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鸡眼 - 徒城 - 黑铃铛01 () 2013年5月11rì,广zhou市市考。 2013年5月14rì,右脚脚底板长了两个疙瘩,无碍。重新开始写简历、找工作。 也是在那天,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从高中读书时开始,便喜欢随手写点东西。短篇的随笔有,中篇的故事也有。然而只是写着,并不曾给谁看过。一是觉得写出来的东西只是自己心情的映shè,像rì记一样,没有太多必要与人分享;二是觉得文笔颇拙,不敢献丑于人;三是我一直是一个喜欢装逼的人,觉得写东西会太文艺,而文艺这种事不太适合我。 写简历一直是我不擅长的事,即使我大学专业是人力资源。那天对着电脑纠结了半天,依然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好找领导,本想请她给些专业姓的意见,结果两人一聊就开始天马行空。最后聊到理想,她说她想帮助迷茫的青少年树立正确的价值观,也就是做老师,我说其实我最想写一本长篇小说。而后简历的事不了了之。 之后的一两天里,整个人仿佛着了魔般,开始在心中构思小说的大纲和一些主要人物的xìng格。14rì那天晚上睡觉时,做梦都梦到了小颖这个人物。终于,5月16rì中午吃完饭后,便开始坐在电脑前发愣,主要是不知如何下笔。思绪放空了将近1个小时后终于写下第一句话,而后便不可收拾。不敢说文思如泉涌,起码一天天写下来直到今天,没有出现过卡壳的状况。一边找着工作,一边写着。前期只要是在脑海里演示后面、乃至结尾的情节,所以一直写得有些慢,一天三千字已经是极限了。 大概20号,脚底板的两个疙瘩逐渐肿大,走路的时候能感到刺痛。无可奈何去看了医生。其实我特别怕医院,莫名其妙地就觉得医院是一个很恐怖的地方。当然,这个扯远了。 最后诊断是鸡眼,医生说,倒是少见一下子长两个鸡眼在同一只脚的。我说,我从来都不是一般的人啊。过后几天,因为手贱,导致贴鸡眼的行动迟迟得不到正确的反馈,反而越来越痛。有一天起了床,整个右脚都没了知觉,我还以为就废了。有那么两三天不敢下地走路,找工作的事便一直耽误了下来。然而小说在鸡眼的作用下有如神助,大纲已经弄得差不多了。 6月1rì。正文写下了五章。走路依然不利索。我写了楔子,把它放到了起点上。工作的事还是没着落。 这是非常搞笑的事,因为说实话,这个故事是伴着两枚让我痛苦的鸡眼出生的。所以我一开始设定了两个主要人物。没有逻辑的事,可是它就是这么发生了。 最后说点题外话。 我喜欢猫腻,从朱雀记开始看,一直到现在的将夜。首先,我必须勇敢承认,我以前看的是免费的盗版,所以我会接受所有人的鄙视。然后,在我领到下一份工资前,或者写的东西开始赚钱前,我会停止看任何网络书籍。我已经待业了整整三个月,吃的是别人的,喝的是别人的,当然,睡的还是自己的。 我喜欢猫腻,前一阵子猫腻更新的问题在百度贴吧闹得沸沸腾腾(废话,我当然知道老猫不在意贴吧,但我以前毕竟在那里看的将夜嘛)。其实我那时候很同情老猫,因为我知道写东西有时是多艰难。甚至有时对着电脑一天,写出来都不够一百字,而那一百字还是非常不满意的。 所以,所以!即使是现在还没有读者的情况下,我依然不会承诺每天更新多少,什么时候爆发,什么时候多少字。不怕别人说,只怕自己心中有愧。 我会坚持每天写,多便多些,少便少些,写不出来时便道个歉。直到把这个故事给你们讲完。 鞠躬!下台!(为什么广zhou两个字都是敏感词??) 楔子 - 徒城 - 黑铃铛01 () 2002年夏末秋初,一个下午。 一个小男孩手里捧着一个蓝sè信封,从家里一路狂奔,嘴里喊着:“爸,来了,爸,来了。”也不管刚下过小雨的泥路上有多少坑坑洼洼,他只是卷起裤管,踏着泥巴,然后一路狂奔。 一对中年夫妇正弯腰插着秧苗。男人忽然站起身来,眯着眼睛看着火红的夕阳。夕阳下一个男孩的身影渐渐变大,清晰。男孩手里不知举着什么,正跑过来,嘴里喊着:“爸,来了,爸,爸,来啦。” 男人长满厚茧的双手开始颤抖,往田外走的脚步似乎变得有千万斤重,男人嘴里嘟喃着:“来了,来了。”旋即心中有什么爆发了一般,对着夕阳嘶吼,“哈哈哈,来啦。”对着田里的妇人嘶吼,“儿他娘,来啦。” 男人抱着疾奔而来的男孩转了两圈。在夕阳下,像一朵黑白相间的野花。 “爸,你拆。”男孩擦着额头的汗,兴奋地看着男人。 男人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看:“拿着东西回去放好,然后去张寡妇那里买瓶好酒。我和你娘天黑前回去。我们回去再看。” “好。”男孩往家里一路狂奔。 …… 夕阳西下,瓦房内,昏黄灯光下。 男孩脸上满是失望,双手撑着桌子,看着男人:“对不起!” 男人拿起碗喝了一大口白酒,看着眼眶泛红的男孩,伸手揉了揉男孩凌乱的头发:“不哭。这个也好。好好念下去。” “我答应你要考上一中的,对不起。”抑制不住的一滴眼泪映shè着头顶昏黄的灯泡,滴落在桌子上。 “一中不好,一中不好。就这个。”男人说着往男孩碗里倒了半碗白酒,“好好念书。别哭了。像爷们儿一点。喝。” …… …… 2002年夏末秋初,一个下午。 刀刃划过皮肉,子弹旋转深入骨头。有人躺在地上捂着伤口呻吟,有人抱着残肢无力哭喊,有人举着斧头正yù落下,有人在身后悄悄递刀。几百人的混战,黑白分明,像棋盘中陷入乱局的棋子。一个小男孩躲在乱战波及不到的角落里,探头寻找自己的亲人。男孩的哥哥不见了,他只记得自己和哥哥在吃饭的时候忽然睡着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瘫在这胡同墙角里,然后就听到外面刀枪声。男孩非常害怕,他只想找到自己哥哥。 沿着墙边慢慢地走,他只想离开这里,回家。厮杀还没结束,激战之中甚至会有一两个被砍到的人跌跌撞撞往男孩冲过来。男孩很害怕,只好捡起落在地上的一条铁棍,紧紧攥在手中。不小心冲到男孩身边的人都被他用手里的铁棍打断了腿,折断了腰。或许是那些人早已受伤,男孩只消一棍下去,对方必然倒地,昏死过去,铁棍像被施了魔法的道具。男孩就这样一棍一个人,不管黑白,小心翼翼地走出了乱战。 前院没人,后花园没人,一楼也没人。回到家的男孩最后在二楼卧室看到了父母的尸体,身上无数弹孔,双眼睁大,眼珠无神,血凃红了墙壁。可是,找不到哥哥。男孩没有哭、不敢哭,或许他知道自己没时间哭。父母被杀了,哥哥失踪了,男孩知道,如果不躲起来,下一个就是自己。 男孩不知道去哪,胡乱地跑着,胡乱地坐上公共巴士去了什么地方。一路上,男孩控制着自己不要眨眼,因为一眨眼就有一行泪水滑落脸颊。他知道,从今往后,他要坚强。 …… …… 某年某月某天,深夜。 在一个空旷的废弃工厂外,几十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手端着冲锋枪以三米为一岗将工厂保护了起来。每个人都直盯着前方,在自己守护的范围内仔细搜索。哪怕一只虫子爬过树叶而响起的莎莎声,都会惹来一发子弹。每个人眼中都充满恐惧,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敌人会如何登场,不知道自己的子弹能否打出去。毕竟,是那一帮疯子。 工厂内,地下室。一个刘海遮住半边眉梢的男人正在吐血,只是全身被绑了起来,从口中喷出的鲜血顺着下巴流到了胸襟上,血红一片。男人坐在一张铁椅上,双手双脚均被手铐紧紧地锁住,与铁椅相连,还有一条粗绳捆绑着男人的身体和椅背。看绳上的血迹,怕是绑了好些时rì。 又是一拳。椅子上的男人只是吐着血,眉毛都没有皱一下。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眼神一片平静。男人长着一张漂亮的脸,只是此时破了好几处,也沾满了血迹。男人前面不远处也坐着一个人,身后有一束强光直shè过来,看不清面容。 低着头的男人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强光下的人,嘴角慢慢翘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两天来第一次开口:“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没关系。把我抓过来已经两天了吧。你就一直这样坐在我前面。呵呵。怕我?”男人欢畅地大笑起来,安静的地下室内久久回荡着笑声,没有人敢说话。似乎是笑地太猛烈,导致肺部里的气不够用,男人开始咳嗽,直至咳出一大口血后才停下来。眼睛里的笑意却更加浓烈:“都是谣言,都是谣言。这些年,在你们口中我已经不像人了。所以把我带过来后你才会一直害怕,一直坐在前面看着我。错了。你们都错了。你们一直以为我是最聪明的那个。错了。哈哈哈。一群无知的人啊!” 轰!!!!不知从哪个方向过来的炮弹在工厂外围爆炸,或者说每个方向都有炮弹破风而来。天空红了一大片,云像要燃烧一般。外围的几十个哨岗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便变成了一地碎肉。 地下室内所有人的神情开始绝望,只有漂亮的男人无动于衷,似乎是早有预料。握着枪站在门口的两个人,枪口开始颤抖,看起来随时会走火。戴着拳套伺候男人的人,身体开始僵硬。灯下看不清面容的人双手紧力握着椅把,不让自己的恐惧显露出来。 过得片刻,灯下的那个人似乎想通了什么,放弃了什么。挥了挥手,把其他人叫了出去。两天来一直沉默的他也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他们不怕我把你杀了?” 漂亮的男人甩了甩头,可惜发梢被风干的血液黏在了眉毛上,没有甩开。他还是诡异地笑着:“我说过。你在害怕。你怕我活着,但是,你更怕我死了。” “为什么?” “我活着,你会死,但是更多人会活下去。我死了,你会死,所有人都会死。” “可惜啊,抓了你两天。还是没得到我要的东西。罢了,罢了。能留你两天,也算了不起了。哎。” 男人低下头,闭起眼睛:“若未来世有诸人等,衣食不足,求者乖愿,或多病疾,或多凶衰,家宅不安,眷属分散,或诸横事,多来忤身,睡梦之间,多有惊怖。如是人等,闻地藏名,见地藏形,至心恭敬,念满万遍,是诸不如意事,渐渐消灭,即得安乐,衣食丰溢。乃至睡梦中悉皆安乐。” “你在念什么?” 男人眼中充满怜悯,仿佛变身为以慈悲闻名的菩萨。只是男人气质里总有些yīn气,混在慈悲中不免显得格外妖异:“我在念《地藏经》,所以,你还等什么?” 看不清面容的那个人愣了愣,握着枪的手慢慢地抬了起来,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哦。谢谢。” 嘭!!!!鲜血洒满一地。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莎婆诃。……” 第一章 说来由 - 徒城 - 黑铃铛01 () 20岁那年阿汻在本县的一个二流高中未等到念完高三就离开了学校。据他自己说,是觉得读书没用,选择辍学是为了创造自己的一番事业。 “从六岁开始,读到二十几岁,更有些读得更高的读到三十出头,白白浪费了钱,又浪费时间,学到的东西一出学校就全忘了”。然后他会手指着自己,薄薄的嘴唇不断翻飞,“你看我,我此时离学校不足半年,学校里教的东西都忘却得差不多了,再者你瞧,学了将近十年的外语,现在一个a逼c都用不着,讨厌的是,那虫子样的东西还喜欢在你脑子里钻,明明白白知道你是不理解它的,可它就乐意在你脑子里钻来钻去,当真是,一薰一莸,十年尚犹有臭。” 阿汻也不管自己这段话在别人听来有多别扭,而且他说这些话似乎也不是为了说服别人站在自己这边,共同抨击如今教育的不堪。他只是每次说完后都会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左边嘴角微微扬起,眼睛微微眯着,鼻孔微微张大,再微微点头。好像在看着刚被自己强jiān过的花样少女,回味当中的美妙乐趣。 辍学后的阿汻离开自己的小镇,来到了近靠着咸县县中心的一个小村庄。在一个木板厂里当个学徒,做做苦力活。 只是后来听小颖说,阿汻是给级主任弄出来的。小颖说出这些事的那天也只是平常的一天,因厂里没有电视,一起做工的那些人也没谁愿意花那许多钱买一部,就算买了,信号也是一个麻烦事。所以便是放工,打篮球,喝酒,聊天。阿汻宿舍门口一个小桌子,天黑后就有四个人坐在那手拿啤酒瓶互相碰着,就着宿舍里透出来的些微灯光,说些闲话下下酒。那天一直喝到后半晚,才有一人醉在了桌子上。 小颖的原话是这样的:“那个**去教师办公室想举报班上有同学在教室里拖手,败坏学校风气。他老娘的他是早上把安全套当成肠粉吃了,变得跟条粉肠一样,平时里的机灵全被装进了套子里。”喝一大口啤酒,挑两颗去了衣的花生丢进嘴巴里接着说,“他妈的去到办公室看到门是关着的,也不知道要敲一敲,就J吧推开了。你猜下怎样?”又一大口啤酒,打了个酒嗝,“妈逼的级主任正拉着一个刚来的英语老师的手,哈~哈~哈~,那**还不当回事就那样走进去了。哈~哈~哈,而且还想着举报同学拖手的事,正要开口呢。没想到给老江湖的级主任抢了话头:‘这位同学啊,你有什么事吗?我这刚在给陶老师看手相呢,正要找到纹路呢你就进来打断我,这下又要重头算起了,下次要敲门哈。’阿汻说,那个英语老师的脸当时就跟早上吃肠粉时蘸的辣椒酱那么红,哈~。” 说着大力地拍了一下早已趴在小桌上的阿汻,这一拍下去,阿汻的嘴角顿时冒出了不知是胃液还是吐得仅存的一点啤酒,兑着些花生沫蔓延在了桌子上。 “cāo,恶心,来,把他抬到床上。”小颖对一起喝酒的两个老师傅说,厚厚的眉毛好似嫌弃般蹙了起来。然后小颖拉着阿汻的双手,一个李姓师傅拉着双脚就把阿汻丢进了小屋里的烂床上,并给他开了风扇。另外那个师傅估计也喝得有点蒙了,坐着没动。 待得他俩回来,坐着的那个红着脸迫不及待地开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看来再多的酒jīng也挡不住人类的八卦心理。“后来?哈哈哈哈哈~~~。”这一笑小颖笑了将近一分钟才停下来,“后来那个**还说:‘主任,为何看手相时,一只手要摸着陶老师的腿?’”小颖说着还故意扭了扭腰,接着说,“即刻,那个主任的脸即刻赶上了英语老师,按阿汻那**的说法是,他娘的跟两朵小红花一样,争奇斗艳啊!哈哈哈~。来,来,来,碰一下,赶紧喝完它,明天还要加工刚运回来的那批货呢。” “喝你娘,快说完。” “我娘都不知道埋在哪了,喝个屁。后来,事情其实就简单了。那个级主任以为阿汻是要威胁他,还找他谈过几次话,可是他油盐不进,跟没事人一样,这样级主任就更紧张了,心里没底啊,以为阿汻有更大的yīn谋,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就想法子把他弄出去了。你们猜,他是用什么理由开除他的。” “猜你……,猜个屁,赶紧说。” “偷窥老师私生活,败坏学校风气。” “cāo!”这个字带着醉意。 “cāo!他家人也不去学校争一争啊?” “争啊,怎么不争了,去到学校人家好几个老师站出来证明被阿汻看过自己的**,这脸面都他妈的不要了,你有什么办法,他妈的还有一个男老师。这他妈的……”自己猛喝了一大口,把空瓶子摔地上啪的一声,“这世道,cāo!阿汻那傻B要是能继续读书,说不定现在已经上一个好大学了。可是他们县里的学校没哪个敢收他了,他家里又没钱供他到外地读,就只好出来打工了。妈逼的跟个**一样天天晚上躲屋里偷偷看书。”小颖脸sè似乎有些不忍。 “对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阿汻以前不是经常说是自己看不起读书人的吗?”之前和小颖一起把阿汻抬回去的李师傅找了找啤酒箱和地下,“cāo,怎么没有酒了?” “没酒算了,不喝了,留着花生明天吃早餐。喂,你别他娘吃了,喂。”小颖说着把剩下没几颗的花生从那个已经喝得差不多的老师傅手里抢过来,“嘿,有次和他喝酒,他估计喝大了,硬是拉着我说了一个多钟头,巴不得拍成电影给我看。” “我cāo他妈的,老子要炸了他,炸他全家,我他妈的炸死他,呼~呼~~。”屋里头早已经睡着的那位突然大声喊了起来,吓了屋外三个人三跳。不过貌似接着又睡死过去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片刻后,“这他娘的……,算了,走了,回去了。”尚还清醒的那个扶着走不直路的那个往不远处一排小平房的建筑走去。 小颖把桌子上的花生壳装进垃圾袋,把地上被摔碎的啤酒瓶子扫起来一并装了进去,丢到不远处的垃圾堆里。然后把完好的那些空瓶子整整齐齐地摆到箱子里,把箱子都码在屋外墙角处,中奖的几个瓶盖也一同放进了一个箱子,等着明天晚上放了工又可以换得一些啤酒回来喝。 随便收拾了一下东西,就拿着条破了至少四个洞的内裤,肩上挂着条边缘都分了叉、成了碎布的、通体灰sè的毛巾,另只手拿着盒香皂绕过锯木区,去了旁边的冲凉房。这个冲凉房是这个木板厂公用的,当然都是男的。厂里倒也有些女员工,都是本地人,所以不用住这。一群老少爷们也乐意共用一个大的冲凉房,据说可以促进大家相互坦诚,和谐相处。冲凉房的通风xìng非常好,冬天洗澡就跟进监狱一样,还好现在是夏天。小颖来到冲凉房的时候,全身已经湿透了,刚刚喝下去的酒jīng仿佛不甘居人屋檐下,奋力地从小颖身体的每个毛孔钻了出来。 洗完澡,人也清醒了些,小颖搬了张凳子就坐在门口,抬头看着天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颖身后有一座dú lì的小平房,原先是用来存放一些杂物、工具的,后来因厂里生意好便多招了些人,再加上技术的改进,不再需要一个房间来专门放工具,自然而然地,新来的两个年轻人住进了这里。 小平房门口有张桌子,几条矮凳。他们就在这里喝酒。偶尔阿汻清醒时还会吟上几句不伦不类,不押韵无平仄的所谓诗词。 对面是一排连着的平房屋,方才一起喝酒的两位老师傅就住在这排宿舍。这时候也都熄了灯,想怕是睡了。 “cāo,一群老不修,不洗澡就睡觉。”小颖嘀咕了一句,又想起自己屋里也躺着一条没洗澡的,还吐过几回。不由皱了皱眉,“cāo。”之后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嘴巴偶尔开合。伴随着屋里传出的坐式风扇吱~吱的声音,隐约听到什么新都、发展……! 第二章 只是鼻涕 - 徒城 - 黑铃铛01 () 第二rì,天将亮。 “哇,啊!什么情况?”阿汻左手揉了揉寸长的头发,大拇指使劲地按着太阳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呜!”右手猛力拍了拍旁边的风扇,“不是吧?哥们,你可不能这个时候坏啊。” 啪……啪…… “小颖,风扇坏了,小颖,小颖?”阿汻见着没人答应,以为这么热的天气小颖都能睡得着,本想侧过身推醒他并膜拜一下,没想到旁边是空的。 他们住的小平房里只有一张床,原先只有一米五的宽,后来两个人都觉得这么挤着会不舒服,特别是夏天。更重要的是,一个男人紧挨着你睡总有些别扭。之后便用厂里的木板和几根木头搭成了将近两米的宽。 也许,他们那时候还不懂什么叫基情。 按理说,小颖这个时候没地方去啊?在这里一起做了一年多的工,两个人平时的娱乐就是放了工一起喝喝酒,若放工时天还亮着便会到隔壁村的篮球场玩会儿篮球。 虽说隔壁村里就有一个窝,但去的也是厂里的一些老师傅,阿汻和小颖总觉得自己要是去那里,也得是那些妇女给自己钱。而且就几个人至中年的妇人在那。该洗衣服的洗衣服,该做饭的做饭,若不知情,还以为就是一正常的家庭,当然,全是女人这点不正常。总地说,阿汻觉得那地方了无生趣。不年轻,不花枝招展,甚至门口连个该有的灯管都没有。书上写的可比这些jīng彩多了。呵呵,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那球人不会憋不住,偷偷跑过去了吧?嘿嘿~最好不是。”想到上次因为好奇跟着两个老师傅去了那里,结果满足不了任何好奇心,还被小颖发现后用这事鄙视了自己整整一个月。 这时辰起来,天都快亮了,阿汻不打算再睡,而且这鬼天气也难睡着。揉着眼睛打算去冲凉房洗个澡,再看会儿书差不多就要开工了。刚走出门口,就看到门外凳子上坐着一个人,向左微歪着头,右肩膀上有块地方凸了起来,像是新长了一块骨头。 “嗯?小颖。”带着疑问,阿汻轻手轻脚走了过去。走到小颖旁边时,看到小颖左嘴角一直到下巴垂着一条在月光下看起来晶莹剔透的不明液体,左大腿的球衣短裤子上也湿了一小块。 “噗……,这真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阿汻诗还没念完,小颖突然睁开了眼睛,瞳孔骤然缩小,然后缓缓放大至正常。当然,这个过程阿汻是注意不到的,只是小颖突然抬手从他肩上抢毛巾的时候吓了他一大跳。 “我去,干嘛啊你,吓死我了!不对,你抢我毛巾干嘛,我刚要去洗澡呢。不对,你刚用我毛巾擦了嘴巴?啊?你用我毛巾擦口水?然后跟没事人一样又挂我肩上?然后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喂、喂!” 虽然表示抗议后无效,阿汻倒也不以为然,看到小颖往冲凉房的方向走去,他也跟了上去,反正都要洗澡的。 洗澡过程中,小颖发现自己没带毛巾,在阿汻不情愿以及忿怒的目光下再一次把他的毛巾抢了过来用。 “怎么在外面睡?”洗完澡后,俩人jīng神好了很多,身上因汗液而黏糊糊的感觉也减轻了不少,然后阿汻搬了一张凳子过来和小颖并列坐着,刚好有阵风吹了过来,左手搭在小颖肩上,呲牙叹了口气,“对了,风扇又坏了,拍了几下都没用,估计这次是真报废了。” “在外面想事情,不注意就睡着了。坏就坏了,再说。”小颖推开阿汻搭在他肩上的手,应该是觉得还很热,用手做扇子扇了扇刚刚被搭的地方,皱了皱眉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哦,我昨晚把你的事跟李师傅他们说了。” 阿汻眼神忽然黯淡了下来,揉了揉刚刚被小颖推开的手,好像要说什么,可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是你的问题,你始终得正视它。”小颖转过头看着阿汻,还未等阿汻脸上的苦笑展开便接着说,“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受了迫害,可是又报不了仇,觉得丢脸。所以你给自己编了个cāo蛋谎言,然后活在里面。”不再看着阿汻,眼睛直视前方,伸手打了打阿汻的膝盖,“我书读得不多,不会说得多好听,但是我知道,你现在活得他妈的不真实。” “活真实了又如何,这生活,越真实越感到憋屈。糊里糊涂的倒还好些。”阿汻笑了笑,拿着昨晚剩下的花生剥了壳,放两粒进嘴里,咔,很用力!似乎要把对现实的所有不满,因生活的种种委屈全咬碎,吞进自己肚子里,谁也看不到。 之后俩人便不再说什么,也许是不知道怎么表达,也许是很多话说多了也没用。 就这样一直坐着,等到太阳从东边露出半张脸,天空正在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更亮些。小颖好像想通了些什么,低着的头轻轻抬起,再次开口:“想不想出去看看?” “现在出去?快开工了,来回镇上要一个小时,赶不上时间又要被老板扣工钱了。” “cāo,**智障啊,我说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你想一辈子呆在这个地方,替那个永远只会扣钱的老板打工?”边说着边翻了个白眼,摸了摸额头。 “可是……” “没有可是,你就说去还是不去,如果去,我们明天出发。” …… …… “嗯,嗯!”好像是为了坚定自己的想法,阿汻第二个嗯格外用力,“去哪?” 小颖裂开嘴,看着阿汻:“新都” “好,我们今天放了工就开始收拾东西。呵呵,不过也没多少东西,反正电风扇是不用带走了。哈哈哈。”看得出来,阿汻心情不错。虽然还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但起码知道有一个未知的未来在等着自己。或光明,或黑暗。谁知道呢。有个盼头便好。 “走之前,我要搞搞老板。”正在意yín的阿汻被这句话吓得不知所措,正想开口劝小颖放下屠刀一心向善,没想到小颖接下来的话给了他更大的震撼,“听说隔壁那里来了两个年轻的女人,今晚去试试。” “啊?啊!”阿汻见他说得正经,更加不知如何开口,“试试?什么意思?” “别他妈装蒜,老子看到床底的书堆里有几本黄书的,妈的,好几页都黏在一起了,装逼装啊。” “你翻我书?不是,那个……黏在一起的是有一次感冒打喷嚏的时候不小心把鼻涕弄上去的。”未到夕阳,不知道阿汻的脸为何会红成这样,“而且那些书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到我书堆的,看过一两次后,深感作者不知廉耻,可终究是一本书,便没扔掉。” “哦,有一本的尾页还有你的签名,很大。”小颖挑了挑眉。 “啊??哦,哦,对了,年轻?多年轻?” “听说二十五六岁?” “是吗?这么年轻?怎么会沦落到这里? “谁他妈知道,老子又不是查户口的。妈的叫个鸡谁还查那么清楚啊,**到底去不去啊,装毛装啊。” “好吧,我跟你去看看。” “看?算了,去就行。” 天亮透了,太阳开始有些刺眼。两人正坐对着东边,阿汻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小颖抬头迎着阳光。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直伸入到房门口、透过窗户。当初一起剪的寸头在阳光里像一根根竖起来的针,虽然细小,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突然长高,捅破这天! 第三章 劫富济贫 - 徒城 - 黑铃铛01 () 夏天总是那么调皮,上午太阳还高高挂着,天空也蓝得厉害。怎知到得天刚黑下来,便不知从哪里来了云,愤怒地挥洒着自己的汗水,看起来像是白天时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储蓄着能量,就等着地上那两个不安分的年轻人开始作坏了,才出来干扰他们的视线,阻碍他们的前行。怎知事与愿违。 “妈的,这雨来得也奇怪,我们前脚刚出门,他妈的后脚就跟着来。不过也好,我们待会去办公室的时候,不怕被老李他们知道。” 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一个单独的小平房,比阿汻他们住的那里还要小些,刚好在老李他们宿舍右边不到两米处的地方。平时,老板会在那里见几个过来卖树的种植户,每个月发工资也在那里。阿汻他们今晚的目标就是摸进办公室,把抽屉里的钱偷了。小颖说他白天路过时看得清楚,老板把明天要发的工资放在办公桌中间那个抽屉,用一把大锁给锁上了。 阿汻哪管得了许多,下午放了工小颖说天黑我们就动手的时候,阿汻就开始感觉耳鸣。等到准备出门时,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想着要不是脑壳硬些,怕是要炸了啊。 两个人的行李放在自己宿舍的门口,两个麻袋靠着墙放着。有一个塞得满满的,像是一些衣服,另一个倒是只有半袋,只是袋子不知被什么东西顶得凸起一个个的棱角。他们打算一会儿办完事直接拿着行李就走。 只见行李前方还放着两双拖鞋,再看他们,一人拿着一把以前在村里便利店买的两块钱的小灯筒,已经光着脚踮着脚尖走到了办公室门口。俩人均光着上身,穿着短裤,反正头发也短,干脆就不披雨衣,应是怕影响行动。隔壁的宿舍只有一间房亮着灯,还有麻将声传出来,应该是几个老师傅聚在一处。“这样更好,不怕他们突然出来。”小颖想着这些,手上也没停,把自己手上的灯伸给身后的阿汻,拿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卡片,正往门锁那处的门缝里塞,也不知怎么鼓捣几下,门咔嚓应声而开。 正在这时,也许是那朵云觉得自己徒劳无功,便叹了口气。“轰……轰……”这雷声把阿汻吓得啊的一声差点坐在地上,还好小颖及时伸手扶了一下。不过这一吓倒是把阿汻吓清醒了,集中在头顶的血液也回流到了全身,感觉自己智商也提高了一点,压着声音说:“小颖,我们这做的是违法的事,被抓到就哪都去不了了。” “那别被抓到不就行了。”小颖鄙视地看了阿汻一眼,低声说着话,轻轻将门推开一点,走了进去,“再说,我们偷的是不法之财、不义之财,所以我们做的是劫富济贫的绿林好事。”说完用手指了指墙上挂着的证件。 阿汻随着小颖走了进来,缓缓把门带上。这时手里拿着灯顺着小颖的手看了上去,看到墙上挂着一张不知是什么年月的匾,里头放着一张纸,只看得清后面写着许可证三字,连rì期都淡掉了。再一想,平时哥俩被老板无故扣了那许多钱。心里倒也觉得现在所做的变得理所当然起来。只是心里还是平静不下来,有几分紧张,有几分害怕,更有几分期待。 伊鼎汻纠结于劫富济贫四个字,好奇地问:“我们是劫富了,可是去哪济贫啊?” “看,钱就在里面。”小颖朝着桌子的方向努努嘴,“我们就是贫。我们济的是自己。” 房间里就一张桌子,一个茶几,还有几张椅子。桌子在进门左边靠墙的地方。 阿汻是看到了桌子,看到了抽屉,也看到了一把锁,“我们没有钥匙啊,要想把锁敲坏老李他们肯定听得到的,怎么办?” “他妈脑袋长来干嘛的,平时也不细心一点。”小颖低声骂着,只是声音太小,听起来更像呢喃细语,再粗鲁的话也变得温柔起来。所以阿汻只是四处看着,然后又问“嗯,那怎么办?总不能抬着桌子跑路吧,很重的” “cāo!”这字有力了一些,“别他妈废话,咬着灯筒,我说,cāo,你能别往窗外照么?”说完把手上的灯筒咬在嘴上,开始把桌面的一些东西放到茶几上。阿汻虽不知道他要干嘛,但也帮着把桌面收拾干净。然后小颖双手扶着桌子的边缘,说:“嗯哥锅giao” “啊?gi锅哏哥?” “狗锅嗯……”突然意识到什么,把嘴上的灯筒拿了下来,“我说,趴下去,使劲按着桌脚。” “哦,搞。”说完整个人钻进桌底,趴在了桌脚的连接杆上。 小颖双手抓着桌面的边缘,手臂上肌肉的线条慢慢浮现,然后突然发力。喝!整个桌面被掀了起来。与此同时,好像有什么被咬碎的声音,然后一声痛苦的呻吟。阿汻双手压着肚子偏下位置,从桌底滚了出来。硬生生从喉咙挤出几个字,“蛋,蛋碎了。”原来他的身体趴在连接两边桌脚的一条横木上,那条横木又刚好正顶着他的某个地方,在小颖突然发力往上拉的时候,物体之间,力的相互作用便产生了。 “cāo,你没事吧你?”小颖虽不知怎么回事,但看到地上被咬碎了塑料壳的灯筒还有阿汻狰狞的表情,也猜到了什么,“赶紧起来,跳一下就好了。”说着伸手扶着阿汻起来,并拉着他跳了几下。当然,因为怕声音太大,只能是轻轻地蹦了几下。之后俩人便静止了,眼神呆滞地望着同一个地方——掀起桌面后露出的抽屉。 “这、这么多?不只是给我们发工资的吧?”看到抽屉里两扎红灿灿的百元大钞,阿汻的声音有点颤抖,“我们拿多少?不如拿一千块好了?” “好个J吧,全拿了,反正都做了,不如做彻底一点。”说着抓起一扎塞在自己口袋里,拿起另一扎丢给了目瞪口呆的阿汻。 “这一沓得有一万吧?不如不要这么多咯?”阿汻还是有些害怕,甚至声音里有些哭腔。最主要是他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平rì里一个月的工资有五百就很不错了,现在拿着小颖丢过来的钱,不由觉得有些烫手。 “cāo~你妈,没出息。看着我。”说完双手抓着阿汻肩膀,“学校里那些老师冤你的时候,你怎么想的;打篮球的时候被人故意撞伤,躺了一个星期时,你怎么想的;老板每个月用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扣我们工钱时,你怎么想的。你这辈子就是任由人欺负着,你要知道他们欺负你的时候可没有半点可怜的意思,现在你有机会反抗,反倒可怜起他们来。cāo~你妈狗屁。”说完摇了摇阿汻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阿汻,伊鼎汻。他妈给我记住,今天从这个门走出去后,只有我们欺负人,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们。你要是连这个觉悟都没有,今天你就留下来,在这里窝囊一辈子,别他妈跟我出去。” 伴随着闪电,阿汻看到小颖的眼珠黑亮黑亮,瞳孔缩得细小细小。轰……外面又打了一声响雷! 阿汻没想到小颖反应会这么激烈,甚至小颖说的一些话阿汻觉得似乎只有小说里出现过。怎么说呢,江湖气息太重了。一时间,阿汻没有真的听懂那些话,只好支吾着:“不是,我只是觉得……” “走!”小颖没给机会阿汻说完,拉着他往门外走。 “谁?”出了门口小颖发现隔壁宿舍的屋檐下站着一人,正看向这边,下意识低声问道。 第四章 倒污了这女子 - 徒城 - 黑铃铛01 () “小颖?阿汻?你们干嘛呢?”那人开口了,声音很熟悉。 “老李?没,没事。”阿汻刚从茫然的情绪中出来,又陷入了恐惧中。没想到会被抓个现行啊。 小颖没有理会阿汻,径直向李师傅走去。阿汻不知他要干嘛,赶紧想拉住他,没想到小颖一甩就把他的手甩开了。“小颖,你要干嘛?”因为怕房间里的其他人注意到外面,阿汻低声吼到。 小颖依然没有理阿汻,他走到李师傅身前时,伸手从裤兜里把那沓钱拿出来,看着李师傅:“老李,我跟阿汻今晚就走,明天老板过来肯定能知道是我跟他做的,连累不了你们,这是我们拿来的钱。”说着抽出大概一半,放到李师傅手里,“这里有五千,你跟哥几个好好吃一顿,剩下的买点好东xī zàng着,别让老板发现就行。剩下这五千,我跟阿汻留着赶路。今晚,咱就当谁没看见谁。你觉得行不行。” 李师傅也是个明白人,听到小颖这么说,再看看办公室半开的门,手里拿着厚厚的五千,点了点头,“你们两个还年轻,不应该呆在这里。行把。那走好。”之后再没多说什么,拿着钱就进了房间,进门口时还向后摆了摆手,算是对横来之财的感谢。然后就把门关上了。 “走!”小颖拉着阿汻就往自己行李的方向走。 这个时候没风,雨水笔直笔直地压下来,打在头上。阿汻觉得有些疼,但是也清醒了不少。只是思路总有点理不清。总觉得,小颖不一样了,从凌晨那会儿聊天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可是又不知道是哪儿不一样。想不清楚便不再想,现在最主要的是,拿着行李,离开这个地方。 两人走回自己宿舍后,将已经湿透的短裤换成准备好的破牛仔,套上T恤,用厂里原先包装机器的大塑料袋把两个麻袋包一包,再用剩下的塑料做成了简单的雨衣穿在身上。一人背着一个麻袋,便往外走去,拖鞋溅起的泥水啪~啪击打在雨衣上,像是为他们壮行的鼓点。 “对了,刚才在里面的时候,你说细心点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力气有那么大么,把桌面都掀起来了?”阿汻说着还用力捶了一下小颖的手臂。 “别闹,衣服会湿的。上个月领工钱的时候,膝盖不小心撞到桌子,发现边角上有两颗钉子好像松了,而且那张桌子看起来也很旧了。” 雨下得太大,即使他们肩并肩走着也非得靠吼才能让对方听到自己说什么。 “是吗?哦,你为什么跟老李说只有一万块?你知道我这里还有一万的。” “太多钱,他们会起贪心。到时候我们怕是分不到一半。这样就很好,无知有无知的快乐。” “哦,你说,不如我们一人买一部手机咯。” “嗯,可以。不过等我们找到地方安定下来再说。” “你说老板明天过来厂里看到自己钱被偷了后会怎么样?” “呵,能怎么样,他不敢报jǐng,他的厂要是查起来,被罚的钱可不止两万块的事。而且我们明天都不知道在哪了,他能怎么样。” “哦,是了,你肩膀上那块东西是怎么回事?一直没问过你。” 小颖摸了摸肩膀:“这个啊?”想了想,“天生的吧,生下来就多了块骨头。” “你坐过火车了吧?什么感觉?”好像是忍受不了阿汻无休止并且无聊的问题,小颖停了下来,看着阿汻。阿汻愣了愣,也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小颖:“怎么了?” “你,不会是不敢去吧?” “啊?你说什么?不,我怎么不敢啦。这有什么好怕的。”说着拍了拍自己胸口。 “嗯,那就好,因为已经到了,你要是现在才说不敢,老子捶死你。” “啊?到了?” 他们停下来的地方向右看去,一栋两层的小楼孤零零地站在那,墙体纯白、苍白。像是刚上了底粉,还未来得急涂抹上口红、渲染开腮sè,描绘起眼线的小姑娘。大雨中显得格外孤单。 “走,跟着我,少说话。”说完话,小颖拉着阿汻便往小楼走去。 倾盆大雨,小楼的门却还开着,小颖拖着阿汻的手臂刚走进门口就看到门里正坐着一位女人,侧对着门口,手尖捻着一根针正缝着什么东西。他们便停下了脚步。 阿汻上次来这里时门口都没进,只在门外望了两眼。他依稀记得上次来时没有看见过这一位。今天第一眼看过去,感觉和其他女人大不一样。不由盯着那女人仔细看了起来。 应是长发,只是这时盘在脑后,用发簪绾住,倒看不出长短。那发簪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看起来血红血红的,端上系着一个银sè的小铃铛。额头有些高,在灯光下隐隐发亮。眼皮微微垂着,眼睫毛细且长。唇上的口红和发簪一个颜sè,只是在肤sè的衬托下看起来有些乌亮。身穿一件短袖的碎花裙子,裙摆一直盖到鞋子上,铺着地板。手上的针在膝盖上的那块布间轻柔地穿梭着。本是平凡,只是在阿汻看来,这女人颇有古风。煞是好看。 阿汻不由看得有些呆了,想起去年村里搞选举的时候,那群村干部的正zhōng yāng就坐着一个女的,好像也是这般穿着。缓过神时发现自己将这两人放在一块去对比,便觉得自己有些离谱,无奈地笑了一声:“倒是污了这女子。” 这一突然的说话声把女人的吸引力从针线间吸引了上来。小颖也被阿汻搞得有点莫名其妙,还没说什么,见那女人正铮铮地看着俩人,想等她先开口。 那女人心里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大的雨,按理说应该关了门休息的。只是家里的老嬷说这个门从她在这里起就没有关过。虽有疑问,但毕竟自己初来乍到,也只好按着规矩来。闲来无事便拿了姐妹的衣服出来缝。想着缝好它大概都十一点了,可以回去歇息了。没曾想这时候真有人过来。心里觉得奇怪,便端详起那两人来。 “两人头发剪得如此短,怎像那刚从监狱逃出来的?那人字拖倒是烂得有些jīng致。地上放着的麻袋里怕不是人头吧?”这么想着便觉得有些好笑,忙用手背捂住嘴角,不敢笑出声来,“右边那人眉毛好粗,而且这形状怎像两把刀,末梢的刀尖正正地指着太阳穴。嘴唇怎如此薄?怕是个无情郎哟。还蛮高的,怕是有一米八吧,而且看起来也结实,眼神里还有些凶气。这看上去倒显得高大威猛,这叫什么?不怒自威?”忙用手紧紧按在嘴上,她是真的怕自己笑出声来吓到那两人,“旁边那人矮了半个头,站在那也站得有些松散,这人嘴唇倒是不薄,只是那眉毛细得跟女人一样,皮肤干净细腻,这脸蛋都快比女人漂亮了,只是眼神yīnyīn地盯着自己,笑得还有些猥琐,嗯,sè胚子。” 第五章 吓!抢劫呢? - 徒城 - 黑铃铛01 () 阿汻不知那女人在想什么,只是看到她也在看着自己,便觉得全身暖洋洋的,走过来时渗进衣服内的雨水好像都蒸发了不少。 小颖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刚想开口打破这种不自在,那女人先开口了,薄唇轻言:“把行李放到厅里吧,一楼没人住的,你们今晚将就在厅里睡一晚吧,我迟些拿个风扇给你们。现在先去洗个澡。哦,明早有姐姐起来煮些早餐,你们可以吃了东西再走。”注意到两人的眼神有些异sè,以为他们是没钱,忙接着说,“放心,不收你们钱,只要明早走时别落下什么东西就好。” 声音如此柔美,像暑夏里一阵轻柔的风,又不似林黛玉般柔弱无力,柔和中带着一些沙哑,xìng感的沙哑。阿汻感觉到自己的魂正在脑壳顶上漂浮,随时被勾走。 感情那女人以为两人是过路人,找不到地方休息才来的这里。想想也是,双方素未谋面,也没谁来这种地方还提着大袋大袋的行李。阿汻不知所以地点头说好,小颖苦笑了一下:“你应该是新来的那个吧?听说还有个姐妹?” 小颖这么一问,那女人也知道自己之前说错了话。忙放下针布站起来。发簪上的铃铛随之铃……铃……地响了几下。刹那间阿汻仿佛能看到头顶上有圈东西随音飘散而去,自己变得像被cāo控的僵尸,全身没有一处能够自己控制。 那女人说:“原来两位是客人啊,进来吧,东西随身带着就好。”想起方才自己的胡思乱想,觉得脸上有点燥,低着头“我是新来的,你们叫我小轩便好,还有一个妹妹也是刚来,叫小玲。”然后回头朝着楼上轻喊了两声,“小玲,小玲,出来一下。”那喊声在雨夜中显得单薄,也不知楼上的人听到没。 “哦,等等。”楼上有一女人应了一声,声音清脆,听起来便有股机灵劲。在大雨滂沱中,清晰地传到三人耳朵里,随后楼下三人便听到有人穿着拖鞋小跑的声音。 “姐姐,怎么了?”名叫小玲的女人看起来倒是个急xìng子,人还在楼梯间哒……哒地跑着,说话声就先下来了。 “过来再说。”小轩,即是原先坐门口的女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知是因之前看错人说错话,还是天生便如此。 随着说话声,只见一个面容姣好,身着睡衣短裤,脚下夹着人字拖的女人从楼梯上隔着三级阶梯跳了下来。那女人头发及肩,也没有如何仔细梳理,只是随意散着,刘海拨了起来夹在左边耳朵上,只是跳下来的时候有几根滑了出来,正垂在鼻尖处。那女人似乎觉得有点痒,缩了缩鼻翼用手把那几根头发拨到了右边耳朵上。颇有几分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俏丽。下了楼梯跑了几步似乎才反应过来,小轩姐姐身旁还站着两形状奇怪的人,忙停下脚步,身体还随之晃了晃:“吓,抢劫啊?” 小轩看妹妹这话说得更加不堪,怕是那两个人要生气了,忙用手招了她过来:“这是我妹妹玲儿,我们刚过来没几天,若不识规矩得罪二位,还请见谅。” 阿汻和小颖他们哪会计较这些,尤其阿汻,可能他还不知道这里多了一个人,眼睛直溜溜地一直盯着小轩。小颖开始怀疑带他过来是一件正确的事,这人太让人丢脸了。只好装作没看到指着刚下来的女人问;“她是叫小玲还是玲儿?”“你?小毛孩装什么大人样。你就叫我玲姐吧,切。”小玲面露不屑,斜着眼睛看着说话的小颖,“你又叫什么?” 也对,小颖二十一,阿汻也刚二十二。那两个女人看起来都有二十四五了。虽说依旧花样年华,眉眼间却没有了那丝稚嫩。 小轩觉得妹妹这样问话很没有礼貌,伸出手示意着想道歉。小颖挥了挥手表示无所谓:“我叫朴晖颖,这个……”说着转过头看看仍处於呆痴状态的阿汻,“这个……”用手狠狠地掐了一下他腰间的肉。阿汻啊地一声叫了起来,莫名其妙看着小颖,小颖只好继续装作没看到,“这个叫处男。那个,小玲是吧?你带我进去。”说着转头看着小轩,“你带着处男吧。嗯……多少钱。?” 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也不知小颖曾攀登过几座高山,此时竟可以表现地如此熟练,这般冷静。起码阿汻是这样想的:“他偷偷来过多少次啊?我以前就是过来看一看,就被你笑话了那么久。怎么你可以偷偷来?”看着小颖的眼神有戏弄,有好奇。 名唤小轩和小玲两个怕是第一次接客人,听得小颖这么开门见山一问,不由心里一阵羞耻,都觉得这人太变态,不尊重人。 她们也不想想,要是连价钱都不问直接拖进房间,那才叫变态,那才是不尊重人,不尊重这个职业。 “你又给不起,问什么问,赶紧走,走,走。”小玲有些羞恼成怒,挥着手想把两人赶走。小轩有些责备地压下小玲挥动的手,脸颊有些发热,不知如何开口。 “我,我……我不叫处男,我叫伊鼎汻。”不知从哪个外星球回来的阿汻这时才反应过来,用肩膀撞了一下小颖。另外三人忍俊不禁,噗嗤笑了出来。气氛缓和了一些。小轩怕妹妹又胡乱说话,低着头小声说道:“老嬷说我们是新来的,近段时间都不用出钱到公家里,赚到多少都是自己的,只是让我们多收些,说别白白让自己掉了价。若你们还算宽裕,给两百就好了,倘若拮据,给一百也就够了。” 小轩算是想明白了,来到这里的这几天也不知多少人过来问了,不是些脏手脏脚的破落户,就是腆着肚子油光满面的中年人。自己姐妹两人只好躲着不见,让老嬷开了天价在挂着。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两个看得顺眼的年轻人,还不干脆就把这第一次生意做给他们。也不算亏待了自己。 虽说自己和妹妹来这里前都有过男朋友,且经过人事,只是把这活儿拿来换钱总让自己变得有些低贱。如此来,这第一次若不能心里舒服点,这接下去的生活就没多少意义了。 小玲感觉很委屈,甚至眼睛里有些液体已经在酝酿着随时喷涌而出。但是她也明白自己两人如今都到了这田地,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呆在这里干吃着。即使姐姐们不说什么,自己两人也是不好意思的。 小颖听得这话,没说什么,从裤兜里数了两千出来。分成两份给了她们:“就这样吧,带我们进去,天亮前我们就走。” 小玲和小轩倒不是被钱吓到,一千块还不至于。只是这人好好的装什么大爷。旁边长得像个女人的人甚至是觉得少了,还想从自己兜里再拿钱,这都是什么毛病啊。只是人家都给了钱了,再推托也不好,便把钱接了过来。 小轩轻声说道:“两位给得多了。”看到小玲还想伸手去接阿汻递过来的钱,忙用手拍了一下小玲,“这就够了,再多便是不好。”说完好像想起什么,“玲儿,你先带颖哥过去自己房间,我上去跟老嬷她们说一声。” “颖哥?切。”小玲从一开始登场,在气场上就输给了那人,后来那人拿钱出来后更是稳稳压着一头,感觉心里正憋屈着,这输的也太惨了些,听得姐姐说颖哥便觉得有些不忿,“颖,颖,朴晖颖,不会赢,哈哈哈,不会赢,哈哈哈哈……还有个伊鼎汻,一定黄。哈哈哈……你们两个绝配啊!”像发现了什么新的武器,终于可以克制他了,扬着头说,“不会赢,跟着我,别走丢了。哈哈哈。”说完像打了胜仗的将军,趾高气扬地迈步往楼梯走去。细腰翘臀,在薄薄的睡衣下,呼之yù出。 小颖倒也不反驳什么,只是紧跟着小玲走去,刚赶到身边时,右手用力往小玲屁股肉上拍了一巴掌。啪…………百灵鸟突然飞走了,声音戛然而止。小玲仿佛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一切,嘴巴张得大大的,双眼瞪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停下来侧身看着小颖,气极而笑:“哈?”小颖自顾自走着,好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样,“哈?”回过头却看到姐姐在捂着嘴笑看着自己,小玲觉得自己要被气疯了。 “你走不走?”小颖看到她停了下来便站在楼梯上回头问。 “哈?”小玲再看了看姐姐,发现姐姐在点头示意自己快点上去,只好红着脸再次走到那人前面,只是这次离得远了一些。 第六章 夜半无人撕衣时 - 徒城 - 黑铃铛01 () 小轩看到前面两人已上了二楼,低下头羞涩地对阿汻说:“汻哥,我们也上去吧。” “好好,哦,不过你叫我阿汻就好。”阿汻红着脸说道。 “嗯,阿汻。嘻嘻”低声笑道,领着阿汻也往楼上走去。这时小颖他们已经到了二楼往左边走,直走到第二个房间前停了下来,开门进去后就把门关上了。 小轩带着阿汻到了二楼时,在楼梯口处停了下来,顿了顿说:“阿~汻,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很快过来。”说完往右边一个亮着灯的房间走去,在门口敲了敲门推门而进。阿汻忐忑加无聊中只好周围看了看。 整个小楼大概占地有两百平,中间有天井。二楼以楼梯口为起点,往左走有两间房,再右转有三间房,再右转有两间,再右转有三间,然后回到起点。十个房间绕成一个矩形,中间露天。墙壁像是经常粉刷,白得耀眼。这时雨下得小了一些,淅沥沥落在一楼水泥板上,像在催使着楼里的人儿快点做些什么。 不一会儿小轩就从那个房间里出来,出门时还关了灯,带上门。“好了,我们走吧。”小轩低头说着话提步往小颖他们刚刚走的方向走过去。 这时小玲的房间灯还亮着。两人走到门口时小轩敲了敲门,过得两秒小玲开了条门缝眨着眼睛疑惑地望着小轩。“伸手出来。喏,老嬷说记得用这个。”说完也不知往小玲手里塞了什么,小玲接过东西后捏了捏,“啊”的一声赶紧关了门。“走吧。”说完右拐走了两步在一间房前停了下来,扭开门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进去吧。”“哦,好。” 将近十二点,小楼灯熄,一片黑暗。一楼大厅里两袋行李相互依偎着,地下积了些水,正往四周延伸着。雨声小了许多,隐约听到几句刻意压低声音、莫名其妙的呐喊声,有男、有女。今夜!注定无眠! …… …… 夜半三点,雨停。一个鬼魅的黑影从小楼门口一闪,夺了出来,身手奇快,只待瞬间便消失在夜sè里。 大强今天又很高兴。下午时刚刚打过一架,现在感觉很兴奋。和村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这时候正在屋里打麻将。爸妈外出打工,偌大的房间只有一个人,平rì里有事没事都会叫上一二知己,一起喝喝酒玩玩牌。其实大强最爱的娱乐活动还是打篮球。一米九的身高,在这种乡下的篮球场里绝对可以叱咤风云,更何况,大强的乐趣只是在场上挑一个不顺眼的,下暗手弄他。比如隔壁村厂里那个长得像娘们儿的男子。 这不,下午时另一个镇里有一条村派了自组的篮球队过来,说是和自己村里打一场友谊赛,联络一下感情。大强知道,联络感情是屁话,不就是他们村里有一个人进了市队,现在带着他到处炫耀么。 而且那孙子也着实厉害,上了场后,粘球即投,有投必进。三分个个都是空心球。大强邀来打球的几个伙伴只能干瞪着眼,看着分数打断扩大。终于,勇猛的大强发挥了,在那孙子又一次跳起投三分球的时候,他假装盖帽,狠狠的一拳打在了那孙子的下体。没有电视回放,没有正规裁判。市队那孙子倒在地上十分钟都没起来。然后,就打起来了。这才是大强要的啊,俗话说的好,不打架,无篮球嘛。占着在自己地头,人多势众,硬是把那村人打到他们阿妈都认不出。个个鼻青脸肿,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今晚大强召集了打架的所有朋友,一人出一点钱,在自己家里开了庆功宴。喝完酒,打完屁,剩下三个较好的朋友没有走,便核定了打麻将这个大众的娱乐项目。 大强今年23岁,在村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只等每月在外打工的父母寄些钱回来,自觉倒也活得轻松滋润。他不仅仅是高,身上的肌肉也很发达,大概是在战斗中不断提炼出来的jīng肉。此时坐下来也显得颇为高大,手里搓着一只麻将,嘴里念念有词:“六条,六条,六条。cāo,他妈的又是九条。” 其他三儿桀桀地笑了起来,有一人说:“强哥,你今晚要想自摸,只能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才能来了。诶,等等,等等。你看,你看,绝章二饼。这才叫人品。来来,一人一块哈。嘎嘎” 大强拍桌而起:“他娘的,不打了,一晚上都糊不了一把。睡觉,睡觉去。” 这时一个穿着牛仔裤,裸着上身,穿着拖鞋的人走了进来:“傻,哔。” 刚站起来的大强被吓了一跳,和其余三人齐齐看了过来。大强认出来了,眯着眼想了想:“他娘的,这不是那边厂里的窝囊废吗?找抽呢?”之后又想起,每次打球时下暗手弄伤的只是他的朋友,好像每次要弄他的时候都特别难,似乎是这小子早有预料,不是偷偷用手挡住,就是闪过去了,邪门! 只是不打紧,正好输了麻将心里憋着气呢,送上门来的沙包,不打那就是傻瓜了。只是师出无名,总不能看到人家便打,坏了名声。首先得激怒他,让他先动手,想定后开口嘲讽道:“窝囊废,你的窝囊废朋友呢。这么大半夜,过来跟强哥拜师啊。啊?哈哈哈!”三个伙伴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然而门外那人没有丝毫动怒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又冷冷地说:“傻,哔。”门口略窄,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大强心里火了,这是对自己人格的双重侮辱啊。踢开凳子慢慢向门口那人走去,表情凶狠:“你说什么?” “傻,哔。” “cāo。”大强爆发了,一个疾步冲了过去,一米九的身体轻盈地跳了起来,飞脚直踹那人胸口。 那人看着大强飞踢过来的身体,冷冷一笑。右脚往后划了一个半弧,身体向旋转半圈,然后上身微微往后倾。大强的飞脚擦着那人的胸口而过。然而飞跃起来的身体还没来得及落地,双手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举了起来,这时候用力往下一压,正中大强腰间。 嘣!!轻盈跳起来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砸在那人脚边。大强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部混成了一块,胸口闷得厉害。手撑着地刚想站起来,耳边听到了风声,呼……啪!腹部被踢了一脚,还好自己在这么多年身经百战,抗打击能力极强,这一脚下来只是略觉腹部收缩,干呕了一声。继续撑着地努力站起来。 其余三人这时也反应过来,齐齐挥着拳头向那人冲了过去。 大强感觉自己快要站起来了。呼…………更加强劲的风声,啪!一米九强壮的身体横飞了出去,背脊撞到门框后原地旋转了一圈,趴在门外边上吐了起来。晚饭夹着血丝喷涌而出。 这时并排冲出来的三人因门口过窄,变成了一条列队。冲在第一个的是最后一盘自摸二筒的人,叫二毛。二毛想着大强最后一盘还没给钱呢就被人打趴了,这钱怕是以后难收回来了。心里激怒,脚步便快。 飞脚一直以来都是开门见红的杀伤力武器,可是看到最厉害的大强的下场,二毛心里发毛,不敢再起脚。问题是一直以来打架冲过去的第一招一定是飞脚啊,这下有点不习惯,不知如何出招。干举着拳头,就这么跑到了那人身前,还愣了愣。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犹豫着把拳头打了出去,之后的事二毛都不知道了。二毛只记得自己出拳,然后看到另一个拳头直冲自己面门,接着眼前一黑,再不知事。 那人一拳打晕二毛后,双手抓住第二个人的肩膀,第二人叫三小。那人一个后转身,四两拨千斤,借着三小冲过来的势头,把三小甩出了五米远。这时第三人,第三个人叫四喜。四喜的拳头已经快要碰到那人后脑,谁知那人借着甩出三小的后劲,再一个旋转,提肘。闪过了拳头,并且一肘打在了四喜肩膀上。在四喜没反应过来时,近身,提膝。然后四喜也不知事了。 吐习惯了的大强这时已经强忍着痛意,扶着墙边站了起来。眼神凶狠地盯着那人:“兄弟,留个名字吧。” “朴晖颖。”那人一说完话,飞快起脚,一个侧踢。高高抬起的脚背正中大强面门,脆弱的人字拖分离,飞了出去。坚强的大强在墙上喷绘出一个红sè的一字后,倒地昏迷。 被甩出去的三小痛苦地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昏迷,趴在地上不敢起来。 已报自己名号的小颖低头看了看,脚趾间还夹着人字,只是鞋底不知飞弹到哪了。他也没打算找,走到三小身边,轻轻踢了一脚:“起来。” 三小见没瞒过那人,颤抖地站了起来,皱着苦瓜脸说:“哥,咱无冤无仇,我上有老下有小,您放过我吧。” “放屁,拖鞋。” 三小愣了愣,见那人没再打自己的意思,大有逃过一劫的激动。听到那人说拖鞋,低头看了看,谄笑道:“好好。你看,咱真是有缘,鞋子都是一个码的。”说完踢开自己的鞋,光脚站在那里。 小颖丢掉自己另一只鞋后换上了三小的,踩了踩,觉得还算合适,满意地说:“谢谢。” 三小赶紧摆摆手:“应该的,应……”三小话还没说完,也晕了过去。 小颖揉了揉拳头,转身走了。行文累赘,实际拳脚如风,从小颖说第一句话到最后四人倒地,不过几分钟时间。 小楼内,小玲房间。 “切!年纪轻轻,上个厕所都要十分钟。不会赢,不会赢。连床上都赢不了。哼!” “嗯?” “哎呀!我开玩笑的。哎哟!不要!歇一歇,歇一歇。哎呀。啊……” 第七章 向东而行 - 徒城 - 黑铃铛01 () 凌晨四点,伊鼎汻和朴晖颖站在小楼前,一人背着一袋行李。门里站着小轩,面sè红润,眼波流转:“怎么你们也不等多一个小时,那时吃些东西再走不是更好。” “不了,我们赶时间,现在刚刚好。是了,小玲怎么没下来?”伊鼎汻觉得有点奇怪,小玲那个xìng格应该会下来凑凑热闹的啊?怎现在看不到影儿?说着看了看朴晖颖和小轩。 朴晖颖冷若自如:“别管她,我们走吧,再晚就赶不到第一班车了。” 小轩烟视媚行:“她说身体不舒服,就不下来送你们了。” 伊鼎汻心想那女人必定没有说得这般好听,大概离不了走就走关我屁事之类的话。 “那行,我们走了。记住我说的话。再见了。”伊鼎汻说完话冲小轩点了点头。朴晖颖疑惑地看一眼伊鼎汻,也没再说什么,随着点点头,张眼再望二楼。两人转身就走。 门里的小轩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忽然间泪眼朦胧。还好那两人已转过身去了,不然还不知他们会如何想。“嗯,一路顺风。”低声说完话也不回去,只是杵在那里看着,直到那两个身影隐没在夜sè中。垂头叹了口气,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断线珍珠。 只是不到一夜的风月,怎生出如此多的不舍?叫人琢磨不透。小轩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做的本是那皮肉生计,那人却胡乱许些承诺干嘛?无端端地让自己心里多了些期盼。这一堵着,只怕rì后便没有此前这般看得开了,也不知老嬷她们会怎么看待自己,还是先别让她们知道为好。 还有,朴晖颖那人怎那般粗鲁,玲儿这两天都怕是走不利索路了。心中想起玲儿,才匆匆上了楼,门也不敲直走进玲儿房间。两人躺在床上,说着私密话。 “玲儿,还很疼吗?” “嗯。呜呜~~~~死变态,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天亮要被她们取笑了。” “你好生歇着,天亮大概也能走得顺畅了,再说老嬷也没让咱们接客。便多歇些rì子。” “你就好了,那个娘们儿看你的时候眼睛都是发光的,昨晚怕是百般温柔。你看你,人家走了你还舍不得呢。哼,这些进了窑子的男人,哪个值得信任的。” “哎,温柔倒不说。只是不知为何,竟是整夜无法举起,临走时才匆匆行了一事。”昏暗的房间内,看不出两人神态。 “噗,难道是龙阳之好?” “坏。叫你别胡乱看些书。应该不至于。那个朴晖颖呢?当真折腾了一宿?这般年纪,怎么像历经万般风月一样。” “哪有,他也是装的。昨晚找了半宿……找……找……找不对路呢。” “……” “哈哈哈……” …… 此时伊鼎汻两人已经走出了大路,只要沿着大路走将近两个小时就可以去到县里,这一路且得走呢。 走出大路没多久,伊鼎汻便几次yù言又止,想说什么又觉得羞于开口,走得忽慢忽快。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快走两步和朴晖颖并齐:“你昨晚……一夜?小玲是不是被你伤到了。” “装什么鸟斯文?” 伊鼎汻闹了个大红脸:”快说,是不是啦?” “干你屁事,你好奇这个干嘛。”随后想了想,“你昨晚不是没做吧?这钱不是花来他妈的找人聊天的。” “又说我干嘛,我问你呢。” “哦?想知道,你先说说你昨晚干嘛了。” “我?我能干嘛,嗨,来这种地方不就是干啥的嘛,还能干啥。” “是吗,那刚才出门的时候那妞哭什么,我可不觉得陪了你一晚,他妈的就对你有感情了,你以为你是cāo神啊?” “诶,那个。”伊鼎汻说着低下头低了低路上的石子,突然惊讶的说道,“你怎么换了拖鞋?” 朴晖颖没有犹豫,直接说道:“昨晚抽了几分钟去解决了大强那伙人。” 伊鼎汻眼神闪过一丝异sè,沉默片刻,说:“哦。你没受伤吧?” “没。” “谢谢。”伊鼎汻思考了很久,接着说,“小颖,你什么时候把你的故事跟我说?” “再说。” “好。说点别的吧。”伊鼎汻说完话,一脸谄笑看着朴晖颖,“小颖啊。我把我身上的钱都给小轩了。” “一万。”“嗯。”“一分钱都没留下。”“嗯。”“哦?为什么?” “昨晚我们聊了很久。”“哦?哈哈哈……”“不是,你先听我说完。”“嗯,哈哈……你说。” “昨晚我们聊了很久,小轩跟我说,她和小玲原住于新都,两人父亲是朋友,在新都做些成衣小生意,后来因利益相关得罪了一个有钱有势的生意人,好像说是姓袁。没过几天,在一个半夜的时候两个人的家里突然一起着火。还好当晚她们两人因为同学聚会在KTV唱通宵,才免于葬身火海。只是家里人全部死了,小轩还有个弟弟也在那次火灾中遇难。” “嗯!接着说。” “之后两人报了jǐng说是有人纵火,才害死了她们家人。可jǐng察说已经调查明白了,是电线短路引起的意外。隔着两条街的两个家庭同时因电线短路而烧起来。妈的。呸!”说着往路边吐了口唾液,“小轩她们也明白,这是有人在包庇。只是她们也没有别的方法报仇,只好放下悲痛,租了间房子,不断上诉,要求立案调查。半年后两人卡里的积蓄所剩无几时,才有了好消息,说是省委书记办公室那边不知怎么收到了这件事的风声,下达了指令让下面好好查查。本以为是柳暗花明,谁知第二天晚上两人在回家的路上被人跟踪,一路尾随到两人住处。还好小轩发现得早,在前门被人撬开时两个人已经悄悄从后门跑了。那些人应该是和黑帮也有些关系,之后小轩她们一直在新都躲躲藏藏,好几次若不是突然有路人出现干扰,小轩她们怕是要被人杀死并抛尸野外了。” “不是黑帮,只是一些地痞流氓,给了钱就办事。不过,她们在新都哪儿?还有她们现在怎么会在这里?”朴晖颖柔声说道。 “她们两个开始意识到自己报不了仇,若还想留着xìng命,只能离开新都。有了能力再寻仇人。做了决定后,便坐着火车走走停停一路向北,当来到我们咸县时,两个人已经和乞丐没有两样了。身上衣服又脏又破,没有一分钱。那天楼里有几个姐姐——她是这样叫的,应该是稍年轻的几个,我也没瞧见过。那几个姐姐去县里买东西时在路边看见她们,见其可怜,问其缘由。之后便带了回来这里。呃~~~小轩说是青区” “嗯?青区?青区?”朴晖颖似乎感到不可置信,然而并没有确切的答案,便转了话题,“所以你就把钱全部给她了?” “她们很可怜啊!” “嗯,算了。” “还有,我答应她了,帮她们报仇,然后接她们回新都。反正我们这次也是去新都。” “cāo,他妈jīng虫都堵到毛细血管了吧。报报报,报个B啊,你这么牛B也不见你去把那些老师都杀了。cāo。”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去了新都你要是不敢,我自己去找他们。” “cāo,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牛B了?去找他们?你找到了能怎样?**吃了人家啊?” “不是,小颖。我是窝囊,可我也是个男人,这么一个女人在你面前梨花带雨,你还能怎样。反正该不该,我就答应她了,现在还能怎么样。” 朴晖颖没想到伊鼎汻会把话说得这么硬,报不报仇以后再说,他只是觉得伊鼎汻就这么随口应诺初次见面的女人,不太理智,才出言相讽。现在只好退一步说:“你昨晚怎么跟人家说的?” “我就说,让她们拿着钱省着点用,客人能不接就不接,实在没办法了就接自己喜欢的。我说最多等两年,就可以接她们回新都了。” “他妈的就是你这种乱许诺的人败坏了男人的名声,叫个鸡还谈感情。还有,人家做婊子,你倒急着替人家立牌坊。” “不许你这样说她们。”伊鼎汻吼了一声,用力地推了朴晖颖一把,差点把他推到路边的草丛里,“再说,你不也有点喜欢小玲吗?” 朴晖颖淡定地说:“不一样。我纯属是对美好事物的喜爱。” “哦!那现在怎么样,反正,话,我是已经说出去了。当然,我知道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得记在心里。” “嗯,知道了。还有,你要是再敢推我,我把你书全丢了。话说,你是不是有病啊,去新都你带着这么多书干嘛,还非得让我背。” “我这不是背不动嘛,嘿嘿,你威武一点,你背着,你背着。”伊鼎汻赔笑着,“说回那个,小玲刚才怎么不下来啧?是不是伤着人家了” “八婆。” “我昨晚可是看到我这边墙上都掉灰了。说嘛。” “说什么啦,八婆!” “哎哟!” “是啦,是啦。烦人。” “哇!!!四个小时耶。”如果这是动漫,这个时候伊鼎汻眼睛里应该有星星冒出来。 “走快点啦!还有,你不会真的四个小时都在聊天吧?” “其实一开始倒不是想聊天,只是,只是……” “嗯?” “你还记得在办公室的时候吗?” “哦?哈……哈哈……你不会以后都不行了吧?”说着还用空着的左手拍了拍大腿。 “不会啦,聊到后来好像就有感觉了。” “是吗?哈哈哈……什么时候?”还是控制不了笑声。 “你下楼的时候吧,好像。” “那你们?” “有啊。你说的嘛,钱不是花来聊天的是吧。哈哈哈。”伊鼎汻故作豪爽地笑了三声。 “等等,我想想。我下楼,你有感觉。两分钟后你下楼。而且你们还做了一次。等等,等等,我算算,算你们穿衣服一分钟。剩下……一分钟?哇!你是秒哥啊?!!!” 没想到会被小颖绕进去了,伊鼎汻顿时觉得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连忙加快了脚步走到前面。 “等等啊,你娘的,你书这么重。秒哥,别害羞,说说嘛……” 朝阳蓄势待发,天一片白蒙蒙。有两个身影在马路上追逐奔跑。 …… …… 夏天的太阳总是那么勤快,当伊鼎汻和朴晖颖走到咸县火车站时,天sè已从朦朦的白光变得金黄。 那一天,他们坐上了开往新都的火车。 那一天,新历2006年6月1rì 那一天,伊鼎汻22岁,朴晖颖21岁。; 第八章 爽不爽?爽不爽! - 徒城 - 黑铃铛01 () 火车走走停停,一路南行,三十个小时后终于抵达终点站——新都北站 车站内人头涌动,摩肩擦踵。随时能听到不知哪个角落里小孩的哭声,伴随着另一个角落里不知为了什么事而起得争吵。还有屏住呼吸都能闻到的汗臭味。不定什么时候衣衫下摆可能便会粘上一些浓痰,不定什么时候你的行李会不翼而飞。裤兜可能在你挤着人cháo蠕动的时候已经被无数刀片割开,若运气不好碰到手艺不jīng的,臀部分分钟会多一道血口。每天有无数人在这里擦肩而过,前几世的回眸都浪费在了这个叫做火车站地方。 这个地方叫新都北站。新都最乱、最脏的地方。以车站为圆心十公里以内,叫北区,是犯罪者的天堂。jǐng察局在这里的势力排名只能是前三开外。军队镇压?没用。在这里的每家每户都有可能是罪犯,是极端分子。即使一颗导弹炸下来,都有人能在自己挖的地道里生存下去。 这里是新都zhèng fǔ唯一开发不了的地方,这里的一砖一瓦,道路、建筑全是北区人自己出钱建起来的。在很多时候,比如对抗zhèng fǔ时,北区人总是能匪夷所思地团聚起来。而在平时,你出门买菜都有可能因为穿的衣服颜sè不对而被卖猪肉的捅死。 这里除了原来的北区本地人,还有因为犯了大事而逃过来的外地人。无数大小帮派盘踞在这里。可能你隔壁的房子就是一个小帮派的据点。 这里是新都市zhèng fǔ的眼中钉,是和谐zhèng fǔ的肉中刺。 “当然,这些和我们都没有关系。我们要去新都市中心,就是青区。”在付出拖鞋被踩得只剩下人字,行李被挤掉三次,衣服混合着很多人的汗液而酸臭的代价下,伊鼎汻和朴晖颖走出了车站,“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一个连接点,那里没人保护,可是也没人破坏,北区大帮派和zhèng fǔ都有人在那边看守。那里是北区这边的人和zhèng fǔ协调下共同建成的唯一一个合法通道,我们只有从那里才能进去市中心。”朴晖颖边说着话边引着伊鼎汻往外走。 “怎么你这么熟?” 朴晖颖举了举手中拿着的宣传册;“傻B,在车站拿的。”说着把册子丢给了伊鼎汻。 “是嘛?”伊鼎汻疑惑地看了一眼宣传册,确实有说火车站不远处有一个巴士站,专门通车离开北区。只是没有看到北区的简介,更没有朴晖颖说的那些历史由来。只有一个夜总会的名字大大得印在册子上,极快地吸引了他的眼球:“学生,少妇,制服。一个电话一条龙上门服务?这什么宣传册?” “当然是私人弄的,zhèng fǔ摆在北区车站的都不管用,不出五分钟会就会有人全部清走,然后摆上自己的广告。很正常。” 伊鼎汻还在仔细看着上面的东西:“哇,这么贵。咱俩现在要去一下得破产了吧?” “谁让你装B把钱都给了那个女人。现在,我们大概只有两千多一点了了。” “她叫小轩好不好。真是的。两千多。我们去青区之后省着点用还能用几个星期。然后呢?我们干点啥好?对了,青区有没有木板厂?我压板的技术还不错。” “不错你妹,傻B。你有技校毕业证书吗?就你这样,人家鸟都不鸟你。而且青区里也没有厂,那是商业区,懂不懂。” “那我们做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 “嗯。过去再看看,实在不行混个保安做做,总饿不死人的。”脸黑的人,总能当上几回乌鸦,朴晖颖长得不算太黑,只是希望别做乌鸦嘴。 “好吧。不过我们能先买双鞋吗?” …… …… “你先在这里排着队等车,我去买票。”两人在路边买了两双布鞋,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目的地。只见五辆大巴停在车场里,外围有栏杆围起来,只留了一条通道。这时通道的门还没开,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守在那里。车场还有大部分停车位是空着的,应该是出车没回来。朴晖颖让伊鼎汻排队的地方就是那条通道,此时才排着五人。说完话朴晖颖就往售票窗口走去。 刚买好票就听到后面有人在争吵。两处隔得不远,朴晖颖回过头发现排队的地方有人在推推搡搡,好像是要打架。“咦?”朴晖颖定睛看了看,“他妈的,阿汻?” 这边,伊鼎汻正被三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头发染黄的人围在一块。头发最黄的那个推了伊鼎汻一把,撅着嘴巴说:“**,多管闲事是吧。这么牛B再说一句试试。”说着又推了一把。 “你们不应该插队的,而且现在人也还少,你排在我后面也没有差别的。”伊鼎汻无奈加苦笑地说。 原来朴晖颖去买票的时候,正好有三个染着黄发的年轻人过来,什么话也不说直接插到了最前面。伊鼎汻见排在第一的西装男好像没说什么,以为是熟人。只是后来那三个人好像回头骂了几句那个西装男,才知道那三个人是在插队。他想着反正人少,打算劝劝那三个人。没想到刚开口就被人围了起来。 “**废话多是吧?”头发第二黄的那个伸手就揪着伊鼎汻的领子,挥拳作势要打。 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似乎想站起来制止,之后不知看到了什么,又安然坐了下去。 嘭!!!!揪着衣领的飞了出去,躺在两米外的地方捂着胸口。这时朴晖颖手里的麻袋因为动力势能还带着他转了两圈才停下来。那可是一麻袋的书啊,受了这一击,那人怕是伤得不轻了。 “什么事?”朴晖颖站在伊鼎汻前面面对着第一黄和第三黄,沉声问道。 站着的两黄这时还没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朴晖颖。而伊鼎汻也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被朴晖颖刺激得麻木了,很快回过神来:“他们插队,我就说几句。” “嗯。把行李放下来。一人一个。你先挑。”朴晖颖指着前面两人说道。 “啊?我也打啊?我不会打啊。”伊鼎汻愣是又蒙了。 “快点。”看到那两人已经快要冲过来,朴晖颖急声说道“算了,给瘦的那个给你。” 瘦的那个就是第三黄。朴晖颖才说完话拳头已经摆了起来,一个右摆拳带着风声呼呼打向了第一黄。第一黄似乎也是打架出身,这时两眼发亮,见得朴晖颖已经摆开了手,连忙微弯腰,左手护在头部,右手握拳直击朴晖颖中路。啪!!!朴晖颖的手臂打在第一黄的手肘上。没有任何思考,左手做掌势往下一压,拖着第一黄直打过来的拳头向自己身体左侧滑出。然后左脚用力撑地,身体前倾,右膝猛得一顶,正中第一黄小腹。整个打斗过程不过三秒,又一个人倒在地上。 看另一边,伊鼎汻已经被第三黄打了一拳在脸颊上,这时正往后退着。已经得胜的朴晖颖也不上去帮忙,只是笑看着,大声喊道:“还手啊。打不还手的那是媳妇。……!!对,对,抱着他的腰。伸脚啊,脚,脚。绊倒他。……” 伊鼎汻被打了一拳正在后退,见三黄又冲了过来,不得已弯腰也往前冲,正抱住三黄腰间。这时听得朴晖颖喊,慌忙之中伸脚横踢了一下。三黄随之倒地。伊鼎汻顺势坐在他肚子上。三黄本以为要被打忙用手臂护住面部。可是半天也没有事。放开手才看到坐在自己腰上的人,正垂着双手抬头看着他自己的同伙傻笑。 伊鼎汻是觉得自己这第一架是打赢了,这时在看着朴晖颖像是炫耀。只是小颖表情怎么这么奇怪,努嘴挑眉是什么意思?啪!!!另一边脸颊又被打了一拳。 这下轮到伊鼎汻被人压着了。那三黄见机会来了,正想用暴风雨般的拳头摧毁身下那人那张可恶的娘们儿脸时。又是一声,嘭!!!伊鼎汻身上的三黄又横飞了出去,躺到了第二黄旁边。朴晖颖随着麻袋又转了两圈才停下来。 这时看到三黄躺在地上幽怨地盯着两人,嘴上说了一句偷袭!!!便晕过去。 “一群傻B。在巴士站都敢惹事。即使我们不打,待会出去也是被人砍死。还有,你起不起来啊,地上凉快啊?”朴晖颖说着还用脚轻踢了一下伊鼎汻。 “别,别,快点,拉我一把。哎哟,疼死了。”只见伊鼎汻两边颊骨位置都瘀青了。这时正一手捂着脸。 “爽不爽,爽不爽,被人打爽不爽?快快,拿着东西,可以上车了。” “爽屁,哎哟,疼死我了。你打大强时不叫上我。现在怎么又让我动手啦。” “**一刻值万金,留给你好好享福。今天不一样,你得锻炼锻炼。” “我锻炼屁啊。疼得咧。” “行了,别真的跟姑娘家一样。男人不能只是自慰,还要学着自卫。” “什么跟什么啊。算了。上车吧。” 两人说着话拿起行李就去排队。前面那几人纷纷让开了道示意他们先上,西装男还冲他们点了点头,穿制服的中年男人眼神冰冷地打量了一眼朴晖颖,没说什么,然后向着不远处挥了挥手,另有几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男子跑过来拖着那三黄不知去了哪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