脉,您的身体虽说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这阴寒的山间会让您的不适加重。若是王爷不嫌弃,还望王爷可以驾着马带亚亚和新儿下山……” 苏亚亚说出这番话,脸上已经飞满了红晕,月光之下,甚至比那路边不知名的小红花还有更甚几分。 元默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苏亚亚竟然会对着自己发出这样的邀请,想必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鼓足了勇气,倘若自己再客套,那便多少有些不懂事了。 于是,元默点点头,翻身上马,一手握紧缰绳,一手向着苏亚亚伸了过来。 “来,本王带你们下山!” 苏亚亚娇羞着点了点头,一边搂着新儿,一手搭在了元默温热的手掌上。 苏亚亚都没能看清,自己是怎么上马的,待反应过来,自己的背上已经多了一抹温暖。 “得罪了。” 元默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亚亚心间某个地方颤了一下,就连呼吸也都跟着紊乱了起来。 “嗯。” 元默的手环在苏亚亚腰间,轻轻抖动缰绳,马儿便飞快的奔驰了起来。 “苏娘子,本王向来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本王很想知道,你为何会拒绝本王?本王看的出来,你明明心中也有本王。” 元默贴在苏亚亚耳边,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倘若错过了今日,不知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能与她好好沟通的机会。 “王爷您身份高贵,亚亚只是身份低微的村妇,能得王爷的青睐已经是三生有幸,又怎敢奢求王爷您将亚亚明媒正娶……” 元默心中某个地方突然有一点点的失落,倘若是从前的苏亚亚,她一定不会说这样的话,她只会异想天开的觉得什么人生而平等。这样妄自菲薄的苏亚亚,果真只是与她神似罢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她就够了。 “说到底,你心中还是有本王的,对不对?” 第一百七十五章、新儿睡姿不大好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声音细如蚊蝇应了声。 奔驰的骏马惊起了惬意的萤火虫,刹那间,整片山林间星星点点,好似无数繁星坠落在人间。 泥土的芬芳参杂着争奇斗艳的花香,沁人心脾。 元默一扫心中的不悦,更加确定苏亚亚此时没有答应,一定是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 元默联想到锦衣收集而来的信息,早些年苏亚亚独自带着新儿辗转了很多地方,但无论是在哪里,都会被流言蜚语所重伤。 人们大胆的猜测着她是不是伤风败俗,未婚先孕,又或者是什么不干不净的女子,不然怎会带着个年幼的孩子,对过去绝口不提。 一想到这里,元默便很是心痛。 虽然不知道当年苏亚亚为何将新儿一直呆在身边,新儿的亲生父母又何去何从。 但一想到苏亚亚没了过往的记忆,又身无分文,元默便悔恨前些年,为何没能寻一寻她的下落,为何没关注过她的生活。 现在,他有心补偿却没了补偿的机会。 “亚亚,你可是在担心若是你嫁给本王,会有人对你的身份说三道四?” 苏亚亚不置可否,只是低声呢喃。 “王爷您别再问了~” “本王虽然丢盔卸甲,做了一个闲散王爷,但本王自认为依旧可以护你和新儿一生安宁。只要有本王在,便不会有人对你们母子俩说三道四,亚亚,你可相信本王?” “自然是相信王爷的,只是王爷毕竟身份尊贵,而亚亚之前毕竟有过一段姻缘,亚亚这样的身份,配不上王爷您这么好的人……” 元默还未开口,只听苏亚亚继续说了下去。 “亚亚之前曾病过一场,忘记了许多过往。但依稀记得,之前曾与一人纠缠不清,虽然已经记不清那人的模样,但每每想来,还是会有一种找不到原由的无助和挫败……为了新儿,亚亚深知应该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但亚亚并不想欺瞒王爷,亚亚对未来有一种不明原因的惧怕,怕再次陷入那无尽的痛苦,怕再次遇人不淑,但亚亚已经没有了退路。” “近来不知为何,亚亚对之前本以忘却的经历似乎记起了更多,但……想起的越多,亚亚心中便越是惧怕。所以,王爷,这件事您让亚亚好好想想可以么……” 元默思躇良久,只回了一个字。 “好。” 元默不知,倘若苏亚亚想起,她口中令她肝肠寸断,夜夜噩梦的人就在她眼前,她会有何举动。 元默能看得出,此时的苏亚亚已经很是克制,她现在明明很难过,却依然装作淡然无事与自己交流。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苏宅之后,更是简简单单道了句晚安便各自回屋。 元默躺在床上,破旧的纸窗将屋外的月光透了进来,清冷的小风更是吹动了方桌上的火烛。 摇曳的烛光将元默的思绪拉的很远。 苏亚亚的话一直在耳畔回荡,他更是曾经像宫中太医求证,若是失忆的人能多在过去的环境中生活,或是多去接触一些故人,说不定可以慢慢恢复记忆。 元默辗转反侧,却听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王爷,您睡了么?” 是苏亚亚! 元默单手撑在床沿翻身下床,迅速穿好鞋子将木门拉开。 只见繁星之下苏亚亚身穿浅白色粗布衣袍,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挽了一个髻,用一支极为普通的木制钗子固定着,有几绺儿秀发滑落了下来,正随着风摇摆。 她的手中正捧着一只托盘,眼神犹豫,轻咬着下嘴唇,轻声问道。 “王爷,我方便进去么?” 元默侧过身子,咳嗽了两声,说道。 “进来吧。” 苏亚亚将托盘放在桌上,为元默盛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甜粥。 “王爷,这是百合银耳川贝粥,都是润肺的,您喝了或许会好一些。” 元默毫不犹豫伸手接过,放在唇边浅尝一口。 “这些是你刚做的?” 苏亚亚点点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娇羞,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承认。 “辛苦你了,白日里要操持店铺,晚上还要给本王熬粥。” “不辛苦不辛苦,比起王爷尽心尽力的教新儿,我不过是做了些最拿手的膳食,哪里谈得上辛苦呢~” 元默背着手,眼神扫过正揣着小手脸上写满了不安的苏亚亚,暗道。 合着她只是在担忧会不会因为拒绝了本王而失去本王这个免费的教书先生? 她怎么能这样没心没肺。 元默盯着她那被自己咬的通红的嘴唇,举起瓷碗又尝了一口。 百合淡淡的清香回味甘甜,银耳润滑,就连那白米也被煮的清香扑鼻。 “就只是如此么?” 苏亚亚紧握的小手突然顿在空中,她忽然抬起头,迷茫的眼神看向元默,并不知元默这句话从何而来,又是什么意思。 “对……呀?” 苏亚亚大眼睛忽闪忽闪,甚至还垫着脚朝着元默端着的碗看了一眼,难不成这粥味道不对? 被元默这么一问,苏亚亚心中忽然有些慌,莫不是用料不太对,王爷觉得不好吃…… 元默刚要发怒,却听到门口传来一个软软的声音。 “什么好吃吃,新儿也要!” 两人默契回头,只见新儿皱着一张小脸一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揉着那睁也睁不开的眼睛,他身上的睡衣七零八乱,白白的小脚没有穿鞋子,踩在门框上小小的脚趾紧抓地面,模样十分可爱。 苏亚亚哎哟了一声,冲过去将新儿抱了起来。 元默本想放下手中的碗跟去,但还是慢了一步。 “新儿怎么起来啦?是做噩梦了么?” 苏亚亚的声音温柔的像一江春水,她在新儿的背后温柔的拍着,想要将新儿哄睡。 “没有……新儿,新儿饿了,师傅在吃什么好吃的,新儿也要!” 苏亚亚连忙伸出手将新儿的眼睛遮住,试图带他回屋。 “新儿乖啦,那是给新儿的师傅做的,新儿如果想要的话,明天早上娘亲给新儿做好不好~” 一向乖巧的新儿有些闹觉,他那扁扁的小肚子更是十分配合的咕噜了两声。 “来吧,这些粥本王一个人吃不完,新儿还在长身体,让他一起吃一些吧。” 元默快步走了几步,挡在两人面前将大门关上,又从苏亚亚怀中接过新儿。 这半夜三更,与王爷共处一室,苏亚亚面色绯红,手足无措尴尬到了极点。 “夜间风大,本王也是怕吹着新儿。” “啊对对对!王爷所说极是!” 苏亚亚如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认同。 “那亚亚再去取一只碗来。” “不必,新儿与本王共用即可。你也坐下吧,听闻孩子晚上都喜欢有娘亲陪在身边。” 小小的新儿坐在元默腿上,小脑袋顶在元默下巴,眼睛半睁半闭着,一张小嘴倒是张的很大,生怕自己吃不到美味的粥。 元默一手搂着新儿,一手拿着勺子,一点一点喂新儿喝粥。 动作虽然生疏,但十分温柔。 苏亚亚看着此情此景,心中很是安慰。 自己和小青做了这么多,为的不就是将新儿送到他的爹爹面前~现在看着距离目标越来越近,苏亚亚由衷的替新儿感到开心。 元默或许不是一个好郎君,但如此看来,倒不失为一个好的父亲。 “师傅,不喝了……” 新儿的小嘴吧唧吧唧,话说到一半,眼睛闭上嘴巴闭上,小脑袋一歪靠在元默身上表演了一个就地入睡。 苏亚亚哭笑不得,轻轻为他擦了嘴,本想着将新儿抱回屋睡,没想到指尖刚刚碰到新儿,新儿便像一只小虫子一样扭啊扭。 “不要不要,新儿今晚要和师傅睡~” 新儿将小脸埋在元默胸口蹭啊蹭,用仅剩的一点力量牢牢的抓着元默的衣服,生怕被娘亲抱走。 苏亚亚抬起头,对着元默尬笑几声。 “他……他平时不这样,亚亚现在就带新儿回去。” “无妨。” 元默挡掉苏亚亚伸来的双手。 “新儿既然已经入睡,就在这里歇下吧。” “可是……”苏亚亚欲言又止,让新儿留在这里她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毕竟那是新儿的亲爹。 “新儿睡觉的时候……稍稍有些活跃……” 元默抱着新儿,唇角带笑,言语很是宠溺。 “无妨,一个小小的孩子睡觉的时候能有多活跃,本王让着他就是。” 苏亚亚识趣儿的点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餐盘带上门退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就见着元默独自坐在院中,衣着整齐撑着下巴昏昏欲睡,若是靠近一点,定能看到他比熊猫更甚的黑眼圈。 锦衣自认为自己已经比在王府的时候勤劳了不知多少倍,正头也不回心情愉悦的准备去买早餐,却听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锦衣……” “妈呀!” 锦衣一蹦三尺高,回头一看,只见自家王爷正坐在晨雾中,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王爷!您怎么起的这么早?哎呀,您这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可是身体不舒服么?锦衣这就去请大夫!” “慢着……” 元默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指了指门口。 “你去找个大夫问问,这三岁小儿睡觉时总是乱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有,等着新儿回来,今日由你陪着他习武。” 第一百七十六章、踏青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春江水暖,终于到了新儿与元默约定好的春游的日子。 锦衣早早的雇来了马车,小青和苏亚亚连夜做好了几样方便携带的小吃,天微微亮,一行人便愉快的出发了。 此行并没有目的地,苏亚亚一向奉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如今风和日丽,最是出游的好时候。 几人初步定下南行的计划,此次出行并没有什么目的地,只要风景极好,只要新儿开心,便去哪里。 “新儿,可还记得娘亲交你背的诗?” 新儿坐在两人中间,颠簸的马车让新儿很是兴奋,他左手牵着元默,右手牵着苏亚亚,大大的眼睛不停地从两旁的车窗打探着窗外的景色。 听到苏亚亚出了考题,也是心不在焉背到。 “新儿记得~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苏亚亚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原本还想趁机靠新儿几句,却听新儿小嘴巴嘟囔道。 “新儿一定要记下这么美的风景!别的小伙伴都有爹爹陪着,新儿没有爹爹,可是新儿有师傅陪着!新儿一点都不孤单!” 苏亚亚本想伸手安慰安慰新儿,没想到元默也正有此意,两人的手刚好交叠在新儿的头顶,车内的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咦~娘亲和师傅为什么牵手手?新儿也要一起牵!” 新儿双手举过头顶,将两人的手一块儿抱了下来,新儿笑嘻嘻的将两人的手放在自己膝盖,又弯下腰用脸贴着两人交叠的手,阻止两人松开。 驾着车的小青和锦衣,虽然不知道马车中发生了什么,但听着新儿的话,瞬间想入非非。 “小青姑娘这件裙子可真美!比沿途的风景还要美!” 小青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并不理会锦衣。 锦衣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摸出一盒胭脂,递了过去。 “小青姑娘,听闻你们姑娘们都喜欢胭脂水粉,这是我问了店里掌柜的,特地挑了最最适合小青姑娘的胭脂,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不功不受禄,锦衣大人,这样的礼物小青不敢收。” 锦衣厚着脸皮,怯生生的将胭脂收了回来,仔细在袖中收好。 这胭脂可不便宜,锦衣着实没能想到,这样一样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东西,在这样偏僻的地段,竟然值自己一个星期的工钱。 所以,这么宝贵的东西自己当然要收好,他相信小青总有一日会心甘情愿,开开心心的接受自己送的礼物。 “小青姑娘,”锦衣特地压低了声音,不让马车中的三人听到。 “上次你说完之后,锦衣便派人回去暗中调查,不管你相不相信,当初王爷只是想要前王妃独自在外面吃一些苦头,好能回头像王爷认错,与王爷好好的过日子。王爷从来都没有想要将前王妃逼上绝路的,其中有一些事情,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这件事情王爷也在着手调查。反正不论怎么说,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误会?!” 小青一甩缰绳,扭过头看向别处,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是是,误会……” 锦衣摸了摸后脑勺,不明白小青为何还是这样生气,这期间的缘由,自己难道讲的不够清楚…… 小青低头驾车,一路无言,更没有心情欣赏沿途的风景。 都说游玩最最重要的便是那同行的风景,如今自己身边的是一个只知道惹自己生气的人,就算是再美的风景,都索然无味。 马车前行了半日,锦衣这才后知后觉,小青这不言不语的样子,并不像是劳累,而像是生气了。 好在锦衣是个性格直爽的人,向来都是有话直说。 “小青姑娘,你可是心情不大好?是不是锦衣方才说错了什么话。这马车由锦衣看着,小青姑娘休息片刻吧~” 小青听完,想都没想直接将手中的缰绳放了下来。 小青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臂,却依然低着头不说话。 “我知道我嘴巴笨了些,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愿意真正的当我是他们的朋友,只有王爷对我毫不嫌弃。而那些平日里与我相谈甚欢的人,我也知道是因为王爷的缘故,若我没了这一身武艺,若我从来都不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只怕他们甚至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锦衣驾着马车放慢了速度,继续说道。 “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博得小青姑娘的同情,我也知道,这事怨不得别人,都怪我太蠢笨。只是,小青姑娘,锦衣是真的很喜欢你,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害怕的就是我喜欢的人因为我而不开心。所以,若是我有什么话说的不对,你就全当我是在发疯,是我胡言乱语,请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小青微微侧目,看着锦衣熟练的牵着缰绳,目视前方平稳的驾着马车,他的袖口隐隐露出一截颜色很深的疤痕。 锦衣说的风轻云淡,但小青知道,这么多年的苦楚,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明白。 小青忽然没有那么生气了,冷静下来想想,自己一直都在责怪锦衣的不坦诚,可这次亚亚的行动,自己又对锦衣坦诚了多少呢。 但虽然心中已经翻篇,面儿上小青却依然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锦衣。 “还是我来驾车吧,你速度这么慢,只怕天黑之前我们都赶不到客栈了。” “怎么会~想来我锦衣也曾跟着王爷征战四方,区区马车怎会驾驭不了~莫说是小小客栈,就算是今日要到那客栈再折返回来,我也是做的到的~” 小青提起一口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小青看着那陡然加速的马车,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点心软瞬间便被他的迷之自信所驱赶的荡然无存。 好歹这次锦衣反应快了些,他猛然一勒缰绳,转过头睁大眼睛兴奋道。 “小青姑娘不生锦衣的气了?!” 小青还未作答,只听马车中突然传来一阵软糯的哭声。 小青更是对着锦衣翻了个白眼,关切道。 “王爷,亚亚姐,新儿没事吧?” 马车中传来一阵两人哄孩子的声音,好一阵儿才停苏亚亚说道。 “锦衣,小青,我们在附近找一处地方,歇歇吧。想必新儿也是坐了许久马车,有些无趣了。” 锦衣将功补过,立刻寻了一片空地将马车停了下来。 新儿率先跳下马车,方才的不悦瞬间一扫而空,他张开小小的双臂,惬意的抬着头闭上了眼睛,笑眯眯的享受着这一切。 “王爷,苏娘子,方才对不住,是锦衣失职了!” 元默冷哼一声,背着手经过低头认错的锦衣,去到新儿身边陪着他玩耍。 苏亚亚跟在元默身后,反应倒是没有那么激烈。 锦衣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轻轻揪了揪,不解的抬头一看,原来是苏娘子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 顺着苏娘子的方向看去,小青正在一旁的小溪边上取水。 “去啊~机不可失,可别再惹小青生气了~” 锦衣对着苏亚亚抱拳,连忙向着小青走去。 “这里的空气真好闻呀!娘亲,师傅,新儿喜欢这里!” 新儿开心的原地蹦跳,大大的眼睛此时笑成了月牙。 “哇~娘亲你快看!那边有小蝴蝶!” 说着,新儿撒开腿跑了出去。 苏亚亚本想追上,元默却伸手拦下。 “马车颠簸,苏娘子好好歇歇吧,本王陪着新儿即可。” 苏亚亚点点头,看着元默急切的身影,心中很是开心。 按着计划,只怕再过不了多久,新儿便可以与王爷相认了吧~那个时候,便也是自己彻底离开的时候。 一想到这儿,苏亚亚的笑容便凝固在脸上。 不知怎的,明明心中对他已经失望至极,但此时此刻却依然会有一种不舍的情绪。 苏亚亚伸出手在自己脸上拍了拍,提醒自己要时刻保持清醒,千万不能陷入自己精心编写的剧本中。 若一定要说不舍,那也是不舍的与新儿分开。苏亚亚心中默念了两遍,努力将这样的想法铭刻在心中。 苏亚亚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听到远处传来那熟悉而又稚嫩的声音。 “娘亲~” 果然,人未至声先至,苏亚亚站起身寻着声音看去,只见山花烂漫中,新儿笑靥如花正举着一把颜色各异的花儿向自己飞奔而来。 而元默正背着手,在漫山花海中闲庭信步。 他俩来的地方,便是光的方向。 苏亚亚心中某个地方彻底塌陷,一瞬间忘记方才暗自立下的誓言,向着两人的方向走去。 眼看着新儿就要奔至自己身边,苏亚亚张开了双臂,却没能如愿让新儿扑入自己怀中。 小小的人儿脚下一滑,手中的花束散落在花田。 苏亚亚小跑了几步,新儿的眼泪却比苏亚亚的脚步更快,早已涕泪满面。 “哇哇哇……师傅和新儿给娘亲准备的花花没有了……” 苏亚亚莞尔一笑,抬起衣袖将他的小脸擦干净,温柔的安慰道。 “怎么会呢~新儿虽然弄丢了一束花,但是却将整片花海送给了娘亲呀~新儿的这个礼物,娘亲很喜欢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小女生之间的闲谈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可……可是,那是师傅特意挑选……啊不对不对,师傅不让新儿说!” 新儿突然捂着自己嘴巴,一双大眼睛担忧的看向元默。 虽然新儿只说了一半,但苏亚亚依旧羞红了脸。 苏亚亚自然看的出来,那错落有致的摆放,那色彩各异的搭配,还有削的平整的花杆,肯定不是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做到的。 元默顿在两人身边,伸出手在新儿的小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宠溺道。 “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家伙儿一点都靠不住,还好我早有准备~” 说着,元默将方才一直藏在背后的手拿了出来,一束鲜红的玫瑰跃然于眼前。 这么大一束鲜红在整片各色的花海中尤为扎眼,那耀眼的花瓣上晶莹剔透的水珠倒映着苏亚亚又惊又喜的表情。 四周彩蝶仿佛也看中元默手中的花儿,围绕在三人身边翩翩起舞,好似想要见证这一幸福的时刻。 沁人心脾的芬香不停地刺激这苏亚亚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苏亚亚一时昏了头,心跳加速伸手去接。 “小心,玫瑰有刺。” 元默另一只手牵过苏亚亚柔弱无骨的手,并将她那白皙的手放在自己方才握着的地方。 苏亚亚终于发现,原来只有他方才握着的部分,被削去了锋利的刺。 苏亚亚不明原因,疑惑的看去。 “想不到这山间竟然能寻到玫瑰,这玫瑰,有些人喜爱它的娇艳,有些人却因为它有着最最锋利的刺而深深厌恶。但无论是它的娇艳,又或是它拒人于千里的刺,都是它与生俱来的。这世间,总有些人不懂它的美,但也会有人,深深为它所着迷。亚亚,在本王心中,你就如这玫瑰一般,本王喜爱它,想要将它握在手中之时,便不惧怕它的刺给本王带来的伤害。也许你会担心因为你的身份让本王遭受流言蜚语,也许你还有其他的顾虑。本王只想告诉你,本王那日在山顶同你许下誓言之时,便是本王做好准备之时。倘若你不负,本王必相随!”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苏亚亚措手不及,可偏偏怀中还有个看热闹的小奶娃。 “娘亲,师傅方才摘花的时候,流了好多血。师傅还不让新儿告诉娘亲,但娘亲会给师傅吃药,吃了药师傅就不痛痛,所以新儿还是要告诉娘亲!” “王爷受伤了?快让亚亚看看!” 苏亚亚一面红着脸,一面心中焦急,放下玫瑰与新儿一把将元默的手拉了过来细细查看。 新儿乖巧的站在一旁,偷偷学艺。 “无碍,只是一些小伤罢了,不碍事的。” “那可不行!虽然玫瑰的花刺没有毒,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有刺留在伤口里怎么办,而且如果没有仔细处理,伤口感染了可就不好了。” “有你,本王不怕。” 正在借着日光仔细查看的苏亚亚手上一顿,羞涩的不敢抬头去看元默的目光。 万幸的是元默手上只是出了点血,并没有花刺的痕迹。 “出门之前我备了些药,在马车上,我去取。” “娘亲,让新儿去吧~师傅有心事要与娘亲说~新儿见过娘亲的药瓶,新儿知道是哪一个~” 新儿不等苏亚亚回答,转身过蹬蹬蹬的向马车飞奔而去。 苏亚亚眼神逃避,下意思的咬了咬嘴唇,解释道。 “新儿这个年纪正是胡言乱语的时候,还望王爷不要介怀。” 元默流着血的双手反握住苏亚亚的手,认真道。 “本王并不这么认为,在本王看来,新儿只是说出了实情,说出了你不敢承认的实情,对么?” 苏亚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偏偏四周寂静,苏亚亚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那每一次心跳,都好像再说,没错,我愿意。 苏亚亚看向远处,刚好看到新儿趴在马车的车窗上,探着小脑袋笑嘻嘻的看着两人。 他哪里是去拿药的,他分明就是在看热闹! 苏亚亚心中又羞又恼,想从元默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可他力气大的惊人,苏亚亚挣脱不得,只好任由他握着。 “王爷,您当真不嫌弃亚亚曾经嫁为人妇?还生了别人的孩子?” 元默目光如炬,深情而炙热看着苏亚亚说道。 “本王从未问过你的过去,也不在乎你的过去。本王只想参与你今后的每一天,只想与你今后的每一次快乐都有关。” “那……若亚亚同王爷在一起,新儿又当如何是好?您毕竟身份特殊,亚亚担心新儿会受到委屈……” “本王并无子嗣,若你愿意,此后新儿便是我宣王府中的长子。本王待他,定会像亲生孩儿一般。” 苏亚亚左右环顾,似乎再也找不到什么拒绝的借口,只是这多么让人难为情的环境,说来这可是苏亚亚头一次认认真真的接受一个人的告白,怎能不慌乱~ “可是……” “你这个女人,优柔寡断的很,本王只问你,你心中有没有本王?” “嗯,可……” 苏亚亚一句话还未说出口,便感觉腰间被人扯了一把,整个人瞬间重心不稳向前扑去。 下一秒,元默那棱角分明的俊脸便无限的放大。 苏亚亚看到,他深邃的眼眸中全都是羞涩的自己。 他的鼻尖停在离自己很近很近的地方,苏亚亚可以听到,他同样急促的心跳。 他说。 “把眼睛闭上。” 他的声音好似有一种魔力,让苏亚亚心甘情愿去听从。 元默温热的嘴唇覆了上来,苏亚亚感觉自己一阵晕眩,大脑中一片空白。 马车上的新儿小小的手捧着药瓶,咧着嘴挡在眼睛上,他稚嫩的声音自顾自的说道。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新儿想了一想,跳下马车向着小青和锦衣的方向跑了过去。 “小青姨姨,锦衣伯伯,你们在做什么呀?” “新儿来啦~姨姨整理一下我们带的干粮,你锦衣伯伯捕到了鱼,中午我们有烤鱼吃哦~” 新儿双手接过小青递来的点心,开心的原地跳起。 “哇~烤鱼!新儿最喜欢吃烤鱼啦!” 锦衣见着新儿雀跃,连忙蹭了过来,得意洋洋自夸道。 “烤鱼可是我最拿手的,这可是我当初特地向前……一位故人学来的手艺,新儿今日有口福咯~” “耶!耶!我可以吃烤鱼啦!锦衣伯伯什么时候烤?新儿也想学!” 锦衣本想借着逗新儿的机会与小青离的近些,可没想到才说了两句话便没了机会。 锦衣看了看若无其事的小青,又看了看满眼小星星的新儿,认命道。 “好吧好吧,我们现在就去做烤鱼,不过待会儿新儿要小心一些,火堆是很危险的,千万不能离火堆太近,不然今天就能吃烤新儿了哈哈哈哈!” 小青看着锦衣牵着新儿远去的背影,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新儿还小,你别吓着他!” 看着锦衣潇洒又耍帅的背影,他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做了个“放心,一切有我”的动作,一时间没忍住轻笑出声。 “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幼稚!” “谁像个孩子一样幼稚呀?”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着实让小青吓了一跳,一转身,便看到苏亚亚满脸的坏笑。 比她那笑容更为扎眼的,是她与王爷之间紧紧牵着的手。 这么说……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亚亚姐你又拿我寻开心!” 苏亚亚笑容很是灿烂,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小青,而是明知故问道。 “可是我们的锦衣大人?” 小青羞红了脸,转过身手忙脚乱的将点心装在盘中。 声音却是一改往日的清脆,多了几分难得的娇羞。 “什么锦衣大人,小青听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 苏亚亚丝毫不给小青留面子,抓住时机又补了两句。 “哦?当真不是?原本还想着若是小青有意,我便像王爷多多打听一些锦衣的事情,这么看来是我多虑了~” 小青将脑袋埋的更低了些,在苏亚亚和元默的注视下,竟然又将装好的点心重新打包了起来。 苏亚亚哭笑不得,指了指已经被小青拿来拿去有些碎掉渣的点心,笑道。 “原来我们小青心眼只有这么小,就因为我猜对了小青的心情,这美味的点心便不让我们吃了~” “哪有!” 小青恼羞成怒,但顺着苏亚亚手指的方向看去,恍然大悟自己方才都做了些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只是……” 小青手忙脚乱,又将点心从纸袋中往外拿。 “你们姐妹俩聊着,我去看看新儿。” 元默低下头看着坏笑的苏亚亚,不知怎的,此时的她像极了从前,那个在王府中假意畏惧自己,实则将王府中搞得鸡飞狗跳的从前。 元默知道她们俩现在一定有很多悄悄话要交流,于是故意给她们留了空间。 果然,元默的脚步刚迈出了几步,便听到苏亚亚八卦的低语。 “怎么样怎么样,我早就说吧,那个锦衣很适合你的……” “哎呀~没有~我和锦衣大人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亚亚姐不要乱说!” “还说没有~那你在凌乱什么~” “我……我就是……” …… 元默轻笑一下,头一次觉得,小女生之间的谈话也是这样的有趣。 第一百七十八章、他乡遇故知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娘亲!小青姨姨!快来尝尝锦衣伯伯做的烤鱼呀!特别特别好吃呢!” 新儿屁颠屁颠举着烤鱼,小心翼翼的跑来。 有了方才玫瑰事件,他可算涨了记性,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脚下,生怕再将这来之不易的烤鱼也摔在地上。 苏亚亚此时的心情好到了极点,总得来说,现在的她就是儿子乖巧,相好的懂事,好友好事将成,这样的生活,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新儿笑着将烤鱼举在两人面前,苏亚亚笑着接过,向着远处正在辛勤烤鱼的两人望了一眼,这才发现最大的两条全都被新儿拿了过来。 “娘亲,您觉得好吃么?” 新儿眼巴巴的望着苏亚亚吃下第一口,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苏亚亚点了点头,由衷的夸赞道。 “嗯~这个味道不错,你锦衣伯伯烤的鱼很香哦!” “错了~” 新儿得意洋洋的挺起胸脯,就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他的小手指了指两人手中的烤鱼,万分自豪道。 “这些都是锦衣伯伯教新儿烤的哟!” “天呐!真的嘛?我们新儿这么厉害呢~这烤鱼如此美味,就像是最最有名的酒楼里的大厨做的一样!” 听到苏亚亚这么说,小青赶忙也举起手中烤的有些黑的小鱼儿尝了一口。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们新儿的手艺简直要比锦衣还要好呢!以后带着新儿外出游玩,不愁没有好吃的咯~” 得到了两人的肯定,新儿又蹦又跳,开心的不得了。 “娘亲,小青姨姨,我们一起去那边吧~新儿想给师傅也烤一条鱼吃!” 几人围在火堆旁边,一边吃着一边聊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偷偷溜去一边玩耍的新儿。 小青注意到摇曳的火苗,向远望去,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天空也渐渐阴沉了下来。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我们需要尽快找到避雨的地方……新儿呢?!” 几人心中一惊,连忙向着方才新儿玩耍的地方看去。 千里花海,如今都在风中点着头,放眼望去,哪里有新儿的影子。 苏亚亚猛然站了起来,焦急的环顾四周。她的双拳紧握,心中无比的懊悔方才为什么没能多多注意一下新儿。 “新儿!新儿!” 回应苏亚亚的只有耳旁的风声,苏亚亚心中更加焦急,抬起腿向前跑了几步,却又犹豫的停下脚步,她猛然转身,又向前走了两步,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新儿的名字,彻底乱了分寸。 元默双手握在苏亚亚的肩上,他隐忍的看着苏亚亚,眼眸深沉而坚定,他说。 “亚亚,你冷静一点,你就在马车附近寻找,我们几人分别去其他方向寻找。也许新儿只是一时贪玩,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你冷静一些!” “我……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 元默看着苏亚亚夺眶而出的眼泪,六神无主的模样,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焦急。 但在苏亚亚面前,他依旧强壮镇定。 “亚亚,你听着,你必须留在这里。万一新儿寻着路线找回,却看到我们不在这里,他再次走失该怎么办?!你就在这附近寻找,若是有什么消息,也好第一时间告诉我们!苏亚亚,越是在这个时刻,你越是要冷静,知道么!” 苏亚亚浑身发抖,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她无助的眼神看向元默,拼命的点头。 元默又交代了几句,便匆忙转身去寻找。他放下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不顾形象的一遍一遍大声喊着新儿的名字,更是施展轻功略过花海,向着更远的地方寻去。 苏亚亚围绕着马车,小溪边来回兜圈子。 这一刹那,苏亚亚突然明白自己一直都不愿面对的一个问题。 自己根本割舍不下新儿! 原本想着王爷一家三口相认,团聚之后自己便悄然离开,但她从未想过与新儿分离时刻会让自己这样六神无主,仿佛丢了心失了魂。 “新儿!新儿你在哪里?!新儿!新儿你快回来吧!娘亲不能没有你……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活下去……” 苏亚亚一声一声喊着新儿,她努力抬起自己抖得像筛子一样的双腿,在新儿可能出现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寻找着。 方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此时阴云密布,甚至还响起了几声春雷。 阴冷的风无情的拍打在苏亚亚的脸上,却更像是冰冷的小刀,一刀一刀的划在自己心间。 很快,小青折返了回来。 苏亚亚向着小青跑了几步,却见她同样的失魂落魄,脚步顿时顿在原地。 “亚亚姐,您千万别着急,我再去那边找找看!” 小青抬头看了眼愈发阴沉的天,拎起裙摆朝着另一边跑去。 苏亚亚焦急的跟了几步,却被一颗小小石子绊倒在地。 那脚踝传来的刺痛让苏亚亚疼痛难忍,她拼命想要站起身来,可身边全都是低矮的花丛,没了支撑,苏亚亚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站起身来。 比脚踝的疼痛更难让人忍受的,是面对未来的恐惧。 苏亚亚不敢想象新儿此刻到底遭遇了什么,只是一想到即将下雨,新儿那小小的身影现在是否正在陌生的环境中哭喊着寻找自己,这样一个画面变让苏亚亚心痛到窒息。 元默三人迟迟未归,可偏偏这个时候苏亚亚还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身来。 一而再的挫败让苏亚亚再也憋不住,她索性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这……这位姑娘,你,你可认识新儿?”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苏亚亚瞬间止住了哭泣,全然不顾自己脸上很是难堪,猛然回过头警觉的看向说话的男子。 来者一身书生打扮,白白净净似乎还有一些胆怯,他站在离自己不远处,那模样分明是想要上前搀扶自己一把,却又犹豫着不敢上前。 “你是?” 苏亚亚不知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元默他们三人没有碰上他,荒郊野岭,他又为何会知道新儿的名字。 似乎是察觉到苏亚亚眼中的敌意,不远处的男子赶忙做起了自我介绍。 “姑娘请放心,在下并无恶意,在下只是居住在不远处的一户村民。方才在下同自家孩子玩耍之时,刚好遇到一位名叫新儿的孩童,那孩童从山上滚落下来,受点了擦伤,暂时正在我家中治疗。那孩子一直哭闹着要来找他的娘亲,不知您可认识新儿?” 听到新儿受了伤,苏亚亚不争气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挣扎了几下,依旧无济于事,甚至在苏亚亚无意中碰到膝盖时,也刺骨万分。 “你,你是说,新儿现在在你家中?我是他娘亲,他现在怎么样?伤的严不严重?你……烦请您带我去看看!” 那书生似乎想要上前帮忙,但不知为何,皱着眉似乎衣服很是难为情的模样。 “好!在下此番就是来替那孩子寻着他的家人的。这位姑娘可是需要帮忙?” 苏亚亚艰难的点点头,还未开口,便看到远处锦衣和小青一同归来的身影。 苏亚亚向着两人招了招手,两人不明情况,只是见着她倒在地上,赶忙飞奔而来。 小青搀扶起了苏亚亚,还未开口,便听到苏亚亚急切道。 “快!新儿受伤了,是这位公子救下了新儿,我们快去看看新儿!” “亚亚姐,您的腿怎么了?” 小青看出了苏亚亚的异样,她苍白的脸色和豆大的汗滴,还有那没有血色的嘴唇,无不宣告着几人苏亚亚身体的异样。 “我,我没事,快跟着这位公子去看看新儿!” 这时,锦衣从腰间取下一枚小小的东西,对着天空放掉信号指示之后,对着苏亚亚说了句“得罪了”便一把将苏亚亚横空抱起。 “这位公子,烦请您带路!” 那书生终于不再犹豫,重重点了点头转身开路。 沿着一条并不明显的小路下了山,老远处变可看到山脚下有一间很是宽敞的院子,院子中有个比新儿大几岁的孩子正在收衣服。 见着几人进门,将手中的衣服放在一旁向几人问好。 “爹爹,您回来了。娘亲正在为小弟弟处理伤口。” 那书生点点头,伸出手在那孩子的头上摸了摸,夸奖了几句,正在这时,只见元默飞身而来,面色铁青出现在几人面前。 元默从锦衣手中接过苏亚亚,凌厉的眼神从苏亚亚全身一扫而过,迅速锁定了她渗出了血的膝盖,责怪道。 “本王只不过离开了片刻,你怎么便将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苏亚亚此时脸色愈发的苍白,她强忍着痛楚摇了摇头,“我没事,快去看新儿!” “几位请随我来!” 那书生对着几人做了个请的动作,首先为几人带路。 “娘子,我回来了,我寻到了那孩子的家人。” 隔着屋门,几人听到一声温柔的女声说道。 “快进来吧!那小童折腾了一会儿,许是有些倦了,刚刚睡下。” 说着,屋内的女子轻轻将门拉开。 待看清那女子模样,几人皆是愣在原地。 第一百七十九章、一睹故人解相思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怎么会是她?! 苏亚亚被元默抱在怀里,她看着农家小舍中那熟悉的面孔,心中大为震惊。 不是听说,她已经…… “沈……” “什么鬼天气!方才还晴空万里,怎么说变天就变天了!还有遇到您这么好心的人收留我家孩儿,真是辛苦您了!” 苏亚亚急中生智,一脸打断小青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方才沈冰清的表情,明显是又惊又喜,震惊和担忧更甚过了喜悦。 而院中正在收衣服的孩子,和将他们几人来到此地的男人,应该就是她的相公和孩子吧。 不管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苏亚亚猜想沈冰清一定不想让她的相公和孩子知道她的过去。 但苏亚亚没有想到的是,抱着她的元默正紧锁着眉头,心中起了疑。 小青瞬间被苏亚亚点醒,连忙上前一步,改了口。 “对对!真是十分感谢您们!不知新儿现在何处?” 沈冰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侧过身子请几位进了屋。 “那孩子哭闹了一会儿,许是累了,刚睡下,几位请随我来。” 几人蹑手蹑脚的跟进了屋,看到新儿正熟睡的脸庞,仔细检查伤势之后便悄声退了出去。 而这时,园中的父子俩已经收好了衣物回来,早早为几人准备了茶水。 苏亚亚还未来得及道谢,便看到沈冰清早已拎着木箱在一旁等候。 “这位夫人可是受了伤?我这里有一些寻常的跌打损伤的药,您看看有没有可以用到的。” 终于亲眼见到了新儿平安无事,苏亚亚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一旦心中没了方才紧迫的心情,苏亚亚顿时感觉腿上的疼痛越来越疼,况且当着沈冰清的面儿被元默抱着,心中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真是太感谢您啦!也许是方才一时心急,不小心伤到了哪里,若是您这里有可以用的药,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沈冰清点点头,指了指一旁的屋子,对着苏亚亚和小青说道。 “若是夫人不嫌弃,还请移步里屋。” 元默毫不犹疑,抱着苏亚亚大步走进里屋。 里屋空间很小,只有一扇窗子,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 元默将苏亚亚放在床上,伸手就要脱下苏亚亚的鞋子查看伤口。 “该是要下雨了,等雨一停,本王便带你去最近的镇上寻大夫。” “不用~我没事的~” 说话间,小青和沈冰清已经进了屋子,苏亚亚看了看两人,转过头对着元默说道。 “这里有小青,你先出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元默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三人,点点头,识趣儿的为几人带上了门。 扑通! 沈冰清猛然跪在苏亚亚面前,一双灵动的眼睛噙满了泪水,她将声音压的很低,她说。 “冰清谢过王妃当年救命之恩!若不是王妃不计前嫌开导冰清,冰清便不会有如今的生活!” 苏亚亚挣扎着想要下床,无奈腿脚不便,于是赶忙对着小青说道。 “小青,快啊,将冰清扶起来!” 只见小青扑通一声跪倒在沈冰清身边,声泪俱下。 “沈妃娘娘,原来您还活着……” 沈冰清转过身子,满眼疼惜抬起衣袖为小青擦去眼泪,她嘴唇微微颤抖,几次张口却发不出声来,只能陪着小青一同流泪。 苏亚亚百感交集,下意识的看了眼门口,还好门外三人正在闲谈,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 跪在地上的两人惺惺相惜,苏亚亚实在没了办法,故意说道。 “好了好了,你们到底还要不要管我这个病人,我可真的是要疼死了!” 听到这里,小青率先擦去眼泪站了起身坐在床沿,沈冰清也跟到一旁,两人又哭又笑,手忙脚乱的将苏亚亚受伤的裤边撩起,将伤口露了出来。 “王妃,您怎会伤的如此严重!” “我早就不是什么王妃了,我都被王爷休掉了。啊!好疼!” 苏亚亚一面惊呼,一面还不忘了八卦。 “你呢?当年她们和我说你……我还难过了好一阵子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门外……是你的夫君和孩儿么?” “是啊沈妃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青当年分明看到您……” 说道这里,沈冰清满怀愧疚,一边小心翼翼的处理伤口,一边对着两人有问必答。 “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当年冰清身不由己,做了许多有违本心的事。王爷不计前嫌,设计了一场假死助我逃离王府的生活,离开王府之后我辗转了许多地方,最终遇到了现在夫君,还生下了可爱的团圆……” 说着,沈冰清转向小青,终于调整好了情绪说道。 “小青,之前是我对不住你,只是当时事出有因,我不得不瞒着你。小青,我们姐妹一场,我自知对不住你,你对我掏心掏肺,我却瞒了你好久……” 说到这里,沈冰清的眼泪又簌簌的掉了下来,小青十分心疼,不住的为她擦着眼泪。 “小青,我不敢奢求你原谅,我知道我的做法太自私了些。今生还能再见到你,我……我真的很满足,也很开心……” “不不不,沈妃……冰清姐姐,小青从未怪过你,能从那样的环境中逃脱,小青为您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怪您~他待您一定很好吧,您真是比在王府中开朗多了,如今您生活美满,小青是真心为您感到开心的!” 苏亚亚插不上话,看着两人为自己处理到一半的伤口,叹了口气,抬手擦去额头间的汗滴,自己翻箱子找起可以止痛的药来。 “小青,方才我见着锦衣似乎对你很是不一般,你们可是在一起了?” 说道这个,小青忽然低下了头,羞涩道。 “还……还没呢。” “那便是有戏了?锦衣人很不错的,倘若你们当真在一起,今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小青羞红了脸,忽然瞥见苏亚亚正在咬着嘴唇给自己上药,猛然回过神来,对着苏亚亚连声道歉。 “亚亚姐,对不住对不住,我太激动了一时间疏忽了您!还是由小青来为亚亚姐上药吧!” 沈冰清也赶忙上前帮忙,却依旧也没能逃脱一颗八卦的心。 沈冰清试探性的问道。 “所以……新儿是王府的小王爷?” 苏亚亚想了想,这件事只怕说起来比沈冰清的故事还要复杂,本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么多的,但又怕待会被元默看出了什么,于是为沈冰清解释道。 “没错,不过这件事说来复杂。新儿是若若与王爷的孩子,也是宣王府的头一个小王爷。不过现在王爷还不知道新儿是他的孩子……” “什么?!” 沈冰清一声惊呼,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的重了些。 苏亚亚痛的直咧嘴,沈冰清连连道歉,“病情还以为新儿是您与王爷的孩子……方才您说,您与王爷……” 苏亚亚叹了口气,无奈道。 “这件事说来比你的故事还要长,总之就是当初我在若若产子的时候帮了点小忙,结果被王府的人倒打一耙,非说新儿并不是王爷的孩子,新儿和我,还有小青被赶出了王府。现在,我正在设法让王爷认下新儿,让他们三口一家团聚。当然了,我现在只是苏亚亚,一个因病忘记了过去,一心认为新儿就是我的孩儿的民妇苏亚亚。” 沈冰清明显被苏亚亚这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这……这……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小青在一旁附和点头。 “是啊,当初我也劝亚亚姐这个主意太过冒险。但亚亚姐说,为了将新儿送回王府,让他享受他应有的一切,这一切都值得。小青劝不过亚亚姐,便只能在暗中相助。” 苏亚亚本以为沈冰清会说些什么来劝阻自己,或是再多问些什么其他的事情,没想到她却用一种了然于心的眼神看着自己,她轻轻笑道。 “方才看到您看着新儿的目光,冰清便知道,您是个真心喜爱孩子的人,您也是真心当新儿是自己的孩子。只是,倘若您的计划当真成功,您真能忍受看着新儿唤别人娘亲么?” 苏亚亚苦笑,沈冰清可真是一针见血,只一句话便说出了自己最不敢面对的事情。 “若若为了生下新儿,剖腹八层,新儿是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才带回来的孩子。我就算是再不舍,也不能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也不能让新儿不与自己的亲生娘亲相认。而且,正是因为我太过喜爱新儿,猜想要让他拥有最完整的父爱和母爱!相信我的这份心情,你是可以理解的~” 果然,沈冰清笑了笑,从她的眼神中,苏亚亚看到了认同。 “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方才我看着王爷看您的眼光,您或许并不是毫无转机,也许您可以重新坐回王妃的位置呢!” 小青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沈冰清,如今见着她的想法与自己一致,更是点了点头。 “对!之前我也这样和亚亚姐说,但她总是不想承认,其实她和王爷心中都还有彼此这件事。” 苏亚亚坚决的摇了摇头,一口回绝。 “我志不在此,也不想在王府再做停留,所以呀,你们二位还是不要再劝我啦~你们好不容易见面,还是好好叙叙旧吧~” 第一百八十章、小住七日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沈冰清将门拉开了一条缝,大厅中三个男人正坐在一团,尴尬的喝着水聊着天,团圆觉得大人之间的闲谈有些无趣,便自己去了新儿睡觉的那屋静悄悄的玩着他爹为他自制的玩具。 “夫君~” 三人中瞬间有一人起身,略带歉意的向着两人看了一眼,甚至还解释了一句。 “失陪一下,我家娘子寻我。” 锦衣看着元默淡然的点了点头,心中顿时对自家王爷的更加钦佩。 往日的故人,王爷说放下就放下,甚至没有一丝丝不舍和嫉妒之情。 这样的果断,试问世间才能有几个人做到。 元默似乎察觉到锦衣八卦的眼光,一转头,便看到了他似笑非笑略带探究的脸。 “你若是还想将小青娶回家,最好嘴巴严实一点。她能有今天这样的日子,实属不易,千万不能轻易扰乱她的生活。” 锦衣瞳孔一震,方才就要咧到耳边的嘴角瞬间安分了下来。 果然还是自家王爷懂得拿捏人心,你看,这不就用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来威胁自己了…… “两位公子,我家娘子要我去附近的镇上请大夫,我去去就来。哦对了,这屋子中所有物品您们都可以使用,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团圆来帮忙,灶房在外面,从屋檐下穿过,应该不会淋着雨。” 沈冰清的夫君仔细交代,元默却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只是抓着其中一句追问道。 “请大夫?可是我家娘子状况不大好?” 锦衣刚刚收敛一点的眼神,在听到“我家娘子”这四个字后,八卦的眼神又开始在两人之间流转。 虽然担忧苏亚亚的身体状况,但看着自家王爷这般紧张的模样,锦衣仿佛学到了什么…… 沈冰清的夫君点了点头,坦言道。 “大约是伤到了骨头,具体的还需请大夫诊断之后才知道。” “本……我同你一起去!” 两人披了蓑衣,匆匆消失在朦胧的雨天里。 新儿这一觉睡得很沉,不知是因为马车颠簸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春雨蒙蒙,直到镇上的大夫为苏亚亚看诊完,新儿都没有醒。 这里毕竟地处偏僻,能利用的资源十分有限,在探讨之后,大夫在苏亚亚的腿上绑了两片木板,又绑在一起固定了起来。 苏亚亚用过药之后,刚觉得好一些,便瘸着腿来到新儿身边,坐在床沿守候着新儿。 熟睡中的新儿比平日里更加惹人疼爱一些,他修长的眼睫毛像极了元默,苏亚亚心中突然蹦出一个好笑的想法。 “都说睫毛长的人花心,这小家伙儿长大了可千万别像他爹一样~” 苏亚亚越看越觉得,新儿就是等比例缩小版的元默,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小鼻子小嘴巴,真是越看越让人喜欢。 “您可不可以不要责骂小弟弟?” 小团圆凑了过来,将下巴撑在床上,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熟睡的新儿。 苏亚亚不知小团圆的这样的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眼神,便猜想到他之前是不是曾因为类似的经历被责骂过。 小团圆见着苏亚亚并没有同意,又接着说道。 “小弟弟被爹爹找到的时候,他一直在哭,在他睡着之前,都一直在说如果娘亲找不到他,娘亲就会很难过的。他还说自己知道错了,自己好想娘亲。所以,您可不可以不责骂他,其实他的心里也很自责呢!” 苏亚亚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团圆的脑袋,轻声说道。 “当然可以呀,得知他没有事情,我心里已经十分满足,再者说他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这件事说来也是我们的疏忽,若是我们能好好的看着新儿,寸步不离,一定不会让他发生意外。所以,我又怎么可能责怪小小的新儿呢~” 小团圆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心里的重担终于卸下,他玩弄了一会儿手心里的小玩具,又抬起头说道。 “之前我调皮惹娘亲生气,最最怕的就是娘亲不理我娘亲责骂我,因为我知道,每次娘亲教训我之后,都会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哭,爹爹说,虽然娘亲比我年长,但是她其实是很脆弱的,我们两个要一起保护好娘亲,要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所以,是不是只要您不责怪小弟弟,您心里就不会难过?” 看着小团圆那张稚嫩的脸,苏亚亚心中感到一阵欣慰,也衷心的替沈冰清感到开心。 苏亚亚伸手在小团圆的脸上轻轻捏了一把,笑着说道。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很多的情绪的,只是越长大,就越是学会了将一些情绪掩藏。这样做有时候是为了不让别人担心,也有时候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心事不想让别人发现……总之,无论你的娘亲怎么做,她都是很爱你的。她责骂你,也是希望你能更优秀一些,爱之深责之切嘛~” 小团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挺直了身板十分认真的说道。 “嗯!我以后一定要少惹娘亲生气!努力做娘亲心中的好孩子!不过……方才您说要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掩藏起来,那样的话不会累么?有什么话说出来会不会,不是会更轻松一些么?” 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 苏亚亚苦笑一下,再次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谈话间,小青已经熬好了药,元默半路截胡,端着汤药进了门。 小团圆识趣儿的收拾好了自己的小玩具,出门的时候还为两人带上了门。 苏亚亚闻着那难闻的味道,忍不住皱了眉。 “这才刚上了药,怎么又一碗~” 元默同苏亚亚坐在床沿,举起瓷勺轻轻呼了呼。 “听话,方才那个是敷在伤口的,这个是内调身体的。谁让你这么大的人,还照顾不好自己。本王知道你怕苦,这汤药中已经加了糖,本王尝过了,一点都不苦,来~喝药~” 苏亚亚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汤勺,又看了看眼眸深邃的元默,听话的低了低脑袋,将那难闻的汤药喝了下去。 果然,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这甘甜……让这本就难喝的中药,味道变得更加奇怪了…… “怎么样?本王没有骗你吧,是不是好喝一点了?” 苏亚亚不忍心捏碎他希望的泡泡,眨了眨眼睛,小声的嗯了一句。 元默小心翼翼的又盛了一勺,放在微红的唇边呼了呼,对苏亚亚说道。 “来,多喝点,大夫说这样的汤药每日要服用三次,七天后他再来把脉看看情况。” 苏亚亚先是嗯了一声,而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 “七天?那这么说,我们还要在沈冰清这里借住七天?!” 在听到“沈冰清”三个字时,元默喂向苏亚亚的瓷勺明显在空中顿了一下。 苏亚亚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峰,赶忙解释道。 “方才在里屋,她为我处理伤口的时候说的,我还知道他们家孩子名叫小团圆。” 这回轮到元默轻声嗯了一句。 元默不再说话,只是无声的重复着喂药的动作。 苏亚亚心里紧张,此时也顾不上汤药难喝,只要元默喂,自己便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直到最后一口,元默才终于开口说道。 “你倒是会攀谈。” 苏亚亚一时间听不出元默这样的话算不算是在试探,不管怎么说,只要他开口,便算不上尴尬。 “嗨~开门做生意嘛,不懂得攀谈还怎么挣钱。” 元默将碗放到一边,贴心的伸手为苏亚亚擦嘴。 或许就连她都没有发现,她这样的语气,像极了之前的她。 “这些年,苦了你了。从今往后跟着本王,你不必再看别人脸色,也不必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在本王面前,你可以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说想说的话。以后,本王护着你。”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苏亚亚措手不及,元默衣袖间的清香正从他为自己擦嘴的帕子上传来,那是一种可以令人晕眩的香,苏亚亚鬼使神差,羞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 元默的手缓缓上移,轻轻抚在苏亚亚的脸颊,苏亚亚觉得自己呼吸急促,双手扣在一起不知如何是好。 她眼神慌乱,只随意的一撇,正巧看到原本熟睡中的新儿早已睁开了眼睛,此时正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偷偷的看着两人。 苏亚亚更是尴尬,她生怕元默再做出什么其他的举动来。 “呀!新儿,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元默在刹那间收回手,捂在唇间轻咳了一声。 新儿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蹭蹭的爬过来搂苏亚亚的脖子,软软糯糯的小声音乖巧回答道。 “从娘亲说’七日‘那时便醒来了……娘亲!您的腿怎么了?!怎么用木板围起来了呀?!” 新儿终于注意到苏亚亚行动不便的腿,一瞬间小脸皱在一起眼泪吧嗒吧嗒便掉了下来。 苏亚亚连忙在新儿的背上拍了拍,随口胡诌道。 “娘亲听说了一个法子,可以长高一丢丢,之前娘亲不是一直觉得自己个子不够高嘛,听闻你师傅有个这样的秘术,就想着试一试,万一娘亲能长高了呢~” 新儿趴在床上,小小的手伸向苏亚亚的腿,却又不敢将手放在她的腿上。 新儿扬起一张苦兮兮的小脸,追问道。 “真的么?娘亲疼不疼?” 苏亚亚一咬牙,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美的微笑。 “不疼啊~你问你师傅,他可以作证哦!” 新儿一张小脸瞬间转向元默,元默赶忙点了点头,艰难的“嗯”了一声。 不为别的,只是要他去欺骗一个三岁小儿,他着实做不出来,这“嗯”一声已经算是元默的极限。 “娘亲~” 新儿的小手轻轻放在苏亚亚的腿上,苏亚亚忍着额头瞬间冒出的细密的汗,微笑着听新儿继续说下去。 “娘亲不需要长很高很高,等新儿长大了,新儿便高高就可以保护娘亲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踏青结束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还有,师傅是要当新儿的爹爹了么?” 新儿清澈的眼睛看向两人,苏亚亚此时真是又疼又羞又尴尬。 虽然想新儿坦白是迟早的事情,但这样被新儿得知他们俩的关系,还真是……一言难尽。 空气中再次尴尬起来,元默本想点头称是,但苏亚亚抢先一步,她拉过新儿的小手,十分诚恳道。 “新儿喜欢师傅么?新儿会同意师傅以后变成新儿的爹爹么?若是新儿不愿意,那娘亲就一辈子不嫁,娘亲独自一人守着新儿长大!” 苏亚亚这样的话并不是随口说说,而是在与新儿对视的那一刻,苏亚亚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自私的想法,一个可以一辈子都拥有着新儿的想法。 若是新儿不乐意,去他的什么复仇,去他的什么认爹认娘,那若若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合格的娘。 没男人又怎样,大不了自己再拼一些,大不了再累一些,苏亚亚还就不信,凭借自己这聪明的大脑,还不能让她们娘俩过上好日子! 元默看向新儿,新儿接下来的话直接决定了自己是否能在现在便与苏亚亚在一起,不知为何,元默的心突然揪在一起,十分期待,又很是忐忑。 “娘亲。” 元默与苏亚亚同时吸了一口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新儿,期待着他的回答。 “娘亲和师傅在一起,开心么?” 苏亚亚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新儿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不过苏亚亚对新儿向来都是有问必答,所以,在深思熟虑之后,苏亚亚坚定的点了点头。 想起这些天相处的点点滴滴,苏亚亚是真心觉得,他或许不是一个好的夫君,但他一定是一个很不错的父亲。 新儿冲着两人点点头,稚嫩的声音说着很成熟的话。 “只要娘亲开心,新儿当然是愿意的呀~这么说,新儿真的要有爹爹咯!新儿再也不是没有爹爹的孩子咯!” 说着,新儿突然转向元默,仰着可爱的小脑袋,满眼期待的问道。 “师傅,那新儿现在可以称呼师傅为爹爹了么?” 方才在得到新儿首肯的时候,元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一直担惊受怕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元默伸出手在新儿的额间轻轻敲了一下,拒绝道。 “现在还不行~成婚是需要三书六聘的,而且还需要宴请来宾,昭告众人,做完这些很复杂的事情,你的娘亲才能算作是我的夫人,你才能堂堂正正的喊我一声爹爹。” 元默唇角慢慢扬起,等着新儿夸赞自己博学多才。 可没想到,新儿挠了挠脑袋,皱成一团的小脸似乎很是疑惑。 “师傅,那为什么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您就让我喊您爹爹?” 元默满脸黑线。 苏亚亚扑哧而笑。 新儿似乎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伸出小手在元默的手背上拍了拍,模样十分老成。 “算啦算啦,你们成年人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说法,新儿还小,新儿不需要知道这些。不过既然娘亲没有事情,那新儿要出去找团圆哥哥玩耍啦!他有好多好多好玩的玩具呢!” 新儿小小的手扶在苏亚亚的腿上慢慢的从床上爬了下来,这短短几秒已经快要让苏亚亚崩溃。 好在新儿年纪尚少,贪玩的心很重,下了床便头也不回的向着门外跑去。 “很疼吧?” 苏亚亚脸色苍白,咬着牙闭着眼睛无声的点点头。 “这臭小子,方才若不是你拦着,本王肯定要揍他一顿~” 苏亚亚痛意减缓,终于开口说道。 “他不过是个孩子,再者说,也是我欺骗他在先,怎么会怪他呢~方才……王爷可是当真的?” 苏亚亚眼神看向别处,双手不自然的换了好几个位置,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因为呼吸而出卖了自己的小心思。 元默牵过苏亚亚的手,放在自己心间。 “本王方才说的,每一句都是认真的。此前也许你的人生本王不曾参与,但今后你的人生,本王一定会尽力参与!” “可是……民女身份普通,不值得王爷您费这样的心思。” 元默目光如炬,十分认真的盯着苏亚亚,一字一句道。 “本王认为你值得,你便值得。你不必在乎他人的眼光,以后你和新儿,由本王护着!” 苏亚亚终于低下头,点了点头默许。 看到苏亚亚娇羞的模样,元默却有些于心不忍。 还记得当初皇上与自己相商,务必要将拿下苏家掌柜,并为她举办最最盛世的婚礼,其中一切费用由朝廷负责。 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要将火铳等武器被南梁所有的消息昭告天下,让他国心生畏惧。 虽然相处下来,元默的确生了想要护她一辈子的心,但有前言在先,元默心中始终觉得有几分内疚。 接下来的几日,她们几人借住在沈冰清家中,每日元默给新儿上课的时候,也会将小团圆带上,两个小家伙儿极其聪慧,元默所教的知识,基本一学便会。 不仅这样,元默这几日还教了两个小家伙儿一些简单好学但是非常实用的防身之招。 一来是想要新儿能有保护自己的本领,二来也是担忧小团圆,毕竟他们一家三口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沈冰清那夫君一看就是个弱不禁风的,所以教他几招简单实用的招数,再合适不过。 小青这几日心情极好,毕竟结了多年的心结,虽不能与沈冰清相认,但这几日可以一同做饭,一同做家务,还能坐在一起闲聊,这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 至于锦衣,小青欢心,他便跟着欢心。 有时候小青与沈冰清闲聊到喜悦之处,锦衣坐在老远,也跟着傻乐,虽然听不清小青她们说了什么,但看着小青开心,他便也开心。 七日一到,便到了分离的时刻。 虽然小青心中很舍不得分别,但是为了不在沈冰清夫君面前露出破绽,也只好忍痛分别。 虽说苏亚亚的腿脚不再需要用药,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趟踏青之行很显然是不能再继续下去。 几人同来时一般,驾着马车又重新回到了苏家小铺。 元默与锦衣本想着将苏亚亚她们送回到小铺,便动身回到都城准备迎娶事项,但元默心中始终放心不下,生怕苏亚亚会逞强帮着一起做些家务,于是便和锦衣多耽搁了两日。 用过晚膳,大伙儿坐在院中闲谈。 明日便是元默和锦衣动身回都城的日子,苏亚亚和小青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十分不舍。 “小青姑娘,不知你心目中的婚礼会是什么样子的?” 小青歪着脑袋看了看远处有说有笑的苏亚亚两人,认真想了想,撑着下巴说到。 “嗯……我想要的婚礼,不需要有很多宾客,也不需要有多么隆重。大概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拥有过什么,所以也并不在乎这些表面的东西,也可能是一位害怕失去吧……反正我想要的,就是一纸婚书,三五个亲朋好友,大家团聚一堂。亚亚姐曾经说过,真正的深情,都在一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中,都在鸡毛蒜皮的琐事中,不求一生锦绣繁华,只愿可以共同老去。” 锦衣跟着点点头,盘算着自己这些年攒下了多少东西。 他原本以为小青在自小见过很多繁华的时刻,便一定也会想要自己的婚礼也如之前所见那般,没想到她所求不过是平平淡淡。 锦衣下定决心,等到明日跟着王爷回府,便开始着手整理自己这些年攒下的东西,然后列一个清单,将自己拥有的所有全都赠给小青所有。 “哎呀,不说我们俩了,还是说说王爷与亚亚姐吧!是不是过不了多久,我便又该改口称呼亚亚姐为王妃了?” 锦衣摸摸后脑勺,傻笑道。 “好像是的。” “你说,府中那两位夫人会怎么想?” 锦衣虽然一直都知道几位夫人之中在明争暗斗,但小青这么一问,他依然脑袋空空。 “……不知道,不过我想王爷一定会护着王妃的。” 小青轻轻叹了口气,垂下头借着月光握着树枝在地上随意的写写画画。 “唉……算了,你不懂的。有很多王爷不便插手的事情,而且,就算王爷事事都能护着亚亚姐,但也做不到时时都守在亚亚姐身边吧。何况,万一她们对着新儿少爷下手,可该怎么办?” “若是王爷没有时间,那锦衣便站出来保护王妃与新儿少爷……还有小青姑娘。若是锦衣也没有时间,那锦衣便托付给府中与我交好的几位,总是有人可以保护着你们的。另外,这些时日,王府中已经换了一大批下人,此番王妃回去,定不会再像从前那般。” 说到这个,小青突然来了兴致。 “哦?我记得王府中的那些下人,都还未到年老之时,怎的突然会换人?” 锦衣对小青毫无隐瞒,认真说道。 “还记得上次锦衣惹小青姑娘不悦么?后来锦衣顺着小青姑娘指点的方向查下去,果然查出一些事情来。” 说到这里,锦衣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远处,只见王爷正和苏亚亚谈笑风生,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锦衣这才压低声音说了下去。 “王府中不全是王爷的人,想必小青姑娘是知道的,但近日才查出,王爷不在府中的这些年,其中许多都被人或是收买,或是要挟,或是……总之,王爷震怒之下换掉王府中很大一批人……” 第一百八十二章、都是熟人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王爷查出,这一切都与荣妃娘娘脱不开干系,而荣妃娘娘……” 锦衣犹豫再三,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真正的荣妃娘娘,只怕早已……” 小青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都听到了什么。 “总之,这期间的事情太过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王妃现在没了记忆,只怕更不是荣妃娘娘的对手,等到你们回到王府,你一定要时刻提醒王妃,要她千万要小心荣妃娘娘这个人。” 小青瞬间汗毛耸立,后背都是凉嗖嗖,一阵凉风吹来,更是让小青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为何不除掉假的荣妃?她背后又是谁?” 锦衣紧紧锁眉,他低下的头万般无奈。 “如今还没有查出来,但我们怀疑是十九王爷……” “十九……” 小青话到一半,慌忙捂住了唇,硬生生的将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还记得当初正式成为苏亚亚的贴身侍女,说到底也是因为十九王爷的缘故。 冥冥之中,小青总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十九王爷用在处处针对宣王。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在没有摸清楚王府中还有多少是她的人之前,总是不好轻举妄动的。毕竟就算清理掉一个荣妃,还会有下一个荣妃。” 这点小青倒是极为赞同,她跟着锦衣叹了口气,再次抬头看向苏亚亚的背影,一时之间心事重重…… 都城。 “朕早就说过,我们元默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情!”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皇帝屏去了下人,只留元默与几位老臣商议大事。 皇帝听完元默的汇报,心情大好鼓着掌从桌案前走了下来。 “恭喜皇上!恭喜宣王!” “恭喜皇上!恭喜宣王!” 参与此事的几位大臣纷纷道贺,皇帝更是大笑着伸出手在元默肩头拍了拍,眼底的盘算元默全都看在眼里。 “不知那苏家掌柜,可有将火铳的制造方法说与宣王听?” 其中一个头发苍白的大臣,特地上前两步,站在元默面前一边道喜,一边狗腿的将皇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元默在大殿之上站的笔直,也许是哪里窗子没有关好,一阵风吹来,元默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用袖子遮挡着猛咳了好一阵。 众人焦急等待,有一人叹息道。 “唉,想当年王爷征战四方,是何等的威风。没想到现如今却被病痛折磨,着实令人惋惜呐!” “是啊,宣王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过那苏家掌柜丝毫不介意,看来早已对王爷心悦臣服,宣王可真是令人钦佩!” 元默在心中冷笑一声,这些人言语间处处急功近利,他们真当本王是个只知道在马背上逞英雄的莽夫不成! 元默胸口阵痛,好一阵才停了下来,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开口说道。 “火铳……” 元默低沉的声音让几人下意识的靠近了几步,生怕听不清他接下来将要说的话。 元默阴沉的目光一扫而过,在场的众人自动忽视了他不悦的眼光,毕竟让他一个曾经何等威风的王爷去娶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这对于一个王爷来说,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耻大辱,元默没能当场叫骂,心里素质已经是极高。 “她没有说。” 众人心中的期待落了空,不过,很快众人便换上了一副安慰的嘴脸,大言不惭道。 “那苏家掌柜既然能以火铳作为筹码,来换取半世的安宁,想必心里也是知道这火铳至关重要。虽说让咱们宣王去娶一个带着孩子的女子是有些委屈,但只要我们掌握了制作火铳的方法,要休要弃还不都是咱们宣王一句话的事儿!” “是啊!那女人再聪明,却也还事忽略了,自古婚姻大事的主动权全都掌握在咱们男人手中,就算她掌握着制作火铳的方法又如何,她总有江郎才尽的一天!只是苦了我们宣王,要屈尊降贵去迎合她……” “唉~瞧你们说的,咱们宣王仅仅用了一月有余便成功的将她拿下,臣打赌,彻底结束这段姻缘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是呐!听说那苏家掌柜样貌极佳,还有一身的好手艺,除了这身世有些拿不上台面,其他简直也是无懈可击的。不过嘛,这人无完人,有些小缺点小遗憾,也都是人之常情嘛!”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忙着劝元默,言语间仿佛让自己去迎娶苏亚亚是一件很荒唐很滑稽的事,可就算如此,当初在群臣面前他们几个依然强烈的推荐他去追苏亚亚。 也许在他们心中,自己只是一个被夺了军权,一个可怜又无用的闲散王爷,与苏掌柜那样的小寡妇最是相配…… 在他们薄凉而利益熏心的话中,元默只觉得悲凉,为自己感到悲哀,也为苏亚亚而感到悲凉。 倘若自己真像他们所说那般,一旦得到了火铳的制作方法便将她弃之不顾,那她和新儿又该如何自处? 元默不敢想象,一闭上眼便是她们母子俩绝望的模样,这样的事情仅仅是想象都已经让元默心头滴血,元默猛然将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袋中甩开,自己怎么可能会负了她,怎么可能会离她们而去! 元默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闭上双眼,没有人能看到他逐渐握紧的双拳,还有那掌心逐渐渗出的鲜血。 元默平静的开口,他再次睁开双眼,眼神中满是坚定,若说之前自己有过动摇大办婚礼的念头,那么此时,他心中全然没了犹豫,反而更加生了要护着苏亚亚一生一世的决心,说是弥补之前对她的伤害也好,说是想要护着她的余生也罢,所有人都不看好她,自己就偏偏要护着她,自己要用行动向他们证明,他们都低估了自己对她的决心! “或许你们还不知,那苏家掌柜,其实是位熟人。” 皇帝向后仰了仰身子,眼神中透露出不解,他疑惑的看向元默,在掂量他这话中几分真假。 站在元默身边的几位老臣也纷纷停止了七七八八的讨论,都好奇的看向元默,等着元默继续说下去。 “哦?不知宣王口中的熟人,是谁呐?” “想不到我们宣王还认识这样的人才,若是早知是熟人,是不是想要得知那火铳的制作方法,会更轻松一些?” “是啊,想必咱们宣王所认识的人,一定也是南梁之人,既然都是南梁的子民,为国分忧为陛下分忧也是情理之中。想必只要咱们宣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人定然是会主动配合宣王交出火铳的制作方法的。” 众人七嘴八舌,元默就背着手站在几人当众,当他们的聒噪就像夏夜里瓜田中的蛙。 皇帝终于忍不下去,伸手叫停。 “好了好了,都先安静一下,”皇帝上前一步,追问道,“元默,不知你口中的熟人,是谁呐?” “是本王的前王妃,苏亚亚。”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不过很显然,元默还是低估了这帮老家伙不要脸的程度,他们中竟然有人话锋一转,对着元默恭贺道。 “恭喜宣王重获挚爱!哎呀,自古便有一句美话,说的便是这有情人,可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呐!这么说来,不管当初宣王与宣王妃是因为什么原因分开,但冥冥之中,还是走到了一起!” 有人跟着点头,有人却不这么认为。 “这哪里是什么冥冥之中,说白了还要感谢我们英明的圣上!若不是圣上做了这个决定,若是当初换了其他人选去追求苏家掌柜,哪里会有今天这样重逢与团聚的场面~” “对对对!这全然离不开咱们皇上的大力支持!宣王,您还不快道谢~” 元默胸膛中憋着一口气,袖中紧握的双拳从未舒展开来,果然这几位在朝中带着最久的都是写最最不要脸的。 谁知皇帝笑呵呵的摆摆手,插着腰转过身去。 “朕与元默都是兄弟,哪来的什么谢与不谢的,只要朕这个弟弟能幸福安康,这一句谢有那么重要么?” “对对对,不重要不重要,宣王与皇上说到底留着都是先皇的血脉,宣王日子过得舒畅,咱们圣上自然也舒心!” 众人又是一阵附和,元默不屑的打断几人的吹捧。 “既然如此,届时还请各位能准时参加本王的婚礼,哦对了,本王那位爱妃最是财迷,各位可千万不要吝啬,家中有什么值钱的宝贝东西,可都要让本王那没见过市面的爱妃掌掌眼~” 元默此话一出,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心中一边咒骂元默厚脸皮,一边却又笑着称是。 元默无心再与几人周旋,只想尽快回府打点一切,匆匆与几人寒暄了几句,便找了借口离开。 临别之际,元默特地提醒道。 “哦对了,本王的爱妃前些年发生一些事情失了忆,之前的一切全都记不起来了,本王大婚之时,还请各位注意言辞,不要再给本王的爱妃带来不必要的伤害。倘若王妃因为谁言语不当而受了刺激,记忆错乱忘掉了火铳的制作方法,本王可负不了责。” 第一百八十三章、别苑相赠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若若妹妹,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吃吃喝喝!” 静心湖旁,若若吃着街上买来的梅子,晒着太阳闭目养神。 不知怎么的,最近总感觉睡不醒的样子。 听着不远处噔噔噔的脚步,若若不睁眼都知道是谁过来了。 若是换做以前,自己肯定会睁开眼睛坐直了身板好好装出个样子来。 但如今她只不过是个三年都没有被王爷宠幸的妃子,听说自己在院子里整日找下人的晦气,这样的人,若若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怎么了?” 青黛似乎并不在意若若爱答不理的样子,伸手挥了挥,摒去了下人,微微弯着腰在若若耳边说道。 “若若妹妹难道就不想知道,咱们王爷最近去了哪里?” 若若心中冷笑一声,满不在乎道。 “怎么,姐姐难不成是想要让王爷时时刻刻给你汇报行踪不成?” 见着若若闭着双眼,微微发福的脸蛋透着白皙的光泽,青黛心中便升起莫名的怨气。 不过眼下还有事情比生气更为重要,青黛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装作没有看出若若对自己的漠视,紧接着说道。 “看来妹妹还真是一无所知~姐姐我刚刚得到消息,咱们王爷之前去了一个什么偏僻的村子,听说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寡妇,还一心要将那寡妇娶回来当王妃,朝中大臣全都劝不住,真不知道那寡妇有什么好,能将咱们王爷迷成这样!” “什么?!” 若若猛地睁开眼睛,从摇椅上站了起来,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梅子,此时洒落一地,还有一些梅子滚落到水中,惊起了正在惬意玩耍的鱼儿。 看着若若这番夸张的举动,青黛暗暗开心,面上却装的与若若一样愤怒与不可思议。 “你方才说……王爷要娶妃?!还是个寡妇?!” 青黛狠狠地点了点头,继续火上添油。 “不仅如此,听说那寡妇还带了个儿子!而且王爷喜爱那孩子喜爱的不得了,有人说,那孩子一旦进了王府的门,那可就是王爷的长子!” 若若瞪大了眼睛,“长子”两个字不停地回响在耳边,若若一时间有些蒙,胸口更是泛起一阵阵的恶心,最终忍不住扶着摇椅弯下腰干呕了起来。 青黛精明的眸子紧紧注视着若若,又在不经意间看向她的小腹,之前一直怀疑的事情更是得到了证实。 王府中的戏,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这日,黄昏时期,王爷果然带着锦衣回到了王府。 随着王爷回来的,还有满满一马车物件。 若若早早的等候在门口,心中的怒气渐渐磨成了担忧。 按着青黛所言,王爷昨日便已经回到都城,只是并未在王府歇下,而是去了之前苏亚亚居住过的别苑。 听说王爷迟迟归来,也是布置别苑的缘故,就算若若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得出那别苑是为谁准备的。 此时若若心中担忧的,是一件人命关天的大事,这件事情直接决定了自己的余生。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之前您不说一声儿就离开王府,这一走便是两个月,若若心里挂念的很~您这好不容易回来了,若若一定要牢牢的抓住您,再也不让您走了~” 若若装作不知道王爷要娶妻这件事,只要今晚事成,就算那寡妇进了王府,青黛那里自然也有法子能将她轰出去。 元默神色疲惫,随意敷衍了两句便想着进屋休息,他可是忙碌了一整天,亲自指挥将别苑布置成了苏亚亚和新儿喜欢的模样,那别苑中,元默还命人放置了秋千。做完这一切,接下来的便是将王府中好好收拾一番,在为她俩重新腾出个院子来。 此时在王府门口被若若拦下,元默不知怎的竟然有些心生厌倦,相较于苏亚亚那张干净纯粹不做作的脸,若若此时脸上的虚伪真是令元默没了胃口。 “王爷~您不在府里的这些时日,若若对您可谓是十分想念。您瞧,人家都瘦了好几圈呢~” 锦衣从元默背后探出头来,悄无声息的瞄了一眼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瘦?燕夫人是在开玩笑的嘛,这小裙子明显觉得紧了一些…… 元默无意敷衍,神情倦怠一把将若若退到一边,解释了一句。 “本王今日有些累,你先回去吧。” 可若若贼心不死,月上枝头,若若捧着膳房做好的百花粥敲响了元默书房的门。 正在与锦衣商讨大婚事宜的元默瞬间皱了眉,不悦的向着门口望了一眼。 “王爷~若若看您还未休息,便亲自做了百花粥和一些点心,不知您可否方便?若若想与您一同享用~” 锦衣向后退了两步,带着黑眼圈的眸子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王爷,等着王爷一声令下让他好能奔向被窝睡个大觉。 谁知,元默只是伸出食指在桌面上点了点,继续交代道。 “这几日你便着手去办,就将之前廖慕凡住过的院子重新整顿一下吧。他的院子最适合养些花花草草……对了,在种玫瑰的同时,一定要装一些护栏之类的围挡,新儿调皮,千万不能误伤了新儿。” “另外,大婚的礼服就由绣罗裳来做吧,婚礼当日特地给绣罗裳留几桌,千万要嘱咐她们,现在苏亚亚失了记忆,受不得刺激。” “哦对了,记得修书一封,将这个消息告诉廖慕凡他们。” 元默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拿着纸笔记录下来,反复查看了几次,确定没有什么疏漏,这才抬起了头。 见着锦衣早已疲倦到两眼呆滞,元默于心不忍,挥了挥手让他先去休息。 锦衣刚走,若若便不请自来。 “王爷~可是人家做错了什么,为何王爷不愿意见若若~” 若若将餐盘放在一边,扭啊扭的贴了过来。 元默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将脸转到一边。 “本王只是累了,你若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歇息吧。” 若若一副柔弱无骨的模样,想要趁机坐在元默怀里,但元默身形一侧,让若若扑了个空。 “王爷~若若近来总做噩梦,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若是王爷能陪着若若,若若便不怕了~” 不知怎的,元默此时满脑袋都只有苏亚亚的身影,对若若完全提不起兴致,若若这样的倒贴,甚至让元默有一丝反感。 “本王曾经说过,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可以随意进本王的书房。看来若若不仅是休息不好,这记忆更是不好了?” 若若听出了元默语气中的不悦,生怕操之过急反而引来元默的猜忌,于是只能退了出去。 之后的一连几日,元默除了白日在府中操持,晚上都在别苑休息。 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见府中的那两个女人。 十日之后,锦衣亲自将苏亚亚、小青和新儿接了回来,在别苑中安顿下来。 看着熟悉但处处都变了样子的别苑,苏亚亚嘴上不说,但心中依然很是欢喜。 新儿更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院子,兴奋的到处乱跑,四处看热闹,小青和锦衣生怕新儿会有什么危险,紧紧跟在新儿身后,不停地提醒他跑慢一点。 元默背着手跟在苏亚亚身后,看着她欣喜的表情,心中很是欣慰。 “怎么样,这院子喜欢么?” 苏亚亚看着几乎所有的院墙边上都种了各色的玫瑰,院中还摆放着秋千还一些新奇的木制玩具,开心的点了点头。 若是三年前的别苑非常适合修养,那如今的别苑,更像是少女的闺房。 “这座院子,是本王送给你的礼物。三日之后,你便从这里出嫁,这里永远都可以是你的避风港,今后没有你的允许,就连本王也不会轻易踏入这个院子。当上王妃之后,在王府中你可能会有一些身不由己,期初也可能会难以适应,本王这么做,只是想让你能轻松一些,能觉得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你永远都有属于自己的角落。” 苏亚亚很诧异他竟然会这么讲,不知怎的,苏亚亚总觉得他与三年前不大一样了,他看起来,似乎是更加成熟了些。 “王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这院子地处在都城这样的地段,一定值不少钱吧?我不能轻易收下您的东西,这样我心中会不安的~” 元默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苏亚亚的手,他目光深情而温柔,他说。 “你甘愿放弃苏家小铺,放弃你自己的事业嫁予本王,这本身便是一场赌注。但本王对你不想有任何的亏欠,你的所有决定本王都会无条件的支持。这样,就当苏家小铺是本王买了下来,然后本王又将这院子卖给了你,这样可好?” 元默字字句句,生怕自己不同意。 苏亚亚左右思虑一番,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这三日时光飞快,只一转眼便到了苏亚亚出嫁的日子。 整日,从宫中来了许多人,忙前忙后的伺候着苏亚亚更衣,化妆。令苏亚亚没想到的,是王爷居然也给新儿准备了一身十分扎眼的红色礼服,王爷的原话是:“今日宾客众多,是你身为王妃与他们初次照面,也是最合适的将新儿介绍给众人的时刻。” 在听到元默的传话时,苏亚亚差点感动的掉下眼泪来。 爱屋及乌,元默做的是真的很到位~ 乌央乌央的一群人散去之后,苏亚亚独自坐在硕大的闺房中,看着四处喜庆的挂饰,看着铜镜中浓妆艳抹的自己,心中突然有些忐忑…… 第一百八十四章、大婚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早清苏亚亚起床的时候还在想,这一切会不会是一场梦,一场自己不甘心认输的梦。 但随之而来的宫女便打断了苏亚亚这荒谬的想法,如今房间中重新安静下来,苏亚亚伸手摸向铜镜中模糊的自己。 在指尖轻轻触碰到铜镜的那一刻,晃动的铜镜提醒着自己,这一切再真实不过。 说来无论在哪个世界,这都是苏亚亚第一次成婚,一想到这将是自己人生中最最难忘的一天,苏亚亚心中便像是装了一只小鼓,咚咚咚的敲个不停。 说来自己的计划算是十分完美,只要进入王府,便离着新儿与他的亲生娘亲相认更近了一步。 但不知怎么的,苏亚亚心中的某个角落,却也正因为自己计划的进行而隐隐的痛着。 苏亚亚长呼了一口气,双手在自己的脸上拍了拍。 “一定是因为舍不得新儿!新儿这么听话这么乖巧,可真是便宜了若若了!” 苏亚亚在安慰自己的同时,心中却突然浮现出某个人的身影,那个抱着自己一路下山,贴心给自己喂药,那个与自己一同在山上赏月的身影…… “亚亚姐,都准备好了么?” 门口传来小青的声音,苏亚亚慌忙整理了自己凌乱的心情,起身开门迎接。 在打开大门的一刻,那个同样穿着礼服妆容精致的小青突然上前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苏亚亚同样伸手抱着小青,并轻轻在她纤细的背上拍了拍。 “突然这么深情做什么,咱们又不是日后便不相见了~” 此话一出,苏亚亚自己先酸了鼻尖。 是啊,只要今日她们各自成了婚,便离分道扬镳更近了一步。 小青曾提出要随着苏亚亚一同远走高飞,但苏亚亚强烈反对。 这一生中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刚好也喜欢自己的人,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倘若自己当真因为害怕孤独而连累小青,那才是最令苏亚亚过意不去的。 “亚亚姐,等去了王府,小青便要重新喊您一声王妃了。小青只是舍不得这些时日,这三年,日子虽然清贫,但这是小青有生以来最最无拘无束,最快乐的三年!亚亚姐,您当真会离开王府么?您当真舍得离开我们么?” 苏亚亚泪水在眼睛中打转,她伸手偷偷擦掉眼泪,唇角挂起微笑,故作轻松道。 “好啦好啦~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王府真的不适合我,若不是为了新儿,我是绝对不会再回到王府的。如今我们的大事将成,我们应该开心的呀~而且就算我们有一日分别,我们还是可以写写书信,或者时常小聚一下的嘛~” “可是小青不想让您离开,新儿若是知道有一日会与您分别,也一定十分不舍……亚亚姐,您能不能不走!” 苏亚亚伸手在小青背上拍了拍,随口安慰道。 “我是不能接受一夫多妻的,倘若哪一天元默身边没有了那些莺莺燕燕,没准儿我就可以考虑留下来。” 小青仿佛看到了希望,哭着抬起头,看着苏亚亚的眼睛问道。 “当真?” 苏亚亚无奈,一边拉着小青的手向着铜镜走去,一边回答道。 “当真,你亚亚姐什么时候欺骗过你~你可不要再哭咯,马上接我们的轿子便要到了,难不成你想顶着一张大花脸去见你的夫君?” 苏亚亚从一旁拿出手帕为小青擦去哭花了的妆容,重新为她上妆。 小青皱着眉看着铜镜中正在为自己上妆的苏亚亚,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亚亚姐,其实之前有件事情一直没能告诉您……” 苏亚亚忙着为小青描眉,无心的问道。 “什么事呀?倘若是你与你家锦衣之间甜蜜蜜的那些事,可就不要告诉我咯,我可不要吃狗粮~” 小青眉毛一挑,诧异道。 “狗粮?!” 苏亚亚无奈的看着那画歪了的眉毛,解释道。 “在我们那里,一般把看着小情侣小夫妻之间秀恩爱的人称为单身狗,每当别人秀恩爱,自己就好像被喂了狗粮一样。” 小青摇摇头,很不认同。 “怎么会像狗呢?而且您有王爷,您也不是单身一人的呀!” 苏亚亚耸耸肩,示意小青不要乱动。 “这个……怎么说呢,一时之间很难说的明白。这样,等着去了王府,抽个时间咱们再好好聊这个话题。” 小青乖巧的转过身,不再追问,只是猛然间又想起了被苏亚亚打岔之前的话题,猛然一转身,这次眉毛画的更歪了。 苏亚亚没好气的瞪了小青一眼。 “我说某位俏皮的小姑娘,你若再乱动,我们可就没时间咯~那样的话你便要顶着你这飞天的眉毛去见你的如意郎君咯~” 小青心虚的转过身,通过铜镜看着苏亚亚,压低了声音说道。 “前些时日,锦衣和我说,王爷他们查到了现在王府中的荣妃并不是真正的荣妃,而是被十九王爷派来易容过得荣妃。所以,您真正的情敌,只有燕夫人一人~” “什么?” 小青看着苏亚亚吃惊不已的表情,继续说道。 “之前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和您一模一样的表情~听锦衣说,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王爷故作不知,只是此番您嫁入王府,只怕荣妃娘娘那边会有行动。” 说话间,门口已经传来敲门声。 “王妃,花轿已到,您准备好了么?” 苏亚亚随口应了声,匆忙回神为小青画好了妆。 两人一同上了花轿,只不过确实向着两个相反的方向,奔赴着两人各自的未来。 大红的花轿一路颠簸,道路两旁敲锣打鼓,很是热闹很是高调。 花轿终于停在王府门前,有人引着苏亚亚迈了火盆,走进大殿,行礼,跪拜,喝交杯酒…… 苏亚亚遮着盖头,只能看到自己脚尖的一片空地。 听着耳边嘈杂的人声,便能猜到今日来了不少宾客。 令苏亚亚诧异的是,人群中仿佛还听到一些很是熟悉的声音,细细辨认,应该是绣罗裳的伙计们。 苏亚亚唇角微微上翘,再这样的日子,元默还能想到宴请他们,这着实是苏亚亚没有想到的。只可惜今日不能相认…… 苏亚亚暗自下定决心,待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之后,一定要找他们好好地喝一杯。 走过熟悉的青石板路,却未在自己熟悉的院落停下,而是跟随着下人经过了小桥。 这……难道是之前廖慕凡留下的房间? 苏亚亚无奈的笑笑,真没想到还有一日王爷竟然能舍得将这间院子空出来给自己使用。 进入了房间,下人交代了几句便退了出去。 苏亚亚听着关门声响起,随后便一把将盖头掀了开来。 环顾四周,这些家具应该都是这几日新添的,细细闻去,还能问道若有若无的木头的香味。 餐桌上摆满了各样的点心,竟还都是自己之前喜欢的那几样。 苏亚亚从睁眼就没怎么吃过东西,方才还喝了几杯白酒,饥肠辘辘的感觉可真不好~ 也就是古人这习俗不好,干啥让新娘子盖着盖头一等便是一下午,这样是放在现代,自己早已跟着一起大吃大喝着。 吃饱喝足,苏亚亚开始在屋子中溜达。 方才没有注意,现在一看,这屋子足足比之前自己住的地方大了两倍还多,苏亚亚不屑的哼了一声,好像谁会在乎房间的大小似的。 门外长廊突然传来脚步,苏亚亚赶忙快步走回床前,猛然坐在洒满了花生桂圆之类的床上,用力之大压碎了好些个花生。 苏亚亚来不及将这些食物拨开,便听到门吱哟一声被推开。 苏亚亚重新盖上盖头,看不到来者是谁,但听着脚步,倒像是一位熟人。 “哼!到底是乡野村妇,竟然连装饰用的点心也不放过!” 苏亚亚端坐着,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虽然你用了些手段嫁入了王府,但这并不能表明你就能平安无事的留下来,在王妃这个位置上坐稳!待我腹中的孩儿出生,你和你那个小杂种,迟早是要被王爷所抛弃的!” 若若这番话倒是让苏亚亚吃了一惊,她又怀孕了? 好在算着日子,离上次生产已经过了三年有余,只要控制体重,想必自己生产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个哑巴?” 若若踱着步子走了过来,在苏亚亚面前晃悠了几下,突然伸出手想要将盖头掀开。 苏亚亚猛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制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怎么,你这张脸王爷看得我就看不得?!你真当以为嫁给王爷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做梦!只要这个王府有我一日,你那点小主意就别想实现!” 时隔三年,没想到她竟还是个没脑子的,今日她上门挑衅,只怕也是受了那位的挑拨吧。 苏亚亚隔着盖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说道。 “蠢材!” 这熟悉的声音瞬间让若若愣在原地,她瞪大了眼睛,在脑海中反复确认。 没错!自己听到的没有错,这个熟悉的声音…… 随着若若的大胆猜想,面前那个身穿婚服的人缓缓的拉下了盖头。 苏亚亚! 第一百八十五章、突生变故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若若万分惊恐,任凭她怎么想都没能想到,今生还有机会能再次见到苏亚亚,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场合! 若若哆嗦着伸出手,言语也有些不利落,她结结巴巴像极了一个小丑。 “你……你……” 苏亚亚将盖头扔在一边,缓缓站起身来。 “怎么,没能想到我还会回来?飞上枝头变凤凰,呵……我苏亚亚用得着飞么?我只不过是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罢了,怎么,你心有不服?若是不服你可以说出来,反正我是不会听的。” 若若惊恐的看着苏亚亚重新走回桌前,看着她给自己倒了杯水,优哉游哉的坐在一旁品尝。 若若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待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苏亚亚虽然面色如常,但心中却也犯着嘀咕。 “你说你有身孕,方才我摸着你的脉搏,不过一月有余。” 也许是方才小点心吃的有点猛,也或许是苏亚亚心中藏着事,总觉得十分口渴。 她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水,接着说道。 “王爷这两个月可都是和我这个乡野村妇住在一起,你说巧不巧?” 若若瞳孔微微放大,她向着苏亚亚走了几步,激动道。 “你……你想怎样?!” 苏亚亚将茶杯放在桌上,修长的手指随意的在桌上有节拍的敲着。 “说吧,孩子是谁的。” 若若双手扣在一起,结结巴巴气势上却不认输。 “什……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孩子不孩子的……我,我只是近来有些贪嘴,有些浮肿罢了,你休要胡说!” “哦?你有没有身孕,请大夫一把脉便知。今日宾客众多,也许这宾客中便有那么一两个熟知医术的呢,不如借着今天的机会,给王府一个双喜临门的机会?” 若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摇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苏亚亚并无意为难若若,毕竟若若是新儿的亲生母亲,若真将若若逼上绝路,只怕新儿还是要可可怜怜。 苏亚亚只是想要敲打敲打她,若她还有那么一点脑子,现在就应该态度端正的给自己认个错,再趁这几日元默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将那孩子做掉。 若若此时心中早已乱成一团,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和王爷再来一次翻云覆雨,便能让王爷以为这孩子就是他的孩子,没想到半路碰到个精通医术的苏亚亚。若若只觉得大事不妙,倘若事情被人揭发,自己怕是连命都保不住的。 苏亚亚见着若若半天没什么动静,便出言催促道。 “你留在这里,是想等着王爷回来坦白?还是想要亲眼看着我与王爷恩爱?” 谁知苏亚亚的暗示并没有起到作用,她反而慌手慌脚的夺门而出,消失在院子里。 苏亚亚无奈的笑了笑,起身将大门重新关好。吃饱喝足,苏亚亚又将床上的干果清了清,留出片地方来供自己休息。 可这一睡便睡到了天黑,待到苏亚亚起身之时,发现屋子里早已点了灯,还有两位侍女在一旁候着。 “王妃,您醒了~府中发生一些紧急的事情,王爷今晚不过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怎么的,苏亚亚这一觉醒来,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如今侍女的话更是证实了苏亚亚的猜想,苏亚亚连忙追问道。 小侍女似乎有些为难,几番欲言又止,终于才说了出来。 “方才……方才府中的燕夫人悬梁自尽了。” “什么?!” 苏亚亚惊得一跃而起,怎么会这样!若若那个蠢的,自己若想要揭发她,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她离去,她怎的这样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最重要的,这样一来新儿岂不是当真没了亲娘! 苏亚亚过激的反应着实把侍女吓了一跳,她们本以为新王妃会因为自己的新婚之日发生这样不吉利的事而大发雷霆,但没想到她竟然是吃惊大过了愤怒。 “王……王爷正在处理此事,可能,可能今晚不过来了。” “新儿在哪?!” 侍女虽然很诧异,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回王妃,新儿少爷刚刚用过晚饭,正有下人陪着读书。” “去把新儿带来,带路去燕夫人那里。” 侍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们想不出王妃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也不知这样的场合该不该听从王妃的安排。 “怎么,本王妃说话不好使?!” 侍女连连认错,其中一人慌忙退下去请新儿少爷,另一人则为苏亚亚带路。 苏亚亚一身婚服在烛火下尤为扎眼,新儿半路被下人带来,苏亚亚抱着新儿大步流星,眉头紧蹙快步前行。 新儿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苏亚亚的神情便知道肯定是发生了大事,颠簸中只紧紧的搂着苏亚亚的脖子跟在她前行。 苏亚亚刚踏入若若的院子,元默便迎面赶来,皱着眉问道。 “你怎么来了?” 新儿听着元默的声音,本想转过头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在他转头的同时,一双熟悉而清香的手便覆在了他的双眼上。 新儿两只小手想要将苏亚亚的手扒开,但苏亚亚语气不悦,她说。 “新儿别闹!” 新儿一撇嘴,小手确实老实了下来。 他不过是想要看看自己的师傅,自己的爹爹,娘亲为何不让? “听说王府中发生了事情,我便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苏亚亚轻描淡写,眼神却看向元默身后倒在地上的若若。 她身边围了好几个大夫模样的人,方才元默手中还握着一张字条,想必应该是若若留下的。 “亚亚,本王对不住你,但是今晚的确有些事情,本王抽不开身。这样,你先和新儿回去休息,本王明日好好的陪你们,可好?” 苏亚亚点了点头,其实她的本意是想来带着新儿见一见他的娘亲,但看着若若那副狼狈的模样,苏亚亚心中便生了悔意。 她担心新儿会被吓着,会有心里阴影。 “好。” 苏亚亚爽快回答,说完便抱着新儿大步走了出去。 晚风清凉,苏亚亚在回去的一路上想了很多。 王府中的确发生了太多事情,苏亚亚心中很是内疚,若是今日没有揭穿若若,她会不会便不会出事…… 只是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追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回去的路上,新儿紧紧的抱着苏亚亚的脖子,暖暖糯糯的声音问道。 “娘亲,那个姨姨是死掉了么?” 苏亚亚微微一愣,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到了。 苏亚亚心情沉重,却又不愿意欺骗新儿。 “是。” 新儿的双臂更加勒紧苏亚亚的脖子,他问道。 “为什么呢?难道她不喜欢这个世界了么?” 苏亚亚鼻子一酸,不知该如何作答。 “或许……或许她也还喜欢着这个世界,只是因为她做错了事情,她羞于面对,所以……” “可是,做错了事情可以改正的呀~新儿也有做错事情的时候,只要新儿认真改正,娘亲就不会生气了,娘亲,是不是?” 苏亚亚哽咽,她偷偷伸手擦去了眼泪,重重点头道。 “是!新儿说的没错!” 回到房间,只见小青早已换了寻常的衣服在屋子里等候。 见到苏亚亚回来,赶忙迎了上来。 苏亚亚摒去了众人,又安抚了新儿几句,拉着小青走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怎么会进府?今日王爷不是特赦你和锦衣在外休假?” 小青担心的看了眼在一旁玩耍的新儿,小声道。 “发生了这样的事,府中有人第一时间通知了锦衣。我担心您这边有事,便跟着一起进了府。亚亚姐,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若若当真是自杀?” 苏亚亚面露悔色,说道。 “大概率是自杀,下午的时候她独自来挑衅,被我识破了她与别人有染,还怀了别人的孩子,没想到晚上就……” 小青大为失色,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巴,重复道。 “怀了别人的孩子?!” 苏亚亚紧皱眉头,点了点头。 “那……那这么说来,当真是燕夫人担心被您揭发,所以选择了自尽?!” “应该……是的……” 小青一时间心乱如麻,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突然,小青下意识看向新儿,那天真无邪的新儿还在一旁开心的玩着苏亚亚的梳妆盒,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那……既然燕夫人已经……新儿该怎么办?您还要继续之前的计划么?” 苏亚亚坐立不安,连声音都在颤抖。 “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要害死若若的!我……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青知道苏亚亚此时已经被巨大的自责所蒙蔽了双眼,可在她看来,眼下不失为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苏亚亚真正留在王府的机会。 小青旁观者清,率先冷静了下来,她压低了声音安慰着苏亚亚。 “王妃,这件事情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是燕夫人做错了事情,她本就该受到惩罚,就算不是因为您今日识破,等到她身形更加明显的时候,也是一样的下场的。这件事错不在您,您千万要冷静下来,您要时刻谨记,您只是一个失了忆今日刚嫁入王府的王妃,什么燕夫人什么荣妃,您一个都不认识!就算为了新儿,您也得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小青一语点醒梦中人,苏亚亚头脑中凌乱的事情渐渐被小青理清了头绪。 是啊,元默今晚不会过来,今晚就是她调整自己的最好的时机。 就算是为了新儿能够堂堂正正的认下他的父亲,自己都要镇静下来。 可是,一想到若若毕竟是因为自己而死,苏亚亚便很是自责,她虽有错,但罪不至死,至少以苏亚亚从小到大所接受的观念来看,是这样的…… “王妃,今晚小青就在这里陪着您,方才小青已经让厨房去备了安神汤,您今晚就和新儿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咱们等到明日再说。” 苏亚亚看向小青,心中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两人又聊了几句,可以看的出,不仅苏亚亚心中装着事,就连小青也心神不宁。 好在安神汤准备的充分,小青看着苏亚亚喝完,自己也跟着喝了一碗,这才踏实的在苏亚亚房中休息下。 新儿因为换了新的环境,所以格外兴奋,一直玩闹到后半夜才睡,苏亚亚心里积压着事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等到进入梦乡的时候,天空早已泛起鱼肚白…… 第一百八十六章、假荣妃入狱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苏亚亚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新儿一直在哭着喊着找自己的娘亲。 梦里自己一直在追着新儿,一遍一遍的和他说娘亲在这,娘亲就在你身边,但他却哭着一遍又一遍的从自己身边挣脱。 苏亚亚又急又气,任凭她怎么解释,新儿都捂着耳朵不听,甚至还跑向那无边的黑暗里。 苏亚亚一路狂奔,却四处都找不到新儿的身影……突然,不远处传来新儿的哭声,苏亚亚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向着生源跑去,她看到新儿一个人坐在地上哭,他仰着小脑袋紧紧的闭着双眼,晶莹剔透的泪水不停地划过脸庞滴落下来。 苏亚亚心疼不已,她伸手轻轻的为新儿擦去泪水,但新儿却突然狠狠地在她手背咬了一口。 苏亚亚吃痛,却不曾甩开手臂,她任由小小的新儿咬着自己,直到手背留下一行行鲜血。 “呜呜呜!你们都是大坏人!你们都不要新儿了,新儿也不要你们!哼!新儿要自己一个人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见你们了!” 新儿匆匆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向着黑暗中跑去。 苏亚亚一时心急,手背上的伤口看都没有看一眼,而是匆匆伸出手一把将新儿拉了回来。 此时此刻,苏亚亚的心都要揪成一团,那是比之前任何一次分别都要让她难受上千倍上万倍的痛苦,是令她难以呼吸的心痛。 看到新儿哭成泪人,苏亚亚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新儿还这么小,自己怎么舍得抛下他…… 新儿还在挣扎,苏亚亚心急如焚。 “新儿!你要去哪里?娘亲没有不要你啊!” 新儿突然转过身,小脸上五官都皱成一团,他负气道。 “哼!娘亲不是说把我送回爹爹身边就要离开的么!娘亲不是要远走高飞的么!新儿不小了,新儿听的懂!” 苏亚亚连连摇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娘亲没有要离开,娘亲是新儿的娘亲啊,新儿这么可爱,娘亲怎么会舍得离开新儿!” 终于,新儿小小的眉头舒缓了下来,他似乎不再挣扎,任由苏亚亚拽着自己的小胳膊,他一只手擦着眼泪,一边确认道。 “真的么?娘亲不走了?” 苏亚亚咬咬牙,十分坚定道。 “娘亲不走!” 梦醒,苏亚亚大汗淋漓,她重重喘着粗气,却看到元默正坐在一旁十分担忧的看着自己。 外面看样子早已日上三竿,苏亚亚起晚了。 元默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苏亚亚,一边看着她喝水一边温柔的擦掉她额头细密的汗。 “做噩梦了?” 苏亚亚一饮而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转头。 完了!新儿不在! 苏亚亚又着急起来,她颤抖着声音一把抓住元默的袖子,将眼睛睁到最大,低声问道。 “新……新儿呢?” 元默疑惑的眼神看向苏亚亚,不知她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他还是一把将苏亚亚搂在怀中,轻声安慰着。 “新儿起的早,新儿自己担心吵醒你,便拉着小青陪他玩。亚亚放心,新儿没事的,本王已经让锦衣跟着她俩,她们不会有事的。” 听到小青和锦衣都陪在新儿身边,苏亚亚这七上八下的心才算踏实下来。 “昨夜……本王对不住你。只是王府中一个小妾出了点状况,是不是吓到你了?” 苏亚亚暗暗的搂紧了元默,她重重的摇头。 “没有,没有……” 元默只当她是受到了惊吓却还嘴硬,也用力的将苏亚亚搂在怀中。 “睡了一上午,饿了吧?想不想吃点东西?” 被元默这么一说,苏亚亚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了几声,元默轻声安抚着她。 “就知道你会饿,本王为你准备了几样都城特有的小菜,想不想尝尝?” 苏亚亚还是放心不下,低声呢喃。 “可是新儿……” “放心吧~本王这就派人将新儿找回来,我们三人一同用膳可好?” 苏亚亚点点头,看不到新儿她怎么会有心情吃饭,毕竟方才那个梦太过真实,真实到让苏亚亚感到后怕,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将新儿弄丢了该怎么办…… 片刻之后,新儿骑在锦衣的脖子上一路有说有笑的进了门。 “娘亲!娘亲您终于睡醒啦!锦衣伯伯和小青姨姨带着新儿都把王府逛遍了呢!这地方有一片湖特别好看,湖里还有好多小鱼呢!娘亲我们吃完饭一起去捞鱼好不好?” 苏亚亚愣了一下,没想到锦衣居然也这么宠新儿,竟然会让新儿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元默将新儿抱了下来,递给苏亚亚时,肉乎乎的新儿瞬间变身八爪鱼紧紧的贴在苏亚亚的身上,还将小脑袋埋在苏亚亚的脖间蹭蹭。 “好~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娘亲带你去玩儿~” 得到了苏亚亚的认同,新儿瞬间开心道。 “耶~娘亲真好!新儿最最爱娘亲啦~” 元默吃醋道。 “那我呢?” 新儿笑嘻嘻的卖了个关子。 “那……新儿也最喜欢爹爹!” 元默哈哈大笑,心中甚是欣慰。 用过午膳,元默便带着锦衣离开,小青和苏亚亚牵着新儿一路溜达过去,在静心湖边的小亭子中坐了下来。 新儿很是新奇湖中嬉水的锦鲤,趴在护栏上拿着树枝逗鱼儿玩,新儿比护栏高不了多少,所以苏亚亚才敢放心他自己一人在那边玩耍。 “王妃……” 苏亚亚闻声转过头,却看到小青心事重重的模样。 “怎么了?你不会是要说你想从我身边辞职回家当全职太太吧?” 小青听不太明白苏亚亚在说什么,总之应该不是自己要表达的意思,便摇了摇头。 “方才我听锦衣说,昨夜燕夫人自尽之后,便将荣妃娘娘也扯了出来。按照王爷的说法,是她们两人争风吃醋内斗引发了这场悲剧。今天清晨,荣妃娘娘已经被压入宗人府去了……” 苏亚亚眉毛挑了一下,质疑道。 “昨日不是说若若是自尽身亡?” 小青轻轻的拽了拽苏亚亚的袖子,将声音压的更低。 “这件事若是当真按照燕夫人留下的字条般被传出去,那才是真正打了咱们王爷的脸呢!何况您还记得之前小青同您说过的,荣妃被掉包的事情么?小青猜想,王爷此番应该是利用燕夫人之事,将十九王爷留在王府里的爪牙彻底清扫了一遍。” “怪不得,方才路上我便觉得哪里奇怪,原来是府中少了许多人的缘故……那,青黛入了狱,就不怕十九王爷再将她救出来,或者她胡乱的说些什么么?” 小青摇了摇头,心中叹息自家王妃事事都精明,只是对这些阴暗之事了解的太少。 “王妃您可能不太清楚,宗人府里的那位大人,本就是咱们王爷的至交,那荣妃进了宗人府,怕是没有出来的机会了……” 小青轻描淡写诉说着一个人的命运,苏亚亚心中很是震惊,更是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恐惧。 “方才锦衣和王爷说有事情要去忙,小青猜他们一定是去了宗人府。至于那位假荣妃和她究竟在王府做了些什么,估计这两日便都能调查清楚。” 苏亚亚木讷的点点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消化这些信息。 “所以……” 小青终于进入正题,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现在只有您才是王府中唯一的一位女主人,新儿也已经……您还要走么?” 小青这个问题,突然让苏亚亚再次想起早上做的那个噩梦。 苏亚亚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不远处正玩的开心的新儿,心中原本很是坚定的想法此刻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王妃,新儿不能没有娘亲。既然命中注定燕夫人与他无缘,既然新儿早已认您为娘亲,难道您真的不能将错就错下去,继续当新儿的娘亲么?” “王妃,不管您愿不愿意,小青今日都要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若您当真离去,王爷过不了几年肯定还会再娶,没有娘亲的新儿,您当真不担心他会受到欺负么?” 苏亚亚皱紧了眉头,心乱如麻此时已经完全没了主意。 可偏偏这个时候,新儿屁颠屁颠的举着小树枝向着苏亚亚跑来。 “娘亲!您看新儿找到了什么~是树上掉下来的小花花哦!新儿找到了最最好看的一朵,要送给最最漂亮的娘亲!” 苏亚亚闻声看去,新儿高高举起的树枝上果然沾着一朵不知名的小白花,那朵小花儿就像新儿一般纯净。 苏亚亚心中不忍,一把将新儿抱在怀中,狠狠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道。 “我们新儿好厉害呀~这么漂亮的小花花都被你找到了,娘亲很喜欢哦!谢谢我们可爱的新儿!” 新儿小手一伸将湿漉漉的小花儿从树枝上拿了下来,又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苏亚亚的手心中。 “娘亲喜欢就好……新儿也去给小青姨姨也找一朵漂亮的小花!小青姨姨要等着新儿哦!” 小青点了点头,目光追随着新儿跑开。 苏亚亚缓缓的合上手心,将那朵小白花牢牢的握在手中。 “小青,我决定了,我不走了!我要当新儿一辈子的娘亲,我要看着他长大成人,看着他娶妻生子,我还要替他看孩子!” 小青偷偷看了眼苏亚亚握紧的手,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不过,既然我选择留下来,我便不想生活在满是谎言的世界中。” 苏亚亚看向小青,目光十分坚定。 “小青,我想向元默坦白。” 小青的笑容凝滞在脸上,她一把抓着苏亚亚的衣袖,将声音压的很低。 “王妃!您可知道您在说些什么?!此番还不知道荣妃那里能交代出多少事情来,你现在与王爷坦白,会不会不是时候?再者万一王爷迁怒,您和新儿又该如何自处?” “我还有火铳的制作图纸。若是元默不能接受,我便以图纸作为交换,还有千千万万种武器的制作图纸,来换取新儿能够安然无恙的留在王府,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 小青看着苏亚亚坚定的眼神,心中知道只要她决定了的事,除了与新儿有关的事情,其他一切都不能改变她的心意,所以小青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在心中谋划要怎样才能帮得到王妃。 第一百八十七章、王妃离家出走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月上枝头,苏亚亚在屋子中昏昏欲睡,提神的苦茶喝了几碗,终于等到元默神情疲惫的身影。 元默对着苏亚亚笑了一下,声音比今晚的月色还要温柔。 “亚亚,怎么还没有休息,可是在等本王?” 不得不说,深夜之中看到有一盏灯是为了自己而留,元默心中便有一阵暖流流淌,这样的王府,才更像是他心中想要的依靠。 但是不知怎的,看着苏亚亚这张熟悉的脸,再加上今日掌握到的信息,元默心中突然对那个久违的身影感到些许愧疚。 原来以为自己的疏忽,让曾经的她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 如果可以弥补…… 苏亚亚起身将门关严,又为元默倒了杯茶,之后重新坐回他的对面,目光注视着元默说道。 “嗯,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元默双手捧着茶杯,他看了眼一旁整洁的床铺,点了点头。 “新儿今晚不在这里休息,但是我要说的事情,就是和新儿有关系的。” 元默端起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不知怎么的,看着苏亚亚反常的模样,他心中很是忐忑。 “首先我要向你说一句抱歉,其实来到这个世界的这几年,我每一分每一秒都记着,所有的发生过的事情,我都没有忘记。” 元默之前的困意一扫而空,他猛然抬起头,看着她那双冷静而又坚定的眼眸,心中某个地方突然很慌乱。 这么说…… “你没有失忆?!” 苏亚亚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之前我们之间的矛盾太深,一直缺少一个好好沟通的机会,所以为了新儿,我不得不装作忘记了一切和你重新开始。当然,我承认再次见到你,我依然很心动,对你的感情,并不是逢场作戏。” 元默抓住了苏亚亚话中的重点,苏亚亚说为了新儿,今日青黛也曾坦言若若当年生下的其实是一个健康的男婴,当初苏亚亚离府的时候,被她一并带走。 其实就算没有这次谈话,元默也是准备暗中调查,看看新儿是不是就是若若的孩子。 但是这一切突然被摆到自己面前,元默的内心依然受了不小的冲击。 元默连嘴唇都有些颤抖,他赶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么说……新儿当真是……是本王的孩子?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将新儿送回到本王身边?” 苏亚亚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但转念一想,又解释了一句。 “不仅为了新儿,也为了我自己。” “起初,我本意是想要若若认下新儿,让他们母子团聚,但谁知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新儿年纪尚小,我不忍心他经受这样的打击,所以我想暂时先不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不过这件事情最终的决定权在你,毕竟你才是新儿的亲爹。” 元默沉默不语,他紧紧的盯着苏亚亚,想要从她的一举一动中看出一些自己想要看到的内容。 她爱新儿,胜过爱自己。 所以元默此刻拿不准苏亚亚说自己是心甘情愿想要在王府留下来是不是因为新儿的缘故,或者说,如果没有新儿,她还会再次选择自己么…… 此时心情忐忑的不止元默一人,就连苏亚亚心中也在泛着嘀咕。 藏在自己心中许久的事情已经全盘拖出,苏亚亚感到从所未有的坦荡。 “本王……” 元默只说了两个字,便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他说不清自己为何要躲避苏亚亚的眼神,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做。 元默欲言又止,苏亚亚也跟着沉默着,寂静的夜中虫鸣显得尤为清晰,那交叠的虫鸣让元默始终理不清头绪。 终于,元默重新抬起了头,眼神中充满疲惫和脆弱,他说。 “亚亚,本王今日有点累,这件事我们改日再说吧,好么?” 苏亚亚忽然一笑,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 眼看着元默就要起身离开,苏亚亚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急切的问道。 “好。不管怎么说,你一定会对新儿很好,对吧?” 元默愣了一下,他背对着苏亚亚,一字一句道。 “新儿是本王的孩子,本王一定不会亏欠他。何况他之前吃了很多苦,今后本王一定会加倍对他好,竭尽本王所能去弥补他。” 苏亚亚笑笑,“好。” 苏亚亚看着那张密密麻麻的字条,还有十分缜密的图纸,心情却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推开窗子,皎洁的月光瞬间从窗子挤了进来,宽敞的屋子装满了月光,很是清冷。 细细看去,整个房间当中唯独在苏亚亚的身后留了一处阴影,而那清冷的月光似乎想要将苏亚亚本就瘦小的身影从屋子当中赶出去一般。 苏亚亚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在夜深人静时走出了这间本不属于自己的屋子。 苏亚亚原本想要直接离开,但脚下的步子却不知不觉将自己带到了新儿的房间。 隔着纸窗,苏亚亚似乎都可以听到新儿均匀的呼吸声。 新儿那睡得四仰八叉的小模样跃然于脑海,苏亚亚笑了一声,但随即一想到即将分别,那令人窒息的感觉便像是要在此时将苏亚亚彻底压垮。 苏亚亚的指甲深深的扣在掌心当中,她摒着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惊动了熟睡中的新儿。 月光之下,她站了很久很久,却始终没有再见新儿一面的勇气,她生怕看到那张可爱的小脸自己便没了离开的勇气,或者说,自己本不想走,只是元默不留她…… “新儿,对不起……” 苏亚亚终于悄声离去,她早已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悄悄离开王府,轻车熟路的走在青石板上,苏亚亚感觉自己此时就像一个美人鱼一般,每走一步,心便痛一下。 随着大门紧紧的关上,苏亚亚眼角的泪终于落下。 “新儿,小青。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请原谅我没有当面与你们分别的勇气。再见了,我的挚爱……” “王爷!王爷!不好了!” 小青起的很早,与锦衣一同进了府,本想着锦衣陪着王爷上朝的功夫,小青可以先去看看苏亚亚的情况,顺便将想了一晚上的安慰的说辞找苏亚亚聊聊。 但没想到,苏亚亚的房间空空荡荡,而那方桌上,正摆着两张纸。 待看清纸上写着什么之后,小青便彻底失了分寸跌跌撞撞的冲向王府门口,只身拦住了元默的马车。 锦衣瞬间从马车上跳下,皱着眉满是关切。 “小青,怎么了?马车有没有惊着你?” 小青来不及解释,更是因为方才的狂奔而上气不接下气,她颤抖的指了指马车,问道。 “我,我没事……王爷呢?王爷可在马车上?” 锦衣点了点头,想要将小青拉到一旁。 “我正要陪着王爷上朝,再耽搁下去只怕要误了上朝的……” 小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不顾锦衣的阻拦大声向着马车喊道。 “王爷!不好了!王妃走了!” 小青话音刚落,只见元默瞬间将车帘拉开,阴沉着一张脸跳下马车。 小青还未看清元默的动作,元默便已经背着手站在了自己面前。 “说下去!王妃去了哪里?!” 小青急匆匆的将王妃留下的纸条递了过去,摇着头解释道。 “回王爷,小青不知,王妃的房间中整整齐齐,想必应该是夜里离开的。可是……可是小青想不明白,王妃她明明已经说好了会留下来,当新儿一辈子的娘亲,她怎么会突然想不开离开王府呢……” 元默无心听小青的碎碎念,只是大致瞧了一眼小青递来的那两张纸,一张上面细密的小字写满了火铳的制作方法,另一张纸上面是制作的草图。 元默不可置信,无心细看纸条上的字,只是翻来翻去查看了纸张,只可惜,那纸张的背面空空如也,甚至连一连灰尘都未曾沾染。 “她可还留下了什么东西?!” 小青不明所以,但如实回答道。 “回王爷,没有了……” 这两张纸上全都只与火铳有关,苏亚亚这个狠心的女人,竟然一句话都未曾提及新儿与自己,亏她昨日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她对自己全都是真感情! 元默满面冰霜,将苏亚亚留下的纸叠起来放在胸口,询问道。 “你想想,她在都城有可能去哪些地方?” 小青皱着眉,尽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但思索了一圈,似乎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锦衣突然上前一步,猜测道。 “王爷,王妃有没有可能在绣罗裳中?” 元默深吸了一口气,如今只能碰碰运气。 “小青,你先回府。算着时辰新儿就快要起床了,先不要将苏亚亚出走的消息告诉他,若他问起,就说苏亚亚上街给他买玩具去了。” “锦衣,你去皇宫那边替本王请个假,随后立刻在都城,哦不,附近一些村子也要找!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她给本王找出来!” 元默匆匆交代完,便解下缰绳,骑着马向着绣罗裳的方向而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大结局 - 当弃妃就是要躺平 - 小刘海儿 锦衣猜的不错,苏亚亚的确在绣罗裳中。 因为她除了绣罗裳,当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三年未见,团团已经长高了许多,但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喜欢粘着苏亚亚。 自从早上在店门口见到苏亚亚的那一刻,团团便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苏亚亚的身后,他并未问及苏亚亚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只是将自己这些年的所见所闻一点一点说给苏亚亚听。 燕红姐和磊子哥如今早已变了模样,磊子哥更是跟着学龄孩童一起学了不少字,如今看起来已经不再是憨憨的模样,反而更像是店铺中的一把手。 绣罗裳在他们两人的经营下,早已扩张了店面,从早上一开业便忙到了现在,都没顾得上与苏亚亚多说几句。 苏亚亚心中十分欣慰,绣罗裳,早已变成了自己最初想象的模样。 来到后院,院中忙碌的身影比之前多了不少,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她们行色匆匆,偶尔在交接的时候会闲聊几句,便又匆匆投入到工作中去。 只是虽然院子中多了不少人,但自己与欢欢当初喜欢的那片小花园,依然被保留了下来。 苏亚亚踱步走在小花园中,仿佛和欢欢嬉笑打闹还在昨天,一转眼,却已过去了多年。 左侧忽然响起的读书声打断了苏亚亚的回忆,苏亚亚好奇的闻声而去。 刚一进入院子,便看到院子中整整齐齐的坐着很多小可爱,而他们的正前方,正是多年不见的张辰景。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张辰景眼睛上依然遮着白色纱布,他依旧坐着自己为他制作的轮椅,只是那轮椅看起来已经有些陈旧,似乎还有修补的痕迹。 张辰景微微侧目,好看的唇角向上勾了一下,说道。 “小白,你来带着大家温习。” 说完,张辰景便转动着轮椅,向着苏亚亚的方向而来。 苏亚亚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张辰景逐渐向着自己靠近。 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当做开场白,近来可好?还是好久不见…… 张辰景的轮椅在离苏亚亚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他微微抬起头,唇角依然带着熟悉的笑容,他说。 “是你回来了么?亚亚……” 苏亚亚一瞬间感觉有些哽咽,她点了点头,忽然反应过来她看不见,于是说道。 “是,是我回来了。” “这三年,可还安好?” 苏亚亚慌忙擦去滑落的泪,转身走到张辰景的背后,帮他推轮椅。 “都好,都好。” “傻丫头,若是觉得委屈了,便哭出来吧。我看不见你,定不会取笑你哭的样子难看的。” 苏亚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个人真是讨厌!许久未见一见面就拿我寻开心!” 张辰景耸耸肩,丝毫不让步。 “没办法,谁让欢欢那小妮子也不回来看看我们呢~辰景每日面对的只有这一群可爱的孩子,总不能对这些小花儿下手吧~” “欢欢……欢欢她可能有些忙……” 苏亚亚心中又是一阵彷徨,说来已经三年多没有听到欢欢的消息,也不知她如今可好,是否找到了落脚的地方,身旁是否已经有了嘘寒问暖的人…… 张辰景笑容更甚。 “是啊~她可不是要忙碌一阵儿,算算日子,她与她那廖神医的龙凤胎应该也快满月了吧~” “龙凤胎?!廖慕凡?!” 苏亚亚又惊又喜,直接松开推着轮椅的手绕到张辰景面前蹲了下来,想要从他俊朗的脸上看出他是不是在与自己开玩笑。 “这么说,你并不知?” 张辰景声音淡淡的,如身边春风。 “我……其实我有一阵子没有收到欢欢的来信了。这么说来,你与她还有书信往来?!” 张辰景点点头,伸手指了指自己屋子的方向。 “该不会是从三年前你离开王府的日子起,你们便没有了往来?这些年来欢欢的书信都在我房中,你若感兴趣,就随我去看看吧。” 苏亚亚猛地点头,小跑到张辰景身后献殷勤。 “欢欢与我通信,大约也是从三年多前开始的,起初是因为迟迟未见你的回信,再后来便成了日常往来。她与廖公子在南方寻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定居,说来这对龙凤胎还有一个小哥哥,大约与你的新儿差不多的年纪。” 苏亚亚不可置信。 “你……你知道新儿?” 张辰景点点头,“前些日子你与宣王大婚,宴请宾客之时宣王说的。” 说道这里,苏亚亚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好吧……我与元默,只怕是缘尽了……” 张辰景笑着摇摇头。 “我看未必~所以你今日真当是与王爷闹了脾气,来这里透气的么?” 苏亚亚叹了口气,无奈道。 “不啊,我回不去了,以后我就打算留在绣罗裳。所以,绣罗裳现在还有空房间留给我么?” 张辰景笑出了声,她明知故问,她与欢欢的房间,一直都还保持着她们离开时的模样,燕红姐甚至都不愿由别人去收拾她们的房间,每每闭店之后,无论多晚燕红姐都会亲自来打扫。 不过…… 张辰景伸手寻着声音来源随意的点了点,笑着说道。 “你瞧咱们这店里多了这么多些人,哪里还有你的位置。你在王府有那么大的房间,就不要再和我们挤了吧~” 苏亚亚撇了撇嘴,不乐意道。 “都说了我是真的与王爷闹掰了,你知道么,这次又是元默不要我在先!哎呀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一提到元默我就心烦!我们还是聊聊欢欢的事情吧~这几年还发生了什么有趣的故事?快快和我说说~” “为何一提到本王就心烦?!” 元默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身后响起,苏亚亚下意识的浑身哆嗦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元默便大步上前,在离苏亚亚一步距离的地方突然伸手搂了她的腰。 苏亚亚重心不稳向后倒去,正好重重的跌入元默的怀抱。 下一秒,元默炙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苏亚亚想要挣扎,元默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张辰景无奈的笑笑,自顾自的推着轮椅向前而去。 苏亚亚被元默吻的几乎要窒息,就在苏亚亚差点以为自己将要这么离奇而去的时候,元默终于放开了自己,他愤怒道。 “你这个坏女人!为什么每次总是撩完本王就跑?!你昨日不是还说对本王是真心的么?!难道你是在怪本王昨夜没有留在你的房间里?” 苏亚亚瞬间羞红了脸,扑过去跳起来捂上元默的唇。 “你小声点!那边还有一群孩子呢!” 元默蛊惑的眼神看着苏亚亚,压低了声音十分性感的在苏亚亚耳边问道。 “那你知错了么?” 苏亚亚连连点头。 “知错了知错了!” 元默再次搂上苏亚亚的腰,问道。 “那你还逃么?” 苏亚亚摇摇头,话未出口便被元默的吻堵上了唇。 苏亚亚彻底被元默征服,之前心中对元默的怨气一扫而空,心情也自然而然变得好了起来。 她还以为,元默不要她了的…… 元默捧着苏亚亚的脸,声音轻柔低沉,一字一句道。 “廖慕凡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办法重回都城,你那好姐妹欢欢舍不得慕凡,便一直未离开过她们生活的小镇;绣罗裳本王也一直在暗中帮衬,有本王没有人敢对绣罗裳怎么样;还有你那好姐妹池贵妃,现在也十分得宠。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本王通通都可以告诉你。但是现在……咱们的儿子新儿想你了,你必须跟着本王回府,现在!” 苏亚亚红这一张脸点了点头,刚想抬腿跟随元默,但元默突然将苏亚亚拦腰抱起,大步走向门口。 “哎呀!你做什么!你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元默狠狠的在苏亚亚额头亲了一口,威胁道。 “乖一点,不然本王当众吻你!” 一句话瞬间让苏亚亚老实下来,她乖的如一只可爱的小猫,任由王爷抱着走出绣罗裳…… 之后的之后,苏亚亚和元默便像童话故事中那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一年之后,苏亚亚和元默的小闺女也在众人期待中来到这个世界。 众人十分默契,没有人将新儿的身世告诉新儿,新儿依旧是宣王府里众人疼爱的长公子。 小青与锦衣的小公子比苏亚亚的小闺女晚了一个月出生,两人自小便青梅竹马,在新儿的疼爱下长大。 元默得到了火铳等诸多武器的制作图纸,更是在苏亚亚的指导下成功制成许多武器。 随着武器库的扩张,元默自然而然的重掌军权,又变成了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只是他答应了自己的爱妃,绝不主动动用那些威力极大的武器,除非南梁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周围各国纷纷忌惮南梁,更是打消了杂七杂八的想法。 从此之后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各国国泰安康。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