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林家 寄养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玄魔大陆悬天谷,一座华丽的黑色宫殿浮空在云层之中,几道紫色雷电从高处降下,随着一声惊天巨雷的劈下,一个男人从宫殿中飞出。 正是玄魔大陆令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大魔头司空阳,而此刻他衣衫翻飞,眸色红的好似滴血,显然已失去了理智,他从宫殿直接御剑而行到悬天谷另一端。 司空阳霸占灵脉中心悬天谷已达百年之久,这里除了他的魔宫,人迹罕绝,因此当他看见一户富足的人家时,混乱的思绪居然有了几分清醒。 这段清醒也很短暂,一股细小到容易忽略的邪气如同附骨之疽缠着他,却又很霸道的占领着丹田处的灵府,司空阳的灵力就好似与它捉迷藏一样,每次都抓到一点点就被它溜走,这股不属于他的邪气在他身体里窜来窜去,密密麻麻的疼痛让他眉头紧皱。 天空之上,酝酿许久的紫色雷电无法忍耐,顺势而下,一股脑劈在了神情痛苦的司空阳的灵台中,雷电中蕴含的天道力量把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邪气统统打散。 雷电的范围密布了整个悬天谷,它瞬间就变成了一个雷暴中心,那座孤零零的府邸终没有逃出天道的洗礼,瞬间被夷为平地,甚至里面的凡人连尸骨都未留下,统统化为齑粉飘散在空气中。 司空阳身上穿着的衣裳也被雷电烧了个干干净净,而他暂时无暇顾及这一切,他盘膝在半空中坐下,闭着眼睛吸收天道的馈赠,神情渐渐平静,灵台也恢复了以往的平和。 他睁开眼,一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眸,漆黑如墨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上,令他多了几分雌雄莫辨的美丽,劲瘦的身躯感受到了难得的清凉感,向下一看,眼中闪过几分错愕,随即殷红的唇勾起一抹笑,手一挥,一身暗红色的衣裳覆盖在躯体上,披散的头发也顺手绑了一根黑色的绸缎束起。 他缓慢站起,鼻尖嗅到了粉尘在空中飞舞的味道,恍惚想起,他出来时看见悬天谷中出现了一户人家,此刻悬天谷低空空荡荡,只有坚硬的石头陪伴着倔强的荒草,那座突兀的建筑不见了。 作为玄魔大陆人人喊打却无一人能对他产生半分伤害的魔头,他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同情心的,只是天道刚刚把馈赠给予他时,他隐约感受到了一丝天机,那户突兀的人家,有什么在等着他去取,且对他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伸手招来一阵风吹散聚集在一起的粉尘,目力极好的他看见平坦的地面上,站着一个孩子。 孩子只到他膝盖,弱小的就像一只蝼蚁,她呆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布娃娃。 居然能活下来,司空阳充满了好奇,他信步走向那孩子,她抬眸,一双浸润了春后的雨的眸子就这么看着他,湿漉漉的好似幼猫,司空阳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你几岁了?”蹲下来,他和她平视,水波一样干净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样子。 小女孩儿发丝凌乱,身上也有几片血迹,目光随着司空阳的移动而移动,不哭也不闹,让他有些诧异。 他试探着朝她伸出手,女孩儿肉嘟嘟的手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放了上去,司空阳又一笑。 “这体质,我还说为何你能在天道的肃清下活下来,原是上天的宠儿。” 司空阳探查了女孩儿的灵骨,恍然大悟,招来了自己的飞剑。 “既然天道给了你一线生机,我便为你谋个后路,若你不想早日与家人团聚,最好听我的话。” 玄魔大陆最顶尖的武者可缩地成寸,日行千里,几个呼吸间,司空阳带着女孩儿来到了一座繁华的城市。 施了掩人耳目的法术,他如同市井中最普通的凡人一样,穿过小巷,来到一户普通人家门前。 怀里的女孩儿依旧不哭不闹,看他云中穿行也不惊讶,司空阳低头一看,她琉璃一样的眼珠子滴溜溜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嫣红的小嘴儿紧紧抿着,透露出她还是有点害怕的。 “这家人早些年承过我的恩惠,又有后代在我宫中当值,是个信得过去的,只要你听话。” 女孩儿闻言垂了眸,半晌后,她轻轻点了下头,半散的发髻也跟着晃了晃,看起来分外滑稽,司空阳没忍住轻笑出声。 她不解,葡萄般的大眼睛瞧着他的笑容,那眼睛太干净,他想伸出手捂住她的眼睛,不忍红尘的肮脏事污了它。 “为什么不杀了我?你给了我机会,我以后一定会杀死你报仇的。” 司空阳挑眉,这女孩儿果然早慧,他敲了门才回答她的问题:“是天道给了你活下去的机会,我懒得违抗它,便顺着。” “还有,杀死你家人的不是我,是天道。” 门被打开,女孩儿没有再问。 “司空大人。” 开门的是个老妇,一身珠翠,与朴素的宅院毫不相配,她神态恭敬而不卑微,冲着司空阳行了个礼。 “嗯。这孩子交由你们抚养,待她及笄之后我来带她走,记住,莫让她修炼,只当小女儿一样养大即可。” 司空阳打算让老妇接过孩子,女孩儿心细,见老妇佝偻着,不忍她还抱着不轻的自己,就挣扎着下了地。 “天道给了你一个机会,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如何?” 女孩儿睁着大大的眼睛,神情坚定:“那我必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幅小大人的姿态取悦了司空阳,他拍了拍她的头顶,笑着转身离开了。 老妇又冲着司空阳的背影行了一礼,半晌,牵着女孩儿的手走进了宅院里。 “女娃,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澹台,单名一个夏,夏天的夏。” 澹台夏只有三岁,她从前过得如何已经不大记得了,但林家待她,好的有些过了。 例如她刚入府干干净净,没有旁的衣裳,林家老太二话不说,直接带着她去了归安城最好的裁缝铺子,买了几身成衣,又包下了最好的料子,为她量体做了几身。澹台夏还小,不知道这有多隆重,林家有四五个比她大一些的孩子,那些孩子也就一年四五套新衣服,还不是轮着上一个哥哥姐姐穿剩的衣服,只是这种闲言碎语,她也是长大了才知道。 第一卷 林家 第二章 排挤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又比如住的地方,她来的匆忙,林家只来得及把客人住的房间打扫干净,林家老太却不满意,第二天就找了人,铲平了一处只做观赏的地皮,专门修建一处适宜她常住的院子,院子里有假山花园,还引了温泉进来,就连林家老太自己都没有这么奢华。 待她五六岁的时候,他们给她找了几个师父,分别教她琴棋书画。 澹台夏不愿学这些,她想学武术,想修仙,然后找司空阳报仇。 为此她侦查了许久,在侍女的“监视”下为自己去藏书阁规划好了一条路线,等到天黑了,她假装被侍女哄睡,耳朵竖起,听到外面的动静逐渐平静,她悄悄掀开被子,披上外衣就蹑手蹑脚的从后窗爬了出去。 先前侦探的时候,她趁着侍女不注意,在后窗下面叠了好多石头,正好够她站住。 一切顺利到出乎她意料,又觉得理所应当。 她轻呼两口气,也不敢太大动静,所幸年纪小身子轻,跑起来就像一阵风一样刮出了小院子。 藏书阁在整座府邸的左下角,而她的小院子在右边偏中,这段距离着实不远,对于年仅五六岁的她,要不是心中那股学武术的劲儿支撑着,早就放弃了。 一路上没有遇到旁人,澹台夏站在藏书阁门口的时候,鼻尖上都是汗珠儿,脚底发麻,双腿瑟瑟发抖。 再次深呼吸两口气,她一股脑推开门走了进去。 木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澹台夏的手推的更慢更轻了。 这也阻挡不了在这寂静的夜里它震耳欲聋的声音,澹台夏忽然有些心慌,这种莫名的直觉让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暴露,而就在这时,一只手伸出捂住了她的嘴。 “你是谁?来这里干嘛?” 听到同是稚嫩的童声,澹台夏松了一大口气,她双手垂在身侧,没有任何挣扎的动作,表示自己会很配合。 身后的小男孩依然不放心,他耳尖一动,听到了几个错落走过来的脚步声,那些脚步声轻盈而快速,应该是林宅的侍卫。 想到这儿,他看向怀里的小女孩,手上的触感柔软舒适,比他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好很多,应该不是小偷。 门口明显不是盘问的地方,他拖着澹台夏去到了藏书阁里面。 “你乖乖的,要不然我就让那些侍卫把你逮住交给衙门。” 澹台夏点点头,小男孩松开了手,他的手心沾染了些许的口水,又不想往身上擦,可这么在上面沾着,他又膈应。 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她看到了他皱起的眉和手心上的亮晶晶,脸上迅速爬上一层红晕,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绢,给他仔仔细细擦了手。 一边擦一边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才五岁,身体每个部位控制的不是很好,多体谅一下。” 小男孩想说自己不介意,但他心里着实又介意,只能绷着脸任由女孩把他的手擦干净,然后继续“拷问”。 “你是谁?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叫澹台夏,我来这里……你又是谁呢?说不定你才是小偷!” 他一听就急红了脸,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度:“我是林家的小少爷,才不是小偷!我都没见过你,你才是小偷!” 林家的小少爷,澹台夏想起侍女私下说过林家确实有四五个孩子,但林家老太不让她与他们玩耍。 “林家的人没有不认识我的,我才不信你说的话!一会儿我就告诉侍卫,让他们把你抓起来。”澹台夏忍着心虚假装底气很足的说着这些话。 可怜小男孩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男孩,澹台夏这一通指鹿为马打了个他个措手不及,小小的脑袋瓜里竟不知如何反驳。 “我,我没有撒谎,母亲说撒谎是坏孩子,是会被大魔头司空阳抓去吃肉的,我才不会撒谎!” 司空阳?也有司空两个字,会和那个坏人有联系吗?澹台夏默默记下这个信息。 侍卫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近到连澹台夏都能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看来今天是没有机会了,怕是从今以后,藏书阁的守卫要严了,她就更没有机会了。 目光瞥到涨红了脸的小男孩,澹台夏忽然计上心来,她轻声对小男孩说:“既然我们彼此不信任,那我们就证明给彼此看。如果侍卫看见你,你还安然无恙,那你就第二天来恩夏院,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好!一言为定!” 澹台夏看着雄赳赳气昂昂冲出去的小男孩,找了个没有被月光照射的地方,一溜烟跑回了恩夏院。 这天晚上他究竟是遭遇了些什么,澹台夏是不可能知道了,林向晨也就是小男孩,第二天神色如常的来找她,表面上看起来没事,但只要澹台夏一问他那天晚上侍卫是怎么处理的,他就支支吾吾不肯说,大一些之后就找借口搪塞过去,或者直接生硬的转移话题,久而久之,澹台夏也不想问了。 “你昨天晚上说大魔头司空阳,能跟我说说他吗?” 恩夏院有一座凉亭,建在坚硬的石头上,凉亭周围挂着竹帘与纱幔,还移植了一些青藤,夏天的风一吹,凉爽极了。 澹台夏用一包她常吃的零食“贿赂”了林向晨,让他给自己讲故事。 林向晨没有急着吃东西,淡淡的眉毛皱了起来,一字一句的说着自己的听闻:“我是听虎子他娘说的,玄魔大陆的司空阳,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他杀人如麻,连老人小孩都不放过,他心情不好时,连一只蚂蚁都容不下。” 那的确是个大坏蛋了,蚂蚁又没惹他。 这会是她要找的司空吗?她不清楚林向晨知不知道那么多的事,只能试探着问:“那你知道你家有个大恩人吗?” 林向晨张大了嘴,澹台夏看到了他掉了两颗牙的牙床。 “今天的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哦,否则你就会被打屁股的。” 林家老太不让林家的孩子来找她玩,所以林向晨每次都偷偷摸摸的来,等他长大一些,才知道澹台夏看似是在林家享受最尊贵的生活,实则不过是“软禁”罢了。 她需要知道外面的消息,林向晨在当时无疑是个很好的人选。 时光一晃八年过去。 第一卷 林家 第三章 初识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他一听就急红了脸,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度:“我是林家的小少爷林向晨,才不是小偷!我都没见过你,你才是小偷!” 林家的小少爷,澹台夏想起之前的那几个孩子,她确认没在里面见过面前的小男孩。 借着窗外皎洁明亮的月光,她仔细看了面前的小男孩。 他看起来四五岁的样子,脸颊上没有其他孩子一样肥嘟嘟的脸颊,因此他稚嫩的五官比其他同龄小孩明显很多,是一张特别顺眼的脸。 藏书阁又是林家守卫最重的地方,没有林家主家的允许,肯定不会让一个小孩儿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澹台夏已经信了他的话,但她还是要炸一下他的。 “林家的人没有不认识我的,我才不信你说的话!一会儿我就告诉侍卫,让他们把你抓起来。” 澹台夏忍着心虚假装底气很足的说着这些话。 可怜小男孩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男孩,澹台夏这一通指鹿为马打了个他个措手不及,小小的脑袋瓜里竟不知如何反驳。 “我,我没有撒谎,母亲说撒谎是坏孩子,是会被大魔头司空阳抓去吃肉的,我才不会撒谎!” 司空阳?那个坏人?他是个大魔头?澹台夏默默记下这个信息。 侍卫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近到连澹台夏都能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看来今天是没有机会了,怕是从今以后,藏书阁的守卫要严了,她就更没有机会了。 这个小男孩跟那些孩子不一样,她有一种奇异的直觉,他还知道司空阳,或许他能告诉她一些有用的讯息。 目光瞥到涨红了脸的小男孩,澹台夏计上心来,她轻声对小男孩说:“既然我们彼此不信任,那我们就证明给彼此看。如果侍卫看见你,你还安然无恙,那你就第二天来恩夏院,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好!一言为定!” 澹台夏看着雄赳赳气昂昂冲出去的小男孩,转身顺着没有被月光照射的地方,一溜烟跑回了恩夏院。 恩夏院里平静依旧,没有人发现她已经去了藏书阁一趟,她踩着石块爬了回去,动静有些大,房外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动静。 她心里一慌,只能赶紧手忙脚乱把外衣脱掉,但身上的汗渍无法被迅速掩盖,她急中生智哼唧了两声,憋了两口气让脸色涨红,然后夹着双腿跑到外间。 “我要尿尿……”声音急促,像是下一秒就会尿裤子一样。 侍女赶紧跑过来带她去如厕。 尿尿完,侍女不疑有他,再次哄着澹台夏入睡,又回去了。 这么半晚上折腾完,澹台夏的小身体有些超负荷了,这一晚上她睡得特别香甜,日上三竿了都没醒。 侍女过来喊了她一次,她迷迷糊糊醒了一下,但眼皮沉得很,实在睁不开,侍女没催她,她就又睡了。 直到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林向晨小少爷,夏夏小姐还在睡觉……” 林向晨!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驱赶走了她所有的瞌睡虫,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昨晚的痕迹她还没完全清除!后窗下的石头还在! 思及此,她冲着外间喊了句。 “侍女姐姐,我醒了。” 澹台夏慢吞吞吃早餐的时候,林向晨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就问了一句:“要一起吃点吗?” 林向晨先是下意识的点点头,紧接着就赶紧摆摆手,脸色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的说:“不,不用了,我吃,吃过了。” 可你看起来很想吃的样子。澹台夏拿着白瓷勺子喝粥的时候,偷瞄他两眼。 恩夏院有独立的小厨房,林家老太见她和那群小孩子玩不到一起,总是游离在林家之外,便歇了别的心思,除了过年过节,她都是在恩夏院不怎么出来的。 “侍女姐姐,我没吃饱,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 澹台夏捂着其实已经吃撑了的肚子,假装它还没饱,捧着空空如也的碗撒娇道。 平日里澹台夏吃这些已经饱了,侍女疑惑,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林向晨,心下明了,特意用了新的碗盛了一碗粥端过来。 待粥端上来之后,她又叹息道:“等了一会儿发现我吃饱了,怎么办?不想浪费食物啊。” 葡萄大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瞅着林向晨:“小哥哥,你能帮我吃掉它吗?” 林向晨肚子适时的咕噜叫唤了一声,羞涩着脸点了下头。 两个人吃饱喝足后,澹台夏带着林向晨去到了凉亭。 把侍女都打发走,她问了深埋心底一晚上的问题。 “你昨天晚上说大魔头司空阳,能跟我说说他吗?” 恩夏院的凉亭,建在坚硬的石头上,凉亭周围挂着竹帘与纱幔,还移植了一些青藤,夏天的风一吹,凉爽极了。 澹台夏用一包她常吃的零嘴儿“贿赂”了林向晨,让他给自己讲故事。 林向晨没有急着吃东西,淡淡的眉毛皱了起来,一字一句的说着自己的听闻:“我是听虎子他娘说的,玄魔大陆的司空阳,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他杀人如麻,连老人小孩都不放过,他心情不好时,连一只蚂蚁都容不下。” 那的确是个大坏蛋了,蚂蚁又没惹他。 “还有吗?” 林向晨的手悄悄伸向桌子上的零嘴儿,快速拿了一点放进自己嘴里,酸酸甜甜的口感让他眼睛都眯了起来。 澹台夏跪坐在毯子上,双手捧着脸,眼睛半垂,并没有催促他。 口中的食物咀嚼完毕后,林向晨又继续说:“她还说,司空阳会把撒谎和不听话的小孩子捉回他的魔宫,洗干净放在火上烤着吃,他还比较挑,不喜欢肉少的孩子,所以虎子的胃口特别好。” 这,澹台夏掀起了睫毛,这也太假了,一看就是吓唬小孩子的话。 小孩子果然好骗,她长叹一口气,有些昏昏欲睡了。 林向晨又说了一些,她却没有兴趣在听了,她能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她来林家前刚学的一句话。 等等,或许她应该去学识字。 第一卷 林家 第四章 先生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于是在某一次林家老太再次来到恩夏院的时候,她拿着一本书问了她几个字。 她是多聪明的一个女人,登时就明白了澹台夏的意思。 “想学识字了?” 她呷口茶,脸上是慈爱的表情,眼睛却是阅尽千帆的锐利。 四岁的澹台夏眨了两下眼,她觉得林家老太每次都能看穿她内心的想法,那她会不会已经知道她偷偷去过了藏书阁。 到底是个小孩子,她在心里叹口气,没办法,她和队友都尽力了,只能说“敌人”太强大。、 她好想快点长大,这样就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 “也想画画。”她趴在桌子上,拒绝和林家老太对视。 藏书阁的事她的确知情,澹台夏的早慧她是知道的,没想到她会与林向晨相谈甚欢,这让她没有去追究这件事。 那也是个苦孩子,她叹息一声,答应了澹台夏。 第二天澹台夏吃完早饭后,客厅里出现了一排先生。 她有点懵,小手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确认自己是醒着的,并不是在梦游。 嘶,有点疼。她龇牙咧嘴了一下,又赶紧恢复正常,揉了揉掐疼的地方,她带着一丝颤抖望向几位先生。 手里拿着一卷书的儒雅先生先说了话:“澹台小姐,我是教你识字的赵舒妄。” 这位男子身形消瘦,下巴上蓄着胡子,澹台夏歪着头看他,和她之前家里的一位叔叔很像。 站在赵舒妄身边的男子抱着古琴,身着宽大的衣袍,头上并未束冠,面若好女,他声音空灵:“古琴先生,黎歌玖。” 他和澹台夏记忆里的司空阳有一点像,她不由多看了两眼。 紧接着一身黑白衣袍的男子也开口说了话:“棋艺先生齐修仪。” 澹台夏开始有一点头痛了。 最后是一身侠客打扮的男子介绍:“华彩,画画。” 他们都说完了,一旁的侍女补充说道:“老夫人建议小姐上午识字,下午在进行其余课程的学习。” 这是要把她一天的时间都霸占了啊。 这一刻她明白了林家老太太的“险恶”用心,她这是用无尽的学习填补她所有的空闲时间,让她无暇去想学武报仇的事情! 她明白了又如何,这是她自找的。 预感到自己未来不再自由的人生,她低下头,轻轻抽泣了两下。 然后就抬起头,宛若上断头台一样昂首挺胸的坐在书桌前,认命道:“就听老夫人的,今天开始吧。” 她下午学了围棋。 这着实有点超出她的年纪,迷迷糊糊听齐修仪讲了一下午的规则,她感觉头好痛,眼皮好重。 好在吃了晚饭就没有任何的课程学习,而恩夏院,来了一位客人。 是林向晨。 澹台夏让侍女把棋盘搬到凉亭上她慢慢琢磨,林向晨坐在她对面,神情若有所思。 “不对,这里不能这么下。”在澹台夏落下一枚棋子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她有些诧异的掀起了眼眸看他:“你会围棋?” 林向晨摸了摸后脑勺,神情有些不好意思:“爹爹有时与娘亲下棋,我便在一旁看着,爹爹会给我讲解一二。” 说起来,澹台夏对林向晨不甚了解,也从未在侍女口中听到过林向晨的名字,此时见他主动提起爹娘,她犹豫了下,就问出了口:“那日我在大厅中,怎么没看见你。” “我,我……”林向晨吞吞吐吐,似乎特别为难。 澹台夏是个善解人意的聪明孩子,见状就努努嘴,又趴下去研究棋盘,不甚在意的说:“算了,我也不是很想了解。” “不,我要说的。”林向晨咽了下口水,右手攥成拳头给自己点勇气,他想大声说出,最终还是声若蚊蝇:“我母亲是父亲的侍妾,我不是林家主母所生,平日里他们不让我出来见客。” 她头一次听说有这样的规矩,腰背都挺直了。 “怎么还分个三六九等,又不是有皇位给你们继承。”澹台夏有些气愤。 林向晨苦笑两声:“父亲是个生意人,本就觉得低人一等,所以家里处处都是规矩,也就是你和恩夏院,是老夫人'特赦',不用遵守规矩。” “那你以后可以常来我这里,我这里没有规矩。” 是,她这里的确没什么规矩,先生却有一大堆,澹台夏连续四年没有睡过懒觉了。 “这里又弹错了一个音。”黎歌玖闭眼站在一旁,皱了下眉。 趁着他转身的功夫,澹台夏用衣袖掩面,偷偷打了个哈欠,刚从午睡的被窝里出来,睡意着实有点难顶。 黎歌玖坐在她的对面,纤长的手指覆在名贵的古琴上,调整了下呼吸,十分投入的为澹台夏做着演示。 澹台夏双手托着下巴,头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待黎歌玖一曲奏完,她的上下眼皮已经紧密相连了。 忽然,一块小石子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道击中她的背部,她抖了一下,瞬间清醒。 “来,你再弹一遍。” 她咬了下唇,心里暗骂两句,又赶紧挂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看向黎歌玖,这一抬眸,心里面顿时就“咯噔”一声。 果不其然,清俊的琴师眉头又皱起,训斥道:“抚琴乃是高雅之事,怎可嬉皮笑脸!今日下课后将《越人赋》抄写十遍。” 十遍?那她今晚就别想早睡了。内心再次咒骂了某个人一顿,脸上却是收敛了所有情绪,端的一板一眼。 太阳快消失在山峰之后时,黎歌玖抱着琴离开了。 他一走,端坐在琴案前两个时辰的澹台夏立刻塌了腰背,歪七扭八的摊在椅子上。 林向晨从外面走了进来。 澹台夏一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粉嫩的小拳头就往他身上招呼,边锤边喊:“你可气死我了,我是让你提醒我,没让你拿小石子打我呀,很疼你知不知道。” 他就站在原地任她锤,反正也不疼,嘴角翘起回答道:“那我下回换个不疼的。” “哼。”澹台夏闹腾了一通,老实了,坐在椅子上直喘气。 林向晨就看着她笑。 第一卷 林家 第五章 灵骨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你一直笑什么?” 他从进来就一直这么意味不明的笑着,弄得澹台夏有点瘆得慌。 林向晨左右看了看,凑到澹台夏耳边,小声说道:“我今年九岁了。” 澹台夏白他一眼,把他扒拉开,夏天怪热的,干嘛非凑一起说话。 “哦,那,新年快乐?”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好笑,斜睨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醒醒吧林小少爷,你九岁那是半年前的事了,现在都快要入伏了。” 林向晨怎么不记得,去年的上元节,他头一次带着澹台夏偷跑出去看灯会,看着澹台夏看这也新鲜看那也新鲜的模样,说了句她好像土包子进城,被她追着锤了半个来月,他用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买了一堆她没吃过的零嘴儿才澹台夏才原谅了他。 “我可以去测灵骨了!”他话里的兴奋都掩饰不住。 灵骨?是个新鲜的词。 澹台夏像个大爷一样瘫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指点了点林向晨。 “展开说说。” 林向晨乐的配合她,猫着腰颠了两步蹲在她的椅子旁,掐尖了嗓子徐徐说道:“这凡人想要修仙,全都得倚靠身体脊背里的那根骨头,若是那骨头是灵骨,那便是打开了修仙的大门,而凡人一般是在九岁脊背骨才会完全长好,因此这一年就能看出这个人能不能修仙。” 澹台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手指勾起林向晨的下巴,压着嗓子说:“讲重点。” 于是他继续用尖利的嗓音说,澹台夏摇了摇手指,直视着前方。 “换个嗓音。” 林向晨低头闷笑两声,再抬起头来已是往日里的样子,还带着一些稚嫩的童声快速说道:“归安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成千上万个门派挑选有灵骨的弟子,若是被挑中进了门派修炼,那这家人的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澹台夏想到了司空阳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这体质,我还说为何你能在天道的肃清下活下来,原是上天的宠儿。” 上天的宠儿,这岂不是说明她是个天才,澹台夏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那这个灵骨,是人人都有的吗?” “百人中有能有一两个吧。” 林向晨从小就喜欢看书,平日里又爱在外面玩,因此懂得极多,有了这么一个“耳朵”,澹台夏这几年都懒得动。 “归安城有多少人?” 林向晨知道她的意思,试问谁没有在正当幻想的年纪,祈祷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个呢?他不例外,澹台夏也不例外。 “归安城人口总计七十余万,根据府衙公布的统计来看,今年参加测试的适龄儿童约有不到十万。” 也就是说,今年要诞生不到一千的新晋修仙者。 “我会成为这千分之一的。” 小男孩已经有了少年的影子,五官渐渐张开,已然能看到他长大后温润俊美的模样,现在的他,墨玉一般的眸子里燃烧着两团火焰,他对未来有无限的憧憬。 真好,澹台夏有些羡慕。 少年的目标是一朝乘风起,直上九万里,她的目标只有报仇。 至于这个仇如何报,能否报,报了之后她还能不能活,全是未知。 她不想去想,怎么都觉得是一道无解的题。 “夏夏。” 她愁眉苦脸的也想着自己的未来的时候,林向晨唤她。 “嗯?”她只能暂时放弃,望向林向晨。 “我想你和我一起去。” 澹台夏一怔。 这无疑是他生命中极重要的时刻,而林向晨对她发出了邀请。 心里面忽然就暖暖的,她嘴角都止不住的上扬,说出的话却是:“不去。出门一趟太累了,我回来要歇好久。” 林向晨看着她快咧到耳后根的嘴角,假装看不见,再三恳求道:“你不陪我就没人陪我了,好不好嘛。” 就差抱着她胳膊摇啊摇了,澹台夏有种诡异的满足感,嘴里还逞强:“好吧好吧,勉强陪你去一趟。” “那我们明天是扮做小厮还是下人,其实我觉得你和我一起扮做侍女也可以。” 林家老太不让澹台夏出门,因此林向晨每次要带她出去玩都得乔装打扮一番,也不知道是他们的装扮太成功,还是林家老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之每次都顺顺利利的出去又毫无波澜的回来。 “不了吧,我觉得小厮就挺好,你不是说你有了新的故事要往自己身上套吗?” 每次澹台夏都会提出扮做侍女的建议,林向晨都得转移开这个话题,生怕哪天就被澹台夏摁着梳了发髻穿女装。 她哪能不懂林向晨的那点伎俩,不过现在手里的筹码不够,总有一天,她会让林向晨心甘情愿穿上女装的。 第二天她以晚上吹了风头痛为理由让上午下午的老师都回家了,又告诉侍女她想吃一道特别费事又需要时时盯着的菜,两人熟练的穿起小厮的衣服,出了林宅。 这几年来,澹台夏鲜少出来,一来对外面并无兴趣,二来就是懒。 “街上也不是时时都这么人多的,这半月都是测试灵骨的时候,人是会比平时多很多的。” 人潮拥挤,两个人又是小孩子,林向晨一把牵住澹台夏的手就往测试点冲。 肆意奔跑的时候,两侧的店铺摊位快速从她眼里略过,她眼前骤然就只有他一个人。 那一刻,她觉得林向晨变得不一样了,虽然他在她眼里,一直都很特殊。 因为常年待在恩夏院,她只有林向晨一个玩伴,纵然日常生活是被几个先生填满的,但她格外喜欢和林向晨在一起的日子。 跑了好一会儿,两人停在一间客栈前,澹台夏体力不支,扶着膝盖喘气,林向晨脸上全是兴奋的红晕,眼睛已经越过了排队的几十个人,进去测试了。 “这里是泰阿派,他们的武器大多是一柄重剑,威力极大。” 这边上有很多十七八的少年,已经过了测试的年纪,在这边徘徊,是可以替一些不差钱的公子小姐排队,挣两个酒钱。 林向晨找了一个看上去比较老实的男子,就拉着澹台夏去了旁边的茶楼纳凉喝茶去了。 第一卷 林家 第六章 落选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人生也不是只有修仙,还有红尘和酒。” 澹台夏不出去恩夏院,林向晨就给她想了一个法子——他为她买一些话本给她看,这样她就能了解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了。 澹台夏最近看的话本里,讲的就是酿酒坊的爱恨情仇,里面对于酒的描写详细又玄妙,她很想尝一尝,问侍女要了几次,都被拒绝了。 林向晨很渴望修仙,他从小就泡在藏书阁里,书里面的剑仙手持一柄长剑到处行侠仗义是他最爱看的故事,武术与谋略他是学的最快的,林向晨天真的认为,武术学的快的人,一定最适合修仙。 但结果让他失望了,接连三年的“落榜”不仅让林家失望难过,也让林向晨失去了人生的动力。 他没有办法成为剑仙了。 “人生也不是只有修仙,还有红尘和酒。” 澹台夏出不去恩夏院,林向晨就给她想了一个法子——他为她买一些话本给她看,这样她就能了解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了。 澹台夏最近看的话本里,讲的就是酿酒坊的爱恨情仇,里面对于酒的描写详细又玄妙,她很想尝一尝,问侍女要了几次,都被拒绝了。 “母亲说小孩子不能喝酒,会长不高的。”他沮丧着脸反驳澹台夏的话。 “就是一种比喻,比喻你懂吗?哎,你可愁死我了。”她趴在阁楼上的桌子上,看向蔫了吧唧的林向晨感慨道。 林向晨不解,澹台夏这个话他常听母亲说。 “我没给你买什么奇怪的话本吧?” 上次他买了一摞话本,买的匆忙,没有注意挑选,某一天他跑来这里找澹台夏玩,就见满面通红的她往他怀里塞了一本书,立刻匆匆跑掉了,林向晨不明所以翻看了两页,就立刻脸红耳赤,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最后还是塞进了在怀里,一路跑回自己屋子,偷偷藏在了床垫下。 “最近的话本都挺无聊的,没有什么好看的。” 澹台夏想着测试灵骨的事,说什么都无精打采的,林向晨大胆猜测了一下。 “你该不是,也想去测试灵骨吧?” “你奶奶不会让我去的,哎……”澹台夏又叹了一口气。 “我就是有这么一个念想,也不一定是就要去修仙,你看我当初不也没试第二次么?我就是想试试!”澹台夏越说越激动,说道动情处,还煞有其事的掉下两滴泪。 林向晨只能又来安慰她。 “好啦好啦,我帮你就是了。” 澹台夏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脸上立刻雨过天晴,笑得像朵花一样,抱着林向晨的胳膊撒娇:“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两个人都是行动派,澹台夏扮做了林向晨的小厮,两个人没受到什么阻拦就出了门。 这事当然瞒不过林家老太的眼睛,她听完仆人说完,就长叹一声:“随她去吧,若是两人——” 还未说完就自觉失言,下面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再说顺利出府的两个人,澹台夏看啥都觉得新鲜,一路上左看看右看看,这个也想摸,那个也想尝,还没走到招生点,林向晨身上就挂了一堆东西。 “不行了,再买下去我们回府就暴露了。”他自然不是心疼钱,就是澹台夏买了许多女儿家的珠钗,其实外面的做工很是粗糙,和她平常在府里用的完全天上地下,也不知道澹台夏看上了啥。 “好嘛好嘛,那地方在哪里,你快带我去。” “拐过前面那条街,你看哪里人最多就是哪儿了。” 林向晨有点后悔没有多带个人出来了,挂着这一身东西去招生点,他觉得有点丢人。 澹台夏才不管,一路蹦蹦跳跳就去了。 招生点会在这里设立十五天,眼下已经是第十三天了,依旧热闹的要命,排的队老长一串,澹台夏个头矮,踮着脚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情况。 无奈之下,她只能从测试了三年的林向晨身上找经验。 “灵骨到底怎么测啊?你快告诉告诉我,免得我上去了跟个二傻子似的。” 林向晨一路过来都低着头,生怕平日里的伙伴认出他此时的模样,因此澹台夏问他的时候,他回答的也格外小声。 “你去到里屋之后,他们会让你脱掉外衣,仅着一层单衣,然后站在一个圆环里,若是圆环发生声响或者亮光,就说明你有灵骨。” “嗯?怎么还分两种?” “发生声音说明这个人适宜修炼攻击类的,例如剑仙之类的,若是光亮,则更适宜修炼辅助类,例如医仙之类的。” 澹台夏想问一句司空阳属于什么修炼体系,又觉得没必要,不管是攻击类还是辅助类,修炼到极致都能杀人于无形。 “我找个人替咱们排队,我们去旁边的茶楼听会儿说书的,快到时再来吧。” 在享受这一方面,林家的孩子从不输他人。 办妥了这一切的澹台夏和林向晨两人坐在茶楼中,干果一叠茶一杯,端的是无比悠闲。 等了约大半个时辰,有人来通知快到他们了,澹台夏忽然心头一慌,一股奇怪的直觉涌上,带着这种慌乱的心情,她去测试了灵骨。 林向晨同样忐忑的等在外面,过了片刻,澹台夏出来了,她低垂着头,已然说明了一切。 “我还以为……”还以为司空阳说她特殊,会是个修仙的天才呢。 这个打击对于澹台夏是极大的,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郁郁寡欢,连林向晨都哄不好她。 第一卷 林家 第七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我,那个,你……” 记了十几年的脸难免有些模糊,乍一看见司空阳,澹台夏的情绪有点转变不过来。 她想把脸上的泪水抹干净,手刚从腿边挪到脸边,就被司空阳拽住了。 “你脸上带着脂粉呢,想在脸上和面吗?” 低沉的声音炸雷一样响在她耳边,手腕上是完全陌生的成熟男人的温度,澹台夏整个人紧张到不敢呼吸。 又觉得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轻轻地,轻轻地换了口气,瞬间就被馥郁的花香拥了个满怀,她被惊到了,眼睛都睁大了许多。 “怎么,不记得我是谁了么?”司空阳低头看着她生动无比的表情,嘴角勾勒出一个笑容来。 澹台夏眨眨眼,换了只手揉了揉鼻子,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一个大男人,怎么一身花香?” 说完就赶紧捂住了嘴巴,刚垂下去的眼睛又睁得滚圆,清澈如水的眼眸映衬着司空阳俊美的容颜。 司空阳见她另一只手已经把脸上的妆容揉花,也就松开了她的手腕,侧身坐在了床边,顺便回答了她的问题:“世上又没有哪条律法说男子不能用花朵熏香。“ 但,澹台夏想反驳,又觉得他说的对。 世间大部分都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就像女子出嫁时的嫁衣,也没有哪条律法说一定要自己缝制,不过是大部分人都买不起成衣店里精美的嫁衣罢了。 她偷偷瞄坐在身侧的男子。 他的脸十几年都没有变过,不只是脸,他整个人的状态仍是十几年前那样,似乎对万物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听说修仙的人可以自由选择外貌的年龄,在司空阳的名字响彻玄魔大陆以前,大家都喜欢幻化成白发飘飘,胡子一大把的古稀老人模样,可自从司空阳出现以后,魔头知名打响的同时,也有许多不顾世间言论的女仙对他心生爱慕,越来越多的男性找不到道侣,他们仔细分析了一番,把修仙界的整体年龄感下拉了一大截。 他的唇很薄,殷红的唇好似抹了口脂,皮肤也很白,跟悬天谷常年没有太阳有一定关系,鼻子高挺像一座山峰,眼睛—— 司空阳忽然扭过头来,澹台夏立刻转过头直视前方,假装自己刚才没有一直盯着他看。 “你知不知道,仙人的感知力要比凡人敏锐的多。” 就是说自己刚才看他的时候他一直都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司空阳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壶酒来,自顾自喝了起来。 澹台夏闻到空气泛滥开的酒香有点馋,想起了林向晨,他不给她机会让她喝酒,她心口有些疼,一想到是这个人是罪魁祸首,说出的话就带了几分刺。 “你不是玄魔大陆最厉害的仙人吗?连这个也算不出来?” 这话有点耳熟,司空阳想起来不久之前他对洛花说过,失笑道:“我又没学过推演,好,那我就试试。” 她那句话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万一司空阳今天心情不好呢?见他笑了,澹台夏偷偷松了口气。 “你不是什么都会吗?”想了想,她试探着又问了句。 司空阳又喝了一口酒,空气中弥漫起酒香,还未入口,她就有些醉了。 “我是仙人,又不是神。” 那就是说司空阳也是有弱点的,澹台夏暗自思量,那么多顶级的仙人都伤不了他,这个弱点必定是隐藏的极好的。 那么就需要找一个理由赖在他身边,以寻求机会,澹台夏低着头咬着下唇,冥思苦想。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澹台夏还想着理由,司空阳那边却推演出来了。 “澹台夏,奇怪,你怎么好像还有别的名字?林家给你改过名?”司空阳皱眉。 她心中一惊,登时不知道司空阳刚才的话是不是撒谎,若是没学过都能如此,那他擅长的,一定是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了。 “没,没有,你好厉害。”她赶紧掩饰一番自己的表情,又怕司空阳还会什么读心术之类的,心思也放空了。 司空阳从不撒谎,推演术他用得不多,但没有一回出过差错,澹台夏能在那场天灾中活下来,定不只是特殊体质那么简单。 这么想着,他牵起澹台夏的手,准备带她回自己的宫殿。 澹台夏猝不及防被拉拽起来,整个人险些被地上拖着的裙摆绊倒,情急之下,她伸手抓住了司空阳的手臂。 他的手臂又结实又滚烫,和林向晨始终温暖的温度一点也不一样。 “你干什么呀?” 这份滚烫让她很快松开了司空阳的手臂,不自觉的拉开两个人的距离,而她的手腕一直被司空阳抓着。 她扯了两下,司空阳不为所动。 “那小子还在庭院中没走。” 澹台夏顿时就明白了司空阳的意思,戏台子搭了起来,底下的看客没走,这戏就得一直唱下去。 想了想,她抬头望着司空阳的眼睛,他的瞳色很深,犹如阴天的夜幕。 “一会儿你能假装我的夫君吗?瞒过了他,你对我是杀是剐,我都绝无怨言。” 她又在赌了,赌在司空阳心里,自己有几分重要性。 “自作聪明的孩子,但我今天心情好。” 说罢就一把抱起了澹台夏。 火红的裙摆在空中扬起,像一只火红的蝶扇动了金色脉络的蝶翼,她长长的睫毛也轻颤了下。 “这幅小花猫的脸可不会让他信服。” 司空阳都没有别的动作,绣着并蒂莲的盖头就飘落在她的头上,她眼前就只剩铺天盖地的红。 他抱着她走向庭院,澹台夏靠在他的胸膛,耳边是并不激烈的心跳声,全然陌生的男人气息包裹着她,令她心乱如麻。 “你是谁?” 林向晨果然是在庭院中等着她,抱着一柄长剑,神色并不温柔。 “我以为,方才小夏儿说得很清楚了。” 司空阳并不打算和林向晨多说,一柄飞剑破空而来,漂浮在两人身边。 剑身通体冰蓝,不停发生嗡嗡声,竟已有剑灵在其中。 这一幕让林向晨瞪大了双眼。 第一卷 林家 第八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你也是修仙之人?那怎么——” “怎么能娶一个凡人为妻?何人说过,这两者是矛盾的?” “凡人修仙本就是逆天而为,你若顺应天道就该生老病死,不去妄想什么长生。” 他这并不是嘲讽,澹台夏仍听着不舒服,她拽了拽司空阳的衣角,低声说道:“我们走吧。” 林向晨却不打算放他们离开,他拔剑指向司空阳,意思不言而喻。 澹台夏头上蒙着盖头,并不清楚现在庭院里的情况,她心里一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感受到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欲再说些什么,司空阳抱着她转了个圈,盖头飞舞起来的瞬间,她看见了林向晨的剑尖划过司空阳的脖颈。 这让她目呲欲裂,赶紧高声喊道:“林向晨你住手!” 她不是怕司空阳受伤,玄魔大陆那么多仙人都无法伤他分毫,林向晨一个刚入门的修仙者又能如何,她怕的是惹恼了这个大魔头。 林向晨不解她的意思,只一招就收住了身势,他垂着目,声音哀戚:“夏夏,我只是试一试他的身手,我怕他护不住你。” 澹台夏如何不明白呢,纵然他当初已被昆仑派收为弟子,仍是没有放弃为她寻找修仙的方法,侍女私底下说过林向晨简直要搬空了整个归安城的书铺,只是玄魔大陆两千多年来,都没有一人是后天灵骨修仙,又如何能在她身上出现呢? 林家养她长大已是大恩,她断不可为儿女私情断送了林向晨的大好前程。 想到这儿,她的泪水又不自觉糊了满脸,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在司空阳的手上,明明已经凉了的液体,他却感到像一滴热油滴在皮肤上,烫的他心都揪了一下。 司空阳顿时觉得为难一个小辈没意思,两个人差了几百岁。 踏上飞剑,他没留一句话就御剑而去。 悬天谷之中,黑沉沉的魔宫像一只巨大而沉默的兽矗立在那里。 司空阳知道她是凡人,因此御剑飞行的时候在她面前结了一道结界,气流都绕开了她。 飞到空中的时候她就揭开了盖头。 脚下的生活了十几年的归安城变成了小小的一片,澹台夏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向往修仙。 不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也不是为了长生不老的生命,只想跳出三千红尘,成为俯视世间的存在。 离魔宫越来越近,她心跳越来越快,脑子也不由自主的开始路思乱想。 林向晨以后会怎么办?会去安心修仙吗?司空阳现在在想什么?她能杀了他吗? “在想什么?” 魔宫的入口处,他放下了她,见她一脸愁绪的样子,不禁问出了口。 澹台夏抬头看他,他的眼眸深的可怕,像夜幕一样能把人吸进去,门口的火把映照在他的瞳孔里,又像天空中的太阳,能照射出她心底的秘密。 于是她赶紧低下头,清空了思绪,无精打采回了句:“没什么,倦了而已。” “你不害怕吗?” 她的镇定出乎他的意料。 澹台夏深呼吸一口气,看了看黑暗的宫殿内部,率先迈了一步进去,转头看着司空阳。 “既来之则安之,未来的事交给未来的我去害怕。” 她的眼睛忽然亮的惊人,司空阳心里一动。 他也走进来,上前一步牵着她的手,一个呼吸间,两人就来到了一个奢华的寝室中。 “小花猫,你脸上的妆都乱七八糟了。”他打了一个响指。 澹台夏感到脸上一阵清凉,伸手摸了下,皮肤滑腻,已是素颜。 “哇!” 不过一个简单至极的清洁术就惹来她的惊叹,司空阳心里觉得好笑。 “你素颜也很好看。” 司空阳从不撒谎,他见过的仙子也不算少,更有许多在结婴时将自己变得更美,澹台夏却是能让不少仙人都能夸赞的美。 十五年里,从未有人如此直白的夸赞过她的外貌,凡人克制又含蓄。 “谢谢。” 为了掩饰自己悄悄红了一瞬的脸颊,她转头开始打量四周,这应当是司空阳的寝室。 寝室顶上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在幽幽发着光,四处可见精雕细琢的玉器,整间房子都有一种低调的奢华。 “这,这是哪儿啊?” 司空阳把她带到他的寝室中又是什么意思?澹台夏有些迷惑,难道他有在寝室中杀人的爱好。 早已被她丢弃的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捏在了司空阳手上,他重新给她盖上了。 澹台夏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问出了口:“这是,干什么?” 司空阳手一挥,床前多了一张桌子,桌子上铺着红色的桌布,上面是四碟干果,寓意是早生贵子,还有一壶酒和两只酒杯。 她不知道这些,只是鼻尖闻到浓烈的酒香,忽然就想到了新婚之夜两人要喝的合卺酒。 不会吧不会吧,司空阳真的要和她成亲? “虽然仓促了些,但该有的步骤不能丢。” 他温声说着,声音低沉,澹台夏耳尖一动,不知怎么的,身子有些软,难道是酒香太浓郁,她光是闻到就醉了? “这只是让林向晨去修仙的一个计策,你也不必当真。”澹台夏尚有的理智让她咬了咬舌尖,整个人都清醒了。 司空阳没理她,牵着她的手坐到了床边,澹台夏不敢挣扎,只能顺着他的力道坐在床边,登时就被硌的弹了起来。 “是我忘记说了,床上铺了些东西。” 澹台夏觉得自己刚刚的样子一定很糗,感到有些脸红,扒拉了床铺,找了个稍微平稳的地方坐下了。 “司空阳,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他们不该这样的,他是她的仇人,他们应当针锋相对,不死不休。 司空阳又不理她了,直接掀开了她的盖头,澹台夏眼前一亮,顿时又被惊到了,整间房间已经变成了婚房的模样。 “好了,揭开了盖头,现在要来喝合卺酒了。” 他端来两杯酒,递给了澹台夏一杯。 澹台夏拿着酒,脸上无比纠结。 “司空阳,你杀了我全家,你还记得吗?” 他竖起一根手指在她唇上。 “大婚的日子,不要说这些。” 第一卷 林家 第九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澹台夏才想起来,眼前这个人,是传说中杀人如麻的魔头。 她手指间开始发麻,背脊也僵硬了,无意识的想要远离他,才往后挪了一寸,后脑勺上就多了一份温度。 是司空阳的手掌。 他凑近她,呼出的呼吸打在她的唇上,花香又浓郁了几分,她脑袋有些浑浑噩噩了。 “还没到洞房呢,别着急。” 澹台夏垂眸,他殷红的唇离她的唇很近,她稍微动一下就能吻上去,而背后又被他掌控,她挺直着背,动也不敢动。 “来,拿着。” 他再一次把酒杯递到她手里,这回澹台夏不敢再有别的动作,颤抖着手接过了酒杯。 司空阳看着她的动作,突然笑出了声,澹台夏被吓得手一哆嗦,只有半杯的酒撒了多半,酒液晕染在红色的嫁衣上。 “你怕我?为什么怕我?” 司空阳拿走她手中的酒杯,走到桌前,拿起酒壶,重新把酒装满。 澹台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差点呛到自己,急忙放轻了动作,小口小口呼吸着,甩了甩已经麻痹的手指间,脑子开始重新运作。 只是无论她怎么想,都不知道为什么林家主母提议的假戏,到了司空阳这里就要真做了? 看上她的美貌了? 或许是,刚刚他才夸过她,这个很不谦虚的认知让她脸烧的要命,只存在了一会儿就消失在她的脑海里——修仙界风华绝代的大美人不计其数,司空阳是得有多眼瞎才能看上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一个可怕的想法忽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难道司空阳有喜欢娈童的怪癖?尤其喜好她这样刚刚及笄的? 这就解释得通了。 她悲哀的想到,司空阳称霸整个玄魔大陆已经几百年了,除了杀人如麻的凶名,他喜欢娈童的怪癖知道的凡人并不多,这几百年间,又有多少孩子惨遭毒手,澹台夏不得而知。 想到这儿,她抬头看着坐在旁边的司空阳,忽然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 司空阳挑眉。 他不是没接触过女子的圣僧,宫殿中除了侍女,还有一个洛花天天咋咋呼呼,现在他无奈的意识到。 可能澹台夏和别的女人不太一样。 都说他阴晴不定,那是别人不晓得澹台夏,他才去倒了杯酒,她就一改之前怕得要死的模样,甚至还能冲他笑。 “你又笑什么?” “我先前怕,是因为想到了外面的人口中的你,我怕我一不小心就死了,现在笑是因为我刚刚发现你一点都不凶。” 澹台夏也不敢打包票司空阳一定吃这一套,她是这么算的,她看过的关于爱情的话本里,那些女的对魔头说这些话的时候,魔头通常都不会杀她了,五十本里大概有四五本会这样吧。 如果今天侥幸不死,而司空阳又不吃这一套,那明天她就再换一个。 这些年她看过的话本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总能找到适用于司空阳的。 “你又没惹我,我干嘛要杀你?” “外面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说你杀人都是看心情的,如若你心情不好,眼前就容不得一个人出现,连只蚂蚁都见不得。” 澹台夏偷偷松口气,好像司空阳还有点吃这一套。 司空阳脸上出现了一丝空白,似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无语了半晌。 片刻后又轻笑道:“罢了,清者自清。” 嗯?澹台夏琢磨了下,这是说外界一直在冤枉他? “你十几年前杀了我全家,又放过了我,那你是等今天杀了我吗?” 司空阳屈起手指敲了她脑门一下,听到了清脆的声音后,满意的笑了。 “你还当你是那些畜生,要养肥了杀,怎么,我是吃你的肉吗?” 那就是她有别的利用价值的意思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不妨碍澹台夏认清一件事——她的生命得到了保障。 澹台夏揉着被敲疼的地方,心里的大石头是真的放下了。 “疑问都解答完了,现在可以喝合卺酒了吗?” 澹台夏皱着眉看着递过来的酒杯。 “你是认真的吗?” “是哪一个步骤让你看来我是不认真的?” 可这一切,都是错的呀,从她答应林家主母的那一刻,就一切都不对了。 父亲母亲,若您们泉下有知,请原谅女儿有不得已的苦衷,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她不得不这么想,毕竟上一次想放弃的时候,就出了那事,弄得现在澹台夏有点神神叨叨的。 心里念叨完,她接过酒杯,抬眸看向司空阳。 他夜幕一样深沉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她,殷红的唇始终勾着一个温柔的弧度。 在他的眼睛里她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像她不自量力的想法,也像司空阳眼里的万千凡人,渺小脆弱的如同蝼蚁。 她低下头,手带着一丝颤抖伸出,酒液在金色的酒杯里摇摇晃晃,映衬出喜床上贴着的囍字,又被摇碎在水光里,恍惚的宛若一场梦。 司空阳看着眼前身着嫁衣的小姑娘。 小姑娘眉目间还能看出小孩子一样的稚嫩,眸子依旧如同孩童时那样清澈,清澈到他一眼就能看到她的想法,而那身嫁衣又不得不提醒他,她已经及笄了。 那双他记了十几年的双眸,终究是要被世间的污浊玷染,如同一切都回不去的时光。 澹台夏鼓足了勇气,把酒杯举到了他的手边,于是肌肤能感受到他散发的温度,带着不知名的滚烫,让她脸颊红了几分。 司空阳看着她泛起红晕的脸颊,少女的娇羞一览无余,这让他的笑又热烈了些许。 他绕过她的臂弯,澹台夏的酒杯离唇越来越近,浓烈的酒香像烟雾一样萦绕在鼻尖,她已经微醺了。 这杯酒下去,她会直接醉了吧,澹台夏不信司空阳会与一个醉鬼洞房。 不,她压根就不信司空阳还与她洞房。 于是一仰头,辛辣的酒液就顺着喉咙直流而下。 一瞬间,红晕就争前恐后爬上了她的皮肤,她急忙收回了胳膊,拍着胸口咳嗽个不停。 “这么着急进行下一个步骤啊。” 第一卷 林家 第十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澹台夏登时瞪大了双眼,眼底氤氲的泪水失去了束缚,一连串顺着脸颊流淌而下,而她嫣红的唇微张,表情多少有点滑稽。 这才是真实的她吧,司空阳忍住自己想笑的冲动,想看澹台夏要怎么继续下去。 “洞洞洞洞房就不必了吧。” 原以为逃过了生命危机,没想到真正的危机根本就不是那个! 也对,司空阳若是喜欢娈童的话,确实会这么做,若他再禽兽一些,还喜欢一些强迫的戏码,澹台夏打了个哆嗦。 那她还不能拒绝,越拒绝他就越起劲了。 但也不能顺着他,万一顺着顺着就真的洞房了呢。 澹台夏有点想哭,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为什么她及笄第一天就要体验这样的选择。 司空阳看着她纠结的小脸,心里都笑的要打滚了,面上仍是一副沉着冷静,还带了几分色眯眯的急切模样。 “你方才还说我不认真,若是不洞房,不就更不认真了吗?” 说完就像模像样的凑近了澹台夏,手掌也顺着铺着的嫁衣一点点爬上她的身体。 澹台夏的鸡皮疙瘩起了满身,她屏住了呼吸看着司空阳的手指慢慢挪到她的肚子上,还不停歇,她再也绷不住了,尖叫着跳起来跑开了。 “啊——你不要过来!” 绕过了桌子,她捂着胸口,眼睛凶巴巴的瞪着司空阳。 司空阳忍不住低头闷笑了几声,这笑意一旦开了闸就有点憋不住,不得已,他换了一副邪笑的表情,站了起来。 “你我已经是夫妻了,洞房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向前走一步,澹台夏就往后退一步,眼睛瞪得圆鼓鼓的,司空阳没由来想到洛花曾经抱来的一只小奶猫。 他去喂它的时候,它就吃一口看一眼他,时不时露出小尖牙和小爪子吓一吓他,它还小,牙齿和爪子都抓不疼人,司空阳就经常逗它。 澹台夏甚至还没小奶猫的尖牙和爪子,他的恶趣味就越发上头了。 “虽然,但是,我们才见了一面,还没感情,不太合适。” 她说完就有点懊恼,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她要说什么。 还不等她理清思绪,司空阳又向前走了几步,澹台夏赶紧后撤,还把身后拖着的衣服扒拉两下抱在身前,增加自己的安全感。 “洞完房就有感情了,你还小,不懂这些,我可以慢慢教你。” 澹台夏听这话,气的要呕血,都知道她还小了,那就别洞房啊,这样和未开智的畜生有什么区别。 “不不不必了,你看,我们相处的日子还长,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何必急于一时呢。”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诚恳一些,却在看见他长腿一迈,离她已经只有三步之遥的时候破功,再次尖叫一声,不管不顾的转头就跑。 司空阳寝室里有许多玉器,一些精巧的小玩意他就专门弄了个架子放置它们。 澹台夏不熟悉寝室的摆置,一转身就要撞向那个架子,她闭着眼睛跑,待心里一慌睁开眼时,架子上的玉器已经近在眼前,脑海里高喊着后退,身体已经没有任何动作了。 她只能惊慌的任由身体碰撞到架子,手也下意识的护住了头,以求减少一些伤害。 片刻后,她没有听到玉器掉落在地上叮当咣啷的声响,身上也没有被砸中的疼痛。 司空阳抱着她,手撑在要倒不倒的架子上,上面的玉器都像被粘住了一样纹丝不动,甚至有一些落在半空中硬生生被固定住。 原来这就是仙人的法术吗?澹台夏分神想到。 怔愣间,司空阳一把抱起了她,架子也重新站好,玉器纷纷归位。 她差一点闯祸,怕司空阳生气,此刻就乖乖的窝在他怀里,也不敢反抗了。 “躺好,别动。”把她轻柔的放在床上,司空阳坐在了床边。 澹台夏仰头看房顶,心里面忐忑不安,半晌见他没有别的动作,问了句:“你,不洞房了吗?” “你不怕了?” 他骤然俯身在她眼前,两人挨得极近,澹台夏都不敢说话,怕嘴巴一动就和他亲上了。 他的手也从层层叠叠的衣服里慢慢摸索,在司空阳指尖触碰到她腰间的肌肤那一刹那,她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还是崩塌,一把推开了他,尖叫抱紧自己滚进了床里面。 司空阳看她这个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叹息一声。 “罢了,今晚算了,改日吧。” 说完就站了起来,背着手潇洒走出了寝室。 这反应有点出乎她的意料,窝在床里好久才磨磨唧唧蹭到了床边,探头一看,司空阳已然不在了。 他真的走了,我躲过一劫了?澹台夏探头探脑看了一会儿,确定已经没动静了之后,安心躺在了床上。 闲下心来才想起凤冠还在头上戴着,她怎么一直脑袋昏昏沉沉的,可能是这玩意压得。 小心翼翼把它摘了放在桌子上,澹台夏有点纠结看着身上层层叠叠的嫁衣。 其实不脱才是最正确的,这么多层,任凭她睡得再熟,脱衣服也是有感觉的吧,只是她从小舒服安逸惯了,穿这么多衣服睡觉,着实有点难受。 她想了想,到目前为主,司空阳没有做出什么特别过分的事,除了刚刚逗她那一段。 为自己找了个理由,她就开开心心的脱掉了外面的几层,穿着里衣躺下了。 这个床铺比她在林家的还要软,司空阳还是个会享受的大魔头,把被子拽到脖颈,澹台夏闻到了和他身上一样的熏香味道,这被子瞬间就变得烫手了起来,她两下就把被子扯掉了。 闹腾了小半天,她早就困了,沾枕头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梦中,她摸索着抱紧了被子,砸吧砸吧嘴,做了个花香味的梦。 第二天睡到了自然醒,澹台夏睁开眼,蹭了蹭抱着的被子,然后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你终于醒啦,我都在这里看你好半天了。” 一个清脆响亮的女声响起,澹台夏吓了一跳,她扭头。 十五六岁的女孩坐在床边,清丽的脸上挂着明亮的笑容。 第二卷 魔宫 第十一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年纪也不大的模样,澹台夏想起了之前自己的猜测。 司空阳不愧是玄魔大陆第一大魔头。 这个女孩子一定很可怜,澹台夏眼神中不自觉带了点同情。 “你是谁?也是被司空阳抓来的吗?” 洛花闻言睁大了双眼,猫儿一样的大眼睛满是疑惑。 “抓来?你是被他抓来的?” 澹台夏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不用她说别的了。 司空阳一定是用了自己的美貌是勾引人家纯情小姑娘了,勾的人家小姑娘把一颗未见过世面的真心双手奉上,现在在她心里,司空阳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好人,她说再说也没用。 “不算是吧,对了,你等我干什么?”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她要试探试探这个小女孩还有没有救。 洛花甜甜的笑了,声音也掺了蜜一样:“王前几天就说要带一个人回来,你们昨晚那么大动静,”说到这儿,她的脸红了一瞬,“今天天一亮,我就问王我能不能过来看看你,王说可以,还让我陪你参观下宫殿呢。” 王?看她喊得这么熟练,澹台夏皱起眉来,司空阳野心不小。 “好啊,那你等我梳洗一番。” 澹台夏从床上爬下来,昨晚穿的嫁衣皱巴巴的摊在地上,她咬了咬唇,恍惚想起,昨天走的太匆忙,她好像,什么都没过来。 “换洗的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啦,我来帮你梳头吧,我可喜欢了。” 洛花转身就捧着一摞衣服过来,澹台夏站起来,葱段儿般的手指捻起粉色的衣衫,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这是,谁准备的?” 洛花抿嘴笑了,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笑意:“某个人。” 她顿时就嫌弃的要死,可是又没有别的衣服给她穿,只好眼睛一闭,三下五除二就换好了衣服。 “我叫洛花,你叫什么呀?” 铜镜前,洛花拿着梳子一下一下轻柔的梳着她的长发。 铜镜里照出澹台夏的脸,稚嫩的一张脸,虽然已经及笄了,但看起来还是小女孩一样。 “我叫澹台夏,你喊我夏夏就好了。” 洛花手很巧,几下就挽好了一个发髻,翻找了一下发饰,选了一个有长长穗子的发簪别了上去。 “梳好啦,我们出发吧,宫殿可大了,我们今天估计逛不完。” 澹台夏左右看了下,她已及笄,又“嫁做人妇”,洛花不知道两人的恩怨,才是误会给她梳了一个妇人的发髻。 不过这样也很凉快就是了,她提着裙摆站起来,肚子就开始咕噜噜叫唤。 洛花又捂嘴笑道:“是我思虑不周了,你稍等,我去端吃食过来。” 她脸微红着点点头,在洛花走出寝室后,小跑两步到了桌前,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就往嘴里送。 却仍是止不住肚子的饥饿,好在洛花很快就回来了。 “不知道姑娘你的口味,我就都准备了一些,若是不合口味,你尽管放着不吃便可。” 澹台夏从小在林家娇生惯养,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性子,挑拣了几个自己喜欢的,剩下的理都没理。 她吃饭时,洛花就趴在桌子上看着她,猫儿一样的眼睛亮晶晶的。 “真好,今后有夏夏姑娘陪着我,我再也不会无聊了。” 咽下口中的食物,澹台夏回了她:“怎么?宫殿中就你一个女孩子吗?” 见她吃完了,洛花把手绢递给她,回答道:“不是啦,像姑娘这么有趣的,宫殿中还是很少有的。” 澹台夏点点头,暗自记下了这一点。 “先从哪里参观呢?这里是王的寝室,想必你昨晚已经熟悉过了,那我们就从旁边开始逛吧。” 洛花一把抓住了澹台夏的手,她的手同司空阳一样炙热,烫的她心忽然一慌。 “这里是凉室,王最爱在这里看书了。” 澹台夏跟着洛花迈进一个屋子里,里面的摆设一如寝室那般,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澹台夏暗自咋舌。 她不禁问出了口:“司空阳,这么有钱的吗?” “嗯?”这个问题难倒了洛花,她皱着精巧的小鼻子思忖了半天,才回到:“王好像在凡尘中有几处铺子,他又会时不时去什么陨落的秘境中探索,反正整个悬天谷都是他的,算是蛮有钱的吧。” “恐怕不是这样的吧,这不会是灭一家抢一家的吧。”这话澹台夏在心里默默反驳。 “不重要!下一件屋子是琴室。” 离开了凉室,两个人来到了一个相对有些小的屋子。 澹台夏放眼望去,整间屋子大大小小,各式各样,最起码有三五十把乐器,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 “等等,你别告诉我,他还有什么棋室画室之类的。” 洛花点点头,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猜对啦,王很喜欢收藏,加上悬天谷很大,就不停的扩建扩建,久而久之就专门分开放置它们了。” 从前澹台夏以为林家就够奢靡了,原来和司空阳一比,才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够看了。 “哎呀,还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你都猜到了。” 四件房子离不远,两个人匆匆看了一圈,就又钻进一个房间里歇脚了。 这次的屋子处处都是抱枕,软垫,整个房间写满了舒服安逸,澹台夏看见一个软蓬蓬的类似抱枕的东西在地上铺着,忍不住走了过去,洛花已经坐在一旁的一个上面了。 “你也快来坐,可舒服了。” 澹台夏试探着坐下,顿时整个人都像被柔软的棉花包围,轻飘飘的好似在云层中躺着,她放松了身体,就这么放任自己陷在里面。 “这都是王琢磨出来的小玩意,他平常没事的时候,可喜欢琢磨这些了。” 洛花的语气放松,澹台夏和她相处了一上午,发觉这个小姑娘在司空阳待得时间不算短,人也很单纯,她想套点话出来。 于是她假装不经意问起:“司空阳,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闭上了眼睛,软绵绵的感觉太舒服了,她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半晌没有听见洛花的回答,她睁开眼。 司空阳俊美的脸离她只有分毫,她又不敢动了。 第二卷 魔宫 第十二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她只僵了一会儿,立马脸上就带着甜甜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天真无邪。 “你来啦。吃过午饭了吗?” 司空阳不动,她就不敢动,一双清澈一双深邃的眼眸互相凝视,司空阳没有别的表情,澹台夏的笑也渐渐消失,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很紧张,轻轻咽了下口水,在静谧的室内,动静有些大。 他眼眸下垂,盯着她抿了一下的唇,澹台夏心中一紧,赶紧双手撑在坐垫上,往后撤了一步。 “怎,怎么不说话啊……” 澹台夏见他直起身来,赶紧一骨碌也站了起来,错开他两步,慢慢挪向门口。 “你在林家,平日里都做些什么?”他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看话本啊还能干吗?澹台夏心里默默接了一句,但她不能这么说。 她今天上午琢磨了一下,司空阳可能喜欢单纯的不谙世事的那种小姑娘,就是一个糖葫芦就能骗走的那种,所以她不能表现出她饱读诗书,满腹计策的样子。 她得装傻。 “平日里就扑扑蝴蝶,逗个猫儿什么的,也没别的。”刻意扑闪着长长的睫毛,她微微歪着头。 司空阳知道她又开始装了,伸手敲了她脑壳一下。 “真傻。”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屋子。 澹台夏留在原地,揉着被敲痛的地方,不解其意。 这个傻字,是什么意思?! 洛花一下午都不见人影,澹台夏被司空阳逮到之后就被迫跟他去了书房,看了一下午的人物传记。 她虽然从小就研读什么四书五经,但那些东西真的很无聊,平日间,她都是看话本打发时间。 痴男怨女之间的爱恨情仇才是她的最爱,人物传记着实太无聊了,那些有名的大人物好像都对情爱不感兴趣一样。 司空阳的书房一点也不逊于林家的藏书阁,她脑袋瓜一转,也许这里会有什么孤本记录着凡人伤到仙人的办法。 奈何他眼睛虽然顶着书上的字,却连她走神一点都了如指掌,只能改天一个人来找找看。 天色渐晚,澹台夏忍了半天还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司空阳被她的倦态吸引,放下了书。 “乏了?那你说说,今天从书里学到了什么?” 她听到这话,有些控制不住脸部的抽搐,心里哀嚎一声,她下意识站起来低着头回答:“学到了,呃……” 完了,她脑海中一片空白,下午看的时候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的,连起来是啥意思她都不知道。 不是啊,谁会想到司空阳还在考校她功课,他又不是夫子! “哦,在走神?那边留作课后作业吧,明日此时交给我便可。” 澹台夏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在司空阳走后,对着空气拳打脚踢半天,脸都扭曲了,嘴里念叨着什么大王八之类的。 她不知道的是,司空阳神识遍布整个悬天谷,若他有心观察,没有一个人能逃过他的眼睛。 等澹台夏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时候,他坐在了丰盛的餐桌前,唤了她一声。 “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过来吃饭,过时不候。” 低沉有力的声音在她耳边直接炸起,她一下就被惊得跳了起来。 这仙人会的东西,也太多了吧,那会不会刚刚她的一举一动,他其实都看到了? 看样子是要多问问司空阳到底都会些什么法术,要不然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他的道。 因着心虚,澹台夏这顿饭吃的食不下咽,头不敢抬。 “我今日又没罚你,你为何又怕成这样?我不爱吃人,又不会增加修为。” 司空阳特意在她放下筷子之后问的话,就怕他那句话没说对,她再噎到了。 可你爱杀人,可能是比较享受血液在空中飞溅的感觉吧。 她想了想,回答道:“我的怕,是因为骤然进入到一个新环境之中还不适应,也怕,犯了什么仙人的禁忌。” 司空阳闻言摇摇头,一翻手又是一个酒壶出现在手心中,澹台夏熟悉的酒香开始在空气中肆虐。 “小撒谎精。” 他灌了一口酒,姿态豪迈,与他俊美文雅的样貌有些不符,却依旧十分好看。 四个字戳穿澹台夏所有的伪装,她脸色一白。 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谋算,也低估了仙人的洞察力。 “我怕死。”她终于卸下所有伪装,抬眸看着放松的司空阳,眼底有燃烧着的光。 像是满意她的坦承,司空阳修长的手指点一点她的额头。 “小脑袋瓜不要想太多,没有人厌恶听话的孩子,我也是。” 他的指尖带着一点酒香,澹台夏感觉脑袋顿时就晕乎乎的。 “明天再让洛花带你逛一逛宫殿,早些休息吧。” 半晌后没有听到回答,司空阳补了句:“腿软了?那我去抱你。” 话音刚落,就听见衣服摩擦的声音,片刻后,一个粉色的人影就跑进了寝室。 澹台夏以为他说的休息,是各自休息,因此在床边看见司空阳的时候,格外惊讶。 “你,这,我……”话到嘴边想起来这才是司空阳的寝室。 那句那我住哪儿怎么就说不出口,便是在林家那样寄人篱下的时候,她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眼泪不知怎么的就在眼底聚集了一小片,澹台夏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好像流下来就会输了一样。 也不知道在跟谁较劲儿。 司空阳本来还想逗逗她,戏弄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她这幅委屈巴巴的样子惊到了,那些话又都咽回了肚子里。 “行行行,好好好,你的寝室在那边,不在这里,我带你去。” 说完迈步就走向了门口,澹台夏站在原地,偷偷拿袖子擦了下眼泪。 司空阳有回去牵她的手,他的手掌很热,澹台夏甩开了。 “那你跟紧。”无奈的一个人自顾自走去,忽然感觉袖子被一股力量拽住了。 澹台夏眼尾红红的,黑溜溜的眼珠子乱转,声音蔫蔫的:“你的手太热了,我牵你的袖子就好。” 像极了知道抓疼了你,又急着过来撒娇的小奶猫。 司空阳手痒痒的,想摸摸她的头。 第二卷 魔宫 第十三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他还是忍住了。 一路无话。 配合着她的步伐,司空阳脚步也放慢了很多。 “到了。” 一件门口挂着粉色帘子的房间出现澹台夏面前,澹台夏有些无语的看着和她衣服颜色如出一辙的门帘,有片刻的失语。 她实在很想问一句司空阳到底是有多喜欢粉色,但想一下其余的房间装饰都没有这些粉色的东西,她又想问:他是对女孩子和粉色有些误会吗? 内心挣扎了一番,还是没问出来。 谁知道这人恼羞成怒了会做什么事情。 把澹台夏送到门口,司空阳就走了。 她一个人待在到处充满了司空阳以为的少女都喜欢的粉色房间里,默默无语。 整个房间不算小,也不大,以屏风和纱幔隔出了好几个区域,抛开澹台夏对于粉色的不赞同,整间房间是很好看的。 不提司空阳最喜欢的精巧的玉器遍布在房间里,还有用珍珠串成的珠帘,窗边透着绿意的竹帘,柔软的白狐狸皮的坐垫,处处都透露出这间房间绝不是一间普通的客房。 连接到房间里一方温泉已经有热水在里面了,澹台夏走过去,上面还漂浮着一层花瓣,一如既往是深深浅浅的粉色花瓣。 她叹一口气,去关了门。 把衣衫脱了,泡在了里面。 深埋进热气腾腾的水里,她泡了很久,久到脑袋有些发懵,胸口也闷闷的,心脏跳的声音犹如打雷。 她的表情痛苦,脚已经踩在温泉底部,只要站起来就能呼吸到空气,偏偏她就在水底憋气。 原来这就是濒死的感觉。 意识都有些涣散了,她从水中站起来。 “哗啦——”水珠儿和花瓣撒了一地。 她拨开粘在脸上的湿发,倚靠在打磨的圆润无比的大石头上。 胸口剧烈的喘息着,她的整个身子浸在水中,圆圆的头从背后看,像一颗芝麻汤圆浮在白玉碗里。 澹台夏泡了一会儿就从水池子里出来了,水珠儿在滑腻的皮肤上待不住,一连串都滚落在了地上。 她赤着脚,走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拿起备好的睡衣。 趴在软乎乎的床上,她眉头紧蹙。 从小到大,她连只鸡都没杀过,除了葵水,她甚至都没怎么见过血,所以要怎么杀司空阳,她没有什么思路。 这不是最让她发愁的。 司空阳对她很好,除了圆房这一点,他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她只能自我洗脑,想着从前听到的传言。 她不敢想象万一那些传闻是假的。 她会崩溃的。 在床上转账反侧许久,终于抵挡不住睡意的侵袭。 第二天又是洛花来喊她起床。 这次小姑娘吸取了经验,直接捧着早餐来唤醒澹台夏的。 “夏夏姑娘,昨晚睡得如何?” 手脚麻利的把吃食都摆在桌子上,她又过来为她挽发。 昨晚来的匆忙没有仔细观察,今日坐在铜镜前才发现,妆奁也和昨天的一样。 洛花看到澹台夏发现了这一点,捂着嘴轻笑两声,边梳着她柔顺的长发边说道:“其实王是个很温柔,很细心的人,他平日里也不接触女孩子,自然不清楚夏夏姑娘喜欢什么,这一点上你也不用和王客气,不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告诉他,这样他才有改正的机会。” 挽好一个清爽的发髻,她带她来到了衣柜前。 里面是囊括了市面上所有颜色的衣服,澹台夏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有些话王说不出口,就只能用行动表示。” 澹台夏纤细白嫩的手指划过这些衣服,最终停留在白色的衣服上。 洛花把它拿出来,又帮忙穿衣。 嘴里也没停:“你们是如何相识的,我是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夏夏姑娘是个很好的人,王也是很好的人,我很开心王能有一个夏夏姑娘这样的人陪伴他。” 澹台夏有点搞不懂洛花到底想说什么。 她不是司空阳骗过得来的小姑娘吗?怎么感觉她好像在和嫂子拉进关系的小姑子一样? “可我,只是一个凡人。” 她不清楚洛花是不是仙人,或许是误会了什么,她试探着说了一句。 谁知道小姑娘一脸的无所谓:“我知道啊,但我有种直觉。”她神神秘秘的凑到澹台夏耳边:“你一定会和王长长久久的。” 澹台夏心中一震。 这世上是没有不具备灵骨就可以修仙的凡人,但万一呢? 司空阳不也说过了,她体质特殊,也许就是可以无灵骨修仙的那一类呢? 也许可以找找什么修仙入门到基础之类的书籍试试看。 心中做了决定,她面上不露声色。 今天洛花带她去了茶室,然而却不是走的四通八达的回廊。 她神秘兮兮的带着澹台夏来到一处平平无奇的墙壁前,踮着脚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我带你走秘密通道,除了王,别人都不知道。” 只见她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儿,严丝合缝的墙壁居然开了一道缝,缝隙越开越大,直至能容纳三四个身材中等的人通过才停止。 扭过头却没看见澹台夏表现出惊叹的样子,顿时觉得没意思,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这里是个快速通道,不用绕来绕去的。” 两人并排走进去。 澹台夏心中默默记住刚刚洛花的动作,眼睛也不住地四处瞟着。 通道是一条直线,两侧点燃着不少火把,因此并不幽暗,澹台夏路过的时候,发现里面其实别有洞天。 两侧均有开口,有的用帘子做遮掩,有的用屏风做遮掩,也有的毫无遮掩,澹台夏不解其意。 “这些,是什么啊?” 洛花却不以为然,随口说道:“我也不知道,王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先进这里,大约是什么法器的存放之处吧。” 她太单纯了。 澹台夏心想:单纯到近乎蠢了。 就因为是司空阳带回来的,就因为住过司空阳的寝室,就能毫无间隙的分享宫殿所有的一切,包括这个疑似密室的地下通道? 是仗着司空阳强大,所以无所畏惧吗? 难道司空阳真的是无法打败的吗? 澹台夏是不信的,这世上或许有不败的将军,却不会有不败的仙人。 第二卷 魔宫 第十四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晚上,司空阳与她共进晚餐。 餐桌上澹台夏秉承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习惯,不发一言。 这幅沉默的样子让司空阳颇有些不习惯,随口问了句:“昨日留下的功课写完了吗?” 澹台夏咽下口中的食物才回答:“写完了,已经放在书房的桌子上。” 神态也是温顺恭谦,明明脸颊还残留着孩童的稚嫩,低头垂目间也有了几分妇人的姿态。 啧,没意思。他心里暗叹一声,也不再说话了。 吃完饭后,司空阳牵起澹台夏的手,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出现了书房,司空阳看见昨日澹台夏看书的桌子上,已经有几张写满字迹的纸了。 他忽然很不喜欢这样的澹台夏。 她应该是不听话的,应该是娇娇气气的不爱读书的,应该是龇着咬不疼人的小尖牙试探的。 唯独不该是这样的。 只是司空阳站在峰顶太久了,久到忘记了芸芸众生是如何过活的。 不到何不食肉糜的地步,也差不离了。 面对听话乖巧的澹台夏,他觉得浑身束缚,在书房待了片刻便离去。 这倒方便了澹台夏。 她立刻起身,眼睛一目十行在偌大的书架上搜寻,司空阳对她的“厌恶”是暂时的,她的时间不多。 “这种入门级别的修仙手册应该是最基础的了,司空阳怎么会没有?” 反倒是找到了好几本她曾看过的话本,还有一些她只看了上,而没找到下的长篇话本,她偷偷拿了一本藏在怀里,准备到寝室里偷偷看。 话本嘛,就是要倚靠在床头,最好备上一叠干果,一壶凉茶,边吃边看,这才叫惬意。 她转念一想,这个书房司空阳从不设防,是不是关于修仙类的书籍算是比较隐秘的,他也许放在了密室中? 就是她和洛花去的那个地方。 事不宜迟,她立刻转身出了书房,去到了那面墙那里。 澹台夏的心跳很快,除了小时候去林家藏书阁那次,这是她第二次做“坏”事。 而这次,再没有一个林向晨为她兜着事,如果被司空阳发现。 她不知道,唯一有保障的,大概是她能活着,司空阳从她身上能得到的东西还没到手,他不会让她就这么死掉的。 这时候的澹台夏不知道,有一个词叫恃宠而骄,就是形容此刻的她的。 她在墙上摸索许久,终于摸到一块手感和别的地方不同的硬块。 洛花是怎么动的来着? 澹台夏回忆起上午她的动作,缝隙缓缓打开。 “成了!” 她在心中欢呼,按捺住激动地心情,她悄悄挪身进了密室。 密室和白天的时候一样,澹台夏选择往前走,眼睛留意着两边的小房间,待走到头时,心中已经有所规划。 房间大致分为三类,一类是毫无遮掩的,站在通道上就能一览无遗,里面大都是一些青铜器皿之类的,上面还带着土,澹台夏合理推测这是司空阳去挖谁家坟了,没想到他还有盗墓的爱好。 第二类是若隐若现,用帘子遮掩,澹台夏定睛看了一会儿,里面是一些兵器,只是制作粗糙,看上去不像是法器什么的,更多是样式新奇,可能司空阳也是觉得有趣就拿回来把玩了一番,他好奇心很重啊,澹台夏觉得自己又多了解了司空阳一点。 第三类就是遮的严严实实的,需要她走进屋子里才能知道里面是什么,她想要的东西,一定是在这一类里。 通道挺长的,她不想浪费时间,就选择了左手边那件安装了门的房间,推门进去。 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澹台夏心里有些害怕,她也不敢在墙上摸索什么,万一触动了机关之类的,那就死定了。 于是她退出了房间,想从外面的墙上摘一根火把进去。 火把不知道用什么燃烧的,上午两人经过时她就发现了,这个火风吹过来也纹丝不动,想必也是仙人的手笔。 她轻轻摘下一根火把,见它丝毫没有变换火苗的姿态,心中松了一口气。 而在这时,异变突生。 两侧墙壁的火把全部熄灭,整个通道陷入了黑暗之中,澹台夏心中一惊,明白自己还是触到了机关。 她不敢有任何动作,僵在原地大约一刻钟,四周除了黑暗毫无动静,她又觉得这或许只是一个警告,也许把火把插回去就没事了,这样想着,她迈着僵硬的步伐,一只手在空中试探着,想找到之前摘火把的位置。 而就在她那只手摸索的时候,一个冰凉的东西触碰到她的手背,她倏然缩回了手。 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怎样,她好像在密室中听见了一些别的动静,像是液体流动的声音。 她把被触碰到的地方放到了鼻子下边,轻嗅两下,是水的气味。 但密室是建立在宫殿的内部,怎么会有水呢? 澹台夏心里一慌,有些手足无措了,而水声,越来越大了。 密室的温度骤然下降,澹台夏的手臂上已经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鼻尖嗅到空气的水气,已经近在咫尺了。 跑! 这是她脑海中的第一想法,往回跑已经不可能,只能去茶室那边的出口。 她把手中的火把往地上一丢,转身就跑。 而身后奔涌而来的水流离她,只有一个手臂的距离。 通道没有了光源,她忽然有些丢失方向感,她明明就记得通道是一条笔直笔直的直线,而出口,离那个房间并不算远。 眼下她已经跑了有一阵儿了,腿脚都有些发软,奔腾着的水流声越来越近,但她实在跑不动了。 难道就要被淹死在这里了吗?她耳边是轰鸣的水声,双腿也宛如灌了铁水一样,步伐越来越慢。 出口明明就近在眼前,就是找不到! 忽然脚下一绊,她扑在了地面上。 完了,我要死了。 心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却没有力气爬起来,双手挣扎了一番,两条腿却毫无知觉。 她只能绝望的闭上眼睛。 等了好一会儿,水流声仍是大如闷雷,离她却有一段距离,澹台夏有个大胆的猜想。 第二卷 魔宫 第十五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她翻了个身,双手撑着地坐了起来。 水流声还是在耳边来回流动,她往前爬了爬,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 果然,她鼓足勇气,又往前爬了几步,却依然没有碰到离她很近的水流。 确定了心中的猜想,澹台夏松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 这个司空阳,可真是太会吓唬人了! 弄了个水流的声响在通道里,不知道的人就会跟刚刚澹台夏一样,不停地向前奔跑,也许会累死,也许会吓死。 坐在地上喘了会儿气,她的双腿总算有知觉了,她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 通道里仍是漆黑一片,入手的墙壁也是和平常的触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说明她应该还是在通道里。 那为什么会没有尽头的样子呢? 澹台夏估摸自己又无意中触碰到什么别的机关,谨慎起见,她蹲下,双腿岔开,丈量了一番通道的宽度。 还是只够两人勉强并肩同行的宽度。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她想摸索一下火把的位置,又怕再次触发别的机关。 但眼下还有比这更糟的境遇吗?大不了就是一死,也好过困在这里。 下定了决心,她的手开始在墙壁上摸索,摸到了一个凸起,顺着凸起继续摸索,是一根长长的木棍。 是了,这是火把,澹台夏长舒一口气,她还在通道里。 浑身的力气在这一瞬间被抽空,她顺着墙壁慢慢滑了下去。 通道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她害怕极了。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满脸,她想林向晨了。 也想念在林家的日子了。 她不知道司空阳能不能看见她,她尝试着喊了句司空阳。 没有动静。 她哭的更大声了。 黑暗中她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她哭的累了,身心俱疲,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觉。 然而她并不能就此睡着。 通道的温度越来越低,她搓了搓胳膊,夏日单薄的布料有些抵挡不了。 她得自救。 这一刻,澹台夏明白,没有谁会永远在她身边,她能倚靠的,只有自己。 虽然密室中看似安全,但为了以防司空阳会在里面安排什么活物,她想了想。 扶着墙站起来,她摸到了火把。 这或许是个不错的防身武器,她摘下了火把。 然而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 整个空间骤然大亮,火把燃烧的那一刻带来了温度。 澹台夏眼前突然出现这么亮的光,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有些不适应,下意识把手挡在了眼前。 脚下却忽然一空。 她整个人直线下降。 尖叫压在了嗓子里喊不出声,她的双手徒劳无功的在空中挣扎,却毫无作用。 木棍从手中脱落,先她一步坠落在无边的虚空中。 等待了许久,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坠落的速度,还没有听到木棍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掉落的趋势丝毫没有减缓,她有些窒息,眼前出现了短暂的黑暗。 脑海中一片空白,她陷入了昏迷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澹台夏自天空中降落,快到地面的时候,速度骤减,最终被风轻柔的放在了地上。 她紧紧闭着眼睛,黑鸦般的睫毛盖在有些泪痕的眼底,双手抱着自己,往日里嫣红的唇冻得发紫,这让她更显得楚楚可怜。 而她落下的这片地方,四周荒凉,只有几块巨大的石头,和几颗迎风飞舞的荒草。 也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 她睁眼时,先看见的是漫天黑幕中缀着无数颗亮晶晶的星星,月亮躲在云层后,若隐若现。 晚夏的夜晚有些凉,她感觉有些冷。 身体上没有别的伤口,她慢慢坐起来,观察起了四周。 周围太过荒凉,和无数个普通的野外一模一样。 她捂着好像要裂开的头,仔细回忆着昏迷之前的事情。 第二卷 魔宫 第十六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玉佩显然是受到外部力量的击打碎的,而这最中心的一点受到什么保护,它甚至连一丝裂纹都没有。 澹台夏拿起它翻来覆去把玩了一番,这玉佩说来也奇怪,刚才还在月光下发光,她一拿起它,它又变成了随处可见的普通模样。 “难道和月亮有关系?” 她自言自语说完,就微扬起头,把玉佩举高,试图通过月光的照射看明白它里面的结构。 就在这时,天生异象! 云层急速从别的地方赶来,漫天的星星退了场,月亮被迫躲在云层之后。 周围顿时一片漆黑,澹台夏吓得一哆嗦,赶紧把玉佩揣在了怀里,惊恐的左右张望。 这时天上的云层已经足够厚了,若是澹台夏此时抬头仔细看天空,必定能发现每个云层里面都环绕着雷电,此刻它们在慢慢聚在一起,是要形成更大的雷电。 可澹台夏无暇顾及。 她从小就不太了解修仙界的常识,或者说根本就不知道,眼前这种情况在凡间,多半天是要下雷阵雨,她这左右张望,是寻思一会儿下雨她往哪儿躲。 虽说日后司空阳找到她定不会缺她一口治疗发热的汤药,但她现在浑身的伤口,它们不疼并不代表不存在。 万一哪个伤口不小心发脓溃烂了,她是哭都没声的。 不过显然雷电不给她这个机会了,它们聚集在一起,几道粗如巨蟒的紫色闪电就在云间来回穿行,就等澹台夏有所行动时一股脑的劈下。 澹台夏对此并不知情,四周乌漆嘛黑的,她并不能辨别方向,反正无论走哪里,总比原地等着雨砸在头上强吧。 “司空阳你听得见就赶紧来救我!我小命没了你要的东西也就没了!” 要走前,她冲着空气大声吼道,也不管司空阳到底听不听得见了。 喊完这一嗓子,她就迈开了步子狂奔。 云层中酝酿已久的雷电找寻到了目标,它们急切的飞流直下,奔着澹台夏而去。 魔宫之中。 司空阳从书房出来之后就一个闪身去了棋室。 棋室大多数物件都是石头雕刻而成,与其说是棋室,这里更像石洞,司空阳还专门弄了些苔藓之类的在边边角角。 这么多的收藏品里,关于棋的是最少的,一来他不怎么喜欢去算计别人,二来魔宫里,没有谁能陪他下围棋。 唯一敢往他身前凑得,几百年了也不过就是一个洛花而已,这个小丫头,也和他一样,最讨厌这些弯弯道道。 是以他只有心烦的时候才来棋室左右手互搏来清空思绪。 澹台夏那个小姑娘,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 司空阳只要一想到这三个字,嘴角都会下意识的向上翘一点。 就这么走神间,他连下错了三个黑子,棋盘已乱。 待司空阳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放下手中的白子,摇摇头叹息一声。 乱的何止是棋盘。 不过他也觉得小姑娘有点防护意识挺好,总归他现在于她而言是个陌生人,若她对他一见如故,当下就热络的仿佛从小一起长大,他才要发愁。 不。 司空阳转念一想,若是那样,岂不说明她的心计深不可测,那他完全不必替她担忧,反倒是要担心自己会不会有一天被她卖了还要帮她数钱。 还是要教她一些计谋啊。 也罢。 司空阳把黑白两子重新收拢到棋盒里,想着澹台夏左右出不了这宫殿,便是出去他也得在她身侧,会不会计谋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他在足够了啊。 思路有所清晰,他下子很快。 既是如此,那她任性一些也是可以的,何必要她听话呢? 至此,司空阳的思绪完全理清楚了,而棋盘上黑白子数量还颇多,他闲着无事,索性就将它下完。 下到棋盘上白子渐渐吃掉多半黑子的时候,洛花来了。 她从通道中出来,司空阳斜睨了她一眼。 洛花顿时吐吐舌头,又赶紧把通道关闭。 “小懒鬼。” 洛花坐在他对面,低头假装认真研究棋盘上黑白子的走势,实则黑溜溜的眼珠儿乱转,是在想着怎么反驳。 “是王你的宫殿太——大——了,再说了,那通道修了不就是给人用的嘛!那我用一下怎么了,小气鬼!” 司空阳屈起手指敲她脑门一下,清脆的声音在石洞中回荡了两声。 “都是你的理。”说话间左手在落一枚黑子,原本已经被赶尽杀绝的黑子竟有了一分回转的余地。 洛花揉着被敲痛的地方,噘着嘴喊道:“那你立刻封了那通道,我就不走了!” 司空阳不给她得寸进尺的机会,落下一枚白子,随口问道:“夏儿睡了?” “啊?”洛花闻言睁大了双眼,吃惊的回道:“她的房间里没有人啊?我找不到她还以为她与你一起。” “那你进来有好一会儿了,可是看见她了?”司空阳有时候真的很认真的在想,洛花是不是被他养废了。 怎么这个脑子就不转呢? 洛花挠挠头,神情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以为我打扰了你们羞羞的事情,她害臊,躲了起来。” 司空阳无语凝噎。 片刻后,他把神识散发到魔宫每个角落,寻找了一会儿。 “不对。”他闭上眼,再次凝神细细寻找。 “她不在宫殿里。”扔下这么一句话,他立刻站起来走出宫殿。 洛花也慌了,跌跌撞撞的追着他的衣角也跑了出去。 悬天谷上空,离魔宫好一段距离的谷底,比巨蟒还粗的紫色雷电以飞奔之势直指澹台夏。 她对此还一无所知,心中还庆幸这道光真及时,她刚刚差点又要被绊倒。 而通常强光过后必有雷声,澹台夏边跑边用手捂住了耳朵,这么亮的光,一会儿的雷声一定很大。 等了许久,雷电迟迟不来,澹台夏放下了手,疑惑的抬头看了眼天空。 却见一道耀眼的紫色雷电直奔她而来,呼吸间,就要落在她的头上了。 这时候的司空阳飞到了悬天谷半空中,看见了这道要将天地连起来的惊天巨雷。 第二卷 魔宫 第十七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亮如白昼的悬天谷底,澹台夏一身血衣,茫然无措的站在地上。 和头顶上转瞬即到的紫色巨雷相比,她渺小的如同蝼蚁一般。 司空阳心中一滞,身形一动,霎时就出现在澹台夏身边。 她清澈如水的眼睛里清清楚楚的倒映出紫色巨雷的全部样子,而她神态呆滞,已然不会思考了。 巨雷带来的炙热灼伤着澹台夏的头发和衣服,他闻到了空气中浓郁无比的烧焦味。 顾不得思考别的,祭出“落霜”。 淡蓝色的宝剑悬浮在空中,周身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剑身轻颤,时不时发出“嗡嗡声”。 他搂住澹台夏纤细的腰身,入手一片粘稠,他眉头一皱。 惊雷离他们已经只差分毫,司空阳单手在空中结了几道印,一层闪着流光的透明结界出现在两人周身。 “咔啦——” 巨雷没有因为司空阳在一旁就客气,它毫不犹豫,劈头盖脸就对着两人劈了下去。 结界只能挡一次的伤害,但这就足够了! 司空阳薄唇嗡动几声,两人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落霜发出一阵欢快的轰鸣声,剑尖直指巨雷! 洛花在宫殿门口等着,同样也看到了远处的雷电,她目瞪口呆,心里着急的同时,也对司空阳有着巨大的自信。 有王在,一切都没问题的。 不过即便是信任司空阳,她还是焦躁的捏着手指来回踱步。 司空阳怀里的澹台夏再次陷入了昏迷,他感受着身侧的血腥,眉头皱的紧紧的。 “去把止血和补血的丹药拿来。” 他改为打横抱起澹台夏,快步走向了寝室。 用灵力探查了她的身体,并无大碍,那些伤口看着可怖,实则仅是皮外伤而已。 澹台夏双眼紧闭,脸色和唇色苍白无比,豆大的汗珠儿顺着脸侧滑下,神情痛苦。 是洛花在为她的伤口上药。 回到刚刚司空阳出现的那一刻,澹台夏心中一喜,绷紧的弦一放松,这才感知到身上各种大大小小的伤口,疼痛来势汹汹,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所以她就双眼紧闭,不知今夕何年了。 司空阳把澹台夏交给了洛花照顾,他转身又去了巨雷落下的地方。 雷电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落霜吸收了雷电的力量,整炳长剑欢快的上下飞舞着。 司空阳蹲在地上摸了摸地上被雷电劈的焦黑的土地,里面没有诛邪被消灭的特殊气味。 他闭上眼,神识再次覆盖在整个悬天谷,这才注意到了密室的一个出口被打开,而他设置的机关,也有被触动的痕迹。 真是个不老实的孩子。 他把落霜召回识海里。 走回宫殿的过程中,他在想,小孩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得给她点教训才可以。 再说被洛花收拾干净的澹台夏。 她身上被缠了无数的布条,好在那些伤口已经不在出血,只等结痂就好,但她失血过多苍白的唇色仍是让洛花无比的担忧。 澹台夏并没有陷入在甜美的梦境中,她陷入了无边的梦魇。 她看见自己站在一片纯白的虚无中,身体变得小小的,还没等她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脚下忽然裂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透过窟窿,她看到了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修建的府邸高大又气派,叫人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里面只住着一家三口,还有四五个仆人。 小孩子大约两三岁的样子,而妇人看起来也很年轻的样子,看着在毛绒绒的地毯上乱爬的小女孩儿,笑的一脸慈爱。 母女俩玩了会儿,一个同样年轻的男人就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冰过的水果,十分消暑。 女孩儿一看父亲走了过来,立刻就掉头,颤颤巍巍的走向了他。 男人赶紧放在托盘,半蹲下,一把抱起了女儿。 妇人笑着也站起来,走过去把女孩儿身上的衣服整理好。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澹台夏看着,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一暖,好像这样的事情她经过一样。 但她又是谁? 脑海里只要一冒出这个想法,就有一只手把这个想法拿走一样,她只能把注意力放在下面的人家中。 那一天在他们看来也是很平常的一天,小女孩三四岁了,男人把她抱在怀里,在教她认字。 妇人在厨房里忙碌,她想出了一个新的吃食,想做出来试试看。 谁都没有料到,几道雷电劈在了这座庭院里,里面的人还来不及惊讶,就迅速化为齑粉飞散在空气中,小女孩儿却没有。 她呆愣着从父亲怀里跌落在地上,裸露着的地方磕碰到地上,在娇嫩的皮肤上留下几道血痕。 那一刻在天上的澹台夏忽然就感受到了滔天的恨意,她恨把这个地方夷为平地的人! 遥远的天空中,有个空洞的声音不断在她耳边回荡。 “你的父母死在他手里,你甘心让他们就这么死去吗?你得报仇……” 是的,她要报仇,她要杀了司空阳。 那个声音咯咯笑了几声,刺耳异常,非常满意澹台夏的回答。 她又极小声的在她耳边说:“我给你准备了武器,就在你的枕头底下。” 声音骤然消失在耳边,澹台夏猛地睁开眼。 眼前粉色的一切告诉她,她是在自己的寝室中,房间里除了她没有别人。 身上的痛不是很明显,处于她能忍耐的范围,她试着坐起来。 根本坐不起来。 身上缠着的布条太多了,多到她连衣服都穿不了,只盖着一块毯子。 她想起了睡梦中那个声音,她的手摸向了枕头底下。 入手冰凉。 她的额头上立刻出现了斗大的汗珠。 手也像被烫到了一样缩了回来。 而就在她心神不宁的时候,一律放在她房间里司空阳的神识立刻感应到她醒来的讯息。 几乎是澹台夏手刚缩回来的刹那,司空阳出现在了她的床边。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夜幕一样的眼睛好似看穿一切。 澹台夏心跳如鼓,身体僵硬。 司空阳忽然凑到她面前。 她心跳停滞了一会儿。 第二卷 魔宫 第十八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你知道昨天有多危险吗?” 澹台夏想说一句知道,又觉得眼前这个情况,还是不开口比较好。 司空阳现在就想一块看似熄灭的木炭,实则她吹口气,这块木炭就能熊熊燃烧起来,灼伤她的手指。 熄灭木炭的最好方法是泼一桶水上去。 她艰难的思考,从哪儿找一桶水过来。 司空阳墨色的眼眸盯着澹台夏,眼珠都不错一下,澹台夏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她躲避了两人的对视,垂眸的刹那,她瞄到了他的唇。 司空阳的唇色一向是殷红的,好似泼了太多的血上去,多的都擦不净了,就留着这层血的颜色在唇上。 澹台夏颤巍巍的想:如果她此刻吻他一下,算不算那桶熄灭火的水。 死马就当活马医吧。 她闭上眼睛,咬了下唇,头微微扬起。 面上忽然感受到一阵风吹过,她睁开眼,司空阳重新坐回了床边,澹台夏眼尖的看到他的耳朵都红透了。 她猜对了! 没由来的,她心中窃喜了一下。 趁着司空阳害羞的功夫,她想乘胜追击,小手拽了拽他的衣角。 撒娇道:“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司空阳没理她,澹台夏还是觉得这个步骤到目前为止是没错的,正想坐起来看看是什么原因。 就见司空阳打横抱起了她,她尖叫一声。 因为身上的伤口太多,她连衣服都不方便穿。 司空阳皱了眉。 澹台夏感觉到好似羽毛一样的触感在裸露的皮肤上,她睁开眼。 是一件轻如蝉翼,却毫不透光的纱衣披在她身上。 她好奇的用手指感受着这神奇的料子,在林家待了十几年,每年都有不少好料子往她房里送,她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昨天是你幸运,但你太不乖了。” 司空阳沉声说道,澹台夏靠在他胸口,能听到他胸腔里砰砰跳动的心跳声。 她有点想笑。 头一天来到这里的还被他孟浪的举动吓个半死,以为自己就要被怎么样了,今天却发现,某个人是个纸老虎罢了。 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他们享受的,是你害怕的情绪,绝望的眼神,但只要你反抗,展示出不惧怕的样子,他们就会觉得没意思了。 澹台夏觉得这样很好玩。 后知后觉才记起他说的话。 他要干什么? 还没等她开口问,两个人出现在一个很空旷的地方。 这里只有几根高大的石柱支撑着金色的穹顶,墙壁上镶嵌着大块的绿色翡翠,一座豪华的白玉椅子坐落在柱子尽头。 澹台夏昨天通道里跑的太多,此刻看见这么空旷巨大的空间,下意识就觉得腿软。 “你要干什么?” 司空阳抱着她坐在椅子上,他没有把她放在椅子上,反而是顺着抱她的姿势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澹台夏有些不自在,这样太亲密了,她觉得有些不妥。 “我们,这样,不太好吧。”她扭了扭,想从司空阳身上下去。 司空阳炙热的手放在她的纤细的腰上,她顿时浑身一僵,乖乖坐着了。 “仔细看着。” 几道光从翡翠中透出,聚集在空中,形成一片巨大的光幕。 她惊讶得张大嘴。 从和司空阳来到宫殿之后,她见识到了太多仙人的术法,按道理来说她应该波澜不惊了,却依旧每次都能被惊到。 光幕中渐渐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是密室! 难道是要看她昨天的糗态?澹台夏红了脸。 却见密室中出现一个人影,他神态鬼鬼祟祟,东张西望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如同昨天澹台夏一样,他也走进了通道中。 他直接就走进了第一间密室中,过了没多久,他就踉踉跄跄的跑出来,后面跟着一条巨蟒,它吐着长长的信子,狭长的蛇目中透着红光。 只是蛇好似被困在那间屋子中,那个人出来后,蛇也回去了,男人瘸着腿,已然被蛇咬了一口了。 澹台夏看到巨蟒的时候,心跳的特别快,心里一阵后怕,幸好她是有所考量的。 司空阳没看光幕,他扭头看着澹台夏的一举一动。 见她还是有害怕的心思的,觉得有一丝欣慰。 男人被蛇咬了一口还不死心,他又拐去了第二间房间,这次他在房间停顿许久,过了一会儿抱着一堆金银玉器出来,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 澹台夏皱了下眉,里面居然是这些俗物,她有些气馁,什么和什么啊。 若是他知道澹台夏是在想这个,不知道那丝欣慰会不会还在。 “你里面就放了这些东西?” “你猜?” 好烦,澹台夏不想思考,没理他,继续看着那个男人的行动。 男人已经抱了满怀的东西依旧没有满足,他紧接着又拐进下一个房间。 这次他又遭遇了白狼的追杀,那条被蛇咬了一口瘸腿被狼狠狠咬了一口,鲜血淋漓。 澹台夏心里有些不解,都这样了他还这么贪有什么意义? “那个蛇,是没有毒的吗?” 要不然为什么那个人根本不在意的样子。 “有毒,很毒,凡人被咬一口,一个呼吸就能致死。” 那就是说,那个人是个仙人。 澹台夏若有所思。 接下来他的动作就告诉了澹台夏,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出来,倒出来一粒丹药,囫囵吞了下去,腿上的伤口就立刻止血,迅速结痂。 “他想要什么?” 司空阳挑眉,转头也看着光幕,声音有些飘渺:“很多,财富,权利,美人,万人的崇拜。” 这些有些好追求的?澹台夏看过的话本里,大多数的男人一生都追求这些,女人都是为了虚无的爱情。 像是一生都等待他们的垂青。 她不喜欢那样的男人,也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林向晨没有被检查出灵骨的时候,她想着两个人快快乐乐的一辈子挺好的,后来她的快乐没有了。 澹台夏现在觉得自己没有未来,她如果能杀了司空阳,最好的结果是同归于尽。 最坏的结果……她死无葬身之地吧。 就像她昨天在梦里看见的家人一样, 第二卷 魔宫 第十九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一想到这个,她的头又开始疼,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杀了他……” 她的手脚开始不受自己控制。 “司空阳……司空阳?”她急切地喊着他的名字,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 身体里忽然出现一股力量,那股力量以一种极强的攻击性与她本身的灵魂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它不光攻击澹台夏的灵魂,还在她脑海里灌输一些恶意。 “你居然喜欢自己的仇人,那可是你的仇人,杀了你全家的仇人,你对得起惨死的父母吗?” 喜欢司空阳?? 澹台夏心神剧震! 她,喜欢司空阳,开什么玩笑? 那人尖利的笑声像针一样刺进她的耳膜中,声音里的恶意粘滑的好像沼泽里烂泥:“你不喜欢司空阳?你对着他会脸红,会心跳加速,会害羞,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喊他的名字,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不,不是这样的。 她喜欢的,一直都是林向晨! 但那个声音说的,让她不自觉开始反思,真的是这样吗? 趁着她思绪混乱的时候,那股力量直接把她挤出了她的身体,澹台夏感到身体一轻,她漂浮在了空中。 这期间司空阳一直都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在司空阳眼里,她一直看着空中的光幕,目不转睛。 她着急,想呼救,却看见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后绝望。 “应该怎么办?” 她抱膝坐在半空中,脸上满是眼泪。 光幕中的男人已经被自己的贪婪弄死了,连尸骨都没留下。 她看见“澹台夏”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眼底冒出一层泪花,她扭过头,抬眸看着司空阳。 “我有些乏了,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澹台夏从前不知道,自己的脸还能做出这种表情,泫然欲泣的眼睛,微红的鼻头,水润的唇微微嘟起,满脸的无辜,却又感觉到一丝诱惑。 她一时被惊呆了。 这真的是她的脸吗? 司空阳没有察觉到此时怀里的“澹台夏”已经换了一个灵魂,他好似也被这样的“澹台夏”诱惑到了,嘴角翘起,抱着她起来。 “好。” 澹台夏气的在半空中跺脚。 这个司空阳不是号称玄魔大陆最强的仙人吗?怎么能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他的名号是花钱刷出来的嘛? 她不想去看那个“澹台夏”不要脸的举动,不想跟着去,然而她明明已经被挤出身体了,却好像不能离她的身体太远,两个人一走远,她就像被线扯着的风筝一样,不受控制的被拽着走了。 司空阳抱着“澹台夏”出现她的寝室中,动作轻柔的把她放在床上。 “澹台夏”一只手柔若无骨的抓住他的领口,垂着眸,咬着下唇轻喘着说:“你也很累了,就,别走了吧。” 司空阳挑眉,夜幕一样黑沉的眼眸也蒙上了一层雾,他顺着“澹台夏”的力道,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颤抖着抚摸她的脸颊。 他的手一向炙热,“澹台夏”脸上立刻出现一坨醉人的红晕,眼睛半眯,红润的唇微张,司空阳能看到她整齐的贝齿和血色的舌尖。 灵魂状态的她应该是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她用手扇着风,被室内这暧昧的气氛热到了,她想扭过头,又想知道接下来的发展。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司空阳的手从她的脸颊摸到了脖子,到肩膀的时候,“澹台夏”又喘息了一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脸!”这声喘息让澹台夏害羞极了,她双手捂住了眼睛,不敢看了。 “你这里有颗痣。” “澹台夏”身上的纱衣已经消失不见,她浑身的纱布又多了几分别的以为在里面,圆润的肩头裸露着。 司空阳盯着那颗痣,鬼使神差一样,轻轻吻了上去。 澹台夏透过指缝看见这一幕,尖叫一声扑了上去。 “你走开,别碰我!” 她的手指一次又一次从他的身体中穿过,“澹台夏”看到她徒劳无功的动作,眯着眼轻笑一声。 它在嘲讽她! 澹台夏感受到这一点后,愤怒极了:“你赶紧从我身体里滚出去,要不然被司空阳发现没有好下场的?” 它的唇没有动,澹台夏却听到了它的声音:“我是来帮你的呀,你不是应该恨他的吗?” 澹台夏一开始没明白它的意思,待看到它的手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把匕首的时候,就懂了。 司空阳仍是顺着她的肩头细细吻着,时不时发出暧昧的声音,澹台夏无暇顾及这一切。 她看见“澹台夏”眼中闪现出一丝红光,手中的匕首对着司空阳毫不设防的后背重重捅了下去! 澹台夏吓得从床上跌落下去,眼睛紧紧闭上,不忍心看这即将发生的一切。 过了许久,连暧昧的亲吻声都消失了,她没有在听到任何动静,睫毛轻颤两下,她缓缓睁开了眼。 司空阳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脸上带着笑,对眼前的东西很感兴趣。 “就是你这么个玩意儿占据了她的身体?” 嗯? 澹台夏挑眉,原来司空阳没有被迷惑。 “真丑。”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在司空阳手上特别乖,听到他这话,颤抖了两下,似是在生气。 “还挺有脾气啊。” 司空阳捏了捏它,那团东西颤抖的力度更大了,澹台夏听不到它的声音了,却莫名能感受到它在尖叫。 澹台夏凑近了,仔细看了看这团东西。 “嗯?怎么还不回自己的身体里去?” 和司空阳眼神碰撞上,她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我应该怎么回去?”她问出了口。 司空阳听不见她的声音,依稀猜到了她的问题,指了指床上的身体,说:“躺进去就好了。” 澹台夏带着疑惑,飘到了床上,慢慢躺下去。 轻飘飘的感觉消失,她又能感受到底下床铺的柔软。 她坐起来,肩头上他亲吻的痕迹太明显了,明显到她不小心瞥见就立刻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一切。 灵魂不是她,身体却是她的。 第二卷 魔宫 第二十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你看你,出去一趟就招了这么个玩意回来,我就和你说过——” 澹台夏忽然坐下用毯子蒙住头,扭过头不理他了。 司空阳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不知道哪里又得罪她了,摸了摸鼻尖,把手上黏糊糊的东西用个盒子放着,出了她的寝室。 她想,那个玩意儿说得对。 它完全戳穿了她内心的想法。 司空阳必须死。 她摸着枕头下重新出现的匕首,觉得这是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 你看,连天道都不让你活,司空阳,不要怪我。 第二天澹台夏是自然醒的,洛花没有出现她的床边。 身上的伤口隐隐发痒,她把手腕和脚腕的纱布拆开看了看,粉嫩的肉芽长了出来,只是它还太嫩,不能裸露在外面。 她又缠了回去。 “咚咚咚——” 门被敲响,澹台夏撑着身子勉强把外衣穿上,开口应答:“进来吧。” 是司空阳,他今日换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衫,领口袖口有大片银色的暗纹,腰间系了一个祥云样式的玉佩,他在外间坐下,没有进到寝室里来。 自顾自倒了杯茶,他说道:“我昨晚回去反思了一下,是我太过孟浪了,即使是因为稳住那怪东西也不该——” “别说了!” 澹台夏急急打断他,经由他的提醒,肩上又隐隐发烫,昨晚他吮吸出来的吻痕今早已经青紫一片,她穿衣时不小心碰到都带着一丝疼痛。 她这幅羞恼的样子取悦了司空阳,殷红的唇向上翘起带着几分笑意。 “你我已经喝了合卺酒,成为了夫妻,这圆房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话说到一半,澹台夏头发都未梳就冲了出来,脸颊通红,瞪着一双大大的剪水双瞳看着他。 司空阳自知理亏,看她是真的生气昨晚的事情就摸了摸鼻尖,没在继续了。 “咳,你身上的纱布需要更换,我来是帮你换纱布的。” 他的手在桌子上一挥,几叠整齐雪白的纱布就出现上面。 澹台夏听到司空阳要帮自己换纱布,脸颊的红晕刚下去又涌了上来。 “洛花呢?” 司空阳悠然的把纱布分开放好,不甚在意的说:“今日是乾元城三月一度的拍卖会,热闹的很,她一大早就去了。” 乾元城?拍卖会? 两个陌生的词汇让澹台夏皱起眉思考,原来洛花不是被囚禁在魔宫中,她还可以去外面玩。 “我就想着,反正你我两人是夫妻——” “我们不是!” 他的话再三被打断,任是他脾气再好,此刻脸色也带了一丝阴沉。 “澹台夏,适可而止。” 他收起了在她面前的轻松姿态,站起来走到了门口,喊住了外面巡逻的守卫。 “去找个侍女过来。” 说罢也没理澹台夏,径自走了。 她扶着桌子缓缓坐下,额角滑下几滴冷汗。 狮子在她面前装久了小猫咪,她就会忘了他在撕裂别的动物时是怎样的凶残。 可她不能沉浸在司空阳为她捏造的温柔乡里,他们之间并不存在什么婚姻。 混着冷汗落下的,还有她眼角的一滴泪水。 等守卫把侍女带到的时候,澹台夏已经挽好了头发,坐在外间的凳子上,拿着茶杯细细端详。 “小姐,侍女已带到。” 守卫弯腰行礼,好似特意说了一句。 澹台夏有些诧异,她这几日也在魔宫中晃荡许久,碰到的守卫和侍女都像哑巴一样连句话都不会说,她还以为是司空阳故意用了什么法子让他们无法讲话。 原来不是这样的,她放下茶杯,看了一眼眼前的守卫。 他穿着与其他人一样的黑色衣服,身形高大,与他人无异。 但他的声音又有些耳熟。 她蹙起柳叶眉,脑子里不断对比着她听过的声音。 猛然想起了什么。 而守卫已经转身离开,并为她把门关好。 门即将合拢的一瞬间,守卫抬起了头,澹台夏熟悉的脸孔乍然出现她的瞳孔中。 她赶紧低头掩饰自己的震惊。 林向晨怎么会出现这里?! 侍女全程低垂着眉眼,弯着腰,小心翼翼的为她换着纱布,期间有不小心碰触到伤口,她惊恐的抬头看着澹台夏。 澹台夏心里慌乱得很,全都在想林向晨的事情,对于身体上的疼痛她已经没有心思顾及到了。 侍女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稍稍松了口气,愈加小心了起来。 换完纱布,侍女就走了,澹台夏站起来想去找司空阳试探一下,却眼前一晕险些摔倒。 她赶紧扶着桌子站稳,肚子适时的咕噜噜叫唤了,她才想到,她早饭还没吃。 紧张的情绪被冲淡些许,澹台夏想到早上的时候,她刚把司空阳气走。 眼下正是卖惨的好时机,她捂着肚子,出了房间去了厨房。 从前在林家她的吃食上从未有亏待的时候,不提林家老太去世以后,林向晨的两个哥哥从各地找寻来的特色小吃,便是林向晨也还小的时候就会给她带他觉得好吃的东西。 现在回想起这些,才发觉自己是被林家养成了真真的娇小姐,除了琴棋书画,她连针线都没碰过。 司空阳是给了林家多大的恩情才能让他们如此对澹台夏,这些她不清楚。 她只知道,若是林向晨在这里出了事,她拔剑自刎都无法原谅自己。 林向晨不仅是林家的希望,也是她的希望。 绝对绝对不能让司空阳发现林向晨在这里,她和林向晨过往的事如果被他知道了,谁知道他会不会迁怒与他。 她不敢赌。 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澹台夏端着一碗除了卖相其他都不保证的面去找了司空阳。 洛花告诉过她,司空阳郁闷的时候回去棋室下棋,因此澹台夏直接去了棋室。 果不其然。 司空阳左右手各执一枚棋子,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白玉棋盘。 澹台夏深呼吸了一口气,翘了翘嘴角,让自己习惯一下微笑的弧度。 随机挂上别扭的表情,她端着面走到了司空阳面前。 “我还没吃早饭,你要不要一起吃?” 第二卷 魔宫 第二十一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澹台夏,我真的看不懂你。” 司空阳没有回头,他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棋室中,听得她心头一颤。 “小时候的你还是很聪明的,怎么,林家没给你请教书先生吗?” 怎么没请,还在她气跑了第一个先生后,又请来了两个,要不是她后来话本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让她迸发了想认字的欲望,她估计每天就晒晒太阳等着及笄。 和咸鱼一样。 “你如果放不下仇恨,大可以试试能不能杀死我,我又不会阻拦你。” 司空阳把白子落在棋盘上,黑子已经没有活路了,被堵死了。 澹台夏颤颤巍巍的看着黑子被围堵的惨状,有些感同身受。 “过来,陪我下一局。” 他把棋子分别归拢好,白玉棋盘上干干净净,只有纵横的几条线。 澹台夏放下餐盘,深呼吸一口气,坐在了他对面。 臀下的狐狸毛坐垫柔软极了,她却无暇顾及这些。 她心乱如麻。 司空阳执了黑子,苍白的指尖被衬的格外明显。 悬天谷里没有太阳,所以他的皮肤是苍白的。 殷红的唇紧紧抿着,透露出他的心情。 澹台夏大胆猜测,他现在心情也不好。 为什么呢? 难道他当真了? 这也太荒诞了! 她是不信的。 普天之下的话本也不敢这么写,就算会有杀人凶手爱上残留的家属,也应该是互相隐瞒了身份,在经过一些你救我我救你什么的情节,才会产生爱意吧。 他们不是一见面就坦白了彼此的身份吗? 司空阳喜欢她? 澹台夏是一百个不相信的,司空阳会一再放纵她,无非就是他所图的没有到手而已。 她是有所依仗的,想到这儿,她心里忽然就放松了。 莹白的指尖捏着一枚白子,堵住了黑子的出路。 司空阳骤然笑了出声。 “果然,你还是放不下那件事,可你又不信我。” 黑子放弃堵白子的路线,另辟了一条生路。 澹台夏挑眉,这毫无求生欲的棋风,司空阳要做什么? 她不接话,白子继续堵黑子的路线。 他长叹一声,抬头看着澹台夏。 “想试试么?” 她抬眸,清澈的眼底映衬出他的脸。 司空阳张开双臂,闭上夜空一样的眼睛,殷红的唇勾起一抹笑。 澹台夏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藏在衣服里的匕首,冰凉刺骨。 试一试吧,万一就能杀了他呢? 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着她站起来,白皙纤长的手紧握着匕首的手柄,因为紧张,她的手心里留下几个指甲印。 她一步一步走进司空阳,司空阳仍是毫不防备。 她咬着下唇给自己勇气,她离他已经很近了。 手起刀落。 她以为会有滚烫的血溅到脸上,所以刺向他的一瞬间就闭上了眼睛。 然而并没有,刀尖离司空阳只有分毫,却无法前进,像是被一层壳子挡住了去路,澹台夏刺不进去。 “啊呀,忘记脱衣服,这衣服是个宝器来着。” 他睁开眼,好以整暇的看着她。 “你看,我都让你随便动手了,你根本就杀不死我。” 澹台夏的手无力的放下,匕首脱离,掉落在地上。 司空阳站起,一把搂住她的腰贴近自己。 “你不如那天再试试我脱了衣服能不能杀了我,我很期待哦。” 他低头咬了下她的耳垂,身影消失在棋室中。 而澹台夏长舒一口气。 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终于动手了。 她准备捡起地上的匕首下次再试时,却发现她怎么也找不到了,明明它掉落在地上的时候还有响声。 就在迷茫的时候,腰间一硌。 她摸了摸,是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上面塞着一个红布木塞。 该不会是毒药吧。 她打开木塞看了眼,一个土色的药丸静静躺在瓶底,苦涩刺激的味道让她欲呕。 冥冥之中,有人在帮她。 第二卷 魔宫 第二十二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很大,唇上滚烫的触感烫到了她。 澹台夏下意识后退一下,林向晨却攻势很猛,手垫在她后脑勺上,直接把她摁在墙上亲。 林向晨空出一只手覆盖在她薄薄的眼皮上,澹台夏闭上了眼睛。 唇上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林向晨强势撬开她的牙关。 澹台夏节节败退,全然把自己交给了他。 混沌的脑袋迷迷糊糊想到,林向晨这熟练程度真不像一个新手。 半晌,澹台夏有些呼吸不畅,林向晨松开了她。 她靠在他怀里,低低的喘息。 林向晨看着怀里澹台夏可爱的样子,眼里带着笑意,笑话她:“那么多话本真是白看了,都不会换气的吗?” 澹台夏调整好了呼吸,泛着水光的眼睛横了林向晨一眼。 “这里太危险了。” 林向晨捏了捏澹台夏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 “这么危险你还一个人来,告诉我一起商量不好吗?” 澹台夏低下了头,内心特别开心。 “你应该去昆仑派修仙的。” “那天司空阳的话点醒我了,我不应该离开你的,明明是你更重要。” 听到司空阳的名字,她心里一颤,这是魔宫,司空阳随时可以发现。 “你快走!离开魔宫!” 她拖着林向晨站起来,他没在意澹台夏的谨慎,反倒顺着劲儿起来,手还空闲了摸摸她的头,一副轻松的姿态。 “我心里有数的,你别慌。” 澹台夏才不信他的话,虽然内心很开心他来找自己,但司空阳是个比林向晨强大太多的仙人。 直到推着林向晨出了棋室,她才松口气,摸着腰间的毒药,她琢磨起怎么使用它。 再说林向晨出了棋室之后,心里想着魔宫的守卫分布。 悬天谷作为玄魔大陆最大的灵气山脉,地形易守难攻,所以司空阳也没有在这上面多做功夫,经过他几天的摸索,这座华丽的魔宫,更像是一座巨大的藏宝阁。 他面上没有表情,心里想着事,一转角就撞上了一个人。 “哎呦——”女孩子跌坐在地上,手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林向晨身上撞上一片柔软,他下意识伸了手去扶她。 “不用不用。” 洛花自己爬了起来,揉揉摔痛的地方,抬眼看了眼林向晨。 他平日在林家都是一身浅色衣服的,此时在魔宫一身黑色衣服,显得特别英俊潇洒。 洛花一时看呆了。 她看的最多的就是司空阳,然而司空阳对她而言又像哥哥又像父亲,她从没有别的想法。 守卫都是这么好看的吗? 她悄悄红了脸。 林向晨也在观察洛花,她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的侍女,在魔宫里应该有一定的地位。 他有了别的心思,主动蹲下把她的东西收好,交到她手里。 洛花羞答答的接过,想问句什么,林向晨却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 她有一丝失落。 但转念一想,反正是魔宫里的守卫,她一天一天找,总是能找到的。 只是,送给澹台夏的礼物被摔坏了。 洛花骤然出现在澹台夏面前的时候可是把她好好地吓了一跳,她擦了下嘴唇,洛花这么单纯的女孩子应该看不出来。 “夏夏,你怎么也在棋室呀?”她把摔坏的礼物顺手收回了储物戒里,打算下次再给她重新挑选一个。 澹台夏尽量让自己自然一点,她皱着眉苦恼说道:“我好像惹司空阳生气了,你看,我亲手做的面他都不吃。” “啊,这。”洛花看着托盘上精致无比的一碗面,心里面也有些可惜。 面上却是带着几分真心的笑意,调侃道:“啊呀,夏夏,别气馁,王很好哄的。” 澹台夏挑眉,示意洛花接着说。 “哎呦,这些你们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就不要让我说出来啦。” 她扭捏着,白皙的脸颊上带了点红晕,衬的小姑娘越发的娇嫩。 澹台夏被夫妻两个字炸的浑身发麻,她抖了一下,无论这两个人说多少次夫妻,她都完全无法适应这个身份。 “算了。司空阳和我说你去了乾元城的拍卖会,好玩吗?” 眼睛里的向往简直要溢出来。 单纯如洛花也看了出来,她忽然气鼓鼓的说道:“这个不解风情的臭男人,夏夏,你等着!” 她跺着脚,急匆匆的离开了棋室,澹台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总算带了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 她走出棋室,去到了书房。 她内心还是带着一丝丝渴望自己能够修仙的,哪怕只有一颗小小的种子,她都会紧抓着周围的雨水,让自己成长。 因为林向晨给了她阳光。 司空阳收集了数万本书在书房里,她一眼望过去头大如牛,他还喜欢乱七八糟什么书都往回拿。 不过他看话本的品味不怎么样,没有她最爱的虐恋情深的。 目光所至,她就近走了一排书柜,随手拿了本书。 打开一看就笑了出来,这竟然写的是司空阳的生平事迹。 她大致看了两眼,是她小时候在归安城听得那些故事,比起说书人的一些夸张,这里写的看起来写实很多。 澹台夏看的兴起,一时忘了这不是恩夏院的小书房,眼睛都没看地面就直直往前走。 “小心!” 腰间被一只大手搂住,她睁眼,司空阳俊美的脸又离她很近,而她身体前倾,已经快趴在他身上了。 “每次看见你的时候,你都一副要寻死的样子。” 司空阳见她站好,就后退两步,离她有些距离。 澹台夏想狡辩两句自己没有寻死,可仔细想一想,这几天她的状况确实有点多。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最近,霉运当头?” 司空阳转身坐在书桌前,翻手拿出一壶酒,叹息一声,说道:“最近?这个最近怕不是来到宫殿之后,哎,可惜拍卖会只能我一个人去了。” 澹台夏眼睛一亮,手里的书也随手扔到地上,几步扑过去抓着司空阳的衣袖,摇啊摇。 “带我去带我,我想去。” 司空阳却把注意力放到了那本飞起来的书上面,他目力极好,似乎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你看的,是什么书?” 第二卷 魔宫 第二十三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很大,唇上滚烫的触感烫到了她。 澹台夏下意识后退一下,林向晨却攻势很猛,手垫在她后脑勺上,直接把她摁在墙上亲。 林向晨空出一只手覆盖在她薄薄的眼皮上,澹台夏闭上了眼睛。 唇上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林向晨强势撬开她的牙关。 澹台夏节节败退,全然把自己交给了他。 混沌的脑袋迷迷糊糊想到,林向晨这熟练程度真不像一个新手。 半晌,澹台夏有些呼吸不畅,林向晨松开了她。 她靠在他怀里,低低的喘息。 林向晨看着怀里澹台夏可爱的样子,眼里带着笑意,笑话她:“那么多话本真是白看了,都不会换气的吗?” 澹台夏调整好了呼吸,泛着水光的眼睛横了林向晨一眼。 “这里太危险了。” 林向晨捏了捏澹台夏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 “这么危险你还一个人来,告诉我一起商量不好吗?” 澹台夏低下了头,内心特别开心。 “你应该去昆仑派修仙的。” “那天司空阳的话点醒我了,我不应该离开你的,明明是你更重要。” 听到司空阳的名字,她心里一颤,这是魔宫,司空阳随时可以发现。 “你快走!离开魔宫!” 她拖着林向晨站起来,他没在意澹台夏的谨慎,反倒顺着劲儿起来,手还空闲了摸摸她的头,一副轻松的姿态。 “我心里有数的,你别慌。” 澹台夏才不信他的话,虽然内心很开心他来找自己,但司空阳是个比林向晨强大太多的仙人。 直到推着林向晨出了棋室,她才松口气,摸着腰间的毒药,她琢磨起怎么使用它。 再说林向晨出了棋室之后,心里想着魔宫的守卫分布。 悬天谷作为玄魔大陆最大的灵气山脉,地形易守难攻,所以司空阳也没有在这上面多做功夫,经过他几天的摸索,这座华丽的魔宫,更像是一座巨大的藏宝阁。 他面上没有表情,心里想着事,一转角就撞上了一个人。 “哎呦——”女孩子跌坐在地上,手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林向晨身上撞上一片柔软,他下意识伸了手去扶她。 “不用不用。” 洛花自己爬了起来,揉揉摔痛的地方,抬眼看了眼林向晨。 他平日在林家都是一身浅色衣服的,此时在魔宫一身黑色衣服,显得特别英俊潇洒。 洛花一时看呆了。 她看的最多的就是司空阳,然而司空阳对她而言又像哥哥又像父亲,她从没有别的想法。 守卫都是这么好看的吗? 她悄悄红了脸。 林向晨也在观察洛花,她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的侍女,在魔宫里应该有一定的地位。 他有了别的心思,主动蹲下把她的东西收好,交到她手里。 洛花羞答答的接过,想问句什么,林向晨却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 她有一丝失落。 但转念一想,反正是魔宫里的守卫,她一天一天找,总是能找到的。 只是,送给澹台夏的礼物被摔坏了。 第二卷 魔宫 第二十四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洛花骤然出现在澹台夏面前的时候可是把她好好地吓了一跳,她擦了下嘴唇,洛花这么单纯的女孩子应该看不出来。 “夏夏,你怎么也在棋室呀?”她把摔坏的礼物顺手收回了储物戒里,打算下次再给她重新挑选一个。 澹台夏尽量让自己自然一点,她皱着眉苦恼说道:“我好像惹司空阳生气了,你看,我亲手做的面他都不吃。” “啊,这。”洛花看着托盘上精致无比的一碗面,心里面也有些可惜。 面上却是带着几分真心的笑意,调侃道:“啊呀,夏夏,别气馁,王很好哄的。” 澹台夏挑眉,示意洛花接着说。 “哎呦,这些你们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就不要让我说出来啦。” 她扭捏着,白皙的脸颊上带了点红晕,衬的小姑娘越发的娇嫩。 澹台夏被夫妻两个字炸的浑身发麻,她抖了一下,无论这两个人说多少次夫妻,她都完全无法适应这个身份。 “算了。司空阳和我说你去了乾元城的拍卖会,好玩吗?” 眼睛里的向往简直要溢出来。 单纯如洛花也看了出来,她忽然气鼓鼓的说道:“这个不解风情的臭男人,夏夏,你等着!” 她跺着脚,急匆匆的离开了棋室,澹台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总算带了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 她走出棋室,去到了书房。 她内心还是带着一丝丝渴望自己能够修仙的,哪怕只有一颗小小的种子,她都会紧抓着周围的雨水,让自己成长。 因为林向晨给了她阳光。 司空阳收集了数万本书在书房里,她一眼望过去头大如牛,他还喜欢乱七八糟什么书都往回拿。 不过他看话本的品味不怎么样,没有她最爱的虐恋情深的。 目光所至,她就近走了一排书柜,随手拿了本书。 打开一看就笑了出来,这竟然写的是司空阳的生平事迹。 她大致看了两眼,是她小时候在归安城听得那些故事,比起说书人的一些夸张,这里写的看起来写实很多。 澹台夏看的兴起,一时忘了这不是恩夏院的小书房,眼睛都没看地面就直直往前走。 “小心!” 腰间被一只大手搂住,她睁眼,司空阳俊美的脸又离她很近,而她身体前倾,已经快趴在他身上了。 “每次看见你的时候,你都一副要寻死的样子。” 司空阳见她站好,就后退两步,离她有些距离。 澹台夏想狡辩两句自己没有寻死,可仔细想一想,这几天她的状况确实有点多。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最近,霉运当头?” 司空阳转身坐在书桌前,翻手拿出一壶酒,叹息一声,说道:“最近?这个最近怕不是来到宫殿之后,哎,可惜拍卖会只能我一个人去了。” 澹台夏眼睛一亮,手里的书也随手扔到地上,几步扑过去抓着司空阳的衣袖,摇啊摇。 “带我去带我,我想去。” 司空阳却把注意力放到了那本飞起来的书上面,他目力极好,似乎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你看的,是什么书?” 第二卷 魔宫 第二十五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澹台夏的表情僵硬了片刻,看着司空阳从疑惑变为阴沉的脸,求生欲急切而热烈。 “没什么,话本而已,你可能看错了吧,就是一个普通的爱情故事而已。” 司空阳狐疑的凝视着她的眼睛,澹台夏心跳如鼓,回望过去,眼睛睁得大大的,连眼珠都不转一下,生怕露出自己心虚的内心。 司空阳看了她很久,澹台夏长时间眼睛不闭合,快受不了,他这才挪开了目光。 “我可从未收集过什么爱情故事。” 他拿起书桌上看了一半的话本,看见主角在里面大杀八方,十分过瘾。 澹台夏低着头,用手轻揉着酸涩无比的眼睛,心里疯狂吐槽:是啊,你就爱看那种主角杀天杀地杀空气的那种,跟你一贯的作风非常相符。 嘴上当然是甜甜的附和:“那就是我记差了,刚看了两眼,没什么剧情呢。对了,你真的要去拍卖会吗?可以带我去嘛?” 这个话题有些危险,她得赶紧转移了。 “澹台夏,要不要我提醒你,你对我是杀意的。” “唉。”她长叹一口气,整理了下衣服坐到椅子上,随便拎了本书翻了两页,漫不经心回应道:“整个玄魔大陆对你有杀意的没有一万也有一千了吧,你又不差我这一个。” “能到我身边,且这么跟我说话,暂时只有你一个。” 澹台夏一转眼珠想了想,的确是这个样子,于是她走到司空阳身边,拍了怕他肩膀,学着林家教她诗词的老先生的样子,说道:“那我还真是任重而道远,肩负着整个大陆的希望啊。” 司空阳转头盯着他肩上澹台夏白皙纤长的手指,脑海中里预想了关于这双手的许多画面。 她感受到手下司空阳快压抑不住的怒气,十分识相的把手收了回去。 “那什么,你别紧张啊,我就是一凡人,我能有啥能耐,且我的寿命很短,说不定我还没想出怎么杀死你,就先你一步老死了。” 话虽然是玩笑话,她说出口的时候心里是很悲凉的。 一旦踏入仙途,寿命都是三百年起步,修为越高深就活得越长。 而凡人,一百岁就已经是高龄。 她和林向晨注定是没有结果的爱情。 司空阳没有理她,她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蔫蔫的回到了椅子上,手里拿着的书也看不进去两眼。 “乾元城的拍卖会我会带你去,还可以给你买点小玩意回来。” 司空阳不喜欢这样的澹台夏,主动打破了一室的沉默。 他肯定是要带她去的,要不然也不会特意过来告诉她,澹台夏早就知道结果,内心毫无波澜。 明面上,她还是装出一份惊喜的样子,笑着跳起来欢呼道:“太棒啦!” 这幅活力的样子让司空阳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他看着澹台夏,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我对你这么好,不给我点奖励吗?” 臭男人!澹台夏心里暗骂一句。 “你要什么奖励,说出来我考虑考虑。” 司空阳把书丢在一边,又灌了口酒。 “你是我的妻子,你说我要什么奖励?”他露出色眯眯的样子,上下打量她一番。 澹台夏没想到司空阳在这里等着她,被他露骨的暗示弄得浑身不自在。 臭流氓!极不情愿的,她一步一步走向他。 司空阳当然看出了她的为难,待她走到身边时,故意嘟起了嘴,这就是明示了。 他面目英俊,做出这幅样子并不丑,澹台夏却想起了林向晨,和他们之间那个吻。 她是喜欢林向晨的,她告诉自己。 眼睛一闭,她慢慢俯下,两个人的脸越凑越近。 突然,澹台夏睁开眼,伸出背在身后的手弹了他饱满的额头一下。 司空阳没想到她会这么胆大,诧异的睁开了眼睛。 澹台夏怕挨打,快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就跳着跑出了书房。 司空阳怔住了,脸颊上她亲过的地方好像烙印一般,羽毛般的触感久久不能消散。 他抚摸了一下那个地方,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第二天,澹台夏起了个大早,和洛花吃完早饭,就去闹司空阳了。 仙人是不需要睡觉的,她找了个好几个地方才找到他。 “别下棋了,我们快出发吧!” 她以为他只有郁闷的时候才会来下棋,所以棋室是洛花建议她来找找看的,司空阳居然真的在这里。 “等我下完这一局。” 澹台夏抬头看了一眼,棋盘上黑白子数量差不多,且黑子咬的白子死死的,白子虽然数量颇多,大多已是困兽之斗,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我来陪你下。” 她抢过他手里的黑子,落在棋盘上,彻底堵死了白子的最后一线生机。 司空阳却怔怔的看着黑子的位置,心神恍惚。 澹台夏见一盘棋都下完了他还是没有要行动的痕迹,心里非常着急。 “下完了,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顾不上别的,她直接上手了,硬扯着司空阳的袖子把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司空阳这才被唤醒了理智,他抬手敲了她脑门一下,嫌弃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当心烫嘴。” “我不爱吃豆腐,我们快走吧!” 他摇摇头叹息一声,牵住澹台夏的手。 她眨一眨眼睛,两个人登时就出现在了一座繁华的城里面。 第二卷 魔宫 第二十六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拍卖会晚上开始,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回客栈看书,二是我陪着你逛一逛。” 澹台夏皱了下鼻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司空阳:“没有我单独逛一逛的选项吗?” 司空阳喜欢她脸上生动的小表情,捏了下她鼻头一下,无情回答:“没有。” 澹台夏塌下肩膀,眼里的光登时就熄灭了。 司空阳笑了,不得不提醒她:“喂,醒一醒,你可是我抢来的小妻子,你放你一个人乱逛,你万一跑了怎么办?” 她想了一下,觉得司空阳言之有理,但有些话就是禁不住细想,她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哪里不对。 “你竟然不是担心我的人身安全,而是怕我会跑?我信了你的邪!” 他憋着笑等她想明白这一层道理,等到她反应过来大喊时,他赶紧一错身站到她身后,避免她的小拳头落在身上。 澹台夏与他绕着圈圈玩了好一会儿,最后觉得这样太幼稚了,就不陪着司空阳玩了,径直往前面走去。 “生气了?”见她走了,司空阳又快速跟上,还贱索索的特意问她一句。 她本来不想理他了,司空阳偏偏手十分不老实,拍了拍她头顶,见她没有反抗,又捏了下她肉嘟嘟的脸颊,澹台夏忍了。 司空阳惊讶了。 澹台夏快走两步想摆脱这个烦人的司空阳,他又快速跟上,这次更过分,他捏住了她撅着的小嘴。 她被气得手抓脚踢的,司空阳得到了回应,大笑着跑开两步。 “你好烦!” 两个人打打闹闹,因为司空阳的法器,因此两人在外人看来就是普通样貌的两个青年男女,这般亲昵的打闹,被街上很多大妈捂着嘴笑话,眼神里却又挡不住的羡慕。 “别闹了,他们都在笑我们。” 收到的注目礼太多,澹台夏有些不自在,她自小就不喜欢别人在自己身上投入过多的目光。 “在意那么多干什么?”司空阳并不在意这些。 知道自己和他讲不通,夏虫不可语冰。 也或许是他做出那些事,都是为了吸引众人的目光,澹台夏垂下眼眸,也许他是有苦衷的。 但这些同情都不是为他曾经做的恶找借口,只要他手上沾染着鲜血,他就应该付出代价。 澹台夏暂时不去想这些,她抬头看着和归安城完全不一样的乾元城,如果自己能有以后,能不能走遍玄魔大陆所有的地方,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 在两人身后,一直有个人,他一身黑衣,拿着罗盘一样的东西,他一边看着上面左右摇摆的指针,一边皱着眉看着澹台夏。 “竟是如此普通的女子吗?” 嘟囔了两句,见两人快速向前跑去,他又赶紧追了上去。 澹台夏走了一路,肚子有些饿了,她看见路边热气腾腾的包子铺,拉着司空阳坐了下去。 “我饿了。” 司空阳点点头。 “乾元城的特色是酒和面食,有一款叫酒酿圆子的吃食很是不错,你要不要试试看?” 酒,她有点想喝。 她已经有点心动了,以防万一,她问了句:“我会喝醉吗?” “就是有个酒味而已,小孩子都醉不了。” 澹台夏放心了,拍着他肩膀,像个大爷一样站起来:“走吧,带本少爷去。” 司空阳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偷跑的澹台夏身边,直接一把打横抱起澹台夏。 “少爷,小的直接抱你过去可好。” 他的大胆着实出乎她的意料,她惊喘一声,市井上妇人的指指点点很快就传入了她的耳朵,让她羞红了脸。 双手捂着通红的脸,她扭头贴近他的胸膛,以此逃避众人的目光洗礼。 司空阳最喜欢她这么害羞的样子,笑意越发明显。 一直稳稳跟在两人身后的男人撇了撇嘴,又看着澹台夏饱满的曲线,舔了舔嘴唇,小跑着跟了上去。 乾元城最大的酒楼一品天下里,司空阳拍给小二一锭金子,让他直接带着他们去到了楼顶的包间。 那里视野最好,能看到大半个乾元城的样貌。 江风阵阵,她闻着风中阵阵的水汽,忽然想到:“司空阳,你说乾元城,是不是鱼很好吃啊?” “还真被你说对了。”司空阳翻手拿出一个酒壶,倒了口在嘴里,接着说道:“这里毗连大江大海,河鲜海鲜都十分丰富。” “那个,我的意思是。”澹台夏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司空阳见她犹犹豫豫的样子,立马就知道了她的纠结所在,灌了口酒坏笑着说:“接着说呀。” “没什么。” 想到上次在书房她提了一嘴他就开口要奖励,此刻她要是说了她想尝尝看,还不知道司空阳会提出什么要求呢? 不能给他得寸进尺的机会! 看她嘴馋又不敢说的样子,司空阳闷闷的笑了几声。 “所求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得明白这个道理。” 澹台夏当然明白,她现在但凡能挣脱司空阳的禁锢,是个自由身,她谁也不会求。 寄人篱下的滋味,又有谁比她更明白呢? 怕逗得太狠适得其反,司空阳主动递脸过去,指了指脸颊。 “代价。” 这幅不要脸的模样震惊了澹台夏片刻,她磕磕绊绊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哦!”司空阳恍然大悟,扭正了脸,嘟起了唇。 澹台夏气急,直接上手捏了他嘟起的唇。 司空阳赶紧后仰,躲过一劫。 她没再理他,转过身看着窗外的风景。 片刻后,司空阳没动静,她不解,扭过头看了眼司空阳。 他皱着眉,扔了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身后跟着个臭虫,我去解决一下。” 澹台夏听到解决两字,心下一慌,她不想再让他的手上沾上血腥,刚想说两句,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不,还是有必要的!她站起来,慌忙追了出去。 店小二刚端着两碗做好的酒酿圆子,就看见这两人一前一后的跑了出去,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乾元城街上行人络绎不绝,澹台夏追了出来就看不见司空阳的身影了。 第二卷 魔宫 第二十七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她呼吸一滞,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然就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追了。 其实眼下正是逃脱的好时机,她捏了捏腰间系着的玉佩,心里挣扎。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无意识的跟随着人流向前移动,手指乍然接触到一个滚烫的温度,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怎么追出来了?不过是解决掉一个臭虫,哪里值得你费心。” 没机会了,是你自己放弃的。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脸上习惯的带上埋怨的娇憨表情:“我不想你再杀人了。” 司空阳听了这话,愉悦的情绪化作灵力在身体里四处流淌,他的手指岔开,努力掰开她紧闭着的掌心,直到两人变成十指紧握的姿势。 澹台夏没什么触动,她就着这个姿势,转身要回一品天下,她还惦记着酒酿圆子呢。 司空阳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空着的另一只手捏了她鼻尖一下,笑骂道:“小馋猫。” 她没有闻到血腥味,偌大的乾元城也并无慌乱的迹象,澹台夏有些吃不准他到底是怎么解决了那个人。 于是她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个人,是死了吗?” 司空阳长叹一声,拖着澹台夏向前走去。 “你若信我,那他就是被我灌入了蛊虫,暂时失去了记忆;你若不信我,那就是他死了,身体都变成了粉尘散播在空气中。” 若是还未来到魔宫的澹台夏,肯定连思考都不用的就会选择第二个。 这些天她与司空阳接触了很久,久到认为自己已经有一点了解他了,或者他说的第一种是真的呢? 然而这又有什么用,他手上已经沾染了成千上万的人命,还怕少一个人吗? 腰间的白瓷瓶子一直硌着她,细微的疼痛告诉她,她的目的是刺杀司空阳,是终结这个称霸玄魔大陆许久的魔头。 深呼吸一口气,她觉得眼下这个机会正合适。 “你先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她忽然这么一问,司空阳有些疑惑,仅仅一个呼吸他就想到了自己之前说的话。 “当然算数。” 澹台夏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脸颊边。 两人身高有些悬殊,澹台夏够不着他的脸颊,急的拍着他一动不动的肩膀。 “木头,动一动啊!我够不到!” 他才恍若初醒,俯下了身。 柔软的触感再次降落在他的脸颊上,澹台夏很快就离开了。 街上挎着菜篮子的阿嬷们又开始对着两人指指点点,澹台夏松开了手一溜烟跑进一品天下里,风中传来她的话。 “我要最正宗的,你快去买来。” 回到座位上的澹台夏心在砰砰的跳,她拿出白瓷小瓶,打开了包着红布的木塞,苦涩的药味盈满了她的鼻尖。 若不是之前匕首提醒着她,她都以为这是能救人一命的丹药了。 瓷白的碗里是奶白的醪糟汤和可爱的圆子,而药丸是土色的。 她有些担心这药丸到莹白的汤里会化开污染了整碗酒酿圆子。 不管了,澹台夏颤抖着把药丸倒进酒酿圆子里,没想到它遇水即化,变成一滩土色的水,又过了两个呼吸,它逐渐变得透明,再也分辨不出来。 天道的手笔让她暗自心惊,不自觉就松了手,手中的小瓷瓶顺势掉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不小的动静让在这一楼候着的小二立刻赶来,澹台夏如梦初醒,赶紧让开让小二打扫残骸。 可哪里有什么碎片?地上干干净净,连一片树叶也没有,更别提白色的瓷瓶碎片了。 小二挠挠头,有些纳闷自己过来干嘛,看了看桌上两份的酒酿圆子,只得开口问了句:“可是要小的去帮忙热一下?” “不用了。”澹台夏急忙拒绝。 她是眼睁睁看着碎片在空气中消失的,明明之前那个声响不算小,她耳边还有余音,而小二却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她有些后怕了,这在暗中帮助她的,到底是什么? 真的是天道吗? 约莫半柱香后,司空阳回来了,澹台夏已经恢复平静,侧头看着外面的风景,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汤圆。 他坐在她对面,手在桌子上一挥,几碟色香味俱全的海鲜就呈现在了澹台夏面前。 香味勾起她的食欲,她拿起筷子跃跃欲试。 “你快吃吧,那小圆子都要凉了。” 她尽量让自己不在意,眼睛全都盯着桌子上的菜,余光仍是忍不住去瞥司空阳的动作。 他摇摇头,看着狼吞虎咽的澹台夏,笑着给她倒了杯水在旁边放着,提醒道:“吃慢一点,我又不跟你抢。” 说完就去舀小汤圆吃了,澹台夏紧张极了。 司空阳吃了两三个,看见澹台夏一直盯着自己,有丝疑惑。 “怎么,没吃够?”说完就舀起一个递到她面前。 澹台夏赶紧拒绝,她摆摆手,嘴里正咀嚼一块麻辣鱼块,有些被呛到,脸涨得通红。 “不用了,咳咳,我不太喜欢吃。” 司空阳只好作罢,有一搭没一搭的吃完整碗圆子。 澹台夏等了很久,也没见他有什么异样,心下失望。 也不知道是他化去了药力,还是在看她看不见的地方把毒药变走,亦或者这毒药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嘴里的海鲜忽然就没了滋味,她放下了手中的蟹腿。 “我吃饱了,有点累。” “懒鬼哟。”他站起来,示意澹台夏跟上。 她蔫蔫的,也挺像困了的样子。 “拍卖会会持续到半夜,下午多睡一会儿。” 带她去客栈开好了房间,司空阳就离开了房间,澹台夏坐在床上呆了一会儿,睡意上头,竟真的睡了一下午。 傍晚,太阳刚落下去,她听到遥远的地方有人喊她的名字。 “小夏儿,醒一醒。”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司空阳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坐在她身边,恍若天神下凡。 “拍卖会要开始了。”她这幅迷茫的样子甚是有趣,司空阳双手捏住她的脸颊,触感柔软。 脸上细微的痛感让澹台夏快速清醒,她拍开司空阳作乱的手,一股脑爬了起来。 “我准备好了!” 第二卷 魔宫 第二十八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换身衣服。” 司空阳递给她一枚戒指,柔声说道。 “嗯?为什么?”澹台夏接过戒指,好奇的把它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把玩。 这就是仙人们人手一个的储物戒?看起来和外面卖的白玉扳指没什么区别啊,这里面竟会别有一方天地。 “我教你如何使用,首先你要把意识集中到这个戒指上。” 澹台夏有点懵,意识? 这种说法太玄乎了,她努力理解了一下,应该就是把注意力全放到这个戒指上,于是她盯着戒指,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戒指没有动静,而她眼睛倒有些酸涩了。 “可以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司空阳。 司空阳的眉头逐渐皱起,他回问了一句:“你真的把意识集中到这里了?” 一句话说让澹台夏心下茫然,啊,她已经脑海里全是这个戒指的样子了,这不算把意识集中到这个戒指上吗? “我,集中了呀。”她也有些底气不足了,难道是她理解错误? “那我为何没有在这上面找到你的意识?” 啊,这。澹台夏语塞了,这让她怎么解释啊,她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理解错误了,只能开口问道:“是集中注意力在这上面吗?” “意识就是——”他呆滞了一下,忽然就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两个字。 澹台夏没敢放松,一直盯着戒指看,好半天司空阳都没有在说话,她偷偷瞄了一眼。 他眉头紧皱,半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半天,司空阳想不到应该跟澹台夏解释,只好叹息一声。 “算了,我帮你选一套吧。” 他把戒指拿了回来,澹台夏有点泄气。 这是什么意思,是她愚笨到不适合修仙吗?她看着司空阳的动作。 他没有怎么费力,一下子就从虚空中拿出一身黑色的衣服。 上面没有多余的装饰,素净又宽大,澹台夏有点嫌弃。 “我不要,你换一身。” 司空阳把戒指攥在手里,背在身后。 “不行,就这件。” 澹台夏两根手指拎起衣服,脸上的嫌恶一览无余。 “可是它真的好丑。” “拍卖会上人鱼混杂,玉佩到时候无法完全掩盖住你的样貌,你想被一直围观吗?” 她,不想。 “穿上这衣服就不用被围观了吗?”澹台夏跑到床上,把纱幔放下来,换好了衣服。 宽大的衣服掩饰住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十分的艳色登时只剩了七色。 “用这个。” 一块素色的面纱出现在他手上,澹台夏拿起带上。 司空阳看见她脸上只剩一双灵动的眸子,眼波流转间,十足的勾人。 “啧。”他又变出一顶幂蓠扣在她头上。 黑色的纱遮住她眼前的世界,她的手被司空阳牵住,瞬移到了拍卖会的门口。 也不知道司空阳从那里弄到的名帖,门口的人很快就放他们进去了。 拍卖会在的地方叫品鉴楼,是一座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进去也是金碧辉煌的样子。 楼的正中间是一个用玉堆砌来的台子,四周都有闪着光的锁链围住,一道用木头建成的全封闭回廊通向楼的后面,剩下四个角都各有楼梯通往楼上。 “我们在四楼。” 每一层都有许多单独的小房子,每件房子前会有屏风遮挡视线,但不算是完全封闭,此时已经有很多人落座,澹台夏眼尖的看到,很多房子里都是人影叠着人影的。 她拽了下司空阳的袖子,小声问:“名帖没有人数限制吗?一张名帖可以带很多人进来?” 司空阳起初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这个,看到她不停在别的房间里看,有些房间里颇为过火,他指尖一动,澹台夏眼睛上立马出现了一道黑布,她就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了。 “喂,你是什么意思啊?” 她伸手去摘眼前的黑布,发现它根本就不动,就像黏在了脸上一样,她气的拧了司空阳一把。 “名帖是只能一个人来,但那些人带的,多是侍妾一类的,那些人……”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澹台夏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从前林向晨渴望修仙的原因之一就是他的母亲是侍妾,她有时不太懂侍妾怎么就身份低微了,现在看到这个情况,才明白原来有的地方,根本就不把侍妾当做人。 她在身侧的手紧紧抓着衣服,虽然她并不是侍妾,却能感同身受到那些人的悲哀。 这里面有多少人是如林向晨的母亲一样,是身不由己才成为侍妾的,她不得而知,她忽然觉得,作为女人,能被别人抓住把柄的机会也太多了。 “能进来品鉴楼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普通人,那些侍妾未必不是自愿的。” 难道给达官显贵当侍妾就会高人一等了吗?她不解,一生都要看人的脸色过活,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汝非鱼,安知鱼之乐?” 司空阳怕她钻了牛角尖,不得不提点一句。 澹台夏摇摇头,不再纠结这个事情,她现在,不也是看着司空阳的脸色活下去的吗?她哪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 整座品鉴楼只有六层,越往上越是身份的象征,四层算是一般人惹不起的境地了。 澹台夏还是对司空阳手中的名帖有些好奇,坐下好,她问出了口:“你手中的名帖,是哪儿来的?” 司空阳没有用桌子上的茶具,翻出自己常用的酒壶,自饮自酌。 空气中又是酒香四溢,澹台夏仔细嗅了一下,和之前闻到的不一样。 “品鉴楼每次都会给我递帖子,不是抢来的,你放心。” “为什么给你递帖子呀?” 司空阳在她面前放了几碟干果,挑眉道:“为什么不能给我递帖子?” 因为你是个独来独往的大魔头啊? 这话她在心里说了。 “呃,你看你住在悬天谷,那里也没个邻居什么的,显然你不是个热衷于交集的人……”她绞尽脑汁想着说辞。 他在口中灌了几口酒,反驳道:“谁说我没有朋友的,再说,洛花没跟你说过,我名下有好几间铺子吗?” 澹台夏愣住,洛花说的是真的? 第二卷 魔宫 第二十九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好吧。你换了一种酒?” 司空阳点点头。 “先前不是和你说过,乾元城的酒也很出名,你要尝尝吗?” 她摆摆手,先前没有真的喝的时候,她对于话本里主角们都爱一醉解千愁的豪放举动羡慕不已,那日喝了一口后,辛辣刺激的感觉颠覆了她所有的想象。 “不辣吗?” 她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今天吃的鱼辣么。” 澹台夏第二次吃辣,吃的那是大汗淋漓,灌了好几口的水,从此再也没碰那道出了名的麻辣鱼块,一想到那个鱼的滋味,她舌尖一麻,唾液疯狂分泌。 “辣。” “好吃吗?下次还想吃吗?” 澹台夏仔细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真的还挺怀念那个的鱼的味道,甚至觉得下一回自己可以多吃两口,也许哪一天就能面不改色的吃完整条鱼。 她顿时就明白了司空阳的意思。 品鉴楼是中空的,他们坐在里面,能看到中间的动静,此刻白玉的台子发生一道通顶的红光,澹台夏被完全吸引了注意力。 “咦,这是什么?” 司空阳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也看向了外面。 “拍卖会开始了。” 与此同时,一道玉石相击的声音也响彻整间品鉴楼。 周围熙熙攘攘的声音顿消,整座楼都安静了下来。 澹台夏也往外面看去,却见原本雾蒙蒙的屏风中间有一块变得透明,通过这个,她看清了红光中的情形。 通顶的红光中是一个带着白色面纱的女子,她云鬓高挽,穿着珍珠串儿的步摇在发髻间微微轻颤,一身白色的衣衫包括着凹凸诱人的身体,上面用金色丝线绣着一只翩翩于飞的凤凰,凤凰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就能从她的衣服飞了出来,而女子面上仅露出一双美目,琉璃一样的眸子一转动便是一波风情,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这样风情万种的美人儿着实让澹台夏有些羡慕。 “哟,看来今天有好东西,品鉴楼的‘头牌’都出来拍卖了。”司空阳又灌了一口酒,墨色一样的眼睛看着红光中的美人。 “你认识她?” “这个美人儿,是品鉴楼的招牌之一,名叫挽云,元婴高手,是个二十二岁就结婴的天才,今年才不过二百来岁,天下至少一半的仙人都为她动过心,只可以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她至今都没有过道侣。” 澹台夏听完司空阳的介绍更加羡慕了,这样强大自信的女人,简直就是她为止奋斗的目标。 “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多好啊。” 司空阳有些头疼的看着澹台夏,补刀了一句:“你先搞明白意识是什么再说别的吧。” 她泄气,听司空阳这个语气,她可能不是天才,甚至更严重一点,她都不是修仙的好苗子。 “我也能修仙吗?” 带着一丝希望,她问了下司空阳。 司空阳挑眉,好整以暇看着澹台夏:“我不信你没有去测过灵骨。” 啊,原来司空阳也是对没灵骨的人没办法啊,她还以为,还以为…… 她蜷缩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了起来。 还是不死心,她又问了一句:“我小时候的时候,你说过我体质特殊……” 司空阳点点头,没否认这句话。 “我不适合修仙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面的希冀像一个小小的火把,尽管微弱,却还是燃烧着,他有些不忍心骗她。 “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她继续追问。 司空阳又喝了一口酒,抿了下唇,忽然就转移了话题。 “你想好要和我圆房了吗?” 臭流氓,三句话就没个正形了,澹台夏不想听他讲话了,专心致志看向了屏风中的小屏幕。 她这是才发现,虽然如此,但并不能看到其他房间的具体情形,红光中的挽云开口说话了。 “感谢各位前来品鉴楼,我们今晚的拍卖即将开始,先带来大家看第一件拍卖的宝物。” 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红光中,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放在精美的盒子中的东西。 那是一颗圆润莹白的珠子,散发着幽幽的荧光,看上去就是一颗会发光的珍珠而已。 “此乃东海千年蛟妖的内丹,无论是炼丹炼药,亦或者直接服用,都是不可多得的珍贵宝物。起拍价一千两黄金,每次加价不低于两百两。” 乖乖,澹台夏咋舌,一千两黄金。 “千年的蛟妖十分罕见,若是放任它在修炼几百年,它就可以脱胎换骨变成龙了,能把它杀掉还没让它的内丹爆掉,这人也是个修为很高的人了。” “修仙的人都这么有钱吗?” 这才是澹台夏关心的重点,这种东西在不能修仙的她眼里,就是个会发光的珠子而已。 “你看玄魔大陆这么多国家和城市,哪一个不需要仙人的庇护,这庇护你当是仙人的恩泽吗?不,是真金白银换来的。” 唉,可是这些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个连意识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小可怜罢了。 红光中会实时显示这件宝物的拍卖价格,就澹台夏和司空阳说两句话的功夫,这个内丹已然拍到了七千八百两黄金,而这个数值还在上涨。 最终,它以九千二百两的价格成交,眼下,才是拍卖会的刚开始。 这时,挽云介绍了第二件宝物,它被裹在一块布里面,看形状,是个细长的东西。 只见挽云轻轻把布打开,是一把黑漆漆的匕首。 “铸造大师叶柳的最新作品,金甲衣在它面前也如纸一样薄,是居家旅行必备好物,起拍价五百两黄金,每次加价不低于十金。” 云挽刚说完,澹台夏就心动了。 之前给司空阳喂得毒药好像完全没有作用,她还是觉得用兵器比较顺手,也比较保险。 “想要?” 司空阳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主动问了句。 澹台夏有点不敢点头,这毕竟是用来杀他的武器,还要他花钱拍下送给他,多少有点残忍。 “也不是不行,但是这个代价,你懂得。” 她觉得她也有点看不懂司空阳了。 第二卷 魔宫 第三十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你在想什么?这可是要杀你的武器。” 司空阳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匕首,又像是透过它看向不知名的空间,他的眼神虚无缥缈,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这个的司空阳才让澹台夏感觉到他脱离了凡人的壳子,是个无欲无求,不恋世俗的仙人了。 “反正你又杀不死我,或许还能换你一个香吻,不亏。” 哦,他犯病了。 澹台夏没理他,他明显就是隐藏了真正的理由,故意扯这些会让她生气的话让她不去探究。 她的内心也很纠结,一方面是对司空阳是自己十几年的仇人这个事实无法反驳,一方面是身体力行接触了司空阳一段时间,觉得外界对他有点误会。 纵然他不是个纯粹的好人,但又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吗? 澹台夏听坊间对他的描述多是他喝的都是血,魔宫里塞满了美人儿,日日酒池肉林,厌倦了就杀掉泡个血浴,烦心了就去外面挑个门派屠掉。 然而魔宫里没有塞满美人儿,侍女们都普通的很,唯一称得上美人的就是一个洛花而已,她还是个小丫头片子,比她还小一岁。 那是不是也说明,当年那件事也是有一些误会在里面的呢? 一想到这个,她的头就好痛,里面就如同有人拿了根筷子一直在搅啊搅一样。 司空阳没注意到澹台夏的异样,他触碰了屏风旁边的石头,一开口报价了八百两。 澹台夏的头一下子又不痛了,耳朵听到了这个报价,她咋舌。 这匕首对于修仙人士没什么特别大的用处,因此红光中它的价格才在六百二十两黄金,司空阳一出价就顿时把价格抬了上去,她听到周围又开始吵闹了起来。 “四楼是个安全位置,别人不会多加猜测的。” 澹台夏还不想和他讲话,司空阳好似喝醉了一样,她怕他发酒疯。 仙人会不会醉呢?她思维发散,想了一下这个问题。 拍卖会上,司空阳这个价格一出,旁人都知道他对这个东西势在必得,玉石相击了三声,匕首就归司空阳了。 屋子里的桌子上一闪,包裹着黑布的匕首登时就出现在包间里的桌子上。 澹台夏刚喝了口水,见它如此突然的出现,被呛到了。 “咳咳,这么快?” 司空阳放下酒壶,拿起匕首看了眼,澹台夏看见刀刃的尖端用红色写了一个“叶”字,司空阳也看到了,她用手指弹了两下刀刃,听到薄薄的刀刃在空中发出震动声,满意的笑了。 “叶柳又缺钱了,造出来这么个玩意。” 听他熟稔的语气,他还和对方很熟。 澹台夏好奇叶柳的身份,刚刚听挽云介绍的时候,叶柳是个铸造大师,当然也不排除她为了能把匕首卖更好的价格故意抬高对方的身份。 司空阳没给她介绍,他拿出一个与大街上普普通通别无二致的锦囊来,殷红的唇嗡动几声,锦囊表面金光一闪,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区别,澹台夏却觉得它暗淡了很多。 “这个储物袋我改造了一下,你只要把手伸进去就能拿到东西,看似是个普通玩意,但里面已经别有洞天。你可得看好,这个东西太低阶了无法认主。” 澹台夏不想接过来,司空阳强硬的给她系在了腰间,一边系一边说。 “叶柳,是个沉迷铸造的疯子,他天赋也极高,不过他不爱修炼,后来有人告诉他秘境中会有稀世材料,他才勉强闭关三年练到金丹,我有一次在秘境中救过他,他是个十分啰嗦的人。” 救过他? 这三个字吸引走了澹台夏的注意,这有点颠覆她对司空阳的认知了。 在归安城住着的时候,说书先生每年都会在测试灵骨的半个月讲司空阳做下的恶事,他是玄魔大陆公认的大魔头,是闻司空阳之名就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这样一个人,也会救人? 她这几天都有点欺骗自己,比起那些年听到的传言,这些天她认识的司空阳,着实不像一个坏人。 “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她头好疼,为什么人可以这么复杂,她不喜欢大人的世界了。 “哈哈哈哈,被吓到了吗?我骗你的,我以前在他那里买过东西。”司空阳又喝了口酒。 两人谈话的功夫底下又拍卖了两三件东西,挽云柔柔的声音没有再响起,换上来的是个讲话一板一眼的男人,周围淅淅索索的声音又逐渐响了起来。 澹台夏分神听了一耳朵,男人油腻的笑声和女人娇娇的笑声,过了没一会儿就有喘息声发出,她忽然一阵恶心。 “呕——太恶心了,司空阳,我头疼。” 司空阳没管她,屏风中间又出现了一柄长剑,长剑上下跳动,又被链子拴着,时不时发出一阵抖动,澹台夏竟从一柄剑里面听到恸哭声。 同样的任人鱼肉。 她突然推开屏风,跑出了房间,幂蓠被她随手撤下,一路跑下去惊动不少房间里的人,她也无暇顾及。 司空阳没有动,他的手触摸到石头,把这把剑拍了下来。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他没追出去。 澹台夏一口气跑到大街上,玉佩早在客栈的时候被摘了下来,大街上的人们对忽然冲出来的美人惊讶了一下,造成了一番小范围的轰动。 她才不想管这些,一路跑回了客栈,缩在床上,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脸上泪流满面,她想林向晨了。 想念在林家的恩夏院无忧无虑每日看着话本的日子。 忽然门被敲响,她擦了两把脸上的泪水,声音喑哑的问了句:“谁?” “夏夏小姐,是我呀,洛花,王让我来看看你。” 熟悉的声音让她安心了一下。 洛花也不知道怎么在魔宫里还能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其实澹台夏心里已经开始推翻自己的认知了。 十几年的仇人忽然就成为了好人,她不需要时间去理解这件事的吗? 抽抽搭搭的,她去开了门。 “洛花,你——”话还没说完,她眼前一晕,瘫软在面前人的怀里了。 那人根本就不是洛花,他穿着一身黑衣,神情猥琐,手在澹台夏身上下上摸索了一番,大笑道:“祖师爷诚不欺我,是个美人儿。”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符在空中无火自燃了起来,待符快要烧没的时候,两人消失在原地。 第二卷 魔宫 第三十一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今天司空大人难得有时间过来,怎么不提前和秣陵说一声呢?” 空气中像水波纹一样闪动了几下,男子带着一丝病气的声音在包间里响起。 司空阳的酒喝完了,他又拿出另一个酒壶。 座位上乍然出现一个男人,他一身绣着银色暗纹的白袍,肩上披着大红的披风,头发披散在肩上,唇色苍白,看起来命不久矣的样子。 身后跟着挽云,她卸了面纱,小巧的鼻子与樱桃的唇没有抢了那双眼睛的灵动,反倒锦上添花,让她更加妩媚了起来。 “临时起意罢了,小酌两杯?” 李秣陵刚要拒绝,司空阳已经端着酒杯递给他了。 他只好叹息一声,接过了酒杯,笑道:“你可真是个喜欢强人所难的魔头。” 司空阳闷笑两声,回讽道:“怎么,只许你阴阳怪气,还不能让我回击了,堂堂品鉴楼的楼主,也太小心眼了。” “说不过你。”他摇摇头,承认这一把是自己输了。 白皙到快透明的指尖捏着墨玉的杯子送到了唇边,身后的挽云就上来阻止了。 她柔的好似三月春风的声音笑着说:“你刚喝了药,司空大人是不会与你计较的。” 李秣陵动作顿住了,抬眸看着司空阳。 他不甚在意,一仰脖又是一口饮尽了一杯酒。 乾元城的酒出名就出在它比别的地方的酒都要口感细腻,回味绵长,一样的辛辣中仔细一品竟有丝回甘,和许多嗜酒的仙人苦难的人生一样。 “你们两个人合起来欺负我孤家寡人,着实有点不要脸。” 他这话一出,李秣陵就大大方方放下了杯子。 “李某愚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身后的挽云白皙的脸颊上飞上两朵红晕,掩着唇轻笑道:“司空大人莫要取笑我了,小女子福薄,不敢高攀。” 司空阳诧异的来回打量两个人。 挽云害羞的移开了视线,脸上红晕不褪,已然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而李秣陵转头看着窗外,那里被窗纸糊的死死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行吧,是我多嘴了。”他喝完壶里最后一口酒,站起身来。 “我家的小东西跑了。一会儿把今天晚上的武器毒药都给我留着,我就先走一步了。” 他跨出一步,消失在两人面前。 李秣陵看着桌子上他留下的空酒壶,眼神黯淡。 挽云开口:“司空大人这是开窍了?我先前见他身边跟着个小姑娘,样貌比仙界的女子还要美,他也对她很是宠溺,不似兄妹。” 他才大梦初醒,恍惚接话:“竟让他转移了话题,真是太狡猾了。” 挽云嘴角笑着点头应和,眼底却一片心碎。 被两人议论的澹台夏此刻在一座马车里,她悠悠醒来,先看到的是一片漆黑。 手和脚被浸了水的麻绳绑着,她扭动了两下,麻绳越挣扎拧的就越紧,她细嫩的皮肤被粗糙的麻绳勒出一道道红痕,绞的紧的地方还破皮流血了。 嘴里也被塞了一块布,她口齿无法合拢,两腮处酸涩极了。 身下是块梆硬的木板,上面什么都没铺,她侧卧在上面,胯骨被硌的生疼。 马车一个颠簸,她被颠起来,后背狠狠撞上墙壁,又掉落在地上,全身都犹如被人用拳头揍了一顿,疼痛难忍。 她的两道新月眉紧紧皱成一团,鸦羽的睫毛上沾染了泪水,痛到失了血色的小脸上泪痕点点。 马车在不断的行进,她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唯一已知的就是自己被绑架了。 对方伪装成洛花的嗓子,骗她开了客栈的门。 她这算不算自投罗网。 真的是没脑子!她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怎么想在那种情形下司空阳也不可能让洛花参与进来两人之间的事啊,他那么宝贝洛花。 胯骨那里一定破皮了,她浑浑噩噩的想到。 马车里有股奇异的香味开始弥漫,她多嗅了两下,眼皮就快要合在一起。 完蛋,这是她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等到她再次悠悠转醒的时候,周围一片柔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闻起来就让人昏昏欲睡。 她心里惦记着自己被绑架的事,努力睁开了双眼。 然后神志一下子就清醒了。 这是一件布置很是靡靡的房间。 房梁上垂下的几近透明的薄纱,树立在房间各处的通透的大镜子,一面墙上还有些脚铐之类的,房间窗户紧闭,粉红色的蜡烛一直点燃着,几个香炉里不间断冒着烟雾,除了她身下的圆形大床,整间房间没有别的家具了。 澹台夏手脚上的麻绳都被摘了下来,嘴里的布也被取走了,她身上宽大的黑色衣袍还好好地穿着,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她小心翼翼的从床下下来,地面上一层烟雾,她小腿以下都看不见地面,脚底带给她的触感是这里还铺着一层毛茸茸的地毯,突然,她脚下被硌了以下,她慢慢蹲下身,手在地上摸了下。 是一个木头材质的东西,她拿起来,准备仔细观察一下,这时,门被打开了。 “哎呀,美人儿如此迫不及待吗?” 进来的是一个涂脂抹粉,放浪形骸的男人,他的身上与其说穿着衣服,还不如说挂着几片布在上面,白皙的胸膛一览无余,上面还有一大片的红色痕迹,肩膀处也有一个明显的牙印。 澹台夏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一时羞红了脸,背过身不敢再看。 房门打开带来了空气的流动,澹台夏的神志清醒了一些,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她看了一眼手中拿着的东西,是个圆柱状的物品。 耳边多了一个温热的气息,男人贴在她的身后,从她手里拿走了那个东西。 “美人儿不知道这是什么吗?没关系,我会慢慢教你。” 澹台夏浑身僵硬了片刻,立刻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她往前跑了两步,躲开男人的怀抱。 房门不知道何时再次合拢,没有了月光的照射,房间里幽暗无比,蜡烛似乎也在男人进来后暗淡了几分。 第二卷 魔宫 第三十二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不要怕,我是来带给你快乐的。” 他没有追上来。 澹台夏看了周围一圈,房间不是很大,她避无可避。 这个男人看起来也像是会法术的样子,她不敢硬碰硬,先稳住他再说。 “什么快乐?” 装傻是她的拿手好戏。 男人吃吃的笑了起来,妖媚的声音让澹台夏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搓搓手臂,手肘忽然碰到了一个东西。 是锦囊! 她心里忽然就安定了很多,有武器傍身,她逃出去的几率是很大的。 “就是这样的快乐啊。” 他又贴在了澹台夏的后背,低头轻轻咬了她耳朵一下,力道不大,她只感觉到耳尖麻了一下,随即男人又喊住他刚刚咬过的地方,吮吸了一下。 澹台夏这下忍不了了,她挣扎出男人的怀抱,转过身盯着他。 男人见她从脖颈处蔓延上来的红晕,狭长的美目中都是开心的情绪。 “原来是个雏,我最喜欢雏了,我会带给你最好的初体验,相信我。” 他向前走了一步,澹台夏后退两步,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 心里也在犹豫要不要拿出匕首来威胁他,这样是不是比干瞪着他更有说服力。 男人见她大眼睛里都是害怕,放柔了声音慢慢说:“你不用害怕,这是一件会让你我都会很快乐的事,你只要试过了一次就不会忘记那种滋味,便是极乐世界也不过如此,你会爱上的。” 澹台夏才不信呢! 她可不是真的傻子,这些东西话本里讲的多了去了,起初她看的还不好意思,看得多了就面不改色了。 里面太多优秀的女人是因为那些男人得到了她们的身子就死心塌地了,她看的气呼呼的。 先前司空阳也是要和她上床,她就不明白了,男人都是色魔转世吗?怎么一个个的,都馋她的身子。 “你别过来,我不想杀了你。” 男人才不信她的话,他不想和她玩什猫捉老鼠的游戏,快走了两步一把揽住了澹台夏的腰。 她身后就是柔软的大床,两人一同跌落在床上。 “啊——”她闭上眼短暂的尖叫一声,就赶紧收了,这只会暴露她内心的真实情绪。 对于这样的色胚来说,他们是很喜欢女子无谓的反抗的,并称之为:情趣。 “我不是个粗暴的人,你放心。” 澹台夏颤抖着睁开眼,男子印着大片吻痕的胸膛近在眼前,紧接着她的手腕被缠上一层柔软的丝带。 她又被绑了,澹台夏挣扎。 “就是因为怕你挣扎才会绑了你,你若乖乖的,我又怎么舍得。” 强词夺理,澹台夏不动了,这样徒劳无功的挣扎简直是浪费力气。 不对!她突然清醒,她被绑了手还怎么从锦囊里拿出匕首来刺杀他。 想到这儿,她开口说道:“我配合你,你不要绑我好不好,来的时候他们用麻绳绑的我,都破皮了。” 澹台夏有一种直觉,这男人肯定舍不得美人儿受伤,她卖个惨,先试试看。 果然,男人趴过去仔细看了眼她的手腕,看见了一片红痕,皱眉。 “这几个人胆子越来越肥了,竟然敢对美人儿动粗。” 说着就给她解开了丝带,在床边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瓶药膏,一边吹着气一边涂在她受伤的地方。 “我会教训他们的,美人儿不要担心。” 那药膏估计也是仙人所制,涂上去清清凉凉,澹台夏另一只手腕还没涂完,那种又痛又痒的感觉没有了,两只手腕都涂完了,男人又给她绑上了。 澹台夏有点懵。 “不是说,不绑我了吗?”她声音怯怯的,让男人想到了小兔子。 但澹台夏不是小兔子,她是个藏了小心思的小狐狸。 “我不放心啊,这事做到一半你要是突然反抗,我可是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直接萎了才好,她心里咒骂道。 “我会配合你的,是不是要脱衣服,你松开我,我自己脱。” 男人有点犹豫,澹台夏也不催,表现得太积极也会让人不相信的。 她叹口气,脸扭到一边,幽幽说道:“算了,你要绑就绑吧。” 他立刻就笑了,保养的极好的手指扯开澹台夏的腰带,一边抬眸看向她的反应。 澹台夏忍着自己想要反抗的潜意识,努力让自己配合男人的举动。 最外面的外袍很快就脱了下来,澹台夏出了一脑门的汗。 太折磨人了,这个人怎么磨磨唧唧的。 “小野猫,我才不信你会这么乖。” 她以为这样的配合男人会相信她,没想到他极为粗暴的扯开她的领子,对着白皙柔嫩的肩头就咬了一口。 尖锐的虎牙好像还刺破了她的皮肤。 这下澹台夏没忍住,尖叫一声,手使劲挣脱丝带。 无果。 肩膀被咬破了,鲜红的血慢慢流出,男人却满意极了,他细长的舌头一下一下舔着血液。 澹台夏对他的这番举动弄得心里有点恶心。 杀了他杀了他,那个久违的声音又在她脑海中想起。 她此时无比渴望那个东西再次占据她的身体,替她忍受这一切。 “好香。” 上半身的衣服被他粗暴的剥下,澹台夏此刻仅穿着一件内衣。 “滚开,别碰我,呜呜呜……” 大片肌肤接触到清凉的空气,她的情绪终于崩溃,无法思考。 “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温柔,而且,我最喜欢看美人落泪的样子了。” 澹台夏的脚登了两下空气才发现它们没有被绑,她急中生智,一边表面上继续因为害怕大哭,一边慢慢屈起双腿。 她脸上的表情骤然一收,双腿用力向上一蹬。 “哈哈哈哈,你太天真了。” 男子矫健的躲过她的袭击,侧躺在她旁边,手指在她裸露的皮肤上划来划去,感受着手指下女子身体的轻颤。 “小野猫,你叫什么名字?” 澹台夏的如意算牌落了个空,她身心俱灭。 难道她今日注定要被这个男人糟蹋了吗? 不,她不甘心! 空气中的烟雾越来越浓,她开始变得浑浑噩噩,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个男人一直在拖延时间! 必须速战速决了,她想。 第二卷 魔宫 第三十三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司空阳回到了客栈,他站在澹台夏房门外,敲了敲门。 好半天都无人应答,他还当澹台夏仍在生气,拿出自己在路上买的小吃,柔声哄着:“小夏儿,别生气了,你就当我刚刚是疯病发作了,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说完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动静。 他不觉得澹台夏是睡着了。 她下午才睡了一下午,此时此刻哪里睡得着。 糟了! 司空阳意识到澹台夏可能不在屋子里,手里的小吃掉落在地上,房门被他踹开。 房间里平静如常,不像是有人闯进来抢掳她走的模样。 他面色凝重。 方才因为仗着和自己在一起,他没有在澹台夏身上放任何防身的东西,是以现在澹台夏身上,除了那件黑色的低阶法袍,别无长物。 不对,叶柳铸造的匕首! 司空阳闭上眼睛,努力在空中找寻匕首特殊的气息。 但奈何客栈中来来往往的人实在太多太杂了,匕首微弱的气息在空中时隐时现,根本无法追踪。 司空阳眉头紧蹙,这种情况还不如问问小二来的快。 想到这儿,他脸色阴沉的找到了在大厅中跑来跑去的店小二。 店小二被提着后脖颈的衣服,身体瑟瑟发抖。 “大人,有,有什么么吩吩吩咐,咐啊?” “下午和我一起出去的那个黑衣女人今天有回来吗?” 店小二咽了下口水,脑子疯狂转动,半晌,他颤抖着摇摇头。 “小的没看见她回来。” 司空阳眯了下眼睛,店小二没有说谎。 可是叶柳的匕首的确在客栈中留下了气息。 要么就是澹台夏半路就被劫走了,有人偷了匕首回来,要么就是那人法力还算不错,抹去了店小二的记忆。 但这大厅来来回回这么多人,对方是又如何做到清除这么多人的记忆的? 下午那个人! 司空阳想到澹台夏的体质,心下一阵紧张。 他松开了店小二的衣服,店小二吓得腿软,一松开就瘫软在了地上。 司空阳无暇顾及,他走出了客栈,缩地成寸,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乾元城城主府。 乾元城的城主府布置的还算奢华,这和品鉴楼开在这里有一定的关系。 城主是个个字有点矮的半小老头,修为刚刚迈入元婴,属于司空阳的晚晚晚辈,他没怎么客气。 坐在城主府大厅上,他给自己倒了杯茶。 “合欢宗可是在这里建立分部?” 小老头好似已经躺下,此刻外衣披散,很是狼狈的就跑了过来。 “司空大人光临寒舍,小的真是蓬荜生辉。” 客气的寒暄完,他扭头吩咐侍女们去拿最好的茶出来招待司空阳,又一边偷偷的整理自己的衣帽。 “你不用整这些虚的,我问你,合欢宗的分部在哪里?” 澹台夏的体质无法隐瞒,更别提合欢宗是这个中翘楚,自然会比别的人更能发现澹台夏的体质。 若是,若是…… 司空阳不敢想象她落入合欢宗手里的后果,他怕性格还算刚烈的澹台夏受不住。 “这……”小老头弯着腰,细小的眼睛看着地面,脑海里疯传转动。 乾元城也是玄魔大陆首屈一指的大城,除了一些大门派的驻扎,还是不少依附大门派的小门派,零零总总加起来着实不少。 合欢宗在玄魔大陆不算是个很有名的门派,他们的门派除了喜欢采补之外,就剩下特别好看这一点了。 且好看的都很浅显。 小老头在思索了半天,憋出句话:“合欢宗并没有在我乾元城驻扎。” 说完就紧紧闭上眼睛,等待着司空阳的怒火。 澹台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香炉里的熏香味道越来越浓烈,她的神志逐渐模糊不清,眼皮特别沉。 而她身上的衣服也差不多被剥了个干净,只留下两件贴身的衣物,锦囊更是早就被丢到一边。 男人如他所说,并不是个温柔的人,澹台夏的肩头留下各种大大小小的齿痕和大力吮吸的痕迹,有些地方还破皮流血,皮肤快速愈合,留下一片小小的血痂。 “不可以,不……” 神志已经大半都沉浸在梦乡了,她的手下意识的抓紧床单,眼睛使劲儿要睁开,腿也在床上无力的摩擦着。 “乖,美人儿好好享受吧。” 那男人的手在她露着的皮肤上摸来摸去,摸到敏感的地方,还会引起她身体小幅度的颤栗,他很喜欢澹台夏身下诚实的反应,摸得更起劲儿了。 澹台夏似乎因为这个刺激,神志略有清醒,她皮肤泛起一层粉色,在昏暗的满室烛光中格外的好看。 “要反抗,要杀了他……”一有点清醒,脑海里那个声音就卷土重来,不断地提醒着澹台夏。 她有点委屈,当初去刺杀司空阳的时候,你附身附的那么快,那种时候情况又不危机,现在真的危险来了,你就只会躲在里面瞎嚷嚷。 那声音似乎听到了澹台夏的内心独白,有片刻的停顿。 然后它就不出声了。 澹台夏心下委屈,就说了它两句怎么还不说话了,这么听不得吗? 也不知道是昏暗的环境还是因为孤立无援的状态,她的眼角快速滑下两滴泪水。 男人见状吃吃的笑了,他凑过来吻掉她的泪水。 “美人儿垂泪,好看。” 澹台夏哭的更厉害了点,哑着嗓子,她开口问道:“你是不是问我叫什么名字了。” 男人闷闷笑了两声,他紧贴着她,因此澹台夏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知道他又开始笑话她了。 她不想反抗了,怪累的,无力的放任自己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她闭上了眼睛。 “我叫澹台夏。你总不能让我的清白丢的不明不白的,我也想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见她自暴自弃了,也没有放松了警惕,火热的唇舌在她纤细的脖子上来回啄吻,声音也含糊不清:“……南霄。” 熏香在这一刻又浓郁了两分,澹台夏的神情又开始浑浑噩噩,她的手无意识在床单上抓来抓去,忽然,她碰到了一个东西。 手指传来丝线交叠在一起的粗糙质感,是她的储物囊! 她这一刻神志完全清醒,不能让他发现,澹台夏又闭上眼,假装自己被熏香完全放到了。 南霄的警惕性很高,他在澹台夏身上造出来一大片的暧昧痕迹,却没有听到她的声响,叹息一声,停止了动作。 澹台夏怕他察觉出异样,睁开眼疑惑道:“怎么不继续了。” 他狭长的凤眸幽怨的看她一眼,嘴里埋怨道:“看来是我伺候的你不舒服吧,你连喘一声都不肯的。” 咳咳咳,澹台夏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到。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 只能喃喃两句:“对不起,我头一次,没经验。” 不知道这几个字怎么就戳到了南霄的笑穴,他凑过来抱紧澹台夏,窝在她肩膀上,笑的直打颤。 温热的呼吸时不时打在她脖子的吻痕上,轻微的疼痛让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发出轻颤,倒让她的神志保持住了清醒。 “你可真是个妙人,我忽然舍不得了。” 南霄波光粼粼的凤眸里全是澹台夏的样子,他唇上鲜红的口脂花了一片,晕在他的薄唇边缘,像极了猛兽刚喝完血的样子。 澹台夏躲开了和他的对视。 南霄执着的撑着手臂覆在她身上,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脸颊,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于是澹台夏清澈如水的大眼睛里全是南霄此刻有些偏执疯癫的样子。 “看着我,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他的神色间没有了刚才的温柔缠绵,变得阴沉无比。 澹台夏的手已经摸到了储物囊的开口,手指努力的摆正它的位置好伸进去拿出匕首。 她不能被南霄发现,因此脸上是似真似假的害怕。 “我,我害怕。” 她的脸被捏着,声音有点含糊不清,南霄还是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害怕。 他忽然塌下身子来抱住她,手指在她柔顺的长发上一下一下抚摸,神情温柔的好似在哄小孩子睡觉。 “不怕,不怕,你乖乖的,什么都不用怕。” 这是个疯子吧。澹台夏心里吐槽。 而疯子,做事是无法用常理计算的,一想到这儿,她身体有些轻颤。 南霄搂她搂的更紧了,两人裸露的皮肤贴在一起,渐渐变成了一样的温度。 “不怕的,不怕的,有南霄哥哥在,什么都不用怕。”他的声音恍恍惚惚,似是陷入了很久远的回忆。 澹台夏不敢出声,也不敢有别的动作打扰他,她的手已经完全伸进了储物囊里,手指紧紧握着匕首的把手,静静等待机会的来临。 南霄的神色渐渐平静,他低下头,轻柔无比的吻了澹台夏额头一下,温热的唇仿佛火热的烙铁一样,澹台夏有些异样的感觉。 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南霄对这个吻的情绪。 是一种疼惜,歉意,郑重,珍惜,真诚,一个包含了很多情绪的吻。 唯独没有情欲。 或许他曾经也有难以言说的过去,澹台夏垂下长睫。 但这不是他作恶的理由! 第二卷 魔宫 第三十四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他的唇顺着脸颊滑落她唇边,澹台夏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手指用力握着匕首的把手,指尖都因为用力到发青发白。 南霄的唇距离她的唇只剩一片纸的距离,澹台夏的手动了! 丝带束缚住了她的动作,因此南霄并没有察觉的她的异样。 他的唇落在她的唇角边,这一刻澹台夏好似变成了他珍而重之的情人,他连一个唇贴唇的吻都是亵渎。 呵,澹台夏心里嘲讽。 跑到别的女人做出一副珍惜的样子,这幅情根深种的样子做给谁看? 她自打接触话本开始就不爱看这种主角。 对外宣称他对曾经的女人有多喜爱,爱到难以自拔,然后转头就用这个深情的样子勾的一把手的纯情少女。 期望自己也能得到这样的爱,或者取代这个曾经的女人。 澹台夏是不屑这种爱情的,人都是独立的个个体,世界上没有两个人是一模一样的,因此也不可能会有人用同样的爱去爱另一个人,尤其是在特别排外的爱情里。 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不觉得悲哀吗? 她要活,就活的堂堂正正,从不会委曲求全,也不会在谁的光环里挣扎度日。 但她又是没资格说这句话的。 南霄一时半会儿还无法从这种状态清醒过来,澹台夏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很多。 她的手指一点一点把匕首转移角度,锋利的刀刃刚一碰上系着她手腕的丝带,丝带就断了,骤然挣脱了束缚,她的胳膊动了一下。 南霄的凤眸向上抬了一下,澹台夏赶紧敛眸,身体也僵硬了。 “你不是她。”他的声音里又带着无尽的悲哀。 这种难过的情绪是会传染的,澹台夏鼻头微微一酸,眼睛酸涩的冒出一片水花。 南霄没管她的情绪,他像是恨极了这个人一样,凑到澹台夏毫无遮挡的脖颈处,狠狠的咬了下去。 这一口仿佛要咬掉一块肉下来一样,澹台夏没忍住喊叫了出来。 同时,不再束缚的手也挥舞着匕首刺向他的后心! 她顾不得太多了! 照着南霄这种吃人的速度,她再谋而后定,身上都没几块好肉了。 匕首没有受到一点阻碍,很顺利的就顺着澹台夏的力道刺进了南霄的体内。 而南霄却执着的咬着她喉间的肉不松口,澹台夏另一只手还被束缚着,狠了狠心,她把匕首转了一圈。 大片大片的血很快就流到了床上,澹台夏身下一片湿滑,而南霄还没松口! 澹台夏不再管他背后,拔出匕首后或许割开了另一只手的丝带,双手用力,把已经死掉的南霄推开了。 这是澹台夏第一次杀人,也是她第一次和一具尸体面对面接触。 南霄狭长的凤眸还睁着,眼底带着彻骨的恨意,又像是渗透到骨子里的爱意。 她意识到了后怕。 他的尸体温热,体内的血无穷无尽,不断从他背后那个小小的洞里涌出来,整张大床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海。 澹台夏呆滞了片刻,浓重的血腥味让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手中的匕首掉落在血泊里,她慌了神。 跑! 这是她脑海中下意识的想法,她匆忙裹着衣服出了门。 打开房门,外面一片荒芜,这是一个在荒郊野外的房子,举目望去,周围百里都没有什么人烟。 澹台夏哆嗦了一下,回头看这个室内一片靡靡的房子,忽然有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她凝神一看,床上南霄的尸体不见了! 那一大片血泊仍在,但是尸体就凭空消失了! 澹台夏揉揉眼睛,怕是自己眼花了,壮着胆子,她回走了两步。 南霄的尸体的确没了。 与此同时,因为房门大开,整间屋子的烟雾开始往外散去,地面逐渐清晰,澹台夏不小心看到,脚下哪里是什么柔软的地毯,是一团又一团的黑色长发纠结在一起,上面覆盖着一层透明的纱。 房间里其他的地方开始破败,显露出这个房间真实的模样。 大床消失,其他的物件也一点点消失。 澹台夏害怕极了,她慌不择路跑了出去,也没仔细分辨,随便寻了个路就连滚带爬跑了。 在她身后,整间房子一点一点消失,最终完全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再说在城主府的司空阳。 他是不信这个小老头的话,从他和澹台夏一进城,就有一股恶心的视线一直凝结在他俩身上,后来他实在忍受不了那人对于澹台夏的觊觎,出手教训了他一顿,顺便喂了个吃记忆的蛊虫,就把他扔到城外了。 “她若是出了事——”剩下的话他没说完,脑海里紧绷着的一根弦忽然断了。 澹台夏出事了! 这是直觉告诉他的话,没管脸上冷汗直流的小老头城主,他一个瞬移,来到了一座占地广阔的庄子。 此时夜半时分,庄园里仍有不少人在走动,他们说说笑笑,看起来悠然自得。 但这里没有澹台夏的气息。 又是天道。 司空阳攥紧了拳头,面无表情,强大的灵压不受控制的向外溢出,庄子里的人纷纷跪倒一片。 他们连头都抬不起来,两股瑟瑟,有一些胆小的,身下已经汇集了一片小小的水渍。 迟早有一天,司空阳深呼吸一口气,勉强把外溢的灵压收回,转身离开。 他不能长时间停留在这里,他得尽快离开。 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天降异火,整座庄子在一眨眼间就沦为了地狱。 蓝色的火焰如同鬼魅狂喜,所到之处就能收割一条人命,他们嘶吼着带走属于人间的一切,也享受着和人类捉迷藏的乐趣。 司空阳背对着庄子,神识已经看到了这一切,他额上青筋暴鼓,显然是忍耐着什么。 又是这样! 蓝色的火焰很快引起了乾元城中仙人的注意,尤其是,这两天是乾元城三个月一度的拍卖会,仙人聚集的尤其多。 “是那位吗?” “是他吧,我今天好像在四楼看见他了。” “我也看见了,他今天好像还带了一位女子过来。” “我见过那个女子,她跑的时候从我门前经过,真乃绝色女子。” 诸如此类,议论纷纷。 司空阳垂在身侧的手松了又攥紧,攥紧又松开,终是无法逃过心灵的拷问,他转身。 头发衣服无风自舞,他双手结印,薄唇嗡动,念着一长串佶屈聱牙的文字,不似人们熟知的语言。 周围金光大盛,他缓缓从地面升起,眼睛紧盯着被蓝色火焰吞没的庄子,周围瞬间狂风大作。 乾元城有没睡着的人出来看个热闹被这股强力的风吹了回去,关紧门窗,不敢再出来了。 仙人们没有受影响,眼尖的人看见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时就被一层又一层厚实的乌云遮盖住,心中惊奇,纷纷告知周围的人。 “你们快看天空!” 天空中,圆圆的月亮已经躲在了云层后面,整座乾元城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而云层中紫光频闪,已有雷电蕴藏其中。 品鉴楼中,拍卖会刚刚结束。 挽云收敛好要给司空阳的武器,正要去和李秣陵交待一声,就听见外面雷声大作。 李秣陵披着厚实的大红披风出现在她的面前,与她一同看向窗外。 一道紫色的雷电横贯在天地间。 他叹息一声:“哎,可悲可惜啊……” 而荒郊野岭的澹台夏已经跑了很久,没有穿鞋的脚底被棱角锋利的石子划出了很多伤口,身体也在急速奔跑的过程中喘息不已,但她无暇顾及。 她并不是没有目的的瞎跑,奔着一条直线,她想,她应该在天亮前能找到有人烟的地方。 她才刚刚死里逃生,她不想死。 极强的求生欲让她不敢停下来休息,胸膛里的喘息越来越大,她的眼前阵阵发黑,以至于她没有看见眼前凸起的石头,径直跑了过去,被重重的绊倒在地。 膝盖最先接触到凹凸不平的地面,骨头磕在地面上一片又一片的小石子,痛得她连惊呼都发不出来。 太疼了。 身体被地上硌的疼,喉咙被南霄咬的伤口疼,胸口要窒息的感觉疼。 澹台夏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要活下去,心里就这么一个念想,她爬了起来。 身上的伤口她无法处理,就着皎洁的月光,她把扎进皮肤里的小石子拔了出去,身上又是一片鲜血淋漓。 失血带来的寒冷包围了她,她没有什么力气再去奔跑了,但她不敢停下脚步,只能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忽然,视野中突然出现一捧蓝色的火焰,存在感极强。 澹台夏顾不得思考为什么火焰是蓝色的了,她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觉得有火的地方肯定就有人。 咬了咬牙,她把衣服打结捆绑在身上,小步跑了起来。 这次的奔跑因为有盼头,所以她没有刚才那么痛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又要飘出身体了,她终于跑到了蓝色火焰的地方。 她看见了漂浮在半空中被金光笼罩的司空阳。 他双目紧闭,嘴角紧紧抿着,额上青筋暴露。 而他脚下,众人在火海中苦苦挣扎。 第二卷 魔宫 第三十五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火海中的声音在嘶吼,澹台夏能听到他们皮肤被灼伤时发出的惨叫,还有更多的人在奔跑,在躲避。 可是没用的,庄子周围被透明的结界包围,他们一脸喜悦的跑到门口,还没庆幸自己获得了新生就又被巨大的绝望席卷心头。 身后的蓝色火焰转瞬就来到了他们面前,吃掉一个又一个绝望的灵魂。 “不要!” 澹台夏看见这副人间炼狱,心中剧痛,她也说不上是心痛还是身体骤然放松后,那些被奔跑时强行忽略的疼痛开始折磨她。 总之痛极了。 她以为是自己是大吼出来的,实则她的声音和轻声呢喃差不多,但司空阳听到了。 他闭着的眼睛蓦然睁开,眸中红光闪烁,宛如黑暗夜幕中一轮不详的红月。 她还活着,神识能看到她身上伤痕累累,但还好都是皮外伤。 她还活着,司空阳重新闭上眼睛,嘴唇继续嗡动,几乎是片刻,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 雨点很急,一股脑奔着在狂笑的蓝色火焰而去,然而并没有熄灭它们。 火焰躲避了一会儿,发现这对于天地算是暴雨的雨水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它们不再躲避,又出来狂欢收割着生命。 没用的。 司空阳的两道剑眉紧蹙在一起,额角低落一滴汗珠,暴雨又变大了一些,隐约夹杂着些许的冰雹。 澹台夏怔住,她仰头,暴雨让黑暗的夜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雾,雨点落地的巨大声音让她再也听不见火海中的声响,她身边升起一道结界,雨水都避开了她。 司空阳知道她在这里。 这一刻,澹台夏是真的放松了,她深吸两口气,心脏急促的跳动了两下,她头脑一阵晕眩,晃了晃,栽倒在地上。 天上的暴雨仍在继续,他鼻尖也冒出细小的汗珠,脸上的血色褪尽。 终于,不间断的大雨让肆虐的火焰有了一丝熄灭的痕迹,他再次念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蓝色火焰渐渐熄灭,漫天的雨势变小,最后一丝火焰也没了的时候,他从空中落下。 娴静安宁的庄子已经被火焰和暴雨摧残的只剩一片废墟,到处是烧焦的痕迹,遍地是焦黑焦黑的尸体。 司空阳的神识看着这一切。 火焰已经熄灭,然而并没有人活下来。 熟悉的场景出现在司空阳心头。 远处,悠远的诵经声响起。 一个穿着袈裟的年轻僧人由远及近,他手上拿着一串佛珠,脸上是悲天悯人的表情。 “司空阳,好久不见。” 他静静看着门口的尸山,有一对母女,母亲趴在地上,手臂向上举着,距离她不远处,是一个脸趴在门上被烧的焦黑的小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样子。 “澄澈,没有用。” 年轻僧人念了句佛号,声音带着无尽的慈悲:“尽人事,听天命,你不必过度自责。” 他此次来乾元城是为早些年寺中被盗取的一串佛舍利而来,听闻司空阳在这里,心中就涌出奇怪的感觉。 果然,漫天异火亮起的时候他就有预感了。 “我不应该出来的。” 澄澈的安慰没有让他心里好受几分。 他没有再看突然出现的澄澈,单膝跪在晕倒的澹台夏身边,手臂用力,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突然,喉间一阵腥甜,他硬生生止住了即将喷薄而出的血液,一声闷咳,潺潺的鲜血顺着唇角缓缓流下。 胸腔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没停顿,抱着澹台夏的身影渐行渐远。 天空中云层散去,司空阳的话留在风中。 “麻烦你了,澄澈大师。” 年轻僧人念了句佛号,原地盘腿坐下,诵起了往生经。 司空阳的灵力在这场降雨中被耗去太多,连传送阵开启的都格外吃力,灵府有种被强行抽取的痛,连里面的花草都有了枯萎的迹象。 内脏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嘴角的鲜血一直缓缓不断地流出,司空阳没在意。 两人都鲜血淋漓的出现在悬天谷,司空阳最后一丝的灵力也用完了,他如夜幕深沉的眼睛缓缓合上,手臂松软无力,双腿没有了力气。 在倒下的那一刻他依旧记得把澹台夏抱在怀里,成为了肉垫。 洛花此刻刚在魔宫的几百个侍卫中找到了那日撞到她的男子。 正是林向晨。 洛花站在侍卫们休息的地方,猫儿一样的大眼睛里冒着星星看着林向晨。 他坐在石凳上,半垂下浓密的长睫,嘴角绷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叫洛花,你叫什么呀?” 她声音软糯甜脆,很是好听。 他有意通过洛花打探魔宫的情况,却也知道过度讨好只会让她生疑,用平常的语气回答道:“林向晨。” 他睁开眼看向洛花,少女没有因为他些许的冷淡就难过退却,她眼里的好奇都要溢出眼眶。 “那日无意撞了你,我很抱歉。”他还要接着说什么,洛花却已经脸颊通红。 “没事没事,你要是觉得实在对不起我的话,那就陪我去悬天谷走一走。” 说完她又觉得这么直接会不会吓到林向晨,双手掩饰的当做扇子在脸颊两边扇扇风,解释道:“天天待在宫殿里闷死啦,王又说要是我去外面转悠就得后面跟着人。” “我不好意思麻烦他们。” 才怪,整座宫殿谁不知道洛花才是个小恶魔,不好意思?他们都怀疑她根本不知道这四个字怎么写。 都是司空阳宠的,要不是她多少有点自知之明,早就无法无天了。 林向晨从小在凡人堆里长大,而他接触的女子大多含蓄克制,澹台夏已属放肆了,洛花这个小女孩比澹台夏更甚。 “是我的错,我陪着你。” “嘿嘿嘿。” 她有点没控制住自己的痴笑,看到林向晨疑惑的目光,她又赶紧收住,换上之前天真可爱的模样。 她已经想好了。 悬天谷底一点儿也不好玩,除了无穷无尽的石头和无论春夏秋冬都绿意盎然的几颗青草,全是荒凉,哪里有什么好逛的,她还不如去司空阳建造的空中花园。 但那些石头又有妙用,她届时可以走着走着,假装自己崴脚了,然后就往旁边的林向晨怀里一倒。 美哉妙哉! 她倒不是多喜欢林向晨,只是她在司空阳身边长大,还没见过除了司空阳之外这么帅气的人。 两个人的相遇还如此的浪漫,她觉得林向晨应该就是她的真命天子。 只是他的品行如何,她得考验一二。 她的计划不错,如果没看见悬天谷底躺着的司空阳和澹台夏的话,也许会成功。 “王——”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司空阳一身鲜血的样子了,他在悬天谷底待了很久,连秘境都不去了。 她记得小时候的她一两个月才能看见司空阳一次,每次他回来的时候都是一身鲜血,满脸的麻木,要一个人在寝室里好几天才会出来,然后陪她玩几天就又消失了。 这个频率在她渐渐长大后慢慢变少,他一年也不出去几次了,她可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陪着他了。 现在她记忆中的画面再次袭来,洛花的呼吸有片刻的停歇。 小时候她很害怕,因为那时候的司空阳简直就是撑着一口气回来的。 他现在和澹台夏抱在一起倒在地上,澹台夏还衣衫褴褛,也不知道他们是经历了什么。 “不就是去了一趟乾元城吗?”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跑向两个人的,脚下的地面凹凸不平她却如履平地。 林向晨比她更快,他径直跑向了澹台夏。 她的身上与其说穿,不如说仅披着一件衣服,胳膊和腿都露在外面,林向晨看到她血肉模糊的脚底,还有惨白的唇。 他双目欲裂,身体微微颤抖,都不敢去动澹台夏。 他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觉。 他的夏夏怎么就这样了?他紧盯着澹台夏的胸口,还能看到轻微的起伏,他颤巍巍的伸出手指。 细弱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指尖。 眼泪毫无停顿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这才看向旁边的司空阳。 比起一身伤痕的澹台夏,他只是脱力了一样躺在她身边,嘴角的血迹才能看出他受得是内伤。 都是这个男人,他眼中的悲痛和心疼通通化为阴狠,另一侧的手指轻轻动了两下,丹田处的灵剑蠢蠢欲动。 “别愣着了!你带着王,澹台姑娘交给我,快回宫!” 洛花匆匆赶到,她暂时没察觉到异样。 林向晨眼神闪了一下。 这里只有洛花一个人,如果他连洛花一起杀了,就没有人知道是他做的了,多好的机会啊。 灵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洛花毫无警戒的背后,剑尖直指她的后心。 他心念一动。 “呜……”澹台夏鸦羽的长睫轻颤两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她的出声让林向晨回了神。 他差一点就杀了无辜的人! 他一阵后怕。 虽然司空阳是玄魔大陆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但洛花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如同玄魔大陆上所有的普通人一样。 他刚刚简直就像被魔念附身了一样。 第二卷 魔宫 第三十六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两个人费了一会儿的时间把他俩弄回了宫殿。 主要是洛花的问题,她坚持自己能带澹台夏回宫殿。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她是王后!” 她还没澹台夏高,吃力的抱她起来,澹台夏的小腿都还在地面上垂着。 林向晨更心疼了,他一把抢过了澹台夏,打横抱起她,眼眸中的心疼瞎子都能看出来。 洛花有些不知所措。 “王很宝贝王后,一定会理解我这么做的,你在这里稍等片刻。” 他强行解释两句,踩上飞剑,火速回到了澹台夏的寝室。 把她放在床上时,她紧闭着的眼睛还没有睁开,细细的眉毛紧蹙在一起,让人知道她即便是在昏迷中也在遭受难言的梦魇。 林向晨的手指颤抖着触碰到她的脸颊,是温热的。 他松了一口气,手指挪了下,轻柔的抚平她皱在一起的眉头。 “夏夏,再等等,我会尽快杀了司空阳的,你好好的,别再让我担心了。” 她的眉头舒展开,五官也不再紧绷在一起,放松了很多。 印下一个吻在她额头,林向晨转身离去。 洛花没有干等着。 她看见司空阳身上的血迹大多是沾染上去的,身上没有外伤,只嘴角有丝血渍。 她松了口气,一把抱起司空阳,艰难的拖着他前行。 王只要没受外伤,身体就会一直开着防御的术法,地上的这些石头对他造不成伤害。 林向晨到达的时候,洛花才拖着他走了一小段距离。 宛若一只蚂蚁拖着大象在前行,实在有些滑稽。 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了几分,又很快压制住。 快速跑到洛花身边,扯过司空阳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慢慢前进。 洛花直起腰,掏出怀里的手绢擦擦额上和鼻尖的汗珠,长呼一口气。 “你可算来了,累死我了。” “王后身上有很多伤痕,你去照顾一下吧,王我会带回宫殿的。” “我去了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大夫。” 洛花拿出一张明黄色的符纸,手指在空中划了几下,符纸燃烧了起来,她赶紧对着符纸大喊道:“孙医师,出人命啦,你快来啊!我在悬天谷!” 她这句话堪堪说完,符纸就燃烧殆尽,留下一地黑灰。 司空阳先醒来的,他看到熟悉的屋顶,没有别的表情。 孙戎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医书在看。 “你身体中了毒,近期需要闭关好好调养一番。” 他的声音冰冷,和世间大多数的大夫都不一样。 司空阳想到了他吃的唯一一碗酒酿圆子。 他突兀的笑了出来。 孙戎白了他一眼,伸出两指搭在他的手腕上。 “毒素没蔓延到脑子里。” 司空阳没理他的嘲讽,他有些兴奋的坐起来,掐着孙戎的胳膊说道:“孙戎,你说我中毒了?” 他抽回自己的胳膊,远离了脸上带着诡异的兴奋笑容的司空阳。 收拾着自己的药箱。 “那个小姑娘的伤我已经处理好了,有一点我要告诉你。” 他停顿了一下,似在隐忍着什么。 “她身上被合欢宗标记了,我解不了。”他咬着牙说完这句话,走出了司空阳的寝室。 这句话在他的兴奋上浇了一桶水,他怔住了。 合欢宗。 他在乾元城城主小老头嘴里得知乾元城没有合欢宗在这里驻扎,天道指引他去的地方又的确是合欢宗的分部。 是合欢宗没有向乾元城报备,还是有人假借合欢宗的名号行事。 他不想去知道这两者的关系。 澹台夏的毒在他身上起作用了,这一点认知让他非常开心,是那种发自肺腑的开心。 洛花守在澹台夏身边,她身上的伤刚好,就又添了一身,幸而仙人的丹药要比凡人的好用太对,她身上没留下疤痕。 林向晨守在门口,洛花知道。 她是有点难过的,小女孩儿情窦初开,却也能一眼看出林向晨对澹台夏有特别的情感在里面,绝对不是第一次见她了。 她用手绢擦了擦澹台夏鼻尖的汗,转身出了她的寝室。 林向晨见她出来,转了个身,眼睛直接越过她看向了室内。 “澹台姑娘没事,我有话要和你说。” 林向晨也知道他无法隐瞒一些东西了,就跟着洛花离开了。 他们走后,司空阳来了。 澹台夏在床上躺着,刚来魔宫还肉嘟嘟的脸颊因为接连的受伤已经消瘦很多,唇色还苍白。 她只比洛花大两岁。 那一年他送澹台夏去了林家,回魔宫的路上,听到了路边有小孩的啼哭,他本来不想管来着。 玄魔大陆每天都有惨事发生,他又不是个活菩萨,怎么管得过来。 然而小孩儿啼哭的声音太惨了,一声长一声短,他都不用神识去看,都知道这个小孩活不久了,如果他无动于衷的话。 可能是因为刚刚抱过澹台夏的原因,他现在心肠有些软,不由得,他就扒开了草丛。 一个淡粉色的包裹,裹着一点点的小孩子,小孩子那么小,就比大猫小一点。 司空阳抱起了她,小孩儿停止了啼哭,还带着水光的双眼看着他,咧出了一个笑容,他把她带回了宫殿。 养在身边长大。 他想着从前的事,没注意澹台夏的睫毛颤了下,手指抖了抖,她缓缓睁开双眼。 熟悉的房顶让她紧绷的精神放松,脚底传来了阵阵清凉。 “司空阳?” 他一言不发的坐在她床边,眼神放空,不知道落在哪一个点上。 “澹台夏,想不想杀了我?” 他忽然问到。 澹台夏一怔,没理他。 他从进入品鉴楼就有点犯病,澹台夏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惹到了他,到了外面的司空阳和悬天谷的司空阳简直不是一个人。 司空阳翻出来一个储物袋,他手一挥,澹台夏的床上出现很多武器,传统一点的有刀,剑,匕首,鞭子之类的,不传统,她认不出来。 “这些,都是能越阶杀人的法宝,来,你快试试看。” 他急促的把一把长剑塞到她手里,神情有一丝癫狂。 澹台夏有点害怕。 她一醒来就让她杀人,这也太刺激她的心脏了。 “你干嘛呀?” 她往回抽了抽手,没抽动。 司空阳是个比玄魔大陆上大多人仙人都厉害的人,那些人都奈何不了他,她又能如何。 即便是他放松了让她杀。 “我杀不死你,我连你的衣服都刺不破。” 澹台夏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你可以的,还记得你给我下的毒吗?它发作了!” 澹台夏一怔,他知道。 她的脸一下子爆红,这种做坏事被当事人抓住并拆穿的感觉太尴尬了,她十几年都没有这么尴尬过。 “你,你知道了。” 司空阳没有太在意她,他攥着澹台夏的手,因为激动,稍微用了点力,澹台夏的手已经通红。 “疼,你松手。” “来,你试试,往前刺。” 他没松手,像陷入了特殊的梦魇中,他不断抓着澹台夏的手让她刺进自己的身体。 澹台夏挣扎也没起什么作用,她所幸就如了司空阳的愿,往前狠狠一刺。 结果是澹台夏意料之中,司空阳意料之外。 “怎么会?”他看着连衣服都没刺穿就碎了的剑,喃喃自语。 澹台夏扔掉把手,瞪了快要发疯的司空阳一眼,掀开被子就要往地上走。 司空阳拽住了她。 “你再试试?一定可以的。” 他换了一把匕首,握着她的手就往自己的心口上戳去。 匕首碎裂。 澹台夏闭上了眼,深呼吸一口气。 “你想死是不是,好,我试!” 也不用司空阳再往她手里塞东西了,她主动拿起一把长刀,铆足了力气就往他的肩膀处砍去。 刀身碎了一地,澹台夏的手臂也被真的麻木。 不等司空阳说话,她换了一杆长枪,结果依旧如此。 直到床上所有的武器都试验了一遍,司空阳连衣服都没烂一下。 全都是无用功。 澹台夏大病一场,刚醒来还没养好身体,就被拉来用了大力气去杀人,她瞪了一眼陷入癫狂的司空阳,累的气喘吁吁。 “怎么会没用呢?” 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眼底冒出诡异的红光,像是下一刻就要入魔了。 “你的毒药呢?再给我喝一点。” 他疯狂摇晃着澹台夏的肩膀。 “没有了没有了!” 她总算明白了司空阳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之前很少有人能对他造成伤害,所以当澹台夏的毒药起作用的时候,他很兴奋。 他一心求死。 澹台夏不理解,为什么? 她之前被人猥亵,忍着恶心和害怕杀了他逃出生天,还跑了那么久,就是因为想活下去。 活下去就能吃到美食,看到美景,还能和心爱的人相伴。 司空阳,玄魔大陆最顶尖的仙人,还拥有财富,他有什么理由不想活呢? 有多少人努力活下去就是为了过上这样的生活。 也许他也有苦衷吧,澹台夏想,她不能钻牛尖角,不能成为说出何不食肉糜的人。 只是无论司空阳有什么苦衷,今天又是为了什么发疯,她都是要杀掉他的。 然后继续活下去。 第二卷 魔宫 第三十七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司空阳发完疯就走了,走的时候脸色阴沉,澹台夏没敢说什么别的话刺激他。 她坐在床上,一下一下垂着自己的发酸的手臂,过了一会儿,洛花过来了。 垂着头,眼眶红红的,她一声不吭的坐在她床边,过了一会儿,眼泪成串儿的落下,偏偏她也没哭出声。 澹台夏头疼,今天一个两个都怎么了。 她才是受伤的最严重的那个好不好,请不要让她一个一个安抚啊。 洛花的哭很轻,后来泪水越掉越快,有几滴滴到了澹台夏手背上,让她心烦意乱。 她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 “怎么了?”她放柔了声音。 没想到洛花一把抱住了她,和司空阳一样滚烫火热的身躯贴着她。 她浑身僵硬,眼睛看着轻轻晃动的珍珠串儿,不知所措。 花朵儿一样的少女身躯柔软。 她很久没有被这样抱过,好像在这一刻她是洛花在水中飘零很久的抓住的一块浮木,她是被急切的需要的一个。 原来这就是被需要的感觉啊。 手臂贴在两侧试探了两下,她再次深呼吸两口气,手有点发抖却也很坚定的抱住洛花。 肩上很快就被泪水洇湿了一片,澹台夏笨拙的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不哭了不哭了……” 她恍然觉得,如果自己没经过那个无妄之灾,是不是就能更熟练一点。 她也是见过林家嫡女出嫁前一晚是如何在林家主母怀里哭成个泪人。 “澹台姑娘,你认识林向晨吗?” 澹台夏的手僵在半空中了。 洛花是怎么知道林向晨的名字?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怎么办? “啊?” 她先装傻试探一下。 “澹台姑娘已经和王成亲了,你要林向晨别喜欢你了好不好,我很喜欢他,我想让他做我的夫君。” 这几句话每一句都触到了澹台夏生气的地方,她一把把洛花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杏眼里冷若冰霜,气势逼人。 “在你开口要求别人的时候,先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再者,我说过了,我没有和司空阳成亲。” 没有媒妁之言,也没有父母之命,更没有合八字下聘礼,只是穿着嫁衣喝了杯合卺酒,怎么就算成亲了呢? 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吗? 连林向晨也是。 口上说着与她共度余生,还是没有死心年年去测灵骨,明知道仙凡有别,后来更是自作主张来到魔宫说帮她报仇。 呵,澹台夏冷笑一声,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司空阳也明知道十二年前她的家是死在他的雷电之下,她与他有着血海深仇,还装着一切没发生一样想要成亲洞房。 这一件一件的事情,有哪一件是她做决定的? 她活到今天唯一能自己做决定的,就是报仇这件事。 任何人都不能打乱她的计划,任何人,包括林向晨! 洛花看着她紧绷着的脸,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被水洗过的眼睛格外清澈。 “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男子,他说要一直陪着澹台姑娘,我也不会放弃。” 她闭上眼,嘴角带着一丝嘲弄,冷声说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告知你一声罢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绿色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痕迹,就如她们这两天短暂的友谊上面的裂痕一样。 真是麻烦,澹台夏嘟囔了一句。 还是要让林向晨从魔宫里出去啊,洛花可是司空阳当女儿宠的,他不能死在魔宫里。 澹台夏垂下长长的睫毛,神情冰冷。 司空阳从澹台夏那里出来,精神已经恢复正常了。 这些年他也断断续续尝试过一些办法,也都没有什么用,但澹台夏的毒药像一颗火种,让他心中那块熄灭的木炭重新燃烧。 她不能出事,他这么想着就往书房走去。 合欢宗的势力并不强大,也没有哪个城市或者国家愿意依附于他们,但因为合欢宗特殊的双修功法,他们的人脉遍布玄魔大陆,手上掌握的把柄令人不敢轻视这个门派。 起初合欢宗的早期的一些特殊体质的人为了不遭受非人的侮辱和欺凌联手成立的,目的是庇护天下所有的特殊人群,随着他们的壮大,一部分弟子动了心想与仙人长相厮守,却不知那些人只是图他们特殊的体质,于是后来某一任惊才绝艳的宗主就研究出一种独特的标记法则,凡是加入合欢宗的弟子,都会打上这个标记,以便在他们而被人渣骗的时候,无人收尸。 这个标记有追踪和定位的意味在里面。 玄魔大陆研究这方面的仙人终究是少数,大多人对杀伤力强大的武器更感兴趣,因此这个标记法测出来了上百年都没人说能解开。 不巧的是,司空阳对空间和时间都很有兴趣。 凡人也可以用的储物戒就是他着手改造的,先前给澹台夏不用意识也能随意取放东西的储物囊也是他琢磨了一会儿的造物。 合欢宗的标记并不难解。 他在书房找了几本书,开始研究起来。 澹台夏不知道她已经被合欢宗标记,天道又给了她一个东西。 是一个小小的铁器,一头是尖锐的,另一端有一小片略厚的铁片,她试了试尖锐的那边。 很锋利,几乎是瞬间就能刺进人的身体,且有一部分会融进身体里。 澹台夏霎时就明白了这个东西的作用,她要把它刺进司空阳的身体里,它就能在他的身体横冲直撞,划破他的血管,肠子,最后扎爆他的心脏。 “好东西。” 这个东西很小,她夹杂两个手指之间就看不见它的尖了,她在换上一件袖子长一点的衣服,就可以完美隐藏着这个暗器。 她要趁虚而入,趁着司空阳中毒后的虚弱期下手,这样成功的机会就会大一点。 准备妥当之后,她问了侍卫司空阳在哪里,得知在书房后,去厨房端了一碗大补的药羹之后,拖着曳地的裙摆去了书房。 司空阳没有发疯。 他端坐在铺着白熊皮的座椅上,拿着竹简看的津津有味。 澹台夏把药羹放下。 司空阳放下了竹简,看着澹台夏。 此时黄昏近夕阳,暖黄色的光透过窗子披散在她身上,光晕中,她好似不是凡人。 “你没生气?” “生气。可是我后来想了一下,你是仙人,活了几百年了,活了这么久,肯定有一些难以言说的过去的。我能理解。” 就是说他老了就脑子不好用了呗,司空阳被气笑了。 “从哪儿学的阴阳怪气?你过来。” 澹台夏乖乖走过去,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司空阳。 “我没有阴阳怪气啊。” “伤口还疼吗?”他换了个话题,语气带着疼惜。 她心里一暖。 “上回那浑身的伤还不是两天就好了,就这么点小伤,已经没事啦。” “嗯。” 司空阳点点头,仰头看着她干净的眼睛,珍重说道:“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了,我保证。” 若是两天前的澹台夏还有可能为了这句话心软,但现在站在司空阳面前的澹台夏,心里面毫无动摇。 人心是会变得。 “你上次说的,刺杀一次的报酬,我今天来兑现了。” 她脸上是羞涩的表情,手臂大方的张开,鸦羽般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轻颤,带着少女独有的娇羞。 而在她的两指之间,铁器的尖隐约发着光。 闭着眼睛的澹台夏没有看到脸颊突然通红的司空阳。 也是活了两百多岁的人了,站起来的动作都磕磕绊绊,险些把椅子带倒了。 也就是澹台夏看不见,否则她肯定脸上的红晕都消退,笑的直不起腰。 黄昏的阳光下,澹台夏纤细的腰身被勾勒的非常清楚,他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馨香。 是他给澹台夏准备的熏香。 手脚都忽然不是自己得了,他同手同脚的凑近澹台夏。 少女的呼吸有一点急促,胸口在剧烈的起伏着,感受到一个火热的身躯朝自己靠近的时候,她抿了下唇。 司空阳凑了过来。 澹台夏一下子拥抱住了他。 他的手忽然就僵硬在了半空中,距离她盈盈可握的纤腰还有半个手掌的距离。 她埋首在他的胸膛里,听到了司空阳的心跳声。 一声一声,很响也很快。 手指间的暗器没有丝毫犹豫,快速而准确的隔着衣服扎了进去。 司空阳没感觉到,他呆愣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搂住了澹台夏。 少女娇小柔软的身躯窝在他的怀里,两个人无比的契合。 站在那里,就好像生来就是属于彼此。 他渐渐闭上眼,心里全是浓浓的满足感,他觉得自己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一样。 澹台夏完成了任务,没有什么留恋就松开了司空阳。 他怀里骤然一空,心也跟着缺失了一块,疼了一下。 “我听洛花说,你也受伤了,这不,我给你带了药羹过来,你吃一点?” 她笑着举着晶莹剔透的碗在他眼前,眼底有关心和笑意。 这一幕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熟悉的好似他曾经经历过。 但他忘记了。 第二卷 魔宫 第三十八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澹台夏托着腮看着司空阳一点一点吃完药羹。 他吃东西的样子并不粗鲁,十分的文雅。 澹台夏见过归安城城主的儿子,他据说是蜀国的皇子用的同一个礼仪先生,吃饭行事乃至走路都一板一眼的,看起来非常别扭。 司空阳却不会,他就像天生就是在那样规矩多的环境下长大,一举一动都行云流水一样自然。 “司空阳,你以前是哪里长大的呀?” 渐渐昏暗的室内,司空阳看到澹台夏的眼底依旧燃烧着灿烂的光。 “生于天地,长在山野。” 澹台夏一个字都不信。 她盯着司空阳观察了很久,没有看到他有痛苦的样子,大概暗器也需要时间才能发挥出它的作用吧,她不想等了。 还有另外一个任务等着她——林向晨。 也不知道洛花怎么就和林向晨认识了,他还跟她说了那么多,这次必须问清楚。 想到这儿,她打了一个哈欠。 “乏了,那就去睡吧,不用陪着我,你最近接连受伤,伤到了底子,明天起好好补补。” 可能是刚才的拥抱让司空阳有了改变,澹台夏难得看到如此温情的他。 “嗯嗯,那我就回去睡觉了。” 她提着长长的裙摆,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 司空阳看着她窈窕的背影。 室内的夜明珠亮了起来,莹绿色的光芒中,她一身白衣,好似夜间出来魅人的妖怪,拧着水蛇一样的腰出去寻找猎物。 他心念一动,出现在她背后。 伸出双臂从背后紧紧搂住她,司空阳轻嗅着她头发里清香。 “在杀我一次,多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已经杀过了哦,澹台夏心里回答道。 她没有挣脱,低着头笑着说:“不行,这种事情没得商量,再说,我手上也没有武器啊。” 司空阳的一只手顺着她垂着的手臂滑到她的手掌,五指强硬的伸了进去,与她十指紧扣。 她的掌心多了一个薄薄的五角形的铁片,两人的手心都很热,但这个铁片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它用始终冰冷的温度彰显着存在感。 “用这个。这是我在武清的飞升秘境中找到的暗器,应该能伤到我。” 这下澹台夏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了。 要说一心求死,她偏偏能感觉到他方才的话是真心地,他是真的想用之前两人约定好的交换条件来让澹台夏兑现承诺。 而他这样的贪恋,又不是一个求死之人。 更何况,她刚刚已经出过手了。 她其实有个大胆的猜测:寻常仙人制作的武器和暗器还有毒药,根本就对司空阳没有作用,只有天道赠与她的东西,才会对司空阳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对比上一次他放松姿态却没刺进去的匕首,澹台夏下在酒酿圆子里的毒药就很快发挥了作用,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匕首那次他知情,而下毒的那次,他并不知道。 所以她推测,会不会只有司空阳不知情的情况下,天道给她的道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而一旦让司空阳意识到他面临着死亡威胁,他的身体就会自动开启一些防御的措施,让武器无法近身。 她还得实验,但不是今天。 “不了,一天一次,没有多的。”她笑着摇摇头。 柔顺的头发在他下巴处蹭了蹭,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用了点小技巧,澹台夏从司空阳怀里钻了出来,她手心还贴着司空阳给她的暗器。 她捏着铁片晃晃手,说道:“这个我先收下了,下次也许用的到。” 说完这句话,就如翩飞的蝴蝶一样,旋转着裙摆跑出了书房。 司空阳怔怔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怀里还残留着她的香气。 明天还可以见到,他却感觉他已经失去她了。 澹台夏从书房出来后,想了想要怎么找到林向晨还不被司空阳察觉。 她觉得司空阳应该不会时时刻刻都开放着神识在看着宫殿。 洛花! 洛花知道他俩的关系,她就不用解释很多,而且以洛花和司空阳的关系,她肯定会主动隐瞒这件事。 喊住来往巡逻的侍卫,问清楚了洛花的所在地,她快步走了过去。 洛花在宫殿的空中花园处。 这又是司空阳琢磨出来的一处地界。 悬天谷是整座玄魔大陆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没有什么植物,谷底全是一片又一片零零碎碎的石头,地面上也没有适合栽种植物的地方,要往下挖很久很久才能看到湿润的土地,所以没有人选择这里作为门派的总部。 花园里囊括了几乎所有玄魔大陆会开花的植物,且他给每一类植物加上了一个小小的时间法则,让它可以一直处于最适合生长的季节。 这里的花常年不败。 洛花精神恹恹的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朵红色的多瓣花朵,平时水灵灵的猫儿眼也没了神,呆愣愣的看着天上的一弯月牙,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花瓣。 “洛花。” 她喊出声。 洛花大梦初醒,她带着些恍惚转身看着澹台夏。 她穿着一身白衣,上面有些莹白珍珠的装点,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挽了一个温婉的发髻,斜斜的插着一根珍珠步摇。 明明才比她大两岁,澹台夏就已经褪去了小孩子的稚嫩,变成了男人眼里可以相伴一生的女人。 “找我干嘛?” 她转过头,不想看她。 澹台夏嘴角上翘,看她这幅赌气的样子,心里面也为自己在寝室发的火感到好笑。 她明明就还是个小孩子,看见哥哥一样的人有了伴,她就也想跟着找一个,好让自己没有成为孤单的那个。 她甚至今年还没有及笄,哪里懂什么情爱,不过是小孩子的独占欲罢了。 “来找你问问林向晨在哪儿啊。” 她打定主意要先开导这个快要走入迷途的小女孩儿,所以一开口就点明了主题。 洛花脸色一僵,随机就板起了脸,嘴角抿得紧紧的,浓黑的两道眉毛皱成一条奇怪的形状,她瞪着澹台夏:“我不准你去见林向晨!” 澹台夏逗她:“反正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找到他的,毕竟我们是心有灵犀的——” “我说,我不准!” 洛花气呼呼地站起来,跺着脚走到她面前,猫儿一样的大眼睛睁的更大,澹台夏看见里面笑的不怀好意的自己。 “哎,不逗你了。洛花,你今年还未及笄。”她正色道:“林向晨比我还大两三岁,等你及笄他可能孩子都有了。况且,你们之间最大的阻碍不是年龄。” 她神色带着感同身受的悲凉。 “他有灵骨,将来是活上好几百年的仙人,你和我都是凡人,又能陪伴他多久呢?” 洛花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跟着一起悲伤,她颇为不在乎的说道:“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些,在一起快乐不就可以了吗?认定一个人就要一辈子只能看一个人吗?哪怕我们都无法从对方获得快乐,也要煎熬的绑在一起互相折磨下去吗?那夫妻的意义是什么?” 澹台夏一怔。 洛花的一连串问话让她不知所措,她感觉自己长年接收到的观念出现了动摇。 “你不想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长长久久的陪伴在他身边吗?” 她这次没有把她当小孩子,很认真的问了她。 “两人成亲的前提是开心,如果我们让彼此不快乐不开心了,那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有什么意义,我们又不是仇人。” 是她狭隘了,她得承认,洛花活的比她通透得多。 “而且,”洛花没有说完,她仰头看着澹台夏的眼睛:“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陪伴他很久,能在他漫长的生命里留下痕迹,让他能在将来午夜梦回里记起有关于我的记忆,我就很满足了。” 澹台夏心神大震,这个说法她从未想过。 没有问到林向晨在哪儿,她的精神受到了冲击,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寝室。 原来,不一定要长长久久的陪伴吗? 她不停反问着自己。 所以不能修仙也没关系吗? 带着这个巨大的疑问,她沉沉睡去。 梦里面,她进入到了一个纯白的地方,四周空旷,没有别的多余的东西。 忽然,她头顶出现蓝天白云,脚底出现土地青草,眼前有了山川湖海。 渐渐地,她从地面上浮起来,越飘越高,她站在云间,俯视着整片大地。 人类渐渐出现,他们起初只有一两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慢慢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形成了村落,村落演变为城市。 他们开始不满足,于是开启了战争和掠夺。 整片大陆陷入了战火,越来越多的人死去,也有更多的新生,澹台夏看了很久的战争,某一天,地面上裂开一道大口子,出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怪物。 那些怪物似人非人,以吃人为主,人类对它们无可奈何,澹台夏在空中看着,有些着急。 就在某一天,天空中出现一道耀眼的光柱,光柱通到地面上,一个小孩子在光柱中诞生。 澹台夏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意识,这个意识告诉她一句话。 第二卷 魔宫 第三十九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澹台夏不记得这个梦了,她满头大汗的醒来,眼睛里还带着惊恐不已的情绪,活脱脱从噩梦中挣脱出来。 她梦到了什么?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记不起来! 坐在床上喘息片刻,她掀开毯子下来,裸着白皙的玉足走在铺着地毯的地上,圆润可爱的脚趾在长毛的地毯上时隐时现。 她快速来到桌前,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隔夜的凉茶 心悸的感觉久久不散。 澹台夏想,会不会和林向晨有关。 她要杀司空阳这件事,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一件事,她仔细回想了一下。 每次在她要放弃或者思想出现动摇的时候,总会出现各种状况来让她必须执行这个“任务”。 是的,她觉得刺杀司空阳是她的“任务”。 任务是她必须要做却不一定是出于自愿的事情。 天道一定是正义的一方吗? 澹台夏把玩着青瓷杯子,心下有了新的思考。 在归安城住着的时候,只要她一出门,说书先生就会讲司空阳做下的恶事,在他口中,司空阳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她却甚少能听到仙人们对于司空阳的议论。 像是在刻意给凡人洗脑,或者说,她。 她不敢说自己是多么聪明的人,但这些天和司空阳相处下来,从周围人对他的态度来看,他并不是说书先生口中那么坏的人。 他装出一番流氓的样子,实则连亲吻脸颊一下都会耳根通红,甚至有人来到魔宫觊觎他寻来的宝物,都是因为贪念才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还半真半假的说救过别人。 这些若都是装出来的,那她只能说一句佩服。 澹台夏又倒了一杯凉茶在杯里,她是觉得对于司空阳,自己是有些特殊,但没特殊到要来找这么多人来陪自己演戏的地步。 唯一蹊跷的就是那场异火,还有她从客栈后的遭遇,太多的蹊跷。 想到这儿,她摸了下脖子处的疤痕。 孙戎给她用的都是见效最快的丹药,且不会留疤,脖子这里有个奇怪的疤痕,像一块肉瘤。 她记得南霄咬这个地方时有多么用力,她以为这块肉都要被他硬生生咬下来了,极致的疼痛让她爆发了杀意。 她杀了南霄。 这个认知让她后知后觉的颤抖起来,被遗忘了很久的情绪渐渐蔓延至心头,她把双手举到眼前。 就是这双手,她握着黑漆漆的匕首刺进了南霄的身体里,匕首很锋利,她像刺进了一块豆腐里一样。 澹台夏的表情有些扭曲,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她坐在木凳上,看着自己的双手很久。 情绪忽然在一瞬间收敛,她面上不再有任何的情绪。 脑子里一片麻木,她站起了起来。 “去找林向晨。” 里面有个声音这么说着,这个声音催促着她行动。 林向晨今天特意和旁人换了休沐的时间,想找个机会来看一眼澹台夏。 那晚的澹台夏受伤的样子在他脑海中久久盘桓着,无法散去。 他忽然觉得两人明明只是分开了几天,两颗心却仿佛分开了很久很久。 这一刻,他们难得默契了一把,两个人在回廊里相遇。 林向晨贪婪的看着澹台夏。 她瘦了很多,脸颊上的肉都不再饱满,本就瘦的身子又清减了三分,更让她如同翩翩于飞的仙女,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了。 澹台夏也在看林向晨。 他换下了当差时穿的铠甲衣服,换上一身普通至极的黑色衣服,与他在林家常爱穿的浅色衣物十分不同,而他面若冠玉,黑色衣服也是温润公子的模样。 确实很符合少女情窦初开的爱慕对象。 回廊上没有旁的人,澹台夏转身,没有说话,她知道司空阳明白她的意思。 林向晨跟在她身后,两人去到了一件房间。 这个房间相对来说空旷很多,里面没什么物件,司空阳好似没想到用它做什么,只是开辟出来留作备用。 一进门,林向晨就迫不及待的抱住了澹台夏。 人真真切切在他怀里才感受到她是真的消瘦很多,隔着夏日轻薄的衣服,他摸到了她凸出来的骨头。 “夏夏,别报仇了,我带你离开魔宫。” 他话语里的心疼满的溢出来,澹台夏眼眶一红,险些落泪。 没有用的,她在心里无声的回答了林向晨的话。 上一次她放弃复仇的想法,天道已经惩罚过她了。 当然,那一次对于澹台夏而言是惩罚,对于盼望了很多年的林向晨来说是恩赐,但谁知道天道下一次会不会这么“好心”。 “好,你有什么计划。” 她没有急着拒绝,她了解林向晨。 “你骗我!”他的声音哀戚,又抱紧了她两分,“你根本就没打算走。” 同样的,林向晨也了解她。 “林向晨,我父母惨死在他的手里,这个仇不报,将来我们拜堂的时候,如何安心?” 不安心又怎么样呢?他们都是凡人,或许早就转世投胎了。 况且,澹台家养她三年,儿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不堪,她是林家养大的。 她来报这个仇也算回了生恩。 “交给我吧,夏夏,你躲着他些,一切都交给我。” 仗着林向晨看不见,她趴在他肩头,无声的笑了。 两人的修为差着十万八千里,林向晨连司空阳的身都近不了。 没有人能帮她。 “林向晨,我会好好活着的,你可不可以在外面等着我,这里太危险了。” 澹台夏看着他的眼睛,往日里盛满温柔的双眼悄悄添了几分坚毅。 他们都在无可奈何的长大。 “我会带着洛花和司空阳离开魔宫一段时间,你就用这个机会离开,听我的。” 他没有说话,黑玉一样的眸子看向旁边,嘴角不开心的抿着,无声地表示着拒绝。 难得的孩子气,澹台夏没有生气,她踮着脚搂着他的脖子,声音掺了蜜一样甜。 “我保证我会活着出去找你的,你也保证自己好好修炼,我们拉钩好不好?” 林向晨垂眸看着澹台夏,她身上的稚气几乎褪尽,眉眼弯弯尽是小女人的姿态。 她变了,随着时光改变,如同回不去的童年。 “好。” 他伸出小指,勾起她葱段儿一样的小拇指,完成了约定。 澹台夏怕耽误太久被发现,她拉下林向晨的脖子,在他饱满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就蹦着跳着出了房间。 澹台夏话说得好听,然而心里面并没有什么计划。 司空阳对她是个谜,不知道会接受还是拒绝,至于洛花。 哎,她叹一口气,小姑娘不知道能不能哄好。 她始终觉得洛花对林向晨并不是什么男女之情。 就是小姑娘到了怀春的年纪又遇上了英俊的男子,很符合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就错认为爱情,实在太不靠谱。 当务之急,还是要看看那个暗器有没有发挥作用。 想到这儿,她去找了司空阳。 “司空阳——你在哪儿啊——” 接连找了四五个房间都没有他的踪迹,澹台夏累了。 早饭都被这通寻找消化光了,她站在魔宫的大殿中,手圈在嘴边,大声吼道。 司空阳在书房继续研究合欢宗的标记,闻言无语了片刻。 澹台夏喊了一遍怕他没听见,轻咳两声,深呼吸一口气,并提气在丹田处,酝酿了一会儿。 比之前更大的声音一下一下回荡在魔宫中。 司空阳忍不住了,他拿着手中的竹简,蓦然出现在她身边。 “喊什么?” 低沉有力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 澹台夏有心理准备,还是小小的被吓到了一下,她收回了手,脸上挂上笑容。 “我这不是找不到你,就只能出此下策了呗。” 她揉揉嗓子,苦恼道:“难道以后找你就得靠吼的嘛,那多费嗓子啊。” 司空阳盯着睡了一晚就恢复了活力的澹台夏,眼神炙热。 澹台夏被他的目光看的发毛,搓了搓胳膊,后退两步,离他有些远。 “喊,喊两句也没什么,就当锻炼了。” 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澹台夏躲避着他的目光。 “伸手。”司空阳开口说道,声音里辨不出情绪来。 澹台夏乖乖照做,白嫩的手心朝上,送到了他面前。 不知何时,司空阳手里多了一枚雕刻精美的镂空玉佩,下面挂着一根白色的穗子。 “以后找我就对着它喊我的名字,它会带领你找到我的位置。” 玉佩放在她的手心,澹台夏一脸惊奇。 她把玉佩反复把玩,觉得这个玩意神奇极了,还能寻人。 这几天在司空阳身边她见识到了太多仙人的手法,各种她想得到想不到的小玩意,似乎有些仙人就是为了琢磨这些。 原来这就是仙人的快乐吗?她从前不懂,现在好像能感受到一点点了。 翻来覆去看了好久,她小心翼翼的把它系在了腰间。 “你找我什么事?” 司空阳不忍心在她此刻的样子,提醒她两句。 “啊,对了,我找你是为了这个。” 她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伤疤,周围都是光滑的皮肤,这一块痕迹格外明显。 第二卷 魔宫 第四十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司空阳直接搂着澹台夏的腰,她眼睛一眨,两人就出现在书房里。 属于司空阳的桌子上已经铺满了竹简,澹台夏注意到了这一点,略感惊奇。 玄魔大陆的纸张生产已经到了一个很普及的阶段,竹简这种不方便记录的东西淘汰很久了,司空阳的书房里是有不少的竹简,只是她从来没有刻意翻找过。 能用竹简记录的,就表示这是很久之前的记录,也许。 她一开始的查找方向就是错的,她记下了这一点,哪天准备过来找找看。 “你脖子上的那个,不是疤痕。” 司空阳夜幕一样的眼睛看着竹简,他低沉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犹豫。 澹台夏没有催促,她摸了下凸起的痕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一块凹凸不平的肉。 他最终还是如实相告了。 “那是合欢宗下的标记。” 合欢宗,澹台夏茫然。 是修仙门派吗?他们标记她干嘛?难道,澹台夏暗暗思考,他们也知道她身上的特殊之处,和司空阳一样? 可她从未和合欢宗的人接触过啊,诚然她在归安城的十几年不算低调,但在归安城生活的仙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她很清楚没有合欢宗的人。 “那是什么?” 对于修仙界的事,她就是两眼一抹黑,自己瞎想是没有结果的。 夫子又从小教导过她要不耻下问,于是她就问出了口。 司空阳知道她对修仙这一块的知识甚缺,头都没抬,手指在书架上点了一下,一本书就飞到了她的手里。 “开头就是关于合欢宗的介绍,看完再问。” 澹台夏见他头都不抬,大概竹简里的东西更重要吧。 她识趣的抱着书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翻开了第一页。 书里面很详细的介绍了合欢宗,包含他们做过的一些事,因为特殊的体质,他们大多的事迹都逃不开情爱两个字,读起来和话本一样紧张刺激,澹台夏看的津津有味的。 司空阳把手上的竹简看完,瞥了一眼澹台夏。 她捧着书看的兴致盎然,眼珠儿都不带错一下的,看得兴起手指在桌子上抓了两下,自然是抓了个空,由此司空阳知道她在林家做的最多的是什么事了。 澹台夏的手抓空了才想起来这不是在林家,眼神恍惚了一瞬,注意到了司空阳的目光,她赶紧放下书。 “我现在已经完全知道了合欢宗了。” 她低着头,偷偷瞄两眼司空阳。 他没有什么表情,眼神落在她旁边,但心思并不在她身上。 澹台夏小声呼出一口气,再次拿起书看了起来。 “澹台夏。” 半晌后,司空阳喊她的名字。 “嗯?”澹台夏从书里抬起头,疑惑的望向司空阳。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犹如一片羽毛飘向澹台夏的耳朵里,却重重的打开了关于那天晚上的记忆。 迷烟阵阵的房间,酷似刑具的东西,柔软无比的圆形大床,暧昧的亲吻声,男人的低喘…… 还有怎么也流不尽的鲜血…… 对,那晚她杀人了! 她骤然陷入无边的恐惧中,手上的书被扔掉,双手抱着头,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眼中红血丝如蛛网一样蔓延至整个眼球,唇上的一点点血色迅速抽空。 司空阳瞬移到她身边,深沉如夜幕的眼睛盯着她陷入梦魇的眼睛,狠声说道:“澹台夏!” 澹台夏的头忽然剧痛无比,她长长的指甲陷进头发里,来自外界的疼通很大缓解了内部的痛,她的手指越发用力。 司空阳一把抓住了她柔若无骨的手腕。 “醒醒,澹台夏,都过去了。”他放柔了声音。 她没有听见他的声音,脑子里一遍一遍过着那晚的经历,男人的指尖在皮肤上划过的感觉,她把匕首刺进他身体里的感觉,被温热的血液浸泡的感觉,不断来回在她脑海中交织,愈演愈烈。 澹台夏发出一声急促的尖叫,然后安静了。 她的眼睛无神的盯着远方,脸色惨白,所有的精气神都随着她的那声尖叫喊了出去,她现在就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那一天,我跑回了客栈。”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宛如一个旁观者讲述起那晚的经历。 说着说着,那些激烈的情绪就一点点散去,她还有闲心来观察起司空阳的表情来。 他始终是冷静的思索着。 这出乎澹台夏的预料,她以为,原来,只是她以为。 她讲完了,垂下鸦羽般的长睫,轻轻喘息。 “有意思。”这是司空阳听完后的反应。 澹台夏自嘲的扬起了一抹笑容,眼睛用力闭了闭,在睁开眼时,已经脱离了那个情绪。 “你说的标记,是什么?” 司空阳火热的指尖轻点了一下她脖颈间的伤疤,澹台夏微不可见的抖了下。 “是这个。而且,我记得现任合欢宗的宗主叫江南霄。” 澹台夏的眼睛一下睁圆了! 原来她杀的,是一任宗主吗? 她低手伸出双手打量,心中掀起来惊涛骇浪,她竟然能杀掉一个实力不凡的仙人! “别多想了。”司空阳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想象,“你杀的,仅仅是一个附着了他意识的傀儡而已。” 合欢宗就算在不济,作为一任宗主,江南霄也是有着一步分神的实力,哪里是澹台夏一个凡人能轻易抹杀的。 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你不好奇为什么你会被合欢宗盯上吗?”他凑到澹台夏耳边,有诱惑的语气说着。 澹台夏其实是好奇的,直觉告诉她,合欢宗要的和司空阳要的,是同一样东西。 她不想知道。 “怎么解开那个标记。” 司空阳摇摇头,站起来又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我已经差不多知道怎么做了,还差一味引子。”他重新拿起竹简看,已经不在分神给澹台夏了。 澹台夏没有想要加入到合欢宗的意思,她追问道:“是什么?” “白色曼陀罗花。” 这种话澹台夏并不陌生,只是问题是—— “这不是万香城独有的品种吗?据说根本无法移植到别的地方,我们……” 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司空阳肯定明白了她的意思。 “五天后万香城有一年一度的花神祭,洛花惦记很久了,央求我带她去。”他没说别的,看似说了句不相关的话,澹台夏一下子就懂了他的意思。 他没有时时把神识遍布整个宫殿,却没有一件事能逃过他的眼睛。 澹台夏呼吸一滞。 “我会找洛花再聊一聊的。” 她站起来,后背上冷汗淋漓,险些要打湿衣服。 “小姑娘也心软,她喜欢一些亮晶晶的玩意,我那密室中有一些,你不如找来哄她。” 司空阳“好心”提点两句。 他知道了! 澹台夏在心里尖叫,全身的血液都急速往心脏处奔去,她的指尖冰凉。 “好,我去找找看。” 腿僵硬的快要迈不开步,澹台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书房里出来的。 脸被憋的通红,在窒息之前,她吸进一口气。 司空阳知道了她和林向晨的事!! 她靠着墙缓缓坐下,双手抱着膝,脑子一片混乱。 她还有机会,万香城的花神祭,就是林向晨逃走的最后时机。 稳了稳心神,她去了进密室的地方。 那里平平无奇,若不是洛花带着她去密室中走一遭,她到死都想不到这会是密室的入口。 她几步走上前,手指触碰上开门的机关。 却抖个不停。 她很害怕,她必须得承认,那个男人的惨状重新浮上她的心头,她是第一次看见原来人还可以这么惨烈的死去,她从前只在话本中看见。 要不是那玩意占据了她的身体,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冷静,澹台夏在心里告诉自己。 司空阳说过贪婪的人才会死无葬身之地,她并不想拿别的东西,那些不知道是妖物还是动物的东西,能不能识别出来。 她不知道。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澹台夏闭上眼,手指快速的在墙上来回跳跃,不一会儿,墙壁中间就裂开一道缝隙。 闭上眼,她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门在后面关闭,她睁开眼。 两侧的火把熊熊燃烧着,一如那天她进来时的模样。 澹台夏望向了右侧的房间,那里竖着一块厚实的屏风,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她迈开了脚步。 司空阳坐在大殿上,碧绿的翡翠反射出光,巨大的光幕在空中形成,他坐在白玉椅子上,翻出一壶酒,看着澹台夏走了进去。 洛花蔫蔫的走了过来,趴在司空阳的腿上,神情落寞。 “王,人为什么要长大呢?” 司空阳没回答她,仰头喝了口酒。 洛花也不一定要一个回答,她无意的抬起头,看见澹台夏走进了密室中的第一个房间。 “澹台姑娘!” 司空阳很满意她的反应,笑着说道:“她听说这里面有宝石可以哄你开心,就一个人去了。” “洛花,你会开心吗?” 第二卷 魔宫 第四十一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洛花没有回答,她的手紧紧攥着,指甲在手心留下印记,小姑娘内心在挣扎。 “那密室你知道的,早些年有不少人惦记里面的东西,所以我就放了些东西进去震着,这几年他们可没少饿肚子,哎,可惜了。” 从他满不在乎的语气和局外人的表情来看,他是真的舍得。 洛花迷惑了。 澹台夏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王,你们?” 司空阳喝了口酒,不在说话了。 洛花咬了咬牙,起身跑了出去。 留下司空阳一个人,看着光幕中澹台夏在密室中的情景,桃花眼眯了眯,神情晦涩不明。 澹台夏的情况有点危险。 先前看的时候,她记得屏风里的动物是一条银白色的蛇,光幕中看不出它有多恐怖,此刻她和它面对面看着,才知道那人面临的恐惧。 蛇很大,细小而密集的银白色鳞片并没有让它变得梦幻美丽,每一个鳞片的锋利的边缘都闪着微蓝的光,澹台夏没由来的就觉得它连鳞片都是有毒的。 血红色的蛇目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澹台夏的血液都在倒流,她连呼吸都不敢了。 白色巨蟒吐了吐深红色的信子,她也抖了一下。 “你要什么?” 一个魅惑妖娆的男声在空荡的房里响起,澹台夏被这个突兀的声音吓得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全身的冷汗在这一刻跑了出来,打湿了轻薄的衣服,隐现玲珑有致的身材。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做一点点小的牺牲。”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说话,澹台夏听到了它好像咽口水的声音,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与我双修一次,如何,这对你来说,也没失去什么,还会得到你想要的,怎么看都很划算啊。” “是你在说话吗?” 她左右看了看,确定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出了面前一直吐信子的银白色巨蟒没有别人了,这个声音和司空阳低沉的声音差的太远了。 她不得不做这种猜想。 “聪明的小姑娘,考虑的如何?” 银白色巨蟒缩了回去,一人一蛇拉开了距离,澹台夏的压迫感没有那么强烈了,她拍着胸口顺气。 “除了这个,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那个好听的男声笑了起来,他说道:“有啊,打败我,你可以拿走这里的财富。” 澹台夏大胆的上下打量了这条巨蟒一眼,不提他俩之间体型的巨大悬殊,但就他会说话这一点澹台夏就知道这条蛇不是普通的蛇。 “没有第三个选择吗?比如,我给你弹琴什么的,我琴棋书画都略懂一些。”看着他暂时没有攻击自己的欲望,澹台夏鼓起勇气和他谈条件了。 “这一点等我们双修完再去探讨也不晚。” “你看,双修得是人和人之间是吧,我们现在这个,不太符合啊。” 这些天澹台夏在司空阳的书房看了很多修真界的常识一类的,比如动物也可以通过天时地利的气运修炼为人身,从而成仙。 但这个过程会很艰难,动物修仙的第一步便是开灵智,吐人语说明它距离修炼为人只差一步,别看只差一步,两者的境界却是天壤之别。 澹台夏在试探它的境界。 “小姑娘只管答应就好,别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它不能化为人形,澹台夏有点放心。 先前在光幕中看见那个男人抱着财宝出来的时候,这条蛇并不能追出来,如果到时候商量不成,她转身跑出房间即可。 “别着急,蛇大哥,我们先聊聊天,培养培养感情。” 银白色巨蟒闻言笑了起来,它血红色的蛇目变得温柔了些许,直立的蛇躯收回了攻击的姿势,盘回了地上,最大程度表现了友好。 “好,你想聊什么?” 澹台夏见它这样,也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坐姿,摆出一副闲聊的样子:“比如你叫什么名字啊,从哪儿来的,怎么会在这里?我都很好奇啊。” 蛇目看着澹台夏,也像是透过她看向遥远的曾经。 “我无名无姓,自打有灵智以来就在山里修炼,某一天我在的山被天雷和异火屠了,我还未修炼出人身,是司空阳带我回来,将我安置在这里修炼,到如今,才不过二十来年。” 澹台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果那座山不是司空阳烧的,那他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你还想了解什么?” “哎,蛇大哥,你看你,这悬天谷可是玄魔大陆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了,你又何必急于这一两天呢?人类有句话是欲速则不达,这冥冥之中你的命数都写好了,你就在这里好好修炼,有空了我会找你聊聊天的。” 澹台夏这是仗着这巨蟒还很“天真”,在忽悠它呢。 果然,巨蟒思索片刻,魅惑的声音说道:“你说的对,我的传承记忆也告诉我类似的事情发生,是我迫切了。” 她点点头。 “孺子可教也。我有预感,你距离修炼成人身的那一天不远了。” 它声音里透露着开心:“真的吗?那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没有怎么接触过人类,你能否走近一些,让我观察一下你,为我以后化形做点准备。” 澹台夏想了一下,她站起来,转了个圈:“那我们交换条件好了,你给你观察,你给我几个宝石好不好,就几个,不用很多。” 巨蟒为难道:“实不相瞒,你别看我的眼睛很大,实则我看你都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而已,除非近在眼前。你说的条件我可以答应,宝石对于我而言就是好看的石头而已,并无没有什么用。” 澹台夏犹豫,她现在离门边就几步之遥,是可以随时跑出去的安全距离,一旦在往前一些,她就没把握能在第一时间跑出去了。 巨蟒见她思索,主动用蛇尾卷了一小捧的各色宝石放在两人之间。 “以示诚意,如何。” 澹台夏向前走了一步,她随时看着银白色巨蟒的动作,见它慢慢直立起蛇躯,立刻退回了原地,警惕道:“你你你站起来干嘛?” “想更仔细的观察,我真的看不清。”魅惑好听的声音掺杂了几分委屈。 她擦了擦鼻尖冒出的汗,试探着往前了一步,它没动静。 司空阳坐在垫着白狐狸皮的白玉椅子上,看着一人一蛇的互相试探,笑的手里的酒壶中抖了几滴酒出来。 “有意思。” 洛花跑得很快,她气喘吁吁的来到密室前的时候,都没有停下喘匀呼吸,手指快速在的墙上跳跃。 澹台夏以前往前走了四五步,距离宝石越来越近,她的眼珠儿飞快的乱转。 谁的话都不能听,蛇也不能,她估算着自己现在和宝石的距离,在思考自己一把抓起宝石然后立刻转身跑到门口的成功性有多高。 试试吧,她的内心深处有个声音疯狂的在怂恿她。 她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眼神透露出跃跃欲试的雀跃感。 或许是察觉到巨蟒对她并没有杀意,她的精神一下子放松很多,脚步一点一点挪动。 银白色巨蟒的身躯逐渐直立起来,它的蛇信子难耐的不停的伸出收回,蛇目中的深红色瞳孔兴奋地缩成一条竖线。 宝石已经近在眼前了,澹台夏抬头看了一眼巨蟒,手试探着伸出,巨蟒往前探了探头。 是时候了! 她快速抓住一把宝石,转身就往外跑去。 巨蟒却早有准备,它盘旋着的蛇尾快速出动,一下子就一圈一圈卷住了奔跑中的澹台夏,把她带到了半空中。 澹台夏手脚用力挣扎着,巨蟒血红色的蛇目好以整暇的看着她无用的挣扎,蛇信子吐了一下,魅惑的声音加深了几分:“省点力气吧,一会儿有你受的。” 这时,洛花已经进到了密室中,她看见在空中被蛇尾卷着的澹台夏,咬着下唇。 巨蟒没有在意闯进来的洛花,那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无用的人类,没有澹台夏值得它去分心。 洛花猫儿一样的眼睛紧盯着银白色的巨蟒,两只手在胸前摆出一个奇怪的结印手势,腰间的储物囊中飞出两张明黄色用朱砂写满了符文的符纸,夹在她细长的指尖,淡粉色的唇嗡动几声,符纸快速朝着银白巨蟒飞去,夹杂着磅礴的力量。 巨蟒感受到这股力量,它不得不把澹台夏放到自己身后,动用灵力在身前竖起屏障。 就在此时!洛花又从储物囊中拿出一张符纸,她贴在自己身上,向前走了一步,瞬间就出现在了澹台夏身边,一把拉住还在呆愣的澹台夏,再迈出一步。 屏障抵挡了符纸的力量,透明的壳子裂开一道道裂纹,巨蟒身上出现几道血痕,它觉察到洛花出现在它身后,刚要聚集起灵气夺回澹台夏,就见两人的身影走出两三道残影,还未等它动作,就已经走出了房间。 它狂怒,怒吼一声,声波阵阵回荡在房间里,却在门口时被透明的结界挡住,无法对通道里的两人造成伤害。 澹台夏惊魂未定的看着洛花。 第二卷 魔宫 第四十二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洛花喘息了两声,她显然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掌心紧张地出了汗,贴着澹台夏手腕的地方一片湿热。 她没有松手,拉着澹台夏走出了密室。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洛花一路拉着澹台夏走,她也没问要去哪儿,就盲目跟着她的力量向前走。 洛花带她来到了空中花园。 花园里还是那副花团锦簇的样子,那日澹台夏没有怎么细看花园中的景色,今天等着洛花说话的时候,她好好地打量一番这里。 原来这里除了成片成片的花,还有一处小瀑布,两三个铺着睡莲荷花的水池,几条挂着紫藤花的回廊,正对着入口处的还有一个精致的小亭子。 小亭子里面铺着一整张棕色的长毛地毯,地毯上有一张红木的桌子和两个木凳,亭子的顶上铺着大片大片的藤蔓,四边的栏杆上也有着开着花的爬藤植物,整个亭子也是花朵的海洋。 澹台夏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到,若是有花粉过敏的人来到这里,怕是连半柱香都待不了,也注定欣赏不了这些美景。 也许对于花粉过敏的人来说,这里也未必是美景。 她脑海里胡乱想着,洛花带着她走到了小亭子里,倒了杯水给她。 别别扭扭的开口:“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着实出乎了澹台夏的预料,她看着低着头假装忙碌的洛花,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干嘛道歉呀?” 洛花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拿起青瓷杯子,一口气喝干了里面的水。 “那天林向晨说,他心有所属,让我别在他身上费力气,还说我只是个小孩子,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 她趴在桌子上,头枕在手臂上,压出半个圆鼓鼓的包子脸来。 “我是还未及笄,但喜欢一个人这种事情,也不是及笄的那一天就突然明白了,及笄什么也代表不了,它只能说明我可以成亲了!我怎么就不明白喜欢了!” 她越说越生气,眼眶一红,金豆子纷纷掉落。 澹台夏还没偷笑两声,见她哭的惨兮兮的,赶紧从怀里拿出手绢儿,递了过去。 “我想着,你和王已经成亲了,哪怕现在你们可能感情没有那么深厚,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那就没必要在你身上费心思了,他面前有更好的选择嘛!” 洛花接过手绢儿,仰起头盖在脸上,声音也闷闷的。 “王从小把我养大,对我亦父亦兄,我是拿你当嫂子看待的,谁承想我们会变成情敌,这好荒唐。” 澹台夏理解,当初林家主母说让她假意和司空阳成亲骗过林向晨的时候,她和现在的洛花一样觉得不可置信。 “澹台姑娘,你为什么和王成亲?” 她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澹台夏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在她过去的十四年里,她没有想过会成为这样。 “呃,这件事情,说来很复杂,可能会颠覆你的一些认知,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澹台夏纠结的说道。 洛花抽噎了两声,止住了眼泪,她哽咽着说道:“我能承受得住。” “哎……”澹台夏长叹一声,“说来话长,有时间我慢慢跟你讲。有一件事,我想征求你的同意。” 洛花不在追问澹台夏和司空阳的过往,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事?” 她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冷着也美若天仙的一张脸,此刻笑起来更是人比花娇,眼睛像天上的太阳一样:“五天后万香城的花神祭,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她愣住了,对上澹台夏期待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澹台夏的笑容越发灿烂,她拉着洛花站起来,抱住了她。 “你的想法没错。只要你自己分清爱慕和仰慕的区别,你可以自由的去追求爱情,但前提是对方没有感到困扰,也别让爱情蒙蔽了你的双眼,你要分辨出那些人值得你的喜欢。” “至于我和司空阳。”她的眼神变得忧伤,看着凉亭屋顶上垂下的藤蔓开出的花朵,声音虚无:“你就可把我当做你的嫂子,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澹台夏知道,哪有什么以后。 如果司空阳死了,她和洛花就会变成仇人,若她死了,就更没有什么以后了。 五天后。 这次司空阳没有再让澹台夏来棋室里找他。 他换上一身水色的长袍,衣袍下摆绣着一片淡色的荷花荷叶,头发用同色的绸缎绑着,衬着他本就美的雌雄难辨的脸庞更是水嫩三分,妥妥一个风流公子。 司空阳转手掏出一把画着水墨山河的纸扇,啪的一声打开扇子,扇了两下,鬓角的发丝随之飘起,让他在风流中多了几分仙气。 “如何?” 洛花张大嘴巴一脸惊奇的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砸吧着嘴说:“可以啊,这选色很大胆,上下呼应,司空阳,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打扮自己。” 平日他在宫殿里不是一身黑就是一身红,洛花一度认为他只认识这两个颜色的衣服。 司空阳合起扇子敲了洛花的头一下。 “喊什么呢?” 洛花捂着头郁闷道:“那到了万香城还喊你王,我又不傻,会被逮起来的。” 澹台夏看着两人的互动,捂着嘴笑的开心。 洛花一把挽住司空阳的胳膊,另一只手抓住澹台夏的手,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这样好了,到了万香城,我就喊你哥,喊你夏夏姐,我们就是兄妹三人!” 司空阳立马就不同意了,他抽出了胳膊,又敲了她的头一下,没好气的说道:“什么兄妹,这你嫂子!” 洛花躲他躲得远远的,坐在木凳上抱着双臂无语道:“拜托花神祭有些地方不让已婚的女人去的,我想玩的地方可多了!” “没大没小。” 司空阳没有再去纠正,朝着澹台夏伸出手,眼神温柔:“来,手给我。”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司空阳与她是真的夫妻。 她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他的皮肤一向火热滚烫,这份温度让她脑中不切实际的想象统统破灭。 她的脸白了一瞬,咬了咬下唇。 转瞬之间,三人出现在万香城的城门口。 万香城在玄魔大陆的南方,整座城市处于适合大多数花朵生长的春夏两个季节,即便有秋冬,也不过是加一层衣服的温度,不会太冷。 万香城的花神祭是三年一度的节日,每次都会开放城门迎接来自玄魔大陆每个城市的人们,节日前后持续半个月,前七天都是为第八天的正祭做准备,到了正祭这一天,是从太阳刚升起到月半时分的狂欢,这一天人们为花神送上祭品,并接受花神的祝福,享受她带给人类的福祉。 此时距离正祭这一天,还有三天。 街上的人们穿着都很清凉,没有人裹得严严实实的,一来是天气原因,而来花神祭还有一个别称——红线节。 在玄魔大陆的传说中,天上的花神和月老是邻居,每次花神祭举办的时候,月老都会去她那里蹭吃蹭喝,如果诚心向月老许愿的话,他就会听到,在吃喝的间隙,为一对有情人牵上红线。 所以,来这里更多的都是单身男女,只为了一段姻缘。 三人走进城里,洛花穿梭在人群中,一脸的兴奋。 她向前跑了几步,又急忙退了回来,扯着澹台夏的袖子,害羞的说:“夏夏姐,你看前面。” 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男子抱着女子转着圈圈,周围的人都鼓掌祝福,女子害羞的捂着脸,男子停下,深情的凝视着女子。 “哎呀!” 轮到洛花双手捂住了脸,因为那对深情互望的男女亲吻在了一起。 澹台夏也有些脸红。 万香城因为信仰花神,并觉得爱情是世界上最纯洁的情感,民风颇为大胆,这样的举动在他们看来很稀疏平常。 和归安城的克制内敛完全不同。 澹台夏一只手捂着洛花的眼睛,另一只手也捂着自己的眼睛,但她着实又好奇,两指悄悄开了一道缝。 洛花更好奇,她扒着澹台夏的手指,大胆的望了过去。 他们吻的忘情,丝毫没有被周围的哄笑声影响。 司空阳看着她俩的举动,无语的摇摇头。 那对男女吻了一会儿就分开了,女子依偎在男子怀里,两个人黏黏糊糊的走了,周围围着的人也散了,他们淹没在了无尽的人群中,再也找不到。 洛花的脸色通红,她用手扇着风,眼珠儿四处乱转分散着注意力。 还真让她找到了好玩的地方。 “夏夏姐,我们去玩这个!” 那是一个迷宫,用竹子和布做成围墙分割出一条一条的道路,门口有个长相俊秀的少年在为准备进去的人们讲解。 洛花拉起她就往那里跑去。 俊秀少年声音清朗如同山间清泉,脆生生说道:“……用时最少者,将获得我们香锦堂最新研制的花香一套,包含熏香,香炉等等,奖励丰厚,欢迎大家踊跃报名。” 他的话音刚落,洛花就迫不及待的举起了手,大喊道:“我我我,我们报名!” 第二卷 魔宫 第四十三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少年看见两个人,眼神闪了一闪,从手里挂着的一串儿牌子中分出两个,递给了洛花。 “还请两位姑娘稍等片刻,十个人为一组,在等两个人就可以开始了。” 牌子是用普通的木头雕刻的,上面有两个数字,洛花把牌子翻来覆去的看了下,没有发现别的东西,只有数字不同而已。 “夏夏姐,你想要哪个数字啊?” 澹台夏站在入口处不住的往里面看,然而一无所获。 里面是笔直的一条通道,尽头是一片白色的布,她换了几个站着的地方,也无法再多看到里面的情况。 “别看了。”司空阳出现在她的身后,捏了捏她的后脖颈,“这是个法阵。” 她要对仙人产生恐惧了,这个法阵她总觉得阴风阵阵,好像一进去就有怪物把她的头敲掉,血喝掉,骨头剁碎了吃掉,里面有无数的恶鬼等待着收割她的灵魂。 “这个法阵没有什么别的用处,不能要了你的命,放心。” 司空阳的话没有让她放松,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她,里面有她需要的东西,她必须得去。 “夏夏姐?”洛花见她发呆,喊了她一句。 澹台夏被唤回了理智,她摇摇头,回了句:“你先选吧,剩下的给我。” 她其实是想拒绝的。 凭什么她的人生就得一直有什么牵引着她,然而这个念头才刚出现,一股剧烈的疼痛就让她忘却了,她的脑海中再没有了之前的“叛逆”的想法。 报名的人很快,就澹台夏拿个牌子的功夫,人就满了。 少年让他们按照牌子上的数字站成一排,领头的人进去,后面跟上。 洛花的表情很是兴奋,她不住的在前面张望,恨不得走在第一的是自己。 澹台夏则心不在焉,她还是觉得这个法阵里会有不好的东西等着她。 “我去茶楼等你们,放心,有我在。” 司空阳敲了下兴奋的洛花的头,转头安慰了澹台夏一句,就去了对面的茶楼。 她抬头,司空阳坐在了二楼靠窗的位置,正好能俯视整个迷宫。 澹台夏有些心安。 这可是玄魔大陆武力最高的人。 很快就轮到洛花了,少年让她把牌子系在腰间,就让她进去了,澹台夏就排在洛花后面。 “姑娘稍等一下。”少年伸出手臂拦住了她。 澹台夏不解其意,先前洛花系牌子的时候她也跟着照做了,她一双杏眼疑惑地望向了少年。 少年被一双美目看着,脸颊羞涩的泛起红晕,他轻咳两声,回答道:“法阵启动需要一点点时间。” 那前面也没等这么久啊,澹台夏心里想着,不安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但司空阳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就意味着这个地方没有杀意,澹台夏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少年摸了摸鼻尖,悄悄问了澹台夏一句:“在下香锦堂香尧,请问姑娘芳名?” 啊,这,着实出乎了澹台夏的意料,这是,少年在和她搭讪吗? 原来法阵需要时间启动其实只是个借口吗?为了问她的名字? 澹台夏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她无意识的嘟着嘴,哪里不对呢? 面纱被不小心濡湿了一块,她的思路被打断,有点不爽。 面纱! 对,刚进城的时候司空阳给了她和洛花一人一块能阻拦别人视线的玉佩,还因为澹台夏出众的美貌额外给她佩戴了一块面纱,据说也是法宝来着。 所以此时在少年的眼里,她应该就是一个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女子而已。 又有什么地方值得他破例拦住她问名字呢? 她的这些思索都是片刻间的事情。 “乾元城张苗。”随口胡诌了个名字告诉了他。 在宫殿的时候,司空阳说仙人可以根据她的名字推算出她的生辰八字,若是学的是术法符咒一类的,只要有她的一根头发,就能在呼吸间夺走她的性命,还不会被任何人知道,所以她出门在外,要有所保留。 香尧点点头,也没再纠缠,收回手臂就让澹台夏进去了。 心脏跳的有些快,澹台夏每走一步,就觉得面前的白布好似会突然变成一张血盆大口把她吞掉。 但她又不能后退,脑海中有个声音告诉她。 等她的身体完全进入到迷宫的时候,她身旁陷入了寂静,她仓皇向后面转身,没有人! 街上热闹到有些吵的声音统统听不见了,守在门口的少年也不见了踪影,她还能看到大街,却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一片,好似方才的喧闹都是她的幻想。 澹台夏全身的血液都像冻僵一样,她止不住的发抖,眼泪跟不要钱的一样留下,喉咙里却想塞了块棉花一样喊不出声。 她要退出,她不玩了! 这么想着,她转身跑去。 “砰——” 她没有跑出去,有一块透明的结界拦住了她的退路。 只有走到终点才能出去,她意识到这个问题。 然而周围太寂静了,除了她的呼吸声,她再也听不到别的动静。 “呜呜呜……”她蹲下,抱着双膝哭出了声。 呜咽的哭声在这个地方回荡着,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好像在迷宫中的某个地方,有人在和她一起哭泣。 她骤然停止了哭声,空气中连风声都没有。 抹了把眼泪,澹台夏想,没有后路了,只能走到终点了。 她必须得克服恐惧。 闭眼就好了吧,她这么想着,鸦羽的长睫缓缓垂下,薄薄的眼皮盖住了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澹台夏的手扶着白布做的墙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向前迈了一步。 “没事的,没事的,到了终点就能出去了。” 她在心里面默念这句话,一小步一小步的前进着。 入口的通道并不长,她的步伐再小,也到了转弯的地方,这期间,她的眼睛始终紧闭着,她的手摸到了露在外面的竹子。 到了拐弯的地方,她心里面清楚。 她应该睁开眼了,可是她不敢。 早晚要面对的,心里面另一个声音劝说道。 澹台夏被说服了,她慢慢的睁开一道小缝。 没有任何的异常,除了一如既往的寂静。 转角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她忍不住开始想象,这让她眼泪的泪水又差点流出来。 不能哭,她在心里默念,这种寂静的地方哭起来更可怕,她不能再为自己制造恐怖的氛围了。 也不知道洛花会不会害怕。 她再次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走着,分神想着。 怪不得来报名的人里面太多都是身高体壮的男子,她还以为是万香城的男子也格外喜爱熏香一类的东西,进了里面才知道,普通的女孩子根本无法直面这里的害怕。 这和她以往经历的都不一样。 密室的水声让她感到的是迫切的窒息感,但也有一线生机,而她遭遇猥亵的那次,并没有对生命的威胁,她不过是不想被南霄玷污后还沦为玩物罢了。 这种寂静是能把人逼疯的,它就像一张空白的宣纸,它什么都没有,你可以在上面任意涂画你的想象,这种情况下,你才会发现自己害怕很多事情,这个寂静的空间,你会觉得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澹台夏拼命遗忘掉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些话本,她疯狂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到别的事情上。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她的脚步也没有停,她走过了拐弯的地方,正式进入了迷宫。 这条路两边有几个岔路口,尽头仍是一大块白布,澹台夏的眼睛只睁开一道小缝,谨慎观察着。 她左手边的两个岔路口基本可以排除,她是一路扶着右面的墙走过来,因此她现在的左手边的岔路口是死路,只会通到挨着街边的墙。 这样一来,就排除了一半的可能性,右手边还有两个岔路口,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 澹台夏继续眯着眼睛,扶着墙慢慢向前走去,空气中还是连风声都没有,她适应不了这种寂静。 为什么这种迷宫不能两个人一起呢,还能有个说话的伴,她胡乱想到这一点。 那谁知道是不是转角后,你身边的人还是最初陪你进来的人。 这样一个念头突然浮上她的心头,她浑身抖了一下。 那一刻,她看过的所有鬼神类的话本统统在她的脑海中鲜活了起来,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太恐怖了,澹台夏哆嗦着,她现在害怕的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这个迷宫应该就是单纯的迷宫吧,她给自己催眠,应该除了安静没有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吧。 香锦堂,她在归安城用的就是香锦堂的熏香,这么大的一个铺子,应该不会这里做什么手脚吧。 澹台夏这样想着,下一刻,她的背后就传来了声音。 “夏夏姐,你等等我呀。” 是洛花的声音。 澹台夏僵住了,洛花明明走在她的前面,并且,这个迷宫是单人的。 这个声音是什么? “真是的,走那么快干什么,我们两个一起走吧,这样还能壮壮胆。” 跑! 这一刻澹台夏血液疯狂在身体中流窜,她没有多余的思考,迈开两条腿就跑了出去。 第二卷 魔宫 第四十四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她跑起来的脚步声在这里显得特别大,也为她冲散了些许的恐惧,但身后跟着她同样跑起来的脚步声也让她陷入了更大的恐惧。 “夏夏姐,等等我呀。” 洛花的声音如影随形,澹台夏知道这不是真的洛花,她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这一瞬间,她耳朵里全是血液在身体里奔流的声音。 “我害怕,你等等我呀。” 没有用!她的声音穿破了澹台夏捂着耳朵的双手,钻进了她的耳孔中。 短短的一段道路转瞬即没,澹台夏很快就来到了第一个岔路口,她脚步稍微停顿了下。 该不该进去呢?她抽出思绪来思考了一会儿。 然而她身后的脚步却没有因为她的停顿而跟着停下,脚步声越来越近,澹台夏甚至能听到她的喘息声! 她不敢回头去看。 这是一个不成文的常识——在诡异的地方有人喊你的名字,绝对不能回头。 眼下这个地方哪里都不正常,很符合这个常识。 澹台夏不敢在停留了,被身后这个玩意追上也是死,她咬了咬牙,一转身跑进了岔路口。 她的脚步没有停,呼吸急促,双腿有点僵硬,拐进来之后,她快速看了一下墙壁的两边。 这次没有岔路口了,只有两个转角,他们矗立在那里,把狭窄的空间瞬间又划分出无数个可能,澹台夏呼吸一滞。 身后的脚步声没有了。 她不知道身后的情况,但她的确需要停下来分辨下一步如何走。 要不要停下来呢?她放缓了步伐,试探了一下。 没有动静。 四周恢复了寂静,只有澹台夏自己一个人的喘息声,在空旷的迷宫里不断回响。 咽了下口水,她尽量让自己平复好呼吸,并且停下了脚步。 她隐约觉得这是法阵的一部分,是因为她走的太慢了,才会把她心底害怕的东西具现化出来催促她的前进。 它能窥探到她心底害怕的东西,这一点认知让澹台夏的脸色都白了。 她最害怕的就是这一点。 而比她先一步进去的洛花,此时已经比澹台夏走的快多了。 在进入迷宫后,她只有一瞬的害怕,对于迷宫的惊奇很快就把剩余的害怕驱赶走了,她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第一个岔路口,来到澹台夏现在遇到的两个转角处,也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 她没有遇到澹台夏那样的情况,顺利的不可思议。 站在转角前,她皱着眉嘟嘴思考着。 片刻后她就做好了决定,她蹦跳着向前走去,嘴里哼着她会的唯一一首儿歌。 司空阳的神识覆盖到这片不算小的迷宫中,“看”到被自己吓得瑟瑟发抖的澹台夏后,嘴角的弧度上翘到快到眼角去。 小姑娘胆子实在太小了,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怎么就鼓足勇气去杀了南霄的傀儡。 澹台夏不知道洛花根本就没有她的一番遭遇,她此刻站在转角处,脑子飞快的思索着。 它们会催促迷宫里的人的进度,不允许太慢的人。 快速做好了决定,她再次向右边前进。 和洛花进的同一个通道。 “夏夏姐!” 身后消失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洛花蓝色的衣角渐渐出现她的视野里。 澹台夏后退了两步,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她没有犹豫很久,为什么还会这样! 她不知道该不该前进后退了,狠了狠心,她后退一步,换了一条路,快速跑了进去。 洛花刚看到澹台夏出现了一下子,就火速没了,摸了摸后脑勺,她疑惑地继续往前走。 “算了算了,我要做第一名!” 洛花没有管别的,小跑着往前走去。 澹台夏换了条路,就没有在听见洛花的声音了,她浑身的冷汗被风吹了下,打了个冷颤。 风?这里不是连风都没有的吗? 她的冷汗又冒了一身,眼前的白布在她恍惚间变成了一扇大门,她觉得那是她的家。 脸上带着迷迷糊糊的笑容,她迈了进去。 “夏夏儿回来了。” 一张上了年纪仍然俊朗的脸笑得慈祥站在门边,他手里拎着一个鸟笼,身后是温馨的宅院。 澹台夏锤着有些酸的腿,娇嗔着说:“累死我了,爹爹,我想吃龙须酥。” 男子逗了逗鸟笼里的鸟儿,声音宠溺:“好,爹给你做。” 她窜了上去抱住了男子的胳膊撒娇,远远传来了一个温婉的女声:“你可别宠着她了,她的牙都要坏掉了。” 澹台夏和男子对视一眼,男子摇了摇头,表情是无可奈何,她吐了下舌头,跑过去一把搂住了女人。 “娘亲~”声音甜的比酥糖还要腻三分。 “不行!撒娇也不行!我说不准就不准。”女人板着脸,看起来没有商量的余地。 澹台夏跺了跺脚,一双杏眼充满控诉看着女人,她还是没有松口。 她假哭着跑走了。 澹台夏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木凳上,倒了杯凉茶,喝了口。 冰凉的茶水顺着喉咙流淌下去,澹台夏的头脑渐渐清晰。 这是假的! 她脸上轻松的神情一瞬间敛起,指尖冰凉。 怎么办怎么办?她心里念叨着。 “杀了他们,这里是幻境,杀了他们就能离开这里……”那个声音又开始在脑海里念叨。 澹台夏脸白了。 外面两个人还在要不要给澹台夏吃龙须酥在争执,夹杂着两声鸟叫。 这一切都很真实。 澹台夏的手里骤然出现一把匕首,和天道给过她两把的匕首一模一样,告诉了她的由来。 要杀吗? 宅院中的争论又加入了一个声音。 “伯父伯母。” 是林向晨的声音,澹台夏心跳快了几分。 “向晨啊,来找夏夏啊。”女人恢复了之前的温婉。 林向晨羞涩的摸摸后脑勺:“是啊,夏夏回来了吗?” 男人听见他这话,登时就吹胡子瞪眼起来,也不愿意在这里跟林向晨说话了,逗着鸟儿就走远了。 我就看一眼,就一眼。澹台夏跟心底的声音说道,她走到门口,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林向晨。 他在和女人说话,神情腼腆,女人越看越满意,是看女婿的样子。 “夏夏在自己房间呢,我去喊她。” 澹台夏赶紧自己跑了出来。 “我来了我来了!”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雀跃。 女人笑的合不拢嘴,点着跑过来的澹台夏的额头假意“教训”道:“跑慢点,要及笄的孩子真是留不住了。” “哪有!”澹台夏拉着女人的手晃啊晃。 女人假意生气的抽回手,边走边感叹:“女大不由娘啊……” 澹台夏冲着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转头看着一直看着她的林向晨,忽然羞涩了起来。 “夏夏,我们出去走走?” 她刚想点点头,膝盖忽然一酸,她一个踉跄,林向晨赶紧扶住了她。 “怎么了?” “今天跑了太多了地方了,我腿有点疼。” 林向晨本来要撒开的手又回去了,他牢牢扶着澹台夏,表情认真:“那今天就别处去了。” “我们去凉亭里,我让娘亲给我们送点吃点来。”澹台夏点点头,依偎在林向晨怀里,省了自己走的力气。 “夏夏。” 澹台夏享受着林向晨的呵护,心里面美着呢,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嗯?” 林向晨爽朗的声音有些小:“你下个月,就要及笄了。” 澹台夏福至心灵的懂了他的意思。 及笄了,就可以成亲了。 “那你准备好了吗?” 他坚定地点点头,“我已经和父亲说过了,他说等你及笄就让媒婆上门来。” 澹台夏大胆的搂着他的脖子,“那不就好了呀,我等着呢。” 两个人腻腻歪歪的来到凉亭,微风徐徐吹过,凉亭垂挂的纱被吹起,格外的凉爽。 林向晨扶着澹台夏坐下,自己松了一口气。 凉亭建在几块巨大的石头上,坐在凉亭里能看到外面的街道。 林向晨在澹台夏身上的手没有松开,他慢慢凑近。 澹台夏脸红了,两个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很快就确定了彼此的心意。 此前林向晨觉得澹台夏还小,如今她快要及笄,他有些忍不住了。 男人滚烫的气息一再逼近,澹台夏向后仰了一下,没躲过,林向晨的手撑在她的后腰,让她无法躲避。 “林向晨……”她喃喃道。 林向晨闭着眼,没有因为她的羞涩就停止。 他们的唇只有一张纸的距离,澹台夏本来该闭着眼的,但她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睁开了眼。 凑到她面前的林向晨没有了在门口的如风君子的模样,流露出淫邪的本性。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手上的匕首适时地出现。 澹台夏保持着没动,眼睛又闭上了,她的手环抱住林向晨,假意配合他的动作,拿着匕首的手放在他的后心处。 眼角划出一滴泪,她的手没有停顿狠狠刺下! 林向晨骤然睁开眼,眼中是不知所措的惊慌。 场景迅速消失,澹台夏瘫坐在地上,周围是熟悉的白布,她还是在迷宫中。 刚刚的场景实在太真实了,她眼角仍在流泪,手上的匕首消失不见了。 第二卷 魔宫 第四十五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这个迷宫太奇怪了,澹台夏抹了把脸上的眼泪。 而且没有给她后退的机会,她现在只能找对路线,然后出去。 她刚刚进入幻境,是不是说明她刚才的路线不对,难道洛花喊她的是对的? 还是说刚刚随便拐进的路口是错的? 不对,澹台夏冷静下来想,那个路口是对的,要不然身后的那个声音还会继续追她。 那现在她进入幻境,这个路线是错的! 澹台夏无助的哭了两声,寂静的空间中又传来几句回声,吓得她又赶紧捂住了嘴。 颤巍巍的站起来,她转了身,扶着墙壁往回走。 等她走到不长的道路尽头的时候,探头望去,一切又变了。 两个转弯没有了,变成了一条又长又直的走廊,尽头依旧是一块白布。 澹台夏懵了,这该怎么办? 跑吧跑吧,脑海里的声音说。 她深呼吸一口气,飞快跑了起来。 腰间系着的玉佩一闪一闪的在发光,另一边香锦堂发的木牌在变色,四周变得焦黄,空气中隐约有一股好闻的木质香味。 澹台夏不停的奔跑,道路是看起来很长没有错,但真的有这么长吗?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又一刻不停的奔跑起来,似乎不知疲惫。 而洛花在进入到转角处后,一路顺着右手边的路线走啊走,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了出来。 出口也是在街上,不过和入口相距有些远,她们跑过来的时候一时没有发现。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您是第一个出来的,请跟我来这边领取奖品。”出口处是个穿着普通,长相也普通的小厮模样的男子。 洛花把木牌交还给他,一屁股坐在出口处的椅子上,此时灿阳当头,她热的直扇风。 “等会儿等会儿,我有个小姐妹,我等她出来一起出拿。” 司空阳的神识看到洛花连路都没有走错过就出来了,点了点头,在桌子上扔下一锭银子,瞬移到了她身边。 他的到来带来了阵阵清凉,洛花舒服的眯了眯眼,更像一只慵懒的猫儿。 “可遇到澹台夏?” “第三个转角我有看到夏夏姐,不知道为啥她一脸惊慌的跑走了,我想着要拿个第一,就没有特意回去找她。” 司空阳想起她在迷宫中自己吓自己的胆小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夏夏姐,胆子有点小,可能被你吓到了。” 洛花十分夸张的张大了嘴:“不是吧,里面也没啥啊。” 司空阳又把扇子拿了出来,把扇子在她下巴上往上一抬:“小心苍蝇飞进去。” 洛花扒拉开他的扇子,无聊的看着地上的蚂蚁搬家。 两个人等了许久,最后一个人都出来了,澹台夏仍没有动静。 “姑娘,这人都出来了,你……”小厮把木牌都收完了,又过来问了一遍洛花。 她听到这话,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他手里的一把木牌,着急的问道:“哪里全部了,我小姐妹还没出来呢?” 小厮额头上冒了汗,他哆嗦着又把手里的木牌数了一遍。 洛花盯着他的动作,一个一个跟着数。 “……八,九,十。这确实是十个没错啊。”小厮摊开给洛花看。 司空阳脸色阴沉了下来,神识一直在迷宫中没有收回,但迷宫中澹台夏的气息消失了。 他闭上眼,澹台夏的气息消失不是一时半会儿,而是有些时间了,他却一直没有发现,还陪着洛花在这里等着。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她。” 司空阳转身就要进入迷宫,洛花抓住了他的袖子:“你去哪儿找?” 小厮也一脸为难的看着司空阳。 “她还在迷宫中,但气息不见了。” “快去快回。”她松开了手。 小厮不想让他进去,顶着司空阳巨大的灵压一个旋身过去阻止了他的前进。 “大人,您不能进去。” “让开!”司空阳夜幕一样深沉的眼眸阴云密布,殷红的唇似要滴血。 洛花眼珠儿转了一下,她上前一把扯过小厮的袖子,嘴里念叨着:“哎呀,你快去给我兑换奖品吧,那个熏香什么的可以挑选吗?有没有什么新品啊……” 小厮根本不想走,奈何洛花看起来是个弱女子的模样,手劲儿不是一般的大,小厮的衣服在她手里攥着,他就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的脚步移动。 司空阳的手贴在出口的墙壁上,闭着眼睛,手上出现一层蓝色的光芒,蓝光渐渐包围了整个迷宫的墙壁,片刻后,墙壁上无形的屏障如同一个巨大的瓷器被震碎,那一刻明明没有东西掉落在地上,周围的人却好似听到了碎裂的声响,他们的目光纷纷看过来。 “咦,这里怎么有个迷宫啊?” “对啊,什么时候有的啊?” “你注意到了吗?这么大个迷宫。” 他的耳朵接收着外界的探讨的声音,脸色阴沉的要滴水,他和洛花澹台夏过来的时候,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个迷宫有问题。 他太大意了。 洛花手中拽着的小厮登时就化为空气消散在空气中,洛花的神色也大梦初醒一样,她用手按了按太阳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司空阳祭出落霜来,落霜好久没出来,冰蓝色的剑身发着光,兴奋的上下跃动。 “走吧。” 迷宫中的法阵已破,这个迷宫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澹台夏奔跑着的脚步一顿,涣散的眼神渐渐聚拢,她这才感受到双腿绑着铁块一样沉重。 她怎么会在这里?脚腕酸疼难忍,瘫坐在了地上。 澹台夏抬头张望四周,这里用竹竿和白布支起来变成一面一面墙壁,这些白布看起来非常的不吉利,非常像她记忆里林家老太办丧事那天的白布。 她忽然就害怕了起来。 “林向晨,洛花,司空阳,你们在哪儿?”她抱紧了自己,不停的转动着脑袋四处张望。 背后也觉得冷飕飕的,总觉得下一刻就会有什么东西趴在她背上一样,她挪动着,一点点贴着白布坐下。 极度的恐惧让她的眼泪一刻不停在往下流。 风中传来外面大街上吵吵闹闹的声音,澹台夏心里有点被安慰到,紧接着,她好像听到了长剑破空的声音。 是落霜! 这个奇怪的认知涌上她的心头,她站了起来,拿出手绢擦干净了脸上的眼泪。 “司空阳!我在这里!”她双手圈在嘴边,大声喊道。 落霜的嗡嗡声又欢快了几分,不等司空阳跟上它,一柄长剑就自己飞快到了澹台夏面前。 看见闪着冰蓝色光芒的长剑,澹台夏紧绷着的精神彻底放松了,一个喜悦的笑容挂上她的脸颊。 “落霜。” 落霜小幅度跳跃了一下,在回应着她的打招呼。 司空阳皱在一起的浓黑眉毛总算舒展了开来,他缩地成寸,很快就出现在了澹台夏面前。 “司空阳!” 直到他出现她面前,巨大的安全感一下子将她包围,她松了一大口气,眼泪却又不小心从眼眶中流出。 “呜呜呜,太好了,你终于来了,我不是,我不是想哭,我也,也不知道怎么……”她拿着手绢擦眼泪,结果越擦越多。 周围的喧闹声响渐渐减弱,司空阳凝视着澹台夏,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站在那里,白色的衣服与乌黑的发,绝美的脸上流淌的眼泪如同一颗颗滚动的珍珠。 “澹台夏。”他听见自己的喉咙念出她的名字,嘶哑异常。 少女抬头,大大的杏眼和被雨洗过的天空一样清澈,映衬着他的身影。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落霜转了个圈,飞到了他的身后。 澹台夏的眼泪因为心情的平复,已经不流了,她用手绢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猝不及防,她被司空阳拥进了怀抱。 他身上是她熟悉的花香,她恍然觉得自己是在宫殿里那个庞大的空中花园里,置身在花海之中。 “现在起,别离开我的视线。” 他启唇说道,滚烫的气息扑在她的耳尖,红晕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的指尖颤了下,犹豫了一下,她慢慢抱住了他。 水色的长袍下,是蕴含着力量的身躯,男人充满侵略感的温度包围着她,澹台夏有点头晕。 “我,我也不知道——” 司空阳又抱紧了她几分,澹台夏的话说了一半。 他的怀抱很紧,澹台夏的呼吸有点困难,却有一种他想把她揉进身体里的满足感。 这种令人窒息的在乎。 澹台夏脸上不自觉带着大大的笑容。 “好。” 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她答应了。 司空阳深呼吸一口气,松开了她。 落霜欢快在两人身边飞来飞去。 澹台夏抬头看着司空阳的眼睛,脸上带着傻笑。 司空阳捏一捏她的脸颊,殷红的唇有一道上扬的弧度。 “走吧,我们去找洛花。” 他牵起她的手,落霜漂浮在前面,带着他们走出了迷宫。 洛花在出口处揉着太阳穴,皱着鼻子思考着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第二卷 魔宫 第四十六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夏夏姐。” 看见两个人从出口出来,洛花赶紧迎了上去。 她眼巴巴的看着澹台夏,眼睛湿漉漉的,神似猫儿的一双眼睛此刻像一只做错了事的狗狗,眨巴着眼睛求她原谅。 澹台夏嘴角带着一抹笑,揉揉她的头发,温声说道:“好啦,我们都中招了,也不怪你一个人。” 洛花蹭了蹭澹台夏温热的手心,闭上了眼睛,一副享受的姿态。 “可是我还是做错了事,因为是我看见这里有迷宫才跑过来的。” 司空阳站在一旁,落霜又回了他的丹府,他沉着脸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澹台夏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打了个响指,开心的笑道:“那就罚你替我们试吃万香城的小吃好了,每一样都得尝试一下。” 洛花的大眼睛一下子睁开,调皮的行了个礼:“遵命!” 说完从手上挂着的储物囊中拿出一个更小的锦囊,打开数了数里面的银子。 “小金库充足,我们出发吧!” 她一把抓住澹台夏的手,朝着人群就冲了出去。 两人银铃般笑声散落在空气中。 司空阳没有跟上去,他瞬移到了迷宫的入口处,这里已经没有人了,那个俊朗的少年不见了。 香锦堂,他咀嚼着这三个字,过了片刻,巨大的迷宫也如同方才的小厮一样,在风中渐渐消失。 这一块空旷的地方很快就引来了小贩的注意,他们三五成群的围了过来,很快这里就热闹了起来。 司空阳驻留在原地,鼻子嗡动两下,他仔细分辨着迷宫消失前最后一丝气息。 不,这不是香锦堂的手笔。 两个小姑娘挽着手,一白一蓝两个正值花季的少女,虽然因为玉佩的原因她们看起来和大街上跑来跑去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 但这样年纪的女孩本身就是一种靓丽的风景。 “这个是什么呀?” “这是咱们万香城的特色小吃,鲜花饼,姑娘你要是头一次来,这可必须得尝上一尝。” 被烤的金黄的面饼中能看到片片烂红色的花瓣,澹台夏嗅了一口。 面前的鲜花饼有面粉被烤的酥脆的香气,还有鲜花的清香,两者融合在一起,还有一丝糖的甜。 她肚子里的馋虫被勾的叫唤了两声。 洛花耳尖的听到了,她嘿嘿笑了两声,从锦囊中拿出一吊铜钱,跟小贩说:“给我来三个。” “好嘞!” 洛花接过包好的鲜花饼,刚出炉的鲜花饼还带着一丝烤炉的滚烫,她倒腾了一下手。 澹台夏赶紧接过来两个。 “好烫好烫,嘶,夏夏姐,你小心别烫到。” 洛花的手适应了鲜花饼的温度,就着热热的温度,她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 “好吃!”猫儿一样圆圆的大眼睛享受的眯了起来。 澹台夏咽了下口水,把手中的另一个鲜花饼递给身边的司空阳,这才发现,司空阳没有跟上来。 “嗯?你哥呢?” 洛花嘴里嚼着东西,大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一下子就看见了司空阳所在的地方。 无他,司空阳长身而立的身影在人群中太瞩目了,他本人没注意到,已经有不少年轻姑娘在他身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了,他还是陷入不知名的思绪里,没有在意这些。 澹台夏疑惑地歪头,问旁边的洛花:“他站在哪里干什么呀?” 洛花三下五除二快把手里的鲜花饼吃完了,腮边鼓起,十分可爱。 “不知道啊,我们去找他吧。” 澹台夏点点头,和洛花一起小跑到了司空阳身边。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呀?” 司空阳低头,澹台夏蹦跳着来到他的面前。 少女乌黑而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头上只盘着一个普通的发髻,上面斜斜插着一根她最爱的珍珠步摇,因为她刚刚的跑步,几串珍珠轻轻碰撞着,不小心就缠到了一起。 司空阳抬手,细细的帮她把珍珠整理好,苍白的指尖划过莹白的珍珠,一时分不清谁更白三分。 澹台夏仰头看着他的动作,心跳快了一点。 “我,我们买了鲜花饼。”她声音细如蚊蝇,若不是司空阳耳力惊人,怕是都听不见。 司空阳接过她递过来用油纸包着的鲜花饼,低沉的声音响起:“这里晚上有灯谜会,我们回客栈休息一下,晚上在出来吧。” 洛花已经吃完了鲜花饼,眼睛在他们周围的摊位上找寻着新鲜的小吃,闻言低垂了眼角。 “啊,我不想回客栈休息,我们才刚来诶,我想到处逛一逛,夏夏姐,你也想转悠转悠是不是!” 洛花怕自己一个人拗不过司空阳,拉着澹台夏一起共沉沦。 “啊?啊,是啊。”她磕磕绊绊说着,耳根一片通红。 司空阳突然好温柔啊,他怎么了? 澹台夏偷偷看他两眼,发现他的眼睛一直没有挪动,就凝望着她,眼眸如夜幕一样深沉,看不出情绪。 “那好吧。”司空阳很快妥协。 洛花没想太多,她欢呼一声,拉起澹台夏的胳膊就往旁边跑去。 “这个这个,我看他做了很久了,一定很好吃。” 澹台夏被拽着走,眼睛还停留在司空阳身上,他站在人群中心,却孤寂的似一座孤岛。 她的心忽然痛了一下。 “你看,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你。” 澹台夏揉着无比疼痛的后脑勺醒来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一个阴恻恻的男声。 她皱着眉坐起来,眨了眨眼,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很简陋的屋子,比客栈最便宜的房间还不如,身下的床板也硬的要死,她怀疑根本就没有铺褥子在上面。 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一个大大的铜镜在上面,显示的并不是它面前的景象,而是万香城的街道一角。 她看见洛花挽着“她”的手臂,在小吃摊上等着美食的出炉,司空阳站在她俩身边,嘴角带着微笑,眼神深情的望着“她”。 阴恻恻的男声十分开心这一幕,他的声音里带了愉悦的情绪:“多么深情的眼神啊。” 澹台夏挣扎着下了床,她现在浑身上下都酸痛无比,好似被人打了一顿一样。 那个男人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 “你是谁?”她开口问道,喉咙里也一阵刺痛。 男人的背影很是消瘦,黑亮一样的长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衫,若不是他的声音先传到了澹台夏的耳朵里,让她在心中已经为他勾勒了一个形象,她会认为这个背影的男子声音会还不错。 “在下香锦堂香尧,澹台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他转过头,澹台夏呼吸一滞。 这人正是之前迷宫入口处的俊朗少年。 他的名字像一根针一样刺进她的脑海中,还在里面搅拌了一下,她抱着脑袋,声音惨烈的尖叫起来。 香尧没去管澹台夏,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铜镜里的景象。 洛花不仅对美食感兴趣,万香城也有很多鲜花做成的小饰品。 此刻她和澹台夏站在一处摊位上,看着五颜六色的发簪,挑花了眼。 “这个好好看!”洛花拿起一个粉白色渐变花朵做成的簪子,在头发间比划了一下。 澹台夏拿起一只黑色的花做成的发簪,惊叹道:“原来还有黑色的花儿。” 她插入发髻上,笑着问司空阳:“怎么样,好看吗?” 司空阳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澹台夏一开始不适应,脸上的红晕就没褪下去过,时间长了,她也渐渐适应了。 “好看。” 他夜幕一样广阔的眼眸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澹台夏嘴角的笑容越发甜蜜,就像没有星星的夜空,她是唯一的月亮。 “夏夏姐,你适合这个。”洛花放下粉白色渐变的花朵,拿起一朵红色的牡丹花做成的发簪。 牡丹是在最美丽的时候被采摘了下来,它像燃烧了自己最后的生命一样展示着霸道的美,有它在那里,周围的花儿都失了颜色。 司空阳也被牡丹吸引了视线,他接过洛花手中的牡丹,仔细看了看。 抬手,澹台夏头上的珍珠步摇被他拔了下来,红色的牡丹盛放在澹台夏泼墨一样的发上,极致的色彩冲击力。 洛花直接哇的一声赞叹出口:“夏夏姐,红色真的最适合你了,太美了,比我见过的仙女都好看。” 澹台夏平日里爱穿素色的衣衫,她喜欢那些不苟言笑的女子,因着一双杏眼,她觉得此生和呼吸都泛着仙气的仙女儿无缘了。 “很好看,比成亲那天还要好看。”司空阳也开口称赞道。 澹台夏不自在的抬头抚摸发间的牡丹花,真的好看吗? 洛花听到司空阳说起成亲,满脸遗憾的叹了口气:“哎,我那天就不应该听你的早睡,我都没见过夏夏姐一身红妆的模样,那得多好看啊。” 司空阳扭头,屈起手指在洛花额头上敲了一下,“我的新娘子,只给我一个人看就可以了。” 洛花揉了下额头,猫儿眼控诉的看着他,突然抓起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玩闹的两个人没注意到,澹台夏听到成亲和新娘子几个字,眼眸急速缩了缩,不自觉咬了下下唇,另一侧的手攥成了拳头。 司空阳的余光看到了她的动作,眯了眯眼。 第二卷 魔宫 第四十七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你抓我干什么?” 那股疼痛来得凶猛去的也快,澹台夏出了一身的汗,她脱力的坐在床上,像一只脱水的鱼。 香尧捏着一缕发丝,阴狠的眼睛看着镜子中的司空阳。 “我讨厌他这个深情的样子。” 啊?他的理由让澹台夏有些意料不到。 “你讨厌他,那你不应该去报复他吗?” 她这话说的十分顺口,并没有什么犹豫纠结的停顿。 香尧听了她的话,阴狠的模样消退了几分,眼里带了诧异:“你们不是夫妻么?” 澹台夏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见过连自己娘子都分辨不出来的相公吗?你看他也可以对别人那么深情。” “喂。”对待绑了自己的人,她没什么好气,她指一指自己渴得要冒烟的喉咙说道:“既然你的目的不是我的性命,那给我喝点水可以吗?我应该活着比较重要吧。” “自己过来喝。”香尧在青瓷杯子里倒了一杯水,就继续看着镜子中三个人逛街的情形了。 澹台夏的双腿酸痛的要命,她使劲锤了锤,试探了几回,总算让它暂时摆脱了面条一样的状态,一点一点挪到了桌子边。 水就是最普通的凉白开,她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冰凉的水滋润了滚烫的喉间,她发出一阵舒服的叹气。 香尧白了她一眼,又带着刻骨的恨意看着镜子里的司空阳。 澹台夏连灌了三四杯水后,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她跟着香尧看了一会儿镜子后,就觉得很是无趣,她试探着问了问:“你说下你的计划呗,我保证配合你。” “呵。”香尧冷笑一声,他瞥了澹台夏一眼:“你当我是傻子吗?” 澹台夏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的劝道:“实不相瞒,我和司空阳不仅不像你看到的那样,相反,我们还是仇人,十几年前,他杀了我全家。” 他听到这个话,总算把注意力从镜子中分了一些在澹台夏身上,他狐疑的问道:“他杀了你全家,为何还留了你的活口。” 澹台夏见他上钩了,就摆出一脸的义愤填膺来:“因为这个人实在太自大了!他笃定就算我留下也无法报仇,还特意把我放在他身边,看我整天提心吊胆,这个大魔头!” 她本来坚信这一番说辞定会引来少年的赞同,没想到他的怀疑又加深了几分,“司空阳十几年前就已经大乘期的仙人了,你有没有灵骨他第一时间就能看出来,他就算不杀你,几十年后你也会死。” 话里话外就是不信澹台夏的说辞。 “这我有什么好说谎的啊,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就是作为一个凡人待在司空阳身边啊。” 澹台夏其实有点猜到司空阳为什么会放过她,只是她不愿相信这个说法。 也是通过这一点,她可以断定香尧和司空阳应该是什么私人恩怨,这个香尧的修为不会很高,她看不出来他的修为,他也不清楚她的体质。 香尧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澹台夏不偏不倚就让他盯着看。 她的玉佩在香尧带她回来的时候就摘掉了,少女圆滚滚的双眸睁得大大,黑白分明的双眸注视着眼前的少年,清澈的眼眸仿佛能倒映出他深埋在心底的邪恶,他忽的移开了眼睛。 “那我暂且相信你。我问你,你留在他身边是为什么?” 澹台夏眨巴眨巴眼睛,缓解了一下酸涩感,她有气无力的回答道:“还能干吗?找机会报仇啊。” 香尧嗤笑了一声,“那你成功了吗?” 她瞪了他一眼,反问道:“你猜?”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继续盯着镜子里的景象,无意义的感叹了一句:“他可是玄魔大陆顶尖的仙人啊。” 澹台夏有点烦这种说法,好像这一句话说出口,他们所有的失败都有了借口。 “顶尖的仙人也是有缺点的!他可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 “你懂什么?!” 她没想到这句话惹恼了香尧,他的手伸出,如铁箍一样紧紧钳着她的脖子,她的呼吸骤然被掐断,脸被憋得通红。 香尧的思绪好似陷在一种回忆里,他不停的说着你懂什么,你们都不懂…… 澹台夏的手不停的扒着他的手,尖利的指甲掐着他白皙的手背,留下一个个血印,香尧不为所动。 她的脸色有了发紫的迹象,手臂无力的垂下。 这时候香尧松开了手,他本就无意要她的性命。 “咳咳咳……”澹台夏捂着脖子,争先恐后的呼吸着新鲜而充足的空气。 “再乱说话就小心你的命,它没你想象中的值钱。”香尧恢复那副阴恻恻的模样,俊朗的面容也丑了几分。 澹台夏揉着生疼的脖子,脑子里依然飞快的转动着。 香尧讨厌司空阳的深情,却不喜欢她说他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他甚至认同着他的强大,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她的心头。 她捂着嘴,眼睛控制不住的在香尧身上看了又看。 香尧本来专心致志看着司空阳的一举一动,也被她奇怪的眼神盯得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你干嘛!”香尧被看的莫名其妙,吼了她一句。 澹台夏捂着的嘴圆的好像可以直接吞下一个鸡蛋,香尧褪去了阴恻恻的表情,他色厉内茬的佯装让澹台夏感觉他,他就像一只伸着稚嫩的小爪子抓人的小奶猫。 她收回了目光,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脑海中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她之前看过的一些话本。 “喂!你在想什么?”她的目光实在太奇怪,香尧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没什么。”澹台夏头一次接触到这样的男子,她有些兴奋。 目光看到桌子上的水壶,她赶紧拿起倒了杯水,掩饰一二。 肚子忽然咕噜噜响起,她眼珠一转,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直叫唤。 “我好饿啊,要饿死了……” 香尧抿起嘴,瞪了她一眼,从带着的储物戒里拿出一个瓷瓶,“砰”的一声砸在她的面前。 “辟谷丹。” 澹台夏看过许多书里说过这个东西,她对它仰慕已久,终于见识到了它的真身,她十分小心的拿了起来。 拔开了木塞,没有什么别的味道,她闭起一只眼睛,对准瓶口往里面看。 里面是一颗颗朱红色的丹药,比米粒大一点的颗粒挤在一起,澹台夏仔细嗅了嗅,还是没闻出什么味道。 她小心的到了几粒在手心里。 香尧看不惯她磨磨唧唧的样子,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瓷瓶,又抓过她的手,把多余的辟谷丹拿走,只给她留下了一颗。 “凡人只能吃一颗!”他把木塞塞了回去,又收回了储物戒里。 澹台夏不疑有他,一仰头,就着凉白开就吃了下去。 到了嘴里也没什么味,好像吃了个空气一样。 她回味了一下,还是没吃出什么味道来,不过肚子的确传来了饱腹的感觉。 澹台夏本来想用吃饭的时间再来套一套话的,现在这个计划泡汤了。 可是她不能放弃。 “你和他是什么仇啊?和我的相比呢?也想杀了他吗?”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着话,尽量让自己不在意问话的回答。 香尧看着司空阳给“澹台夏”夹了菜,又嘴角带着笑为她拭去嘴角的饭粒,手里把玩着的茶杯一下子就碎了,一把粉末从他紧握的掌心中缓缓落在桌面上。 澹台夏咽了下口水。 “啊?你刚刚问我什么?”香尧不仅没有生气,反倒还挂上了和善的笑容。 他这个笑容更可怕了,澹台夏抖了抖,不敢说话了。 香尧又看了几眼镜子,觉得着实无趣,他一挥手,镜面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铜镜,反射出床上的东西来。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 澹台夏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还在闹市中从未离去,窗外的热闹喧嚣一下子进入到她的耳朵,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你想听我和司空阳的恩怨吗?” 这是她能选择的吗?澹台夏看他背着手看向远方的背影,心想,香尧根本就没打算给她拒绝的机会。 “或许你听过几年前,司空阳血洗名门望族孙家的事,没听过也没关系,我再给你讲一遍。” 他的声音很轻,澹台夏却一字不漏的全都听到了。 “这件事,要从六十年前说起,那时候,孙家还不是名门望族,他们生活在一个村子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每一年守着几十亩地,计算着过日子,遇上丰收的时候就能多买两块布,天灾了只能唉声叹气,从来没想过找别的出路,也不去想能不能修仙,这一天,一个人来到了村子里,村民都很热情的接待了他,他们一辈子没走出过村子,就问那个人,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啊,那个人说了很多,这让一些年轻的孩子心动了,这其中就有孙家第一代家主。” 他的声音又轻又缓慢,故事也没什么重点,她听着听着眼睛就慢慢合了起来,手不由自主的撑在下巴上,昏昏欲睡。 “……他邪功大成,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成为了他的祭品,没有一个人逃得过,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的到来。” 第二卷 魔宫 第四十八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香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注意到他唯一的听众澹台夏已经头一点一点的,最终脆弱的胳膊无法支撑沉重的脑袋,她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 “……你说,我能不恨他么?他毁了我的一生。” 漫长的故事终于讲完了,香尧不在乎澹台夏的评语,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一样,自顾自的说完,就长舒一口气。 澹台夏砸吧了下嘴,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刚醒来香尧就转过身,脸上带着趣味的笑容问了她一句:“如何,对我的故事满意吗?” 她的脸一白,这不是第一次了。 澹台夏掐着自己的大腿,冥冥之中,有股力量控制着她,一旦有什么事超出它掌控的范畴,它就会释放自己的力量,强迫澹台夏按照它的路线行走。 看来香尧的故事,不在她该知道的范围里,她这股莫名的睡意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想杀了司空阳么?我们可以合作。”她轻声说着。 腰间出现在了熟悉的感觉,又是一个小药瓶。 香尧笑了,俊朗的少年大笑起来是很好看的,他的笑越来越癫狂,最终化为彻骨的恨意。 “我不仅要他死,还要他下十八层地狱!” 澹台夏摸着腰间的鼓起,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笑的有些难看,和哭一样。 万香城逛街的三个人吃了一肚子的美食,洛花瞌睡虫上身,挽着澹台夏的胳膊,打了好几个哈欠。 “夏夏姐,你困吗?” 澹台夏嘴角一直带着温柔的笑容,她刮了下洛花挺翘的鼻尖,“你困了就直说,那我们去休息吧。” “嘿嘿嘿。”洛花讨好的笑着眯起了双眼,像一只被摸舒服的猫儿。 她扭头看着拿着扇子为她俩扇着风的司空阳,柔声问道:“洛花累了,我也有点乏,我们休憩片刻再出来游玩吧。” 司空阳没有任何异议,他把扇子一合,指着前面大大的,写着好运来的客栈。 “就去那里吧。” 洛花看着近在眼前的客栈,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拖着澹台夏来到了客栈里。 “三间上房,后面那个男人付钱。”然后一把抓住肩上带着白毛巾的小二就跑上了楼。 澹台夏被拽的跑的飞起,抽空回头看了眼司空阳,只看到他宠溺着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宠爱的毫不掩饰,她的手攥紧了,手背上爆出了青筋,眼底不小心泄露了一丝恨意。 “夏夏姐,你住这间!”洛花急着去床上休息,没注意到她的神情。 把她安顿好一个房间之后,她就拽着店小二去了自己的房间。 澹台夏急速掩饰好自己的表情,哪怕洛花没看到。 司空阳付了钱,慢悠悠的走上来,澹台夏的门还没有关上。 两个人眼神对视了片刻,澹台夏就羞红着脸要关门。 司空阳快走了两步,把扇子竖在两扇门之间,不让她关上。 “你干嘛呀?洛花给你开了房间的。”她羞涩的小声说道。 欲拒还迎。 司空阳嘴角勾起一个嘲弄的笑容,扇子上移,挑起她的下巴。 嘲弄的笑容变成邪魅一笑,低沉的声音勾魂一样响起:“娘子,不让相公进去么?” 澹台夏的脸颊蔓延上淡淡的红晕,手轻轻打掉他的扇子,没有说什么,泛着水光的眼眸横了他一眼,转身就进了房间。 他站在门口,冷哼一声,跨步迈了进去,随即关上了门。 澹台夏进来之后坐在了椅子上,手带着一丝轻颤给自己倒了杯水。 听到门被关上的一声响动,手中倒着的水一下子倾斜,水满了出来,流了她一身。 她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水渍。 眼睛余光看到司空阳一步一步走进,胸口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她擦拭裙子的动作越来越慌乱。 空气中的温度有些热,澹台夏脸上的红晕遍布了全身,她嘤咛一声,转身就跑上了床。 “娘子是在邀请为夫吗?” 她想把床边的纱幔放下来,手却抖得厉害,解了半天都没有解下来,她心慌的厉害,忽然眼前一黑,司空阳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炙热的手掌覆盖上她微凉的手指,她的呼吸停止了一瞬,他抓着她的手指,一点一点带着她解开了绳结,纱幔层层叠叠落了下来。 澹台夏往后缩了些,却忘了手还被司空阳攥着,她一用劲,司空阳也被她拽倒在床上。 他的手撑在她的腰边,滚烫的呼吸打在她的额头上,澹台夏鼻尖闻到他满身的花香。 她的手悄悄从他的掌心里挣脱,司空阳却又抓紧一下,侵略性极强的插进她的五指中,与她十指紧扣。 长长的睫毛半垂,他的眼睛盯着她的唇,头慢慢下移。 澹台夏动也不敢动,到处都是旖旎暧昧的气息,她沉醉其中,鸦羽般的长睫安静的躺在眼下,她微扬起头。 像一个虔诚的信徒等待神祗的恩赐。 司空阳的唇却略过了她的唇,来到了她的脖子。 她的心跳很快,脖子处的血管一股一股的跳动,司空阳能想象到当他的犬牙咬破这层薄薄的皮肉,血液喷涌的样子。 他嗅了一下。 澹台夏没有等来她期待很久的亲吻,疑惑地睁开眼,细腻的皮肤感受他在她脆弱的脖颈间的呼吸,她心头一颤,忽然就抱紧了他。 不管不顾的就吻了上去。 司空阳挣扎都没有一下,澹台夏的动作就停在了半空中,她的唇离他只有分毫。 他毫不留情的抽身离开。 从储物戒里翻出一块手帕,他坐在木凳上,一点一点擦拭着手指。 澹台夏动作定在半空中,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她眼波潋滟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变得破败了起来。 司空阳擦完了手指,把帕子随意扔在了桌子上,又翻出一壶酒,轻呷了一口。 “说吧。” 他打了个响指,床上的女人双手双脚都被绑上了绳子,她咬了咬唇,不出声。 “我也不是很参与你们修仙之人的事情,你们总是逼我出手呢?” 他又灌了一口酒,这口酒太猛了,几滴酒液顺着他苍白的下巴流淌而下,为他雌雄难辨的面容添加了几丝风流。 女人的眼中出现了痴迷的神色。 “侍画仙子,这实属不是你的风格啊。” 他一言点出她的名字,她的瞳孔一缩,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换了个样。 她没有澹台夏那副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亦没有与她凹凸有致的身躯相反的天真无邪。她的五官只比常人略微出众一些,但娴静温婉的气质让人们会忽略掉她的五官,仍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侍画仙子以画入道,世人都知道她沉迷与山水之间,司空阳和她的交际不算多。 “你还记得我,太好了,你记得我。” 侍画听到司空阳喊自己的名字,眼中就再没有别的情绪,只有激动,她兀自喃喃道。 司空阳有些头疼,他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女子。 “司空阳,我找了你很久,可是我怎么都找不到悬天谷在哪儿,前些时间他们说你在乾元城出现了,身边还带着一个凡人女子,我就想,万一你会来万香城呢,我就来这里等着你,等了你很久,你终于来了,我终于等来了你,真好。” 他还没开口问,侍画自己就抖了个干净,她眼中的痴迷越发严重。 司空阳手一挥,一抹白布遮在了她的眼睛前,挡住了她火热的视线。 倘若这女人说的是实话,那澹台夏被人绑架走,就不是合欢宗的手笔,那除了合欢宗之外,又有谁知道了她的存在呢? 这就是司空阳不爱出来的原因。 凡人活几十年就爱搞这些阴谋阳谋,仙人活几百年也爱搞这些。 “澹台夏在哪儿?” 侍画眼睛被遮住,冷静了些许,她听到朝思暮想的声音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心都要碎了。 “她只是个凡人!司空阳,你看看我!我和你一样,我们才是一样的!”她娴静温婉的样子被撕碎了,露出善妒而丑陋的一面。 尖利的声音不停回荡在室内,司空阳打了个响指,一道透明的结界阻止了所有声音的传播。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澹台夏在哪儿?”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如夜幕一样的眼睛里看不见一丝光亮,整间房间的温度骤降。 侍画仙子的身子抖了下,怯懦着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在那里埋伏好,等着你来而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司空阳皱眉,侍画仙子的修为不算低,她还有一手绝活可以把人困在画中世界,按道理来说不会被人逮住洗了记忆。 可万一呢? 那些人都敢在他眼皮底下掳走澹台夏给她下了标记,又怎么不能出手洗了侍画仙子的记忆呢。 他双手在胸前结了印,薄唇嗡动几下,床上的侍画仙子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紧皱起,好似陷入了无边的梦魇之中。 第二卷 魔宫 第四十九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这个过程对于侍画仙子有些痛苦,司空阳不善于医术,只能把灵力凝结的细一点,侍画紧蹙着的眉头渐渐平缓。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司空阳收回了灵力。 侍画没有说谎,她的确不知情,她会在迷宫里,是有人用了迷魂香引诱她过去的,那个人从头到尾就没露过面,她这里是毫无线索的。 司空阳皱着眉,翻手拿出一个药瓶,弹出一粒丹药到侍画的嘴里,丹药入口即化,她的脸色舒展很多。 他闭上眼,神识覆盖在整个万香城,仍是找不到澹台夏的气息。 呵,他冷笑一声,他是太久没出来了,连小猫小狗都来挑衅他。 磅礴的灵压倾盆而出,一时间所有留在万香城的仙人都开始瑟瑟发抖,洛花在旁边的房子里,隐约感受到了他恐怖的灵压,犹豫了下,走过来敲了敲门。 “王,怎么了?” 另一边的香尧也不好受,他的修为仅有元婴而已,抵抗司空阳这种大乘修为的仙人非常费力,他的额上一片汗珠,头像被一块铁板狠狠压着,皮肤上也被糊上一层透明的布,不停的裹紧,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澹台夏作为一个凡人,感受不到这股令人胆颤的灵压,她感觉香尧忽然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就挺突然的。 她看了眼水壶,不会吧,这里面被人下毒了?她也喝了啊,那她会不会也死掉啊。 澹台夏的脸色一白,她不想死在这里。 香尧看她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嘴角勉强挤出一个嘲弄的笑容,喉咙嘶哑着说道:“你放心,没有毒,这是司空阳在找你。” “他知道那个人不是我了?”她犹豫的问了句。 香尧费力从储物戒里拿出一瓶丹药,他的手非常剧烈的颤抖着,木塞拔了几次没有拔出来,澹台夏内心再三挣扎,拿过瓷瓶,替他打开了。 他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奇怪,澹台夏坦然回望:“你是我的合作伙伴,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出事。” 香尧摊开白嫩的掌心,澹台夏到了两颗丹药在上面,他一口吞了下去。 吃了丹药的香尧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他嘴边仍是带着讽刺的笑容:“不会出事的,只是灵压镇压而已。” 房间里面没有结界,她能清晰的听到外面的动静,已经有不少仙人哎呦哎呦喊着跑出了客栈,可见司空阳的灵压着实恐怖。 香尧吃了丹药,不受灵压的压迫,感觉还不错,甚至还有心情嘲讽司空阳一句:“多年不见,他除了修为见长,连找人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澹台夏一遍,诧异道:“他甚至都没有在你身上放一些保命的东西,也没做命牌之类的,他是有多自信啊。” 澹台夏若是如他所想也是恋慕司空阳的众多女子,定会被这番说辞刺的心脏一疼,但澹台夏没有,她不对司空阳保有什么期待。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我不会轻易死掉的,因为我要杀了他报仇。”她的眼睛里一片平静,什么别的情绪都没有。 这两句话让香尧脸上出现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半晌,他冷哼一句:“搞不懂你们两个。” 澹台夏低头轻笑了两声,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悲凉:“我也搞不懂我们两个。” 香尧没接她的话,他的瞳孔一缩,显然是有什么超出他计划外的事情发生了。 很快他脸上就带着奇异的笑容,他柔声问着澹台夏:“你想去秘境里逛一逛吗?” “啊?”澹台夏一时没跟上他跳跃的思路,傻傻的问了一句:“什么秘境?” 香尧从怀里拿出两张符纸,咬破右手的中指,全神贯注的在明黄色的纸上画着。 待符咒画成,他的脸色有一丝失血过多的苍白,他一只手抓起澹台夏的微凉的手。 “炎阳仙尊飞升留下的秘境。” 说完也不等她答应,符咒在空中无火自燃起来,他们脚下出现一个闪着红光的法阵,澹台夏眨一眨眼,两个人骤然消失在原地。 司空阳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表情阴沉。 澹台夏的气息在万香城某个角落突然出现,他眼神一动,马上就要瞬移过去。 他面前的男人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整间房间弥漫起粉红色的烟雾。 司空阳没想到男人会出这一招,眼中出现片刻的错愕,就是这个错愕,澹台夏的气息迅速消失在万香城中。 “江南霄!” 男人涂着鲜红色口脂的唇扬起一抹开心的弧度,一双狭长的凤眸中满满的都是司空阳的身影。 “哎,人家在这里呢。”他的声音并不像大多数男人一样低沉浑厚,反倒有些娇柔。 澹台夏的气息消失在万香城,只一瞬司空阳就能感应到她很安全。 但,被合欢宗盯上,她的确是没什么性命之忧,她活得好好的反倒是那帮人更希望的。 “你什么意思?” 江南霄凤眸眯起,嘴边一直带着愉快的笑容,他着迷的看着司空阳有点生气的样子。 “哪有什么意思?你如果想双修,找我不好吗?我才能带给你最大的收益啊。” 司空阳挥了挥袖子,满室的粉红色迷雾一下子散尽,他及时闭了气,还是吸进了不少的雾气。 他闭了眼,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江南霄:“你可是男子啊?” “啊呀呀,修仙之人还在乎什么性别。” 他站累了,随意坐在桌子上,只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有风情万种的魅惑,可惜,是做给木头看。 “给澹台夏做标记,不符合你们合欢宗的祖训。” “她这样的人,在外面一个人闯,早晚要出事,我们既然发现了她,就要把危险拒之门外,让她好好地活下去。” 司空阳不赞同他的说法,然而他也懒得争辩,只看着他狭长的凤眸,夜幕一样的眼眸里一颗星星都没有。 “别人我不管,澹台夏不行。” 江南霄挑眉。 “你这么在乎她?” 司空阳不想解释太多,他捏了捏鼻根,无可奈何道:“澹台夏和别人不一样。” 他拿着水杯倒着水玩,纤细的手指比白瓷的杯子还要晶莹几分,看起来赏心悦目。 “除了天赋好一点,她和别人哪里不一样?”盛满水的杯子表面倒映出司空阳的身影,“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澹台夏不好看吗?” 江南霄失笑出声:“这句话是这么理解的吗?” 司空阳不想理他了,他的神识慢慢扩大,万香城周围的城镇都被囊括了进去,还是没有澹台夏的气息。 会在哪里呢? “你如果信我,就把澹台夏交给我,一年后,我给你一个完整的她,而且,”他凑到司空阳耳边,鲜红色的口脂快要蹭到他的耳朵,“她会被调教的很完美,绝对符合你的期望。” 司空阳急忙推开了他,擦了擦耳根,慌乱说道:“什么期望,你别乱说。” 江南霄被推开也不恼,整理了下衣服,施施然说道:“好吧,你对她没期望。那你既然想双修,找我不好吗?我可以让你在上面。” 司空阳像被烫到了一样,他一个瞬移出了房间,拎起晕倒在房间门口的洛花,走了。 剩下江南霄一个人坐在木凳上,床上的侍画仙子睡得香甜,他低沉着声音笑了两声。 笑声越来越大,最后掺杂了几句哭声。 “哈哈哈哈哈,不一样哈哈哈哈哈……” 司空阳带着洛花来到了一片荒郊野岭,这是澹台夏最后出现气息的地方。 那个带着她走的人好似强弩之弓,他渐渐能感受她的位置了。 洛花的睫毛颤了下,悠悠醒来。 睁开眼一看,四周绿油油的一片大树,感觉方圆百里没有什么人烟。 “我们在哪儿?”她揉着生疼的后脖颈,大眼睛里一片迷茫。 司空阳的神识放的太远,几乎覆盖到了半个玄魔大陆,灵力的过渡消耗让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不知道,澹台夏刚刚在这里出现过。” 洛花嘶了两声,浆糊一样的脑袋慢慢反应过来。 “夏夏姐被人掉包了?江南霄打晕了我?那是谁绑架了夏夏姐?” 她晕倒之前唯一看到的画面就是江南霄身上挂着几块布条,穿了跟没穿一样,她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堪入目,没想到她刚转过头去救后脖颈一疼,眼前一黑,果断晕了过去。 晕过去最后的想法就是,江南霄作为合欢宗的宗主,有那么多悄无声息的迷晕人的方法,怎么就选择了最疼的一种。 不就是以前打扰过他的好事吗,怎么就这么记仇呢?! 这也太没有男人气概了! 她揉着后脖颈,恨得牙痒痒的。 “不知道。” 他想到了什么,收回了大部分的神识,放到了开放秘境的几个城市。 果然,夹杂着无数复杂的气息,澹台夏微弱的如同萤火虫一样的气息也夹杂在其中。 司空阳提起洛花的后衣领,瞬移到了岭南城。 第二卷 魔宫 第五十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司空阳刚带着洛花出现在炎阳秘境入口的时候,最后一个人刚刚进去,秘境关闭,等待下一次开启。 “哎呀,晚了一步哦。”江南霄早早等在一边,搬了张椅子坐在上面,身后跟着两个低着头的侍女。 派头十足,周围送弟子进去的各门派长老明面上不赞同他放浪形骸,却都背着弟子偷偷瞄了好几眼。 这可是合欢宗的宗主啊。 司空阳的丹府里的落霜感应到他的焦躁,欢快的上下跳跃了两下。 洛花离他最近,他磅礴的灵压又要释放出来,她拽了下他的衣袖,轻声说道:“这里人太多了,我们晚上在过来。” 长老们敏锐的感觉到司空阳释放了一瞬的灵压,纷纷瞩目过来。 其中不乏一些一步分神的仙人,他们一下子就看穿了司空阳的身份。 “这是司空阳!”一个惊慌的声音大声喊道。 一下子有的人心慌的掐诀想要逃跑,有的人眼神中带着恨意,也有些人低着头脸上是狂热的崇拜。 司空阳闭着眼平息了一番灵力,抓起洛花,瞬移走了。 他们走后,人群中议论纷纷,江南霄听着他们不堪入耳的辱骂,抬起手挥了下,两个侍女抬起椅子,三个人消失在原地。 岭南城有合欢宗的一个分部,所以江南霄没有住客栈。 “宗主,我们明天回总部吗?” 他倚靠在贵妃榻上,柔若无骨的手里拎着一本书,目光却没有在上面,身旁的侍女低垂着眉眼给他捏腿。 眼前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也低头看着地面,不敢直视江南霄。 “不,今晚我自己一个人出去。” 司空阳不会甘心的,他晚上肯定会想办法进去炎阳秘境的。 跟着香尧进入到炎阳秘境的澹台夏,还没适应这种穿透结界的不适感,脚下滚烫的石头就让她跳了起来。 “嘶,怎么这么烫?” 香尧拿出一颗丹药塞到澹台夏嘴里,她身上一凉,自己好像被裹上一层薄纱。 “你不想死的话就跟紧我,最好一刻都别离开我。” 澹台夏点了点头,她四周看了一圈,对于秘境,自己有十万分的好奇。 她在司空阳的书房里看的书里面,秘境中可以让人暴富,当然也有可能殒命。 “我是怎么进来的啊,我只是一个凡人啊。” 进入秘境的名帖就是最起码筑基的修为,澹台夏清楚自己是没有灵骨的。 他们周围起初是围了很多人的,刚穿过那层闪着水光的光幕后,他们一下子全部散开了,澹台夏眼尖的看到了各种奇怪的用来代步的东西。 香尧没急着走,他的身体好似不舒服,从司空阳的灵压中挣脱出来后,他的脸色就一直很苍白,唇上也毫无血色。 “你就没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些什么东西吗?” 澹台夏低头看了下,在她脖子上看见了一串珠玉璎珞,粉玉和珍珠镶嵌其中,是个非常少女的璎珞。 “这是个法宝吗?” 她这一连串的发言其实自己也觉得有点烦,但进了秘境之后香尧变得很有耐心,他拉着澹台夏的手腕边走边解释道:“是法宝,我多——我偶然得到的,于筑基后的仙人来说有些鸡肋,但对于那些刚发现灵骨但还没来得及修炼的人来说,这就是个宝贝,至于你为什么没有灵骨也能用。” 他的话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着澹台夏:“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澹台夏脸色变了变,又快速恢复了正常,继续低声问道:“这个秘境又是怎么回事?” 香尧刚要说话,忽然脸色一白,他闷咳了两声,鲜红的血顺着唇角流了出来。 “啊,你怎么了?”澹台夏跳过来扶了他一下。 他推开了澹台夏,从怀里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角的血,不在意说道:“反噬而已。这是炎阳仙尊飞升后留下的秘境,炎阳仙尊飞升了大约一百来年,这个秘境也就存在了这么久,这里的秘宝一直没被人找到。” 这个澹台夏知道。 玄魔大陆有许许多多的秘境,这些秘境全都是仙人飞升或者陨落后,他们的丹府幻化而成的,里面保留着这个仙人最厉害的法宝,它们通常是支撑秘境的存在,一旦秘宝被人拿走或者摧毁,秘境就会坍塌,所有东西都不复存在。 “你就是为炎阳仙尊的秘宝而来?” 秘宝只有进入到秘境中的人才会得到线索,而且每个秘境都是有修为限制的。 “秘宝就算自己不用,拿去品鉴楼也能卖个好价钱。” 澹台夏点点头,也有些仙人是不入门派的,他们也需要一些钱来提升武器的品质。 “炎阳秘境不是品阶高的秘境,但因为它的环境恶劣,人们都不太想来这里。” 说到这儿,他多问了一句:“你知道现在玄魔大陆仙人的修为状况吗?” 她诚实的摇摇头。 先前在归安城着实涉及不到仙人这一块,她的一些常识还是林向晨告诉她的,后来到了司空阳身边,整天都在想着找出司空阳的弱点,加上有不知是敌是友的天道帮助她,她也没有特别想要了解修仙界。 香尧叹了口气:“你都不了解仙人,又怎么去刺杀司空阳,靠美色么?” 他唉声叹气的样子有点像老父亲,澹台夏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 “我也不知道,好像对那些也不是特别感兴趣。” 她也是那天才发现,有些东西是天道不让她知道的,她就会因为各种意外错过关键信息,更让她心惊的是,有的时候她的行为还会被天道左右。 这不是那天那种灵魂被挤出的左右,而是她会有一个潜意识代替她行动,还会掩盖住她真实的想法。 香尧顺手在身前竖起一道屏障,挡住流窜过来的火焰,随口说道:“修仙界有这么一句顺口溜:筑基满地跑,金丹也不少,元婴不算多,分神有几个,大乘数得着,飞升不见了。你应该能分析到一些东西在里面。” 她在嘴里小声重复了几遍他说的顺口溜,越听越觉得好笑,心情也放松了些。 “那你呢?” 香尧瞳孔一缩,嘴角又溢出几丝鲜血,他只得再拿出药瓶,塞了好几颗丹药在嘴里。 “我猜你应该最想问的是司空阳的修为,他从两百年前就是大乘期,却一直都没有飞升。” 那林向晨呢? 她出神想到,他刚被检测出灵骨的时候,她听了一耳朵,说他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修仙天才,到底是怎么样的天才呢? 香尧没有澹台夏这么悠闲,他警惕的四周看着,好似会有人突然跑出来偷袭他们一样。 “你跟紧我,你要是死了,我可不负责。” 他咳嗽几声,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你还好吧。” 香尧深呼吸两口气,手上掐了个决,他眼前一亮。 “左前方三里地左右,有块血灵芝,你和我一起去拿。” 澹台夏被拽了个踉踉跄跄,她稳了稳身形,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三里地。 “我们走着过去?”她脸色也跟着白了白。 他们对视一眼,一个比一个脸色苍白,看着就好像两个重病的人。 “如果之前司空阳没有灵压碾压我的话,我或许还能带你过去,现在我们只能走着过去,我只能保护你不被这些火焰灼伤。” 澹台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从小到大,她就没有怎么用腿走过太远的路。 香尧看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再下一句狠话:“火焰只是最基础的考验,后面还有刀阵,剑海,这些如果没有我的话,你必死无疑。” “那好嘛,走吧走吧。”她一咬牙,迈开步子走在了前面。 “呵呵。”香尧低笑两声,胸口痛的好似有一把刀子在里面来回搅动,但他的心情还算不错。 “炎阳仙尊飞升以前是以锻体入道的,后来他寻得机缘改练了大刀,后来他倾心合欢宗的仙子,嫌大刀不够文雅,改成剑,最终以无情道飞升,这一声也算是多姿多彩了。” 倾心合欢宗的仙子还无情道飞升,澹台夏琢磨了一下,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无情道飞升的,那合欢宗的仙子呢?”她果然还是对情情爱爱的故事最感兴趣。 香尧就在等着澹台夏问这个问题,他脸上的笑容咧得很大,眼中也出现了愉悦的情绪:“仙人随心所欲,他喜欢,自然是要娶回来了,至于无情道,当然是杀妻证道咯。” 他的语气兴奋到颤栗,澹台夏听得心头一颤。 “杀杀杀妻证道?” 这个发展着实有点出乎她的预料。 “是啊,你想想看,他修的无情道,而他在杀了妻子后就原地飞升,这不就证明他真的很爱他的妻子吗?” 香尧脸上的表情非常轻松,眼眶却红到好像下一刻就能流出血泪。 澹台夏躲避着脚下可能会窜出来的火苗,闻言气呼呼地说道:“不是这么证明的!” “可是他修无情道啊,他不杀了妻子就无法飞升,寿命到了他还是会死,并且因为他七情六欲的增长,他还会修为倒退,这时候他的仇家找上门来,他更是自身难保。” 第二卷 魔宫 第五十一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不是这样的。他不应该在娶了妻子后还去修无情道,倘若他早就修了无情道就应该去求娶合欢宗的仙子。” 澹台夏倒是义愤填膺。 香尧早就料到了她的这番说辞,倒是没有反驳。 她见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就也没有继续,左蹦一下右跳一下。 这是炎阳秘境的第一关,火焰山。 澹台夏举目望去,四周全都是漆黑的,流着滚烫岩浆的大山,脚下的石头红一块黑一块,那温度她刚进来就感受过了,且越往里走温度越高,她服下的丹药药力一点一点在减弱,皮肤表面已经能感受到热气扑面而来了。 “这对于仙人来说根本就没考验的必要吧,除了咱们两个,其他人早就飞走了。” 香尧没她这么小心翼翼,那些火焰接触到他身体都并不会造成伤害,因此他走得慢悠悠的,有意识的保持着体力。 “并不是哦。”他出声说了句,手指了一个方向,“你看,那里不就是人吗?” 澹台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离的太远了她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模糊看见一堆白色粉色的人影,至少有两个人的样子。 “咦,为什么?她们和我一样吗?” 他的心情还不错,为澹台夏做了解答:“他当年娶得那位仙子,早些年受过伤,调理多年依旧不见好转,是以炎阳仙尊会随身携带许多草药丹药,这些东西在他飞升之后,统统都留在了秘境里。” 澹台夏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这里面也有一部分人是为了这些东西而来。” 香尧嗤笑一声,自嘲道:“命都要没了的人,还会追求什么秘宝吗?” “秘宝一定就是武器吗?有谁见过吗?”澹台夏不解,也没有谁规定秘境里的秘宝就一定是武器啊。 香尧一怔,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若是他们知道,”他笑出了声,而后越笑越大,“若是那些长老知道,他们会不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澹台夏赶紧摆摆手,一副不关我的事的样子:“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啊,我哪里知道秘宝是什么,我只是作为一个新人例行猜测罢了。” 他止住了笑,意味深长的看着澹台夏:“你最宝贵的,不是你的身子。” 澹台夏听到这句话,眼神一变,香尧继续说。 “你有比身子更宝贵的直觉,这才是天道赐予你的礼物,可笑那司空阳,一直都不知道。” 他想到司空阳拿着一块涂着金粉的石头当宝贝的样子,却不知道破开石头里面才是最稀有的翡翠,而他就止步于石头外面的金粉,还担心别人觊觎。 太好笑了,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澹台夏知道他恨司空阳恨到了骨子里,和她的经历不同,香尧或许是在更长大一点亲眼目睹过血流成河的惨状。 她不是恨意最深刻的那个,却是唯一一个能给他造成伤害的人。 “司空阳,真是杀了很多人吗?”她喃喃问出声。 除了乾元城的那一幕,她从来没见过他杀人的样子,他总是一副很好接近的模样,又有洛花跟她说司空阳的一些事,她渐渐觉得,司空阳真的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吗? 香尧是她接触这么多人一来,第一个和她一样和司空阳有仇恨的人。 “杀人?”香尧闷笑了两声,他的情绪十分激动,嘴角又流出了鲜血,“我倒巴不得他是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 澹台夏心神一震,这是什么意思? 香尧却不肯继续和她聊司空阳了,他擦干净了下巴上的血迹,指着前面那一对互相搀扶的女子,说:“问她们要什么?” 澹台夏啧了一声,问道:“你要干什么?” 他白了她一眼:“合作啊,还能干嘛? “……那好吧,我去问一下。” 澹台夏松了一口气,提起被火燎了一个边角的裙摆,小跑着追上前面的女子。 离得近了澹台夏才知道这是一对主仆,白衣女子是主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粉衣女子是个侍女,脸色红扑扑的,但是看起来还算不错。 “等一下等一下。”她气喘吁吁的喊道。 粉衣女子警惕地回头看了眼澹台夏,厉声问道:“谁?” 澹台夏提着裙子,周围一圈都被燎了,本来白色的裙子染上了焦黄,看起来有点狼狈。 那个柔弱的白衣小姐都比她好很多。 “我,我——” 来到两个人面前,澹台夏有些词穷,她要怎么说。 粉衣侍女脸颊上还有两坨可爱的婴儿肥,却是凶巴巴的,她张开双臂,把白衣小姐护在身后,瞪着澹台夏问:“你是谁?找我们干嘛?” 白衣小姐没有说话,她长得也很美,是那种弱风扶柳的美丽,眉宇间都是抹不开的愁绪,好似下一刻就能哭出来的一样,总是泫然若泣的楚楚可怜。 “我,我叫香夏,是香锦堂的,后面那个男人我们香锦堂的调香师,我们此次来秘境中是为了几个香料。” 她急中生智,随口胡诌了一番,香锦堂作为能把门店开到玄魔大陆每个城市的铺子,想来员工一定不少。 粉衣女子的警惕少了几分,上下打量一下澹台夏,狐疑道:“你不过是初初筑基的小仙人,香锦堂怎么会让你来炎阳秘境中。” “唉。”她叹一口气,愁眉苦脸起来,拎着裙角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简单来说,我是后面那个男人的童养媳,他有一次调香不甚,调出来毒气,自己吸了不少,听说这个秘境里药材很多,就非得拽着我进来。” 白衣小姐这才出声,柔若无骨的手搭上粉衣侍女的手臂,声音有气无力:“那香夏姑娘暂且与我们同行吧,我们也是来秘境中寻找药材的。” 粉衣侍女一脸的不赞同,她盯着澹台夏,防止她有什么别的举动。 “小姐你太心善了,这秘境中危险重重,我们谁都不能信!” 脚底传来一阵滚烫,澹台夏跳着脚躲开,嘴里也不忘念叨:“你看,我修为低微,我家那位也身体不好,大家结伴而行,多个照应嘛。” “香夏姑娘说得对,我叫唐寻雪,这是我的侍女芽芽,我们此行也是来找药材的。” 澹台夏看不出来两个人的修为,纵观两个身上的装饰,没有什么特殊的饰品,应该都是有修为的样子。 而且虽然唐寻雪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澹台夏总觉得主仆两人中,她是修为高的那个。 “那你们暂且等一下,我让他过来。” 澹台夏得回去和他对下说辞,免得穿帮。 芽芽压根就不信澹台夏的话,她一把伸手抓住澹台夏的胳膊,圆圆的眼睛一刻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不可以,你等他走过来!” “啊!”澹台夏着急的看着香尧慢吞吞地走过来,心里面有点着急。 一个没注意,脚下就窜出来一个小火苗,烫了她脚心一下。 唐寻雪柔柔的拉回芽芽的胳膊,放了澹台夏回去。 “你让她走吧,那位公子,看起来的确很费力的样子。” 芽芽收回粘在澹台夏身上的眼光,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 她的手指在芽芽红通通的脸上贴了贴,芽芽舒服的叹了口气,唐寻雪笑着又揉了揉她的头发:“乖。” 香尧已经越走越近了,澹台夏急着找他回去对话,提着裙子就蹦跶着小跑了回去。 “如何?” 澹台夏笑着回了句:“你能看出她俩的修为吗?” 他点点头,眼神都没放在那两个人身上,像是很随意地说道:“白衣服的看不出来,粉衣服的是个刚结了金丹的。” “我就说,我就觉得唐寻雪的修为更高,那你是看不出来比你修为高的人吗?” 香尧点点头,这么炙热的环境中,他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我跟她俩说,我是你的童养媳,你是香锦堂的调香师,我叫香夏,你别说漏了。” “嗯?”香尧有点诧异,他是没想到澹台夏会这么说:“童养媳?你认真的吗?” 澹台夏没有听到他夸赞的语气,有点失落。 “这个借口不好吗?” 香尧无语,他盯着澹台夏的眼睛,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找了个不是很好的合作对象。 “童养媳,意味着我们很熟悉彼此,且有感情。” 他凝视着澹台夏黑白分明的杏眼:“你觉得,我们有么?” 澹台夏卡壳。 秘境之外的玄魔大陆和秘境中的时间完全不一样,夜幕降临。 司空阳拎着洛花出现在炎阳秘境门口,秘境入口已经隐蔽了起来,等待下一次的开启。 洛花一整天被司空阳拎来拎去,头昏脑涨的。 “我们怎么进去?” 司空阳手上凝聚起灵力,岭南城本就不是个灵力强盛的地方,方圆百里的灵力都被他吸收了过来。 他的手贴在一块大石头上,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里面显露出火焰山的样子。 司空阳再次拎起洛花,长腿一迈进入了炎阳秘境。 等到岭南城停留的长老们赶到这里的时候,秘境入口早就闭合了。 “我就说该留人看守的!” 第二卷 魔宫 第五十二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那你倒是留下来啊,现在来说这个话。” 诸如这一类的言论层出不穷。 洛花也是头一次进入秘境,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好奇的四处张望。 “原来秘境是这样的啊。” “是啊,小洛花第一次进来吗?”江南霄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进来的,摇着扇子笑眯眯的走过来。 他仍是没有好好穿衣服,左扯一块布右扯一块布围在了自己身上,在穿上一层纱,欲盖弥彰。 洛花看见他就下意识想到了隐隐作痛的后脖颈,不想跟他说话了。 “哎呀呀,小洛花还记仇了,啧啧啧,你看这个。” 他手一翻,掌心一片亮晶晶的宝石在上面,五颜六色的映衬的他的掌心更加白嫩。 洛花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 “哼,我才不要。”她躲到司空阳身后,没有理他。 江南霄合起掌心,仰天长叹一声,感叹道:“所以我不喜欢女孩子,真的难哄。” 司空阳没理他,他的神识全开,慢慢覆盖在整个炎阳秘境,没找到人。 他心里疑惑,这人到底是谁,手里有不少好宝贝啊。 这个秘境他虽然可以进来,但到底是飞升的仙人留下的秘境,他的境界被压到了最低,仅金丹修为而已,这么大范围且长时间的神识覆盖,对于他来说还是有点吃力的。 洛花看见宝石被收了回去,心里面有些可惜,嘴上逞强道:“我又不需要你哄,你离我家王远一点就可以了。” 江南霄伸出一根白皙纤长的手指摇了摇,眼波流转看向司空阳,声音缱绻:“不可以哦,我很喜欢他的。” 司空阳被他俩吵得脑仁疼,训斥了一句。 洛花被吓得一哆嗦,江南霄收敛了笑闹的神色。 另一边扶着香尧去找唐寻雪和芽芽的澹台夏,根本不知道司空阳找她找到了秘境里面来。 她刚和香尧串好了说法,磕磕绊绊的走向了唐寻雪。 唐寻雪看见香尧的那一瞬间,脸色白了一瞬。 “香夏姑娘,这就是你的夫君吗?” 香尧先前在后面没看清唐寻雪的样子,此刻站在她面前,嬉笑道:“哟,老熟人,那就不聊了。” 澹台夏没想到这一出,她扶着香尧的手都僵硬了,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扶着。 “这,什么情况?” 香尧从澹台夏怀里抽回胳膊,站直了身体,神色平淡。 “你来这里干嘛?” 唐寻雪一改之前的柔弱,面色冰冷,倒有了澹台夏向往的冰雪女神的样子,她脆着声音说道:“你是来干嘛的,我就是来干嘛的。” 两个人打着哑谜,芽芽也没看懂,和澹台夏面面相窥。 “有谁能解释一下吗?”澹台夏不得不打断他们两个人的眼神交流。 两个人说了两句话,谁都没有留在原地。 澹台夏跟上慢吞吞的香尧,不依不饶的问:“你和她认识?” 香尧点了点头,目光看着前方,好像通过唐寻雪,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往事,他的声音漫不经心:“我和她是老相识了,是个可以放心的人。” 但他依然没有把澹台夏的真名告诉她们。 澹台夏觉得香尧是对唐寻雪有防备的,至少说明她不能完全托付信任。 “那我们……” “哦。”香尧像是才想起她的存在一样,望向了唐寻雪,意思一下介绍了她的身份:“香夏,我捡来的妹妹,灵骨不是很好。” 澹台夏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是她很喜欢的美女。 她没在说话,反倒是唐寻雪拿出了一个小船,小船真的很小,只够四个人站上去。 “既然是你,那我也就不必藏拙了,你要火焰山尽头的那块血灵芝对吧。” 香尧没有隐瞒这一点,他又闷咳两声,在尽力压抑涌上来的血液,只溢出来一点点。 唐寻雪看见他嘴边的血也没惊讶,嗤笑了一声,小声说了句:“活该。” 四个人站上了小船,片刻后就出了火焰山。 澹台夏这才看清了整片秘境的样子。 这是一大片森林,到处都是一簇一簇的药材,很多她就能辨认出来的,也有更多奇形怪状的,各种颜色的蘑菇生长在阳光下,十分不符合植物的生长规律。 不过这是秘境,什么情况都是合理的。 “你要的血灵芝在哪儿?” 澹台夏合理推测,血灵芝,血,指的它是红色的,灵芝,指的是它是一个蘑菇的样子。 那在平常应该是很好找的,但现在澹台夏扫眼望去,一大片深红浅红的蘑菇,她也认不出来了。 “在那儿。”香尧没有让澹台夏去拿,他慢吞吞地走向一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红色蘑菇。 他没有用手拿起来,塞了一口丹药,手中掐了个决,血灵芝慢慢浮起,一片金光包围了它,澹台夏惊叹的眨了眨眼,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血灵芝就变成了一颗朱红色的丹药。 香尧一把抓住丹药,一口塞进了嘴里。 唐寻雪把小船收了起来,她像是累极了一样,靠在树上细细喘息,芽芽没管她,拿出一个药草篓子,四处采集这药材。 澹台夏咋舌,芽芽根本就不是采集,她根本就是来这里进货来了,所到之处,草药连个根都没有。 她悄悄靠近香尧,小声说道:“我有一种预感。”她卖了个关子,等着香尧的反问。 “什么预感。” 她神神秘秘的说:“我觉得芽芽就是奔着让秘境坍塌的目的来的,你看她根本就不想让这些草药继续生长。” 香尧还在炼化药力,闭着眼睛都忍不住睁开一道小缝白了她一眼:“秘境里的植物和动物,只要关闭后再次开启,就会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 这,澹台夏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丝尴尬。 她没在打扰香尧,四处看了起来,最多看的,还是坐在树下休息的唐寻雪。 她可真好看。 之前柔弱的样子澹台夏觉得她就是一个美人儿,刚才和香尧摊牌之后她冷着脸的样子,真的绝美。 她一直很向往做这种冰霜美人儿,无奈她对世间万物都有好奇的心,脸上根本藏不住情绪。 盯着盯着,她就觉得心里慌慌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小姐小心!” 芽芽采集了大部分草药,打算放下满了的药篓换一个,一回来就看见伪装成树干颜色的蛇张开流着口水的嘴,奔着唐寻雪的肩膀咬了下去。 四个人都毫无察觉,这个蛇不是普通的蛇。 一柄闪着冰蓝色光芒的长剑直接洞穿了蛇,把它钉死在了树上。 澹台夏看见这熟悉的长剑,心跳乱了。 “落霜。”她喃喃道。 它听见了澹台夏唤它的名字,剑身轻颤两下,从蛇的身上拔了出来,围绕在澹台夏周围,表达着重逢的喜悦。 澹台夏没有喜悦,落霜肯定不可能一把剑自己进来。 “你都认错了一次,还好意思邀功。” 司空阳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他们面前骤然出现了三个人。 澹台夏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司空阳,是跟在他身后的江南霄。 乾元城荒郊野岭的那一晚从她记忆深处被挖出来,她的脸色白了。 江南霄一眼就看见了她脖子上的标记,眨了下眼,妖娆说道:“啊呀,这是我合欢宗的弟子吗?” 明知故问,洛花看不惯他的装模做样,跑过去抱着澹台夏的胳膊,蹭了蹭:“夏夏姐,我们找你找的好苦啊。” 澹台夏笑不出来。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她的小脑袋瓜处理不过来。 香尧消化完毕了血灵芝的药力,最先出声:“司空阳,好久不见。” 芽芽走到了唐寻雪身边,扶着她,警惕的看着这一群人。 司空阳的眼神一个都没有分给别人,他如夜幕一样的眸子里全是澹台夏。 “我来了,夏夏。” 澹台夏哆嗦了一下,贴着洛花的那一片肌肤火热异常,周身却冰冷异常。 “好,好久不见?”她从喉咙里挤出这一句话。 香尧不甘心被忽略,他几步走到司空阳面前,与他贴着脸,眼睛都红了。 “你看看我!司空阳!” 洛花没有玩迷宫的记忆,她小声问澹台夏:“这是谁啊?” 澹台夏不敢回答,她顶着司空阳的注视,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你过来,夏夏。” 香尧吸引不到司空阳的注意力,俊朗的脸都扭曲了。 “司空阳!”他低吼道。 澹台夏没看见动作,江南霄就拉着香尧到了一边,摇着扇子说道:“就让人家小两口先叙叙旧,毕竟分开了一天呢?” 洛花耳尖听到了江南霄的话,悄悄松开了抱着的澹台夏的胳膊,和江南霄凑到了一起。 “你不说我都忘了。”她小声忏悔道。 另一边的主仆两个一脸迷茫,芽芽刚入修仙界不懂很正常,唐寻雪也一时分辨不出来这个情况。 “司空阳,是那个人吗?”她低声嘀咕两句。 她仔细看了一眼长身而立的水色长袍男子,他眼里只有瑟瑟发抖的澹台夏。 看起来不像啊。 香尧被江南霄摁着,十分不甘心,挣扎了一番,但江南霄比他境界高,更别说他现在还受着伤。 “我尽力了,兄弟。” 第二卷 魔宫 第五十三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洛花挨着江南霄,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就差手里捧着一捧瓜子了,跟归安城市井上茶余饭后爱唠嗑的妇人们没什么两样。 “一会儿会不会有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啊,我要不要提前回避一下,我还没及笄呢?” 江南霄描着红的眼睛哀怨的看着司空阳,幽幽叹息一声:“唉,真想和她换换。” 只有香尧红着眼眶,脸上是要杀人的扭曲。 澹台夏没有闲情去看他们,她后退了两步,眼神飘忽不敢对视,脚下踩着了一截枯枝,轻微的响声让她抖了抖。 也让唐寻雪和芽芽主仆两人大梦初醒。 唐寻雪敏锐的感觉到现场这个氛围不适合停留,就着芽芽的手小心站了起来,凑到她的耳边说:“我们走吧,慢一点。” 眼前的人若真的是司空阳,她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司空阳注意到澹台夏的后退,心情不悦,脸色阴沉的可怕。 澹台夏想,横是一刀竖也是一刀,早晚要面对。 她慢慢挪动了脚步,小心翼翼的前进了一小步。 司空阳直接就贴在了她面前。 她的一双杏眼骤然睁的大大的,一声尖叫在喉咙里憋着,好险没有喊出来。 “干,干嘛这么近,我能听见你说话。”她的手指抓着裙子,手心出了汗。 司空阳苍白的手拎起她脖颈间的璎珞,沉声问道:“这是什么?” 哦豁,还有您不知道的东西?这话差点脱口而出,她的求生欲让她咽了回去。 只得颤巍巍的从他手上一点点抽出璎珞,小声回答:“香尧给我的,只有这样我才能进来秘境。” 司空阳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太多的话到了嘴边,就不知道怎么说出来了。 “香尧是绑架你的人,是要害你的人,你能不能稍微长点心,他让你来秘境你就跟着来,他让你去青楼你去不去啊?” 澹台夏没有话可以反驳。 她能说什么呢?能说她觉得她不会死在香尧手里吗?能说她觉得香尧是她迷惑行为这么多天的一个突破口吗? 她不能。 因为司空阳是早晚要死的人,她不需要对一个死在自己手里的人交心,那是反派才会做的事情。 她代表的是正义。 奇怪,为什么她会这么想,脑子里一闪而过反派死于话多这句话,可她从未在哪里见到过。 她的沉默在司空阳看来就是默认,于是他更生气了。 “澹台夏,我看你真的是活够了!” 他一把抓起她的手腕,转身就要去火焰山那里出去。 江南霄看热闹看的正起劲,没想到一阵地动山摇,整个秘境里的灵气稀薄到压迫人的地步。 修为低的如同洛花,她已经出现了窒息的症状,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着她的脖子,剥夺着她的呼吸。 “咳咳咳,这是,咳,怎么,咳咳咳,怎么了?” 司空阳顾不得太多,运转起自身的灵气,为周围几个人树立了一个结界,洛花才得以顺畅的呼吸。 江南霄蹙眉掐指算了一下,造作的声音里难得正经了起来:“有人在找到秘宝,这秘境快要坍塌了。” 澹台夏惊慌的看着眼前的火焰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她反手紧抓着司空阳的手腕。 “司空阳,我们,要被困在这里了吗?” 司空阳也看到了同样的情况,他一双浓黑的眉皱了起来。 “往前走。”他领着澹台夏走在前面。 洛花跑过来跟在司空阳身边,神情紧张。 “王,我问了江南霄,前面是刀阵和剑阵,最后一层是什么,我们也要闯过去吗?” 司空阳点点头,眼神坚定:“有我在,放心。” 澹台夏心里面很慌,她总觉得有一种她无法预料的事情要发生了。 他们一路急行,江南霄拖着神态扭曲的香尧,他还不停挣扎,江南霄烦了,就一把敲晕了他。 “啰嗦。” 司空阳带着澹台夏前进,脑子还有功夫去关心她脖子上的璎珞,澹台夏明明就在他面前,他依然感受不到她的气息,十分诡异。 “这个东西,我想拽它下来。” 澹台夏赶紧护着它,两只手护的死死的:“不行!你把它拽了我就要死了。” 司空阳啧了一声,手放在她后脖颈,捏了捏:“这玩意能让我找不到你。算了,出去就给摘了它。” 她心里正慌着呢,琢磨着事,被他掐了一把,思路都被打断了。 刚要开口说什么,刀阵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这一路都跟着司空阳前进,澹台夏也没辨别方向,眼前乍然一亮,森林已经远远甩在身后了。 眼前出现无穷无尽的刀,晶亮的刀被光一反射,晃得她眼睛疼,她伸手挡了下,司空阳一挥手在她眼前蒙了块白布。 她眼前又模模糊糊的了。 洛花羡慕的看着被司空阳照顾妥帖的澹台夏,偷偷叹了口气。 江南霄也跟着幽幽叹口气:“怎么办,好气哦。” 他们俩感叹的功夫,司空阳打横抱起澹台夏,已经开始穿越刀阵了。 江南霄还拖着一个昏迷的香尧,洛花瞅了眼,从怀里掏出一把符咒,分了一半给江南霄。 “喏,你随便贴。”她说着就拿着几张符贴在身上,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江南霄看着手里的一把符咒,又看了眼在轻身符下左右飘忽的洛花,犹豫了下。 从里面挑出来两张轻身符,贴在自己和香尧身上,直奔洛花而去。 刀阵不止是遍布在上下左右的刀刃,还有不停从天上,地下窜出来的刀。 司空阳躲得游刃有余,澹台夏看的心惊肉颤。 她缩回司空阳怀里,闭上了眼睛。 “害怕啊?还不相信我吗?”司空阳又轻松躲过左边飞过来的大刀,调侃了一句澹台夏。 “信信信,你稳着点。” 刀阵已经闯过了大半,越到后面刀和刀之间的距离越小,澹台夏感觉司空阳抱着她简直是蹭着刀尖过去的,这让她不由自主的缩了缩双腿。 司空阳注意到她被火撩的焦黄的裙子,破破烂烂的。 “你要是想来秘境你可以跟我说,何必找别人带你进来。” 澹台夏小声反驳:“我才不想来,是香尧硬拽着我来的。他是你仇人哦,特别恨你的样子。” 司空阳挑眉,旋身躲开一个飞过来的刀。 “我的仇人还少么,也不差这一个。不过他,我有点印象。” 澹台夏想起之前没听到的故事,那应该是个很关键的故事,可惜天道不让她听。 她试探着问了下司空阳:“你怎么他了?” “多年前,他还是个凡人,我去过他的村子,在一次魔物侵袭中他父母亲人都被杀死了,他怨恨我怎么不去保护他的家人。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本邪功,邪功大成的时候血迹了整个村子,他人就不知所踪了,在后来你就知道了,人们都说村子是我屠的。” 澹台夏没想到真相是这样,这么看来,香尧也太莫名其妙了。 “等等,我记得他还说了孙家。” 刀阵的出口近在眼前,司空阳的心神松了一瞬,心口忽然一滞,细小琐碎的痛感迅速传遍了全身,他脚下都停顿了些许。 澹台夏感受到了,疑惑地喊了下他的名字。 “唔。没事。孙家,后来他就娶了合欢宗的仙子,开枝散叶成立了孙家,再后来有一天一大家子被他血祭,他就又不见了。“ “啊?”澹台夏顾不得司空阳一瞬的异样,全都被他几句轻描淡写的话震撼的眼都睁开了。 孙家被司空阳血洗,起因就是他看上孙家貌美的儿媳,连孙家刚满月的孙子都没放过。这是她从九岁听到及笄的故事。 现在司空阳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孙家主做的,和司空阳八竿子也打不着。 “真的吗?” 她不知道该信谁了。 司空阳唔了一声,贴着她的胸口震动两下,澹台夏感觉他的心跳有些快。 心里还在想司空阳怎么这么久不成声,一个想法忽然就出现在她脑海里。 她前些天放进去的暗器起作用了! 一阵暗喜涌上心头,但这个暗器发作的有些不是时候,秘境里风起云涌,她一个凡人有点应付不来。 “司空阳,你还好吗?” 澹台夏感受到他明显的吞咽动作,知道他这是把血咽了回去。 “你相信我吗?”他问道。 “相信啊。”暗器是有用的,她心里只剩下这一个认知。 洛花跟在司空阳后面出来,一身干净的蓝色小裙子被刀勾的破破烂烂的,好在身上没有伤口,她一出来就看到了司空阳后背上那道巨大而深刻的伤口。 “王!你受伤了!”她把身上贴着的符撕了撕,急忙跳过来两人身边。 澹台夏在他怀里蠕动了下,想跳下来。 司空阳没有非得抱着她,顺手就放她下来了。 她跑到他后背,血肉模糊的一道伤口贯穿了他整个背部,看起来特别疼。 “你受伤了。”她喃喃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道狰狞的伤口,她能切身感受到他的疼痛。 第二卷 魔宫 第五十四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怎么办,司空阳,怎么办?”她的声音慌乱。 明明是自己要演出来的心慌,却连自己都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没关系,我有带药。”他翻手拿出一瓶药,给到了澹台夏手里,“帮我上药好吗?” 澹台夏接过药瓶,手抖得不行,她眼眶一红,声音都带了丝哭腔:“我好慌,怎么办,你怎么能受伤呢?” 她心里胡乱想着,怎么秘境里的刀会对他造成伤害,他不是说别人都杀不了他吗? 洛花看不下去她哆哆嗦嗦的样子,一把抢过药瓶,打开木塞,一股脑洒在了狰狞的伤口上。 久违的痛感刺激着司空阳的脑袋,他的神志变得无比清晰。 澹台夏无意识的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心里漫无目的的想着。 洛花心疼的看着司空阳,手想触碰又不敢,鼻头一酸,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怎么又受伤了呢?你不是说这个秘境是个小秘境吗,还能受伤。” 司空阳没有很在意背后的伤口,他又一把抓起澹台夏的手腕。 “我的修为被压制了,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尽快。” 澹台夏脸色苍白,眼神涣散,已然无法思考了。 洛花把自己本就只有一半的符又分了一半出来塞到司空阳手里,挑了一张贴到澹台夏身上。 “你别撑着结界了,我符咒多得很。” 后面江南霄带着香尧出来了,江南霄身上本就不多的布料被刀阵一刮,几乎没剩多少了,他身上也多了几道伤口。 “幸好没伤到我的脸。”毫不客气的把香尧扔到地上,他从储物戒里翻出一件外袍披在身上。 眼前是无尽的金黄色麦田,一人多高的麦田密密麻麻,也能看到血迹斑斑,不知道底下又埋了多少白骨。 洛花看着慌了神的澹台夏,狠了狠心,掐了下她的胳膊。 剧烈的疼痛让她清醒了过来,澹台夏定了定神。 “醒了吗!你要傻别在这里傻!”洛花恨恨地说,一双猫儿眼半眯起,看起来有一丝凶狠。 司空阳把澹台夏护在身边,不赞同的看了洛花一眼。 “你就护着她!气死我了!”洛花气呼呼的原地转了两圈,跺了跺脚。 看了眼喘着气平复心情的澹台夏,越想越生气,她一把抓起拿着小镜子端详自己容貌的江南霄,径自走向前面。 江南霄哎哎了两声,一只手赶紧掐了个决,把香尧带上。 “你带他干嘛!” 江南霄拍开洛花的手,整理了下衣服,慢吞吞说道:“拿人钱财手短啊,他给了我一大笔钱。” 洛花诧异的看他一眼:“你们合欢宗还缺钱?” 这话说的江南霄心里舒服的很,他谦虚道:“哎呀,钱不嫌多嘛,送上门的钱不收,天劫都要重两分的。” “你少欠点因果就好了。”洛花不以为意。 他无奈的看着洛花:“小猫妖,人类是群居动物,因果是要欠的,我已经尽量在避免了。” “不懂你们人类。那个澹台夏,看的我火大!她到底什么意思?喜欢林向晨就得伤害王?她感觉不到王对她有多么的纵容吗!对她那么好!” 江南霄伸出手指摇了摇,故作高深道:“没有那么简单的,小猫妖,你还是太小了。” 洛花皱了下鼻子,不在深究这件事:“反正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她了,她不值得王的付出。” “值不值得那也是司空阳的事,你这个小猫妖专心修炼就好了。”他点了点她皱着的小鼻子,惹得洛花一顿乱挠。 落后在三人身后的司空阳和澹台夏,司空阳脸色平缓,看起来没有被后背的伤口有所影响。 “司空阳,我不知道这些话你信不信,但我现在一定要说。”她急切的抓着司空阳的手,神情紧张。 她尖利的指甲陷在司空阳苍白的皮肤里,他没在意,另一只手覆在她微凉的手面上,安抚道:“慢慢说,别着急。” 澹台夏很急切的说着:“我现在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很多时候我的情绪我的行为都不是我!我手里的匕首毒药暗器都是天道给我的,它要我杀了你!” 司空阳像是早就已经预料到她的说辞,把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抚:“我知道了。” 澹台夏抓着他的衣领,抖着声音说:“你要相信我,司空阳,天道要你死。” “我知道,你冷静一下。” 澹台夏大口大口呼吸了两下,岩浆一样的脑袋冷静了一些,她沉声说道:“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是司空阳,如果我侥幸有清醒的时候,我会留你一命。” 司空阳摸摸她的头,夜幕一样深沉的眼眸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用,你是天道的宠儿,你会活着的。” “不,不,司空阳。”她抓着他的衣领,仰头看着他,杏眼里湿漉漉的,“你不是魔头,我知道。” “那我问你,夏夏。”司空阳顺着她的头发一直安抚:“你喜欢过我么?” 澹台夏一怔,那些慌乱的想要说出的话统统都不见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的相遇,应该会喜欢的吧。” 她回想着自己之前的举动,连她都分不清那些时候是她真心的想法,又有那些时候是被天道控制的时候。 应该也是有过动心的吧,她想,那么温柔细心的对一个人,怎么会不动心。 “我觉得,那些要杀你的想法都是天道强加给我的,并且我现在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了,可能从秘境里出去我就要动手了。” “它会给我最强的武器了。” 她的预感很强烈,天道要司空阳死的力度很强大。 “没关系,没关系。”他眼中仍是平和,“都会过去的。” 澹台夏窝在他怀里,闭着眼,无声地哭泣着。 她能真切的感受到,司空阳是个很善良的人,为什么这样善良的人天道要他去死。 “我们得尽快出去,夏夏,我的灵气不够了。” 澹台夏抹了把眼泪,从司空阳怀里站起来,向前走去。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金黄色麦田,澹台夏的头开始痛,幸好只是一下,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夏夏。”司空阳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澹台夏恍惚了一下。 司空阳走到她身边,递给了她一把符咒:“下一关是剑海,我的灵力,”他停顿了一下,苦笑道:“可能不是护你周全了,我只能撑起结界,让你不用受到秘境崩塌的压迫。” 澹台夏点点头,接过了这一大包符咒,看了看,里面的符咒看起来都差不多,但仔细分辨一下,里面有些地方是不一样的。 她惊奇道:“这是怎么分辨啊,我看不懂。” 司空阳就着她的手抽出一张,“这是轻身符,让你身轻如燕的,适合赶路跑路;这张是烟雾弹,随便贴在那里都会升起一片浓雾,然后你在贴上轻身符跑路。” 啊,这。澹台夏忍不住笑了:“这全是留给我逃跑的符咒啊。” 司空阳点点头,不可置否:“你一点灵力也没有,没法用有攻击力的符咒。” 她忽然想到了洛花,这一把都是洛花贡献出来:“洛花呢,她是怎么用的?” “你肯定想不到,洛花是个猫妖,虽然是个幼年猫妖。” 澹台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啊,她,她不是个凡人?” 司空阳揉了揉她的头,点点头。 “走吧,秘境快塌了。” 洛花和江南霄刚从剑海里出来,还没走到幻境里,秘境就已经支撑不住,头上的蓝天出现大片大片的裂痕,脚下的地也震动起来,裂开巨大的缝隙。 “江南霄?”洛花又贴了一张轻身符在身上,扭头看向了江南霄。 江南霄眉头紧蹙,他看了一眼天空的裂痕,裂痕后面是一片虚无的黑暗,看不清是什么状况。 “去天上!”他当机立断,拎起身边的香尧,运转起灵力,往天空飞去。 洛花咬了咬牙,贴了两张轻身符,跟随着江南霄而去。 司空阳这边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地上的缝隙正好出现在澹台夏脚下,她惊恐的一把抓住司空阳的衣领。 他抬头看了天空,没有丝毫犹豫,搂着她的腰,直奔了天际。 炎阳秘境的尽头,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捧着红木锦盒,神情癫狂。 “哈哈哈哈哈,秘宝是我的了!” 仰天狂笑两声,他打开了盒子。 一段影像骤然出现在空中,男人神情大变。 林向晨躲在一边,看着这一幕的发生,眉头紧皱,转身悄悄出了秘境。 洛花一阵头晕目眩后,发现自己已经出了秘境,站在了悬天谷的入口。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旁边的江南霄已经兴致昂扬的走了进去。 “哎,你不能进去!” 悬天谷是整个玄魔大陆灵力最浓郁的地方,但入口极其难找。 司空阳搂着澹台夏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被压制的修为疯狂回归,磅礴的灵力蜂拥进他的体内,搅乱了他的经脉,他再也憋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怀里的澹台夏双目紧闭,唇色发紫。 第二卷 魔宫 第五十五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司空阳吐了口血,精神反倒好了很多,他抱起澹台夏,没敢运用灵力,一瘸一拐的走向入口。 而在她怀里的澹台夏却悄悄睁开了眼睛,在他身后的的手上出现一枚暗器,五个角闪着尖利的光,看起来锋利异常。 他没注意到这些,兀自向前走着。 澹台夏的手动了一下,暗器猛的插进司空阳背后还在流血的狰狞伤口中,一瞬间已经止血的伤口再次开裂,鲜红色的血奔涌而出,随后血的颜色渐渐加深,也好似没有尽头一样,不停的流,最后都变成了黑色。 “夏夏,你。”大量的失血让他殷红的唇都变得惨白。 澹台夏睁开眼,眼底是氤氲许久的泪水,她眼中是哀伤和挣扎,明明她没有说话,司空阳一下就读懂了她的意思。 “没关系。”他又抱紧了她一下,身体已经有点吃力了。 澹台夏单手推了他一下,司空阳连搂紧她的力气都没了,一个趔趄,澹台夏就从他怀里滚了下来。 她摔在了地上,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悬天谷并不圆润的石头还是硌的她浑身疼。 司空阳的力量一点一点流失,他快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嘴里却还喃喃喊着澹台夏的名字。 澹台夏的眼泪已经糊了满脸,她不敢说话,沉默着抱住司空阳的腰,拖着他前进。 坚持住司空阳,在坚持一下,她在心里面呐喊道,身体已经渐渐失去了掌控权,她还在挣扎。 另一边的洛花给被江南霄丢在门口的香尧牵绊住了脚步,她着急阻止江南霄的进入,从怀里拿出一大堆符着急忙慌的就全贴在香尧身上,赶紧去追江南霄去了。 江南霄进到里面才知道悬天谷长这个样子,和他之前想象的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截然不同。 这里只有大片的石头和稀疏的野草,他闭上眼,灵力如同毛毛细雨一样在空气中流动,他都不用打坐灵气就疯狂向他身体里聚集。 然而没有用,他的身体和筛子一样,灵力在他身体里来了又走,没有丝毫的停留。 他阴沉着脸,一双狭长的眼睛眯起,嘴角向下紧紧抿着,脖子上青筋暴涨,整个人都处在暴怒的边缘,一点即燃。 “喂!”洛花终于追上了江南霄,她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手上拿着一把符咒,慢慢接近他。 江南霄没有转头,只看背影也能感受他紧绷起来的肌肉,洛花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倏然,江南霄所有的怒气针戳了一样,他瘫坐在地上,带着血污的脸上被眼泪冲刷出两道痕迹,他眼眶通红,似乎下一刻就能流下血泪。 他不甘心的喃喃说着:“为什么,我只是想要一个正常修炼的身体,为什么!”所有的委屈都变成怒火朝着天空发泄,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洛花的手悄悄放下了,小声的叹了一口气,低着头从一大把符咒中挑选出定身的几张,一点一点接近了他。 手上的符咒没有任何停顿就直接贴在了江南霄身上,可见他也是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她没急着把她带出去,反倒是坐在了他身边,一起看着远处的天空。 悬天谷的上空万年阴天,此刻也是一样,万里乌云,没有一丝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层,就好像连太阳也不喜欢这里一样。 可这里明明是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很失望是吧。”她幽幽说道:“其实王每年都在研究你们这种体质如何摆脱别人的掌控,自由修炼,但他又不能随便抓个人回来拆分研究,只能靠着书籍上记载的信息一点一点琢磨,直到澹台夏出现。” 江南霄的情绪被发泄的差不多,被洛花几个定身符贴着,连转身面对她都做不到,只能一脸平静的说着:“你给我揭下来,我一会儿就自己出去。” 洛花没有听他的话,她扭头看着动都不能动的江南霄:“我已经不相信你了,江南霄,你知道吗,友谊是很脆弱的东西,一旦有了裂痕,就怎么也变不回最初的样子了。” 江南霄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小猫妖,我们多年的交情,你不清楚我的为人?” 洛花听这话就更难过了,她指责道:“你刚才都冲进来了你跟我说为人?你还真当我是十三岁?” 他有一丝尴尬,解释道:“事出有因,谅解一下。” 她愤怒的站起来,指着江南霄说:“什么因,你和外面那些人一样,根本不值得我们的信任!” 洛花来回走了两趟,也不想和他继续说了,拍了一个轻身符在他身上,拉着他的衣服就把他甩出了悬天谷。 江南霄被摔在地上,身上没有灵力护体,被磕的有些疼,洛花也跟着出来,手里掐了个决,他和香尧身下冒出一阵红色的光,片刻后,两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洛花的脑门上全都是汗,很是吃力的样子,但她眼中是兴奋的,她刚刚用的,是元婴才能领悟的传送阵! 就在她转身要回宫殿的时候,就看见另一边澹台夏被血染红的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走过来,只胸腹还比较完整,司空阳闭着眼,无力的靠在她身上。 两个人看起来都很狼狈。 洛花几步冲了过去,帮着澹台夏一起扶着司空阳,急得直念叨:“怎么会这样啊,王怎么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澹台夏,你做了什么!” 澹台夏瘦弱的身体拖着司空阳走了很久,她的脸上也是一片汗水,嘴唇是脱水后的苍白。 “我不知道。我在秘境里昏迷了,在醒来之后就出现在了这里。”她晃了晃,似是体力严重流失,马上就要晕倒一样。 “你别晕,我没办法拖着你们两个走!”洛花赶紧大喊道。 她往日里黄鹂鸟一样清脆的声音有些尖利,司空阳被她喊得眉头一皱,就要醒来。 “洛花,不要怪夏夏。”他小声呢喃了这一句,就又陷入了昏迷,唇上全是细小的伤口,却连血都没有流出来。 她眼泪直掉,扶着司空阳的手心里能感受到一大片的湿意,心里就彻底慌了。 澹台夏急喘了两声,再也支撑不住了,眼睛一闭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哎你——”洛花的眼泪流到一半,就被澹台夏的干脆倒下弄得更加慌乱。 “这是怎么回事?”爽朗的声音响起。 洛花终于找到了救世主一样,她惊喜的看着出现在这里的林向晨。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劲装,两道剑眉皱在一起,没说第二句话就一把抱起了澹台夏。 她看着他下意识的动作,咬了咬唇,又把司空阳往上拽了拽,有些粗暴的动作让昏迷着的司空阳都感受到了不适,眉头皱了皱。 “你稍等一下,我喊人过来。”她没说什么,单手拿出一张符。 明黄色的符咒无火自燃,趁着火还没有烧完符咒的时候,她大喊:“来个守卫来入口,快!” 她清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悬天谷。 林向晨咬了咬牙,一双眼睛望向了扶着司空阳的洛花。 “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讲。”他只看了她一眼就扭了头,眼睛放在地上,也没怀里的澹台夏。 “啊?”洛花呆呆的看着林向晨抱着澹台夏远走的背影。 心里面涌上一丝欣喜。 宫殿里面一片兵荒马乱,孙戎再次被洛花喊来,如此频繁的出入宫殿,他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 “司空阳不能再受伤了,他上次毒的内伤还没养好,现在又被灵力冲了经脉,加上失血过多,他境界不掉都实属不易。” 洛花担忧的看着司空阳,下唇被咬出一丝血迹。 “王什么时候能醒?”她看着孙戎在司空阳头上插了一头的银针,眼眸中全是心疼。 孙戎把剩余的银针收回,不紧不慢说道:“他受伤很严重,几天能醒还要看他自己的意志,我只能说,最起码两三天。” 他收拾了好了药箱,准备要走了,洛花心里犹豫了很久,还是出声喊住了他。 “孙戎,还有一个人。”她闭了眼,卸了力一样说道:“澹台夏也受伤了。” 他挑眉,往前走的脚步没有停,声音传到洛花的耳朵里:“带路。” 她就不该说的!洛花心里唾骂了自己一句,还是小跑着带着孙戎去了澹台夏的房间。 一片粉色的房间里,澹台夏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林向晨毫不避讳的守在床边,手里紧紧攥着澹台夏微凉的手,眉头的纹路能夹死蚊子。 “夏夏,快了,你很快就能摆脱这里了。”他低头吻一吻她的手。 洛花带着孙戎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她脸色一白。 孙戎就当没看见一样,把药箱放在桌子上,开口把林向晨轰走了。 洛花杵在门口,没有进来,她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澹台夏。 林向晨看着孙戎给澹台夏把脉,走过洛花身边,小声说了句:“我们出去聊聊。” 洛花抬头看他,他一双凤眸中还残留着担心。 这不是她的良人,她想。 但澹台夏也别想得到。 第二卷 魔宫 第五十六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林向晨,你根本护不住澹台夏。”幽暗的走廊上,洛花开口说道。 “嗯?”他疑惑的望向她,不解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洛花深呼吸两口气,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她晶亮的眼睛里在黑暗中也散发着淡淡的光。 “澹台夏是炉鼎体质,是个现在合欢宗的江南霄还要适合双修的体质,你现在才筑基的修为,怎么护得住她?” 林向晨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脑子里应该想些什么,他想反驳句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能说什么呢? 在归安城的时候他只从话本里去了解修仙的世界,直到真的一脚踏进了修仙界他才知道这里面有多么残酷。 弱肉强食,没有人因为你的弱小就会同情你,他们恨不得把你扼杀在弱小时期。 昆仑派是个有名有姓的大门派尚且如此,他是万万没想到修仙界会腐朽至此。 他拿什么护着澹台夏,他内心反问着自己。 甚至他都没看出来澹台夏是炉鼎体质。 洛花就静静看着他眼中的挣扎,心里面全是无法言说的痛快。 “你明白吗?只有司空阳能护着她,你与其现在和司空阳去抢她,还不如回昆仑派好好修炼,早日结成金丹再来找她。” 她贴近了他,明明还是个十三岁孩子一样的外貌,却有了成熟女人一样的魅惑,她靠在他的胸膛,手臂柔柔的搂着他的腰。 “或者你不想回昆仑派,就留下陪我,我也可以双修,比你在那里修为涨的更快。”她的手指点着他的脖子向上爬去,林向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推开了洛花,脸色平静了一些,他一本正经的说着:“洛花,你还是个小孩子。” 她听了这句话,低低的笑了。 迈着猫步,她走向了他。 “你就这么在乎外表吗?”她吐气在他耳边。 林向晨又后退两步,和洛花拉开距离。 “既然如此。”她的声音渐渐低沉,身影肉眼可见的丰满起来。 几个呼吸间她就完成了长大这个过程。 猫儿一样滚圆的眼睛变得细长而魅惑,淡粉的唇变得红的鲜艳欲滴,脸型变得棱角分明,是张极其美艳的一张脸。 沉甸甸的胸脯一个劲儿地往前凑,恨不得直接塞到林向晨手里。 林向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他结结巴巴了几个字,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转了身落荒而逃了。 洛花站在原地,嘴角带着笑看着他的背影,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林向晨,你真的是让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她吸了吸鼻子,又变回了十三岁的样子。 她拐回澹台夏的房间里,孙戎已经为澹台夏诊断完毕了,现在坐在桌子前,写着药方,纸上放着一瓶药,苦涩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冲淡了她房间里淡淡的茉莉花香。 “怎么样?” 孙戎写完了药方,拿起来吹了两下,又放了回去。 声音沙哑着说:“她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累的脱了力而已,睡一觉就好了,有时间就给她补补营养,身体有些亏空。” 洛花点点头,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解。 “你这是在写什么?”她看着白纸上写了一堆药材,不像是给澹台夏开的方子。 孙戎一听她问精神就来了,沙哑的声音也兴奋了起来:“这是澹台夏旁边放着的瓶子,我自作主张打开闻了一下,这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种丹药,并且我分析出来,这和上次司空阳被毒的药的重合度极高,我怀疑是同一种!这是我靠嗅觉分析出来的一些药材。” 澹台夏!她攥紧了手,心里越发恨她了。 面上仍是一脸感兴趣的笑容:“即便没有这个丹药,你还是帮王解了毒。” 孙戎摇摇头,他还是看着刚写下的药方,神情狂热:“我可以解毒,但我不能根据解药去制作出毒药。能把司空阳毒到的毒药,肯定不是一般的毒,很有研究的必要。” 洛花点点头。 孙戎是个沉迷在丹药世界里的痴人,对于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也对人情世故不甚了解。 他不知道从澹台夏身边拿到下在司空阳身上的毒是一件多么惊人的事情。 “那你拿走去研究吧。”她大方说道。 孙戎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立刻把药瓶塞到自己的药箱里,也不说什么别的话,冲着洛花点了下头就冲出了房间。 洛花低垂着眉眼看着他狂奔而走的背影,扭头看着还在沉睡的澹台夏。 “我会让你后悔的。”她抚摸着澹台夏的脸颊,轻声说着。 她的脸就算是在美女一抓一大把的修仙界也是数一数二的,不是任何一种被定义的美丽,她的眼睛是纯真的可爱杏眼,唇色又是肉嘟嘟的嫣红,引人欲吻,精巧的鼻子让她多了几分机灵,脸型又棱角分明,带着几分飒爽的锋利。 偏偏她被养的娇娇的,配着她不怎么爱用的脑袋,又别有一种娇憨的感觉。 呵,洛花有些嫉妒的看着澹台夏。 先前她还羡慕澹台夏从小被司空阳放在凡间长大,一定比她天天守着空荡荡的宫殿来的幸福,现在看来。 幸福果然会腐蚀一个人的脑袋。 澹台夏睡了很久,久到她虽然闭着眼睛,但是灵魂好似在空中漂浮着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林向晨过来看了她一次,是来和她告别的。 “夏夏,洛花和我说了一些话,我现在的确太弱小了,根本保护不了你,你在等等我,不要去惹司空阳,你好好的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接你。” 她着急的想问问林向晨怎么这才走。 她明明走带着洛花和司空阳去了外面,现在他们都回来了才走,太危险了! 又想说别等她了。 她被天道控制,又要去杀司空阳,洛花那么护着司空阳,看见她杀了司空阳,她即便没有被司空阳杀死,也躲不过洛花的攻击。 是个基本能确定死期的人。 可偏偏她又醒不过来,眼皮沉重得无法睁开,只能看着他吻了她的额头后,转身离开。 林向晨走了没一会儿,洛花就来了。 她没说话,端着一盆水,洗了洗帕子,为她净身。 澹台夏心情有些复杂。 她注定和洛花没办法成为好朋友了,就和她跟司空阳一样。 相遇的不是时候。 在后来她就醒了,醒来的那一天,洛花守在她的身边。 对于她的醒来,洛花丝毫没有意外,她脸色平静。 “你现在有很多疑惑,我可以为你解答一些。” 澹台夏躺的身子都软绵绵的了,她撑着手坐了起来。 入目是熟悉的粉色房间,在外面待了几天,她忽然很怀念这里。 “你什么都知道?” 洛花嗤笑了一声,淡淡说道:“总比你知道的多。”、 “澹台夏,你真的很失败你知道吗?” 她的神情平淡,没有任何的情绪。 “你想报仇,那来宫殿这么多天,你都做了什么?守卫的分布图你没找到,王的境界你没摸清,除了落霜你都不知道王有没有别的武器,悬天谷外部的入口你也不去找,只有一个我故意带你去的密室,就这些,你还想杀王?你凭什么!” 澹台夏睡得红扑扑的脸颊瞬间就白了。 洛花什么都知道了,她眼珠儿乱转,有点慌乱。 “王稍微勾一勾你,你就害羞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你到底喜不喜欢林向晨!” “我没有!”她急切的反驳。 “呵。”洛花冷笑一声,猫儿一样晶亮的双眼紧盯着她,看得她无处躲避:“你如果喜欢林向晨就该洁身自好,从一开始就拒绝他的调戏!如果你不喜欢林向晨……” 说到这儿,她又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那你现在就跟我去找王。” 澹台夏心里正慌着,这些天所做的事情在她脑海中过了一遍,她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去找他干嘛?”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迟疑的说着。 洛花翻手拿出一身衣服,双手拎起看了看,丢到床上,背过身去。 “王现在受伤很严重,你害他受了那么多伤,还不应该去弥补一些吗?” 澹台夏拎起被子上的衣服,薄薄的一层纱衣,说它是衣服都觉得抬举了它。 “你什么意思?”她的灵魂归了位,沙哑着嗓子问她。 洛花向前一步,手指放在她的衣服上,温柔又强势的扒着她的衣服,慢悠悠地说着:“你应该心里面已经明白了吧,还跟我装什么糊涂。” 澹台夏的手抓着衣领,挣扎着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洛花松了手,无奈道:“你非得让我说出来,好吧,我就告诉你。你,澹台夏——” “别说了!”她打断她的话,主动掀开被子走了下去。 “我去看看司空阳的情况。”她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洛花笑着叹了口气,收回了纱衣,跟在澹台夏后面,一同去了司空阳的寝室。 “你是不是没见过司空阳沉睡的模样。” 靠在门边,洛花淡淡的说着。 澹台夏一点一点走到他的床边,脸色迟疑。 “他还在睡?” 第二卷 魔宫 第五十七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司空阳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安静的垂着,长长翘翘的像两把黑色的羽毛扇。 他温玉一样细腻的皮肤依旧苍白,往日里殷红的唇失了血色,倒显出几分脆弱来,这是澹台夏从来没见过的一幕。 “他先前受的毒还没养好,就为了给你解合欢宗的标记又去了万香城,现在外伤合着内伤,他境界都下跌了几个。快连悬天谷的法阵都运作不起来了,说不定这里很快就被那些人找到,然后你的愿望就能达成了。” 澹台夏下意识的摇摇头。 她和司空阳的仇恨是两个人的事情,她从来没想过牵扯别人进来。 “我在多嘴多说两句。在合欢宗建立以前,炉鼎体质的人是没有生存空间的,他们都是玩物侍妾一样的存在,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想法,甚至一度沦为可以交易的货币。”她闭了闭眼,心里有着感同身受的悲凉:“就算有合欢宗的存在,炉鼎仍是会被各大世家和门派藏起来亵玩提升修为的物件,得不到任何的尊重。” 澹台夏摸了摸脖子上的标记,这是合欢宗留下的。 从她闹着要去拍卖会开始,一切就都超出她的计划了。 澹台夏艰难地整理着这些天的线索,它用她原本就有仇恨让司空阳在拍卖会上拍下武器,又用她这些天的为难让她纠结,这就会刺激到本就一心去死的司空阳,这又会让澹台夏生气,在周围侍妾的娇笑声中,她对这些言论的忍耐度达到最低,就会本能想逃离,再然后,藏在阴影处的人就出出手了。 司空阳说那个人是江南霄的傀儡之一,她想,天道的根本目的应该就是让她看见司空阳焚烧那个庄子的情景。 但她没有相信。 这让天道有些愤怒,澹台夏能清晰地感觉到天道对她灵魂的掌控度越来越低,或许是等待一个什么契机。 她觉得,当她真的能杀死司空阳的时候,天道就会彻底对她的控制,到那个时候,她就自由了! 但司空阳不能死。 她必须得想想办法, 司空阳不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他不应该死在她手里。 “还要等什么呢?要我教你么?” 她的声音絮絮叨叨,澹台夏有心事没有太听得进去,司空阳眼睛闭着,耳朵却一句话没落的都听了进去。 斜飞入鬓的两道眉毛皱了起来,他嘟囔了一句:“洛花,闭嘴!” 她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门被她重重关上,巨大的声响让澹台夏身体抖了一下,司空阳的眼睛骤然睁开。 “你打不开这个门,别白费力气了,等王恢复了,这个门自然就打开了。”她的声音遥遥的传过来,澹台夏心里一惊。 她从床边站起来,小跑到门口,拽了拽,没拽动。 “洛花!你不能这样啊!洛花!”没有人应答。 澹台夏无力的贴着门滑下,瘫坐在地上,心里面的委屈一下子爆发。 “一边说着心疼炉鼎体质的女人,一边又把我关在这里,强制搞这些,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她原本是小声的抱怨着,越说越觉得生气,最后站起来冲着门大喊着。 期盼能通过门缝把她的话送到洛花耳边。 “夏夏。”熟悉的低沉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澹台夏想起之前洛花说他境界下降了,心里有点虚、 虽然有时候是天道控制她的思想和行动,但那些伤害是她亲手,实打实的扎在司空阳身上,她并没有多无辜。 如果司空阳真的需要她弥补什么,她应该会答应的吧。 应该会吧,她想了一下,手指紧张地抓着裙子,手心里汗津津的。 “司空阳,我想和你聊一聊。”她转身走回床边,心里面做好了决定。 他的唇色依旧苍白,衬的夜幕一样深沉的眸子更加的黑,没有一丝的杂质在里面。 “洛花说你境界下降了,是真的吗?” 她得一句一句试探着来,有些话,天道不一定能让她说出口。 司空阳没有任何停顿的点了点头,眼中也没有什么可惜或者难受的情绪,很平静的承认这一切。 “洛花跟你说的,那你可以相信。” 澹台夏咬了咬下唇,感觉到了一丝歉意。 “我,我是炉鼎体质是吧,你当初放过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和一般的炉鼎体质不同,你知道炉鼎是怎么一回事吗?” 她摇摇头,对于修仙界,她不知道的有太多太多了。 “炉鼎体质是最适合双修的体质,或许说,它只能单方面提高另一方的修为,作为炉鼎的本人,并不能吸收到一丝一毫的灵力和修为,和炉鼎双修比和仙人双修涨的要快得多,而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司空阳说了这么一长串,有点吃力,他咳了两声。 澹台夏赶紧贴心的倒了杯水给他端过来。 他抿了一口,苍白的唇在一点点恢复血色,刚刚好的颜色让水珠儿也格外留恋在粘在上面。 “你可以通过双修吸收到对方的灵力,对方的修为越是高深,你能储存在体内的灵力越多,直到遇见下一个双修的人,储存的灵力才会全部转换到对方体内,在这期间,你甚至可以短暂使用灵力,使用时间的长短和多少完全取决于对方的修为。” 她听的脸都白了,这不就意味着她是个灵力罐子。 天哪,她想到如果不是在司空阳身边,她在偌大的修仙界会遭遇些什么。 被低阶修为的人利用完还要上供到更强大的仙人那里,她要生存也需要辗转在男人身下。 她想到那个画面,头皮发麻。 “在你之前,这样的体质我只见过江南霄一个。” 说到江南霄,司空阳又多说了两句。 “江南霄早些年的遭遇和你现在想象的差不多,这也导致了他极度厌恶女子,尤其是成熟的女子。但他还是需要灵力生存,所以就和器物门合作了,制作了那些傀儡,代替他去寻找满天下合适的人。” 澹台夏有点懂他了,怪不得当初秘境里他和所有人都保持距离,只和洛花比较亲近。 “至于他的傀儡为什么会找上你,这我也不太清楚。”司空阳又喝了一口水,这么多话说出来,他没有显得疲惫,反倒精神越来越好,脸色也红润了些。 澹台夏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天道的警告罢了。 “我把你送到归安城的原因你现在想必也知道原因了。你的体质会在及笄后完全成熟,即便归安城仙人稀少,你也会很快被别人发现,在我身边会安全一点。” 澹台夏听得频频点头。 守在门后的洛花听不下去了,她敲了敲门,生气的说:“喂,别聊天了!” 她全神贯注的听着司空阳的话,猝不及防被洛花这一声吓得又抖了一下。 司空阳闷笑两声。 “小洛花着急了。” 澹台夏脸红了下,洛花的意思很明确了,就是想让她与司空阳双修弥补他流失的境界。 “她是只小猫妖,我捡到她的时候她刚化为人形,差一点饿死在路边,我就把她抱了回来,放在宫殿里养大。” 原来她不是个人类,澹台夏叹气,她就说,司空阳怎么会把一个凡人放在身边。 “她原来还是很喜欢你的,现在,唉。”司空阳也叹了口气,洛花现在什么态度长了眼睛都看得出来。 洛花又听了一会儿,发现两个人又开始讨论起她的身世,心里面又开始着急,大吼道:“你们聊十天半个月我都不会放你们出来的!” “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会让你和他双宿双飞的。” 澹台夏听他说的这么浅显,心里面有点开心,她小心翼翼的问:“我会死吗?” 司空阳沉默。 从前他也试过很多方法,但天道都让他留下了一线生机,直到澹台夏的到来。 他在她身上看到同样被天道控制的痕迹。 “你想出去吗?”司空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移了话题。 澹台夏点点头,好奇地问他:“怎么出去?” 司空阳掀开被子走下床,来到门口,从门缝里冲着洛花说:“喂,你确定要听墙角吗?” 洛花不甘示弱的跟着说:“听两句又不会死人,搞快点!” 司空阳耸了下肩,转身回去:“你随便,别半途逃跑哦。” 澹台夏跟着他站起来,仍是不解其意。 “配合我一下。”司空阳走到她身边,手放在她的肩上。 澹台夏出来的匆忙,衣服没有穿很多,他的手透过薄薄的衣服烫在她的肩上,下意识的,她后退了一下。 司空阳伸手拦住她的腰,澹台夏惊呼了一声:“你干嘛?” 洛花终于如愿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声音,满意的笑了。 “王,我很看好你哦。”愉快的往屋子里丢了一句话,她在身上拍了张轻身符,悄悄的离开了。 澹台夏感应不到洛花的离开。 她的手抗拒着司空阳的接近,清澈的眼睛里倒映出他雌雄难辨的一张脸。 “她还在外面,嘘。” 她僵硬的一动不敢动。 第二卷 魔宫 第五十八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夏夏,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好奇炉鼎体质的人。”他没有在继续前进。 低沉的声音呢喃着往她耳朵里钻,澹台夏觉得又回到了那晚第一次听他声音的时候,双腿发软。 “也,没必要这么近的说话吧。”她悄悄推开了他一下,又被强势的司空阳凑了回来,甚至得寸进尺的又把她往怀里搂了搂。 “嘘。”他竖起一根手指在她唇上,温热柔软的唇贴着他带着薄茧的手指,让他心里一动。 “洛花能听到,别说话。” 澹台夏又紧张了些许。 旋即又想到了什么,大力推开他。 “你的境界比洛花高那么多,怎么会被她困在屋子里!”澹台夏用袖子抹了下嘴,手也在肩上掸了掸。 司空阳看着她的一系列举动,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委屈的向下垂着:“洛花是只小猫妖,妖精和人类的修炼方式并不相通,她也有些保命的技能是我都打不过的,他们总是要存活的。” 澹台夏怎么都不信,就算是这样,但现在也没必要一定要把这些秘技放在困住他俩的这种小事上面的。 难道他俩双修对于洛花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江南霄难受自己的体质很久了,他一直希望我能帮帮他,澹台夏,你愿意牺牲一点吗?” 她疑惑抬头,“那你让他来找你啊,跟我说干什么?” 司空阳脸上出现一丝别扭的神色,嘴里哼唧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澹台夏看了他半天,后知后觉炉鼎体质是要两个人双修的。 而他和江南霄都是男子。 她忍了下,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既然有心帮他,想必他不会在乎这一点小小的牺牲,于你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你大度一点,短袖什么的,凡间都很普遍,修仙界应当也有不少吧。” 司空阳看她眯着眼睛笑的开心,悻悻的坐回凳子上,倒了杯水拿着喝。 “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凡事要讲究你情我愿。” 她想起在秘境中看到江南霄真正的样子,虽然他涂粉擦脂,妆比她的都厚重,但隐约能看到底子不错,应当是个俊秀的男子。 再看司空阳,五官都精雕细琢,看着精致无比,组合在一起却没什么柔弱女气,反倒有一种锐利的攻击力,若不是她早就心悦林向晨,想必也是无法抵挡这样的男人的魅力。 “你俩还挺适合的,真的,你可以试试。”她笑的脸颊有点痛,坐在司空阳身边,跟着他倒了杯水喝。 司空阳幽幽叹口气,无奈道:“下不去手,我毕竟不是真的断袖,也没必要为了他们牺牲至此。” “但我研究的有些眉目,只要你帮帮我。” 他又换上一脸认真的表情,他定定的看着她,深沉如夜幕一样的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让她想起满月的天空,星星全都隐在云层里,只有一轮圆月独自散发着光芒。 现在她在司空阳的眼里,就是那轮月亮。 “真的吗?”她听到自己犹豫着说。 司空阳点点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在里面。 她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豁出去了问:“需要我做什么?” 他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又很快消失。 “放松,一切都交给我,我不会做到最后一步的。”他做着郑重的承诺。 澹台夏相信了他。 “首先,你先脱掉两件衣服。”他看着她,想帮忙又觉得不适合,手伸出了又收回,手足无措的样子。 她懵了,手抓紧了衣服,结结巴巴的问:“还,还要脱衣服吗?” 司空阳也犹豫了,他挠挠后脑勺,也不太确定了:“我去找找资料去。” 说完就火急火燎的冲到了门口,拍着门冲着洛花喊道:“洛花,你给我回来。” 只一句话,澹台夏就清醒过来。 果然,她就知道不能相信司空阳,稳了稳心神,她心生一计。 洛花没有回应,没一会儿空中就掉下几本书,还附带着几张画卷,澹台夏低头看了一眼,就赶紧移开了目光。 那是不加遮掩,大胆又露骨的春宫图。 画师的功力十分深厚,画面煽情又不下流,澹台夏只看了一眼,心里头就烧的要命,只能猛灌凉水企图浇灭自己火热的心。 “呦呵,这个小丫头一天天的都在看什么,这都什么?”他拎起两本书,扫了两眼上面的字。 “他剥下了徐金莲的衣服,浑圆的一坨就跳了出来,白皙的肉晃得他眼晕,又馋极了,捧起来——” “停!别读了!”她听到第一句就知道这是本什么书,只是没想到司空阳的脸皮这么厚,还能读出来,还能读这么多。 这种书她早些年也看过一本,当时就被羞臊的好几天没睡好觉,那些人的用词大胆极了,她只在心里想着那些词都觉得羞,他们还写了出来。 司空阳摇摇头,他拿着一本书坐到了澹台夏身边,仔细看着。 “这本是合欢宗上一任宗主写的,对于不会双修的新人来说,是很有参考的必要的。” 澹台夏捂着耳朵不想听他瞎掰:“这有什么好参考,我们又不是真的双修。” 司空阳怔了怔,没回答这个问题,他继续看着书上的字,假装没有听见。 那几幅画卷的冲击力太强,不停的在她脑海中转来转去,她再灌了几口水,总觉得越喝越热。 “司空阳,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啊,好像有点热。” 她用手扇着风,倏然想到了什么。 香料!她端着茶壶冲到了香炉前,打开盖子,袅袅上升的烟雾扑了她一脸。 “咳咳。”猝不及防她又吸进去好几口,赶紧屏住了呼吸,一口气把茶壶里的水都浇在了上面。 水与火碰撞发出了一阵声音后,袅袅的烟总算停止了,她把盖子盖上,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我们的神志都还算清晰。” 她摸了摸脖子,好像身上有点痒。 拎着茶壶坐回桌子前,她一把抢过司空阳手里的书。 “洛花在香料里下手了,你先别研究这个了,通通风。”她索性就把书当成蒲扇,一下一下扇着自己热的冒热气的脸。 “夏夏,你真的,太相信我了。”他长叹一声,扭头看着澹台夏。 澹台夏皱眉,不知道他怎么就说了这句话,扭头看了他一眼。 他的眉头早就蹙在一起,眼眶通红,脖颈上青筋都出来了,显然也是在忍耐着什么。 “你!”她想到了什么,目光挪到了桌子上的水壶上。 “这水里也有东西?” 司空阳点点头,闭上眼。 “气死我了,这个洛花!”她这是料到他们两个人对她毫无防备才会做的这么绝。 “夏夏,我忍不住了。”他滚烫的气息贴过来。 澹台夏觉得空气都有些不通畅了,她深呼吸了两口气。 又被司空阳身上的花香拥抱了满怀。 她的手无力的推了一把司空阳,嘴里小声说:“冷静一点司空阳,你作为一个仙人,不可以屈服在凡人的春药之下。” 司空阳的手搂住她的纤腰,嘴唇难耐的亲吻着她的耳朵,弄得她有些心神惶惶。 “但是面对着喜欢的人,哪个男人能忍得住呢。”他呢喃着说出这句话,唇摸索着吻上她的脸颊。 澹台夏本来迷糊的脑海被他这一句话惊得手上都忘了抗拒的动作,让司空阳逮住了空挡,炙热的唇吻住了她微张的小嘴。 澹台夏费力的推着他,但清醒时候的她都奈何不了一个身强力壮的他,更何况现在脑子模糊,身上虚弱无力的她呢。 司空阳的吻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极具侵略性,他强势的撬开她的牙关,掠夺着她的空气。 澹台夏想要咬一下他闯进来的舌头让他清醒一下,却反被带着缠绵了起来。 稀薄的空气让她无暇思考,渐渐放弃了抵抗。 司空阳嘴上吻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一把抱起她放在了床上。 衣服一点一点被他拔下,澹台夏艰难的呼吸了两口气,眼神迷离,嘴里轻喘着。 已然完全被春药虏获了心神。 滚烫的手指在她的身上起舞,她忍不住期待着他的下一个落点,当他出现的地方不合她意的时候,她嘤咛一声。 “说出来,夏夏,想要什么?”喘息着低沉声音贴着她的耳边说话,她也跟着喘了喘。 “不是这里。”她的手慢慢的抓住他乱跑的手,带着他放在自己痒的地方。 司空阳吻了下她圆润可爱的耳垂。 澹台夏被伺候的舒服,没有压抑自己的声音。 司空阳又上来堵住她的唇。 她不依,手胡乱的推着司空阳的头,嘴里喃喃说着:“走开,不要抢我的空气……” 司空阳闷笑两声,胸膛贴着她的胸脯,震动让她皱了下眉头。 “乖,这是舒服的,慢慢试一下,你会喜欢的。” 他轻声哄着她,眼眶的红褪去,他的神志已然清醒! 澹台夏的一双杏眼眯着,嘴角委屈的瘪着,嘟囔着小声说:“林向晨,不舒服。” 第二卷 魔宫 第五十九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司空阳所有的动作一顿,翘着的嘴角落了下来,他冷笑一声。 “我是谁?”他挪开了在她身上点火的手,滚烫的气息贴着她的耳根,轻声问着。 他的声音低沉,让澹台夏迷糊的脑袋里有一丝清醒,她的手开始推拒覆在她身上的司空阳:“不行,司空阳,不行。” 她轻声呢喃着,因为情动,还带着难耐的轻喘,空气中满是暧昧。 “你答应过我的,夏夏,我们来试试双修。”他的唇离开了她的皮肤。 澹台夏的春药并没有得到纾解,心里面的火烧的她十分难受。 从小到大她就没收到过这种委屈,司空阳也不帮她了,她撇了撇嘴,委屈的眼泪直掉:“坏蛋,你们都是坏人,就知道欺负我,呜呜呜……” 她越想越委屈,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司空阳一时也有点慌了。 “别哭了,我不欺负你了,乖,我们来双修。”刚刚旖旎的气氛瞬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司空阳的手忙着给她眼泪。 澹台夏的脑袋仍是迷糊的,她伸手,抱住撑着手在她身体上方的司空阳,嘟着嘴去找他。 “那你帮帮我,我好难受……” 司空阳躲开了。 他另一只手托着澹台夏的脑袋把她扶了起来,两个人变成了面对面坐着。 “呜呜呜……”她身上的火没有接触到冰凉的物体,司空阳又躲开她的索吻,她又开始哭了起来。 司空阳没管她的哭泣,摆弄着她的手,两人掌心相对,一股弱小的灵力顺着两人贴着的掌心进入到澹台夏的身体里。 “呃啊!” 澹台夏的身体还是肉体凡胎,灵力骤然进入她的经脉之中,开拓着她细小而脆弱的脉络,这个过程是很痛苦的。 她顾不上身体里的火,密密麻麻的疼痛让她浑身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她想蜷缩着一团借此缓解疼痛,手刚往回缩了一下就被司空阳抓住了。 他滚烫的手紧贴着她被汗湿的微凉的小手,一根一根插进她手指缝隙中,与她十指紧扣。 “忍住,我要先把你的经脉拓宽,你才能承受住我磅礴的灵力,要不然你会爆体而亡的。”他温声说着,尽管现在澹台夏已经被疼痛占据了全部的心神,根本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澹台夏本来闭着眼承受着疼痛,忽然猛地睁开眼,她眼中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白皙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暴涨着,仿佛下一刻就会突破皮肤的禁锢,喷涌到司空阳的脸上。 “啊!!!”她发出刺耳的一声尖叫,黑漆漆的眼珠向上翻了一下,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陷入了昏迷。 司空阳没有慌乱,他分出一道细小的灵力顺着她的经脉爬进她的脑袋里,保护着她的意识。 洛花本来在外面捂着耳朵,准备听刺激又害羞的声音,没想到才听了一小会儿,就被澹台夏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心里懊恼着,她跺了跺脚,嘴里嘀咕着:“真的是!顺水推舟不好吗?气死我了!” 双修是不需要身体接触的,这是玄魔大陆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一件事。 司空阳研究了很久才发现在这件事,只要两人双修之前,有修为的一方耐心替炉鼎体质的那个人扩宽经脉,就不用身体大面积的接触,只要掌心相对就可以进行双修。 只是没有人有这个耐心罢了。 炉鼎就和侍妾一样,是玄魔大陆可以随意用来交换的物件。 洛花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别的动静,生气的转身跑走了。 为凡人扩宽经脉是一件繁琐又极其细心的事情,司空阳控制着每一丝的灵力,让它小心翼翼的前进着。 这样太慢了,他的额上出现一片汗渍,澹台夏昏迷之后身体一直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他还得分神去控制她的身体。 司空阳的丹府里的小人也跟着他一起打坐,灵力疯狂涌向澹台夏,又在进入到她身体的时候被分成细小的灵力,闷头前进着,最终慢慢汇集到澹台夏的丹田处。 丹田处被迫开拓,剧烈的疼痛让澹台夏从深度昏迷中清醒过来。 “司空阳。”她脸上一片汗湿,面色惨白,显得一双眉毛和两道浓密的睫毛更加的黑,她的声音虚弱极了:“你在做什么?” 她的眼珠黑而亮,亮晶晶的只看着他一个人。 “双修。”他没忍住,凑过去吻上她饱满的额头。 澹台夏又闭上眼,浑身的疼痛刚褪下去,又从丹田处传来巨大的疼痛,她银牙紧咬,因为有司空阳的灵力保护着她的意识,她连陷入昏迷都做不到。 “好疼啊……”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她又很快闭上嘴巴,尖锐的指甲陷进司空阳的肉里,汗冒出了一茬又一茬。 “很快就结束了。” 司空阳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进入她的丹府,澹台夏空虚的丹田一点一点被填满,直到一个砂砾一样的东西在充满了灵力的丹田处转动,他知道,这是要结金丹的预兆。 洛花从司空阳的寝宫跑出来,浑身的怒气无处发泄。 整个悬天谷的灵气都朝着宫殿寝宫的方向聚拢,灵气凝聚成一道又一道肉眼可见的雾状,若是被旁人看见了,都要惊呼一声,然后原地打坐。 但洛花在这里待了十几年,早就对悬天谷的灵气数量有了数,她只是生气。 处在灵气中心会让她更生气,于是她一路跑出了宫殿。 悬天谷底的石头有很多因为失去了灵气的保护而开裂,因此地面变得更加崎岖难走,洛花却如履平地一样。 林向晨从宫殿里离开了,他回了昆仑派,其实他是不愿的,洛花知道。 可他又成不了她的爱人,留在这里,会成为司空阳和澹台夏两人之间的一根刺,澹台夏护不住他,他早晚会被司空阳送出悬天谷。 但愿那个女人今天双修过后能明白谁才是最适合她的人。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四处乱逛着,她目力极好的看见远处有个人影。 悬天谷的入口被司空阳设了法阵,没有分神的修为根本就看不透,每个在宫殿当值的人会被打下一个特殊的印记用来看破法阵,而被驱逐出去的人会清洗掉关于悬天谷的全部记忆,再也记不住关于悬天谷的一切。 她挺翘的鼻子嗅了嗅,是熟悉的味道。 林向晨! 她几步跳了过去,果然在悬天谷外,看见一个被血衣包裹着的人,他温润如玉的脸庞上也出现很多细小的伤口,鼻息弱到感应不到。 怎么会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赶紧扶起林向晨,从怀里掏出丹药,哆嗦着倒出几粒塞到他紧闭着的嘴里。 洛花粗略看了一眼,他的丹田处刚结成的金丹现在只剩下一半还亮着,而一旦金丹完全灰掉,他的金丹就会完全碎掉,境界跌回筑基。 而他身上还有无数或狰狞或琐碎的伤口,身体大量失血,灵力顺着血液的流出也大量流出来,再也护不住心脉。 “你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她心疼的把他放在腿上,手颤抖着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大把符咒出来。 清心符,轻身符,传送符,不是,怎么都不是,她越找越着急,有不少的符咒都被撕了小角,符咒被损坏就无法使用了。 “找到了!”明黄色的纸上画着看起来差不多的朱红色线条,洛花找到一张,是止血符。 她赶紧贴在林向晨身上。 洛花仗着符咒在手上,身上并没有带着什么丹药,所以给林向晨做了简单的止血之后,她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孙戎!”她想到了他,但传话符都差不多被她撕坏了,她一时无法联系到孙戎。 怎么办呢?要不要把林向晨带回宫殿,这其实是不符合规矩的,悬天谷驱逐出去的人从来没有能再回到宫殿的,洛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破这个例。 她想了想,还是把林向晨放在地上,往自己身上贴了符,决定回到宫殿去拿丹药回来。 她一路疾行回了宫殿,而被她留在原地的林向晨,在她走后,昏迷着的林向晨睁开了眼睛,他眼神清明,看起来没有受伤的虚弱。 他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感受到灵气顺着破开的皮肤进入到身体里,金丹感受到富足的灵力,疯狂运转起来,慢慢修复着残破的身躯。 为了稳妥起见,他又躺下去,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在昏迷。 洛花很快就回来了,她直接手里拎着一个储物囊,跪在林向晨旁边,拿起储物囊直接在地上倒。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她拿起一个红布塞子的药瓶,打开嗅了嗅,是凝血草的味道。 林向晨的唇裂开不少伤口,牙关紧闭,丹药喂不进去。 洛花着急的又塞了几次,根本就没办法。 难不成?她羞红了脸,难道要她口对口喂下去? 犹豫了一下,她拿起一颗,含在淡粉的唇瓣中间,凑近了林向晨。 “咳咳咳……”林向晨咳了两声,嘴角溢出几丝鲜血。 洛花一喜,赶紧就把丹药拿下来塞进他嘴里。 第二卷 魔宫 第六十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醒一醒,林向晨,你醒一醒。”孙戎的丹药都是入口即化的,药力迅速在他的身体里游走,洛花探查了一下他身体内部的情况。 金丹已经被修复了一小部分,她知道这是悬天谷灵气浓郁的原因。 想了想 ,她拖着林向晨往悬天谷内部走了走。 此时他们才真正进入到悬天谷内部,灵气和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 林向晨的意识清晰,他的睫毛颤了颤,知道自己瞒不了落花多久。 “咳咳咳。”又有鲜血顺着嘴角流下,这次不再是鲜红色,反倒是带着点黑色。 洛花一看脸色就变了,她赶紧又从地上的一堆瓶瓶罐罐中寻找。 林向晨的眼珠转了转,看着洛花的动作,疑惑着一张脸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他的声音里满是处在陌生环境中的戒备,因为身体受伤,他的语气很虚,但仍是挣扎着坐起来,和洛花保持了一定距离。 洛花忙着找东西,没时间计较这个,手上忙着,嘴里也没冷落林向晨:“你中了毒,我现在找解毒的药。” 他不记得她了,洛花有些失落,但是很快释然。如果他记得她,她才要惊讶。 没关系,她偷偷安慰自己,既然他忘记了她,是不是也会忘记澹台夏,她没有经历过被驱逐出去时的记忆清洗,所以不知道会怎么样。 两个人之前在林家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在他被查出灵骨之前,他们还两情相悦,而在他决定去修仙之后,澹台夏就与他决裂了。 在他现在的记忆中,澹台夏是不是已经嫁人了,他会就此放手吗? 洛花找药瓶的动作慢了下来,她琢磨着,既然如此,她是不是可以趁虚而入。 “你有解药?” 他的胸口好似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他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深呼吸两口气。 “咳咳咳……”每次的呼吸都有伴随着紧密的疼痛,他觉得他身体里面破了一个大洞。 洛花被他的咳嗽惊得扭过头去查看他的状况,就看见林向晨吐出一大口血,里面夹杂着一些碎肉和血块,看起来十分可怕。 她被吓到了,手里攥着几个药瓶就跪在他身边,眼底氤氲了一片泪水,哽咽着说:“林向晨,你坚持住,我马上就找孙戎过来。” 她忙乱的把手里的一捧药瓶塞在他怀里,急忙说:“这都是解百毒的丹药,你先吃着,我马上就喊孙戎过来。” 洛花从储物戒里翻出一张明黄色的空白纸张,咬破了右手食指,雪珠儿很快冒了出来,她就这鲜血,在纸上书写着复杂的符咒。 林向晨没有管这一堆药瓶,他定定的看着洛花,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眸眼神清澈。 “你是洛花,我记得你。”他忽然开口。 洛花画着符的手一顿,眼泪刚收回去又扑簌簌的接着流了下来。 “我不认识你,但看见你的泪水,我脑海里出现一个名字,我们之前认识吗?” 她咬了下唇,内心纠结。 想了想,她继续画着符:“认识。你之前救过我,是我的大恩人。” “是吗?”林向晨勉强勾起一抹笑,咳了两声:“那现在换你来救我,你也是我的大恩人。” 简单的两句话间,洛花的符咒就画成了,她催动灵力,符咒无火自燃,她赶紧大喊:“孙戎,来悬天谷一趟,有人中毒了!” 林向晨看着洛花一直在流淌的眼泪,手指动了下,费力的抬起手,苍白的指尖点了点她脸上的泪水。 “别哭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不要太伤心。” 洛花听了这话,眼泪掉的更凶了,他都吐血吐成这样了还来安慰她。 “怎么哭的更凶了。”他习惯性地从怀里摸了下,发现真的有一块手绢,他拿出来递过去,低喘了两声说道:“而且,其实我觉得还好,我的金丹还没碎。” 他闭上眼,运转了一下灵力。 “咳咳咳——”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他忍了忍却根本忍不住,咳出一大口血。 他没有办法运转灵力了,这就意味着他无法用灵力修复身体。 洛花急忙扑过去,拿着干净的手绢擦着他下巴上的血液,已经完全都是黑色的血了。 “你别用灵力了,等孙戎来,他是炼丹师,对于毒药有一定的研究。” “好,我听你的,大恩人。” 洛花被这句话逗得破涕为笑了。 另一边司空阳的寝宫。 澹台夏的金丹已经形成了,按照玄魔大陆的传统来说,金丹成了会有雷劫,但悬天谷常年阴云密布,倒是看不出来有雷云的聚集。 因为澹台夏的金丹是假的,这是一颗有使用期限的金丹。 司空阳耗费了大半的灵力,刚红润一点的唇色又苍白无比。 澹台夏的神志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清晰,她虽然现在闭着眼睛,但是她能“看”到很多东西,她能看到两人贴着的掌心里灵力的流动,能看到细小的灵力在自己体内流动。 原来灵力是这个样子的。 它们像小溪流一样,纯白色带着金色的光点,欢快的在她的丹田里跳跃,她的丹田成为了灵力汇聚的海洋,最上方有一个金色的丹药一样的东西滴溜溜转着,澹台夏恍惚想到,这是金丹。 她能看到整个宫殿的样子,原来魔宫这么大,她住了这么些天,连一半都没看完。 再远的地方她就看不到了,魔宫外边和里边都有许多的法阵,澹台夏知道,这都是司空阳的手笔。 “司空阳,可以了,别再给我灵力了。”她能感觉到是司空阳单方面给她的灵力。 他根本就不想双修。 司空阳嘴角翘起一个笑容:“我刚刚占了便宜,我把你修为堆到元婴,你可以再试试能不能杀了我。” 澹台夏听到他又说这种话,气得她眼睛都睁开了。 “又说这种话!”她拧着眉,十分不悦的看着嬉皮笑脸的司空阳。 司空阳却闭上了眼,躲避着她的视线:“哎,这不是说好的事情吗?我刚刚吻了你,不应该来个更猛烈的刺杀吗?” 她不想去回忆刚才的意乱情迷,手指竖起来,想从他的手里挣脱开。 “别动。”他抓的更紧,同时也加大了灵力的传输。 小溪流顿时变成奔涌的大江,久违的疼痛卷土重来,澹台夏嘤咛一声,丹田处的灵力满到要爆炸。 她隐约感觉到,这是要结婴了。 但她的身体没有经受金丹雷劫的改造,所以这样结婴承受的疼痛会比常人更加猛烈,司空阳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灵力狂奔向她的丹田。 丹田渐渐变了模样,汪洋大海中间有一块出现了陆地,接着有更多的陆地出现,然后有了植物,府邸…… 澹台夏无可奈何的看着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小孩子出现在府邸中,元婴已成。 她能看到更远的地方了,同时也隐约探查到司空阳的虚弱。 他本就大病初愈,境界虽然没有像他们两个所说掉了,但到底是身体虚了。 “司空阳,够了。”她运用起还不太熟悉的灵力,震开了两人相连的手。 他一时不察,被反噬的灵力震得嘴角流下一丝鲜血。 “你很聪明,已经会运用灵力了。”他擦了下嘴边的血,满意的笑了。 澹台夏赶紧缩了回来,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双修吧,你不是说,我可以暂时储存灵力的吗?”她抬眸看了眼司空阳。 司空阳摇摇头,从床上下来,他的衣领大开,白玉一样的肌肤上有几片鲜红的吻痕,澹台夏看见了,脸红了一瞬。 这好像是她留下的痕迹。 她跟着拢了拢衣领,脖颈间也有同样的一大片红色。 “你先适应一下灵力的使用。”他翻手拿出酒壶,倒了口酒在嘴里。 澹台夏从床上下来,她平日里也没觉得身体有多么沉重,现在有元婴的修为在身体里,她觉得身轻如燕,好像蹦一下就可以飞起来一样。 她看着自己皮肤更加细腻的双手,问了句:“我没在你的书房里看到相关的书,所以灵力应该怎么使用。” “你被我的灵力直接灌成元婴,所以你没有本命武器,你可以试着用灵力凝结出一把武器,试试看,调动起灵府中的灵力,让它凝聚到你的手上。” 澹台夏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和灵府中的缩小的自己沟通了一下。 立刻就有磅礴的灵力从灵府涌出,她感觉到手里有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灵力会根据你的想法幻化出武器,唔,匕首。”司空阳一抬头就看见黑漆漆的匕首出现在她白嫩的掌心中。 澹台夏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匕首,她红润的脸色白了白:“怎么会——” 她的话没有说完,骤然想到这是她第一次杀人用的武器,灵力觉得这是最适合她的。 司空阳站起来,张开双臂,身体毫不设防,对着澹台夏说道:“来吧,试试看,有了灵力的你能不能刺穿我的身体。” 澹台夏心神恍惚,一点一点走向了司空阳。 第二卷 魔宫 第六十一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司空阳看着她渐渐走近自己的身影,没有多少的意外。 她本来就是要刺杀他的,这是她的宿命。 司空阳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疼痛降临。 他不知道,澹台夏看似恍惚的外表下,内心在进行着剧烈的斗争,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天道控制了。 仿佛有完全另外一个自己在体内,她平时蛰伏着,只有在司空阳面前才会显露,到了那时,她就会夺走身体的控制权,把她挤到身体里的一个角落里,然后封闭她的所有感知,完成伤害司空阳的任务后,又把她放出来,让澹台夏以为是自己做的。 有很多次,她真的以为是自己做的。 但那些画面在记忆里朦朦胧胧,好似有层纱在上面盖着,且她怎么都记不起那些匕首刺进他身体时的感觉,就好像被强灌进来一段别人的记忆。 这一点在她结了元婴之后感觉的更加明显。 天道又把那个人放出来了,她双手紧握着匕首,想要去杀了司空阳。 澹台夏在挣扎。 两个灵魂在她的脑海中进行着拔河,谁也不肯让步,澹台夏是欣喜的,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是被控制了,这就意味着,她有可能摆脱天道的桎梏,放司空阳一条生路,也放自己自由。 “杀了他!你在犹豫什么!杀了他!他可是杀害你父母的凶手!有多少人死在他手里!杀了他!”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它阴恻恻的声音夹杂着无数的怨气,澹台夏脑袋里面一阵凉气四溢,若是意志不坚定的人,早就在它的蛊惑下把匕首捅进了司空阳胸膛。 幸好她已经是元婴的修为,她在一次庆幸。 “滚出去!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她和那个声音对着话,同时调动起所有的灵力在身体里游走检查,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残留。 司空阳等了很久都没有感觉到澹台夏的靠近,他只得睁开了眼。 她还停留在原地,大大的一双杏眼睁着,眼神忽晴忽暗,脸上也一会儿阴沉一会儿清澈,好似有两个灵魂在抢夺身体一样。 夺舍?这是司空阳的第一个想法,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悬天谷有自己镇守,不说别的,邪魔外道是根本进不来的。 他忽然想到了之前炎阳秘境中澹台夏对自己说的话,她被天道控制了。 眼下,她好似因为修为的上升觉醒了自我的力量,已经能与那股力量抗衡了,他心里一动。 不动声色的绕到了她的背后,垂在身侧的手闪烁着蓝色的光芒,他抬起手,带着澎湃的灵力的手贴在她的后背,强势的不容拒绝的就灌进了她的体内。 这让灵力有点枯竭的澹台夏久旱逢霖一般! 她一鼓作气的把这股灵力也快速分散在身体里的每个地方,连一点细微的角落都没有放过,终于,在身体里一个细如发丝的经脉中,她发现了异常。 那是一丝比头发丝还要细的邪气,它呈黑色,却完美的溶于血液中,若不是澹台夏的灵力一遍一遍探查,根本就找不到这一点异常。 身后的司空阳也细微察觉到了她的激动,调动起身体里为数不多的灵力,全都输送进了澹台夏的身体里。 澹台夏慢慢收回在其他经脉里的灵力,准备围堵这股黑气,但它非常警觉,澹台夏刚发现它,还没来得及把它揪出来,它就如同一根针一样,戳破在它面前阻碍的灵力,直接冲上了澹台夏的脑袋里。 她的脑海之中顿时一阵轰鸣,五感也被这阵轰鸣震得失去了本该有的感应,她晃了晃。 司空阳赶紧用另一只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贴着后背的手也慢慢收回。 “我赢了,司空阳!我战胜了它!”她兴奋地转过身来。 脸上是巨大的喜悦,她大大的杏眼都笑得眯了起来,嘴巴开心的咧开,一口银牙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闪着莹白的光。 这样鲜活的澹台夏,他也被传染了几分喜悦,嘴角慢慢向上翘起,他夜幕一样深沉的眼睛里亮起了一片星星。 “嗯,恭喜你。”他由衷的说。 澹台夏低头看着手中的匕首,使劲握了一下,匕首就化为漫天的光点消散在了空气中。 她原地蹦跶了几下,欣喜的情绪从她的身体里发出,逐渐蔓延到整间寝室。 真好,他眯着眼睛,看着哼着歌的澹台夏。 “你是我的大功臣,多亏了你。”她转身,极其认真地看着司空阳。 司空阳笑着摇摇头,细长而苍白的手指覆在她的头顶,揉乱她的一头黑发。 “是你自己的意志坚定,又细心,才能找到它的弱点打击它,你应该谢谢自己。” 他的夸赞直白,但语气诚恳,澹台夏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害羞的低下了头。 倏尔又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她张开了双臂扑了过去。 司空阳被她抱了个满怀,怀里的小姑娘身娇体软,他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 “谢谢你啊,司空阳,真的谢谢你。”她像猫儿一样蹭了蹭他的胸膛,感受到怀里男人的僵硬,嘴角偷偷扬起一个笑容。 他怔了好半天,才像个被牵线的木偶一样慢慢把手放在了她的后背。 澹台夏拍了拍他的后背,豪气万丈的说:“以后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就只管来喊我,我就算是在天涯海角也会赶过来找你。” 司空阳能听出来她语气里的诚恳,又觉得假小子一般的澹台夏很是有趣。 但,他意识到她真正说的话意思,心里面忽然就空了一块。 “你要离开悬天谷么?”他低沉着声音问道。 澹台夏主动放开了手,微仰着头,凝视着他落满了星星的眼眸:“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既然已经挣脱了天道桎梏,就不该继续留在这里。” 司空阳低垂下了长长的睫毛。 她忽然觉得这一刻的司空阳好像一只等待她摸摸头的大狗狗。 “我从前觉得你是个大魔头,且还杀害了我的父母,我是一定要报仇的,后来又因为不能修炼觉得这辈子都没戏了,直到我来了悬天谷,被天道控制着对你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刺杀。”她眨眨眼,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里没有杂志,她继续说:“我接触到的你,是一个善良的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外界会对你有那样的传闻,但你看起来不是很在乎那些身外之名,那些就不重要啦。我觉得你杀害我父母这件事肯定也有隐情,只是我不想深究了。” 她看着低着头看地面的司空阳,敏感的察觉到他的失落,澹台夏想了想,踮起脚尖,柔软的手落在他的发顶上,轻柔的抚摸了两下。 “我想过自己的人生了,想走遍玄魔大陆每个城市,想去见识到不同的风土人情。” 司空阳闭起了眼睛,曾几何时,也有个人用同样的语气在他耳边说着同样的话,里面的向往都不差分毫,到底是谁呢?他拧眉。 到底是谁?他怎么想不起来了?越是用力去想越是一片空白,但他明明记得。 明明记得也是这样一双温暖的手抚摸着他,说着去外面的大世界,到底是谁? 澹台夏的手感觉到司空阳在细微的颤抖着,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不会吧,她脸上出现一丝古怪的表情,司空阳,不会因为她要离开就委屈的哭了出来吧。 随即她又摇摇头,好歹他也是个八尺男儿,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落泪呢,尽管心里面否定了这个想法,她还是小心翼翼挪开了手。 身体一点一点蹲下,她和低着头的司空阳对视了。 他没有哭,两道浓密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嘴巴也抿得紧紧地,夜幕一样黑沉的眼睛里繁星落去,他在想事情。 澹台夏没打扰他,反正她今天不会走,就让他在自己一个人静静的思考,明天再来正式的告别吧。 她踮着脚尖,蹑手蹑脚的走出了他的寝室。 宫殿里面安静异常,澹台夏第一次觉得这里大的可怕。 往日里她满腹心事,自然无暇顾及别的,现在无事一身轻,才发现,偌大的宫殿,只有那么几个守卫和侍女。 因为元婴的修为,她一眼就看穿了这些人的修为,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些人身体大都有着陈年的旧伤,几乎是无法痊愈的那种,悬天谷浓郁的灵气吊着他们的修为,然后他们再用灵力吊着残破的身体,无一例外。 不,或许身体健康还是个修仙天才的林向晨是个例外,他混在这么一群人里,在司空阳眼里,和靶子没什么区别吧。 她暗自心惊,幸好司空阳不是个真的滥杀无辜的大魔头,否则林向晨连她都见不到就要死了。 话说回来,他又是怎么进来的呢,澹台夏皱着鼻子思考了一会儿。 司空阳于林家有恩,所以两方有交集,但林家老太去世之后,林家主也就是林向晨的父亲根本就不知道这么一回事,也就是林家老太把这个秘密带进了坟墓里。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第二卷 魔宫 第六十二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林向晨此时也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他躺在离悬天谷最近的夙缘城里的一件普通客栈里,身体被孙戎包成了一个粽子,耳边听着洛花喋喋不休的叮嘱。 他心里觉得妥帖的同时,耳朵也着实有点烦。 孙戎沉浸在研究他中的毒药的世界里,这个世界自带屏障,完美屏蔽了洛花的声音。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林向晨终于逮住一个说话的空挡,截住了她的话茬。 洛花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多了,她悻悻的闭紧了小嘴巴,委委屈屈的坐在床边,眼睛一会儿瞄一眼仰天看着屋顶的林向晨,一会儿又看旁边脸皱成一团的孙戎。 孙戎清瘦的脸颊上满是愁绪,林向晨身体里的毒他居然没见过。 要知道他在认识司空阳之前,没救过一千也有八百,在遇见司空阳时候更是在他身体力行作死两个字之后认识了更多的毒药。 他身体里的毒,或许说从他毒发时的症状看确实是毒,但一般的毒是为了要人命的,所以它会大范围破坏人身体内部的东西,尤其是丹田里的东西。 但这个毒和普通的不一样,它阻止林向晨使用灵力,却没有破坏他的金丹,只会时不时的发作一下让他吐出一些碎肉和血块,却又不会真的对身体造成伤害。 这让他犯了难。 洛花看他一筹莫展的样子,有心催促又怕打扰了他,她再看一眼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林向晨,心里面急死了。 林向晨休息了大半天,又被洛花灌下了一嘴的丹药,现在总算有点力气了。 他动了动手指,开口唤了一句洛花的名字。 她答应了一声,两步凑了过来,脸上是亮晶晶的期待:“欸,我在呢。” 林向晨花瓣一样苍白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能麻烦你,给我倒杯水喝可以吗?我有点渴。” 洛花这才注意到他干裂的唇上都是琐碎的伤口,这一点让她脸红了一瞬,赶紧倒了杯水送到床边。 林向晨单手撑着,慢慢起来。 接过洛花递过来的茶杯时,两个人的指尖不小心碰在了一起。 洛花一下子就缩回了手,心里面慌了一下,眼神也挪开了,不敢再去看他。 林向晨没在意这件事,他有些急促的把水一饮而尽,干渴的喉咙里有了水的滋润,他舒了一口气。 孙戎没被他俩的动作影响,依旧皱着眉在研究他的毒。 “洛花。”他又低低的喊了下她的名字。 “欸。”洛花立刻抬起头,脸颊红扑扑的。 林向晨摸着肚子,眼神飘忽着,好似不好意思:“说出来很不好意思,我好像有点饿,可以拜托你帮我去买点吃的吗?” 洛花点了点头,一个箭步冲向了门口,开门的时候骤然想到。 林向晨已经结丹了,仙人在筑基的时候就会辟谷,诚然口腹之欲不会因为辟谷而有所减退,但到底是不会饿肚子了。 她的手扣紧了门板,想了想,她转身返回了屋子里。 她凑到孙戎耳边,小声的说:“孙戎,不对劲,林向晨说他饿了,是不是毒的作用啊。” 她不敢把这一点瞒下来,生怕那一点就让孙戎忽略了而没办法定他的毒。 孙戎听了进去,手里的动作一顿,他灵关一闪,手忙脚乱去药箱里翻资料。 洛花看见他这一动作,心放回了肚子里,她迈着轻快的脚步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那边林向晨听见洛花关门出去的声音后,他坐起来,谨慎的看了一眼专心看书的孙戎,手悄悄摸向怀里。 孙戎头都没抬,声音传了过来:“收起你的小动作。” 林向晨动作僵住了,半晌,他低低的笑了出来,手没有挪开,从怀里拿出一小块手帕,室内顿时就满是浓郁的奶香味。 孙戎疯狂运转的脑子都停顿了一下,被这股奶香打乱了思路。 林向晨抚摸着手绢边角上绣着的夏字,脸上带着怀念。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觉得我丢失了一段记忆。我只记得我检查出灵骨去了昆仑派,在我去之前,和我青梅竹马的小姑娘出嫁了,本来我们说好要成亲的,是我辜负了她。” “呵。”他发出一声冷笑,没有接林向晨的话,兀自看着手里的书。 “唉。”他叹口气,又把手绢放了回去,“我其实隐约觉得洛花喜欢我,但我心里面有人,她又是个小孩子,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 孙戎继续翻着书,这才回应道:“她不是小孩子了。” 林向晨心下明了,他躺了回去,两个人相顾无话,满室寂静。 洛花很快就回来了。 “快快快,趁热吃。”她急哄哄的把一碗冒着热气的碗放在桌子上,热气蒸腾,扑腾到了一旁看资料的孙戎脸上,他嫌弃移开了身体,去到了窗边看。 林向晨嗅着空气中传来的饭菜的香味,肚子真的咕噜噜叫唤了两声。 “好。”他慢慢从床上下来。 洛花双手捧着脸笑眯眯地看着林向晨吃东西,孙戎扭头瞄了两眼,嘴角撇了撇。 半晌,孙戎把书收起来,眼神狂热。 他快速冲到桌子前,对着洛花说:“我知道了!你现在回去给我拿几朵猫耳草来,我来研制解药!” 洛花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上的喜悦不比孙戎的少。 “好。”她没有丝毫犹豫,从怀里拿出传送符就催动灵力回了悬天谷。 悬天谷一片平和,灵气均匀的分部在悬天谷的每一个角落,落花有些诧异。 她还以为司空阳要给澹台夏灌到分神的修为呢。 就想了这么一下,她就直奔了空中花园,猫耳草就在里面。 澹台夏也在那里,她坐在小亭子里,怔怔的看着远方。 洛花自己是金丹大圆满的修为,她没探查出来澹台夏的修为,只能说她现在没有澹台夏的修为高。 她心里面有点生气,这个女人不知道感恩,不知道司空阳在想什么?她没有走上前,拔了两把猫耳草扔进储物戒里,转身去了司空阳的寝宫。 司空阳正坐在寝宫门口的桌子上,同样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她走过来,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司空阳回过神来,嘴角习惯性地带上微笑:“小洛花回来了。” 她点点头,想了想,她坐在他旁边,问了句:“你和澹台夏怎么样了?” 司空阳揉揉她的头发,漫不经心的回答:“小孩子操心那么多的事。” 洛花气呼呼的把他的手抓下来:“你不能让她牵着鼻子走!这样的女人你就应该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虽然看不上澹台夏,但既然司空阳想把她留在身边,她就只能试着去接受她。 “她先前是被东西胁迫了,现在摆脱了,她要外面闯荡了。”他喃喃说道,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啊?洛花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等等。 “她要去外面闯荡?她一个炉鼎体质?她疯了吗” “她现在是元婴的修为。” 洛花急得站了起来:“不是啊,你怎么能放她离开呢?” 她出了悬天谷不就意味着她离林向晨更近了吗!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不! “不是,王,你想想看,你现在对澹台夏是什么感觉?是不是舍不得她离开?” 司空阳捏一捏她挺翘的小鼻子,恶劣的看着她憋红了的脸:“还跑我这来分析情感了,你个小屁孩。” “唔唔唔!”好半天她才把自己的鼻子拯救出来,看着司空阳一脸的不信任,气呼呼地站起来。 “我不管你了!我走了!” 她真的是,多管闲事了,心里骂骂咧咧的走了。 宫殿内部法阵太多,传送符有所影响,她走到了外面,催动了传送符就来到了夙缘城的客栈。 刚在房间站定,鼻尖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她定睛一看。 屋子里面一片狼藉,孙戎的药箱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医术也被撕了扬的满屋子都是,各种白瓷小瓶落了满地。 孙戎不见了! 她大致扫了一眼,林向晨趴在床边,眼睛紧紧闭着,身上缠着的纱布被血浸透了,他气若游丝,好像随时都会断气。 “林向晨!”她冲过去扶起林向晨。 他听到声响,勉强睁开了眼,眼里面一片血丝,他勉强张开嘴,小声说着:“有人,偷袭……” 像是留着一口气就为了跟她说这一句话一样,他说完就又闭起了眼睛,俨然已经出气多过进气了。 洛花急的直掉眼泪,她分出一丝灵力探查着林向晨的身体。 他的经脉破裂了一大半,金丹几乎完全灰掉了,上面出现了几丝裂痕,在碎裂的边缘试探着。 不行,得去司空阳,她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抱起林向晨,撕碎了传送符,两个人出现在宫殿外面。 “王!”她半拖半抱着林向晨进了宫殿,直接用灵力吼了出来。 司空阳听出她声音里的急促,赶紧走了出来。 另一边在空中花园的澹台夏,也小跑着过来了。 第二卷 魔宫 第六十三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澹台夏看着浑身是血的林向晨,瞳孔大震。 司空阳也皱着眉看着他,灵力早就在洛花喊的时候就分出来探查他身体的情况。 他的身体现在就像一片废墟,金丹在贫瘠的丹田里犹如一颗荒草,他的内脏也破裂了很多。 澹台夏的眼眶发红,却怎么都哭不出来,她慢慢走过来,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他,他怎么了?”澹台夏沙哑着嗓子,因为内心痛到极致,反倒脸上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了。 洛花没有时间去和他们一一解释,她眼睛里的泪水就没有听过,鼻头通红。 “王,求你救救他,求求你……”她抽噎了两声。 司空阳试着把灵力分成一丝一丝的送进他的身体里。 “咳咳咳——”他的身体没有接受来自司空阳的灵力,反倒被刺激的又吐了一大口血,夹杂着些许的碎肉块。 澹台夏看着他破败的样子,急速喘息了两声,她觉得周围一切化为了虚无,眼前只有铺天盖地的那一摊血。 “他怎么了?”她听到一声虚无缥缈的声音在问,半晌才发觉那是自己的声音。 洛花打着哭嗝,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有司空阳还保持着镇定,他从洛花手里接过林向晨,从储物戒里翻出一瓶丹药。 木塞被拔开,一股清香缓缓飘散在空中,澹台夏的思维镇定了一丝。 “过来,给他喂下去。”他的手扶着林向晨,没有空余的手去喂一个昏迷的人吃药。 澹台夏点点头,洛花已经哭得浑身发抖,无法控制自己了。 她却没有这么害怕,所有的情绪都已经远离了她,她如同一具行走的尸体一样,所有的动作都一板一眼的僵硬。 丹药入口即化。 这次林向晨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不适,澹台夏下意识的分出灵气去探知他身体的状况。 灰色的金丹被什么东西包裹住,裂纹停止了蔓延,一股绿色的灵气在他的体内游走,破裂的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澹台夏松了一口气。 司空阳却说道:“去找孙戎过来。这颗九转回春丹他只能吃一次,暂保他六个时辰不死而已。” 洛花抹了抹眼泪,打着哭嗝回答:“孙戎,孙戎不见了。” 他一怔,这几乎就宣判了林向晨的死刑。 “我并不精于医药,洛花,对不起。” 灵力进入不了他的体内,就意味着他无法靠为他输送灵力达到让他自愈的可能,单是这一点,林向晨的伤就只能是丹药之流的才能救他一命。 澹台夏恍惚着,她有什么用呢,快想一想。 “双修呢,双修可以救他吗?” 她想,如果他排斥的是别人的灵力,那么他自己的呢,如果他现在能让灵力在体内运转,是不是可以一点一点修复着残破的身体。 洛花听到司空阳的话,内心已经绝望了,她的眼神灰白着,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没有用,他中了毒,灵力根本无法运转。” 也对,如果他的灵力还可以用,断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中。 “所以他只有六个时辰的生命了?”澹台夏眼神平静。 洛花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司空阳点点头,运转灵力包住林向晨,把他送到了宫殿里的一间客房里。 然后说道:“六个时辰不是最后的生命,只要我们现在抓紧时间找到孙戎,他就还能活。” 洛花抹一把脸上的泪痕,脸上是和澹台夏一样的平静,她站起来从怀里拿出几张传送符,说道:“孙戎是在客栈里失踪的,我带你们去。” 原来一个人心痛到极点是这个样子的,她自嘲的想到,她也感受不到心痛了,脑海里一片清明。 司空阳点点头,拉起澹台夏的手站在洛花身边,她撕碎了传送符,三个人出现在夙缘城的客栈里。 客栈的房间里一片狼藉,医书的残页,散落的药瓶,墙上地上的血迹。 司空阳闭上眼,把灵力锁在嗅觉上面,分辨着空气中残留的气息。 然而一地的药瓶有的碎了,有的塞子不见了,丹药撒了一地,不用灵气嗅,鼻尖闻到的都是混合在一起分不清的药味,苦涩又刺鼻。 澹台夏跟他不一样,她凑到了大片的血迹前,精致的鼻子动了下,她闻出了不一样的血腥味。 “这里。”她指着墙面上的一片血迹,对着屋子里的两个人说道。 洛花赶紧凑了过来,挺翘的鼻子也跟着嗅了嗅,“这不是林向晨的血,会是孙戎的吗?” 司空阳没有再去问,他低垂着眼睫,思考了一会儿,对着洛花问:“孙戎有没有跟你说过他还有没有别的朋友。” 虽然论起来是司空阳在秘境中救了被人暗算的孙戎,但孙戎一直在洛花幼年的时候照顾她,两个人会比较熟一些。 洛花怔了怔,随即想到了什么,她拿出符咒,犹豫着说:“早些年曾听过有个整天跟在他身后要做他徒弟的小孩子来着,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试试看。”司空阳再次闭上眼,灵力从身体里出来化为灵气流转在空气中,淡白色的灵气均匀的分布在空气中,只有一小块几丝灵气纠缠在一起。 他睁开眼,走向了纠缠在一起的灵气旁边。 那边洛花对着符咒喊了两句,就忐忑不安的等着回答了。 澹台夏也没闲着,她逐一嗅着现场的血迹,最终确认这里大半的血都是林向晨一个人的,只有她闻到的那一小片与众不同。 “地址。”空气中传来一个冰冷的男声,澹台夏被吓了一跳。 洛花莫名松了一口气,她说了地方之后,不一会儿,一个一身白衣的清隽男子就出现在客栈里。 他脸上不苟言笑,眉心一道深辙,看起来是常年皱着眉。 “我师父怎么了?” “他失踪了,你过来闻闻看,这是他的血吗?” 男子没有跟着洛花走过去,他从怀里拿出一块木牌,上面刻着孙戎的名字,木牌完好无损,显示着现在的孙戎生命得到了保障。 “他还活着。” 就是因为命牌上并没有什么裂痕,他才没有在意他长时间的外出。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她说着又哭了起来,心里面的愧疚一股脑涌上,快要把她淹没。 男子没有说安慰她的话,他从储物戒拿出一只白色的小动物,它长得好似一只老鼠,只见它快速跑到洛花的旁边,小爪子紧紧抓住墙壁爬到了血迹旁边,黑色的小鼻子闻了一下,啾啾叫唤了两声。 “是他的。” 司空阳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点了点头,他指着空气中纠缠在一起的灵气说道:“这里有残留的陌生气息。” 澹台夏脑袋转了转,她对着三个人说道:“这样,洛花和孙戎的徒弟,你们去调查血迹的走向。我和他一起,去查这个陌生气息。” 洛花想了一下,使劲儿点了点头,扭头看着神情冰冷的男子,心里面有点发憷。 “好,那就尽快出发吧。”她拽着司空阳的袖子,微仰头看着他。 司空阳苍白的指尖点了点纠缠在一起的灵气,它们就如同活了一般,一股脑往窗外跑了去。 他反手握住澹台夏微凉的小手,从窗边一跃而下,追着灵气而去了。 “我们,也走吧。”他俩一走,空气中又莫名冷了两分,洛花搓一搓胳膊,总觉得提前进入了冬天。 男子点点头。 澹台夏的手被司空阳滚烫的手攥着,心跳的特别快。 灵气走的很快,他们也跟得飞快。 最终停留在一片山林中,而这里距离夙缘城已经有大约两三百里,而洛花并没有追上来,很大可能说明孙戎与那人有一战之力,是受伤后逃跑了,或者说两败俱伤。 司空阳松开了澹台夏,他忽然原地打坐了起来,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更是冷汗淋漓。 澹台夏空有一身元婴的修为,却不知道司空阳现在是怎么了,她无措的站在他身边。 “没关系,就是灵力耗损的太严重而已。”他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到她的样子,开口安慰道。 澹台夏咬了咬唇,她转身坐在司空阳对面,白嫩的手贴上他的手,调动着灵气到两人贴着的手心处,却怎么都送不到对方的身体里。 司空阳没有血色的唇上扬了几分,手指岔开插进她的指缝里,形成十指相扣。 “你知道我想要的双修不是这样的。”他脸色刚平缓了一点,就开始和她调笑开了。 澹台夏没理他的话,灵力执着的往两人贴着的手心里往对方戳,司空阳感受到了,他喟叹一声。 “元婴以上的修为,身体表面会有一层护体的灵力。”他解释了她的灵力进不来的原因。 然后澹台夏就感觉到她的灵力突破了一层透明的屏障,平缓的进入到司空阳的体内。 她的灵府一阵空虚,但很快又有一股陌生的灵力进入到里面,小人欢快的迎接着灵力,团吧团吧塞进了嘴里。 “唔。”一股汹涌的灵力爆炸一样融进司空阳的身体里。 他的灵府一时间被狂涌过来的灵力淹没了。 第二卷 魔宫 第六十四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若是往常这股灵力定不会让司空阳如此的难以接受,但他受伤未愈,且还让澹台夏凡人元婴。 尽管她的体质与凡人并不是相同,到底是损耗了心神,这股灵力无疑与一个身体亏空的人骤然被灌了一碗参汤。 虚不受补。 他的灵府疯狂吸收着澹台夏灌过来的的灵力,经脉逐渐鼓了起来,苍白的皮肤上浮现一层血色。 澹台夏对此毫不知情,她让灵府里的小人把吃进去的灵气吐出来,小人先是假装听不懂她的话,澹台夏分了一点灵力在她周围,给了她一些压力,小人才十分不情愿的把吃进去的灵力吐出来。 她吃下去的不少,澹台夏的灵府一时间满到快要溢出,她赶紧把灵力汇聚成小溪流,通过两人相贴的掌心,送到了司空阳身体里。 司空阳现在是有苦说不出,他没有真的和人双修过,此前也只是在历任合欢宗主留下的笔记中研究。 原来双修获取的灵力要比灵气浓郁的悬天谷来的还要猛烈,若是他现在不是这个情况,定会在这短短的几息之间修为就会上升一个境界。 “夏夏。”他咬着牙喊出了她的名字,声音里全是痛苦。 澹台夏没有听见,她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和丹府里的小人较劲中。 小人在她往司空阳输送灵力的分神中,又吃了好几口的灵力,她身子小小的,只比澹台夏的大拇指粗一点,性格也好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子,会背着大人偷吃零食。 司空阳又喊了一遍。 隐藏在衣服下的皮肤渐渐渗出了血珠儿,他咬着牙,不得不把全部的经历放在灵府中。 偏偏他的手还无法松开,澹台夏生怕他反悔一样,抓他抓得很紧。 “夏夏。”他的声音渐渐无力。 澹台夏隐约听见了司空阳喊她的声音,再次把灵力缠绕在小人周围,她抽出了部分心神到了外面。 她一睁开眼就看见司空阳黑色的衣袍上星星点点深色的痕迹,而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血红异常,血液马上就要爆体而出的感觉。 “司空阳,你怎么了?”她吓了一大跳,就是这么一分心,她灵力传输的速度减缓了很多,司空阳得以喘息。 他刚要开口说话,嘴巴一张,又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鲜红色的血液,里面夹杂着金色的光点,澹台夏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含有灵力的血液。 她不知道为什么司空阳会忽然这样,她停止了灵力的输送,小心翼翼的问道:“是双修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她对修仙的事情一概不知,往他身体里送灵力也是因为之前他是这样做的。 “没什么。”他主动松开了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是我自己的原因。” 澹台夏手足无措起来。 她什么都不知道,唯一能做的事情还做错了,她好没用。 灵府里的小人也感受她的失落,抱着双膝坐在地上,神情失落。 “你做的没错,真的是我自己的问题。”他站起来。 虽然灵力大量涌入让他无所适从,但好歹比之前好了一点,他再次把灵力从身体里释放出来,追查着那人的踪迹。 那边的洛花和孙戎的徒弟两个人跟着酷似老鼠的动物追到了夙缘城城郊的一处山洞。 山洞入口有透明的结界,那人灵力比洛花的修为要高,她无法越过结界探查里面的情况。 “这个结界,会是孙戎放的吗?”她犹豫着问出了口,同时手也在上面摸索着,企图能找到熟悉的感觉。 他冰冷的手贴上结界,眉头紧皱。 “是。”如冰似雪的一个字说出口,手下的结界应声而碎。 仙人的结界除非对方比自己境界高,否则就是坚不可破的存在。 这么说来,孙戎不如他的徒弟修为高。 男子径自进入到山洞中。 里面很黑,两个人都不是凡人,这点黑暗于两个人来说不算什么,他们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去。 山洞空荡荡的,出了贴满墙壁的爬藤植物,连一只苍蝇都没有,山洞深处隐约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男子手上的动物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啸。 洛花捂住了耳朵。 长啸过后,它就摊在了他的手上一动不动了,洛花偷偷看了一眼,有点怀疑它死掉了。 “师父在里面。”他随手把它放回了储物戒,加快了脚步。 洛花跟紧在他后面。 山洞深处,孙戎靠在一块冒着青苔的大石头上,腹部破了一道口子,深可见骨,他捂着伤口,费力的喘着气。 男子一眼就看见了孙戎,他快走了两步,跪在孙戎身边,嘴里没说话,手上倒是快得很,他几下就给他的伤口包扎好了。 孙戎的舒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男子仍是没有讲话,他给孙戎嘴里塞了颗丹药,抓起他没有血的手,掌心相贴,运转起灵力,往孙戎身体里送去。 洛花敏感的察觉出山洞中灵气的浓度不同与进来时的。 她心里一惊,原来这个冰雪一样的男子竟然也是炉鼎体质。 仗着两个人在双修,她大胆的打量了一下他。 他无疑是一张极其好看的脸,身形清瘦宛如一节青竹。 和林向晨有点像,又很不像。 林向晨是茁壮生长在朝阳的竹子,他生机勃勃,但他的生命快到尽头了。 她想到了林向晨,心里一痛,忍不住就开口打破了山洞的寂静:“那个,孙戎,你还好吧。” 孙戎体内被用完的灵力又被补充上了,他的脸色渐渐红润。 仙人就是这样,只要还能运转灵力,就有生的希望。 “我还好。”他扶着石头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他知道洛花着急,便主动说了当时客栈里的情况:“你走后,我在药箱里找调配的草药,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人,他直奔林向晨去的,我与他周旋了一会儿,不敌,他就打晕我带我到了这里,还在山洞口建立了结界。” 洛花听得一脸不解。 听起来这人似乎是奔着林向晨而来,怎么会把孙戎带走,而把林向晨留在了原地呢? 算了,她不想去想,既然孙戎自己表示他情况还好,洛花就求他去到悬天谷救林向晨。 孙戎让男子回去,自己和洛花去了悬天谷。 独自留在悬天谷的林向晨,在两个人走后,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一片精明,哪里有什么虚弱濒死的状况,从怀里摸出一张明黄色的符咒,他催动灵力点燃了它。 “速来。”低低的说完这句话,他从床上下来。 他把神识外放到整个魔宫,金丹依旧咕噜噜的转着,那些裂痕就好似天生就在上面一样,他丝毫没有受到金丹将要破裂的影响,灵力潺潺的在经脉间游走。 很快,他就锁定了一个地方。 信步走到那里,是洛花带着澹台夏去的那个密室,林向晨根本就没摁动开关,灵力集中到右手,他贴在墙壁上。 砰地一声,墙壁裂开一个大洞,林向晨迈了进去。 收回覆盖在整个魔宫的神识,他探查着通道两边的小房间。 结果让他失望了,里面全都是一些金银玉器,于凡人而言是无上的财富,但对于林向晨而言,不过是身外之物。 无趣,他走了出来。 悬天谷外部的入口处,很快就聚集了一大片仙人。 领头的是一个老人,他须发皆白,一身宽大的衣袍让他多了几分世外高人的意味。 “晨儿留的位置确实就是这里,这是大魔头司空阳所在的地方。”他看着和玄魔大陆大多数的山林一样的悬天谷,心里也有一丝怀疑。 “白长老,这,着实不像啊,林向晨师兄说的真的是这里吗?”一个面若冠玉的男子站了出来,说出了他的疑惑。 “应当无误。”他顺了下胡子,抬手在空中划了几下。 那边在魔宫内部的林向晨接到自家师父的传话,急忙回了。 洛花带着孙戎回来的时候,那群人已经不见了,她没有发觉出任何异常,带着孙戎就进去了。 快到宫殿门口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不对劲。 宫殿的守卫虽然稀少,但不会现在都没人巡逻,她停顿了一下,让孙戎等在外面,她先进去了。 一片狼藉。 宫殿里精美的装饰都被砸了个稀巴烂,几个穿着守卫衣服的人躺在地上,周身一片血迹,已经没有气息。 洛花目呲欲裂! 她几步跑到了林向晨在的房间,没有人! 稍微松了口气,她的背后一凉。 一柄冰冷的长剑横在她的后心处。 “你干嘛还要回来呢?”熟悉的声音响起。 洛花倒吸一口凉气。 山林那边的司空阳和澹台夏到处搜索无果,反倒是收到了洛花的传话,说已经找到了孙戎,现在在回宫殿的路上。 澹台夏松了一口气,到底是林向晨的伤势比较重要,她就和司空阳也回了宫殿。 刚到悬天谷的入口,司空阳眉心一皱,他感应到了大量杂乱的气息。 “有人来了。”他沉声说道,脚步却丝毫没有犹豫迈了进去。 澹台夏眼中闪过一丝红光,手上出现了一把黑漆漆的匕首。 “去死吧!”她运转起全身的灵力,刺向了毫无防备的司空阳。 第二卷 魔宫 第六十五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身体里的灵力迅速随着匕首造成的伤口流失,他一阵错愕。 澹台夏的手紧紧抓着匕首,眼中红光大盛,黑色的眼珠里没有了浅褐色的瞳孔,变成黑沉沉的一片,一丝光亮都没有,眼白部分变成血红色,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他的体内一片空虚,双修转换的灵力被一耗而空。 “澹台夏。”他的声音虚弱,生命在急速消逝。 她没有听见,匕首完全捅了进去,刀刃已经完全进入到了他的身体里,剩下刀把紧紧贴着他的皮肤,被烫的火热。 澹台夏没有丝毫的手软,眼睛快速眨了两下,手中的匕首转了转,血液奔流而出,黑色的衣服晕染出一大片的痕迹,滴落在悬天谷底的石头上,开出一朵朵血色的花。 “你早就该死了,司空阳。”她的声音低沉,冰冷的没有任何情绪在里面。 司空阳自嘲的笑了两声。 “是啊,我早就该死了。”他站在原地,撤销了了所有的无用功,任由修为一跌再跌。 澹台夏拔出了匕首,司空阳背后的伤口表面上血肉模糊,里面却是一个黑洞洞的,看不清体内的情况。 “你其实并没有摆脱它的控制是吗?”司空阳的声音渐渐变小,最终化为低声的呢喃。 她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倒有了之前她向往的冰雪女神的模样。 “什么控制不控制。”澹台夏甩了甩匕首上的血渍,它们落在石头上,石头表面发出一阵白气,被腐蚀成一个又一个的小洞。 “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她高昂着头,手中由灵力凝聚成的匕首又变长了。 她一个瞬移到了司空阳的面前。 他的脸色因为血液的大量失去,呈现出一种破败的青色。 几乎是濒死的状态了。 澹台夏没有打算放过他,她的手快如闪电迅速捅进了司空阳的丹田处,刀刃进入到灵府之后爆开成为一团灵气炸开在他的灵府。 灵气变成一个一个飞舞的小颗粒散播到司空阳的身体每个角落,丹府中保留了一大部分。 背后的伤口在身体强大的自愈能力下已经开始了愈合,非常难忍的刺痒感觉传来,因为他的境界下跌,他的忍耐度也有降低。 “嘶——”他咬着牙,但还是没忍住。 这个步骤也损耗了澹台夏不少的灵力,她本就是不能自主吸收灵力的体质,用一点就少一点。 那团灵气已经分布到他的身体里,澹台夏的手贴近他的皮肤,手指微凉,轻柔的好似情人间的抚摸。 “准备好了吗?”她的手贴着他滚烫的皮肤也变得温热,却抵不过她语气里的冰凉。 司空阳闭上了眼:“宫殿里的其他人是无辜的,放过他们可以吗?” 澹台夏冷笑一声,手指微微一动,他体内的灵气开始逐一爆破。 宛若一场绚烂的烟花。 “我不是你,不会滥杀无辜。” 司空阳叹息一声,身体痛到了极致反倒是没有任何感觉了。 “你从来就没相信过我吗?” “那些死去的人不会说话,所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他的眼眸依旧如同深沉的夜幕,此刻反倒繁星熠熠,他没有太在意身体里的状况。 从她第一次下毒开始,这具身体就逐渐虚弱,所以对澹台夏跨了两个境界杀他这件事,他不惊讶。 “我就不该心软。”他想到了什么,忽然咬牙切齿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澹台夏已经收回了手,司空阳的死亡只是时间的问题,她并不担心什么。 “为什么选择今天动手?”浓密黑亮的头发一点点变成没有光泽的灰白色,司空阳知道,这是他生命走到尽头的痕迹。 她没有讲话,耳朵里听见远处城堡里传来的声音,答非所问了一句:“洛花现在有生命危险。” 司空阳平静的表象被打破,不顾自己身体不停流淌的血,他开始向宫殿跑去。 澹台夏看着他急速前进的背影,他刚刚站着的地方一片红褐色,空气中也是挥之不去的铁锈味道,隐约夹杂站着几缕花香。 宫殿之中,仙风道骨的老人站在空旷的大厅,被松弛的眼皮遮盖住一半的眼睛直直盯着墙壁上的巨大翡翠。 其余穿着白色门派衣服的弟子们游走在偌大的宫殿之中,收割残存的生命,一个都没有放过。 客房之中,林向晨的剑尖抵着洛花的后心,嘴角带着悲天悯人的弧度。 “你明明都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呢?”他重复了一遍。 “因为,”她停顿了一下,自嘲的笑了两声,“因为我是个傻子。” 傻到不去深究为什么林向晨一个身体健康,灵骨优秀的人会来悬天谷当司空阳的守卫。 他明明有更光明的前途。 “不,你不傻。”林向晨想起来他们两个相遇的那天。 小姑娘抱着一捧的东西被他撞倒在地上,明明自己痛的眼泪花都要冒出来了,眼睛却不肯移开,眼睛里的惊艳一览无余。 “那天我在身上撒了些东西,能迷惑人的心智。” 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她忽然狂热的喜欢上一个人,那么多不合理的地方,她全都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她眼角流下两滴眼泪,默认了林向晨的说法。 她有什么资格批评澹台夏呢,不过是半斤八级罢了,都是被保护的太好的后果。 “你杀了我吧。”她闭上了眼睛。 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也应当由她结束。 林向晨却收回了剑,洛花听见长剑入鞘的声音,诧异的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她问出口。 林向晨直接转身离开:“因为我要杀司空阳。” “枉造杀孽会影响飞升。” 洛花被这句话逗得笑了出来,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原来在他心里,她什么都不是。 既然如此,她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阴狠,本就尖利的指甲悄悄变长变尖,手指完成了猫爪一样。 嘴里的虎牙也冒了出来,闪着危险的光芒。 身体骤然弹起,身体轻盈的挂在林向晨背后,五指紧紧扣在他脖子上,稍微用一点劲儿就能看到尖细的指甲插进脆弱的皮肉里。 林向晨根本就没有在意,他的手按在长剑上。 “何必呢。”他轻叹一声。 洛花的淡粉色的唇贴着他的耳朵,单看两个人贴着的头,还以为是一对儿情投意合的小情侣的耳鬓厮磨。 “你知道吗,放过了敌人就等于宣布了自己的死期。” 她的指甲试探性的往里戳了戳,他的皮肤上很快就冒出了一点血迹。 林向晨的手握上了剑柄,最终还是放手了。 “现在放手还有机会。” 洛花苦笑了两声:“我一直都没有机会。” 林向晨暗自催动灰色的金丹,让它疯狂的转动着,灵力奔腾在身体里的经脉中,他又加强了身体的防御。 “师兄!小心!”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 她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林向晨师兄的神秘消失,因此在接下来的巡逻中特别注意去找了他。 越接近这里越有种莫名的直觉,在空中捕捉到林向晨的灵力波动后,她快速来到了这件房间。 一过来就看到让她心惊肉跳的一幕,没有过多的犹豫,她一手丢了个暗器过去,另一只手快速拔出手中的长剑,剑尖直指洛花的头顶。 司空阳摸着洛花的气息赶来的时候,白衣女子的剑尖差一点就戳进了洛花的脑袋里。 他运转起残存的灵力,凝结成一个小石块击打中女子的手肘,她胳膊一麻,长剑咣当一声就落在了地上。 “谁?”她秀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急忙转身回头。 司空阳一身鲜血,扶着门框,青色的手捂着胸口,急速的喘气着。 澹台夏对他造成的伤害固然致命,但到底他还是个大乘期的仙人,保命的老底还是有一些的。 他一路冲进宫殿里,里面到处巡逻查找的仙人不下百个,甚至还有分神期的长老在,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白衣女子回头看了个空。 林向晨却感觉到了,他都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背后的洛花表情僵硬在脸上,整个人从他的身上直直掉落在地上。 司空阳闷哼两声,实在没有多的灵力去护住她了。 “你终于来了,司空阳。”他轻轻抽出长剑,剑身擦过剑鞘,发出轻微的共鸣声。 白衣女子脸上惊疑的神情变成了惊恐,她催动灵力拿起地上的剑,戒备的看着周围的情况。 “师兄不用害怕,我这就去找白长老过来。”她留下这句话,忙不跶的就后退着走出了房间,然后踉跄的跑了。 “呵。”林向晨看着她狼狈的逃跑,低低的笑了出来。 “原来这就是名门大派的弟子。”司空阳尽管身体里快空空如也了,但嘲讽的力气还是有的。 林向晨并没有被轻易激怒,他双手握着长剑,做出一个进攻的姿势,脸上表情严肃。 “多说无益,今天你必死无疑。”他说完这句话,没有讲究什么君子风度,直奔着司空阳的方向而去。 洛花的手脚颤动了一下。 第二卷 魔宫 第六十六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妖怪的修炼和人类的不一样,它们开了灵智之后吸收天地灵气化为人形,才正式进入到修炼的时期,且外形虽然和人类一样,但到底不是真的人类,他们没有灵府,更不会修炼出金丹和元婴。 洛花不是一个多么有天分的妖怪,只因诞生于灵气浓郁的山林,受了天地的恩惠,所以懵懵懂懂的化为了人形,于修炼一途上,她着实没有分多少心力在这上面。 但这个时候,她万分痛恨此前不勤奋的自己。 林向晨的修为只比她高一个小境界,但她竟然挣脱不开他的禁锢。 眼看着林向晨调动起全身的灵力直奔门边去了,她还浑身都不能动。 那一刻,她急的崩溃大哭,全身的灵力在急速来回奔走着,却无可奈何。 “王!”她大吼出声,身体在这一刻居然能动了。 洛花没有丝毫犹豫,发挥出血脉中猫的天赋,几个起落间就跳到了林向晨的剑前面。 他想收住剑已经来不及了,无奈的叹息一声,脚下并没有收着,依旧一往无前的刺了过去。 血肉被刺穿的细小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 洛花喘息了一声,一双大大的猫儿眼满足的眯了起来。 太好了,她给王争取了逃命的机会。 所有的灵力在身体受到威胁的那一刻直奔着伤口去了,尽力修补着狰狞的伤口。 无济于事。 林向晨的剑尖刺进她皮肤的那一刹那,蕴含的灵力就覆盖在她的身体里,快速瓦解着她所有的血肉。 生命一点一点流逝,光亮从漂亮的猫儿眼中消失,洛花带着嘴角上翘的笑容,跌落在林向晨脚下。 “哈哈哈哈。”一手养大的孩子死在了自己面前,司空阳反倒笑了出来。 下一刻他就显了身形,身上鲜血淋漓。 林向晨脸上带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司空阳也没有别的防御动作,甚至有点认命的意思。 或者说,在给澹台夏扩宽经脉把她灌成元婴修为的那一刻,他就认命了。 他和澹台夏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就是他真的不是很擅长占卜,在从悬天谷出发之前,他占卜过自己。 一般来说,卜命者不自算,他那天也是心血来潮算了算,没想到能看到结果。 一片黯淡,前途全无。 直到看到澹台夏,她一身红妆的坐在床上,那一刻他有那么一点后悔自己之前的占卜了。 但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看着剑尖奔着他的心脏而来,脑海中一片空白。 “够了,林向晨!”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司空阳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生前最后的幻境。 要不然他怎么会听到澹台夏阻止的声音呢。 白皙的小手直接握上闪着银光的长剑,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的掌心,鲜红色的血低落在地上。 林向晨一下子就收起了所有的灵力,但之前外散的太多,匆匆间收回来他也被反噬了,喉咙一痒,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夏夏。” 澹台夏松开了手,任由伤口流着血,她上前一步挡在司空阳面前,看着林向晨说道:“不要枉造杀孽了,再这样下去,你的雷劫会加重的。” 她眼中的红光褪去,脸上的冰冷好似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林向晨咳了两声,撑着长剑看着澹台夏背后的司空阳:“他是魔头。” 澹台夏眼睛都不敢向下看,她瞥了一眼身后的司空阳,他的气息一点点消失,快要感应不到了。 要不了多久他的气息就会完全消失,和地上的洛花一样。 “他快死了,即使你不出手,就放任他在哪里,他也很快就死掉了。”她的语气诚恳,是真心为林向晨着想的模样。 “真好。”被护着的司空阳,嘴里说着羡慕,但眼神却是不屑的。 司空阳的灵府之前被澹台夏炸了个精光,元婴却躲在身体里的某个角落里,幸免于难。 小小的司空阳在一片废墟的灵府里打坐下来,偷偷吸收着空气中浓郁的灵气。 在场的两个人对峙着,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不能这样,夏夏,我们必须得确认他今天死掉。”林向晨以剑支撑着自己,嘴角的鲜血一直在往下流,显然他受到的内伤也不轻。 澹台夏执着不让林向晨行动。 司空阳吸收了一点灵力,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他直接伸手抓住澹台夏的胳膊,运转起全身的灵气,直接从宫殿里面消失了。 “夏夏!”林向晨急促的大吼道。 在司空阳消失在宫殿之后,林向晨布下的结界也随之消失,他的声音吸引了在周边巡逻的人。 “林师兄,怎么了?”几个身穿灰色衣服的人提着长剑就匆匆过来,剑尖上都带着星星点点的血。 林向晨狠命喘了两口气,他勉力站起来。 “司空阳刚从这里跑出去,快去通知师父!”他冷声吩咐道。 围过来的几个弟子面面相觑,然后一股脑都跑向了空旷的大厅。 林向晨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瓷药瓶,倒出一颗丹药囫囵塞进了嘴里,就原地打坐了起来。 不过两三个呼吸间,他看起来破败的身体就快速复原,悬天谷本就浓郁的灵力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他的恢复。 大厅里的白长老司空阳抓着澹台夏瞬移消失的时候就察觉到这股陌生的气息。 他身形一动,直接就追了过去。 白衣女子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却扑了个空,她一脸茫然的看着乱哄哄的宫殿,觉得司空阳可能在任意一个地方,会随时现身大开杀戒。 她被自己的想象吓得抱头痛哭。 司空阳带着澹台夏来到了悬天谷的边缘,澹台夏才知道,原来悬天谷并不是在盆地中, 它是高高的山峰,现在站在这里,能看到离它最近的夙缘城的全貌。 身畔浮云傍身,若不是鼻尖的血腥味道挥之不散,澹台夏觉得这是看风景的好去处。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澹台夏没急着逃跑。 那些闯进悬天谷的人是不会任由司空阳活过今天的,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冲过来,然后司空阳就会被无数的灵力冲击而死。 “好看吗?”司空阳像是身体从来没有受伤一样,他看着远方的风景。 澹台夏点点头。 “洛花死了。”他淡淡地说道,听声音里好似没有任何情绪。 澹台夏的心抽痛了一下,她和洛花相处的时间不长,两人也有过摩擦,但洛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如果她们是在归安城相识,会是很亲密的好友吧。 “我没有想要她的命。” 司空阳知道,要不然她就不会提醒自己了,是他低估了自己在洛花心里的地位。 当初把她捡回来,他常年是在外面的,把孙戎用毒药哄过来照看她之后,更是三五年都不回来,她几乎是自己长大的。 “是我的错。”司空阳叹息一声。 澹台夏扭头看了一脸平静的司空阳,心里面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能开口问他:“你到底在想什么?” 司空阳忽然笑了,本就俊美的脸上,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笑的眉眼弯弯,失了血色的唇让他满脸的艳色褪去了七分,有了点柔弱美男的意味。 “我身边的人,从来就没有好下场,我早该想到的。”他扭头盯着澹台夏,问道:“你真的从来信过我说的话吗?” 澹台夏犹豫了一下,清风徐徐吹来,吹淡了萦绕在她鼻尖的铁锈味道。 “这就够了,我知道结果了。”司空阳没有要听她的答案,自顾自的说完。 地面忽然一阵震动,澹台夏知道,是林向晨带着那批人过来了。 “他们来了。”她提醒着。 司空阳握紧她的手,攥得很紧。 “我很后悔。”他没在意那些人,继续和澹台夏说着话。 澹台夏没有多少意外他会说这句话,他后悔的事情都不用说,她就列举出一大堆。 “后悔没有听洛花的话,和你双修。是大众熟知的那种双修。” “司空阳你——”已经古井无波的心态还是因为他的调笑被气的破功了。 “我其实想带着你一起去黄泉的,但想了想。”他松开了手,转过身面对着澹台夏,脸上是真正的洒脱:“你的生命才刚刚开始,何必要陪着我呢。保护好自己,夏夏。” 留下这句话,他后退两步,潇洒的一跃而下。 澹台夏下意识的伸出手拉了他一下。 林向晨踩着飞剑过来的时候看见澹台夏向前伸着的身子,吓得他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夏夏!”他惊魂未定的贴着她的身体。 澹台夏怔怔的看着司空阳跳下去的地方。 “林向晨,司空阳跳下去了。” 林向晨抱着她,没有别的动作,低低应了一声。 “一切都结束了吗?”她感觉这一切来得好突然。 明明之前渴望这一天很久了。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他低声回应着,偷偷远转起灵力,输送到她的丹府中。 “那就好,那就好。” 她呢喃了两句,身体再也受不住,双眼一闭,整个人就昏迷了过去。 第三卷 将变 第六十七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那人就是林师兄的青梅竹马?” “是啊,白师姐说她是元婴修为。” “啊,那白师姐不就输了么?” “早就输了。林师兄又不喜欢她。” 几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女子凑在窗户前,一双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冒出来,直盯着室内。 澹台夏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脸蛋上睡得红扑扑的。 “我觉得她比白师姐好看,虽然她还没睁开过眼睛。” “光是青梅竹马这一点就赢了好吗?人家相处十几年了,林师兄加入昆仑派才不到半年,而且一入门就被派去执行秘密任务,和白师姐满打满算才真正相处了不到一个月,这能比吗,这不闹呢。” 扎着双环髻的可爱女孩子嘟着粉色的小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身旁的女孩子本来一脸赞同的点着头,眼角忽然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顿时就收回了表情。 “而且我觉得林师兄更适合这种看起来就很温柔的女孩子,白师姐太冷了,十天都说不了两句话。”她没看见身旁的女孩子一个劲儿冲着她使眼色,还盯着澹台夏看,眼珠儿都没错一下。 “她怎么还不醒啊,林师兄不是说她身体没什么大碍吗?” 身旁的女孩子已经完全放弃了提醒她,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两步,和她保持了距离。 “你离那么远干什么?白,白师姐。”冰雪的气息渐渐逼近,她终于反应过来。 白卿卿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黄莺一样清脆的声音问道:“澹台姑娘如何了?” “她一直未醒,林师兄说不用去打搅她,等待即可。”双环髻的女孩子低着头,小声说着。 一旁的女孩子尴尬的脸颊通红,不忍心面对两个人之间僵硬的对视,她扭头看向了室内。 澹台夏在床边的手指动了下,女孩一声惊呼:“她的手动了下!” 双环髻女孩子赶紧看过去,脚步动了动,就想走进去。 但白卿卿还站在她面前。 她又止住了脚步。 “白师姐,我进去看看?”她试探着问了句,脸上的天真彰显着她的大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看出来白卿卿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总之她也后知后觉了尴尬。 “我去看,你喊林向晨过来。”她吩咐完,就迈步走向了室内。 提醒她的女孩子早就手脚麻利的转身走了,双环髻的女孩子拍着胸脯松了口气,几步追上另一个女孩,手下没轻重的锤了她一下。 “你干嘛不早提醒我,害我在白师姐面前出糗。” “我暗示过了!” “要明示!” 两个小姑娘笑闹着远去,白卿卿站在床边,神情复杂。 澹台夏鸦羽般的长睫颤动了下,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杏眼里黑白分明,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也就是能骗骗刚筑基的小仙人,你根本就没睡吧。” 她冷笑一声,从神情到言语里的敌视毫不掩藏。 “仙人根本就不需要睡眠,何况你是个元婴修为。” 澹台夏手撑着床坐起来,还是没理白卿卿,她有点下不来台。 “跟你说话呢!” 澹台夏诧异的抬头:“原来是和我说话呢,我还以为这里还有别人也在休息呢。” 白卿卿被噎了一下,嫣红的唇抿了抿,很快就把这种情绪抛之脑后。 “我叫白卿卿,是林向晨的师姐。” 澹台夏穿好鞋子,站在白卿卿面前,她比她略高一些,白卿卿不想仰视她,就移开了目光。 “我叫澹台夏,是林向晨的,青梅竹马?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或许说过吧,刚才的小姑娘好像都认识我。” 白卿卿脸青了,她甩了下袖子,没在说别的,转身就出了门。 澹台夏一脸茫然的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知道那句话让她生气了。 不过她没在意,伸了个懒腰,走出了房间。 整间屋子修建在半山腰,正对着门口的是一片青葱的山林,白皑皑的雾气萦绕在树木之间。 “真美啊。”她感叹一句,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从鼻子里进入肺腑,隐约带着一丝清凉。 林向晨御剑过来的时候,看这儿她脸上的轻松表情,内心稍微松了口气。 “夏夏。”他收起飞剑,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澹台夏点点头,脸上绽开一个笑容:“林向晨!” 看到她的笑容,他内心的大石头就落地了。 “你终于醒了。”他把她抱进怀里。 澹台夏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木质熏香的味道。 “我早就醒了,只是听见外面两个小姑娘一直嘀嘀咕咕说着话,让我找不到时机醒过来,那两个小姑娘得多尴尬啊。” 林向晨捏了捏她的鼻子。 “就你体贴。身体觉得怎么样?” “好得很,我现在一口气跑几千里都不累的。”她蹭了蹭林向晨的胸膛,心里面无比的安稳。 “你现在有了修为,还是元婴的修为,你得学会如何使用灵力。” 澹台夏听见他这话,蹭着的动作都停止了,把他一推,转身继续看着远方的风景。 “你走吧,我一个人也可以很好。” 林向晨无奈的摇摇头:“逃避是没有用的,你必须要勇敢面对。” 他记得从前在归安城的时候,每次先生们过来上课前,她也会找一堆理由想要逃学,但每一次都乖乖的坐着恩夏院的小亭子里,等着先生的到来。 澹台夏蹲下,拿着一节枯枝在地上乱画着,愁眉苦脸的说着:“有你在呢,我怕什么,我不想学,总觉得会很累。” 她永远都忘不了当初她想学武功的时候,林向晨兴致勃勃的教她,第一天就是扎个马步而已,才几个呼吸间她的腿就酸痛难忍,后面林向晨再怎么喊她,她也不肯了。 这话说的林向晨心里既妥帖又无法反驳。 “那好吧。”他只能妥协,想着日后在想别的办法让她学点东西。 澹台夏一听这话高兴地蹦了起来,她双手勾住林向晨的脖子,垫着脚尖,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真的啊,你别以后逼我修炼哦。”她认真地看着他的一双凤眸。 “懒鬼一个。” 她清甜的呼吸打在他的下巴上,让他有神心猿意马,手搂上她纤细的腰。 “啊啊啊啊啊啊啊,天哪!”躲在树丛间的双环髻的女孩子害羞的捂住了双眼。 另一边和她一起蹲着的小姑娘却大胆的看着两个人亲吻的画面,眼中流露出羡慕。 “好甜啊,他们好般配!我宣布,我要守护这一对儿的爱情!” 双环髻的小姑娘听见她这么说,又偷偷从指缝里看了眼。 落日余晖中,白色衣衫的青竹一样俊秀的男子环抱着比花儿还娇美的姑娘,两个人虽然闭着眼睛在亲吻,但周围溢出的爱意让人又羡慕又嫉妒。 “我头一次见林师兄这么温柔。他对师父都是一脸严肃的。”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女孩子双手握在胸前感叹道。 更远一些的地方,白卿卿的神识比她的眼睛更先看到,气的脸上的冰冷神情都快保持不住了。 “咳咳!”快走近时,她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提醒着吻的难舍难分的两个人。 澹台夏听见了,赶紧手忙脚乱的推开他,脸上红彤彤的,躲在了林向晨背后,低低喘息着。 “白师姐。”林向晨行了个礼,脸上恢复了严肃。 白卿卿一身白衣飘飘,一头乌黑的发只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斜斜插着两只白玉簪子,一张艳若桃李的脸颊却冷若冰霜,看起来格外的让人着迷。 “林师弟,掌门请你和澹台夏姑娘去一趟大殿。” 她轻飘飘落下这句话,淡粉色的飞剑从远处过来,落在她的脚边。 树丛间的两个小姑娘缩了缩,双环髻的女孩开口说道:“她输了。明显林师兄更喜欢软乎乎的女孩子。” “快闭嘴吧你,白师姐可比林师兄修为高,说不定我们早就被发现了。” 双环髻的女孩子僵硬了一瞬,她扭头问同伴:“真的吗?” “我瞎猜的。” 双环髻女孩儿往后缩了缩:“那还等什么,跑啊!” 她留下这么一句话,踩上飞剑就跑了。 两个人淅淅索索的动静早就引起了三个人的注意,双环髻女孩子抛下同伴跑了之后,更是引得三个人都看了过去。 留下小姑娘一个人,只得尴尬的从树丛里站起来,弯腰行了个礼:“白师姐,林师兄。” 白卿卿看都没看她一眼,林向晨点点头,女孩儿如释重负,弯着腰后退两步踩上飞剑也跑了。 “就是这两个小姑娘。”澹台夏看着她们一模一样的青色衣衫,心里面好奇的要命。 林向晨主动给她介绍:“这两位师妹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分别叫做岳画屏和潘蝉衣。” 澹台夏点点头,神情若有所思。 “走吧,我们去大殿。”他牵起澹台夏的手。 飞剑欢快的跑到他身边,他小心扶着澹台夏踩上飞剑,自己站在她的身后,一手搂着她的腰护她安全。 白卿卿看着两个人这幅样子,鼻子差点气歪了。 第三卷 将变 第六十八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澹台夏站在飞剑上,有护体灵力在,她根本就不惧迎面吹来的风,甚至因为昆仑派的清新的空气觉得异常舒服。 “我也可以学这个吗?”她大声说着,生怕自己说的小声了林向晨假装听不见。 他在澹台夏的身后,悄悄在她面前竖一道结界,挡住了凛冽的风。 “可以啊,你确定你想学吗?”她的头发拂过林向晨的的脸颊,脸颊上的痒一路蔓延到心里。 澹台夏大力的点点头:“我想学!” 他松开牵着她的另一只手,双手抱着她的腰。 “那我教你,可不要嫌麻烦。” 澹台夏大胆的扭头看他,眼神里都是不服气:“小瞧我!我肯定会好好学的。” 林向晨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白卿卿在前面领路,耳朵里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面有点不是滋味。 昆仑派作为玄魔大陆第一大派,大殿修的非常气派。 玉白色的大殿直至苍穹,前面是一大片白玉铺成的广场,有不少弟子在上面打坐,他们有的穿着和之前的两个小姑娘一样的青色衣服,也有一些灰色的衣衫。 澹台夏落地之后拽了拽林向晨的袖子,悄悄问他:“这衣服是什么意思啊?” 她其实也注意到林向晨的衣服颜色和白卿卿的一样。 林向晨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缓步走向大殿中。 “青色衣服是刚入仙门的弟子,灰色的是已经结成金丹或者元婴的,至于白色衣服的,”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骄傲:“这是内门弟子的标志,数量不超过十个。” 澹台夏听出来了。 “哦呦,你还挺骄傲。”她接了一句。 越是接近大殿门口,她的心跳就越快,有一种很慌乱的感觉在里面,好像有一种她无法预料的事情要发生了。 她停下了脚步,抓住林向晨的胳膊。 “我心里面有点慌,林向晨,我害怕。”她捂着心口,一副难以喘息的样子。 林向晨抬头看着宏伟的大殿,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别怕,夏夏,有我在。”他握紧澹台夏的手,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澹台夏。 他的力量传递到澹台夏的心里,她勉强定了定心神,跟着林向晨向前走去。 两旁打坐的弟子并非她看到的那样沉浸在修炼的世界里。 在她听不到的世界里,一个一个都在交头接耳。 “就是她?” “就是她,澹台夏,真好看。” “啊啊啊这是仙女吧!这就是仙女!” “和林师兄蛮搭的。” “就我一个人觉得她比白师姐好看吗?” “还有我!” “我。” “嘘,小声一点,白师姐也能听到的。” 白卿卿早在听见岳画屏和潘蝉衣说的话时就屏蔽了所有人的私音入密。 在澹台夏没有出现的时候,他们围在她身边,说着林向晨早晚要和她结成道侣,是多么的般配。 现在澹台夏出现了,他们就都纷纷倒戈了,说着他们两个人才是良配的话。 白卿卿有她的骄傲。 “掌门,师父。”她弯腰行了礼,就站在了一旁。 林向晨牵着澹台夏进来,松开攥着的手,也弯腰行了礼。 澹台夏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手足无措的站在大殿中间,脑袋僵硬着不敢动,眼珠儿乱转一圈,悄悄看了一圈周围。 大殿之中甚是空旷,只有十几根雕着不知道什么的石柱支撑着。 澹台夏心里面叹了口气。 她还是喜欢华丽一点的内饰,无奈大众都觉得这样才显得有格调。 大殿之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站着,手中握着一根造型奇特的木仗,柱子两边依次站了两排人,有的脸庞稚嫩,更多的还是威严成熟的中年人居多。 那些稚嫩的脸庞一看就是入门不久的新弟子,从能带上大殿上来看,澹台夏大胆猜测,这应该是那些中年仙人的心腹弟子之类的。 “澹台夏。”老人开口,声音振聋发聩。 澹台夏赶紧收敛了心神,规规矩矩的应了一声。 她也没有多想,归根结底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把她叫来这里。 “澹台夏,你可知罪!” 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整个人都懵了,愣愣的抬起头,内心一片空白。 一旁的林向晨比她更急,双膝跪地,直视着老人:“请问掌门,澹台夏何罪之有。” 老人没讲话,站在他身后的白衣年轻男子开口说道:“澹台夏助纣为虐,念在她迷途知返,罪不至死,打入地牢,思过十年。” 澹台夏听见他的声音,脑子才终于反应过来。 “真是好笑。”她冷了脸,既然昆仑派不想要这份尊重,那她何必再给。 “先说我到底有没有助纣为虐,若不是我,你们怕是连司空阳的衣角都摸不到,遑论抄了他的老巢。再论昆仑派凭什么定我的罪,我和贵派毫无瓜葛,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有什么资格定我的罪,我是你们的弟子吗?” 她不卑不亢,一番话讲的掷地有声,昆仑派的私音入密都快炸了,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她好勇啊,爱了爱了。” “佩服至极。” “真乃勇士也。” 林向晨听了她的话,拽了拽她的衣角,嘴里低声喊了句她的名字。 澹台夏从来没有这么生过气。 “大胆澹台夏,还不认罪!”站在两排的领头中年男人怒目而瞪,释放出元婴大圆满的灵压压制着澹台夏。 她感到头顶上传来一股无形的压力,这股力量压着她,让她不停的下沉,双腿承受不住这股压力,险些下跪。 但她都忍住了。 她再次脆生开口:“原来这就是名门大派,真是让我长了见识。” 澹台夏长这么大,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冤枉,无论是在林家还是后来在司空阳那里,不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 “掌门,此事存疑,可否后议?” 林向晨开口说道,他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的立场。 澹台夏还想再说什么,被林向晨一句堵在了喉咙里,最终放弃。 头上的压力依然存在,她光是抵抗这股压力就损耗了全部的心神,若不是因为这个,她早就专心走了。 白卿卿看着澹台夏额上流下的冷汗,还有她打着颤都不肯跪下的双膝,主动开口说道:“掌门,林师弟言之有理。不如先把澹台夏收押在我的院子里,等日后再议。” 老人抬眸看了一眼白卿卿,无奈的轻叹一口气。 他挥了挥手,同意了她的说法。 “那就依卿卿所言。” 澹台夏头上的压力骤减,她根本就不想听他们对她的结论,转过身就要走出大殿,这破昆仑派,她还不屑待着了! 只是她还没走出两步,一道绳索就捆住了她,她越挣扎绳索就捆得越紧。 “林向晨!”她只得开口吼道。 他在做什么,看着她被欺负也不过来帮忙,还给他们下跪,凭什么! “夏夏,对不起。”他默默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歉。 白卿卿信步走了下来,她牵着绳索的另一端。 “跟我走吧。”她动一动绳子,澹台夏就被迫跟在她的身后。 她不甘心的回头看一眼站在原地的林向晨,他没有看着她和白卿卿离开,反倒是扭头又重新跪坐在了地上。 大殿上的人都神情严肃,好似林向晨是犯了多么大的罪一样。 澹台夏看不懂。 明明是林向晨带着人杀了司空阳,对于玄魔大陆而言,这不是大英雄的行为吗?怎么来到了昆仑派,反倒是想杀死了大善人一样。 “有疑惑也憋着,现在不是说这些的地方。”白卿卿冷冷开口说道,申请冰冷,言语却温暖了些许。 澹台夏自己也知道,她现在就是一块任人鱼肉的存在。 一路跟着白卿卿来到了她住的院子里,才知道为什么那个白胡子老人会同意。 她用她元婴的修为来看,白卿卿的院子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法阵构成的,里面法阵叠着法阵,复杂又繁琐,她看一眼都觉得眼晕。 这甚至比司空阳在悬天谷设的法阵还要复杂三分。 “能穿上白色衣服的,从来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她看出澹台夏的疑惑。 “好了,我们进去吧。”牵着澹台夏走到院子里,白卿卿就撤掉了捆着她的绳索。 澹台夏搓了搓发红的手腕,抬起头四处打量。 抛开在她眼里的法阵,这个院子着实精美,不比她的恩夏院差。 “还挺有品味。” 尽管她们初见的时候有点不愉快,但现在澹台夏能感受到她的善意,她索性就当做这才是两人的初识。 “不敢当。长话短说。林向晨是迫不得已。” 她舒了一口气,卸去了在外面的冰冷样貌,艳若桃李的一张脸风情万种。 澹台夏有点不认识她了。 “司空阳是玄魔大陆驰名已久的大魔头,多少仙人都对他无可奈何,偏偏是你和林向晨两个人把他杀掉了,你觉得让世人怎么看。” 澹台夏有点懂了,又有点不懂。 “你别忽悠我,无论怎么样,我和林向晨都不该有罪。” 第三卷 将变 第六十九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你知道林向晨对于昆仑派的意义吗?” 这话有点跳跃,澹台夏不懂。 不过自从林向晨被检查出灵骨之后,她就封闭了对于他的全部消息。 有点对不起他,澹台夏心里面多了点愧疚。 “多少年了,灵骨只在九到十二岁之间的孩子中产生,林向晨能在十二岁之后被检查出灵骨,会有多大的变革产生。” 澹台夏有点懂了,等于现在林向晨就是一个活的招牌,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在推出他,然后把整个玄魔大陆的检测年龄提高一大截。 “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整个玄魔大陆的资源就那么多,如果因此多了很多心智成熟的人来抢夺这些资源,你有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澹台夏顺着她的说法扩展思维想了一下,发现结果让她不寒而栗。 那就意味着杀人越货,仙界再无秩序。 “而且你知道为什么会把测试灵骨的年龄定为九岁到十二岁吗?” 澹台夏想了想。 “因为这个年龄的孩子已经独立了,但想法还不成熟,是有自己的想法,但不会特别坚定自己想法的阶段。” 白卿卿点点头,眼神里多了点赞赏。 “是的,他们处在一个容易掌握的阶段。” 所以林向晨不能暴露在大众的视野里面,至少现在是。 “不对,林向晨从归安城来昆仑派的时候,几乎整座城都知道了他十二岁过后检查出的灵骨,按照归安城的人口,现在怕不是半个玄魔大陆都知道了这件事。” 白卿卿收回了赞赏,她无语道:“所以你从来就没有关注过他的事情。” 澹台夏摸了摸后脑勺,这种事情被人点破出来,她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 她顿时替林向晨不值。 这个女人除了占了个青梅竹马的身份,有为林向晨付出过吗?她甚至都不关心他。 “当初他从归安城离开的时候,用的理由是体内有暗疾,导致灵骨生长迟缓,因此看起来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实则骨龄才十岁而已。” “这,他们能信?”澹台夏是觉得这个谎言编的有点烂,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 白卿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她,澹台夏摸摸脸,自己应该脸上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林家在归安城是个大户人家,林向晨虽为侍妾所生的庶子,但到底是个小少爷。” 她的话就说了这么多,澹台夏如果再想不明白,就真的不值得和林向晨结为道侣,哪怕她的天赋再出众。 澹台夏懂了她的意思,在归安城这种凡人甚多的城镇,大户人家的秘密才是她们最感兴趣的事情,说书先生也是每年只在测试灵骨的半个月换上修仙的故事,平日还不是说着富贵公子和青楼姑娘的爱情故事。 “嘶,那这样对林家的影响不小吧,林向晨的母亲,还好吗?” 那是个温柔到卑微的女子,她曾见过几次。 白卿卿叹息一声,抬头望着淡蓝色的天空:“家中出了一个修仙者,比什么都重要。” 况且还是来昆仑派当弟子。 “等等,我倒是被你绕过去了,无论怎么说,我都没有罪。今天你在大殿上为我说话,我姑且记你个好,但不要妄想把我困在这里。” 这白卿卿不愧是数量稀少的内门弟子,转移话题忽悠人的本事着实不小,她险些都要忘了她原本最初的问题。 “你真的是蠢笨。”她瞪了她一眼,抬手招来了一个傀儡小纸人。 小纸人双手高举在头顶,捧着一壶茶,走的摇摇晃晃的,澹台夏看见了,生怕它一个趔趄,茶壶里的水就都倒了洒在自己身上。 好在有惊无险。 白卿卿接过茶壶,走到院子里的一处凉亭里。 澹台夏听她这么说,面上登时就不高兴了:“你才蠢笨,你整个昆仑派都蠢笨!” “没有人一定要司空阳死掉的。”她喝了口茶,幽幽说道。 这是澹台夏醒来之后,第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司空阳的名字,恍若隔世。 那个人留给她的记忆一下子变得很模糊,她有点想不起来和他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为什么?他不是杀人如麻的魔头吗?” “你和他相处了那么久,连这些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吗?” 她怎么会不知道。 “为什么呢?” 她是真的不懂,既然司空阳没有做那些事情,何必又非得担上那些骂名,也不去争辩,任由世人对他误会。 “你有没有过疑惑过,为什么玄魔大陆只有一个魔头。” “呃,想不出来,原来真的只有他一个魔头吗?” 她以为是她对于修仙界了解的太少。 白卿卿无奈的长叹一口气,从储物戒里面拿出一本书,深蓝色的封面上写着黑色的大字——修仙界百科知识全解答。 澹台夏如获至宝的捧起来。 书籍崭新,显然白卿卿也并没有读过几遍,也对,她都是昆仑派的内门弟子了,肯定不用特意知道这些了。 “原来还有这种好东西。”她翻开了,字迹娟秀而清晰。 白卿卿喝完手中茶杯里的茶,转身走出了凉亭。 留下澹台夏一个人,如饥似渴的看着书。 半晌,她翻完最后一页。 “天哪,原来仙人的世界这么复杂。”合上书,她闭上眼睛,缓解一下长时间看书带来的酸涩感。 院子外面响起了叩门声,澹台夏抬头望去。 白卿卿冷着一张脸从屋子里面出来,又恢复成了在外人面前的模样。 “何事?” 门外的声音甜美可人:“白师姐,今日我从万香城回来,给你带了一些最新出的熏香,你开开门让我进去呗。” 听起来是白卿卿的师妹,两个人关系可能还不错。 白卿卿走到门口,扭头看了一眼澹台夏,见她好奇的看着门口,她使了个眼色。 “哈?我还得回避?”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十分不解。 见她不回避,她嘴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白皙的手抚上深色的木门:“那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了。”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外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粉绿的衣衫,泼墨似的长发挽着两个可爱的发髻,上面点缀着几朵黄绿色的小花,两三根缎带混在散着的发间,是个很灵动可爱的女孩子。 她圆鼓鼓的脸颊上带着笑,嘴边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白师姐,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呀,我可是对师姐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喏。”她举起手中用藤蔓编织的小篮子,里面盛着几个精美的盒子:“这些都是今年才出的新鲜味道,我闻着还不错,就自作主张给师姐也带了一些。”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小姑娘的热情,白卿卿虽然冷着一张脸,但到底没有将人拒之门外,她微微侧身,小姑娘就笑着跑进来了。 眼角看到凉亭里的澹台夏,脚步一顿,偷偷转过身小声和白卿卿说着:“白师姐,这是你的客人吗?” 白卿卿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端的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只可惜扣在冰冷的面具下面,无人知晓。 “澹台夏。”她简短的介绍完名字,故意没有说别的话。 小姑娘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原来是林师兄的朋友,怎么来师姐的院子里了呢?” 扑闪着一双浓密睫毛的大眼睛,她看起来格外的天真无邪。 白卿卿也不回答,小姑娘却一副懂了的意思。 澹台夏坐在凉亭里看着两个人,她其实全都听到了,哎,元婴的修为不仅体现在灵力的多少上,连五感都比别人强了很多。 改天定要学习一些如何封闭这太过敏锐的耳朵,否则听到不该听的话,命都不知道怎么没了。 她刚站起来,犹豫着是不是要打个招呼什么的,就见一道粉绿色的身影三步两步跑了过来。 “澹台姑娘,我叫梁菘蓝,是林师兄的师妹。”她主动伸出手,看起来格外好相处的样子。 她握上她肉感十足的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既不过分亲近,也不会给人疏离的感觉。 “梁姑娘好。”两只白皙的手一握即散。 澹台夏面上不显,直觉却告诉她,这个女人对她有敌意,心中叹息了一番,怎么这昆仑派的女人个个都像没见过男人一样,都看上了林向晨。 完全否认了林向晨本人的魅力。 “既然澹台姑娘也在,那大家便一起吧,我还带了很多新鲜的吃食,都是我这次去游历的时候买的。” 她转身走向白卿卿。 白卿卿点点头,率先走去了院子里的另一个地方。 澹台夏十分好奇梁菘蓝有什么后招等着自己,提着裙摆就跟了上去。 那处是个花的海洋。 还带着青绿的竹子搭成一个花架,底下是蜿蜒爬着的牵牛花,开的五颜六色的,几段深绿色的藤蔓紧紧抓着竹子,一路要延伸到天上似的,路边种着一排一排的蔷薇花,深红浅红一簇簇的。 众多的颜色中,那个深灰色的石桌和围在它周围的石凳就显得格外的素雅。 澹台夏轻吸了一口气,是混在一起的花香,因为没有什么香味重的花朵,所以即便是混了起来也不难闻。 第三卷 将变 第七十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梁菘蓝蹦蹦跳跳走向里面,边走边说着:“哎呀,这不是我前段时间从山下采来的种子么,现在就已经开花了呀,真好看。” 她蹲在一株紫色的花朵面前,闭着眼睛嗅了一下。 “可惜香味不大,不过也正和白师姐的心意。”她站起来,先一步坐在了石凳上。 澹台夏跟着坐了过去。 石凳并不凉,带着温热,应当也是什么法阵在上面。 她在心里感叹了一声,如果不是因为司空阳是个大魔头,他们两个人一定很有话题聊。 毕竟一个是为了养花给每种花设计了最适合它开花的法阵,一个是把法阵应用到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是闲的冒泡的人物。 “啊,刚从外面回来有点渴,正好先试试这个酒,嘿嘿嘿,这也是从万香城带回来的,叫什么花酒,我忘了。”她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酒坛子。 揭开红布,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面而来,酒味没有多少,更多是花朵的味道。 “不知道澹台姑娘能否饮酒,我和白师姐都爱小酌两杯怡情。”她又变戏法一样拿出两个白玉酒杯来。 澹台夏撇撇嘴,这种划分阵营的方式如同小狗尿尿圈地盘一样,简单到幼稚。 “我倒是没喝过花儿酿的酒,不知是否有幸小饮一杯。” 没关系,她脸皮厚。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喝吧。”梁菘蓝又拿出一个酒杯来,逐一倒上。 倒进酒杯里,那股淡淡的酒味总算浓郁了起来。 澹台夏无端的想起了司空阳,不知道他有没有喝过这种酒,不过转念一想,他活了那么久,去过那么多的地方,一定喝过很多不同的酒。 澹台夏接过梁菘蓝递过来的酒杯,心里面有丝忐忑。 她上一次喝酒还是刚到魔宫的时候,和司空阳喝的合卺酒。 “美酒当然要配美食,哎嘿,这是从南婉城带回来的香酥鸡。”她这回直接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盘子,上面一只冒着香气的被烤的金黄色的脆皮鸡。 这股来自食物的香气一下子冲淡了小花园里的花香味道,澹台夏顿时觉得这个风雅的地方也变得世俗了起来。 “失策。”白卿卿淡淡丢了两个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梁菘蓝不好意思的摸摸耳朵,又蹭了蹭白卿卿,讨好的说着:“白师姐,我错了。这样,我下次回来给你带新的花种子怎么样?我争取再去一趟万香城。” 白卿卿不理她,似是这花朵酿的酒格外对她的胃口,她又倒了一杯。 两个人都冷落了澹台夏,她也没客气,端起酒杯试探着喝了一口,不苦也不辣,有点酸酸的,后味带着点甜。 梁菘蓝一一把放在储物戒的食物都放在石桌上,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然后心满意足的甩了甩手。 “好啦没有了,剩下的我要给林师兄尝尝看。”说完才像是才发现澹台夏在一样,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又好奇的看着澹台夏,问道:“澹台夏姑娘和林师兄从小一起长大,想必应当是很了解林师兄的口味吧。” 来了,澹台夏心里有点激动,铺垫了这么久,梁菘蓝终于开口问了。 “还行,我们三四岁就认识了,算下来也十几年了,是会比旁人更熟识一些。” 梁菘蓝暗自咬了咬牙,她怎么就选了这个作为开局。 “原来如此。我听闻林师兄来昆仑派之前,澹台姑娘已经嫁人了,不知此番前来昆仑……” 她的话没有说完,想必澹台夏也懂那个意思。 “啊,唉,这是个误会。”她假意叹一口气:“我原本也是个凡人,自从林向晨被告知可以修仙之后,我想着仙凡有别,为了断他的红尘念想,编了个借口,哪成想到后来身陷困境,得了新的机遇,如今是元婴修为,也算是与他相配了。” 她这些话半真半假,这梁菘蓝虽然穿着粉绿衣衫她分辨不出她在昆仑派的地位,但她刚结金丹的修为她看的一清二楚。 梁菘蓝口中的薄荷凉糕一下子就凉到了心里。 她怎么说看不出她的修为,原以为应当是因为她是个凡人的缘故,哪里想到她是元婴的修为,单是境界,两个人就差一个大境界,遑论其他。 “这样啊,可惜林师兄前段时间被宗门派去执行秘密任务,没有及时救了姑娘,真是天意弄人。” 她不甘心,定要驳回一城。 “啊,这,你不知道吗?”澹台夏假装惊讶:“林向晨那番行动就是为了救我而去——” 她又捂住嘴,小心的看着白卿卿,小声说着:“这是个秘密任务啊,我是不是不该说出来。” 白卿卿喝着酒听着两人唇枪舌剑,内心笑的要翻了过去,面上还是一副冰冷的模样,眼神都没挪过位置。 “过几日掌门便会公布此番行动结果,无妨。” 澹台夏点点头,手指捏起一个花朵一样的糕点,轻轻咬了一口。 梁菘蓝恨恨的看着她,好像下一刻就准备从她嘴里夺走食物一样,澹台夏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她只能无奈的拿着咬了一口的糕点递给她,疑惑道:“莫非是梁姑娘特别喜爱这种糕点,连一块都不愿意割爱,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说完,她就想把它放回去,梁菘蓝看着她的举动,隐藏多年的洁癖发作,她尖叫一声跳着站了起来。 “啊——” 白卿卿收敛了轻松的神色,也跟着站了起来,淡淡说道:“梁师妹游历归来应当先去与师父汇报,莫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这便是逐客令了,也算是为梁菘蓝找了个台阶下。 她匆忙的行了个礼,就赶紧跑出了白卿卿的院子。 澹台夏看着她留下的一大桌子美食,脸上带着满足而开心的笑容:“真好,希望这样的女孩子多来几个。” 白卿卿可能真的很喜欢喝酒,并不像梁菘蓝说的小酌两杯,她带来的酒空了半罐了,都是白卿卿一个人喝的。 澹台夏又找到了一个两个人的共同点。 “菘蓝年纪小,虽然已经在外面游历了一段时间,但到底没怎么吃过亏,你日后见了她,躲着便是。” 这话说的澹台夏就不爱听了。 “哎,果然还是师姐师妹什么的最亲了,我刚把你师妹气走,你就给她找回场子了,可怜我孤家寡人一个,还要寄人篱下,连自由都没了。” 她叹一口气。 白卿卿被她气笑了,嫣红的唇上扬起一个弧度,多情的桃花眼里魅惑至极,她凑近澹台夏,嘴里有着酒香混着花香的味道,她问:“你这话说的,还吃醋了不成?” 澹台夏不甘示弱,她知道白卿卿想看到的是她被吓得跳走的样子,可她偏不。 “我自小就没有兄弟姐妹,被人护着的感觉我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她把自己说的可怜。 “再说了,多一个姐妹好还是多一个情敌好,有脑子的人都会分辨出来的。” 她诚恳的看着白卿卿:“你有心怀天下的大智慧和胸襟,断不会因为儿女情长而错过一个情投意合的好姐妹,不是吗?” 白卿卿一怔。 不论凡间到底多么得看轻女人,哪怕在修为至上的修仙界,女人付出的努力也要比男人多得多,才能享受到一样的待遇。 而她,贵为昆仑派掌门的嫡女,才堪堪十八岁就结成金丹又如何,还不是要招一个上门女婿来继承偌大的昆仑派,只因纵观玄魔大陆千余年来,从来没有一个名门大派是女人当掌门的。 “你——”她有很多话想说,又都堵在了心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澹台夏笑着看着她,坐回去喝了口酒,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月亮若隐若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的想法很特别是吧。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就没有父母在身边,所有的知识常识都来源于书上,所以我的想法特别离经叛道。” 白卿卿看着她渐渐染上粉色的脸颊,不算明亮的月光下,她沾染着酒液的唇鲜艳欲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月亮。 “你也是个这样的人啊,你看,你对于玄魔大陆的所有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和见解,还顶着压力把我从地牢换成了这里,所以你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她应该是有点醉了,重复的说着有的没的。 白卿卿看着她的头一点一点的,马上就要磕在了坚硬的石桌上面,手下意识的就伸了出去,垫在了她饱满的额头下。 “你怎么比我父亲还了解我,明明才相处了不到一天。” 见她已经闭着眼睛砸吧着嘴睡了过去,白卿卿才小声说着。 她指挥着傀儡小人拿来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又站起来准备抱她进屋子里面睡。 叩门声响起,通过门口的法阵,她知道是林向晨来了。 她看了眼睡得香甜的澹台夏,最终还是让傀儡小人去开了门。 林向晨跟着小纸人走过来的时候,白卿卿已经在她额头下垫了块极柔软的皮毛,自顾自的饮着酒。 “你来了。” 第三卷 将变 第七十一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嗯,今日大殿之事,多谢师姐为夏夏说话。”他微一俯身,朝着白卿卿行了个极为敬重的礼。 她也不偏不倚,就坐在那里受了。 待手中的酒饮尽,她开口问了,声音有些飘渺,好似人已经醉了,心里的话就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口:“林向晨,别的人都不行么?倘若你愿意,我甚至可以让你纳妾,你想三妻四妾都可以。” 那一刻,在所有昆仑派弟子中永远高高在上的白卿卿卑微的祈求她的爱情,甚至在开口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都不确定她对林向晨,是不是爱情。 或许是吧,她告诉自己,否则修仙界那么多的人,她怎么就能忍受他作为她未来的夫君,替她继承这几千弟子的昆仑派呢。 “白师姐慎言。”他只淡淡说了这句话就再也没说别的。 白卿卿有她的骄傲,说得太多只会让她难堪。 “夏夏我暂时放在师姐这里,等我安抚好师父和掌门之后就来带她走,届时我会备上厚礼以答谢师姐之恩。” 厚礼,白卿卿嗤笑了两声,他说的厚礼无非就是几瓶养颜丹和六转乾坤丹,加上几本她没有的关于法阵的书罢了,她会缺这点东西吗?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她声音哀戚,似乎转瞬之间她的眼泪就能掉下来。 一个天之骄女能再三恳求,若是换了旁人,早就心动了,可那是林向晨。 那是一个三天筑基,一月就突破金丹,还硬生生承受住了九转结婴丹威力的天才修仙者,他一入昆仑派就被掌门收为弟子,列为少掌门的候选人,更是凭借一己之力找到了大魔头司空阳的老巢,让灵气最浓郁的悬天谷成为无主之地,造福万千仙人。 他就像一轮骄阳,旁人再璀璨也不过是他旁边的星星。 只要给他时间,假以时日他定是下一个飞升者,小小玄魔大陆根本就困不住他。 “除了我给不了的那些,白师姐想要的东西,我定会助你一臂之力。”他轻轻抱起澹台夏,低声说着,怕吵醒了澹台夏。 睡得脸颊红扑扑的澹台夏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小脸蛋蹭了蹭,睡得更安慰了。 “你不想要?”她反问道,望向他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疑惑。 林向晨的薄唇向上翘起一个宠溺的弧度,他深情看着怀里的澹台夏:“我想要的,已经在我的怀里了。” 白卿卿收回了感伤的心,被这一句话酸的牙疼,她又灌了口酒。 也不知是酒劲上涌,还是之前澹台夏的话给了鼓励,亦或者林向晨的话暗示性太强,总是她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自己之前只会在午夜梦回时才会想一想的决定。 “林向晨,我想要掌门之位,你能给我么?” 像是早就在等她的这句话,他抬眸看着她,眼睛里没有半分诧异。 “愿尽绵薄之力。” 两个人相视一笑,达成了无声的协议。 于是才醒来没有几个时辰的澹台夏又被两杯酒灌得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的她躺的腰酸背痛。 白卿卿早就不在房间里了,昆仑派每天天一亮就会有早课,还要晨练,勤奋得很。 不过她留下了两三个小纸人在旁边待命,只等澹台夏吩咐了。 “哎呀,你们好可爱呀。” 小纸人都是白卿卿自己剪得,她没有按照真人的样子剪,毕竟是自己用的,太像真人了她也害怕。 每个都胖嘟嘟的,形似真人而又不是真人,看起来非常可爱。 “来自主人的留言,她说:床边有新衣服,除了不能出院子和搞破坏,整间院子随便你逛,我日落时分回来,勿念。” 它一板一眼的说完这些话,就不动了。 澹台夏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她跳下床,围着小纸人来回看了几圈,它前后是一样的,就是一张比较大的纸片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有了这个,岂不是连仆人都不用了,还省了听闲话的气,真的太方便了吧。” 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白卿卿的独门密学,如若不是,她倒是有点想学。 悠哉的换上白卿卿准备的衣服后,澹台夏站在院子里发呆。 肚子里面没有东西也没咕噜噜的叫唤,她只是觉得需要吃个饭,但要论主动还是被动,那就是她的脑袋里习惯了要这个时间吃饭。 抛开吃饭的问题,她想学的东西很多,例如那个很帅的飞剑,灵力的运用和战斗都是她要学习的重点。 但现在她出不去院子,怎么办呢? 小纸人摇摇晃晃从屋子里走出来,站在澹台夏脚边,短短的手扯了下她的裙角。 “你想看话本,书房里有。” 这句话说得澹台夏一糗,这定是林向晨和白卿卿说得。 真的是,她从前是因为没得选,现在她想成为一个积极向上的人不行吗,怎么还想着让她堕落。 “我不想看话本,书房里还有别的书么?” 她其实也不知道能不能和小纸人对话,它看起来没有脑子,不太能思考。 没想到小纸人待了一会儿居然回答了她:“书房里还有,很多书,我带你去。” 说完就摇摇晃晃的走在了前面。 澹台夏惊奇,这白卿卿着实是个人物! 她的书房并不大,胜在布置的温馨舒适,澹台夏看着这一切,有种回到了恩夏院的感觉,书房就应该是这样的,只不过没有侍女在里面收拾,她的书都东一本西一本的放着,但她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书,这就是杂乱有章。 地上和桌子上的书她没敢动,只书架上的书她大致扫了一眼。 没有她要找的书,澹台夏有点失望。 所以这些书还是门派里的秘籍吗,都不可以让外人看的,那她怎么办,澹台夏有点泄气的坐在桌子上。 好烦啊,她突然暴躁。 “那个谁,你给我出来!”门外突然想起一个声音。 声音高亢,澹台夏只听了声音,就觉得脑仁子生疼。 得,又是一个爱慕林向晨的人,她就不懂了,怎么就有那么多的女人喜欢林向晨啊,他怎么了吗? 澹台夏气冲冲的跑到门口,还没摸到门把手,整个人就被弹了回去,她猝不及防整个人都重重跌坐在地上,白嫩的手心顿时一片红肿。 “谁啊!”没好气的回了句,她慢慢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上官琳!有种就别缩在里面,我们出来决一死战!”那声音更炸了,只是听起来年龄不大。 澹台夏反倒笑了,她算是明白了,林向晨就是讨这种年龄小的小姑娘的喜欢,不过她也乐得轻松,这种小姑娘又好糊弄又容易生气。 “就不,有本事你进来啊。” 隔着一道门,她都能想象到上官琳在外面气的来回踱步的样子。 “澹台夏,是不是女人,是你就出来,我们公平竞争!” “不是哦,人家是女孩子,可以公平竞争啊,那你进来。” 门那边的声音停顿了下,气急败坏的说:“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进来!” 澹台夏没以为,这是白卿卿的院子,而以她在昆仑派的地位,没几个人敢闯她的院子的。 所以她有恃无恐。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上官琳的声音忽然冷静了下来。 澹台夏耳力极好的听见她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门口。 不是吧,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她真的敢进来啊! 吱呀一声,木门应声而开。 昆仑派上统一样式的灰色衣袍穿在这个女孩子身上有一种张扬的魅力,她一双薄唇涂着艳红的口脂,浓眉黑睫,就好似她穿的不是灰色的袍子,而是一身红衣。 那样的朝气蓬勃。 真好啊,澹台夏被冲击到了,愣愣的站在原地,心里面感叹了一下,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就眼瞎看上了林向晨呢。 “如何,我进来了!”她手捏着一根鞭子,抬着下巴看着澹台夏。 澹台夏回过神,看了眼趾高气扬的上官琳,试探性的抬起双手,鼓了鼓掌:“你好棒棒……是这个意思吗?” 上官琳气的脸颊都鼓了起来,扬手把鞭子甩在了地上,凝结灵力在鞭子上,她盯着澹台夏。 “别说话,手上见真章。” 她这幅进攻的姿态有点吓到了澹台夏,她是有元婴的修为不错,只是她光有修为不会用啊。 “等会儿,有什么事情我们不能商量商量,小姑娘那么漂亮,动手多伤和气啊。”脑子里面有点慌乱,澹台夏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漂亮的鞭子在地上甩了甩,啪的一声响亮的声音传到澹台夏耳朵里,她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他们都说你有元婴的修为,我才不过金丹大圆满,定是比不过你的,不过我咽不下这口气,定要输个心服口服才可以。” 她一步一步逼近澹台夏,眼底好似燃烧着火焰。 “我承认你比我好看,这一点我输了,我得承认,若你也有几分功夫,那我就再也不来找你。” 澹台夏一步步后退,脸上强装着镇定,但抖着的小手出卖了她内心的慌乱。 第三卷 将变 第七十二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上官琳没理她,甩着鞭子就冲了过来,澹台夏头脑一动,把一部分灵力从丹田调动出来集中到眼睛上,本来上官琳迅捷的动作顿时变得有些缓慢起来,她往旁边一矮身,躲过了她的第一波攻击。 她没有打到澹台夏,柳眉倒竖,生气地质问澹台夏:“躲什么!我行的端坐的正,不会因为受伤就去责怪你!尽管出手!” 澹台夏有苦说不出,她要是真的能出手,干嘛躲来躲去的呢,她也觉得窝囊。 “我们真的不能心平气和的聊一聊吗?你看,这白卿卿多好看的院子啊,我们破坏了多不好,她回来生气怎么办?” 澹台夏逮住个空荡就必须充分利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试图说服爱动用武力的上官琳。 但收益不大,她仍然攥着鞭子,眼睛里全是敌意,显然她说的话都没有进到她的耳朵里。 “哎呀,女孩子打打杀杀的对皮肤不好的,容易留疤,我们来喝喝茶聊聊天,看看蓝天看看鲜花,多好。” 上官琳没管她的话,又是一鞭子抽了过来,澹台夏向后一弯腰,火红色的鞭子擦过她挺翘的鼻头,面上一阵劲风,她心里暗叹了一句好险。 差一点她就破相了。 “我说上官琳,咱们先说好,就算打架也不能奔着脸去好不好,破相了很难看的。” 她也挺感恩自己的父母的,给了自己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起初她还以为自己就是在凡人里比较好看,后来去了那么地方才知道,原来在修仙界里面,自己也是拔尖的那一批。 上官琳冷笑一声,没再给澹台夏说话的机会,鞭子直接就冲着她的腰间卷去,想直接破坏她的平衡,把她摔在地上。 这个位置有点尴尬,澹台夏尝试着把灵力集中到腿上面,跳了一下。 “啊——” 她跳的还是慢了一点,脚面被狠狠地抽到了,登时就破了皮,血液很快就浸染了白色的鞋面。 “你就这么瞧不起我?连护体灵力都不开?我倒是怕死没有撤掉。” 她说完,澹台夏能感觉到她浑身的攻击性更强了一点。 完蛋,她是认真的,澹台夏后知后觉想到这一点。 “虽然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这可是你师姐白卿卿的院子,你掂量一些。” 澹台夏说完这句话就琢磨着如何攻击上官琳了,她之前被司空阳教着学了一点把灵力凝结成武器,但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凝结出武器来。 试试吧,她告诉自己,一边躲避着上官琳甩在自己身上的鞭子,一边分出一部分心神来想着一个武器。 得要带着威胁的,能致命但在可控范围里的,还得是她能熟练使用的,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了匕首的样子,随即又赶紧排除掉。 匕首是偷袭和出其不意的,现在这种境地里,它根本发挥不出自己的作用,澹台夏还是要被上官琳追着打。 再说了,上官琳用的鞭子可是九节鞭,她可能连身都贴不了,如何能用匕首刺进她的身体里。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堆,她一个不注意又被她的鞭子打到了胳膊,薄薄的衣衫一下子就被抽破了,露出皮开肉绽的白嫩肌肤,鲜血如注。 “居然还不肯拿出武器来,澹台夏,这回我是真的生气了。”她收敛了张扬的神色,眼睛里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澹台夏心里有苦说不出,一边趁着她调整状态的同时,一边张开了掌心,希望赶紧有把武器出现在上面。 冰凉的触感渐渐显现,她握紧了把手,看起来是一柄长剑的样子,莫非是因为她昨天乘坐了飞剑,觉得这是一个顺手的武器。 不管怎么样,总比赤手空拳的好,她心里面有点激动,但灵力凝结到一半就没有了,她看着换了个颜色的匕首,心下无语。 不是吧,她就一闪而过的想法这灵力就记住了?还是说它熟能生巧,觉得匕首最简单方便就又弄了个匕首出来。 那边上官琳也看见她手中锋利的匕首,一声嗤笑出口:“我还当你是不屑与我对战,原是个喜欢搞偷袭的,我上官琳,光明磊落,最讨厌偷袭的小人!” 得,又撞她的枪尖儿上了,澹台夏甩了甩匕首,极其熟悉的重量和手感,她真的是越用越熟练了。 接下来只要能找到贴着上官琳身的机会,她就赢了一半。 最好是能绕到她的身后,因为她要比上官琳高一些,所以能够勒住她的脖子威胁她,这样是最好不过了。 她设想的完美,却在上官琳出手之后,连连在地上打滚,无他,这次上官琳甩鞭子的速度明显提升了不少,她即便又多在眼睛上用了点灵力,仍是目不暇接。 这样一直防守下去不是办法,她再次从鞭子下逃生,捂着被抽到的肩膀,脸上冷汗淋淋。 澹台夏早上刚换上的白色长裙被九节鞭抽的破破烂烂的,凡是被抽开的地方必定血肉模糊,澹台夏剧烈喘息着,嫣红的唇慢慢失了血色。 反观上官琳,除了发丝在来回旋转的时候有一丝凌乱,就好像刚踏进这个院子一样,连汗珠儿都没冒一个。 “再来。”她说完这句话,九节鞭再次破空而来。 这次澹台夏没有选择躲在一旁,她迎着鞭子而上,趁着鞭子还没有落下来,快速冲到了上官琳身前。 匕首离她还有三个手掌的距离,上官琳动了。 她的身影急速后撤,躲过了澹台夏的致命一击。 而她的鞭子也重重落在澹台夏的后背上,顿时就听见澹台夏一声惨叫,整个后背被抽开了好长一道伤口,深可见骨。 上官琳一下子退到了门的外边,澹台夏过不去,她也无暇再去看上官琳。 后背火辣辣的疼,灵力不用她调动都快速跑到手上的地方,疯狂运转着。 元婴修为的强大自愈能力又让火辣辣的伤口加了一些新的血肉长出来的痒,这种五味混杂的感觉让澹台夏恨不得躺在地上滚一圈。 上官琳被她的一声惨叫有点吓到了。 昆仑派的弟子从来都不怕吃苦,也信奉忍耐两字,况且她常与派中弟子比武切磋,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情,也没有哪个弟子像澹台夏喊得这么凄惨过。 “你,你不要大喊大叫,好似我怎么了你一样。”她甩了甩鞭子,地上就留下了一串血迹,混在土里,很快就看不见了。 说完也不管澹台夏是什么情况,立刻又把鞭子甩了过去,竟是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开打了起来。 澹台夏那还有心力去注意她的情况,她后背酸痒难耐,书中的匕首都险些被她握碎,一口银牙咬的紧紧地。 鞭子破空的声音她不是没有听到,但她太疼了,疼到都没有力气去躲了。 就这样吧,她告诉自己,如果上官琳把自己打死了,那林向晨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如果她还知道轻重,就不会把她打死,那挣扎也是没有用的。 内心这么想着,她就一动不动的跪趴在那里,等着鞭子的降临。 上官琳看着她,心里疑惑,但又觉得作为一个修仙之人,断不会如此的轻易放弃,这一招定是在迷惑自己,于是手中的鞭子就一点没有收敛,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啪!”很是清脆的一声,澹台夏刚愈合一点的伤口又被抽开了。 巨大的疼痛传来,她眼前一黑,马上就要晕倒,元婴期的修为又让她撑着没有倒。 “住手!”林向晨的声音远远传来。 澹台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心神一松,眼睛闭上就倒在了地上。 上官琳听着林向晨的声音,自信而张扬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慌乱,可惜澹台夏没有看到。 该死的,不是说缠住了他么?她内心恨恨的想着,急匆匆把鞭子一收,就想转身逃跑。 可惜林向晨身边跟着白卿卿,昨天用来捆澹台夏的绳索再次出手,上官琳被捆的结结实实的。 林向晨急匆匆从飞剑上下来,想都没想,就从怀里拿出一瓶丹药,眼都不眨的都倒在了澹台夏的后背上。 药粉带来的刺激让澹台夏即使在昏迷中也抽搐了两下身子,林向晨急忙把她抱在怀里。 那边上官琳低着头,心知一番责罚是免不了的,最差也不过三五个月的禁闭,她心里觉得无所谓,就又抬起了头。 “林师兄,这个女人除了一副皮囊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我已经帮你试探过了,她这一身的元婴修为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还是个惯会偷袭的小人,着实配不上你的光明磊落。” 她仗着自己的父亲是昆仑派的长老,说起话来格外的肆无忌惮。 一旁的白卿卿不动声色的挪开了几步,与她保持了距离,生怕正在气头上的林向晨迁怒与她。 白卿卿见她还想说什么,怕惹祸上身,她暗中掐了个诀,堵上了她的嘴。 你可少说两句吧,我还不想死,她内心祈祷着。 第三卷 将变 第七十三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出乎白卿卿的意料的是,林向晨没有理上官琳,他只抱着昏迷过去的澹台夏回了她住的房间。 留下她们两个在原地,面面相觑。 上官琳扭了下,绳索越来越紧,她的高傲不允许她冲着白卿卿撒娇,别扭着脸冲她努了努嘴:“白师姐,你看林师兄根本就不在意,你解开吧,武老师的课我要迟到了。” 白卿卿心里面叹息一声,这上官琳因为九岁就检查出极佳的灵骨就被她的长老父亲一路娇宠着长大,除了在修炼上吃了点苦,剩下的一概没让她不如意过。 她也因此一点脑子都没长,上天下地就没有她不敢得罪的人,反正她的父亲都会帮她摆平闯出来的祸,昆仑派诸多人顾及她父亲的地位,都纷纷避着她让着她,也就是小姑娘没去外面游历过。 “今日之事若林师兄不追究,我也就当做没看见。” 怎么会不追究,她心里面清楚得很,林向晨那么宝贝澹台夏,他不仅会追究上官琳的过错,可能还会连带着要去收拾她的父亲。 白卿卿持看戏的态度。 若她想继承昆仑派,内部反对的声音是必然的,有人撞上来,她也有个好的切入口不是吗? 再说上官长老仗着他曾经对掌门有救命之恩,已经作威作福很多年了,也该削一削他嚣张的火焰了。 林向晨很快就出来了,他白色的衣袍上还沾染着些许的血迹,这让仰着头的上官琳有了那么点的羞愧之心,但也只是很轻微的一点点。 “她有元婴的修为,我不过是金丹期,不会伤到她的根本的,等我回去后就让我父亲送点疗伤圣药过来,保证她连疤痕都留不下。” 到底是林向晨的青梅竹马,上官琳想了想,不能把她贬得太低,否则会适得其反的。 “夏夏从小就跟在我身后,我拿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的,上官师妹,你这番作为,恕师兄无法容忍,只得如实上秉戒律堂,按照昆仑派规矩办事了。” 他脸上带着悲痛,白卿卿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虚假,他眼底冒着的根本就是复仇的火焰。 上官琳没有听见他后面说的话了,耳边回荡着妹妹两个字,整个人都要乐开了花。 她就说林向晨是个聪明的人,聪明的人不会放着昆仑派那么多优秀的人而去选择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青梅竹马,这毕竟不是话本里的世界,利益才是能把人捆绑在一起的东西,爱,那不重要。 “流言蜚语害人!我真是听信了他们的胡言乱语才会做出今天的错事!”她还硬装出一副悔恨的模样:“那帮长舌妇,我定要让戒律堂好好罚一罚她们!当然,我也有错。” 她脸上是从没有在别人流露过的讨好神情,微仰头看着林向晨:“我自己去戒律堂领罚,咱们妹妹好好修养身体,我立马传话给父亲,让他送点补品过来。” 白卿卿听着林向晨这么说,就收回了捆着她的绳索。 “我正好要去戒律堂,便同上官师妹一起。”白卿卿知道他需要安抚澹台夏,便主动提出了同行的借口。 上官琳一贯看不上白卿卿的装模做样,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喜欢的一定要得到手,像白卿卿这种从不会为了自己去争取的人,她觉得那是懦夫所为。 “也好,有白师姐在,林师兄想必也能放心许多。” 倒是她一贯公平的很,从不会徇私情,这一点她看不惯也不得不佩服。 人都有亲疏远近,她却都一视同仁,和她的掌门父亲一模一样。 林向晨点点头,又急匆匆转身回了院子里。 与此同时,白卿卿耳朵里响起他的声音:“她对夏夏的修为存疑,你往丹药上面诱导一番。” 简单的一句话让白卿卿心惊。 修仙一途上没有捷径,若说入门尚且有几分仁慈可言,那么之后的每一步都如同逆水行舟,用丹药之流堆砌出来的修为就好似泡影,不堪一击的很,因此玄魔大陆上根本没有炼丹师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用于增长修为的丹药没有丝毫问题。 就像之前林向晨冒险吃下的九转结婴丹,服用了之后全身经脉一瞬间暴涨,强行被禁锢在一颗小小的丹药里的灵力一股脑在他只有金丹的灵府里爆肆虐,随时都有爆体而亡的风险。 还好他的灵骨极佳,短短的一天时间就吸收了全部的灵力,顺利从金丹迈入了元婴,而且因为丹药的缘故,他连雷劫都没有触发。 这也是丹药的后遗症,雷劫固然可怕,但天底下能淬体的东西也就只有它了,他没有经过元婴雷劫的淬体,到底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谁也不知道。 他可是千百年来第一个撑过了九转结婴丹威力的人。 白卿卿想,上官琳一定没有他那么得天独厚的灵骨。 这个人真的很狠,她在心底偷偷告诉自己,要善待澹台夏,否则自己的下场一定很惨。 同时也庆幸澹台夏和自己一见如故,更是在梁菘蓝的无意助攻下,两个人成为了朋友。 那边坐在床边看着澹台夏的林向晨心里面清楚,他能熬过九转结婴丹的威力,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原因。 是司空阳喂给他的那颗丹药,它护住了自己的金丹和经脉没有破裂,灵力才能缓慢被自己的身体吸收,然后转化为自己的。 某种意义上,司空阳救了他。 这个认知让他很是矛盾,甚至觉得如果让他爆体而亡会不会更好一点。 偏偏是司空阳。 他看着澹台夏痛苦的睡颜,心里也同样经受着煎熬。 “嘶……”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愈着,粉色的血肉长了出来,痛痒混合在一起,澹台夏从昏迷中发出一声嘤咛,缓缓睁开了眼睛。 林向晨担忧的眼睛看了过来,她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你怎么才来,我被她打得好惨呜呜呜,疼死我了呜呜呜呜……” 这是她第一次被人摁在地上摩擦,此前她也受过伤,但大多都是自己造成的。 “怎么那么多人喜欢你,都来挑衅我,我就看起来这么好惹吗?我元婴的修为是假的吗?都来欺负我呜呜呜……”她揪着林向晨洁白的衣角,哭的尽兴。 林向晨本来疼惜的心情让她捏着他衣角擦眼泪的动作没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哭笑不得。 “所以你要不要变得强大一点?比如说学一些护体的?” 对待澹台夏,不能强摁着她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那样她只会像完成你交代的任务一样,压根就不会记在心里,在林家她跟着四位老师学了差不多十年的东西,现如今还不是忘了个干干净净。 “我要学!”她抬起头,一张白净的脸上全是泪痕,眼眶微红,鼻头红彤彤的,显然是发自内心的在哭泣了。 林向晨轻叹一声,从怀里拿出手绢来,仔细又轻柔的为她一一拭去泪痕。 “但归根结底这不是我的问题,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就忽略造成这件事的根本原因。”她一把抢过了手绢,自己一股脑爬了起来。 林向晨看着她又生龙活虎的样子,心里面的大石头这才放下。 “所以根本原因是在我?是这个意思吗?”林向晨指着自己,试探着问了一句。 澹台夏擦干眼泪,严肃的点了点头。 “是的,虽然我也不太清楚那些女人为什么看见你就像蜜蜂看见花儿一样,但不妨碍我找到事情的核心。” 林向晨被她的比喻气笑了,没好气的捏着她还泛着红的鼻尖。 “你学了十年的诗词,就学会了这个比喻是吧。” 澹台夏一把打开他的手,揉揉被他捏疼的鼻子,哀怨的看着他:“你还跟着一起欺负我,合着我现在就是每个人都得欺负我一下是不咯,我来了这昆仑派还没一天呢!从白卿卿到梁菘蓝再到上官琳,有完没完了!” 她把手里攥着的手绢一下子扔出去,烦躁的情绪上来,她拍了拍床,抱着双膝团成一团冲着面前的墙壁大喊着:“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林向晨心疼的俯身抱住小团子一样的她,安抚道:“不烦了不烦了,我来解决,你就安心在这里待着,等我就好了。” 他手掌的温度透过衣服传到她的心里,心脏被温热的话语安慰到了,她挣扎着伸出来了双手,也一把抱住他。 “我也会变得强大,不会在让自己受欺负了,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能教我一些东西吗?我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修炼的书籍,没办法自学了。” 她的乖巧让林向晨更加心疼,同时也决定把一些本该以后做的事情提上日程,总有些人迫不及待的寻死。 “好。我来教你,可是先说好,不准怕吃苦。” 她从小就被养的娇气极了,摘花的时候被花刺扎了都会哭好久。 “会很苦吗?”她怯怯地问。 “会有一点。” 澹台夏埋在他肩窝处,声音闷闷的说:“可是林向晨,我其实没有灵骨的。” 第三卷 将变 第七十四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你的修为……”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洛花跟他说过,澹台夏是没有灵骨,且还是个炉鼎体质,他从前没听过这个体质,回来昆仑派特意查了资料才知道,原来玄魔大陆还有个合欢宗,里面大多数的人都是这个体质。 但都是一群苦命的人,身不由己罢了。 “是司空阳给我的,他用自己的灵力硬生生扩宽我的经脉,把修为灌进了我的丹田里。” 她声音里听不出什么别的情绪,好似和她相处了好些天的司空阳还是个陌生人一样。 莫名的,林向晨松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那些就算是资料,写的也够香艳,和其他佶屈聱牙的古籍一点也不一样。 他看了两眼就实在看不下去,他无法想象到自己从小看到大的澹台夏和里面的人一样,辗转在每个人的身下,只为了苟活。 澹台夏并不知道他的想法。 “我没有根骨,无法更进一步,所有的修炼方法对我没有用,你看那些灵气。”她指着在分布在空气中稀薄的灵气,它们欢快的萦绕在林向晨周边,顺着一种规律的轨迹旋转着。 “它们看不见我,因为我体内没有灵骨。”她试着去触碰灵气,但那些灵气都像看不见她一样,她的手指从它们中间穿过,如同穿过一片雾气。 她的语气落寞,林向晨心中一痛。 这也就意味着她的灵力和水桶里的水一样,喝一口少一口,且还没有水续上。 “林向晨,我听司空阳说过,合欢宗的江南霄和我体质一样,但他活了很久很久,我说不定也和他一样,元婴的修为就够我活很久很久了。” 她又想到今天为了对付上官琳,她用掉了很多的灵力,赶紧去问了林向晨:“你快看看,我的修为是不是掉了?我今天用掉了很多灵力。” 林向晨摇摇头,他抱紧了澹台夏,带着一丝迟疑说:“没有,我探查不出你的境界。其实夏夏,或许我们结为道侣,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双修了,没人会说什么。” 澹台夏推开他,满脸的抗拒:“没有人知道炉鼎体质的人到底能活多久,合欢宗的女子嫁出去的没有一个善终,而身处里面的,更是大多都不堪忍受自杀死掉了。” 她低着头,不敢和林向晨对视:“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也不想成为你的心结。” “好,都听你的。”他没在说别的。 澹台夏是个已经及笄的大人,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思想,林向晨不想特意去改变她做好的决定。 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她就是单纯的害怕。 害怕自己和合欢宗的人一样,害怕自己成为在品鉴楼里的侍妾那样,成为连名帖都不需要的“人”。 “那你一会儿教我一些防身的东西吧,尽量能少用灵力就少用一点吧。”她跪着走了两步抱住林向晨,蹭了蹭:“我想陪你久一点。” “好。” 那边白卿卿跟着上官琳踩着飞剑在去往戒律堂的路上,心里面预想了一番说辞,主动开口说道:“你今天太冲动了。” 上官琳专心看着前方,没想到白卿卿会主动和她说话,没什么语气的回了句:“总要有个人主动一点,她们都缩在里面不动手,我就来当恶人了。” 白卿卿心里叹口气,上官琳虽然一直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只认利益,但其实她可能是爱慕林向晨的众多女人中,最真心的一个。 “林向晨会生气的。” 上官琳笑了,被风吹拂起长发,她一张艳丽的脸更显张扬:“我知道啊,但又不是没有收获不是吗?至少确定了澹台夏在他心里就是个妹妹而已,我一直说过,没有人会不为利益动心,如果不动心,那就是利益不够大。” 娶了白卿卿就能继承昆仑派,但昆仑派那么大,还不如娶了她,既能享受到优质的资源还没有那么的事,她要是林向晨,就肯定不会选白卿卿。 因此她从来都没有把白卿卿当成情敌,或者说,这昆仑派的所有女人她都不当是情敌。 林向晨的道侣只能是她,她唯一的情敌就是林向晨自己。 “你也能看出来,澹台夏的修为很高。”不动声色的,她把话题转移到澹台夏身上。 上官琳嗤笑一声,不甚在意:“昨天我父亲就同我说了,那澹台夏空有一身元婴的修为,却连护体灵力都没有,来源定是个问题。” 白卿卿点点头,貌似无意的说道:“我今天在炼丹堂看见林向晨接了几个任务,不知道会不会和她的修为有关。” 上官琳扭头看她,眼神惊讶:“你的意思是,澹台夏的修为是丹药堆出来的?” 白卿卿用手拨弄一下吹到脸上的头发,没有和上官琳对视,一直目视着前方:“我不清楚。” 她没有把话说死,就留下一个让上官琳遐想的余地。 “不能吧。林向晨看起来很疼她的样子,会用这么危险的方法吗?”上官琳有点不信。 但白卿卿知道,她已经动摇了。 “是为了能陪伴自己更久一点吧。” 上官琳不懂,心里猛然想到每次招新弟子回来的时候,炼丹堂的丹药都卖的特别好,很多人都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拿回家给父母兄弟姐妹吃,也是为了让他们活的更久一点。 或许林向晨也是一样的想法吧。 “那什么丹药能直接堆到元婴啊。” 开始上钩了,白卿卿心里摇摇头。 “之前她和梁师妹曾说过自己有过一番奇遇,或许也有一部分的原因在里面吧。” 上官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白卿卿轻叹一声,没有继续说话了。 戒律堂在昆仑派的东南角落里,一般没什么人会在那边溜达,人迹稀少就更显得那地方有些阴森了。 今天就出乎意料的热闹,周围的树丛里藏着至少十个人,东边两个,西边三个都凑了对在窃窃私语。 白卿卿把私音入密开了,里面一阵吵闹。 “来了来了,是白师姐带着上官琳来的。” “哇,林师兄都没亲自来,我破灭了。” “喂,那上官琳下手没轻重的,现在青梅姑娘肯定受伤很严重好吧。” “就是就是,白师姐是全昆仑派最公平的人,她来,林师兄也很放心的。” “不是吧不是吧,这两个人不还是情敌呢嘛?” 双环髻的岳画屏和潘蝉衣也在其中,她俩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着没有用私音入密。 岳画屏看着白卿卿一身白衣,仙气飘飘的样子,眼里带着羡慕:“白师姐真的太好看了,这就是仙女啊。” 潘蝉衣嫌弃的看她一眼:“你昨天不是这样说的。” “哎,人都是会变得,我也不例外。”岳画屏叹一口气。 潘蝉衣托着下巴看着两个人从飞剑上下来,跟着说:“是的,咱们昨天还很喜欢林师兄,在看见青梅姑娘之后里立马叛变了。” 她在私音入密里面听见她们都喊澹台夏为青梅姑娘,觉得蛮好听的,就跟着一起喊了。 “我不配。” 潘蝉衣跟着点点头。 白卿卿听了一会儿就又关了,太吵了,这群人看着安安静静的,怎么私音入密里这么多话,吵得她脑仁子疼。 上官琳也听到了,她脸色都没变一下的。 白卿卿暗自佩服,元婴以下的修为无法自主关闭私音入密,且越到人多的地方,就听得越杂乱,一大群人叽叽喳喳的,比鸟儿还能说。 “无聊。”上官琳淡淡说了一句,就直接走了进去。 “她会被关禁闭的吧,会多久啊?” “五个月起步吧。” “不至于吧,要这么久吗?” “不知道啊,我没看见现场的情况,只有白师姐看见了吧。” “白师姐的院子十尺内没有人近身的好吧。” “是啊,谁知道有什么陷阱等着你。” “我觉得既然林师兄没来,就说明青梅姑娘还挺严重,至少三个月吧。” 澹台夏不关心上官琳能领多少的责罚,她只关心她学武功的第一步是不是还要扎马步。 她换了一身衣服,干干净净的站在充满了花香的院子里,苦着一张脸看着林向晨:“不扎马步可以吗?” 林向晨摇摇头,走过去扯着她的腿,掰成了马步的姿势,又拿出一柄木剑放在她手上。 “先扎一炷香试试看。” 他一挥手,不远处的石桌上出现了几碟小果子,散发着果子独有的酸甜味道。 澹台夏闻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时间够了有奖赏,夏夏,忍住。”他拍了拍她肩膀,澹台夏歪了歪身体,差点摔倒。 “林向晨,你这招太阴险了,这是什么奖赏,你这是惩罚吧!”她气呼呼的瞪着坐在一边的林向晨。 “这怎么算是惩罚呢?你不爱吃果子吗?你完成了我布置的任务,然后吃掉我准备的果子,这不是奖赏吗?” 林向晨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眸,看似认真,实则忍笑。 澹台夏气歪了鼻子,干脆闭上眼睛不理他了。 第三卷 将变 第七十五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半个时辰后。 澹台夏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果子一点一点慢慢吃着,她旁边林向晨扎着马步,脸上一副无奈的表情。 “还没消气?”他随口问道。 澹台夏刚把一个果子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了,面上带着谴责说道:“你这话说的,我生气了吗?” 林向晨暗叹一声,摇摇头:“你没生气,都是我的错,我错了,那请问我可以起来了吗?” 见他认错态度良好,澹台夏收敛了外溢的嚣张神色,悠哉问着:“你怎么错了,说说看。” 这下生气的人变成了林向晨,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早就预感不妙的澹台夏连手上的果子都没有放下,就赶紧从石凳上站起来跑路。 却还是被逮住了。 林向晨从背后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捏着她含着果子肥嘟嘟的脸颊,恶狠狠的威胁着:“还想不想吃好吃的了?” 澹台夏自然不肯束手就擒,她两只手抓着禁锢着她纤腰的胳膊,一边扭动着挣扎。 “我错了,林大侠,是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 脸上的痛倒是其次,主要他勒她勒的真紧,澹台夏有点难以呼吸。 于是她挣扎的更厉害了。 “你怎么这么记仇啊,不就是让你扎了一会儿马步吗,小心眼!” “我还小心眼,你讲不讲理啊,夏夏。” 林向晨气的松开手,专门去挠她痒痒。 “哈哈哈,别,我哈哈哈,我小心眼,是我哈哈哈,别闹了哈哈哈真的很痒啊……”澹台夏不停的在他怀里扭动,笑的喘不上气来。 陪着上官琳去戒律堂的白卿卿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两个元婴修为的人好像就像凡间的新婚的小夫妻一样在打闹。 简直没眼看,她默默回退了几步,假装自己没回来过。 “松开吧,白卿卿回来了。”澹台夏缓了缓,开口说道。 林向晨蹭了蹭她的发顶,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 澹台夏转过身面对着他:“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计划什么,但总归你不会伤害我的,我相信你,林向晨,也别让自己受伤好吗。” 她的一双杏眼里全是林向晨的身影。 “好啦,还要你为我操心,小丫头一个,乖乖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吧。”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嘴角是宠溺的笑容。 “那我想要去外面闯荡,行不行。”她忽然发问,语气平静,听不出她内心的真心想法。 林向晨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会有机会的,你等等我。” 澹台夏失望的低下头,挪到了石桌旁边,拿走了盛着果子的小碟子,没说一句话就走了。 白卿卿这才进来。 她无语的看着林向晨,“要不我和掌门说说,把澹台夏放你那里?” 他摇摇头:“不了,我那里更不安全。” “上官琳信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她点点头,心里面也认同这一点。 “几天之后,冰莲秘境就要开了。” 白卿卿顿时懂了。 冰莲秘境是昆仑派旁边的一座冰山顶上的秘境,冰莲仙子飞升之后留下的秘境,秘境的入口是在山顶,因为她极其擅长法阵,整座冰山只能徒步走上去,任何飞行的法宝在山脚就会失去作用。 “上官长老不一定会让上官琳去,冰莲秘境进入的修为就是元婴,上官琳,差得远了。” 金丹大圆满虽然号称一步元婴,归根结底还不是元婴。 “如果带队的是我呢。”他意味深长的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白卿卿一个人站在原地,独自思考着这个消息。 冰莲秘境留下千百余年了,每百年开放一次,因为进入的门槛略高,所以每次都会有一些长老或者小门派的掌门进入,如果说带队的是林向晨,那势必很多长老会碍于身份而不敢冒然进入。 那上官琳就有理由让上官卓诚把自己的修为灌成元婴了。 但问题是,林向晨就一定确保自己就能带队吗? 也说不定,她想了一下,既然林向晨有这个打算,那么他就一定的把握。 左右这不是她操心的事,她就不费这个脑子了。 “忘了说,你整理一些关于法阵和符咒的书给澹台夏,价格你随便开,再给她一些用于自保的符咒,多谢了。”他传音道。 “……好。” 她想了想,法阵的书她有不少,符咒的就比较少了,而且听林向晨话的意思,他约等于放弃教她了。 这么宝贝的哦,她心里面微妙的酸了一下。 澹台夏躲在屋子里,看着天空发呆,手里拿着一块糕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很无聊吧,想看书吗?”她坐在她旁边,跟她一起看着湛蓝的天空。 昆仑派建立在昆仑山脉上,这里大多数都是万年不化的冰山和雪山,没有一些修为傍身都不敢在这里常住。 所以他们还能保持着山上有绿色的植物,白卿卿院子里还有开着花的植物,都是因为法阵。 “我觉得法阵很神奇。”她眼神挪到院子里开的五颜六色的鲜花,眼里带着好奇。 白卿卿的手上翻出几块小石子,圆润洁白的鹅卵石躺在她白嫩的掌心里,看起来特别和谐。 “如果你深入了解法阵的话,就不会这么说了。” 澹台夏把灵力调动到眼睛上面,并没有在花上面看见有什么灵气流动的痕迹。 “所以法阵是靠什么运转的,我看不到上面的灵气。”她又看了看,真的没有。 在自己的院子里,白卿卿卸下了冷漠的面具,她笑了笑:“如果能看出来,还怎么用来困人和杀人呢,你别看我把法阵随便用就觉得它很好学。” 澹台夏听到法阵还能杀人就惊了:“这怎么杀人啊?” 白卿卿叹一口气,“我不想滥杀无辜,但很有必要给你看一看。” 她一只手抓住澹台夏,眨眼间两个人就出现在昆仑派的后山。 “嘘。” 澹台夏从来了昆仑派就没有出来过。 后山也是在一片冰山中格外的突出的森林,巨大的树木直入天际,地面上郁郁葱葱的草丛和遍布的野花,没有人会相信这是在昆仑山脉中的情景。 “我院子里没有活物,只能带你来后山逛一逛了。”她拉着澹台夏的手弯腰屏气。 眼前忽然略过一道白色的残影,澹台夏没忍住叫了出来:“是兔子吗?” 白卿卿没好气的拽了她一下:“兔子被你吓走了。” 澹台夏留恋的看着它蹦跳着远去的背影:“兔兔那么可爱。” 白卿卿已经想到她肯定不忍心用这么可爱的动物做实验了,总会有那么多人泛滥着多余的同情心。 “做成麻辣兔头一定很好吃。”她吸溜了下快要流下去的口水。 她是万万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 “你吃过?” 澹台夏摇摇头,实际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蹦出这么一句话,好像就是印在脑子里的,看见兔子就会自然的联想到那句话。 “但听名字,应该会很好吃吧。”她回想了一下之前吃的麻辣鱼块,那种辣到全身冒汗,舌尖发麻的感觉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那我们去捉这只兔子?”白卿卿也有点想吃。 澹台夏狠狠地点了点头,但又犹豫着开口说道:“可是我不会做,我们只能自己想象了。” 白卿卿听她这么一说,拍着胸脯说:“昆仑派精于美食的人可是不少的。” 两个人一拍即可,可爱的小白兔就那么落入了她俩的手里。 她们出来的快,回去的也快,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手里就拎着一只毛茸茸沉甸甸的兔子回来了。 “怎么做怎么做?”她着急看着白卿卿把兔子放在地上,旁边还放着几块石子。 “一般情况下,用石子之类的布置法阵是一件有点冒险的事,我们会用更隐秘的东西,这样能避免被人识破,从而破坏了法阵。” 她手极快的把石子摆在了兔子身边,澹台夏看着,好像能连起来是个图案,又看不出来。 兔子刚放在地上还惊慌的想要跑走,那些石子在它周围围了一圈之后它就瞬间不动了。 渐渐地,它一鼓一鼓呼吸的肚子越来越急促,最终倒在地上,再也不会动了。 “啊,就是把它憋死了。” 澹台夏一下就看懂了,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白卿卿,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对。” 她把石子收回来,拎着兔子的一双长耳朵,满意的笑了:“好了,现在就让我们去找一个能做麻辣兔头的人吧。” 澹台夏跟着她站起来,心里面对学习法阵的渴望已经超过了麻辣兔头。 “法阵有点意思啊。”她羡慕的看着白卿卿,希望她能读懂她眼里的意思。 白卿卿点点头:“人不是一天长大的,所以你也别着急。” 澹台夏倏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个上官琳,怎么样了?” 原谅她现在才想起来这个人吧。 “戒律堂罚她思过三个月,你放心吧,她暂时没时间找你麻烦了。” 澹台夏叹一口气,盯着刚死掉的兔子,遗憾说着:“我还想速成几个法阵去报仇呢。” 第三卷 将变 第七十六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呃,你别看上官琳只是金丹大圆满,但她十分热爱与人切磋武艺,你这个速成的法阵师可能打不过她。” 白卿卿想,林向晨都不舍得让澹台夏吃苦学功夫,那一定更舍不得让她去挑衅上官琳反倒又被揍了的。 “没关系!”她握紧了拳头,嫣红的唇抿在一起,眼神里透露着坚定:“还有三个月呢,我一定要亲自揍她一顿!” 就算是说着这样的话,她的眼睛里也是没有任何阴霾。 白卿卿有点不相信她会是这么阳光的女孩子,她能作为林向晨的内应一举和他歼灭了司空阳的老巢。 那可是悬天谷,自从司空阳强势霸占了悬天谷之后就没人能找到这个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了,他精于法阵,又舍得命去各个秘境中穿梭,也不想要秘宝,却几乎垄断了那段时间所有秘境的书籍。 这才是秘境中最大的财富,可惜那个时候人们大多只看得到眼前的高阶法宝。 “林向晨会帮你报仇的。”她笑了笑,接了一句话。 澹台夏却摇摇头,看着白卿卿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话:“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也只有自己,不会辜负自己。” 白卿卿一怔。 她觉得澹台夏是在点醒她,又觉得她就是那么一说,她的表情实在不太严谨。 “你不相信林向晨?”她疑惑了。 澹台夏叹一口气,又看着天空,躲避着白卿卿的视线:“什么事都没有绝对的。” 白卿卿若有所思。 她直觉林向晨不想把他的计划告诉澹台夏,反正澹台夏根本见不到三个月后的上官琳,她怎么说都是可以的。 “真想出去逛一逛,我先前在林家里待了十几年,很是厌烦被困在这一隅天地里。”她甩着手,状似无意的说着。 “会有机会的。”她只能这样说。 昆仑派并不是掌门的一言堂,这里有戒律堂守护着昆仑派的一切不公平事件,遇上大事还会召开所有的长老掌事共同商议,所以澹台夏和林向晨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下了结论的。 “我还是搞不懂,昆仑派凭什么定我的罪,他们到底要把我怎么样?”澹台夏这句话说得,好似把白卿卿已经排除在外了。 “哎,有些话非得我挑明了说么。” 她就不明白了,怎么澹台夏有的时候看起来很清醒的样子,偏偏在这种一眼就看清的阳谋中看不出来。 “他们想把你完全抹杀掉,把歼灭司空阳的功劳全给林向晨,这样昆仑派在玄魔大陆的地位会上涨一大截。” “啊,这样啊。”她声音低落,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来她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安全,她的这条小命一直就被人惦记着,起先她以为司空阳想要她的命,后来发现他对她的炉鼎体质更感兴趣,在他掉下悬崖之后,她以为天高海阔,她有了真正的自由。 居然都是她想的太多。 “我的一条贱命,怎么哪里都有人惦记着呢。” 她总是上扬着的唇耷拉了下来,眼角低垂,一副落寞的神情,白卿卿心里面有点心疼。 “都会过去的。” 澹台夏的低落也就维持了一会儿,她很快就振作了起来,握着拳头给自己打气:“既然那么多人想让我死,那我就更要好好地活下去了。” 她的表情实在可爱,白卿卿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嗯。” 澹台夏一下子跳过去抱住白卿卿蹭了蹭:“你真的好好哦,我小时候就想要一个姐姐,大概就是你这样的。” 可惜,她是昆仑派的人,虽然暂时因为林向晨的原因她放过了她,但总归是潜在的未知因素。 不知道为什么,她潜意识里不相信很多人。 “……你别这样,我当你是情敌来着。”白卿卿推开她,脸颊泛起一丝粉红。 澹台夏不依的又蹭过去,“情什么敌!林向晨那个臭男人有什么好,我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不值得喜欢吗!” 这是白卿卿第一次和人这么亲近,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值得值得,你快松开我。” 这边姐姐妹妹腻歪的很,那边站在大殿上的林向晨,承受着四面八方的压力。 “掌门,我认为此事不妥,林师侄修为根基尚浅,且刚刚结婴,境界尚未稳固,此时带队进入冰莲秘境,对林师侄来说,压力过大。” 果不其然,第一个提出反对的就是上官琳的父亲上官卓诚。 他上一个百年在秘境开放的时候救了当时的首席弟子现任的掌门,因此没有好好探索冰莲秘境,好不容易活到下一个秘境开放,他断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说不定会在里面找到一些东西,能让他百年来都纹丝不动的境界上涨一些。 “上官师弟此言差矣。”很快就有人站出来反对。 在常年处在冬天的昆仑山脉中,女子穿的算是少的了,香肩微露,体态婀娜,一双媚眼斜斜看了一眼上官卓诚,换来了他的怒目而视。 她没在意,自顾自说着:“修仙界要有新鲜血液,老是让咱们这群老家伙进去干嘛,要多给年轻孩子们机会,我看近百年来咱们昆仑派年轻的元婴弟子不在少数,何不放开手让他们闯一闯。” “曼珠师妹言之有理,孩子们不能太过娇惯,让他们去元婴的秘境中看一看,对于他们的成长没有坏处。” 掌门捋着胡子听着底下你一句我一句,一群几百岁的人了,为了这点事吵得不可开交。 造成这一切原因的林向晨静静站在大殿中心,低头看着地面,好似并不在意反对和赞成的声音。 “好了,还有没有点样子了。”他把手中的木仗往地上戳了戳,大殿中顿时回荡着空灵的声音。 一下子就安静了。 林向晨此时才开口:“若各位师叔师祖不放心,可否允许向晨带上白师姐作为副手,也好照顾其余弟子一二。” 掌门看了林向晨一眼,眼皮耸拉的眼睛里并不浑浊,散发着精明的光。 “若卿卿前往,那我就更放心了,那孩子一贯细心又谨慎。” 这样的话出来,大殿之上反对的声音少了几个。 哎,须发皆白的掌门叹一口气,卿卿这个孩子,果然还是不甘心。 “那就依向晨所言,此番由他带队,卿卿作为副手,负责一切后勤事宜。卓诚。”他一锤定音,又喊了反对声音最大的人。 “掌门。”上官卓诚俯身行了个礼。 “你过会儿就把这件事吩咐下去,符合境界的便可以报名。” 上官卓诚不甘心的点头答应了。 傍晚时分,上官琳从不小心路过思过崖的人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心里面开始着急了。 怎么就是林向晨带队了呢,那父亲还会去吗? 她又无法离开思过崖,着急的在原地走来走去。 白卿卿不知道她被林向晨一句话要带到了冰莲秘境中去,两个人对着做好的麻辣兔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香啊。”白卿卿感叹道。 澹台夏闻着这个熟悉的麻辣味道,嘴里面唾液疯狂分泌,舌头一下子就想起来之前被辣的疯狂喝水的情景。 “很辣的。”她提醒道。 白卿卿已经大胆的夹起一块流着红油的兔肉,咽了下口水。 “没关系,为了美食,要有所牺牲。”她直接放进了嘴里。 澹台夏眼珠儿都没错开的盯着她的表情。 “怎么样怎么样?”见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流露,她着急的问着。 “嘶,好辣好辣。”白卿卿立刻就张开了嘴,吐着舌头大口喘息着。 “哈哈哈哈哈哈。”澹台夏就知道会这样。 一壶凉茶早早地就在一边放着,她倒了满满一杯送到白卿卿手里。 “哎,早跟你说了很辣的。” 白卿卿没工夫回答她,猛的灌下一大口水,嘴里面火辣辣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怎么会这么辣?”她没等着澹台夏再给她倒水,直接拎起了茶壶就往最里面灌。 澹台夏摇摇头,无奈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喝了好多水下去,白卿卿感觉好一点了,此时才有时间回味那块兔肉。 “但很好吃。”她回想了一下,确实是美味。 “真的吗?”澹台夏其实也跃跃欲试了。 早晚都要适应的,她告诉自己,拿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夹了一小块,慢慢送进嘴里。 那边白卿卿已经快把一壶凉茶喝完了,小纸人又顶着一壶白开水,摇摇晃晃的过来。 “嘶——”入口就是辣,舌尖一下子就被烫到了,但澹台夏有心里准备,因此没有像白卿卿一样被辣的跳脚。 “好吃!”撑过了最辣的那股劲儿,香味很快就窜上了脑袋里。 白卿卿点点头,鼓起勇气又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林向晨带着这个好消息来的时候,两个人一口肉一口水的吃着麻辣兔头。 他看着两个仙女一样的人,被辣椒搞得满头大汗仙气全无的狼狈模样,十分的无语。 “你们两个真的是。”他摇摇头,鼻尖却很诚实的闻到了香味。 “好吃吗?” 第三卷 将变 第七十七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等到三个人被辣的满头大汗的吃完之后,林向晨才想起来他要来的正事。 “白师姐,五天后冰莲秘境开放,到时你与我一同前去。” 落入余晖中,他的脸一半藏在阴影中,这让他有一种朦胧的不真实感,白卿卿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 “我和你,一起去?” 澹台夏看着愣住的白卿卿,迟疑地开口问了一句:“冰莲秘境,是什么?” 她嘴边有一片辣椒的残渣,林向晨看见了,从怀里拿出手绢,温柔的替她擦了,解释道:“冰莲秘境在昆仑派边上,百年开放一次,只限元婴修为的仙人进入。冰莲仙子一生擅长的东西太多,是以她飞升后留下的秘境里法宝无数,对于整个玄魔大陆来说,是一个比较高阶的秘境。” 澹台夏点点头,想到了之前被香尧带进去的炎阳秘境。 听说有人拿走了用来支撑炎阳秘境的秘宝,所以他们才会走了一半秘境就坍塌了。 “所以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能拿到冰莲秘境的秘宝么?”她好奇的问道。 “秘宝一旦被拿走,整个秘境就会不复存在,但要论高阶秘境整片大陆还是有很多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知道她不懂这些,所以林向晨耐心给他解释着。 “呃……”澹台夏皱着眉,苦苦思索着:“既然是秘宝那应该就是最厉害的东西,如果说所有飞升的仙人都是以武入道,那留下的最厉害的东西一定都是武器,但又不能这么设定,因为炼丹师,法阵师也很多。” 她自顾自的说了一堆,白卿卿自己想着事情,没有接她的话,林向晨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眸静静地看着她,好似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 “所以结论就是,他们为了让秘境不坍塌,哪怕知道了秘宝是什么也不会去拿。” 林向晨很给面子的鼓掌:“真聪明啊我们夏夏,就是这样的。” 他这幅模样和她七岁自己独立写了一首狗屁不通的五言诗时是一样的敷衍,澹台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是因为秘境里那些无限复原的植物和动物么?” 林向晨点点头。 “其实玄魔大陆已经近五百年没有人飞升了。” 仙人飞升失败陨落也是能留下秘境的。 澹台夏忍不住展开了想象:“所以原因是什么呢?是现在仙人的灵骨不如以前的?还是灵气日渐贫瘠,不再能支撑仙人飞升?” “不止是这些。”林向晨没有否认她的猜测:“很多曾经名极一时的派系也渐渐失传,比如说占星一族和卜算一派。” 两个都是推演预测未来的派系,一个是通过观察天上的星辰,一个则是根据五行八卦。 “卜算,也失传了吗?”澹台夏有点不信。 不说那些厉害的仙人,便是在凡人众多的归安城,人们但凡有个大日子都要去找个卜算门的俗世弟子来定个好日子,若这样的门派都算失传,那澹台夏也不知道什么才叫发扬光大了。 “我知道你要说的意思。”林向晨看她认真思索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可爱,手指在腿上一点一点的跃跃欲试,终是没有忍住,上前捏了捏她挺翘的小鼻子。 澹台夏嘴角抿紧,无情的拍掉他的手。 “卜算一门若修炼到极致,可前推三百年,后算五百年。“ 言下之意,那些俗世弟子连最基本的皮毛都没学到。 “这么厉害啊,那他们这么会算,怎么会没算到自己门派没落了呢?”澹台夏很快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这句话可是把林向晨要说的话都堵死了,他竟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自古推演之术就不能用在自己身上的,便是同门也不可。” 白卿卿到底是出生在昆仑派,比林向晨半路进来的要懂得多,她从怔愣中回过神,便主动为澹台夏解了疑惑。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眼神中充满遗憾:“我对这方面还挺感兴趣的,想着要是能学一点就好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林向晨见她这个也想学,那个也不放过,就是不想学习舞刀弄剑,气的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好啦好啦,我先学法阵啦。”她无奈妥协。 接着她又想起来什么,“林向晨,说好的教我飞剑呢!” 她那天就惦记上了,结果忙忙乱乱就忘了这件事。 “飞剑的基础是你得有把剑,而且得是能认主的剑。” 这话澹台夏就不爱听了,她站起来,努着嘴,双手叉腰看着他:“瞧不起谁呢!” “没这个意思。”林向晨看着她的样子,忍俊不禁的笑了。 半晌都没停下来。 这是白卿卿第一次看他笑得这么开心,这么放肆。 “不就是把剑么,怎么,跟着我还委屈它了?你让它来试试。” 澹台夏看林向晨笑的这么开心,不仅没有收敛,还表演的越发卖力起来。 “好好好,明天天一亮我就给你让你试试,谁不听话你就当着它的面骂它。” “说什么呢?我才不会骂人呢,我可是温柔的小姑娘。” 她又扭捏起来,神态做作的要命。 白卿卿冷眼看着两个人一唱一和,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呵,男人,这有什么好笑的。 她心里面无表情的吐槽了一句,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并假装自己不在。 “天色不早了,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月亮悄悄爬上天空,林向晨抬头看了眼,自觉的起身告辞。 澹台夏一点留恋之情都没有:“你要带好看的剑过来哦,不好看的我不要。” “行行行,没问题。” 待林向晨走后,澹台夏松了口气。 白卿卿不解。 “你方才是故意的?” 澹台夏点点头,坐回石凳,拿起白瓷杯子一饮而尽。 “他好像很不开心,又不肯跟我说。” 其实澹台夏更担心他生出心结来,那天白卿卿给她看的书上就写了,仙人的每一次渡雷劫,等到劫云散去,最后会进入一个幻境,必须得即使识破幻境走出来,若是不能,便会留在幻境中,就此陨落。 所以仙人其实很忌讳因果两个字。 有恩必须得报,有怨有仇也得赶在渡劫之前解决完了,否则因为这些陨落了,才是得不偿失。 “是不想让你担心吧。”白卿卿主动开解。 “卿卿,我真的很怕成为他的负担。”除了白卿卿,这些话她也不知道和谁说,只好趁着这个话头,大吐苦水。 “你知道他因为九转结婴丹的原因所以没有经历雷劫,但现在修仙界又没有例子告诉我会不会因为这个让他后面的雷劫更严重。” 元婴过后就是分神,神识可以幻化出另一个自己,元婴亦可离体。 而且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她没有告诉白卿卿。 林向晨是因为她才会去魔宫,才会想要杀死司空阳,也才会吃下九转结婴丹。 她是自己猜到的。 那一天她还在昏迷的时候,林向晨与她告别,她猜想,那时他应该就下定决心了要吃这个丹药,他要利用九转结婴丹造成的疑似重伤来让洛花带他回去魔宫。 因为一旦要离开悬天谷,就会抹掉关于魔宫的所有记忆,他将不再记得这里的一切。 这也是林向晨告诉她的,他如今都没有完整的记忆,只有零星一点记得特别深的片段。 而他刚走出悬天谷,九转结婴丹就开始发挥作用了,他一下子就昏迷在了出口,在无人的山谷入口晾晒了一段时间才被洛花发现。 洛花是个单纯的女孩,虽然她尽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良善,但绝对不是林向晨的对手。 后面的一切都和他设想的一样,包括孙戎的到来,他也早就安排好了人来引开他,更为他后面的进入打好了基础。 澹台夏越想越心惊,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两个人才分离了不到两个月,一切就都变了。 她可以毫不顾忌的把匕首刺进一个人的身体里,他也可以算计别人的善良。 为什么会这样呢?闲下来的时候她会想。 林向晨在看到洛花死的样子心里面会不会有后悔,她在捅司空阳那一刀的时候怎么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虽然她可以为自己辩解,是因为司空阳一心求死,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成全他。 可那是一条人命啊,她在杀死江南霄的傀儡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害怕。 “你也知道,我没有灵骨,所以我没有办法陪他走得更远,所以卿卿,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她更害怕自己会渐渐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她好似骨子里流淌的血液都是冷的。 白卿卿温热的手被她微凉的手紧紧握着,像是把她仅存的温度都汲取走了,她的手也变得凉了。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你帮我照顾林向晨。” 白卿卿瞪大了双眼。 “他的天赋那么好,可能有一天会飞升吧,但我应该看不到那一天了,你的天赋也那么好,你们是很般配的一对。”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第三卷 将变 第七十八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那天澹台夏还是没有给白卿卿一个回答,她第二天很快就忙碌了起来,四天后就要去冰莲秘境了,她作为副手和后勤官,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多到她都没时间给澹台夏多讲解一点法阵的东西,只能把所有的书从简单到难排列好给她送了去,去看她的理解能力了。 那天早上林向晨拿了一堆剑过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结果没出他的意料,没有一把剑和澹台夏产生共鸣。 气的她踩了好几脚,还差一点被其中几把暴脾气的剑给追杀了,只能放弃踩着飞剑到处飞的愿望,转去专心研究法阵。 她得趁着林向晨和白卿卿去冰莲秘境的时候偷偷跑出去。 笑话,她凭什么等着昆仑派定义她的死活,她和昆仑派根本毫无关系! 为此她还十分做作的去问了疲惫回来的白卿卿几个愚蠢的问题。 例如她摆下的法阵为什么不起作用啊,还有什么法宝作为法阵的阵眼是不是能增加法阵的威力这一类的。 白卿卿白天要冷着一张脸处理各种各样的问题,晚上回来还要应付她的问题,可以说十分疲惫了。 “此行去冰莲秘境只有一月有余,你先试着自己理解一下,我们并不急于一时,两个月的时间也足够你学会去和上官琳切磋了,我保证。” 她只能和澹台夏说这么一句话,反正她估摸着看不到上官琳了,她怎么说都是可以的。 这两天在思过崖的上官琳用了私音入密贿赂了来这附近闲逛的一个低阶弟子,让上官卓诚来了这里一趟。 而这个低阶弟子也是白卿卿安排的。 一切都是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 “你们都好忙哦。”出发去秘境的前一天晚上,林向晨来看澹台夏。 她捧着一本书,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一下,好敷衍的说着。 林向晨这两天也没闲着,他要紧盯着上官卓诚的动作,看他差什么丹药赶紧找过来给他补上,生怕他炼不成第二颗九转结婴丹。 “琳儿,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切都太过顺利。”上官卓诚看着手中那颗金色的丹药,心里面有一些不祥的预感。 上官琳根本就没有心思想那么多,她盯着那颗丹药,咽了下口水。 “没时间了,父亲,后天秘境就要开了,无论如何,我们父女两个总要进一个。” 上官卓诚是知道,但此次进去的全都是长老们的弟子,他也并不太好意思去报名。 “琳儿,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敢这么做。”他把丹药捏在手里,就是没有喂给上官琳。 上官琳心里暖了一下:“没关系,父亲,我可以为我自己负责,若我成功了,那我们在昆仑派的势力又强大一些,若我失败了,那只当女儿不孝吧。” 上官卓诚叹息一声,最终还是把丹药给了上官琳。 留出一天用来吸收药力,他们的确时间不多了。 上官琳没有丝毫犹豫就吞下了丹药。 金色的九转结婴丹入口即化,她暂时没有特别的感觉产生,就和喝了一杯水一场。 她用内视感受了一番,体力的灵力还是按照平时的规律运转着,她开始有点迟疑了。 “父亲,这,确定是九转结婴丹么,我没有任何感觉啊。” 上官卓诚也很紧张,他用自己元婴的修为探查了一番,结论是和她一样的。 “为父十分确定。” 这可是他冒着风险的从宝库里偷来的,怎么会有错呢? “那在等——啊!”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股剧烈的疼痛从丹田上涌,渐渐经脉里也隐隐作痛起来。 双腿软的好像面条一样,她站不住了,捂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豆大的汗珠儿落得满脸都是。 “好疼……”她哑着嗓子挤出一句话来,就再也说不出别的。 上官卓诚慌了,他赶紧走到上官琳身边,再次探查了她身体一下,发现她体内的灵力至少是她巅峰时期的三倍浓度。 “琳儿坚持住。”他不敢有别的动作,只好扶着她坐起来。 湛蓝的天空飘过一片云过来,渐渐地,有越来越多的云叠在一起,好似是谁要渡劫一样。 这种异象吸引了很多人出来看,包括澹台夏。 她坐在白卿卿的院子里,看着几天都一望无际的蓝天难得有云,她自言自语了一句:“这是要渡劫的前奏吗?” 林向晨也看到了。 这和他之前的情况不同,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他是服用了九转回春丹的,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如果上官琳熬不过就更好了,他也省的在秘境里动手,还脏了他的手呢。 上官琳有苦说不出,只能咬着牙坚持。 她痛了一天,期间上官卓诚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劫云慢慢散去,天空又恢复成一片静蓝,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哎,被她熬过去了。”白卿卿站在他身边,语气里不无遗憾。 林向晨到没有多么的遗憾,他们父女俩能按照他的计划练出来九转结婴丹他就很满意了,就怕他们连丹药都不想炼,那他就要花费大功夫去绕圈子了。 “这个九转结婴丹,并不是平白无故的产生的。”面对白卿卿的疑惑,他多说了两句。 九转结婴丹在给他吃之前,早就经过了无数的实验。 “所以上官琳能结元婴是既定的事实?” 林向晨点点头,那是用了无数条生命练出来的丹药,若上官琳那么好的资质都结不了元婴,那么多人的生命才是白白浪费了。 澹台夏也没理昆仑派的内务,她趁着白天白卿卿不在,偷偷地研究着她布置下的法阵。 小纸人被她关在了屋子里。 她第二天就研究透了小纸人的法阵,不过也是个入门级别的法阵罢了,她自然还是有些天赋的。 “会是用什么东西来布置法阵的呢?”她沿着院子的墙走了一圈,慢慢思索着。 若是那天她能与一把剑结成契约就好了,可惜他们无缘。 有些东西,不飞到天上去根本就看不清,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 她试图找一些特别的东西,但转念一想,白卿卿自己都说过用来布置法阵的东西一定不是很显眼的物件,她又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白卿卿院子里最多的就是石头了,有棱角的假山石,圆润的鹅卵石,随处可见的小石子,看起来都是普普通通的。 但白卿卿还在,她若回来发现法阵被人动了,澹台夏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所以只能等他们去了秘境再说。 林向晨见她说话都心不在焉的,一把就抽走了她手中的书,双手捧着她的脸强行对视。 “夏夏,我明天就要去冰莲秘境了。” 澹台夏扒了扒他的手,没扒动,只好嘟着唇委屈的说着:“你冷落我好几天还不允许我敷衍你一下,你怎么这样。” 林向晨看着她这幅样子,心里面又一软。 她从小就是这个样子,林向晨所有的付出她都可以假装看不见,但只要有一天他忽略了她,她就一定能发现,并且默默回击。 就着她嘟起的唇,他极快的凑上去啄了一下,心满意足的放开双手:“冰莲秘境九死一生,你不为我担心吗?” “那这样,你带着我去,我能时时看着你,就不会坐在这里担心了,你看如何?”她嬉笑着说道。 林向晨揪了揪她的鼻尖,换来了澹台夏无情的一爪子。 “我还说这两天你怎么没提这件事。”她说出来林向晨顿时舒服多了。 “带你去也不是不能。”他悠悠扔下这么一句话,看到澹台夏的一双杏眼顿时就亮晶晶的望过来,心里面笑了好几声。 “就看你是什么表现了。” 澹台夏才不信。她收回自己的视线,又把书拿起来继续看,敷衍着说:“林向晨你最好了,是全大陆最厉害最潇洒的剑仙,所以这么优秀的林向晨能不能带小女子去冰莲秘境里长长见识。” 语气熟练,听起来走心,实则是熟练。 林向晨失望的叹口气:“你但凡有一句真心话在里面,我都得犹豫一下。” 呵,男人,他现在说的每一个字她都不会信。 他要是想带她去冰莲秘境,早就让她做好准备了,林向晨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 “安全回来,不准受伤!” 天色越来越晚,林向晨就痴痴看着她,也不说话打扰她,澹台夏终于还是心软的放下书,一双杏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好。”他捏一捏她肉嘟嘟的脸颊,像是随口承诺着。 “怎么进去的就要怎么出来!” 不放心的,她又叮嘱了一句。 林向晨点点头。 第二天,白卿卿一大早就走了,走之前她给小纸人留言,告诉澹台夏,不要怕有人来欺负她,她又加强了法阵,这下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进来。 兴致勃勃准备破解法阵的澹台夏萎了。 她本来就解不开白卿卿的法阵,她还加强了。 澹台夏叹着气揪着墙边的小草,心里无奈极了。 第三卷 将变 第七十九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白卿卿啊白卿卿,我该说你什么好呢。”她抬头看着蓝的一望无际的天空,有点发愁。 远处大殿前的广场上传来了一声比一声嘹亮的口号声,她知道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集体出发,在这之后的小半天里,昆仑派处于一个防备较低的状态。 这是最好的机会,澹台夏不想错过。 “书上面说一个法阵最关键的是阵眼,阵眼一旦发现并破坏,那么法阵很快就会崩塌。” 一般情况下,这个阵眼一定处于整个法阵的最中心的位置,与之前构成法阵范围的东西起到一个互相呼应的作用。 这几天澹台夏来回进去了很多趟,院子里有什么东西已经差不多记到她的脑子里了,她在脑海中慢慢绘制了一副关于小院子的地图。 但现在这个地图没用了,白卿卿加强了法阵,或许动了不少的东西,根据她看的书里面,有些法阵可以相辅相成,两个法阵叠加在一起会形成一个威力更大的法阵,这样的法阵,单独破坏一个不行,需要同时破解两个法阵的阵眼才可以。 她又只有一个人。 脑子里一瞬间转过很多想法,又忽然都成为了空白,她的手无聊的抛着草地上的小石子玩,神情一片生无可恋。 她早该料到的,白卿卿和林向晨怎么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这么去了冰莲秘境,就算白卿卿放心,昆仑派也不会放心的,她还好好的留在院子里,没有被押到地牢中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不管了!澹台夏站起来,低头看着已经动了位置的小石子,她决定了! 无论有没有用,她要先把这里的东西都换个位置,也许就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说干就干,她把宽大的袖子挽起来,手脚飞快的就清理了一面墙边的小石子。 她拍拍手上的尘土,脸颊上汗津津的,她不甚在意的用手擦了擦,成功留下一道灰扑扑的印子。 这注定是无用功了,她也没想着自己就会这么幸运,一下子就破解了阵法,算算时间,这些人也该出发了。 果不其然,她的耳朵动了动,齐刷刷的御剑声响起,她小跑几步走到院子中心。 一片人影从空中飞过,领头的是一身白衣的白卿卿和林向晨,后面跟着一群灰色衣衫的人们,有男有女,俱是仙气飘飘的样子。 两个人稍微分开,前后站着,男俊女美,是看起来极为登对的一对儿。 若是澹台夏听得到昆仑派的私音入密,定会淹没在一大片嚷嚷着好配的声音中,那些前些天还说着站青梅竹马的人,今天又纷纷倒戈了。 这种人大家都称之为墙头草。 澹台夏遥遥跟着御剑飞行的林向晨打了声招呼,也没管他回没回应,手圈在嘴边喊了一句:“平安回来!” 她自己明明耳力就十分过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群元婴的人和她的差距并不小呢,虽然看起来面无表情,好似没有听见澹台夏的话,但其实私底下在疯狂交流。 连一旁的白卿卿都揶揄了两句。 林向晨表情看起来没有变化,嘴角却悄悄翘起了,渐渐变成了甜蜜的弧度。 澹台夏看着一群人越走越远,伸了个懒腰。 “好了,就是现在!”她看着院子中大大小小的各种可以挪动的东西,心里面有一刹那的迟疑。 这份迟疑只存在了片刻,就被渴望自由的心消除了,她先从小物件的挪动做起。 一盆盆的花搬离了原来的位置,她敏感的感应到了什么。 被层层法阵封锁的院子,一直给她一种上空被一个看不见的罩子盖着一样,很是憋闷,就在她挪走了花盆之后,这种憋闷的感觉减轻了很多。 居然就这样解开了一个法阵! 她兴奋地拍了拍手。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解开了什么法阵,但好歹看见了一点希望,也许就是能出去的法阵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一点一点走到了门口,试探着伸出了一只脚,脚尖还没有落在地上,就被无形的屏障弹了回来。 一个后仰就坐到了地上了,娇嫩的手心被粗粝的地面摩擦到红了,她哎呦了两声,随即又迅速爬起来。 看来死耗子也没有那么好碰,她拍了拍手,打扫了下身上沾上的灰尘,目光转回了院子里面。 其实她注意那个石桌很久了,在一片绚烂的小花园中,那张石桌的确很适合在那里,它很好的中和了花朵过于灿烂的色彩。 所以看起来很显眼。 澹台夏其实是在博心态,猜白卿卿会不会用这么明显的东西作为阵眼,就是那种你以为我不会用这个作为阵眼,我偏偏就用了。 她的手先试着碰了下石桌,石桌很重,她用凡人的力气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呃,也许把灵力集中到手部试试?”学一反三,她之前把灵力集中到眼睛就能看到上官琳的慢动作。 那集中到手部,是不是也可以增加手的力量? 她和丹府中的小人沟通了一下,小人不情愿的从嘴里面吐出一团灵力,这股灵力顺着经脉行走到了手部,她瞬间就觉得手臂充满了力量。 于是她又碰了下石桌,这下石桌很轻易的就被挪开了一点点。 “咦,这是什么?” 石桌被挪走后,在地上出现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盒子十分精致,被一把黄铜小锁锁着。 她的直觉是这一定是个宝贝,但她没有什么好奇心,这毕竟是别人的东西。 “这会不会就是阵眼啊?”她直接一把就拿起盒子,也没有想着打开,随手放在了一边。 又是同样的感觉! 澹台夏心里一喜,果然,她猜中了! 再次试着把脚伸出去,依旧被弹了回来,这回澹台夏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坐在地上。 “哎,这白卿卿到底布了多少阵哦。” 不过到底是解开了两个法阵,她的信心还是很足的。 撸起了袖子,她搬运东西更起劲了。 只是明明整个昆仑派都有控制着冷暖的大型法阵,她却觉得越来越冷,身体还在干着活呢,她整个人都没出汗,冷意越来越明显。 “嘶,怎么回事?”澹台夏搓了搓胳膊,看了眼院子外面。 并不是她的错觉,她看到院子对面的山林,树顶上的树叶已经有些泛黄了,更是有些小树已经扑簌簌的掉叶子了。 她后知后觉是不是她刚才解开的法阵,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被她放到一边的小盒子。 “啊,这。” 不会吧不会吧,这居然是控制昆仑派冷暖法阵的阵眼,会不会太随意啊! 她有点无奈,这种事情上怎么运气这么好。 而复原一个法阵也并不是说把阵眼放回去就这么简单的事情,她还得重新连接起法阵里的每个位置的沟通,使整个法阵重新恢复运作。 那么问题来了,整座昆仑派的阵眼在这里,那么布置法阵的东西…… 她茫然了,之前和林向晨御剑飞行的时候,她大致观察了一下昆仑派的大小,是真的很大啊! “啊,好像是闯祸了……”她瘫坐在地上,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心里面一下子很慌,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下意识先把盒子放了回去,又赶紧把石桌放回去,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无济于事。 身体依旧感知到周遭越来越冷。 这是这个昆仑派的事情,她做的事很快就会被这里的人发现,会有人过来质问她,他们要不顾一切的把她从这里带走,然后杀死她。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她站起来,脑海中疯狂回想之前书籍中的内容。 完全想不起来,里面一片空白,只回荡着怎么办三个大字,无暇思考别的了。 书!她可以去翻书! 她立刻跑进书房,白卿卿整理的书籍她看完又按照之前的顺序排列好了。 最高阶的书!她直接抽出最后一本,手哆哆嗦嗦的翻开,眼睛已经看不进去任何一个字了。 她突然把书扔出去,眼泪一下子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捂着脸,已经崩溃了。 “这样不行,澹台夏,冷静。”哭了两声以后,她擦着眼泪把书捡了回来。 深呼吸两口气,她又翻开了书。 片刻之后,她再次崩溃,她根本看不懂! 里面每个字她都认识,但组合起来她怎么就看不懂了,手又开始抖了起来。 “不管了!死马就当活马医!”她把书放回去,同手同脚的走到了石桌前。 盘膝坐下,身体的灵力外溢,化为灵气,触碰了一下盒子,试图和盒子沟通一下。 没有用,盒子是一个死物,灵气完全就忽略了它,消散在了空气中。 又浪费了一点灵力,澹台夏有点心疼。 “冷静,澹台夏,冷静。”她安慰着自己。 然而这种佯装的平静很快就被打破,她的眼泪完全控制不住,从白嫩的脸颊上滑落下来,滴落在地上。 这种恐惧不是说她怕昆仑派会陷入到什么境地中,而是自己单纯的做错了事,不知道如何恢复成原状。 “小夏儿,好久不见啊。” 第三卷 将变 第八十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这声熟悉的称呼唤醒了她的很多记忆,原本被蒙着一层纱的回忆被这句话揭开了面纱,所有被掩埋的情感一股脑钻入了脑海中,她痛苦的抱住了脑袋。 痛苦,难过,后悔,恨意,快意全都涌上了她的心头,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情感淡泊,却原来不是这样。 从前她好像看过一句话,大意是人经历过很痛苦的事情,会下意识的封闭掉那段记忆,自己骗自己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当匕首捅进司空阳身体的那一刹那,她的脑袋就把关于悬天谷所有的一切都封锁在记忆的角落里,还在外面上了锁。 来人见她痛苦挣扎的样子,有些不解的把扇子收了回去,善意的问了句:“你怎么了?” 不是司空阳,澹台夏从这句话中回过神,翻滚着的情绪之海慢慢恢复平静,她朦胧着一双泪眼,抬头看着蹲在她面前的人。 一身淡粉色的衣衫,腰带松松垮垮系着,看起来形同虚设,大片白净的胸脯露着,脖颈处一大片暧昧的红痕,长发披散在肩上,一半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来,是个见一面就能知道这个很风流的男子。 正是合欢宗的宗主江南霄。 澹台夏一脸疑惑,他怎么来了昆仑派? “你——”她的问话刚说了句开头。 江南霄就主动接过去了话头,刷的一声展开了扇子,悠哉扇着扇子,解释道:“你脖子上的标记可是我的傀儡亲自种下的,我感应到你有困难,就主动现身为你答疑解惑了。” 她听着江南霄的话,跟着捂了捂脖子,对的,那里曾经有一块不能愈合的伤疤,司空阳也说过那是合欢宗的独家标记,他们去万香城的目的也是为了解开这个标记来着。 只是,后来很多事情的发展,根本就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也让事情偏离了轨迹。 “那你——” 她的话再次被打断,江南霄的扇子合上竖在她的唇前,阻止了她的问话。 “我为什么能进来?因为这里的法阵,对我形同虚设。”他涂着嫣红口脂的唇一直带着惑人的笑容。 澹台夏实在不吃这一套,所以对他的眼神和表情都很无感。 甚至因为之前的某件事情,对他颇有排斥。 “那你——” “可以哦,可以带你出去。” 澹台夏气鼓鼓的鼓起脸颊,也不看他了,自己蹲下,盯着石桌,去想怎么把这个法阵恢复了。 她的这番举动是在江南霄的预料之中的,他无奈的摇着扇子,拖长了语调说着:“哎,现成的一个法阵大师,有人居然放着不用,真是可惜啊……” 澹台夏怒目而瞪,生气的开口:“你倒是——” “让你说话是不是,哎,我又猜到了。”他的扇尖点一点澹台夏红润的唇,又截断了她的话。 哈,这下澹台夏被气笑了,她也不管那个法阵了,就盯着江南霄一直看,看的他迟疑的手摸上涂着脂粉的脸颊,问了句:“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澹台夏还是不说话,但眼神就是告诉着江南霄:你不是挺会猜的嘛,那你继续猜啊。 他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澹台夏,仰头看着天空:“师门不幸啊……” “你算哪门子师门?”她听见他的叹气,快速接了句话。 江南霄的手暗自催动了下灵力,澹台夏光洁平滑的脖子忽然发烫,她惊叫一声,捂住了发烫的地方。 那是曾经有伤疤的地方。 在悬天谷悬崖晕倒的那天,醒来是在昆仑派,这中间发生过的事情她一概不知,脖子上的伤疤是怎么去掉的,她又是怎么下意识把这段记忆丢失掉,她都一头雾水。 但现在江南霄的到来,让她脑海中被浓雾遮掩的地方吹散了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渐渐显现了。 林向晨现在的志向绝对不再是当一个快意恩仇的剑仙这么简单,她有一种预感,林向晨在计划一件很大的事情,她也在这个庞大的计划里面,或许还会处于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这有点不像她熟识的林向晨。 “这可是宗主亲自给你下的标记,也算是内门弟子的标志了。”他哀怨的看着她:“虽然我合欢宗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好歹内门弟子也是很难得好吗?” 澹台夏其实很想问一句,那内门弟子教些什么呢?她又憋住了,主要是怕听到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那我不管,你能帮我什么?” 江南霄挑了挑眉,看着澹台夏:“你要我帮你什么?” 澹台夏指着石桌,双手抱胸,无所谓的说着:“这玩意,是负责整个昆仑派冷暖的大阵阵眼,我刚才不小心把它挪动了。” 江南霄这才搓了搓胳膊,跟着说了句:“我说怎么感觉这里面温度也有点低,原来是这样啊。” 澹台夏翻了个白眼,她内心说了句,就江南霄穿着的那两层薄纱,也就勉强算个衣服了。 他嘀嘀咕咕了两句话,澹台夏没听清,就见他撩起衣服,盘腿坐在地上,闭上总带着魅惑的一双狐狸眼。 整个人周围慢慢升起一阵粉色的光晕,形成一个光球把他笼罩在里面,而没了表情的江南霄,看起来居然有种莫名的严肃。 澹台夏看着环绕着他的光晕壳子,手指动了动,内心分成了两个小人,一个说着这是什么,去戳戳看,另一个说着不可以,人家在很正经做着事情。 最后澹台夏还是放弃了,江南霄都说自己是他徒弟了,那他不教她一点东西能当得起这声师父吗? 她安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江南霄周围的光壳子才慢慢消散,他睁开眼睛,眼底是难得的正经。 “小夏儿,我修不好了,我们跑吧。”扔下这句话,他从怀里拿出两张符咒。 澹台夏无语,她还以为他这幅信誓旦旦的样子一定可以的呢,犹豫了下,她没有立刻接过来明黄色的符咒。 “真的修不好了吗?”她再次确认了一遍。 江南霄点点头,极其认真的看着澹台夏的一双杏眼:“昆仑派的人要来了,我们要跑就速度。” 这下她没有丝毫犹豫了,立刻接过来往身上一贴,江南霄一把抓住她微凉的手,只一个呼吸间,两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等到感应到大阵有变动的昆仑派众人赶到的时候,两个人早就消失在原地了,连气息都快消散在空气中了。 “快,快去通知掌门,还有白师姐!”门派里大多数长老都随着去秘境历练的弟子送行了,门派中一时间真的没什么人。 况且也没想到会有人敢在眼皮底下惹事。 江南霄抓着澹台夏的手出现在温暖的乾元城的时候,澹台夏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这么出来了?”她把手抽了回来,贪婪的呼吸着带着水汽的潮湿空气。 江南霄点点头,翻手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玉佩,硬塞进澹台夏的手里。 “你的外貌实在惹眼,这个可以遮掩一二,你必须带上。” 澹台夏恍惚想起,十几天前,也有人在同样的位置给了她同样的东西。 “司空阳……”她喃喃说出这个名字,心里面有根针扎了一下,眼眶有点热热的。 江南霄把扇子合上,敲了敲她的头,催促道:“快点带上,我不想引起骚乱。” 澹台夏伤感的情绪被他一言破坏,她又翻了个白眼,手脚麻利的把玉佩佩戴在腰间:“你自己就足够引起骚乱了!” 江南霄伸出纤细的手指摇了摇:“虽然这是我的愿望,但是很遗憾的告诉你,并不会。” “为什么?”澹台夏的好奇心完全被他勾了起来。 她惊奇的发现,江南霄真的是秘密很多的一个男人,但又相对而言,他又是一个透明的人。 “不告诉你。”他俏皮的挤了下眼睛,迈开大步走在了前面。 “喂——”她小跑两步追上江南霄。 “喊师父。” 澹台夏噘嘴,跟在他身边:“才不要,我不要加入合欢宗。” 江南霄停下了脚步,脸上表现出很明显的不开心:“怎么,还委屈你了。” 澹台夏移开了视线,吞吞吐吐的说着:“不是,也没有,哎呀……” “你不想跟别人双修?”他猜测道。 澹台夏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如果所有人可以像司空阳那样只用掌心相贴就能完成双修,那她倒是很乐意,可偏偏像他那样大乘期修为的人太少了,所以她注定只能用传统的方式和别人双修。 恕她不能接受了。 “你不想要修为吗?如果你不双修,你现在的元婴修为很快就没有了,到时候你会恢复成凡人,再没有一丝灵力。” 这是江南霄遇见的第一个不想修仙的人,更离谱的是,这个人现在是元婴的境界。 “一开始是想的吧,后来,哎,司空阳也死了,我就不想了。” 江南霄知道这是她的真实想法,他忽然低声说了句:“如果我说,司空阳没死呢?” 澹台夏倏然抬头盯着他的眼睛。 “你说什么?” 第三卷 将变 第八十一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江南霄凝视着她的眼睛,眼里面有澹台夏看不懂的情绪。 “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他忽然问道。 澹台夏还沉浸在他说的那句话里,司空阳还活着,这个消息无异于一记重拳砸在了澹台夏的脑袋上,她整个脑袋都嗡嗡的,什么话都听不见去了。 她早该料到的。 司空阳可是玄魔大陆上屈指可数的几个大乘期的高手,怎么就会被她一个不能修炼的凡人弄死呢,尽管他抱着求死的意念在里面,但是澹台夏就是莫名感觉到,他不可能就这么死掉。 “他真的还活着吗?”她无意识的抓着江南霄的袖子,喃喃问着。 江南霄本来极其专心的看着她来着,这里是条巷子,极其僻静,因此两个人说话没有顾忌那么多,他耳朵一动,听见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动静,他的手抓住澹台夏的手腕。 “走。”说完两个人就迅速从原地消失,而这时阴影处走出来两三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大刀,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去禀告主人,目标人物已经发现我们,请求支援。”看起来像是领头人的男人垂着阴沉的双眼,恶狠狠地说着。 澹台夏猝不及防又被拉着换了个地方,脑袋很快清醒过来。 “怎么了?” 她本就不是很警觉的人,十几年来都生活在极其安稳的环境中,她实在很难在外面时刻戒备着。 江南霄本就只有元婴的修为,还带着一个澹台夏两次瞬移,对于灵力的消耗有些大,他扶着墙壁微微喘息着。 见江南霄没有回答她,澹台夏的手抓了抓裙摆,只能来回打量现在两个人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条又深又窄的暗巷,两边的墙壁很高,把天空切割成窄窄的一条,她探头看了看出口,听不见什么,很是安静。 她搓了搓胳膊,心里面毛毛的,她总觉得这里弥漫着不详的气息,让她很不舒服。 “江南霄,你还好吗?”她又小心翼翼的问了遍。 司空阳曾经说过,江南霄的体质和她一样,都可以通过双修将对方的灵力暂时存在自己体内使用,双修的对象修为越高,他能得到的灵力就越多。 除此之外,他们并不能自由吸收空气中的灵气。 “还好。”他拿出丹药塞了一颗在嘴里,表情明显缓和了很多。 澹台夏松了口气。 “我们这是在哪里?”她又问道。 江南霄也四处打量一番,摇摇头,眼睛谨慎的打量着四周:“我也不知道,先出去看看。” 澹台夏点点头,心里在想要不要用灵力幻化出一把武器来傍身,她当时就应该和林向晨要一些防身的武器,哪怕没有器灵的那种也行。 符咒她倒是记住了一大堆,奈何没有符纸和朱砂,她也制作不出来。 不过她现在倒是由衷的庆幸自己已经元婴的修为,她不用为了吃喝发愁,如此,倒是剩下了一笔消耗。 唉,想到这儿她叹了口气,她不能跟着江南霄一辈子,所以现在务必得去找个挣钱的法子去买点东西防身。 江南霄没有她想的那么长远,先前发现别人的追踪,他只能带着澹台夏仓皇逃走,灵气带着两个人来到了他去过的任意一座城池,可他去过的城池太多了,他也不确定。 澹台夏跟在江南霄身后,想着怎么跟他说她想一个人闯荡江湖的事情,因此没有注意到江南霄的忽然停止脚步,她不小心就撞了上去,挺翘的鼻子被他坚硬的后背撞得生疼。 “干嘛呀?”她鼻头一酸,眼眶迅速红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问着。 忍了很久才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跟踪我们的人,还在。”江南霄的脸色凝重,他的灵力已经不够在带着两个人进行一次瞬移了。 “什么?”澹台夏的注意力被立刻转移,她紧张地前后左右看了个遍,并没有看见什么人影。 她一点一点挪到江南霄身边,和他紧紧挨着,小声问:“我没看见有人啊,对方是什么人?” 江南霄嘴角抽搐了两下,无奈回答:“你用神识看一下啊大姐。” 澹台夏被这个称谓气到了,没忍住手掐了他一下,却也悄悄红了脸,脑子里回想着她第一天感受到修为的时刻,那种神识外放的感觉。 丹府里的小人不甘心的吐出一大团灵力,她的神识外放到整个巷子,渐渐蔓延。 通过无形的“眼睛”,她“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全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没人注意到这条僻静的小箱子,只有那么两三个很普通的人,面上不显,但眼神会时不时的往巷子口瞄上一眼。 更有几个人来来回回在巷口走着。 澹台夏都不用想,她和江南霄如果就像刚才贸贸然的出去,一定就会被逮个正着。 “我我我看见了,好几个人啊!”她能看见他们,亏得修为最高的不过是金丹而已,大部分盯梢的只有筑基,不足为惧。 但架不住人多啊,澹台夏粗略估计了一下,筑基的有四五个,金丹的有两个。 她也是元婴的修为,无奈身体的灵力大多数她都无法很好的利用起来,那么这边的战斗力只有江南霄一个。 偏偏江南霄也不是什么杀伤力强的仙人,澹台夏都怀疑他他学的最好的是不是就逃跑。 以防万一,她闭上眼睛,脑子里不断想着长剑的样子,灵力快速集中到手上,她抬起手,张开五指,一团纯白色的灵力在她掌心里渐渐成型,越变越长,逐渐成为了一柄长剑的样子。 “我们一会儿直接冲出去么?”她扭头去看江南霄那边的情况。 他的表情没有了之前的轻佻,狭长的眼睛低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南霄?”她又喊了他一声。 他才如梦初醒一样,快速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贴在澹台夏身上。 她不解其意,拿着长剑疑惑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江南霄小声而快速的说着:“跟着我念。” “江南霄,你什么意思?”她一眼就看出来他刚刚给她贴的符咒是传送符。 这个江南霄想让她自己跑掉,莫非,这群人是奔着他来的。 想到这儿,她一脸好奇的问了出来:“这群人,是来找你麻烦的?” 江南霄摇摇头,他也不确定。 “但合欢宗势力庞大,我们手里的人脉很多,这群人十有八九是冲着我来的。” “那我就更不能走了。”澹台夏心中无由的升起一股豪情万丈,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好兄弟就要共患难!” 谁跟你好兄弟,他心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戳着她的头:“喂,你有没有想过,你留在这里可能是我的负担。” “怎么会!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她挥了挥手中用灵力汇集成的长剑,很是不服气。 “是。”他说的特别诚恳,满脸写满了你快走吧四个大字。 澹台夏的气焰渐渐弱了,低着头很是懊恼的样子:“我真的会成为你的负担吗?” 江南霄很肯定的点点头,看她泄气的表情,不忍心又补充了两句话:“你在我旁边,我得分神去保护你,有些符咒我得顾及你也在场还不敢用。” 澹台夏觉得他说的有理,但心里还是很难过:“我只是想帮你。” 他点点头:“我知道,但现在你能安全走掉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哎,她长叹一口气,没等江南霄念符咒的咒语,她就嘴唇嗡动,一阵灵气波动,她消失在了原地。 江南霄没有过多关注澹台夏,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监视着他们的人。 果然,澹台夏发动符咒的灵气波动让那两个金丹修为的人立马察觉出来了,他们快速给巡逻的报信,江南霄立马调动起全身的灵力,进入了攻击的状态。 那边澹台夏短时间被频繁传送,脑子里面嗡嗡的一片杂音。 这次她又是落在一个小巷子里,扶着墙细细喘息的时候,心里分神想到怪不得司空阳哪怕有大乘期的修为也只爱用飞剑和缩地成寸了。 她倒是没时间仔细研究传送符的使用原理,但每次用都会有一瞬间的窒息,用的多了就会让人产生一种被捂着口鼻无法呼吸的感觉。 澹台夏收回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又抬头仔细观察了一番。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江南霄这么执着于小巷子,一连三个巷子了。 “先用神识看一看周围吧。”学了江南霄刚才的谨慎,她也慢慢把神识散布出去。 周围非常安静,她的神识蔓延出了周围五里,仍是没有人烟。 “咦,看起来不像荒郊野岭啊。”她扶着墙,另一只手把长剑横在胸前,小心翼翼的出了巷子。 这的确是一个小镇,出了巷子就看见鳞次栉比的房屋,一道道宽阔的街道横平竖直,是个很精美的小镇子。 街上空无一人。 小吃摊子上的碗还冒着热气,客栈的门半开着,好像人们只是暂时离开一下,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但整个镇子里都没有一个活物。 第三卷 将变 第八十二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有没有人?”澹台夏小心的问了句。 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小镇中回荡,被传出去很远很远,并没有人回应她。 倏尔一阵风吹过,她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见了被风吹起的满地纸钱。 吓得她赶紧揉了揉眼睛。 什么都没有,干净的过分的街道连一片落叶都没有,用木头做成的小车上面插着小孩子玩的风车,被风一吹发出呜呜的声音,在寂静的镇子里面更显得诡异。 澹台夏背后一凉,所有的情绪都褪去,只剩下了满腔的恐惧,她的声音带着颤音:“有没有人啊……” 然后又想到,如果真的有个声音出来告诉她有人,那岂不是更恐怖的事情,想到这一层,她紧紧闭起了嘴巴,再也不敢出一声了。 不行,不能在这个镇子里待着了,她看见街道的转角处有个卖纸墨笔砚的小店,一步一步挪过去,想去店里面找找看明黄色的符纸和朱砂,画个传送符赶紧离开这里。 街道上还是安静的过分,风一阵一阵吹过,吹得她浑身的鸡皮疙瘩就没消下来过。 要不跑过去吧,她脑子里这么想着,脚下却走得更谨慎了,丹府的小人也缩在了角落里,脸上大大的眼睛哭的红彤彤的,她明显比在外面行走的澹台夏更害怕。 元婴是一个仙人最本真的自己,他们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 其实在修仙界,只有元婴及以上的仙人才能双修,两个丹府中的本真的自己紧紧相拥,互相交换着灵力,这是所谓双修。 所以严格来说,炉鼎体质的人和仙人并不是双修,那是仙人单方面的索取。 她不得不胡思乱想,这里太安静了,所有的东西都表明人们只是短暂的离开一下,但这么奇怪的集体出走,哪里都显露出不对劲了好吗? 丹府里的小人哭的更凶了,澹台夏在外面走着也很想哭。 好在小店越来越近了,她悄悄松了口气。 突然,她的心跳快了起来,直觉告诉她不能进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怎么办? 她停留在店铺门口,慌乱的鼻头上全是汗。 后悔,现在就是无比的后悔,哪怕刚才硬要跟在江南霄身边和那一群人死拼也好过在这里不知道前方是吉是凶好吧。 不管了,她又用灵力幻化出一把长剑,持着双剑,她还是一步一步走进了小店里面。 小店的门半开着,因为外面是阴天的缘故,没有阳光照进来,这里面阴沉沉的,澹台夏害怕的眼泪直掉。 脚尖颤抖着,在空中抖了很久,不知道应不应该落地。 “怎么办啊呜呜呜,林向晨,白卿卿,江南霄,司空阳呜呜呜有没有人啊……”她急的一通乱喊。 伸出去半天的小脚也没敢落地,最后缩了回来,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哭。 哭了半天,心里面慌慌的感觉少了点,她擦一把眼泪站起来,抽泣着又仔细观察了一圈周围。 不远处有个酒楼,门大敞着,里面有大约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放满了饭菜,澹台夏仔细看了看,这些菜都一模一样,酒楼的内堂里疑似有个喜字,澹台夏判断,这是小镇里面有一家人在这里办喜事。 看着酒楼气派的装修,这家人约莫是个富贵人家。 她大着胆子走向了酒楼,直觉告诉她,这酒楼里一定有关于这座镇子的线索。 风一阵一阵的吹过,她又一个错眼,再次看见了满地纸钱。 澹台夏没忍住,又再次泪崩,这次她没有蹲下,一边呜呜的哭着一边朝着酒楼走去。 酒楼因为要办喜事,所以里面不算黑暗,这让澹台夏的情绪缓和了许多,她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里面的柱子上还系着红绸,看起来非常喜庆,这里也安静异常,没有人的样子。 澹台夏猫着腰,眼睛不住的四处乱看,生怕错过什么。 “咯吱……”寂静的空间里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声音大得要命。 澹台夏被吓得一哆嗦,无法控制的尖叫了出来。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个人,一把捂住了澹台夏的口鼻,把她的尖叫捂回了肚子里。 “嘘!”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澹台夏的眼睛蓦然睁大。 “跟着我来。” 声音小到若不是澹台夏有着元婴的修为都听不见。 她所有的挣扎都没有了,跟着身后的人后退着走,来到了酒楼里的角落里。 这个地方极其隐蔽,但可以纵观整个酒楼一楼,是个绝佳的位置。 澹台夏手上的双剑化为灵气消散在空气中,她的手不顾脏乱在地上摸索着。 很是干净,她什么都没有摸到。 丹府的小人气呼呼的跺了跺脚。 紧接着她没有丝毫犹豫就把身上的裙子撕了一些下来,分成了几个布条,快速在周围放了一圈,手指弹出一道灵力在自己头上的绸带上,一个简单的能隔绝声音的法阵就形成了。 这是短短五天时间,澹台夏学的最熟练的一个法阵。 做完这一切,她才把捂着她口鼻的手扒了下来,脸上的喜悦是发自内心的。 “司空阳!” 她扭头,身后的男人有一双如深夜的天空一样深沉的眼眸,他的皮肤是常见不见太阳的苍白,唇色殷红。 正是司空阳。 他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有些呆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好像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能直接喊出来他的名字。 澹台夏急的指着自己的脸:“我啊,澹台夏,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脑子一片慌乱,那些话本里看过的主角掉下悬崖一定失忆的情节统统涌上脑海,她怕司空阳也这样了。 司空阳歪着头看了看她,然后直接伸出手把她腰间的玉佩摘了下来。 一张普普通通泯与众人的脸顿时变得耀眼起来,熟悉的一双亮晶晶的杏眼里全是自己的倒影。 他嘴角慢慢上扬起一个笑容。 “嗯,澹台夏。”他低沉的声音带着陌生的生分。 让她极度的不适应。 万千的疑问都堵在了这句生分的名字上,她收回了喜悦的笑容,扭过头去看着酒楼一楼,忽然就不知道用什么情绪说话了。 “这是哪里?”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只问了这一句话。 司空阳不动声色的离她远了一点,声音平静的说着:“黄泉镇。” 她光是听见这个名字就觉得呼吸一滞,会有一个正常的镇子起这个名字吗? 澹台夏小心翼翼的继续问着:“鬼鬼鬼镇?”她一脸重复了三遍那个字,说完还咬了自己舌头一下。 司空阳点点头,忽然把手指伸到她的嘴边:“吸一口我的血,这镇子容不下活物。” 按照她往常的性格,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但他那个陌生的态度像一根针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又觉得委屈,又觉得自己活该,更觉得人家都和你生分了,你干嘛还舔着脸装两个人很熟。 于是她没说什么话,默默的含住了司空阳的手指,小虎牙一用力,他温热的指尖就破了,滚烫的血液涌了出来,一股脑冲进了她的喉咙里。 “咳咳咳——”她赶紧把司空阳的手指吐了出来,捂着胸口咳嗽个不停。 司空阳的手指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就愈合了。 澹台夏咳得脸颊通红,半晌,她总算缓了过来。 刚要说句什么,司空阳的手指又捂住她的嘴,小声在她耳边嘘了一声。 滚烫又熟悉的气息打在她的耳尖上,她无法控制的耳根通红。 周围的隔音法阵不知为何突然就失去了效用,身后的司空阳屏息凝神,她也跟着收敛了气息。 外面的风刮得更起劲了,发出的呜咽声听起来很像人的哭声。 “等会儿你不要动,站在这里等我。”他又小声补了一句。 澹台夏点点头,大大的一双杏眼里全是惊恐。 因为她看见一个头上顶着牛角,手上牵着一根长长的铁链,很是雄伟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大腿还在,小腿却化为半透明,整个人都是飘在空气中,在他身后,一串被铁链拴着的“人”跟着他走了进来。 他们全部都是半透明的状态,身上穿着干净全新的衣服,头发也梳得整齐,一部分人的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更多的人脸上是愁苦,遗憾,痛苦,悔恨等等复杂的情绪。 牛头人站在酒楼的正中央,被铁链拴着的人依次落座,十分有秩序。 “吃吧吃吧,吃完这最后一餐,大家就可以去投胎了。” 牛头人的声音和他的样子一样浑厚,一嗓子出去,澹台夏的脑袋都有些嗡嗡的。 司空阳赶紧捂住了她的耳朵。 牛头人没有坐下,他盯着每个灵魂坐下之后,就像巡逻一样,在每个桌子之间游走。 有些年轻一些的灵魂眼珠儿转了一圈,等着牛头人经过自己这桌的时候,举起酒杯要敬酒。 “辛苦牛头大哥了,我敬您一杯。”男鬼仰头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牛头人一把打翻他递过来的酒杯,浓黑的两道眉毛倒立起来,瞪着那个一脸惊恐的男鬼。 “少跟我来套近乎,地府自有规矩,都老实点,把小心思收回肚子里!” 第三卷 将变 第八十三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澹台夏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静静看着牛头人带着一群人吃吃喝喝,因为之前年轻男人的举动,他们连大的动静都不敢发出来,吃的极其安静。 身后的司空阳怕她不小心出声,因此手一直捂着她的嘴没有放下来过。 这里怎么和她之前在话本里那些人描述的黄泉不一样,黄泉从名字上解析,应该是一条黄色的泉,而泉就得有水,这个镇子无论从哪里看都和水扯不上关系。 更别提这个明显是人类居住的地方了。 但前面这个长着牛角的男人看起来真的很像传说中的牛头,澹台夏心里觉得奇怪,难道牛头马面就是如此浅显的意思吗? 这个男人也没有长了一颗牛头,他只有两根牛角,看起来不是很恐怖。 他们吃饭的动作很快,澹台夏快把自己憋死之前,牛头人看着大部分的人都放下了筷子,就拽一拽手中的铁链,大声吼道:“吃好了就上路!” 于是一群半透明的人纷纷起身,主动排着队跟在牛头人身后,一个接着一个走了出去。 澹台夏看见最后一个人完全迈出去脚步之后,偷偷舒了口气。 司空阳的气息一直在她的耳边来回喘息,她先前注意力完全在那群灵魂上面,此时酒楼里没有人之后,她才意识到背后炙热的吐息。 “司——”她刚想开口喊他的名字,却忘了他的手还捂在她的嘴上,一开口温热的唇就亲了亲他的掌心。 澹台夏立刻闭了嘴。 司空阳没有任何异样,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身体又悄悄往后退了两下。 “没事了,你可以讲话了。” 她的脸色只红了一瞬,就立刻恢复原状了。 “你怎么来这里了?”她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个,很多话堵在了喉咙,最后还是只问了句这个。 “因为一点意外。”他没有过多的解释,话语和身体上的生疏肉眼可见。 澹台夏被气到了,鼓着脸颊不主动和他讲话了,心里面生了一会儿气又觉得没必要,不是没必要,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生气。 司空阳是怎么对待她的,整个悬天谷几乎没有对她设防的地方,除了一直想对她动手动脚,且在她现在看来,他只是喜欢看她害怕的瑟瑟发抖的样子,除了这一点,他哪里都对得起她。 她还刺杀了他好几次,最后在他灵力不多的时候捅了他最后一刀,还用灵力在他体内炸了场烟花。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越想越觉得难过,她忍不住问出了口。 司空阳一怔,随即笑了笑,深沉如夜幕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他的语气轻而温柔:“没有。” 澹台夏听着他的否认,没有敢去扭头看他的眼睛,她更怕看到比生疏更让她难以接受的表情。 “你来了多久了?”她吸了吸鼻子,把奔涌上来的泪意逼了回去。 这倒不是说明她喜欢司空阳,就算是朋友,在重逢是这样陌生的相处,她也会难过的。 “澹台夏,你真的很贪心。”他叹了口气,答非所问。 “……我怎么了?” 司空阳从角落里走出来,和她面对面凝视着,酒楼外面的风还是一阵一阵吹着,如果现在澹台夏没有被迫和司空阳对视着,应该能看到满地的纸钱飞舞,整座小镇破败无比。 “好歹先前你可是亲手捅了我一刀,无论如何,我还是可以生气的吧。”司空阳殷红的唇微微翘着,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没有。 澹台夏耸着肩,小脸一整个都被司空阳炙热的双手捧在掌心里,亮晶晶的眼睛躲避着司空阳的视线,鸦羽般的长睫垂下,小声嘟囔着:“你这不是生气,你这是生疏。” 司空阳无奈,摇摇头,松开手站起来:“算了,我们先从这里出去再说别的。” 澹台夏点点头,跟着他站起来。 目光在看到满地的纸钱后,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啊,这是怎么回事?” 她以为之前只是自己的错觉,现在明显是这个地方卸下了什么伪装,露出了它真实的模样。 “这里名为黄泉镇,但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镇子,它其实是个秘境。” 司空阳这话一说出来,澹台夏整个人都懵了,她有些颤抖着说:“那,传送符还能传进秘境里来么?” 她在符咒的书上也没看见传送符还能传送进秘境里啊,它只写了传送符能根据符咒师留下的灵气,定位到玄魔大陆任意去过的一个地方。 而秘境都是仙人陨落或者飞升后留下的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它其实不属于玄魔大陆的任意一座城池,所以只能在固定的时间开放,让符合要求的人进去。 “不能。你是用传送符进来的?”司空阳皱眉,显然他也对传送符能进秘境这件事十分疑惑。 澹台夏看着破败的小镇,咽了咽口水,躲在司空阳背后,抓着他的衣服,颤着声音说:“说来话长,简单来说,是江南霄给我的传送符,我用了之后就出现在了这里的小巷子里。” 司空阳知道澹台夏没有说谎,但,无论如何,传送符都不会把人直接送到秘境里。 澹台夏现在不太想追究之前的事,她现在就想从秘境里面出去,这里真的很阴森。 “这个秘境是怎么回事啊?” 司空阳拖着身后的澹台夏向前走出,便解释道:“大约二十几年前,梵音谷有一位僧人云游至此,发现在这个荒芜的镇子里面有一个厉鬼作恶,他便用所有的修为镇压了厉鬼,但厉鬼盘踞这个镇子许久,僧人勉强对付,最后也陨落了,因为他只是金丹修为,并没有修炼出灵府,但这的确是一件大善事,天道便把这座镇子化为僧人的秘境,因为厉鬼的原因,特命名为黄泉镇。” 这几乎是澹台夏从司空阳嘴里听到最长的一段话,因为有梵音谷和僧人在里面,她对这座飘舞着纸钱的镇子的恐惧少了很多,她紧贴着司空阳,继续问着:“那我们怎么出去?也要找到秘宝么?” “不。”司空阳摇摇头,“这个秘境没有秘宝。” 也因为这一点,所以黄泉镇这个秘境鲜少有人进来,也不为大部分人知晓。 “啊,那怎么办啊?”澹台夏听到没有秘宝,整个人都慌了,那没有秘宝不就意味着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出去吗? 司空阳摊手,多情的桃花眼眼角垂下:“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她不自觉松开了紧拽着的衣服,呆愣在原地,傻傻的问了句:“那我们出不去了吗?” “不,也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那就是这里没有怪物攻击我们,所以我们很安全。” 澹台夏脑门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她深呼吸了两口气,冲着司空阳竖起一个大拇指:“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呢!” 得知这里没有怪物伤人之后,她的胆子大了很多,直接松开了他的衣服,摸索着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她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她转头问司空阳:“你说,是不是我们解读出这个镇子发生过的故事,或者说,找到那个厉鬼的死因之类的,就可以出去了?” 司空阳垂眸思考了一会儿,抬头和她对视:“有道理,我刚才想了一下关于黄泉镇的消息,却发现根本没人讨论过黄泉镇的故事,人们也只知道我说过的那个故事。” “所以我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她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蹦跶着向前走去:“既然如此,我们赶紧去找证据,来推测这里的故事。” 司空阳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又仰头看了眼灰色的天空,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非常强烈。 澹台夏向前跑了几步,又停下来思考:她刚才看了一圈,现在整座城镇都是破败无比,像是很多年都没人住过,唯独刚刚他们藏身的酒楼,不仅还贴着喜字和挂着红绸,桌子上的饭菜也没有因为牛头人带着的灵魂吃了而变少。 所以最关键的地点,一定是酒楼。 这么想着,她转过身,抓住司空阳的袖子,把自己刚刚想的告诉了他。 司空阳点点头,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只是跟着她转身一起去了酒楼。 再次迈进酒楼,因为知道这里没什么怪物能伤害她,所以她现在的状态很是放松。 “我觉得,呃,先从账本看起来!这样我们就能知道办这个酒席的人到底是谁了!” 账本一般会在柜台里面放着,她松开司空阳,走到了柜台里面,上面摆放着好几个本子,看起来都很厚,她喊着在原地发呆的司空阳:“司空阳,过来我们一起找。” 她先随便翻开一个本子,娟秀的字迹密密麻麻,澹台夏倒吸一口凉气,这着实有点费眼。 “我不行了,司空阳,你快看看,我去找点别点线索。” 拜教多年抄书的经验所赐,她看见这种细密的字脑袋就会很疼。 “找到了。”司空阳刚看了没一会儿,就立刻找到了线索。 另一边在酒架子上找线索的澹台夏赶紧蹦了过来。 第三卷 将变 第八十四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办酒席付钱的人是徐文元,但这上面除了这一点再没有其他的信息了。”司空阳合上账本,这里应该没有其他的证据了。 “不,这一个就足够了。”澹台夏忽然兴奋。 “知道名字我们就可以去镇长那里找户籍,然后就可以顺藤摸瓜去找和他办酒席的人了,我有一种直觉,这个新娘子一定就是那个厉鬼。” 司空阳不想思考,全程听着澹台夏分析。 “新娘化为厉鬼,原因能是什么呢?所嫁非人?”她小脑袋瓜只能想到这一层。 “有可能,这里应该没有别的线索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不知道为什么,澹台夏觉得司空阳不是很喜欢在这里待着,他强调了很多次想离开这里,总归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她就跟着司空阳出了酒楼。 外面的街道很是萧条,她搓了搓胳膊,还是觉得阴森森的,她小跑着两步蹭着司空阳,心里发着颤:“司空阳,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点阴森啊。” 司空阳的手上攥着一团光,他点点头:“是比刚才阴气重了点。” 澹台夏一听阴气两个字,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起来,上下牙齿碰在一起颤着问:“阴阴阴气又是怎么回事啊?我总觉得,我们知道了完整的故事后会看到那个厉鬼。” 他手上的光芒在周边炸开,光芒渐渐包裹着两个人,司空阳又开口说道:“不,她一直跟着我们。” 蹭的一下,澹台夏下意识就整个人贴在司空阳身上,头埋在他的后背上:“啊啊啊!” 司空阳后背感受着两团柔软,身体僵了下,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哑着声音说:“……她对我们没有敌意。” 澹台夏完全不能放松,还是不肯出来:“那她为什么跟着我们啊?我们和她没有仇恨啊!” 司空阳也不知道,但现在只能安慰澹台夏:“她可能也想让自己的故事大白于天下?我也不清楚,她不能和我们对话。” 跟着他们的厉鬼,根本就不是厉鬼,真正的厉鬼早就被梵音谷的僧人度化了,现在跟在他们身边的,只是秘境呈现的一个残影,她只保留着考验进来秘境人的意识,所以澹台夏真的不用怕。 “真的吗?那她能指引我们去找她真正的死因吗?”澹台夏抓着司空阳的衣服,紧张地抬头左右看了看,仍是没有任何发现。 “不能,她只能跟在我们身后前进。”司空阳否认了她的幻想,澹台夏有点失望。 “好吧,那我们快去镇长那里吧。” 现在的任务还是赶紧确认两个主人公的身份,这才好推断两个人的故事。 其实镇长住的很好找,整座镇子最豪华的那个就是了。 这里破败的最严重,澹台夏站在外面看着连门口都快没了的府邸,心里面有点抵触。 “真的要进去吗?”临到门口了,她又犹豫了。 “如果你不想出去了,那我们就不用进去了。” 澹台夏没好气的白了司空阳一眼:“真的是,你就不能好好鼓励我一下吗?”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就鼓起勇气迈步走了进去。 整座秘境里她都没有闻到任何的味道,包括刚才饭菜摆放了一层的酒楼里。 是以迈进来后听到浓烈的腐朽味道,她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一下子就被呛到了,咳嗽了好几声。 “咳咳咳,怎么忽然就有味道了啊?这什么味啊?”她的手不停在鼻子前扇着风,试图赶走这一股味道。 “既然这里和别的地方都不一样,那说明这也是故事里比较重要的地方。” 澹台夏缓了缓,接着司空阳的话说:“那徐文元会不会就是镇长啊?仗着自己的身份,强娶民女的那种?” 她看过的话本里很多这样的情节,不过大部分都会有一个大英雄救下新娘子,哎,只能说话本就是话本,现实中新娘子根本就无力反抗,只能在死后化为厉鬼复仇。 司空阳听到她的猜测,观察了一下跟在他们身后的厉鬼的表情,很奇怪,明明只是一团阴气,他却能感受到她的情绪。 “不对,她对你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还不如徐文元三个字的情绪大。” 澹台夏边说着,脚步也没停,她先是进了偏房看了一眼,门窗同样掉的七零八落,她都不用走进去就能看见一排排整齐的书架,澹台夏几乎是惊喜的冲着司空阳喊道:“是这里!” 司空阳也跟了过来。 澹台夏想直接进去找找资料,现在这个情况,她深埋在体内的洁癖发作,不是很想进去,纠结着一张脸问旁边的司空阳:“你的灵力能用吗?我,不太想进去。” 司空阳扭头看一眼她皱在一起的包子脸,脸上难得挂上了灿烂的笑容,手上爆发出一团光芒:“可以。” 澹台夏松了口气,看着司空阳用灵力把一片狼藉的房内稍微清洁了一番,才终于进去了。 “这也太多了,得翻到什么时候去啊……”入目是琳琅满目的书籍,一本本摞在一起。 司空阳也扶额。 “或许我们有什么简单的方法查找一番?”澹台夏皱着眉思索着。 “如果排除掉徐文元是镇长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他的年龄偏大一些,毕竟那个酒楼看起来很豪华的样子,不是一般的平民可以消费得起的,那我们就可以锁定在一些中年男子身上。” 司空阳完全放弃思考,全程附和着澹台夏的话:“那你能知道那里是中年男子的户籍吗?” 澹台夏看了一圈,也觉得自己说了句没用的话。 两个人站在废墟一样的房间里,相顾茫然。 这时候跟在两个人身后/进来的厉鬼吹了口气,一本书被翻开了。 澹台夏先是被吓得一把抓住司空阳的胳膊,再次缠着声问:“什什什么情况?” 司空阳没有说话,直接拖着澹台夏去到了那本被翻开的书前面,苍白的指尖抚上泛黄的书页。 “这应该是厉鬼给我们的提示。”他只翻动了两页,就看见徐文元三个字。 澹台夏看见这个名字,什么厉鬼之类的统统抛之脑后,一脸好奇的凑了过去。 “徐元文,男……”出乎澹台夏意料,根据上面的记载,在秘境出现之前,徐文元才不过二十二而已,是个十分年轻的男人。 澹台夏摩擦着下巴,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那就你只能说他的家境富有,那我知道了,他一定是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有势,就强行把新娘子强娶回家。” 司空阳听着她的话,难得思考了一下,皱着眉难得反驳道:“不,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一个有钱有势的,爱慕美色的浪荡年轻公子哥,我会早早的就娶了妻吗?” 澹台夏想了想,摇摇头,如果是她,那想必是不愿意的,家花哪有野花香啊。 “啊,那是为什么啊?”澹台夏想的头要破掉了,她说了两个版本了,司空阳一直跟她说跟在他们身后的厉鬼都没有反应。 “别着急,我们还有时间。”透过透光的屋顶,司空阳又抬头看了一眼灰色的屋顶。 澹台夏叹了口气,只能在从徐文元的记载中在找寻点别的线索,例如住址之类的。 “你说,按照他姓徐这个点,能不能去找镇子里同样姓徐的中年男子,从而确定他的住址?”她快一个字一个的研究那短短的一行了。 司空阳也不确定,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工作量巨大的一个举动。 “不用了,”他说道,“镇长也姓徐,我们或许可以先从整座镇长府搜起。” 澹台夏闻言惊喜的看向司空阳:“你怎么知道的?” 司空阳冲着自己视线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澹台夏看过去:“那里写着。” 只见桌子上摊开的一张纸上,徐镇长三个字明晃晃的写在上面。 那这里就完全没有意义了,澹台夏赶紧就跑了出去。 司空阳站在原地,厉鬼跟在他旁边,澹台夏没在身边,他轻轻问了句:“其实你和新郎两情相悦是吗?” 厉鬼只是一团阴气,连人形都很模糊,司空阳却能感知到她的悲伤。 哎,他仰天长叹一口气,他最怕听到这样的故事了。 “司空阳!”院子中的澹台夏大声喊他,他只能背着手走出去。 “嗯。”快速两步走到她身边。 就见澹台夏指着房梁都掉了下来的屋子,娇气的说着:“快,用灵力收拾一下。” 使唤人都理直气壮的,司空阳无奈的摇摇头,手上爆发出一团灵气,直奔房子内部而去。 所有的灰尘和蜘蛛网都被一扫而净,澹台夏高兴地拍拍司空阳的胳膊,开心地说道:“不错嘛,那我先进去搜证据了。” 司空阳看着她一蹦一跳的背影,心情十分复杂:“我其实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厉鬼流露出一丝羡慕出来,司空阳诧异:“你没听到我们之前的谈话吗?” 她好似摇了摇头,司空阳只好跟她解释:“我们曾经是仇人来着。” 第三卷 将变 第八十五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厉鬼从他身边又凑了凑,表现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司空阳偷偷笑了两下,面上却是一副十分纠结的表情。 “总之就是因为这样那样,我们就成了仇人,她捅了我一刀,我没死,然后我们在这里相遇了。”他故意说得十分笼统,果然就感知到了厉鬼的一脸茫然。 她在原地茫然的好似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全身的阴气暴涨,连一直都没有感应到阴气的澹台夏也从正屋里跑出来,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我感觉这里有股特别的气息。” 她脸上衣服上都有大片大片的灰尘,用银簪挽着的发髻也有些散乱,但白嫩脸蛋上一双亮晶晶的杏眼依旧闪耀,就好像是脏乱尘土上两颗依旧明亮的珍珠,淡色的唇紧张的抿着,司空阳恍惚觉得,澹台夏是真的在关心他。 “没什么,好像是这位厉鬼姑娘有些话要说。” 澹台夏听着他的话,睁大了本就很大的眼睛,全是不可置信:“你不是说,她不能讲话的嘛?” 司空阳努了努嘴,示意澹台夏厉鬼已经飘走了:“有些话,不一定是要用行动表示的。” 如此同时,澹台夏看到整个镇长府开始变化,已经破败的府邸焕发出了生机,变成它最繁华的时候,澹台夏揉了揉眼睛,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 那是一个非常娇美的女子,她有着长长的和黑芝麻一样亮的长发,身上裹着红色的嫁衣,绣着繁复刺绣的云肩垂着一圈火红的穗子,走动的时候能看见腰间系着用珍珠串着的羊脂白玉,层层叠叠的嫁衣中仍可看出来她窈窕的身形。 澹台夏看不清她的脸,但能想象出来,那一定也是一张很美丽的脸。 她又凑近了司空阳,在这个未知的秘境里,她唯一能信任的只有司空阳一个人。 “怎么回事啊?”她小声问着。 司空阳没有回答,因为那个人影越来越清晰,澹台夏看见她的嫁衣褪去变成了一身普通的蓝色衣衫,手上挎着一个竹编的小篮子。 “文元哥哥,这是我做得槐花糕,你快尝尝。”女子开口说道,声音清甜可人。 她说话的时候,澹台夏看见和她面对面渐渐显现出身影,那是一个一身藏青色衣袍的男子,他长身而立,脸上的笑容是澹台夏熟悉的温柔宠溺。 “好,你别急,脸上都出汗了。”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帕子,细细给女子擦着。 澹台夏有着怔愣的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她蓦然想起了林向晨。 她突然对司空阳说道:“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司空阳挑眉,显然也想起来他见到长大后的澹台夏那一晚,她也是穿着嫁衣骗她的竹马说自己出嫁了。 他像才回想起这一幕一样,心里面有了点别样的感觉。 “是因为和你们一样吗?”他也低声问着。 澹台夏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就继续看着两个人了。 女子大胆的抓住徐文元给她擦汗的手,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我听父亲说,你后天就要去赶考了?” 徐文元点点头,一把把女子拥入怀中,语气深情:“有仪,你放心,等我赶考回来,我们就成亲,我再也不会让你等我了。” 两个人甜蜜的氛围让围观得澹台夏酸地撇了撇嘴,谁还没个青梅竹马不是。 “那你要平安回来,我等多久都可以。”她靠在徐文元怀里,澹台夏看见了她的侧脸。 那是一张对于女子来说略显消瘦的脸颊,但仍是漂亮至极。 “她真好看。”语气里带着羡慕。 那是澹台夏极为渴望的长相,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冷艳起来非常有气势,比她现在一双圆圆的杏眼好看多了,林向晨说过她瞪眼也像是一只小奶猫一样,毫无杀伤力可言。 司空阳看了看女子的样貌,又扭头看了眼满脸羡慕的澹台夏,想说一句什么,最终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那边徐文元已经牵起名叫有仪的女子的手,两个人笑着走出了镇长府。 澹台夏若有所思,她一只手摩擦着下巴说道:“所以这个徐文元真的就是镇长的儿子咯,他和那个有仪是青梅竹马,所以有仪是不是那个厉鬼啊?” “是。” 澹台夏又开始了天马行空的想象,按照自己以前看过的话本,凭空编故事:“那就是这个徐文元去赶考中了状元,被皇帝看上要做驸马,他为了前途就抛弃了自己的青梅,然后有仪姑娘等啊等,一直都等不到自己的竹马,然后又因为年龄大了,被父母强压着随便嫁了个人,她不甘心,就在新婚之夜自杀了,然后开始屠杀整个镇子的人。” 司空阳耐着性子听完她的猜想,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那她为什么要杀光整个镇子的人,这和镇子里的其他人没什么关系吧。” 澹台夏一脸的孺子不可教也,气呼呼道:“要不是镇上的人总催着她父母让她嫁人,她怎么会去成亲呢?所以说与其她是自杀的,还不如说她是死在人们的口水中,人言可畏啊!” 司空阳皱着眉头思索着,缓慢着再次说出自己的疑惑:“所以她为什么要按照别人的想法活着,她不是一个独立的人吗?” “呃……”澹台夏不知道解答他这个疑惑了。 毕竟她才只活了十五年,十五年来加起来去到人群里面的机会加起来一只手数的出来,她也不甚在意外面的人怎么说她。 “可能,呃,我也不知道。”她放弃了去替她去找借口的举动,她只是看话本里都这么写就提出了自己的假设。 司空阳叹了口气,悠悠说道:“人是要为自己活的啊,你的苦别人不知道,所以凭什么要因为一句话就结束自己的生命,对于说那些话的人而言,你的死亡根本就无关痛痒。”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澹台夏频频点头,眼底显示着肯定,显然也是十分赞同司空阳的说话。 整座镇长府迅速破败,司空阳又感知到厉鬼漂浮在他的身边了,福至心灵,他对澹台夏说了一句话:“应该是镇长府的情节告一段落了,我们得去下一个场景了。” 澹台夏懵了,结结巴巴的问司空阳:“就,就完了?” 司空阳指着恢复成破破烂烂的房屋:“很显然,这里的任务已经没有了。” “那,那我们下一步应该去哪儿?”她一脸懊恼,刚才只顾着欣赏着女子的美貌,她都没怎么注意听他俩的对话。 司空阳回想了一下,然后说:“他们只说了徐文元要去赶考的事,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信息了,所以可能需要我们找到别的信息才可以。” 澹台夏整张脸都垮了,蹲在地上无助的仰头看着天:“所以我们已知的信息有那些,厉鬼姑娘叫有仪,姓什么还不知道,她有个青梅竹马叫徐文元,徐文元是镇长的儿子,马上就要出远门赶考,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司空阳也顺着澹台夏说的话思考着,他忽然想到了两个人走出去之前的对话。 有仪对着徐文元说:“你出发那天我在我爹的店里等你,你一定要来找我啊。” 店里,这应该是个关键的信息,他和澹台夏说了。 澹台夏闻言兴奋地站起来:“我知道了!我们去店铺里。其实在没见到你之前,我曾经想过要不要进到里面去找找东西的,但我心里一慌就没进去。” 她微凉的小手一把抓住司空阳的手腕,小跑着从镇长府出去了。 街道两边还是一片断壁残垣,没什么好看的,澹台夏边跑心里边想,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才会让一身嫁衣的有仪把整个镇子的人都杀光,能确定的一件事就是一定和他们的碎嘴脱不了干系。 澹台夏气喘吁吁地跑到小店前,司空阳跟没事人一样,眼睛余光瞄了一眼跟在他身后飘着的有仪。 她已经显示出大部分的样貌了,一张死人的青色脸上在看见店铺的时候眼底忽然冒出红色的光,整个鬼都好像燃烧起来一样,恨不得去立刻毁灭了这里。 澹台夏虽然还是看不到她,但因为她散发的气势太强大,她感知到了一二,小声问司空阳:“她什么反应啊。” 司空阳不动声色的瞪了一眼厉鬼,并释放了一丝强大的灵压,厉鬼的神志稍微清醒,收敛了些许。 “她反应很大,我们应该是找对了地方。” 澹台夏点点头,心里面有一点膈应,那种心脏乱跳的慌乱让她非常不舒服,潜意识里,她不是很想进去搜证据。 “我我有点不想进去,但是,唉,算了。”她想说什么,又怕司空阳一句话给她噎回来,只能咬咬牙,再次率先迈了进去。 里面仍是一片灰暗,澹台夏警觉的来回转着头,总觉得黑暗中会突然冲出来一个什么东西把她吃掉。 “司司司空阳,你快进来,我害怕。”被自己脑袋里的画面吓到蹲在地上,她带着一丝哭腔呼喊着。 “我来了。” 第三卷 将变 第八十六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店铺其实并不大,因为是买文房四宝的铺子,所以明火很少,紧靠着外面的太阳光照进来,是以眼睛能看到的地方不多。 司空阳悠哉着进来:“你在昆仑派没学什么运用灵力的方法吗?” 澹台夏倏然站起来直视他的眼睛,声音里有一丝震惊:“你怎么知道我在昆仑派?” 司空阳像是才知道自己失言,黑眼珠转了一圈,扭过头躲避澹台夏的对视,看着店铺里的东西,努力转移着话题:“这里面信息好像不多。” 澹台夏一步一步重重的踩在地上走到他面前,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你为什么知道我在昆仑派?” 司空阳又移开了眼睛,摸着鼻尖模糊不清的说着:“就,就直觉吧。你看,林向晨是你的竹马对不对,他是昆仑派的人,那你作为他的青梅,一定会跟着他去昆仑派,而且对于现在的玄魔大陆来说,昆仑派对你而言,是最安全的地方。” 最安全也是相对来说的,炉鼎体质在哪里都不安全,就算是在合欢宗,也免不了去别人身下承欢的结果,总是要活下去的。 澹台夏是不信的,她静静看着司空阳如夜幕一样的眼眸,心里面还是叹了口气,有什么必要呢? 总归她的仇报了,看起来司空阳现在也没有要计较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在这里相遇,在澹台夏的灵力用完之前都有可能不会相遇。 本来就是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能勉强在一起相处两个月就已经足够了。 想到这一层,她就觉得还去较真干嘛呢,放过两个人不好吗。 于是她动了,直接走到那张小小的柜台前,翻开了薄薄的账本,伴随着她的动作,小店里的光线开始了变化,从日落时分昏暗的光线变成了晨间。 早晨的阳光能照进来大部分,这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澹台夏的恐惧,她也能稍微静下心来看一看属于有仪的故事。 她穿着一身朱砂红的衣服,头上戴着一根金色的簪子,簪子非常朴素,显示出她家境良好但并不算多么富裕,盘的整齐的发髻上还带着一朵小小的红色花朵,与身上的衣服颜色形成呼应,脸上白皙光滑,隐现光泽,眉也仔细描了,唇色嫣红,是涂着口脂的鲜艳。 她这着实是一副盛装打扮,配着她本就艳色的脸庞,让人连目光都无法移开了。 澹台夏羡慕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随着她跨进来,柜台后,澹台夏站着的旁边也渐渐出现一个身影,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中年男子,他身形清瘦,手中不停拨弄着一把算盘,听见有仪进来的动作,头都没抬。 “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他开口,声音里隐约能听见一点埋怨。 澹台夏离他很近,心里毛毛的,不自觉离得远了一些,但她心里又觉得司空阳既然这么表示了,也不想往他身边凑了,只能在一个角落里看着这一切的情景重现。 “今日文元哥哥出赶考,我来与他告别。”有仪说话亲昵。 澹台夏想到之前她说在她爹的铺子里等徐文元,那这个柜台里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她父亲了。 中年男子听见徐文元的名字才抬起头来,眼底有丝笑意,调侃道:“及笄的女儿留不住了啊。” 澹台夏这才觉得这是一对有着血缘的父女。 有仪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后,脸颊涂着粉仍是能看到两团淡淡的红晕,羞涩说着:“爹你也来调侃我。” 中年男子笑着看着有仪打扫卫生假装忙碌的样子,捋了捋胡子,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那小子去赶考有几分把握考上功名啊?” 有仪的动作停顿了下,显然是在思考:“八九不离十吧,他文章和谋算都学得很不错,先生一直对他赞不离口呢。” 他闻言点点头,又低着头开始算账了。 有仪忙碌了好一会儿,终于在渐渐热起来的时候看见了徐文元走进来。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身后跟着一个书童,两个人都是神色匆匆的。 有仪惊喜的冲过去,想抱一抱他,又顾忌着周围的人,只得微仰着头看他,眼底已经透露出不舍了:“你要走了吗?” 徐文元点点头,没有有仪那么多的顾虑,直接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也带着同样的不舍:“我会尽快回来的,等我好吗。” “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你也要平安回来,不管考不考得上,都要记得我等着你娶我。”仗着现在店里没什么外人,她说话有些大胆。 徐文元听到她动情的发言,也不管别人在看着他们了,抱住了有仪。 两个人温情脉脉的样子让澹台夏酸的牙痒痒的,捂着腮帮子有点不想看了,但又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只能强迫自己看下去。 书童面上也一片薄红移开了视线,有仪的父亲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见一对有情人忘情的紧拥着,也赶紧又低头算账,便拨弄算盘便暗自叹气。 接下来无非就是缠缠绵绵的情话,澹台夏觉得这应当丰富剧情的没有的对话,等到徐文元带着书童恋恋不舍的从铺子里走出去的时候,光线又出现了很明显的变化,从辰时变为了午时,店里也多了几个人影,有仪不见了。 澹台夏还疑惑她怎么能不见了,就见她拿着竹篮进来了,竹篮上盖着一块厚厚的白布,澹台夏闻不到气温,但能看到上面冒着的热气,这应该是来给她的父亲送午饭来了。 中年男子忙着招呼店里的客人,有仪也没多说两句,径自走到柜台后面,把篮子放在上面,一双眼波潋滟的丹凤眼看着店铺里来回走动的客人,眼底有丝纠结。 澹台夏知道她是在犹豫要不要去招待一二。 玄魔大陆对于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是十分不认可的,一个男人能让自己家的女人出来做活就是一种很没用的表现,是要被人们的唾沫星子淹死的,而在外面挣钱的女人也会被指指点点说不自爱。 这种偏僻的镇子明显对女性要更严格一点。 她纠结了很久,还是在看到一个客人脸上渐渐有了不耐烦之后,迈出了这一步。 澹台夏心里咯噔一声,那种奇怪的直觉又来了。 她清甜可人的声音响起,很好的安抚了那位有点暴躁的顾客,她父亲有些诧异的分神去看了她一眼,也没说别的,就放任有仪在那里给人介绍。 那位顾客很急,有仪没说两句,他就选好了自己要的东西,结了账就直接出去了。 一回生二回熟,有仪招待完一个,紧接着又去给另一位介绍,中年男人的压力顿时小了很多,没一会儿,店里就只剩一对儿父女了。 中年男人没有急着吃饭,他算了一下账发现没出错后,有些赞赏的看了一眼亮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口中还是逞强说着:“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有仪失望的塌下肩膀,只好解释道:“我知道了,那爹你快吃饭吧,都要凉了。” 澹台夏看的有些难过,她看得出来有仪也是很喜欢的,但这个社会是不会允许一个女子来做这种事情。 她明明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却依旧没觉得女子就该在家里待着,她总是觉得女人应该可以走到街上来,可以去打工,可以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哪怕这个事情只有男人能做,女人仍旧可以去争取。 很奇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有仪没有得到夸奖,只好恹恹的坐在一边,双手托着脸颊,看着门口发呆。 而这时,又进来一个人,他身形高大,眉眼深刻,澹台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子。 司空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见她疑惑,主动解释:“这是大海另一边的人,他们都会比这边的人眉目深刻,发色浅淡而卷曲,甚至眼珠也会有别的颜色。” 澹台夏听了司空阳的解释,越发坚定了自己闯荡江湖的想法,玄魔大陆很大,她真的不想被困在一个小小的地方直到老死。 那个人进来后,中年男子本来都撂下筷子了,但有仪咬着唇先站了起来,主动招呼了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坐下了。 澹台夏有些诧异,觉得这个父亲也不是那么的保守。 两个人的交谈很快,等到男子挑选完东西的时候,有仪的父亲也吃完了饭,算好了账之后,男子看了一眼有仪,就拎着东西出去了。 中年男子吃完后,有仪过来收拾了东西,也没等她父亲开口就说道:“爹,那我回去了。” 他点点头,有仪又挎着篮子出了门。 澹台夏赶紧跟上,就在她迈出门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就乱了几分,她一扭头,看见了躲在阴影中的男人,是那个来自大海另一边的人,他没有走,在看见有仪出来后,他很快跟了上去。 有仪没有发现,她只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加快了脚步。 第三卷 将变 第八十七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澹台夏在看见有仪消失在街角,然后整个鲜活的镇子又在一瞬间破败,澹台夏生气的跺跺脚:“怎么又没了!这没头没脑的,下一步要去那里找线索啊?” 司空阳也跟着走出来,左右张望了一番,默默回想刚才店铺里发生的一切。 半晌后,他对澹台夏说:“刚才那个男的,有古怪。” 澹台夏闻言回头看了司空阳一眼,心里讶异他居然能注意到这一点,同时开口说道:“我也注意到了。” 那个男人看向有仪的眼神很让她不舒服,好像随时能伸出舌头去好好地舔舐一样,有仪的衣服明明穿的很是严实,澹台夏却在那个男人的眼里看见了她光着身子的模样。 “巷子里。”澹台夏闭上眼,心里其实隐约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真的是太糟糕的事情了,她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恨不得能回到那个时候,把那个作恶的男人杀死。 “我真的是!”她浑身的灵力在这一刻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丹府里的小人气的头发飞舞,一团又一团的灵力不用澹台夏调动,直接在她手上幻化成双剑,她眼底冒着红光,浑身散发着近我者死的气势。 司空阳不知道澹台夏想到了什么,就只看见她说了一句巷子里之后,整个人就像被谁激怒了一样,他都有些担心了。 “澹台夏,你冷静一点。”他不由得开口,怕她体内的灵力因为这股激荡被消耗殆尽,她现在肯定不会同意和他双修补充灵力。 司空阳低沉的声音唤醒了一些在气头上的澹台夏,她深呼吸了两口气,控制着在身体里游走并随时备战的灵力回到了丹府里,双手中的灵剑也收了回去。 “跟我来。”她低声说着,因为那个男人的缘故,她现在对司空阳也有点微妙的嫌弃。 毕竟在这之前,司空阳也是惦记着她身子的人,虽然这和那个男人的目的完全不一样,但在澹台夏看来都是差不多的。 这群男人都一样,都是馋她们的身子,都下贱! 司空阳摸摸鼻尖,敏感的察觉到澹台夏有意无意的疏远,不知道自己哪里就忽然惹了她。 整座小镇的排列布置都很规整,因此阴暗废弃的巷子并不在少数,司空阳跟在澹台夏的身后穿梭了几个巷子后,一直安静跟在他身后的厉鬼在他们进入某个巷子后阴气暴涨,光线开始变化。 澹台夏有些不忍的撇开了眼睛。 那样美好的一个人,她有富足的家庭,有一个相对开明的父亲,还有心爱的竹马,等他回来后就会成亲,全都没了。 澹台夏不觉得有仪会被影响,她能看出来,其实她对于人们的指指点点是很不在意的。 而她的家庭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这是是污了名声的事情,如果他们不做些什么,很有可能生意就会一落千丈。 昏暗的午后,这或许并不是当时事发时的真实天气,那天是个很明朗的日子,但因为有仪遭遇的事情,那天在她的心里就是没有太阳的一天。 男人捂着她的口鼻把她拖到巷子里,街上没有什么人,这是人们午睡的时候,连小朋友都不爱在街道上乱跑,因此她的求救并没有传到别人耳中。 她穿着的漂亮朱砂色的衣服被男人一把扯开,他深邃的一双眼中全是让人恶心的垂涎神色,嘴巴急匆匆的啃咬着有仪白嫩的身子,很快就一片红痕蔓延。 她哭哑了嗓子,也有可能有人听见了,他们选择了沉默,选择了放任。 有仪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消失,澹台夏只看了两眼就能感受到她当时灭顶的绝望,心里面又气又难过,眼眶里的泪水扑簌簌就落了下来。 整个天空一下子都红了,红的好似男人流淌在骨子里黑红色的脏血,鼻尖上落下一滴冰凉,她抬起手指摸了摸,是鲜红色的雨,这是那一刻有仪哭出来的泪,化为现在秘境里的雨,漫天血雨。 她的手上又出现了一把长剑,澹台夏几乎是颤抖着走到那个男人身后,长剑没有丝毫犹豫就从他背后刺进去。 刺了个空。 澹台夏预料到了,这只是一个秘境,这一段也只是呈现在澹台夏和司空阳面前的故事,是已经发生过的一切。 她什么也改变不了,她意识到这一点,脸上隐忍的泪水变为嚎啕的痛哭,她无力的跪在有仪没有表情的一张脸面前。 现在的澹台夏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仪要杀光整个镇子的人。 在那一天求救无门的有仪眼里,整个镇子的人都是帮凶,他们的确该死。 有仪脸上已经没有眼泪出来了,她的眼神空洞,唇上鲜红的口脂被蹭的整个下巴都是淡红色,她白皙如玉的脖子上除了已经变得青紫的吻痕还有一圈手指印,因为她的挣扎,男人钳制着她的脖子。 澹台夏也不清楚在那一刻是活下去更重要,还是死了解脱比较好。 时间过去了多久没有人在乎,澹台夏觉得这个场景好像有一千年那么漫长,男人的身影慢慢消失,有仪也恢复了青色的厉鬼灵魂状态。 司空阳显然有些尴尬,他总觉得以澹台夏现在的状态,他还是隐形比较好,免得她在气头上殃及池鱼。 “你知道吗?”出乎他意料,澹台夏开口说话的时候十分平静。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回答:“知道什么?” 澹台夏抬头看着破落的巷子,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见证了一个如花似玉女孩子的破碎。 “那些人在她需要救援的时候置之不理,又在她把这段伤痛埋在心底好好生活的时候指指点点,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司空阳苦涩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澹台夏冷笑两声:“有仪挣扎求救的声音并不小,诚然这里离她爹经营的铺子着实有点远,但真的没有一个人听到她的求救吗?我是不信的。” 他也不信。 “既然当初没有把她当做一个人来救助,又何必在那之后又用世俗去约束她,我真的,真的,也很想把这里的人杀光。” 她不想再去看什么了,还能是什么呢,无非就是她怀着满腔的绝望又因为绝望里的一丝希望决定好好活下去,又因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议论,不堪受辱自尽而亡,终成厉鬼。 “我觉得不对。”司空阳又提出了质疑,他小心的给澹台夏说出自己的猜测:“人们既然对她的求救置之不理,那想必在这件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是对她躲避的,如果有仪能抗下这段时间的折磨,那后面的一切对于那时的她都不算什么了,那又何必在自尽呢。” 澹台夏顺着司空阳的思路想了想,也觉得他的说法没错,她深呼吸了两口,无论后续的发展到底是什么,现在都要去有仪的家里看一看。 “她能带你去她家里么?”故事看到这里,她所有的情绪都到了极点,现在面上什么情绪都没了,心里也一片平静。 司空阳扭头跟在他身后的有仪,经过巷子里的这一幕,她的身形已经非常清晰了,青色的脸色上有了情绪的起伏,他能感应到随着故事的进行,她的阴气越来越重。 现在司空阳也不敢说在后面有仪一定不会攻击他们了。 有仪都没有回答他,直接飘着就出了巷子,她的速度很快,司空阳情急之下只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飞速跟上飘走的有仪。 她的家离她出事的地方不算远。 澹台夏不清楚她的家里除了她父亲还有没有别的人,她只是猜测这样阳光的有仪,家里面一定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现在并不能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别的人,只能看到这里破破烂烂的样子。 澹台夏没有丝毫的耽误,一到地方就挣脱开司空阳的手,都不让他用灵力打扫一下脏乱的环境,直接就上手搜证了。 有仪带他们来的是她的闺房,在已经破败的屋子里,也还有些不少表达着相思之情的物件,还有一件在衣柜里绣了一半的嫁衣。 玄魔大陆的传统,每个女子在出嫁前都会亲自绣自己的嫁衣,澹台夏那次是做戏骗过林向晨,自然不算。 她看见那个落满了灰尘的嫁衣,眼泪又一下子落了下来。 她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去一点一点绣着繁复的刺绣啊,澹台夏光是用想的,都痛的无法呼吸,他们曾经有那样美好的未来的。 “线索会是这个嫁衣吗?”她泪眼朦胧的看着红色的嫁衣,手指颤抖着,不知道应不应该触碰。 司空阳也难得眼眶有一丝酸涩了,他急忙背过身去,声音僵着说:“你不是想早点出去吗?” 澹台夏吸了下鼻子,手指轻轻碰到了嫁衣。 嫁衣上的灰尘飞舞起来,澹台夏下意识的躲避,却没有被呛到,她拿开挡着的手,眼前的嫁衣干净如新,上面的刺绣比刚才澹台夏看到的要多一些,是接近完工的状态。 这让她意识到,他们已经到了下一个时间点了。 第三卷 将变 第八十八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果然如同澹台夏所设想的那样,有仪在被人糟蹋了之后并没有寻死,她裹着一身破烂的衣服回到家,把她的母亲吓了一跳,但好歹是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她除了心疼和生气,倒是没有埋怨女儿。 有仪在她的怀里嚎啕大哭。 澹台夏看着,心里面也很不好受,一方面又有点羡慕。 她从来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哪怕是责骂的坏母亲她也没有任何的回忆。 小时候她还很羡慕林向晨来着,因为自从她知道林向晨有一个生他的亲生母亲,还有一个当家主母,这样算下来,他有两个母亲。 多好。她每次听见林向晨说起两个女人的时候心里都很羡慕嫉妒,为什么就不能分她一个呢? 但她也只是想想罢了,林家主母要操持一大家子的事情,对于自家的亲女儿和儿子都没什么时间陪伴,就别提和她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澹台夏了。 至于林向晨的亲生母亲,那是一个温柔到有些卑微的女子,因为侍妾的身份,她很少从自己的院子里出来,他们只遥遥的见过两三次。 现在回想起她在林家的岁月,除了没什么人陪伴她之外,竟意外的过着世外桃源一样的生活。 “我有点羡慕她。”仗着这里只有一个司空阳,她开口说出自己心底的阴暗面。 司空阳不解,疑惑地眼睛看了过去。 澹台夏没有分神看他,她眼底含着泪看着母女抱头痛哭的一幕,声音却很平静的说着:“因为她受了委屈还有一个人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无论在外面受了什么伤,还是有家可以回去的。” 司空阳在这一刻感同身受她的悲痛。 他也想起来在悬天谷底被天道毁灭的那座府邸,如果没有天雷在哪里劈了下去,或许澹台夏会在那里和她的父母和和美美的长大。 竟是再过了十几年后,他感到了后悔。 “……对不起。”他意识到,就算不是自己亲自动手杀了她的父母,在澹台夏眼里,他仍是一个杀人凶手。 她一直记着杀了他报仇也没有错,他无比清晰的认知到这一点。 澹台夏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嘴角却挂上一抹冷笑:“道歉又有什么用?” 是啊,如果说一句对不起能换回来时光倒流,那他可以说到嘴皮子都磨破,这只是奢望。 “如果——”他想说什么,又收了回去。 澹台夏不关心他要说什么,她现在专心看着眼前的一切。 有仪哭了一通之后,在母亲的帮助下洗干净了身体,她并没有一丝轻生的想法,甚至在她的父亲匆匆赶回来之后,也只是皱着眉看着房门紧闭的房间,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现在有点不知道为什么有仪会死了,难道还是别人杀的?那个奸污了她的人?”澹台夏越看越觉得迷惑。 这里面除了那个男人,竟没有一个真正的恶人,她的家人做的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现在只是一个开始。”司空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极其短暂的扬起一抹嘲弄的笑,又很快隐了下去。 日子飞快的一天一天过去,有仪的房门很少打开,她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每天起来都把绣了一半的嫁衣从衣柜里拿出来,抱着哭一会儿,又拿起针线细细绣着描好的样子。 她的母亲满脸愁绪,全是对女儿的担心,澹台夏已经能想象到外面的流言蜚语,定是不堪入耳的言语。 有仪有一个弟弟,才不过三四岁,正是懵懂的年纪,有一天他敲响了有仪屋子的门。 “大姐姐,现在满大街都说你是狐媚子,狐媚子是什么啊?”稚嫩的童声里只有疑惑。 有仪绣着刺绣,被那三个字刺到了心里,手上一个没留意,扎破了手指,鲜红的血液很快冒了出来,她面上一怔。 其实她还是在意的,就算面上不显,心里面还是有些期待的。 期待人们就算在当时碍于自身安危没有伸出援手,但仍可以在后面能理解她作为受到伤害的人的一切。 是她高估了。 她冷笑一声,也没理弟弟,他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往日里那个温柔的大姐姐一直都没有出来,他有些失望的走开了。 “我知道为什么会有下面的悲剧了。”澹台夏忽然说道,司空阳的眼睛看过来。 澹台夏平静地说:“就算有仪觉得自己和以前一样,但到底是扎在心里的刺,每每有人不小心提起来,她都能觉得是在隐射她,这是过不去的一道坎。” 所以人们也会因为她态度的改变而改变,人性如此。 澹台夏说的没错,小镇上的传言越来越夸张,因为有仪的闭门不出,她的弟弟妹妹只能在门口和她说说话,有些年龄小的说话不会想那么多,就会原生态的传达着大街上人们说着的话。 有仪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差,澹台夏觉得她病了。 这是心病。 变故来的很快,那一天她最小的弟弟兴奋地跑到门前跟她说徐文元要回来了。 她觉得那就是她的救赎。 澹台夏却觉得,这是她的死讯。 徐文元毕竟是镇长的儿子,未来还有可能是状元郎,无论是什么,他都不能娶现在的有仪。 果不其然,镇长在晚上来到了他们家,话语里无非就是现在的有仪名声有污,如果她真的爱徐文元,真的在乎他的前途,就主动一点退婚,不要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澹台夏的心很痛,一方面她想让徐文元回来带有仪私奔吧,离开这个地方,又一方面很不信任徐文元对有仪的爱。 她好像骨子里面,很不信任男人,也不信任所谓的爱情。 有仪是不可能放手的,她言辞激烈的拒绝了父母的提议,母亲哭了,父亲沉默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他父亲的小店里生意不断下滑,一落千丈。 每一个状况都在冲击着有仪的心里承受的底线,澹台夏觉得,快了,一定会有一方先崩溃。 直到她很突然的看见有仪的尸体,在徐文元回来的那一天。 这太突兀了,澹台夏茫然的看着司空阳,他也一脸懵的回望,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让剧情进行的这么快。 “我觉得不太对,她的死因明显是一个大问题,她怎么不让我们知道啊?这还有什么要隐瞒的吗?” 澹台夏忍不住抓了抓发麻的头皮,现在她已经觉得剧情偏离了她的想象。 徐文元带着中了状元的喜讯来迎接了自己青梅竹马的死亡,他的脸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了。 澹台夏现在有点信他是真的爱着有仪了,只是造化弄人,这一切都是谁都没料到的事情。 “她是怎么死的。”徐文元坐在有仪的家里,抱着她变凉变僵硬的尸体,低声问着。 有仪的母亲已经躲进内间哭成了泪人,她的父亲在外面招呼着徐文元。 闻言叹了口气,干枯如树皮的脸上流下两串眼泪:“有仪她在你走后,被人奸污,不堪忍受就自尽而亡了。” 他说得简单,徐文元闻言呼吸都停滞了一瞬,随即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动情的说着:“我不嫌弃你啊,有仪,我怎么会因为别人的错而嫌弃你呢。” 澹台夏几乎也要落泪了,无论现在的徐文元是做戏还是真的,这就是澹台夏想看到的一切。 “你觉得徐文元是真的爱着有仪的吗?”澹台夏问司空阳。 同为男人,他或许能知道。 “不知道。”司空阳眼底有澹台夏熟悉的茫然。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男人虽然活了二百多年,但在感情上这一块,是比她还不如的空白,至少她还有个青梅竹马,她自己觉得和林向晨算是两情相悦。 “我一直有种奇怪的直觉,我觉得徐文元没有那么爱她。” 因为有仪已经死了,所以他现在怎么说都是可以的,只有在有仪活着的时候才能知道他到底会怎么做。 “有仪死了,徐文元也回来了。”她掰着手指算着:“既然有仪也死掉了,那现在的镇子里是不是有她的灵魂了。” 司空阳回头看了看跟在身边的有仪,她的脸上有两道血泪,眼底是深刻入骨的恨意。 他们也变换了位置,整座镇子开始不停的死人。 人们发现,死人的顺序是从最碎嘴的人开始死的,形状奇怪而恐怖,一看就不是凡人所为。 “是有仪做的吧。”澹台夏肯定地说。 司空阳看着那些人恶心的尸体,还是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了。” 澹台夏没有扒开他的手,自从有仪回到家之后,澹台夏一直就表现的很奇怪,司空阳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她了。 “这有什么可怕的呢,还能有人心可怕么?呵,那些人都活该!都该死!他们罪不可恕!”澹台夏恶狠狠地说着。 第三卷 将变 第八十九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有仪死掉之后变成了鬼,在吸收被她弄死的灵魂后,还会不自觉散发出一种力量,它可以激发出人们心底的阴暗面,澹台夏并不知道这一点,因此在已经变成厉鬼的有仪无意识的指引下,她内心对于小镇上人们的厌恶完全没有任何隐瞒了。 司空阳不得不释放出灵压来压制厉鬼有仪,同时手指翻飞,澹台夏周围迅速升起一个半透明的结界,她的思绪慢慢冷静下来。 “我是不是太不理智了,那些人。”故事还在进行,于是她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小镇上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厉鬼甚至连孩子都没有放过。 澹台夏现在回想起自己刚刚说出来的话,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感情做事了。 “于情,帮人是出于邻居街坊的情谊,于理,这是人性和道德。也并没有哪条律法规定了就一定要去救她。” 所以镇子上的人谁都不欠她的,顶多是人性凉薄罢了。 可有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份凉薄,可以断送掉别人的一生,也可能是在某一天,断送自己的生命。 “我不喜欢这样的人。”澹台夏低声说着。 但很多人是冷漠的。 “我不想看了。”她突然觉得好累。 先前在品鉴楼她就体会到过长大的悲凉,现在在有仪的故事里,她更加深刻的意识到,这个世界不是她在话本里看到的那样非黑即白,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像话本里的坏蛋一样最终会被正义的人制裁。 更不是所有的爱情都会在经历过磨难后迎来圆满的大结局。 太多的无可奈何了。 司空阳分出来一股灵力捂住了她的双眼,叹息一声,他就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神,静静看着平静的小镇慢慢变得荒无人烟。 有仪从最开始的小鬼在吸收掉怨气之后越来越强大,再到后来就算她有意识放过一些人,但因为怨气的作祟,她很多行为都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 镇子上的人不是没想过要逃出去,自从有仪变成厉鬼之后整个镇子不知道被谁下了一个结界,所有人在触及到镇子边缘的时候都会被弹回来,不仅是人,就连一根头发丝和一滴水都出不去。 这里彻底变成与世隔绝的地方了。 “我觉得不对劲。”司空阳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心里异样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澹台夏睁开眼,现在镇子里的人已经少了小一半,这里甚至没有仙人的庇护,大家连求救都不知道找谁。 司空阳指着半透明的厉鬼,她此时在镇子中穿来穿去,到底搜索着残留的人。 “她变成厉鬼的速度太快了,我曾经封印过不少厉鬼,在每个都是经过至少长达百年的修炼才能变成现在她这样。” 鉴于梵音谷的僧人云游至此的时候,他正在秘境中,更多详细的东西他也不清楚。 “我觉得不对劲,我去找找看有仪的生辰八字。”他低声和澹台夏说完后,就直接离开澹台夏,去了有仪的闺房。 澹台夏没有跟上去,她在司空阳留下的结界里,心里也在想一个问题。 如果说这个秘境的目的是让他们看有仪变成厉鬼的故事,那怎么会在她被人杀死之后,那种厉鬼散发的怨气还能影响到只是进来秘境的澹台夏。 但她没有说出来,司空阳都不甚清楚这个秘境是怎么回事,或许连他都无法解释这一点。 小镇上的人在损失了大半之后,头发一夜变白的镇长终于在一本古籍上找到了应对之法。 满足厉鬼生前愿望,便可使她怨气散去,重回被鬼使发现,带回阴间投胎。 澹台夏站在结界里想了想,有仪的生前愿望是什么呢? 她想了又想,应该是希望可以重回到那一天,然后不跨出家门吧,这样就不用遇到那个人了。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小镇上的凡人又怎么能满足她的愿望呢? 很快,澹台夏就明白他们说的有仪生前愿望是什么了。 他们勉强选了个好日子,让瘦了一圈的徐文元穿上了新郎的衣服,要与已经死去的有仪结个冥婚。 澹台夏看见他们有模有样的搞出来这一出的时候,惊讶的嘴巴都长大了,自古以来,她都是听说一些大户人家会让自家早逝的儿子与早就定下亲事的黄花大闺女结阴亲。 活着的男子与死掉的女子结冥婚她倒是头一次见识到。 徐文元穿着红色的婚服,在飘着纸钱的街道上骑着一匹瘦骨嶙峋的马,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喜色,眼底一片青黑。 这个画面诡异极了,澹台夏看着就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司空阳从澹台夏身边离开径直来到了有仪的闺房,但这里因为主人的死去,很多东西都被烧了,他一时找不到关于她生辰的记载,毫无头绪的翻找了一会儿,司空阳还是决定放弃这里了。 他想到了之前澹台夏在镇长的户籍记载的徐文元的出生时间,也许能从哪里找找线索,于是他毫无留恋的从她家离开,去到了镇长府。 此时徐文元已经骑着马来到了有仪的家门口,澹台夏在听到有仪死掉之后,就很受她的怨气影响,没有怎么去看她家里人的情况,现在被徐文元带到这里,想了下她的父母会怎么样。 竟然真的想不起来了。 奇怪,她以为就是单纯的看了存在于秘境中的过往,这么看来,怎么还要她要去推理得出一些真相啊? 所以这段的缺失会和有仪的死亡有关系吗? 澹台夏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联想——会不会是有仪的父母害死了有仪。 随即她又飞快的摇摇头,应该不会吧,她的父母看起来不像是那样子的人。 她不敢跟着徐文元进到有仪家里,现在整个镇子里面,只有这里最安全的。 司空阳匆匆走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我没找到有仪的生辰八字。” 别说生辰八字,他现在连有仪的姓氏都不知道是什么。 “怎么会?”她跟着惊呼了一声,随即立刻说道:“那你镇长府那里看了吗?那里不是都会记载每个人的出生年月吗?” 司空阳摇摇头,低沉的声音在这个诡异的镇子里有种莫名的安宁感:“没有关于有仪这个人的记载。” 澹台夏有点懵了,她傻愣愣的问着:“什么意思啊?” 是本来就没有这个人还是因为她变成了厉鬼之后资料消失在人间? “是因为她死了,所以户籍直接被销毁了吗?” 澹台夏有听林向晨提起过这件事,因为之前林家老太去世的时候,林向晨难过,多跟她聊了两句,她知道了所有凡人死掉之后要去消去户籍。 司空阳怔住了,他先前想了很多阴谋,因为并不擅长这一方面,所以他艰难的想了很多之前在史书上记载的一些著名的阴谋阳谋。 原来竟是因为死掉了所以被消去了户籍吗? “倒是我想多了。”他想明白这一点后,摸着鼻子笑了出来。 澹台夏看着他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笑了出来。 笑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跟他说之后的剧情发展。 “镇长从古籍上看到说满足厉鬼生前愿望可以消除她的怨气让她重新投胎,于是他们给徐元文套上喜服,今天是他们成亲的日子。” 有仪家门口已经被装饰出出嫁女儿的样子,到处都贴着红色的窗花和喜字,混着街道上飘散的白色纸钱,看的澹台夏心里毛毛的。 “我觉得她父母有点问题,我现在都没有见她父母从屋子里出来过。” 屋子外面的那些装饰也许是有人贴上去的,可能就是在澹台夏专注看着徐文元的时候,也许是凭空出现的,她不知道。 “这里很奇怪。”她内心纠结了很久,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司空阳,我觉得不对劲,我们也没看到有仪的死亡过程,她是自尽还是被人害死我们都不得而知。而且在之前,明明是在看她过往的故事,我竟然还会被她的怨气所影响,这个秘境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 “对,我也想说小心一点,厉鬼的阴气已经越来越强烈了,我怀疑她后面可能会攻击我们。” 澹台夏心里一突,那种不好的预感又上来了。 “司空阳,我现在不能进去,你帮我看看那对夫妻还在不在,我总觉得他们已经死掉了。” 她莫名觉得那对夫妻一定是一个很关键的点。 “好。”他点点头,迈开脚步就准备进去。 “唔。”一个无形的屏障阻碍了他的前进,司空阳猝不及防撞到了,捂着被撞疼的额头,脸上有莫名的情绪。 虽然现在笑出来很奇怪,但是澹台夏难得看见司空阳吃瘪,捂着嘴浅浅笑了出来。 “你小心一点。”她笑得眉眼弯弯,眼底跳跃着浅金色的光。 司空阳蓦然转头,少女一张明媚的笑脸闯进他夜幕一样深沉的眼眸里,骤然照亮了那一片寂寥的夜空。 也许他的世界里可以多一片星星。 “喂,笑的小声点。” 第三卷 将变 第九十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澹台夏收起笑容,皱了下鼻子:“快进去吧,我想早点出去。” 司空阳心里叹息一声,指着他面前的透明屏障:“这里有东西不让我进去。” “嗯?你也打不开这个东西吗?”澹台夏声音里全是疑惑,显然对司空阳搞不定这个东西有着极度的不信任。 “喂。”他看着嫌弃他的澹台夏,苦笑了两声:“我真的不是全能的啊,不是什么都会都懂。” 他现在是真的好奇澹台夏在归安城都听了什么关于他的传言,不仅若干年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他可以凭空知道她的名字,现在也觉得他能解开这个屏障。 “这个结界,我打不开。”他不得不坦白这一点,亲手打破在澹台夏心里好似无所不能的自己。 澹台夏还是用着怀疑的眼神看着司空阳:“真的吗?你是大乘期的仙人啊。” 这可是玄魔大陆一只手能数的过来的大乘期仙人,澹台夏觉得,在玄魔大陆能和司空阳打成平手的人都很少吧。 司空阳摇了摇手指,给澹台夏讲解了一番:“结界和法阵不一样。法阵是通过挪动阵眼或者布置法阵的东西就可以达到破阵的目的。而结界是通过自己的灵力和天地间的元素进行沟通,形成一个特殊的屏障可以保护或者禁锢一方天地。结界和布置结界的人的修为没有任何关系,只要对方能和游走在天地间的元素进行亲密的沟通,那么即便是筑基的仙人布置的结界,一个元婴的人也破解不了。” 换而言之,司空阳和天地间的元素沟通的不是很亲密,或者说他没有那个布置结界的人高。 澹台夏有点懂了,她之前在昆仑派看法阵觉得法阵师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了,他们已经和修为没有多大的关系了,但听到了他关于结界的解释,又觉得这是一个好厉害的技能。 “我可以学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心里面又涌起了强烈的学习欲望。 司空阳有那么一刻有种无力的感觉,他的手指敲了敲面前的屏障,发出了敲击青瓷的声音:“我们现在的问题是,这个结界我打不开。” 澹台夏点点头,表情上带了点无所谓:“那没办法了,只能看现在这个有仪要我们干什么?” 司空阳耸耸肩,又站回了澹台夏的身边,看着徐文元僵着脸从有仪的家里出来。 “怎么回事?”她小声问司空阳。 司空阳脸色也凝重了,因为他能清晰的看到在徐文元的后背上趴着一个女人,她穿着精美的嫁衣,头上盖着红色的盖头,看不清脸,但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那个人就是有仪。 司空阳把他看到的告诉了澹台夏,澹台夏情不自禁的往司空阳身边凑了凑,颤着声音问道:“所以有仪的生前愿望真的是和徐文元成亲啊。” 在听到司空阳说出来这个之后,她想了想,有仪在遭遇那人的奸污之后,就整日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拿着嫁衣绣,也许她的生前愿望真的就是嫁给徐文元。 “不是的。如果当时的有仪和徐文元冥婚之后就会重新投胎,那怎么会杀光所有的人又被梵音谷的僧人度化了呢。” 澹台夏想到这一点,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也对哦,他们能看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这是一个秘境,这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哎,是我多想了。”她叹口气,为自己的天真叹息。 司空阳没有说什么,在他看来,澹台夏这种天真是因为总把所有人想的太善良,但一个人本来就应该是善良的,这又有什么错呢? 她也不是完全的天真,她知道会有人冷漠,会有人自私,她无法接受的是人们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去陷害牵连无辜的人,尤其是好人。 “是不是快结束了。”她低声问着。 因为秘境里的白天黑夜会因为他们发现的线索来回变化,所以澹台夏没办法用这种方式去计算自己究竟在秘境过了多久,她总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快了。”司空阳回答完她的问题,就见整个镇子所有的房子变回了破败。 应该是所有的故事都结束了。 澹台夏松了口气。 司空阳看着漂浮在他面前的有仪,她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除了没有用双腿走路之外,看着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澹台夏也看到了。 她想伸手抓着司空阳的衣袖感受安全感,又不敢跨出司空阳为她设下的结界,小手颤巍巍的在结界边缘试探着,眼睛盯着面前的有仪,生怕错过她的一举一动。 司空阳站的离她有点远,也没看到她的手,全神贯注的看着有仪,低沉的声音开口问道:“可以放我们出去了吗?” 有仪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不可以。” 说完这三个字之后,她的一头长发暴涨,全身的皮肤从白皙变成青色,指甲变长,一双澹台夏极为喜欢的丹凤眼暴突出来,舌头从嘴巴里伸出来,拉得长长的。 澹台夏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然后蹲下来抱住自己。 司空阳召唤出来落霜,淡蓝色的长剑欢快的在司空阳身边上下跃动,已经准备好随时进攻了。 但有仪没有动,也不知道是她在说话还是谁在讲话,澹台夏听见一个阴恻恻的女声问她:“请说出有仪的死因。” 澹台夏心跳很快,她小心翼翼抬起头看了在她眼前漂浮着的有仪,她只是变成了那个样子,却丝毫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 她扭头瞅了瞅司空阳,他的右手拿着一团白色光芒的灵力,落霜也在旁边不停的动着,心里面忽然就有了些安全感。 “司空阳,你知道吗?”这或许是出去的关键,澹台夏努力忽略掉眼前的画面,回想着在秘境里看到的一切。 “不知道。”他说的更干脆,眼睛只盯着有仪化作的厉鬼,从表情上来看没有要思考的意思。 只能靠自己了,澹台夏低下头,脑子飞快转着。 在徐文元要回来的前几天,镇长来找过她的父母要求退婚,但退了与否,澹台夏不得而知,就在徐文元回来的前一晚,有仪死了。 这一定不是自杀。 澹台夏首先就排除了这个可能,她所有的表现都向澹台夏说明着她还想活下去,甚至还想和徐文元成亲,是不可能放弃自己的生命的。 那么就是镇长,或者她的父母。 尽管澹台夏不愿意去这样揣测她的父母,但到了这个时候了,她的父母也有很大的问题在里面。 首先,他们的生计遭到了镇长的威胁,当一家人的生命和一个人的生命摆出来让人选择的话,大部分人都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其次镇长也有可能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和自己的名声,派人杀了有仪。 澹台夏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不是一个镇长能做出来的事。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是有仪的父母,在晚上用药迷晕了有仪之后,把她吊死在房间里,假装成自杀。”澹台夏很快说出了埋在她心底很久的答案。 面无表情的厉鬼有仪忽然笑了出来,她的脸上缓缓流下两道血泪,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是不是很讽刺,有仪至今都不敢置信,生她养她的父母为了全家人的生计,杀死了她。” 她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大,渐渐掺杂着哭声,最后完全变成了嚎啕大哭。 是啊,谁能想到呢。 整个镇子慢慢消失,澹台夏看着眼前也在消失的有仪,垂在身侧的手心里忽然多了个东西。 她心里一动,紧紧攥紧了手里的东西,没有让司空阳知道。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整间镇子就消失不见了,澹台夏蹲在地上仰头看着湛蓝色的天空,第一次觉得蓝色是这样美丽的颜色。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花香,她往四处看了看,这里不是城镇,像是某一座城市的城郊,面前有一条小溪流,边上是茂密生长的白色芦苇。 身边的花香是从司空阳身上传来的,她站起来,因为蹲的太久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三卷 将变 第九十一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怎么说呢,澹台夏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件事怎么说都不应该找司空阳来帮她,但普天之下她也不认识别人了。 要么就是等着白卿卿从冰莲秘境里出来,然后昆仑派连带着新账旧账一块跟她算,那她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但让澹台夏放着自己闯下的祸不管就这么逍遥在天地间,她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生平第一次闯祸,她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是很正常的,她尽力避免损失就好了,想到这儿,她脸色变了变,先不管别的了,抬头紧张的问司空阳:“我们进去了几天?” 司空阳被她揪着衣角,心里面也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其实活了二百多年,司空阳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感情泛滥的人。 相反,他一直都是一个有些冷漠的人。 这些年说着喜欢他的人如过江之鲫,不说或清纯或成熟或娇艳的仙女,便是清俊的男仙也有一些的,他一个都没有接受。 也不是每个人都在被他拒绝之后都会死心放手的,有些人仍是带着满腔的希望在制造着更多的巧遇,更多的机会让自己爱上她们。 说实话,司空阳有点烦,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她们喜欢的,是这幅皮囊吗?修仙界比他好看的比比皆是,是为了他的性格? 他自己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这幅糟糕的性格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他冷漠,路边看见乞丐都不会给一两银子,濒死的人才勉强得到他的救助。他自私,在秘境中一同并肩战斗过的人出来后他从来都不会主动联系。 单凭这两点,他就不觉得自己可以让那么多人喜欢。 他现在对于澹台夏,也有中莫名的感觉,他总觉得她和那些女人一样,好像有点喜欢他,他这绝对不是什么无意义猜测。 首先,澹台夏很依赖他,这一点他都不用举例就能想到很多画面,单是这一点他就能断定澹台夏喜欢他。 只有充分信任一个人,才会对他产生依赖。 司空阳丹府里的小人皱着眉坐在一角,小小的包子脸皱成一团,像个成熟的小老头。 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司空阳忘了算进去一点,那就是澹台夏作为一名自小就失去双亲的花季少女,她在林家待的那些年,其实有一个心上人,那就是林向晨。 虽然司空阳在魔宫里一直对她动手动脚,她其实都没有往心里去,一方面是察觉到司空阳并不是真的想要她的身子,他不是那种贪图肉/欲的男人,她有这种直觉。 另一方面,司空阳一直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和时不时会担心林向晨不一样,司空阳在她心里,是有一种特殊的强大的,他好像无论遇见什么的境地都会有办法解决掉,并活下去。 说出来可能司空阳会无法接受,那就是在澹台夏心里,他其实更像一个长辈一样。 她是绝对对现在的司空阳没有任何一点男女私情的想法的。 他脑海里想着这些,被澹台夏的一句话唤回了现实,看了眼四周,心里估算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响起:“约莫一月有余吧。” 这话一出,澹台夏脸色都白了。 一月有余,那就不是说这个时候林向晨和白卿卿都已经从冰莲秘境出来了吗,那她完了。 冷汗登时就是顺着鬓角流了下来,司空阳注意到她的状况,手指纠结了半天,还是覆上她微凉的手背,安抚道:“没事的。” 澹台夏心里面出现了自己曾在说书人那里听到的一百零八种死法,把里面的人换成了自己,顿时浑身上下都疼了起来。 她不自觉抓住司空阳的手腕,尖利的指甲陷在他的肉里,留下一个个深刻的小坑。 “司空阳,我完了。”她脸色惨白,兀自喃喃说着。 司空阳也跟着她的表情皱起眉头来,不解的问了句:“怎么了吗?” 澹台夏心里思忖好久,终于还是对着司空阳说了出来:“我闯祸了,司空阳,我出来之前把昆仑派的冷暖大阵破坏了,现在他们从秘境出来,我一定完蛋了。” 司空阳听到这个的时候,其实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艰难的消化了澹台夏说的话之后,反握住她的手。 “没事的,冷静一点,我们现在先去打探一下消息。” 澹台夏找到了主心骨,她忙不迭的点头,然后又想起来一个人,她又接着说:“还有江南霄,他之前带我从昆仑派出来后就遭遇了跟踪,然后他把传送符给我之后,应该是遭遇了那些人的伏击。” 司空阳开始有些头疼了,他就是因为不擅长人际交往这种事情才会找到悬天谷之后一个人生活着,偏偏出现了澹台夏之后,她热爱生活,也热爱交朋友。 还和洛花不一眼,洛花能自己闯了祸自己摆平,鲜少需要他出手,澹台夏不一样。 “我,我真太弱小了。”她说完这些之后,心里面的挫败一下接着一下涌了出来。 “不要着急,慢慢来。”司空阳想了一下,最终还是从储物戒里拿出来两张传送符,递到澹台夏手里一个。 “我们先传送到最近的城市里,找人打探消息。” 澹台夏的眼泪花冒出来了两朵,又很快被她抹去了,她接过传送符,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在自己身上贴好,看见司空阳也准备好了之后,嘴唇嗡动,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离他们最近的城市居然是夙缘城。 来到了城门外的澹台夏看着城门上的三个大字,心情有些复杂。 司空阳显然也有些意外,不过他没有澹台夏想得那么多,拿出两块玉佩对着澹台夏说:“先隐匿身形。” 夙缘城和归安城有些相似的,都是凡人居多的城市,虽然它处在悬天谷附近,但因为是司空阳的缘故,这里不太敢有别的门派来接管,到也因为有司空阳坐镇,这里比别的城市都安全很多。 但眼下,这座城市出现了小小的慌乱。 街道上人们都神色匆匆,女子很少,即便有也是用布包裹住整张脸,只漏出两只眼睛的位置,眼底满是疲惫。 澹台夏一下又变得万众瞩目了起来,她摸摸脸,身上感到四面八方的注视,还有一些挎着篮子身形壮硕的妇女对着她指指点点,澹台夏不明所以,躲在了司空阳身后。 “怎么回事啊?这些女的好奇怪啊?” 玄魔大陆女子是很卑微没错,也不至于连脸都不让露这么夸张,日常上街游玩还是可以的,这夙缘城她也不是没来过,那是还是很正常的一个城池。 司空阳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抬起右手,掐指一算,神色有些凝重。 “我们先去品鉴楼。” 品鉴楼作为玄魔大陆唯一一家每座城市都有店铺的拍卖行,可以说是全玄魔大陆最全最新的消息都可以在他们这里打听到。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机会,司空阳作为他家大客户是享有这项特权的。 两人快步走到品鉴楼门口。 因为今天不是营业时间,所以门口一片冷清,大门紧闭,看起来没有人看守的意思。 澹台夏刚要问司空阳这怎么看,就看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块小石子,在门上好似随意的扔了过去。 于是她闭上了嘴巴,等着门被打开。 过了没一会儿,门被小心翼翼的开了一道缝隙,里面有个男声弱弱的响起:“是哪位贵客?” 司空阳沉声说道:“李秣陵可在?” 门里的人听到那人直呼自家楼主的名字,心里明了对方的身份,门被一下子打开了,他躬着身,一副恭敬的姿态。 “楼主并不在此地。” 司空阳皱眉,眼珠儿随意转了一圈,周围的人仍是对着澹台夏指指点点,她极为不自在的抓着司空阳的衣服,脸埋在他的背后。 只好带着她迈步先走了进去。 “无妨。跟我说说现在玄魔大陆的一些大事。”两人走进来后,房门被一下子关上,澹台夏摆脱了那些目光,终于能好好的喘一口气。 品鉴楼在每个城市都是一模一样的构造,他们没有特意走到楼上去,就在一楼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了。 男子外表看起来二十五六,没有特别突出的样貌,看起来很普通。 他看见司空阳的那一刻就认出了他,因此没有向往常一样奉茶,而是翻手拿出了一壶好酒。 “最近的玄魔大陆不太平极了。西北方的冰莲秘境开了,昆仑派带头的是年轻一代的弟子林向晨和白卿卿,绵延了千百年的冰莲秘境被人取走了里面的秘宝,秘境坍塌了,还因此从里面跑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东西在秘境里没人瞧见过,繁衍速度和传播速度都极快,眼下不过三五日,半个玄魔大陆都被入侵了。” 澹台夏听得有些窒息,不顾那人的忽略就急忙追问道:“那带头的林向晨和白卿卿呢?他们受伤了吗?” 第三卷 将变 第九十二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那人闻言诧异的看了一眼澹台夏,似是疑惑这人怎么这么激动,但看在司空阳的面子上,他还是好声好气的给澹台夏解答了:“昆仑派的弟子里只折了个上官卓诚的女儿上官琳,除此之外,其余弟子只受了些轻伤。” 上官琳?这个名字唤醒了澹台夏在昆仑派的记忆,那是一份带着些许疼痛的回忆,也是因为她,澹台夏第一次有了想变强的想法。 她还想着等她的法阵大成之后打回去的,她怎么就死了呢? 不对!澹台夏蓦然想起,白卿卿和她说过,冰莲秘境只对元婴修为的人开放,那日上官琳来挑衅她的时候,她用修为探查过,她只有金丹大圆满的修为。 短短五天之内就突破到元婴,似乎有点勉强,况且她记得很牢。 从金丹到元婴,是要经过雷劫的,而她在昆仑派待的那五天里,并没有看到雷劫的影子。 那一天!那天云层飘过来遮住天空的那天,但是不对啊,如果那天真是她突破元婴的时候,那为什么雷劫云只在天空酝酿,而没有真的雷电劈下来呢? 不对劲,这个上官琳死的太蹊跷了。 但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的手无意识的扣着桌角,司空阳示意那人继续说。 “北边也不安分,本来要年底才开放的采绿秘境提前开放了,和宏涛秘境同时开放,一些小门派为了更多的资源,全门派都进去了秘境,大门派也进去了很多弟子。” 司空阳皱着眉思考这个问题,这和黄泉镇的秘境一样不对劲,难道玄魔大陆要出什么事儿了吗? “南边大海的另一边,大船一个接着一个往这边送着人,还运输了不少武器过来,似乎是要开战。” 澹台夏听见这句话,心里面竟然有了一种早该如此的想法。 玄魔大陆很少有国家这个概念,大家都是一座城市有一座城市的管理方法,城主就是凡人最大的官阶了。 听闻在千年以前,大陆上是分为七八个国家的,每个国家都管理着一片土地,皇帝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也为着国家的人们付出着。 城市的划分固然有好处,但真的说起来,是有点乱的。 城市和城市之间互不侵犯,也保持着一定的友好,这个城市的人犯了罪,只要能跑到另一个城市就能免罪,城主去了也没办法抓人,否则就会被认为是挑衅,轻则两个人城主之间互相较量,重则两个城市会因此开战,水火不容。 澹台夏看的那些话本中,也有不少人写着有一个救世主出现,他用自己强大的武力和绝顶的头脑一统了玄魔大陆分散的城市,建立了一个全新的王朝。 司空阳不是很关心这一点,等那人说完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后,他假装不经意问了句:“合欢宗有什么动静吗?” 那人思忖了一会儿,小心回答道:“倒是没什么大事发生,他们的宗主江南霄一向不愿意在总部待着,现在应当在某座城市中游历。” 澹台夏却不这么觉得。 合欢宗作为唯一一个以双修为功法的门派,人脉比其他的门派要多一些,江南霄作为宗主,如果他真的出事了,想必也会被隐瞒一段时间,等到门派内部的争斗出现了结果,才会把这个事情告知天下。 不是澹台夏诅咒江南霄,而是江南霄和她的体质一样,纵然他比她多活了几十年,到底是没法自己吸收灵气,一个金丹期的仙人只要和他耗着,他的灵力早晚有用完的一天。 总归昆仑派除了上官琳,其他都还好,而白卿卿也出来了,冷暖大阵想必已经被她修补好了,她现在回去就等于自投罗网,昆仑派定会把她押进地牢里。 连林向晨都救不了她。 想到这里,她拽了拽司空阳的袖子,那人看见她的小动作就知道两人有话要说,他这个外人再待着就有些不合时宜了,就主动告退了。 澹台夏这才贴着司空阳小声说道:“既然白卿卿出来了,我就不回昆仑派了,我很担心江南霄,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言下之意就是没事就陪着她去找江南霄。 司空阳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澹台夏真的太依赖他了,这样真的不好。 “倒是没什么大事,我总觉得那个有仪的事情还没结束。” 有仪的姓氏,生辰八字他现在都不知道,他有一种直觉,有仪的事情并不是偶然。 他有留意到,有仪在死掉变成鬼的那一天,她第一个杀的人不是侵犯她的男人,而是一个把她的消息传播到每个人耳朵里的碎嘴大妈。 并且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杀了那个男人,司空阳无法用灵力在一段过往的故事中进行探查,心里就保留了这一份疑惑。 比起澹台夏担忧江南霄,他其实更想去几十年前小镇子真正存在的地方一探究竟。 澹台夏听到他这么说,被她藏进袖子的东西好似突然热了一下,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其实那个秘境并不是全无收获。”她脸上带着一点得意道。 司空阳知道她定是有所隐瞒,只能顺着她的话问:“哦,是么?” 澹台夏一只手伸进袖子里,把那个小小的东西攥在掌心里,拿出来在司空阳眼前晃了晃,笑着说:“这是我们出来之前,出现在我手里的,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把它给你,我觉得你应该会需要它。” 司空阳的确十分好奇有仪的厉鬼会给她什么东西,况且比起小镇中已经过往的事情,他想到了冰莲秘境消失后,随着秘境陨落流窜出来的东西。 那东西和现在街上女人们都包裹的严严实实脱了不了干系,他也是很好奇的。 “你说说看,我考虑考虑。” 澹台夏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刚才说一件事有点亏,应该说三件事的,真是大意了。 “这样吧,你先跟着我,我想到了再告诉你,我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了。” 先把人忽悠到身边跟着再说,到时候肯定有办法的,澹台夏想的十分完美。 “既然如此,我也有个条件,若是你三日之内还不说出要我做的事情,这件事就自动作废,如何?” 澹台夏没想到司空阳一下子就识破了她话里的漏洞,只好塌下肩膀,撇着嘴说道:“好啦好啦,我会尽快想到让你帮我的事情的。” 两个人没想到品鉴楼耽误太久的事情,于是打算离开。 在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人又冒了出来,看着澹台夏,一副十分纠结的表情。 澹台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手摸了摸脸,心里觉得好奇怪,司空阳挡在她身前,开口问了那人:“可是她有什么不妥?” 那人见司空阳有些不悦的脸色,赶紧弯着腰道歉:“小的不是有意的,但这位姑娘就这样出门着实有些不可。您两位不知,从那秘境中跑出来的东西,最看重的就是女人这一身皮肤了。” 澹台夏听他这么说着,不知道怎么的,浑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想起来之前看到一个鬼怪类的话本,里面的一个女鬼就热衷于扒皮换脸。 “它是会扒皮吗?” 澹台夏小心翼翼的问着,手不停的在胳膊上搓着,心里面非常难受。 “非也非也。”那人否认道,急忙解释:“它并不是扒皮换脸,它们会顺着女子的皮肤钻进去,慢慢在身体里孵化,然后一点一点占领她们的身体,等到占领到脑袋里,整个人就会失去呼吸,变成没有生命的行尸走肉,然后在夜里化为一滩绿水。” 澹台夏听了,第一个想法就是反胃,第二个想法就是用布料立刻把露在外面的手腕和手都包裹住,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这个东西只对女人感兴趣?男人就没事吗?还有,普通的布料就能抵挡它的入侵吗?” 那么厉害的东西,能不知不觉就把一个人弄死,结果薄薄的布料就能阻挡,这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奇怪吧。 “人们现在只发现它是从皮肤钻进去的,更多的也没有办法了。” 听了他这话,澹台夏知道把自己包裹严实只是一种自我安慰,实际上也没什么用罢了。 她有点失望,纵然她是个有修为的人,对于这种东西应当会比普通人有些应对的法子,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澹台夏 第三卷 将变 第九十三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谁说我是要给你的?”司空阳斜睨她一眼,并不打算接受这份感谢。 澹台夏知道他是心软的人,因此并不在意他嘴上的逞强,还是晃着他的袖子笑的谄媚:“那我都说了谢谢,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一下吧。” 司空阳自从得知她的心意之后,觉得澹台夏简直无时无刻都在冲着他撒娇,这样其实不太好,女孩子要独立一点比较好,所以就冷着脸没有理她了。 澹台夏也不在意,左右衣服会到她手里,让他说两句又会怎么样,她心里想着别的事。 司空阳说三天内让她说出自己的要求,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惦记着的事情。 这么一回想她登时又想起来江南霄用了个传送符直接把她送到黄泉镇的秘境里的事。 “先前江南霄给我的传送符——”她的话还没说完,司空阳就主动接话过来。 “应当不是他和符咒的问题,我也是瞬移过后就突然出现在秘境里面的。”情况和她差不多。 澹台夏听了他这么一说,心里面又把江南霄从小黑屋放出来,消除了对他的一部分怀疑。 “那黄泉镇的秘境开放可有规律?”她又问道。 司空阳摇摇头,给澹台夏解释道:“黄泉镇这样的秘境在整个玄魔大陆也没有几个,加之秘境中并无秘宝,所以在意的人甚少,也没什么人在意它的开放时间。” 换而言之,司空阳也不知道这个秘境是什么时候开放,唯一蹊跷的就是两个人都是被突然传送进秘境里的。 “那会不会是我们传送的地点刚好就是秘境开放的入口啊?”既然时间没人知道,那也许就刚好是那个时间开放呢,这也不一定啊。 司空阳无语的看了澹台夏一眼,反问道:“那就那么巧我们两个在同一个时间传送到同一个地点?你信吗?” 澹台夏有些尴尬的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去,眼神从司空阳脸上挪开,看向了别处。 那人的到来打破了澹台夏有些窘的境地,他捧着一叠衣服过来,既有男款也有女式的。 这是澹台夏头一次见被称为法宝的衣服,她毫不客气的直接拎起最上面的一件。 这是一件女式的衣服,纯白的料子看起来和凡人普通的衣服并没有什么不同,样子也是简单大方,澹台夏心里一动,把灵气集中到眼睛上,她手里的衣服又变换了一个样子。 素净的衣服上像被披上一层流光溢彩的彩霞在上面,手稍微一抖,就好像看见傍晚火烧云一般的绚烂,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移不开了。 “这也太好看了吧。”她不禁赞叹道。 司空阳有些茫然的看着她对着一件连暗纹都没有的衣服感叹的样子,和手臂上挂着一堆衣服的男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同样的茫然。 澹台夏刚想和司空阳分享自己看到的美丽,然后就看到他不解的眼神,迟疑的问了句:“你们看不到吗?” 司空阳不知道她在昆仑派自学了这么一个招式。 “看到什么?”司空阳最终还问了口。 澹台夏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惊讶的问:“就是把灵力集中到眼睛上,就能看见这件衣服上一层光芒。” 奇怪,连司空阳都不知道这个方式吗? 司空阳听她这么一说,失笑两声,摇摇头,没在说别的,只让那人把衣服全给他。 “我们走吧。” 澹台夏进到一个房间里换好了衣服,又用拆了另一件衣服的外袍包在头上,这样看来就和外面的人一样了。 此时接近日暮时分,街上已经没什么人来回走动了,每家每户都把房门关得紧紧的,和往常热闹的城镇变得非常不一样。 “我有点害怕。”澹台夏紧抓着司空阳,她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滴溜溜乱转着。 “别怕。” 司空阳也在观察街道上的人,才不过转息之间,太阳已经落在了山后面,带走了所有的光,也几乎是在天黑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人都跑回了自己家中,门窗都闭了起来。 澹台夏抓着司空阳的袖子,颤着声音建议道:“我们还要在街上游荡吗?” 司空阳看见不远处的一间客栈还亮着一盏灯笼,扭头和澹台夏说:“我们去投宿客栈。” 说完就拖着澹台夏去到了客栈。 却没想到远处以为营业的客栈走到门前才发现也是关上了门,司空阳身后跟着澹台夏,必不可能留宿街头,只好抬手敲了敲门。 他敲了很久,澹台夏都以为这里会不会早就没人在里面了,门被打开了。 一个外表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瘦弱少年探出头来,表情带着警惕:“什么人?” 司空阳低沉的声音不急不缓的说着:“请问还有空房吗?” 瘦弱少年听着他话里的沉稳,也稍微稳定了些心神,脸上的警惕退却些许,但也只打开了半扇门,侧身站到一边:“有空房,客官请进。” 澹台夏心里一喜,跟着司空阳走了进去。 客栈并不是多么豪华,因为连日来的恐慌,现在连一楼吃饭的大厅都没有一个人,只有柜台点了灯,房间里还有点阴暗。 澹台夏刚从黄泉镇同样阴沉的环境中换到正常的世界里,对眼下这种黑暗有点不适应,她两只手紧抓着司空阳的衣服,身子都快贴在他背后了。 司空阳皱了皱眉,知道她本来胆子就很小,只好赶紧让瘦弱少年带他们去房间里。 那少年带他们就去了楼上,司空阳念着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想一人一间房,但没成想,澹台夏不松手。 “我不要,我害怕。”她连理由都不愿意多说两句。 司空阳想着她的心意,觉得自己于男女之情上并没有什么想法,就不要耽误澹台夏大好的年华,因此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仍是拒绝。 “你别丢下我一个人,我真的害怕。”澹台夏死活不肯松手。 司空阳不愿让一旁的店小二看热闹,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你也是元婴修为的人了,你可以保护自己的。” 哪知澹台夏顺着他的话又苦苦哀求:“我的灵力怎么来的你最清楚,我根本不会用,它们甚至还不如一把匕首有用。” 司空阳想了想,也对,澹台夏在昆仑派待了才几天,那林向晨又着急去了冰莲秘境,肯定没教她什么东西,说不定现在她会的,还是自己当初教她的那个用灵力化作武器的招式。 这么一想,司空阳在心里叹了口气,颇有一种自己好像一个灌了别人修为就跑,一点责任都不负的人渣。 现在又想把人家丢在一个房间里面对未知的恐怖。 澹台夏顶着店小二探究的眼神,低垂了眉眼,手指还是抓他衣服抓的紧紧地,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司空阳捏一捏眉心,还是妥协了:“也罢,那就一间房吧。” 澹台夏并不知道司空阳内心转过多少的想法,她只觉得今晚能和司空阳在一间房,自己会特别安全。 司空阳却不是这个打算,反正仙人是不需要睡觉的,那么这漫漫长夜,定是要做点别的事。 待让店小二又添了一床棉被之后,澹台夏关上了房门。 司空阳坐在房间里的凳子上,翻手拿出一壶酒灌了几口。 浓郁的酒香又盈满了整个房间,浓烈却不刺鼻。 她好久没闻到这个味道,深呼吸了两口,脸颊上就晕上两坨红晕,已然有些微醺。 “来,我教你一些基本的招式。”司空阳喝了两口解了解馋,就喊在一旁呆愣住的澹台夏。 “啊?”她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过了好半天才转过头看着出声的司空阳。 司空阳看她脸颊上的颜色,心里面警铃大作。 “喂,澹台夏,你在想什么?”他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澹台夏摇摇头,往常她不会这样的,虽然也是不胜酒力,但也不会菜到只闻到酒味就醉了。 “我不知道。”因为门窗都紧闭,所以浓香的酒味散播到房间里的每个角落,迟迟不能散去。 澹台夏却感觉自己好像在一个大酒缸里,她感觉头越来越晕,眼前的司空阳变成了三五个,一会儿重叠一会儿散开,她不禁开口说道:“司空阳你别动了,我好晕。” 说完她的身体也开始左摇右摆,一手扶着丝丝隐痛的头,一只手无力的在空中寻找一个能扶着的东西。 司空阳这才知道她是醉了,他有点茫然,澹台夏什么时候喝酒了? 为此他特意翻出来刚刚放进储物戒的酒壶,里面只有自己喝的那几口,没有少很多。 那澹台夏怎么会一副喝醉了的样子呢? 酒壶一拿出来,本就满室的酒味又浓郁了几分,这下澹台夏全身都泛着粉红,眼睛一眨一眨的,双腿一软,马上就要跌倒在地上了。 司空阳余光看到,赶紧一个箭步上去扶住了她的身体。 澹台夏砸吧了两下嘴,眼睛紧闭,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酒味不停的在空中肆虐,她的皮肤越来越红,司空阳不经意看了眼,发现红色的皮肤中,隐约有几个白色的光点在游走。 第三卷 将变 第九十四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之前品鉴楼那人说的东西,冰莲秘境坍塌后跑出来的东西。 秘境中的秘宝被拿走之后,秘境会坍塌,但并不会有东西跑出来,里面的一草一木都会一点点消失,动物也会变成光点消散在空气中,不复存在。 所以这个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司空阳眼睛盯着那些来回游走的白色光点,心里面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把澹台夏放在靠在床边的位置,思绪一时半会儿有点乱。 好像最近一段时间,整个玄魔大陆都开始乱了起来。 他不由得开始掐指卜算。 未来被一片迷雾遮住,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局势,这谁他几个月前卜算出的不一样。 “唉……”他叹息一声,从丹府中调动灵力,淡金色的灵力从澹台夏露在外面的指尖中钻进去,那些灵力变成司空阳的眼睛,替他看见了此时澹台夏身体内部的情况。 她的身体里一切都还好,就是有个白色的像虫卵一样的东西在皮肤中游走,它们的一端发出微微的红色,游走的速度也很慢,好像喝醉了一样。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澹台夏没喝一口酒却醉倒了的情况,原来醉倒的不是她,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入侵到她体内的虫卵。 有意思,司空阳没有急着出手杀死那些虫卵,他的灵力包裹着一个走的最慢的,把本就分成丝的灵力又分裂的更细了,审查了一下虫卵内部。 里面什么都没有,好像它就和空气没什么区别,只有外面的那层白色的皮把它们区分开来。 这不对劲,按照那人所说,这东西会在人体里繁衍,然后最后让人变成一滩绿水就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他有心把其中一只从澹台夏的身体里带出来慢慢研究,用灵力包裹着想从她的皮肤里带出来,没想到这个东西一接触到空气就迅速破裂掉,他的灵力里面只剩了空气。 司空阳有些错愕。 这要怎么办,他有些怔愣在原地。 就在他发呆的功夫,他的灵力给他传输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些虫卵从酒醉中逐渐清醒,加快了游走和繁衍的速度,司空阳一瞬间清醒,不能再拖延了。 他把灵力分成一个又一个的小泡泡把所有的白色虫卵包裹住,然后把另一部分的灵力凝成针一样细的,直接戳了那些东西。 在灵力里这些东西被刺中后迅速化为空气消失不见,速度之快,让司空阳都有些不可置信,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但这些东西着实不见了,他的灵力是继续留在澹台夏体力不是,撤出来也不是,有点进退两难了。 “哎。”他叹息一声,灵力她的身体里转了一圈,没错过任何一颗残留的灵力,还是选择了撤出了灵力。 然后还是不放心,手指动了几下,给澹台夏围了一个结界,以防她有什么别的动静。 她仍是一副睡着的姿态,且因为是倚靠在床边,看起来颇为不舒服,司空阳想了想,一股脑的灵力从他身体里涌出来,轻柔的抱住澹台夏,直到把她放在床铺上。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公鸡的鸣叫声叫醒了太阳之后,澹台夏缓缓睁开了眼睛。 浑身都好像被人揍了一顿一样,身体每个地方都有说不出的酸痛,她想抬头揉一揉眼睛,却感觉胳膊有千斤重,她努力了半天,还是没能抬起来。 “司空阳。”她开口问问司空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和被砂纸磨了一样,沙哑极了。 他坐在另一边的凳子上,一只手拿着酒壶,另一只手拿着本书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 听到她的响动,还没说话,就听见她粗粝的嗓子,关心的问了句:“你声音怎么回事?” 澹台夏什么动作都做不了,连头都好像被禁锢在铁块之中,抬不起来。 “我不知道。”她挣扎的动了两下,还是很疼,于是放弃,直愣愣的看着房顶,心里面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 “也不知道这个客栈的水有没有问题,我手里只是酒,所以你还是试试吧。”司空阳倒了杯水送到床边,示意澹台夏过来喝。 她动了动唯一能动的眼珠,还得继续沙哑着嗓子回答的他的问题:“我动不了,我昨晚干嘛了?” 司空阳艰难的听完她的话,想了想,只能分出一股灵力探查一下她身体的情况。 如果是一个多月以前,那她必定是感知不到这一点的,现在的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陌生人的灵力钻进她的身体里,她隐约有些排斥,但灵力感受熟悉的气息,很快就愉快的接纳了。 “你身体里没问题啊。”他疑惑的问道。 澹台夏屏着气,嗓子但凡能舒服一点,她准能怼回去,现在只能无力的翻着白眼,什么都做不了。 “那好吧,我喂你喝水。”他把杯子递到澹台夏嘴边,然后就不动了。 澹台夏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她真的是!但凡能动一下,都不会让司空阳这么折磨她。 “哦哦,你动不了啊,那怎么办啊?”司空阳另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表情十分纠结。 澹台夏,澹台夏气的不想说话。 司空阳看她这个样子,心里面也在纠结,因为他不合时宜的想到了之前看的一个话本,里面讲的是什么都已经记不清了,只有一个情节,他记了很久。 一个男人生了病晕倒在床上,没有办法自己喝药,恋慕他的女人一边伤心一边迫不及待的口里含着药,一口一口喂着他。 因为相似的情节,司空阳生怕自己这样做会加深澹台夏对自己的爱慕,只能装傻逃过一切。 澹台夏兀自气了一会儿,又觉得没必要,何必呢,用他人的愚蠢来惩罚自己。 她想起了司空阳把灵力随便用,她也和丹府里的小人沟通一下,没想到她并没有受到影响,在丹府里蹦蹦跳跳的,十分开心的样子。 看见她开心的模样,澹台夏心里纳闷,她都动不了了,她瞎蹦跶啥啊。 小人十分大方的送出来一大坨灵力,这灵力顺着她的经脉游走了一团,一边游走一边疏通了几个被堵塞的经脉,澹台夏顿时一边痛苦一边舒爽。 游走了一圈后,她总算身体没那么重了,稍微能抬起一点手臂,但还是坐不起来,她低声和司空阳说:“扶我一下。” 司空阳沉浸在自己的话本世界里,听到澹台夏沙哑的话,一时间听岔了以为她要自己喂她喝水,急的都跳了起来。 “不行的,男女授受不亲。”他下意识的就说了出来自己的内心想法,说完才发现澹台夏说的不是这句话。 “……行,我自己起来。”她已经完全被气死了,自己深呼吸了两口气,使劲压下满腔的怒火,自己一点点撑在床上,慢慢起来了。 只要坐起来,她就觉得身体有变得轻盈一点点,也不接过来司空阳手里的杯子,自己下了床走到桌子边,自己倒了杯水喝。 水晾了一宿,已经凉的不要了不要了,也正是因为这份凉爽滋润了她干渴的喉咙。 舒爽的呻吟了一声,她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司空阳觉得自己做了蠢事,坐在床边,脸颊难得有了丝血色。 “我才要问你,我昨天晚上经历了什么?”嗓子已经好了很多,她终于问出了自己想问很久的问题。 司空阳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你昨天在我喝了酒之后就醉倒了,你倒在地上我才发现你早就中招了,你的身体里也有了那种东西,不过你放心,我帮你把它们都弄死了。” 他隐瞒了那东西就是一颗一颗的虫卵,主要是他觉得说出来之后,澹台夏可能要把自己的身体抓破了。 澹台夏脸色一白,转过头急切问道:“你说的具体一点。” 司空阳又开始纠结了。 “就是,呃,我昨天不是倒酒出来喝,然后刚喝了两口,你就闻着酒味醉倒了,等你醉倒了,我才在你红透了的皮肤上看见那玩意的游走,我就用灵力把它们都杀死了。” 很好,司空阳自认为自己隐瞒的很巧妙,心里给自己拍了拍手。 “不对,我没醉,是我体内的东西醉了!”澹台夏一下子就点出了自己关注的关键点。 然后慢慢想着司空阳说的一大堆话,提取着自己需要的点:“他们在入侵的初期就能控制我的身体,所以觉得不是慢慢在我身体里繁衍的。” 司空阳听见她的第一个分析还觉得,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听到第二点就觉得,欸? 澹台夏没理司空阳,继续说着自己的分析:“你说在我红色的皮肤上能看到他们游走,那就说明他们是存在于很浅的皮肤中而不是更深的里面。而且他们能被灵力杀死。” 她想到了自己一醒来就异常沉重的身体,又补充了一点:“被你杀死那东西之后,我的身体很是酸痛,好像被人揍了一顿一样。” 其实即便是这样,澹台夏仍然对那玩意是不是被彻底杀死,保持了一定怀疑。 第三卷 将变 第九十五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司空阳,我怀疑那东西没有被彻底杀死。”抛开别的不说,就凭着他现在强大的修为,澹台夏只能信他。 司空阳摇摇头,十分肯定地说:“我不,我十分确定,那玩意被杀死了。” 澹台夏低着头思忖了一会儿,觉得无论是不是,现在都只能听司空阳的话。 “那我暂且信你。”她给了肯定的回答,又想起来一点,急忙追问道:“那我醉了之后,那玩意繁衍速度有变慢吗?” 司空阳点点头,补充道:“它变慢的速度只有一会儿,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紧接着他们就很快摆脱了醉酒的状态,保持了以往的速度。” 澹台夏听到这个回答,有点泄气,这么看来,他们的适应性真的很强大,那就麻烦了。 “既然灵力可以杀死它们,司空阳,你说有没有那种菩萨心肠的门派——” 她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司空阳一声冷笑打断了。 “不要相信任何门派有菩萨心肠这种东西,那都是因为共同的利益才聚集到一起的人,这种赔本的买卖,他们才不会理睬。” 澹台夏想反驳两句,又转头想到了任意评判自己生死的昆仑派。 玄魔大陆第一大派尚且如此,就遑论那些不知凡几的小门小派了。 “那,药王谷总是好心的吧。”回想起之前看的那本书,药王谷还是为天下苍生做了不少事的。 “呵。”司空阳又一声冷笑,最终还是闭上眼,叹息一声说道:“你要是相信也是可以的。” 澹台夏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这里面也有猫腻,刚发现了一点可能消灭那东西的方法,现在又觉得这个方法完全没有用,她难过的坐在凳子上,脸上气的鼓起来。 “你若是想用醉酒这个法子,再用灵力进去杀死它们,我劝你还是换一个,药王谷那帮人,修为连过了元婴的都很少。” 言下之意,这个法子对于杀死那东西的仙人也是有灵力要求的。 澹台夏听懂了,却更加的泄气了,苦恼着说:“那怎么办,就放任这东西为祸人间吗?” 司空阳听她这么说,心里面有些不忍,走过来坐在她对面,盯着她的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认真问着:“我还欠你一件事,你要用在解决这件事上面吗?” 澹台夏怔住了。 司空阳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可不是陪她找个人带个地方这么简单,这可是涉及到半个玄魔大陆的事情,解决两个字说起来简单,但任谁都知道,这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这么简单的事情。 “你知道答应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吗?”她低声反问,声音里有自己也听不懂的情绪。 司空阳轻咳了两声,脸颊上带着一丝血色移开了视线:“当然也不是全无报酬的,你不是炉鼎体质么?” 他这个话一说出来,澹台夏心里就只有羞愤了,她红着脸瞪了一眼司空阳:“你想都别想!” 司空阳听着她生气的回答,心里面很纳闷,他那天不是以身作则告诉了她,和她双修不需要身体接触的吗?她也不用这么排斥吧。 再说了,他用的是双修,又不是只有他一方受益,她一点不亏的好吗? 司空阳摸摸鼻子,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自己可以,你别掺和进来,再说了,你。”澹台夏忽然想到了什么,戳着他的肩膀,语气带着调侃说道:“你一个前任大魔头,跟着我参与这种事情,你觉得有可信度吗?” 那些人怕不是会怀疑这是不是他的什么新的阴谋哦,谁还会相信她啊。 “我好歹活了两百多年,在修仙界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吧,拥护者没有一百也有八九个吧,你怎么能不信我呢?” 司空阳听她这么说不愿意了,不提远的,就说刚捡到洛花那一年,他去秘境里拎着这个小孩子,都有仙女不计前嫌说会把这个孩子当做亲生孩子一样看待。 她们也是被司空阳的“美色”迷惑了双眼,怎么看带着一个小孩子进到秘境里来都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啊。 哪有小孩子就能进到秘境里来的。 也就是司空阳顾及最后的面子没有说出来这一番话,要不然澹台夏肯定会嘲笑他说喜欢他的都是些没脑子的蠢货,有什么用。 “不行不行,你都在人们眼里死掉一个多月了,这样诈尸不好,着实不好。” 澹台夏打定主意肯定不会让司空阳参与进来。 “不过,咱们商量一下。”她又灌了一杯水,嗓子已经好了很多,开始可以长篇大论和司空阳讲条件了。 “商量什么?”他见澹台夏一杯接一杯的喝,自己也翻出来酒壶来喝了一口酒。 “你看这件事是不是事发意外,属于什么,这叫不可抗力,所以我们之前的事情,需要重新定义。” “哦?”不可抗力,这是个新鲜的词,司空阳品味了一番,觉得很有意思,他示意澹台夏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我们需要等到不可抗力的因素过去之后,在重新开始我们的约定,这样怎么样?”她心里面笑的不要不要的,面上还要装着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为什么?”司空阳觉得她的话不对劲起来,又一时找不到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我们遭遇了不可抗力,这不是有我决定的,但当下我们又被这件事耽误了,所以要跳过这个不可抗力才能论我们的约定。”澹台夏压了压嘴角快抑制不住的笑意,继续严肃着说。 “嗯,你说的有道理。”司空阳沉吟道,低着头假装思考,余光却盯着她的表情。 见她双眼已经笑得眯了起来,顿时就知道这件事自己不能上当。 “唔,那好吧,那就听你的。”司空阳叹一口气。 澹台夏搞定了这一件事情之后,又被眼前的事弄昏了头。 “我觉得还是要通知到那些大门派,哪怕为了自己门派的名声,他们也是要做做样子的。”她想了又想,总觉得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战胜这个东西的。 说做就做,她当下就装扮好自己。 司空阳不明所以,问她:“你要去哪儿?” 澹台夏临到出门了才想到自己身无分文,没有钱就没办法买纸和朱砂制作符咒,怎么办? “司空阳,那个。”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想去买东西做符咒给林向晨传话,你能,借我点钱吗?”她神情扭捏,脸上飞快冒上两朵红云。 “若是如此,倒也不用破费了。”他听见澹台夏只是想传话,就直接掏出两张符咒来。 澹台夏有点纠结的看着现成的东西,心里面是不想用的,她学了五天的符咒和法阵,连一个制作的机会都没有,着实有点难受。 十分不情愿的接过符咒,她一下子就没有了那种急迫感,动作也慢吞吞的了。 司空阳看着她盯着符咒,一脸的不高兴,不知道哪里又惹到她了。 不明白就要说出口,要不然好奇心会憋死人的:“为什么?” “嗯?”澹台夏想着怎么简单又高效的描述,猛然被司空阳一句问话打断了思路,不知道他要问什么。 “你生气了。”司空阳十分肯定地说。 澹台夏叹一口气,这方面他的感知力倒是敏感的很,只好如实解释道:“因为我想自己做符咒,看看自己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啊。” 她真的,真的快变成一个真的废人了,哪里都被人护着,要用的东西都不用费心就能得到,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幸福的人吗? 澹台夏苦笑,她真的不觉得自己身在福中。 “要不是昨天晚上你被那玩意入侵了,我应该会教你一些东西的。”司空阳喝了口酒。 这话说的,澹台夏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把林向晨教了自己两天却啥都没学会这件事说出来。 哎,还是有点丢人的好吧。 她很快就提炼好了自己要说的话,符咒就变成了两张千纸鹤,挥舞着两只小翅膀从窗户边飞走了。 “他们要多久才能收到消息?”澹台夏第一次用这个东西,十分好奇。 “近的话,一两天,远的话,十天也有可能。” 昆仑的话,应该还好吧,澹台夏只能祈祷林向晨还好好待在昆仑没有乱跑,按照这个东西的适应性,她很怕等林向晨接到消息之后,这玩意已经适应了酒和灵力,再也杀不死了。 “左右你都要等消息,不如趁这个时间,我教你一些东西吧。”司空阳把酒壶收起来,忽然开口说道。 这,澹台夏咬着下唇把耳边的碎发顺到耳边,理论上她是想学的,但根据事实来看,大概率,她是学不到什么的。 “我觉得,现在着急的不是这个——”她话才说了一般,就看见一只千纸鹤摇摇晃晃的飞到了她的面前。 她很惊讶,这千纸鹤飞出去还不到一炷香,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自己飞了回来? “打开看看。”司空阳不认为是她送出去的那只。 澹台夏点点头,嘴唇嗡动几声,纸鹤就落在了桌子上,散做了一张纸。 “夏夏,你咋哪儿?” 第三卷 将变 第九十六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听到熟悉的声音,澹台夏怔了怔,有点没反应过。 还是司空阳/根据他的回答告诉了澹台夏:“他应该就在这附近,唔,很近。” 司空阳想了一圈,直觉告诉他,其实林向晨就在悬天谷。 现在的悬天谷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当初那座让澹台夏至今都没有全部逛完的宫殿彻底被各个门派瓜分建成了自己家门派在这里的分部。 这些澹台夏肯定不知道,司空阳非常怀疑林向晨就在那里。 澹台夏从怔愣中回过神,她看着皱着眉头思考的司空阳,心里面有点纠结。 要怎么开口说呢,是要司空阳回避呢,还是…… 不不不,她摇摇头,肯定不能带着司空阳出现在林向晨面前,她在傻也不会这么做的。 “其实,”她期期艾艾的开口,一双大大的杏眼里低垂着,清脆的声音里带着刻意的低落情绪:“我也不是很想去昆仑派,他们是要杀死我的。” 不管要做什么,先卖惨就对了,澹台夏脑子转动着,飞快想着接下来的话。 “他们想杀你?为什么?”司空阳听见她这么说,眼睛里的夜色又深沉了几分。 澹台夏苦恼地说:“我哪知道啊,他们要杀我就杀我,哪里会告诉我理由啊?” 司空阳扶额,这种阴谋阳谋也着实不是他擅长的部分,他只好说:“那林向晨就不可信,你别和他联系了。” “不行,我的良心不允许我放着不管,这样吧。”澹台夏又想了想,决定把林向晨约到这里来,说清楚之后就和他告别。 “我让他来这里,你在暗中保护我,一旦出现出现我无法预料的事情,你就赶紧出来到我跑。”澹台夏自认为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林向晨就算在天才,也是比司空阳少了一百多年的修为,定是不会打不过现在的林向晨的,那么她说的多半就是可以实现的。 “好。”司空阳点点头,又拿出一张传话符给她。 澹台夏说完话之后,又把脱掉的装扮弄好,率先出了门,司空阳呷了口酒,跟在了她的身后。 街上经过昨晚,出现的女人更少了,甚至连一部分的男人都蒙上了脸,气氛越来越诡异。 澹台夏揪着垂下来的白色衣角,心里面有丝难受。 就算这个人间有时候会有一些不好的人混在里面,但总的来说,还是有让人留恋的地方。 林向晨回信很快,几乎是澹台夏刚出了客栈,千纸鹤就飞到了她的肩膀上。 她拆开,只有一个好字。 听到他简短的回答,澹台夏心里面有点复杂,一方面她相信从小和自己长大的林向晨,另一方面她又无法确保自己说服林向晨脱离昆仑派。 而且以林向晨现在在昆仑派的地位,就算是他有心脱离,更多的羁绊也让他无法很顺利的脱身。 如果这是他追求的,澹台夏不想成为他的阻碍。 她比林向晨先到约定的地点,坐在并不热闹的茶楼,她警惕的看了眼四周。 “夏夏。”仍是那个芝兰玉树的青年,温润的声音带着只对她一个人的温柔。 可惜当事人并没有在意。 “林向晨。”澹台夏唤他一声。 林向晨听到她一如既往清脆的声音,松了口气。 “夏夏,你没事就好。” 澹台夏望着他,青年的身形已经成熟,脸庞上青涩的痕迹已经全数褪去,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有着澹台夏不曾留意的锐利。 她忽然想抱一抱林向晨。 这个男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然长大,她总感觉上一刻两个人还在上元节在归安城的街道上狂奔,下一刻就迫不及待的长大。 “林向晨,你,你还好吗?”她有些踉跄的站起来,杏眼里有来不及掩饰的慌乱。 “夏夏,我们——”他的丹凤眼里有只对澹台夏暴露的脆弱。 两个人曾经在幼年时期相互拥抱取暖,却又在长大后渐行渐远。 澹台夏无端想哭,明明两个人的生命还很长,以后就算两个人当不了夫妻,也总归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谊。 “你不跟我回昆仑派了是吗?你要离开我吗?”他的温润的声音里掺杂着很明显的哭腔。 澹台夏的眼眶红了,鼻尖一酸,眼泪险些直接就掉落下来。 “林向晨,我没办法,他们要我死……” “不会的!”林向晨突然抱住澹台夏,温热的手贴在她的后背上,炙热的吐息打在她的脖颈间,让她心跳都加快了些许。 他的情绪很激动。 “我已经解决了这一切,你跟着我回昆仑派,没有人会反对的,我保证!”他说的很急促,澹台夏听出来他的紧张。 “不是的,林向晨,你没感觉到吗?是那些人不喜欢我。”昆仑派所有的人都对她有一种天然的排斥,好像她生来就不是他们世界里的人。 林向晨的哭腔更明显了一些,她隐约感觉到皮肤上有一滴滚烫的液体低落下来。 “没关系的,夏夏,我们不要在意那些人好不好。”他吸了吸鼻子,缓了缓情绪,继续说道:“因为冰莲秘境的事,师门派我到悬天谷驻扎,我已经联系了各大门派在这里的人,把这里作为了暂时的据点,夏夏,只要你跟着我回去,把你发现的跟大家一说,没有人敢去抹杀你的功劳,我保证。” 他尽量缓慢说着自己的计划,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说服着澹台夏。 她有一刹那的心动的,但很快,自由又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神。 “林向晨,我不要这些,你可以把功劳全算在自己身上,但我想去别的地方看一看,玄魔大陆很大,我甚至觉得在我寿命用尽之前我都看不完整个世界。” 澹台夏轻柔的拍着他的背,同样也在安抚着林向晨。 林向晨现在是昆仑派呼声最高的少掌门,不仅如此,他还担负着整个修仙界新的希望,澹台夏不能做那个自私的人。 “白卿卿很好。她聪明识大体,温柔而细心,最重要的,她比我更爱你,林向晨,也许她才是最适合你的,我们——” 她的话说了一半,意识就忽然断掉了,整个人软在林向晨怀里,两个呼吸之后,她又睁开了眼睛。 黑白分明的一双杏眼里没有一点点光亮,脸上大部分被布遮挡着,看不出来里面已经僵硬的部分。 “夏夏,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林向晨松开澹台夏,炙热的手搂着她的肩膀,温声问着。 “好。”澹台夏脆生生回答着,声音和她本人的一模一样,好像刚才的晕倒没有发生过一样。 林向晨嘴角勾起一个欣喜的笑容,站到旁边牵起她微凉的手,带着她就出了茶楼。 司空阳躲在茶楼的角落里一口一口的喝着茶,眼角余光看着他们的动作,心里面啧了一声。 这个林向晨真的很鸡贼,竟然刚进来就在两人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布下了结界,偏偏他和元素的亲和度要比司空阳高一些,他在角落里研究了好久才破解掉。 结界消失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他问澹台夏要不要跟他走。 澹台夏回了句好。 司空阳是不相信的,她来之前说过不会和林向晨回昆仑派的,怎么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动摇了。 刚想抬脚跟上去,另一桌的对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说说,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和我吵架,真是气死我了,一天也不想在家里待着。” “吵啥啊?” “还能吵啥,就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呗,她眼里有什么大事。” “街里街坊的,你俩不是一块儿长大的么,还能吵起来?” “哎,就是因为太熟了,她说第一个字我就能猜到她要说什么话,所以才总是磕磕绊绊的。” “那你不得哄哄啊?” “不哄,不惯她那臭毛病。” “听说卿画坊上了最新的胭脂水粉。” “都说了不惯她了!” “好好好,来,喝酒。” “……那什么,兄弟,我想起来还有点别的事,哥们儿先走一步啊。” 司空阳收回的脚步落了回来。 澹台夏也许就是想跟着林向晨回去,又拉不下脸来直接赶自己走,毕竟两个人还有约定,只要用着委婉的方式告诉他,识趣点。 “呵。”他冷笑一声,翻出了酒壶,灌了一大口酒。 林向晨在带着澹台夏从茶楼出来的时候,澹台夏睁开的双眼骤然闭上,身体软软的倒在他身上。 他也不敢耽误,快速掏出两个传送符在两人身上一贴,片刻之后,他们出现在悬天谷宫殿的一个房间里。 来到了熟悉的环境里,林向晨这口气才完全松了。 刚迈进茶楼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在角落里的司空阳,他没有贸然用灵力试探他现在的情况,只能装作没有看见他。 但刚才走出来之后,他大胆的用了一缕极细的灵力探查了一下。 司空阳现在身体很虚,就算两个人正面交锋,他也不一定打不过司空阳,他甚至都没有及时发现他的那缕灵力。 可司空阳毕竟是纵横了玄魔大陆两百多年的人,身上的宝贝不在少数,当务之急,他还是选择带着澹台夏回来了。 第三卷 将变 第九十七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你会怪我吗?”把澹台夏放在柔软的床上,林向晨坐在床边,指尖温柔的从她的脸庞滑下。 他嘴角微微上翘,眼底却带着一丝不确定,澹台夏从小就很有自己的主意,他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跟随着她,直到渐渐长大了,才明白以她的才智,若是男子是如何惊才绝艳世间的。 可她是女子。 在现在这个女子不被允许参与朝政,经商,任何抛头露面的时代,她的才智就被掩埋在层层砂砾这下,需要经过很血的洗礼才能得到光彩的绽放。 林向晨也不愿把她拘与家室,可也不愿意在她的身上染上鲜血。 白卿卿就是一个最好的开路人。 所以澹台夏需要再等等,等他帮助白卿卿拿下昆仑派,她很快就能在世人面前展示她的谋略了。 他可以承受她一时的不理解。 安顿好澹台夏之后,他在房间里布下结界,不让任何人来打搅她,却在门口遇见了急匆匆赶来的白卿卿。 她依旧是简单的挽发,斜插着两根银色的发簪,身上是规规矩矩的白色弟子法袍,艳若桃李的脸上是熟悉的冰冷神情。 在和澹台夏与她相处时若有若无的愁绪不同,现在的白卿卿散发着青年人的意气风发,眉目间能依稀看到一些上位者的威严来。 “是,澹台夏么?”她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里面有着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出来的期待。 林向晨把门关上,并没有让白卿卿进去,声音冷淡着说:“你怎么来了?” 在他们的计划里,此刻白卿卿应该是留守在昆仑派,一边趁着现在昆仑派的中坚力量不在,把新入门的弟子都转化在自己的阵营里,另一边抓住这个机会把管理层架空。 白卿卿垂下了她长长卷卷的睫毛,遮住了自己有些失落的眼眸。 “是她们说,你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她轻轻深呼吸了两口气,又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现在澹台夏在这里待着就好,昆仑派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握,她如果回来,反对的声音一定不小。” 林向晨皱眉,冷淡的丹凤眼看她一眼,嘴角向下抿着,白卿卿看他这个表情,心跳快了几分,赶紧补救说道:“我现在就回去。” “不必了。”他略显烦躁的说了句。 “一会儿她醒了之后,你教她一些基本的护体招式。” 白卿卿猛然抬起头,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翘起,她又很快压下来,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弯起,眼底却有来自心底的失落:“好。” 他们曾经在她的小院子里待了五天,林向晨有多舍不得澹台夏吃苦她也是看在了眼里。 可她又不安心待在林向晨为她构建的安全屋子里,他只能让信任的人来教她东西,这是他最大的狠心了。 “除此之外,什么都别说。”怕白卿卿说出来不该说的,林向晨临走之前又嘱咐了句。 白卿卿点头,在他转身后,留恋的表情才敢流露出来。 澹台夏在柔软的床铺上睡得并不安稳,她的一双弯弯的眉毛紧蹙着,红润的唇微张,呢喃说着什么话,白卿卿凝神听了听,并没有听清。 白卿卿温热的手贴了贴她泛着汗湿的脸颊,惹来她的轻颤。 “你说怎么会有人这么好命呢?别人付出了那么多都得不到的爱,你却三番四次的推开。”她的手指在她白皙柔软的脸颊滑动,澹台夏感受着脸颊上的动静,紧蹙的眉却轻轻舒展开,轻轻松了口气,她微张的小嘴也闭上了。 竟是被安抚了。 “可是我无法嫉妒,我这样在别人看来的天之骄女,其实连羡慕的资格都没有。”她自嘲的笑了两声,手指从她脸上离开。 翻手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本书,她靠在床尾,静静等待着她的苏醒。 澹台夏做了一个梦,依旧是那个天地初开,万物初生的梦境,不过和上次的视角不同,这次她附身在一个女人身上,身边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小男孩虽然小,但一身的修为很是深厚,他跟在女人身边,替她挡了不少的伤害,她却没有觉得羞愧,反而倒是理所应当。 小男孩的成长速度很慢,她看着外面的四季过了好几十个轮回,小男孩才渐渐变成一个小少年,然后她就感受到一股轻柔的力量轻轻拽着她,她的意识逐渐抽离了这个梦境。 等她意识完全清醒后,她鸦羽般的长睫轻颤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白卿卿收起书,脸上的冷漠褪了个干干净净,带着澹台夏熟悉的微笑看着她。 澹台夏揉着睡得头疼的额角,十分不解的问道:“白卿卿,怎么是你?我记得,是和林向晨说话来着?” 脑袋一顿一顿的疼,她使劲儿锤了锤,却又感觉脑子整个都被冻住了一样,变成了一整块,她锤了两下整个脑子就来回晃荡,让她更难受了。 白卿卿就看着她的动作,意识在储物戒里找了找,手上出现一个淡粉色的小瓷瓶,上面用红色画着一只梅花,瓶子很小,但梅花的每个花瓣都画的十分精细。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这个。”她晃了晃瓶子,一把拔开了木塞,清新的药味盈满了整个房间。 澹台夏忍着头痛,单手撑着从床上坐起来,黑白分明的杏眼里带着好奇问道:“这是什么丹药?” 白卿卿把药瓶塞到她手里,淡淡说道:“你可以理解为十全大补丸一样的东西,它能治的东西太多了。” 总归白卿卿不会害她的,澹台夏不疑有他就倒了一颗在手心里,丹药很小一颗,表面是淡褐色的,澹台夏拿近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是和别的丹药不同的草木清香。 “会苦吗?”她都凑到嘴边了,随口就问了一句,也没想白卿卿告诉她一个答案,嘴巴张开就把丹药吞了下去。 白卿卿看着她没有丝毫犹豫就吃了进去,立刻就站起来从旁边的桌子上倒了杯水,也随口回复道:“是有一点苦的,当然也不全是苦,苦味过去后是一丝丝的辣味,等到你挺过了辣味,可以感受到最后的甜味。” 在澹台夏本就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皱成一团白面包子后,她的水杯适时地出现在她嘴边。 她赶紧接过来一口灌了进去,那股苦涩的味道却久久在在嘴里不能散去,她不等白卿卿一杯接着一杯给她递过来,直接光着脚冲向桌子,拎起茶壶直接灌了进去。 一壶白开水都被她喝完之后,她总算冲淡了那股让人难受的味道,带着一肚子的水,她沉重的坐在凳子上,嘴里现在才体会出白卿卿说得甜味。 “一个丹药味道怎么能复杂成这样。”她极为难受的打了一个水嗝,漂亮的一张脸皱在一起,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美丽。 白卿卿看着她难受的样子,那股子无法抒发的嫉妒总算得到了一丝发泄,她悠悠叹口气:“十全大补丸,当然是各种药材都在里面了,药材多,味道就复杂,这是相辅相成的。” 澹台夏坐在凳子上连动都不敢动,生怕站起来后那些水就从薄薄的肚皮里出来,流淌满地。 “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吧。而且,真的能有人忍受这个味道不吐吗?没有人去给他们提提意见吗?” 白卿卿把刚才放在床沿的书拿起来放回储物戒里,活动了下手指,嘴里最后回答了她的问题:“丹药师可不负责味道这个方面。” 澹台夏一脸茫然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不知道残酷的法术学习生涯即将落在她身上。 “那就稍微顾及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白卿卿脸上控制不住笑得眉眼弯弯,她走到澹台夏面前,手指从她被水撑得圆鼓鼓的肚子上划过,诱惑着声音说道:“我不知道丹药师的想法,我只知道如果一会儿你求情,我可以稍微顾及一下你的想法。” 澹台夏被她的动作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手忙脚乱的把她的手推开,又双手交叉护在胸前,警惕的看着白卿卿:“你什么意思,我,我喜欢男人的。” 白卿卿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脸上的表情一瞬间都僵硬了,伸出去的手是收回来也不是,继续往前也不是。 “你这小脑袋瓜都在想什么?”她跺跺脚,最后手指戳了戳她饱满白皙的脑门儿,一把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出去了房间。 澹台夏不明所以,被带着跑出去急忙喊着:“哎,哎,你要带我干嘛去啊?” 白卿卿虽然作为昆仑派的大师姐,但她着实没有教导过新弟子,脑子里面快速过了一些基础的东西,最终还是决定教她一些最简单但却最有效的招式。 “林向晨让我教你一点东西,你想学什么?”白卿卿带着澹台夏来到了宫殿外面,现在的悬天谷谷底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那些人从很远的地方运过来很多土,厚厚的一层铺在地上,那些历经风霜的石子都被掩埋了。 澹台夏举目四望这个她曾经熟悉的地方,已经完全大变样了。 一块一块被圈起来树立了木桩的训练区,还有几条宽阔的道路,虽然还是没有一点绿色,但这里已经很有人气了,和之前的荒凉寂寥挨不到边了。 第三卷 将变 第九十八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你知道吗,我曾经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澹台夏看着如今人声鼎沸的悬天谷,有点想念之前它寸草不生的样子。 其实也不是完全寸草不生,石头之间还是有几颗倔强的小草在生长,如今被掩埋在厚土之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 “这里以前地上全都是石头,大块小块的石头,特别磨脚,但走的时间长了有一种特别的舒适感,我脑子不冷静的时候就喜欢在这里逛一逛。”澹台夏语气带着怀念,听得白卿卿也心有戚戚然。 这里曾经也是有一群人鲜活的存在着,她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 “……你说出一朵花儿来今天也必须学点东西。”她忽然意识到为什么澹台夏和她要扯这些有的没的,她就是在转移话题,想逃避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苦难生涯。 “……不是啊,姐姐,我不是学了法阵吗,我这也没什么用的机会啊,不是我不努力啊。”她无力的辩解道,声音的心虚自己都觉得不该说出来。 白卿卿祭出自己的本命剑,一把和她素净的打扮极为不相符的金光闪闪的长剑,剑柄系着一个粉红色的穗子,这样的色彩搭配出来让澹台夏眼睛都瞪大了。 她看了看上下跳动的长剑,又看了看白衣银簪的白卿卿,表情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这,这是你的本,本命剑?”她说的磕磕巴巴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白卿卿把长剑握在手里,脸上却没有丝毫不自在,也没有任何尴尬,十分自然的说道:“是啊,有什么意见吗?” 她甩了甩粉红色的剑穗,澹台夏急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感觉自己快要分不清颜色了。 “没有没有,只是用得着拿出来本命剑吗?会不会太大动干戈了。”她单手捂着眼,疾走了两步一把握着她的长剑,嘴里劝道:“不至于不至于,你就当我一个是刚筑基的小孩子,对我温柔一点。” 她在白卿卿给她的那本书上看到过,即便一个剑仙祭出本命剑,只要这个人是没有杀心的,那本命剑就和一把没开刃的长剑没什么区别,伤不了人的。 果然她握上去就感觉到冰凉,因为材料有铁在里面,所以没开刃的长剑握上去就是拿着一块铁,冰凉是肯定的。 “你松手!”白卿卿甩了甩,没甩动,只好直接说出来自己的安排:“我会先教你如何用用灵力在自己身上制造出一个盾牌一样的东西护在身上,可以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我只是让你体会一下被人追杀的滋味。” 她话说的轻松,只是澹台夏听到追杀这两个字都浑身发冷,脑子里无法思考别的东西了。 “不不不,我觉得既然是教学就和平有爱一点,例如拿点什么书本之类的让我学习一下,看一看我的自学能力是不是。” 她慢慢松开了手,本就微凉的小手攥的时间久了连带着胳膊都觉得凉飕飕的。 “哎,林向晨!”白卿卿忽然惊呼道,桃花眼看向了她的身后。 澹台夏本来是不信的,根据她看话本多年来的经验,这一定是诈她的,无奈脑子里想到了这一点,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转了过去,在看到身后空无一人的时候,她侧边白皙的脖子汗毛都竖了起来,先脑袋一步感受到了刺骨的杀意。 “哎你动真格的啊!” 白卿卿想让她的本命剑感受到杀意很简单,只需要把她深埋在心底的羡慕,嫉妒,恨统统放出来,她就容不下澹台夏活在这个人间了。 “调动灵力在你的胸前,越多越好。”剑在澹台夏身前不停飞舞的时候,她还分神教她如何凝聚出护盾。 澹台夏切身感受到她毫不掩饰的杀意,心都冷了。 无论现在白卿卿心里在想什么,至少这一刻在她面前的白卿卿,是真的想让她死。 “我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啊!”她故技重施,继续把灵力调动在眼睛上,慢动作看着白卿卿的动作,很是狼狈的躲避着。 白卿卿攻势不变,眼神凌厉,语气却很随意:“对方要杀你的,可不会像我一样还给你时间让你集中精力去想应对的法子,生死薄命,是不会给你反应的机会的。” 说归说,澹台夏安稳的活了十几年,自及笄以来没有几天是觉得自己很安全的,那种在凉亭里喝喝茶,下下棋的岁月静好的日子,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然后呢!”丹府的小人一脸不舍的看着一大团灵力从她面前飘走,顺着经脉去到了她的胸口,澹台夏又一个矮身躲避了她的直刺,匆匆喊道。 “停下!” 还不等白卿卿继续说道,林向晨一向温润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喊道。 白卿卿一愣,手中的长剑僵在了半空中,澹台夏心中一喜,直起身子就想奔着他而去。 一时忘记了她还受着生命威胁,长剑堪堪从她散着的长发划过,一缕黑亮的发丝飘飘然落在了地上。 “白卿卿!”林向晨快速来到了两人身前,大手直接握上了闪着金光的长剑,鲜血顿时就争先恐后的从蜜色的手掌里流出来,滴落在深黄色的土里,消失不见。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白卿卿有些怔愣的扭头看着生气的林向晨,连手中的本命剑都忘了收回。 自从林向晨来到昆仑派之后,就好像带了一个名叫温柔的面具,他可以对任何人都表现出恭敬有礼,外表又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收获了昆仑派大半姑娘的芳心,人人都想做他心里唯一的那个人,想独享他的温柔。 也因为他来了没多久就被派出来执行秘密任务,他又在昆仑派众多弟子眼里带了丝朦胧的神秘色彩。 白卿卿从前觉得他的目标从来不是一个小小的昆仑派,所以世间的儿女情爱无法进入到他的眼睛里,直到澹台夏的出现。 她见识到了更多情绪的林向晨,也是那一刻才意识到他是一个活着的人。 “我不是,我没有……”她后知后觉把本命剑收了回去,翻手从储物戒里拿出金疮药,想直接掰开他的手上药,却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伤透了半截心脏。 澹台夏看见白卿卿终于把长剑收了回去,拍着胸脯松了口气,待看见林向晨受伤的手掌后,想都没想就从自己身上撕下一缕布条来给他包扎。 结果扯了半天愣是没有扯动,即便她把灵力集中到手上,仍旧没有撕动,她直接愣住了。 那边林向晨已经把手背在身后了,满脸的怒气收敛了些许,仍旧是不赞同的看着白卿卿:“白师姐,夏夏她和普通的仙人不同,这个方法可能有些许的不适用。” 这时候到喊了白师姐,白卿卿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看着林向晨,一字一句说道:“林向晨,你是不是人啊!” 澹台夏也被她的话从撕衣服上转移了注意力,惊讶的看着冷漠起来的白卿卿。 她也不想要林向晨再说什么,说完之后她就转身潇洒的离开,空中传来她的最后一句话:“我回昆仑了。” 澹台夏怔愣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面分神想到,这好像是司空阳给她买的有防御的法袍来着,凭借蛮力很难撕开的。 于是她只能松开手,又抚平了被她揉皱的衣服。 “林向晨,她,好像生气了?”她扯了扯林向晨的袖子,低声问了句。 林向晨听着白卿卿问他的那句话,摸了下鼻子,心里难得有丝尴尬。 “不用在意她。”他悄悄把聚集到伤口上的灵力收回来,故意不让它愈合。 然后故意把还流着血的伤口展示在澹台夏眼前,可怜兮兮的说着:“夏夏,你看,我受伤了。” 澹台夏尴尬的也把揉皱的衣服展示给他看:“我尽力了。” 林向晨脸色一僵,张开的手掌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半晌他只能叹一口气,一把抱住了澹台夏:“夏夏,你乖乖的,我怕我现在保护不了你。” 澹台夏此刻就任由他抱着,但语气不是很好:“你可以不用管我啊,你让我去江湖上流浪好不好,我不想被困在一个地方。” “不行。”他拥抱人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好像要把人揉进他的骨血里。 澹台夏拍拍他的后背,磨了磨牙:“你别不行,林向晨,咱们的账慢慢算。” 她语气一下子就犀利了起来,林向晨迫于她多年的淫威,身子一下子僵硬了。 他不敢置信的松开澹台夏,表情又是可怜,又是惊讶:“夏夏,你说什么呢?” 澹台夏顾及着他的手刚刚受伤,所以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只咬着牙威胁道:“我说,我们的账,慢慢算!” 第三卷 将变 第九十九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林向晨看了看周围的人,此时正是上午,人们抓紧上午的好时光都聚集在一起练武,是以这边的动静就算在小,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注视。 他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直接拉起澹台夏的手,带着她回到了之前的房间。 “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们有时间讲开这些误会。”林向晨把她按到凳子上坐好。 又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堆早就预备好的美食。 她眼睁睁看着,下意识就舔了舔唇,林向晨在心里偷笑两声,道了句计划通。 澹台夏并不嘴馋,她从小在林家被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在这方面从不亏待她,等到她稍微大了一些后,他的两个哥哥又都以为能娶她为妻,自然把天南地北的美食都端到她的面前。 她其实是一个好奇心极重的人,那些美食她可以不必天天都能吃到,但若是有一个是她没听过没吃过的,她就会抓耳挠腮非得尝上一尝,哪怕并不符合她的口味。 所以林向晨拜了一桌她没吃过的东西,讨好道歉的意味已经很浓了。 澹台夏心里对于他擅自把自己带回来的气稍微消了一点,但并不是完全没了。 “吃归吃,我们要谈的事情和这些都没关系。” 她收起那副看见美食的馋猫样,严肃着一张脸,假装刚刚那个表情从来没有出现过。 “好好好,都听你的,刚刚说了那么话,你一定口渴了,这是我从昆仑山脚的一个城镇里带过来的茶叶,据说能喝出来雪水的味道。” 昆仑那边因为地处严寒,物产并不丰富,也就是澹台夏在归安城待得久了,吃个新鲜罢了。 澹台夏的手刚要接过杯子,又想起来正事,手就缩了回来,一拍桌子,一双杏眼瞪着林向晨:“说正事呢!” 唉,林向晨低垂了眉眼,把杯子又放回了桌面上,同样严肃地看着澹台夏:“好,说正事。” 澹台夏这才满意了,轻咳了两声。 “第一,你今天的行为十分不可取。我要约你出来是因为冰莲秘境出现的那个东西,具体的我已经说清楚了,你不应该在当事人说了她并不愿意跟你回来后,用不正当手段胁迫当事人回到你身边。” 林向晨静静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嫣红的唇,心里想着,当事人,不正当手段,是个新鲜词,用在里面还非常的恰当。 “第二。”澹台夏竖起两根手指,白皙纤长的手指在林向晨眼前晃了晃,晃的他心痒难耐,牙根都有点痒,想一口咬上去。 “你既然拜托了你的师姐白卿卿让她教导我,就不应该半路出现打乱她的教学,这对于我们三个人都非常不好,很是影响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希望你一会儿能认真严谨和你的师姐道歉并积极修复这段关系。” 澹台夏说完,眼睛看着貌似在认真听她说话的林向晨,发现他的眼睛只看着她的手指,当下就屈起两根手指敲了敲他的额头。 “在想什么啊你。” 虽然林向晨比她大个几岁,但她从小就在林向晨面前占据领导一样的地位,是以她从来都没有把他当做哥哥一样的存在,气急了也时常动个手什么的。 林向晨被她这一敲,就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敲没了,他捂着被敲痛的地方,脸上带着三分委屈的看着澹台夏。 “我跟你说正事,你别走神好不好。” 她的语气也软了一些,抿了抿唇,眼神也有点躲闪。 林向晨委委屈屈的说:“我只是怕她伤了你。” 澹台夏叹了口气,拿起茶壶倒了杯水递给林向晨,好声好气的解释:“你既然拜托了人家,就要相信她好不好,再说了,练武的事,磕磕绊绊是常有的,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 “而且,”她低垂着鸦羽版的长睫,声音有掩饰不住的轻颤,似是回想起一些不堪的往事:“等我真正遇到生死存亡的事情时,没有人会在乎我是不是受伤了,他们只想让我死。” 她想起荒郊野岭的那一晚,有的时候,死亡才不是最可怕的事情,至少解脱了。 “不会的。”林向晨双手捧起她的脸颊,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眸,即便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她的眼睛依旧和孩童时候一样黑的透亮,从来没有被尘世间污染。 “你待在我身边,我不会有让你受伤的机会的。”他的语气无比的郑重,因为他在承诺着澹台夏的未来。 “没有什么是不变的,林向晨,我们无法承诺未来的事情,万一呢?” 万一以后林向晨喜欢上了别人,万一有一天他的真爱出现了,再万一有一天他形势所迫娶了别人。 是,他现在是喜欢她澹台夏的,那是因为两个人年少的羁绊,还有这半年来聚少离多的念想,如果以后两个人天天都在一起,保不准林向晨就会厌倦了。 一个女人,在这个社会上被抛弃了,会有怎么样的下场,澹台夏不敢去想。 “不会有万一的,你相信我。” 如果澹台夏不相信他的话,那他只能用行动表示了。 炙热的唇迅速贴上她的,带着与他温润气质不相符的霸道,澹台夏被他的急促弄得有些怔愣,唇舌都没有了防备,正好给了他进攻的机会。 林向晨的吻从来都是没有章法的,也说不上温柔,好像每次都带着说不清的绝望和眷恋,让澹台夏无法拒绝他的求欢,只能青涩的回应他。 这种回应在林向晨看来是默许了一些事情,他的手从肩膀慢慢下移,划过饱满的胸脯,来到她平坦的小腹,手指在衣服上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进去的缝隙。 温热的皮肤猛然接触他微烫的指尖,澹台夏被剥夺呼吸后的大脑难得清醒了几分,她的舌头推拒着林向晨的纠缠,却又被误以为是喜欢,于是她短暂的清醒又被搅得一塌糊涂。 迷迷糊糊的,她感觉自己腾空了,然后很快身下又接触到柔软的床铺,腰间的束缚松开了些许。 好像有哪里不对,她有些迷糊的想着,她没有在接吻中学会换气,被林向晨猛烈的攻势弄得她脑子嗡嗡的,推开他的手也绵软无力,好像在挠痒痒。 “可以吗,夏夏,我可以吗?”感觉自己再不停下,他身下的人就会因为无法呼吸而窒息了,林向晨总算放过了她的嘴唇。 澹台夏很是着急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本来就嫣红的唇被吻过之后更是鲜艳欲滴,白嫩的脸颊上也出现了情动的红晕,十分好看。 林向晨嘴上问着,手上也没停歇,在解开了腰带之后,他的手一路向上,带着一丝虔诚。 澹台夏的理智渐渐回笼,眼睛迷蒙着看着覆在她身上的男人,小口喘息说着话:“林向晨。” 他很喜欢她现在的样子,爱怜的低下头从她柔嫩的脖子间啄吻,还一边回应她的话:“我在。” “不,不行。”她费力的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然后就因为他狠心的吮吸而惊喘了两声,红色的吻痕很快就满布了她原本白皙的脖子。 他不光吮吸,还咬了她砰砰跳动的血管一口,力度之狠让澹台夏都从迷糊中清醒过来,手伸上来隔开两个人的距离。 “什么不行?”他单手把她软绵的手抓住摁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一点没停的剥开她层层叠叠的衣服。 她狠狠呼吸了一口气,混沌的意识总算完全清醒了,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尾带着微红,吸着鼻子问林向晨:“你要干什么?” 林向晨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太过清澈,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思想无比的龌龊,他轻轻亲上她薄薄的眼皮。 “你。” 澹台夏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胸前的布料终于被林向晨摸索着解开了,被包裹起来的皮肤骤然接触到冰凉的空气,她打了个一个寒颤。 被他大手禁锢着的手腕开始挣扎,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不行,真的不行,林向晨,停下啊。” 他的手抓她抓的死死的,澹台夏挣扎了一身汗都没有挣脱开,他炙热的手指不停在她身上触摸,澹台夏急的眼泪出来了,哭着说:“林向晨,不可以,停下来。”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重重的吻上她的唇,好像要把她灵魂都能吸出来一样。 澹台夏怕的眼泪就没停下来过,噼里啪啦全落在柔软的床铺里,有几滴流进嘴角里,林向晨尝到了咸咸的味道,心里叹息一声,松开了钳制着她的手。 “别哭了。”他的手轻轻擦干她脸上的泪痕,然后从她身上起来,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他站在床边,背对着澹台夏,清朗的声音里带着低落说:“我去看看他们的进度。” 说完就出去了。 澹台夏脸上被擦干净的眼泪很快就又蔓延了一脸,她揪着盖在身上的被角,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现在觉得有一点不喜欢林向晨了。 第三卷 将变 第一百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她哭了一会儿,把心里的害怕都发泄了个干干净净。 哭泣也是一件很耗费心神的事情,她哭的都有点累了,眼睛被酸涩的难受,才终于止住了眼泪。 怎么办?她是不敢在继续这里住下去了,指不定哪天就被林向晨吃干抹净了,到时候哭都哭不出来。 得跑,她在被子里摸索着把衣服穿上了,然后掀开被子站起来,想直接跑出去就算了。 连头发都顾不上重新挽好,直接打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然而她不知道,林向晨对于元素的感应要比司空阳还要敏锐几分,司空阳对林向晨布下的结界都无奈几分,更别提连结界是什么都一知半解的澹台夏了。 她被狠狠弹了回来,重重跌坐在地上,屁股被摔得很痛,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不远处的林向晨感应到结界被人触碰,知道是澹台夏想跑出来。 她总是不乖的,他狠了心,没有回去。 澹台夏看着眼前的透明结界,她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偏偏就是有东西阻碍着她的离去。 “有人吗?喂,有没有人?” 她记起来,司空阳曾说过这里驻扎着很多门派的分部,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比林向晨更厉害的人,她总要试一试的。 “喂,救命啊!”冲着门外喊了半天,却连一句回应都没有,澹台夏心里渐渐有点绝望了。 在她看不见的宫殿里面,其实不少的人都开门出来查看这不小的动静,但看见是昆仑派的驻扎地之后,又都缩了回去。 他们可惹不起昆仑派。 澹台夏本就哭了半天累极了,又呼喊了一通还得不到任何回应,气得她把床上的枕头被子都拽出来扔到透明的结界上,当然又都被反弹了回来,房间里变得乱糟糟的。 她的头发也因为这些动作变得如同一团稻草堆在头顶一样。 等到所有精力被发泄完,她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原来林向晨真的可以做到这么绝,她想着以前他对她马首是瞻的样子,心里面又多了几分伤心。 “林向晨,你给我记住了。”她嘴里咀嚼着他的名字,手恶狠狠的揪着身上的法袍,心里已经想了不下十个如何折磨他的办法。 只要给她机会跑出去。 那边司空阳在收到邻桌人的“点拨”之后,懂了澹台夏未说出口的话,也站起来走了。 他不像澹台夏,心怀天下人。 他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才会步步追查,于是他返回了曾经的小镇中,开始了自己的调查。 这里在二十几年就已经很是荒凉,如今更是满目疮痍,不负他们曾在秘境中看到的繁华。 咋一看,这里和许多破败没人住的镇子也没什么两样,但司空阳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他把灵力从体内调动出来,集中到掌心处,贴近地面。 地底下,一股不属于尘世间的力量被封印在一层厚土之下,它们咆哮着,躁动着,来回奔窜着,等待任何一个机会的出现,它们可以从地下破土而出,祸害这个世间。 司空阳皱了皱眉,这股力量的确是不同寻常,但这并不是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但又不能放任它们一天一天冲刺着并不算厚实的土地,他站起来四处张望了一番,寻了几个东西,分别到小镇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里放好。 又在小镇中心放下一个法宝,把一切都放好后,他盘腿坐下,五心朝天,嘴唇嗡动几声,四个角落的东西渐渐被一根纯白色的灵力做成的线连接在一起,等四个角都连接好之后,小镇中心,也就是司空阳面前的法宝发出一阵金色的光芒,从它的身上分别分出四根金色的线,寻着四个角落里的东西去了。 当所有的线都连接好之后,司空阳的手合上,变换了几个复杂的手势之后,一股金色的光芒笼罩住整个破败的小镇,光芒从刺眼慢慢弱化,最终变为透明,肉眼再也看不见。 做完这些后,饶是司空阳,鼻尖也泛起了薄汗,额角更是连连滚落汗珠。 这样一个庞大的封印术,若是鼎盛时期的司空阳,定是毫不费力就完成了,到底死身体亏空了。 他叹口气,这又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 而在悬天谷的澹台夏并不知道她寄予了所有希望的司空阳,早已经来到距离她八百里之外的小镇,她还坐在地上想着,她都在这里待了半天了,怎么司空阳还不出现。 她这一上午就没闲着,又是被“追杀”,又是被那啥,加上还哭了很久,累极了的澹台夏决定睡上一小会儿。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都捡回去,拍打拍打还是能铺上去的,要不然硬邦邦的床板她也没办法休息。 抬头的瞬间,她突然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堆食物。 先前被林向晨的措手不及弄得她没有细细看看这些来自玄魔大陆各个地方的特色小吃。 现在没人捣乱了,她竟然意外听到了肚子里的咕噜噜叫声。 要知道,自从那天被司空阳硬灌成元婴修为之后,她很久都不知道饿是什么滋味了。 仙人要努力很久才能修成的辟谷,她因为境界的提升,直接就免去了这个步骤,倒是省事很多。 否则以澹台夏对于自己的宠爱,定不会让自己饿那么久的。 她随手就把手上的枕头扔到了床上,然后坐在了桌子前,拿起林向晨先前说过的,能喝出雪水味道的茶水来。 担心这个味道不是很符合她的口味,她只是小小的抿了一口。 顿时一股冷冽清新的气味从舌尖散播到整个口腔,她轻轻吸了口气,觉得自己连脑袋里都是雪的味道。 好喝!这是她的第一感觉,随后就是彻骨的寒冷,这种寒冷不是真的冷,只是借着雪的这种感觉,让她想起来每一年在归安城的冬天,身体就复苏了那方面的记忆。 这种茶叶很适合从来没见过雪的人喝,她又喝了一口,又被冷的抖了抖。 她搓了搓手,因为这个茶水意外的好喝,她对桌子上其他的食物,都抱着十万分的好奇,期望下一个自己的选择也是一个正好对自己胃口的食物。 她的手刚伸向一个看起来很好的糕点,外面就传来一个叽叽喳喳的声音。 “你怎么可以把姐姐关起来呢,这太不应该了。”说话的人是个女人,从声音听来,她应该是一个比较成熟的女人,她的声音娇媚而不发嗲,听起来就很舒服。 人还未到,一阵香风就扑鼻而来,是澹台夏最熟悉的茉莉花的味道。 她心里对这个女人保持了三分的友好度,耳尖动了动,听着脚步声还是来这里的,她赶紧收回了手。 随手捋了捋头发,一脸好奇的扭头看向了门口。 因为出不去,她又不想开着门让人家看笑话,就在摔东西的时候把房门关上了,此时她就在犹豫要不要把房门打开。 那样会不会显示出自己太迫不及待了,澹台夏坐立不安的想着,还没等她想出来个结果,房门吱呀一声,就被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推开了。 “姐姐你别生气,向晨就是太爱你了才会如此。” 澹台夏还未瞧见她的样貌,娇媚的声音又响起,她亲昵的称呼让澹台夏下意识皱了皱眉。 来的人一身叶绿色绣并蒂莲的衣衫,头发高高挽起,带着一只繁复美丽的珍珠步摇,香腮微红,眼波横转,是一个娇美动人的人儿。 和澹台夏这种矛盾又组合在一起别有一种仙气的美不同,这个女子美的很世俗,就好像是你可以在世家间的聚会里看到哪个新晋的世家子带过来的新婚妻子,她娇柔的适可而止,也落落大方的让人挑不出错来。 即便同为女子,也只会在一瞬间的敌意过后,就被她表现出来的小意体贴所征服,一口一句姐姐叫的开心。 澹台夏就在看到她的这么短短一会儿,心里面就过了无数个念头,最终只开口问了一句:“你,你是谁?” 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刚刚闹了半天都出不去的结界,这个人轻而易举的就踏了进来。 这让澹台夏十分怀疑刚刚是不是她做的一个梦,抱着这个想法,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直接就冲到了她打开的门口,越是接近门口,速度就越快,要不是那人躲得及时,怕不是连她都一块撞了出去。 并没有,她的头先接触到结界梆硬的部分,然后整个身体因为冲势太猛,根本刹不住,澹台夏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着新一轮的疼痛降临。 疼痛也没有如约而至,她一脸懵懂的睁开眼睛,她的身体被拥在一个怀抱里,茉莉花的味道包围着她,她的手臂被挤在两团柔软之中,娇媚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姐姐别着急,这事急不得,男人需要时间想明白了。” 于是澹台夏意识到这个怀抱是谁了。 她仓皇的抬头望去。 女人鲜红的唇扬起一抹笑容,十分友好的介绍道:“我叫应茗。” 第三卷 将变 第一百零一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一炷香之后,澹台夏揉着额头坐在凳子上,应茗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手里,脸上带着笑盈盈的表情望着她:“看你的,疼不疼?” 她柔若无骨的手轻轻贴上她的额头,澹台夏下意识躲闪了。 应茗也没生气,拿起一块捏的精美的糕点,手上燃起一团灵力,糕点很快就冒起了热气,澹台夏看的连额头你不揉了,一脸好奇的望了过去。 应茗咬了一口,问她:“如何,想学吗?” 澹台夏犹豫了下,还是很快点了点头:“想。” 应茗没有立刻答应,她和澹台夏说:“但是也不能白学。” “那你有什么条件。”澹台夏想了想,总归都是女子,她也不能占了什么便宜去,她觉得应该不会太过分。 “我喜欢林向晨。”应茗直言不讳,神色间也没有丝毫躲闪。 澹台夏怔了怔,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自打上了昆仑派之后,她也知道喜欢林向晨的人很多,虽然至今她也不太懂那些人喜欢他什么,总归他应该也是有自己的魅力的。 “你喜欢他什么?”她还是没忍住问出来了。 昆仑派那些女人喜欢他,她分析多半是因为他有一片光明的前途,还有他绝顶的灵骨,以及可能是昆仑派的未来掌门,所以她们恋慕的也多半不是他本人吧。 和林向晨小时候想成为潇洒的剑仙一样,是一种慕强的心里。 加之女人在这个世界,最终还是会沦为男人的附属,她们很少为了自己而活。 应茗听她这么说,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澹台夏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没有察觉到。 她很快就变换了表情,脸颊微红,眼眉低垂:“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我也是炉鼎体质的人,但他从那些龌龊的人手里救下我之后,也没有因为我的体质就以救命之恩要挟我,反倒给了我一些保命的东西,让我好好保护自己。” 作为他的青梅竹马,澹台夏忍不住打破她的幻想:“他可能不是温柔,是嫌你麻烦。” 应茗听她毫不客气的说法,嘴角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扬起笑容:“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他又把秘境里的东西分给我大半,怕我进来一趟还血本无归。” 唉,澹台夏无声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他们面前的林向晨到底是什么样的,她怎么感觉这些人看着林向晨都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就是那种,她形容不上来,就感觉他能多看她们一眼都是恩泽,所以他做的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她们就会义无反顾的爱上他。 这种喜欢太畸形了,澹台夏不知道说什么好。 澹台夏也不想去矫正她的不健康的思想了,所以她问她:“所以你来这里是干嘛的?” 应茗可能是没想到澹台夏会是这个反应,她把碎发别到耳后,稍微不自然说了句:“我听闻姐姐才是他的心上人,所以我是来和姐姐说,我愿意和姐姐共侍一夫,只盼着姐姐不嫌弃我。” 她的这个话说出口,澹台夏也愣了愣,是着实出乎她意料的。 她原以为她是和那些人一样,是来让她退出的,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想法。 “呃,你不再考虑考虑?” 其实玄魔大陆的女人要说卑微倒是没有特别卑微,大部分的女人是很少愿意去当一个侍妾的,太多的人只是为了活下去,或者说,荣华富贵。 富贵人家的侍妾和普通人家的正妻,这几乎是每个女人都要在及笄是要考虑纠结很久的事情。 澹台夏不在这个里面。 “我觉得吧,既然我们都能在这么多人中拥有特殊的体质,这就说明了我们是不一样的,为何我们不能抛开世俗的想法,不如去追求我们自己的人生,何必要依附在男人身上呢?” 应茗吃着糕点的动作停顿了,抬起眼眸看了一眼澹台夏,眼底的惊讶没有掩饰:“你这么想?” 她不应该是气急败坏的把她轰走么? “我和每个人都这么说,我真的觉得女人应该有自己的人生,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应茗盯着她的眼睛,她的表情十分真诚,不似作伪,她把手里的糕点吃完,低声问她:“即便林向晨被人抢走了?你不在乎吗?你不喜欢他吗?” 澹台夏有点苦恼的皱着眉,手里拿着空的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玩弄着,心不在焉的说:“哎,如果注定是我的,怎么抢他的心也是在我身上,如果他轻易就能被别人抢走,那就说明他也不够爱我。” 应茗不知道通过她的话联想到了什么,她的脸色忽明忽暗,最后说了句:“那你喜欢林向晨吗?” 澹台夏沉默了。 如果这句话是三个月前问她,那她一定毫不迟疑的就说喜欢的。 现在的澹台夏,她也不知道了。 要说喜欢吧,她偏偏又很抗拒他的亲近,要说不喜欢吧,她现在又没办法能把他推向别人。 “我不知道。”她趴在桌子上,神色晦暗。 “我喜欢他,但我又不想让他碰我,我不喜欢他,我又不是不喜欢他。” 应茗听了,低着头笑了,抬起头来,一双妩媚的眼睛里定定看着她,十分肯定地说:“你可能不是喜欢他,是习惯了。” “习惯?”澹台夏自己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觉得她说的在理。 也对,如果把这一切说成习惯,就真的是这样的。 她习惯了林向晨的陪伴,习惯了他随时都在她的身后,习惯了她的任何事情都只和他说。 但她和在林家不一样了,她现在是自由的,是可以交到朋友的,她的世界里不再只有林向晨一个人了。 “我觉得是这样的。”澹台夏笑了起来,她终于想通了这一切。 “应茗,谢谢你。”她抓住应茗放在桌子上的手,眼神带着感谢。 应茗的手翻手握着她的手:“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你,能不能帮帮我。” “怎么帮你。” 澹台夏十分急促地说:“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感应到一个结界。” 应茗回想了一下,迟疑的说道:“应该有吧。” 澹台夏的话忽然就说不下去了,她有些纠结的问着应茗:“为什么你要加应该。” 应茗也有点尴尬,只能解释道:“我自小对于元素就十分敏感,大多数的结界我都是感觉不到的,方才,我的确没感觉到。” 澹台夏有点嫉妒了,她因为结界吃了多少亏,而应茗却从来都感觉不到这个东西,人比人,气死人啊。 “我还以为,你能有办法破坏掉这个东西让我出去呢……”她的希望破灭了,澹台夏松开抓着的手,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手指戳着一块糕点玩。 “倒也不是不行,我试试看?”应茗不忍心看到她现在一脸绝望的样子,只好硬撑着说出自己试试这种话。 其实自己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好!”澹台夏却很兴奋。 她还记得有人和她说过,总归应茗比她更有希望一点。 应茗头一次尝试和空气中看不见的元素沟通,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下手,她只能僵硬着手脚,假装自己在调动着它们。 其实那些元素她根本看都看不见,更别提沟通了。 抛开炉鼎体质,应茗不过就是一个凡人罢了,也就是凭借着体质带来的双修能比别人多几年寿命,于修炼一途而言,她也是没有灵骨的人。 “我,我再试试。” 澹台夏看见她脸上快掩饰不住的尴尬神色,就知道她可能打开结界让她出去了,她有点失望。 倒也不是很失望,毕竟她没有对应茗抱有很大的希望,但总归是有点难过的。 “算了。”她塌下肩膀,倏然又想到什么,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应茗:“你能自由出入是吗?” 应茗迟疑的点点头。 “那你能帮我联系上白卿卿吗?就是昆仑派的那个白卿卿。” 她不敢让应茗去找司空阳,毕竟这个人在世人眼里已经死了一个多月,而且就算她找司空阳,那也得找得着他。 她刚刚想了一圈,原来她和司空阳的联系其实很浅薄。 浅薄到只要司空阳不在她的身边,两个人就可以天涯各一方,再也联系不上彼此。 她有点难过。 司空阳是带着她进入到修仙界的,不论两个人之前那些事,这句师父他是担待得起的,可司空阳又不在乎这些,她觉得,两个人,至少应该还是朋友吧。 也没有这样的朋友,她觉得司空阳不是很喜欢自己。 “白卿卿,你们不应该是,情敌么?”应茗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误会了澹台夏。 澹台夏摇摇头,嘴巴咧开,眼睛里都是骄傲的光,拍着胸脯说道:“不是的!白卿卿她的志向不是什么你情我爱,她的目标比我的还远大!” 应茗十分捧场,也跟着惊讶起来,配合的问道:“那是什么?” 澹台夏又凑近了她,小声说着:“修仙界第一个女掌门,怎么样?” 应茗彻底说不出来话了。 第三卷 将变 第一百零二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如果她之前觉得澹台夏说的话只是在忽悠她,那么在听到她说的这句话之后,她觉得,澹台夏真的是在诚心诚意的开解她。 她不仅开解别人,很有可能自己也是这样做的。 结果这一个月白卿卿的各种表现来看,澹台夏说的,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你,真的这么想?”她忽然又绕回了刚才的话题。 澹台夏被她无厘头的一句话问蒙了,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我怎么想啊?” 然后自己皱着鼻头思考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明白应茗要问什么。 应茗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她轻咳两声,略过了这个话题:“可以是可以,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澹台夏听她愿意帮助自己,心里面只剩下高兴了,于是也没在意她刚才的话,兴奋地描述着自己的计划:“我的计划是这样的,你帮我联系白卿卿,告诉她我有难,让她速来,等她来了之后,我就和林向晨说我要和白卿卿学习修仙界的基本法术,这样他就会放我出来了,等我出来之后,我们分两头行动,你呢,就负责缠住林向晨,我就会求白卿卿让她放我离开。” 她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应茗咋一听,觉得还不错,但细细一品,就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她蹙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十分纠结的看着澹台夏,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觉得,这个计划呢,还需要更严谨一点,比如说,如果有哪一步不能按照我们计划的那样,我们应该怎么办?” 澹台夏顺着她的话思考,半晌,肯定地点点头,手撑着下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比如哪一步?” 应茗卡了壳,磕磕绊绊地说:“比如……比如,比如白卿卿来不了!她不信我的话?对,她如果不相信我,自然就来不了。” “不可能!”澹台夏把手放下来,拍了拍桌子,表示自己绝对不相信这个事情的发生:“卿卿不是那种坐视不管的人,她肯定会来的。” 应茗一说出来,自己的思路也通了,她轻声细语的和澹台夏讲着道理:“你听我的分析,再决定要不要这么做。首先,白卿卿作为昆仑派的首席大弟子,这个是绝对超然的地位是不是,而我不过是万千的普通人。其次,如今昆仑派一小部分弟子去了秘境中修行,一部分去到了玄魔大陆各个城市参与救援,而她守着昆仑的总部,是不是有点分身乏术呢?” 澹台夏听她这么一说,也跟着琢磨了起了,越想越觉得让白卿卿放下自己心心念念的昆仑派来救她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了,小到根本不能把两件事相提并论。 于是她又蔫了,趴在桌子上,脸被压的平平的,口齿不清地说:“那要怎么办?我不想被困在这里。” 应茗眼睛一亮,刚要说什么,林向晨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应茗?谁让你来的?”他的声音带着不悦。 她的身影一僵,原以为在澹台夏面前,林向晨总归是装一装的,没想到他根本毫不掩饰。 “怎么?我还不能来看看她?就许你金屋藏娇了,还不能我打探一二?”她也拍着桌子站起来,神情毫不示弱。 澹台夏被他俩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吓到了,登时就从桌子上坐直了身体,脸上写满了吃瓜两个字。 林向晨的一双丹凤眼从来这么明显的表达出自己的不喜,他连看一眼应茗都不愿意,甩着袖子不客气的说着:“这里不欢迎你,请走吧。” 澹台夏刚才和应茗相处的还很愉快,听着林向晨这么说有点不高兴,但转念一想,毕竟林向晨是和应茗相处在前,而自己也不应该和一个人短暂的接触就能看透她的人品,澹台夏自认没有这么透彻的眼神。 所以可能在林向晨眼里,应茗也有不好的一面,只是她现在看不到罢了。 可她是能帮助她从这里逃出去的最佳助手了,她不能就这么看着林向晨轰她走,想了想,她上前扯了扯林向晨的袖子,假装自己被欺负了,十分委屈的说:“你怎么能这样呀,应茗姑娘一片好心,你别误会她呀,她只是来这里喝喝茶罢了。” 一边趁着林向晨眼睛看着别处,暗中给应茗使眼色。 应茗一开始还惊讶怎么澹台夏这个小姑娘还两副面孔,觉得刚才在自己面前那个勇敢豁达的姑娘是装的,然后一下子看见她的嘴巴朝着门边努了努,知道她这是为她好。 心里面有点舒坦,她话也没有再说什么,一甩头,珍珠串儿在空中碰撞在一起,发出好听而清脆的声响,她提着叶绿色的衣摆,走出了房门。 林向晨连她的背影都不想看,见她出了门,赶紧扭头,大手一把就势握住抓着他衣袖的小手,嘴角一抹欣喜的笑容:“夏夏,你不生气了?” 澹台夏见应茗走了,脸色恢复了正常,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居然也有了几分冰冷的气势,她一把甩开林向晨温热的手,自顾自坐在桌子前,拿起茶壶倒着水,阴阳怪气的说着:“我哪有资格生气啊,我不过就是一个没有自由的雀儿罢了,主人高兴了就让我带着脚链假装飞出去二里,不高兴了就把笼子一关,也不管我是不是愿意在里面待着。” 她说完也觉得这个比喻很是恰当,更为自己的悲惨遭遇感到同情,就把手里的茶杯的里当做了酒,一饮而尽,十分痛快。 林向晨听她这么一说,面上丝毫没有尴尬羞愧这种澹台夏想看到的情绪,他十分坦然的坐到她旁边,苦口婆心的劝着她:“你不要这么想,夏夏,我是愿意让你飞在高空中的,但你也不愿意飞到一半被老鹰吃了去不是吗?我现在只是想为你把老鹰打掉,让你无忧无虑的在天空中飞翔。” “停。”澹台夏伸出双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林向晨只好闭紧了一双薄唇,也学着澹台夏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话都让你说完了。你怎么知道我就打不过老鹰啊?”她有点郁闷。 她是有点弱没错,她承认,但她又不傻,明知道前面有老鹰,她不会躲开吗?还要硬撞上去非得和人家较量较量? “雀儿和老鹰体型差的太多,所以不存在一只雀儿能在老鹰嘴下存活的可能。”他老老实实回答着澹台夏提出的问题,倒把澹台夏气笑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她有点不想和林向晨说话了,于是扭过头不搭理他了。 林向晨最怕她这样,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双手搂住她,用着商量的语气和她说道:“如果,夏夏你愿意和我结为道侣,那我就再也不会把你困在这里了。” 澹台夏鼻尖嗅着林向晨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木质熏香,闭上了一双泛起了微红的大眼睛。 心里面对他说了一千一万句抱歉,嘴里说出来的话仍旧要刺痛他的心:“林向晨,你知道我——” 她的话被林向晨着急地打断了,他急匆匆的说着:“没关系,你只需要再忍耐一会儿,就几个月,我保证,我很快就会放你自由了。” 澹台夏其实很想相信他,但来自心底的声音告诉着她,不要相信他的话。 她还是要靠自己逃出去,就和在昆仑派的时候一样。 接下来就要看应茗了,她的脸埋在林向晨怀里,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愧。 林向晨没有在房间里停留很久,他好像在澹台夏这里来补充能量一样,抱了她一会儿,在澹台夏因为累极了而靠着他睡着了之后,他把她放在床上。 眼睛眷恋的凝视着她的睡颜,澹台夏的睡相并不是很优美,她睡觉的时候红润的唇微微张开,有的时候可能梦里面有好吃的,她还会砸吧砸吧嘴,这在讲究礼仪的名门望族是不允许的,可她是在林家长大。 这让她和世间所有女子都不一样。 这是林向晨最迷恋她的地方。 轻轻在她的额头上饮下一个吻,林向晨就匆匆离去了。 澹台夏早晨告诉他的那个消息,在悬天谷试验并得到了很好的效果之后,他们准备大力推广到城市之中,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了。 澹台夏这个休息直到日落西山了才醒了过来。 按道理来说,修仙之人是不需要睡眠的,他们的睡眠可以用打坐来代替,可澹台夏和他们不同,她没有那根灵骨,她也没有办法吸收灵气。 结界还是在笼罩在整个房间没有撤掉,她叹了口气,心里祈祷着聪明的白卿卿能够想到什么别的法子救她出来。 百无聊赖的澹台夏在房间里不停地转着圈圈,眼睛瞄啊瞄,忽然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糕点。 糕点有几块,她想起了之前自己学的法阵,一直都没有用的机会,而眼下,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 也许法阵就能破掉结界呢!她异想天开着,脑子疯狂远转着自己在书里看到的各种法阵,最终锁定了其中一个。 第三卷 将变 第一百零三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她端着一碟糕点,闭上眼睛把神识放了出来。 集中着精力,小心翼翼的把神识控制着没有接触到结界, 她怕她动这个结界能被林向晨知道,她功亏一篑是小,可万一林向晨在做很重要的事,为了她耽搁了就不好了。 这是一件十分费精神的事情,神识要很精准的控制着蔓延,她在心里为整间房间丈量了面积,然后把之前看到法阵图形套在这个房间里,她睁开眼睛。 迈开脚步,她走向第一个放物件的地方,那里放着一个衣柜,用红檀木打造的柜子看着华贵,澹台夏仰头看了看柜子顶,嘴上犯起了嘀咕 “这么高,是要放在地下吗?那到时候会不会受到影响啊?” 她头一次结法阵,心里面着实没底,颤抖着手拿起一块糕点,蹲下放进了柜子底下。 事情一旦做了开头,后面就会顺利很多,澹台夏拿着一叠糕点旋转在整个房间里,不一会儿糕点就留在了这里的边边角角里。 有些地方也和衣柜一样,有东西挡着,能挪开的她就挪开了,实在挪不动的,她也只能扔在地上或者顶上,好歹边边角角都放好了。 接下来就是阵眼了。 澹台夏在房间了看了很久,把灵力调动到眼睛上,企图找到一个法宝,但她很快就失望了,这个房间里没有,就是很普通的一间房。 唉,她叹了口气。 “不行,不能放弃,都在最后一步了!” 普通的东西也可以,可这样法阵的威力就会小很多,林向晨的结界力量应当不弱,她其实没有第二次尝试的机会。 鸦羽般的长睫垂了下来,她有点难受。 可能是因为从小到大就没有怎么受到过挫折,所以她遇到一点难题就很容易烦闷,无法静下心来寻找解决的办法。 手指无意识揪着衣角,把它们揉成一团又抚平,如此反复,她的心情总算平静了一点点。 揉着揉着她的眼睛就看向了自己穿着的衣袍。 依旧是最简单的样式,纯洁的白色衣袍因为有法术附在上面,而多了一层绚烂如晚霞的彩光,澹台夏骤然想起来,这不就是法宝么! 她赶紧三下五除二脱下了自己的衣袍。 秋末的时节天气还是有些微凉的,她只穿着一层单衣,按道理来说是应该感到有点冷的,但因为她身体里面有了灵力,它们永不疲惫的在她的经脉里流淌,驱赶走了寒意。 只是这么穿着出去也不太好,她眼睛又在室内转了一圈,看见了红檀木的衣柜。 其实她没有多大的希望从里面找到自己能穿的衣服,她只是试试。 “嚯。”她打开一看,一排的白色衣衫,看起来都一个样子,澹台夏揉了揉揉眼睛,还是看出来几分不同。 她的手迟疑地摸上了其中一件。 是她熟悉的料子,她可以肯定,这是林向晨把她在林家的衣柜搬了过来。 她忽然眼睛里好像有点进了沙子,赶紧吸了吸鼻子,她快速抽出来一件,就闭上了柜子。 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真的太坏了,她这样一个人,承受不住林向晨的深情。 如果有一天林向晨需要她的命,她肯定毫不犹豫的就给了他,其他的,现在的澹台夏无法保证。 至少有一点她是肯定的,她对林向晨并不是爱情,是她才明白过来的习惯。 也许在以前还有些依赖,但被迫从他身边离开之后,她变得独立,也不在依赖他了。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澹台夏擦擦眼泪,快速把法袍放在阵眼的位置上,盘腿坐下,五心朝天。 灵力化为灵气外溢到空中,它们懵懵懂懂的朝着边角的糕点而去,或米白或姜黄的糕点都被一层白色的光晕包裹住,然后灵气之间互相沟通,糕点和糕点之间逐渐连成一条线。 当所有的糕点都用灵气的线连起来之后,澹台夏从丹府的小人要了一大团灵力,均匀的让它覆盖到法袍上,法袍上本就有着一层灿烂的光,被一大团朦胧的白光笼罩住之后,整件衣服都无法用肉眼直视了。 法袍无风自起,慢慢飘到半空中,从它身上分出几道金色的线,摇摇晃晃奔着边上的糕点而去。 澹台夏的额上冒了一层薄汗,细细的眉也蹙了起来,身体里的骨头像被吸走了骨髓一样难受,她几度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灵力倒没有费多少,她的肉身却像被妖媚的狐狸精吸干了一样乏力。 金色的光线扭扭曲曲的朝着糕点奔去,但这个法阵对于一个初学者到底是有些勉强了,即便澹台夏再咬牙坚持还是有些后续无力。 它的颜色也变得浅淡,快要和连接糕点的线变成了纯白色,而一旦这个线变成了纯白色,就意味着澹台夏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整个法阵都会失去它原有的作用。 澹台夏想用它炸掉整个房间,因为法阵不会伤害结阵的人,她一点儿也不担心会伤到自己。 只是她唯一误算的一点就是她因为缺乏实战经验,所以结阵的过程十分困难。 在坚持一下下,她额头的汗大滴大滴的落下,下唇被要在贝齿间,已然破皮流血,澹台夏的神识覆在整间房里,白金色的灵力已经快要连接上糕点了,只差一个大拇指的距离,只差一点点。 澹台夏身体里的灵力依旧欢快的奔涌着,又很无济于事,它们无法缓解她这种被吸干的空乏,丹府里的小人双手托着腮,有些担忧的仰头看着她。 她好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小人叹了口气,又十分大方的吐了一大团灵力,灵力快速在经脉间游走,小人也知道这并不能缓解她的痛苦,但她目前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澹台夏松开了被咬破的唇,急促的深呼吸了两口气,被汗浸湿而显得更加透明的脖颈间爆出了一根根青色的血管,血管暴涨着,好似下一刻就能突破那一层薄纸一样的皮肤,在空中尽情挥洒着鲜红而滚烫的血液。 还能坚持下去,澹台夏又咬紧了牙,灵力不用她调动,直接又分出一大团到了法袍上面,于是末端快要变成纯白色的灵力又转变回了金色。 成了!金色的光点蹦跶着接触到了糕点上的光团,参天的光芒从小小的一块糕点上爆发成一大团,几块光芒连接到一起,一股危险的气息悄悄从房里散发到周围。 一些境界高深的仙人已经从房间里出来小心瞅着这里的情况。 有眼力见的已经指使着小厮去喊昆仑派的人了,剩下的人赶紧回到了房间,会法阵的已经快速结起了防御的。 等到那种吸力从身体里消失之后,澹台夏直接脱力瘫在了地上。脸色白如宣纸,更衬得漆黑的眼珠儿更加深邃,连最后一点光芒也消失在眼底。 但她成功了。 虚弱的绽放出一个笑容,好似沙漠里开出来的一朵花,澹台夏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到爆炸的响起。 她没有等待很久。 就在她闭上眼的一刹那,轰动耳膜的声音立刻直冲天际,附近的人都用灵力堵住的自己的耳朵,以免被震聋。 澹台夏的灵力不用调动就迅速在身体中树立了一层防御,保护着身体不受到任何损伤。 她只在原地休息了一小会儿。 结界应声而碎,在惊人的轰鸣中,澹台夏还是听见了那声清脆的白瓷落地声,好像夏日里的一缕清风,带给她了满心的沁凉。 苍白的脸颊上淡色的唇勾起的笑容越来越大,澹台夏凝聚着灵力让它们幻化成一根木仗,支撑着自己起来。 就是这个机会,她咬破自己的食指,脑子快速运转想着传送符的画法,手指迅速在空中舞动,弥漫在悬天谷浓郁的灵气受到召唤,很快聚集在一起,慢慢形成了一张纸的形状。 她以灵力为纸,以血为朱砂,在半空中画下了传送符,符咒成! 鲜红色的符咒飘飘然落在她的心口,白如金纸的唇嗡动几声,她的身影登时消失在悬天谷! 林向晨从夙缘城赶过来的时候,法阵已经趋近于尾声。 轰天的爆炸没有殃及别的房子。 他踉踉跄跄的走过来,房间里一片废墟。 房间里作为阵眼的法袍已经报废,变回了普通的衣服,平整的地上留下了大片湿渍,还有几滴不甚明显的血迹。 林向晨的手紧紧抓着那件纯白的衣服,本该震怒的脸上却是毫无表情。 丹凤眼里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浅色的薄唇紧紧抿着,而抓着衣服的手微微颤抖,暴露着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的眼睛瞪着地面上的血迹,隐在衣衫之下的胳膊上青筋暴涨。 良久,嘴边流下一丝鲜血,他抬手抹了去,曾经灿如星辰的双眸再没有一丝光亮,因为那个点亮他生命的人迫不及待的离开了他的身边。 他的眼底酝酿起黑色的风暴,心里把计划了很久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他绕了太多的远路,如今,也该试着走一走捷径了。 第三卷 将变 第一百零四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险些逃出来的澹台夏被传送符狼狈的扔在地上。 因为落下的动静不小,激起了一大片的尘土,澹台夏累得筋疲力尽,还是被土呛到了,用尽全身的力气咳嗽着,咳得眼眶微红,眼角有泪花冒出。 好半天,等到尘土重新回到沉稳的大地上,她无力的躺倒在地上,也不管干净与否了,她现在连一根手指都快要抬不起来了。 眼睛却闭不上。 她抬头看着缀满了星星的天空,这和悬天谷万年不变的阴天不一样,这是写着自由的天空,澹台夏想,她终于自由了。 夜幕低沉,月亮也挂在天上,执着的和星星比拼着光亮。 于是尽管已经累得不行,她的嘴角还是被喜悦的情绪带动着牵起一个开心的笑容。 她躺了很久,等到灵力一遍又一遍洗刷着身体,丹府里的小人还担忧的看着她,她才终于站了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土,她扭着头,观察了一下四周。 这里明显是一片荒郊野岭,因为元婴的修为,她的夜视能力极好,她看着前面有一条奔流的小河流,说河流都有点勉强,它的水非常少,但水流湍急,水质清澈,底下圆润的鹅卵石清晰可见,河边没有什么扎脚的东西,只有一片还不到脚踝的野草,偶尔有一簇白色的小花点缀,十分好看。 眼前这样的环境让澹台夏的心情更加好了起来。 她走到小溪流前面。 水面上有些模糊的倒映出一个女人。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饱满的脸颊上却有着两团不适宜个红晕,眼尾一抹红,长长卷卷的睫毛上还挂着两朵泪花,眉毛上蹭着一点土,往日里都嫣红的唇现在带着干裂的细纹,但她眼底是有笑的。 笑容就让她脸上别的都变得不重要起来,即便她的衣衫破烂,头发乱如蓬草。 澹台夏蹲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一下水流。 “嘶……”冰凉刺骨。 秋末的天气着实出乎她的预料,她犹豫地看着欢快奔流的小溪,不知道应不应该勇敢一点用它清洁一番。 她转身又看了看背面,身后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参天的巨树比比皆是,一丛一丛比人还高的草丛让她不寒而栗,再这样的黑夜里,她觉得好像下一刻就能从里面窜出来一条蛇,或者一只熊。 可她应当是不怕的,她有灵力,她还可以把灵力凝聚成武器傍身。 这给她无比充足的底气,心里面给自己鼓了鼓劲,她再转回小溪流前。 微凉的指尖毫不犹豫的就伸进了冰凉的水里,她嘶嘶叫唤了好几声,却还是没有把手从水里拿出来,等到手被冰凉的手劲头,身体也因为这股凉意而运送了更多的血液过去,双手呈现了一副有点红肿的状态,她捧起一捧水。 到底没有直接往脸上泼去,她又张开了双手,水落回了小溪里,她用湿润的手擦了擦脸。 如此反复几次,脸上已经干净了,又趁着适应了水的温度,她直接把头发放了下来,以手为梳,一点点梳顺了发丝。 发簪早就不知道掉在哪里了,她披散着一头长发,四处张望着,想着哪怕捡个小树枝也可以,她想把头发挽起来。 然而没有找到树枝,她有点泄气,只好咬咬牙拔下几根发丝放在衣服上,白皙的手指快速在泼墨一样的发间来回穿梭,不过几个呼吸间,一个简单大方的麻花辫就出来了,她小心捻起衣服上的发丝,一圈一圈缠绕在发尾,直到完全绑好。 收拾好头发之后,澹台夏站了起来。 这里是不能长期待下去的,夜晚的野外很可怕。 她抬头看了眼天空,极其费力的从一片又一片的星云中寻找着能辨别方向的北斗七星,还好它们也足够显眼,澹台夏很快就找到了。 确定好了方位之后,她又有点发愁了。 怎么才能知道那边有人家啊?她挠了挠头,脑海里想了想自己看过的那些话本。 也许,顺着溪流走?有水的地方有人家的可能比较高,她这么想着,脚步很快也动了起来。 夜晚太可怕了,四周也很静谧,连蛐蛐的叫声都没了,澹台夏越走越觉得害怕,先前鼓起的勇气都被这几步路中散了个干干净净。 要不先在这里呆一晚上,明天在出发吧,她搓了搓胳膊,总觉得在不远处的黑暗中,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她,等待着一个机会把她吞吃入腹。 这种被惦记着的感觉太可怕了,澹台夏扭头看了眼参天的巨树。 巨树的根部没有什么分叉,她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一个同样巨大的分支,所以应当会安全一点吧,澹台夏咬咬牙,把灵力集中到脚部,足尖轻轻一点,整个人就跳跃了起来。 她的脚在空中走着,就好像如履平地,等走到了粗壮的树枝前,稳定好身形,她才终于吐出一口气,浑身都紧张的起了一层薄汗。 还好还好,她没有立刻放松,仍是警惕地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鸟窝和蛇,才把身子靠在了树干上,稍微放松了一些。 她并不困,睁着眼睛也着实有点无聊,于是她又闭上了眼,以为自己这股兴奋的劲儿会维持很久,谁知道刚闭上眼没一会儿,她就陷入了香甜的梦境里。 或许是身在野外,就算已经进入了梦里,她的身体还是一动不动的靠着树干,没有丝毫的挪动。 等到清晨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她才颤了颤鸦羽般的睫毛,睁开了眼睛。 白天的这里和夜晚很不一样。 鸟儿叽叽喳喳在树林里穿梭,她耳力极好的听见还有别的小动物在树底下来回蹦跶。 一时间心里冒出了很多的想法,但没有一个是要留在这里。 她从树上一跃而下,快要接触到地面的时候,慢了一些,平稳的落地。 太阳升起的地方是东方,她这么想着,抬头用手遮挡了一下,确定了方位。 和昨天用北斗七星定的方位是一样的,她心里盘算着,然后又走到了溪流边,用水稍微漱了漱口,并洗了把脸。 她没有耽误很久,脚步轻快的就沿着溪流快速奔走。 身体的疲惫都在一晚上的时间被调整完毕,现在的澹台夏活力十足。 甚至轻快的哼起了曲子。 她也不知道在哪里听过的曲子,只记得是一个欢快的调子,应当是还有词在里面,讲的是什么她却记不清了,好像有一句是什么郊外的小路上。 和她现在的环境有些相像,她哼的声音越发嘹亮。 树木在她行走间已经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矮了,溪流也变得宽阔很多,有那么一点小河的意思在里面,于是澹台夏知道,她可能快要走到一个城镇或者村子之类的地方。 她猜应该是村子。 果不其然,当太阳爬到她头顶的时候,她看见了一缕炊烟蜿蜒着消失在了半空中。 有人家! 她脚上的疲累一下子都没有了,嘴里也不再哼歌了,小跑几步就奔向了村子。 越到近处,就越能看见一座又一座用木头搭建的房子,澹台夏已经能想象到这里其乐融融的景象了。 只是,当她走进了村子之后才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静悄悄的。 寻常村民会养的小鸡小鸭都没有一只,更别提小猫小狗了。 有点诡异,她停止了脚步,这个情景让她想起了之前去到的黄泉镇,都是一样的寂静。 不会吧,她欲哭无泪,同样的事情还能发生第二遍?黄泉镇之村子版?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里是不是也有司空阳,内心带着一点点的希望,她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眼光锁定了村子里面最豪华的那户人家,径直走了过去。 “有人吗?”她轻轻推开门。 全黑的屋子里没有一点点的阳光,明明也是四面通透的结构,窗子也不少,怎么会一点光都没有呢? 澹台夏有点纳闷,更让她奇怪的是,她昨晚在森林里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夜视能力,在这里完全失效了。 这让她有点害怕了。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心慌的感觉渐渐涌上心头,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别走啊,夏夏。”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澹台夏屏住了呼吸,脚步却丝毫没有停歇的立刻就向前跑去。 甚至把灵力全部调动到脚部,只为了让自己走的更快。 但身后的人显然比她更熟练,没有丝毫费力就贴在了她的身后,滚烫的大手直接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身,炙热的吐息打在她白皙的耳朵上。 “这一回,我肯定不会再让你跑掉了。” 澹台夏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林向晨感知到她的情绪林向晨感知到她的情绪林向晨感知到她的情绪林向晨感知到她的情绪林向晨感知到她的情绪林向晨感知到她的情绪林向晨感知到她的情绪林向晨感知到她的情绪林向晨感知到她的情绪林向晨感知到她的情绪林向晨感知到她的情绪林向晨感知到她的情绪林向晨感知到她的情绪林向晨感知到 第三卷 将变 第一百零五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再等等吧,很快的。”林向晨拿出那天在大殿上的绳索,仔仔细细把她的双手绑上了。 澹台夏的长睫垂下盖住琉璃一样的眼睛,谁都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林向晨也不管她的想法,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带上她安安稳稳回到悬天谷。 然后办一个,属于两个人的婚礼。 “这个东西熟悉吗?是白师姐借给我的。”搂着她纤细的腰身,他把本命剑召唤出来。 澹台夏见两个人就要离去,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 “村子里的人呢?” 她掀起睫毛看了看四周。 村里里房屋错落有致的盖着,但就算不进到屋里也能看出来这些房屋都有一阵没住人了。 林向晨邪气的勾起一边的唇角,反问道:“不如,你猜猜看?” 澹台夏不想说那种蠢话,她知道这事和林向晨没关系。 “这里地势平缓,又挨着水源,按道理来说不应该需要搬迁,况且我来的时候还看见了炊烟……“ “那不是炊烟。”林向晨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的无能为力。 “嗯?”她疑惑地回过头。 “这里前段时间整个村子的人都感染了瘟疫,我来的时候一片尸骸,我就用灵火把他们都焚烧了。”林向晨没有丝毫隐瞒,把自己所见所做都如实说了。 “瘟疫?”结合着之前她在品鉴楼听到的消息,她心里有种十分不详的预感。 “最近的玄魔大陆,十分不平静。“林向晨从冰莲秘境出来后,其实也没有休息几天。 澹台夏听见他话语里透出来的无力感和疲惫,心里面也很是心疼,但心疼归心疼,她是真的不想再跟着他回去,被困到一个四方的天空里。 “所以,林向晨,我也想去探查这其中的原因。”澹台夏低三下气的哀求着。 “夏夏,我会给你自由的,但不是现在,你等等我好不好?”林向晨听她这么说,冷下了脸,搂着她的腰稍一用力,整个人就腾空站在了窄窄的飞剑之上。 “为什么要让我等呢?”澹台夏十分不解。 林向晨这次没有和她解释了,在面前竖起一道挡风的屏障,迎着日光,他们很快回到了悬天谷。 “夏夏,我真的很累。”恢复如新的房间里,林向晨把她放在凳子上,眼底有无法忽视的青黑,连往日里带着光亮的眼睛都有些黯淡了。 “我知道了。”这个时候她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先低个头服个软,在日后寻找机会吧。 林向晨都不用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不会这么乖乖听话,可能说的话他都说了,还能如何呢? “冰莲秘境出来的怪物在整个玄魔大陆肆虐,这个东西只有仙人才能对付它,所以师门派了我出来,夏夏,你还记得我的梦想吗?” 澹台夏听着他这么说,心里面也跟着揪了一下,可她始终认为这和他要和她成亲没什么关系。 “记得。” 澹台夏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那年你去测试完灵骨回来,一边淌着眼泪一边说着自己要当剑仙的梦想破灭了。” 当时的澹台夏肯定想不到,有一天他们两个对陷入这样的境地里。 “我没有。”林向晨听她这么说,僵着嘴角纠正她的回忆,刚才好好地煽情氛围都被她打破了。 澹台夏耸了耸肩膀,脸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好吧,你没有。” 林向晨扶额。 他又重新想了想自己要说的话,语重心长的说着:“你曾说过,如果心怀天下,哪怕手中无法执剑,仍是可以行侠仗义。” 澹台夏回想了一下,点点头,承认道:“啊,好像是说过。” 林向晨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沉浸在自己营造出的氛围里说着:“眼下不正是这个机会,所以,夏夏,你不要在这个时候闹了好不好。” 这话,咋一听,澹台夏被糊弄住了,但她细细一品,立马就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不是,林向晨,你搞错了一件事,这个怪物是从冰莲秘境出来的,更准确来说,是你们在拿走了冰莲秘境的秘宝之后出来的,于某种原因上,你是罪魁祸首。” 这话有点过于犀利了,澹台夏没有思考很久就说出了口,她是觉得现在林向晨陷入了一个怪圈里,她有必要作为一个清醒的旁观者,为他指点迷津。 林向晨再次深呼吸两口气,他没有回应澹台夏说的话,自顾自说着:“不管如何,这件事是需要解决的,而昆仑派作为玄魔大陆的第一大派,是要以身作则的。” 他就是仗着澹台夏对这件事的详情并不知道,所以说话有所遮掩。 澹台夏皱了皱眉,其实心里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无非就是用这起意外来为林向晨造势罢了,至于这个怪物是怎么来的,在怪物肆虐的现在,没有人会去追究源头。 而等林向晨带领着昆仑派把这件事解决之后,更多不知情的人会对着林向晨,对着昆仑派感恩戴德,至于知道内情的人,澹台夏用自己最大的恶意猜测着,大约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吧。 “不是这样的。”她摇着头,企图矫正他的想法:“你这不是救世主,你只是弥补罢了。” 林向晨没在管她说的话,他走上前,吻了下她的额头,她的一双晶亮的黑眼睛就闭了起来。 在村子里的时候她就偷偷探查了下,她已经感知不到他的境界了。 这说明林向晨已经比她的修为要高了,于是澹台夏知道现在的她根本就无法从林向晨手里逃出去。 所以尽管对他有所防备,但到底是境界上有差别,且林向晨接受的还是正统的修仙教学,和澹台夏有着极大的差别。 “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之后,我们的婚礼就准备好了。” 澹台夏沉沉坠入梦境中。 她在梦里,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伤了一条腿,拖着还流血的腿,他艰难的向前走着,只从背面看,他好似是个年轻的男子。 澹台夏在梦里也很奇怪,她不是漂浮在天空上看见这一切的,她好似被压在什么东西下面,只能看到男子被伤着的腿,他的衣着也很奇怪。 只穿着一件黑色的里衣,上半身露着胳膊,穿的衣服也很奇怪,头发更是短的都不及肩膀。 梦里的她来还来不及疑惑,就因为身上传来的巨大的痛感被侵占了所有的意识,然而痛还不是最致命的,她好像被压在这里很久了,空空的肚子里面传来火烧一样的痛感,嘴巴上更是因为长久未曾进水,而开裂出许多的伤口,有的结痂的,有的还在流血。 她都没有开口呼救的力气了,生命在一点一点流失,她能清醒的看着自己即将死去。 “这里有生命体征!”一个振奋的男声响起,他疲惫沙哑的声音里还带着希望。 紧接着,澹台夏看见一群人乌泱泱都过来了,他们穿着橘色的衣服,手里拿着她没有见过的工具,但她看不见更多了,因为他们带来了生的希望之后,她的眼睛就闭了起来。 澹台夏躺在悬天谷宫殿的床上,眼角缓缓滑下一滴眼泪。 白卿卿守在床边,神情复杂的望着她。 而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衣架上放着一件金红色的嫁衣。 它在静静等待着澹台夏醒来。 白卿卿看着她在睡梦中也哭的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面也跟着十分难受。 她其实也算她第二人生的启蒙师父吧,白卿卿想,是她点醒了她,告诉她女子也可以做很多事情,女子也不一定就需要依附男人生存,所以她才会有了那个大胆的想法,也有了追求自己人生理想的勇气。 她不能作为林向晨的“帮凶”。 白卿卿温热的手握紧了她放在床边微凉的小手,心里面做好了一个决定。 她要去找林向晨聊一聊。 林向晨此时在宫殿的大厅里,这里放进来了很多椅子和桌子,作为这个救助工作的临时开会地点。 眼下他刚把大家召集起来,打算了解一下对付怪物的进度。 “这怪物的适应性着实强悍,昨日一杯酒就能醉倒的人,如今要整整一壶酒,这样下去,我们就很难区分了。”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先说道,他慈眉善目,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比别处的皱纹要多了很多,显然没少为这件事忧心。 “我们不能指望这一个方法,不知药王谷的众人可有研究出来一二。”林向晨沉吟道,示意另一边还拿着医术查看的年轻男人出来说几句。 男人面容并不出众,唯独一双眼睛格外深邃,看着人的时候好似总带着深情,好在他大半时候都盯着医书和草药,所以就算是误会,也是极少数的人。 “没有。”男子抬起头看了一眼林向晨,摇摇头,又立刻埋首在了书海里。 林向晨的手攥紧了些许,面上却不动声色。 “如此,我们还是先用这个方法,尽量让大家都分开,不要聚集在一起,以免造成更多的伤亡。” 众人纷纷道是。 林向晨又说了几句别的,他们就都散去了,他盯着药王谷那人的背影,眼底有丝阴狠。 第三卷 将变 第一百零六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白卿卿从澹台夏房间里出来,正好看到这个眼神,她急匆匆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林向晨很快就收敛了起来,眼睛转了一圈,瞥见了白卿卿之后,皱着眉走到了她面前。 “你怎么出来了?”他沉声说道。 现在的林向晨和当初在昆仑派那个谦恭有礼的林向晨十分不同,那时候的林向晨会克制疏远的喊她白师姐,自从冰莲秘境出来后,他就很少维持这种表面的客气。 有的时候白卿卿都会忘了自己还是他的师姐。 “我……”她望着这样的林向晨,刚鼓起的勇气又偷偷泄了一点。 总归林向晨是深爱着澹台夏的,她只是现在不明白不理解而已,若是因为自己坏了两人的婚姻,那日后澹台夏会不会责怪自己啊。 她不可避免的这么想着。 “是夏夏又跑了么?”他阴沉着脸,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清风朗月的清俊模样。 白卿卿咬了下唇,心里那个勇敢的自己还是跑了出来,她抬头仰视着林向晨的眼睛。 “我觉得,你应该放澹台夏自由。” 林向晨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阴鸷起来,他冷着声问白卿卿:“你说什么?” 白卿卿毫不示弱的回望着:“澹台夏她才十五岁,就算放在俗世里,也只是个刚及笄的小女孩,疼爱孩子的人家都舍不得这个时候给她说媒。” 林向晨比白卿卿更明白这一点,他的姐姐十九岁才出嫁,皆是因为舍不得三个字。 “她和她们不一样。”林向晨不在和白卿卿对视,颇有些狼狈的躲开她的眼睛。 白卿卿也没有刻意追着他的眼睛,嘴角翘起一个自嘲的弧度:“那是因为你爱她,才觉得她特殊。在我看来,她和万千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顶多是比别人更漂亮一点罢了。” 不,这不是她要说的,白卿卿闭上眼睛,有些痛苦的发现自己又要被林向晨牵着鼻子走了。 “这就够了。” 说完这四个字,林向晨没有在继续留在这里。 白卿卿泄气的蹲在地上,抱着双膝在心里无力的和澹台夏说了句抱歉。 鉴于白卿卿已经“叛变”,林向晨不得不安排别的侍女来看着澹台夏,为了防止她再次逃窜,又找了几个金丹期的侍卫守在门边。 澹台夏睡了很久。 林向晨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来到房间里,才把给她下的昏睡咒解除了。 于是沉睡了好几天的澹台夏慢悠悠的睁开粘滞的双眼。 眼前又是熟悉的房顶,她没有任何意外,心里面一片平静。 林向晨坐在床边,已经做好了她要大发雷霆的准备。 “林向晨。” 她喊他的名字喊得非常平常,林向晨心里面有了丝不好的预感。 “我在。”他小心的应了声。 澹台夏忽然就动手把自己的衣服扯开,往日里晶亮的一双黑眸此刻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丝毫的波澜。 “你不就是想要这幅身子吗?我给你,哦,对了,你应该知道我是炉鼎体质了吧,我还可以和你双修。” 他有些被吓到,赶紧扯了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上。 澹台夏激动地把被子掀开丢到地上,坐起来,双手急切的捧着林向晨的脸,红润的唇直接贴上他的。 这是林向晨第一次躲避着她的亲近,他抬起双手掰开她的手指,神情狼狈:“夏夏,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澹台夏被推开也不恼,她也没有闲着,把束缚着的腰带解开,脱了一半的衣服被她完全扒掉。 现在林向晨面前的澹台夏,光/裸的如同一只羔羊,她肤若凝脂,修长的脖颈下是深刻的锁骨,再往下是两座秀气的雪山,上面点缀着两朵红樱,雪山的山脚下是一片平原。 他的目光定住了,也不敢在继续往下了,极其慌张的把澹台夏脱在一边的衣服拿出来给她披上,小声说着:“不是这样的。” 澹台夏也不阻止他的动作,冷笑了两声:“那是哪样?” “别再用爱和喜欢来掩饰你的内心了,林向晨,我就当我那十二年的心意都喂给了一条狗。”她的话丝毫没有客气,面上也没有心痛。 林向晨仓皇的望向她的眼睛。 黑珍珠一样的眼眸里,是自己有些狼狈的倒影,以往都会泛着微光的眸子,现在最后一丝光亮都被隐去,她嫣红的唇角再也没有微微上翘的弧度。 这是他完全陌生的澹台夏。 “不是这样的,夏夏,你听我解释。”林向晨所有的计划在对上这样的一双眼睛后,都被打乱了。 “解释什么呢?林向晨,我早就看清你的。” 她自嘲的笑了两声,见他还一副被定住的样子,就又躺回了床上,拿光滑的后背对着林向晨。 是的,她早就该看清的,在刚来到昆仑派的那一天,在大殿上他任由他的师父,他的师门对她任意评判生死的时候。 这根本就不是林向晨的错,澹台夏闭着眼睛想,他也是玄魔大陆里的一个普通男人罢了。 “我不想囚禁你的,但夏夏,你也不能就这样出去呀。”林向晨对着她的后背,小声说着。 他不仅没有生气,还带了一点委屈在里面。 “你的脖子上还有着合欢宗的标记,你的炉鼎体质只要元婴以上的修为都能瞬间察觉到,你不会绝大多数仙人都会的法术,你心思单纯,心地善良,不会用恶意去揣测别人。”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边说边小心观察着澹台夏的动作。 “我很害怕,夏夏,我怕我在昆仑派收到你求救的消息,所以我想让你再等等。等到我找到如何把合欢宗的标记去掉,找到掩饰你特殊体质的办法,更是需要让你学会一些足够自保的法术,至少能在发现自己上当了的时候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他的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澹台夏慢慢被他带入了进去。 细想之下,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叛逆期迫不及待要离开家的孩子,根本不能体谅到大人的良苦用心。 但现在就服软是不可能的,澹台夏睁开眼,还是没有转过去。 对林向晨刚才的长篇大论只回了一句哦。 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 半晌,他只能叹一口气,决定要来个猛地。 “你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我要执着和你成亲吗?这是因为我在一个秘境中看到过一篇记载,炉鼎体质的人若是能找到一生所爱,在天道的见证下让两个人的未来连接在一起,她的体质就可以进行转化,只为她的爱人所使用,与旁人眼里,她就和万千的凡人一样。” 澹台夏直接坐了起来,揪着他的衣服急切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一双小兔子直接贴上了他的手臂,他如玉的脸颊爆红,赶紧扭过了头,手指摸索着扯过一旁的衣服给她递过去,声若蚊蝇:“你先穿两件衣服。” 澹台夏一把扯过衣服,三下五除二就穿好了,看他还是扭着头,直接上手把他的头硬掰过来,和自己面对面,黑珍珠的眼睛盯着他的眼眸。 极其霸道的不允许他躲闪。 “你,说,得,是,真,的,吗?”她一个字一个字问着,眼底希望的火苗灼伤着林向晨的睫毛。 他颤了颤浓密的睫毛,带着一丝迟疑回应道:“这个记载只有一点,且很是短暂,加之我调查了许久,也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例子,所以,夏夏,我也不敢保证这是不是真的。” 澹台夏松开了手,她心跳如鼓,又想起新的东西,急忙问道:“那对方的修为呢?” 司空阳说过,她和普通的炉鼎体质不同,她是可以存储对方的灵力在自己体内,并为自己所用。 林向晨苦笑着回答她:“上面记载的东西我都念给你听了,夏夏,再没有隐瞒得了。” 澹台夏拍拍自己滚烫的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这样就可以了,澹台夏,还想要修为,你是不是太贪心了。 如此给自己心理暗示,她深呼吸两口气,总算冷静了一点。 “你再说具体一点,我怕有什么地方我漏了没听进去。” 其实要不是昨天应茗提起,她都快忘了自己的炉鼎体质,毕竟到目前为止,她因为体质遇到的麻烦不是很多,加上只要司空阳不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她就安全得很,所以她也没有察觉出有多么的难办。 倒是林向晨要比她更加在乎,总归没有这个东西在外面行走能更方便一点,澹台夏也就没有去反驳自己不需要。 “上面只写了,两个相爱的人在天道的见证下,就可以使炉鼎体质的一方转化为只为对方使用,在别人眼里,她就和俗世里的凡人并无区别。” 林向晨知道她激动,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边。 澹台夏一字一句的咀嚼着他说的话,相爱两个字她念了很多遍。 若是这个法子真的管用,那于现在的她,怕是也没什么用。 “不行的,林向晨。”她有些难过的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我不爱你。” 第三卷 将变 第一百零七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林向晨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他和往常一样帮澹台夏拉拢好衣服之后,指着房间角落里的嫁衣,温柔说着:“夏夏,你看,好看吗?” 金红色的嫁衣静静挂在衣架上,澹台夏看见上面用金色丝线绣着拖着长长尾巴的凤凰,凤凰的片片羽毛都栩栩如生,在室内烛火的映照下,反射着波澜微光,好似下一刻就能挥动翅膀飞起来一样。 澹台夏垂下了长长的睫毛,心里面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她只能无奈的重复一遍:“林向晨,我说的是真的,我——” 林向晨突然转过来抱着她,澹台夏有点被吓到,咽回了要说出来的话。 “没关系的,夏夏,你很快就能自由了。”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这一刻拥她入怀的林向晨让澹台夏恍惚觉得这是他九岁那年得知自己并没有灵骨一样。 她后知后觉,原来林向晨要比她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爱她。 “为什么呢?我对你又不好。” 澹台夏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翻遍了记忆,也只找到他们初次相识那次,她见他没有吃饱,让侍女多盛了一碗粥,再后来,所有的行为都不过是带着或多或少的目的性罢了,利用了人家,总归要给点好处的。 哪怕当初想要放弃复仇的念头,嫁给林向晨,也只是在那个当下最好的选择。 “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不值得。” 她越去回忆越觉得自己实在是个恶劣至极的人,这样的她,有人喜欢她都觉得惶恐,遑论这样的深情。 “没有为什么。” 清朗的声音里是澹台夏不能理解的坚定,林向晨缓了缓情绪,继续说着:“若你非得要个原因,那就是你值得,你值得我所有的爱。” 澹台夏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个不停。 她在林向晨怀里抽噎着说着自己的缺点:“我从来就不值得你喜欢,我自私又小气,做事冲动还不跟人商量,总是不自量力去做自己根本就没有把握的事,还从不在乎你的想法。” 澹台夏越说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她有些激动的从他怀里挣脱开。 “你去喜欢白卿卿吧。她勇敢又聪慧,漂亮,修为和天赋都很不错,还对未来有着明确的规划,而且重要的是,她还很听你的话。” 这样的女子才应该享受所有的宠爱,而不是找不到一个优点的澹台夏。 林向晨捧起她的脸,丹凤眼里落满了星星点点的光,他一双薄唇翘起,带着脸颊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她自私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爱她的人太少,所以我就更应该爱你,她小气是因为我能给你的很少,我会反思的。她做事冲动的确要改,但不跟我商量也是因为怕我会阻拦你,至于后面说的那些,都是我的错。” 澹台夏闭上眼睛,泪腺被汹涌而上的复杂情绪不停刺激着,她根本无法用别的表情来说明自己此时的内心。 她为先前恶意揣摩林向晨而感到羞愧。 他明明就是因为想当一个惩奸除恶的剑仙才会想去修仙,怎么会去主动去做这种为祸人间的坏事呢? “但是,我现在。”她抽泣着说道,打了一个小小的哭嗝:“我也不确定我还爱不爱你。” 她向来都是身体的本能思考而不是脑袋,这让她很不擅长撒谎,也让她对于自己一些奇怪的举动总是很不解。 “那让我试试好不好。”林向晨贴着她的额头,手指温柔的揩去她脸上的泪珠。 “如果直到最后,天道都判断出来你的心意,夏夏,我不会再拦着你了。” 这么好的林向晨,澹台夏自己手忙脚乱把眼泪擦干净后,狠命点了点头、 林向晨松了口气,眼睛看向一旁的嫁衣,轻声说道:“先试试好不好,如果不合身,我在找人修改。” 澹台夏目光随着他移动过去,这是她第二次穿嫁衣了。 和上一次林家主母准备的不同,林向晨亲自挑选的这件嫁衣更为华贵美丽。 她怔愣的走到嫁衣面前,纤纤玉指轻抚过火红色的面料,清清凉凉的感觉,指尖好像清点过水面一样,她有些惊讶。 “好凉。”她扭头冲着林向晨喊道。 “你若是怕凉,那便换一个。”林向晨走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指几下翻飞,就从衣服上解下了一块雕着龙凤呈祥的玉佩,他把它放进储物戒里,又拿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玉佩。 澹台夏好奇的看着他的动作,等他熟稔的把玉佩放到上面去,她再次摸了下布料。 “哇,变成温热的了!”她惊叹。 原来法阵也可以是在一块小小的玉佩上生效。 “你试试看,我先出去了。”他拍了怕她的头顶,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澹台夏出声喊住了他。 “嗯?”林向晨疑惑的回头看她。 澹台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长睫低垂,躲避了林向晨的视线,她说道:“你能不能让应茗过来帮我一下啊。” 然后又怕他会拒绝,急忙又补了两句:“应茗也是炉鼎体质,且是你先认识的人,你应当放心吧。” 林向晨皱了皱眉,不知道先前两个人说了什么,总归他现在亲自看着澹台夏,也无所谓,这么想着,他就答应了澹台夏的要求。 在他走后,澹台夏松了口气。 眼底带着纠结看着旁边的嫁衣。 方才林向晨说的话,她只信了三成,或许他的话连三成的可信度都没有。 澹台夏叹了口气,坐在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眼下她只能通过应茗看能不能想点法子出来。 至于林向晨说的会放她自由,澹台夏咬着茶杯,她也一时无法判断是真是假。 “你喊我来?”应茗直接推门进来,而后轻轻掩上了门。 澹台夏昨日制造出的动静她也知道,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澹台夏会这么决绝,同时也信了她说的话。 她做到澹台夏对面,眼神朝门外示意了一下,告诉着澹台夏林向晨就在门口没走。 澹台夏无声的叹口气,她也是元婴的修为,当然明白仙人都是五感敏锐至极的,所以也就不能和应茗小声商讨对策,只用通过别的方式。 澹台夏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这嫁衣我一个人穿不了,所以喊你来帮帮我。” 应茗点点头,明白她果然还是在找她求救。 “那么多侍女,你怎么就找我?” 言外之意就是白卿卿明明就在这里,怎么还喊了她来。 澹台夏做作的叹口气:“哎,昨日还说与我姐妹相城,共侍一夫,今日连帮姐姐试一下衣服都不肯了。” 应茗明了,澹台夏的计谋还是昨天那个,毕竟白卿卿就在这里,并且也好过现在她们两个人在林向晨眼皮子底下打着哑谜来制定计划来的简单。 “姐姐能接纳我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我这就帮姐姐穿衣。” 门外的林向晨听着她们两个说的话,心里觉得奇怪,却也没有过多怀疑。 应茗是他在冰莲秘境救的人。 她一个炉鼎体质的人,按道理来说应当是进不来秘境的,但架不住养她的人欲念熏心,硬是从药王谷的叛徒手里买了个丹药。 那个丹药极为缺德,它可以让一个人维持一个月的元婴修为的假象,即所有人探查你修为的时候都能清楚感知到你是个元婴期的仙人,而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身上半天修为也无,连一丝丝灵力都没有。 且后遗症也是相当严重,因为服用之人多是普通的凡人,后果多是少活五到二十年。 那日应茗就是用了这个丹药骗过了天道,顺利的进入到了冰莲秘境。 林向晨进秘境的目的一部分是彻底瓦解掉一向反对他的上官卓诚的势力,一部分是他曾在书中看到冰莲仙子飞升以前最擅长铸造,所以秘境里有不少的好兵器,他想换一把本命剑。 因为心里想着事,他一开始是没有注意到应茗的假修为的,加上玄魔大陆一向不把侍妾当做人看待,他也顶多是疑惑了一会儿为何都元婴期了,还会去到别人家做一个侍妾。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想法。 后来,一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林向晨就不由自主攥紧了拳头。 要不是他一时恻隐心发作救下了被人抛下的应茗,也不会在秘境里被她缠了一路,更是在甩开她以后,又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继续跟了上来,偏偏又被她看到他杀死上官琳的一幕。 林向晨是没想留她活口的,这件事只能让他和白卿卿知道,再也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了,所以他看到应茗脸色苍白的躲在雪堆后面的时候,手中的长剑已经先他一步飞到了她的面前。 剑尖上还带着属于上官琳温热的血液,应茗的瞳孔急速缩小,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连躲闪都不会了。 若说杀上官琳是因为形势所迫,而非出自林向晨自愿,那杀应茗,纯粹就是因为要灭口了。 林向晨犹豫了,应茗是个无辜的人,他心里这么想着。 就是这么一犹豫,昆仑派的其他弟子已经迅速找了过来。 第三卷 将变 第一百零八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来不及了,林向晨意识到这一点,他的本命剑快速在应茗身上划了几道鲜血淋漓的口子,又回到自己身边,如法炮制了一番。 为了更逼真一些,林向晨从怀里拿出一颗丹药,眼一闭没有丝毫犹豫就吃了下去。 那丹药是他进入秘境前就准备好的,目的是为了将他从杀人凶手中摘出来。 林向晨忙着掩饰这一切,没时间注意到为什么被长剑划了一身伤口的应茗没有大喊大叫出来,反而是极其冷静的看着他的动作。 等到林向晨做完后,他嘴角淌着血,抬眼看向失血过多的应茗。 应茗被这个冰冷的眼神看的抖了一下,张开冻得发紫的唇,发出了一声惊天的尖叫声。 这一声让林向晨皱起了眉,心里想着要不趁这个机会直接让她死掉算了,反正他已经杀了一个人,不在乎再杀第二个。 “林师兄!” “林师兄在这儿!” 叽叽喳喳的声音很快响起,林向晨心里叹息一声,来不及了,就把本命剑攥在手里,闭上泛着红血丝的眼睛,轰然倒地。 这一届昆仑派的弟子心底都格外善良,林向晨醒来的时候这么想着,因为他们还顺道把应茗救了。 这一路上,林向晨担心应茗说出来她看到的秘密,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也因此被其他的女弟子好好嫌弃了一番。 放着天之骄女白卿卿不去喜欢,跟何况外面还有一个天仙一样的青梅姑娘,不过在秘境里救了一个别人带进来的侍妾,就被勾的五迷三道的,连一刻都不想分离。 她们深刻地意识到过去的自己究竟有多么眼瞎,竟然会喜欢上这样肤浅的男人,并为在秘境外的青梅姑娘感到不值得。 幸而白卿卿也跟着进来才能认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她们每次在偷瞄白卿卿的时候,都在为她感到庆幸。 林向晨倒是没注意到这些,而是他发现了秘境里的异样。 冰莲秘境里,下雪是常态,而在冰天雪地里,很多植物动物都是无法生存的,所以仙人们来冰莲秘境,更多是来寻觅资料,武器之类的。 而眼下,林向晨已经不止一次看到雪白色的蛇盘踞在参天巨树上,一双血红色的眼眸盯着他们看,浅红色的蛇信一吐一吐的,显然是不怀好意。 这太反常了,他心里暗想,就算在秘境里,一切皆有可能,但冰天雪地出现本该冬眠的蛇,这种事情应该会被记载在书籍里,供人们去做好准备。 于是他就多留了几个心眼。 果然,更诡异的事情出现在后面,就在他们白天刚进行了一场恶战,在夜晚降临调整休息的时候,一个昆仑派刚到元婴的弟子在中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化为一滩绿水,没有丝毫的征兆。 这个变故让很多人都吓到了。 有人分析这是不是哪一家恶毒门派对他们暗算了,还有人分析是不是那个看守法宝的妖兽的拼死一搏。 林向晨看着那摊绿水,想起了之前看到的蛇,他觉得这两个说法都不对,冰莲秘境出问题了。 他想,还是尽快出去然后禀报师门吧。 林向晨指挥着众人换一个地方休息的时候分神想着,他还是太弱小了。 后来的事情就远超了他的预想,本来这个秘境就在昆仑派的领地范围内,若是他们独享而不让其他门派参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昆仑派作为玄魔大陆第一大派,是要有一定的气度的。 他们开放了冰莲秘境,只要是元婴修为且正直的人便可以进入,只是名额有限罢了。 所以进去的人是默认不可以拿走冰莲秘境的秘宝的,这是玄魔大陆所有仙人默认的一点。 林向晨是万万没想到,内鬼居然出在了昆仑派内部,和上官琳一样,这次进来的弟子也有一个是吃了九转结婴丹混进来的,且他的目的一直都是冰莲秘境的秘宝。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昆仑派的弟子。 当大家都意识到他们谁都和他不熟的时候已经完了,那个人都把秘宝拿在了手上,脸上带着得意的狂笑,肆意对在场的所有仙人说着大话。 “所谓精英其实也不过如此,我混在你们中间都快一个月居然都无人发现,昆仑派还有脸面称什么第一大派,真是笑掉小爷我的大牙了,一群愚蠢的修仙者,你们都不配称之为仙人!” 这话让一部分的昆仑派弟子羞愧的低下了头,一部分则是激动地召唤出本命剑想直接杀了他,可是都来不及了。 他前一刻还拿着秘宝兴高采烈的狂笑,后一瞬就整个人化为了一滩绿水,手中拿着的秘宝发出夺目的光芒,为了避免眼睛被灼伤,在场的仙人纷纷回避了。 就是这一个瞬间,冰莲秘境开始坍塌,所有人顾不上别的,都从身上拿出防御的法宝,躲避着奔向了出口。 林向晨护送着昆仑派所有弟子都出去了,他扭头看着地上的那摊绿水,这和之前昆仑派那个弟子是一样的情况,也呼应着冰莲秘境的诡异。 天下要出大事了,他的直觉告诉他,而后他也毫无留恋的出去了。 出来后的林向晨开始在人群中寻找应茗,这人留着就是一个祸害,林向晨不允许她活在这个世界上。 但应茗失踪了。 林向晨心里痛快的想着,最后和那两个人一样,变成绿水消失在这个世界,也省的让他亲自动手。 出来后的林向晨很忙,因为痛失爱女而陷入疯狂的上官卓诚用着所有的势力在疯狂针对林向晨,而已经和他站在同一阵线的白卿卿则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拉拢别的势力。 也不知道白卿卿用了什么方法,总是当时的昆仑派里面,女子几乎都对她马首是瞻,那些从前疯狂迷恋林向晨的女人都统统消失了。 他不解,却也不甚在意。 让他生气的是,澹台夏又跑了,且根据留在昆仑派的人所描述,还是一个男子带着澹台夏一起跑的,这更让他愤怒。 他有点怀疑是司空阳,一种奇怪的直觉告诉他,司空阳一定还没死。 林向晨有一万种方法追查澹台夏的下落,只是无论是那一种,都会显示她现在不在玄魔大陆,是在某个未知的地方,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她还活着,林向晨为她制作的命牌还完好无缺。 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昆仑派因为冰莲秘境的坍塌,对澹台夏的逃跑也不甚在意了,更是对林向晨带回来的消息极为重视,在翻阅书籍,也在一起讨论了一段时间后,他们惊讶的发现,几乎没有哪里记载着有什么丹药或者法阵能让人瞬间化为一滩绿水。 昆仑派的长老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门派收集情报的效率太滞后了,又让散布在各地的分部收集了一波新的交回到门派,仍是无用功。 就连林向晨都渐渐怀疑那天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了,可这个幻觉未免太真实。 直到那一天,他告别师门决定亲自去外面寻找澹台夏的下落,途径一座城镇的时候,坐在茶楼里歇脚,听见了隔壁桌的在讨论。 “是邪祟吧,哎呦喂,真的是太可怕了。” “这我哪知道啊,前几天还看见二凤她娘出来买菜呢,结果昨天就在家里消失了,二凤哭着说她娘睡觉的地方只有一滩绿水,人都不晓得去哪里了,无缘无故就消失了。偏偏谁都没见过她。” “会不会是她丈夫把她杀了又去报的案啊。” “那他图什么啊,二凤她娘当年嫁过来连嫁妆都没有二两银子的。” “这,哪能有人凭空消失的啊。” “再说了,二凤她爹这两天不在家的呀。” 后面的话林向晨就没有在听了,他全部的心神被一滩绿水四个字吸引了。 和冰莲秘境里的人一模一样的死法。 果然还是出事了,他沉着脸把手中的茶喝了,瞬间就改变了自己的计划,他要回师门跟他们说明这个消息,在这个事情造成更大的影响前,把它扼杀的初期。 但这个东西的传播速度明显高于他的判断,就在他回师门的短短一天的时间,在玄魔大陆的每个城市,都会上演着熟悉的一幕,这个数量还在增加,所有人都开始慌了。 这个时候的澹台夏,还和司空阳在黄泉镇的秘境里。 “这我哪知道啊,前几天还看见二凤她娘出来买菜呢,结果昨天就在家里消失了,二凤哭着说她娘睡觉的地方只有一滩绿水,人都不晓得去哪里了,无缘无故就消失了。偏偏谁都没见过她。” “会不会是她丈夫把她杀了又去报的案啊。” “那他图什么啊,二凤她娘当年嫁过来连嫁妆都没有二两银子的。” “这,哪能有人凭空消失的啊。” “再说了,二凤她爹这两天不在家的呀。” 后面的话林向晨就没有在听了,他全部的心神被一滩绿水四个字吸引了。 和冰莲秘境里的人一模一样的死法。 果然还是出事了,他沉着脸把手中的茶喝了,瞬间就改变了自己的计划,他要回师门跟他们说明这个消息,在这个事情造成更大的影响前,把它扼杀的初期。 但这个东西的传播速度明显高于他的判断,就在他回师门的短短一天的时间,在玄魔大陆的每个城市,都会上演着熟悉的一幕,这个数量还在增加,所有人都开始慌了。 这个时候的澹台夏,还和司空阳在黄泉镇的秘境里。 第三卷 将变 第一百零九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应茗没在和澹台夏说别的话,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帮她把嫁衣穿好。 “你可真好看。”应茗帮她换好衣服后,无比羡慕的看着她。 澹台夏本来就肤色白皙,被这火红色的嫁衣映衬着,更是如冰似雪,就是脸上有着丝丝缕缕的愁绪, 这让本来象征着喜悦的嫁衣也有几分悲凉的味道。 “我倒是觉得你们更好看。”澹台夏叹一口气,抬眸看着面前的应茗。 “嗯?” “不说这个了。”澹台夏扯一扯身上的衣服,嘴角硬扯出一个笑容来,“你喊林向晨进来吧。” 她没有再说什么,应茗弯了弯唇,没有去探究她要说的话,转身喊了林向晨进来。 “她换好衣服了,你进来吧。” 林向晨抱着剑守在门口,看见应茗出来,才把思绪从回忆里抽出来,仍旧冷着脸看着她、 “嗯。” 应茗看他这幅表情,心里也跟着生气,不自觉就想怼他两句:“既然都是办婚礼,不如都一起办了吧,我也想嫁给你呢。” 林向晨的眼眸翻了一下,终于还是忍耐着没说别的,直接走进了房门。 房间里,澹台夏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个茶杯把玩。 听见林向晨进来的动静,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夏夏,很好看。”林向晨心里有几分失望,面上仍没有显现出来,只是静静坐在她对面,丹凤眼里是任何人都看得见的喜悦。 “哦。”澹台夏兴致不高。 她好像天生就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在换嫁衣的时候,应茗也表现出羡慕的眼神,在林家换的那套衣服里,侍女也是双眼冒着星星。 而她从小到大就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向往,也不对未来的相公有任何的想象,即便是当初觉得自己喜欢林向晨,也是在那个环境里,他是最好的选择罢了。 再简单通俗一点就是,澹台夏现在还是个小孩子,根本就没开窍罢了。 林向晨自诩最了解澹台夏的人,却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夏夏,你不想嫁给我吗?” 得不到想要的回应,到底还是伤心的。 “我不知道。”澹台夏皱着鼻头看着他。 “我说了心里的感受你又要不高兴。”澹台夏小声嘀嘀咕咕着,憋在心里难受,还不如说出来比较好。 “应茗和我说,我对你,只是习惯,这不是喜欢,也不是爱。如果你硬要我说出对你的感情,我觉得,更像一个很亲密的朋友吧,但我从小到大又没什么朋友,所以也就没有可以参考的例子,要不你放我出去,让我教几个朋友分析一下?” 林向晨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个建议:“还是先成亲吧。” “唉。”建议被驳回,澹台夏又趴回了桌子上。 她尽量让自己假装不在意问着林向晨:“如果成了亲发现这个方法不管用怎么办?你会放我自由吗?” “会的。”林向晨给了肯定的回答,眼神没有躲闪的看着她黑珍珠一样的眼睛:“所以,你会乖乖和我成亲是吗?” 澹台夏迟疑了一下,一方面觉得自己这么骗林向晨不好,另一方面又觉得和他说了实话,下场可能是自己无法预估的,索性最后还是说了谎:“当然啊,这不是我们约好的么?” 林向晨定定看着她的脸颊,澹台夏一直没有和他对视,她总觉得林向晨知道了她们俩的计划,又觉得那天他根本不在场,是不可能知道的。 时间在澹台夏的百无聊赖中来到了林向晨定好的日子。 这一天太阳刚落下山,敲门声就急促的响起,澹台夏当时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着,没什么精神应了声,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侍女们一人手里捧着一件东西就鱼贯而入。 澹台夏听见动静有些大,惊诧的回过头,然后就被吓到了。 这个情形她太熟悉了,半年多以前她也是这么从林家离开的,现在看见这些红色的东西,脸颊就隐隐作痛。 “不不不必了吧。”她哆嗦着站起来,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着,企图离她们远一点,在远一点。 “澹台小姐莫要让奴们为难了。”打头的侍女严肃着一张脸说道,看起来应该是这群侍女中说话比较有分量的人。 澹台夏欲哭无泪,她也不想为难一群侍女,可是林向晨为难她啊! 唉,算了,澹台夏咬咬牙,还是挪动着脚步,一点一点蹭了过去。 “你们轻一点啊,我怕疼。” 结果并没有让她最害怕的开脸,她们过来仅是为她上妆,穿嫁衣而已,等忙完了她身上的东西,又急匆匆去布置整间屋子了。 这期间,林向晨没有出现过,玄魔大陆的规矩,未婚夫妻在成亲前的三天里,都不能见面。 房间她是出不去了,也不能知道应茗那边的情况,只好在侍女们把房间布置完之后,喊住了其中一个人:“你等一下。” 侍女立刻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恭敬地行了礼,低着头小声说着:“澹台小姐有何吩咐?” 澹台夏想了想,开口说道:“我一个人待着太闷了,你喊应茗过来陪陪我,要是她在忙着,就算了别喊了。” 若是应茗正好缠住了林向晨,让侍女这么一打岔,不就是如了林向晨的意吗? 不行不行,她不能做这么蠢的事情,脑子里面又过了一边她们之前商量的计划,赶紧补了一句:“哎,我想起来了,如果应茗忙着,你就喊白卿卿过来陪陪我,就别去打扰她了。” 白卿卿应该还在这里吧,她有点拿不准,心里面也泛起了嘀咕。 侍女没说别的,低声答了句是,就转身离开了、 澹台夏看见侍女没说别的,顿时就明白白卿卿还在这里。 那就好,她心里面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觉得自己出去的希望又大了很多。 她没有等很久,手里的书还没有翻动几页,白卿卿就穿着一身白衣,携着一身冰雪的清冷来到了她房里。 入目尽是红色的房间里,身着白衣的白卿卿着实有点格格不入的意味,她也感觉到了,进了门之后四处打量了一番。 “来来来,先坐下来。”澹台夏见她来了,涂着大红色口脂的唇扬起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也让这身红色的嫁衣第一次真正的体现了它存在的意义。 身上的珠环玉佩在她拉扯白卿卿的动作中发出叮里当啷的响动,听得白卿卿眉头一皱,坐在凳子上第一句话便问了出来:“你穿成这样,怎么逃跑?” 澹台夏刚想翻开杯子给她倒口水喝,脑子里还飞速旋转着如何开口劝白卿卿帮助自己逃跑,没想到两个人倒是心有灵犀了起来。 她的嘴角又上翘了些许,慢悠悠的倒了杯水塞到她的手里,托着下巴看着她:“我可以脱掉外衣,没关系的,我不觉得只穿着里衣就如同裸奔。” 白卿卿的手攥着茶杯,眉头仍是没有放松,两双好看的眼睛对视着,她继续问着:“你的计划是什么?” 澹台夏嘴角的笑容被这句话打击的落下些许弧度,她的手下意识挠了挠头,带着一丝尴尬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确实没有具体的计划,如果非得要有,那就是见机行事吧。” 手刚接触到头发,就摸到了一手湿润的桂花头油,然后便是坚硬又冰凉的凤冠,这些东西都深刻提醒着着她,明天就是她“又”一次成亲的时候了。 “我没有什么把握。”白卿卿听完她说的话,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还是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应该也清楚了,现在林向晨的修为要比我高了。” 澹台夏也知道这一点,她无意识的鼓着脸颊,这是她在思考时的小动作:“我让应茗缠住了林向晨,也不知道能缠多久,总归是有一点时间的,你对这里比较熟悉,你带我逃出去的把握有几成?” 白卿卿摇了摇头,桃花眼的眼角垂了下来,嘴角抿得紧紧地,表情很是沉重:“不足三成,这里看似没有林向晨的手下,但处处都是对他马首是鞍的人,他们都是林向晨的眼睛,替他盯着悬天谷的一切。” 白卿卿这话一说出来,澹台夏暗自咋舌,心里想着也问出了口:“他现在,影响力这么大?” 她听了澹台夏这句问话,苦笑了一声,叹息着回答:“我从前便和你说过,林向晨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一个小小的昆仑派。” 他是要做整个修仙界的领袖。 “他的野心,远比我们能猜到的要大得多。” 澹台夏心惊,前些天她以为林向晨掏心掏肺了说了那些话,应当还有几分可信度在里面的,如今听白卿卿这么一说,那林向晨的心思真的深得可怕。 “那他为什么还要娶我,天底下那么多的女子,比如你,不是能让他离目标更进一步吗?我只是个没什么用的普通人。” 白卿卿静静看着她,半晌后,她摇了摇头。 “不是的,澹台夏,就是因为你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他更要娶你。” 第三卷 将变 第一百一十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为什么?”澹台夏反问道。 白卿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是澹台夏看懂却不解的纠结:“因为一个没有灵骨不能修仙的妻子会让更多人爱上他的深情,也会让更多人降低戒心。” 澹台夏被她的话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错愕的望着白卿卿的桃花眼,嘴巴微张,眼底全是不相信:“林向晨不会这么对我的!” 他即便是隐瞒了一部分原因,也不会是这样的想法,这不完全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吗? “他还在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去了一趟炎阳秘境。炎阳仙尊是以无情道飞升的,在他飞升之前,曾用了足足十四年才娶了合欢宗被当做少宗主培养的妻子,而就在两个人成亲一百余年的时候,炎阳仙尊突然改修了无情道,最终杀妻证道,白日飞升。” 澹台夏知道这个故事,她还是被香尧拉着进了这个秘境,也亲眼见证了这个秘境的坍塌,让她没想到的是,林向晨居然也在那个秘境里,她完全没有察觉到。 或许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走到尽头的原因。 “然后呢?”尽管自己嘴上说着不相信林向晨是那样的人,但是在心底的某个地方,她已经开始为林向晨做的某些事找到了很好的借口了。 “炎阳秘境的秘宝,是一块留影石。”白卿卿尽量让自己不带着任何情绪讲述着这一切。 “上面记载了炎阳仙尊和他的妻子的一切,其中就包括他‘爱’上她的原因——他早就改修了无情道,后来在一本书籍中看到,杀妻证道是最快飞升的办法,他就催眠了自己,让催眠后的自己爱上她,还把她娶回了家,等设定好的催眠时间醒了过来,他便立刻执行了自己百年前就定下的计划,之后你就知道了结果。” 澹台夏听得整个人都浑身发冷起来,起初她在香尧嘴里听到炎阳仙尊的事迹最多就是惋惜这段爱情,也在心里谴责了一番炎阳的所做所谓的确不配称之为男人,但现在再次从白卿卿嘴里听到这个事情的详细版本,她忽然就替那个女人感到悲哀。 或许她到死的那一天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计划,她还在悲哀的想着自己到底比不上无上的修为重要,可能也会后悔自己当初不该嫁给他,她从来都不会想到她自以为曾经浪漫的爱情,不过是她一个人的沉醉罢了。 “我以前,也听别人讲过,但,我好像当时,没有什么情绪。”澹台夏回想着炎阳秘境里她做的事情,然而不知道是凤冠太重,还是她的头发绾的太紧,脑子一下子变得针扎一样疼。 密密麻麻的疼痛细密又急促,她的额头很快就冒出了一层冷汗,手里把玩的杯子松开,落在了地上,摔得稀碎,清脆的声响把白卿卿从久远的回忆中惊醒,她仓皇望向澹台夏。 她双手抱着头,凤冠上用珍珠串成的流苏已经被迫纠缠在了一起,她的一双弯月眉紧紧皱在一起,嘴巴痛苦的张开,贝齿紧咬着下唇,大红色的口脂都盖不住血珠儿的冒出,她的脸上一片薄汗。 白卿卿有些慌了,不知道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她一时间手忙脚乱。 “澹台夏,你怎么了?”她抬手想把澹台夏的手从头上拿下来,因为头疼,她的指甲深深陷进了头发里面,白卿卿怕她一不小心把头皮抓破。 “我没事。”她自己挣扎了一会儿,思绪也快速从回忆里抽回,脑袋就慢慢恢复了平静,不等白卿卿动手,自己就松开了双手。 她深呼吸了两口气,不甚在意的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流出的鲜血,白卿卿看着她脸上一片狼狈的唇角,脸上挂上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的脸上化着妆呢。”她不得不提醒道,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方手帕,走到脸盆上沾了水。 又走回到澹台夏面前,细细为她擦拭干净。 澹台夏喂养着脸方便她的擦拭,嘴里也没闲着,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我记得一个法阵,能在房间里短暂的造成一种我们还在的假象,况且林向晨既然是诚心诚意想和我成亲,他应当会遵守成亲的礼仪,不会来这里的。” 白卿卿见只擦了唇角也把脸上敷的粉都擦掉了,露出来的皮肤虽然也是莹白如雪,但到底是不太和谐,便停住了手,一时间愣住了。 “怎么了?”澹台夏看她的表情,有些疑惑,长睫低垂,看着她沾染上红色口脂的手帕,又问了句:“是没擦干净吗?” 说完就不等白卿卿有所动作,自己蹦跶着跑到了铜镜前。 铜镜里的女人眉若新月,眼角描红,额上用红色的口脂细细描了一个花钿,两腮粉红,嘴上的口脂颜色稍淡,但也很是鲜艳。 这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看自己化了妆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哎,我有点好看。”她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觉得自己真好看。 看完还不忘感叹一句:“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么一化妆,连我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 白卿卿听她这么说,嘴角也挂上了一抹微笑,走到她身边:“你本来就很好看。” 铜镜里映照出两个女人,一个炙热若火,一个如冰似雪,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都好看都好看。”澹台夏没有丝毫谦虚就收下了这一句赞美。 两个人调侃了两句,就又商议起“逃亲”的计划。 “你有没有那种,能改变人样貌的法阵,啊,那应该不叫法阵,叫法术更适合。”澹台夏想着,她觉得自己应当是在哪个话本上看到过这个法术,可她一时想不起了。 白卿卿鼓着嘴思索着,慢慢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据我所知,暂时没有这种法术,不过药王谷有一种丹药,可以短暂改变一个人的外貌,时效只有一天,且后遗症巨大,没什么人会去购买。” “一天就够了,别说一天,四个时辰就够了。”澹台夏非常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地认识一些能人异士,这样自己能会的东西也多,手里的小玩意也多,逃跑的机会不就大了点嘛! “相比逃出去,澹台夏,我记得你上一次炸了这里也跑了出去,不还是被逮了回来吗?你应该想一下,逃出去之后怎么不被林向晨发现。” 澹台夏一怔,是啊,上次才不过一个晚上,天一亮他就在那个村子里等着自己的,说不定他早就知道她在那里了,不过是让她体验一下自由的感觉。 “这,我确实没有考虑过。” 白卿卿听她这么说,摇着头叹息一声,“如果你愿意听我的劝,就先把心思收一收,暂时顺着林向晨,起码在确保自己逃出去也不会被林向晨找到之前,安分一些。” 澹台夏也觉得她说的在理,可她只要一想到她要和林向晨成亲,还要在天道的见证下发誓,并成为一对夫妻,她就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她和林向晨成亲,就好像违反了伦理道德,天地不容那样。 她把这个感受和白卿卿说了,她失笑的脱口而出:“你说的好像林向晨是你的亲哥哥一样。” 澹台夏没有否认她的这个说法,还很赞同的点点头:“有那么点意思了,不是亲哥胜似亲哥,所以这个亲事肯定不能结的,我担心会造天打五雷轰。” 她说完又摇着白卿卿的胳膊撒娇:“卿卿,好卿卿,你最聪明了,主意还多,又有远见,快帮妹妹参谋参谋,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其实她那天和应茗的计划里,只到白卿卿来这一步,所以现在白卿卿出现在这个屋子里,澹台夏的计划已经完成了,后面就是另外的部分,是需要更多的思考,她现在脑子被凤冠镇压住了,没有缝隙可以分给思考了。 “对了,那天带你离开昆仑派的男子呢?”白卿卿忽然想起这个人,既然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来,那身上必定是有一些神奇的小玩意。 澹台夏经她提醒也想到了江南霄,但她又又很快否定了这个建议:“我找不到他,而且我们两个从昆仑派出来后很快就失去了联系。” 于此时此刻,澹台夏真的很想有那么一种东西,是随时可以和人保持联系,至少可以在需要的时候能立马找到人。 “我有传音纸鹤,你要不要试一试?”白卿卿很快给了她建议。 “没用的,我不知道他的位置。” 澹台夏叹了口气,天色不早了,她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卿卿,不管怎么样,先帮我逃出去好不好?”澹台夏苦苦哀求着。 白卿卿见她还是执着的想先跑掉,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而另一边答应澹台夏要缠住林向晨的应茗则是用冰莲秘境里的秘密缠住了林向晨,绞尽脑汁编造了一堆有的没的之后,险些被他看破计策。 “夏夏还是要逃跑对不对?”林向晨没有继续应和她的话,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啊?不是,我不知道啊。” 第三卷 将变 第一百一十一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林向晨的丹凤眼带着片片点点的星光,静静看着应茗。 应茗的心理素质要比澹台夏的好多了,任凭林向晨就这么看着她,还是没有任何情绪暴露出来。 “应茗,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骗我。” 应茗被他阴鸷的眼神有些吓到,脑子里闪过许多的画面,没有一个是自己活着从林向晨手下跑走的。 “那我的小命在你手里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你看我有这个勇气吗?”应茗稍微躲避了他的视线。 “呵。”林向晨没有被她的话取悦到,反倒是冷笑了两声,说了句:“你最好是。” 说完就没有理应茗了,转身离开了房间。 应茗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看见他离开的背影,身侧的手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口,漆黑的眼珠儿里再没有林向晨的背影后,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她的看管没有澹台夏那么严格,所以在确定林向晨离开之后,她拿出一张传音纸鹤,小声说了些什么,纸鹤拍拍翅膀就飞走了。 澹台夏不知道应茗并没有缠住林向晨很久,她见白卿卿答应了之后,也没有多留她,更怕林向晨会突然袭击,就赶紧把她轰跑了。 林向晨没有来,澹台夏撑着头等到了月上柳梢头,他也没有要出现的意思,于是她终于可以大胆的把身上的装饰品都摘了下来。 或许这就是心有灵犀吧,就在她摘下饰品没多久,白卿卿推门进来了。 “快走,我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澹台夏听她这么急促的话语,也没有再问别的话,匆忙跟着白卿卿就跑了出去。 夜里的悬天谷一片寂静,与白天阴沉的天气不同,夜晚的悬天谷天空上有皎洁的月光和数也数不清的星星,此时的澹台夏顾不上欣赏这样的美景了。 秋末的季节,她又把嫁衣最华贵最保暖的外袍脱掉了,又没学会正确使用灵力,跟着白卿卿在风里奔跑,嘴唇都冻紫了。 白卿卿很快就发现了,她边看着路边小声和她说着:“调动出一丝灵力,让它顺着身体的经脉来回游走便可驱逐寒冷。” 有灵骨的人,因为是学习的是正统修仙,所以身体里的灵力不用刻意调动便会在身体里不停的游走循环,每时每刻都在运转功法,澹台夏和他们的不一样,灵力只会乖乖的听着丹府里小人的话,待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澹台夏听了她的话,和小人要了一点,灵力非常欢快的在她的身体里奔跑,渐渐地,澹台夏觉得暖和多了。 “灵力用处真多啊……”她不由感叹道。 此时她俩踩在白卿卿的飞剑上,已经飞出了悬天谷。 夙缘城自然是不可能再去了,那里作为玄魔大陆感染最多的城市,是林向晨关心的重点,去那里无异于自投罗网。 “我送你到万香城,那里女子众多,他平日里最厌烦去那里了。”白卿卿解释了缘由。 澹台夏点点头,她觉得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两个人就来到了万香城的城门前。 此时已经夜半时分,城门紧紧关闭着,守城的将士也抱着一杆长枪倚靠着墙,眼睛闭合,就算是站着,也睡得很香。 “不能打草惊蛇,所以今晚只能委屈你现在城郊待上一晚了。”白卿卿为两人套了一个结界,这样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说话而不会吵醒那些人了。 “没关系的,能出来我就已经很庆幸了。”澹台夏主动从飞剑上下来,看着夜幕下的万香城。 尽管在这里也有着很多不是很美好的记忆,但在现在的澹台夏眼里,这就是她新生活的开始。 白卿卿不敢停留太久,牵着她的手来到了一片树林里。 “这个给你,里面有一些我觉得你会用到的东西,接下来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啊。” 白卿卿把一个朴素的储物囊交到她手里,艳若桃李的脸上满是担心。 澹台夏心思单纯,样貌绝美,还偏生是个炉鼎体质,这三个元素组合在一起,她的命运可想而知。 她到现在都觉得,澹台夏还是在林向晨身边是最安全的,尽管可能是会受到一些拘束,但总归是还能幸福的过完一生。 “要不,你还是回去吧,我真的很担心你——” 澹台夏把手指竖起挡在白卿卿唇前,打断了她要说出来的话,手上颠着淡黄色绣着两织迎春花的储物袋,大大的杏眼里是无法掩饰的兴奋,红润的唇一张一合的说着:“打住啊,我是不可能成为一株倚靠别人才能活的菟丝花,这玄魔大陆这么大,我如果不亲自看看,便是活上几百年,死掉的时候也不会合眼的。” 白卿卿不赞同的摇摇头,不放弃的劝了最后一遍:“你真的不再想一想了吗?” 澹台夏十分确定的看着白卿卿的眼睛,她抬手,轻轻把白卿卿拥进怀里,声音轻柔地说着:“若你当上昆仑派的掌门了,那是无论我在哪里,定会亲自送上祝贺,放心吧,我不会轻易死掉的。” 白卿卿知道她心意已决,加上她出来时间着实不短,也不再停留,把身上披着的狐毛裘接下来,批到她的身上。 “保护好自己。”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顶,白卿卿转身走掉了。 澹台夏也带着一丝不舍得冲着她使劲挥舞着手臂。 等到白卿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她举目望去,选了一颗最为强装的大树,远转灵力跳了上去。 沐浴在澄澈的月光下,她的意念伸进了白卿卿带给她的储物囊,想看看她给她准备了什么。 片刻后,澹台夏把意念收了回来,揉一揉眼睛,里面的东西又多又杂,她费了半天的劲儿才找到真正需要的东西。 正是之前几次出城都需要佩戴的玉佩,澹台夏把它拿出来,好奇的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着。 就是这么薄薄的一片玉佩,带上就可以蒙蔽凡人的眼睛,让他们看见的澹台夏就和街上最普通的女孩子一样。 好神奇啊,她翻来覆去的看着,还拿起对着月光找了找,觉得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玉佩,还是水头不怎么好的那种。 这应该涉及到炼器这一方面,澹台夏暂时没有接触到,索性就不研究了,她轻快的把玉佩系在腰间,以防明天自己就会忘记。 仙人是不用睡觉的,她也不累,靠着树上,抬头望着月亮,心里面杂七杂八想了很多。 储物囊里有很多防身的东西,可能白卿卿也是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里面竟然没有一两银子,澹台夏想,好在她现在也是个元婴期的仙人了,也不是很需要填饱肚子,那自然就能省下很多的花销。 但衣服总是要换的吧,且不说别的,就是明天白天她进城之后,就必须很快去换掉身上穿的这一身,否则就算身上的玉佩再能掩人耳目,这一身的衣服也太过招摇,总是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可话又说回来了,要怎么挣钱呢? 她的常识告诉她凡是能挣钱的法子,统统都是不需要女人的,而她又没几天是真正和凡人相处的,连那些隐蔽的挣钱法子都不知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烦!”澹台夏越想越烦躁,小声吼了两句,抬手把一头柔顺的头发统统揉乱。 才出来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开始发愁了,这着实不是一个好兆头,但比起和林向晨成亲…… 她哆嗦了一下,还是想办法挣钱更轻松一点。 不过她一直信奉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天的事情交给明天的自己去想,如此想着,她迎着月光闭上了眼睛,思绪渐渐放空。 而就在她陷入了甜美的梦境之时,一个声响让她的全身都进入了紧急戒备的状态。 “你怎么在这里啊?”清朗的声音在树下响起。 澹台夏仓皇低头看过去。 林向晨穿着一身白色衣袍,看似是昆仑派弟子的统一制式的衣服,却在衣角处绣着一片茂密的竹林,而有了一些私人的风格在里面。 澹台夏看见他出现在这里,心里面回荡着三个字:她完了。 她的常识告诉她凡是能挣钱的法子,统统都是不需要女人的,而她又没几天是真正和凡人相处的,连那些隐蔽的挣钱法子都不知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烦!”澹台夏越想越烦躁,小声吼了两句,抬手把一头柔顺的头发统统揉乱。 才出来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开始发愁了,这着实不是一个好兆头,但比起和林向晨成亲…… 她哆嗦了一下,还是想办法挣钱更轻松一点。 不过她一直信奉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天的事情交给明天的自己去想,如此想着,她迎着月光闭上了眼睛,思绪渐渐放空。 而就在她陷入了甜美的梦境之时,一个声响让她的全身都进入了紧急戒备的状态。 “你怎么在这里啊?”清朗的声音在树下响起。 澹台夏仓皇低头看过去。 林向晨穿着一身白色衣袍,看似是昆仑派弟子的统一制式的衣服,却在衣角处绣着一片茂密的竹林,而有了一些私人的风格在里面。 澹台夏看见他出现在这里,心里面回荡着三个字:她完了。 第三卷 将变 第一百一十二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这个,也不一定,可能分人。”澹台夏说完就用另一只手打了自己的嘴唇一下。 真是干啥啥不行,接话第一名。 “夏夏,我也很累。”林向晨的半个身体直接压倒在澹台夏身上,逼着她靠在旁边粗壮的树干上,澹台夏有些无措得看着肩膀上的林向晨。 他面若冠玉的一张脸在皎洁月光的照射下多了几分稚嫩,这一刻她恍惚想起,林向晨也不过是个刚及弱冠的大人。 “可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为什么又要逃跑呢?夏夏,我做了什么让你不相信我的事情吗?” 他的声音里有毫不掩饰的疲惫,听得澹台夏内心无比的愧疚。 “没有。”她低声说着。 林向晨从来没有对不起她过,无论是去魔宫里帮她,还是后来把她放在昆仑派保护她,他从来都是为了她好。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 林向晨听了她说的话,有些迷茫的看着澹台夏:“所以,我是你不需要的?” “不是这样的。”澹台夏有些无力的解释:“我只是想要自由。” “我没想困着你。”林向晨委屈地说:“我们明明那天晚上都说好了,成了亲就放你自由。” “我也不知道。”澹台夏比他更疲倦,闭上一双灿若晨星的眼睛,她小声说着:“你就当今晚没见过我好不好?林向晨,求你了。”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澹台夏都因为闭着眼而快要坠入深沉的梦境,他忽然开口说道:“好。” 澹台夏的瞌睡虫一下子就被赶跑了,她有些惊愕的扭头看向林向晨:“你说什么?” 林向晨抬眸,垫在她的肩膀上凝视着她的眼睛:“我爱你啊,夏夏,所以我不能被你讨厌。” 澹台夏仍是一脸不可置信,她结结巴巴的说着:“真,真的吗?” 林向晨点点头,另一只手用指尖戳了戳她饱满的脸颊,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你都瘦了。我说了,我不想你讨厌我。” “我不会讨厌你的。”澹台夏言之凿凿的说着,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那就好。”林向晨凑上前,亲了口她细腻的脸颊,嘴角带着笑容说道:“我只希望你开心,安全。如果在我身边你只有安全,而不开心,那在我身边也没有了意义。” 澹台夏还一时无法接受林向晨的改变,心里面还有点不相信,嘴角一会儿翘起一会儿又抿紧。 “林向晨,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林向晨低声说着,然后从手上摘下一个戒指,翠绿色的戒指线条圆润,看起来格外可爱:“这个你一定要带着,里面有我给你准备的东西,不过,夏夏,你身上的合欢宗的标记……” 澹台夏听他这么说,手下意识捂上了白皙纤长的脖子,那里曾经有一个被人用牙齿咬出来的疤痕,后来不知道林向晨用了什么方法,疤痕消失不见了,澹台夏一度以为标记也消失了。 “有人可以解开它,但我现在找不到他。”她怔愣了一会儿,小声说道。 林向晨的眼底冒出了一丝阴霾,又很快隐去,他声音平静地说着:“是司空阳吗?他果然没死。” 澹台夏从他的声音和话语中听不出别的情绪,听他这个意思又不是很在乎司空阳活着与否,于是便试探着问了句:“他没死,你不惊讶吗?” “他毕竟是大乘期的仙人,如果他就这么轻易死掉了,我才要惊讶。”林向晨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说到底,我与他并没有什么仇恨罢了,倒是你。” 澹台夏也跟着他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月亮:“当年那件事有一些误会在里面,我就当他已经在我手上死过一次了,我们以后在相见,就当是素味平生的陌生人。” 林向晨面上仍是没有任何表情,继续跟澹台夏说道:“那就好。夏夏,对于你身上的标记,我其实有点思绪,但总觉得差一点东西。” 澹台夏小声念叨了两遍,突然眼前一亮,她想到了之前司空阳说过关于标记的事,她惊喜的说道:“我想起来了,他之前说过,破解这个标记要用到万香城培育的白色曼陀罗!我们去那里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林向晨怔了怔,在脑海里整理了一番自己做的研究,发现加入这个花之后,很多东西就能串联在一起了,他带着激动直起了身子,抓着澹台夏的手说道:“对,就是这样!夏夏,我现在有九成把握能解除掉你身上的标记了!” 澹台夏听他这么一说,自然也是很激动的,回握住他的手,嘴角都翘到耳边去:“真的吗?” 林向晨使劲儿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夜幕中的万香城,在看着澹台夏的眼睛:“我们在这里等一晚,明天就进城去找白色曼陀罗,然后我就可以把这个标记解除了!” 澹台夏是从来想不到这一切会这么的顺理成章,她都有些怀疑自己了:“这次,不会有别的差错了吧。” 接连在城镇中出事,她还能够向往江湖,也是心态很强大了。 “不会了。”林向晨转过身抱住她,头枕在她的肩上,柔声安抚道:“会很顺利的。” 澹台夏点点头,靠在树干上,长睫覆盖在白皙的皮肤上,有了些许的困意。 她应该去相信林向晨,澹台夏在彻底睡着之前这么想着。 阳光落在澹台夏脸上的那一刹那,她被吵得无法安稳的睡觉了,柔软的小手揉了揉眼,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入目的是一片树木,枯黄的叶子在几缕晨风的吹拂下摇晃着脱离了枝丫,这让澹台夏有些奇怪。 “万香城不是一年四季如春吗?这里的叶子怎么还会枯萎掉落呢?” 另一边打坐的林向晨听见她发问,睁开了双眼,灵力在身体里转了一圈回到了丹府里,他脸上带上了笑容,转头看向澹台夏:“夏夏,早上好。” “嗯,早上好。” 澹台夏打了一个招呼就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林向晨略微思索了一阵,回答道:“书籍上记载万香城并不是因为地势等原因造成的四季如春,而是在千百年前一位嗜花如命的仙尊,用自己的修为在整个万香城制造了一个巨大的法阵,用来维持这里的花儿可以一年都能肆意盛开。” 她了然的点点头,随即很快联想到昆仑派,说道:“那昆仑派的那个阵法……” “对。”林向晨给予了她肯定的回答:“昆仑派的阵法也是一位掌门在万香城参观学习之后,回到昆仑派布置的,只是后来这位掌门飞升之后,昆仑派再无精通阵法的仙人诞生,直到白师姐的出现,她从小就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天赋,在后来被检测出灵骨之后,便一飞惊天,若不是女子的身份……” 他的话没有说完,澹台夏却懂了他的意思。 若不是女子,这样的人定会在玄魔大陆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她还有那样的学识,昆仑派也可以在她手上发光发热。 “现在也不晚啊,她已经开始行动了不是吗?”澹台夏双手扯住林向晨的脸颊,强迫他绽开一个笑容。 “你也已经在帮她了,她会成为昆仑派第一个女掌门的,然后带领更多与她志同道合的人,让女人逐渐摆脱现在的命运,掌握更多的话语权。” 她如此乐观的说着。 其实如果严格一点,白卿卿并不是玄魔大陆的第一任女掌门,合欢宗也曾经有过两任女宗主,只不过因为特殊的功法,大多数的仙人并不把合欢宗当做一个修仙门派。 整个门派上下连一个具备灵骨的人都没有,又从何说起自己是个修仙门派呢? “好了,不要耽误功夫了,我们快进城去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澹台夏直接从树上跳下来,仰头催促着林向晨。 树上的林向晨眼底划过一丝挣扎,这丝挣扎很微弱,澹台夏并没有发现。 “那我们出发吧。”林向晨也跳下来,无比自然地抓住她的手。 澹台夏心里有些异样,不甚自然的挣脱开他温热的手掌:“你在前面带路,我跟在你身后。” 林向晨面上有很明显的失落,澹台夏看的清清楚楚,但她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与他撇清错误的关系,就必须狠下心来。 她让自己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甩着胳膊说道:“其实我觉得白卿卿与你很是相配,应茗也不错,欢喜冤家。” 林向晨摇摇头,丹凤眼里盛满深情,定定的看着澹台夏,柔声说着:“你知道我的心意。” “不是的。”澹台夏皱着鼻头,十分纠结的给他分析着:“你是和我一样的,我们之间的感情是陪伴,是习惯,你混淆了友情和爱情。” “不。”林向晨忽然凑近到她身边,炙热的吐息就在她的耳边,他清朗的声音在这一刻低沉了许多:“你会对你的朋友,产生想要亲吻的欲望吗?” 澹台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些惊恐的抬头看着林向晨。 他的眼底好似酝酿着一场黑色风暴,他咬着牙说道:“我有的时候,真的想把你嚼碎揉进我的骨血里,这样我们就再也不会分离。” 第三卷 将变 第一百一十三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慎重,兄台,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先去万香城。”澹台夏一把就推开了他,神色不躲不闪,坦坦荡荡。 林向晨叹息一声,假意感慨道:“从前那个娇羞的夏夏去哪儿了,怎么就不见了。” 澹台夏哼了一声,既然林向晨留在原地不肯进去,那她就主动一点,迈开脚步走在了前面,声音从前方传到林向晨的耳朵里,让他有些模糊了时间。 “她从来都不存在好吗!” 林向晨的神情恍惚,呆愣的站在原地。 “啊!”澹台夏惊叫一声,拉回了林向晨的思绪。 他立刻就飞奔到了澹台夏身边。 她双手揪着衣领,一脸惊疑的看着眼前的人:“你,是人是鬼?” 林向晨确认了澹台夏身体上没受到什么伤害,才转头看着他们面前的人。 这一看,他的眼睛也睁大了。  剧 那人竟是洛花! “怎么,才几个月不见,就认不出来我了?”洛花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衫,周身琳琅环佩,面上曾经稚嫩的五官有些张开,但仍是两人熟悉的样子。 “你不是——”澹台夏眼角余光看见林向晨过来后,手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磨蹭着躲在了他的身后。 林向晨没有丝毫犹豫就挡在了澹台夏面前,本命剑感应到杀意,主动从识海里跳了出来,发着光在林向晨身边跳跃。 “你到底是谁?”他的语气充满戒备,显然也不相信眼前的就是曾经在他面前死去的洛花。 洛花一双猫儿眼的光亮黯淡了些许,但很快嘴角又重新带上了微笑,她耸了耸肩,主动解释道:“这说起来我可要好好谢谢林向晨呢,要不是那一日他杀死了我,我还无法激活体内的九命猫血统,虽然平白损失了一条命,但好歹我又活了下来。” 澹台夏听她这么一说,脑海里想起来司空阳的确说过她是猫妖来着,她也在话本里看到过猫有九条命的传说,可话本归话本,她内心不能说服自己,仍是狐疑的看着洛花:“那你不应该去找司空阳吗?” 洛花自然也看到了她的不信任,她却不急,慢悠悠的说着话:“我们好歹在悬天谷也是好好相处过几个月的人,不至于连这点友情都没有吧,我当初是真的把你当嫂子看待的。” 她的一番话搅动了澹台夏曾经以为她会平静对待的记忆,那根昨天在白卿卿说起就闹腾过的针又开始了无尽的折磨,她嘶吼出一声,整个人就被剧痛席卷,疼痛使她无法站立,抱着头在地上打滚,衣衫脏了也不在意。 林向晨被这个动静吓得慌了神,急忙蹲下来一把抓住来回在地上翻滚的澹台夏,急切地问道:“夏夏,你怎么了?” 洛花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在魔宫里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眼睛这次没有一丝的温度,她双手抱胸,眼底充满漠视。 “疼,好疼……”澹台夏艰难的挤出一句话。 林向晨看见她这么痛苦的模样,连自己是个仙人有着一身灵力的事情都忘记了,他抓住澹台夏的双手不让她抓伤自己,又手忙脚乱想一把抱起她,却在她的挣扎中把她的手放掉了,澹台夏尖利的指甲不仅抓伤了林向晨蜜色的皮肤,连自己白嫩的脖子上也添了几道鲜红的伤痕。 林向晨只能又去抓她的手。 洛花看了半天终于看不下去了,从怀里拿出一张符咒,松开手,符咒自己晃晃悠悠又准确无误的降落在澹台夏身上,她瞬间就不动了。 林向晨看着安静下来的澹台夏,稍微松了一口气,待静下来看见她身上的符咒,知道这是洛花贴上去的,他内心纠结了一下,还是转过头面对着洛花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 她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个笑容,嘴角翘起的弧度,眼睛眯起来的大小,齐整而洁白的牙齿,这是林向晨在把剑刺向她之后,很多个午夜梦回会见到的笑容,也是洛花对他最多的表情。 她总是笑着的,好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难过愤怒一样。 林向晨再次看见这个笑容,心里面五味杂陈。 洛花要说的不止这一句,她很快就接着说:“不客气,毕竟你欠我的,又不是这一张符的事情,我呢,是一个十分小气又爱记仇的人,所以之前发生过的事,都牢牢记在我的脑海里,一刻也不敢忘记。” 她这话一说出来,林向晨立刻就笑了,丹凤眼里一下子就是天蓝云淡,他斜睨着洛花:“原来你记得,那便好,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别忘了是谁杀了你的。” “你什么意思。”洛花的笑容消失了,她拧着眉,疑惑不解的看着林向晨。 林向晨一把抱起僵硬不动的澹台夏,神色如常的回答:“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你一句而已。” 他这个态度让洛花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他只是提醒她一句,但她今天跑到两个人面前的目的不是这个,若是因为自己的小事耽误了正事,她怕是要用第三条命来谢罪了。 “她身上的标记,有人给她解开。” 她一个瞬移到了两个人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了两人的脚步。 林向晨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昨晚澹台夏说过的话,那个人,应当是司空阳没跑了。 “他要干什么?”他眼底带着警惕,看上去不是很想配合。 洛花被他这幅戒备的样子气到了,单手叉腰,指着林向晨的额头就开始凶他:“喂!她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炉鼎体质,在合欢宗一抓一大把的好不好,也就是你会当个宝贝,王根本不稀罕!” 她气势汹汹的说完这一段话,又觉得这样容易把人得罪得很了,把手放下了,声音小了一些说道:“但谁让他就是这天底下最滥好心的大好人呢!信奉日行一善,掐指一算你们有难,就迫不及待的让我来带你们去找他了。” 也就是这时的澹台夏因为被脑海中的疼痛占据了大部分的心神,否则定会反驳她的。 司空阳早就和她汇合过了,若是现在才来解决她脖子上的标记,是不是有些晚了,就算秘境里缺少材料,出来后也是有时间去的,只要他开口。 也就是那时的澹台夏忘记了这么一回事,要不然以她的性格,定是要缠着他去解除掉这个标记的。 林向晨并不知道他们两个在秘境里共度了一月有余,也当是澹台夏才刚知道司空阳没死的消息,还顾不上别的就被自己带回了悬天谷。 他内心纠结了一番。 司空阳是个大乘期的仙人,现在的玄魔大陆,掐着手指算也没有一只手的仙人有这个修为了,且他在大乘期已久,无论是哪方面都是要比现在元婴期的林向晨要有经验许多,他手里有九成把握的人,到了司空阳手里,可能是十足十的。 若是别的,他根本不会犹豫,可这事关澹台夏,他思忖许久。 “司空阳在哪儿?” 洛花拿着一缕头发在玩,看样子是笃定林向晨一定会答应的,闻言把头发甩到身后去,张开了双手。 “解开这个标记需要用到白色曼陀罗,这种花只有万香城才能存活,所以王自然就在万香城等着她咯。” 林向晨却不打算把澹台夏交到洛花手里,他皱着眉,眼睛定定看着洛花,无比坚定地说道:“我要亲自看着他给澹台夏解除标记。” 洛花不服气的跺跺脚,收回了双手,十分不满的看着林向晨:“我都说了王不在乎一个小小的澹台夏,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呵。”林向晨冷笑一声,对洛花这个说辞也十分不满,一针见血的说道:“若是不在乎,为何要在她及笄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把她带走,连一晚上都不肯等,你说这是不在乎,我是万万不相信的。” 洛花被他这话噎住了,想了半晌也不知道要如何反驳他,只能一只手抓着裙边,小声说着:“那你跟着就跟着嘛,干嘛这么凶啊。” 说到底,司空阳也没有这么交代过罢了,就是她不甘心而已。 “带路。”林向晨见她松口,神情也变回了冷漠。 林向晨也变了,洛花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眼睛的余光还偷偷看着后面两个人。 从前他在悬天谷里魔宫里,虽然也是不苟言笑的一个人,但那时林向晨的眼睛里还有亮晶晶的光,如今的林向晨。 她叹息一声,他板起脸来,真的和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老学究一模一样。 他眼底的光没有了。 洛花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已经得到了他最想得到的澹台夏,还成为现在玄魔大陆每个仙人都竖着大拇指夸奖的青年才俊,可他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哎,她瘪着嘴想着,人类的想法真是复杂,她一只可怜的小猫咪谁都猜不透。 比如她就想破了头都不知道为什么司空阳要让她把澹台夏带到他面前。 明明是澹台夏把他害到如今修为流失了一半有余的境地。 第三卷 将变 第一百一十四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若是让我发现你在耍花招,我保证你即便有九百条命我也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林向晨跟在洛花身后,看着这并不是进城的路线,神色戒备着停下了脚步。 洛花带路带的正开心,被林向晨这句话问的被迫停下了脚步,一双大大的猫儿眼瞪圆了扭头望着林向晨:“你说什么呢?” 林向晨没理洛花低头查看着怀里澹台夏的情况,她的头疼似乎好了很多,表情缓和了一些,杏眼里带着血丝望向他,示意自己可以自己走了。 于是他没有丝毫犹豫就撕下了她身上的定身符,澹台夏压在嗓子很长时间的呻吟终于叫喊了出来。 “憋死我了!我一定要说,林向晨,我们别跟着她走!这个洛花是假的!” 澹台夏一恢复了自由就赶紧抓着林向晨和对面的洛花拉开了距离,灵力感受到她的戒备,慢慢在手心凝结成一柄长剑。 “为何?” 林向晨也不是不信澹台夏,她既然敢如此肯定地说,定然是找到了对面的人的破绽。 “我早已与司空阳见过面,而那时,司空阳并未说过要解除我身上标记的事情。”她的话说的很是急切,还没等林向晨反应过来,她就挥舞着长剑冲了上去。 然而初出茅庐的澹台夏哪里又是洛花的对手呢? 她连武器都没有拿出来,从怀里掏出几张符咒,夹在手指之间,在澹台夏还未近身的时候就“唰唰”出手,澹台夏的剑尖还没有碰到她的衣角,就已经被定身符钉在了原地。 洛花足尖轻点地面,身形轻如飞燕,往后疾退了数步,俏丽的脸颊上冒出了生气的红晕,樱桃唇抿得紧紧地,神色不愉的盯着被定住的澹台夏。 “枉费我在悬天谷还当你姐姐一样看待,原是不值得,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她的双手竖在了胸前,圆润的瞳孔慢慢变细,里面的光亮也随之消失,她的唇角裂开,一对儿尖利的尖牙从上唇中探出,双手的指甲也如同枝丫抽叶一样快速生长,片刻间,她已经变成了野兽的模样。 林向晨在最初的诧异过后快速挡在了澹台夏面前,他看着变出兽态的洛花,没有说别的,双手在眼前快速结印,澹台夏周围竖起了一层透明的结界。 澹台夏没有干看着这场即将开打的斗争,她的脑袋里飞速想着曾经在白卿卿书房里看过的关于符咒的书。 符咒和法阵一样都是辅助类灵骨仙人所修的法术,大多偏向于控制,少数几个能一击致死的也需要大量的灵力作为基础,定身符作为所有符咒中最好用最基础的一个,澹台夏在书里见过关于它的描述。 大致是符咒在制成的初期与天地间游走的灵气沟通,运用特殊的方法将它们封印在符纸和朱砂之间,而后贴身上之时,灵气就会迅速进入身体里,将他人原本的灵力瞬间锁住,从而达到禁锢的作用。 这种符咒当然也有致命的缺点,一个筑基期的仙人制作的定身咒便是能贴到元婴期仙人的身上,那这股灵气即便能进入到对方的身体里,也会很快被元婴期磅礴的灵力很快同化掉,转化为自己的修为,定身咒也就失去了它应有的效果。 然,两个人境界相差无几的时候,这种符咒简直就是争取时间的最佳利器,这样庞大的灵气骤然在身体里炸开,就算天赋异禀可以快速转化为自己的,到底还是需要时间的。 不过那都是针对有灵力的人,澹台夏虽然身上有灵力,但她并没有灵骨,定身符贴在她的身上,灵气在体力爆开,她感觉的每一滴血液都无法流通,渐渐地,她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急促,快要喘不上气来。 那边已经拿出本命剑和洛花缠斗在一起的林向晨无暇顾及到澹台夏。 一个多月不见,洛花似乎从当初的金丹期一跃成为了元婴的修为,和同是元婴期的林向晨不分伯仲,而鲜少与妖兽厮杀的林向晨有些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几乎是被洛花单方面压着打,神态好不狼狈。 澹台夏的眼珠随着两个人的跃起落下而移动,知道现在不是找林向晨呼救的时机,她只能自救了! 冷静,澹台夏,冷静一点,你的血液没事,他们还在流动,被冻结的只有灵力而已。 她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 如果此时的澹台夏是一个有着灵骨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修炼上来的元婴期仙人,现在早就把这张符咒里的灵气吸收为自己的了,偏偏她是个没有灵骨的人,那些灵气在她的体内横行霸道,澹台夏的原生灵力根本对它们无可奈何,澹台夏丹府里的小人被一股陌生的灵气包围着,气的边抖边哭。 她只能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同时逼迫着自己深呼吸,如此坚持的给自己洗脑,她终于冷静了下来。 不远处的林向晨终于寻到了一个洛花的破绽,一柄长剑直奔她的要害而去,谁知那是狡猾的她故意留下的线索勾引他上当,轻巧的躲过一击必杀,洛花甚至还有闲心做了一个鬼脸,手脚灵活地在树木之间辗转腾挪,林向晨鼻尖冒出几滴汗珠,打得很是辛苦。 “林向晨,你退步了哦。” 见他有些退缩的意味,洛花故意激了激他。 林向晨果然又吸了一口气,提起长剑便紧追她而去,两个人越打越远,竟是出了万香城的地界。 澹台夏浑身都动不了,喉咙里的话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她这是头一次觉得林向晨不该这么容易被激将法激怒,他应当稳妥一些的,眼下这个假洛花必定是有什么阴谋,她唯一能信任的只有林向晨,所以他不可以脱离自己的视线范围。 于是她的小脑袋瓜急速运转,一时间所有看过的话本和法阵秘籍,符咒秘籍一起从记忆里浮了上来,澹台夏有些头晕的快要分不清那部分是真实的秘籍记载,哪部分又是话本杜撰的,不过这么一通乱想,还真让她想到了一个法子。 既然这些灵气进入到她的体内是为了封锁住每时每刻游走在经脉中的灵力,好不让他们有所动作,那么如果澹台夏的经脉中没有了灵力呢,那这些灵气会不会因为她的凡身肉体而再次悄然散去,重新散布在天地间。 如此想着,她心念一动,和丹府里瑟瑟发抖的小人打了声招呼,小人肉包子一样肥嘟嘟的脸颊上满是泪水,显然失去对灵力的掌控权让她很是没有安全感,澹台夏轻柔的和她说着话。 “你试试看,能把我经脉里的灵力调动回来吗?” 小人听了她的话,抬起手擦了把脸上的泪痕,小嘴嘟起鼓动了两下,半晌又耸下肩膀,眼角垂着,嘴巴一撇一撇的又要哭出声。 “不能,我联系不到它们了。” 澹台夏心里叹息一声,就知道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灵气是玄魔大陆的仙人赖以生存的东西,这些不同于空气的东西会被有灵骨的人所看见,并一点一点将游走在世间的灵气聚集在自己身体里的丹田里,而丹田里的灵气有了一定的量之后就会凝结成一缕一缕的灵力,这些灵力会按照修仙之人修炼的功法在他们的经脉里循环穿梭,一遍又一遍巩固着他们的身体,让他们变得更强大。 而就在她胡乱想着这些修仙基础常识的时候,她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 如果她体内的灵力也变成灵气了呢,灵气和灵气之间,总不会互相排斥了吧。 以她现在元婴期仙人身体的视力,她已经看不见林向晨和假洛花的身影了,她有点担心。 所以让她纠结的时间不多了,澹台夏想,便直接把这个方法和丹府里的小人说了。 “你没有开玩笑吧,把灵力散去,那我也会消失的。” 小人就是澹台夏的元婴,而她的存在是建立在澹台夏体内灵力充足的基础上,也正是因为她不是靠自己修炼得来的灵力,一旦散去,就无法维持现有的境界。 “对不起,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澹台夏也很难过,小人就是缩小版的她,她保留着她最本真的情绪,也是那个最初的自己。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小人抽了下鼻子,稚嫩的声音里有很严重的哭腔。 “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这个方法不管用,我们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小人的双手竖在胸前,最后一遍和澹台夏确认着。 澹台夏的脸上已经泪流满面,嗓子被堵着无法出声,于是她的眼泪流的更凶。 丹府里的小人感知到她的情绪,却十分满足的笑了。 “没关系,我们一定会再次见面的。” 她说完这句话,手指快速地做了几个动作,澹台夏感觉到浑身一沉。 周身骤然亮起一层雾蒙蒙的白光,她被笼罩在柔光之中,被定身符压抑许久的哭声终于呜咽出口。 “对不起。” 第三卷 将变 第一百一十五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看来我来的有些晚了。” 司空阳踩着飞剑姗姗落地的时候,澹台夏刚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手一把撕掉已经没什么用的符咒,耳边乍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她有些错愕。 “你,你怎么来了?” 她的目光有些呆滞,脑袋却瞬间联想到洛花说过的话,难道那个洛花是真的,她没有骗他们? 司空阳挑了挑眉,伸出手敲了敲澹台夏身边的透明结界,不出意外地听到了清脆的声音,他殷红的唇扬起笑,说道:“洛花迟迟没带你们过来,我有些疑惑,后来想到你们可能对洛花九命猫的身份产生质疑,便亲自出来了。” 澹台夏闻言还是一脸狐疑的看着他,手掌张开,下意识就在心里和丹府对话,等了半天也没有回应,才骤然响起,她的修为没有了,而且还是被自己散尽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双手攥成拳头竖在胸前,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不停的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司空阳,嘴里小心套着话:“那你怎么之前不说给我解,现在又想了起来。” 司空阳的睫毛垂下,无奈的摇头叹息了一声,低沉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难过的情绪:“你果然是不信我。” 澹台夏忍住了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 任谁看到一个本该在自己面前死去的人,转头又复活了并且出现了,还自称自己有九条命,都会保持最基本的警惕好吧。 她话本读的是多,可白卿卿告诉了她,玄魔大陆上的动物修炼成人的并不多,而且洛花之前还是金丹期的修为,在死过一次后居然就有了元婴期的修为? 难道金丹期进阶到元婴期就这么容易?而且她随便遇见一个都是元婴?现在的元婴是遍地走了吗? 这件事情无论是正面看还是反面看,都透着一丝诡异。 她倒是没什么所谓,不过就是一个炉鼎体质的人罢了,可林向晨不一样,他现在可是玄魔大陆的青年领袖,未来可能是无冕之王,若是因为她,林向晨出了事,她拿什么赔给芸芸众生。 总之,她现在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那你拿出一点让我相信你的证据来。” 司空阳听了这话,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拍了下大腿,脸上挂上一副笑容:“有了。” 澹台夏惊疑不定的看着他,莫非,他想到了怎么对付她? “我们之前在夙缘城,曾用黄泉镇的秘宝作为报酬,让我替你做一件事。当时我们在客栈里,绝对没有第三个人在场,所以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如何,这回能信我了吧。” 她咬了咬下唇,其实他说到第二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信了。 “她真的是洛花?” 内心有种奇怪的直觉,她总觉得洛花好像不怀好意一样,这和在悬天谷和她相处的时候很不一样,也是让她起了疑心的地方。 “她若只是一只普通的猫,也不能修炼成人了。”司空阳简单两句就解释了她的血统问题,堵得澹台夏无话可说。 的确,按照白卿卿告诉她的常识,猫狗鸡鸭等家宅里的动物成人的可能太低了,唯有广袤森林里无拘无束的野生动物才有可能受到启发,从而炼化掉喉中的横骨,从而幻化出人形。 “不管如何,她现在和林向晨在打架,我得去阻止他们!” 澹台夏已经完全信了司空阳的话,洛花知道自己不是假的,下手自然有轻重,可林向晨不知道啊,相比突然复活的洛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澹台夏说的话更有可信度,所以他此刻应该坚信和他对打的洛花是假的。 司空阳刚要开口阻止她,就见还没起步奔跑的澹台夏一头撞向了林向晨布下的透明结界。 额头和结界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让他都下意识捂了下脑门,真的是太响亮了。 “哎呦——”澹台夏捂着额头慢慢蹲下,鼻头一酸,眼眶里迅速就氤氲了一片水雾。 “这个该死的破结界,我早晚要搞定你!”她揉了揉,等到不那么疼之后,她抬起脚狠狠的向前踹了几脚,以泄心头之恨。 司空阳见她这幅可爱的模样,摇着头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 澹台夏根本无法装作听不到,司空阳笑得太大声了,生怕她听不见似的。 “不用等早晚,我现在就可以教你,你学不学?” 他又翻手拿出一壶酒来,一扭头找了块平整的地面,施施然坐在地上,喝一口酒,又看着纠结的澹台夏。 “别看我,我也没办法。” 林向晨对于空气中元素的亲和力远超与他,所以当初在客栈的时候,他根本对处在结界里的两个人无可奈何。 澹台夏叹了口气。 在乾元城那次可是太打击她了,导致她现在对司空阳都有一些心理阴影了,怕他又一张口来了句,你不会连空气中的元素都看不到吧。 可怜见的,澹台夏本就没有灵骨,这不就表示她于修仙一途什么缘分吗,那看不到这些多正常啊。 他们这样的天才,哪里懂得普通人要参悟很久才能达到他们灵机一动的结果啊。 “我刚刚,把修为散尽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澹台夏的话没有说完,一阵难过的情绪冲上她的心头,她的尾调里带了丝哽咽。 司空阳又喝了口酒,他的眉目舒展,眼神镇定,嘴角只有一点溢出的酒液,表情上丝毫没有波动,澹台夏偷瞄了两眼,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我先前和你说过,结界这个东西,和修为和灵力没什么关系,他们所倚靠的只有你和元素的亲和度而已。” 澹台夏听了这话,稍微提升了那么一丝丝的信心,但总的来说,她不抱任何希望。 因为这么久了,她也差不多死心了,从种种事情和结果上来看,她都不是话本里的主角。 司空阳是整个玄魔大陆公认的天才,而林向晨对于元素的亲和力要比司空阳还要高,如果她澹台夏和司空阳学会了,直接就破解了林向晨设下的结界,这说明什么? 说明澹台夏是一个比司空阳和林向晨还要天才的人,这可能吗? 她连灵骨都没有。 “好吧,那你教教我。” 她还是想学,就当是,在给自己一个希望吧。 澹台夏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专心致志的听着司空阳的讲解。 他是一位极其合格的先生,澹台夏听得途中有些分神,最起码比起在乾元城他教她使用储物囊的时候要温柔细致多了。 “怎么样,你感应到了吗?”司空阳说完一段,拿起酒壶喝了口,微仰着头观察着澹台夏的反应。 她的眉头紧蹙,大大的杏眼紧盯着面前的空气,嫣红的樱桃唇紧张的绷着,整张巴掌大的脸蛋写满了认真两个字,这好像是司空阳看见她最努力的一次。 他脸上不自觉就带上了欣慰的表情。 结界里的澹台夏努力想着刚刚司空阳说的每一句话,她看着眼前的空气,其实她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但司空阳告诉她要想象。 她要想象面前是一群可爱的元素,它们有着五颜六色的圆鼓鼓的小身体,虽然不会讲话,但会兴冲冲的朝你飞来。 澹台夏努力给自己洗脑,她现在在一片树林里,所以在空气中应该是木属性的元素最多,木代表绿色,所以她眼前会出现一片又一片绿色的小圆球。 渐渐地,澹台夏好像看见了一两个绿色的光点,她怕是自己的幻觉,紧绷着嗓子去问结界外的司空阳:“我的面前,是不是有一片绿色的小圆球。” 司空阳有些诧异,没想到澹台夏真的能看到空气中的元素,毕竟在乾元城时候,她连意识是什么都不知道。 “对,这里面木属性很充足。” 澹台夏嘴角控制不住的就上扬了起来,一个大大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她眼珠儿都不错的看着空气中越来越多的绿色小圆球,兴奋地和司空阳分享着喜悦:“我看见了!有好多!它们再和我打招呼!” 司空阳唇角也跟着她的高兴而展开一个笑容,却仍不忘稍微让她回到现实:“你现在只能证明你有亲和力,但你若想打破林向晨布下的结界,要比他的高才可以。” 只有比布下结界的人对于元素的亲和力高,才能操纵空气中元素向透明的结界发起攻击。 “我知道!”澹台夏被这一盆冷水浇得稍微清醒了些,没好气的回了句,又专心感应着别的元素了。 这里是森林,所以除了木属性,应当还有土属性的小圆球,土属性的小圆球颜色应该就是土色,澹台夏稍微错了下亮晶晶的眼珠,看了眼地面。 这一看,她就发现距离地面不高的地方,一层又一层的木属性小圆球挤在一起,它们是很稳定的,没有像木属性的一样在围着她打转。 “司空阳,我看见了好多土属性的小圆球,你说,我要不要试一试先。” 看见土属性的小圆球的那一刻,她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好像在这一刻,她有了一点主角的感觉。 第三卷 将变 秘境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我是不太建议你现在就试一试的,木属性和土属性都是温和和稳定的元素,不适合发起攻击。” 空气中总共有五种元素,这是司空阳告诉她的,其中极具攻击力的是火和金两种,水算是中性,有时可以温和,有时也可以很凶残,而木属性大多为治愈类的,土属性是稳定,两个的攻击性都不强。 “可是,我看不见别的元素小球了。”她的声音有些低落。 是不是因为她和元素的亲和力并不高,所以只能在森林中看到浓郁的木属性和土属性的小球。 “在试一试,你别着急,我们还有时间。” 和澹台夏的心急不一样,司空阳灌了口酒,样子看起来十分的悠闲。 “好。” 澹台夏深呼吸两口气,尽量让自己淡定一些,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眼前的空气中,渐渐地,她好似看见了夹杂在一片绿色中的红色小球,它们只有一两个,非常孤单,还可怜兮兮的被一片绿色包围,不知道是不是澹台夏的错觉,她觉得那两个红色小球在哀嚎。 这么感应着小球的情绪,澹台夏没忍住笑出了声,她的手指动了动,一片绿色的小球就分出来了一条路,澹台夏伸出手,红色小球急匆匆的就奔着她的指尖而来。 “你是被欺负了吗?”澹台夏专注地看着白皙指尖上的红色小球,柔声问着。 司空阳被她的说话吸引了心神,分了一缕目光看过去,就见她和指尖的小东西说着话,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估摸。 澹台夏的元素亲和力不会比林向晨的低。 哎,他轻叹一声,又喝了口酒,苍白的皮肤上终于浮现了一丝浅淡的红晕,梗更衬得他貌若好女,雌雄难辨了。 火属性的小球像是找到了一个依靠一样,在澹台夏的指尖上不停的跳跃,频率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她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微热感受,心里面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不要着急,你慢慢说。”她又安慰了一番小圆球。 等到小圆球似是诉说完了,她又用指腹揉了揉它,轻声问着:“这里还有没有你的同伴啊?我有点事想请你们帮帮忙,不知道可不可以?拜托啦,好不好?” 红色小球迟疑了一下,然后眷恋的蹭了蹭她的指尖,就毫不犹豫的飘走了。 澹台夏看着它离开的方向,知道它这是答应了自己,心里面顿时松了一口气。 解决了一部分心事之后,她扭头看向结界外的司空阳,他仍是拿着一壶酒细饮慢酌着。 可能是因为喝酒带来的温度,他稍微扯开了衣领,澹台夏一眼就看见了他裸露着的胸膛,和脸上如出一辙的苍白,又因为酒液在身体里肆虐而泛着微微的红光。 看起来就很不正经。 澹台夏的脸颊也跟着红了一下,就没好气的训斥道:“司空阳,你能不能好好穿衣服。” 司空阳正仰头喝酒看着风景呢,冷不丁听她这一嗓子,酒液都撒了些许在衣服上,他愣了愣。 很久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了,记忆里,好像也有一个人用着同样的语气和他这么说来着,到底是谁呢? 司空阳一时间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忘记了和澹台夏说话。 澹台夏见他不理自己,刚想说点什么喊醒他,就感觉自己周身的温度骤然上升了一大截,转头一看,刚才的火属性小球带了一帮的红色小球回来了。 得亏元素和元素之间并不能起任何的自然反应,否则这么多火元素聚集在森林里,非得起一场大火不可。 她的心思顿时就不在司空阳身上了,她高兴地感谢着那个领头的红色小球:“谢谢你呀,你可真厉害!” 火属性小球好似被这句直白的表扬弄得有点害羞,上来蹭了下澹台夏的指尖,就停留在她的眼前,等待着她给它和身后的这群小球下命令。 澹台夏也不知道够不够,眼下只有司空阳懂这些,她只好出声将他从回忆里揪出来:“司空阳,你看这些够了吗?” 司空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还有谁是会这样和他讲话的。 自打他进入到玄魔大陆以来,所有人的目光和语气,不是恨极了就是羡慕,极少有这种关切的声音,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司空阳?”澹台夏又喊了一句。 司空阳恍惚的神情总算回了神,抬头望向出声的地方,只见澹台夏一身红衣站着,长发如墨披散在身后,周围是一圈又一圈的火元素,她的脸颊因为高温而带着一丝嫣红,却更显得整个人娇美动人。 她和刚来魔宫的时候不一样了,司空阳有些出神的想着,那时候的澹台夏好像还是个小女孩,现在看她,却有了一丝女人的味道。 她真的长大了。 “够了。”他出声回答着她的问题,想了想,他把酒收回了储物戒里,站了起来。 皮肤上浮现的淡淡红色在他站起来后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他的眼角低垂,嘴角紧抿,显然是一副严肃的姿态。 澹台夏不解其意,她以为攻破结界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是看司空阳现在的样子,好似又是一个非常郑重的事情,她有点迷惑了。 于是她只能收起自己有些轻松的心情,轻咳了一声,眼睛睁大,一脸认真。 “现在,你要先让土元素包裹住你。”司空阳一样一样说着。 澹台夏收敛了全部的心思,全身心都放在了听司空阳的话上面。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等到她按照司空阳所说的做好了所有的前期准备工作后,终于来到了最后一步。 “现在,让所有的火元素围住结界。”司空阳稍微站远了些。 若是以前,他根本无需与此,结界破碎的这点伤害连他的护体灵力都不放在眼里,今时不同往日,到底是修为流失了。 他在心里暗叹一声,调动灵气在身前竖立了一个防御的灵力墙。 “破!”澹台夏看着火属性迅速把结界围了起来,连一个缝隙都没有留下,她大喝一声。 “砰!”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周围的温度一瞬间飙升至盛夏,而处于高温中心的澹台夏因为土属性和木属性的双层保护而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 但还是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她的心神骤然一放松,整个人的力气被顺利抽走,双腿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她有些疲惫的瘫坐在了地上。 内心却是高兴的,兴奋地。 “我做到了!司空阳,你看,我做到了!”澹台夏的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火属性的小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和澹台夏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四散而走了。 司空阳收回了身前的灵力,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中出现了他曾经绝对不会出现的邪佞。 “是的,你做到了。”他缓步走向澹台夏。 澹台夏对此并不知情,她的手撑着地上,因为脱力,还有些颤抖,连脸上的泪水都顾不上擦拭,耳朵听到了他走过来的声音,却没有任何的怀疑。 “那么,我们走吧。”司空阳蹲在她身边,贴着的她的耳朵说着。 澹台夏这才感到了一丝诧异。 这不像司空阳会做的事情。 她的心跳很快,一种慌乱的情绪涌上她的心头,她几乎是瞬间就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一脸警惕的问他:“你不是司空阳,你是谁?” “你很快就知道了。”他被拆穿后也没有躲闪,还是一脸的镇定自若。 澹台夏心知不妙,身体在这一刻迸发了无限的潜能,她立刻爬了起来转身就要跑走。 可一个没有灵骨也没有修为的凡人如何跑得过一个仙人呢?几乎是澹台夏刚站起来的瞬间,她就被一个法术禁锢住了身体,眼前一晕,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 “不听话的小姑娘,非得自己找罪受。” “司空阳”慢悠悠说着,此时他还是顶着司空阳的脸,把闭上了眼睛的澹台夏打横抱在怀里,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森林的不远处,林向晨在结界破碎掉的一瞬间就感应到了。 澹台夏有危险! 这是他的第一直觉,他不再恋战,买了一个破绽给洛花,身上就多了几道抓痕,血肉翻飞,他像是不知道疼一样,在洛花的诧异愣神的功夫,动用了全身的修为往回赶。 但还是晚了一步,他回到了森林里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一个男子抱着澹台夏在原地消失的画面。 他在这一刻恨极了和洛花打的不可开交的自己,这么简单的调虎离山他都能上当,简直是太蠢了!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没有在想那些没用的话,急忙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木头做的小人,中指逼出来一滴血,滴在木头小人的头顶上,嘴里念念有词。 “澹台夏呢?”洛花紧跟在林向晨后面而来。 林向晨顾不上理她,木头小人毫无反应,这证明了,澹台夏不在玄魔大陆,可能是在一个未知的秘境里,林向晨脸黑了。 又是秘境! 第三卷 将变 乱象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你们惹恼我了!”林向晨一甩袖子,扭头看着身后的洛花,眼神阴鸷。 事情的发展显然也有些出乎洛花的意料,她看着澹台夏和那人消失的地方,手足无措的看着林向晨,试图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林向晨,你听我说,我真的是洛花,我没骗你,那个人我也不认识的。” “你觉得这套说辞能让我相信吗?” 洛花欲哭无泪,她转动脑筋想了想,发现的确没有。 林向晨和元素的亲和力是比司空阳还要高的,而能比林向晨亲和力还要高的人,在玄魔大陆上也是没有几个的,洛花自己都有点不相信,绑走澹台夏的是这样的天才。 甚至这么大动干戈就是为了抓走澹台夏。 洛花其实觉得,澹台夏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人,也不至于吧,她不就是在司空阳和林向晨心里重要一点吗? “可我,真的和那个人不是一伙的,你要我怎么证明呢?” 对了,洛花灵机一动,她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眼睛一亮,她冲着林向晨说:“这样,你和我回去见王,这样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说谎了。” “呵。”林向晨冷笑一声,把手里捏着的小人收了起来,转手又拿出来一张符咒,咬破了舌尖上的血喷了上去,符咒毫无变化。 洛花看见那张符咒,脸有些发白,她颤抖着手指指着毫无变化的符咒:“你怎么,怎么能制作这张符咒?” 林向晨的一口舌尖血喷上去,脸色有些不好看,但看着毫无变化的符咒,他的表情更加深沉了。 玄魔大陆几百个秘境,至少仙人熟知的那些个,恰好在今天开放的,也没有澹台夏的气息。 她就和前段时间一样,完全消失在这个世间,林向晨冷着脸把符咒揉碎。 “带路。”他咬着牙说完这句话。 洛花被他这股咬牙切齿得劲儿吓得一哆嗦,也迫于他即将吃人的威压,话都没说一句都乖乖在前面走了。 眼下林向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左右司空阳都是在乎澹台夏的,他又比他多活几百年,虽然林向晨很不想承认,但司空阳的办法的确要比他的多。 澹台夏这回没有晕倒很久,几乎是刚从传送阵中出来,脚踩在结实的土地上的时候,她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就是很突然的清醒,毫无征兆。 对于晕过去之前的情形,她也记得清清楚楚。 有人假冒了司空阳,而她没有分辨出来。 澹台夏有些生气,气的不是自己分辨不出来真假,而是那人模仿的太像了,从外形到特点,再到他的习惯和两人曾经发生的故事,他都了若指掌,澹台夏想,可能真的司空阳也都要迷糊了,到底谁才是真的司空阳。 不过现在她也被抓了,既来之则安之,她现在反正是一头雾水,倒给了她时间去想两个人之间的不同。 想了很久,她终于找出了一点。 那就是司空阳作为玄魔大陆数得上数的天才修仙者,对于修仙的很多事情是无法做到一个很详细的讲解的,他无法去把这个事情掰碎了教给你,因为很多东西他也不太清楚是如何操作的,总之他就是会,也不知道怎么会的,就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个点。 这就是之前司空阳教她用把意识放进储物囊里,而无法给她解释什么是意识一样,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他们都自行领悟了。 在树林里耐心又细心教她如何发现空气中的元素,又如何用元素攻击结界,这样温柔体贴的司空阳,澹台夏只怀疑了一瞬。 哎,不应该的,澹台夏懊恼的想,当时她就应该在试探几句的。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澹台夏无奈的抬头看了眼四周,空气中传来咸咸的海腥味,她此时应该是在一座临海的城市。 耳边是海浪一遍又一遍拍打着木头的声音,澹台夏扭头,入目的便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蔚蓝色的大海。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大海。 这种念头涌上来她就顾不上别的了,嘴角不自觉扬得高高的,一双大大的杏眼因为脸颊的鼓起而眯了起来,眼底都是新奇。 要不是现在手脚都被束缚着,她真想跑到海边触摸一下海水。 “第一次见到大海?”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澹台夏的兴奋被打断,有些不悦的转头去看他。 绑她来的人还是模仿着司空阳的外貌,声音也还是他的,澹台夏很是厌恶这样的人,开口说话时就带了些许的嘲讽意味:“你没有自己的外貌吗?非得披着别人的皮才敢说话吗?” 那人本来微翘的唇角立刻拉了下来,眼睛低垂,整个人都散发着阴沉的气息,突然,他的手一把掐上澹台夏的脖子。 “你的命都还在我手上,胆子倒是不小,这么挑衅我,不怕我杀你了吗?”殷红的唇直接贴着她的耳朵讲话,澹台夏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手脚开始挣扎。 “你的目的如果就是杀了我,那也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还把我带到这里来。”澹台夏极力躲避着他的亲近,身子往后弯着,都快要跌倒了。 “那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要你的命!”他这么说着,手下发力。 澹台夏猝不及防被剥夺了呼吸,整个人被呛到了,咳嗽个不停,空气进入的越来越少,澹台夏整张脸都被憋红了。 “还是不求饶吗?你快要死了。”低沉的声音没有变,但因为加了他自己的情绪在里面,澹台夏觉得这个声音无比的难听。 要不是现在喉咙被他掐着,她肯定都要吐了出来。 “……不……咳咳……”澹台夏白皙的脖颈上出现几个紫色的指印,足以证明那人用力有多么的狠,是铁了心要掐死澹台夏。 可她还是不服软。 “有本事,你就真的掐死我。”这句话澹台夏在心里呐喊了出来,随着进气越来越少,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舌头无力的从嘴里吐了出来,葡萄一样的眼珠儿也不断向上翻着,只剩下眼白。 她快死了,因为修为的散尽,她现在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凡人,而凡人,是很脆弱的生物。 “临清!”一道犹如天籁的声音响起,掐在澹台夏脖颈间的手骤然放松,磅礴的空气瞬间大量的进入,澹台夏顿时又被呛到了,整个人再次咳个不停。 往日里白皙的皮肤上全是红色,这种红色让她让人赞叹的美貌都少了几分美丽。 “主上怎么亲自来了?”名唤临清的男子冲着面前跑来的人俯身行了一个礼,语气的惶恐和恭敬毫不掩饰。 澹台夏艰难地在喘气的时间里分析着两人的关系。 从称呼上来说,这是一对主仆,而临清喊那人主上,又表明他不是简单的富家公子,主上。 她想了想,在司空阳巨大的书房里,她曾经看见过一本记载历史的书籍,里面就提到过在玄魔大陆的某一段时期,人们就会喊当时的呃最高统治者为主上。 所以这人…… 澹台夏终于倒腾好了自己的呼吸,眼前的水雾也消失了,她才看见那人。 来人穿着一身单薄又清凉的白色纱衣,蜂蜜色的上半身就这么展示在外面,透过并不严实的纱衣,能看见一块又一块结识的肌肉,澹台夏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它们的力量。 “如果我没出来,她是不是就要被你掐死了。”他同样蜂蜜色的脸上能看出来五官是很优秀的,眉目深刻,眉眼深邃,而与高挺的鼻子相对应的是微厚的唇,这样的五官搭配在一切,格外的有冲击力。 澹台夏这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 但怎么都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 她皱着眉,努力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半晌,她终于想起来了。 是在黄泉镇的秘境里!那个强暴了有仪的男子!两个人都是这样深刻的五官! 怪不得澹台夏总觉得眼熟,只不过黄泉镇的那个人头发颜色是红色,眼珠是蓝色。而眼前的人头发和眼珠都是黑色,才会让澹台夏一时没有分辨出来。 所以这是大海另一边的人? 她迟疑地想着,这么一想,那天在品鉴楼那人说的话也都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这天下,真的要乱了吗?澹台夏有些出神这么想着啊啊。 澹台夏这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 但怎么都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 她皱着眉,努力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半晌,她终于想起来了。 是在黄泉镇的秘境里!那个强暴了有仪的男子!两个人都是这样深刻的五官! 怪不得澹台夏总觉得眼熟,只不过黄泉镇的那个人头发颜色是红色,眼珠是蓝色。而眼前的人头发和眼珠都是黑色,才会让澹台夏一时没有分辨出来。 所以这是大海另一边的人? 她迟疑地想着,这么一想,那天在品鉴楼那人说的话也都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这天下,真的要乱了吗?澹台夏出神的想着。 第三卷 将变 律法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你们惹恼我了!”林向晨一甩袖子,扭头看着身后的洛花,眼神阴鸷。 事情的发展显然也有些出乎洛花的意料,她看着澹台夏和那人消失的地方,手足无措的看着林向晨,试图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林向晨,你听我说,我真的是洛花,我没骗你,那个人我也不认识的。” “你觉得这套说辞能让我相信吗?” 洛花欲哭无泪,她转动脑筋想了想,发现的确没有。 林向晨和元素的亲和力是比司空阳还要高的,而能比林向晨亲和力还要高的人,在玄魔大陆上也是没有几个的,洛花自己都有点不相信,绑走澹台夏的是这样的天才。 甚至这么大动干戈就是为了抓走澹台夏。 洛花其实觉得,澹台夏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人,也不至于吧,她不就是在司空阳和林向晨心里重要一点吗? “可我,真的和那个人不是一伙的,你要我怎么证明呢?” 对了,洛花灵机一动,她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眼睛一亮,她冲着林向晨说:“这样,你和我回去见王,这样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说谎了。” “呵。”林向晨冷笑一声,把手里捏着的小人收了起来,转手又拿出来一张符咒,咬破了舌尖上的血喷了上去,符咒毫无变化。 洛花看见那张符咒,脸有些发白,她颤抖着手指指着毫无变化的符咒:“你怎么,怎么能制作这张符咒?” 林向晨的一口舌尖血喷上去,脸色有些不好看,但看着毫无变化的符咒,他的表情更加深沉了。 玄魔大陆几百个秘境,至少仙人熟知的那些个,恰好在今天开放的,也没有澹台夏的气息。 她就和前段时间一样,完全消失在这个世间,林向晨冷着脸把符咒揉碎。 “带路。”他咬着牙说完这句话。 洛花被他这股咬牙切齿得劲儿吓得一哆嗦,也迫于他即将吃人的威压,话都没说一句都乖乖在前面走了。 眼下林向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左右司空阳都是在乎澹台夏的,他又比他多活几百年,虽然林向晨很不想承认,但司空阳的办法的确要比他的多。 澹台夏这回没有晕倒很久,几乎是刚从传送阵中出来,脚踩在结实的土地上的时候,她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就是很突然的清醒,毫无征兆。 对于晕过去之前的情形,她也记得清清楚楚。 有人假冒了司空阳,而她没有分辨出来。 澹台夏有些生气,气的不是自己分辨不出来真假,而是那人模仿的太像了,从外形到特点,再到他的习惯和两人曾经发生的故事,他都了若指掌,澹台夏想,可能真的司空阳也都要迷糊了,到底谁才是真的司空阳。 不过现在她也被抓了,既来之则安之,她现在反正是一头雾水,倒给了她时间去想两个人之间的不同。 想了很久,她终于找出了一点。 那就是司空阳作为玄魔大陆数得上数的天才修仙者,对于修仙的很多事情是无法做到一个很详细的讲解的,他无法去把这个事情掰碎了教给你,因为很多东西他也不太清楚是如何操作的,总之他就是会,也不知道怎么会的,就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个点。 这就是之前司空阳教她用把意识放进储物囊里,而无法给她解释什么是意识一样,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他们都自行领悟了。 在树林里耐心又细心教她如何发现空气中的元素,又如何用元素攻击结界,这样温柔体贴的司空阳,澹台夏只怀疑了一瞬。 哎,不应该的,澹台夏懊恼的想,当时她就应该在试探几句的。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澹台夏无奈的抬头看了眼四周,空气中传来咸咸的海腥味,她此时应该是在一座临海的城市。 耳边是海浪一遍又一遍拍打着木头的声音,澹台夏扭头,入目的便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蔚蓝色的大海。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大海。 这种念头涌上来她就顾不上别的了,嘴角不自觉扬得高高的,一双大大的杏眼因为脸颊的鼓起而眯了起来,眼底都是新奇。 要不是现在手脚都被束缚着,她真想跑到海边触摸一下海水。 “第一次见到大海?”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澹台夏的兴奋被打断,有些不悦的转头去看他。 绑她来的人还是模仿着司空阳的外貌,声音也还是他的,澹台夏很是厌恶这样的人,开口说话时就带了些许的嘲讽意味:“你没有自己的外貌吗?非得披着别人的皮才敢说话吗?” 那人本来微翘的唇角立刻拉了下来,眼睛低垂,整个人都散发着阴沉的气息,突然,他的手一把掐上澹台夏的脖子。 “你的命都还在我手上,胆子倒是不小,这么挑衅我,不怕我杀你了吗?”殷红的唇直接贴着她的耳朵讲话,澹台夏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手脚开始挣扎。 “你的目的如果就是杀了我,那也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还把我带到这里来。”澹台夏极力躲避着他的亲近,身子往后弯着,都快要跌倒了。 “那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要你的命!”他这么说着,手下发力。 澹台夏猝不及防被剥夺了呼吸,整个人被呛到了,咳嗽个不停,空气进入的越来越少,澹台夏整张脸都被憋红了。 “还是不求饶吗?你快要死了。”低沉的声音没有变,但因为加了他自己的情绪在里面,澹台夏觉得这个声音无比的难听。 要不是现在喉咙被他掐着,她肯定都要吐了出来。 “……不……咳咳……”澹台夏白皙的脖颈上出现几个紫色的指印,足以证明那人用力有多么的狠,是铁了心要掐死澹台夏。 可她还是不服软。 “有本事,你就真的掐死我。”这句话澹台夏在心里呐喊了出来,随着进气越来越少,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舌头无力的从嘴里吐了出来,葡萄一样的眼珠儿也不断向上翻着,只剩下眼白。 她快死了,因为修为的散尽,她现在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凡人,而凡人,是很脆弱的生物。 “临清!”一道犹如天籁的声音响起,掐在澹台夏脖颈间的手骤然放松,磅礴的空气瞬间大量的进入,澹台夏顿时又被呛到了,整个人再次咳个不停。 往日里白皙的皮肤上全是红色,这种红色让她让人赞叹的美貌都少了几分美丽。 “王上怎么亲自来了?”名唤临清的男子冲着面前跑来的人俯身行了一个礼,语气的惶恐和恭敬毫不掩饰。 澹台夏艰难地在喘气的时间里分析着两人的关系。 从称呼上来说,这是一对主仆,而临清刚刚尊敬的语气,又喊那人王上,表明他不是简单的富家公子,王上。 她想了想,在司空阳巨大的书房里,她曾经看见过一本记载历史的书籍,里面就提到过在玄魔大陆的某一段时期,人们就会喊当时的最高统治者为王上。 所以这人…… 澹台夏终于倒腾好了自己的呼吸,眼前的水雾也消失了,她才看见那人。 来人穿着一身单薄又清凉的白色纱衣,蜂蜜色的上半身就这么展示在外面,透过并不严实的纱衣,能看见一块又一块结识的肌肉,澹台夏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它们的力量。 “如果我没出来,她是不是就要被你掐死了。”他同样蜂蜜色的脸上能看出来五官是很优秀的,眉目深刻,眉眼深邃,而与高挺的鼻子相对应的是微厚的唇,这样的五官搭配在一切,格外的有冲击力。 澹台夏这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 但怎么都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 她皱着眉,努力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半晌,她终于想起来了。 是在黄泉镇的秘境里!那个强暴了有仪的男子!两个人都是这样深刻的五官! 怪不得澹台夏总觉得眼熟,只不过黄泉镇的那个人头发颜色是红色,眼珠是蓝色。而眼前的人头发和眼珠都是黑色,才会让澹台夏一时没有分辨出来。 所以这是大海另一边的人? 她迟疑地想着,这么一想,那天在品鉴楼那人说的话也都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这天下,真的要乱了吗?澹台夏有些出神这么想着。 “王上息怒。属下只是担心这样的乡野女子就这么贸然带到王上面前,定会冲撞了王上,所以属下斗胆将她调教好之后在将她带到王上面前,届时王上也能安心很多。” 那人没有说别的话,只是绕着澹台夏看了一圈,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打量,澹台夏被看的颇为不自在,长睫垂下,躲避着他的目光。 “这人就是大祭祀说的人?”他的语气有些轻佻,澹台夏在这样尴尬的目光注视下还是在思考着。 大祭祀?也是个新鲜的称呼。 “是的。这人也的确如同大祭祀所言,和元素十分亲近。” 怪不得,前因后果联系起来了,澹台夏一下就懂了,不过她还是很疑惑,这人是怎么知道只属于她和司空阳的秘密的。 “从外表上来看,作为未来的王后,勉强可以吧。” 第三卷 将变 谈判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不对,那都不重要,澹台夏险些被他绕进去了,而她现在的目的不是去思考这个。 “是我问你问题。你要是想知道答案,也行,我是有条件的。” 这人不是不透露任何信息给她知道吗,那他也别想从澹台夏嘴里知道任何信息,左右澹台夏现在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也就是刚才她在树林里着急了把修为散光了,现在一时被掣肘,不过没关系。 澹台夏想,这临清把她捉来以前不是教给她元素的使用方法了吗,只要等到这人一走,她就能自己脱身。 “可以啊,我又没说过不行。” 他极其痛快的答应了,澹台夏还想着一会儿怎么用元素帮助自己逃出去呢,此刻听到了他的回答,有些回不过神。 等等,她刚才要说什么来着,澹台夏艰难的停止了自己的想象,回想了一番自己的言论。 哦,她说了一条她自己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律法。 这下她犯起了愁,这让她怎么回答这人哦,难道要瞎编吗? “你说的啊,不准骗我啊!” 不管是不是要瞎编,总归要先稳住这人,把自己需要的情报套到手再说,澹台夏急中生智,把脑海中的想法统统赶跑,专心致志应付他的问话。 那人没有恼怒澹台夏刚才的走神,仍旧好脾气的和她说着话:“我可是王,自然是说话算话,依我看,我们不如这样。” 他沉吟了片刻,居然和澹台夏打起了商量,澹台夏听着他开出的条件,心里暗自思忖着。 这人是靠什么当上王的,是美色吗?怎么看起来好像比她还蠢。 “当然!成交!”几乎是他话音刚落,澹台夏就一口答应了他,速度之快,让他都开始怀疑澹台夏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思考。 而他一向是个很有风度的男子,便多说了一句:“你要不要仔细考虑一下,我也不是很着急,非要现在你就答应。” 澹台夏才是不能等的那个人,谁知道这人转头出了这间房会不会突然转过弯来觉得自己吃亏了呢,出门在外,尤其是澹台夏现在面临的这个情况,有便宜是需要占得。 “不用了,我思考的很清楚,我答应,并且,还是那句话,说话算话,不准反悔!”她说完又仔细想了想,怕他后面输了又钻了什么话里的空子,急忙补了一句:“不能钻漏洞,要遵守我们制定的约定。” 那人听了她的话直笑,一双鹰眼笑成了一道缝,澹台夏看的很是奇怪,她又没讲笑话。 “不行。你笑的我心里发慌。”澹台夏看着他脸上这幅得了便宜的表情,越琢磨越觉得他的话里肯定有诈,但对方出的条件深的她心,她一时半会儿有些难以舍弃。 他听她这么说,立马收敛了笑意,伸出手指摇了摇:“你已经失去了说不行的权利,我们之间的约定已经生效了。” 澹台夏心里一慌,看他现在这样,完蛋了,她一定又上套了! “没关系。”澹台夏自我安慰着,无论他又多少损招儿在后面,凭她看话本,学知识这么多年,一定能见招拆招,大不了,大不了就等着他们来救自己。 澹台夏这时还天真的想,反正白卿卿说过林向晨有一百种想法找到她在哪儿,只要不是在秘境里,他都能找来。 而且,澹台夏还想到了一点,她脖子上江南霄下的合欢宗标记还没有接触,若是日后江南霄脱身安全之后,定会想办法找她的,他俩是同样的体质。 她才不是没有后路的人,心里过了这两个想法,澹台夏就不怕了,还得意洋洋的催促起那人来:“既然我们都觉得彼此会耍赖,不如这样。按照仙人的规矩,我们对着天道起誓,在接着按照凡人的规矩,我们把这些白纸黑字写下来,签字画押,当做凭证。” 凡人那个纯粹就是图个心安了,这人自称王了,定是没人敢去治他得罪的,澹台夏没有了修为无法感应,也不能知道这人是不是一个仙人,只能用这个方法试探一二。 天道的约束只对仙人管用,这是澹台夏从白卿卿那本书上看见的。 “好。”他每次都是答应的这么爽快,澹台夏有点意外。 她不禁开始上下打量他一番,这人生的眉目深邃,五官大而锐利,身材也是虎背熊腰,叫人一看就知道这一拳头下去就能打死一个人,怪难以接近的。 澹台夏又有点走神了,她想起来她看过的一个关于人外貌的书籍,里面详细写了什么她记不大清了,此时看着这人隐约想起来一段话,大致是,肌肉和脑子,只能二选一。 他应该也是二选一的吧,她现在有些迟疑的想。 不管了不管了,澹台夏摇摇头,把那些想法都甩出了脑海,总归她是后路的,怕什么! “那你先给我松开,这么绑着我没法签字。”澹台夏一扬手,双手被看不见的绳子捆的结结实实的,普通人看见了还会以为她是自己摆成这样的。 那人皱了皱眉,垂眸看着她的双手,慢慢说着:“这是临清的宝物来着,我是不知道如何解开它,要不我喊他过来?” 澹台夏听他说到临清两个字,脖子就隐隐发痛,这人是不会怜香惜玉的,澹台夏不想和他相处。 “只有他能解吗?”澹台夏再次和他确认。 那人点点头,澹台夏叹了口气,手放了下来。 没办法了,她不想看到临清。 “我呢,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不妨先让你看看。”澹台夏这么说着,同时精神力高度集中看着眼前的空气。 这里地处沿海,这是这人告诉她的,所以澹台夏第一时间就判定,这里水元素一定十分浓郁,但水元素是一种中性元素,澹台夏尚且不知道她有没有办法让它们割开她手上的绳子。 那人听她这么卖着关子,眼底写满了兴趣,直勾勾盯着她的动作,询问道:“你要干什么?” 澹台夏没说话了,空气中淡蓝色的小圆球越来越多,她都不用指挥,这些小圆球看见她的手被束缚着,就自己默默地依附在绳索上,暗自发力。 她惊讶于水属性的小圆球竟然这么善解人意,但这样是无济于事的,她这绳索,得用割的。 “不是这样,你们先凝聚在一起。”澹台夏跟临清学的时间太短,只学了一个皮毛,无法和这些元素进行一个比较私密的沟通,只能喊出声好让它们听见,这样才能执行澹台夏下的命令。 那人不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也隐约明白了她不是在和自己讲话,便没有贸然插话,静静看着她的动作。 小圆球听着她的指挥,从围了一圈的手腕上脱落,渐渐形成了一把短小又锋利的匕首样式,澹台夏觉得有戏。 “慢慢的割,对,小心一点,慢一点。”此刻在澹台夏眼中,她的手腕上有一把水做成的匕首,在看不见的绳索上滑动。 时间渐渐流逝,澹台夏终于感觉手腕的束缚松了松,心里面顿时高兴地欢呼了一声。 “太棒了你们,加油!”她也没有光等着水刀的切割,自己也在拧动着手腕,想尽快摆脱这个东西。 那人看着她的动作,眼底无声地掀起了一场风暴,澹台夏沉浸在自己快要解脱的喜悦中,并不知道。 “好了!”没有等太长时间,澹台夏很快就从松了的绳索中挣脱开来,两只手揉了揉被捆了很久的手腕,上面其实看不到一丝的淤痕。 澹台夏稍微调整了一番,一双杏眼亮晶晶的看向那人,说道:“好了,我可以了,我们来写契约吧。” 而他脸色平淡,气氛有些冷了,澹台夏嘴角的笑意有些消失,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我就知道!”她收起了高兴的眉眼,鼓着脸颊看着那人,就差上手戳他了。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没有一个是靠谱的,说出来的话还没到地上呢就急着要收回!” 一个两个都这样,见澹台夏弱小可怜的时候,承诺比谁说的都悦耳动听,一旦她展现出让他们无法掌控的力量出来,登时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明明什么都说,你怎么这么急着给我安罪名。” 澹台夏转过身不去理他,那人反倒是又扬起了笑脸,见她气呼呼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玩,手指没有丝毫犹豫就上前戳了戳她的脸颊。 触感一如他想象中的细腻丝滑。 “那我问你,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吧!”澹台夏直接打掉他不安分的手。 现在她可算知道了,这人就见不得她高兴,只要她一生气,甚至一骂他,他就开心,就高兴。 澹台夏心里想着,这人是不是哪儿有点毛病啊,怎么有种爱好呢? 不,她想到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根据她看话本多年来的经验,这样的人大多是会在小时候受到什么非人的遭遇,才会导致他们异于常人的爱好。 她越想越觉得合理,于是望向他的眼神中,又带了几丝同情。 那人看的清清楚楚,他凑到澹台夏耳边。 “在这么看我,信不信我掐死你。” 第三卷 将变 自救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别别别,有事好商量。”澹台夏被这句话吓得急忙换了一个稍微正常的眼神。 那人后退了一步,澹台夏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这人一看就是那种力量型的,掐死她应该很容易。 “不过既然你都表现出诚意了,那我也要有所表示才应该,这样,我一会儿带你去见大祭祀怎么样?” 大祭祀!澹台夏眼睛一亮,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都是这个大祭祀算得什么东西,让她从千里之外的万香城一下子带到这个鬼地方来!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人是她的仇人也是没什么毛病的,澹台夏心里直呼这人真上道,这对她来说可是报仇的好机会啊! “兄弟,够意思!”澹台夏心里高兴,手就没个轻重了,重重的拍了那人的肩膀,换来他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什么表情啊,澹台夏讪讪的收回手,弄得她怪尴尬的,她只是在茶楼里看见大家都是这样子表达友好,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还是说,大海的另一边有别的表达好兄弟的手势,和内陆的文化并不一样,那倒是值得学习探究一番,澹台夏暗示思忖,她有日后消磨无聊时间的好东西了。 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澹台夏还心里想着这一点的时候,就有两个侍女捧着文房四宝进到了这里,他干净利落的写好了契约,一式两份,都交由澹台夏过目。 他长得一副不像内陆人内敛含蓄的长相,字倒是规规矩矩的很像样子,澹台夏边看边点头,一个赞赏的眼神飞了过去,那人嘴角挂着笑照单全收了。 “嗯,就是这样,是我们刚刚刚商议的结果,可以签字按手印了。”既然人家都亲自写了契约,澹台夏也主动一点,拿过毛笔在契约的结尾写上自己的名字,一旁的侍女十分有眼力见儿的递上朱砂,澹台夏的大拇指摁了下,火红的指印就出现了白纸黑字之上。 “澹台姑娘是个爽快人。”他有样学样,两分契约就在这种轻松愉悦的气氛中完成了。 澹台夏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手绢擦拭大拇指上的红印,脸上带着笑说道:“好了,可以带我去见大祭祀了吗?” 那人沉吟片刻,澹台夏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凑到跟前去,想一探究竟。 那人没有躲闪,澹台夏还没等自己看出来什么结果,肚子就咕噜噜的叫唤了起来。 “哎呀,我好像,好像是饿了。” 自打在悬天谷成为元婴仙人之后,她就从来没有过饿的滋味了,几个月以来头一回觉得自己饿了,澹台夏还觉得有些新鲜。 那人也听到了这个声响,这换做是其他女子都会脸红害羞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失态,被澹台夏口快心直的说出了口,他以拳抵唇,多少掩饰了自己的笑意。 “我猜到了,所以,我们吃过东西再去吧,你也不急于这一时不是吗?” 澹台夏想了想,还是填满口腹之欲比较重要,就同意了他的说法。 寝室的外间就是一个饭厅,澹台夏到了才发现这里早就被布置了一桌子的丰盛午餐。 “怪不得你刚刚犹豫了,原来早就有所准备。” 从前在林家的时候,林家老太不仅请了教她琴棋书画的先生,教礼仪的嬷嬷也有两个的,所以尽管此时的澹台夏再着急,仍是不紧不慢地净了手,又清了口,才坐在了餐桌前。 他看着澹台夏十分熟稔的一番动作,内心霎时闪过了一些别的想法,紧跟着澹台夏落座。 只是还不等澹台夏自己拿起筷子夹菜,一旁的侍女就拿着筷子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放了东西。 这,澹台夏有些尴尬的看着碟子里的菜,她不是很能接受这种服务。 “你让她们下去,就我们两个,安安静静得吃饭不行吗?”澹台夏小声和坐在他旁边的人说。 她在林家多是自己一个人在恩夏院吃独食,甚少和林家的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饭,也听那时候的林向晨说起过林家家主对于规矩要求甚严,她是惯会享受安逸的主儿,自然不会主动往那里凑。 而这里她见侍女都规规矩矩的守在餐桌旁,怕是免不了要受到一些拘束了。 “哎。”那人长叹一声,声音一听就做作得很,于是澹台夏知道,这人是要故意说一些话给她或是别的人听了。 “可怜我总是被人喊着王,却连自己一个人吃饭的权利都没有,这种苦楚,说出去都没人信的。” 澹台夏想翻个白眼,余光一瞥,周围至少站着五六个侍女,这口口相传,怕是没有两天她都在外面都会被这些人盯着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们可能还会互相讨论她是有多么的粗鄙不堪。 于是她忍住了,也跟着做作的长叹一声,敷衍的附和着:“身不由己啊。” 虽是附和,却也有自己的几分真心在里面。 她的短暂的十几年生活,要么就是被困在林家不得自由,要么就是被司空阳拘在悬天谷,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又被林向晨囚禁,她好像总是在逃,也好像总是被关着。 谁又何尝不厌烦呢? 澹台夏想,她也试着去理解林向晨的想法,可谁又去理解她的想法呢? 林向晨现在已经是元婴期的仙人了,他有了无尽的寿命,他还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他可以尽情去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而她,澹台夏,一个有着在玄魔大陆最危险的炉鼎体质,还是一个没有灵骨的凡人。 他便是当这六十余年是虚度光阴了不行吗,就陪着她去浪迹天涯,去走遍这世界的每个角落,反正她只是一个凡人,她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寿命。 心里这么想着,嘴里的饭也吃着不香了,明明是对她而言很是新鲜的吃食,她也吃的不是滋味。 “我饱了。”她拒绝了侍女的夹菜,恹恹的看着早就撂下筷子的他。 “要午睡一会儿吗?”他十分贴心的建议道。 澹台夏摇摇头,说道:“早点见他我就早点安心,我是真的不喜欢被困在一个地方,这会让我生不如死。” 他了然的点点头,率先站了起来。 “友情提示,大祭祀的脾气有些古怪。”他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澹台夏根本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因为她遇到的正常人很少,哪个不是脾气古怪?但凡身边有两个正常人她都烧了高香,要拉着人家好好交流的。 白卿卿算一个,澹台夏再想了想,应茗应该也算一个。 至于那些男的……澹台夏不能再回想了,她脑海里全是那群男人作死的画面,前仆后继的,从不重样。 包括面前的你,澹台夏看着走在她前面的背影,心里偷偷补了这句话。 走到外面她才看到她所处的地方。 这是一座很是豪华的宫殿,说是宫殿是因为这里的布局和视觉上都给澹台夏十分眼熟的感觉,和司空阳在悬天谷搭建的那座,很是相似。 只不过司空阳把很多的房间都做成了紧挨着的样式,而这里的宫殿都是一座一座分开,看着就更加震撼了。 “等会儿,我先问个问题。”澹台夏下意识有些脚软,扯住他的袖子,真诚的看着他。 “大祭祀住的地方,离这里远么?” 他再次沉吟片刻,抬起手指,指着远处一座摘星楼,说道:“看见那儿了吗?” 澹台夏的目光颤巍巍地跟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腿肚子立马就抽了下筋,很诚实的反映了她的内心世界:“他在哪里啊?这么远?” 那人的眼睛余光看着澹台夏渐渐开始绝望的表情,心里面笑得直打跌,面上还一副平静的表情,忍耐能力十分的优秀。 “不。”他摇了摇手指,指着出了宫门的另一座宫殿,带着笑意说道:“那是大祭祀卜算的地方,他平常住在那里。” 澹台夏,澹台夏忍了,她拼命压制着自己想弹这人脑瓜崩的危险想法,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她现在只是一个没有修为没有后台,小命还全攥在他手里的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普通凡人,但凡她有个金丹期,不,筑基期的修为,她都要耗费灵力凝成一把大刀劈在他的头上的! 其实澹台夏也可以选择用空气中的元素做出同样的东西杀了他跑路。 这问题就是出现在跑路上。 要知道她是学会了如何制作各种各样的符咒,大部分是还只处于未经过实践的阶段,好歹还是有理论知识的呀。 但就算制作符咒对于灵骨修为的要求都很低,但最起码是要有的呀,澹台夏没有啊!她全散光了啊! 这不就发愁了吗,人是杀了,跑不掉也一样得死啊。 没有等来林向晨或司空阳或江南霄,她必须的讨好着身边的人,以求自己安稳的活到他们的营救。 或者自救。 算了吧,澹台夏转念一想,自救比较靠谱,她不指望任何人。 就在她思考这个事情的时候,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溜溜达达得就到了大祭祀住的地方。 澹台夏被门推开的声音唤醒。 眼前骤然出现一个白发男子。 第三卷 将变 色诱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白发男子同样也是一身白衣,宽大的衣衫包裹着他单薄的身躯,越发显得他飘飘欲仙起来,好似下一刻一阵风吹来他就能乘风而起,乘着云直飞天际。 最让澹台夏震惊的是他的脸,同样不受阳光照射的苍白,夜幕一样深沉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的光亮,阴沉沉的能把人吸进去,唇色浅淡,不似司空阳的殷红。 是的,他样貌和司空阳别无二致,只除了他没有司空阳那样昳丽的冲击力。 “你,你是——”她一时失语了。 怪不得临清能把他模仿的如此之像,原是如此。 那人站在一旁,对她的反应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 “王上怎么把她带来这里?”他眉头一皱,黑色的眸子定定看着他。 他耸耸肩,并不在意他的情绪,不甚在意的说道:“她有些事想问你,我一向是个善解人意的王,自然就将她带过来了。” 澹台夏还沉浸在怎么会有人和司空阳长得一模一样,就没有怎么听他们俩的对话。 临清曾说过是大祭司卜算出来她的位置,还说她是王后的最佳人选,那他肯定知道司空阳的存在。 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呢?澹台夏想都不敢想他俩的关系,双生子? 那,司空阳知道这个世上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吗?她在回忆里翻找许久,大致能确定,司空阳应当是不知情的。 “你要问什么?”大祭司和那人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皱着一双淡色眉毛看向了澹台夏。 她低垂着眉眼,嘴角抿紧,整个人都紧张的绷紧,她处于一个很戒备的状态。 大祭司的眉眼不知为何就舒展了很多,他打开房门,侧身站在一旁,轻声说道:“进来说吧。” 房间里是雅致的装扮,茂密生长的兰花,墙壁上的大家书法,金丝楠木的书桌上摆放着精致的文房四宝,白纸上墨痕未干,告诉着来人他刚刚在做什么。 另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尊香炉,纯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不知道是不是澹台夏的错觉,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得到了极大的放松。 她总算回过了神,看着站在书桌前收拾东西的大祭司,心里面很是纠结。 要问他什么问题呢?是和自己相关的,还是和司空阳相关的,亦或者和他们要做的事相关的?她想了又想,想不出一个结果。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大祭司头都没抬,手下还忙碌着,声音沉着冷静,好似一块冰玉坠入熊熊燃烧的烈火中,澹台夏有些焦躁的心神竟被他的一句话安抚了。 却让她更加戒备了起来,他只三言两句就有如此大的威力,若是他把这种力量放在蛊惑他人的方面,还有谁能逃出他的掌控吗? 况且他还有这样好的样貌,没有司空阳殷红血色的唇,没有他浓黑眉毛和墨色的发,他整个人都是清淡柔弱的,没有任何攻击的。 这样的样貌,光是见了他的人就无端降低了几分戒心,若是爱好美色的,更是要捧着天下难得一见的珠宝只为他粲然一笑。 “既然你知道,那我就等个答案吧。”澹台夏也不是有意为难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下意识就很排斥他,对他的警惕更是提高到了无法缓解的程度,她对临清和那人就没这样过。 临清还差点掐死她,而那人一直就带给她死亡威胁。 “不,我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所以你要做好选择。” 大祭司收拾完书桌上的东西,净了手,坐在一旁的茶几上,白皙到透着光的手捏出来一撮苍绿的茶叶,一举一动娴静的如同一幅画作。 那人早就进了门就寻了一处位置坐下观戏,也不插话,高鼻深目的锐利长相硬是透出来看八卦的目光,手放在桌子上,让人看着那里好似缺了一把瓜子。 澹台夏只看了一眼就匆匆收回了目光,她怕在看下去,自己和大祭司之间营造出的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就会一瞬间破功。 “若我全都想知道呢?”澹台夏哪个都不想放弃,每一个都是她最好奇的事情,不知道结果她就抓耳挠腮很久,夜里都睡不好觉。 “自古贪心之人皆无好下场。”大祭司见澹台夏话说的敞亮,自然也不与她兜圈子。 “不,我们那里有句老话,就做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今天我就想做一只撑死鬼。” 澹台夏直视着大祭司的眼眸。 他的眼眸是和司空阳如出一辙的黑,不同于司空阳偶尔繁星点点的夜空,大祭司的眼眸常年阴沉,连一丝光亮都没有。 这样纯粹的眼睛一般人是不敢对视的,里面的黑太深邃了,总感觉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能被吸进去,再也找不到自我。 大祭司抬眸看了澹台夏一眼,她的脸仍是令人惊艳的漂亮,一双杏眼里燃烧着火焰,然后整个人因为里面小小的两搓火焰而有了一种旺盛的生命力。 她在活着,在努力,明白的活着。 大祭司心里面冒出这一点,然后他漾开一个笑容。 霎时间,就好像阳光从一片薄雾中探出了头,湖面上争先恐后的花朵全都绽放,水面映衬着太阳璀璨的金色光芒,让人一阵头晕目眩。 澹台夏的眼睛眯了眯,心神有片刻的恍惚。 “人心不足蛇吞象,所以,今天只问一个问题好不好?”他缓缓说道,声音轻柔,没有杂质的纯净声音轻轻进入到澹台夏的耳朵里,又明明进到她心里。 又好像带了一把小刷子,她的心霎时就痒了起来。 她的表情有些迷茫了,一旁端坐的王却丝毫不受影响,反倒摸了摸鼻尖,瞥了一眼大祭司。 大祭司依旧笑容满面,眼角的余光却狠狠瞪了一样那人,警告他别出什么小动作。 澹台夏的着迷只沉浸了一小会儿,她很快就摇摇头,摆脱了那种玄妙的情景。 待清醒过后,她莹白如玉的脸颊上浮现出一层红晕,心里面偷偷想着,这都什么事啊,这个大祭司居然色诱她! 是的,澹台夏无比确定,刚才大祭司的那个笑容就是为了迷惑她,幸好她意志坚定,没有被他所勾引。 明明和司空阳一模一样的长相,怎么一件正经事不干呢?澹台夏想着,司空阳多么光明磊落一个人啊,和他名字里的阳一样,他做的事从来都问心无愧。 只除了她刚被他带到悬天谷他惦记着她身子的事除外。澹台夏面无表情的把光明磊落四个字后面加了一串写的极小的小字。 “不好!”澹台夏义正言辞的说道,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却再也不敢直视大祭司的眼眸了,她严肃的说着:“人的求知欲无法在被满足的情况下是会造成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的严重状况,若大祭司心怀天下,心寄苍生,就应当用自己无穷无尽的知识去填满一个渴望真相的普通凡人的内心。” 澹台夏承认她的这番说辞是有些不要脸了,她脑海里冒出来一个词,她觉得很适合形容刚才的自己。 道德绑架。 虽然她一时不知道这个词从何而来,但总觉得它形容的非常准确。 “哦,你这么说来,倒是我小心眼了。”大祭司没有因为澹台夏的清醒就收敛了笑意,仍是笑的满室生花。 澹台夏直视着前方,摇了摇头,说道:“非也非也。我乃求学者,而大祭司为大知识家。先生为学生答疑解惑,不过是天经地义,大祭司是顺应天地,此为善事。” 另一边端着青瓷杯喝茶的王有些忍不住,嘴里的茶水还没咽下去就听见澹台夏的这番言论,差一点就被急涌而上的笑意使得茶水喷涌而出。 大祭司没有像那人那么大反应,他这回倒是收起来一脸的轻薄之相,垂眸沉吟,似乎真的在思考澹台夏说的话。 “你说的对。”大祭司想了片刻,赞同了澹台夏的观念。 他这句话一出,屋内剩余的两个人都齐刷刷的愣住了。 那人艰难的把嘴里的茶水咽下去,皱着眉头,抽搐着嘴角问大祭司:“你刚才说了句什么?” 澹台夏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乖乖,就算他们的王国还只是处于一个百废待兴的阶段,一个大祭司的称呼也不是玩闹着就应了的,况且这可是玄魔大陆千百余年来首次有人励志统一建国。 澹台夏可不信。他可是让临清完美的假扮了司空阳换取她的信任后才将她带来这个地方,他们用的说辞是什么来着。 哦,她是这个国家命中注定的王后。 澹台夏可不觉得自己有啥值得他惦记的,她身上唯一能让人趋之若狂的,只有炉鼎体质了。 可她来了半天了,总共就接触了三个人,也没见他们对她的体质感兴趣啊。 所以她可以断定,这个大祭司是有真本事的,否则一切就都是没必要的事情。 “澹台姑娘言之有理,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姑娘尽管提问。” 大祭司可没管他们的内心世界如何天翻地覆,他淡笑着说了这一句,黑沉的眼眸就看着澹台夏。 第三卷 将变 端倪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澹台夏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了。 自己那番说辞纯粹就是为了挣扎着多问了两个问题胡诌出来的,她自小爱看话本比诗词歌赋要多,这种话一套一套的她能不重样说上几天几夜。 大祭祀是第一个因为她胡诌的话而认真去思考的,换做是旁人,理都不理她的,哪里还会去思考? 但澹台夏又必须得承认一件事情,那就是因为大祭祀的这一个思考的时间,她忽然就产生了一丝丝的愧疚感,总觉得自己是用个成熟的骗子,在用自己多年骗人的经验去骗取一个纯洁稚子的心灵。 可大祭祀无论哪里都和稚子两个字沾不上边啊!澹台夏看来看去,也就一头白发能和纯洁两个字靠边,不行不行,澹台夏移开了目光。 看着这张和司空阳一模一样的脸真的很影响她的思考。 不对,这一移开目光澹台夏的心里就琢磨过来了,这个大祭祀,着实阴险狡诈! 他这招,不就是以退为进吗!假装自己被说服,明知道她说的话糟糕的一塌糊涂,还假装自己听了进去,进而让有自知之明的她产生愧疚心理,从而不好意思在问他那么多问题,然后他就达到了他的目的! 就是这样!澹台夏心里握紧了拳头,果然不能对待敌人掉以轻心! “咳咳,我想好了!”他的计谋已经被澹台夏识破了,那她就不会客气了,她寻了一处坐下,眼睛仍旧直视着前方,避免自己再次着了那个大祭祀的当。 这人看着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心脏却是乌漆嘛黑的,着实可恶。 “但讲无妨。”大祭祀脸上带着浅淡有礼的笑容,没有丝毫的介意。 “你叫什么名字,我指的是你的真名,当然,我也很有诚意的,不过你们应该早就知道我的名字,我叫澹台夏,夏天的夏。” 她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女子,要想得到回报就必须相应的付出,尽管大祭祀说她可以随便问,他们也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她还是要礼貌的回敬一下的。 “朗星。” 花瓣一样柔软的唇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尽管澹台夏没有扭头看他的脸,仍是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氛围所影响。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是满腔的袅袅檀香的味道,是朗星点燃的香料。 檀香,这个味道她平日里闻得并不多。 话本里偶尔会写到关于一些香料的记载,澹台夏就看过这样一本,她顿时就被里面的文字所吸引,拉着林向晨出了林家去了香料铺子挨个闻。 檀香可以说是一个普通又不普通的味道了,它又几文钱一大把的,是平日里凡人去烧香拜佛所用,也有名贵到用黄金计量的,是连林家都要犹豫的价格。 澹台夏的鼻子不算灵敏,闻不出这个檀香到底是个价位的,她只是凭借着自己的常识来分析,这个香料应当不是很便宜。 而这种十分常见的香料让澹台夏的心神颇有些放松,他们没有在这里面动什么手脚。 不论别的,她来大祭祀这里完全就是一时冲动所致,没道理会有人能提前算好她所有的行动轨迹,就等着她来了点上这个香料。 所以澹台夏分析了这么一大堆,很明显这个朗星就是自带狐狸精属性,时不时就要勾引一下异性! 要不怎么解释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呢?还不是分人! “名字不错。那么,他呢?”澹台夏伸出葱段儿一样的手指指向了一旁安静品茗的那人。 朗星的目光很快移了过去,那人手里拿着青瓷杯,脸上也是一片茫然。 “他没告诉你?”朗星柔声问道。 “没有。”澹台夏瓮声瓮气的回答着,声音里不知道为什么就还带了一丝委屈:“他什么都不告诉我。” 朗星无奈的摇摇头。 “夜昭。” 澹台夏了然的点点头,又问了句:“树叶的叶?” “非也。黑夜的夜。” 这就有意思了,澹台夏暗自琢磨着,这个大祭祀叫朗星,而他叫做夜昭,黑夜,星星,她越想越觉得有趣,如果这不是编的,那就说明两个人有什么命中注定的缘分。 “你们两个,这名字没骗我吧?”澹台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天底下还能又这么凑巧的事情吗? “名字而已,值得撒谎吗?” 朗星还没说话,夜昭已经带着不悦的情绪开口了,澹台夏听着他话语里的一丝阴沉,倏然就收回了自己的想法。 没办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怕夜昭比较多一点。 “好吧。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把我绑来这里?” 这还不是澹台夏最真正想问的问题,可她总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那个问题如果一旦问出了口,等待她的将是她不能承受的后果。 她怂了。 这话却惹得一旁的夜昭不高兴了,把青瓷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紧绷着嘴角看向澹台夏:“你再说一遍?” 澹台夏被那个动静吓得浑身抖了一下,趋于镶刻在灵魂里求生的本能,她又重新说了一遍:“第三个问题,为什么把我带来这里?” 好歹他没有插话进来了,澹台夏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朗星看着两个人的互动,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只是一双黑沉的眸子一直注视着澹台夏,都不带错开的。 “这个原因想必也有人和你说起过。你是这个国家未来的王后,会为整个王国带来无上的财富和荣耀。” “你们,这是,摊牌了?”澹台夏听见朗星毫不掩饰自己和夜昭的计划,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遍。 夜昭伸出手,不怎么温柔地把澹台夏的头扭了过来,逼迫她看着他们两个人。 “我们什么时候隐瞒过你?我和临清说话从来都没有避讳过你,怎么,你不信我说的话?“ “没有没有没有。”求生欲使得澹台夏急忙否认,一双小手疯狂摇摆。 “我只是有些诧异,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我这个从穷乡僻壤出来的乡野姑娘,一时间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有些被吓到,哈哈,就是被吓到了。”她看着两个人都没什么笑意的脸,有些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嘴角。 “所以你有什么意见吗?”夜昭狼一样的眸子紧盯着澹台夏,好似盯着一个猎物一样。 澹台夏内心咯噔一声,来了来了,她最害怕的提问还是来了。 “不是,我有点没搞懂。”澹台夏咽了下唾沫,紧张地解释着:“我看过很多的话本,啊,千年前的历史记载也看过一些,我有常识的,这个王后啊,皇后啊,不都是个吉祥物吗?就是她一般不怎么管这些吧,她负责的区域不是后宫吗?” 朗星黑沉的眸子里多了几分笑意,却仍是没有亮光,他解释道:“夜昭想要打造一个全新的王国。” 澹台夏听了这话,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只是她有些迟疑地想着,这两个人都看起来很有信心的样子,而且据品鉴楼的伙计说,频繁看到他们往内陆运送人口,看样子,应当是很有把握的,于是她就问了。 “所以,这个王国的进度是?”她问的很小心翼翼,生怕那句话没说对就触及了两个人的逆鳞,然后自己的脑袋和身体就分了家。 “喏,你目光所及,是我们的王宫。”夜昭十分大气的指着外面庞大的建筑物,看样子是十分自豪的。 澹台夏却有点懵了,他的意思应该不是这就是他们准备的全部吧,不是吧不是吧,就是花钱盖了座宫殿就敢号称要建国,会不会有些许的草率了啊! 朗星一下子就看懂了澹台夏表情的意思,忍着笑把夜昭的手指拍下来,细心和澹台夏解释着:“这里只是暂时作为大本营所在,我和夜昭已经派出去人手去游说各个城池的城主,争取不用战争。” 澹台夏有些头痛。 明明养在深闺十几年的人是她,此刻她却觉得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比她更加天真? 不用战争,就靠游说,能说动一个城池的城主放弃自己土皇帝的待遇去臣服于一个前途未卜的国家?她不是在做梦吧? 吓得她赶紧掐了掐自己的胳膊。 “嘶,好疼!”从胳膊上传来的疼痛感很真实的告诉了澹台夏,这是现实。 “不是,我有点纳闷。”澹台夏十分不解的看着他们两个,“那就是,在大海的这一边,有没有一种叫做兵书的书籍。” “你在说什么废话?”夜昭皱着眉看着澹台夏白痴的举动,眼底又是一片阴沉。 澹台夏却不再害怕了,自从她知道两个人是用游说这个方法去打天下的时候,害怕这两个字她就不知道怎么写了。 “是你们再说什么废话!如果换做是你们,会被说服吗?你拿什么去说服他们放弃自己富贵生活?” 澹台夏真的搞不懂,是谁给这两个人勇气让他们说出这样的话的,梁静茹吗? 等等,她的脑袋懵了一下,梁静茹是谁? “自然是天下分久必合,我乃顺应天道的王!” 第三卷 将变 误会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我看你是顺应天道的中二病!”澹台夏毫不客气的伸手往夜昭头上敲了一下,引来夜昭的怒目而视。 若是一个时辰以前的澹台夏是怕他怕得要死,那么现在的澹台夏可真的一点都不怕,这样的脑子真是白瞎了这份精明的长相。 “中二病是何意?”朗星没有参与两人的笑闹,一脸好奇的问道。 澹台夏犯了难,这个词和之前的梁静茹一样,都是忽然就从她的脑海里冒出来的,她确保她并没有从哪处得了这两个说辞。 “我,我……”正想着,她的脑袋忽然痛极了,那种熟悉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放弃眼下正在思考的事情。 那朗星见她那副样子,和夜昭对视了一眼。 他们两个也没什么动作,就看着澹台夏抱着头苦苦挣扎。 待澹台夏从那股疼痛中回过神来,两个人正一人把玩着一个玉器,丝毫没有嘘寒问暖的意思。 她心里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拿过茶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润了润口。 “我不知道。那我要问下一个问题了。”她简单揭过这个话题,想着快些把自己的疑惑都解开了,再去细细琢磨这个状况又是为何。 “好,你且问。”朗星并不尴尬,仍旧带着淡笑看着她的一双杏眼。 “你和司空阳是什么关系?”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他简直和司空阳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便是双生子都没有如此相同的样貌,要不是罕见的一头白发让澹台夏将两人区分开,澹台夏刚刚见他时都要开口喊一句司空阳了。 幸好没喊出来,进了屋里来才能细细发现朗星和司空阳细微的区别,澹台夏十分肯定朗星并不是白了头发的司空阳。 或许,她又自己瞎琢磨了,或许是他吃了什么丹药,又或者修炼走火入魔了,话本里经常这样写的,眼前的朗星也许就是司空阳走火入魔又失掉了之前的记忆,而误打误撞和夜昭认识了,便以此为契机,给自己安了一个身份。 澹台夏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很合理的,否则她是真的不相信司空阳还有一个双生子的哥哥或者弟弟在这个世上,两个人相处那么久了,就算曾经有些许的摩擦,如今应该也算他难得的朋友,竟会连这个也不告诉她么? 她又做一个假设,便是这人真是他的孪生兄弟,那有些事也能解释通了,例如为什么整个玄魔大陆都在传司空阳做了多少的天地不容的祸事,却又一直没有被因果害死,而澹台夏和他相处许久也觉得他从不是那个能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因为做了这是事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朗星! 她的鸡皮疙瘩倏然就爬了一整个脊背,若是她想的后一种结果,她竟是与真正的魔头相处一室,先前还怀疑过这人是不是太过天真? 乖乖,她才是真的天真。 朗星正要开口回答她提出来的问题,就见澹台夏忽然一脸的惊恐,好似在他身上看见什么可怕的脏东西一样,整个人甚至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我我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没有在你面前出现过。”澹台夏心里那么想着,看着朗星的目光也就变了。 怪不得这个屋子里烧着檀香,他不就是杀业太重,要靠着檀香压制一二么? 所有的都解释通了,还有两人说的游说,真的是游说吗?她在归安城听得故事里,大魔头会的不只是武力,他的阴谋诡计多得很,那些城主,是不是早就换了人…… 澹台夏越想越觉得这人可怕至极。 朗星被她说的话弄个措手不及,淡色的眉头皱起,扭头看了夜昭一眼,眼底是深深地疑惑。 夜昭耸耸肩,脸上一片轻松,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想了些什么。 “澹台姑娘可是误会了什么?我并非不是回避这个问题,只是,哎,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句能说清的。” 他带着一丝叹息开口,眼眸中浮现回忆往昔的神采,澹台夏却冷汗直冒,伸出手主动打断了他的回忆。 “那就不必说了。王后是吧,你们让我做啥,我就做啥,绝对听话!” 自古以来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这是澹台夏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和话本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并在自己决定闯荡江湖的时候就铭刻于心,时时都不能忘。 好奇心不仅会害死猫,人也是一样的。 澹台夏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佛号,心想自己怎么能忘了这至理名言,竟会被一时的好奇心打败了,想要探寻事情的真相。 她的这番举动让夜昭和朗星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纵然朗星是卜算正派唯一的弟子,也算不出现在的澹台夏到底是想了些什么才会说出那些话。 隔着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司空阳在海的那边并没有什么凶名远扬,况且在真正的修仙界里,也没有仙人真的就认同他做了那些事,人都是要有自己的思考的。 澹台夏没有和别的仙人接触过了,便是接触,也尽量在避讳着谈及司空阳的话题,所以在她的认知里,司空阳平白无故担了那些骂名,定是有原因的,而她和司空阳相处过,他也没有什么要洗脱这些污名的念头,今日见了朗星,澹台夏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 “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你们女人在想什么?”夜昭的一双狼目盯着澹台夏,眸光狠厉,像是把她当做了猎物一眼。 澹台夏抖了抖,心里久违的害怕卷土重来,她又可怜兮兮的看着两个人:“无意冒犯,可我真的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似乎,也不是很能当好一个王后。” 若让她当个吉祥物也就罢了,她的知识都边学边还给先生的,到了现在,她哪里记得书本上面的知识,脑海中只剩下吃喝玩乐四个大字。 她原本就是对人生没什么追求的,大富大贵早就体验过了,她倒是向往自由,却接二连三的遭遇阻挠,也不知道自己一个最平凡不过的普通人,要天天把命悬在刀尖上。 “不叫你做什么,你只管在夜昭身边待着便是。”朗星见她不再探究自己和司空阳的关系,也有心跳过这个让自己也颇为不愿意提及的话题。 但眼下澹台夏这个害怕的态度也不是两个人想要的,朗星想了想,还是透了个底给澹台夏:“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况且打仗是件劳民伤财的事情,若非迫不得已,我和夜昭是不愿动用武力的。” 澹台夏悄悄地把自己挪的离朗星远了些,仿佛这样就能增加自己的安全感,实则现在的朗星总是笑眯眯的模样,她的害怕有些无稽之谈。 可她真的觉得自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那好。”澹台夏只能应下,按照她原来的意思,她定是要问一大堆问题的,现在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可能,她就把所有的好奇都咽回了肚子里。 她还想留着这条小命去闯荡江湖的。 “真的,我们不用战争,你信我,我是神算子的唯一关门弟子。”朗星怕澹台夏不信,把自己的身份又交代了一边。 神算子,澹台夏有些耳熟这个名字,便是不耳熟,单听名字而言,这也是卜算一门的名号,她记得她听人说过,卜算一门已经落魄,天下的星盘已经蒙尘许久了。 再细想朗星这个名字,不就是擦去星盘上的蒙尘,使得天上的星星重见光明的意思吗?澹台夏是有些信了的。 可话又说回来,这个朗星若真的是神算子的弟子,是卜算一门最后的希望,又何苦去坐下那样的事情为自己的未来添加许多恶果呢? 他不是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懂得杀业的重要性吗? 想到这儿,澹台夏大胆的抬眸看了一眼朗星,他依旧是淡笑的模样,嘴角的弧度没有一丝的改变,眼眸是黑沉沉的一片没有光亮,和嘴角温暖的弧度十分违和,头发眉毛聚是淡色,让他整个人都好似被一圈朦胧的光圈笼罩着。 单看外表,朗星和司空阳一样是很有欺骗性的,司空阳一看就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君子,而朗星则是宜室宜家的温柔男子,都不像是对着妇孺幼儿也能痛下杀手的狠毒之人。 她想着,万一是误会呢,那岂不是冤枉了一个好人,便小心的试探了一句:“那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没有挑明那件事是因为她听得故事太多了,她都不记得在归安城的时候听过多少关于司空阳毫不留情杀人灭口的事件。 朗星听她这么问,立刻端正了神色,于是本就眉目间带着的悲悯味道又重了些,澹台夏觉得自己好似看见了一道刺目的光,她抬袖挡了挡眼睛。 “自然是为了正义,为了所有恶人都能够被惩罚,为了妇人也可为自己而活,为了所有收到压迫和不公的人们!” 好家伙,澹台夏偷偷咂嘴,这人竟然把自己做下的那些恶事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她竟无言以为。 第三卷 将变 恋慕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她由衷的开始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和常人的不一样了,要不然怎么会陪着这两个人在这里胡闹玩笑了许久,还当成真的一样,她想,她约莫还是在睡觉吧,可刚才胳膊上传来的痛感让她颇为清醒。 清醒着绝望,她认知到这一点。 “你们,就别拿我说笑了,我想,我得睡一觉才合适。也到了睡午觉的时间了。”澹台夏提着裙摆就站了起来,神情慌乱。 她的这番举动是在两人的意料之中的,于是夜昭也没有再说别的,只带着她回到了她出来时的寝宫,安排了两个侍女在跟前侍奉,自己就出去了。 躺在床上的澹台夏根本无心睡眠,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心里面转过了好几个念头。 她先前被夜昭“骗”着用天道发了誓,原先还怕是夜昭不遵守诺言,钻了什么言语上的空子,现在看来这夜昭是怕她不尽心尽力维护两人的契约。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澹台夏越想越觉得憋气,自己怎么会这么蠢,尽上这种当,真是说出去都要被人笑话好几天。 左右不是自己第一次这么愚蠢了,澹台夏只盼着自己能早点结束这场噩梦,当然更多是希望那两个人能幡然醒悟,明白建立一个王国不是三言两语外加雄心壮志就能完成的。 如此想着,她倒有些真的困顿了,闭着眼睛歇着歇着就真的睡了过去。 待她一觉醒来,太阳已经摇摇晃晃的要落下西山,已是傍晚时分了。 澹台夏睡了好长的午觉却并不觉得心情爽利,反倒是有了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寂,她从小便也是没有什么人真心疼爱过来的,也是个孤寂惯了的孩子,此时就是觉得有些难过。 也是不打紧的,澹台夏强撑起精神来,问了下侍女此刻的时辰。 “申时三刻了姑娘。”侍女手脚麻利的帮她盘好发髻,又低垂了眉眼守在一旁。 那她这一觉睡得真的长啊,澹台夏漫不经心有手遮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欠,随口问了句:“你们的王呢?” 她也不是很在意夜昭去做什么了,只是这没什么人认识的地界,也就夜昭能熟识一点。 “王只说让奴婢随时侍奉姑娘,并未说过旁的话。” 澹台夏叹了一口气,也是,夜昭去了哪里怎么会和她们交代呢,她真的是睡傻了。 “算了算了,带我在这里到处逛逛吧。” 睡得久了身子有些乏,澹台夏伸了个懒腰,准备活动活动筋骨。 侍女并未阻拦她,前前后后约莫五六个侍女拥簇着澹台夏就出了门。 走在外面呼吸着带着海潮味的空气,澹台夏的脑袋渐渐清醒,她越琢磨中午的那番对话越觉得不对劲,真的有这么样的人就来建立王国的吗? 还盖了这么气势磅礴的一座宫殿,不论别的,便是钱财就要耗费无数,这个夜昭是个有钱的人,澹台夏暗自思忖着。 若那朗星说的没错,他真的是神算子,卜算一门的弟子,手上定是抓着不少人的前途在手里,那就是拿着这些去游说那些城主,怕是眼界长远的定是会同意的,也不算是他们完全做了无用功。 如此想来,两人竟是有备而来,澹台夏嘴角不自觉带了一抹笑意,竟是她中午想岔了。 “哎,我问你,一般这个时候,你们王都会在哪里?”澹台夏觉得有必要再去夜昭那里探听一下,便招手喊了侍女到跟前来问话。 “王一般此时要么与大祭祀商议国事,要么就是在书房。”侍女斟酌着言辞,小心回答着。 澹台夏点点头。 朗星那里她不想再去了,谁知道看起来笑眯眯的他什么时候会突然变了一个人,她的小命可是珍惜的很,不想自己去撞刀尖儿去。 但夜昭那里她约莫也是问不出什么话的,这个人嘴是真的严,若不是朗星与她透了些话,夜昭怕是一个字都不会与她说的,所以此行要是再去找夜昭,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于是她再次叹了一口气,此时太阳已经快要完全落了下去,宽阔又寂静的宫殿纷纷点上了烛火,澹台夏看着,忽然就问了句:“这座宫殿里,可还有什么旁人?” 最好是那种嘴不严又知道得多的,这样她才能得到更多有用的情报,为自己的契约添加些许的筹码。 几个侍女互相看了眼,都不知道谁要开这个口,你推我我推你,最终还是让打头的侍女开口说道:“这宫殿里除了姑娘,便是只有大祭祀了。” 澹台夏听着她们把自己和朗星放在一起说,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一来她是来这个地方当个王后吉祥物的,那大祭祀是要和夜昭打天下的,二来她是女子,大祭祀是男子,本就不能一概而论。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狐媚子的长相魅惑了夜昭哥哥!” 澹台夏刚要说些什么,一个尖酸刺耳的声音就响起了,她本能地对这句话产生了生理反应,眉头一皱,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压不下去了。 “你又是谁?”她侧过身去。 来人是一身红衣的妙龄女子,脸上的五官深刻迷人,是和夜昭颇为相似的眉眼,她的长发卷曲,颜色被落日的余光照射着,呈现出赤黄的颜色来,皮肤白皙,身上的衣服制式也不似内陆的严谨,颇为大胆。 她毫不客气,围着澹台夏看了一圈,湛蓝的眼珠里都是不怀好意,简直把找茬两个字写在了脸蛋上。 “原是内陆来的女子,我瞧着,也不过如此。”她自顾自地说着话,忽而凑到澹台夏的眼前,圆鼓鼓的胸脯就往澹台夏的身上凑。 “你穿的这么保守,是不是因为没什么东西展露啊。”她吐气如兰,澹台夏从她一走进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因为是太多香味混在一起了,反倒不知道她身上是什么味道了。 也没什么香味了,倒是刺鼻得很。 她的鼻子便是没有元婴修为的时候都尖利得很,这下这些味道一个劲儿的往她鼻子里钻,澹台夏碍于礼貌,没有急促的伸手掩鼻。 只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化解了这难言的尴尬。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话澹台夏不能接,若是接了便是要承认她是要与她争宠的,可澹台夏只想当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吉祥物,并不想参与到夜昭的后宫之战中。 女子却并不想因此就放过她,她挑起耳边的头发放在纤纤玉指上卷了卷,配合着她秾丽的五官,着实风情得很,只是在场的都是女子,也没有她想为之心动的人。 “还是个脑子不好使的,也不知道夜昭哥哥和大祭祀看上你什么,非得要你做这个王后,你会吗?” 澹台夏对于这种争风吃醋的戏码有些敬谢不敏,在昆仑派她可没少为林向晨的惹眼付出代价,没想到来了这里 还是逃不开这个命运,让她不禁在心里感慨道,真的合该给全天下的女子都找点差事做吧,否则这些人真的闲的没事就会一个劲儿的斗来斗去,没什么和气可言。 “我可能无法回答你的问题,毕竟我是无缘无故被抓到这里来的,知道的事情还没你多,你对我的敌意,可以不用这么大。” 眼下这种情况她只能把自己摘出去,免得叫这人误会了自己对于夜昭是有企图的,平白给自己增添一个情敌。 “你说的夜昭,我也是今天才见到,更遑论其他,我都还糊涂着呢。” 女子听了这话,浑身的气势小了很多,她趾高气昂的态度也有所缓和,柔和了嘴角,又接着问:“你不喜欢夜昭哥哥?” 这话说得,澹台夏心里翻了个白眼,她的夜昭哥哥是金子吗,人人看见了就要喜欢? 心里这么想,她面上又不能说出来,这人一看就是苦恋夜昭许久,连澹台夏来的目的都没搞清楚就急忙跑过来兴师问罪,定是爱惨了他,心里早就将他捧得高高的,所以现在澹台夏一定不能说她看不上夜昭这种话,这样的话只能激怒了她,为自己树立个敌人。 得不偿失的。 想了想,她开口说道:“我向往知根知底的爱情,今日与夜昭,不过是一面之缘,称不上熟悉。” “哼。”女子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哼了一声,仍是微仰着头。 她的身量其实是比澹台夏还要高一些的,按照内陆的习惯,低着头看人才是对人最贬低不过,可能隔着一片海,规矩有所不同,澹台夏的心思又跑到了别的地方。 “你若是了解了夜昭哥哥,定是会爱上他的,他可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的好儿郎。”一提起夜昭,女子就收敛了些许,嘴角翘起一个甜蜜的弧度,双手握在心间,端的是一副少女怀春的姿态。 澹台夏心里没好气的反驳着,你既要别人不要爱上夜昭,又到处宣扬他又多么好,生怕别人不爱上他,你可真是个矛盾体啊。 左右不关她的事,澹台夏也懒得说出来。 第三卷 将变 联络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是吗?”她只管说着这样敷衍的万金油一样的话,反正这女子并不是真的想从她这里探听到什么。 女子倒像是终于找到了倾诉的人一般,又凑了过来,双手抓着澹台夏的胳膊放在胸前,十分亲昵的模样。 “我带你去看看夜昭哥哥做的事,你定是要竖起大拇指来夸他的。” 澹台夏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她直接拉着走出了门口。 她心里泛着嘀咕,眼下这晌不晌夜不夜的,便是夜昭真的提携了一批女子做活维持生计,便也是该回去吃饭的点了,就这么跟着她跑出去能看见什么? 再说了,澹台夏自从被临清骗过一次后心思就多疑了许多,熟悉的人她都要仔细照看,斟酌三分,更何况这于她而言是个绝对的陌生女子。 “哎哎,姑娘留步。”澹台夏被拽着跑了好一阵,眼看着离她住的地方越来越远,澹台夏终于拉住了少女,主动喊了停。 “为何?我很熟悉这里的地形,你放心,看完了我就一定把你全须全尾的带回来!”女子还怕澹台夏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又伸出手指发誓,一双妩媚的大眼睛里是信誓旦旦的光芒。 澹台夏想,得,又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只能细细解释道:“眼下天已经黑了,就算是有女工干活,也该收拾收拾回去吃饭了。你夜昭哥哥总该是个宅心仁厚的主儿,不会扣留工人们不给饭吃吧。” 女子闻言抬头看了眼天空,眼下已经暮色四合,着实不适合在外面逗留了,都怪她太心急了,她十分不好意思的把鬓角的一缕秀发别到耳后去,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粉色说道:“是我思虑不周了。那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找你看看夜昭哥哥做下的丰功伟绩,那可是能载入史册的大功劳。” 澹台夏心想,不过是重用了天下一半的人而已,她们既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应当是平等的享受属于人类的所有事情,而不是被困于宅院之间蹉跎一生,女子中也不乏有着济世计谋的人,可她们一生都要因为性别都享受不到应有的话语权。 或许在夜昭这样上位者心里,自己做的这些事只是垂怜吧,他会真的把女人放在和男人一样平等的地位上,而不是觉得这是天大的恩惠。 那样不是功劳,那叫赏赐。 若无法从骨子里肯定并认可女人的付出和被需要,再多的表面功夫也是没有用的,这世间有太多的女子都被心甘情愿的被束缚在条条框框中不愿出来,更是会拉扯住拼命逃脱的人的手脚,不叫她们去闯下另一番天地。 更让澹台夏可惜的是,她这番话也只能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的,就是白卿卿,也是不能够讲的。 “你不怕我了解了夜昭之后会爱上他么,你也知道,我是大祭祀算出来,命定的王后。” 她心里想着那些,说的话就带刺了些,凭什么她就要一直被动地接受各种挑衅,她今天就不让这人睡个安稳觉了。 澹台夏只说完,也不管女子是怔愣在原地还是赤着眼睛要抓她头发,总归她是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 这一晚澹台夏并没有怎么睡,她总是在半梦半醒间的,一会儿感觉自己坠入了黑甜的睡梦中,一会儿又睁开了双眼,一会儿感觉自己的灵魂再次脱离了身体,一会儿又感觉自己坐了起来,耳边还隐约听到了有人喊她的名字。 “夏夏!夏夏!夏夏你在哪儿?”清越的声音颇有些熟悉,她又一时想不起,脑子里如同塞了一块棉花在里面,她什么都想不出来。 过了片刻,那个声音消失了,澹台夏就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又看到自己的灵魂漂浮在半空中看着自己的身体。 她的身体呈现一片青白的颜色,恍若死去多时,澹台夏一下子就慌了,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 至此,她完全清醒了,胸口处的心脏狂跳个不停,脑门鼻尖上也是一层接着一层的冒汗,她的小手轻拍着胸膛,安抚着自己。 “不怕,不怕,就是做了一个噩梦,不怕。”澹台夏自言自语说着,抬起衣袖随意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身上也是出了层汗的,这里气候潮湿,并不算冷,但夜间也是有些凉的,被不知何时起的风一吹,澹台夏浑身又冒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把被子盖在了身上。 只是一盖住被子,暖意倒是回来了,她就感觉到了脖颈间那块曾被林向晨设法掩盖住的标记隐隐作热。 她惊惶未定的心里顿时涌上一阵狂喜,江南霄曾对她说过,合欢宗之所以会给门中弟子都打上这个标记,不仅是在方便他们在外行走时互相照拂,更是为了有朝一日他们身陷险境时还可呼救,这标记便会告知门中长老和掌门位置,方便他们及时营救。 只是江南霄还未将如何使用这个标记告诉她就被人追杀到两人分散了,所以这个标记至今也只有江南霄单方面的使用权,澹台夏想着,它既是起了作用,说不定就是江南霄在找她呢? 她的心里顿时就有了希望,虽然江南霄也只是图她的体质,但总归不会将她禁锢在一处地方,她是很愿意和江南霄一同畅游江湖的。 自小她就一个人惯了,也不知和友人一同出游是个什么样的体验,她现在就满是好奇了。 标记只烫了约莫两个呼吸间,澹台夏收回自己飞到天际外的心思时,标记就和它从未出现一样,毫无动静了。 澹台夏不解其意,她抬手摸了摸,这里的皮肤和身上其余各处的皮肤并无两样,眼下澹台夏也毫无修为,无法调动灵气去探查一二。 她忽然有些泄气,她似乎总是这样一副在等待救援的样子,她其实挺讨厌这样的自己的,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只是这芸芸众生的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凡人,那些主角的大气运大感悟,她是没有的。 “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其实自己也不完全是等着救援,她与夜昭谈了条件,处境也相对安全,不过就是过程会有些漫长,左右她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寻找机会就是了。 她别无他法,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叹什么气?”低沉的声音骤然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进入到澹台夏耳朵里,如同一道惊雷,她吓得瑟瑟发抖的钻进了被子,眼睛都紧紧闭着,心里默念着佛号。 “别怕,是我,司空阳。”像是看到了澹台夏的这番举动,这个声音又放轻了声音,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澹台夏过了最初的惊吓,脑子渐渐回过神来,司空阳? 司空阳! 她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当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她说上话的,澹台夏只能小声的说出口,假装他在身边两人说着话一样。 “你是真的司空阳吗?” 她先要小心翼翼的确认一遍这是不是前面宫殿里大祭祀的恶作剧,是不排除有这个可能的。 “难道还有假的的司空阳不成?谁这么想不开要去冒充我?”低沉的声音掺杂了一丝疑惑,话语虽是贬低了自己,语气却是傲慢的。 澹台夏是有些信了的,但她不敢保证这就是司空阳。 “没有没有,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澹台夏这回要聪明一点,什么话都藏着点,不能把自己心里想的全说出,平白给人留了话语漏洞让人钻进来。 “想着那日未能出手,有愧你的一番嘱托,便想去悬天谷找你亲自道歉,没成想你竞不在那里了,我算了好久,总算是联系上你了。” 这话是对的,澹台夏想,这应该是真的司空阳了,不是什么人假扮的,她的直觉告诉她。 “我被人绑了,现在在海边的一座小镇中,暂时是安全的。”澹台夏三言两句就将自己的境地解释清楚。 “绑了?海边?”司空阳似是也很不解她现在的遭遇。 澹台夏只能苦笑着回答他:“有人假扮成你的样子骗取了我的信任,将我带来这里,又有一个样貌与你一模一样的男子说算出我是什么,未来的王后,非要我留下来。我如今修为全失,没有什么逃跑的法子。” “你不要着急。”司空阳慢慢消化着澹台夏传递过来的信息,嘴上先安抚了她一番。 “我不急,司空阳,你还记得那日品鉴楼伙计说的大海对面有人要挑起战争一事么?”澹台夏知道现在司空阳得到的信息没有自己得多,便主动引导着。 “记得。他们狼子野心,想要一统玄魔大陆。” “绑我的人,便是这人。不过他们不是一群,核心不过就是两个人。一个有着万贯家财,挥霍不尽。一个自称神算子的关门弟子,可预知未来。” 那边沉默了许久,澹台夏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面,刚才的对话是她太着急了而出现的幻觉,司空阳终于又开口说话了。 “你先听他们的话,别轻举妄动,我去找你,等着我。” 第三卷 将变 朋友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澹台夏自然是想动也动不了的人,夜昭看似对她的看管是很放松的样子,实则她一个人是连房门都出不去半步的。 “好,那我等你,你……”澹台夏犹豫了下,想问他什么时候来,又觉得这样说会不会显得太过急切。 “我会尽快找到你的位置的。”像是猜到了澹台夏未说出口的话,司空阳主动承诺了。 “真的吗?”澹台夏小小声的问着,连自己的没察觉到短短的三个字里全是期待,还夹杂着些许的雀跃。 司空阳低沉的声音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他回答道:“自然是真的,上次是我不好,我很抱歉,但这次我一定不会失约了。” 澹台夏其实是理解司空阳上次的举动的,对于司空阳来说,林向晨是和她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又是从悬天谷救了她的人,无论怎么样,都是她最该信任的人,他不去阻拦也是对的,毕竟除了林向晨执着要和她成亲外,澹台夏也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好。 她不怪司空阳。 “那你是不是又欠我一件事了?”不过理解归理解,这丝毫不妨碍澹台夏蹬鼻子上脸提要求。 他顿时失笑,连声音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还可以这样算?” 不可以也得可以,澹台夏心里暗自盘算着,这可是玄魔大陆第一高手的承诺,就是排着队也是要不来的,谁又会嫌多呢。 “若是你当时出手拦住了他带走我,我们之前商量的很多事情就能按照计划实行了,包括你要的东西,我要做的事情。但是因为你的犹豫,我现在被迫来到了这个不知道是哪儿的地方,导致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我的预计,我还大发慈悲的没有怪你,只是想要个那个承诺而已,你就推三阻四,司空阳,讲点诚信好不好?” 澹台夏噼里啪啦讲了一大串,还怕司空阳一点一点顺着她说的话仔细推敲,又急忙假装不耐烦再次补了句:“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全当那件事没发生过。” 语气很是不情愿。 司空阳很快就回复了她,声音轻柔而有耐心:“我没有推三阻四,好好好,是我的错,我答应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又不出声了,一张素净的脸上是个无声的笑容,嘴角咧的大大的,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好像一只逮到了耗子的狐狸。 可不就是个在算计人的小狐狸么。 “你现在还算安全吗?”司空阳又问道。 “安全。”澹台夏回答,“他们两个人不知道是没看出我的体质,还是不图谋这个,总之在我当上什么王后之前,我应该是安全的,他们总不会要一具尸体吧,应当是要我这个活人的。” “等着我,澹台夏。” “嗯嗯!”尽管知道司空阳/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澹台夏还是狠狠地点了下头。 这之后便没有声音了,但澹台夏心里是安心的,如此困意渐渐上涌,她合上了一双葡萄大的眼眸,睡着了。 这一觉无人打扰,澹台夏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揉着眼睛醒来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见床边好似坐了一个人,她残存的睡意一下子就不见了,有些惊慌的扭头看过去。 竟是昨天傍晚的那名女子,她捧着一本书坐在她床边,妩媚的眼眸低垂,细细看着书上的文字,也没见她醒了过来。 “你怪吓人的。”澹台夏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口,这一醒来就遭遇这个惊吓,着实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呀,你醒了!”女子把书放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澹台夏被这个目光看的有些不安,把滑到腰间的被子往上提了提,一脸警惕的看着女子,问道:“你来一直坐在这里等着我醒么?” “是的呀。”女子说道,眼底有着兴奋,她手舞足蹈说着:“我们昨天不是约好了么,今天要去看我夜昭哥哥做下的大善事!” 谁跟你约好了,澹台夏心里嘀咕两句,经她这么一提醒,澹台夏才想到昨晚她离去时可是说过气人的话,只是看女子今天这样兴奋的劲头,和昨天别无二致,好似没有将她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难道是她揣摩错了,这女子只是看似单纯,实则是个心思深不可测的?澹台夏犹豫了,若真是那样,她倒有些想退避三舍了。 她有几斤几两她心里门儿清,和人斗心眼她是万万不能行的,当初在林家不就是因为只有几岁的小孩儿就同她耍些内宅常用的手段,她就封闭在了恩夏院不出来,就足以证明她是有多么喜欢这些了。 不过到底是不是,还是要试探试探才能知道,她便说道:“我昨晚睡不着想了很多事情。” 还不等澹台夏说下面的话,女子便急切地接话道:“你想了什么事情?可是与夜昭哥哥有关?” 澹台夏点点头,为了避免眼神出卖她,她转过头看着床尾:“是啊。夜昭是个样貌极好的男子,你又说他心怀天下,还做了天大的善事,想必也是个良善的人,而我又是他命定的王后,而你这样的女子也是极其仰慕他的。” 女子听着澹台夏说的话,眼底的兴奋有些褪去,表情归于平静,她没有说话,等着澹台夏说完。 “我想,这样的男子,也许是个良人,我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了,这样好的儿郎,可遇不可求,便是我交付了真心也是不吃亏的。” “不可以!”女子生气的喊了出来,她柳眉倒竖,一双眼眸瞪大瞅着澹台夏,“你可以嫁给夜昭哥哥作为王后,这我不介意,但你不能爱上他!” “哦?”这话说的,澹台夏都有些气笑了,她问道:“虽说是占了个王后的称呼,但说到底,我不过就是嫁给你夜昭哥哥作为妻子,便是爱不爱又何区别呢?左右你再嫁过来也不过是一个贵妾罢了。” 女子闻言却并没有恼怒,也不伤心,她表情一变,倒有些得意洋洋起来:“这个你管不着,反正我不准你爱上夜昭哥哥。” 澹台夏却明白了,这女子果然还是如她先前所料一般,是个单纯天真的女子,还藏不住事。 那两个人定是对她爱护有加,连这样机密的事都同她说了,澹台夏心里叹了口气。 听这个女子的意思,她当上王后后,可能生死未卜,大约是没有什么生的希望了。 那他们图什么呢?澹台夏深深地疑惑起来,她话本看了也不少,没有哪个话本会写举办了封后大典后就能改名改运一说啊,这些人就是图她来办个封后大典么? 不懂,实在不懂,澹台夏叹口气,当下要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有去问那个朗星大祭祀才能知道,可澹台夏偏偏不愿意去找他。 他看起来笑眯眯,还很亲易近人的样子,便是连自己的身份底细也一并透给了澹台夏,似乎是个极其好相处的男子,可澹台夏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这人的心思便是比海水还要深,她最好和他的接触越少越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澹台夏想着,既然她知道的许多,又藏不住话,那她便再探一探,兴许还能在知道点别的。 “没什么意思啊。”她忽而也跟着叹了口气,微微仰头看着屋顶说道:“夜昭哥哥的志向是护佑天下苍生,为了他的理想,他可以牺牲很多,所以未来他肯定要娶很多女子,来成全他的志向。我是爱夜昭哥哥的,也爱他的志向,我不可以为了一己私欲就得霸占他全部的爱,只要他心里属于爱人的那个小小的地方是我的就好。” 她的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便是澹台夏不懂爱情的人也有些感动了。 “值得吗?”她不禁问道。 这女子是个宽容大度的人,若是澹台夏爱上一个人,便是连他身边的爱慕者都容不下的,更何况还要看着他娶别的女人进门。 她是自私的,这一点她承认,可纵观无数的话本,又有哪一个女子是在爱情上无私的呢? 澹台夏想,只有不爱一个人才能容忍他一个又一个的娶妻吧。 可这个女子又不是那样的人。 “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呢?我做了就是值得了。”女子粲然一笑,眼睛里全是温柔的光。 澹台夏有些羡慕了,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从前她以为她是喜欢林向晨的,因为她为了林向晨而萌生了不去报仇的念头,也想和他结婚过一辈子,可是从悬天谷出来后,她又觉得她不是很喜欢林向晨了。 不对,不是不喜欢林向晨,是她对林向晨的感情,好似从爱情变成了友情。 她觉得林向晨更像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从前她以为她是喜欢林向晨的,因为她为了林向晨而萌生了不去报仇的念头,也想和他结婚过一辈子,可是从悬天谷出来后,她又觉得她不是很喜欢林向晨了。 不对,不是不喜欢林向晨,是她对林向晨的感情,好似从爱情变成了友情。 她觉得林向晨更像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第三卷 将变 卜算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这倒是有些扯远了,澹台夏收回了心神,又瞧向了那女子。 “你若是不信我也是没办法。“女子见她看了过来,眼神清澈,并无躲避。 澹台夏心下明了,便又多问了一句:“那你认识朗星么?” 她故意没说大祭祀,而是说出了他的名字,就是要看看这女子到底和他们两人熟悉到哪一步,若是连大祭祀的名字都不知道,那就没有必要在和她纠缠了。 “怎的大祭祀连他的真名都告诉你了,他不是说卜算一门最忌讳告诉别人这些真事么?”她一脸的疑惑,想了下,又换了打量的眼神,上下扫着澹台夏。 “啊?”澹台夏只装作不知这种忌讳,有些惊讶的回了她:“我确实不知情。” “他们怎么能,怎么能把这些都告诉你了呢?” 出乎澹台夏的预料,这女子竟是越来越惊慌,最后便是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就匆匆带着侍女走了。 她坐在屋子里,探头看了看,确认她的确是走远了。 心里面有点高兴,她原以为这三个人是打不破的铁桶一样的友谊,没想到一个真名就让这个女子惊慌失措,连她都顾不上了。 “看我这记性,她都来我面前两回了,竟都忘了打听她叫什么?”澹台夏整理了面部表情,看似不经意间问了屋里的侍女。 “回姑娘,这位姑娘名叫慕霓裳。”侍女只回答了她这一个问题,多的就没有说了。 澹台夏也不着急知道她的身份,就没有追问,让侍女过来服侍她穿衣打扮好了,又吃了早饭,澹台夏有些无事可做。 蓦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扯过一旁的侍女说道:“带我去见大祭祀。”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澹台夏一直知道这个道理,纵使她的小命就在这两个人手上捏着,但总归不是现在,她必须得去会一会朗星。 说不定那个慕霓裳也在那里,她还能听点什么回来。 侍女没有说别的,差使了一帮子人就乌怏怏的去了大祭祀那里。 澹台夏想的不错,慕霓裳果然在那里,只不过她去的有些晚了,她显然已经质问完了朗星,正坐在圆桌旁的椅子上生着气,饱满的胸脯起伏的厉害。 呀,她心里有些遗憾,不过好在她原本来这儿的目的也不是这个,便没有怎么往心里去,看了眼坐在书桌前的朗星。 他依旧是一副出尘的模样,窗外的日光穿过窗子斜斜的照进来,打在他披散着的一头白发上,便恍若整个人都披着光坐着,更像是天上下来的谪仙,越发的脱俗。 这也是澹台夏第一次将脱俗一个词用在男子身上,从前她觉得司空阳就是这世间她见过一顶一的美男子了,容貌秾丽,极其富有冲击力的样貌,看得人心神一荡,便是只有匆匆一瞥也是能在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记,只让人想着下次若能见了,定是要多瞧上几眼的。 朗星与司空阳的五官别无二样,只清淡了些,竟与司空阳是完全的两个风格,让澹台夏时不时都得感叹一句,有这样的一副好面孔,怕是什么样的发色都撑得住。 慕霓裳被澹台夏带着人来的动静惊动,从自己的气氛中抽身出来,扭过头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澹台夏并没有看到这个眼神,她的目光一时被朗星吸引,无暇顾及慕霓裳的举动。 她看着澹台夏有些出窍的眸光,心里渐渐生了一个大胆的计谋,她匆匆收回了目光,怕让澹台夏回过神瞧出了端倪。 “大祭祀既有贵客,那我就不便久留了,告辞。”慕霓裳站了起来,柔着声音说道。 朗星抬起头,没有光亮的黑眸看了她一眼,直看的慕霓裳心里都打起了鼓,莫不是她刚才心里的一番盘算竟这么快就被他知道了,便是读心术也没有这么快发作的。 她又稍微安了安心,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澹台夏听着慕霓裳柔媚的声音,搓了搓身上骤起的鸡皮疙瘩,看了眼她拖着裙摆远去的窈窕身姿,心里忽然一慌,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她的直觉从来不会出错,澹台夏收了眼神,低垂着眉眼,想着依照她现在了解的慕霓裳,她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来。 “今日怎么过来了?”朗星见澹台夏自来了也一直不说话,就主动开口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澹台夏回了回神,回答道:“有些事想不通,想要求一个明白。” 朗星放下了笔,专注的目光看着澹台夏,淡色的唇轻启道:“何事?” “不知道大祭祀是怎么卜算的,我又为何就是最合适的王后人选?” 她没有提从慕霓裳说的话里猜测到的事情,总归她都会知道的,又何必要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呢。 “你想学卜算?”朗星笑了下。 “大祭祀为什么这么说?” “也不是不可以教你,我卜算一门早已落魄,世上再难遇有缘人,你若能入门,我也是开心的。” 他的神情悲悯,是杞人忧天的样子,澹台夏又觉得从那慕霓裳话里猜到的意思是假的,若他们真的打算在她册封为后的那一天后便杀了她,朗星又何苦说这些话,难不成是为了稳她的心。 可是有这个必要吗?澹台夏暗自思忖,自己左右不过是这两个人的棋子罢了,现在还被困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无法脱身,只能任人鱼肉,稳不稳她的心,有必要吗? 她猜不透,电石火光间她又想到了一种可能,约莫这个慕霓裳于夜昭和朗星有大作用,两人碍于她不好说别的什么,只能编造了一个说辞来骗她,叫她安心为两个人的一统玄魔大陆做着贡献。 若是这样,那从她这里得到的消息便都做不得数,因为她的消息都是错误的。 但即便是这样,澹台夏也不能全然盲目相信后一种猜想,她不能把命拴在一根看不见的线上面。 如此想着,她又回了话:“我不知道。但我没有灵骨,无法登入仙门,与仙人是没有什么缘分的。” “无碍。”朗星弯了弯眉眼,说道:“卜算一门是以自身性命拼上窥得一丝天机,有没有灵骨,并不重要。” 这,澹台夏有些犹豫了,她心里是想学的,多学点东西就多了保命的手段,何况卜算一门在玄魔大陆已经找不出几个后人,能在朗星这里学到正统的,对她是绝然没有坏处的。 但这个代价是她没有想到的。 “那占星呢?也是要损耗生命的吗?”出于好奇,她问了句。 朗星摇摇头,白发顿时就像天上的星河一般发着熠熠光辉,澹台夏都有些被晃了眼。 “占星是夜观星象,推测未来,倚靠的是自身的知识和对于天下局势的大局观。而卜算不同,它可前算五百年,后算三百年,端看豁得出去性命与否。” 澹台夏听完朗星的话,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若是早在昨天之前她遇到了朗星,定会缠着他也要学一学这卜算之术。 可如今,她没了元婴的修为,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凡人。 与此同时,在大海的另外一边,林向晨绑着洛花回到了悬天谷,嘱咐弟子将她严加看管,便又去看那怪物的状况去。 “禀告林师兄,药王谷的张长老说,先前林师兄说的法子甚是有用,他们已经将夙缘城的怪物清除了大半,按照这个进度下去,不出一日,便可尽数消灭!” 悬天谷的众人早就知道了这个好消息,偌大的宫殿内部一片喜气洋洋。 “这怪物极其狡猾,以防夜长梦多,让大家辛苦一下,不可停歇,一鼓作气早日消灭了就是。”林向晨沉声吩咐道。 弟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赶紧躬了身准备离去,林向晨又喊住了他。 “向药王谷采买一些补充灵力的丹药,记在我的账上,总之尽快。” 那弟子脸上的笑容又重新回来了,答应了一声,就小跑着离开了。 林向晨握紧了手中的剑,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澹台夏到底被何人绑架了去,对于外面肆虐的怪物,着实有些不上心。 他想了想,转身去了看押洛花的房间去,准备再问上一问。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洛花被捆仙绳绑着手脚,蜷缩在地上,一身整洁的衣衫也沾染了尘土,她发髻散乱,眼眶通红,更显得面目楚楚可怜。 此情此景,若换个人来,便是连审问都进行不下去的。 可林向晨从来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他只狠狠盯着洛花,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我说过了!真的是司空阳派我过来找澹台夏过去清除她身上合欢宗的标记,你再问一万遍我也是这个答案!” 洛花的嘴唇干裂,眼底一片水雾氤氲。 “好,我姑且信你。那刚才你也看到了,是那司空阳将她掳走,这又是为何?” 洛花摇摇头,珍珠一样的眼泪扑簌簌的就落了下来。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人不是王!绝对不是!” 第三卷 将变 入门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你又如何断定?” 林向晨没有反驳她的话,只顺着她的意思往下问,面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让洛花无法从他面上瞧出什么。 “我是九命猫,嗅觉自然比寻常仙人还要灵敏些,我与王相处时间甚长,自然是非常熟悉的,我刚刚闻到的,根本就不是王的味道!” 洛花说到这儿,情绪又激动了起来,眼眶鼻头通红,一片涕泪,林向晨一时间无法分辨出她是否做戏。 “那,现在司空阳在哪里?” 洛花被他这三番四次模棱两可的态度弄得有点迷糊,心里盘算着在悬天谷他们两个人算是情敌来着,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她要不要将司空阳的下落告诉林向晨。 可林向晨应当也是为了澹台夏的下落去问司空阳的,那便不是为了找司空阳而问他的下落,于是她止了止眼泪,闷着声音说道:“王自然是在万香城等着给澹台夏祛除标记。” 她的说辞并没有前后不一,一直咬定司空阳就是在万香城,林向晨有些没有耐心了。 “他在不在,你查找便知,我又何苦说出一个漏洞百出的话来等你拆穿我!”洛花抬眸看了一眼林向晨的表情,觉得他应当还是不信自己,急忙补充了两句。 “我又如何得知你们有没有在万香城布置下陷阱等着我去跳?”林向晨阴沉的眼睛看着她,往日没甚表情的丹凤眼更添了几分冰冷,叫洛花看的一阵心惊。 “你如今是玄魔大陆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若你出了事,便是昆仑派也不会轻易放过我,更何况你今日还是当着这么多人把我带进来的,许多眼睛都瞧着呢。”洛花苦笑一声。 她说完这句话就好像卸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脱力的顺着捆绑的角度躺在地上,白净的脸蛋贴着地面,眼泪儿不要钱的成串儿流下,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坑。 “我也不甚在意司空阳到底在哪里,若那人不是,那我便要多操一份心,你放心,我不会去找司空阳的。” 林向晨见她放弃了挣扎分辨,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缓缓说道。 洛花听进去了,却没有理他。 “那我再问你,你与掳走澹台夏的人可是一伙的?”林向晨见她没接话,又问了句。 “你说得对!我们是一伙的!我把你支开,然后他寻找机会把她绑走,这就是我们的计划!满意了吗?”洛花突然气急了,不由分说的就说了一大堆。 “那你们准备绑走她干什么?”林向晨没有被洛花的情绪所感染,仍是十分冷静的询问着。 洛花被他这个态度又气笑了,她放缓了语速,慢悠悠说道:“我早在悬天谷就同你说过,澹台夏是个顶级的炉鼎体质,虽说于我们妖族并无作用,可有的是仙人需要这个体质,你猜猜看,我们绑了她做什么?” 林向晨冲到洛花面前,面色冰冷,单手掐着她纤细的脖颈,手上青筋暴露。 “你们敢!” 洛花被剥夺了呼吸,仍然要倔强着说完:“林向晨,你根本护不住她,更何况,你就真的清心寡欲,不馋她的身子吗?” 两人谈论的主角,澹台夏还一脸纠结的坐在朗星对面,对于他说出的建议有些动心又有些害怕。 “我是凡人啊,我的寿命没有几年的。”她没有任何隐瞒,对着朗星说出了自己考虑的原因。 朗星却一言道破:“依照你的体质,想要修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现下看不出来,但我可以告诉你,夜昭可是元婴大圆满的境界。” “咳咳咳——”澹台夏被他毫不遮掩的话语呛到了自己,咳得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气到了红的,还是害羞了红的。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呀?!”她赶紧拿了水壶倒了杯水压压惊,脸上的红晕褪去少许,仍是一副娇艳欲滴的模样。 偏偏整间屋子里面只有朗星能看见她这幅娇媚的模样,他又无论是从外表还是言谈举止上都是对美色毫不动摇的样子,瞧着像是个修无情道的人。 “你不妨考虑一下,总归你是要和夜昭结为夫妻,便是为了天下苍生,你也应当与他同心同德,为普罗大众谋取福祉。” 朗星这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澹台夏一时无法反驳。 要不说他们两个人单枪匹马就敢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呢,普通人还在为一日三餐的温饱挣扎着,若是富裕一些的便想获得更多的财富,哪里会想到旁人,更别提天下人了。 不论他们是真的这么想着这么做着,单是能时时把这些挂在嘴边就已经和别人有了区别,更别提两个人并不是空口白话。 澹台夏有些相信他们的志向了。 “不说那个了。我想好了,我想和你学卜算。”她忽然就下了决心,一双波光潋滟的杏眼瞅着朗星,里面满是坚定。 朗星却有些惊讶了,他抬眸看着澹台夏,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光亮,他声音缥缈的问着:“你真的想好了吗?” 澹台夏重重的点头,头上的金步摇也跟着晃了一晃:“我想好了,我想学。” 他笑了,淡色的唇翘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不急不缓的说着:“也不是说你想学便可以入门,我们卜算一门,讲究的是缘分二字。” 澹台夏也跟着他的笑容咧开了嘴角,“想来应当是有缘的。” “不过我们卜算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那边是,卜算者不算自己,亦不算父母亲眷。” 澹台夏着实没想到她与朗星说了许久,他竟是一眼就道破她内心真实的想法,不过她并不惊慌。 她也无需算自己,便是算算夜昭的未来,算一算林向晨的未来,更或者,算算司空阳的未来,总会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若是这三个人的未来都没有自己…… 那她便是会死在成为王后的某一天,这个虎狼窝就需要尽快逃离了。 “我知道你的打算,可我不得不打破你的幻想,未来之事,一旦勘破,便不可改变。” 他这句话才是最狠的,澹台夏一下子就白了脸。 “如此,你还想学吗?”朗星没有急着要她的回答,又低头拿起了毛笔继续临摹着字帖。 澹台夏从小不是个信命的孩子,又是个信命的孩子,她会对命运给予的不堪抗争,又会沉溺与命运的馈赠,可无论是哪一种,她是想活下去的。 今天若是和朗星学了这卜算术,自己的未来怕是要再清晰不过了,那她岂不是和及笄前的日子一样,掐着手指算自己那一天死掉? “我要学。” 总比哪天不明不白死了强,澹台夏闪过这个信念,便坚持了自己最初的决定。 “好,我教你。”朗星也有些高兴,眉目间都是开心的神色。 澹台夏看见他从储物戒里拿出几本书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表情淡淡地说道:“这几本书你先看着,哪里不懂再来问我。” 桌上一共有四五本书,澹台夏有些好奇的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书本有些老旧,看起来是经常翻看的样子,她翻开第一页,带着好奇看了下去。 朗星站在一旁,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面上不小心就露了丝紧张的情绪,看她翻开书皮,手都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衣服,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澹台夏没有分出精力给一旁的朗星,她看了第一页,觉得里面写的很是有趣,便接着翻开第二页,津津有味的看了下去。 殊不知,她翻开第二页的举动让朗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终于找到了卜算门的后人,总算这一脉没有断送在他手上。 原来,这书是卜算的老祖宗亲手炼制的宝器,既是卜算门从不外传的独门秘籍,亦是检测是否与卜算一途有缘与否的法宝。 若是无缘的人,只能翻开书页看见一片空白,什么内容都看不到,若是有缘,便可以在上面学习卜算门的独门秘籍。 朗星带着这几本书籍穿梭在玄魔大陆也有很多年了,这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上面看见字迹。 他拼命压制住内心的狂喜,不想打扰澹台夏此刻的专心致志,默念了一遍清心诀,总算能稳住自己的情绪了。 总归是要自己领悟理解的,朗星知道这一点,也没有刻意守在她身边,又踱步走回了书桌前,手臂微颤着开始临摹,但是手实在太抖了,一个没控制好,斗大的墨点晕染了纸张,朗星写了一早上的字便是废了。 他也不觉得可惜,没有什么血色的手指捻起纸张,团成一团丢在了一旁,又重新铺了一张纸上去,凝心静气,继续写着。 澹台夏这一看书就看到了晌午时分,她的肚子中传出来好几声响动,统统被她无视了。 朗星身为仙人,自然早就辟谷了,两个人在掉一根针都清晰可闻的房间里,谁都没想起来身为凡人的澹台夏是需要吃饭的。 直到夜昭的到来。 他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兴高采烈的传来:“我今天来大祭祀这里,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知大祭祀。” 澹台夏闻言抬起了头,心里面也跟着有了一丝好奇。 “什么好消息?”她出声问道。 夜昭这才看见她,面色骤然阴沉。 第三卷 将变 好事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你怎么会在这里?”夜昭面色不悦。 澹台夏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一脸喜悦的夜昭会忽然冷了脸,她有些不解的把手中的书倒扣在桌面上,问了夜昭:“你在生气什么?” 朗星同样也是抬眸看向了他,眼中带着同样的疑惑。 “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仍是盯着澹台夏,狼一样的眸光里又发出那种盯上猎物的光芒。 “我,我,我来找朗星问一些事情。”澹台夏不知为何,被他这么看着颇有些心虚,目光就躲闪了一下。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结,朗星见状主动开口,他笑着说:“怎么搞得你好像来捉奸一样,夜昭,你别误会。” 澹台夏听了他这话才明白过来,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她十分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先不提我们现在还没有进行封后大典,就算我真的成了你的王后,我们也只是协议成亲,并没有实质感情的好吗!捉哪门子的奸。”澹台夏越说声音越小,直到最后完全消音。 夜昭的表情并没有因为两个人的帮腔而舒缓一些,他一把把澹台夏从椅子上拽起来。 澹台夏很是猝不及防的被拖拽起来,脚下一阵踉跄,一下子踩住了垂在地面上的裙摆,导致她的重心完全偏向了夜昭的方向,手忙脚乱之下就跌倒在夜昭的身上了。 被拥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中,夜昭身上的熏香一个劲儿往她鼻尖窜,是一种很特殊的熏香,让她手脚都有些发软,薄衫之下的皮肤散发着烫人的温度,澹台夏反应过来后就想要挣脱开。 夜昭的手却直接横过来把她摁在了怀里,不准她挪动分毫。 “欸,不是,你松开。”澹台夏被他扣在怀里,夜昭身上霸道的熏香一个劲儿围绕着她,澹台夏有些头晕目眩。 “闭嘴,一会儿收拾你。”他低头,贴着她的耳边说了句话,炙热的吐息打在她的耳尖,她的耳朵倏尔就通红了,本就晶莹欲滴的耳朵一下子变得和红玉一样,看的夜昭喉头一痒,龇着小尖牙就一口咬了下去。 “哎呀,你干嘛!”澹台夏本来晕乎乎的听了夜昭的话乖乖在他怀里了,结果他这一口下去,她的神志无比的清晰,她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来揉着耳朵。 她的耳朵真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好像每个人想要咬它一下,恨不得把它揪下来按自己身上一样。 真的是,她的手横在身前,用了劲儿的推拒着夜昭。 “起开,你快走开!” 夜昭的怀抱好似铜墙铁壁一样,紧紧箍着她。 “我劝你还是别在蹭了,要不然一会儿我做出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澹台夏敏感的感觉到夜昭的身体温度越发的高,她本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听了他的话,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瞪了他一眼,惹得夜昭眼神又暗了暗。 但是她很快就明白了,那么多年的话本不是白看的。 “我,我不动了,你松开我,我自己能走。”澹台夏脸颊爆红,难得听了话乖乖窝在了他的怀里。 “来人,把她带回去。”夜昭轻咳一声,喊了人进来。 他的手臂松开,澹台夏很快站好,扒拉下自己的衣服,眼观鼻鼻观心看着地面,话也不说一句了。 “你们这还没成亲就开始黏黏糊糊了,若是成了亲,我怕是都见不了两位了。”朗星站在书桌前,看了一会儿两人的互动,出声起哄道。 澹台夏没理他的打趣,转身拿了桌面上的书本,也没管朗星同意不同意,单手抱着书,另一手提着裙摆就如同蝴蝶一样飞出了屋子。 他看得直摇头叹气。 待澹台夏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朗星收敛了刚刚的轻松神色,问了夜昭他之前说的话:“你刚才说好消息,是什么?” 夜昭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两口,平息了下有点躁动的身体,正经了脸色回答道:“之前派人游说的城池,已经有一半都同意了我们的计划,并主动归顺了。” 朗星听了这话,一向淡然的表情也有些激动起来,面上终于有了些红润。 “太好了。”他说完这句话,刚开心起来的表情又有些凝固。 “那剩下的……” 夜昭叹息了一声,坐下了,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说道:“我知道你不喜用武力解决问题,可有些时候只能非暴力不合作。” 朗星的脸上又是那副悲天悯人的神情,他的身影被笼罩在一片光晕之中,越发像飘飘欲飞的仙人,好似他并不属于这个人间。 “我只需要他们投降便可,我不是弑杀之人,你知道我的,朗星。”夜昭柔了目光,看着朗星说道。 “若我们只擒住城主——”朗星还是不忍心发动战争,试图阻止夜昭接下来的计划。 “朗星!”夜昭沉声喊着他的名字,朗星收回了自己的话。 “我们早就被人盯上了,要的便是一个措手不及,若是再拖延,等到他们组织起人手反抗,朗星,那就不是一场战争的事情了。” “我知道,那好吧,就依你。”他闭上了眼睛,好似不忍心看即将涂炭生灵的天下。 可战争明明就是他们发动的。 “朗星,我们会被理解的,这是从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也不知道这话是在安慰朗星还是在宽慰自己,夜昭重复着喃喃了好几遍。 澹台夏气愤的走在铺着青石砖的路上,手中的书她不敢撒气,只捏着裙摆转了好几圈,把它当做了某个人的肉一样。 她其实不在场也有点猜到了夜昭要说的消息是什么,无非就是他们一统玄魔大陆有了进度,有了城池的支持,他们就有了更大的把握。 澹台夏还想了更多,眼下她也能知道夜昭或许连城主都不是,也不知道他当初是为什么就想做这种成功则流芳百世,失败则万人唾弃的大事,总归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这她不想深究。 他们现阶段即便想发动战争也一定是缺少军队,侍女随从只要有钱就可以随便买,可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得到的,他们会选择去游说那些城主,定是因为现阶段的他们没有发动战争的实力,只能用足够的利益去打动别人。 可澹台夏转念一想,肯在这个阶段投诚他们的,也不一定全是为了利益,或许也有那种大局观庞大而胆怯的城主,那便是一个得力的助手了,只怕是这样的人太少了。 她觉得,这次多半分为两种,一种是为了更大的利益就两头倒的墙头草,一种是把柄被夜昭他们拿捏在手里,不得不屈服,若是这两种,怕是夜昭不好调兵才是。 她想了许多,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不世的天才,只是可惜了,哎,她叹息一声。 偏偏她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 日常自恋完毕,她的宫殿也近在眼前了,这时肚子适时的咕噜噜叫唤了起来,澹台夏有些尴尬的捂住了肚子,扭头看了一眼两旁的侍女。 穿着翠绿色衣衫的侍女没忍住拿帕子捂着嘴轻笑了两声,低着头回道:“姑娘请稍等,奴婢这就去喊午膳。” 澹台夏的脸颊上晕出一团红晕,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点了点头,抬脚迈了进去。 接下来的几天,澹台夏都没有出门,夜昭和朗星好像很忙似的,把这里遗忘了,便是那天出现的慕霓裳也不来了,幸而她手里有着朗星给的书本,日子倒不算无聊。 这一日如同过去的几天都一样,她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揉揉脸,昨晚挑灯夜读,眼睛有些干涩。 脖子上有块地方隐隐发烫,她刚醒来,脑子还有些迷糊,随手摸了摸,没怎么在意。 “桃红。”她喊了一句。 夜昭给她安排了两个侍女,一个叫桃红,是贴身侍女,一个叫柳绿,是一等女使,管着她住的这院子里的所有仆从。 两个少女都是眼力见儿一等一的好,澹台夏用起来颇为顺手,甚至有些享受这样的生活。 她坐在铜镜前,身后是柳绿一双巧手给她挽着发髻,心不在焉的想到,这样的日子太使人堕落了。 想完又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昨天晚上看的有些沉迷,也不知道什么时辰睡着的,约莫不早。 脖颈间还在发烫,她皱了皱眉,伸出手捂住了那里。 奇怪,摸起来也不烫啊,怎么里面一阵被火灼伤的感觉。 “姑娘,可有不适?”桃红整理着梳妆盒子,见她蹙眉,细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凛。 等柳绿给她梳好了头发,她找了个借口,把她们两个都支了出去。 她俩走后,澹台夏小心的把门窗都一一关好,确认屋子里并没有旁人之后,冲着空气小声叫喊道:“司空阳,是你吗?” 并没有人回答她,澹台夏不觉得尴尬,她耐心等了一会儿。 “澹台夏,是我。” 第三卷 将变 反常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是江南霄!她心中闪过一丝失望,很快喜悦又重新涌上心头,不论是谁,都可以来这里救她出了这虎狼窝。 “你还好吗?” 自从那天从昆仑派出来又被人跟踪追杀后,她好长一段时间都联系不上江南霄,一来她不怎么知晓这些仙人平日里是怎么保持联系的,二来她觉得江南霄一定是情况紧急才不方便联系她,待他安定下来定会主动联系她的。 果不其然,这不,江南霄果然来找她了。 “当日的事情,是我连累到你了,倒是你,我听应茗说,你失踪了,林向晨疯了一样的找你。” 应茗?澹台夏有些疑惑,他怎么知道应茗,听语气,还很是熟稔的样子。 倏尔她想到了应茗说过她的体质也是炉鼎体质,想来能在这玄魔大陆上颇为自由,定是和偌大的合欢宗有一定的关系,她一下子就懂了。 “我现在人暂时是安全的。”她停顿了下,其实她还蛮好奇那天跟踪追杀江南霄的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为了什么事。 她的记性很好,犹记得在炎阳秘境他曾说过他恋慕司空阳许久,只可惜两人都为男子。 一开始她看着江南霄那副放浪形骸的样子,觉得这人是嘴上每个把门的,见个漂亮的都想嘴花花一番,说出来的话可信度极低。 后来,他的举动着实打破了她的固有印象,诚然江南霄的外表依旧放浪形骸,可他是个还算可靠的人,澹台夏必须承认这一点。 她实在是好奇得紧,又怕问了会惹恼江南霄,一个不再往来的故人和一个可靠的朋友,她最终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你若可以联系上林向晨,便告知他我在一座临海的城镇中,这座城镇里有着极豪华的宫殿,我被困在这里,衣食无忧。” 她不想让林向晨担心,也说的都是实话。 江南霄静静听她说完后才接了话:“澹台夏,很抱歉,我也一时找不到你在哪儿。” 澹台夏一怔,先前司空阳通过这个标记联系上她的时候,她还想着她记得书里面说到过这个标记可以告知合欢宗掌门人这人的位置,她觉着司空阳可能会通过这个找过来。 眼下距离上一次司空阳和她联系已经好几天了,她沉迷在卜算的书里面,竟忘了时间流逝。 那司空阳一定也找不到她了!她有些心慌了。 “那怎么办?”最后的希望破灭,澹台夏再开口时已经带了一丝哭腔。 “你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你真的安全吗?”江南霄柔了声音,低声安抚道。 澹台夏的眼泪啪嗒一声掉落在素色的裙摆上,她抬起手擦了擦素净的脸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腔调,说道:“我只能保证我现在是安全的。他们绑了我来,是说我是他们命定的王后,我想,在那个封后大典举行之前,我都能好好的活着。” 可是之后呢?她咬着唇脑子飞速转着。 三个给了她三个态度,让她对未来有了三个预测,若慕霓裳是被两个人联合起来用话哄住了,那她的未来还算清晰,至少这两个人没有要她命的意思,相反,朗星还有可能是她在卜算一门上的师父。 若慕霓裳的话才是真的,那她就危险了。 可眼下,澹台夏连哪一天封后都不知道,那日夜昭的动作和话语都让她十分不适,她也提不起精神去找他,便是那样的态度,她连朗星都不敢找了。 也不知这人吃的哪门子的醋,莫名其妙的独占欲,澹台夏分了点心吐槽了夜昭一句。 说到底,她也知道,自己的生死其实只掌握在夜昭一人的手里,她要时时注意他的变化就可以,所以她才在这里龟缩了好几天,连门都不敢出去了。 江南霄又沉默了片刻才回了澹台夏的话:“你先放心,我去找司空阳商量对策,我们会尽快去营救你的。” “他,”话到了嘴边她又犹豫了。 “嗯?”江南霄回的倒是很快。 越发证实了澹台夏的猜想,自己的小命要紧,她一咬牙一跺脚,还是说出了实情:“司空阳前几天与我联系过,不知怎的,这两天又没信了。” 她这个话说完,那边沉默了好久好久,澹台夏一边不安的等待着他的回答,一边无意识揪着桌子上的桌布,只抻的茶具都倒了一两个,也没发觉。 “我知道了,你等我们的消息。”他总算再次出声,声音无悲无喜,听不出来情绪。 澹台夏说不出来这一刻是什么感觉,她好似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心里面有些难过。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难过。 敲门声适时地响起驱散了她无端的愁绪,她回过了神。 “进。”她扭头望向门口。 门被吱吖一声推开,透过上午的阳光,澹台夏看见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他苍白的肤色在逆光之下也格外的耀眼,配着淡色的唇和眉毛,整个人都仿佛随身携带着光晕一样,一头白发更让他看起来如同话本里飞升的神仙,不似凡人。 正是朗星。 澹台夏怔了怔,她这几日都不敢去找他,那天拿来的书基本上都看完了,不懂得地方其实很多,因为夜昭的缘故,她只敢憋在房间里,想着那天夜昭过来她再探一探口风,没想到他今天就主动过来了。 朗星是一个人来的,他推开了门就站在了门口,语气中带着一份熟识了才有的笑意:“好久不见。” 澹台夏站了起来,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个怎么样的表情,脸上的五官忽然就不是自己的了,都有了想法,她无法控制上扬的唇角和弯起来的眉眼。 只得放弃,任由自己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回了句:“好久不见。” “你这几日为何不来找我?” 他的话语一向直白,从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知道了,但仍无法很好地适应。 “我,我……”面对这样的朗星,困扰澹台夏好几日的理由就感觉都说不出口了,一说出来她就仿佛一个懦夫一样,不敢直面自己的感情。 天地可鉴,她对朗星,可从未因为他和司空阳一样的外表就区别对待,是和夜昭一样的警惕。 只是朗星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且澹台夏有所图,这才主动接近了他。 她的小脑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个朗星,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天哪,她有些惊恐地想到一个可能,他不会是对她一见钟情了吧,以为她也是一样的,且比他更加大胆,觉得是两情相悦的感情,这才找上门来! 那她的罪过就大了,她本来就对男女之情没什么向往,现在更是避之不及,若是这样平白揽了一颗纯情的少男心在自己怀里,她是夜里都睡不好觉的。 慢着,澹台夏一个转念又回想了一番,自己当初找朗星的时候,他还并不介意夜昭的行为,若他真的心悦她,会那么直白的说出来吗? 澹台夏换位思考,觉得自己是不会的,能毫无芥蒂的说出来,多半是心里没有那个意思。 那为什么,她心里想着,就掀起鸦羽般的长睫,望向了门口的朗星。 他面上还是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好似每时每刻都在心里为天下众生念着往生咒一样,梵音寺倒是很适合他。 眼眸中漆黑的如同夜幕,或许是早晨的阳光太过绚烂,竟穿透了层层障碍,在他的眼底洒下了一片光芒,于是他的眼中也有了几颗闪烁的星星。 澹台夏几乎是立刻就屏住了呼吸,脑子瞬间就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这人不是朗星! 是司空阳! 她无意识的咬紧了下唇,因为从心口涌上来的情绪太多,她的眼眶迅速泛红,身体记着现在的环境并不十分的安全,她才没有大喊大叫出来,因着这样,她咬唇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娇嫩的唇哪经得起这样咬,登时就破了,鲜红的血珠儿一连串滴落在地面上,晕开一圈深色的痕迹。 司空阳不急不缓的迈开脚步进了门,他直接走到澹台夏面前,身后的门没有任何动作就自动关闭,澹台夏有些回了神。 “你怎么来了?”她激动地小声喊着。 “我说过了,我会来救你的,你看,这不是来了吗?”他炙热的手指抚上她破皮的唇,待澹台夏感受到唇上的一丝痒意的时候,唇上的细小伤口已经愈合了。 她的情绪被这样分散了很多,稍微稳定了一些,她吸了吸鼻子,说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又是怎么进来的?” 司空阳只定睛瞧着她,眼睛里的星星越发的璀璨,澹台夏被这样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心里想着,她就说怎么感觉今天的朗星不对劲,原来就不是一个人。 他没有回答澹台夏的问题,张开了双臂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感受着她真实的身体和温度,叹息了一声:“还好,你还活着。” 澹台夏本来有些害羞的,结果被他这句话吸引走了全部的心神,立刻就问了:“活着?” 第三卷 将变 亏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他这话说的很是蹊跷,澹台夏一时间不明白他的意思。 自从那次之后,她几乎很少能感受到来自天道的桎梏,行事和思想都很符合自己的想法,而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从未告知她有什么危及生命的事情发生。 “自那日分别之后,我又去了黄泉镇。”司空阳的手顺着澹台夏顺滑的长发,一下一下摸着。 澹台夏没工夫去阻止他的小动作,着急地追问着:“然后呢然后呢?哎呀,你快点,别吊我胃口!” 她觉得就这么说话其实有点不怎么安全,手指在空中挥了下,成片成片的水元素小球就聚集在他们两个周围,形成了一片泛着水波纹的结界。 司空阳有些诧异她的这一手,澹台夏要的正是他这种惊讶中又带着点赞赏的眼神,十分得意地说道:“是绑我的那人教我的,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临清自从那天她被夜昭带回宫殿后没有出现过了,澹台夏偶尔想起来他的时候会琢磨一下,临清应当是不怎么重要的下属,至少是没有资格住在这个奢华的宫殿里,否则以她对那男子粗略的认知,他定是一个报复心极强的人,非常非常小心眼的那种。 这个被绑之仇,她早晚会报,澹台夏暗自记下这一点,上一个被她这么惦记的上官琳已经被出手极快的林向晨收拾了,让她不禁有一种都不用自己动手,这种恶人自有天收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十分不好,会使她堕落。 “你对于元素的亲和力要比林向晨的还要高。”司空阳只观察了片刻就得出了这个结论,这下讶异的换到了澹台夏。 “你怎么知道?”她也是用元素攻破了林向晨的结界才知道这一点。 司空阳又粲然一笑,这和他超凡脱俗的外表颇有些违和,但仍是好看的,澹台夏的眼神开始迷离,又快速咬了下舌尖使自己清醒,现在不是贪图美色的时候,她告诉自己。 “其实结界也是有咒语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高的亲和力,而我猜,那个人一定没告诉你是什么。” 全被他猜到了,澹台夏塌下了肩膀,临清的目的可是让她打破结界,哪里会教她怎么把亲手制作一个结界。 “对对对,你最聪明啦!全部都猜到了。”她强制自己打起精神,牵着两边的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真丑。”司空阳看着她这不走心的夸赞,拇指和食指摩擦了下,有点痒,他的眼睛看着她脸颊两侧还未消失的婴儿肥,还是没忍住,抬手掐了掐。 “哎呀!”澹台夏可没任由他掐着脸蛋儿,她的脸颊肉可嫩了,禁不起司空阳这样不克制的蹂躏。 她手忙脚乱的从他手里拯救自己的肉,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这个大骗子,刚见面时还夸人家好看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现在看的习惯了就说我丑!你摸着你并不存在的良心说,我真的丑吗?” 诚然澹台夏不是一个自恋的女人,但女人嘛,多多少少都会对自己的外貌是有点在意的,只是从小她就是一片夸赞声中长大,后来见多识广的司空阳也说她长得着实漂亮,她没有被夸赞的飘飘然已是十分理智。 然而从夜昭,又到今天的司空阳,她已经从两个人嘴里听到丑这个字了。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她掰开了司空阳铁钳一般的大手,捂着带着热度的脸颊,愤愤的看着他,心里闪过了这句话。 咦,大猪蹄子又是什么意思? 她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迷茫,不过这丝迷茫来得快去得快,她很快就把这些抛之脑后了。 司空阳的手脱离了那片细腻柔滑的脸颊,停滞在空中,颇为留恋的又搓了搓指尖,叹息一声:“我摸了摸,我的良心在呢,还活蹦乱跳的。” “你若不信……”司空阳收回了手背在身后,带着暧昧的笑容俯身凑近澹台夏,见她有些躲闪,便更近了一步:“那就来摸摸看。” 他十分强硬的一把抓住她皓白如雪的手腕,贴着自己心口的位置,让澹台夏的手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 澹台夏的脖颈处慢慢爬上来一片淡粉,她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司空阳这么亲密的接触了,却每一次都会被他炙热的体温所传染一样,自己也满身粉红了。 “干,干嘛呀?”她的手贴着他的胸膛,底下是通过皮肤和骨头传来的跳动声,一声一声贴着她的掌心,她忽然有一种她正在掌握着这颗心脏的错觉。 “让你感受我的良心啊。”司空阳站直了身体,脸色又变得很是正经。 澹台夏的那股子错觉一下子就消散了,她没甚好气的从司空阳的手里挣脱,转身坐在了桌子前,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说道:“你没有那玩意!不是,等等,扯远了,我们不是在说你的经历吗?” 司空阳耸耸肩,面上全是无辜的神色:“我本来是要说的。” 澹台夏想起是自己用结界岔开了话题,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淡淡说道:“那什么,你接着说吧。” 司空阳无奈的笑了下,摇摇头,坐在她面前,重新拾起自己讲话的开头:“黄泉镇并没有因为我们的离去就此陨落,而我在那里发现了一些极为诡异的东西,如果这东西出来,可能整个玄魔大陆会陷入另一种炼狱。” 澹台夏听着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之前在夙缘城的那个能让人化为一滩绿水的怪物,又忙不及的插嘴问了句:“那夙缘城那个怪物呢?可是解决了?” 司空阳点了点头,详细为她解释了一句:“你当初选择告知林向晨是个极其正确的选择,他用他的号召力带领几片城镇一起实施,已经很快控制了传染,现下虽然还未完全消灭,但药王谷已经研制出对应的丹药,相信不假时日就能完全解决。” 澹台夏又听到了司空阳毫不掩饰的夸赞,嘴角控制不住的往眼尾的方向飞去,嘴上还是不好意思的谦虚着:“哎呀,不值一提,主要还是那天晚上我们配合得好。” 她是没有忘了的,那晚她早早就被酒放倒了,是司空阳观察仔细又当机立断才知道了这个法子。她只不过是告诉了林向晨而已。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司空阳完全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完全顺着澹台夏说。 “不行不行。”澹台夏的脸颊温度飞速上升,她用冰凉的杯子贴着自己的脸颊,以求达到降温的需求,却被低估了杯子的凉意,整个人都被凉的打了一个哆嗦。 司空阳就看着她这番动作,眼眸轻眯,嘴角带着笑。 “你不能这么顺着我来,该夸是不能吝啬,但是也不能是无脑夸赞,你这样,我会忍不住飞上天的。”澹台夏有点懊恼地说道。 幸而她是有些理智的。 “你拯救了那么多人的性命,自是当得起这些夸赞的。”司空阳温声说着,三言两语间竟又为她揽了件大功劳。 这句话吓得澹台夏赶紧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双手摆的快出了残影,着急否认道:“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啊。” 这种拯救天下苍生的人,通常都是话本里的主角,她只是一个连灵骨都没有,不能修仙的普通凡人罢了。 “为何否认?”司空阳似乎有些不解。 这样的因果在她的身上,若她是个仙人,定然会直接白日飞升。 “太沉重了。我的肩膀呢,只有这么一点,它只能负担起我对于自己的未来,至于别的事,会压得我站不起来的。” 人有多大的本事就揽多大的事,澹台夏自认她就算有心怀天下的悲悯,也没有为着苍生谋取福祉的本领,只有像林向晨那样的人,才是这片大陆的救世主。 “我会在你身边扶着你的。”司空阳不知为何,接了这么一句,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了。 澹台夏怔了怔,还是垂下卷翘浓密的眼睫,摇了摇头,“司空阳,并非你不好,只是在我心里,我从不相信倚靠任何人。” 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澹台夏牢牢记着这句不知从哪儿看来的话。 “包括林向晨?”他的眼角耸拉了下来,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若澹台夏此刻抬眼瞧上他一眼,定会从这幅表情中解读出委屈两个字。 听到这个名字,她的舌根有些发苦,她和林向晨之间的那根线被缠绕打结了好多圈,因为纠缠的太过了,连解开都有些费力。 “我不信他,但司空阳,我觉得我是亏欠他的。”澹台夏垂着眸子想了很久,最后为自己对林向晨的情感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 对,就是亏欠。 他的付出她从来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从前想着自己嫁给他,在为他生几个孩子,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也算回报了,可谁能想到后面的事情呢? 现在澹台夏又发现自己不喜欢林向晨,他的那些付出她就更加无力回报了。 第三卷 将变 逮住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不提这些了,我们还是说回你的事吧。”澹台夏后知后觉自己又远离了最初的话题,赶紧拽了回来。 司空阳却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澹台夏的话没有什么反应,他坐在凳子上发呆了很久,澹台夏没有贸然打扰他。 “后来,我出手封印了它们,只要我不死,那些东西就不会出来。”他的舌根苦涩,只两句话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澹台夏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呃,那个。”她的手无意识抓着裙摆搅来搅去,脑子想着现在立刻就得说点什么,但着实一时半会儿没想到什么旁的话。 不是没话说,而是想问想知道的东西太多,一下子就不知道最要紧的话应当是什么了。 “噢,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还有你现在的身份……”这些话她早就问过的,只是当时司空阳搪塞了过去,澹台夏觉得时间宽裕就没有深究。 现在刚好拿来用,澹台夏美滋滋的想着,自己真是个平平无奇的转移话题小天才罢了。 “这说来话长——”司空阳的话忽然顿住,耳尖动了下,有两道交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没什么时间了。 于是他站起来抓住澹台夏的手,快速嘱咐了两句:“朗星可以完全信任,你有事可与他商议,我很安全,勿念。” 说完他的手松开,双手结出一个很是复杂的印,澹台夏还未消化他话语中的意思,就见他的一翻动作后,肉眼可见空气中泛起一道道涟漪,司空阳整个人骤然消失在空气中! 不是传送符和瞬移符!澹台夏心中大为震惊! 她看的一清二楚,司空阳没有使用符咒,只是结了印便消失在了原地!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到澹台夏也听见了,她顾不上琢磨司空阳究竟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便急忙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假装百无聊赖的玩弄着桌面上的茶具。 “姑娘?澹台姑娘?”柳绿推开门后,桃红端着一叠饭菜进来,却没有看到澹台夏的身影,声音登时就有些慌乱了。 若她就这么消失在这里,身为澹台夏的贴身侍女和一等女使,她们两个是万万无法洗脱责任的! 想到可能会遭受的刑罚,桃红端着托盘的手有些承受不住,微微又持续的颤抖起来。 “别急。”柳绿稍微比桃红能镇定些许,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咽了下口水,也跟着喊了两声。 澹台夏自是看见了两个人进来,她还怕看出破绽来,假装自己是被开门声惊到了,仓皇扭头看过去,结果就看见两个人像见了鬼一样盯着她看,又又不像盯着她。 因为看的方向是她这里没错,却没有和她的眼神对上,仿佛在她们两个人的眼里,自己好像不存在一样。 澹台夏觉得好笑,自己这里方才只来过司空阳一个人,她又是拽着他聊了许久,并未有任何别的动作,自己一个大活人,明明就是在屋子里。 等等,澹台夏骤然想到什么,结界! 对,她怕隔墙有耳,亲手设了一道水元素的结界,可她想的明明就是隔音的那种,怎么会达到了隐形的效果呢?澹台夏百思不得其解。 现下若突然解除了结界,澹台夏怕自己这一手被夜昭知道了定然会堤防自己更严谨了,届时她想做什么都会有些困难,可是若不现身,她们两个人找不到她…… 澹台夏又开始纠结了。 她的结界设立的范围并不大,只桌边和周围这一圈凳子而已,但澹台夏是和水元素非常熟悉的,她的这道结界可以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澹台夏想着想着,心里面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若是这样能走出这座宫殿,想必是没有违反契约中的规定,她越想越觉得可行,有些兴奋的站了起来。 门口的桃红因为恐惧已经拿不住托盘了,上面一盏晶莹剔透的鱼肉羹已经洒出来些许,落在红木的托盘上。 “澹台姑娘,你别吓桃红,快些出来吧。”柳绿面上还是镇定的,她甚至在屋子里走动了起来,径直奔向了衣柜。 嘴里还念叨着:“姑娘若是想玩捉迷藏,便是和奴婢们打声招呼,人多玩起来也热闹些。” 许是她的镇定传染给了桃红,她深呼吸了两口气,也走了进来,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也跟着柳绿在房间里寻找了起来。 可她们又怎么会想到,被一团水元素包围着的澹台夏已经从大开的房门中出去了,早就走在了艳阳高照的青石砖上。 此时已经接近晌午,临海的城市是没有冬天的,太阳光直直的打在澹台夏的身上,没有了油纸伞的遮挡,她娇嫩的皮肤被烤的有些难受。 尽管因为身边都是水元素而温度低了很多,可阳光却不会因此减弱丝毫,澹台夏有苦说不出。 这样的天气合该在屋子里吃着用冰块冰着的水果,并在午后拿起一本话本,而不是为了自己的一时兴起去做这个实验。 澹台夏心里面第一万次叹息加后悔。 “一定要成功……”她嘴里喃喃地说道,停下了脚步,眼中出现了一丝迷茫。 这宫殿着实大得惊人,她小跑了一段距离,才不过刚出了她住的小宫殿的门而已,站在门外,入目的便是一座又一座巍峨的宫殿,还有仿佛无边无际的青石砖铺就的广场,她有些茫然。 这宫殿里的仆从真的都是凡人吗?从这里走到对面,会不会天都会黑了,澹台夏有些发散思维的想到。 而且,最让她感到迷茫的是,她找不到出口。 偌大的宫殿里,哪里都一眼看不到尽头,哪里都不像出口,又哪里都好像出口,澹台夏的心里流着泪,再次后悔起自己的冲动来。 虽说这里的布局是和悬天谷司空阳的那座魔宫一模一样,可便是那座宫殿,澹台夏也没有真正的逛完过。 而且她几乎没有自己出过门,连宫殿门长什么样都快要忘记了…… “要不,现在回去?”她躲在了墙壁的阴影下,静静思考了起来。 若是这样回去,她可以直接撤掉结界,就说自己看书看得久了眼睛疼,出来换换眼睛,此时日头上来了,她也饿了,便就回去了,想必桃红和柳绿见她平安回来,定不会多疑什么。 就怕她们两个会事无巨细的把这些告诉夜昭,那个人定会琢磨出这里面的不对劲来的,到时候澹台夏会被怎么对待,她都不知道。 她原以为夜昭的性格也是个简单的相处一天就能看透的,结果那天在朗星的房里他的表现完全推翻了她的推测,这是个阴晴不定的人,也是个无法被掌握的人。 所以澹台夏要小心再小心,不能被夜昭抓住什么小辫子,失掉了先机。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赌一把了,澹台夏下定了决心,就转身走进了门里,想着先走几步,最起来走到回廊里在撤掉这周围的水结界,免得自己中暑。 谁知道,路还没走两步,周身的清凉感一下子消失了,澹台夏有些疑惑的转头看着四周,却从身后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你这是,从哪儿回来的?”夜昭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响起,滚烫的身躯直接贴在她的后背,澹台夏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其实是乌鸦嘴转世吧,越是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 这夜昭也真是,怎么这么禁不起念叨。 炙热的阳光下,夜昭穿着清凉,蜜色的手臂直接搂着她纤细的腰身,把她微弱的反抗都压在了自己的肌肉之下。 “嗯?回答我的问题。” 烈烈日光中,澹台夏没了水元素带来的清凉感,感觉自己快被太阳烤成一条人干,而身后的夜昭却仿佛感觉不到热一样,贴得这么紧,她的汗水都要浸透了薄薄的衣衫。 “你先松开——”澹台夏的话才说出口,夜昭就极为不悦的收紧了手臂,澹台夏被勒的呼吸一滞,急忙闭紧了嘴巴。 可就这么站在大太阳底下又实在对身为凡人的她来说是种酷刑,她只好再次说道:“那换个地方说话好不好,我要被烤化了。” 她的话语很是委屈,夜昭听的很是开心,就把头窝在了她的颈窝处,也没见他是怎么动作的,两个人就从室外回到了澹台夏睡觉的寝室。 室内清凉至极,好像一下子从盛夏步入了初秋,澹台夏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迎接凉气的进入,舒服的叹了口气。 “现在可以说了吧。” 身后的夜昭仍是没有松手,还寻求存在感的再次勒紧了手臂,后惊奇地说道:“你的腰好细啊。” 澹台夏被他没有轻重的力道勒的快要不顾形象的翻白眼,此刻听到他的这句话也只敢在心里反驳。 你再勒紧点,别说细了,我整个人都可以直接没了。 可她也只能在心里说说了。 他能看穿她的结界并瞬间破坏掉,澹台夏就知道,夜昭在这方面的天赋,绝对远胜于她。 澹台夏倒有些愤恨了。 第三卷 将变 糊弄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可那是无用的情绪,澹台夏倒不是要图谋些什么,她只愿从这里逃出去以后能够真正开心顺遂的活着。 “怎么不说话了?”夜昭滚烫的吐息喷在她的头顶,但听他的语气,好似很开心似的。 他表面上的喜怒澹台夏本来是可以信得,但那一日他的怒气实在莫名其妙。 若他没有别的心腹,那朗星就是他唯一的可信之人,那么澹台夏在他们眼里便只是一颗有些重要的棋子,为了一颗棋子他居然差点和他反目。 澹台夏怎么想都觉得那场吃醋实在是没有什么来由,可疑的很。 “要说什么?”她低声回了句,声音小心翼翼的,看似乖顺的很。 “说你是怎么从这里出去的。” 澹台夏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个问题,急中生智还真被她想出来一个借口。 “我是要去找你的呀。”澹台夏娇娇的说道。 “哦?”夜昭仍旧没什么情绪变化,随便回了句。 “我想给你个惊喜来着,但这里太大了,我刚出去就迷路了,我就想啊,万一我乱走乱跑岂不是到时候让人更找不到,所以我就舍弃了给你惊喜这个想法,又转身回来了。” 她这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她自九岁起就年年去茶楼里听书,旁的没记住,说书人情感丰富的腔调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想给我什么惊喜?”夜昭话里听着倒是有点高兴了,可澹台夏是不信的。 哪有什么惊喜,澹台夏说出来就有些后悔了,她只是随口寻得一个借口,哪里会想那么多,可谎话撒都撒了,若是此时说刚才是自己胡说的,那更是不值当了,只好支支吾吾说道:“惊喜之所以是惊喜,那就是要让人感觉到惊讶之后欣喜才是,若是我此时说了给你,那到时候再给你岂不是就是没了惊也没了喜,那你是不开心的,我准备了许久辛辛苦苦也会不开心。” “这么说来,反倒是我的不是了?”夜昭听她这么掰扯,听得好似津津有味,还主动应和了起来。 澹台夏赶紧反驳:“不不不,是我的错。我不该没有打探好路线就贸然行动,我应当要先问问柳绿的。” “我好几天没来看你,是想我了吗?” 澹台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若是按照她目前的处境,讨好夜昭自是没错的,但她转念一想,这个夜昭先前是个喜欢烈性子的人来着,怎么会—— 她呼吸一滞,夜昭从未信任过她,刚才她所说的一番话,他怕是连一个字都没有信! 澹台夏想到这里,本来乖顺的被他搂在怀里,而后很是激动地挣扎,手脚并用都要从他怀里出来,边说:“总归我现在是被你困在这里,我说什么重要吗?” 夜昭松开了她,听着她的话方才大笑出声。 “怎么不装了?” 澹台夏能说那是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吗?她不能,所以她只能抚平了衣裳,背对着他,没好气的说道:“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我先前那么软的话你听不进去,非得我说些带着刺儿的话,着实让人费解。” 夜昭听了她的话,收了笑容,思考了一会儿,沉吟道:“或许是因为那些话日后会听到很多,而刺耳的话就很难听到了,所以我会格外喜欢听。” 澹台夏心里面摇摇头,才不是这样,你就是单纯的变态而已。 “为什么是日后会听到很多啊?现在没人说么?”她对着这个话有些不解。 夜昭点点头,端的是一副豪情万丈的模样:“现下也有人对我说,可等我统一了玄魔大陆后,说的人会更多些,到时候,我怕耳根子都会被泡软了。” 呵,仗着夜昭看不见她现在的表情,澹台夏嘴角勾起一抹非常真实的冷笑,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那我是不是应该多说些刺耳的话,免得日后你想听就困难了。”澹台夏状似无意的说道。 实则这句话全是试探。 “哎,我也不是那种非得要三千美人填满后宫的人,所以你放心,除开有必要的人,我会尽量少弄些人进来,你管理起后宫来,也能轻松一些。” 这话说的,澹台夏琢磨了一下,是说她这个王后是会当的长长久久的意思吗? 她心里面是不信的。 但明面上她还是得装作信了的样子。 “呵,必要的人?什么是必要的人?” 夜昭收敛了表情,低垂着眼睫思忖了一会儿才回答她的问题:“很多。例如慕霓裳,她的父亲是这座城中的盐商,是比城主还要有钱的存在。” 澹台夏有些明白了,夜昭说的必要的人,便是有图谋的人。 “那看来这座宫殿,少不了慕霓裳的功劳了。”澹台夏有些讥讽的说道。 夜昭却丝毫没有生气,他反驳了一句:“你这话就有些刻薄了。怎么会是功劳,这是他们父女俩为天下人做的贡献。” 澹台夏抬手揉了揉额角,这种阴谋阳谋的她着实不喜欢也不擅长,兵书是她所有书本里看的最少的一种书,每次都撑不过三页便昏昏欲睡了。 “我不管那些,也不想管。”她停顿了一下,提醒了夜昭一句:“你别以为我这个王后当定了,我们之间还有一个约定呢。” 夜昭点点头,在房间里走了两步后回复道:“我自是忘不了。” “其实,”他忽而又凑近了澹台夏,声音里满是诱惑的说道:“你不如换个思路想一想,我现在心里没别的人,普天之下,我只觉得你一人尚且能入眼,你不妨试试勾引我一番,我们两情相悦之后,对彼此对天下,都是好事一件不是吗?” 哈?澹台夏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她被这些话震惊的连五官都控制不好了,一会儿嘴角抽搐两下,一会儿眼珠儿向上翻一下,眉间紧蹙,是个一般人做不出来的表情。 “夜昭,现在是白天。”让她勾引他?要不是动起手自己会吃亏,澹台夏真的想试试。 “啧啧啧。”夜昭站直了身体,背对着澹台夏,似乎是要离开了,“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免得你自己撞南墙装破了头,还要哭着来找求我哄你。” “求你?”澹台夏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嗤笑一声,说道:“我求天求地,也从不会求你。” “哦?”夜昭倒是被她这番态度激起了兴趣,停住脚步回了句:“那我倒是很想看看这个画面了。” 说完他便离开了,留下澹台夏一个人被气得胸脯不断上下起伏,肚子咕噜噜叫唤了好几声都被她强行忽略了过去。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桃红小心翼翼的来敲门了。 “姑娘,姑娘可以用膳了吗?已是晌午了。” 澹台夏这才想起来自己从起床到现在滴米未进,还平白生了一肚子的气。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她应了句好之后,坐在凳子上,想着她无缘无故跑出去那个话题总算是被她糊弄过去了,但愿夜昭不要过后想起来再来兴师问罪。 不过也无妨,澹台夏把玩着茶杯想,这些时间就够了,她可以细细润色之前撒的谎,教夜昭找不到破绽了。 吃过午饭之后,澹台夏本来是想接着看书,打开一看才想起,这最后一本书也被自己昨晚挑灯夜读看完了,实在是没有新鲜的了。 若现在去找朗星?她还是有些犹豫。 归根结底,还是那天的夜昭太莫名其妙!害她都胡思乱想了好半天! 她正想着这个事,房门却被吱吖一声推了开来。 慕霓裳的声音比她的人先一步进到了屋子里。 “好几日未来找姐姐,姐姐可还想霓裳?”她摇着扇子进来,衣衫是一如既往的设计精巧,巧夺天工。 发髻上也插着诸多的发饰,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有钱一样,澹台夏抬眼瞧着她这一头的发簪,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也跟着痛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想你?”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和慕霓裳说的,澹台夏现在看着她,就想到了戏曲班子里唱的那些千百年前的后宫,此刻她的话语举止,和那时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无师自通的。 她脑子里想着这些,觉得有些好笑。 “姐姐真是爱说笑。也怪霓裳,今天才听夜昭哥哥说起,他罚了姐姐好几日的禁闭,我想着,姐姐孤身一人在异乡,不仅没个体己人儿说说话,还连自由都没了,便哀求着夜昭哥哥解除了姐姐的禁足。” 澹台夏也没开口,慕霓裳进来之后就径自坐下,丝毫不客气。 “若有下次,你大可不必开这个口,万一夜昭在气头上,罚你个连坐,岂不是太惨了些。” 左右慕霓裳威胁不到她的生命,她也乐意陪她说说话,解个闷。 她被这话堵的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反应过来后,急忙挂上一副委屈的表情看着澹台夏:“姐姐还想有下次?也就是现在姐姐还未举行封后大典,若姐姐成了万人之上的王后,再被夜昭哥哥罚了禁足,这丢的可是夜昭哥哥的脸面啊。” “哦,既不是我的脸面,那又管我什么事呢?” 第三卷 将变 拜师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论怼人,澹台夏从来不带怕的,遑论这个慕霓裳许是从小被娇惯长大的,说出来的话对她而言,没什么杀伤力。 “你!”这句话有些狠了,慕霓裳被气得站了起来,染着绯红色指甲的纤纤玉指指着澹台夏,整个人因为愤怒而脸色涨红,瞬间失掉了一半的风情妩媚。 “不可理喻!”她咬着牙丢下这句话,就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了澹台夏的房间。 便如同她来时一样,匆匆离去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浓郁的熏香味道,久久不能散去。 澹台夏轻嗅了两下,也不知为何,忽然就有些困倦了,便唤来桃红为她拿了一块毯子,躺在贵妃榻上,睡了一个午觉。 这场午觉她睡得很是舒心,等到自然醒来的时候,太阳稍微收敛了毒辣的阳光,外头依旧炎热,却不会烤的人难受了。 要不要去找朗星,她醒来便看见放在桌子上的书本,心里冒出来这个问题。 不管了!她咬咬牙,想做的事情一定要立马去做,否则若是完成不了就会变成一个永生的遗憾,午夜梦回之际,会狠狠地折磨自己。 “桃红。”她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句。 等收拾好之后,她只带着桃红和柳绿两个人去了朗星所在的宫殿。 柳绿是这庞大宫殿里的一等女使,自是对于这里熟悉的很,领着澹台夏躲避着阳光,在回廊里绕来绕去。 澹台夏头都快被绕晕了,也不知道是这路线本就是如此,还是柳绿担心澹台夏记住了怎么走而故意绕的。 等她忍不住快要喊停,她要歇一歇的时候,朗星的宫殿已经近在眼前了。 澹台夏当时就有点惊讶了,莫不是这个柳绿也是个仙人来着,怎么她刚想着怎么还不到,这宫殿就一眨眼出现在了她们面前,就好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澹台姑娘稍等,奴婢前去确认大祭祀在否。”柳绿行了个礼,便快走几步来到了他的房门前。 澹台夏拿出手帕擦一擦鼻尖沁出来的汗珠儿,没说什么。 “进来。”朗星温润的声音穿破薄薄的门板,在澹台夏耳边响起。 柳绿便转身看着澹台夏,说道:“澹台姑娘请进。” 他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澹台夏没由来的想到了这个。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朗星端坐在书桌前,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袍,一头白发没有束起,任由它们披散在肩背上,他柔若无骨的手中拿着一只紫毫毛笔,笔尖沾满了墨汁,而他低着头,淡色的唇抿着,极其认真的描着桌面上的字帖。 窗外的光打了进来,照在澹台夏屋里尚且是暖金色的阳光,到了朗星这里,便如同他的白发一样,是难以直视的一片白光。 “大祭祀。”澹台夏走上前来,坐在椅子上,开口便没有直呼他的名字。 一来她是要问关于卜算上的事情,这便是学生请教先生,玄魔大陆上可没有哪一个学生能在请教问题的时候直呼先生名字的,那是大不敬的行为,这其二嘛,澹台夏觉得上次夜昭吃的无稽之醋,可能就是因为她喊了朗星的名字。 她总是要避讳一些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现在可不想去处理夜昭的情绪。 “哦?你来了。”朗星声音应答着,手中的毛笔却还是没有放下,他专心临摹完最后一个字,才抬起眼眸看了一眼澹台夏。 他的眼眸黑的如同晚上的天空,没有一丝的光亮,澹台夏有些失望了。 她原以为,这个朗星也是司空阳,现在看来,他是真正的朗星,是那个卜算门最后的传人的朗星。 “嗯。那日你曾说过,若有不懂得,便来问你,我现下可是带着好多问题来讨教一二。” 她从桃红拎着的盒子里拿出来一本,翻到自己不懂的地方。 “澹台夏。”他忽然叫了一句她的名字。 她停下了手中翻书的动作,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但还是乖乖应答了。 “你可知,你看的书籍是何物?” 澹台夏皱了一下眉毛,很快就松开了,她回答了朗星的问题:“你说要看我与卜算上有没有缘分,那我猜想,那书籍便是测试的工具吧,我看书上记载的也多是卜算的知识,那这书籍……” 她这才想到了这一层,她竟是霸占着人家的独门秘籍好几天! 澹台夏想到这里,冷汗不由自主的从鬓角流出,手里的书本忽然变得无比炙热,她的手指颤抖着将它们一一从盒子中拿出来。 “我没想到……”她把书籍都规规矩矩的放在了桌子上,有些惶恐的看着朗星,喃喃说了两句。 “无妨。”朗星站了起来,淡色的唇习惯性地勾起一抹笑容,他款款走到澹台夏面前。 “是我要给你看的,你不要害怕。”他拿起其中的一本,翻开看了几页。 那日澹台夏总共那个四五本回去,因着不懂得地方不算少,她又怕忘了,便用纸笔记下了自己的问题,夹在了不懂的地方,倒是翻书便可重温自己看书时的疑惑,也不会破坏掉原有的内容。 “不错。”朗星很是满意她这样的做法,用着赞赏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你猜的很对。这是我们卜算门的独门秘籍,既然你能看见上面的记载,便是有缘,你若诚心拜入门下,我便替我师父他老人家做个主,将你收为弟子。” 嗯?澹台夏有些愣住了。 按照一般的套路,不应该是朗星收她为徒么,怎么会是他师父呢,而且若澹台夏记得不错,这卜算门,便是只剩下了朗星一个人了吗? “怎么是……?”她也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兴许人家卜算门就有这种特殊的规矩呢?澹台夏想,自己还是不要太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说来实在羞愧,我虽与卜算有缘,却是个天资愚笨的,直到师父因意外仙逝时,都还未出师,照规矩来讲,我是收不了徒的。” 朗星的措辞卑微,可他不卑不亢,讲的好似别人的事情一样。 澹台夏明白其中缘由,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接着她又有了新的疑问:“我见识比较少,你别介意,我再多问一句,这卜算什么,没有传男不传女这种规矩吧?” 她可看过许多这样的故事。 朗星闻言有些诧异的看着澹台夏,表情很是疑惑:“为何会这么问?男女除了性别上有所区别之外,还有别的不同么?” 这话澹台夏听着舒服。 “没有没有,哎,多嘴了!我这个嘴总是不经过脑子就随便说,还望大祭祀大人有大量,你权当我刚才没说过话。” 朗星唇角带笑,回了句:“你刚才说话了吗?” “没有!”澹台夏在心里给朗星的上道竖起了大拇指,想着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吧,她便赶紧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十分愿意拜入卜算门下!” 朗星的笑容更大了些,眼中也难得泛起了一丝水光,衬的整张脸庞越发的夺目,澹台夏只看着,眼睛都错不开了。 “我卜算一门,总算没有断送在我手里,祖师爷庇佑!”激动地水光只冒出来 片刻,朗星就将它们收了回去。 澹台夏眨眨眼,恢复了清醒的神志。 “是不是有什么拜师仪式之类的?”她骤然想起了这个。 卜算门应当会比那些用着兵器的门派要更重视这些仪式吧,澹台夏想着。 “门派式微,繁文缛节皆是累赘,你也不必在乎那些虚名。” 没想到朗星三言两句便省略了这些,没由来的,澹台夏有点失望。 “既如此,便听你的,那接下来呢?” 澹台夏想,总归是收个徒弟,该不会是口头上一说便可以了吧,若是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 她越想越觉得朗星是个不怎么靠谱的人。 这两个人她真是接触的时间越长就越看不透,夜昭是一见面时澹台夏就自认为将他的性格摸了个透彻,谁知道他行事越发乖张,也是屡次出乎她的预料。 而朗星,她一开始觉得这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甚至比起夜昭的“头脑简单”,她甚至觉得这才是真正做决定拿主意的人。 没想到不过几日,今天再看朗星,澹台夏越发觉得他才是那个头脑真正简单的人,行事也是奔着不靠谱的方向越走越远。 “我将你记在师门册子中,你再对着师父的牌位喝了敬师酒,行了拜师礼,便成为了我的小师妹。” 朗星又很快说完。 他的动作很快,刚说完这些话,就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本都有些发黄的册子,若澹台夏还有灵力在身,定能看出这看似不起眼的一本册子,也是世间难得一样宝物。 “不对,”朗星刚要提笔写下澹台夏的名字,他又皱起眉头看着澹台夏,表情有些疑惑的问道,“我那日算的时候,曾单独为你算过,你的名字,并不是澹台夏。” 说到这里,他极其认真严肃地看着一脸茫然的澹台夏,沉声问道:“你的真名是什么?” 第三卷 将变 换人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啊?”澹台夏懵了,真名? “什么真名,我的名字就是澹台夏啊。”她十分不解。 脑海中的记忆一下翻滚起来,她记得好像谁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来着,澹台夏使劲儿回想了一下。 是司空阳! 在她及笄后的那个晚上,她说让司空阳算一算她的名字,他也说过这好似不是她的真名,还因此怀疑林家给她换了名字。 可是她当时从那场天灾中活下来,旁的没有记住什么,唯独自己的名字记得牢牢地,一刻也没有忘记。 朗星没有说话,他淡色的眉毛皱在了一起,似是在思考一件极为复杂的事情,澹台夏知道是因为她名字的关系。 “我发誓,我真的从小就叫这个名字,我三岁就记事了,我非常确定。”她觉得朗星不信,又强调了两遍。 “我觉得,不是你的原因,定是这中间出现了什么差错,令你的名字会出现这种状况。”朗星没有像澹台夏所想的那样着急,他很是淡定的回答着澹台夏的问题。 “可是我,可是我三岁就叫这个名字了!”澹台夏用着自己超强的记忆力翻着属于三岁的记忆。 发现要不是那次因为玉佩的事情让她的记忆有所觉醒,她怕是只能记得自己的名字和父母双亡这种事情,剩余的那些温馨的画面,都因为她那时实在太小而忘记。 “不要着急。”朗星温声安抚着她,声音潺潺如同山间的清泉,不知不觉澹台夏的心里的火也被浇灭了很多。 “我曾经听师父说过一些见闻。说是在几百年前,卜算一途上百花盛开,并不是如今的凄惨,那时候有几个世家是有称得上举世无双的天才的,不仅能够算出来家人亲眷的命运,便是自己的也能够模模糊糊的看见,所以那时候为了躲避天命,这些家族的人大多一出生就要改名换姓,意图对抗命运。” 他的嗓音轻柔,十分适合讲故事,澹台夏边听边点头,等他喝口水润唇的功夫,便迫不及待发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先前说过,命运只能看见,无法更改……” “是啊。”朗星没有反驳她的话,继续之前的话讲着:“所以大多数人最后都失败了,即便是躲过了五年十年,最后还是被既定的命运扼住了喉咙,未来的几十年都在为逃避的那些年赎罪,过的十分不如意。” 这个结局她听了应当感到快意的,毕竟若是把他们当成话本里的大坏蛋,他们作恶无数,在快要结束的时候被正义的主角消灭了,是一件十分痛快的事情,可他们当中不全是坏蛋。 也许有的人是未来会突遭横祸,有的人病魔缠身,有的人遇人不淑,有的人穷困潦倒,不全是为了荣华富贵,仅仅是好好活着。 “所以才会有后来明文规定的不准算自己,也不准算家人亲眷?” 澹台夏喃喃的问着。 “也不全是。那几个天才慧极易伤,在世间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后就早早地仙逝了,后面的人资质过于平庸,致使卜算一途上青黄不接,才逐渐没落。” 澹台夏懂了他的意思,不是因为规定了而没人敢算,而是没人有那个能力去算。 这让她的内心又燃起了小小的希望。 万一她是卜算一途上新的天才呢? 唉,这么想完,她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种梦她从九岁做到了十二岁,才把修仙的梦做醒,如今听闻这些事情,她又少不了幻想。 清醒一点,澹台夏。她晃晃自己的脑袋,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不是什么救世主! “唉,我只想知道自己能活到多少岁。”她趴在桌子上,眼角下垂着,嘴巴嘟着一个不开心的弧度,“虽然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我命不久矣的感觉。” 她这话看似有点卖惨的嫌疑,实则是真的在和朗星卖惨,她总得套出点什么话来才能安心。 “你放心,好好活着。”朗星听了她的哀愁,非但没有感同身受的安慰她,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澹台夏怎么瞧怎么觉得那是一个嘲讽的笑容。 天哪,只会悲天悯人这一种表情的朗星居然嘲讽她? 澹台夏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哀伤的表情消失不见,她十分诧异地质问朗星:“你为什么要嘲讽我?” 他的眼底忽然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光,嘴角的弧度也真实了几分,不急不缓的回答道:“我为何不能嘲讽你?” 他这话一出,澹台夏登时就明白了,或许一息之前的朗星是真的朗星,但现在这个,很明显不是! 这是司空阳! 她无比确定。 “你你你——”她的手指颤抖着指着眼前的人。 朗星可从未在她眼前消失,就在一个呼吸间,眼前的人竟然就换了一个人,她还毫无察觉,大变活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嘘。”朗星脸上的表情像是摘掉了面具一样,皱眉嬉笑都有了真实的感觉。 他抬起胳膊,滚烫的大手包裹住澹台夏微凉的小手,苍白的食指竖在淡色的唇上,是一个噤声的手势。 澹台夏立刻明白了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另一只手赶紧捂住了自己因为惊讶而微张的红唇,紫葡萄一样的眼珠儿看着周围转了一圈。 桃红和柳绿听她的吩咐都在门口守着,朗星喜爱清净,这屋里是连一个仆从都没有的,是以他们只要不大声讲话让门口的两个人听见,这里就还算安全。 “你是司空阳吗?”澹台夏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用着气声问着他。 这种小心翼翼的举动惹来他的闷笑,因是闷笑,他的胸膛不停的震动,连带着握着澹台夏手的胳膊也轻微的抖着,澹台夏边也跟着动了两下。 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手还被他攥在手里,脸颊一红,赶紧从他手里抽了回来。 司空阳却不肯放手,攥得紧紧的,澹台夏脸上的红晕便无法褪去,眼底也氤氲了一片水雾一样,抬眸瞅着司空阳,竟有了难得的妩媚。 “你干什么?”她不仅声音小,就连此时的挣扎也是幅度小小的,若是因为这样让门口的两个人去喊了夜昭过来,澹台夏想,她怕是活不到封后大典了。 “你猜。“司空阳用着朗星超凡脱俗的脸,却挂上一个调戏黄花大闺女的登徒子的浪荡笑容,让澹台夏看的有些不适。 “猜什么猜,你先松手。”她看了一眼就匆匆移开了视线,另一只手也上来帮着挣脱开他的禁锢。 “夜昭不会来的,你放心。”司空阳就看着澹台夏一个人用了吃奶的劲儿挣扎,却还是徒劳无功,十分体贴的说了句。 澹台夏闻言瞪了他一眼,心里说道,他来不来又如何,搞得她好像是来这里和朗星偷情一样,怎么,难道男女之间就只能有爱情? “你们俩脸明明是一样的,怎么心地差了这么多,朗星心思纯洁,你么……”澹台夏不是个甘心于被他压着嘲讽的人,顿时就脑子转了起来,用话回敬着司空阳。 “怎么,我心思龌龊?”司空阳丝毫不恼,还很好气的帮她补上了没有说出口的话。 “既然知道,就要改正!不要当优点一样沾沾自喜!”澹台夏见他表情颇为自得,一桶冷水就泼了上去。 司空阳却没有因此泄气,反倒就着攥着她手腕的方便,凑近了她,吐息都打在她的耳骨上,十分暧昧的说道:“或许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那便是人心如明镜,你的思想如何便会看见同样的思想,也有一句话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若是一张白纸,又怎么会看见我满身的墨汁。” “诡辩!”澹台夏才不上他的当,这种话平日里都是她拿着去忽悠别人的,实在是没想到会有一天被人拿来掰自己的话。 这是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澹台夏琢磨了下,觉得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恼羞成怒了?” 见他又靠近了一些,澹台夏面色更加红了,晶莹剔透的耳朵早就一片通红,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拿下来,转为推拒着他的胸膛,小声说道:“说话归说话,你也不用离这么近,我的修为是没了,但不代表我耳朵聋了。” “哈哈哈哈,好。” 澹台夏自认为自己没有讲什么笑话,不知为何戳到了这人的笑穴,他豪爽的大笑了两声,又站直了身体。 “嘘!嘘!”她着实被他这个声量吓到了,不顾的男女有别,直接踮着脚尖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一边紧张的看着门口的动静。 司空阳炙热柔软的唇上贴上来同样柔软却微凉的掌心,他整个人都有些怔住了。 蓦地,他想起了那天在悬天谷的宫殿之中,他曾和澹台夏有过一个吻。 那个时候澹台夏的神志不怎么清醒,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 可他记得,不仅记得,还经常在午夜梦回梦到那个吻,梦到那些未完成的后续。 第一次梦见的时候,他有些不敢直视这样的自己。 第三卷 将变 重来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悬天谷的那些事情……你还记得多少?”司空阳不知道是问澹台夏还是问自己,他的声音很低,低到澹台夏都有些听不清。 “你说什么?”澹台夏着实没有听清司空阳说了什么,她以为是什么重要的话,只能小声嘱咐,为此还特意凑近了听。 司空阳看着近在眼前的澹台夏,她身上熟悉又陌生的香味一个劲儿往他鼻子里面钻,他顿时有些分辨不清了。 “没什么。”他回了句,神色恢复了清明。 “别说那些别的了,司空阳,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澹台夏却不再接着继续问了,反而是顺着他的话转移了话题。 “朗星,是我当年出逃的元婴,却没想到他竟有了自己的意识,变成了今天这样。” “啊?”澹台夏着实没想到会是这样,朗星竟然是他的元婴,只是…… “元婴怎么会出逃?它还能从丹府里出来?”这就有些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了,白卿卿给她看的那本书上可没有这种记载。 司空阳苦笑了一声,说道:“等境界提升到化神,便可以分出分/身,届时元婴就可以脱离身体,成为无数分/身中的一个,很多到了这等境界的人,往往你杀死的都只是一具躯壳,只要元婴不死,便可以重新修炼。” “哦?”澹台夏觉得这倒有些意思了,她略微思索了一番,眉眼都是跳动的光芒,“也就是说,修炼到那种境界,连被仇人寻仇都要像破案似的,只要元婴不死,那这人就等于没有被杀。” “理论是这样没错,但你可能忽略了一点,那便是整片玄魔大陆上,化神境界的也没有几个,更别提他们的仇人了。” 也对,澹台夏想,元婴境界的人在这里都能横着走了,就更别提化神了。 “话说,你也是化神境界吧,我曾记得谁说过来着。”澹台夏眉头皱了一下,眼底带了些思索,是谁来着,她怎么想不起来了。 “自从我的元婴出逃之后,我的境界便掉了,那日被你伤过之后……如今,唉。” 澹台夏从来没有在司空阳脸上看见这样挫败的表情,更别提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从他嘴里听到的叹气声,可是这样的司空阳她反而觉得他离她很近,近到触手可及。 明明他们现在的距离就很近了,可是这一刻,澹台夏无端觉得,自己是个司空阳一样,是受伤了会流血的人,而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仙人。 “司空阳,我忽然觉得,你和我一样了。”她从不是个会掩藏自己心思的人,心里这么想着,便直接说了出来。 “嗯?境界下跌了就和你一样了?澹台夏,你这是什么歪理?”司空阳很是不解,不明自己一脸愁苦的,怎么澹台夏还笑得出来。 “不是这样的。我是在想,从前我觉得你高高在上的,是这个大陆上最厉害的仙人,是别人口中的大魔头,是将我家夷为平地的罪魁祸首,你离我是那么的远。” 前几句话司空阳有意无意听得不少,待听到后面一句时,他淡色的眉头皱在一起,想也不想就开口反驳:“我说过,不是我,是天道降下的天雷。” “没关系。”澹台夏听他讲完,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动,她还是淡淡的,继续说着自己的话:“但听见你刚才的叹气,我又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一下子没有了,你其实和我一样,是这片土地上万万千的人,是早晚会被历史的车轮碾死的人。” “啧。”司空阳不怎么喜欢她的最后一句话,手指间又开始发痒,他兀得空出一只手掐着她的脸颊,无视她控诉的小眼神,反驳道:“不,是不一样的,我是会在历史中被浓墨重彩记载的,而你,只能出现在我的故事里,可能只有寥寥两笔。” 澹台夏见他松开了钳制着自己的手,便双手并用拉开他的手,把自己柔嫩的脸颊拯救出来,杏眼里像冒着两团火苗,瞪着司空阳。 “你这个人我真是半句话都不想和你说了!你自求多福吧!” 她说完就转过身往门口走去,旋身时披散在肩上的秀发拂过司空阳的鼻尖,他嗅到了桂花的味道。 “别,再说两句呗。”没有丝毫犹豫,司空阳立刻就出手拽住了她的手腕,恰好就是之前自己攥了很久的那只,他见上面都有些红印了,便偷偷调动起体内的灵力,为澹台夏化解了痕迹。 “不说了不说了,跟你说话我要气的脑仁子疼,本来这两日我就没怎么睡好,再被你气这一通,我怕是要让夜昭请个大夫给我看病了。”澹台夏嘴里的话说的很硬,但人却是被司空阳抓住了就没再挣扎。 “咳咳,那我们说点正事。”他轻咳了两声,估摸着澹台夏在这里待得时间也不算短了,若是再被夜昭找过来发现,以他现在的实力,能安然无恙的将她带出去的可能性很小。 “我明明一直说的都是正事,每次都是你说些别的话来岔开话题!”澹台夏这招恶人先告状运用的最是熟练,从前在林家的时候,没少用这招让林向晨给自己办事跑腿,因此重拾起来也甚是心安理得。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若说司空阳与洛花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学的最快的是什么,那就是认错的速度和态度,一定要快准狠,否则便是车轱辘话来回说,没完没了。 “哼!你要说什么正事。”澹台夏也知道这不是吵架的时候,既然司空阳拿了云梯要主动下去,她也就后退一步。 司空阳正了正神色,说道:“这个夜昭野心不小,谋略也甚佳,更何况他身边还有我这个学习了卜算的元婴,更是如虎添翼,现在内陆就是一片散沙,他要一统玄魔大陆,绝对不是说说。” 他说了这些,澹台夏才想起来她头一天被绑来这里听到的一些消息传闻,便都与司空阳说了,末了补充了自己的见解:“不论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得,单是他重用女人和不主张战争这两点,我就觉得他现在要做的事情不是一件坏事。” 澹台夏脑海中突然出现很多记忆,里面的人衣服穿着都和现在的人大相径庭,更甚者大多数人都是短发,还有像慕霓裳一样的金发。 “若是玄魔大陆能统一为一个国度,制定了完整的律法,那些城池有了相互掣肘的势力,许多凡人也不必再渴望只有修仙这一条路可以走,便是靠自己的双手和智慧也能过上富足理想的生活,若是这样,那也是极好的。” 她怔怔的说着,面上看似平静,实则她的内心都在尖叫,因为这些话根本就不是她所想的! 她没有这些想法! 此时此刻的情景很像在悬天谷被天道控制着身体一样,澹台夏有些慌乱,明明已经摆脱了天道,它为何又盯上了她?! “会是这样吗?”司空阳没有看着澹台夏,他听着她娓娓道来的话,目光渐渐放远,眼前犹如出现了澹台夏所描述的画面。 平民耕种着土地,但都会把自己的小孩送去学堂读书识字,商人有的开小铺子,有的做大生意,官员因为怕被揪住小辫子而一直不敢收取贿赂,百姓安居乐业,端的是一副太平盛年。 “夜昭是个大包袱的人,我觉得他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王。” 那种感觉又来了,她的灵魂好似被禁锢在身体里的一个角落里,有着另外一股力量操纵她的身体,让她开口说话。 在悬天谷的时候,这样的情况频有发生,她起先还以为是那天司空阳说的随心没有清除干净,但她问了洛花才知道,原来随心是一种很弱的东西,不至于霸占她身体这么长时间,更何况那时的司空阳,灵力境界几乎是全盛时期,区区一个随心,不过就是顺手的事情。 直到后来她摸准了一些规律,它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要抢夺她的身体,只是每当司空阳说着刺杀,死啊这类的字眼,它就猛地窜出来,试图操纵她的身体。 所以她没有再去抵抗,每次司空阳说这些的时候,她哪怕在心里也不会去反驳了,只顺着他的话去执行应有的动作。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天道在控制着这一切。 那天在悬天谷谷底捡到的玉佩,明明是一个很蹊跷的东西,偏偏她醒来之后,洛花和司空阳谁都没有过问过那个东西,她后来更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了,加上莫名出现的匕首毒药暗器,她更加确定了天道要她的事情——让司空阳死在她的手上。 为此,它不断的篡改和加深她三岁以前的记忆,想让她自己动手杀掉司空阳,却没想到澹台夏自打来到悬天谷,就没有要报仇的念头,这直接破坏了它的计划,逼得它只能自己出手。 澹台夏以为,以为那天司空阳都那样了,便是和死了差不多,而当时她的身上也的确出现了剥离感,她以为自己是摆脱了的。 谁知道,谁知道今天竟又出现了这种感觉。 第三卷 将变 捉奸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司空阳低声说道,淡色的眉头皱起,澹台夏却无暇顾及他了。 那个东西实在过于强大,把她压在身体里的一个角落里,她甚至都没有反抗的机会,澹台夏哭晕的心都有了,但那也是无济于事的。 可就算是在悬天谷的司空阳,全盛时期的司空阳都没有发现那时的她被这种奇怪的东西控制了身体,就别提现在虚弱时期的司空阳了,澹台夏不是很想让他知道这些事情。 何苦呢,本就是自己的事情,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不是害了人家么? 澹台夏苦苦挣扎了一番,只是这点力量无异于蜉蝣撼树,她用了吃奶得劲儿也没有撼动那个东西半分。 司空阳没有注意到澹台夏的异样,或者说在他的眼里,澹台夏一直都那个样子,从来没有变过,哦,除了唱戏曲儿骗他的时候。 可眼下也不是唱戏的时候,澹台夏向来是个识大体的,她是不会这么做的。 他兀自思考了一下澹台夏说过的话,修仙之后耳力极好的他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极其轻微,若不是他修炼多年,对于这种细微的举动更为在乎,也是会一下子忽略掉的。 “没时间了,夜昭来了。”他匆匆说完这句话,光亮肉眼可见从他的眼眸里褪去。 澹台夏这才感觉到那个鬼东西有了要消失的迹象,赶紧憋着劲儿想要控制四肢,没想到那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澹台夏刚用了劲儿,它就倏然消失了,导致她憋着的劲儿一股脑使了出来,整个人都有些收不住了。 夜昭走到的时候,看见门口的桃红和柳绿两个人在,便知道澹台夏又来找朗星了,他脸上的笑意登时就全部收敛了起来,阴沉着一张脸推开了房门。 澹台夏恢复了自己的身体控制权后,就看见朗星眼中的光迅速淡去,她连一声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心里没由来的有些失落。 但随即她就顾不上自己的这点心情了,她因为收不住用出来的劲儿,因此左脚拌了右脚,整个人身体失了衡,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伴随着整个人往朗星方向倒去的同时,她的手也摸索到了着力点,柔嫩的小手紧紧抓住了朗星纯白色的衣衫。 朗星眸中本是没有光芒的,只是他感觉恍惚一睁开眼,眼前的女子就带着满身的馥郁香味,直直的往他怀里倒来,出于本能,他伸出双手,揽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躯。 他有些怔愣的低头看着怀中的柔香软玉,这是他第一次和女子有这样亲密的接触,苍白的面颊上飞速染了一片淡绯,眼底也好似氤氲了一片水光,有了些潋滟的感觉。 澹台夏无意间抬眸看见他这幅样子,和司空阳一模一样的五官,往日里都是悲天悯人的圣洁,现下这样子,倒像是谪仙惹了红尘,堕入了凡间。 “你们在干什么?!” 夜昭站在门口许久了,他铁青着一张脸,就看着两个人的动作,偏偏这两个人都好似没有听见那声极大的推门声一样,还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 “啊?”澹台夏被骤然响起的声音惊醒,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朗星也在一瞬间就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他主动扶着澹台夏站稳,等确认她站好了之后,便把目光给了夜昭,带着一丝笑意开口道:“夜昭你也无需吃醋,她即将成为我的小师妹,若是这样你还不满意,那便邀你做个见证,我与澹台夏结为异姓兄妹可好?” 澹台夏本来还浮着一片绯色的脸颊听了朗星的话,红晕稍稍褪去,她极为克制的扭头看了他一眼。 此时的他没有站在阳光下,周身却还是好似被笼罩在光晕里,让澹台夏有一点看不清他的表情,便也无从猜测他说这些话的意义。 “我是从来都不会怀疑大祭祀的。”夜昭这句话说的极为恭敬,待转眸望向澹台夏的时候,眼中只剩一片深沉,“我是对我未来的王后没什么信任可言。” 朗星听了这话,叹息着摇头,劝慰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夜昭若是怀疑她的用心,便要及时止损。” 澹台夏本来可以对这些话不在意的,可不是嘛,总归这两个人是一起合谋要统一玄魔大陆的,是这天底下拿捏着对方把柄底细最多的人,他们早就该是一体的,是亲密无间的。 只是这些话当着她的面讲出来,她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 也称不上是为了谁,就是那种自己是被排除在外,是一颗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样没有人在乎,不被人重视的滋味,澹台夏从三岁体验到了及笄。 偏此时又如因果循环一般,教她又体验了一把。 “大祭祀为我选的人,自然是好的。”夜昭一双锐利的狼目看着朗星,澹台夏心里面正难受得紧,没有分出心神来看他们之间的刀光剑影。 “夜昭此来何事?”朗星见劝说无用,便不再废那些口舌,转身走回了书桌前,将桌面上写好的一张字帖团起来扔在了一旁。 “无事,午后时光漫长,便想来找大祭祀手谈一局,不想,此举有些许打扰。” 他说的话句句客气,却句句都含枪夹棍,听的人耳朵里很是不舒服。 “既然无事,那便慢走,恕不远送。”便是泥人儿被他这么一通发作也是要有三分火气的,朗星的行为举止已是极为客气了。 “大祭祀留步。”夜昭也没有要执意留在这里的意思,他一把拖拽起还在发呆的澹台夏,径直出了屋门。 朗星的余光看见了他并不温柔的举动,眉梢一跳,本想开口阻止来着,只是他心里也清楚,现下为澹台夏说话,不是雪中送炭,而是火上浇油,就歇了这个心思,任由夜昭将人带了出去。 澹台夏的难受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她其实也很少难过的,因为无论是难过还是开心,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流逝,也不会因为难过了就会变得慢一点,与其让自己的回忆里全是压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悲伤,她情愿自己“傻”一些。 凡事看破不说破,糊弄别人也糊弄自己,便都会过去的。 但很显然,有些人就是比较爱较真,例如她眼前的夜昭。 夜昭一路迎着太阳将她从朗星的院子里带回了她住的地方,路程着实不短,而眼下日头高照,正是晒人的时候,澹台夏的手臂被攥的生疼,浑身上下尤其是裸露在外面的脸蛋脖颈,更是像被火烧着一样难受。 澹台夏觉得,这可能就是夜昭的惩罚吧,她心里这么想着,就把主动凑过来的水元素小圆球都赶跑了,只盼着夜昭能看在她一声不吭的态度上,别在罚她些别的。 没办法,澹台夏觉得自己的脑子在夜昭面前是不够用的,因此她根本想不来夜昭会有什么来惩罚她。 奇怪,澹台夏心里又重新琢磨了一下,她凭什么要受着夜昭的惩罚啊! 第一她与夜昭现在可以说毫无关系;第二就算日后他们成了王和王后的关系,她也和朗星并无私情,清清白白,天地可鉴! 这么思考下来,澹台夏觉得这夜昭果真是心机深沉,这一通先斩后奏着实把她斩的有些懵了,下意识便以为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还提前接受了惩罚。 她明明什么错都没有! 暗自在心里多说了即便,澹台夏的底气就足了,她立刻就召唤来了水元素小圆球在她周围围了一圈,周身立刻就清凉了许多。 夜昭对于元素的亲和力要高于她的,几乎是瞬间就感知到了她的动作,一双本就在火焰中的眼眸现在更是能喷出火来,他停下了脚步,瞪着澹台夏。 “你还敢竖结界?”他像是咬着牙说出来这句话。 澹台夏被他这番气势吓得缩了下脖子,随即逆反心理一下子占据了上风,她很快就梗着脖子回答道:“我为什么不敢竖结界?” “好,很好。”夜昭不怒反笑,他狼一样的眸子紧紧盯着澹台夏,好似下一刻他就会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这样的既视感实在强烈,澹台夏不自觉就捂住了脖子,后退了一步小声嘟囔:“这个阳光这么毒,我皮肤很娇嫩的,这么被晒着回去,轻则红肿好几天,重了可是要脱皮的。” 她说的小声又委屈,夜昭满腔的愤怒居然就这么消了一大半,他幽幽叹息一声,抓着澹台夏胳膊的手又紧了几分,还没等澹台夏的疼字喊出口,两个人立刻就回到了她住的屋子里。 屋里放着消暑用的冰块,见他们回来,登时就有侍女从外面进来,站在冰块旁边,摇着扇子为屋子里送去一片凉意。 澹台夏舒服的浑身毛孔都张开来迎接凉爽,她极为舒适的叹息了一声。 夜昭听着,脸上又带上了笑。 “你满意了,接下来是不是也得让我满意一下?” 第三卷 将变 振作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你这话说的。”澹台夏摸了摸鼻尖,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她用着以为夜昭没发现的脚步,悄悄移开了一节距离,极为不走心的说道:“你可是王,谁敢让你不满意了。” “哦……”夜昭拉长了声音,仿佛自己是被澹台夏提醒了才想到了这个身份,他点了点头:“原来你还记得,我是王,那你呢?” “我?”澹台夏心里分着神,见夜昭没有发现她挪开的这一小步,便又大着胆子再次挪开了一点点,这下两人的距离总算没有那么贴近了,她心里松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不过一个普通的凡人。” “不。”夜昭见她眼角眉梢都明晃晃写了走神两个字,跨越了一步,将两个人的距离再次拉进,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道:“你是王后,是我的妻子。” “才不是!”澹台夏没来得及心疼自己好不容易分开的距离转瞬就被缩进了,就被他话里的称谓给刺激到了,急忙反驳。 “没关系,你现在可以不承认,”夜昭的手指抚上她泛着不正常绯红的脸颊,声音飘忽,没有什么情绪:“等到封后大典那天,你不承认也没办法了,全天下都会知道,你,澹台夏,是我夜昭的妻子,便是跑到天涯海角都无法摆脱。” 也只有在这一刻,澹台夏这才意识到被她有意无意忽略的东西,到底有多么的沉重,沉重到可能她会从此害怕活着。 “夜昭,你放过我好不好?”她忽然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她迫切的双手抓着夜昭的袖子,一双杏眼里快速集满了水气,眨一眨眼就会有成串儿的泪珠滚落而下。 “现在知道怕了?”夜昭不为所动,他的手指明明是温热的,澹台夏却在他指尖滑过的地方感受到了刺进骨子里的寒意。 “我怕了,我错了,夜昭,我求求你放过我。”要不是现在胳膊被他抓着,澹台夏估计自己很有可能就双膝一跪,不顾任何形象了。 “哦,不好意思,晚了。”他很是乐意见到这样的澹台夏,眼底的喜悦都渐渐蔓延到了脸上。 澹台夏却如坠冰窟,双腿登时就软了,连站也站不住了。 “不过你放心,不会这么快的,我总是要为你打下几个城池,好叫你这个王后当得名副其实一点。” 说完他便松开了澹台夏,任由她瘫坐在地上,面上冰冷如霜。 “既然如此,我们先前的契约,便作废了吧。” “不!”澹台夏听到契约两个字,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漂浮的木板,她浑身又有了力气,重新站了起来。 澹台夏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些蹒跚地走到了夜昭的面前,明明是仰视的姿态,夜昭却觉得他此刻是被澹台夏俯视的。 “还不到作废的那一天,我就绝对不会放弃。”用了全身的力气,她把自己要说的话一口气说完了,随即她又只能扶着桌子勉强站着了。 “呵。”夜昭十分不爽刚才的感受,他嗤笑一声,嘲讽道:“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好,那我便等你。” 说完便挥袖而去,临近出门了,看见桃红和柳绿急匆匆赶回来,又对着两人吩咐了一句。 “从此刻起,看紧澹台夏,我不允许她踏出这个院子一步,若被我发现,不论是谁放出去的,你们整个院子的人,都免不了一死。” 澹台夏本来在夜昭走后稍微恢复了些力气,待听到他的这句话,刚恢复的力气立刻又没了,她再次瘫坐在了地上。 “是,王。”桃红和柳绿赶紧跪了下来,瑟瑟发抖,周围的侍女仆从也都跪了一圈。 也是这一刻澹台夏才明白,为什么有些男人会那么迷恋权势。 原来这种把别人性命拿捏在自己手里,竟然是这样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天,澹台夏都有些浑浑噩噩,夜昭和前几天一样,也不知道是忙还是刻意不来,总之她是一面都没有再见到他。 而这个时候,其实应该是她为那份契约做努力的最佳时候,可那天的一切就好像把她的魂儿都抽走了,她无法集中精力,也没办法去冷静思考任何一件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团杂乱的线团,她找不到任何的头绪。 那日一场大雨过后,天气稍微有些凉爽,桃红见她这些天都没怎么吃饭,特意趁着这个好天气,做了好些开胃的小点心。 她笑意盈盈的端来给澹台夏吃。 “好,你有心了。”澹台夏失了血色的唇勉强勾起一抹笑容,手指很给面子的捏起来最上面的一个。 整个点心是让人很有食欲的墨绿色,上面用红色的花朵作为点缀,瞧着十分可爱,澹台夏稍微提了点兴趣,嘴巴张开,吃了一口。 桃红眼巴巴看着澹台夏吃了第一口,小脸上的紧张都要装满整间屋子,她双手合十握在胸前,盯着澹台夏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这点心入口清凉,像是加了薄荷之类的东西,待细细一品又有些许的回甘,待咀嚼几下之后,又是一股浓郁的酸甜,这酸甜很是开胃,澹台夏嘴里还嚼着东西,肚子就咕噜噜响了起来。 她这个诚实的表现让桃红眉开眼笑,登时就拍着手跳了起来。 “太好了,姑娘你喜欢就好,这下面还有些别的,你快尝尝看。” 喜悦的情绪是会传染的,澹台夏看着她这幅样子,眉梢唇角也带了一点笑意。 桃红看着她脸上稀薄的笑容,却叹了口大大的气。 “姑娘你终于有点笑模样了。”她纯净的眸子望着澹台夏,表情很是认真。 澹台夏听了她的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怔怔的发问:“我刚刚笑了?” “嗯!”桃红十分肯定地点点头,然后又是一脸的惆怅,她是个圆脸,脸上又带着婴儿肥,因此这表情与她着实不相符,但她还是这样开口说道:“姑娘你都闷闷不乐好几天了,我们问话也都时常听不到,我和柳绿都很担心你,你看你,都瘦了。” 澹台夏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下颌骨,确实棱角分明了。 “担心我做什么呀?”她闷闷地说着,又咬了一口点心。 桃红听了,脸上的惆怅换做了为难,她还小,不是很会隐藏心思,开口说道:“柳绿结界告诉过我一句话,知道的越少就活得越久,所以我并不太清楚姑娘和王之间的事情,可我也明白另一个道理,那就是开心也是一天,难过也是一天,既然日子还要过,为什么要难过的过下去呢?” 是这个道理,澹台夏嘴里的点心有些干涩,她拿起桌子上的茶杯。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想的,但那样没心没肺的日子太难了,她想着自己以前会那样,还不是仗着林向晨和司空阳都宠着自己,就算会遭遇一时的挫败,也很快就会被带回他们的保护/伞下面,不受风吹雨淋,但她是个不知足的。 偏要闹着自己去闯荡江湖,如今身陷囫囵,才知道当初自己是有多么的任性。 现在司空阳已经分/身乏力了,她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那些时日,她总是拒绝去思考成为王后意味着什么,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安安稳稳的成为王后,总是盼望着出现那个变数,自己就会离这些很远了,那天夜昭说的话点醒了她。 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呢,她忽然就想到了这句话,总是要面对的。 “桃红,我饿了,还有些别的吃食吗?要能吃饱的。” 吃饱了才有力气思考,澹台夏为自己打了打气,强迫自己重新振作起来。 桃红闻言立刻就站了起来,应了声转身就提着裙摆飞出了门外,银铃般的笑声停留在风里,久久没有散去。 澹台夏只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的郁结都解开了三两分。 她拿起桌子上的帕子擦了擦手,脑子终于清明了很多,反正此时无事,她便开始着手分析起她现在的局势来。 首先便是与她有益的帮手,她想了想,司空阳或是朗星,勉强能算上一个,桃红她们她不做考虑,身家性命都在夜昭手里捏着,何苦要她们去冒这个险。 她想着,夜昭十分厌恶自己和朗星单独相处,虽然她现在不知道这是为何,但不妨碍她利用起来这一点。 若你们抗住了这一层的考验,那么天下都是你们的,她澹台夏甘愿做了这个王后,若是因此友情破裂,那就也不能怪她不择手段。 “姑娘,澹台姑娘,好消息!”澹台夏正思索着如何下手,便听见柳绿的喊叫声由远及近。 好消息?澹台夏无意识冷笑了一声,恐怕是她的坏消息吧。 柳绿一路小跑过来,进了门连气都喘不匀了,她扶着门框行了个礼,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澹台夏早就收起了冷笑,悠哉的倒了杯茶给自己,接话道:“哪能就急成这样了呢,坐下来,慢慢说。” 柳绿盯着自茶壶里流出来的水,咽了口唾沫,兴高采烈的说道:“王一脸拿下五座城池!算上之前的,我们如今便有十二座城池了!我听王院子里的大太监说,王打算明天拟定国号,并定首都!” 澹台夏手中的杯子没拿稳,茶水顺着桌面流到了她的裙摆上。 “你说什么?” 第三卷 将变 烫伤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柳绿脸上的笑容登时就被她严肃的表情吓到立马消失了,她唯唯诺诺的不知道要不要重复一遍,只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澹台夏了。 这对于澹台夏而言,的确是个很坏的坏消息。 此前夜昭虽然建立了这座奢华无比的宫殿,也让里面的仆从都改口称他为王,但澹台夏总觉得着那些事情还很遥远,她前段时间沉浸朗星给的秘籍,没有怎么琢磨他们的进攻速度,又那一日被夜昭的话给打击到,整日闷闷不乐无暇想这些。 难不成,澹台夏又开始胡思乱想了,难不成是被她刺激到了,所以这几日的速度一日千里。 不会吧,她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想,这个夜昭不会是对她一见钟情吧! 她咋舌,不能吧,她什么也没做啊,这夜昭怎么能这么快就喜欢上了她呢? 柳绿等了许久,澹台夏没有别的动静,她心里有些打鼓,抬起眼眸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澹台夏,就见她脸色五彩斑斓,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精彩极了。 她心里控制不住的开始揣摩澹台夏的内心活动,大约是,通过她的消息能推算出要定了封后的日子吧。 柳绿顿时有些心惊,这位姑娘看着天仙一般,平日里也甚是平易近人,原来她想事情都是如此的快速又长远,她都要好好琢磨一会儿才能明白的道理,她竟是片刻之间就懂了。 于是她赶紧收敛了心神,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等待着澹台夏的吩咐。 澹台夏想,自己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把日子定了她就更不好脱身了,于是她急忙对着柳绿说:“去,快去请大祭祀过来,说我有问题想请教大祭祀。” 柳绿的表情有些为难,澹台夏看在了眼里,心里明白了定是夜昭对着他们还有别的吩咐,肯定是又针对了一番朗星。 这可不行,澹台夏站了起来,急的在房间里 来回踱步,脑子里却还是一片空白,什么计策都没想出来。 “姑娘,姑娘,饭菜来了。”桃红不知道这些,她领着三四个婢女,一人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澹台夏刚嗅到,肚子就很诚实地发出了咕噜噜的叫声,她捂住了肚子,眼底出现了一丝尴尬,但还是端着架子对着桃红说:“嗯,放下吧。” 左右也不差这一顿饭的功夫,澹台夏想,在婢女们把香喷喷的饭菜放在了桌子上之后,她就有些迫不及待动了筷子。 柳绿见澹台夏吃的有些急,怕是真的饿坏了,自己站在门口待了一会儿,便悄悄下去了。 澹台夏这一顿饭吃了时间不长,带她吃饱之后,脑子更是迟钝的连转都不会转了。 这样下去不行,她心里有些着急。 “桃红。”她喊了一嗓子。 桃红就在外面等着,听见澹台夏一喊,就赶紧应答了一声进来了。 “你去找人通报夜昭一声,我有事找他。不行不行,这样,桃红,我最信任你,你帮我亲自去跟他说好不好。”澹台夏的表情十分凝重,好似真的有很是要紧的事情一样。 桃红有些茫然,她顾不上主仆之分,傻愣愣的问了一遍:“姑娘是说,让我去找王过来一趟?” “嗯!”澹台夏肯定的点点头,接着拉着桃红的手,情深意切的说着:“桃红,这里只有我只和你最熟,当然这件事也只能拜托你做,你也知道,夜昭好几天没来看过我了,我……” 她说着说着大眼睛就冒起了一层水雾,好似马上就淌出来眼泪,桃红见她这个模样,心里面本就对她有着的三分怜惜又达到了顶峰,立刻就拍着胸脯保证道:“姑娘你放心,我定会将王带过来见您!” “我相信你。”澹台夏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就目送着桃红一溜烟跑了出去。 她表情又是一变,手中拿着一杯盛满了水的茶杯,桃红刚刚沏好的,她咬了咬牙,没有什么表情的就对着自己裸露在外面的手腕和衣服上泼去。 “来人!”待做完这一切,她看着白嫩的皮肤上一片通红,痛感太过强烈,她竟然感受到了一丝麻木。 守在门口的婢女立马就推开门进来了,澹台夏抖着一片通红的手,眼里的泪立马就泪如雨下,她生气的用另外一只手把桌子上的茶具都扫在了地上,顿时一片叮当咣啷。 “姑娘恕罪!”这些婢女都胆小得很,连头都没敢抬,听着澹台夏这一通发泄,直接就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恕什么罪,我的手被烫伤了!快去给我找个郎中来!”她看着吓得瑟瑟发抖的两个婢女,心里面有了点数。 其中一个婢女抬起头看了一眼澹台夏的手,就赶紧站起来转身跑了出去,另一个见她扭头就跑,自己登时就有些慌。 澹台夏却冷静异常,她说道:“你去给我倒一盆冰凉的井水过来,一定要凉,快!” 婢女得了令,赶紧爬起来就要转身离开,澹台夏又喊了一句:“把柳绿找来。” 待屋子两边的人都被她支走之后,她推开了门,两旁的侍卫立刻转过身朝她行礼,澹台夏着实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下子被吓到了,拿起没被烫的另一只手捂住了胸口。 “真吓人。”她拍着胸口顺顺气,然后举起自己被烫伤的手对着两个人说道:“我的手被烫了,你们一个人去帮我打点凉水过来,另外一个去帮我找个人过来帮我换衣服。” 侍卫听了她的吩咐,你看我来我看你,一时间都没有行动起来。 澹台夏也不着急,她只哎呦了两声,侍卫们便摸着鼻子各自走开了。 但她知道,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人,在暗地里,夜昭肯定也安排了人手,不过澹台夏现在看不见他们罢了。 她出了屋门,在小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出乎她意料的是,这里的仆从比她预料的要少很多。 难道夜昭就这么看不起她?觉得这些人就能把她看住了?笑话,她这么多年的话本不是白看的好不好! 她这么想着,却没有贸然行动,等到柳绿匆匆赶来的时候,她坐在屋子里面,手靠近冰块的位置,正发着呆。 “姑娘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她身后跟着一个婢女,澹台夏听着声音扭头看去。 “你来了,快帮我换下衣服,都湿透了,好难受。”她娇娇的说着。 柳绿是一等女使,自然不会做这些事情,她对着身后的婢女点了点头,那女子就低头颔首来到了澹台夏的衣柜前。 “我想事情呢,就忘了手上拿着东西,不留神就被烫到了。”她不甚在意的说着,然后吹了开始红肿的皮肤,嘟囔了一句:“喊她们去请个郎中怎么这么费事?” 柳绿瞧了一眼她被烫到的地方,心里的疑惑立马就放下了,她带着三分怒气说道:“定是那些偷懒的又在路上歇着了,姑娘莫急,我去催一催。” “哎哎。”澹台夏却喊住了她,一脸不解的问道:“这种小事怎么能让你亲自去催,便是吩咐几个人去就好了。” 柳绿心里为难,这院里本来没什么人手,现下又被澹台夏支走了几个,哪里还有什么人。 但她绝对不能让澹台夏知道,便行了个礼,说道:“她们哪里晓得哪个郎中擅长医治这些,只恐请错了人,又要让姑娘你等了。” 那边衣柜前的婢女已经捧着衣服在一旁候着了,澹台夏还是同柳绿讲着话:“你这话有些奇怪,这烫伤本就是小伤,哪怕是刚入门的小药童都能开出清凉止痛的药方,哪里就要专门去学了。” 柳绿的话被拆穿,她没有表现出来尴尬,反倒是顺着澹台夏的话继续说道:“姑娘说的没错,但您是金枝玉叶,身上的皮肤娇贵着呢,奴婢可得照看仔细了,连一点儿疤痕都是不能留的。” 澹台夏佯装思考了一番,点头道:“你说的也对,留了疤痕确实难看,那边麻烦你了。” “姑娘说的哪里话,那奴婢便去了。” 澹台夏随意的点点头,待柳绿出去把门关好之后,她便跟着侍女去了里屋换衣服了。 “好疼啊。”这里气候很热,所以衣服也相对来说很是轻薄,但是当轻纱拂过澹台夏手臂上红肿的地方的时候,她还是被疼的惊呼出声。 “奴婢该死,姑娘饶命!”她吓得立马就跪下了。 澹台夏小心的吹了吹被烫到的地方,随口吩咐了一句:“你去给我找块干净的帕子,浸了凉水过来,敷在上面能稍微好些。” 婢女闻言有些怔愣,因着柳绿来之前说过千万不能让澹台夏离开她的视线,是以她的这句话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澹台夏眼睛的余光见她没有动,就立刻补充了一句:“算了算了,我忍一忍便是。” 她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疼的眉头紧蹙,脸颊消瘦,无端的惹人怜爱。 婢女咬了咬牙,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姑娘稍等,奴婢这就去。” 第三卷 将变 看破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哎——”澹台夏特意等她从屋子里跑了出去才特意喊了句,那婢女手脚麻利,早就听不见了。 澹台夏心里松了口气,但今天并不适合出手,她吹了吹皮肤上红肿的地方,往日里磕一下都要哭喊好久的人,现在手腕一片肿胀,竟也能面无表情了。 澹台夏想,若是刚进入悬天谷的自己,是断不会用这种以伤害自己而达到目的的手段的,她那时,也只是仗着司空阳心软,并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罢了。 可夜昭是来真的。 他说要当王,要统一玄魔大陆,便真的下手去做了,如今十二座城池在手,他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澹台夏,什么叫做言出必行。 所以她这个王后,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是一定会当得。 但是当王后这个安排从来都没有进入到过她对于未来的规划的,更别提王后背后的含义了。 她连青梅竹马的林向晨都不想嫁,夜昭又如何能成为她的良人?她现在,可是无意男女之情,一心只想在江湖上见识一番。 澹台夏心里想着自己之后的计划,一时间有点入迷,等她被叮当咣啷的动静吵醒时,之前派出去的所有人都差不多一起回来了。 隔着两层屏风,影影绰绰的,她看的不是很真切,只能看见最先被派出去打水的婢女手里端着一个脸盆,里面是冰凉的水,而身后跟着的侍卫提着一个木桶,里面也是装了八分满的水。 为她换衣服的婢女手里捏着一方纯白的帕子,小心的浸到了冰水中,浸泡了一会儿,她就拧了出来,捧着帕子进到了内室,小心的敷在澹台夏被烫伤的地方。 “你看你,都被冻红了。”澹台夏却注意到了她被冰到发红的指尖,另一只没烫伤的手摸了摸她的指尖。 那女子竟然感觉到了这股暖流从指尖暖到了心里,她抿了抿唇,小声说道:“姑娘,奴婢没事的。” 澹台夏的双手舒展开,任由女子服侍她穿衣,嘴里说道:“我刚刚喊你都喊不住,一会儿可不许这样了,我再等等郎中就来了。” “是。” 她这番看似霸道蛮横的话,实则让她感受到了无比的妥帖,心里面本就对这样的天仙有着几分好感,现在更是一颗心全都给了澹台夏,想着这样貌美又体贴的主家可是不好找,她今后要更尽心才是。 澹台夏换好了衣服,从内室出来了,外面的两个人行了礼,澹台夏端着手臂坐在凳子上,看了两眼他们。 然后就对着身边的婢女说道:“我想起来上午吃的那些点心很是不错,应当还留了一些,你去厨房拿来,便分了吃了吧,都是辛苦了,都怪我,一时着急才会劳烦大家这么兴师动众……”她说着,言语渐渐哽咽了起来,屋子里的三个人又立马跪下了。 “快起来,都是我的错。”澹台夏站起来,单手虚虚扶了一下,他们便都起了身。 也没让澹台夏等太久,不一会儿,柳绿就带着一个胡子花白的郎中推开了门。 那郎中进来先是低着头行了礼,待澹台夏说不用这些虚礼之后,才放下药箱,上前查看着澹台夏的伤势。 “还好,姑娘已经冷敷过了,待臣下开些消肿镇定的药,姑娘要切记时时敷着,这一处,万不可在沾热水了。” 澹台夏应了句好,柳绿在一旁时时盯着两人的交谈,待那郎中看完后,便吩咐一旁的婢女,跟着郎中去拿药了。 “没事,没事,郎中都说了还好,你们都下去吧。”幸好这屋子着实够大,否则这将近十来个人挤在这里,澹台夏怕是连呼吸都要费劲了。 柳绿扭头冲着众人使了个眼色,他们就走乌泱泱的全部退下了。 她亲自绞了块帕子,覆在了澹台夏的手腕上。 “姑娘,您今日的举动又是何意?”四下无人,柳绿便悄声问了。 澹台夏闻言心里一咯噔,她早就知道夜昭不可能真的派一些什么都不懂的人来她身边伺候着,打从一开始她就对着柳绿有着堤防,听她这么一说,澹台夏险些以为自己的计划露出了什么马脚。 但转念一想,她今日除了故意烫伤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做,她又什么马脚可以漏,便镇定了心神,回了句:“我什么举动?你指的是,我不小心烫到了自己?你可别说我这是什么苦肉计吧。“ “奴婢不敢。”柳绿听她这话一出,就知道自己今天是什么都打听不到了,想着日后她可是王后,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的,便赶紧跪下认错。 “奴婢是想着,若姑娘是想王上了,奴婢纵使愚笨,也是能凑在一起想想办法的,姑娘何苦弄伤了自己,得不偿失啊!” 澹台夏本来是有些心虚的,因着这是头一次利用这些无辜之人,着实有那么点过不去良心这一关,想着等以后自己自由了,便托人送他们一些好东西,就当是答谢了。 但刚刚柳绿说的这句话真是句句都戳在了她的肺管子上,让她平白生了一肚子的气。 “柳绿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为了见夜昭,就用了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澹台夏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手臂上的伤都暂时忽略了,她的柳眉倒竖,一双杏眼瞪的更大了些。 “姑娘恕罪,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柳绿嘴上说着饶命的话,脊背却都不带弯一下的。 “你找我来,是何事?” 澹台夏教训的话还没说出口,门口就远远传来了夜昭的声音,只从声音里,澹台夏就听出来他最近应当很是疲倦。 于是她面上硬挤出一丝笑容,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僵硬,站起来迎着夜昭进来。 “若不是柳绿告诉我,你是不是要搬家了才想起来告诉我一声?”她的语气没有多么温和,却也隐含了一些调皮的兴师问罪的感觉在里面,既让夜昭觉得她还在生气,又觉得她将台阶给了两个人。 “哦,原来是这个事。”夜昭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柳绿一眼,坐在了澹台夏的对面,伸出一只手掐着眉心,眼底一片青黑,想必是熬了好几个通宵。 “这几日事务繁忙,我有些忘事了。” 澹台夏心里有点摸不准了,朗星曾和她说过这个夜昭也是个修仙之人,按道理来说,修仙之人是不需要睡眠的,他们只要抽出一点时间打坐练功,便永远都不会感到疲惫,更不会有着凡人才会有的眼下青黑。 不对劲,她细细琢磨,竟不知道是朗星与她说了谎,还是夜昭另有隐情。 “准备的如何了?”澹台夏不动声色的开始一点点试探了。 “其实国号早就拟定了,我前几日托大祭祀算了个好日子,明天便会公布,届时也把皇都定下,待到了新的王宫,便择吉日将我们的事情办了。” 这个时间真是紧张,澹台夏心里盘算着,面上便有些怔愣,没有立刻接上夜昭的话。 “怎么,想着怎么在那之前逃出去?” “啊?没。”澹台夏一个恍惚被惊醒,差点下意识回了句是啊,又赶紧想到她眼前坐着的可是夜昭。 “别想了。”夜昭拿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一旁的桃红立刻就满上了。 澹台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你现在连我的想法都要控制了?” 夜昭像是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腕上盖着一块帕子一样,皱起了眉,指着那块地方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澹台夏有意无意的将手腕在衣服下藏了藏,还主动转移了话题:“那慕霓裳呢?你打算如何?” 她这招实在生硬,夜昭根本就不上当,他转头看向了地上跪着的柳绿,沉声问道:“她手腕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柳绿垂眸看着地面,脆声答道:“回王上的话——” “没什么没什么。”澹台夏赶紧截断了柳绿的话,自己解释了起来:“就是我不小心烫到了,不打紧的。” 夜昭转过来听了她的话,眯了眯眼,一双泛着光的狼目盯着澹台夏的眼睛,好似在里面寻找着什么蛛丝马迹一样,直盯得澹台夏脸颊微红,眼神也躲闪开了。 “一群废物。”他冷冷地说完这四个字,连一旁胆战心惊服侍着的桃红都跟着跪了下去。 一时间便是此起彼伏的求饶声。 澹台夏心下满意眼下的发展,面上仍说道:“本就是我不小心,关旁人何事。” 夜昭表情变得有些玩味,他看着澹台夏,似乎在询问,又似乎是在开玩笑地说道:“这群人连伺候主子都做不好,我给你换上一批如何?” 他的眸光着实犀利,澹台夏只被看着,额角都险些滑落一地冷汗,她小心的深呼吸了两口,开口求情道:“他们也都跟了我半月有余,用的熟了,别换了吧。” “哦?”夜昭嘴角挂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说道:“那行,总得领些惩罚吧。” 澹台夏心里觉得不妙,但眼下这种情况,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是我自己的错,怎么好罚他们。” 第三卷 将变 炉鼎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那便依你。”夜昭匆匆把手里的茶喝完,没有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就离去了。 澹台夏待他走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完全被汗浸湿了,过堂风一吹,在闷热的夏天里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我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当着许多仆从的面,她没有立刻放松下来,仍是端着架子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于是屋子里的人便尽数退去,桃红是最后一个走的,澹台夏喊住了她:“桃红。” “姑娘。”桃红俯身行礼,声音里带了丝轻颤,但现在的澹台夏精神恍惚,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出来。 “今日大家都受累了,你去告诉厨房,今日加餐,都忙活了一场。”她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先前走出去的柳绿听到她的这个吩咐,登时又有些摸不准她到底要做什么了? 看起来这么兴师动众的是要笼络这里的人,但有必要做成这样吗?再说了 ,他们的身家性命在夜昭手里攥着,谁敢豁得出命去帮着她逃跑。 是时候找个机会点醒那一帮人了,柳绿暗自思考着。 澹台夏等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挺直的脊背才敢松懈下来,手腕上的伤也一个劲儿提醒着她,她忽然觉得无比的心累。 为什么她要这么累? 其实仔细想想,当夜昭的王妃有什么不好呢?首先,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他能在计划初期便有这个魄力建成这么一座奢华至极的宫殿,未来想必财富方面不用她怎么操心。贵,她将来可是王后,除了夜昭,谁见了她都要行礼的,这份尊贵,天下没几个人了。 可澹台夏转念一想,夜昭并非是因为爱她心悦她而娶的她,而是因为朗星那个大祭祀用卜算门的独门秘籍算出来她当上王后会对夜昭,会对他建立的这个国家好,所以夜昭可以用这个理由娶她为王后,也可以用同样的理由娶更多对他有利的女人进来,反正他目前看来应当是在情爱中没开窍,娶一个和娶十个,对他是没什么差别的。 这让她登时就联想到了昆仑派那几天所经历的事情,那些时候的女人还只是处于恋慕林向晨的阶段,若是等夜昭把那些女人娶了进来…… 澹台夏都不敢想象自己会经历什么,没家世没背景,只靠着朗星大祭祀一句话的她,恐怕在这样的后宫中都活不过一个月吧。 她又很快顺着这个想法想到,届时她一死,后位空悬,就又是一群人为了争夺这个位置,使出浑身解数,到时候夜昭就更好浑水摸鱼,除掉异己,扶持己方上位。 他甚至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澹台夏就能因为自己没心眼而玩不过那群从小在大家族长大,心眼不比她在林家见识到的那个姐姐少到哪里去的大家小姐玩死在后宫中。 澹台夏只这么想着,就不寒而栗,她刚褪下的冷汗又爬了上来,不行,必须要逃出去! 这后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才不要进来! 稍微镇定了心神,她又觉得困倦极了,明明才醒了没多久,她转身去了贵妃榻上,小憩了片刻。 待她一睁眼,这太阳便落了山,她的肚子也饿了,喊来了桃红吃了晚饭,她就有些无聊了。 早些天因为浑浑噩噩,所以也不觉得日子有多么难捱,现在清醒着,手里也没个看上的,她就觉得时间过得很是漫长。 “桃红,你会下棋吗?我们手谈一局?”她坐在桌子上,扭头看了一眼盯着墙壁发呆的桃红,询问道。 “姑娘,桃红就是个乡野出身的粗鄙女子,只会些伺候人的活,下棋这种高雅的学识,桃红不会。”她的圆脸上露出一丝憨笑,澹台夏知道这是个实心眼的人,没有怀疑她的说辞。 “那有无古琴?或者话本什么的,再不济,投壶呢?” 澹台夏说一个桃红就摇头一个,说到后面,任是她这样憨厚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挠着头说道:“姑娘您今晚先凑合一下,明日我就和柳绿姐姐说一声,叫她给你添些东西。” 柳绿怕是又要猜忌她采办这些的用途了,她是有些不懂人心没错,但她眼睛和心都不瞎,知道柳绿是个多疑的人,是不会和桃红这样听之任之的。 “算了算了,再过几天便要换地方了,何苦要麻烦你们。我便去床上躺着吧。”就这么干坐着也不是 办法  ,澹台夏想了想,还是躺着舒服。 “是,姑娘。”桃红是个手脚麻利的人,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这一切。 待熄了灯,澹台夏睁着眼睛看着屋顶,是怎么都睡不着的。 她一会儿想起到在林家待得那几年的美好时光,一会儿又想起和司空阳经历的那些惊险刺激的事情,脑海中林向晨的样子和司空阳的样子频繁交错,她渐渐有些分不清了。 她究竟对于司空阳,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感? 随心附着在她体内的时候,说过她是喜欢司空阳的,可那时的她觉得自己心悦着林向晨,对于司空阳,只能说是对待一个朋友那般。 可谁家朋友是见了一面 就要掀盖头喝合卺酒的呢,她其实内心也潜意识里不想去剖析自己对司空阳的感觉吧,总觉得这样下去,两个人本就不怎么牢靠的友谊就会就此断裂,再也回不去从前。 “在想什么?”她耳边骤然出现一个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丝丝的调侃在里面,却把澹台夏吓了好大一跳,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她几乎是立刻就认出这是司空阳的声音,认出是认出的事,不妨碍她还是被吓得心脏砰砰跳,手摁在胸口上顺了好几口气才稍微止住了些。 “你差点吓死我……”她小声回了一句,因为桃红就睡在外间,她怕自己音量太大惹来怀疑,这声音便如同气声。 这并不妨碍司空阳听得真真切切。 澹台夏能听出他轻笑了一声,仿佛他刚才突然出声的举动就是为了她这句话似的,澹台夏有些错愕的想到,司空阳该不会真的是这么想的吧? ……他只是外表看着年轻而已,实际上是个活了两百多年的老爷爷了,这种恶作剧得逞的心态着实不适合他。 她忍了忍,想着这种宝贵的通话机会不能用来闲聊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岔过了这个话题,说道:“夜昭收了十二座城池,明天会公布国号和皇都,我估摸着我也快要换地方了,司空阳,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那边只沉默了一瞬,很快就回答了澹台夏:“我知道。明天朗星也会出来,你到时候找个机会出来,我有东西交给你。” 澹台夏立刻就是一声苦笑溢出了嘴角,她无奈道:“我若是能出去,早就去找朗星了,何必等你联系上我。” “我说你怎么这几天都不来……”他嘀咕了一句,澹台夏听得不是很真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应当不是什么要紧的话,她便没再追问。 “那好吧,你就在你那里好好待着,我找人给你送进去。那人也不可信任,你切记要小心。”司空阳嘱咐了这么一句,澹台夏感觉心里顿时一暖。 若是让她想想办法也是能出去的,只不过有些风险罢了。 “好,你也一样,注意安全。”她低声回复道,极小声的气声并不能蕴含很多情绪在里面,偏偏司空阳听出来了她的关心。 “你放心,朗星是我的元婴,我一死他也无法独活,所以我比你安全多了。” 这话听着靠谱,澹台夏深信不疑。 元婴本来就从人的身体里分离出去的,若是本人死了,一个元婴又怎么能活下去呢,必定是要跟着一起消失的。 她又想到了她的丹府里曾经有过一个元婴,那个元婴那么小,她却那么狠心就散了修为…… “司空阳。”她低声喊了一句,也不确定司空阳还有没有听着她说话。 “我在。”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很奇怪,明明是闷热的夏日,她却觉得这个声音像是冬日午后的暖阳,直直的照进了她的心底。 “你的修为损耗了很多,所以,”说道这儿,她后知后觉有一丝害羞,但还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那句话说出了口:“所以等我们自由之后,用我的炉鼎体质为你重铸修为吧。” 司空阳本来在树杈上横躺看着夜空中的星星,有一搭没一搭和澹台夏说着话,她今日那番动静不小,他觉得她可能是有些着急了,便选择今天晚上和她说说安抚她一下,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意外收获。 他听了那句话,险些身子一歪就要从树杈上掉下去,赶紧扶着枝干坐了起来,呼吸急促的追问了句:“你说什么?” 澹台夏回过来的声音还是气声,司空阳却听出来了害羞之意。 “你别想歪了!我说的可不是那种传统的双修,你不是在悬天谷给我试验用过另外一种吗?” 司空阳不知为何,舌根有些发涩的回了她一句:“可我现在的修为,没办法再用那一种了。” 第三卷 将变 斗嘴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真,真的吗?”澹台夏没想到会是这样,有点结巴的确认着。 若真的是司空阳说的那样,那她刚刚说的那几句话,不就是在邀请他…… 哎呀,不能想了,澹台夏光是想到那两个字血色就直奔着脸颊而来,不止是脸颊,耳垂连带着后脖颈都一片粉红,若此时她站在盈盈月光下,便是梵音谷的得道高人也难抵那份少女娇羞的风情诱惑。 偏偏此时她身上盖着一层毯子,这种诱惑,只有周围那圈死物看见了。 “这种事情不甚光彩,我骗你干什么?对我又没有好处。”司空阳苦笑着说道。 “你骗我,当然是,当然是……”她本来理直气壮的说着,结果越说越小声,待到了最后,渐渐没了响动。 “为了骗你与我圆房?娘子,你可还记着呢?”司空阳知道她素来脸皮薄,又见她害羞的紧,自己就难得起了几分逗弄之心。 “谁是你娘子?!臭流氓!”澹台夏不经过任何思索,这种反驳的话下意识就是说了出来。 “好好好,你不是,那个叫澹台夏的小姑娘才是。”他平日里也不这样,偏生到了澹台夏这里,就是个惯会顺着梯子爬竿的人。 “我呸!澹台夏说她不认!”她心神一放松,骨子里藏着的在话语里争强好胜的劲头就出来了,非要同司空阳分辨出个一二不可。 “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不认?子曰:汝非鱼,安知鱼之乐?” “鱼说它不乐,所以澹台夏也不认。” “歪理,朽木也。” “你才是块大木头,你全家都是块大木头!” “你挖苦我也就算了,何必要拉上自己呢,我全家仅我与小娘子澹台夏也。” “谁说我是你的娘子了?你个臭流氓,大色胚,一见面就想把我拐上床的下流之辈!” 说来也奇怪,若是平常,澹台夏定会羞于启齿那几个字,如今和司空阳对骂起来,反倒毫无障碍的脱口而出。 “我那是为了研究你的体质!都是为了你好。”司空阳有些郁闷的反驳道,只是底气有些不足。 “谁让你不明说,这事换了谁,便是如今修仙界最聪慧的白卿卿也会和我一样的。”感觉自己像抓住了司空阳的一个把柄,澹台夏的心情登时就愉快了很多。 “我干嘛不睡觉与你说这些,睡了睡了!”司空阳自知理亏,只能草草的结束了这番交谈。 澹台夏在黑暗中睁着一双杏眼,因为开心,她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 司空阳说完那句话,便没有任何动静在传过来了,澹台夏在心里同他道了一句晚安,就带着嘴角胜利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竟意外的好眠,澹台夏早上被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吵醒的时候,恍惚想起了自己昨天睡着之前的想法,原以为白天睡了那么多,晚上会睡不着呢。 谁知道,她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桃红。” 桃红很快推门进来了,身后跟着端着脸盆的婢女,澹台夏只下了床,便由着她们伺候了,心里想着,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靡日子,等自己逃出去以后,可能就再也体验不到了。 想想还真是怀念啊,都说由奢入俭难,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适应。 想来也不是多难的吧,她坐在铜镜前看着柳绿的一双巧手为她挽发的时候,想着这些。 早些时候,她不是也是自己在外面生存过一段时间吗,虽然极为短暂就是了…… “姑娘,今天前殿甚忙,人手不够,便抽了咱们院里的一些人去帮忙了,您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喊我便是。”柳绿为她带好发簪后,恭敬的在一旁说道。 澹台夏不想去思考她这么简短的一句话里包含了多少的信息,多少的试探,只随意应了句好,就让桃红端上来早饭。 吃罢早饭之后,澹台夏坐在屋子里有些愣神,她没忘记睡着之前司空阳曾与她说过会托人进来给她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是哪个人。 真是的,她有些懊恼的揪着手中的帕子,昨天自己应该再问的仔细些,至少多套出一些话才对。 现在只能坐在这里干等着,她有些焦躁的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着。 不行,这屋子里肯定不能待下去了,得去外面闲逛,主动为那个人制造机会,想到这里,她喊了一句:“桃红。” 桃红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轻薄衣衫,推开门脆脆的应了声。 “我吃多了,跟我到院里散步消消食。”她淡淡的吩咐道。 “嗳!”桃红是个在屋里待不住的性子,此时听见澹台夏的吩咐分外的开心,急忙就从衣柜里拿出一顶带着薄纱的幂蓠,跑过来对着澹台夏说:“外头阳光毒辣,姑娘是想戴这个呢,还是打伞?” 她看着眼前的东西,心里有些抗拒,打伞对于这些侍女来说又是个体力活,她要晃悠一天,她们的胳膊到了晚上肯定酸涩难忍。 “我们就在走廊上溜达一会儿,不去太阳底下。”想了想,她提出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桃红心里有一点点失望,还是听话的将幂蓠放了回去 。 等她回来后,澹台夏有些好奇的问她:“怎么夜昭连这个也准备啊?” 桃红有些郁闷的低声回答道:“王和我们说过,姑娘您是内陆人,那里太阳没这边的毒辣,所以您的皮肤更为娇嫩,他见这些东西除了能遮挡样貌,对于抵挡阳光也很有作用,便为您备下好几个。” 澹台夏点点头,看来这个夜昭真的就和她之前的评价一样,是个细心又胆大的人,这样的人在加上一颗聪明的脑袋,是很容易成功的。 她只能感叹一句,天时地利人和,夜昭全都占全了,合该他就该统一了玄魔大陆,结束这千百余年来的各自为营的一盘散沙。 只是,他或许是一名合格的君王,却注定不会是一名合格的丈夫,澹台夏心有戚戚然,也不知道等日后夜昭开了窍,会喜欢上怎样的女子。 会是白卿卿那样聪慧又果敢的女子吗?又或者是应茗那种温柔小意的,还是洛花那种活泼可爱的? 哦,她骤然想到了一个人,或许最有可能便是品鉴楼的那位姑娘吧,既有温柔小意,又有落落大方,是个母仪天下的样子。 澹台夏跟着桃红来到了走廊上,这里距离前殿不是很远,她隐约能听到远方传来的轰轰人声,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热闹了。 “桃红,前殿热闹吗?”她有些怔怔的问了一句,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来这句话。 桃红跟在她身后,想了一会儿才开口回答:“回姑娘,想必是热闹的吧,王上邀请了好些人来宫里,连大祭祀都不在他的摘星宫待着,在前殿上主持大局呢。” 原来朗星住的地方叫摘星宫,澹台夏思索了一番,觉得这名字甚是有意思。 只是这热闹与她无关,她也就不想多去讨论了,顺着走廊来回溜达了好几圈,都没有一个看起来可疑的人,澹台夏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出来的太早了,也许司空阳安排的人是在晚上呢? 毕竟夜黑风高才好下手嘛,她越想越觉得在理,当下就停住了脚步,转身往回走 。 “不溜达了,回去歇会儿。”越是在外面待着,就越能听见前殿传来的喧嚣,更衬着她这里冷冷清清。 澹台夏是不怎么喜欢喧闹,但也不会刻意去寻个清净。 “是,姑娘。” 桃红也跟着往回走,两人还没走出两步,便听见后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便是一声带着哭腔的求饶声:“姑娘恕罪,奴婢来晚了。” 澹台夏心里一咯噔,司空阳不会找个这么蠢的人来给她递东西吧。 哪怕她假装撞了她把东西塞过来也行啊,套路不在老,管用就行。 心里咯噔着,她还是得转过身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等等,你先说你怎么了?” “奴婢,奴婢。今日柳绿姐姐吩咐奴婢为姑娘换药并熬制口服的汤药,奴婢想着这汤药闻起来就很苦,姑娘您也喝着发憷,就想去厨房里讨几个蜜饯儿,但厨房里的人都被调至了前殿,奴婢找了许久也未找到,只好自己动手做了些甜味的点心,让姑娘缓解一下口中的苦涩,是以就晚了些。” 她这一口气说完,不止是她,连澹台夏都跟着松了一口气,她挥了挥手。 “起来吧,不是什么大事。” “是。”她手里还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碗汤汁乌黑的药,一叠粉红翠绿的点心,还有几块纱布和一团草糊。 便是这婢女跪下站起的幅度这么大,那碗汤药也没有洒出来一滴,澹台夏心下有了决断。 “既然还要换药,那就回房里吧。”她再度转身,款款向前走去。 身后的婢女应了句是,也稳稳的跟上了。 待进来房门,那婢女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桃红从怀里拿出一根银针,一一试过了毒,才让那婢女近到澹台夏身前,为她手腕上的烫伤换药。 澹台夏有心想让桃红出去,却一时间找不到理由,便见那婢女三下两下换好了药,竟告辞下去了。 她有点懵了。 第三卷 将变 点心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她差一点直接开口喊住那个婢女,话到了嘴边了才急急收了回去。 “姑娘怎么了?”桃红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动作,有些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澹台夏闷闷的收回了手,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的动作。 “姑娘,虽然她看起来是咱们院子的人,但奴婢还是大着胆子要说上一句,这些便都放置着吧。” 澹台夏懂她的意思,这夜昭如今算是把名号打了出去,同时也招揽了一箩筐的敌人,那些人奈何不了夜昭,就会挑身边的人下手,没有家世背景,还是个凡人的澹台夏是最好的下手对象。 便是桃红不说,她也不敢这么轻易地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压在这个婢女身上,但司空阳昨晚又说了要给她递东西,她在外面晃荡了快一上午,只有一个有着奇怪举动的婢女,她又不得不相信她。 她纠结的头都快大了。 不行,她就算是不吃,也要看看里面有没有东西,澹台夏直起来身子,对着桃红说道:“反正眼下没事,我坐在房间里待着,你便去找柳绿问个清楚,如何?” “这……”桃红有些为难,昨晚柳绿特意嘱咐她,说今天院子里人少,让她务必要寸步不离的跟在澹台夏身边,连眼神都不能挪开一下。 “哎呀!”澹台夏看她这幅为难的样子,却没有了昨天的体贴和善解人意,直接佯装生气:“她是你的主子还是我是!就因为我现在没个名分,便是连你都使唤不动了是吗?” “姑娘息怒。”桃红吓得登时就跪在了地上,额角的汗不住的往下滴答,她双目微红,眼角已经有眼泪在氤氲了。 “那你现在去问柳绿,我就在这房里,哪里都不会去。”澹台夏故意转过身不去看她,以防自己的嘴角绷不住笑意。 原来欺负人这么有趣,怪不得司空阳就爱逗她两句。 “那奴婢去了,姑娘您可千万不要自己出去啊!”桃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磨蹭的站了起来。 “快去!”澹台夏的余光见她还是扶着门框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又催促了一番。 她这才松开了扒拉这门框,小碎步跑着去找了柳绿。 澹台夏一刻都没有耽误,她先是端起了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倒在了室内种植的花盆里,整碗汤汁都见了底,也没有任何异常。 澹台夏有点纳闷,难道不是藏在这里,而是在那碟点心里? 澹台夏越琢磨越觉得就是这样,那婢女不是还特意说了因为去做了这点心才会晚到么,可不就是再给她提醒了吗! 澹台夏拍了自己的脑门,心道,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她怎么就被绕进去了呢。 于是她拿起用来喝药的小勺,一块接着一块的碾碎了精美的点心,这些点心看起来很是可口,可现在澹台夏没有一点想吃它们的欲望,而随着点心的一个个减少,盘子里除了一片碎渣,什么都没有,澹台夏渐渐有些绝望了。 大约一刻钟之后,澹台夏甩了甩碾点心碾的酸疼的手腕,这小身体真是越来越不禁用了,才这么一点用劲儿就遭不住了,她由衷的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自己在这个江湖混下去…… 怀疑也不行,混不下去也得硬混!澹台夏只要一想到未来自己可能会死在哪场杀人不见血的阴谋中,就觉得不寒而栗。 太憋屈了! 她整个人又充满了干劲儿,正举着勺子打算对最后一块点心下手时,桃红的话从远处隐隐传来。 “姑娘,不要碰那些!” 完蛋,她想,那人肯定是被柳绿发现了,那就绝对是司空阳塞进来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澹台夏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把最后一块点心直接碾碎。 “咣当。”玉石相击的声音响起,澹台夏心中一喜。 “姑娘,那婢女有些古怪,柳绿姐姐说她从未假手给他们汤药之事。” 待到桃红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时,澹台夏早就捏了那块玉扳指,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面前已经粉碎的点心残渣玩。 “我早就猜到了,笨桃红。”澹台夏把勺子把所有的点心都碾成了一张饼的形状,确保没有人会从这上面看出来异样,才把勺子懒懒的扔在一边。 抬眸看着跑了一头大汗的桃红,自己主动解释道:“柳绿是个十万分谨慎的人,这入了口的东西,她哪里放心去交给别人,这婢女我见都没见过,定不会是他的心腹,所以这东西我一看便有问题。” 桃红听了她的话,稍微喘匀了气,咽了口唾沫,问道:“那姑娘还带她来这里……若是她身上有什么武器之类的……”桃红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我敢将她带到这里来,自然是保命的法子啊,傻桃红,我若真的只有一张脸,又是如何成为未来王后的呢?”澹台夏的杏眼轻眯,本就嫣红的唇勾起一抹媚人的笑容,这样仙气十足的一张脸上竟又多了几分魅惑。 桃红捂着胸口后退了两步,眼神飘忽,一不小心就和桌面上已经空了的碗对上了视线,她面上刚涌上来的红晕顿时消退了个干净,她几乎是有些踉跄的扑到了那个空碗的面前。 “姑姑娘,你,你还是喝了?”她的声音立马就含了哭腔,眼泪还没等澹台夏反应过来就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桃红抬起手抹了眼泪一把,转身就要往外走。 “姑娘不急,奴婢给你去找最好的郎中过来。” 澹台夏被她这一连串的反应弄得措手不及,等到桃红都快出门了才反应过来急忙喊住了她。 “哎,桃红,站住,那不是我喝的,我倒了!”澹台夏一着急就急忙想站起来,但她有些忽略了她今日的穿着,层层叠叠的纱衣叠在了脚下,她一个不下心就踩到了。 “哎呦!”这一摔倒是完全出乎澹台夏的预料了,她另一只手里还攥着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用途的玉扳指,手也被硌的生疼。 桃红听见这个动静赶紧就停住了脚步,转身看过去的时候,大惊失色。 “姑娘,您没事吧!快起来!”桃红当下就不要闹着去找郎中了,她扶着澹台夏再次坐回了凳子上。 澹台夏有些愁眉苦脸的看着桃红:“这下可能真的要去看郎中了,我觉得我的脚崴了。” 她趁着桃红半蹲下去看她脚踝的时候,麻利的把手里攥着的玉扳指塞进了腰封里。 “疼吗?”她轻轻碰了碰已经通红的脚腕。 “嘶,好疼。”这下澹台夏是真的没有在演了,脚踝处已经碰都不能碰了。 “我去找柳绿姐请个郎中过来。”桃红没有丝毫犹豫,拉过一旁的矮脚凳把澹台夏的脚放在上面,自己就又小跑着去找了柳绿。 这个空闲的时间是完全出乎澹台夏预料的,不过这不妨碍她利用起来。 她忍着痛将玉扳指从腰间拿出来。 扳指大体上白色的,只有几缕墨绿色如同烟雾一样穿梭在一片白玉里,澹台夏再没有怎么去看它的外表了。 她想着,这是什么意思? 司空阳费了那么大劲儿,托人送进来的,就是个玉扳指? 澹台夏略微懂一点鉴赏,这扳指看起来成色不怎么好,是她去到了铺子里绝对不会多看两眼的那种。 蓦然,她想到了什么。 储物戒! 她竟然一时间把这个给忘了!司空阳不是说过他曾把一个储物袋改造成就算是凡人也能自由使用的物件吗?那这个戒指想必也是和那个锦囊是一样的作用了! 而且戒指小巧,方便携带,对于现在的澹台夏来说最适合不过了,她把手中的玉扳指翻来覆去的看,越看越觉得好看。 这玉的颜色温润大方,几片墨绿色点缀其间,更是犹如锦上添花,在温润中加了些许的俏皮,没有如同其他的纯色玉扳指一样沦为俗套。 真是清新自然,设计新巧。 澹台夏光顾着把玩了,连脚踝上的痛都被这股兴奋冲淡了许多。 “就是这里。”柳绿急促的声音骤然响起。 澹台夏急忙就把玉扳指重新塞回了腰间。 她们两人领着的,还是昨天给澹台夏看烫伤的那位郎中。 澹台夏倒有些好奇了,难道这整个宫殿里,只有这么一位郎中么? “姑娘稍安勿躁,待臣下为您慢慢诊治。”他捋了一把山羊胡子,放下了沉甸甸的药箱。 澹台夏得了玉扳指,现在什么事都不着急了,也就由着他去看。 时间一眨眼便到了月上柳梢头之后,澹台夏在两个婢女外加桃红柳绿的帮助下,总算是在洗澡的时候没有让手腕和脚踝沾染了水渍,一身清爽的上了床。 她心里正兴奋着呢,才睡不着呢。 等桃红为她放下了帷帐,又吹熄了烛火后,她小心的把玉扳指从枕头下拿出来。 这是她在洗澡前偷偷藏好的。 她倒要看看,这个司空阳在送给她的储物戒里,都放了什么东西进去,最好都是她需要的,否则。 澹台夏瞪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房顶,实在没想出否则什么。 第三卷 将变 迁都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害,管他呢!澹台夏不甚在意的挥挥手,随即就闭上了眼睛,想着之前她还有修为的时候,曾感受到的意念。 她也曾经问过白卿卿这个问题,意念到底是什么,只能说白卿卿不愧是昆仑派的大师姐,说出来的话就是比司空阳简单易懂多了。 每个有灵骨的人对于意念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感受到意念是调皮的,是一个再和你玩捉迷藏的小孩儿,而有的意念是懒懒的,只有你在后面不同的催促它才能动一动,大部分人的意念都是温顺的,静静的等在那里,你叫它时它便会主动回应你。 若说灵骨是攀登修仙之路上的大门,那么意念是脚下的路,你的路好走还是艰难,全靠着这天地初开就游走在世间的万千意念。 澹台夏心里想了很多很多,她都能根据白卿卿和书上面的描述画出意念的模样,偏偏她闭着眼睛都快睡着了,还是没有感受到所谓的意念。 她有点泄气的睁开眼睛。 果然还是这样,澹台夏撇了撇嘴角,鼻腔一酸登时就有些想哭,早在几年前她就知道自己不是修仙的这块料,如今再次试验失败,还是忍不住想要开口哭一场。 她为什么就没有那块灵骨啊! 澹台夏恨得有时候都想问问林向晨,昆仑派的弟子那么多,丢一两个人应该没人发现把,她想试试看换骨之术。 吓得林向晨赶紧捂上了她的嘴,左右瞧了瞧才拍着胸口顺气,极为谨慎的说道:“幸好这里是白师姐的院子,有着隔音结界,若是在外面让长老们听见,你怕是免不了一顿牢狱之灾了。” “嗯?这么严重啊,为什么?”这就激发起她的好奇心了。 林向晨面色登时就冷淡了下来,一双总是带着温暖的凤眸也难得垂了下来,他沉声说道:“你还记得在归安城,每年说书人都会讲的故事吗?” 澹台夏点点头,每年去测灵骨的时间,她都会坐在茶楼里听上一段。 “那说书人曾说过司空阳血洗了苍梧派,你可还记得?” 澹台夏皱着眉头回想了一番,那个人讲过关于司空阳的故事太多了,且无一例外都是血腥暴力至极,说实话,她没怎么记住那些门派和世家的名字,只觉得都是差不多的。 如今细细想来,这说书人的问题也很大,他这简直就是换汤不换药,怨不得那茶楼里没几个人凝神听他说呢,怕是他们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澹台夏为那时的眼瞎的自己感到羞愧。 “这苍梧派灭门是真,却不一定是司空阳做的。”林向晨沉声说道:“苍梧派不依靠武器,他们曾说过世间最好的武器便是自己,是以他们浑身上下都可以伤人,且破绽极少,在那一段时间里,是要比昆仑派还要鼎盛的门派。” 以自己为武器,这不就是体修吗?澹台夏想问出来,但她看着林向晨的脸色,觉得自己还是闭嘴让他讲故事比较好。 林向晨继续说道:“然而盛极必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苍梧派之所以这么强大,皆是因为他们用养蛊的方式来培养弟子。” 澹台夏听到这里就更有些迷惑了,她实在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便直接问道:“养蛊的方法我知道,可是这和换骨有什么关系吗?” “必然是有的。他们会让一群没有灵骨的人厮杀,选出最优秀的凡人后,在把招来的弟子中较为平庸的灵骨换到他身上,这样一来,他们就不缺乏人才了。” 澹台夏光是听着就觉得毛骨悚然,她甚至不敢细想,苍梧派仅仅是给蛊王换灵骨吗?若是有足够的报酬在眼前,是不是人人皆可以有一副灵骨。 那么多的灵骨又要从哪里来?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了,怨不得玄魔大陆的女人如此没有地位…… “这件事起初没什么人在意,大家都以为是苍梧派树大招风,惹来了旁人的妒忌才会编造出这种谣言来诋毁,直到有一天,铸造世家叶家的幺儿不见了,叶家花了重金悬赏线索,终于在一个月后,有人曾说在苍梧派的后山曾见过叶家幺儿身上的发饰。” “他们抽出了他的灵骨?” 林向晨点点头,表情沉痛:“叶家作为铸造大家,一向与玄魔大陆上的各大门派世家交好,叶家之怒,便是半个修真界之怒,他们一路攻打上了苍梧派,才在掌门的密室里找到了叶家幺儿的尸体,那掌门最宠爱的小女儿被检测出来没有灵骨,他就看上了叶家幺儿的灵骨,拿来给他的女儿了。” 澹台夏听得几乎要昏厥,这究竟是多么狠毒的心肠啊,才能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可你若说他狠毒,偏偏在他女儿眼里,自己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自己的人。 “那半年,叶家承诺下了无数的人情,只为揪出这件事背后所有的势力,竟不成想原来半个修真界多多少少都有参与,凡人更是不用说,这注定是一场丑闻,所以他们就把苍梧派屠了个满门,知晓这件事的人,现在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不超过二十人。说来也巧,当他们杀的差不多时,司空阳竟然踩着飞剑来到了苍梧派的上空,不仅是他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撮又一撮的蓝色异火,那种火苗并不惧水,登时就将苍梧派上下烧了个干干净净。” 澹台夏听完总算松了一口气,小手忿忿的拍着石桌,说道:“这才对嘛!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不过,”她又有些疑惑了:“为什么后来会传成是司空阳屠了苍梧派啊?” 林向晨的眸光有些深邃,澹台夏瞧着他的眼睛,只觉得这个人她又看不懂了。 “不知道。” 澹台夏没有得到答案,有些失望,但随即她又有了新的疑惑:“咦,你不是说这个事情知道的人不超过二十个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向晨的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惹来澹台夏的美目一瞪,站起来就跑开了:“你猜啊哈哈哈哈。” 于是澹台夏就跳着脚去追着他打,后面也就忘了问了。 唉,想那些干嘛!澹台夏躺在床上,看着房顶,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莹白的玉扳指,心里有些懊恼。 她大约是想林向晨了吧,才会在这个时候想起两个人的过往,那就等从这里逃出去以后,便先去找他报个平安,再去江湖里游荡吧! 只是,她低垂了鸦羽一眼的睫毛,这个储物戒到底是怎么用啊,它又不像之前的储物囊,可以开个口让她的手伸进去。 澹台夏叹了口气,双眼盯着它发呆。 也不知盯了多久,澹台夏困意逐渐上涌,她便要合上双目,沉沉睡去了,突然,她眼前出现一个奇异的空间。 不同于黑夜的黑,她眼前出现的空间是一个方正的盒子,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一丝光亮也没有,澹台夏赶紧揉揉眼,别是自己困得看见了幻觉,但她再睁开眼时,这个方盒子依然存在,她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该不会就是储物戒的内部空间的模样吧! 她觉得自己猜对了,澹台夏有些兴奋的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巴,怕自己太开心会不小心叫喊出来,一边咽了咽唾沫,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黑色的方盒。 手不见了! 明明就是在她眼前,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但眼睛就是看不见了! 她试着动了动在方盒中的手,入手一阵清凉,她好像摸到了一个小瓶子之类的东西,澹台夏有些好奇她攥住了什么,便摸索着把那东西攥在手里,慢慢从那片黑暗中把手伸出来。 今晚的月光还算明亮,就着皎洁的月光,澹台夏勉强看见自己拿着的应当是个小药瓶之类的东西。 司空阳应当不会往这里放瓶毒药吧,抱着这样的想法,澹台夏打开了木塞。 顿时,一股清新凉爽的为扑鼻而来,澹台夏只闻着就觉得周身凉意阵阵,她倒了倒,盈盈月光下,隐约可以看见是青草绿的颜色。 她表情有点奇怪,这种凉爽的感觉,这瓶药,该不会就是给她敷在手腕上的烫伤用的吧…… 她刚这么想完,脸上就立刻爆红,她手忙脚乱把木塞重新塞进去,掀起毯子盖住自己的脸,心里面拼命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不要自作多情…… 如此反复念叨了几遍,她的脸色总算稍微正常了,又伸出手去探索剩下的物品。 结果却让她有些大失所望,木盒空间很小,里面除了药瓶便是药瓶,澹台夏都想问一问司空阳,他这是刚从哪家药铺出来吗? 怀着有些郁闷的心情,澹台夏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她还没有睁眼,桃红的大嗓门就先在庭院中响起了。 “姑娘,快醒醒,王上说要迁都了!” 澹台夏一个机灵,双眼立刻就睁开了,她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有些迟钝的问道:“你说什么?” “王上说,今天开始迁都。” 第三卷 将变 上船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都等不及澹台夏惊讶,柳绿就喊着桃红去收拾东西了。 澹台夏心下一阵恐慌。 “等,等一下。”她扑在床上,喊着桃红。 “哎呀,都怪我,疏忽了您。”桃红听见她的叫喊才转过头看见刚睡醒的澹台夏,急忙就把她从床上薅了下来。 澹台夏看着满屋子忙碌的人们,有口说不出,她总觉得在这种时候,自己就好似一个累赘,还是闭嘴比较好。 不过,也许,可以趁着这阵儿乱,她偷偷溜出去…… 不行不行,澹台夏猛的摇摇头,这样风险太大,还会让自己前面所有的布置都成了无用功,当然,最重要的是…… 她的脚崴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于是她只能坐在屋子里,看着人们来回进出,桃红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着一个婢女过来给澹台夏收拾东西。 她生的无聊,只能把玩着茶杯,恹恹的说着:“只拿些衣服和首饰吧,旁的也没什么。” 她是要浪迹天下的人,包袱当然越轻越好。 桃红才没听她的话,三下五除二就收敛了一大堆,澹台夏看着,耸耸肩,总归不用她收拾,便随她们去吧。 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她怔怔的屋外的残阳,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大海的另一边,悬天谷。 林向晨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修炼了,他的眼中一片赤红,要不是悬天谷的灵气浓郁,让他的功法无时无刻不再自行运转,他怕是早垮了。 “既然在他的身上找不到破绽,不如我们试试从他身旁的人下手。” 悬天谷宫殿巨大的桌子四周,坐满了人,他们多是胡子花白的老人,年轻的却仅有二三,林向晨就是其中之一。 “你指的是?” 一位眼睛极小的老人将目光移向了说话的人,虽然眼睛小,但他的眼里都是精光,教人瞧着就知道这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我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探子今天早上给我传过来的消息,这夜昭有一位美娇娘,这人无家世无背景,却是要做王后的人。” 林向晨听着他说的话,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了澹台夏。 莫非…… “哦?这女子是夜昭的心上人?”有人好奇问道。 “倒也未必。只是目前探子得知的消息是,这女子对于夜昭而言,十分重要。”那老人捋了一把胡子,笑的见牙不见眼。 似是在炫耀他出众的探查情报能力。 “那,这守备森严,我们又如何得手啊?”又有人问了出来。 “所以我才说出来,让大家一同探讨,商议对策嘛。”那人一摊手。 众人的讨论声已经入不了林向晨的耳朵了,他只想着那个女子,是不是真的就是澹台夏? 澹台夏远在大海另一边,狠命的打了几个喷嚏。 “姑娘你多穿些,听闻内陆现在冬天,可冷了,你现在别贪凉。” 夜昭好似并不在意这些俗物,他让众人加快速度收拾,不过半天功夫,就带着众人登上了一艘大船。 澹台夏自打出了宫门开始,就被禁锢在一顶软轿中,连帘子都被掩的严严实实的,连片刻的日光都透不进来。 “好桃红,你就让我看看外面吧。”澹台夏趴在窗子边,苦苦哀求着。 “这,姑娘,奴婢也没办法啊。”桃红快步跟在轿子旁,小声的反驳着。 澹台夏也知道,她周围的这圈结界根本就是夜昭的手笔,她尝试了许久也未曾撼动半分。 心下一阵绝望,她生气的坐回了原地,噘着嘴再也不说话了。 待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船上,她听到外面传来夜昭的声音。 “可想下来看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愉悦,澹台夏听得一清二楚。 “不想,这里面挺好的。”她懒懒的回了句。 因为她早晚会下来,夜昭总不可能让她就这么坐在这个轿子里去到内陆。 “哎,既然你喜欢,那我也不必勉强,你们,把这轿子连带里面的人,一同抬到厢房里去吧。”夜昭倒也没有过多相劝,便直接点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吩咐道。 “是。” 澹台夏立刻又感受到了摇晃的感觉,她急忙扶着两边的扶手,冲着夜昭呼喊道:“哎哎哎,你要干嘛?” “不干嘛。”夜昭悠哉的打开一把扇子。 他换了一身内陆常见的公子装扮,一身墨色镶着赤红滚边的衣衫衬得他格外的英俊,手中折扇一摇,与内陆诸多文雅公子不同的勇猛模样,怕是要迷晕一帮豆蔻年华的小姑娘。 可惜的是,这等眼福,眼下只有甲板上几个水手欣赏。 “王上,外面风大,您请回屋吧。”船长说的话,是澹台夏不曾听过的话语。 “我们多久能到达?”夜昭吹着海风,面上无甚表情。 “若日日都如同今天一样,约莫半月即可,便是不顺,遇上些许风浪,也可在月底前抵达。”船长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稳妥些。”夜昭说完这句话就转身下了甲板,回到了船舱。 澹台夏早就被大汉们抬进来房间里,她也约莫知道了夜昭在外面说了什么,一开始还是气氛,冲着夜昭大喊大叫,后来叫喊的累了,也就歇了。 算了,就这样吧,总归她不会饿死,澹台夏抱着双膝坐在这个空间狭小的软轿里,四周光线昏暗,又安静异常,她心里渐渐就涌上来一阵害怕。 “司空阳,你在不在。”她的眼底氤氲了一片泪花,她小心的擦掉,摸着脖颈处那块标记曾经存在的地方,小声叫喊道。 司空阳此时也在大船之上,不过和澹台夏想的有些不同,他此时,是在朗星的屋子里。 夜昭从甲板下来之后,就径直去了大祭祀的屋子。 卜算一门除了算过去未来,还可日观天象,他此行便是来问问未来十几天的天气如何。 “夜昭来了。”白发的朗星坐在司空阳对面,比手中白子还要莹白三分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棋盘。 司空阳自是也听到了,他长叹一声:“若是从前,别说一个夜昭,便是十个八个——” “你又如何?”朗星黑沉的眸子望向了他,那眸中并无光亮,但他是司空阳的元婴,他在想什么,朗星一清二楚。 “便是二十个,三十个夜昭在你面前,你也是不会下手的。”朗星悠悠说完这一句,手中的棋子终于落在了棋盘上。 司空阳摸了摸鼻子,这元婴什么都好,就是太诚实,他自认理亏,转身就去了内室。 夜昭进来时只看到朗星在左右手互下。 “大祭祀好雅致。” 在摘星宫,他见朗星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画画和临摹,下棋只有他邀请时才偶尔为之。 “船上晃,只会浪费了笔墨。”朗星知道他的疑惑,主动解答了。 夜昭颇有兴致的坐在他对面,拿起先前司空阳拿着的黑子,观察起了棋盘上的局势。 “啧啧啧,大祭祀好猛的攻势,这黑子要输啊。”他只看了片刻,就看出来黑子已经兵败如山倒,再无回转之力了。 “岂不如君所愿?”朗星淡淡说了一句,手下的白子却丝毫没有客气,转眼就把黑子逼到了绝路。 夜昭听了这话,笑了两声:“依大祭祀眼力,我们眼下要到内陆,还需几天?” 朗星见他没有放弃挣扎,反倒另辟了一条蹊径,原本大败的黑子,隐隐有了起死回生的迹象。 “若是夜昭掌舵,想要几日?”朗星没有给黑子喘气的机会,落定之时,黑子便退无可退,败局已定。 夜昭捏着手中的黑子转了几转,半晌叹息一声,将它放回棋篓,说道:“败局已定,无力回天啊。” 他们外头说话打着哑谜正欢,里头司空阳收敛着气息,不让夜昭发现自己,却在这时听到了澹台夏在呼唤自己。 她的声音小小的,那晚说话时的生龙活虎如今少了几分,如今听着竟还感觉隐含了一丝哭腔。 司空阳有心想要安慰两句,但外面聊得正上头,若说和夜昭单打独斗他从来都不带怕的,哪怕现在境界下跌,他也能安然从夜昭手下逃生,可外面不止是夜昭一个人。 在这艘大船上,便是数得着的元婴高手便是三四十个,更别提数不着的,司空阳心有牵挂,不敢贸然行动。 因此就算他此时急的直跳脚也无用,他就是不能出声安慰澹台夏。 那边厢房里的澹台夏久久没有等到司空阳的回音,便把手从脖颈处放了下来,心里有些失望。 她低头看着轿子的地面,想着约莫不是这样的,可能合欢宗要用这个标记联系人,还需要别的咒语之类的辅助,所以司空阳听不见她的呼唤。 但是,好难过啊。 膝盖上薄薄的衣衫上晕出一个又一个圆形的形状,澹台夏毫不顾忌的拿着袖子擦着脸上的眼泪。 “林向晨,白卿卿,司空阳,你们都在哪儿?”她小声念着这些人名,却都无济于事。 心里的难过越来越大,她起先还能忍一忍,但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了。 第三卷 将变 暴露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司空阳心急如焚,澹台夏定是又惹夜昭不快陷入了困境,才会这么求救与他,偏偏他现在还无能为力。 他急的直在内室来回踱步,收敛着的气息也因为焦急而无法好好敛起来而外溢了一两分。 朗星是和他最亲近的元婴,自是会比夜昭更快的感应到,他心里觉得奇怪,司空阳一向不是个急性子的人,办事也稳妥,今天这是怎么了? 接着又有些恼怒,明知道夜昭就在外面,他俩的关系也大不如从前,若是被夜昭发现了,那此前的所有计划都失败了。 可他现在的修为也不比夜昭高了多少,如果现在出手替司空阳遮掩一番,反倒会引起他的注意。 眼下,也只有先把夜昭支开再说了。 “霓裳也在船上。”他淡笑着岔开了两人先前谈论的话题。 提到这人,夜昭的脸上总算出现了几分烟火气,他皱着一双浓眉,很是嫌弃的说道:“不是说到了地方之后让她用传送符过来吗?” 朗星笑着调侃道:“她恨不得长在你的身上。” 夜昭无奈的摇摇头,看着朗星说道:“可惜我无福消受了。” 朗星也感慨:“真是好好一姑娘,怎么这么眼瞎看上你了。” 这话夜昭就不爱听了,他板起脸反驳道:“我怎么了?你看看天底下像我这样的男儿又有几个?她为何要看不上我。” 朗星听了他的辩解,失笑,笑的一脸灿烂:“朽木不可雕也。” 夜昭听着朗星尽说些他不爱听的话了,当下便站起来,一副要走的姿态:“若大祭祀不想要我作陪,直说便是,何苦要挖苦我。” 朗星好不容易收了点脸上的笑意,也不拦他,说道:“我几时赶过你了,你到倒打一耙起来。” “那你便夸我几句。”夜昭也不是真的要走,听着他这话,又坐了回去。 听得内室的司空阳更是焦急了,这朗星也是不会说话,本来夜昭都要走了,你就顺着他的话让他走就是了,干嘛还挽留啊! 朗星哪里知道司空阳的内心活动,他抬眸瞧着夜昭,想了又想,回了一句:“日后你要听夸赞的机会会很多,我此时说了,你便厌了,那日后就分不清谁是真心夸赞你,谁又是溜须拍马了。” 夜昭没有等来想听的话,却又是一个浅显易懂的人生哲理,他垂眸思考了一会儿,叹息道:“大祭祀虽不是我的先生,却比先生教我的还要多啊……” 朗星但笑不语。 厢房中被人遗忘的澹台夏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她不再安安静静的抱着双膝坐在轿子里,她的手开始扯着轿子里的软布,脚也在使劲儿踹着帘子。 帘子倒是能被踹开,但就算是整个掀开,澹台夏看到的也是里面如出一辙的黑暗,这里被下了结界,如果没有人打破的话,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她脸上的眼泪越流越凶,一双大大的杏眼里满眼通红,她的洁白贝齿咬着下唇,血珠儿顺着下巴已经滴落了好几滴在白色的衣衫上,只是她现在看不见。 澹台夏见拉扯无效,她就改为了拍,娇嫩的小手拍在坚硬的木板上,立马就一片通红了。 “有没有人在?桃红?柳绿?”她一边拍打着木板,一边大声叫喊。 直到喊得声音都有些沙哑,手上也红的近乎于紫色,都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没用的,她喊的越来越小声,最终消音,而手也无力的滑落下来。 澹台夏表情呆愣,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这一刻,巨大的绝望包围了她。 原来她的生死真的就掌握在上位者的一句话中。 她捂着脖颈处的标记狠狠哭着。 司空阳再次听到了澹台夏的声音,这一次他连话语都听不到了,只有悲伤而绝望的哭声在他的耳边不断播放,澹台夏现在一定很难受。 他再也等不下去了! 这么想着,他把收敛着的气息完全散发了出来,直接开口安抚道:“澹台夏,你先别哭,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外间夜昭在司空阳释放气息的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他皱起了眉,不愉的看着对面的大祭祀。 大祭祀则是无奈的摊开手。 夜昭话都没有多说一句,直接迈开步子便往内室而去。 澹台夏本来都不抱有任何希望了,结果她听到了司空阳的声音! 她从未有那一刻觉得,原来司空阳的声音,犹如天籁。 想着自己得救了,她的哭声渐小,打着哭嗝说道:“我,我在一艘大船上,夜昭说带我们去内陆,去新的皇都,我被困在轿子里,这里好黑呜呜呜……” 许是有人安慰了,澹台夏说着说着又委屈上了,不过这次不再是绝望的眼泪。 “好,你留着些力气,等我去找你。”司空阳耐着性子听完她的话,想也不想的推开了窗子,想抄个近路去找澹台夏。 夜昭就在此时进了门,他看见的便是司空阳一身黑衣,欲从窗子逃走的姿态。 他想都没想,捆仙索立马就出手,一股粗壮的麻绳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直奔司空阳背后而去。 而司空阳身经百战,自然察觉到了背后的威胁,他一个侧身,捆仙索便穿过了空气,可这绳索是有自己意识的,它不等司空阳如何动作,立马就调了个头,奔着他的双手而去。 司空阳身上揣着无数个储物戒,他随意从里面掏出来一个东西,口中嗡动了两声,那捆仙索竟奔着他抛出来的物件而去。 他可没有留下来看热闹,见捆仙索调了个头,他就一脚登在窗子上,半个身子已然要出去了。 “贼人还敢再跑?!”夜昭见捆仙索已被他制服,便怒喝一声,祭出了另一件武器。 那是一条九节连环鞭,鞭子上倒刺频生,叫人一看就知道这鞭子抽到了身上,就是连皮带肉,绝不是什么慈悲武器。 几乎是在鞭子的破空声响起之时,司空阳便一个矮身,躲过了致命一击,他并无意和夜昭过招,逮着他收敛鞭子的一息之间,就从窗子翻滚而出。 夜昭自是不会放过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几步爬上了窗子,紧追他而去。 司空阳一边跑着,一边在自己的储物戒里搜寻着东西,但他的东西实在太多太杂,一时之间他竟找不到了。 身后的夜昭没有放松攻击,而鞭子又是个远战武器,他便是拉开了距离也无济于事,只能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抓紧时间找东西。 终于,在最小的储物戒里,他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看起来极为普通的玉佩,比送给澹台夏的那个玉扳指还要廉价的玉色,司空阳却好似看见了什么宝贝一样。 他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了一波攻击,便着急忙慌的把玉佩挂在了身上。 夜昭是个修仙人士,且修为不低,若是追踪一个人便是在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不过是须臾之间,他面前的人竟如同骤然消失了一般,连空气中的余味都没得干干净净。 他顿时停住了脚步,一双狼目警惕的看着四周。 眼下他们处于宽阔的甲板之上,因着他这番动静并不小,方才还在甲板上悠闲看海景的人都慌张躲了起来,现在望去,周围一览无余,那人确实就是在他眼前消失的! 就在夜昭寻找司空阳之际,在船上待命的元婴高手终于姗姗来迟,他们一个接一个跪在夜昭面前,齐声磕头求饶:“属下救驾来迟,王上恕罪。” 这么一圈元婴高手在他周围,夜昭的警惕放松了些许,他摆摆手让他们起来:“无妨,事出突然。” 领头的中年男人顺着夜昭的目光看了一圈空旷至极的甲板,颇为不解的问道:“王上,那人可是凡人?” 夜昭闻言就立马黑了脸,狼目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半晌没有等来回答,才后知后觉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冷汗登时就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王上恕罪,属下吃醉了酒,说话胡言乱语,请王上不要往心里去。” 夜昭闭了闭眼,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逼迫着自己绽开一个微笑,说道:“既吃醉了酒,那便好好歇着去吧。李岚峰。” 人群中又站出来一个人,他低着头抱拳道:“属下在。” “这几日你就暂代薛海洋之职,直到他酒醒了为止。” 薛海洋跪在地上的脸一片惨白,他心里懊恼自己怎么又说话不经过脑子,面上却还得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谢主隆恩。 “你们原地待命,李岚峰,跟我来。”便是夜昭放出了神识在整艘船上寻找,也找不到那人的气息,他真的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是不信的。 既然人是在朗星的房间里,那便去找朗星好好问问就是了。 他收回了鞭子,一甩手又回去了大祭祀的房间。 甲板上带上玉佩的司空阳面容和船上的侍卫下人没什么两样,那副出众的样貌泯与众人。 他稍微思索了一番,猫着腰从甲板上偷溜去了船舱。 第三卷 将变 过往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因着夜昭刚才的举动,所以船上的人们都很害怕,此时船舱里的厢房都门窗紧闭,没有一件房间是开着门的, 司空阳有些尴尬,他原以为这里会惊慌失措,人们都会出来乱窜,跑成一团,结果万万没想到这里的人们都很训练有素,遇到事情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样一来,他一个人在走廊里就很是显眼了,若一会儿搜查起来,他就完全暴露了。 但司空阳从来没有后悔自己这个冲动的举动。 他的耳边还会断断续续传来澹台夏的声音,只不过大多数是抽泣的声音,他刚才忙着躲避夜昭的攻击,没有立刻回答她。 “澹台夏,你在哪儿?”他抬头看着两边的房间,每间房子闭起房门看起来都一样,且每间房间都安静极了,耳力极好的他什么都没有听见。 他储物戒的那些东西他一样也不敢拿出来使用,且不说这些东西催动使用时都需要灵力的支持,便是连拿出来都会在空中弥漫出不一样的气息,届时司空阳的行踪就完全暴露了。 他不能在没有确定澹台夏安危的情况贸然失去现在的相对安全的境地。 “我,我不知道。”澹台夏的声音沙哑极了,她现在整个人都很疲惫,司空阳听得出来。 “好,你不要在哭了,保持体力,等我。” 司空阳没有逼着澹台夏再去思考什么,她现在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危险,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火上浇油。 澹台夏听了司空阳的话,她捏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尽管他说了不用管,但澹台夏还是镇定了心神,观察了一下四周。 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她从到了大船的边缘就是被困在这结界之中,起先还能和桃红说说话,待上了船之后,便是桃红也被夜昭调走了,她估摸着现在就是自己一个人在这件房间里。 “司空阳。”她捂着脖颈,用气声喊着他。 “嗯,我在。”他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他没有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去打开查看,这船上的人不少,这样一来自己的行踪暴露无疑,现在也就盘着朗星和他心有灵犀一回,能多拖住夜昭一会儿。 司空阳骤然想到之前洛花闲着无事做的一堆符咒,其中有一个颇为令世人不齿,是些龌龊心思的人研究出来的偷窥符,根据制符人的境界,可不被此人境界以下的人察觉到。 那边澹台夏听到了他的回应,嘴角稍微翘起了一下,她很快就说出在自己刚才的思考:“我被困在夜昭的结界里,但我可以听见外面的声音,现在我周围很安静,所以我应该是一个人在一件房间里。还有,我是被轿子抬着进来的,所以这个房间很大,大到足够放下一顶软轿。” “好。我知道了,会稍加留意你说的线索。”司空阳柔声回道。 他还想着偷窥符的事情,洛花兴致勃勃给他的时候,修为已是金丹大圆满,司空阳思考了一番,便拿出了这个东西。 总归现在他在暗处,若是教人发现了,也可先下手为强,只一两个元婴仙人,他还是收拾得了的。 这个符咒从面相上来看就让人很不舒服,它不像别的符咒上写的是复杂让人看不懂的符文,这个符咒上就是极其简单的一只眼睛,且眼睛是睁开的状态,让人只看着就觉得一阵恶寒。 司空阳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他把一叠厚厚的偷窥符从储物戒的深处拿了出来,路过一扇房门便贴一张,待这一层的房间被贴满之时,他手中的符咒已经所剩无多。 而且他现在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怕是一会儿夜昭就会带着元婴仙人来搜查这里了,他没剩多少时间了。 于是他果断来到最近的符咒面前,眼睛贴上符咒上画着的眼睛,便可以直接看见房间里的情形了。 这是一间空房,司空阳有些失望。 接下来的几间房也是如此,他渐渐有些不耐烦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是不可能在夜昭过来之前找到澹台夏的,得重新想一个办法。 对了!他突然想起来,澹台夏曾说过她现在的元素亲和力要比林向晨的还要高,若是能利用这个…… 他赶紧问了澹台夏。 “我不知道。”澹台夏苦笑了一声,在一开始被夜昭用结界困住的时候,她就尝试过用破解,但是没有用,夜昭对于元素的亲和力要比她的高,那些元素根本就被结界挡在外面进不来,更别说攻击了。 “不用你攻击,你试着把水元素聚集在一起,让它们成为一根线,我也会凝集我这边的水元素,到时候你让它们来寻找我这边的线头,我便能找到你的方位了。” 合欢宗的标记早就没有作用了,司空阳能找到澹台夏在那里,还是多亏了朗星这个他出逃的元婴。 所以现在的标记也就是能说个话,对于现在境地也是无可奈何。 “好,我试试。”澹台夏放下捂着脖颈的手,慢慢召唤在空气中四处飘散的水元素小圆球。 它们感应到了澹台夏的呼唤,便一个接着一个的来到她的眼前,很快,轿子里面的黑就多了一片蓝色,澹台夏的心情也被这片蓝色慰藉了一番。 “我被困在这里了,你们可不可以帮帮我?”她温声对着结界外的水元素说道。 蓝色小圆球们争先恐后的上下蹦跶着,澹台夏短暂的笑了一下。 “好,那你们现在两个为一排,往后排成一条线,去找现在船上伙伴最多的那个地方,把那里的人带到我面前来,可以吗?” 小圆球没有回话,却是很自觉地按照澹台夏的要求,很快就排成一条长长的线,她看不到更远的地方了。 一定要找到司空阳,她只能双手合十在胸前祈祷,闭上一双红肿的大眼睛,嘴里嘟囔着。 司空阳那边没有闲着,把这方法告诉了澹台夏之后,他也很快就招了一团水元素在自己的面前,只等着澹台夏那边的水元素找过来。 索性他没有多等,也几乎是在澹台夏说完的瞬间,他就看见一排水元素小圆球快速连接了过来,他没有等着它们连起来,一看见便直接跑到了那里,跟随着空气中的水元素,一步一步跑向澹台夏所在的房间。 此时朗星的房间里。 夜昭带着一众仙人来到这里。 朗星却很淡定的把棋盘收拾好了,又捻起了一枚棋子。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夜昭的一双狼目狠狠盯着夜昭,好似他现在是他看上的猎物一般。 朗星从来没有在夜昭的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眼神。 那不仅仅是失望,难过而已,还夹杂了难以置信和挣扎。 他从来不觉得朗星会是第一个背叛自己的人,不,或许不是背叛,他或许从来没有在他这边过。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没有等待朗星的回答,又问了一句。 朗星的唇角还是带着习惯的淡然的微笑,他摇摇头,眼神中并没有夜昭所想象的惊慌失措或是难堪。 “给我一个理由,朗星,我对你这么好……”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们自从在韩集镇相遇,那时朗星就是现在的模样了,他高洁出尘,走在街上总是能收获一堆目光的注视,他的衣角都洁白的染不上世间的灰尘。 那时在街角巷尾乞讨为生的夜昭无数次的仰视过这个男人。 他和他就是印证着那个词,云泥之别。 身上没有一块干净皮肤的夜昭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是能看到自己和他互换了身份,他也成了那样被人羡慕的人。 可是被饿醒来的现实会狠狠地打他一个耳光。 夜昭便从仰慕变成了憎恶,为什么小小的一个韩集镇要出现这样一个谪仙一样的人物! 他开始恨着朗星,他记下了朗星出行的规律,便在某一天朗星停下脚步之时,他找准了时机,狠命的朝他撞了过去。 那天他还特意在土里面打了个滚,把自己弄得更脏了。 他要这高高在上的不染尘灰的朗星也和他一样,满身的脏污。 可是朗星躲开了。 夜昭甚至都没看见他是怎么动作的,他只看到一片纯白的衣角出现在自己眼角的余光时,他整个人的身体因为强大的冲击力,不受控制,停不下来了。 他直接撞翻了朗星所停留的摊位,打翻了摊位上所有贩卖的东西。 不仅如此,因为那是卖瓷器的摊位,他这一撞,还砸烂了很多瓷器,且他整个人是趴在砸烂的那堆瓷器上,身上便出现了大小不一的伤口,血一下子就流了满地。 “这位小友,莫不是癔症了?”朗星站在他的身后,微笑着说。 夜昭当时整个人疼的几乎要昏过去,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饿肚子还要难受的事情,他浑浑噩噩的想着。 “你这个臭乞丐,你给我起来!”小摊贩却是气急了,他直接冲了过来,拎着夜昭的胳膊便把他拖了出来。 夜昭已经快听不见小摊贩的话了,他恍惚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从未见过的母亲,她在冲着他招手,脸上带着他在梦里见过的慈祥笑容。 第三卷 将变 获救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后来还是朗星救了他,他帮被他砸坏的那些东西付了钱,又把他拎回了他住着的地方。 再后来,夜昭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跟着朗星开启了一条要统一玄魔大陆的道路,他只记得那天是他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 他从午觉中醒来,此时夜昭已经在朗星身边待了半月有余,当初瘦的皮包骨头的夜昭已经被朗星的多日喂养,身上开始看见肉了。 只是看起来还是只有六七岁的样子,朗星摸过他的骨龄,这个夜昭,明明都有九岁了。 是能测灵骨的年龄了。 “你想不想修仙?”他揉着眼睛醒来,朗星就坐在屋子里,眼睛看着窗外,又像是看着远方。 修仙,夜昭琢磨了一下这个词。 韩集镇实在太小了,小到这里的人根本就对修仙没有什么欲望,他们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每日有饭吃,冬天不要冻死,至于别的,他们从来不敢奢望。 夜昭从前也是这样想的,那时他没有见到朗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存在,便是每年例行来这里检测灵骨的修仙门派也没有这样的人。 他仿佛脱离了这个尘世间,是从九重天上下来的人。 是真正的仙人。 夜昭在朗星身边吃饱喝足的时候,总是会这么想。 从他出手救下快要流血而亡的他时,夜昭便发誓,他再也不会对朗星起什么坏想法,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修仙,有什么用?”夜昭不是不知道修仙,他只是想多和朗星说两句话。 “有很多用。”朗星收回了看着远方的目光,他一双深邃的看不见光亮的眸子里全是夜昭。 他说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修仙就可以辟谷,你就再也感觉不到饿肚子的滋味了。” 夜昭有些跃跃欲试了,他的眼睛中燃烧起了两团小小的火苗,追问道:“还有呢还有呢?” “嗯……”朗星佯装思考,等夜昭的表情变得迫不及待时才回答道:“不能说了,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夜昭登时就有些失落,他垂下眼睫,哦了一声。 一时间房间变得安静无比了,半晌后,夜昭才又开口问了一句:“那如果我去修仙,会和你分开吗?” 朗星笑着回答他:“你若是资质好,便会被大门派收为弟子,到时别说旁的,便是你辟谷之后还想吃东西,都不用你说,自有大堆的人为你送上来。” 夜昭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好似有些诱人。 “可我只想跟在你身边,等我长大了,就报你的救命之恩。” 朗星怔了怔,他没想到夜昭会这么说。 后来朗星就跟着夜昭去测了灵骨而没有入门派。 在后来…… “夜昭,你真的这么相信我吗?” 房间的气势因为夜昭的悲伤而陷入一股莫名的紧张中,几个元婴仙人都暗自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武器,只等夜昭的一声令下便对着朗星发出攻击。 他们本来就是一群散修,都是慕着夜昭的名而来,也只会服从夜昭的命令。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句话几乎是他怒吼出来的。 朗星听了只是把嘴角的弧度上扬了些许,他摇摇头,披散在背后的白发柔柔的摆动,好似抖动了一背的月光。 “你若真的如你所讲,那今日的质问就不会发生。”朗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低头看着棋盘上的棋子,从旁边的棋篓里捻起一颗,放了上去。 夜昭愣住了,他细想了一番,冷汗就顺着鬓角流下了脖颈。 “去,找人!把整个船都翻个底朝天!” 他不再和朗星针锋相对,房间的温度又回升了些许。 “王上,只是不知我们要找寻何人?”李岚峰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陌生人。凡事没有人认识的人,统统带到甲板上审问!”夜昭说完,便释放了自己的神识覆盖到了整个大船。 “是!”人们得到了吩咐,鱼贯而出去找人了。 夜昭也并不打算留在朗星这里,就在他抬腿要迈出房门之时,他骤然想到了什么。 他好像在感受到那股气息的同时,听见了那人喊了一个名字,好像是…… 澹台夏! 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原来如此! 这个人是冲着澹台夏而来的,他的神识便锁定到了澹台夏所在房间,也是在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他并没有撤出掉澹台夏的结界。 那她岂不是在黑漆漆的轿子里待了一个时辰有余,夜昭的心一瞬间有些揪紧了。 他就说他好似忘记了什么……澹台夏,一定吓坏了,轿子里那么黑,又那么狭小…… 那人定是在那附近! 夜昭收敛了心神,对着四处搜寻的元婴仙人吩咐道:“都去二楼船舱待命。” 他一个人便跑去了澹台夏所在的房间。 而澹台夏的房间外面,司空阳顺着水元素排列好的线来到了关着她的房门外。 而他多年来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有危险接近! 他便没有再刻意伪装自己,从丹府里祭出自己的本命武器落霜,便催动灵力,打算直接暴力破除掉眼前的障碍。 同时他还柔声对着澹台夏说道:“一会儿我会让落霜劈开结界,你在看见落霜的一刹那便召唤一层水元素保护好自己,我怕落霜没个轻重再伤了你。” 落霜自是也听见了他的话,淡蓝色的长剑上下跳跃着,似乎是对司空阳的话很是不满。 “好。”通过他的话,澹台夏判断他已经找到了她在的地方。 她就要得救了,心中的雀跃一阵比一阵强烈,澹台夏从未像那一刻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自己就要重获自由了。 司空阳没有让澹台夏等太长的时间,落霜整柄剑开始泛着冰蓝色的光芒,愈来愈盛。 比其他人更早一步到达二楼的元婴仙人乍然见到这么一个情形,差点忘记夜昭所说的话,直接祭出了本命武器便要冲上去阻止。 幸而后面跟上来的人理智尚存,一把拽住了那人,否则两个人都要上去给落霜开刃罢了。 司空阳分了一丝心神在这两边,见两个人只是警惕的留在原地,他也没有旁的动作,只是又往落霜身上多加了些灵力,叫它威力更大些。 等到落霜的光芒已经以肉眼无法直视时,它终于动了。 一剑裹夹着无穷无尽的灵力,疯狂吸取了海面上浓郁的水元素,这一剑劈下去,带着劈破苍穹的劲道,直奔着澹台夏而去。 夜昭赶来时,落霜已经触碰到了他设立的结界,往日里澹台夏怎么也攻击不得的结界,此刻就好似鸡蛋壳一般,落霜只劈在了上面,它就闻声而碎,澹台夏下意识就为自己树立了一层水元素的结界。 只是澹台夏不知道,落霜之所以叫落霜,不仅是因为它通体冰蓝,还是因为它出生之时,便自带冰元素,所有的水元素到了它的身边,都会凝结成冰。 澹台夏身上的结界也不例外,原本是水蓝色的柔软结界,待落霜碰了下,便瞬间化为一个冰壳,上面还泛着好看的冰纹。 夜昭看着就在他眼前发生的一切,落霜带着令人恐怖的灵力无情的劈向了澹台夏,它所带起的光芒直通天地,他不用想都知道脆弱如凡人的澹台夏会遭受什么样的下场。 连尸骨都保留不下。 他光这么想着,心就被揪成了一团一样,几乎无法呼吸。 幸而后面跟上来的人理智尚存,一把拽住了那人,否则两个人都要上去给落霜开刃罢了。 司空阳分了一丝心神在这两边,见两个人只是警惕的留在原地,他也没有旁的动作,只是又往落霜身上多加了些灵力,叫它威力更大些。 等到落霜的光芒已经以肉眼无法直视时,它终于动了。 一剑裹夹着无穷无尽的灵力,疯狂吸取了海面上浓郁的水元素,这一剑劈下去,带着劈破苍穹的劲道,直奔着澹台夏而去。 夜昭赶来时,落霜已经触碰到了他设立的结界,往日里澹台夏怎么也攻击不得的结界,此刻就好似鸡蛋壳一般,落霜只劈在了上面,它就闻声而碎,澹台夏下意识就为自己树立了一层水元素的结界。 只是澹台夏不知道,落霜之所以叫落霜,不仅是因为它通体冰蓝,还是因为它出生之时,便自带冰元素,所有的水元素到了它的身边,都会凝结成冰。 澹台夏身上的结界也不例外,原本是水蓝色的柔软结界,待落霜碰了下,便瞬间化为一个冰壳,上面还泛着好看的冰纹。 夜昭看着就在他眼前发生的一切,落霜带着令人恐怖的灵力无情的劈向了澹台夏,它所带起的光芒直通天地,他不用想都知道脆弱如凡人的澹台夏会遭受什么样的下场。 连尸骨都保留不下。 他光这么想着,心就被揪成了一团一样,几乎无法呼吸。 幸而后面跟上来的人理智尚存,一把拽住了那人,否则两个人都要上去给落霜开刃罢了。 司空阳分了一丝心神在这两边,见两个人只是警惕的留在原地,他也没有旁的动作,只是又往落霜身上多加了些灵力,叫它威力更大些。 等到落霜的光芒已经以肉眼无法直视时,它终于动了。 第三卷 将变 未来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夜昭收回剑时已经有些晚了,剑尖早就刺破了澹台夏的衣衫和血肉,鲜血顺着后背流淌而下,这是夜昭第一次看见血液会有刺痛的感觉。 “你——”司空阳也没料到会是这个情况,他抱紧了怀中的澹台夏,她身体的温度因为血液的流失有些发冷。 夜昭用着的剑自然不是什么普通的长剑,那正是朗星当初按照古书上的记载为他专门打造的灵剑,就和司空阳的落霜一双,它也有自己的剑灵。 这样的长剑若是对上仙人还有些许转圜的余地,可现在澹台夏是一个凡人,她没有仙人才会有的护体灵力,因此长剑直接扎进了她的体内,没有丝毫的停顿。 司空阳的心极大的震惊了,可时间不允许他再愣神了,他疯狂运转着身体里所有的灵力,一股脑往澹台夏的身体里输送。 然而这只是杯水车薪。 澹台夏的身体早在她主动把修为散尽的那一刻起便又变回了普通的凡人,耗费了司空阳无数精力拓宽的经脉自然也恢复成了之前堵塞狭小的状态,灵力根本无法在里面畅行。 夜昭的眼圈在看见澹台夏受伤的那一刻登时就红了,他把墨星召唤回来后,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要查看澹台夏的状态。 司空阳的落霜不允许他的接近,通体冰蓝色的长剑撒发着幽幽的光芒挡在两人的面前,渐渐有一道蓝色的屏障包裹住了两个人。 “坚持下,澹台夏。”司空阳的唇色因为灵力的持续输出而从殷红色变为了苍白,澹台夏的眼前有些模糊,但还是努力睁着眼睛看着他的模样。 “虽然,你和朗星一模一样,但我还是觉得你最好看。”她的手指轻颤,点了点他的唇。 缓慢但坚持说着:“没关系,别着急,生死由天,我就可以真正的自由了。” 原来,真正的死亡来临是这个样子,澹台夏有些自嘲的想着,她之前为了体验,还在水底憋过气,却原来都不及真正的死亡。 “不会死的。”司空阳又抱紧了她几分,澹台夏的身体因为失血,渐渐失去了力气,她有些自己站不住了。 “呵,司空阳。”澹台夏喊了句他的名字,毫无血色的唇勾起一个笑容,她说道:“怎么连你都不想我自由呢?你也想把我禁锢在一个地方吗?” “死亡不是自由,澹台夏,活着才能自由。”司空阳见她眼中的光芒开始消散,心里面终于下定了决心。 澹台夏无力的手推拒着司空阳的胸膛,她喘息着说:“我站不住了司空阳,你让我坐在地上。” 一旁的夜昭看着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交谈动作,他连表情都做不出来。 “这不是咱们未来的王后吗?” “是啊是啊,那她抱着的那个男人是谁?” “我看着有点像大祭祀,但大祭祀是一头白发的啊。” “这是什么情况,王后怎么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王上能忍?” “你来得晚没看见,这王后背后的伤口就是王上的墨星刺的。” “啊?怎么会这样?” 这样的讨论便是再小声,夜昭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是啊,他也很想问一句,怎么会这样? 他当时就迷了心窍一样当真把她关在狭小的轿子里,还抬进了厢房里,一放就是一个多时辰,他犹如忘记了这件事一般,还和朗星下棋。 说到朗星,他骤然清醒过来,对,朗星懂那么多,当初还把快要死掉的他也救了回来,他一定有办法! “去,请大祭祀过来。” 也是借着刚才的讨论声,夜昭此时才看清了司空阳的模样,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很多的想法,无一例外,也都是和朗星相关的。 “是。”一旁待命的人行过礼后便小跑着走开了。 夜昭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衣摆,他想开口冲着相拥着的两个人说些什么,张开嘴张了几次,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澹台夏在司空阳的搀扶下坐在了地上,她原本以为地面会是冰凉的,结果隔着衣服传过来的温度却是温热的。 她一下子变知晓了这是司空阳的原因,她眼底又染上了一丝笑意。 “你如今倒是细心了。”背后的伤口她也感觉不到疼痛了,想必也是司空阳的手笔。 “我没有做什么。”司空阳倒没有邀功。 他是真的没做什么,澹台夏之所以感受不到凉意,是因为她此时身体的温度要比地板还要凉。 “澹台夏,在黄泉镇拿到的那个东西,你还带在身上吗?”司空阳低声问着她。 她歪了歪头,有些疲惫的眼底闪过思考的神情,半晌,她点点头,“应当是带在身上的,我一直都把它贴身带着,毕竟你因为这个东西还欠我一个愿望呢。” “可你如果死了,你的愿望就没有了。” “也对哦。”澹台夏思考了一下,好像是这样子,她又有些苦恼:“可是怎么办?我也不想死。” 她的身体因为寒冷还是颤抖起来,司空阳不顾及旁人看着,一把就抱住了她。 “好暖和。”澹台夏咋一接触到司空阳温暖的胸膛,就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那就活着,我有办法让你活下去。” 落霜竖立的屏障,夜昭连两个人交谈的声音都听不到。 朗星很快就赶到了,他见周围围着这么多人,想着夜昭办事越发不靠谱了,便挥袖让他们在外面待命,又竖起了隔音的结界。 待做完这一切后,他信步走到夜昭的身边,看着司空阳和澹台夏相拥的画面,尤其是澹台夏纯白衣衫上的鲜红血迹,他难得有些怔愣。 “澹台夏怎么会受伤了?” “这之后再说,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她!” 夜昭从恍惚中听到了朗星的声音,他赶紧转身抓住了他的衣袖,似命令又似恳求着说道。 朗星却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摊开手道:“我就是一个算命的,哪里会什么救人的本事,你还不如指望司空阳呢。” “司空阳?”他反问道,抓着朗星的袖子追问道:“你说那人是司空阳?” 他这番动作和问题倒是出乎朗星的预料,他甚至还有闲心回答夜昭的问题:“对。奇了怪了,那日我让临清扮成司空阳的模样将她骗过来你没有惊讶,现在看见本尊倒是惊讶了。” 夜昭松开了他的衣角,苦笑着说:“谁知道临清假扮的是司空阳,其实那日我偷偷背着你多算了一卦。” “什么?”朗星皱眉,似是不解他为何在这个当口说起这个。 “就是你算出澹台夏是未来的王后的那一日,我也算了。”夜昭的力气也渐渐地流失,眼眶发涩,他感觉好像有温热的液体要流出来。 “你算了什么?” “姻缘。”夜昭闭上眼睛,脸上划过一道水痕。 “澹台夏命定的姻缘,不是我,是一个叫司空阳的男子。”司空阳三个字说完,他就被抽干净了力气一样,再也不能站稳,踉跄着跌坐在地上,他用双手捂着脸,掩饰了自己的泣不成声。 “她可以有美好的姻缘的,是我不信邪,非要把她禁锢在我的身边,做什么王后,是我杀死了她。”他的声音夹杂着低泣,从指缝里透出,渐渐的有些歇斯底里。 “谁说她要死了。”朗星是头一次见夜昭哭的这么狼狈,他揉了揉额角,回答的声音有些无奈。 夜昭抬起了头,还沾着泪痕的脸上出现呆愣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滑稽。 朗星此时竟还悠闲的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把扇子,他用扇子指着两个人,说道:“既然司空阳才是她命定的姻缘,把便是要司空阳来想办法的。” 夜昭抹了一把眼泪,问道:“他想什么办法?” 朗星打开扇子摇了摇,表情高深莫测:“你且说,你既已经知道自己和澹台夏没有缘分,还会强求吗?” “我——”夜昭犹豫了。 若是从前,他定是不甘心的,他从见着澹台夏的那一刻,不,还在更早,在朗星算出来澹台夏会是他未来的妻子,是他和朗星建立起来的国家未来的王后那一刻起,他就没有设想过别人来当他的妻子。 那些什么只要利益足够,十个八个的女子他也敢往后宫里扔,都是骗她的。 便是连慕霓裳,也是自己只认作了干妹妹,届时便会封为公主,是会风光大嫁的。 可要说喜欢澹台夏,倒也是没有的。 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快,那么快的喜欢太浅薄了。 “可你不是都算出来,她才是是我未来的妻子吗?怎么会这样呢?”夜昭忽然觉得心口有点疼。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个细微的改变便会牵连到未来的事情,夜昭,我当初说的也只是有可能罢了。” 是这样吗?是他改变了未来吗?因为今天的那句话? “不!未来的事情绝不可能更改!”他撑着手从地上爬起来,眼底发红,看着相互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 “若我此时放弃了,才是真正的改变了未来。” 第三卷 将变 条件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唉。”朗星叹了口气,似乎是对夜昭的决定很是不满。 “你想好了吗?”他在一次确认道。 夜昭转头看了眼朗星,早已是个伟岸男人模样的他,此刻看向朗星的眼睛竟和他十五六岁少年时期的眼眸一样,有着纯粹而炙热的光,他用着坚定的声音说道:“我想的很明白,从前我或许不懂情爱,但从今日起,我会努力对她好,我会让全天下的女人都羡慕她。” “她早就就是我的,这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像是对着朗星说,又像是对着自己说,夜昭重复了两遍后面的那句话。 朗星摇着扇子的频率跟着他说话的节奏缓慢了,他的话音淹没在唇齿间的那一刻,朗星的扇子也骤然收了起来。 “即便是付出一些代价?”伴随着扇子的收起,朗星嘴角翘起的弧度也落了下来,本就没有光亮的眼眸此刻深沉的如同砚台上干掉的墨。 夜昭这一刻却没有犹豫了,他十分坚定的看着朗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朗星竟然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情。 他自己在心里想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也有些想笑。 连情爱都不懂的人,此刻竟然有了深情的模样。 他自嘲的笑了两声:“好,我帮你。” 夜昭的眼底冒出来欣喜,随即他又意识到了什么,方才朗星问了句什么,代价? 他追问道:“你刚才说了,要付出什么代价?” “没什么,一点点代价而已。”朗星却是闭口不提这个事情了,刻意敷衍了过去。 夜昭心里骤然升起了巨大的恐慌,他有种直觉,有什么他无法预料的事情要发生了。 “喂,司空阳。”他喊了一句还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这样子的朗星是夜昭从来没有见过的,往日便是面无表情也甚是温和的一张脸,此刻眉眼耸拉,嘴角也不愉快的向下垂着,眼神中更是透露着一股令人害怕的狠厉。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朗星。 他的一头白发在这一刻失掉了那层让他看起来犹如谪仙的光晕,夜昭也是这一刻才想起,白发从来不是九重天上神仙有的,地狱里的恶鬼才是白发红眸。 原来,朗星竟是一直在伪装自己吗?伪装成那副仙人模样在他身边,是为了什么呢? 他疑惑不已。 “你过来干什么?”司空阳这才看见朗星的存在,他皱着眉头望向他。 澹台夏的精神好了很多,她也听见了朗星的声音,同着司空阳一起看了过去。 “你的元婴,比你诚实多了。”她想起之前两人相处的时光,带着怀念的语调说道。 “我哪里瞒着你了?”司空阳很是不乐意澹台夏这么夸别人,便是他的元婴,他也是不高兴的。 澹台夏苍白的脸上扬起一个虚弱的笑容,她缓缓说道:“很多。比如一开始你根本就不想告诉我炉鼎体质的事情,还想骗我和你圆房……” “别说了。”司空阳的脸红了一瞬,便立刻捂住了澹台夏嘴,不让她继续说了。 他的大手覆盖在她的脸上,本着巴掌大的小脸,此刻更是只能看见笑的弯起来的一双眉眼。 “你让我说吧,我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我就要死了,司空阳。”她说着说着,声音又低沉了下去。 “我其实不想死。”眼眶不知怎么的有些发烫,澹台夏连抬起手按压眼睛的力气也没了,她只好闭上了眼睛。 但又很快睁开了,闭上眼睛的感觉好像已经死了一样,她心里很慌。 “还有那么多的地方我没有去过,那么多的美食我没吃过,我还没有看见白卿卿当上掌门的样子,我甚至,都没有真正的喜欢过一个人。” 司空阳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有些惊讶,他急忙问道:“你没有喜欢过一个人,那林向晨?” 澹台夏听到他提起林向晨,想起自己之前还在他面前用林向晨当过借口,有些不好意思:“我当时身边只他一个人,便把习惯当成了喜欢,后来才渐渐明白,我都不会因为别人同样恋慕他而难过生气,只会觉得不解,这哪里算得上喜欢啊,喜欢是会独占一个人的。” 这一段话有些长,澹台夏说完就急促的喘着气,她的唇色愈加苍白了起来,司空阳回了回神,有些懊恼自己会顺着澹台夏的心意同她聊起天来,明明现在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如此他便没有再接澹台夏的话,冲着结界外的朗星喊道:“你喊我,可是做好了准备?” 朗星本来打算速战速决的,但见着两个人只应答了他一句,就不顾他还在看着,就又凑在一起说起了话,他面上闪过一次阴沉,这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若是以前,朗星甩袖子就走人了,但眼下这个情况,他只能转过去,秉持着君子风度,非礼勿视。 “我有一个要求。”朗星没有说是还不是,他挑了挑眉,是一副谈判的姿态。 “什么要求?”司空阳皱眉。 元婴从前在丹府里的时候是很听话的,如他小时候一般,是个乖巧的令人心疼的孩子,不知怎么自己出去了几十年,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幅工于心计又乖戾的模样,和他当初的成长轨迹一点也不一样。 “澹台夏从此之后,只能是夜昭的妻子,长丰国未来的王后。” “不可能。”司空阳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接着说道:“便是没有你,我也能救她,你若不想回来,便自己在外面吧,只是看好自己,别不小心死掉了就是。” 朗星想过他会拒绝,只是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快,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他敛了眉眼,半晌后他低声问道:“司空阳,你是不是喜欢她?” “你说什么?” 两个人同时开口道,他们说完,彼此也看了一眼,好像也很惊讶对方会说这句话一样。 “呵,看来我不用问了,答案已经摆在了我的眼前。”朗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在嘲讽两个人的口不对心,也在嘲讽自己的后知后觉,更是在嘲讽夜昭的痴心妄想。 “这样,不用一辈子,就二十年,不,十五年好不好?就十五年,留在夜昭的身边,做他的妻子。”朗星没有放弃,放低了姿态,与两个人打着商量。 司空阳的眉头就没有放松过,他盯着朗星,十分不解他此时的举动:“你说这番话是为了什么?为了那个小皇帝?” 他心里有些不爽,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摆出这样的谦卑来,他很难接受,就如同自己一样。 “不为谁。”朗星低声回答道,又接着补充了一句:“若是十五年也太久了,那便三年,为夜昭留一个孩子在他身边就好,让他有个念想。” “你的话越来越过分!”这次没有让司空阳开口,澹台夏自己忍着气喘说道。 “我是什么物件吗?是可以用这些来衡量价值的物件吗?就这么随意让你评估着?朗星,我是一个人,是一个活生生会思考的人,不是你用来讲条件的东西。” 她的表情有气愤也有难过,当初在那个宫殿的时候,朗星算得上对她很好的一个人,还差点成为了她在卜算门上的师兄,可惜,只是差点。 她如今也在庆幸当时司空阳突然出现打断了他们的拜师仪式,否则她现在就更是任由夜昭拿捏了。 “人只有活下去,才能再去说其他。”朗星没有反驳,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澹台夏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还想同他争辩几句,喉间却突然痒了起来,这痒意忍都忍不住,她只能拍着胸口咳嗽起来。 “哇——”似乎是粘稠的东西脱口而出,澹台夏只能想着,别是一口浓痰,若是这样,她此时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然而并不是浓痰,而是一口鲜血,说是鲜血只因是刚吐出来,而地面上的那摊血迹已然是团红黑色,黑色偏多。 “这,怎么感觉,我还中了毒?”她心里没有害怕,还有点闲情去分析自己的血液颜色来。 司空阳闻言立刻就沉下来心来,看着血液的颜色的确不对劲,他赶紧调动灵力在她身体里搜寻了一圈。 结果让他既惊喜又失望,惊喜的是她并没有中毒,失望的也是她没有中毒。 那地上这团诡异的血液就分外令人值得琢磨一下了。 “你们的时间不多了。”朗星并没有被澹台夏的吐血行为所干扰,颇为好心的提醒道。 “不必了,我放你自由了。”司空阳狠声拒绝道。 “澹台夏,把黄泉镇的那个东西给我。”他立刻低声问着澹台夏。 “哦,好。”澹台夏很快就把注意力从血上面移开,手费力的在身上摸索着,半晌后,她的表情有些茫然。 “好像,不见了?”她又确认了一番,自己身上的确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你们说的,是这个吗?” 淡蓝色屏障外,朗星手里拿着一个圆盘样的黑色石头,冲着两个人晃了晃。 第三卷 将变 交易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澹台夏看见他拿着的东西,着急的又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遍,又惊又怒的质问着朗星:“怎么会在你身上?” 朗星苍白纤细的手摸了摸手中的东西,眼神轻佻的瞥了一眼澹台夏,用凉薄的语气说道:“你昏迷了那么多回,又是怎么能保证这东西还在自己身上呢?” 司空阳心里叹了口气,他不动声色的瞪了一眼朗星,转过头便开始安慰澹台夏:“没关系,我们再想想办法。” 澹台夏听了他的话,垂下了眼睫,她清脆的声音带着失血过后的脆弱:“没关系的,司空阳,我已经有所准备了,死亡,并不可怕。” 司空阳却没有她想的这么轻松,他从来没有惧怕死亡过,甚至因为这些年的折磨而早就有过轻生的念头,可他现在还是活得好好的。 “不,澹台夏,活下去。” 司空阳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约在里面听到了一丝哭腔。 “别伤心啊,司空阳,我呢,才出现在你生命里几个月而已,你的生命那么漫长,就当我没有出现过吧。” 澹台夏说话越来费力了,这句话说完,她喘了好久,嘴角也不知不觉留下了一缕血迹,而她已经感觉不到了。 的确,司空阳自己也清楚,澹台夏真正和他相处的不过就是几十天,对于他二百多年的生命里,不过是昙花一现。 但这朵昙花,盛开的着实灿烂。 “哎呀,真是十分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交谈了,只是看起来,有个人坚持不了那么久了。”朗星斜斜睨了他俩一眼,手中摩擦着圆盘,表情十分漫不经心。 “我答——” “司空阳!”澹台夏预感到他要说什么,急急的打断了他要说出口的话。 “咳咳咳——”她又咳出来几口血,里面已经开始夹杂着些许的碎肉,澹台夏有些着急的阻止道:“你有资格替我做决定!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答应。” 司空阳没有管澹台夏说了什么,黑沉的眼睛看着朗星,嘴角绷得很紧。 “司空阳!我恨你!”澹台夏听这他对朗星说的话,着急的胸口不停起伏,一双杏眼瞪着司空阳,里面好似用着最后的生命燃烧着两团火苗,她面上居然还因为愤怒出现了两团红晕,看起来好似少女的娇嗔,而不是濒死的人。 “你活着比什么都好。”司空阳低头凑在她的耳边说道,便用手托着她的后背,将她轻轻放在了地上。 地面上他早就用了清洁术,澹台夏因为失血已经失去了对于四肢的控制权,此时只能任由司空阳动作。 “给我吧。”司空阳站起来,盯着朗星的眼睛,一步一步缓慢走向他。 澹台夏侧躺在地上,脸上一片惨白,黑亮瞳孔里的光芒渐渐消失,苍白如纸的唇张开一道缝隙,低声呢喃着司空阳三个字。 却见司空阳离着朗星越来越近,澹台夏的眼皮有些无力支撑,鸦羽一般的长睫试探着触碰着皮肤,一下,两下,一次比一次停留的时间长。 “我要你答应我最后一件事情。” 司空阳在朗星面前完全站定,两个人明明是一样的身高,此刻的朗星低着头,竟无端比司空阳要矮一截似的。 “何事?”司空阳的声音冰冷,是澹台夏从来没见过的模样。 “在澹台夏成为夜昭的王后以后,照看他几年,他现在羽翼未丰,行事还颇有些激进,你多劝劝他。” 他们两人说话隔着结界,夜昭无从得知,若他听了朗星这交代后事一般的嘱咐,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下做的决定。 “好。”司空阳不想在同他说话了,澹台夏的生命气息越发的弱了,他没有什么时间了。 “给你。” 朗星自然也感应到了,在司空阳早就抬起来张开的手掌中放下圆盘,接着他口中默念了一句什么话,整个人便化为一道流光,倏地进入到司空阳的体内。 结界外的夜昭看见朗星骤然消失在原地,瞳孔都有些放大,他几乎是狂奔到几步之外的结界外,敲着结界追问着:“朗星呢?你把他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他。 司空阳在拿到圆盘以后就赶紧催促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把它们一股脑的都赶到了那里面,幸好朗星的及时归位给他补充了莫大的灵力,也就是在夜昭询问的话语间,圆盘已经准备好了。 即便是隔着结界,夜昭也感受到了灵压的压迫感,看见朗星从原地消失后,他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慌乱。 “喊人,不能让他走掉。”他口中喃喃了这两句,便立刻大声呼喊道:“快来人!” 待命在船舱外的元婴修仙立刻都冲了进来。 夜昭听到这些动静,扭头看见这么一群人在自己身后,总算安定了些许,他指着结界里的司空阳和澹台夏,急声吩咐道:“围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跑掉!” 一群仙人听闻命令,纷纷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武器。 司空阳才没有管外面的闹剧,圆盘吸收够了足够的灵力,由他的灵力牵引着,悬浮在他的右手之上,他快速回到了澹台夏的身边。 澹台夏的一双杏眼已经半合上了,鼻息越来越弱,司空阳没有耽误功夫,蹲下来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沁出来的雪珠抹到了澹台夏惨白的唇上。 便用这只手牵着她的手,同时再次用灵力催动圆盘。 圆盘表面发出了一层金光的光芒,随着司空阳灵力的不断注入,光芒越来越盛,周围的人只看着,警惕心就十足十,全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就在光芒笼罩住两个人,连一丝一毫的余地都没有留,他们便和刚才的朗星一般,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夜昭也是被这个反应愣住了。 怎么就消失了呢? 刚刚还在这里的三个大活人,一转眼就剩下他自己了? 周围看着的元婴仙人们也是一脸的茫然,他们还以为这光芒还要再盛大一些呢,结果竟只是这样? 说不来是失望还是什么,众人感觉心里空唠唠的,好似期望落空一般。 “去给我找!” 纵然夜昭也是个仙人,也没有见过这般的手段,便是传送符和瞬移符之类的东西,总会在空中留下什么痕迹的,哪有现在这样突然消失,连带着气息也完全消失。 于是这群刚进来的元婴仙人又灰溜溜的跑出来,迎着夕阳的余光,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只能无奈苦笑两声,各自分头行动了。 夜昭兵荒马乱不说,林向晨那边也没有好在哪里去。 几乎是在林向晨刚确定了那日他们所说的人便是澹台夏之后,他用了在秘境中找到的秘法找到了她的方位,还没有来得及惊喜,就见日日带在身上的命牌,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是他在昆仑派为澹台夏特意制作的命牌,和所有门派中的弟子一样,人在命牌就在,人若是死了,命牌也会裂开并化为灰烬。 此前就算澹台夏消失,命牌也还是好好地,但是现在它竟然有了裂痕。 林向晨捧着它好似捧着一团火,灼烧的很。 白卿卿刚处理完昆仑派的事情,来找林向晨问问看澹台夏的情况。 她这些时日也不停的在寻找着澹台夏的下落,只是都和林向晨一样,没有任何的线索。 她揉着眉间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林向晨捧着裂了的木牌,一脸的茫然。 对,就是茫然,不是绝望,不是心痛,而是茫然。 就好像木牌开裂在他看来是一件很奇怪,不应该发生的事情,而偏偏这件事情就是发生了。 白卿卿心中顿时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她快步走在林向晨的面前。 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垂眸看着他手中的命牌,上面没有什么别的花纹,只简单雕刻了澹台夏三个字,而就在这三个字的中间,出现了一道长长而深刻的裂痕。 心脏骤然收紧,好似被一只大手攥着,她张开口欲问,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白卿卿用力咳了一声,刚舒展的眉间又皱在了一起,她仰头看着茫然的林向晨,急声问道:“是不是澹台夏出事了,林向晨,你快告诉我!是不是?” “没有!”林向晨被出事两个惊到,整个人脸上立马出了一层汗水,他猛然甩开白卿卿的手,反复呢喃着:“不会的,夏夏不会有事的,她还在等着我去找她,她绝对不会出事的,她明明是……” 后面的话白卿卿没有听见了,她被林向晨甩的跌坐在地上,却也顾不得指责他了,耳边在听到了命牌第二次开裂发出的响动时,眼睛一眨,成了串儿的泪珠就从眼眶中脱落。 “澹台夏,她才十几岁……”白卿卿这一哭,也不知道是为谁发泄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林向晨听不得她说的这些话,蹲下来伸出手就掐着她的脖子,表情可怖。 “你认清现实吧,林向晨。” 第四卷 落定 突袭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林向晨的手指又用了点力,白卿卿的修为不及林向晨,除了身体被他压得不能动弹外,灵压也是不遗余力的压制着她的精神,渐渐地,白卿卿的呼吸越来越薄弱,几乎要感应不到了。 林向晨就在这个时候放手了,因为他另一只手中紧攥着的命牌再次开裂,澹台夏三个字都分裂成了一片又一片,无法连在一起了。 他的精神因为命牌的再次开裂而有些崩溃,林向晨的眼睛赤红,他的手攥成了拳头,狠命锤着地面,一声又一声,很快地面就凹陷出来一个拳头大的坑,而他蜜色的手指上也出现了破皮流血。 白卿卿从他手下死里逃生,便立刻滚到了一边,捂着脖子喘息,她都没有心思去瞪一眼兀自发疯的林向晨。 因为她同样心痛,只不是她是心痛失去了一个心心相惜的好朋友,而林向晨则是在惋惜他的爱人。 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林向晨爱澹台夏爱到了骨子里。 白卿卿喘息了好一会儿,便喘息她便调动着灵力修复脖子上的淤痕,这些痕迹可不能叫旁人看了去,那话可就说不清了。 这里不再待下去了,白卿卿缓慢站起来,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动静,悄悄离开了。 林向晨不为所动,他锤了一会儿地面,耳边再也没听到命牌碎裂的声音,他心中悄悄燃起了一丝希望,眨了眨赤红的眼睛,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命牌。 果然没有继续碎裂,虽然名字已经拼不起来了,但命牌还在。 林向晨松了一口气,他快速站了起来,手上的伤口不断地在流血,他却不想管了,把命牌一把揣在了怀里,林向晨快步走出了房门。 “去召集各位城主,说有紧急情况,速来开会。”他沉着声音吩咐道,赤红的眼睛没有丝毫的掩饰。 “是!”两旁待命的侍卫很快就跑开了。 林向晨摸着心口处的命牌,眼中发着狠,夜昭,你给我等着! 空旷巨大的房间里,一张长长的翡翠桌子两旁做了七七八八的人,林向晨站在前头,手上的伤口匆匆用纱布缠了缠,还是隐约渗出了血迹。 十几个城主都是带着一脸疑惑落座的,他们看着此时林向晨的外表,手指受伤,眼睛赤红,嘴角却诡异的扬起,是一个令人感到不适的笑容。 他们心中有些嘀咕,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林向晨只是看着年轻,但是手段着实凶狠毒辣,否则又怎么能在夜昭发动战争的几日之间就立刻联系了各大城主府的人,并发誓要把夜昭打回去,一举成为了此刻抗战的头领首脑。 既有魄力也有谋算,在场的人便是心中不服,口上也是逢人便赞扬两句的,只是此刻突然将他们召集过来,他们也很是不解。 “不知此时叫我们过来,是为何事?”离他最近的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问道。 这也是大家心中疑惑。 林向晨轻咳了一声,目光如炬的扫视过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他缓声说道:“我找到了夜昭的所在之处,便找来各位城主大人商量一下,我们要不要搞一个突袭。” “突袭?” 夜昭这人狡猾的很,几次对着内陆的城市发动战争,自己却一次都没现身,由着人们对他随意猜测,听说便是连投靠他的那些人都没有瞧见过他的真实样貌。 此刻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在心里骂过他一句缩头乌龟,偏就是邪门,尽管人家是个缩头乌龟不假,他们还叫打的头破血流,连丢了好几座城池,窝气得很。 “我们隐忍多日便是为了此事一刻,诸位,你们不想拿着夜昭的人头,来祭奠那些死去的百姓吗?” 林向晨说的又缓又慢,声音里好像装了钩子一样,一点一点勾起人们心中的欲望。 “我赞成。”一位很是年轻的男子站起来说道,他义愤填膺,眼睛竟被林向晨的还要赤红三分。 他正是刚刚被夜昭的手下出兵躲了城池,连一句城主都没人喊了,此时坐在这里,也是因着与夜昭的手下交过手,算是个有经验的人。 有了打头的人,便有接二连三的赞同,林向晨抱臂看着众人的唇枪舌战,心里面早就想好了突袭的路线和人手。 这些澹台夏统统不知道了,她的思绪在被司空阳放在地上以后就有些放空,说放空也不是,她的眼睛好像投过了厚厚的木板,直接看到了天上的白云。 还不是此时的夕阳西下,空中都是晚霞,一片绚烂的模样,而是下过雨的午后,天空被大雨洗过了,蓝的几乎透明,云朵一大片一大片的随意飘荡,那些云朵不是厚重的,而是轻飘飘的,柔软极了,澹台夏只看着就觉得自己嘴里面在疯狂分泌唾液,想伸出手抓住一团云朵尝一尝味道。 她也真的伸手了,只是没有抓到云朵,被一个滚烫的东西抓住了,她愣了下,后知后觉那是比她大了一圈有余的手,是一双男人的手。 她费劲儿的又睁了睁眼,眨巴了两下才看清抓住她手的人是司空阳,她心里有点欢喜,就开口笑了,说了一句:“司空阳,你没走啊。” 司空阳没有理她,他的另一只手上悬浮着一个圆盘,上面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澹台夏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又和司空阳说起话来:“司空阳,你别答应朗星的要求,他太无耻了。而且,我不要给夜昭生孩子,我才不要做什么王后,我会被他后宫的妃子给玩死的,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没有脑子,哪里是那些大家嫡女的对手……” 她说了很多,自己也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脑中只一个迷迷糊糊的念头,我都这样了,怎么还没死啊,我的血有这么多吗? 她的声音比蚊蝇还要小,司空阳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手中的圆盘上,连澹台夏开口说话了都不知道。 澹台夏说了一会儿,嘴巴感觉有些干,她想让司空阳给自己喂一口水,好歹现在还活着,总不能就这么渴着吧。 话还没说出来,就感觉自己身上一暖,她抬起眼皮看了看,自己连带着司空阳都被一层金色的光包围起来,她惊讶的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就感觉自己呼吸一滞。 再次感受到新鲜空气从鼻子进入到身体的时候,澹台夏感觉整个人都累极了。 她的身体好像被几千斤的石头压在底下很长时间,又像是从很高的山坡上滚落下来,一路都被石子砂砾摩擦着。 眼皮也沉重的好似被铁块坠着,她很是费力的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便是一片翠绿,眼前是一小片茁长生产的草地,草丛茂盛,每一颗小草都要比她的手指长上许多,她的指尖动了下,感受了草地的柔软。 睁开了眼力气也就恢复了一些,她渐渐能转着头观察四周了。 她好似在一片草原中,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连山坡都不见一个,视野开阔极了。 澹台夏顿时就感觉心中的郁结都这么散了,天高地阔,还有事情好记挂在心上的呢,她这么想着,身上的力气便又恢复了一些,她用手撑着地,慢慢坐了起来。 她身上仍穿着夏日的轻薄纱衣,此时坐在草地上并不冷,因此她初步判断,这里的季节应当也是夏季,抬头看了看天空。 日头高照,天空湛蓝,云朵也很少,这正是夏季的天空。 澹台夏坐起来后又转着头看了眼四周,好像没有人烟的样子,这里除了她,就没有旁人了,所以她是怎么来到的这里? 她用手揉着太阳穴思考了一会儿,没有结果。 索性她现在先不想这个,腿上也有了些力气,她撑着地,站了起来。 站起来才能在这片草原中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她用手挡在眼睛上,眯起眼睛举目远眺。 太舒服了,迎面吹来一阵微风,吹动她散着的头发,吹走了她的满腔愁绪,她的鼻子耸动了两下,闻到了风中带来的青草的味道和水气的味道。 这附近定有河流湖泊之类的,澹台夏很快就判断出来。 她抿了抿唇,心里想着要不要去找找看,却被唇上粗糙的触感给吓到了。 她的嘴唇早就干裂的不像样子了,心里念叨起了这句话,身体才给大脑输送渴了这个信号。 澹台夏很快就做好了决定,她迈开脚步,打算在周围找一找水源。 只是刚走了一步,就被脚下的东西给绊了一下,她及时稳住了身体才没有被绊倒,心中有些疑惑,她隐约感觉到,这种柔软的触感,好像是肉的感觉…… 带着这份疑惑,澹台夏蹲下来,拨开了面前打的草丛。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出现在她的眼睛里,小男孩浑身是伤,有些伤口结着血痂,看起来十分可怕。 这怎么有个孩子,澹台夏一边嘀咕着,一边小心翼翼把手指凑到了男孩的鼻子下面。 还有微弱的呼吸,澹台夏顿时松了一口气。 第四卷 落定 草原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她蹲下身来,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轻声问了句:“喂,你还活着吗?” 小孩儿没有任何动静,澹台夏叹了口气,抚了下裙子,坐在了他旁边,自顾自的说着:“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睁眼就到了这里,我有点茫然。” 身旁的小孩没有任何动静,好在澹台夏也不是很在乎他的回答,犹自说着:“好像是司空阳救了我,可他去哪儿了?我都说了我不想活了,干嘛还救我,反正我也从来都得不到真正的自由,死了就真的自由了,他不理解我,唉。” 小男孩的手动了下,澹台夏没看见,她再次叹口气,低着头抚平了裙摆,上面有着污渍也有血迹,昭示着她刚刚经历了什么,可真的是刚刚吗? 澹台夏抬头看着天空,看着日头,现在大约是午后,大约是吃完饭午睡的时候,可她之前明明是傍晚,难道她睡了整整一宿? 不应该啊,她就这么光着睡了一晚上,应该早就发热头疼了,怎么会毫无感觉一样,而且,她抬起右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被开水烫到的红肿已经不在了,这还不是最让她诧异的,她的脚腕也好了。 澹台夏刚才走了两步还一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现在想到时间的问题,这才感觉自己身上也有些不对劲儿。 “完蛋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有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发生了……” “没什么事,就是回到了我小时候而已。”小男孩猝不及防的睁开眼接了句话,澹台夏被吓得够呛,扭过头看了一眼他。 “你还活着?” 小男孩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他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便打扫着身上的土渣,便说道:“你不是探过我的鼻息了?现在还不确定?” 澹台夏垂下眼皮,低声哦了句。 心里却有些委屈,这么大的地方就他们两个人,怎么他一醒来就开始怼她,就不能和谐友爱一些吗? 不,等会儿,小时候? “你是司空阳?”她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惊讶的指着小男孩,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你反应够迟钝的。”他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没有再理澹台夏,他用手撑在眼睛上方,眺望着远方。 “你怎么能是司空阳呢?!”澹台夏还是十分不解,他变成了小孩子一样,那她呢?她怎么还是大人的模样。 “因为是我带你来的。”司空阳像是确定了什么,没有理澹台夏,直接迈开步子就朝前走去,澹台夏见他不招呼自己一句,赶紧站起来跟着他。 边走边问着:“你要带我去哪儿?你知道这是那里吗?我们还在玄魔大陆吗?”她的问题一问就是一大堆,司空阳连理她都没有理她的。 澹台夏从来没有在司空阳身上受到这样的冷落,心里面本就委屈,现在更是眨眼就能落下眼泪来。 “你为什么不理我啊?”她这句控诉开始带了些哭腔,司空阳不得不暂停了脚步,扭头看着她。 “你不渴吗?”他一睁眼就看见她干裂开来的嘴唇,就没想别的,开始带她找起了水源。 “……渴。”澹台夏看着还不到她腰高的小男孩,嘴巴微张,手捏着裙角,心里面有些异样的感觉。 若是被平日里的司空阳照顾,澹台夏并不会怎么样,她一贯是个会享受的人,可换成了只七八岁,身上看起来还有很多伤口的小孩子照顾,她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总归是个大人,羞愧心还是有的。 “你身上是不是还有伤……”她有些手足无措,想碰一碰他,又觉得不合适。 司空阳经她提醒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有些不舒服,原是受了伤,他没有怎么在意,皱了皱眉,就径自往前走去:“没事,不用在意。” 澹台夏垂下了长睫,忽然疾走了两步,越过他,叉着腰站在司空阳的面前,扭过脸,躲避着他的视线说道:“你站住,不能走了。” 司空阳仰头看着她,倔强的小脸上还有一两道血痕,他淡色的几乎看不见的眉毛皱起,声音有些发瓮的说道:“可是我也渴,我们再找不到水源,就都会渴死了。” 澹台夏黑眼珠转了一圈,思考了一下,她走到司空阳的面前,强摁着他坐下,看着他现在褐色的眼珠儿,扭捏着说:“我去找,你在这里坐着,我找到了带着回来找你。” 司空阳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澹台夏,他几乎是被摁着坐下的同时又很快站了起来,不赞同道:“不行,你从来没有来过草原,一旦走丢了,肯定找不到我。” 澹台夏不得不再次把他摁着坐下,带了些强势说道:“我有嘴,也会喊人,你也是,我们都不是哑巴。” 司空阳不说话了,垂下浓密卷翘的长睫,似乎是在思考澹台夏说的可能性,半晌后,澹台夏都转过身看着路线和地势了,他才低声说了句好。 澹台夏心里面没有诧异,就算司空阳说再多别的话,他现在是一定不能出去寻找水源的,澹台夏还会想出来别的说辞来说服他。 “那你乖乖在这里坐着。”她满意极了司空阳的懂事,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扬了一句。 司空阳有些别扭。 澹台夏可管不了那么多,难得她有了照顾别人的感觉,心中正是豪情万丈的时刻。 她没有思考太多,迈步脚步就随意在草原上走动起来。 因为曾在风中嗅到过水气的味道,所以澹台夏由此判定,水源处定是离她不远。 她的判断果然没错,才走出了不过几十步,视线中就出现了一小片湖泊,湖面安静而清澈的倒映出蓝天白云,看着便十分美好。 一阵喜悦涌上她的心头,澹台夏用飞奔的跑到了湖泊前面。 只是刚跑到这里她就有些懵了,原因无他,这湖泊周围竟然围着一圈的栅栏,还有几条看起来就很高大威猛的狗拴在栅栏上,一双又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像个入侵者的澹台夏,让她有些怀疑这些究竟是狗还是狼。 真是奇怪,澹台夏后退了两步,下意识举起了双手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做什么,心里疑惑的想着,明明刚才她看见的时候还没有这些,怎么跑到面前了突然多了这么多的东西。 然而就是这后退的两步和手势,让那些本来安静的狗开始一个接一个嚎叫起来,澹台夏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耳朵,然后便是转身要跑。 “哎呦。”她闷着头跑了还没两步,额头就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触感是一片温热,好似是个胸膛。 澹台夏捂着额头后退两步,腰间突然被一圈炙热包围,她疑惑的抬头,入目的一个皮肤微黑,眉目深刻的男子,他的眼睛是好看的琥珀色,深邃的好似能把人凝固在里面,薄唇扬起一个笑容,看着让人想起天上的太阳,他看起来不大,只十七八岁的模样,带着无法言说的少年气在里面。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自己太容易被美色迷惑了,况且还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像是在这个世间野生野长的少年。 “你没事吧。”他很快就收回了揽着澹台夏腰际的手臂,后退了半步,主动保持了距离。 澹台夏在怔愣过后很快就回了神,她知道少年是好心揽着她没让她跌坐在地上,只是她还是有些害羞,低下了头,小声回了句:“我没事,谢谢你。” 少年的笑容又大了几分,“你是来找水的吗?” 经由他提醒,澹台夏才想来自己的目的,她赶紧抬起头,直视着少年琥珀色的眼眸,有些急切的说道:“对,只是这里……” “我带你去取。”少年主动绕过她,走在了前面。 澹台夏赶紧转身跟上了他的脚步,边走边问道:“为什么要这么戒备起来啊?” 少年没有回头的回答道:“因为这是我们部落的水源。” 他没有多透露什么信息,澹台夏了然的点点头,少年看着是个好说话又不怎么心机深沉的模样,实则谨慎到了几点,什么信息也不肯多说。 也正好,澹台夏不想知道这么多,反正她又不属于这里,便没有追问,只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等走到了栅栏和狗面前,那些在澹台夏面前冒着绿光的狗,在少年的手底下乖巧的如同真正的狗狗一般,澹台夏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也就是此时,她才相信这些事狗而非狼。 “它们,真的是狗吗?”尽管心里面告诉了自己别多问,可是澹台夏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多问了这么一句。 少年摸了这只狗,另一只便哼哼唧唧的企图引起他的注意,少年只好一只一只的摸过去,这些狗狗才满足的趴在地上,乖巧极了。 他听到澹台夏发问,点了点头:“这是草原上特有的品种,是草原狼和狼狗/交/配生下来的,它们比寻常狼狗多了些狼性,狗性极低,只认一个主人。” 澹台夏一下子就懂了,看少年和这群狗熟稔的样子,想必他就是他们的主人了。 第四卷 落定 诬陷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只是少年看起来不像在说别的,澹台夏也就讪讪地闭了嘴,心里面有一万句问话堵在了喉咙里,憋得她难受极了。 “你取水的工具呢?”少年和那些狗狗/交谈完毕后,转身面对着澹台夏,看了眼她身上,似乎没有什么装水的工具,只能主动询问了。 澹台夏这才有些茫然,思考了一会儿,她才恍然,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取水的工具,什么水壶水囊她一个都没有,想到这里,她顿时有些羞涩,绞着手指问道:“我,我没有那些——”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少年温和的目光顿时就冷了下来,他打断了澹台夏的话,带着十足的警惕问道:“你是不是别的部落派过来的间谍?” 她的话被打断还来不及生气,被少年这一个间谍的帽子扣上,她只能急着争辩道:“我不是,我只是……” 她和司空阳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是个不能说的秘密,便是和他说了,想来他也是不会相信的,澹台夏有些泄气,她的来历的确是个谜,少年会误会是肯定的。 少年见她先前那个荒谬的表情心里面还是稍微松了口气的,但见她自己都没有多说两句,一句话只说了开头便都把话咽回了肚子里,面上又是一副为难的表情,登时又警惕了起来。 他有些克制的同澹台夏拉开了距离,一只手悄悄挪到了身后抽出了在腰间卷着的鞭子,啪的一声甩在了地上,指着澹台夏说道:“不论你是什么身份,现在请立刻离开我们的水源,否则只能请你和我去一趟我们的部落了。” 澹台夏有些苦恼,便是去了哪里,她的身份都是不能说,她只能长叹一口气,有些留恋的看了一眼清澈的湖泊,咽了下口水,对着少年说道:“好好好,我走就是了。” 少年没有在和她说话了,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手中的鞭子攥得紧紧的,只要澹台夏一有出乎他意料的举动,他的鞭子就会毫不客气的甩在她的身上。 她是个怕疼又爱娇的,才不会主动找罪受,因此只能举着双手恋恋不舍的从少年面前走掉。 待走出来十几步,她忽然想到,她身上是没有可以取水的东西,少年居住在草原上,定然是有的,那她可以用身上的东西换啊,她想了想,直接拔下头上的一根银簪,攥在手里。 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儿,澹台夏就转过身,朝着还留在原地的少年走去。 他还站在原地,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空唠唠的,可能是因为刚才才见着比公主还要美的人,却疑似间谍,而心有失落。 那么美的姑娘,尽管看起来有些落魄,但这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楚楚可怜,他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想解决她的忧愁,好叫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再无阴霾。 澹台夏并不知道他是这么想自己的,她现在因为自己想出了一个聪明的法子而正高兴着,旋风一样的就跑到了少年的面前。 少年听到了身边骤起的风声,有些诧异的抬起头,就见刚才的美丽姑娘手中紧握着一根银簪,急匆匆朝他奔来,他脑子里的那根弦一下子就绷断了,手中攥着的鞭子想也不想的就甩手而出。 她的大眼睛里映衬出鞭子急促而来的模样,心里面诧异,但好在身体的本能要比脑子快一些,她一拧腰,险险躲过了这一鞭子。 可是脚下因为腰部的突然发力而有些腾挪不开,她一个左脚拌右脚,手中的银簪就不偏不倚的朝着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少年肩膀扎了过去。 少年也不知为何没有躲开,澹台夏的银簪深刻的扎进了他的皮肉里,几乎是瞬间,鲜血就从那个极深的肉/洞里奔涌而出,澹台夏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她有些怔愣的抬头看着脸色骤然惨白的少年,喃喃说道:“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我只是想用这个东西来换取水的东西,真的。” 少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便是银簪扎入体内的时候,他连一句闷哼都没有,淡定的让澹台夏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他故意设计这么一出,那么问题来,目的是什么呢? 她想不出来,所以少年肯定不是故意的。 “不管是不是,你现在都必须和我去一趟我们的部落了。” 澹台夏听到他这么说,心里面一凉,想也不想的就松开手,水也不要了,转身就跑。 心里想着,才不能和他去部落里,司空阳还在那里等着她,他那么小,可怎么活下去。 只是她刚跑了两步,也没听见少年是怎么动作的,她在身体两侧摆动的双手就被一条粗壮的绳索捆上了,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绳索的及时拽住才让她幸免于难。 少年清朗的声音很快在她耳边响起:“你若不跑,我还信你的,但你这么一跑,什么都不用说了。” 澹台夏心中懊恼啊,任谁一听到要抓自己,第一个反应肯定是要跑啊,留在原地岂不是束手就擒,她又根本就不是什么间谍,才不要去掺和进他们之间的事情里。 这些话她都说不出口了,少年嘴唇嗡动了几下,澹台夏就说不出话了。 这让她心中一惊,原来这少年竟然也是个仙人,所以他们此时应当还在玄魔大陆,澹台夏只能苦中作乐这么分析到。 少年所说的部落离这片湖泊很近,澹台夏内心的吐槽才说了几句,她就看见了十几个帐篷堆在一起,其中几个又大又奢华,超越她所有对帐篷的想象。 这些她只在心里面惊叹,面上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少年偷看了几眼她的表情,见她如此淡定,有些泛起了嘀咕。 但他还是把澹台夏带到了王的面前。 “王,这是我抓到的,疑似觊觎我们水源的间谍。”他跪在地上,肩膀的伤口没有处理,任由血迹流淌而出。 澹台夏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同样的地方也疼了起来,便立刻把目光收了回来,看着她眼前被喊做王的人。 他看起来三十岁的样子,身形高大威猛,脸上看不出样貌如何,一圈的胡子将他的脸包裹起来,澹台夏只能勉强看清他的眼睛是和少年一样的深刻而深邃,看起来这里的每个人眼睛都是这么好看。 坐在虎皮座椅上的王看到澹台夏直白又大胆的打量目光,心中闪过一丝惊奇,面上却是一副十分不悦的表情,一双虎目瞪着澹台夏,怒喝了一句。 “说!你是哪个部落派过来的间谍!” 他这声大极了,澹台夏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自是被吓到了,她咽了口唾沫继续仰头看着座椅上的王,想了想,便问了句:“那这里都有那些部落啊?” 王皱起了眉毛,对澹台夏的提问十分不解,他反问道:“你问这么干什么?” 澹台夏叹了口气,有些无语的看着王,回答道:“找一个名字难听的部落栽赃过去,不过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了,谁让他们的部落名字难听呢。” 她这话说的很是直白,让牵着绳索的少年跪着的身形一僵,接着悄悄抬起头瞪了她一眼。 澹台夏对此假装没看见。 上面的王倒是笑了,他看着澹台夏问道:“你刺伤了看管水源的人,证据确凿。”他缓了缓,继续说道:“要我相信你不是间谍也可以,拿出证据来。” 听了他说的话,澹台夏垂下了长睫,心里面疯狂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在说,这个王也不是很相信她是间谍这件事情,她是不是有证明清白的机会。 这么说服着自己,澹台夏便撩起了眼皮,面上一本正经的给自己开解道:“我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他肩膀上插着的那根银簪是我唯一的物件,除此之外,你们也应该看得出来,我穿的衣物和发型,包括那银簪,并非是草原上女人惯有的打扮。” 一路从帐篷穿梭着走进来,澹台夏因为不能说话便仔细观察了一下看着自己的那些人,尤其是女子的装束,她们的衣服形制简单大方,身上多有各类珠串宝石,头上更是编着繁复美丽的发辫,带着用珍珠玛瑙和宝石制作成的发冠。 而她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破烂烂,但是也能看出来是宽袖交领长衫,颜色素白带有银色暗纹,上面并无任何装饰,端的是飘飘欲仙的款式。 王静静思考了一会儿澹台夏所说的话,眼中出现了赞同的神色,跪在地上的少年偷瞄时看见了,心里面咯噔了一声,赶紧出言反驳道:“王,这正是他们的高明所在!所有部落的人装扮看似差不多,但都是有着自己特色的,便是用着这样的内陆打扮才会让咱们完全分辨不出她属于哪个部落。” 少年说到这里,又深深的磕了一个头,声音便是在铺着地毯的地上,还是让澹台夏的额头也无端的跟着痛了起来。 “请王三思,不要被这女子三言两句蒙蔽了眼睛。” 澹台夏被他给气笑了。 第四卷 落定 关押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想也不想就低头冲着还在地上跪着的少年嘲讽开来:“我还没说你故意把肩膀往我的银簪上怼呢,你反倒脸不红心不跳就开始诬陷我,怎么,我看起来是没长脑子的模样吗?” 少年覆在地毯上的手悄悄抓紧了,表面上看去他仍是谦卑的,闷着声音和座椅之上的王说道:“属下绝对没有撒谎,属下的肩伤确实是她所刺,这也是属下怀疑她的原因。” 王满脸的胡子,澹台夏便是抬眸看着他,也很难从那圈浓密的胡子中瞧出来他真正的表情,而他的眼底中全是趣味,好似他俩之间的争辩并不是事关澹台夏的未来,而只是两个小孩子因为一串糖葫芦而争论不休。 她很讨厌这样的目光,高高在上,只因别人喊他一句王,便藐视着所有的生命。 澹台夏很快就收敛了目光,低垂下长长的睫毛,掩饰了自己真正的情绪,她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这种情绪还敢外露,她怕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我也说过了,我是想着用银簪去找你换个能存水的物件,毕竟你也看见了我身无长物,自然没有办法把水弄回去,是你突然甩了我一鞭子,我才会失去平衡不小心扎到你了。” 澹台夏尽管内心不想解释,还是耐着性子和少年说道,其目的当然还是为了告诉虎皮座椅上的王这一切的发生和经过。 “王,无论如何,这女子的出现很是突兀,属下最近并没有听谁说起过有内陆人过来。” 少年一口咬定了澹台夏的身份可疑,似是铁了心非要把澹台夏留在这里,让澹台夏觉得既无语又生气。 “哎,不是,我就刺了你一下,还不是诚心的,你如果是嫌治疗的费用昂贵,那银簪权当我的赔罪,我不要了,送你了,你也摸一摸良心好不好。” 她这番反驳并没有解释清楚自己的来历,澹台夏知道虎皮座椅上的王可能并不会被自己说服,但就是来历这个问题,她解释不了。 前因后果都很复杂,还牵扯着一堆人,潜意识里,她不想让这么多人知道在她身上发生的故事,还是不那么光荣的事。 果然,他点了点头,望向澹台夏的目光就有些凝重了,澹台夏只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就认命的塌下了肩膀。 还能怎么办,总归她又不是真的间谍,还怕他们不成,澹台夏这么想着,腰板又挺直了些。 “若你不信我,便随便给我按个部落吧,等你们找来人对峙,我也好有个去处。”多说无益,澹台夏也不想再车轱辘话来回说了。 少年还是不发一言,看起来不想与澹台夏争论。 澹台夏看着他跪在地上低着头的样子,撇了撇嘴,第一次见还觉得这个男孩子长得很是俊朗,现在看,也不过如此。 果然,姿态和气质会毁掉一副好皮囊,内心也是。 她幽幽地叹一口气,心里面是很不服气自己引以为傲的口才就这么输了,还输的很让人无语。 “既如此,便先交由呼延林晚看管,令让他做详细调查。” 他的声音浑厚有力,澹台夏听完却只想翻个白眼。 调查能查出个鬼来,她和司空阳/根本就是从天而降,能查出来什么。 可她又不能就这么说,心里憋屈极了。 “你放心,林晚是我的弟弟,是这一片草原中最公平公正的人,你若真的不是间谍,他定会给你一个清白。” 知道澹台夏不明白他说的人是谁,他还很是好心的为澹台夏解释了一番,澹台夏有些惊讶抬头看向他,只能瞧见他一双深邃眼眸的友好亲切,此时看着,又好像只是一位年长些的哥哥在安慰她。 可惜她并不领情,她又不是养在深闺里连人见不了几个的真·大家闺秀,她可是看过无数话本的聪慧女子,这种简单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招数,她用了都不知道几回,又怎么会去上别人的当。 于是她好不敷衍的说了句:“希望如此。” 王并没有因为她的敷衍和不恭敬而心生怒意,反倒是极为开心的仰头笑了几声,少年抓着地毯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澹台夏垂下眼眸的时候不小心看到,心里一动。 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到底是哪里呢? 随着一队侍卫的进入,她很快就有了大把的时间来思考这件事,因为呼延林晚去和人赛马了,要晚些才能回来审问她,她现在一个人被关在一间狭小拥挤的帐篷里,周围肉眼可见围满了人。 澹台夏仗着现在这里就她一个人,不甚在意形象的翻了个白眼,翻过之后,她稍微打量了四周,其实也没什么好打量的,总共就巴掌大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头。 这帐篷里连个桌子椅子都没有,地上还只铺着一层布,有些坚挺的小草就穿透了布冒出头来和她打招呼,澹台夏只能站着,可是站久了也难受,她只能把裙子好好拢了下,全垫在屁股底下,慢慢坐了下来。 不知道这个呼延林晚什么时候,司空阳可还在等着她呢。 想到那么小的孩子,身上还受着伤,此时中午,日头高照还好,一旦到了傍晚和夜晚,温度开始下降,他又只穿着那么单薄的衣裳,定然会着凉发热的。 澹台夏一想到司空阳苍白着唇,发热发的昏迷不醒还喊着她名字的模样,心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成了一团,让她无法再在这里安然的待下去。 她等不到傍晚林晚回来了,不管怎么样,她至少要把司空阳带在身上。 “喂,你们谁去通传一声,我有事要和你们王说。”澹台夏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计策,喊了喊周围的人。 透过白布上的倒影,澹台夏隐约能看到他们在交头接耳似乎是在确定要谁去传达澹台夏的话,他们没有让她等很久,不一会儿,一个人就站了出来。 “姑娘请稍等。”那人掀开帘子,朝着澹台夏说了一句,便立刻就转身离开了。 澹台夏却好像连这么一会儿都等不及,她紧张又焦躁的在狭窄的帐篷里来回踱步,手指递到了嘴边,一双洁白的贝齿无意识的啃咬着指甲。 咯噔咯噔的声音全然没有入了她的耳朵,她还是不停的走路,气氛被她一个人搞得有些紧张。 那人其实很快就回来了,他掀开帘子,饱经风霜的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是个合格的传话筒,他说道:“王说此事交由呼延大人负责,没出结果之前,他谁都不见。” 他说完就放下了帘子,澹台夏听了他这话,心里面的计划就落了空,她自然是不满意他的表现,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刚放下帘子的门口,抬手便要掀开帘子。 两旁的侍卫反应更快,帘子才被澹台夏掀开一个小角,他们就快速拔出腰间佩戴的短刀,交叉放在帘子前,澹台夏的手只差一点点就划破了锋利雪亮的刀刃,吓得她赶紧缩回了手。 “姑娘请回。”侍卫没有什么感情的声音响起。 澹台夏后怕的摸了摸手腕,悻悻的坐回了地上,嘴里小声嘟囔着:“不让出去不会好好说嘛,亮什么兵器啊,划伤了我你们给治吗,真的是……” 有了兵器亮在眼前,澹台夏退缩了,没办法,她现在肉体凡胎,还不如门口这些训练有素的人,不能做这种无意义的挣扎,现在她只能忍,和等。 可是她真的很渴,不仅渴,肚子也像被什么东西炙烤着一样,难受极了。 澹台夏双手抱着肚子,屈起双膝,把自己的上半身紧紧贴着大腿,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疼痛。 等待的时间是很漫长的,澹台夏整个人都快进入到短暂的昏迷之中时,她耳朵一动,听见了不远处浩浩荡荡的动静。 “今日呼延大人可真是威风!” “那可不,落下那个小王子整整一匹马的身量!” “论赛马,呼延大人从来都没有输过,您可是这片草原的不败之神!” 澹台夏耳尖,听见了这句话,堪堪将她从昏迷的边缘扯了回来,尤其是最后一句,她听了都要撇撇嘴,下意识说一句马屁精的地步。 可被夸赞的人很是享受的样子,他似乎是做了什么动作让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喧闹的声音全部没有了。 澹台夏也竖起了耳朵,想要仔细听听那人说了什么。 “各位,后日我还与十六岭小王子约好了赛马,是和今天一样的场地。” 她很失望。 满心以为会是什么谦虚感恩的话,没想到竟然是个比赛的通知?澹台夏当下便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了。 她心里难受,就只能化作一声悠长又无奈的叹息叹出口,这声叹息还没有完,帘子就被人掀开了。 澹台夏的忧愁表情没来得及收好,当下就有些不知所措,她带着些许的羞恼,抬头看向了掀开帘子的人。 来人的打扮是和澹台夏看到的男人差不多的装扮,明明是类似的,她却在他的身上看见了精致矜贵四个字。 他甚至一点都不像草原上的人,而应该是城主府里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第四卷 落定 异香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男子也看见了她。 少女身上穿着的衣服有些脏污,脸上也有几丝血渍,头发也失去发簪的束缚而胡乱披散在后背上,她甚至连动作都极为随意,便是这样,他还是被惊艳到了。 他的眼中划过一丝赞赏,虽然闪的很快,但还是被正看着他目光的澹台夏捕捉到了。 她心中顿时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得意,随即她很快想到这种想法既危险又肤浅,就很快压在了心底,只是还是高兴的,她眼底便带了几丝笑意。 这让她本就清丽脱俗的一张脸上多了几分生机,看的男子目光越发的温柔。 呼延林晚放下帘子,主动半蹲在澹台夏的面前,轻声问道:“你就是王说的间谍?” 他的嗓音本来就不是那种给人压迫感的声音,此刻放轻放柔了说话更澹台夏觉得好似有一根羽毛拂过自己的耳边,她只听着都要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我,我是也不是。”她差一点就屈服在他的温柔中,答了一个是字。 好险,澹台夏在心里面拍拍胸膛,这个男人真是太狡诈了,居然对着她使用美男计,她还有点要中计的迹象,这样不行,不行。 澹台夏,冷静,冷静,从现在开始,忘掉一切皮囊,皮囊乃是浮云,浮云随风飘过…… 就这么给自己洗脑了几遍,再抬眸看向呼延林晚时,她的眼神中便只剩下了沉着冷静,在没有刚才看着他时若隐若现的含羞带怯。 呼延林晚在心里惋惜了一番,可能是因为是昙花一现的表情,他觉得刚才的澹台夏,比他初见时都要好看上三分。 他只这么想着,面上还是那副温柔的能滴出水的样子,他问道:“何为,是也不是?” 澹台夏垂下长长的眼睫,眼珠儿转了一圈,缓缓说道:“这个是也不是的是字,是那人指控我为间谍的是,并非是我承认的是。那这个不是,就是我不是间谍的意思。所以我,并不是间谍。” 她解释的很是清楚,呼延林晚哦了一声,眼中出现恍然大悟的神情,只是因为虚假的原因,他这个表情看起来很是敷衍,澹台夏想跟着做个表面样子都做不到,强忍着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那你既然不是间谍,王又让我来问什么呢?”他这话说的奇怪,目光却一动不动的盯着澹台夏,想在她的脸上寻找一个答案。 澹台夏再次有了翻白眼的冲动,多年来良好的教养让她忍住了,她只能深呼吸了一口之后开口说道:“那就不知道了,我唯一知道的是,有人诬陷我是间谍,还把我关在这里,至于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不会读心术,自然也无从得知。” 她提示的够明显了吧,如果这个呼延林晚还在这里审问她,她真的是要怀疑这里所有人的智商了。 毕竟能说出那么明显的拍马屁的话,想来也是高不到哪里去。 “你说得对。”呼延林晚给予了她肯定,随即就站起来说道:“这件事情不能听信与你的一面之词,还得找另外一个人与你对峙,这才具备意义。” 他这番话,既像是说给澹台夏听,也像是提醒着自己办案的规矩,总之澹台夏听得很是无语。 她怎么忽然觉得,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奇怪。 澹台夏骤然想起来她曾在某个话本上见过一句话,具体是怎么说的已经忘记了,大致意识便是,若是你觉得周围的人都很奇怪,唯独你一个正常人,那你便需要反思一下,到底是周围的人不正常,还是你自己不正常。 现在澹台夏就陷入了深刻的怀疑中,从接触到少年开始,到后面的王,再到现在的呼延林晚,便是周围的男男女女都对她的容貌很是不感兴趣,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让往日因为总是因为容貌过盛而受到诸多注目礼的澹台夏很是不适应。 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奇怪,现在澹台夏想起来那句话,便开始是不是自己才是那个奇怪的人。 可自己奇怪在哪里呢? 她想不出来,可能是她太笨了,澹台夏在呼延林晚掀开帘子走了之后,敲了敲自己脑壳,皱着眉反思。 天空就在她不知不觉的反思中悄然黑了,她的帐篷中没有蜡烛之类的照明工具,只倚靠着皎洁明亮的月光,澹台夏这才意识到时间流逝的飞快。 呼延林晚就这么走了?她像是才想起来这个问题一样,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望了眼安安静静的门口,脑子中登时出现锋利雪白的刀刃划过自己之间的情形,便硬生生压制住了自己拔腿走向门口的冲动。 可是司空阳怎么办?他一个满身伤痕的小孩子在那里空无一人的草原中,还傻傻的等着她带着水回去呢。 澹台夏越想越觉得心慌,当下便不管什么别的了,大声朝着四周喊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你们快去请呼延林晚过来!” 这下周围的人没有商量,一个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很快响起,澹台夏便知道这人是去找呼延林晚了。 呼延林晚来的并不算慢,澹台夏还没想好要和他说些什么,他就掀开了门帘,澹台夏仓皇抬头望过去,见他换了一身较为朴素的衣衫,心里不知道为何,觉得违和感更重了。 “你想起来什么了?”他没有要寒暄两句的意思,单刀直入的问道。 “我,我……”澹台夏呐呐了两句,脑子里面疯狂转动着,她灵光一现,走了两步离呼延林晚稍微近了一些。 少女此时的外在不是很好,呼延林晚下意识的皱起了眉,脚步挪动了一下,差一点就后退一步拉开和澹台夏的距离,可是比澹台夏的声音更先到达的,是她身上的体香。 那是一股空谷幽兰的香味,乍一闻可能感觉不到,香味浅浅淡淡,还容易和青草的清香混淆了,可是只要澹台夏一凑近在他身边,那股香味就持久而幽深的往他鼻子里面钻,他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深吸了一口气。 这香味很好闻。 澹台夏的话说完,正要凝了心神去观察听到这句话的呼延林晚下意识的微表情,就见他面中有丝坨红,眼睛轻眯,嘴角带着迷之笑容,而眼神沉醉,出乎了澹台夏对他所有表情的预估,澹台夏心中疑惑。 这个表情又是什么意思呢?沉醉?他有什么可沉醉的,她又不是凑过来与他说了什么情话,不过是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值得沉醉吗? 她这么想着,便退回了最开始的位置,呼延林晚这才大梦初醒一般,他随即就换上了警惕的目光。 他总算是明白了少年为何如此警惕眼前的少女,她手无寸铁,看起来也柔弱极了,却被少年一口咬定是个间谍,他起先也很是不解,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是不是间谍。” 他没了耐心,紧绷着一张脸,后退了一步,质问着澹台夏。 澹台夏还没想明白他沉醉的点在哪里,骤然听到他这句严肃的质问,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不演了摊牌的意思吗?她后知后觉到,心里还觉得有点可惜,她正体会出乐趣来了。 “那我也最后一遍回答你,我不是!”澹台夏想了想,尽管这里也不太安全,但总归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她至少还能照应司空阳一二,且也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她主动说道:“我有个弟弟,叫司空阳,才不过几岁的样子,你们若不信,把他带来单独询问便知道了。” 她是这样想的,小孩子总不会说谎吧,他们可以不信她一个大人说的话,那小孩子呢? 却见呼延林晚的眼睛更加幽深了,澹台夏无意间瞄见,心中一个咯噔,坏了,她这步棋走错了! 他们肯定把司空阳当成她的同党和接应了! 澹台夏这个后悔啊!可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的,澹台夏只能拼命想着在说些什么找补一下,至少,能摆脱一个嫌疑也好。 “我记错了,我弟弟,早就死了。”她忽然就泪如雨下,两步走到呼延林晚面前,抓着他的袖子,哭的很是惨烈。 她身上的香味因为情绪的激烈而变得更加浓郁,更何况她此刻还是和他这么近,呼延林晚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一下,他的表情一片恍惚,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在她的脖颈间抚摸了。 “你,离我远一点。”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用自己所剩无几的理智克制说道。 澹台夏见他表情松动,还以为自己的哭诉有效果,哪里肯听他的话远离他,自然是乘胜追击,另一只手跑到腿边,犹豫了一下,狠命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感传遍了全身,她的眼泪更加真实了一些。 “我那个苦命的弟弟,昨天就在等着我的水,我找了一天没有找到,他是活活渴死的啊,我的弟弟啊,命好苦啊……”澹台夏自顾自哭的很是投入。 没注意到她头顶上的呼延林晚两只眼睛都红了,他垂在身侧的手终于不受他的控制,缓缓抬了起来。 第四卷 落定 投诚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澹台夏后颈处的汗毛立了起来,她的心脏猛然一跳,一种慌乱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不自觉伸出手摸了摸后颈处,眼眸往上抬起看了一眼,眼皮狠狠一跳。 这个眼神她可不陌生,最早在悬天谷的宫殿中,她曾见过几次,唯一中招的一次,自己的嘴唇肿了半天,可是把她难受坏了。 她赶紧后退几步,躲开即将到来的危险。 但还是有点慢了,她不知道呼延林晚是不是仙人,毕竟她现在没有修为,无法判断,可尽管呼延林晚不是仙人,反应和速度还是比澹台夏要快一些的,几乎是在澹台夏的前脚掌刚抬起来,呼延林晚的温热的大手就揪到了她的后脖颈,澹台夏全身的汗毛一下子就全部竖了起来。 带着些许急促的滚烫吐息缓慢靠近她,澹台夏不敢再有任何的犹豫,右手直接摸上后脖颈呼延林晚的手,同时脚下仍旧后退着。 呼延林晚的力气不小,澹台夏没能撼动他的大手,只能把头尽力往旁边避开。 因着她的动作,呼延林晚远离了异香,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他看着自己的动作,神情一僵。 澹台夏感受到后脖颈的手指绷紧了力道,便知道呼延林晚恢复了神志,她看着自己避之不及的动作,不知怎的,也摁跟着有些尴尬。 她一下子就不敢再有任何的动作了,只等着呼延林晚自己把手从她的皮肤上移开。 呼延林晚却没有任何动作,他低头垂眸看着身量正好矮了他一头的澹台夏。 她的唇瓣离他如此的近,若不是他突然清醒了,想必会一低头就能吻上那两片唇瓣,好叫它们不那么干裂。 澹台夏见他虽然清醒,但动作僵着,丝毫没有要离她远一些的举动,只能自己动动手,把自己的后脖颈拯救出来。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她后退了一大步,在有限的空间里让自己和呼延林晚保持了最大的距离。 他心里顿时觉得空荡荡的,好似破开了一个大洞。 “你叫什么名字?”他低声问道。 澹台夏不敢再有什么别的举动,她低着头,躲避着呼延林晚的视线,回答道:“澹台夏。” “澹台,内陆人的姓氏。” 澹台夏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快速抬眸看了一眼呼延林晚。 “所以我真的不是间谍,我甚至都不知道那片水源竟然还是有主人的。” 呼延林晚静静思考了一会儿,空中是令人尴尬的沉默,澹台夏的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差点憋死了自己。 “你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怎么能不明白呢?”半晌后,他叹息一声。 澹台夏有点明白他说的话,又有些不明白。 “草原上已经平静了很久了,可是偏偏有人不喜欢这样的平静。” 所以就要找个苗头,来挑起一场战争,澹台夏出现的时机正好,又是个查不到身世的内陆女子,这是天赐的机会。 她其实一开始脑海中闪现过这个想法,但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阴谋论了,她便自己推翻了。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这样。 “无论你到底是谁,你都只能是一个身份,那就是哪个部落派来的间谍。” 澹台夏忽然觉得草原上的傍晚真冷,冻得她直打哆嗦,她只能慢慢蹲下身抱紧了自己,汲取着身上为数不多的温度。 “我其实一开始就知道,我还跟你们王说,让他告诉我草原上有什么部落,我挑一个好听的选了。”澹台夏苦笑着说出来。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我可以活下去吗?” 澹台夏不想死,司空阳为了救她都变成了那般的模样,她的生命来之不易。 “很难。” 因为没有人信任她,而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争辩,才能让半信半疑的事情都变成无法对质的事实。 “我不能死。”澹台夏猛然抬起头,声音里压抑着泪意,她坚定地说。 呼延林晚带着些许悲哀的眼睛和她对视着。 澹台夏一双杏眼里燃烧着火苗,她说道:“我活着才是对你们利益的最大化。” 呼延林晚看着她的眼睛,透过这双眼睛,他看到了她顽强的求生欲,于是他开口接话时便带着一丝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怜悯:“此话何解?” “唯有我活着,才能让那些部落整日活在恐惧中,再收买一些人动动手脚,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会是多大的美名。” 澹台夏急中生智道,其实她说完自己也松了一口气,这许多年的兵书和话本,总算没有白看。 “你这些话,不应当同我说。”呼延林晚想了想她说的话,心里是很赞同的。 “我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报复的闲散人,手中并无实权。”他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不甘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叫澹台夏看见的。 澹台夏看见了,但她在犹豫,因为无论是那个满脸胡子的王,还是面前的呼延林晚,对她来说都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若不是今天的这步田地,她一个都不想选择,她是想自由的。 这些阴谋阳谋的事情她统统不想参与,因为能见证太多人的恶劣的一面,这和她心中的美好世界背道而驰。 可她又想了想,那个虎皮座椅上的人眼中并无怜悯,哪怕他是万人之上的王,也应当对生命有着怜惜之情,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想到这儿,她又撩起眼皮看了眼正盯着自己的呼延林晚,脑海中出现一个自己曾经看到过的故事,便问出了口。 “假设你坐在一辆马车中,马儿受了惊,不受你的控制了,而正巧前方是一个岔路口,一条道上是正在玩耍的七八个孩子,另一条道路上是一个拿着碗乞讨的乞丐,无论选择哪一条,马车都会在遇到障碍物的时候停下来,你会选择哪一条道路?” 呼延林晚眼中出现一丝趣味,他的唇角扬起了一个笑意,便垂下长睫,静静思考了起来。 他想的时间不长,澹台夏没有等很久就听见他缓缓说道:“其实不一定要牺牲哪一方的生命,我可以喊小乞丐去和那群孩子站在一起,这样另一条道路上便畅通无阻了,我便跳车,叫马儿自己跑去。” 澹台夏听了他的答案,并没有从地上起来,她低着头看着地上,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说道:“你这个回答投机取巧,并不是我要的答案。” 呼延林晚的眼神严肃了起来,他绷紧了唇角,看着澹台夏说道:“你要哪一个答案呢?你可别告诉我正确答案是牺牲小乞丐的性命,以最少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可乞儿本就比旁人少了些运气,再被马车压死,又何苦来人生一遭呢?” 澹台夏看着地上铺着的一层白布,因为布实在太薄,有些倔强的草儿就钻了出来,不甘心就这么被蒙在里面,要出来享受新鲜而自由的阳光和空气。 她扶着膝盖慢慢站了起来,仰着头和呼延林晚对视,说道:“这是不是你内心真正的选择我不知道,因为你知道我想要的答案。” 呼延林晚怔了怔,待回过神看着澹台夏的目光就变了,澹台夏感受得到,这时呼延林晚看着她的目光才真正把她当做了一个人,而非可以随意牺牲的生命。 “我还有个弟弟在外面,他外表看起来七八岁的模样,受了一身的伤,我怕他熬不过今晚。”澹台夏没有再说什么,背过身,有些疲惫的说道。 呼延林晚登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放心,他会好好活下去的。”呼延林晚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就出了帐篷。 掀开帘子走出的时候,澹台夏听见了他对着守卫说道:“王一向慈悲,哪怕是间谍,也不会苛责的,你们去准备点吃食和水,给里面的姑娘送了去。” 澹台夏听着他的吩咐,嘴角咧开了一个笑容,她终于能填饱肚子了,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她的眼眶一片通红,瘦弱的能看见肩胛骨的后背抖个不停,她把手咬在嘴里,呜咽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这一晚,她不仅吃上了热乎丰盛的饭菜,呼延林晚还让人送来了厚厚的毯子和棉被,她睡在暖和厚重的被子里,却一丝睡意也没有。 司空阳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定然是可以在呼延林晚手下好好活着的吧,他可千万别犯什么倔,先把自己的伤养好了再说,带着这样的希冀,她闭上了眼睛。 一整晚都被梦魇缠身,澹台夏很是疲惫,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她的眼皮上的时候,她睁开了双眼。 她的周围很是寂静,她揉了揉酸涩无比的眼睛,有些迷茫的想到,这个时候,怕是正片草原都还没醒。 是个逃跑的好机会,她内心忽然冒出来这个想法。 逃跑这个词,可是伴随她及笄后的大部分时间了,好像她自从从林家出来以后,就疲于奔命。 原来这就是大人们的世界吗?澹台夏叹着气想到,至于逃跑,她在想到的一瞬间就放弃了。 也许等她变得足够强大时,才能拥有真正的自由,她想,权力可真是个好东西,她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过呢。 第四卷 落定 相见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而且,晚上的时候她才告诉了呼延林晚司空阳的下落,便是主动送了一个把柄在他的手里,此时若是逃跑了,才是得不偿失,澹台夏从前一个人的时候可以随心所欲,眼下却不能这样了。 她也只能透过透光的帐篷,看一眼外头不算炙热的阳光,心里面再次叹息了一声。 今天白天,呼延林晚应当能给她一些好消息,她希望如此。 便是带着这样期待,她又闭上了眼睛歇一歇,这一闭,便是在嘈杂声中清醒的,等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已经是快到中午的时候,她竟安稳睡了一上午! 澹台夏心底有些惊了,在这样的地方放心酣睡可不是个好现象,她应当时刻保持着警惕之心才对! 她用手拍一拍自己的脸,既是为了清醒清醒,也是借此警醒自己。 外面的侍卫耳尖的很,听到澹台夏在帐篷里发出的动静,立刻就转身对着她说道:“姑娘可是饿了?” 态度恭敬了许多,澹台夏有些诧异。 难不成呼延林晚昨天连夜换了看守的人,把这些人都换成了他的手下? 话说这个呼延林晚究竟有没有自己的兵,她昨天倒是没有问一句,想来他既然在心里压了那个想法,应当也是有些或多或少的准备的吧。 她杂七杂八想了一些,便忽略了外面侍卫问的问题,那侍卫等了片刻也没有等来回答,和对面的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还要不要再问上一遍。 他们终究是男子,不方便进去里面探查一番。 澹台夏的思想神游了一会儿,才骤然想起来侍卫的问题,忙高声喊道:“是有些饿了和渴了,还有……”她说道这儿就有些扭捏了,无他,外面可都是大男人。 “我,我……”她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听得侍卫也很着急。 “姑娘可还有别的吩咐?”没办法,他们只好开口问道。 澹台夏给自己心理建设了好久,还是没能用正常的音量说出来,不好意思在因为这些小事让他们找个女的来,这样一来便太显眼了,她现在还不能这样高调,只能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道:“我想如厕。” 这帐篷一眼就能看到头,也没有夜壶一类的东西,她昨夜喝的水有些多,现在肚子可难受了。 侍卫的耳力还算不错,听见了她说的话,耳尖一红,但也算手脚麻利的立刻行动了,就是走路有点同手同脚。 澹台夏解决了人生大事之后,又等了一会儿,呼延林晚才姗姗来迟。 他掀开帘子进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澹台夏双手撑着下巴无聊在坐在地上观察着探出头的小草玩,进呼延林晚进来了,也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他只好再次半蹲下身,和她对视着说话:“你的弟弟我昨晚已经找到了,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妥当,现在就在我的帐篷里好生待着。” “哦。”澹台夏悻悻的回答了一句,面上并没有多少喜悦的情绪,这多少有些出乎呼延林晚的预料。 他还以为她昨晚的那些行为都是因为挂念这唯一的弟弟做出来的,怎么今天一看,竟不是这个原因,呼延林晚的眼神顿时有些不悦,他低沉了声音问道:“怎么,你不开心?” 澹台夏早上睁眼的时候才想到是司空阳“耽误”了她逃跑的好机会,现在咋一听他好吃好睡的,哪里还能高兴的起来,不生气都是念着两个人过命的交情了。 “开心啊,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太开心了就会一脸丧气,因为乐极生悲嘛。”她随口胡诌道,表情敷衍至极,一看就没用心说出来的话。 呼延林晚却被逗笑了,他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帐篷里久久不散,澹台夏也没理他,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好不容易冒出头的小草,狠心的剥夺着它们的生命。 “不要丧气了,你再给我些时间,我让你们姐弟团聚。”他笑完了之后,凑近了澹台夏的耳边,小声说道。 澹台夏却一把把他推开了,面上表情不变,十分抗拒的说道:“说话归说话,我们内陆有一句话是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要保持距离。” 其实是因为她突然想到了昨晚呼延林晚靠近她时的那个迷茫又沉醉的眼神,实在让她记忆深刻,她总有种贞洁不保的感觉。 虽然她也不会因为贞洁没了而寻死觅活的,但给了不愿意的人,总是难受恶心的,她不想让自己这样,所以还是防患于未然比较好。 “草原上可没有这个规矩,我们草原儿女看上了谁便会一把将人扔到马背上驼回帐篷里。” 呼延林晚见她是个脸皮薄的内陆姑娘,剩下的话就没有说出来,虽然他其实很想看她脸红害羞的模样,但她有那些更重要的东西,他是很珍惜两个人的关系的。 “我若有了喜欢的人,应当也会如此吧。”难得的,呼延林晚和她说起这些的时候,她眼中出现了几丝的向往之情。 澹台夏是不太喜欢那种你猜我猜的暧昧之情的,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大声说出来的,扭扭捏捏的只会错失所爱,她在话本里看到过太多这样的故事了,小时候就发誓,如果她遇到了喜欢的人,就一定会早早的就像对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哪怕会遭到拒绝。 不过话说回来,她又有些自恋的想到,自己这么好,谁会舍得拒绝她呢? 脑海中想着这样的话,她的表情登时就有些不受控制,露出了几丝笑意,嘴角高高的扬起,是一个在纯粹灿烂不过的笑容。 呼延林晚见过不少草原上的美人,她们大多热烈奔放,像一朵朵盛开的红玫瑰,秾丽却扎手,澹台夏和他们都不一样。 她像一朵盛开的水中的荷花,看着就娇娇弱弱的,需要人细心的保护呵护才能绽放出美丽。 澹台夏是不知道他心里面会这么想,若她知道了,定会唾弃他一番的。 她才不是什么较弱的花儿,她要做就要做一株蒲公英,可以自由的被风带到全世界的任意一个角落,等遇到喜欢的地方了,便会把根扎在那里,当做一个家。 “你有心上人吗?”不由自主的,他就问出来了这句话,话一出口,他也是有些后悔的,可是问都问出来了,不知道一个答案可太揪心了,于是他没有在补充别的,等待着澹台夏的回答。 “这和我们的合作没关系吧。”澹台夏却是一脸茫然的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眼中的茫然非常真实。 呼延林晚心中叹息了一声,便主动转移了话题。 三天后。 澹台夏终于从那个狭小的帐篷中出来了。 她抬起头看着早晨并不刺眼的太阳,不顾形象的伸了一个大懒腰,反正现在周围没多少人,她不在意。 “澹台姑娘受苦了。”呼延林晚带着两个侍女,迎着她而来。 澹台夏点点头,抬起袖子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其实没有什么别的味道,她还是一脸的嫌恶,对着呼延林晚说道:“若是你不急,便等我洗个澡再来说话?应当可以洗澡的吧,我都三四天不洗了。” 呼延林晚笑着点点头,指着身后跟着的侍女说道:“当然可以,这两位侍女你暂且用着。” 澹台夏给了一个呼延林晚上道的赞赏眼神,就让侍女带着她去洗澡了。 呼延林晚看着她急促离开的背影,冷下了脸,对着帐篷外守着的侍卫说道:“前两晚看守的人全部解决掉,一个不留。” “是。”侍卫领了命,恭敬的退下。 澹台夏这个一个澡洗了足足有半个多时辰,呼延林晚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她才湿着头发走到外间,同他说了话。 “呼延大人,这几日真是承蒙照顾了,多谢。”她脸上带着一个温婉的笑容。 她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下来,现在穿着的是草原上女子一贯的装束,澹台夏穿上了才发现这衣服有多么的合身且舒适,尤其是袖子的部分,她喜欢极了。 就是身上的珠宝太多了些,她总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行走的珠宝架子,很是不习惯。 “澹台姑娘,很适合草原上的打扮。”呼延林晚的眼睛中出现了一丝沉迷,很快就消失了。 澹台夏给了一个呼延林晚上道的赞赏眼神,就让侍女带着她去洗澡了。 呼延林晚看着她急促离开的背影,冷下了脸,对着帐篷外守着的侍卫说道:“前两晚看守的人全部解决掉,一个不留。” “是。”侍卫领了命,恭敬的退下。 澹台夏这个一个澡洗了足足有半个多时辰,呼延林晚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她才湿着头发走到外间,同他说了话。 “呼延大人,这几日真是承蒙照顾了,多谢。”她脸上带着一个温婉的笑容。 她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下来,现在穿着的是草原上女子一贯的装束,澹台夏穿上了才发现这衣服有多么的合身且舒适,尤其是袖子的部分,她喜欢极了。 就是身上的珠宝太多了些,她总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行走的珠宝架子,很是不习惯。 “澹台姑娘,很适合草原上的打扮。”呼延林晚的眼睛中出现了一丝沉迷,很快就消失了。 第四卷 落定 揭秘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我没有。”司空阳闷着声音说道,视线躲避着澹台夏的目光,一看就知道这话是违心的。 澹台夏叹了口气,坐在他旁边,耐着性子给他解释:“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这片草原上连水源都是有主的,话说回来,你都不知道,我又如何能未卜先知,我的卜算连入门都没有。”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朗星,她对卜算的兴趣大着呢。 “澹台夏。”司空阳忽然喊她的名字,澹台夏想着别的事情,应了一声,扭头看了他一眼。 司空阳的眼睛像被雨水洗过一样清澈,她能在里面清楚地看出自己的影子,他缓缓说道:“这里只是一个幻境,里面的事情都是已经发生过的,我们没有改变的机会。” 澹台夏怔住了。 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她有些愕然的追问道:“包括你被呼延林晚逮来?” 司空阳看着她眼中的不可置信,知道这件事对于她而言确实有些超出了,可他不能让澹台夏沉迷在这里,对他们两个都是没有半点好处的。 “你让我捋一捋。”她抬起手揉着额角,脑子想到了之前几天自己的举动,她没有那种被操纵着的感觉,她还是不太相信司空阳的这个说法。 “你是说,包括我被人当成间谍,还有投诚呼延林晚,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不可能的,澹台夏茫然的摇着头,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件事情。 司空阳没有打扰她的思考,只淡淡补充完自己要说的话:“在和你分开之后,我又去了一趟黄泉镇,发现里面多了些别的东西,地底下有东西要出来,我便消耗了灵力将它们封印住,也就是在封印完的一瞬间,我听到了有仪最后留下的话,她给你的那个东西,是她变成厉鬼之后,偶尔神志清醒的时候炼化的一个法宝,可以带着人穿越时空,回到某一个时间段。” 澹台夏的注意力被司空阳的话吸引,她停止思考自己怎么都解释不通的行为,愣愣的发问道:“你用了这个法宝,这是你小时候?” 司空阳点点头,目光看着帐篷外的远方,继续说道:“你危在旦夕,只有这样才能救你,我只是没有料到,你真的出现在过我的生命中。” 他这话说出来,便是澹台夏看过的话本再多也有些不知道剧情发展了,她惊愕的用手指指着自己。 “等会儿等会儿,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带着肉体和你穿越到了你的小时候,而是和你一样,灵魂穿越到了这个时空的我自己身上,我在你小时候就是这个模样了?不对吧,司空阳。”她自己解释完还是不相信。 哪里都不对劲好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第一次见到司空阳就是在三岁那年,怎么会突然见到小时候的司空阳了呢。 “你分析的没错。”司空阳的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就舒展开来,他转头凝视着澹台夏,快速说道:“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澹台夏,我需要你的帮助。” 澹台夏只能再次放弃思考,她现在两眼一抹黑,只能听司空阳的吩咐办事,但理不清这个关系她心有不甘,有些别扭的问他:“什么帮助。” “你仍是炉鼎体质,我需要尽快恢复灵力,这样带你穿越回去。” 澹台夏闻言,也不知为何就是松了口气,她轻松道:“可以啊,怎么帮你?” 司空阳精雕细琢的一张小脸上没有什么别的表情,和他成年之后一点儿也不一样,现在的司空阳好像一个小大人一般,总是绷着脸,眼中连丝笑意都没有。 其实只要不去纠结刚才的逻辑问题,澹台夏现在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她甚至看见这样的司空阳,手指都有些蠢蠢欲动的想捏一把。 好歹她忍住了,司空阳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吐出两个字:“双修。” 澹台夏忍住了捏脸的冲动,笑意却是憋不住了,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起头拍拍他的头顶,嘴角翘的高高的:“怎么双修?” 司空阳的脸黑了一瞬,他啪的一声把澹台夏的手从自己头顶上拍掉,严肃着一张脸说道:“和悬天谷的时候一样,我现在身体里还有一点灵力,可以将你的修为堆到筑基。” “啧。”澹台夏听了他这话,顿时就想起来在他曾说过他的修为不够,用不了这个法子。 “要不是情况紧急,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她自然是不会放过调侃他的机会。 她这个话问出来,显然司空阳也想起来了,脸上爆红了一下就被他用灵力强行压制了,轻咳了两声,假装自己没听到澹台夏的问话,径自说着:“我的体质和旁人有些不同,只要境界上去了我便会长大,到时你只管将灵力输送给我就好。” 澹台夏也知道现在不是较真的时候,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计划。 事不宜迟,司空阳让澹台夏摆好五心朝天的坐姿,便调动起体内不多的灵力,全部往澹台夏的身体里输送。 这个过程澹台夏并不好受,清醒着感知灵力一点一点拓宽经脉,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可现在不是娇气的时候,她咬着牙忍耐了下来。 时间飞逝,澹台夏专心感受着身体内的变化,没有去管外界,等她全部的经脉修整好,外面的天还是如此,司空阳却告诉她时间已经过去了三日。 澹台夏有些惊讶,她还是无法相信这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便分出心问了句:“我们这样,也是过去曾发生的事?” 司空阳摇摇头,他低下了头,神情看起来有些落寞,小声回答:“我们两个在一起时,会形成一股特殊的力量,使我们可以脱离回忆的力量,单独成为一个小空间,也不会被这里的人看到。” 她有些明白了,哦了一声缓缓点着头自己分析道:“也就是说,现在我们两个人自己看着是在这里,但其实这里的人什么都看不到,而原本已经在这里的过去的我们,还是按照既定发生过的事情走了下去,所以我们停留多久都可以。” 司空阳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声音还是闷闷的:“这也是有仪将它给你的原因,她无法真的穿越到过去改变她身上发生过的事情。” 澹台夏也想起来黄泉镇的那个悲剧,心有戚戚然,面上带着三分同情:“所以我们更要珍惜当下。” “我可以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你会深受呼延林晚的重视,然后帮着他夺下了草原大部分的势力,然后他对你动心了,在外人的挑拨下,用了些你不喜欢的小手段,你们两个生了间隙,你便带着我从草原上跑回了内陆。” 司空阳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感情,平铺直述,搞得澹台夏也没有要深入了解的欲望,恹恹的哦了一声,这个话题就此跳过了。 这也正是司空阳想看见的表情动作,他在心里松了口气。 “那我们尽快吧,我把灵力输送给你。”澹台夏顿时觉得没意思极了,她心里在想别的事情 。 在司空阳的记忆中,两个人在草原上相遇,她已经是个大人的模样,而他还是个孩子,那么在遇到司空阳以前,她又是怎么样的呢? 无从得知,她甚至连这段记忆也是没有的。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澹台夏还是收起了别的心思,先帮司空阳恢复灵力再说。 他们的双手掌心贴在一起,这下没有澹台夏没有元婴帮着她调整灵力,她只能自己集中精力,小心而缓慢的把灵力均匀的分成一股一股的通过掌心送到司空阳的体内。 如此又过去了一天,澹台夏感受到身体里的灵力被抽空的一刹那,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面前的司空阳已然是个十二三岁少年的模样。 和七八岁瘦弱的模样不同,大约这时他跟着澹台夏,已经不怎么为生活发愁了,所以无论是脸蛋上还是身上都有些肉,五官有了长开的迹象,已经隐约有了日后俊美的雌雄莫辨的样子了。 澹台夏看着看着,忽然就叹息了一声。 司空阳听着她的叹息睁开双眼,他的眼睛在这个时候还是很亮,像是永远都高悬着一盏月亮的夜空,只让澹台夏看着,就觉得这个世界很是美好,值得热爱的事物还有很多。 “这个时候我们在哪里?”澹台夏开口问道。 司空阳垂下长睫略微思考了一番:“应当已经去了内陆。” 他回答的同时,两个人的周围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澹台夏的鼻尖被从被青草清香的拥抱中换到了肉香四溢的临街房子中,他们还是面对面坐在床上,澹台夏惊奇的抬头观察了一下房子,发现这好像是个客栈。 “这里又会发生什么故事?”她跳下床来,推开窗子看了眼窗外,外面街道人声鼎沸,一副很热闹的样子。 “很多。”司空阳皱起了眉毛,似是也在回忆这时的两个人。 他缓缓说道:“但澹台夏,我记忆中的那个人,不是你。” 澹台夏愣住了,她回过头,眼眸中闪过不解,傻傻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第四卷 落定 姜夏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我记忆中的确有个女子一直陪着我,但那个人无论是样貌还是名字,都不是你。” “那是谁?”她这话问的有些没说准,她也知道,可她没办法,她对于司空阳的过去其实一无所知,想到这个,她心里有些愧疚。 她实在是一个不太合格的朋友,司空阳都对她这么尽心尽力了,她却对他都不怎么了解。 “你过去是怎么长大的?是那个人陪着你的吗?” 司空阳闭上眼睛,脸上一片平静,他开口道:“自从有记忆开始,我便是出生于天地间,无父无母,是她捡到了我,带着我从草原来到内陆,从凡人走上修仙这条路,只是……” 那个人肯定是因为某些原因突然消失了,澹台夏猜到了,否则司空阳也不会成为日后万人唾骂的大魔头了,她凭借着自己那两天的代入,觉得司空阳记忆中的那个女子,定然也是一个极其温柔的人,那样的人是不会允许司空阳走上或者被人污蔑的道路。 “她叫什么名字。” “姜夏。” 澹台夏咋一听到这个名字,头突然开始密密麻麻的疼,好像被无数的针刺进脑袋里,她的指甲不由自主的扣着头皮,用力拽着头发,要把头发拽下来。 司空阳看见她这个举动,一下子就从回忆里挣脱出来,他几下跑到澹台夏身边,手劲极大的扯开澹台夏的手,双手攥着她的手腕,叫她不要在伤害自己。 澹台夏的头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她几乎是连呼喊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脸色苍白。 “你怎么了?”她挣扎的力气却很大,司空阳快要攥不住她的手腕了。 私心里,他不想在她身上使用灵力。 过了好半天,那种感觉才渐渐消失,澹台夏出了一头的汗,她的眼眶一片通红,满是血丝的眼睛呆愣愣的看着司空阳。 “司空阳,我记得你。” 在他说出姜夏这个名字的一刹那,所有被尘封在她记忆深处的东西一瞬间就苏醒了,澹台夏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她根本不是什么悬天谷谷底澹台家的孩子,她叫姜夏,是卜算世家姜家的孩子。 姜夏从小天资聪慧,一岁识字,三岁就能作诗,五岁便卜算入门,是整个玄魔大陆都赫赫有名的神童。 朗星所说的逆天改命的人,她也是当年的其中之一。 在她及笄的那天,她为天下卜算了一卦,算出来一百年后的玄魔大陆会诞生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头,他会给玄魔大陆带来莫大的灾难。 彼时的姜夏是心怀天下的姜夏,她几乎是算出来这件事的一瞬间就做好了决定,她要在这个大魔头成长以前,将他扼杀在幼年时期。 于是她收拾了行囊,从家里偷偷溜了出来。 她算到那人此时还在草原上流浪,便想都没想就直奔草原而去,找了好几天,其中撞见草原上抢夺地盘一次,险些被当成士兵被人杀死,还好她伪装术学的不错,勉强逃了出来。 可是身上的东西都在逃出来的时候被丢掉了,她那时衣服破损,口/唇干裂,很是狼狈。 两个人就是在这样的境遇下遇到的,司空阳那个时候在草原上流浪了很久,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他甚至因为天生灵骨,对于食物的需求也不是很大,可他不知道这个,他已经饿了很久。 是姜夏说要给他一口水喝。 草原上的水源比黄金宝石还要珍贵,每一片湖泊都有专人驻守,司空阳试过去偷喝,被人打得很惨。 于是他信了姜夏的话,在原地等了她整整一天,后来太阳落下去了,司空阳有些自嘲的笑了,他也不是三四岁的孩子了,怎么就相信了她说的话,如果他在不去找地方睡觉,这个夜晚会很难熬。 他迈开了脚步,准备离开这里,而就在这时,一群人骑着马,举着火把向他靠近。 跑!这时司空阳下意识的想法,可他前两天刚挨了打,又没找到什么食物,身体虚弱的要命,便是跑都跑不动的,他只能束手就擒。 结果等待他的是温暖的帐篷和能填报肚子的食物,还有珍贵的水。 他心里面既惊喜又害怕,惊喜的是他终于能吃上一顿饱饭,睡一个好觉,害怕的是,这一切会不会是他临死前最后的温暖。 可他转念一想,自己一个孤儿,身无长物,有什么好怕的呢,最差也不过是继续流浪了,若是明天起来迎接他的是死亡,那就下辈子投个好胎。 这么想着就没什么负担了,他吃的肚子滚圆,洗过澡之后就裹着毛毯睡得暖暖活活的。 这三天天天如此,他从一开始的心安理得变成了惴惴不安,直到姜夏的到来。 和初见她时不同,过来见他的姜夏湿着发,穿着草原上女子最平常的打扮,他却一时看呆了。 草原上哪有这么好看的仙女。 落魄时的姜夏纵然五官好看,可是隔着泥巴和血痂,谁能看清她的美貌。 她说他们暂时安全了,她说司空阳现在的身份是她的弟弟,她告诉他什么都别管。 他就这么跟在了姜夏的身边,看着她给呼延林晚出计献策,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深得呼延林晚的信任。 很快,他们就换了更大更华丽的帐篷,司空阳的帐篷里也被姜夏送来好多的书本,她会在没什么事的午后教他识字。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有时以为时光会就此凝固,他们就这么过上了安稳的生活,可他错了。 那天他听到外面的人说起,呼延林晚这次拿下了一个不小的部落,再没有比他地盘更大的部落了,他快要成为正片草原的霸主。 所以那一晚他喝醉了,姜夏因为是女子,从不爱去参加他们的庆功宴,早早就来到了司空阳住着的帐篷,两个人守着一盏烛火,各自看着书。 呼延林晚是带着一身酒味闯进来的,司空阳抬头看见他醉醺醺的样子,皱了皱眉,心头涌上一阵慌乱。 姜夏也很是为难的看着这样的呼延林晚,他其实还有些理智,只是被酒液浸泡着,让他多了些胆子,做了说了平日里不敢的。 他对姜夏表白了。 司空阳早就知道他喜欢姜夏,从他第一次看见呼延林晚看着姜夏的眼神就知道,那不是一个君王对待臣子的眼神,那是一个男子看着心爱的姑娘的眼神,只是那个时候比起一个贤惠的妻子,他更需要一个有勇有谋的臣子。 而现在他不需要这样的臣子了,他也就无需隐藏了。 姜夏拒绝了他,司空阳毫不意外,他们看似是在同样的道路上走了很久的人,可两人走的并不是一条路。 呼延林晚要的是天下,而姜夏,要的是天下太平,众生平等。 那一晚,呼延林晚仗着酒劲要对姜夏用强,司空阳明知道姜夏并不是他以为的普通凡人,却还是冲在了姜夏面前,拿出藏在身上的匕首,狠狠捅了呼延林晚。 感受着鲜血喷溅在脸上,司空阳没有害怕也没有后悔。 姜夏却有些吓坏了,她几乎是立刻就带着司空阳用了些仙人的手段离开了草原,他们来到了内陆。 他们住在了一件客栈里,司空阳这才感觉到慌乱,姜夏,是不是不要他了,因为他杀人了,他不是她眼中的可怜孩子。 可是姜夏没有抛下他,她天天白天都会出门,又在傍晚的时候回来,司空阳不敢和她讲话,因为她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可是有一天晚上他忽然被尿憋醒了,眼睛还没睁开,脖颈上的汗毛却立刻竖了起来。 那是匕首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冰冷的刀锋贴着他的皮肤,司空阳对于危险有种天生的直觉。 姜夏想要他的命,司空阳意识到这一点,巨大的悲哀笼罩在他的心头,他没有发生任何动静,心里想着如果姜夏想要,那便拿走吧。 反正这几年的岁月都是偷来的,就当做是偿还吧。 可是姜夏没有动手,司空阳感受到刀锋微微滑动了一下,就仓皇的移开了,他立刻睁开了眼睛。 姜夏披散着一头长发匆匆离去,她穿着雪白的宽袖交领长衫,一如那天他在草原上初见她的打扮。 他以为第二天就会见不到姜夏了,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姜夏抱着一摞书,敲开了他的房门。 这一年司空阳十二岁,在姜夏的引领下,他敲开了修仙路上的大门。 姜夏不在早出晚归了,她日日守在他的身边,教他如何修仙,司空阳又开始贪恋起不属于自己的温柔。 可是好景不长,这一天和往常一样,他盘腿运行着体内的灵力,姜夏拿着一本书坐在桌子前,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屋子里一副岁月静好的氛围。 姜夏很是突兀的吐了一口血。 司空阳鼻尖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便立刻睁开了双眼。 “我没事。”姜夏不甚在意,她拿出手帕随意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便喊来小二收拾了脏污。 司空阳心里面一突,不好的感觉弥漫在心头。 第二天,姜夏不见了。 司空阳等到中午也没有见到她,去到她的房间时,她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 第四卷 落定 死讯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姜夏就这么突兀的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客栈的房间因为司空阳交不上房费而把他赶了出去,他又在一次流落街头了。 眼下正是各大门派测试灵骨的时间,司空阳毫不费力的通过了测试,加入了一个门派。 这样就能够安安稳稳的等姜夏找到他了。 司空阳一开始是这样认为的,他是这批新入门的弟子中资质最好的,甚至在这个名声不大的门派中资质最好,他的修炼速度是别人嫉妒都嫉妒不来的,短短半年时间,他就突破了筑基,成为了玄魔大陆最小的金丹仙人,这一年,他才不过十二岁。 他在门派中孤僻寡言,除了自己的师父,甚少与旁人交谈,若不是十年一度的修仙门派大比,他可能都不怎么下山。 作为这一代弟子中唯一突破了筑基的弟子,司空阳被整个门派寄予了厚望,他自己却很不以为意。 只是走在路上的时候他忽然想通了,姜夏那样的女子,定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若他能在整个玄魔大陆都变得很出名,她在某一天听到他的名字时,是不是会想起他们曾经相依为命的时光,然后过来找他。 他那时对姜夏没什么特殊的情感,不过是感谢两个字而已,谢谢她救了自己一命。 所以他对这次门派大比一下子就重视了起来,发誓要拿个第一。 比赛场上倒没有什么意外,司空阳拿着师父给他的灵剑,几乎是在十招之内就能结束一场,他很快就从海选中脱颖而出,成为夺冠的热门选手。 这才是麻烦的开始。 他们小门小派,和举行比赛的凤梧派是谈不上什么交情的,因此就算司空阳是热门选手,他仍是住在晋级选手统一住的大通铺中,没什么隐私可言。 司空阳是一路流浪过的孩子,此时能有地方住便是心怀感激,哪里会挑呢,所以从未想过办法去为自己争取更好一点的地方,而随性来的弟子都被淘汰在了海选中,此时已随跟着的长老住在了底下城镇中的客栈,说实话,是要比司空阳还要好一些的。 他是没有想到这样会导致他连一刻都无法在屋中安歇。 只要一回来,就会不停的有人上门和他聊天谈话,起初司空阳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有那个人见他实在不开窍,终于打开天窗说了亮话。 “依照你这个资质,在你们那个小破门派实在屈才,我们愿意帮你扫平一切障碍,所以你来我们门派吧,我保证你会享受到最顶级的资源。” 司空阳这才怔愣住了,原来还可以这样。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说了自己考虑看看,便让那人回去了,自打他了解了这群人的意图之后,先前那些听不懂的话此时也都知道了,司空阳心里觉得好笑。 倒不是他对现在的门派感情有多深,有是必定有一些的,门派培养他很是尽心尽力,他又不是个白眼狼,自然是要拿着门派大比的好成绩去报效师门的,若说多深,倒也没有无可分割。 他只是习惯了,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 例如他之前习惯了饿着肚子的滋味,骤然被姜夏喂了一碗饱饭,自此就不想再去饿着了,身体就习惯了吃饱穿暖的样子。 在例如他之前习惯一个人看着天空发呆,看着今天的云朵是不是比昨天的多了一些,看看今天的小草是不是比昨天更加绿了几分,可是姜夏来到了他的生命中,从此之后他发呆有了人陪,聊天有了人搭话,还学会了识字。 可就在他把这一切都习惯了之后,姜夏就这么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司空阳经过了一开始的恐慌过后,便是轻微的怨恨。 她怎么可以把他从孤寂中拯救出来又这么随手抛下了呢,若是她一开始便没有做好一直陪伴他的准备,便不要轻易把他带在身边! 他开始恨着姜夏,也正是因为这份轻微的怨恨,他想着自己总有一天会变得强大无比,到时候让姜夏痛哭流涕的跪在他的面前,后悔当初的抛弃。 可这份怨恨随着他的长大也渐渐消失了,他有些明白人这一生中,有很多时候的分离,是猝不及防的,是来不及告别的。 兴许姜夏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每次在屋顶看着天空中明亮的一轮月亮时,司空阳总会用这样的借口替她开脱,他不恨姜夏了。 若是两个人以后有机会重逢,他定会心平气和的说上一句好久不见。 然后就从师门中出师,浪迹江湖去。 司空阳想的很美好,可日复一日的被其他门派来挖墙角,他自己倒是不觉得如何,心情好时还会逗他们两句,应付自如。 可这一天他在和素玉门的弟子闲聊着,其实也不算是闲聊,他拿着灵剑在轻柔的擦拭,素玉门的弟子在他旁边上蹿下跳,他怕自己的灵剑不小心戳到他,偶尔提醒两句罢了。 这一幕却被早就把他记恨在心的弟子瞧见了,招呼都没有打一声,扭头便奔着山下去了。 当时的司空阳并不知情,他今日从两个弟子口中闲聊中得知了姜夏的消息,心情很是不错,便让素玉门的弟子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他权当没看到。 因着第二日便是初赛,所以他擦拭完灵剑之后就进行了日常的训练,那个弟子见他开始练武,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今天都是听不进去的,便悻悻的走掉了。 第二天比赛的时候,司空阳势如劈竹,才不过半天就结束了未来两日全部的比赛,晋级到了半决赛。 这两日他也没闲着,一改过往几日的闷葫芦性子,他倒开始主动找人搭话了。 长老跟着那名弟子上来的路上还是不信的,司空阳是他从小镇里领着回到门派的,他是个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了,便是他都有可能因为利益背叛师门,司空阳却是不会的。 “师父你别不信,你看,他现在在干嘛?”那名弟子带着长老鬼鬼祟祟的躲在一棵大树背后,看着司空阳言笑晏晏的同凤梧派的内门弟子说着话。 他神情放松,十几岁的少年笑起来正是谁都抵挡不住的神采飞扬,那名女子是个盛开的花儿一般的年纪,看见这样的少年,心情都会无端好上几分,就更别提这少年还主动找她说话。 司空阳不得不这样,他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出来这名女子,也是前两天在她的口中,他第一次听见了姜夏的名字。 “这位姐姐真是好看,我在这比赛多日了,姐姐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他并没有直接询问姜夏,那样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姑娘捏着一方帕子,轻掩着笑的弯弯的唇,眼里的笑意比此时树枝上的花儿还要灿烂。 “才不过十二三的小孩子,就口花花成这样,那姐姐问你,你可说的是实话?” 司空阳重重的点头,眼中一片清澈,配着他人畜无害的五官,看起来是不会骗人的模样。 “我听有些人说过什么玄魔大陆第一美女是叫什么姜夏,在我看来,姐姐才是第一美女。” 那名姑娘本来笑的很是开心,却在听见司空阳提起姜夏两个字是忽然变了脸色,她顾不上男女有别,急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唇,有些惊慌的左右看了眼,确定四周并没有多余的耳朵,她才小心放开手,竖起一根手指在自己唇上。 “噤声!你可不要在说起这个人名了。”她单手捂着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 司空阳心中顿时涌上一阵慌乱,他强压住不安,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啊,姐姐,你消息灵通,快告诉告诉我。” 她看来很不想说的样子,可看一眼司空阳清澈见底的双眸中全是好奇心,她便跺了跺脚,附在他的耳边,悄声说了。 “姜夏因为触犯了姜家的家规,被姜家家主下令打死,现在约莫已经死了,我听小姐妹说起,看见姜家派人去关家定做了最好的棺材……” 后面的话司空阳便都听不进去了,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脑海中只盘旋着一句话。 “姜夏因为触犯了姜家的家规,被姜家家主下令打死,打死……” 他脚腕一软,控制不住的后退了两步,脸色骤然变得惨白,这样快速的变化,也有些吓着那名姑娘,她见司空阳脸上汗如雨下,眼神怔愣,心中有些嘀咕,他怕不是要犯什么病,便赶紧提着裙摆跑掉了。 司空阳/根本不在意她的去留,他整个人都处在一个巨大而空白的牢笼里,不停有人在他耳边重复着那句话。 他快要疯了。 姜夏怎么能,怎么能死掉呢? 那名弟子看见司空阳这个反应,心里也有些奇怪,他偷溜上山跟踪司空阳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平常和那些人说完话都好好地,怎么今天是这个表现,那长老肯定是不会信的。 果然,他扭头望过去,长老正一脸凝重的看着司空阳,他的神情肃穆,看起来很是担心的样子。 弟子有些后悔了。 第四卷 落定 死因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他学艺不精,此时隔着不远的距离,竟听不清两个人说什么,只探头出去看见那名女子匆匆离去,他心中充满了疑惑。 长老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却也对司空阳要找姜夏的下落也疑惑不已。 姜夏是玄魔大陆上出了名的神女,司空阳不过是个略有天资的后辈弟子,又是怎么认识姜夏的? 长老心里犯起了嘀咕,却没有立刻去问司空阳,他现在还要比赛,不能被这些事耽误了。 于是他揪着那名弟子的领子,将他带回了山脚下的客栈。 司空阳整个人还处于震惊中,一时没有察觉到周围细微的变化。 姜夏怎么能死呢?他还没有找到她的下落,她怎么就能死掉了呢,她还没有跟他说清楚她是为什么找到他并收养他的原因,怎么就死掉呢。 司空阳其实是不信的,他这些时日也不是完全没有姜夏的消息,他也知道了姜夏是卜算世家姜夏的神童,是天下闻名的占卜师,她可以预知到未来三百年的 这样一个人,怎么就能被触犯家规这么模棱两可的理由处死了呢。 他在狂悲过后冷静了下来,脑海中回想着这一切,总觉得哪里不对,姜夏不可能就这么死掉。 于是司空阳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是专心把比赛结束再去寻找姜夏吧,他这么想着。 可是偏偏有人不想他这么顺利,总是想在他身上搞点事情,在决赛的前一天,带队的长老带着弟子来到了他的面前。 “司空阳,我问你,你对得起师门吗?你对得起将你培养成才的师父吗?” 长老冷青着一张脸,端的是一副质问的姿态。 司空阳听了他的话,神情中有些茫然,他这几日连那些挖墙脚的人都一律拒绝了,长老这话是从何而来。 “长老此话何意?”他定是误会了什么,司空阳一开始还这样想着。 可随着长老说着他几时与哪个门派的人接触,一五一十说的清清楚楚,他渐渐明白了。 “你心中既有了决断,又何须来我面前唱这么一出,我又不爱听戏。”司空阳收起了灵剑,便也不再看这对师徒了。 他这态度着实嚣张,弟子替长老抱不平,争着上前把司空阳劈头盖脸就骂了一顿。 司空阳压根就没往心里去,任由他带着唾沫星子说完,不紧不慢回了句:“长幼尊卑,且不是我先比你入门,乃是师兄,就连岁数,我也是虚长你一岁,你的规矩都喂了狗了?” 长老听着他这话脸色又青紫了些,明着司空阳这话是在教训那名弟子,实则是指责这个师父教得不好。 “司空阳,你目无尊长!”他怒吼出来,灵剑一出,便奔着司空阳而去。 长老是比司空阳要多活几年,但司空阳这几日与他人在比赛场上对战多了,无论是实战经验还是心态,都要比多年未出手的长老要丰富灵活一些。 因此他灵剑横在身前,硬挡了长老一招,便没有丝毫犹豫也反打了回去,弟子见师父渐渐不支,那咬着牙拿起了长剑,一下闯进了两人的对战中,对着司空阳的喉咙就刺了过去。 “你们师徒也忒不讲信义了。”司空阳在躲避两人长剑的同时,还得空说了句话。 长老见自己的弟子也参与了进来,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主动停下了手。 “你现在连句长老都不喊了吗?”他把灵剑收起来,冷冷的看着司空阳。 他哦了一声,斜睨了长老一眼,淡淡说道:“我还以为你现在就要把我逐出师门了呢。” 弟子见自己师父停了手,也后知后觉收回了灵剑,愣愣的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点什么,此时听着司空阳这句话出来,他立刻就找到了话头一般,赶紧接了上去:“司空阳!你眼中还有这个师门吗?你这一身的修为,还有手中的灵剑,哪一样不是师父师门赐予你的,你现在有了名声就不要师门了,司空阳,你有没有良心!” “哦。”司空阳从怀里拿出帕子,擦了擦灵剑,正眼都没看那名弟子一眼,回了句:“我原来有这么多的罪名,我怎么不知道?” 长老听着他说的话,一把把自己的徒弟拉到身后,伸出一只手来,盯着司空阳说道:“既然你眼中已经没有这个师门吧,那我便替师门清理叛徒,从今天起,你已不是师门的人了!” 司空阳嗤笑了一声,抬眸望向远方,心中涌上一阵悲凉。 “将师门赠予的灵剑归还与我,从此两清!” 司空阳有些留恋的摸了摸手中的灵剑,和它相处了多日,一人一剑竟也有些感情了,灵剑也有些不舍,嗡嗡震动了两下。 可司空阳没有再犹豫,他把灵剑扔到了长老的手上,就头也不转的回到了住的地方。 第二天便是决赛,司空阳两手空空的上了比赛场上,对手还未上来,他就主动认输了。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与自家师门决裂的消息应当快速传遍了来参赛的门派之中,却在今日没有一个人过来游说他,仿佛前几日的热情邀约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司空阳有些诧异,却也不失望难过,他如今也长大了,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了。 便也没在留恋,早早地离开了凤梧派。 他这幅样貌其实惹眼的很,走在城镇中,人们免不了对着他的样貌指指点点,司空阳颇有些不自在,但身无分文,他无法去买个斗笠遮上。 这时,他从行人中穿过,无意间听到了这附近有秘境要开启,他忽然就想到了赚钱的法子。 他的修为还算不错,可以去一些低阶的秘境中带出来一些宝物,再卖给需要的人,如此一来,他便有了收入。 这么想着他便立刻行动了,到了秘境的附近,司空阳才知道,原来秘境也不是随便进的,便是低阶秘境也是需要它所属地界门派的令牌才能进去,会有高阶的仙人看守在门口,没有令牌者一律不准放行。 司空阳并不感到为难,他用着自己的一双巧嘴问到了贩卖令牌的人,又以自己的年龄和修为作为担保,让那人赊了一个令牌给他,便顺利的拿到令牌进去了秘境。 这是司空阳进的第一个秘境,他一个人单枪匹马,怀中揽了不少的稀罕物件,被很多人暗中记恨上了,就等着从秘境中出去狠狠抢上一番。 司空阳不是个愚笨的人,他们的虎视眈眈他全都看在心里,因此没有贪心,在秘境关闭前的两天就出来了,出来没有多做停留,一溜烟就跑去了品鉴楼。 赊他令牌的人正是品鉴楼的现任楼主李秣陵。 彼此的品鉴楼还是日后开到玄魔大陆每一座城市的规模,也不过是哪里要开秘境,他便带着他的手下去到相应的城市,租一座楼,来进行为期三天的拍卖。 他的身边甚至还没跟着那个天仙一般的姑娘。 就这么,司空阳打听着秘境的开放时间和地点,短短一年时间,便积攒了许多财富,他也凭借着在秘境中无人奈何的高深修为而被多方人马很是忌惮。 这一年来,司空阳一直有一个很深的疑惑,他早已经是一个自由人,若是按照比赛那日人们的想法,他应当是一个很抢手的存在,可这一年来,人们不是离他八尺远,便是想杀了他,司空阳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一次拿着宝物从秘境中出来,李秣陵留下他喝茶。 他的身体常年虚弱,听说的娘胎里落下的病根,是天生的一股弱气盘踞在身体中,便是修炼也无法祛除干净,只能仔细温养着。 “你真想知道?” 这些年来,李秣陵是唯一一个同他交集颇多的人,司空阳的这些疑问也只能和他说上一两句。 “怎么,不能和我说?”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看的李秣陵很是心疼,那可是五十两黄金一两的茶叶,这人竟如牛饮水。 “倒也不是,只是说出来,你可能会伤心罢了。”李秣陵见他不懂得欣赏,也不给他到茶了,翻出来一壶酒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司空阳早就好奇酒的味道,看见这壶酒在自己面前,迫不及待的就端起来喝了一口。 再一次拿着宝物从秘境中出来,李秣陵留下他喝茶。 他的身体常年虚弱,听说的娘胎里落下的病根,是天生的一股弱气盘踞在身体中,便是修炼也无法祛除干净,只能仔细温养着。 “你真想知道?” 这些年来,李秣陵是唯一一个同他交集颇多的人,司空阳的这些疑问也只能和他说上一两句。 “怎么,不能和我说?”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看的李秣陵很是心疼,那可是五十两黄金一两的茶叶,这人竟如牛饮水。 “倒也不是,只是说出来,你可能会伤心罢了。”李秣陵见他不懂得欣赏,也不给他到茶了,翻出来一壶酒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司空阳早就好奇酒的味道,看见这壶酒在自己面前,迫不及待的就端起来喝了一口。 第四卷 落定 姜乐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姜夏若是安安分分在姜家待着,哪怕是曾经神童的名声落寞,如今只靠着出众的美貌支撑着美名,她也断不会是被处死这一个下场。 可她妄自卜算了玄魔大陆的未来,便是把整个姜家推上了风口浪尖,卜算一门算尽天下事,却都是各扫门前雪,若没有足够的利益,谁都不会去增加多余的麻烦。 可姜夏一及笄就破坏了这个规矩,她算出来了司空阳,还直接去找他了,更是用自己在姜家学到的本事帮助呼延林晚称霸了正片草原。 司空阳听到李秣陵说这些的时候,心里偷偷反驳着,姜夏帮助呼延林晚才没有用卜算,她靠的明明是自己的聪明才智。 可他又不能说出来自己曾和姜夏交往甚密,这于两个人都没有好处。 他只能在听完李秣陵讲完后,用着看似在意却漫不经心的语气问了句:“那姜夏,是真的死了吗?” 凤梧派的时候他便听到了姜家派人来买棺材,那距离他听到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大约是死了吧。”李秣陵看出来他对姜家的故事不是很感兴趣,也没有在继续深讲。 司空阳的手抓紧了自己的衣服,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还想找她对峙一番呢,她凭什么就说我会是未来的魔头。” 李秣陵却很不赞同他的话,反驳了句:“姜夏算出来的事从没有错过,所以她这话一出,凡是听到的人都信了。” 司空阳心里颇不是滋味,姜夏曾救他与危难,两个人又在草原上相依为命了几年,后来她一声不吭的突然消失,又在几年后主动说出了这样的预言,司空阳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蓦然,他想起来奇怪的地方是哪里了,姜夏根本就不是无意中救他于危难,她根本就是奔着他来的! 他的背后顿时出现了一层冷汗,姜夏一开始可能,是想杀他的。 在客栈的那一晚,贴着他脖颈间的冰冷而锋利的匕首,姜夏是真的想杀他的,司空阳无比痛苦的意识到这件事。 他一下就什么都不想听李秣陵讲了,他匆匆离开了品鉴楼,掩了容貌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 天空中一片漆黑,不仅没有星星,连月亮也像是察觉到司空阳低落的心情,不忍心照在他的身上。 “你便是那个日后要为祸人间的大魔头司空阳?”一道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司空阳迈向前的脚步顿了下,街道上空无一人,他低着头能看到,两旁灯火的映照下,地面上除了他还有另外一条长长的影子,隐约能看到是一个男人的轮廓。 “你是谁?”司空阳没有转头,他声音紧绷,整个人提着十成十的警惕。 男子几步蹦跶到他身边,声音活泼:“我叫姜乐,是姜家的人,姜夏是我姐姐。” 司空阳听到姜夏两个名字,眼珠动了动,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子。 两旁的灯火并不明亮,但司空阳是个仙人,黑暗中视物于他而言并不是难事,姜乐身形与他差不离,那张脸和司空阳记忆中姜夏的脸非常相似,便是他不说,司空阳也能猜得到。 鬼使神差一样,他扭过头看着虚无的远方,问了姜乐一句:“你姐姐姜夏,真的死了吗?” 姜乐明显一怔,他没有立刻回答司空阳的问题,眼中洋溢着的笑意都因此黯淡了下来,他看着司空阳,眼底划过了一丝恨意,但这丝恨意来得快消失的也快,司空阳没来得及看到。 “她犯了家规中的大忌,自然秉持着家规,将她处死。”姜乐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衣衫,身体也在轻微的发着抖,他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可这时的司空阳沉浸在自己心中无尽的悲凉中,没有发现姜乐的这一瞬间的异常,等他消化了姜乐的话,再次转过头看着他时,他已经收敛了那些无法克制的情绪,面上只有一片敷衍的悲伤。 司空阳看的很是不悦,从面相上来看,这个姜乐应当是姜夏的亲弟弟,自己姐姐这样死去,他脸上竟然只有这么浅显的悲伤。 “你来找我干嘛?”他不想与姜乐同行,言语中很是冷漠。 姜乐想了一会儿才回答了司空阳的问题:“我姐姐说她算出来那样的事,本来就活不长了,所以她死去的时候并没有遗憾,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她还没有好好将你教养长大。” 所以姜夏其实不想杀他? 司空阳垂下了眼眸,他不信。 若说一开始她的确是没有杀意的,在草原中她的一举一动都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然找不到下手的好机会,待从草原中逃出来,在客栈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她果断出手了不是吗? 虽然最后还是收了手,但那一瞬间的杀意无法掩埋,姜夏是真的想让他死。 “呵。”想到这里,他冷笑一声,抬起眼皮撩了一眼姜乐,嘲讽着说道:“她是放心不下当初为何没有一刀杀了我,而是犹豫了吧。” 他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姜乐没有忍耐,直接一拳揍向了司空阳的脸颊。 两个十五六的少年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放弃了仙人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的灵力,用着最原始的拳脚,翻滚在地上搅作一团,很快就都鼻青脸肿了起来。 最后两个人的力气耗尽,都疲惫的喘着大气平躺在地上。 “你姐姐她,真的死了吗?”司空阳看着黑沉沉的夜空,执着无比的问着。 姜乐闷闷的说道:“要我带你去我姐姐的坟前看一看吗?你若还是不信,我便是冒着打搅姐姐安息的风险,带你撬一撬棺材吧。” “不用了。”司空阳其实在李秣陵说的时候就已经信了。 李秣陵开的品鉴楼,是天下消息最快最准确的地方,他说姜夏死了,那这个消息就错不了。 可司空阳就是不愿相信,她不是神童吗?她不是肩负着姜家的希望吗?这样一个人怎么就能这么轻易的死掉呢? 还有什么样的利益能让姜家牺牲掉这样的人,司空阳想不明白。 他翻了个身,盯着脸上青紫的姜乐,追问道:“我觉得姜夏的死因太模糊了,你姐姐也应当同你说过我的事情,姜乐,我不说这些虚的,你告诉我,你姐姐的死因绝对不是因为我是不是?” 姜乐的眼底冒起了一团黑色的风暴,原本累到极致而放松的身体也在一瞬间绷紧了,他却还要强迫自己平静的回答司空阳的问题:“我不知道,姜家内部错综复杂,我们本就不是主家那一脉,很多内幕我是没有权利知道的。” 果然,司空阳攥紧了拳头,他的眼底冒出来火焰,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望着街道的尽头,很是兴奋的说道:“我就知道!姜乐,姜夏的死绝对不是这么简单,你愿意和我一起调查吗?” 姜乐的手同样攥紧了,他强压着自己真实的情绪,撑着手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司空阳的肩膀:“算了,姐姐的遗愿只有托我把你找到并带到弱冠,她如今能进到姜家的祖坟中安息,我不想再去扰她清净了。” 司空阳心里暗骂句姜乐怂包,没有再去劝说他别的,直接走掉了。 这接下来的日子,姜乐就仿佛是他的影子一般,他走到哪里姜乐就跟到哪里,司空阳用了很多仙人的手法都没办法甩掉他,心里面对他的评价又高了许多,既然甩不掉他索性就不管姜乐了,也不避讳他,明目张胆的调查着姜家的一切。 这期间姜乐有很多疑惑,却都在问出口的一瞬间想起来自己给司空阳留下的印象,还有自己的计划,他硬生生忍住了。 司空阳却越是调查姜家越觉得心惊。 原来不止姜家,几乎所有玄魔大陆上的大家族,都有一本深藏在家族深处的秘密,越是看起来光鲜亮丽的高门大族,肮脏的事就越多。 调查到后面,连从这样的豪门中长大的姜乐也有些心惊。 “这些事,姐姐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他看着眼前的书籍上记载的文字,喃喃说道。 这是司空阳带着他从一个秘境中偷出来的东西,这个秘境是一个大家族的族长陨落之后形成的秘境,一般这样的秘境这个家族定然不会贸然让外人进入,司空阳直觉这样的秘境中定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他便让李秣陵运作了一番,顶替了家族中的两个人,溜进了里面。 此时两个人看着这些文字,谁都没有再讲话,空气中有窒息般的沉默。 良久,姜乐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开口问了司空阳:“那我姐姐的死因和这些有关系吗?” 司空阳闻言合上了册子,把它拿起来丢进自己的储物戒中,他的声音酸涩,缓缓说道:“姜夏神童的名声为何会在她渐渐长大之后逐渐消失,她明明……” 姜乐比他更清楚,姜夏是真正的天才,是比司空阳还要天才的人,这样的人注定是要灿烂一辈子的。 “太可怕了,他们到底是怎么想出来这些办法的。” 他只看着文字描述就觉得恶心欲呕,那些人竟然还将这些记载下来,一代一代传了下去。 “姜夏她,或许早就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才会义无反顾的从姜家逃离出来。” 第四卷 落定 天道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从那之后,两个人再也不说关于姜夏的任何事了,两个人达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直到那件事的发生,司空阳一直都认为姜乐会执着跟在自己身边仅仅是因为姜夏的遗愿。 那天他们从秘境中逃出来,这次司空阳碰上了硬茬子,不仅没有捞到宝贝,还被人追杀了一整个秘境,用了浑身解数才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从秘境中出来,他们就在附近的村子里找了一家休憩休憩。 那个村子里很是穷困,司空阳和姜乐一路走过来看见不少衣不裹体的乞儿,他们的眼睛都冒着红光,两个人仿佛不是过来借宿的普通人,而是冒着热气的两团活肉一般。 姜乐毕竟才从姜家出来跟着司空阳,也是头一次面对这些,一双神似姜夏的眼睛有些躲闪,他一路上都拽着司空阳的袖子,躲在他的身后,很是害怕的样子。 司空阳从秘境中死里逃生,眼下倒是放松了,见姜乐难得缩起来不说话,还起了几分调侃的心思。 “你平日里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哑巴了?” 姜乐心里面对着司空阳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没理他。 司空阳见他确实是害怕这些乞儿看着他的眼神,便好心安抚了两句:“这些小孩儿比你更能感知到危险,所以你别担心他们会上来抢你的东西,说不定在他们的心里,你更加可怕呢。” 姜乐闻言,慢慢松开拽着的衣角,半信半疑的看了司空阳一眼,狐疑道:“真的?” “你看我骗过你么?”司空阳斜睨了姜乐一眼,干裂的唇上执着的挂着一抹笑容,眼神清澈,姜乐在里面并没有看见别的情绪。 他心中稍微安定了些,只跟在司空阳身后/进到了村子里面。 夜晚寂静无声,姜乐和司空阳躺在硬邦邦的炕上,虽然仙人大多数不需要睡眠,但现在的司空阳太累了,他无法以打坐回复身体的疲累,只能通过传统的睡着让自己补充体力。 姜乐没有睡着,他从一进村子开始就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这个村子里有一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他的眼皮一直不停的跳,让他无法安心。 他等着司空阳睡熟了,闭上眼睛,举起双手,是一个极为复杂的手势,这是姜家每个孩子都要学的卜算入门的手势,他在占卜。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姜乐在卜算一途上的天赋与姜夏相差甚远,此刻他的鼻尖额头上都冒出大滴的汗珠儿,脸色和纸一样,显然废了很大的心力。 过了许久,姜乐蓦然睁开双眸,他的眼底一片猩红,而胸口却抑制不住的不断起伏着,同样苍白的唇逐渐勾起一个笑容。 原来如此,他放缓了呼吸,让自己的兴奋慢慢冷却下来。 第二天司空阳还在酣睡之中,而姜乐却早早起来,他拿着从储物戒找出来的食物,跑到了乞丐堆里,当了回善心的菩萨。 那些乞儿看见有吃的在自己面前,都没有别的行动,几人哄抢了就往四面八方跑走,谁都不敢留在原地,只有一个人。 他同样面黄肌瘦,身上只有一层皮包括着骨头,他的眼眶凹陷,因此衬的一双眼睛特别大,姜乐只从外面辨认,这个孩子约莫五六岁。 可他用灵力测试了他的骨龄,这个孩子至少九岁了。 他掏出身上藏着的秘籍,用着诱惑的语气和他说着:“你想改变命运吗?” 乞儿被引诱了,他一步一步走向姜乐,神情恍惚。 司空阳讲到这里的时候,神情有些低落,澹台夏看着,心里一疼。 她现在不仅仅有着自己十几年的记忆,还有属于姜夏的几十年记忆,因此司空阳在她的心里,不再是那个别人口中的大魔头,也不是她印象中无所不能的神仙。 他的存在一下子变得丰满起来。 “我不想听了,你别说了。” 他的眼角低垂着,往日里哪怕不笑也有些上翘弧度的唇角耸拉了下来,澹台夏看着只感觉他头上都有一朵黑云笼罩着。 “那个孩子,就是香尧,想必后来的事,你也都听他说过了。” 是,澹台夏想起来在炎阳秘境中听香尧说过的故事,原来都是真的。 “那这么多年那些传言……”她又想起这个。 其实她心中也是对司空阳有着成见的吧,否则在过去有那么多的时间和机会,她却从来没有问起来过他魔头的名声从何而来,因为可能自己从心底就觉得,就算司空阳说出来,她也会不信。 “对不起。”她想到自己和外面那些散播传言的人一样没脑子,亏她还自诩是司空阳的朋友,她哪里配。 司空阳骤然听到一声道歉,失落的表情都收了起来,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澹台夏。 她仍是如花的年纪,样貌略张开了些,完全抛弃了年幼的稚气,眼波流转间,已经是一朵完全盛放的花朵,从哪里看,她都是一个大人了。 尽管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再把澹台夏当成一个小孩子看待,可是突然意识到她是一个待嫁闺中的未婚女子,也是一瞬间的事。 这一刻司空阳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上爆出两团红晕,澹台夏一直细心观察着他的表情,因此对他的脸红十分不解。 “你,你怎么脸红了?” 她是真的很懵,她就道了一个歉,司空阳是联想到什么才会脸红,任凭她平日里话本看得再多,此刻也无法解读出来。 “在凤梧派的门派大比中,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来到了现场,又有多少人想拉拢我加入他们的门派,当姜乐把香尧培养成最好的替代品时,那些人就想都没想就信了他说的话,而姜乐……” 姜乐用自己的死亡来捍卫了姜夏的神童名声,让她在世间的最后一个预言变成了现实。 而司空阳也在姜乐死后就遇到了他这辈子最荒唐的遭遇。 他被天道标记了。 这种标记的感觉很是玄妙,他说不上来那一刻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自己一举一动都会被天上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便是他结了结界在自己身边,躲在秘境中,藏身于厚重的密室中,都躲不开这种注视。 比这种注视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他在从一个秘境中出来以后,心里面有所感应,他突然很迫切的想去某个地方。 这种感觉来的很快很强烈,司空阳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被立刻驾驭着飞剑去到了那个地方。 而当他反应过来指挥着飞剑停下来的时候,他所处的山峰已经沦为人间炼狱。 天降异火,蓝色的火焰不怕水,也不怕雪和冰,它肆虐着吞噬着每一条生命,势必要把在场除了司空阳的所有人都焚烧干净。 司空阳无法控制面前的一切,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有些崩溃,可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把自己关在了一个山洞中,用阵法和结界配合起来,让自己闭了一个死关。 这时天真的他以为只要他的修为够强,就能够靠自身的力量去摆脱天道的注视。 于是近乎一百年过去了,司空阳的修为到了分神期,设下的结界和阵法无法禁锢住分神期的司空阳,于是他出来了。 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并没有减弱分毫,他几乎是立刻又想去闭死关了。 却又在冥冥中感应到有什么东西等着他去拿,他若是此时闭关,便会错过这个东西,这种感觉有时会比天道的注视还要强烈几分,司空阳后来进出秘境看到了一些古书中记载的东西才知道,自己这是触碰了一丝天机。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能感觉到他要取的那个东西,是他摆脱天道注视很重要的一个东西,为此,他只能不断的进出秘境,来摆脱因为自己而引起来的祸事。 “等等。”澹台夏突然打断司空阳的讲述,她联想到了林向晨和洛花曾对自己说过关于司空阳的故事,发现了一个漏洞。 她迫切的抓着司空阳的袖子,很是着急地说道:“你是说,每次天道指引你到一个地方之后,都会通过蓝色的火焰来吞噬生命,你确定是每次吗?” 司空阳不解她为何这么问,却还是苦笑着点了点头。 “是了。”澹台夏松开他的衣服,低垂了长睫,自己喃喃道:“那晚也是同样的蓝火……” 她嘴里念念有词,司空阳凝神听了听,实在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却也顺着她的话思考了一番,无果。 “我想到了!”澹台夏转身,双手抓着司空阳的肩膀,神情很是兴奋,眼底都燃烧起了两团小火苗。 “想到什么?”司空阳此时的修为并不是很高深,因此被她不知觉大力抓着,娇嫩的皮肉是有些疼的,可她要说出的话让他无暇顾及这点疼痛。 “村子被毁灭的原因是香尧被姜乐勾引着修炼了邪功,门派被焚烧亦是牵扯出了惊天丑闻,更别提后来香尧家族的覆灭,更是咎由自取,你会发现,这些天道的指印,都是让你去毁灭一些不容与世间的东西。” 司空阳听了她的解释,怔住了。 他从未这么想过。 第四卷 落定 双修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他从来都是痛恨自己会不由自主被天道指引着去到一个莫名的地方,更痛恨那些生命就在自己眼前被蓝色异火屠戮干净,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尝试过很多次,很多的办法去熄灭这些天降的异火。 可是都没有用,那些人也都被困在天道降下的结界中,连他也是无法进入的,那些雨水雪花也可以正常降落在里面,可就是浇不熄那些火苗。 他起先觉得既然靠着自然的手段没有办法,那他便研究空间,届时他就可以利用空间将那些人转移,这一研究就又让他钻进了秘境中。 一连五十余年,他都是从这个秘境中出来,又听闻另一个秘境开启,便迫不及待的去了。 连李秣陵身边多了一个挽云都不知道,李秣陵的身体在挽云到了身边之后就好了很多,司空阳对此有些诧异。 李秣陵算是他这么多年来身边唯一一个算得上朋友的人,他天生体弱,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司空阳穿梭在秘境中的时候,没少找相关的资料,可这种体弱只能靠着滋补的药温养着,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可自从挽云到了李秣陵的身边,他连境界突破了元婴,把自己堪堪到头的寿命又延长了些许,司空阳有时去他的品鉴楼小坐一会儿,都是要感叹两句的。 挽云的名声是突然间就传遍了正片玄魔大陆的,司空阳也是在秘境中听别的门派聊天时知道,她在来到李秣陵身边之前,原来是在青楼给花魁当侍女的。 他当时听了就很是疑惑,诚然他是对世间所有女性的外貌都视为浮云,可他好歹审美还算正常,那个挽云看起来很是美貌,尤其是一双眼睛,跟会说话似的,这样的外貌能在青楼给花魁当侍女,司空阳想破了头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于是他就想着,出了这秘境再去找李秣陵仔细问问看这挽云的身世,到底靠不靠谱,可转念一想,李秣陵的脑子可比他好使多了,他都能想到的事情,李秣陵肯定是把人家的祖上三代都查了个清清楚楚。 是以他出了秘境就直接回了悬天谷。 这悬天谷是他踏遍了玄魔大陆的大半土地才找到的好地方,这地方灵气浓郁,且地势复杂,易守难攻,他到时候做个阵法放在山谷的入口处,那些自诩正道的仙人连从哪里进来都不知道,遑论看清整个山谷的样貌。 这样一块好地方,多年来却甚少被人发掘,司空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断不是个会计较这些的人,只管拿着自己这么多年赚下的银子,盖了好大一座宫殿。 也是住下来才发现,悬天谷竟然能够短暂的躲过天道的注视,这是司空阳盖好宫殿之后才发现的事情。 入住的当晚,他按照惯例闭目打坐,往日里被天道盯着的感觉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是到了半夜才发觉的。 这个意外之喜让他很是开心,这么多年,他原以为他已经习惯了天道的“迫害”,可没有了那道注视,身上别提多痛快了。 于是他便放弃再去秘境了,专心在悬天谷安顿了下来。 “等到我出关的时候,便发生了你家的事情。”司空阳讲到这里的时候,澹台夏已经完全了解了司空阳全部的过去。 她说不上来心里面是什么滋味,既有作为姜夏的愧疚和心疼,也有作为澹台夏的羞愧和不安。 姜夏本意是除掉这个未来会成为魔头的人,却因为他当时的弱小而起了怜悯之心,之后便也再不忍杀他,给了他温暖之后却又被卷入了家族内幕,不得不抛弃他,这是愧疚。 心疼是因为自己本该瞒住的事情却因为家族争斗被人泄露出去,让他从此只能孤身一人,又背负了那么多的骂名,连解释都说不出来一句,因为知道没有人会相信。 澹台夏从小就听着那些强加给他的罪名长大,更是因为幼年时亲眼目睹自己家灰飞烟灭,虽然怨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淡化,可就算她和司空阳相处了不短的时间,完全通过自己看清他是怎么样一个人,却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他,仍以为过去那么多的事件就算不都是他做的,哪怕只有一两个,他也是手上沾着人命的人。 可司空阳就是这么干干净净。 便是在秘境中被人追杀,九死一生的境地里,他也是将人打伤打残,从未索取过一条性命,连姜夏手里都因为自保而不得不去设计陷害一些人,可司空阳从过去到现在,他手里一条人命都没有。 这是澹台夏不安的所在。 他这么好的人,不应该被世人这么误会着。 “司空阳,等出去了,我要替你去做澄清,你不是大魔头。”她掀开眼皮,一双晶亮的双眼看着司空阳,很是认真的说着。 司空阳还带着稚嫩的脸上没有诧异,似乎澹台夏会说出这句话完全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也回望着澹台夏的眼睛,同样认真的说着:“那前提是,我们得先出去。” 澹台夏闻言脸色短暂的红了一下,她很快就压了下去,正经问道:“我知道啊,那我继续传灵力给你。” “等等。”司空阳却是开口拒绝了。 澹台夏有些不解,眨巴着眼睛问道:“等啥啊?” 司空阳脸色凝重,他扭头看向窗外,外面人群熙熙攘攘,很是热闹,端的是一副红尘人间的模样。 “我怕等我的境界提升而长大的时候,你我会分开,毕竟属于姜夏的记忆,只到这里了。” 她面色一怔,也是没有料到这个情况。 若是按照司空阳讲的故事来发展,等后续司空阳在长大一点,她就会出现在姜家,司空阳就要独自去闯荡江湖了。 “可是,”她又想起来司空阳曾说过的话,反驳道:“你不是说过,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的话,我们就不会受到回忆的干扰吗?” “不是这样的。”司空阳闭上眼睛痛苦道:“回忆是已经发生过的故事,是既定的事实,我们会分开,也是既定的事实。” 澹台夏彻底愣住了。 尽管司空阳说得再隐晦,凭借她这么多年看话本的经验,想来姜夏回到了姜家遭遇的事情不是一般的残酷,她尚且能靠着聪明才智在部落众多的草原中生活下去,却在流着同样的血脉姜家中被冠以触犯家规的罪名打死。 这龙潭虎穴的姜家,连聪明的姜夏也无力挣脱,只懂享乐的澹台夏又如何能应付。 “若我不在你身边,你的境界提升是不是就会慢很多。”澹台夏无意识抓着司空阳的胳膊,小声问道。 司空阳从她的声音里听出来几分恐慌,几分害怕,便主动拍着她微凉的小手宽慰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你不要担心。” 澹台夏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炙热,狂跳不已的心脏竟因为这抹温热而真的被安抚到了,她盯着司空阳的眼睛,“什么办法?” “双修。”他镇定无比的说道。 澹台夏有些疑惑,先前他们两个不就是双修吗?为何司空阳还要重复一遍,待她细细捉摸了这两个字,才慢慢发觉出来不一样的味道。 血色迅速爬着脖颈蔓延到脸颊上,她啪的一下把司空阳的手打掉,整个人都转过身不在面对司空阳,又恼又羞的说道:“我倒是不反对!可你如今不过是个小孩子,便是我想,你也不行啊!” 自古以来,没有哪个男人能忍住来自不行两个字的激将法,虽然司空阳并不是个重欲的人,可他本质还是一个男人,所以他也被激起了好胜心。 “这样你就可以了。” 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澹台夏习惯了司空阳少年时期清亮的声音,骤然再听到这富含力量的浑厚男声,着实有些不适应,耳根都有些软了。 她揉一揉不适应的耳朵,有些抱怨的回过神念叨:“不是你变个声音就能——” 澹台夏整个人都惊呆了,她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一瞬长大的司空阳,连后半句话都咽回了肚子里,说不出口了。 至少从外表上来看,眼前的司空阳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和她在及笄那天见到的司空阳,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澹台夏的手放在腿上搓了搓指尖,有些痒,她用目光上下打量着司空阳,实在想上前戳一戳,碰一碰。 司空阳垂眸看着她不断蠕动的手指,主动拉起她的手腕按在自己的胸膛上,缓缓说道:“你可以理解为障眼法,也可以理解为我用灵力暂时长大了,看你比较能接受哪一个?” 澹台夏的手掌在他说话的时候能清楚感觉到他胸膛的上下起伏,甚至还有属于司空阳的炙热源源不断的传来,她无法说服自己这只是个障眼法。 只是…… “为了和我双修,司空阳,你居然可以做到这种份上。”她另一只手戳着他硬邦邦的手臂,阴恻恻的问着:“说,你是不是蓄谋已久?” “司空阳,你是喜欢我吗?” 第四卷 落定 喜欢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不知道。”司空阳思考了半晌,最终给了澹台夏这个回答。 她皱着鼻子,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是不满意,站起来离他有一段距离,不高兴的看着他:“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知道是什么答案?” 司空阳坐在原地,睁着一双夜幕一样深沉的双眸,十分坦诚的看着澹台夏说道:“不瞒你说,我活了这么多年,情爱是什么滋味,我从未知晓。” 这下澹台夏就有些好奇了,她晃悠着走到司空阳面前,俯下身和他对视着,不肯错过一丝一毫他眼中的情绪,问道:“我不信。你可是和我说过追着你跑的神女不知凡几,你怎么可能连一个动心的都没有。” “那是她们的事情,我管不了,可我向你保证,我真的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想法。” 澹台夏晶亮的双眸盯着他的眼睛,确实没有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撒谎的痕迹,心中就愈发打的好奇了。 “那么多神女,你就没有动心的?” 司空阳回想了一下。 自从他闭了一百年的死关出来之后,整个人的身量变成了大人,且因为百年没有晒过太阳,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没有光泽感的苍白,配着他雌雄莫辨的五官,着实不符合现在玄魔大陆的男性审美标准,所以那时候追着司空阳跑到,多半是有断袖嗜好的男性。 而且都是那种肌肉发达,喜爱体修的,壮硕男士。 饶是司空阳当时被天道和姜乐搞得心里承受能力不错,也是被这群男人的穷追不舍搞得有些精疲力尽。 如果都是那些精/虫上脑想和他春风一度的倒还好说,他只要拒绝并表现出来强大的修为,多数人会忌惮他的武力值而选择远离,便是遇到没有被武力吓退的,他打人一顿,也能赶跑大多数了。 司空阳最怕遇到的,是那种工于心计的小人。 他们会制造出一切偶遇的情形,或是救他于水火,或是恰好一起路见不平,又或者是对同一件东西感兴趣,总之把一切都会设计出来巧合的模样,这样司空阳就会再也不设防,反倒能和他们称兄道弟,关系一日千里。 可他们图谋不轨,时间长了总会露馅,司空阳是不太能看穿这些阴谋,可他的直觉不错,等察觉出这个人的异样之后,他之前的所有行为他都会觉得奇怪,这才一一识破,没有上了那些人的当。 澹台夏听他讲起这些的时候,捂着嘴巴笑个不停,司空阳瞪了她一眼,她也丝毫没有收敛的模样,只好闷着声说道:“你能开心真是太好了,我可是用我的血泪史来讨你开心。” 她听了司空阳的话,压了压笑意,好歹能正常说句话了,她笑的腰都有些直不起来,扶着司空阳的肩膀问着:“哎,那这么多人用心讨好你,你就没有被感动到的?” 司空阳皱了皱眉,眼神似是十分不解,他看着墙壁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他们是惦记着要和我上床,我所有的感动就都消失不见了。” 澹台夏了然的点点头,用着自己看了十多年的话本经验分析道:“我知道了,你要的是一份不掺杂任何目的和功利,甚至不掺杂情欲,很纯粹的爱,因为那些人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所以你才不喜欢。” 说到这里,她的八卦之魂又熊熊燃烧起来,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着:“那你有没有遇到对你没所图的那种人啊?” 司空阳的耳尖动了下,似是对澹台夏的忽然靠近有些不适应,但肉眼可见,司空阳的耳朵一下子变得通红,他思考了一会儿,扭头望向澹台夏的眼睛,深情而缓缓说道:“你。” 澹台夏是万万没想到得到了这样一个回答,他明明只是简单说了一个字,她的心里却仿佛听见了成千上白句情话,脸色瞬间爆红,能说善道的舌头也打了结,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我,我让你,你说你过去的事!你瞎扯这些干嘛?”她直起身子来,回避着司空阳的眼睛。 他的眼神中此刻犹如夜空中洒满了星子,漫天的星辰一闪一闪的,每一颗都清楚的映照着澹台夏的内心,她顿时觉得自己在司空阳眼前好似脱掉了所有的伪装,这让她不断想起来两人相处的画面。 “我自打魔头的名声打出去以后,所有接近我的人没有一个是不带有目的性的,他们不是想拥立我为王,让我带领邪教统一修仙界,便是想要杀了我把自己的名声宣扬出去,便是喜欢,也带了很多的算计。” 司空阳也有过将自己伪装的很好,没有让人知晓自己的身份行走江湖的经历,只是在那个时候,别人是不带着功利接近他了,同样的,也没有人对着那样的司空阳表白。 失去了大魔头司空阳这个身份,他也伪装了样貌,变成了万千修仙界最普通的修仙者, 而那样的司空阳,是没有人喜欢的。 当然他并不失落,因为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找一个知心爱人,且修炼这么多年,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定然觉得奇怪极了,可司空阳的朋友甚少,便是有几个,还都是各有各的怪异,他这点想法也就显得无足轻重,没有人会指出来了。 “看不出来,你竟然这么纯情。”澹台夏过去了那股尴尬的劲头,此刻听着司空阳说话,又起了调侃的心思。 她扭头看着司空阳,嘴角挂着戏弄的笑容,看的司空阳十分无语。 这姑娘还真是给根竹竿就赶紧向上爬,丝毫不带犹豫的。 “我纯不纯情,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司空阳不甘示弱,熟练的勾起唇角,澹台夏曾经最为熟悉的笑容登时就出现他的脸上,看的澹台夏有些无语。 “我应该清楚吗?我记得,及笄后第一次和你相见,你就想用成亲圆房这种借口,当然,你后来也说了那是为了研究双修和炉鼎体质,可我当时不知道啊,真情实感了好一阵子,当时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绝世大美人,而你是个被我美色吸引的下流胚子,心里唾弃了你好一阵。” 澹台夏才不甘心被司空阳压得抬不起头来,不该有的好胜心此刻被他完全激发出来,话里话外全堵死了司空阳的出路,她有些得意的瞥了司空阳一眼,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消不下去。 “哦?”司空阳并没有澹台夏想象中的羞愧和无地自容,他反倒长臂一伸,将几步之外的澹台夏拦腰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贴着她的耳朵说道:“多亏娘子提醒,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可是一直没有补上呢。” 澹台夏猝不及防被拽入他的怀里,耳边又是他炙热的吐息,鼻尖所嗅到的也是他身上长久不散的馥郁花香,整个人都有些呼吸不畅,眼中发晕,她的身子也有些软。 只挣扎着说了话:“不,不行,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 司空阳微弱的叹息了一声,咬了一下她的耳尖,低声呢喃着:“我们可是拜过堂喝过合卺酒的夫妻,这些难道比不过一句话吗?” 澹台夏本来被他拥到怀里,身子就软了三分,迷迷糊糊说出来那句话已经没什么意识了,结果司空阳那么小声的一句话如同一捧冷水迎面泼下,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人渣!”她使了劲儿的在他怀里挣扎,手脚无用她就低头去咬司空阳的肩膀,反正能用的全用上,才终于从他怀里挣脱开。 她气呼呼的鼓着双颊,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司空阳,双手叉腰,就差破口大骂了。 多年来的教养让她做不到那么失态,她只能轻轻放缓呼吸,让自己先平静下来。 司空阳被骂了人渣两个字,也没有恼怒,他一脸无辜的看着澹台夏,对她的评价并不在意,还为自己争辩道:“我不懂情爱是什么,可澹台夏,你若承认我们的夫妻关系,那我此生便只会有你这么一个妻子。” 澹台夏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他诚恳,可他连喜欢两个字都不愿意糊弄一下澹台夏,若是说他油腔滑调,他又做出了承诺。 澹台夏气的有些头疼,她不是什么情爱都没有经历过的纯情无比的小姑娘,她早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和林向晨爬上屋顶看星星,在元宵节提着花灯满大街转悠,也会在七夕的时候收到林向晨送的礼物,她早就见识过喜欢一个人的模样。 可她对林向晨没有男女之情,那份情意只能被她自己一点一点消磨完毕,她嘴上不说,其实在心里面,对司空阳是有好感的。 这种好感可能是恋人之间的喜欢,也可能是朋友的喜欢,澹台夏现在还拿不准这份感情。 “司空阳,我不要你的负责。我同你双修,就当抵了这么多回你救了我的恩情,从秘境中出去之后,我们便再无瓜葛了吧。” 司空阳不是真的十几岁懵懂的少年,澹台夏也不是执着的非要他开窍。 可能两个人到底还是少了些缘分。 第四卷 落定 坦诚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那一刻,司空阳的心脏狠狠跳动了两下,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心口处蔓延上来,他喘息了两下,心中有些不明白这种突然的感觉。 “我好似,有种心痛的感觉。”他扯着澹台夏的袖子,无比认真的望着她的眼睛说道。 澹台夏的眼眸低垂,看着地面,本来一片平静的心湖因为司空阳的这句话又泛起了丝丝缕缕的波澜,她诧异的抬眸看着他的眼睛。 司空阳的眼睛还是如同一片深沉的夜幕,里面有着无数的星星,而现在星星有些黯淡。 “那你为什么会心痛。”澹台夏追问道。 她原本是放弃了的,司空阳不懂情爱,看起来也似乎并不想懂了,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守着一个不开窍的人,正如她劝林向晨不要在执着于自己一样。 世界还那么美好,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她想的很明白。 可司空阳又转过头来和她说他明白了心痛的感觉,这让澹台夏原本不抱希望的事情出现了转机,她想,也许不是司空阳不想懂,而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未好好想过伴侣这件事情。 “因为你说的话,你不想我在一起,所以我心里面难受。” 他从澹台夏的袖子摸索着抓上她的手腕,又从手腕一点一点爬上她的手背,渐渐的一只微凉一只炙热的手十指交缠在一起,他们大小不一样,骨节大的那只手却刚刚好完全包裹住白皙柔软的小手,它们看起来无比的契合。 “现在看来,天道也不是完全对不起我,至少它让我承受了那么多的骂名之后,还为我送来了一个命定的妻子,我倒要感谢它了。” 司空阳忽然一下子就懂了何为喜欢,他抓着澹台夏的手轻微的晃啊晃,澹台夏本来绷着的唇角再也无法保持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是不明白,一刻钟之前你还和我说着不懂情爱,现在又把情话说这么的溜,司空阳,你说我要不要信你?” 澹台夏话是这么说着,手却没有抽出来,她一双杏眼中全是调侃,显然也没有生气。 司空阳的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怎么着都觉得有些空虚,他直接抬起手一把搂住了澹台夏盈盈一握的纤腰,就把她整个人都圈在了自己怀里。 “我是有原因的,你得听我解释。”温香软玉在怀,他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哦……”澹台夏点点头,微低着头垂眸看了他一眼,心里觉得好笑,嘴里还是答应了。 司空阳掀起眼皮看了眼墙壁,眼眸中浮现出来回忆的色彩:“起先我只是因为结识了江南霄才对炉鼎体质感兴趣,恰好就遇见了你,本来是想把你带在身边养大的,可我一想这悬天谷着实不适合养孩子,我也没什么经验,还是把你送给别人养比较合适,而且依照你的体质,并不适宜随便挑选一个人家养。” 司空阳在看见三岁的澹台夏时,脑海中转过了无数个念头,最终他还是把她送到了大富大贵的林家。 也并不是送到了就不在管了的,他早在林家周围设置了阵法,修为不及他的仙人都会自动忽略这个地方,也就不会有仙人发现澹台夏的炉鼎体质,她才得以平平安安的长大。 “可我不止一次和林向晨从林家跑出去了啊?” “你以为大乘期的仙人只是修为比较高深而已吗?归安城比较特殊,我没有要插手的意思,但瞒着别的门派为你单独设立一个阵法在身上,是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 是以她走在街上只会让人们觉得她是个普通小女孩,顶多容貌比较出色罢了。 “好啊你,所以我在林家发生的一切其实你都知道?”澹台夏被他按着坐在了司空阳的大腿上,听着他的解释,手忽然就痒痒的,也没客气,一把就掐上了他的肉。 她这点凡人的力道对于司空阳一个仙人来说其实就和挠痒痒差不多,但司空阳自从懂了情爱情商也直线上升,几乎是澹台夏的手刚碰到他的肉,他就直接哎呀哎呀叫个不停,听得澹台夏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也一息之间暴涨了修为。 “也不全知道。我不是把你送到林家之后就又拎了洛花回悬天谷吗?有时候在宫殿里看到洛花就会想到在林家的你,偶尔,真的是很偶尔,才会通过阵法看你一眼。” 澹台夏哼了一声,表示她揭过了这一篇。 “后来在你及笄后把你接到身边才发现我当初做错了,我当时就应该把你带在身边的。”司空阳叹息一声,眼中有些悔不当初的情绪。 澹台夏却疑惑了,她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空阳抱着她继续说道:“把你带回悬天谷那几天我还不知道,后来不是带你出去了一次,那时我才明白一些东西。” 澹台夏听他的话也想起了那次的遭遇,她被气得跑回了客栈,却中了计阴差阳错被江南霄标记了。 “说起来,我一直觉得江南霄给我做的标记,并不是巧合。”她想到这个问题,就立刻捂着脖子问司空阳。 “江南霄他,他一直没有死心,因为他的人脉强大,所以只要我一出悬天谷就会被他盯上,他标记你不是蓄谋已久,但的确是见到你之后开始计划的事情。” 听得澹台夏有些尴尬,她原以为江南霄那些话只是开开玩笑。 “那我们岂不是情敌了?”她后知后觉想到这件事,顿时觉得很是奇妙。 这下尴尬的轮到司空阳了,他一口咬住了澹台夏胳膊上的肉,含糊不清的说道:“说什么呢呢?什么情敌不情敌的,没有的事。” 他咬的很清,澹台夏就没有怎么挣扎,只叹息一声,面容中隐隐为江南霄惋惜:“他应当要比我认识你的时间长,也约莫比我多几分真心,司空阳,你就真的没有一丝一毫被他的真心打动过?” 司空阳听着她还在为江南霄说好话,气的又咬了她一口,这下用了些力气,让澹台夏的手也跟着拧了他大腿一把。 “你还是太单纯了。”他松了嘴,淡淡说道:“修仙之人,除了修为法器一切皆为身外浮云,真心又算得上什么?江南霄可以一边说着爱我一边为了修为不停的和别人双修,我又如何看清他说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大乘期的修为?” 澹台夏明白了,江南霄的体质和她的一样,只要能和境界高的人修炼,他们的境界就也能保持的更高,若是能和大乘期的司空阳双修,那江南霄即便没能迈入大乘期,也是比他那时元婴的修为要高很多的。 “哎,人类真的好复杂,就没有简单一些的人心吗?”澹台夏有些蔫儿的扭头趴在司空阳的肩膀,眼眉下垂,语气中全是对人类的失望。 司空阳的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等我们出去以后,就在找一处世外桃源,到时候你如果不喜欢人多,那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要是喜欢人多,那我们就找一个民风淳朴的村子,然后永远生活在一起。” “好。可是我还是比较想走遍玄魔大陆的每一个地方。” 司空阳顺着她长发的手顿了下,叹了口气说道:“只怕我们出去以后就要面对夜昭的大军追杀,只能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再说别的了。” 澹台夏听他说起夜昭这个名字,有那么一点恍若隔世的感觉,她骤然想起了朗星,司空阳的元婴。 “那朗星又是怎么回事?不对,我又开始打岔了,你先前的话还没说完!”澹台夏这一问才让她想起之前司空阳要说的话,心里面暗自把自己骂了两句,别的本事没有,岔开话题的本事真是一流。 “哈哈哈哈。”司空阳听到她主动把话题带回去,没能掩饰住自己的笑意,不小心笑出了声。 好在澹台夏并不介意司空阳在这件事情上笑话自己。 “我要告诉你的事,和你在一起出门之后,天道的眼睛就像闭上了一样,我再也感受不到那种时时刻刻被关注的感觉了,唯有你被江南霄带走那一次,我们短暂的分开,那种感觉才又卷土重来。” 他缓缓说道,这让澹台夏的记忆也一下子复苏了,她想起来悬天谷谷底捡到的那枚玉佩,还有之后她所做的刺杀。 心中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和司空阳坦白这些事情,他看起来不是很介意她在悬天谷刺杀他的那些事情,若是不说,也是没关系的…… 但她自己心里面介意,她想要的,是一份坦诚的爱情,是两个人都不会对彼此有所保留,司空阳正在把自己所有的过往和秘密一五一十的讲给她听,她自己却对司空阳有所隐瞒。 那就就和林向晨总是会瞒着她做一些计划一样了吗?澹台夏想明白这些之后,心里面就做好了决定。 等到司空阳的话告一段落,她双手抱着司空阳,闷声在他耳边说道:“司空阳,我也有事瞒着你。” “我当初在悬天谷会刺杀你,是因为我当时被天道操控,我是身不由己。” 第四卷 落定 被抓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我猜到了。”司空阳摇晃着她的手,漫不经心说着。 “你的眼中没有恨意。” 澹台夏被他简单几个字却说得脸颊羞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空气中有些安静,骤然,澹台夏似乎想起来什么,空着的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有些难过的说着:“那你为什么没有来昆仑派找我,如果后来我们没有在黄泉镇相遇,会不会这辈子都不会见面了?” 她在摆脱天道控制的那一刹那,是不是司空阳也是同样的感受,澹台夏想起来这个,心里面有点不舒服。 “你当时虽然给我留了一条命,但我修为损耗严重,元婴就是在那个时候从我身体里出走的,我的境界一直在下跌,显然是敌不过林向晨的,况且……”司空阳说道林向晨,晨星般灿烂的眸子被一层浓雾覆盖。 澹台夏懂他未说完的话。 “我和他说清楚了,他也答应我,只要消除了江南霄下的标记,他就放心我去闯荡江湖。” 司空阳听了她说的话,又搂紧了她几分,澹台夏却挣脱开来,葡萄大的眼眸看着他,眨巴了两下,小声说道:“你不急着出去吗?” 话音刚落,外面的人声顿时消失不见,澹台夏仓皇扭头看了眼窗外,已然变成了黑夜。 “怎么回事?” 司空阳双手抱着她站起来,屋子里的蜡烛啪的爆出来一个烛花,澹台夏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洞房花烛,当然要在晚上。” 这一晚是澹台夏前前后后加起来活了三十几年最难受的一晚上,但好歹一切总会过去,阳光穿过窗户照在她眼皮的时候,她使劲儿睁了下眼睛。 “什么时候了?”她揉揉眼睛,掀开被子就要坐起来,却在皮肤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刻又迅速盖了回去。 澹台夏刚睡醒,脸颊还带着熟睡过后的酡红,此时又从白皙纤长的脖颈处蔓延上来些许,整张脸都能煮鸡蛋了。 司空阳坐在床前面的椅子上,挥了挥手,被子上面就出现了一套衣服,床边的纱幔也被放了下来。 “午时了。” 纱幔里面,澹台夏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心里埋怨着司空阳,这人也忒不讲道义,怎么扒光了就不知道在给她穿回去。 “你怎么不叫我。”把衣服穿好,澹台夏这才从床上下来。 司空阳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不急不慢的说道:“你有修为在身,又不会饿肚子,多睡儿没事的。” “哎。”澹台夏喝完水,坐在司空阳面前,叹了口气。 司空阳嘴角因为她的无端叹气勾起一抹弧度,询问道:“怎么了?” 澹台夏手中把玩着喝水的杯子,有气无力的说着:“从这里出去,要面对的东西太多了,我有点害怕。” “没事。”司空阳的大手覆盖住她刚起床也微凉的小手,柔声安抚道:“都交给我,我会解决。” 澹台夏点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司空阳的眼睛,认真道:“我准备好了,我们回去吧。” 司空阳抓住她的手,眼神一变,周围瞬间狂风四起,澹台夏身边被司空阳放了结界,不受狂风的侵袭。 她能清晰的看到大量淡金色的灵力从司空阳的身上溢出来,这些灵力在空中顺着一个既定的规律慢慢变成一个图案,澹台夏仔细看了眼,觉得有些眼熟。 她不由自主的捏着下巴思考起来,司空阳一边用灵力破解幻境,一边还抽空观察着澹台夏的情况,见她琢磨起来这个阵法,便问了句:“是不是觉得眼熟?” 她迟缓的点了下头,眼睛余光瞟了一眼司空阳,见他额角上有汗珠凝结,唇色也有些苍白,顿时顾不上那些了,心疼的就要传送灵力给他。 “不用,你保护好自己。”司空阳温柔的拒绝了她。 就在这时,狂风停止了,随之而来的,是两个人忽然出现在了一片沙地上。 天空中降下暴雨,两个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被大雨淋了个浑身湿透。 “什么呀!”司空阳赶紧快速在空中画了个法阵,雨水便避开他们了。 澹台夏抹了一把脸,脸上都是被湿透了的头发,衣服也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是我估算错误,应该先掐算一下,至少,算一下天气。”司空阳唇色苍白,却还是执着的挂上一抹笑容。 她浑身上下很快就被司空阳用阵法烘干,苦恼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 “我们现在是回到了正常的玄魔大陆了吗?” 大雨实在太大了,隔着透明的结界,澹台夏此时元婴期的修为也无法透过雨幕看向远方,这让她感觉自己有了一个假的元婴期。 司空阳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也跟着环视了周围一圈,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雨有些不对劲。” 澹台夏跟着点点头,见司空阳身上也一片清爽了就往他跟前凑了凑,小声说道:“我还以为是我的问题,我居然看不见远方了,便是连周围两尺的东西都看不清。” 司空阳垂下长睫思索了一番,搂着澹台夏的肩膀沉声说道:“我也只能勉强看清一里的范围,这样,我们先回悬天谷,那里能屏蔽天道。” 她心里一直有种慌慌的感觉,她想告诉司空阳,可抬眸见他也是一副沉重的表情,便又咽回了自己要说的话,只依偎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几乎是瞬间,两人就从暴雨中原地消失,骤然出现在悬天谷的入口处。 好在这里虽然依旧看不见太阳,好歹没有倾盆而下的暴雨,澹台夏松开了司空阳,警惕的看了一眼悬天谷里面。 “这里好安静啊。” 悬天谷谷底还是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的建设,只不过她离开的时候这里从早到晚都有出来练武的弟子,现在连一个人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恢复了司空阳还在的样子。 可那些厚重的土地又告诉着澹台夏,这不是那个时候。 “安静得有些诡异。”司空阳接了句话,他的神识迅速覆盖到整个悬天谷。 “这里没人。”半晌,他有些沙哑着声音告诉了澹台夏这个消息。 “怎么会?”澹台夏诧异,“林向晨说过这里会变成各大门派用来交流学习的地方,又不会因为那怪物的消失就跟着清空。” 说到这儿,她想起来一个问题,赶紧问了司空阳:“那你再感觉感觉,这里的灵力情况呢?” “和往常无异。”司空阳很快就给了她答案。 澹台夏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一把抓住司空阳的手,急促说道:“我们离开这里,快,司空阳,我们快离开这里。” 司空阳皱了下眉头,他虽然不解为什么澹台夏会忽然这么说,却下意识就按照她说的话执行,灵力刚从丹府中调出,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阻碍着,他无法和身体里的灵力产生感应了。 他脸色一瞬间的变化被一直盯着他的澹台夏看在眼里,她眼底冒出了泪花,带着哭腔说道:“完了,司空阳,我们中计了。”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司空阳耳边就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王真是料事如神,断定你们不会待在原地,定会跑来悬天谷,果然就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澹台夏抓着司空阳的衣服,惊慌失措的扭头看过去。 打头的男子穿着一身灰色劲装,手里拎着一把做工精美的长剑,脸上蒙着一块白色的帕子,粗略一数,他身后跟着至少百八十的人,澹台夏偷偷用灵力看了下,每个人的修为都在金丹以上,她脸色瞬间就变了。 “怎么办,他们每个人修为都在金丹以上,有几个我甚至看不清。”她窝在司空阳怀里,小声和他说着。 司空阳脸色沉重,一双夜幕深沉般的双眸看不见一丝光亮,他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打头的那人,把怀中的澹台夏又抱紧了一些。 “你们不用给我们看夫妻情深这一套,王说了,把你们一起带走。”那人往后招了下手,身后的人鱼贯而出,把两个人团团围住。 “司空阳,你自己跑吧。”澹台夏咽了下口水,抬起头看着他说道。 “我不。”司空阳的眼睛不断扫视着周围一圈的人,同时也在体内不断调动着灵力,他与丹府之间的联系被完全切断了,这种情况从未有过。 领头的男子像是看出来司空阳的难堪,特意说了句:“别挣扎了,这可是药王谷的谷主研究出来的丹药,散于空气,无色无味,便是大乘期的修为也察觉不到,一旦让他们进入到体内,就会把你的灵骨包围起来,使它失去与身体的联系。” 澹台夏没有灵骨,所以她的修为还在,她下意识抓紧了司空阳的袖子。 “你说的王,是谁?”司空阳没有理领头男子说的一长串话,看似问了个无关的问题。 男子仰头大笑几声,待笑容停止,手一挥,周围的人就拿着捆仙索将两人捆了起来,他背着手,凑到司空阳面前,小声说道:“想知道?亲眼看看不就行了。” 第四卷 落定 真相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澹台夏收到了司空阳的眼神暗示,没有怎么挣扎就随着他们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被带到了悬天谷的宫殿里。 澹台夏这时才感觉到疑惑,如果是夜昭派人来找她,不应该把她带到这里来,能在这里安营扎寨的,她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那个人——林向晨。 她不愿意这么想,但看见白玉座椅上的那个人,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双眼睛瞪着林向晨,恨意几乎喷洒而出。 司空阳站在她的身边,眼中浮现出来果然如此的神色,他扭头看了一眼澹台夏。 “冷静。”他低声对着澹台夏说道。 “林向晨,你什么意思?”澹台夏仿佛没有听到司空阳的安抚,一句怒喝已经喊了出来,她嘴角绷紧,眼睛瞪着,是真的很生气。 白玉座椅上的林向晨穿着一身玄色滚金边带有龙腾暗纹的衣衫,澹台夏气了一会儿,就通过这身衣服想到了什么,她还没等林向晨回答她的问题,就急急开口询问道:“等等,你这身打扮是什么意思?” 他平日里爱穿白衣,自从修仙之后更是鲜少换别的颜色,更别说衣领上那个用金丝绣的龙,他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了。 “夜昭犯我故土,虽远,必诛。”他轻飘飘两句话,回荡在整座大殿中。 澹台夏仓皇垂下长睫,心头有些慌乱。 林向晨竟然自立为王了! “夏夏,我有话要和你单独说。”林向晨挥了挥手,一旁候着的人便抓起捆着司空阳的绳索。 澹台夏抬起眼皮,一双杏眼焦急地看着司空阳,眼底泪光闪烁,显然不想和他分开。 司空阳没有动,柔声安慰道:“没关系的,你先听林向晨要说什么,他不会伤害你的。” “我不要。”澹台夏带着哭腔说道,她知道跟司空阳说没用,他体内还有那个药粉的作用,定然是用不出什么法子的,于是她扭头哀求着林向晨。 “我不要和司空阳分开!” 两人隔的那么远,澹台夏眼前被泪花模糊了双眼,有些看不清林向晨的表情,却敏感的察觉到了空气中有丝令人窒息的寂静。 林向晨生气了,她内心冒出来这句话。 可是她不管,谁知道司空阳脱离了她的视线范围会不会受到什么非人的虐待,他一刻都不能从她眼前消失,澹台夏如此执拗的想着。 “带走!”林向晨这两个字是怒吼出来的。 司空阳没有挣扎,只给了澹台夏一个安心的眼神,就跟着那群侍卫走了。 澹台夏哭喊着往回跟着走了两步,就再也走不动了,林向晨虽然近日来都把心思放在了打仗上,修为也没落下多少,控制一个澹台夏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从座椅上站起来,缓步走下台阶,两侧的侍卫鱼贯而出,整间大殿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 澹台夏背对着林向晨,眼巴巴看着司空阳消失的地方,脸上泪痕交错,林向晨很快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别哭了。”他抬手,轻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澹台夏不能动,只是收了眼泪,瞪着一双通红的眸子看着他,眼中全是恨意。 林向晨心中一痛,却还是执着的把她脸上的泪水全部擦拭干净。 “我有话要和你单独说,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他低声说完这句话,澹台夏便感觉到周围又有结界升起。 她心中疑惑,便稍微放缓对林向晨的恨意,思考了一下林向晨要说什么话。 两个人其实没什么秘密可言,她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件事情,她能告诉林向晨的话,除了她和司空阳双修了这件事,已经没什么瞒着他了的。 被天道操纵才去刺杀司空阳这件事,澹台夏只想了一息就觉得没必要告诉他。 但林向晨瞒了她很多事情,从两个人在归安城林家分开之后,他就有了无数的小秘密大秘密,从不叫澹台夏知道分毫。 比如说联合昆仑派进攻悬天谷的事情,再比如昆仑派大殿之上他们要定她的罪,还有就是执着于和她成亲。 她一一回想着两人的过往,越发觉得林向晨瞒着她的事情太多了,她出于从小对他建立的信任,从不多问半句,他竟然也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在里面。 “什么事?”她的头动不了,但心里着实别扭,便低垂了长睫,不再看他。 林向晨没有强迫澹台夏一定要看着自己,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要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不怎么有把握,澹台夏觉得好笑,她是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还能难住林向晨。 “其实玄魔大陆是一个不存在的世界,或者说,它是被人幻想出来的世界。“ 万事开头难,林向晨说出来这句话之后,后面要说的话就流畅许多,他看着澹台夏,缓缓说道:“玄魔大陆最先是由一个作家,按照你的理解,就是写话本的人,他用自己的想象创造出了玄魔大陆这个世界,把它写成了一个话本,这个话本非常受欢迎,便有更多的人知道了玄魔大陆,也就借着这个设定,衍生出来很多在这片大陆上发生的故事。” 澹台夏怔愣的抬眸看着林向晨,脑海中对他说的话有些消化不了,傻傻问道:“你在说什么?” 林向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说着:“你原本的身份是一名十七岁的女高中生,在一次地震中保护了自己的同学而被掩埋在残骸中,获救之后的你虽然还活着,但是变成了植物人,医生们研究了五年才发现你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脑死亡,你的意识进入到了一个虚拟世界里,还变成了里面的人,他们收集了很久的信息,才确定你进入的地方是玄魔大陆,并成为了里面的女主角。” 他说了很多,澹台夏一开始觉得他是在讲天书,每个字她都知道,但是连起来却怎么也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从第一句里的高中生她就开始懵了。 可是随着林向晨的深入讲解,她脑袋中有个地方慢慢被打开,好似有一个地方封存着这些记忆,只需要林向晨讲的一句话就能打开这些,她慢慢懂了他说的每一个对她而言很是陌生的词汇。 “我不太懂你说的意思,林向晨,你是被夺舍了吗?”那些记忆来的太猛太突然,澹台夏只让他们打开了一半就硬生生关上了,潜意识里,她拒绝接受这一切。 因为这是她无法掌控的东西,她有预感要发生她不能接受的事情。 “你是不是最近总是会说出来一些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澹台夏,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吗?”林向晨步步紧逼,盯着澹台夏的眼睛,不错过她的任何一个眼神变化。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澹台夏挪开眼睛,不敢看着林向晨。 “别自欺欺人了,澹台夏,要我说的再明白一些吗?” “够了!”澹台夏骤然喊出声来,她眼底又迅速冒出来一片水花,呜咽着说道:“你要我怎么相信我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其实并不存在,我以为的那些快乐痛苦,那些爱恨情仇,结果只是作者写出来的三言两语,你看看我,林向晨。” 她的杏眼里全是泪水,眼尾一抹嫣红,林向晨只看着,就忍不住想擦去她的泪水。 “我是一个人,一个有呼吸会思考的人,我不是那些作者写出来的字。” “我知道。”这次避开她眼神的却是林向晨,他低声继续说着:“你不是不存在,澹台夏,你在现实世界中有一个身体,你只是把意识放在了这里,只要你醒了,你就真的活着。” “我拒绝。”澹台夏收起了眼泪,脸上变得冷漠。 林向晨错愕的抬头看着她,问道:“什么?” 澹台夏掀起眼皮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着:“我说,我,拒,绝。” 五个字说完,她便转过眼眸,不在看着林向晨了。 林向晨这才感觉到着急,他抓着澹台夏的双肩,急促说道:“不行,你必须醒来,澹台夏,你现实中的身体不能在昏迷下去了,你快死了!” “那又如何。”澹台夏淡漠着一张脸,并没有被林向晨的话刺激到。 “那只是一具躯壳而已,我的意识在玄魔大陆,某种意义上,只要我在玄魔大陆的身体没有死,我就能永远生存在这里,这才是真正的永生。” 她小巧的唇瓣一张一合的说着,林向晨愣愣的听着,明知道她说的是歪理,却忍不住开始思索她说的对不对。 “不对,不是这样的。”他嘴上说着反驳的话,心里却惊讶的发现,澹台夏的想法是对的! “哪里不对?”她莞尔一笑,平日里总是可爱有余,冷艳不足的脸颊上有了压迫人的气势。 林向晨低着头呢喃了两句,谁都没能听清他说的话。 “是司空阳?你舍不得他?”突然,他想起什么,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澹台夏想摇摇头,但身体被林向晨定住了,她做不出来这个动作,只嗤笑一声,反驳道:“他只是原因之一,林向晨,我为什么要在现实中醒来?” 第四卷 落定 复仇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因为你在现实中有父母,你还有朋友,你才十七岁,还有未来很长一段路要走,你还多了一个妹妹,她今年三岁,很是可爱,你不想听她叫你一句姐姐吗?” “哦,那我要问问你。”澹台夏听他这么一说,嘴角带着嘲讽的笑问着林向晨:“那我昏迷几年了?” 林向晨一下子就懂了她的意思,悄悄移开了双眼,低声说了句:“……五年。” “可见他们也不是很把我看得很重,否则我也不会有个妹妹不是吗?” 林向晨哑口无言,半晌后他解除了对澹台夏的控制,有些疲惫的说道:“你心中了主意,我是怎么也劝不动你的。” 她扭了扭胳膊,又转转头,没理林向晨的话,问了句司空阳在哪里。 “我一会儿让人带你去找他,可是澹台夏,我还是要说一句。” 她只听见了前半句就要转身离开,林向晨抓住了她的胳膊,带着几分渴望说道:“这个世界已经开始乱套了,因为你没有按照你自己设定的剧情走下去。” 澹台夏这才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一双杏眼盯着林向晨,冷着脸问道:“什么叫乱套,什么又叫没按照设定走下去。” 林向晨低着头苦笑了一声,随即抬起头望向前方,他极为小声地说着:“这些话本来我不能和你说,但你执意不肯醒来,那我便都告诉你了吧。” “玄魔大陆在诞生之初就是为了里面的男主角而设定的,这个话本是很早之前写的,因此男主角有一个,女主角却有好几个,你看了书之后,特别心疼里面这个叫澹台夏的姑娘,便特意把两人摘出来,让他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心里忽然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明明她也是澹台夏,却在林向晨的话里知道了另一个澹台夏,她们可能同样的容貌,同样的经历,但是很奇妙的是,她是靠着自己走出来的,而另外一个澹台夏,是她用笔撰写着她的生平事迹。 “所以那个男主角不是司空阳?”既然是乱套的剧情,那必定不是司空阳为主角了,澹台夏很快就分析出来这个事情。 “是的,我才是男主角。”说出这三个字颇有些羞耻,林向晨说完就扭身看着别处。 澹台夏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林向晨要执着于和她成亲这件事。 “那所谓的天道?”她心中一动,又想起来她被天道操纵,和司空阳被天道注视的日子。 既然这里的所有都被幻想出来的,那天道又作何解释? “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世界的规则,它会在你的意识世界里严格执行着你设定下的剧情,不允许超出设定的存在,一旦发现,它就会执行抹杀,确保不会出现它无法掌控的存在。” 澹台夏有些理解了,也觉得自己没听懂,她追问道:“那司空阳为何会被天道注视,他还曾被天道指引消灭了一些人?难道……他是天道选中的刽子手?” 她只能做这个联想了。 “你这么理解也是可以的,司空阳是你设定的大魔头,但你笔力不足,只三个字就概括了他的设定,还因为你剧情的需要,他身上多了很多美好的品质,这和大魔头的设定相悖,天道为了保证他变成大魔头,只要用了法子让他被世人这么认为。” 澹台夏一怔,原来,她才是罪魁祸首。 她忽然就不敢面对司空阳了,要怎么告诉他,他本该灿若骄阳的一生,只因为她的三个字,他就被迫背负起不属于自己的名声,一生都无法甩掉。 “所以他原来的结局是什么?” 其实不用林向晨说她自己也能猜到,他既然是她自己设定的大魔头,那必定就是坏人,坏人通常会有什么下场,无非是死了或是改过自新,那她再按照一个半大的孩子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坏人应当是死了才能永绝后患。 “他会被你杀死。” 澹台夏知道,就是在悬天谷的那次,她整个人完全被天道操控着,便是连灵魂都被迫沉睡,无力阻止。 “所以一切都是从他没有死开始改变的吗?” “差不多吧。”林向晨回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其实他有所隐瞒,当知道司空阳已死的消息后,他内心感到开心的同时,也冒出来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没有人可以像他一样有这种机会来到一个自己熟悉的世界中,他甚至作为这里的男主角,享受着天道的庇佑,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于是他也小小的改变了一下剧情。 这点改动很小,真的,他推算过,这不是什么蝴蝶效应,在澹台夏写的故事中,司空阳死了原本就接近结局了,他哪里会想到澹台夏竟然给他留了一条命。 这导致后面所有的剧情全部乱掉,出现了很多新的东西,是他没有设定进去的东西,他这才感觉到有些慌了,急急忙忙去抓澹台夏回来,固执的认为只要按照剧情两个人成了亲,那便是回到了正轨上,谁知道方法使用不当,反而激起了澹台夏的逆反之心。 之后夜昭的提前出现更是让他猝不及防,因为在澹台夏现实中写的故事,根本就没有夜昭这个人,他是原作者在文中出现的反派人物。 他真的害怕了,意识回了一趟现实中和医生说了这个情况,他们建议他直接带着澹台夏清醒过来,脱离玄魔大陆这个世界,他也只能照做。 “林向晨。”澹台夏被他敷衍的话语气到,随机看到他有些游移的眼神,又狐疑的盯着他,询问道:“你没有骗我吧?” “我对着天道发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其实澹台夏只是炸一炸他,毕竟他的话可以乱编,她脑海中出现的记忆不会骗人,那些根本就不属于玄魔大陆的词汇和文化都在告诉着澹台夏,林向晨说的是真的。 可她不愿意醒来,这是她听到林向晨说完这一切之后下意识的想法,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大约是什么现实中有让她逃避的存在。 她想遵循自己的内心做出的选择。 “你说的乱套,有什么影响?”她心里面一直有丝不安,可它太微弱了,澹台夏好半天才找到那种心慌的感觉,便赶紧问了。 “我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的。”他闭上眼睛,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不堪的过往,整个人都是一副不愿多说的姿态。 澹台夏看他这样,也有些不忍心追问了,可她必须要搞清楚这件事,只能狠狠心,装作没看见他的为难:“你已经感受到了?出了什么事?” 林向晨深呼吸了一口气,澹台夏从未在他脸上看见过这样崩溃的情绪,他声音里几乎带着哭腔说道:“洛花死了。为了救我,挡在我面前,死了。” 她心中一惊,询问的话刚要说出口,便意识到司空阳曾和她说过,洛花是九命猫,便安慰道:“洛花她只是又失去一条命而已,你别太伤心,她可是九命猫。” “不是的,洛花她这次,是真的死了。”林向晨一想起来那个画面,整个人都心痛的无法呼吸,他蜷缩起了身体,肉眼可见的他在发抖。 “他们杀死了洛花,她就死在我的面前。夜昭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对付她的法子,她几乎是刚死掉就被迫重生在原地,然后再一次死去。” 最后一条命用完的洛花变回了一只小猫,她的原型是只漂亮又微风的狮子猫,只不过现在浑身都被鲜血浸透,林向晨看不到她原来的毛色是多么的洁白。 她甚至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同他说,就僵硬着身体死在了他的怀里。 “是夜昭!”他咬着牙喊出这个名字,磅礴的恨意伴随着灵压快速蔓延到悬天谷的每个角落,澹台夏皱了皱眉,很不适应。 “那你便去报仇,杀了他。我若清醒了,你这个仇就再也报不了了。”澹台夏心中同样感到悲伤和惋惜。 洛花也和她相处了好长一段时间。 她虽然早就知道夜昭是个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却还是低估了他的狠心。 他才是真正的狼,若是给他时间成长,澹台夏非常确信他最终会完全统一了玄魔大陆,林向晨绝不是他的对手。 因为他心中还有善念,就会有无数的把柄被夜昭抓在手里,每一个都能刺伤他。 “我会亲手杀了他的。”林向晨竭力闭上双眼,勉强收回外泄的灵压。 澹台夏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的大祭司不见了,他少了半具身躯,没有比这个时候更适合下手了,林向晨,把握住机会。”她用着诱惑的语气缓缓在他耳边吐息着。 林向晨被蛊惑到了,他有些僵硬的转身出了宫殿,直奔夜昭在内陆的大本营而已。 司空阳从感受到灵压的时候就摆脱了守卫往这里跑,也只来得及和出门的林向晨擦肩而过,他有些疑惑的回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澹台夏站在原地,十分满意的看着他离开,嘴角噙着一抹莫名的笑意。 第四卷 落定 醒来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他去哪儿了?” 澹台夏见司空阳过来了,就收起了嘴边的笑意,走过去挽着他的手臂,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关切,问道:“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司空阳摇了摇头,眼神又往后瞄了下,心里还是对林向晨的状态感到好奇,却没有在面上表露,心里面留了个心眼,没有向澹台夏袒露出来。 “你想留在这里吗?”澹台夏挽着司空阳的胳膊从宫殿里走出来。 悬天谷依旧还是没有太阳的样子,澹台夏抬头看了眼天空,总觉得有丝光隐约从云层中透了出来。 “如果想陪你周游玄魔大陆,我觉得,要先把夜昭解决了,才能安心不是吗?” 澹台夏收回看着天空的眼神,扭头看着他,笑的眉眼弯弯的问道:“你想怎么解决他啊?” 司空阳的手抬起,上面悬浮着一个纯白色发着光的圆球,澹台夏现在身上有了修为,自然也能感觉到那个光球是一团纯粹的灵力,经过压缩,它的威力能把现在的整个悬天谷摧毁。 “用这个。”他的手动了下,光球也跟着他来回晃动,他脸上带着纯粹的笑容,瞧着澹台夏笑着说:“我会找到他,然后就把这个光球砸在他身上,他就会化成一堆粉末,消散在空气中。” “哈哈哈哈哈。”澹台夏有了前世姜夏的记忆,也想起来曾经的自己是个玩阴谋阳谋的好手。 可能就是上辈子接触的太多,她这辈子就只想简简单单的生活,所以那些事情她看透却不想插手,想着法把自己从那里撇清。 “你这个解决还真是字面意思的解决啊,简单粗暴,我喜欢。”她整个人都贴着司空阳,几乎是要挂在他的身上了。 司空阳收回了灵力,揽着她的腰,随意在悬天谷里溜达。 “真的喜欢吗?”司空阳脸上难得带上了几分羞涩,看着澹台夏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缀满了星星。 “喜欢。” 林向晨出去了悬天谷之后又清醒了过来,他甩一甩头,额上布满了冷汗。 他刚才在里面,竟然被澹台夏短暂的摄取了心神! 太可怕了!林向晨后知后觉,澹台夏已经开始有些觉醒造物主的能力了,她必须在现实中醒来,林向晨转过身,想着抽时间在回去一趟现实,找那里的人商量商量。 转头却发现司空阳站在他面前。 “你来找我?”林向晨保持了一定的警惕,看着司空阳。 “你和澹台夏说了什么?”司空阳没有拐弯抹角,直接上来就问出来自己要问的问题。 林向晨没理他,转过身走回悬天谷。 司空阳是今天必须得到答案的,他高声喊道:“我的手段要比想象中多得多,你别逼我。” “呵,你打算怎么让我开口?”林向晨嗤笑了一声,并不在意司空阳说出来的狠话。 “搜魂。”他淡淡的说出两个字,成功的让林向晨的脸白了一瞬。 “你敢!”林向晨走回来,瞪着司空阳,但眼里有丝害怕,让他的眼神没有什么威慑力。 “我的修为要比你高很多,要不你试试?”司空阳有恃无恐,他的手中又凝结出来一团灵力,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真的不能和你说,如果澹台夏愿意告诉你,你会知道的。”林向晨感受到光球里蕴含着的恐怖灵力,心中忌惮他几分。 “我还没办法让你开口了是吗?”司空阳的灵压释放了出来,林向晨的头顶好似被一座大山压着,他的双腿险些跪下。 司空阳凑近他,眼底闪烁着红光,低声问道:“一句话,说不说?” 半柱香之后,司空阳整个人都木了。 “你的意思是,她必须醒来?”司空阳呆呆的问道。 林向晨扛着他的灵压,艰难的回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只要她想,这里的每个人和所有的活物,都能按照她的心意生存,最重要的是,她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好,我怕……” 司空阳明白林向晨没说完的话,他稍微稳了稳心神,收回了灵压。 “她醒来之后,这里会怎么样?” 林向晨苦笑一声,抬起手擦了擦鼻尖的汗,无奈回答道:“我不知道,这件事没有例子可以参考,所以我只能回答你,不知道。” “好。”他说了句,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帮你去劝说她的。” 林向晨这才惊讶的抬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澹台夏必须醒来,所以我会帮你。” 他说完就没在管林向晨,转头又回了悬天谷。 澹台夏从司空阳从前的书房里找出几本话本打发时间,刚才司空阳说他想起来在悬天谷某个地方埋着一个宝贝,便从她身边跑走了。 眼下天快黑了,澹台夏从书里面抬起头,看了眼外面。 这一看就看见司空阳披散着头发,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好似和别人赤身肉搏了一场回来,她赶紧跑了出去。 “司空阳!”她跑到外面才看到他的眼眸通红,神色间好似失去了理智。 澹台夏的修为不及司空阳,但他的神志不清醒,澹台夏怕他伤到自己,只能勉强运转起灵力,想把他捆住。 她的修为到底还是太低了些,那些灵力打在司空阳身上杯水车薪,甚至还被他的护体灵力无意识反弹到自己身上。 林向晨很快赶到,他看见澹台夏和司空阳打在一起,赶紧过来帮着澹台夏。 两人交手时,他看见司空阳的眼神清冽,并不像走火入魔,刚要出声,却被他的眼神制止,于是林向晨懂了他的意思,澹台夏在两个人的严丝合缝的配合下,很快就把司空阳捆住了。 “怎么回事啊?”她累的气喘吁吁地,扶着腰盯着司空阳的脸上,寻找着他发疯的蛛丝马迹。 “不知道。”林向晨把捆仙索又捆结实了一些,暗自报复着。 “先把他带回房间里。”澹台夏喘匀了气,拿过捆仙索的绳子。 等两个人把他带回了房间,司空阳的神志总算恢复了清醒。 “你这是怎么了?”澹台夏心疼的看着他身上的伤口,还有一些是她和林向晨造成的,她心里十分心疼。 “我不知道,就和那天一样。”清醒过后的司空阳一脸的后怕,他脸色有些发白,“那天你家被摧毁,也是这样,我失去了理智。” 澹台夏骤然想起来林向晨说起的乱套,她当下心中就有些慌了。 “夏夏,我,我要和你说一件事。”司空阳眼神慌乱,盯着澹台夏的眼神中居然有了一丝害怕。 “你说。” “那次和你在回忆里双修,我的境界冲的太快,有那么一刹那,我到了飞升。”司空阳回忆着那些,脸上还是有一些后怕:“我窥得了一丝天机,它说,我其实生活在一本书里面,我不是真的存在。” 他说完,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澹台夏,像是寻求一份认同:“我看到的是假的,对不对?” 澹台夏愣住了,她没想到司空阳会知道这个信息。 一时间心乱如麻,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司空阳的话。 “怎么会呢?不会的,不会的。”她随意敷衍了两句,就把话题岔开了。 但随后的几天,司空阳一不在她眼皮子底下就会发疯,在悬天谷到处搞破坏,六亲不认。 林向晨懂了他的意思,在一次澹台夏在外面难过的看星星的时候,坐到了她旁边。 “连司空阳这么强大都逃不过天道的修复,澹台夏,你真的还不愿意醒来吗?” “不,我如果醒来就再也看不见他了,林向晨,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我说的你现实中。” “当然有啊。” “你们在现实中分手了,也能日后看见,可是我在现实中醒来,却再也看不见司空阳了。” 林向晨静默了,他心里纠结着,见澹台夏脸上晶莹的泪水一连串的流下,最终还是决定告知她真想。 澹台夏愣住了,她没想到司空阳会知道这个信息。 一时间心乱如麻,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司空阳的话。 “怎么会呢?不会的,不会的。”她随意敷衍了两句,就把话题岔开了。 但随后的几天,司空阳一不在她眼皮子底下就会发疯,在悬天谷到处搞破坏,六亲不认。 林向晨懂了他的意思,在一次澹台夏在外面难过的看星星的时候,坐到了她旁边。 “连司空阳这么强大都逃不过天道的修复,澹台夏,你真的还不愿意醒来吗?” “不,我如果醒来就再也看不见他了,林向晨,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我说的你现实中。” “当然有啊。” “你们在现实中分手了,也能日后看见,可是我在现实中醒来,却再也看不见司空阳了。” 林向晨静默了,他心里纠结着,见澹台夏脸上晶莹的泪水一连串的流下,最终还是决定告知她真想。 “你们在现实中分手了,也能日后看见,可是我在现实中醒来,却再也看不见司空阳了。” 林向晨静默了,他心里纠结着,见澹台夏脸上晶莹的泪水一连串的流下,最终还是决定告知她真想。 第四卷 落定 结局 - 当我成为魔王的小娇妻后 - 六念 “我要怎么做?” 悬天谷的夜晚的天空,竟然能透过厚厚的云层看见一片繁星,月亮也圆着高悬在上面,澹台夏看着难得的天象,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闭上眼睛,回想着现实中的一切。” 澹台夏最后看了一眼天空,站起来,转过身走回了城堡。 “再回去之前,我要与他告个别。” 林向晨没有说什么,看着她踉跄的背影,也跟着难受了一会儿。 司空阳白天又发疯来着,澹台夏听了林向晨的话,给他吃了助眠的丹药,此刻他闭着眼睛安心睡着,澹台夏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一点一点用手指描绘着他的五官。 “司空阳,我来同你告别了。”澹台夏极小声地说着,和着声音一同落下的,还有她脸上的泪水。 只说了这一句,她就再也没说别的,一直痴痴望着他,像是要把这张脸记在心里,血液里,记到骨头里,连转世都忘不了。 倏尔,她的一滴泪不小心落在了司空阳的脸颊上,他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是要醒。 澹台夏赶紧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不让司空阳看见。 可他的睫毛颤动了下,又平静了,再没有任何的动静。 “你没醒啊,也好,这样我就不用和你解释了。”澹台夏深呼吸了一口气,又开始看着他。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一宿,天蒙蒙亮的时候,澹台夏从司空阳身旁离开。 她在他的额上印下一个吻。 “请原谅我,司空阳,也许等我醒来之后,你就会忘记这里的一切,变成书里面那个被人写好结局的人,但你的下一世安康富足,也算弥补了些。” 在她走后,司空阳的眼角滑下了一滴眼泪。 “我准备好了。”林向晨还在屋顶上等着她,澹台夏穿着一身白衣走过来,犹如九重天的仙女落在凡间。 林向晨忽然也有些舍不得了。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也只能在这里能看见了。 他见过现实中的澹台夏,她外表还是十七岁的样子,因为常年躺在病床上,即便有专人定期按摩着她的肌肉,也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萎缩。 她要是醒来,复健之路很是漫长,她要受的罪也很多。 还不如在这里逍遥快活一生,至少她不用受什么委屈,她可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 “你真的想好了吗?”林向晨开口问道。 澹台夏有些诧异的扭头看他一眼,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怎么,你舍不得这里了?” 林向晨摸摸鼻子,不说话了,扭头看着天空。 悬天谷第一次有了太阳,两个人坐在屋顶上,迎接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真好。”澹台夏感叹道,“可惜不是和司空阳一起看日出,说起来,我们还有好多没有一起经历过。” “等你在现实中醒来,我介绍你们两个认识。他虽然没有司空阳那样完美的容貌,但是也差不离,他是现实中男人里长得很帅的。” 澹台夏听了摇摇头,唇角挂着一抹笑,缓缓说道:“不了。就算再怎么像,他也不是司空阳,你知道吗?在被夜昭囚禁的那段时间,我曾见过司空阳的元婴。” 林向晨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的侧脸。 “他们除了发色以外,一模一样,但我也没有爱上他的元婴不是吗?司空阳就是司空阳,不是以他为原型就是他,他是无可替代的。” 林向晨听着他这么说,心里面有些明白了,叹息一声。 “不管如何,既然我们缘分一场,等你从现实中醒过来,我定会把你当做亲妹妹一般,事事帮衬着你。” 澹台夏耸了下肩膀,扭头看着他笑了下,眼神温暖而诚恳:“那就提前谢谢你了,哥哥。” “不客气,妹妹。” “我要睡啦。”她侧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薄薄的眼皮覆盖在紫葡萄一样的眼眸上,她鸦羽般的长睫安静的躺着。 司空阳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两人身旁,林向晨毫不意外。 澹台夏脑海中回想着属于现实中的一切,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司空阳把她的头挪到了自己肩膀上,揽着她,一起看着悬天谷的第一个日出。 “你呢,你会后悔吗?如果她不选择醒来,你们在玄魔大陆,至少能相守到这个世界完全崩塌。” “我已经开始后悔了。”司空阳搂紧了她几分,脸上虽然没有泪水,但表情比哭了还难看。 “可我更怕她后悔。” 司空阳的声音悲怆,林向晨听着心里也有些难受了。 “你说过的那人,如果可以,还是请务必介绍给她认识,若是夏夏喜欢,你也帮帮她,牵个红线。” 林向晨点点头,叹息了一声。 “我不会大方,我其实嫉妒的要命,可是那又能怎么办,我不能陪伴她身边。”司空阳眼角有了一丝晶莹,但他没有让它流下来。 天空中的太阳越来越盛大,林向晨感觉到了现实中有人呼唤他,转过头对着司空阳说了句:“我也要回去了,再见了司空阳。” “再见。”司空阳低头吻了一下澹台夏的额头,他怕一会儿就看不见她了。 “替我照顾好她。” “我会的。” 初升的太阳将大片大片的温暖和光芒洒满整个悬天谷的时候,他怀里的澹台夏倏然消失了,只留了一件白衣在他的臂弯里。 “哎。”他幽幽长叹了一声,把那件衣服抱在怀里,脸上泪如雨下。 澹台夏,不,她在现实中叫姜夏,她从悠长的梦境中醒来,一开始还不能很好的适应这样的光线,她眨了眨眼。 “醒了!张医生!她睁开眼睛了!”身旁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她兴奋的喊了句,就咋咋呼呼的跑了出去。 姜夏想抬起手揉下眼睛,然而并不能很好的支配自己的胳膊,她努力了一番,最终放弃。 “对她进行全面的检查。”随着一群人的进入,姜夏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有些窒息,她皱了下眉头。 随即又立马陷入了短暂的睡眠中。 等到她从梦境中醒来,时间已经变成了晚上,她眨眨眼,身旁的小姑娘立刻凑了过来。 “你可算是醒了。”姜夏的脑袋不能动,她就转了下眼珠子看了眼旁边的女孩子。 声音沙哑着说道:“我想喝水。” 女孩端起一杯水,拿着棉签沾了水,往她的嘴唇上涂抹一番。 “你太久没有吃东西了,保险起见,你先这样凑合一下,等医生说你可以喝水吃东西了,我再喂给你。” 姜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因为一说话嗓子就疼,所以她便不说话了。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个月,这天阳光很好,她在医院的复建室,艰难的挪动着。 徐潭拎着东西走进来的时候,阳光从她的背后打过来,她整个人被光晕包围着,徐潭一个恍惚,还以为自己又见到了澹台夏。 可是澹台夏只是他曾经写的小说中的一个人物,这是姜夏,一个在地震中疏散着同学逃跑,自己留下被倒下来的墙夹在夹缝里,被救出来的时候人只有一口气了。 医生都说是同学们的感恩和念想才让姜夏留着这口气,意识去到了曾经她写过的同人小说中,才让身体在这么多年中慢慢修复,直到被医生检测出她的意识。 “姜夏。”徐潭在现实中是个很普通的男子,身材中等,脸上带着一副银框眼睛,而多了几分书卷气。 姜夏扭头看过去,眼中有丝疑惑。 “你是?” “林向晨啊,我真名叫徐潭,今天医生说可以探视你了,我就来看看你。” 一旁的复建师见徐潭站在门口,一副要叙旧的样子,就对姜夏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再继续。” 姜夏点点头,自己拄着拐杖走到轮椅上,坐了下去。 “这里不适合说话,我们去房间里吧。” 徐潭主动走过去,推着轮椅出了门。 “你想见他吗?我说的那个司空阳的原型。” 干干净净的病房里,徐潭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拿着凳子和姜夏面对面说着。 “不了。我如今这样,会吓到人的。”姜夏叹息了一声。 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她身体总算恢复了一些,不过还是比正常人偏瘦,整个人更像一个纸片人,她五官底子不错,若是能张开,是个小美人。 “好,都听你的。” 两人聊了许久,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徐潭才从医院离开。 姜夏从窗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属于玄魔大陆的记忆一下子全回到了她的脑海里,这天晚上,她第一次失眠了,泪水浸湿了半个枕头。 两个月后,她已经完全不用拐杖能独立行走了,同时医院也建议她出院回家疗养。 在办完出院手续后,她从医院里走出来。 迎面走过来一个男子,深秋的天气,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头发松松软软,阳光打在上面,透着暖色的光。 像是心有灵犀一样,两个人同时抬头看向了彼此。 姜夏手里的东西一下子全掉在了地上。 男子帮她捡起来,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好久不见,夏夏。”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