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温文儒雅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餐霞宗,在大唐西南边陲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修仙大派,宗如其名,每当清晨傍晚,霞光溢彩,真个人间仙境。 可是这人间仙境再往南,却是一片荒无人迹的鬼山林,常年愁云惨淡,中有恶鬼不计其数。 初春的天不算长,太阳早早就落进了西山。 鬼山林的岚风裹着凉意,赶着压山的黑云、迷眼的黑雾,在鬼山林上下游荡。云雾越压越浓,阴沉渐渐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在这鬼林之中,竟有两男一女三个人影。 “石良兄,这就是那鬼山林了,不过我等观景归观景,还是要小心为上,这鬼山林就算是外围也有好些孤魂野鬼,其中不乏得了道行的厉鬼,棘手的很。”其中一个小道士面目谨慎道。 另外两人都是付之一笑,似乎不以为意。 “石公子,不知这几日觉得我餐霞宗这等蛮荒光景,比起大汉齐鲁圣地是否别有滋味?”少女在这等荒山野岭,却是穿了一身绸缎绫罗,原本清秀的面孔,多了几分艳丽。 “呀,我在鲁地埋头只读圣贤,哪里有时间饱览景色,倒是没什么话语权。”答话人是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手持纸扇,生的人才表表,方面大耳,虎背熊腰。 “到有一点,在下却是感同身受。” “是什么呀?” 儒生收起折扇,在少女鼻尖轻点了一下,道:“鲁地的女子多贤惠,不似餐霞宗女子,人如其名,霞光旖旎,秀色可餐。” 少女脸上挂上红晕霞彩。 话语间,一阵冷风吹起,在林中刮擦着树木,发出喀喇声响,彷如厉鬼在耳旁磨牙吮血,凄神寒骨。 “嘘……”谨慎的小道士示意两人不要再打情骂俏,“前面有厉鬼!” 三人往眼中灌输了元力,真看到四具直立的棺材围聚在一起,不知在做些什么。棺柩内,各有一个女鬼舌头伸到紫黑的脖颈,眼中似有电火花闪动,大口血赤如盆,一齐呜呜作泣,让人不寒而栗。 “卯时二刻吊死鬼!”小道士大吃一惊,大叫不好。 “明日就是卯年卯月卯日,现在这几只鬼就有问星境中期的实力,等到明日卯时一到,等到夜晚岂不是要得到星光照体,进入照星境也是大有可能的事情!” “咦?那边似乎有人!”少女细心,看到四只吊死鬼附近藏了一个少年,装束与小道士差不多,只是道袍颜色是黑色的,生的虽不似儒生石良这般玉树临风,倒也中看。 旁边小道士也望去,看到道袍的颜色,叹了声:“是他?” 儒生见两人表情各异,但都有些精彩,不禁问道:“谁?” 小道士苦笑一声道:“石良兄不是我餐霞宗人,但也应该知道我餐霞宗共有四脉,一脉是餐霞山,一脉是太清宫,一脉是玉清峰,再有一脉就是无华观。” “餐霞山在下知道,有我等同辈中人,那位号称‘人间仙芝’何任芝,王道友与钟离姑娘就是来自太清宫,玉清峰峰主是贵宗第一强者,但是这无华观,请恕在下孤陋寡闻,确实不知啊,难不成这位少年跟这无华观有关?”儒生毕竟聪慧,先是挠头一笑,突然灵光一闪就说到点上。 王姓小道士点了点头,道:“石兄远在大汉国,却不知我餐霞宗无华观曾经出过一位才女,其姿色、才华、天赋都要胜过何任芝不止一筹,年纪轻轻就做了无华观的观主,岂料就在就任当夜,却因修炼走火入魔,将无华观上下屠戮殆尽,若不是玉清峰明峰主及时赶到,恐怕餐霞宗损失不止于此。” 嘶…… 儒生倒吸一口凉气,一人之力,将宗门中一脉屠戮殆尽,那是何等恐怖! “这鬼山林中不乏那次变故惨死之人,”小道士扫了一眼眼前迷雾,叹道,“从那时起,无华观就真的再无光华,冷冷清清,冷观主强则强矣,美则美矣,可没有人敢拿自己项上人头去开玩笑。” “那跟这少年又有什么关系?”儒生道。 “他也是个苦命人,”却是复姓钟离的少女接过话茬,“我记得当日他与我同日同场参加太清宫入宗大试,是个寒门孤子,天赋根基也有中等略偏上。” “哦,那为何他不在太清宫求道?”儒生若有所思。 少女笑道:“当日正是家父评测,发现他命格不好,命犯孤星,克死了父母,而且自己都命不久矣。最要命的是,家父说他在‘凡星三境’中‘问星不过三,照星不过六,聚星不过九。’” “意思是这少年在问星境三个小境界只能增寿一年,总共增寿三年,照星境增寿六年,聚星境增寿只有区区九年?”儒生一语中的。 少女与道士点头。 “果然苦命。”儒生叹道,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生硬,却是个薄情之人。 “这还不止,”道士道,“餐霞山和玉清峰也都不愿收他,最终他硬着头皮进了无华观,却不知为何疯癫的冷观主没有杀他。” “从此便在无华观修行?这是好事啊!”儒生不解。 “石兄有所不知,冷观主与餐霞山风火仙姑张师叔祖曾经打过赌,而且发了心魔誓,终有一日要各选门下徒弟一男一女交叉赌斗,失败者要做胜者的鼎炉。”小道士道。 “风火仙姑是‘人间仙芝’何任芝的师父,那岂不是说这少年必须要与何仙子一争高下,他似乎只有问星境初期的修为吧?”儒生远远朝那少年望去,别有意味道。 “恐怕还没跟何任芝打,就被其追求者给杀了。”小道士叹息道。 “咦?他要干嘛?!” 这时,复姓钟离的少女突然看到远处的少年从其藏身处,一跃而起,直奔四只吊死鬼。 “疯了不成?” 那少年面目冷峻,虽然三人的话语都听在耳中,但却丝毫不为所动。 四只厉鬼围聚一起,不知在做什么,但少年知道现在正是四鬼施法的关键时刻,一定要一击得手! 小步趋进,脚下生风。 步履之间,却见双手一翻,各有两道黄色符箓握在掌心,随风颤动,好似伺机而动的蛇信一般。 那四只卯时二刻吊死鬼猛然回头,张开血盆大口,舌动喉鸣,呵喇之声,在林中如闷雷翻滚。 到了跟前少年才看清,四只厉鬼竟吐出体内尚未成形的鬼珠,握在如麻绳一般枯萎的手里,照在一具动物尸体之上,似在吸取其精华。 “那尸体,似乎是一只猫?不对,还在动,是活的!” 少年刚反应过来,其中一只厉鬼收起手中鬼珠,反身一爪就朝少年抓来,也不见那鬼作势,转眼鬼爪上就长出了无数如丝般绿毛,破空而射,赫赫有声。 少年似乎对厉鬼的招数早有预料,虽然速度略慢,却是提前小碎步回身,鬼爪绿毛擦身而过。趋退之间,却拼命将一张黄色符箓贴在那厉鬼脸上。 原本凶悍、敏捷的厉鬼登时变成了木鸡,扑腾一声,仰面翻倒在地。 远处的两男一女面露惊讶,难以置信,一个问星境初期的修士是怎么制服一只问星境中期的厉鬼的。 不光是他们,剩下三只厉鬼也不相信,以为其同伴处理掉这个不知死活的活人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少年并没有停留,趋步前行。 “倒!” 三张符箓脱手而出,自行飞到三只厉鬼额头,厉鬼应声而倒。 “好符箓!” 名叫石良的儒生拍手叫好道。 小道士也释然,的确如同石良所说,应该那少年手中符箓强大,不然一个问星境修士单挑四只问星中期隐隐到了后期的厉鬼,难免有些惊世骇俗,更何况那少年是那个人,那个苦命的废物…… 少年没有将三人的话语放在心上,掐指念诀,嘴唇微动之间,四具棺材不翼而飞,而四只厉鬼却被收进了符箓之中。只是黄纸之上,云篆之间,似乎多了一根细线,各吊着一只孤零零的女鬼。 少年满意地将四张符箓收入怀中,俯身将那只受了伤已经濒死的小白猫抱起,抚了抚其头部,笑道:“小猫咪,坚强些。” 不知是少年的怀抱温暖,还是为何,那小白猫在其怀中像是找到了小窝,慵懒地依偎着胸膛,“喵呜”地叫了一声,煞是可爱。 远处三人走近,原本想来一观少年这位餐霞宗茶余饭后谈论的名人,那儒生石良见到少年怀中小猫顿时变了脸色,仔细看了又看。 “三光琉璃眼!没错,一定是三光琉璃眼!” 石良仔细观察了黑袍少年的表情,确定其不知此猫的来历,只把它当作一只可爱野猫。 “这些南蛮子没有跟千百度三千里黑河水打过交道,自然不知道这猫竟是传说中的龙猫!” “道友,”石良上前一步,彬彬有礼道,“这位道友,此猫,原本是我的宠物,不知所踪,不知道友可否将其物归原主?” 此言一出,旁边少女和小道士,一个眉头一挑,面露玩味,一个眉头一皱,目露不喜。 少年没有说话,抱着小白猫,好像就要交给那儒生。 石良大喜过望,收起折扇就要上前接住。 谁知那小猫突然醒来,哇的一声怪叫,伸出爪子就朝石良面门挠去,吓得后者连忙后撤,面露冷汗。 “咦,道友,这猫怕你哩!”少年温文尔雅道,脸面一红,似乎比儒生还要腼腆。 说着,闭上眼睛,绕开三人就走。 “人是炎凉薄情郎,见了好的就要抢,这世道,瞎了不去看才好。” 背影渐远。 石良愣在原地,久久未平,脑海里都是小猫挠过来的那一刹那,那双眼睛,蓝的地方如海洋的心,蓝的痴醉,红的地方似宝石,红得着迷,黄的地方像水晶,黄得剔透。 一定是龙猫! “他叫什么?”石良问道,若有所思。 他叫温文,他很儒雅,温文儒雅。 第二章 冷如冰霜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二章冷如冰霜 回到餐霞宗,无华观。 道观当真是朴实无华,墙是泥浆砖砌,朱红大门褪色褪得泛白。 不过,在温文眼中,这道观很美,因为多少这都是自己的家。 已经好久没有家的感觉了。 正如那在鬼山林中遇到的那三人所说,温文确实苦命,可是他自己却不觉得苦,正如他经常挂在嘴上的那句话:“只要活着,就是极好的。” 温文没有多大志向,多大追求,只求好好活着,这或许跟他的经历有关,确切的说是前世的经历。 曾经的温文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刚大学毕业就响应国家“走出去”的号召,去了非洲,却在一次车祸中,不幸身亡。 再醒来,发现自己重生在这个跟自己同名同姓、孤苦伶仃的寒门少年身上,来到了这个修仙世界。 通过原来温文的记忆,知道他是个孝子,父母新亡,悲痛欲绝,投湖自杀。 借着他的记忆,温文才知道这个世界很精彩! 人族天下三分,北方大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东南是大元,以佛教为国教。自己所在的大唐,尊老子为祖,以道教为国教。 自从天地大变之后,灵气不再,人族先贤另辟蹊径,利用周天三百六十五主星、十万八千星辰进行修行。 可是,让温文惊讶的是,史料记载,老子一气化三清时,出了变故,少了上清灵宝天尊,导致道门少了灵宝洞玄一脉的传承。 这让前世是灵宝天尊伪信士的温文大喜过望,虽然没有记太多洞玄经典,但是基本的《灵宝五符经》和《灵宝六丁秘法》还是记得比较牢固。 只不过这些修行经典,就像是一本加密过的书,需要“密钥”才能解开。 这也是温文为何参加餐霞宗的入宗大试的原因。 幸亏无华观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女观主,非但没有杀自己,反而在当日从疯魔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传了些修道的法诀,因而温文以师生之礼相待,可是又怕叫她老师把她叫老了,便称其为“姑姑”。 温文长呼了一口气,甩开那些过去那些杂乱的情绪。 活在当下,不忧伤过去,不憧憬未来。 “姑姑,我回来了!” 温文轻轻推开大门,试探性地轻声道。 “滚!” 迎面而来的,是一句冰寒冷语。 顿时,在初春时节,烟花三月,暖阳之下,无华观大院下起了霜,温文更像是被三月霜打了的麦子,蔫了下来。 怀里的小白猫更是抖了抖,深深钻进温文怀里,不敢探头张望。 进了大院,温文没有进房门,虽然知道这样不好,可是眼睛情不自禁地透过门缝,望向屋内。 比起餐霞山的晚霞,那屋内蒸汽翻腾,如仙云、仙雾、仙烟,更似仙境。一个倩影在云烟中,隐约能看出其轮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伴着这云烟,温文醉了。 喵呜! 小白猫慵懒地神了伸懒腰,呆呆地看了温文的眼神,似乎流露出一丝……鄙视。 被它这一声叫,温文回过神来,深深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羞赧。 温文抱着小猫,进了厨房,采了几把青菜,切了几块灵猪腊肉,颠锅、翻炒,很快一道又一道美味落入盘中。 小白猫在温文脚下,闻到了肉香味,绕着温文走来走去,不停地蹭温文的脚踝,用一种渴望、幽怨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在说:“我是病号,就让我先吃嘛……” 温文无奈,寻了个小碗,夹了些肉,小白猫就开始狼吞虎咽开来。 两道菜炒完之后,温文把菜放在留了火底的土锅里,等她饿了自己来吃。 “唯美食不可辜负。” 温文叹了声,夹了点菜在碗里,细嚼慢咽。 饱餐过后,夜幕已经盖了上来。 “酉时已过,还有不到五个时辰了。” 温文舔了舔嘴,有些期待。 明日是丁卯年丁卯月的丁卯日,已经等了这个日子好久了。 在屋内那位的帮助下,加上自己勤奋,博览群典,终于将《灵宝五符经》和《灵宝六丁秘法》给破解,前者还好,只有符箓之道与当下道门不同,在鬼山林中捉住四只卯时二刻吊死鬼,靠的就是这里面记载的一种符箓,专克鬼怪。 那《灵宝六丁秘法》温文发现却是至宝! 因为它能完美解决自己资质不入流的问题! 在院子里寻了一处,席地而坐,温文脑海里不断回忆着自己解密的《灵宝五符经》和《灵宝六丁秘法》的内容,将自身状态调节到最佳。 问星境,重点在一个问字,可修士若是理解成问苍天、问命运,自己的第一颗星是什么,那就错了。 这个问字,是在漫漫修行路,上下而求索,问的是津,问的是路,一条星路。 问星境的奥义就是找到自己的这条星路的起点,从漫天繁星中,一眼就能看到它,渐渐产生联系,产生羁绊,最终在照星境引星光入体。 经典有记载,天上有三百六十五颗主星以及十万八千繁星可以供修士修行。 而那三百六十五颗主星又能分为三类,第一类:太阴、太阳;第二类:紫微、太微以及天市三垣,共有主星140颗,第三类:构成四象的二十八星宿,共有主星223颗。 就像人类有先天修行资质分三六九等,这漫天星辰也有兵、将、王、圣、帝之分。 若修士得引十万八千颗繁星之一,则称之为兵星; 构成二十八星宿的223颗主星之一,为将星; 构成三垣的140颗主星之一,多为王星; 太阴、太阳,为帝星。 但是,天道苍苍,损有余而补不足,会给任何人留一线希望。 就算在问星境只是获得兵星眷顾,但若足够勤奋或气运,引180颗兵星入体,则为将星,1800颗则为王星,以此类推,若能将十万八千颗星辰的星光都引入体内,恐怕帝命之硬丝毫不逊于太阴、太阳。 这便是一条星路。 同样,若得将星眷顾,日后也可以引一宿之将星入体,则为圣,一象之星入体,则为帝。 另外,北斗七星同时入体,同样是帝命;北极星乃紫微垣之中心,得北极星入体,日后必能将走全紫微垣这条星路,也是帝命。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正如大道三千,有无数通往长生仙的道路。 不知不觉,长夜已过。 天边有一丝光亮撕破了夜幕,卯时已至。 温文睁开眼,怀中的小白猫,呢喃中舔舐着身上的伤口。将其轻轻放下,从怀中郑重地拿出那四张拘禁了卯时二刻吊死鬼的符纸。 四张蜡黄符纸叠在一起,温文两手一拍、一搓,四张化作一张,四鬼化作一鬼,更加狰狞。 又掏出六张早就准备好的符纸,掐指念诀,往空中一抛。 符纸如天女散花般四散开来,分别落在温文四周。 随着温文的手中印诀变化,符纸黄光微闪,忽的燃烧起来,符纸灰烬自行化成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符文。 如果此时有人在空中远远望去,定然会惊讶地产生错觉,好像温文所在的那一小块土地凭空增高了一丈一,如一个祭坛一般。 温文闭上双眼,猛然又睁开,双眼睁闭之间,目光如炬。 “开!” 话音未落,只听闻噗的一声,温文身前拘禁了卯时二刻吊死鬼的符纸爆炸开来。 一只浑身长满绿毛,满口赤血,舌头下垂至胸前,凶神恶煞,真如无常一般,张牙舞爪,就要奔温文而来。 “孽畜,还不归位!” 温文大喝一声,四周的符文同时闪耀起三丈金光,金光如丝,无声无息就将厉鬼困住。 厉鬼不屈,凄厉地长啸,听得温文头皮发麻。 “不好,此獠在鬼山林吸了小白猫身上诸多阴气,加上卯时已到,我道行又浅,怕是制不住它!” 温文焦急,大脑转得飞快。 小白猫听到动静,猛地醒来,看到金光中叫嚣的厉鬼,弓背竖尾,浑身的毛都膨胀起来,以作警戒。 “喵呜!” 一声低鸣间,小白猫如箭般激射出去,在金光前轻轻一挠。 温文忍俊不禁,没好气道:“你这小猫,别越帮越忙,根本没有挠到……” 可话言未了之间,温文惊讶地看到,小猫的脊梁竟也泛起了金光,那金光蜿蜒曲折,外形似乎像是……一条蛟龙! 那厉鬼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被小白猫激怒,像是饿疯了的猎人见到了猎物,要挣脱牢笼而出。 温文见厉鬼体内元力大乱,心中暗喜,大喝一声:“孽畜,岂容你放肆!” 立时调集全身所有元力,灌输到金光之中,形成一道金色雷电,喀喇一声,打在那厉鬼的天灵盖上,后者登时安静了下来。 仿佛此刻它才是一只乖巧的小猫,安静地端坐在温文面前,虽然仍会时不时低吼,但脸上的煞意明显减少了许多。 此时,卯时二刻已经到了。 温文默念从《灵宝六丁秘法》中悟出的“九天玄女印”,同时沟通天上星辰,去求索,去问路。 九天玄女印,并非真的是召唤九天之上的神女为己用,而是像温文这般,用阴魂、厉鬼凝聚出一具“玄女”辅助自己修行,随着实力的成长,总共可以凝聚出六具“玄女”是为“六丁”。随着实力的成长,玄女也会随之成长,而且凝聚所需要的阴魂实力就越强劲。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虽然看不见星星了,可是温文知道,漫天星辰还在那里,只不过被阳光遮挡了而已。 厉鬼与温文头顶同时出现了一颗虚无的星星,它竟在帮助温文寻找星路。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丝微弱的星光从厉鬼身上传入到温文体内,厉鬼身上的煞气也明显开始减少,变得温顺起来。 这时,屋门打开。 从中走出一个倩影,着一身白衣,披一件淡蓝如水的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她的肌肤白过纱衣,貌似白莲,神似冰霜,让人看了觉得心凉。 每走一步,院里温度就降一分。 她叫冷如冰,她冷如冰霜。 第三章 问星七杀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三章问星七杀 起初,冷如冰用她那双可以冰冻火山的双眼,略带疑惑地看了看温文,似乎看不懂他是在做什么。 但是,她似乎能够感受到一股吸引力,因为她看到那只厉鬼身上的煞气正在缓缓流逝,不知是否也能出去她自己身上令她疯魔的煞气。 莲步轻移,在厉鬼旁边的一个符文上盘膝而坐,一尘不染。 小白猫看到冷如冰出现,先是机警地看着她,似乎不想让其打扰到温文的修行。可是发现她似乎并无恶意,而身上有股淡淡的莲香,香很轻,很清。 渐渐地,它小心翼翼地颠步走向冷如冰。 可是似乎是香味太醉人,小白猫竟打了一个哈欠,趴在冷如冰身后,咕噜咕噜睡了起来。 温文没有注意到冷如冰,他的心神已经与那厉鬼一同飞到了天外,茫茫星海之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只是这星海太大,究竟哪一颗星或者哪些星才能组合成自己的星路,修仙路? 神游天外,需要很强的神识,如果只靠温文自己的神识,恐怕刚飞入天际,就得随便尝试一颗星,尝试别人的星路。 可是有了厉鬼强大神识的帮助,自己就可以在星海之中游荡,在游荡中选择,选择属于自己的星路。 第一颗星,没有太多光芒,或者说它的光芒是黑色的。 温文能够感觉到,似乎以这颗星开启星路的修士不下千人,或许这些修士已经陨落,但是温文能从星光里体会到他们修仙的意志,不甘的意志,不屈的意志。 第二颗星,有些璀璨,光芒四射,也有不少修士从这颗星开启星路,其中有许多人与这颗摧残的星一样,正值巅峰,意气风发,人中之龙。 温文没有停留,还想再往星海深处看一看。 可是,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似乎就算是借助厉鬼的强大神识,都只能走这么远。 就只能选这颗星了么? 看着这个璀璨的星,温文有些失落,因为自己能感受得到,那颗星产生了一种排斥,似乎如餐霞宗的大部分修士一样,不接受自己这个命犯孤星的苦命人。 “连星辰都是看菜下碟的么?” 温文慨叹。 突然间,温文感觉自己的神识充满了力量,一扫先前的无力感,强大到有些暴虐,有种想要一刀将眼前的星辰斩掉的冲动。 压制下这种冲动,温文继续往星海深处而去。 可是自己的神识突然强得超乎想像,微微用力,竟毫无阻力,飞一般地冲出,直到冲过这片星海,来到另外一片星海之内,阻力才逐渐变强。 温文有种感觉,抑或是错觉,自己的灵魂好像着了火,正是这火焰拉着自己,马不停蹄地来到这里。 这片星海不似先前那片那般旺盛,似乎有些沉寂,有些……骄傲! 究竟哪颗星才适合自己开启星路? 星海茫茫,浩瀚璀璨。 温文茫然四顾,不知何往。 都说我命犯孤星,难道说,你是一颗孤独的星? 突然,温文有种有人在看自己的错觉。 蓦然回首。 星海的边缘,星光阑珊处。 有一颗星,或者说是一团火光,一团熊熊燃烧的赤红烈火。 像一把刀,直刺入温文的神识。 是你么? 温文伸手去触碰。 刹那间, 身体回收, 像是有人在身后猛拉自己, 像是时光猛然回流, 温文看到过的所有星都在眼前闪过, 神识重新回到身体中。 哇地一口鲜血吐出,浑身冷汗淋漓。 睁开双眼,眼前的厉鬼正在痛苦地闷哼,不是暴戾,是痛苦。 它的身体在燃烧,泛着赤如鲜血的煞气,可是体表却结了厚厚的一层霜。 经典中有语:内生魔火,而外感寒。 大概就是这样吧。 可是,这变故是怎么回事?温文不解。 这时,自己才注意到不知何时盘坐在旁的冷如冰,才发现整个无华观都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霜。 温文这才明白,刚才为什么突然神识那般强大,原来是借了她的势。也就明白,为何神识回体,会产生这般大的冲击,直接伤及脏腑。 此刻,她身上有一丝丝赤红色的煞气裹着一丝丝冰冷的寒气,顺着温文布好的灵宝六丁阵法,转移到了厉鬼身上。 厉鬼原本长满绿毛的身体,现在已经由内而外燃烧了起来,这种燃烧极其缓慢,也最痛苦。 温文浑身冷汗,她的身上究竟有多少煞气?! 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踏进这座无华观的那天。 接连被太清宫、玉清峰和餐霞山拒绝,温文当时的心情已经跌入了最低谷。 刚一踏入无华观大门,不由分说,就有一把冰寒的长剑架在脖颈上。 如果当时那把剑再稍微深入半寸,便见血封喉。 说这辈子,不,这两世曾经有奇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就是那一刻。 疯魔的冷如冰竟在那一刻奇迹般的暂时摆脱了疯魔,变成了原来的冷如冰。 她的第一反应是――哭泣。 她想起来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师傅、师叔、徒弟以及太多太多亲人死在了她的剑下,她不敢去面对那一个个面孔。 那一刻,她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女孩。 “姑姑!” 这是当时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后看到这样一幕傻愣在原地的温文迸出的两个生硬的字。 原本,温文是想要叫她师傅的。 不知道为何,迸出了这两个字,让她破涕为笑,收了自己这个徒弟,还告诉他,一旦当了她的徒弟,终有一日要与餐霞宗新一代天才――人称“人间仙芝”的何任芝赌斗。 温文从回忆中醒来,厉鬼已经完全燃烧殆尽,变成了一块冰雕。 虽然产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可是通过九天玄女印,温文还是能感受到,这块冰雕依然能够听从自己的调遣。 或许创作《灵宝六丁秘法》的前辈,也不知道九天玄女印会产生这么大的变化吧? 冷如冰醒来,与温文双眼直视。 冷若冰霜。 “师傅?”温文试探道。 疯魔的冷如冰不许自己叫她姑姑,若想活命,只能叫师傅。 “我饿了。”她冷冷道。 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靠,自己去拿!”温文一点师徒礼节都没有道,才知道这是没有进入疯魔状态的冷如冰。 虽然嘴里这么骂着,却手一挥,地面的“玄女”冰雕化成一道雪花的印记烙印在左手小指指肚上,旋即起身就要去厨房。 小白猫似乎能听懂两人的对话,猛地睁开眼睛,用一种渴望的眼神看着温文,好像在说:“别忘了我的那份。” 冷如冰莞尔。 “咦?境界怎么提升这么快?”冷如冰惊奇问道。 温文这才发现,自己一步跨入问星境后期,而且根基扎实无比,丝毫没有什么隐患。 下意识的,猛然抬头。 一道赤红闪电横亘天际,打在无华观院内,打落了满院的冰霜。 轰隆隆,滚滚雷声像是要把天都震塌。 顺着那道闪电,温文看到天空中高悬的那颗血色红星,正是自己在星海里看到的那团火焰。 “问星境,问星境,投石问星路。” “这是我星路上的第一颗星,是……” “七杀星,又叫七煞孤星。”冷如冰娥眉微蹙,望着天空道。 整个餐霞宗已然沸腾。 七杀星出,喋血仙路。 虽然七杀星只是一颗将星,可是它是四象帝星北玄武核心星宿――斗宿、又称为南斗六星之一,与北斗遥相呼应,乃杀将之星。 玉清峰上,一个身穿星袍的半百道人,袍袖一挥,将阳光遮蔽。 星空显现,果真是南斗六星之一的七杀星。 他神色复杂,遥遥朝无华观看了一眼,似乎想要飞到无华观一观,究竟是没有迈出第一步,轻轻一叹,转身回了玉清峰。 “姑姑,看来无华观要热闹了。”温文叹道。 虽然冷如冰与风火师太有个餐霞宗尽知的赌约,可是没有人真的认为何任芝会与温文赌斗。 原因很简单,温文境界太低,天赋太差,最重要的是,命不长。 可是现在不同,虽然温文的境界还是不高,天赋与何任芝上有不少差距,可是他已经成功与自己星路上的第一颗星产生了联系,虽然还没有得到星光照体,但这颗星却是七煞孤星。 最重要的是,七杀星为南斗六星之一,北斗主死,南斗主生,南斗六星都是能让修士续命延寿的星辰,虽然在温文身上这续命的效果有多大,并不好预测。 有心人终究会拿七杀星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吸引何任芝的注意。 温文遥望了一眼餐霞山。 “何任芝心,何人知?以她的地位和志向,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发出声音。” “她的追求者?” “太清宫直系大弟子钟离貌才,玉清峰峰主关门弟子胥道风……” “两人都是聪明人,不会做这个出头鸟。” “可是总会有人为了拉拢两人也好,讨好也罢,率先为他们出头。” “这个出头鸟,会是谁?” 一阵清风过,温文头发随风而动。 不管谁来,我温文接着就是! 杀人狂魔冷如冰都不怕,这世上,还有谁能让温文颤抖?! 这时,一只白色萌物从地面上一跃而起,蹲坐在温文的肩膀上,郑重其事地盯着无华观大门。 喵呜! 好像在说,有肉同享,有难同当。 ps:一本新书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特别需要关怀。各位看官姥爷,若喜欢本书烦请收藏、投下推荐。拜谢。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章 臭不可闻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四章臭不可闻 三日之后。 在餐霞宗交换学道的鲁国儒生石良自打在鬼山林中见到温文救起的小白猫,就一直坐卧不宁,想方设法要从温文手中将龙猫横刀夺来。 “龙猫之髓是世间奇珍,制成药液服下,可以增强与诸天星辰沟通强度,变相提升资质。有了这龙猫之髓,我应该能再得两斗才气,足以让整个家族,甚至连孔府都要重视……” 为了得到小白猫,这些时日,他绞尽脑汁,几次出入太清宫钟离家,想要借钟离貌才之妹――钟离平对自己有些许情谊的机会,接近钟离貌才,想要怂恿此人出手,对付温文,他好暗中操作。 谁知钟离貌才为人比他这个儒生还正直,还高傲,一听温文之名,就不愿再听下去,根本不给他摊牌给好处的机会。 今日,他从钟离平的口中得知,前些日子餐霞宗上空的那道血雷,正是温文投石问星路与引动了七杀星。 这石良大惊失色,心道“不好”,心中暗想:“前些日子,他问星境初期就能降服四名半步问星后期的厉鬼,他这次弄了这么大动静,定然有所突破,我更不好下手了。” 说起来石良也是名门望族后人,小小年纪修为就到了问星境后期圆满的实力,可是或许是书读多了,性格优柔寡断,好高骛远,导致错失良机,悔恨不已。 “现在我爹爹他们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的焦头烂额,因为这个温文,去餐霞山跑了好几趟,愣是没人敢去无华观谈谈情况的。”钟离平挽着石良的胳膊,像只依人的小鸟,偎依在他的胸膛。 闻言,石良不解:“这是为何?” 钟离平秀指轻轻点了点石良的脑门,笑道:“真笨,那可是七煞孤星啊,杀将之星,虽然强大,传出去毕竟名声不好。” 钟离平一语惊醒梦中人。 “呀!对啊,我真是太笨了,哈哈!”石良拍手叫好,一把抱住钟离平,激动道,“钟离妹妹,你真是我的命中福星!” 一朵羞红之花在钟离平脸上绽放,将石良抱得更紧。 此刻的石良,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儿女情长,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回了住处,走到书房,开始沉思。 自由苦读圣贤书,此刻想到对付温文的办法之后,竟有些动摇,毕竟没有深仇大恨。 可是,龙猫之髓对他的吸引力简直太大了,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强行回想起在鬼林中温文那句“人是炎凉薄情郎,见了好的就要抢,这世道,瞎了不去看才好”,来说服自己,增加对温文的恨意。 石良提笔,蘸饱了墨,头顶有三层黄云翻滚。 虽然修行的本质都是借助周天星辰之力,可是儒家与道门不同的是,他们会将星光转化为自身才气,舌绽莲花可以骂死敌人,口诛笔伐可以破敌道心。 这每一层黄云,代表一斗才气。 在北方的大汉国, 若得到兵星照体,可以转化为一斗才气,见县官可礼而不跪; 若得将星,根据将星强弱,可以转化为或两斗、或三斗、或四斗才气,见州官可礼而不跪; 若得王星,为五六七斗,见诸侯可礼而不跪; 得圣星,才高**斗,面帝皇可礼而不跪; 得帝星,才高十斗,帝皇须避而不见,见则必须对才子行礼。 这石良三斗才气,已经是将星佑体,但他觉得,不够。 石良落笔,口中念念有词: “讨魔檄文: 唐汉正统,畅儒论道。自胡佛兴自东南,人族疲敝。北有魔君,踏我河山;西有沙妖,常怀不轨;南有兽蛮,虎视眈眈。 如此江山,四面楚歌残! 今七杀星出,必喋血仙路,此诚天示人族以魔之将至之兆耶? 七煞孤星,三载称魔,六载号尊,九载欺天罔上,手弄乾坤。世人无智,因力起贪,飞鹰走狗,合污同流。 七煞孤星,天魔幼子,罪孽滔天。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汉唐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 我辈修士,当赴大义,执此檄文,共诛魔孽,功德万古,光耀千秋! 石良敬上!” 文章一成,桌面宣纸五百张全都拓印一番。 石良衣袖一挥,五百张讨魔檄文,自窗户飞出,散落餐霞宗各处山门,那原稿竟似有人控制一般,飘到了无华观正在给小白猫做红烧肉的温文手中。 菜成出锅,小白猫大快朵颐之际,温文将那讨魔檄文大声读出来,摇头晃脑,加上他本来看起来就瘦弱儒雅,确实有几分书生诵经的意味。 “写得还不错!”温文点头夸道,丝毫怒意没有。 “大呼小叫!” 突然,一个冰冷的倩影从屋内飘然而至,将气温降至冰点。 “老师……”温文恭敬地施礼,不敢有半分儿戏。 重返疯魔的冷若冰玉手从温文手中拿过宣纸,瞄了一眼,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呸!糟蹋了上好辽尾、玄玉墨、青檀宣!满纸的书生意气、浩然正气、回肠荡气,臭不可闻!” 转身消失,重新回到屋内。 冷不丁从室内窗户飘出一句:“还有,小家子气!” 温文无奈摇头苦笑,从地上重新拾起宣纸,铺张开来,看了看,嗅了嗅,自语道:“我怎么就看不出这是用关东尾、玄玉墨、青檀宣写的呢?” 见地上的小白猫丝毫没把这满纸书生意气、浩然正气当回事,仍是发出满意的咕噜声,嘎吱嘎吱地吃着红烧肉,肚子眼看就吃成了拨浪鼓。 温文莞尔,道:“小肥猫,也不怕吃坏肚子。” 小白猫喵呜一声,抬起爪子在空中挠了挠,好像是在抗议,说:“你才是肥猫,人家可一点都不肥。” 温文脸上笑意淡去,多了一丝寒意:“没想到,这出头鸟竟然是他。这人似乎不是餐霞宗人,而是大汉儒生交换过来学道的,有些麻烦……” 不过,这石良虽然迂腐,可是写的檄文却可圈可点,非但抛开了汉唐的宗教分歧,还将大元国的佛教拿来做共同敌人,接着分析天天下大势,提及人族外忧,由大入小,一步步将人引入到温文这个七煞孤星、人族的内患身上。 一个外来人,会给何任芝的追求者做这个出头鸟? 温文不以为然。 “是冲小白猫来的么?” 前些日子,在鬼山林中,这石良似乎跟一个姓钟离的姑娘走得很近,难不成此举是得了钟离貌才的授意? 揉了揉紧皱眉头,温文摇头一笑,想不明白,就不去多想。 既然有人要做这出头鸟,那就准备好枪,打烂这出头的椽子,天塌了,不是还有屋内那位顶着么。 七煞孤星在餐霞宗上空出现这等大事,餐霞宗高层都没有派人来查探。温文料定,定然是想来的人,不敢来;敢来的人,不想来。至于原因,或许只有屋内那位自己清楚。 不过现在到还真是个进退两难的进境,要是自己跟个没事人儿似的,继续像以前那样想去哪去哪,恐怕迎来的就不知指指点点那般简单。 可是如果自己别再无华观不出,那岂不是向那个儒生低头? “面对命运我都不曾低头,岂能向你一个酸腐书生低头?” 温文前思后想,在无华观上下,翻箱倒柜,也找出了一套笔墨纸砚,工工整整地写了一副对联,贴在无华观大门两侧: “身无半亩,心忧天下;” “读破万卷,神交古今。” 这是前世清末名臣左宗棠的座右铭,也是温文自己的座右铭,在这个时候贴出去,恰好能解石良的檄文。 “你不是从人族大义出发来攻击我么,那我就表明自己先天下之忧而忧之心,用心修行、读书的决心,这样就算我避而不争,也有个静心读书、修行的理由。” 温文满意地回了观内,召唤出《灵宝六丁秘法》凝聚的第一个“玄女”,辅助修炼不提。 却说有有心人看到温文贴出的对联,如石良那道檄文一般,四下散播开来。 原本餐霞宗的修士看到石良的讨魔檄文,有随之义愤填膺的,有怀着隔岸观火的心思准备去无华观看热闹的,但更多的是付之一笑的。 因为在几乎所有餐霞宗人心中,温文只是个茶余饭后的故事,仅此而已,就算他打开了七杀星这扇通往星路的门,他也只是个故事,就算能上得了台面,也终究不会是何任芝的对手。 可是看到温文这一步棋之后,便有不少人对温文感兴趣了起来,一个道门的修士,用儒生的方式回复石良这个儒生的檄文,只是表明心志,既没有否定石良对天下大势的分析,也没有自我澄清,却是对石良的最大的回击。 清者自清。 这副对联传到玉清峰峰主耳中,他忍不住自己沏了一壶茶,细细品味,点头一笑,道:“你的徒弟么,有些意思……” 传到钟离貌才耳中,也是微微一笑,隐隐有种出了一口气的感觉:“哼,那石良总是汉唐汉唐,檄文里总是把他大汉放在第一位,岂不知修真、修真,本就是道门为真。” 传到胥道风耳中,面无表情:“看来这温文有些骨气。” 传到石良耳中,破口大骂:“一个寒门穷酸,口出狂言,读破万卷?你莫不是还想将孔圣人踩在脚下不成?!” “避而不争是么?那本少爷就让你抬头不见低头见!” 第五章 针锋相对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五章针锋相对 石良来餐霞宗交换访道求学,随行有一老仆,四随从。他心中有气,将五人召来,一同来到无华观观前。 但见观门紧闭,内有朗朗读书声,诵的是道门经典《老子指归》。 看到门两侧的对联,石良气得拍了拍自己胸脯,顺过气来之后,心底想道:“这厮示弱,紧闭观门,来个老死不相往来。我要是硬闯,里面还有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女人,这该如何是好。” “少爷,我们就在这站着?”老仆怕石良晒坏了,上前问道。 石良没有答话。 四下环顾。 回头看到无华观正对一片竹林,心中大喜。 “刘伯,安排下去,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在竹林里建一个阁楼,一定要醒目,能让无华观的人在观里一抬头就能看到。” 石良面露喜色,心想你温文不是避而不见么,我看你这下该怎么办?! 心中冷笑着,又看了一眼温文的对联:“身无半亩,心忧天下;读破万卷,神交古今。” 不禁心底叹了一声:“此子若是生在大汉,恐怕至少有鸣州之才,四斗才气,只可惜,得了不该得到的东西,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寒门出贵子?” “有些可笑了。” “咦?” 忽然,石良心底灵光一闪,眼睛一转,收起折扇,拍手叫好道:“正好我把握不好这穷酸的战力如何,他喜欢对联,本少爷就跟他来个文斗,斗破他的道心,收之为文奴,到时候就不怕他不交出那龙猫来!” “妙,妙,妙!这一个乡野小子,肯定不知文斗的玄机,哼,我算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怎能不胜?” 他的随从都是有法力的人,有心之下,一个小竹楼不过两日光景就拔地而起,高过无华观整整一层。 石良将书房直接搬到了竹楼之上,凭栏而立,手摇纸扇,意气风发。 他还特地邀请美人钟离平来观景,郎情妾意,你拥我抱,嘻嘻哈哈,不成体统。 正在无华观大院中闭目冥思,巩固境界的温文,已经入定两日,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一座小楼平地而起。 春天阳光明媚,照的人暖洋洋的。 小白猫骨碌碌睡着,时不时打个哈欠,似乎单单睡觉都不足以满足它对睡眠的要求。 突然,它半眯的眼发现无华观的对面多了一栋竹楼,竹楼之上,站着一个让它看到就有些厌恶的身影。 对方正用一种贪婪的眼神望来。 喵呜! 呵……呵…… 小白猫弓起脊梁,发出一种愤怒的低鸣声,听在温文耳中以为有人在奇怪的笑。 从入定中醒来,却发现不是有人在笑,却是小白猫在低吼。 “你这小馋猫,这是在干嘛?”温文莞尔笑骂道。 喵呜! 小白猫爪子在空中挠了挠。 顺着小猫眼神的方向,温文这才发现,对面大片竹林中多了一幢小竹楼,竹楼平地而起,不免有些大煞风景。 不过,温文看到竹楼上故作意气风发的石良,却叹息着摇了摇头,心想道:“餐霞宗任他这么任性胡闹,恐怕也是有些人想要拿这石良当枪使,探一探我无华观的风声。” 端详了那竹楼一会儿后,温文眉头一皱,一本正经自语道:“他这楼建的不对啊,坐南朝北,背水向山,不得风水要领,不好,不好。” 新起的竹楼上。 石良远远见温文面露不屑,怒意横生,伸出右手道:“文房四宝伺候!” 随从下人立刻将地板收拾妥当,铺好了二丈长的对联纸,少儿胳膊粗的辽尾狼毫填饱了墨水。 石良怀抱笔杆,身体平行于地板,一阵泼墨挥毫之后,直接将笔杆扔在一边,冷哼一声,展开手中折扇,轻轻一挥。 风起。 风似有了灵性,卷起对联,飞出窗外,自行飘到楼前,高高挂起。 “哈哈哈……” 竹楼上响起了石良的开怀笑声。 这对联一出,温文一看: “寒门酸子,何来万卷图富贵?” “素衣白丁,凋去岁月空蹉跎。” 他这对子上半句自然是冲着自己那句“读破万卷”去的,嘲笑温文一个寒门穷酸,哪来的钱,怎么可能买得起万卷经典。 下半句又嘲笑温文只是个短命鬼,只能虚度光阴罢了。 温文面露不喜,隐隐泛起一层怒意。 小白猫浑身白毛如刺猬般倒竖,红黄蓝三色眼睛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口中呜呜低鸣,整个身体隐隐在缓缓变大,变壮。 上前抚了抚小白猫的脑袋,温文道:“乖,不你体内伤势一点好转的迹象没有,不要乱动元力。” 小白猫听话地变回原样,不忿地喵呜地叫了一声,好像在说:就这么被他欺负么? “我以为他是个文人,知道礼义廉耻,我一步步避让,没想到还蹬鼻子上脸了。” “我温文不主动惹事,并不表示我怕事!” 可是该怎么反击这厮,跟他一样出言不逊么? 不值得! 思索间,观外传来阵阵骂声。 针对石良的骂声。 温文恍然,自己与石良的这场较量,加上有心人的安排,自然引来了不少餐霞宗的围观者。 修道虽然需要大量的资源,故而一些修真家族出产的修士要更多一些。但是,修士中至少也有十之三四是寒门出身,特别是丹霞宗这种广招门徒的宗门,更是如此。 石良这一副对联虽然是攻击温文,可是连许多寒门子弟顺带着都骂了,确实是下下策。 竹楼上的石良发现场面有些控制不住,顿时慌了起来,可是佳人钟离平在身旁,又要故作镇定,有些坐立不安,心想反正我是对付温文的,管那么多道士看法作甚。 思索中的温文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要说对对子,那自己前世明朝有位才子那是对子专家,似乎其中一段正好适合此情此景。 回屋取了笔墨,虽然自己的字跟石良比起来差距太大,可是石良已经犯了众怒,大家便不会在意这个细节。 蘸饱墨水,挥毫仅仅写了十个字,对联纸没有写满,直接贴在无华观门前。 众人一看,有人为温文拍手叫好,有人对石良骂声更甚。 石良一看,温文写的新对联是: “门对千根竹,观藏万卷书。” 石良脸上肌肉微微抽搐,像是吃了黄莲,看到对面温文似笑非笑地看过来,那眼神在说:“你不是笑我是寒门子弟,读不起万卷书么?我读的是我们无华观的万卷书,餐霞宗的万卷书,怎么,你连餐霞宗都看不起?堂堂大派在你眼中如寒碜的寒门?” 这时,石良发现身旁的钟离平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别扭。 “迂腐汉儒,滚出我大唐!” 人群激愤,有人破口大骂。 石良胸中气理不顺,轻咳了一声。 “好好好,你不是门对千根竹么,我让你对不成!” 心里这样想着,一步迈出,头顶三斗才气显露,大喝一声:“口蜜腹剑――风卷霜林叶叶刀!” 只见他张口一吐,吐出一口青色元力,化成一片青色竹叶。 头顶三层黄云变成一张大嘴朝着那青色元力吹起一阵微风。 微风拂过,竹叶一化二、二化三,转眼间变成了十几片青叶。 风势渐起,竹叶如刀,呼啸着,将楼前的一片竹林全都斩断。 他将竹林斩断,温文对子的第一句“门对千根竹”也就无法成立,对子也就不攻自破。 “这是餐霞宗的竹林,岂容你随意践踏?”有人见状,不禁高呼道。 “口蜜腹剑,听这招式,就知道这腐儒不是什么好东西!” 石良心中大悔,刚刚正在气头上,本来想用一招“口诛笔伐”,却用成了“口蜜腹剑”,回想起自己吐出的那一口元力,这不是在自己骂自己嘛。 暗道自己应该冷静下来,沉着应对。 “哼,且看你再怎么跟我出对子!” 谁知温文脸上露出一种玩味的表情,并没有换对联,而是直接在原来的对联上加了一个“短”和一个“长”字。 “门对千根竹短,观藏万卷书长。” “好!”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叫好的人也是此起彼伏。 “让他汉儒看看,我大唐道门兴盛,可是依然能才气冲斗牛!” 楼上的石良居高临下,心头却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胸中憋住的一口气非但没有理顺,反而越积越多。 “让你短,我全给你掘了!” 石良大喝一声,头顶三斗才气中隐隐有星光四射。 他双手一拍,“嗨”地一声低吼。 “口若悬河――滔天浊浪排空来!” 只见他头顶三层黄云越来越大,飘到竹林之上,云内浪涛翻滚,像是将东海之水引来,从天而降,将满地的竹林全都冲得东倒西歪,甚至拔地而起,场面一片狼藉。 石良毕竟只有问星境后期的实力,这一招过后,满头大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钟离平连忙上前轻轻拍打其后背,帮其理气。 “哼!连竹林都没了,我看你再怎么对!”石良虽然有些脱力,可是脸上泛起满意笑容,远远朝温文冷哼道。 温文看了后,摇了摇头,叹了声:“真是自找的。” 话言未了,提笔又在原来的对联上各添了一字。 第六章 心碎胆裂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六章心碎胆裂 温文在左联加了一个“无”字,右联加了一个“有”字: “门对千根竹短无,观藏万卷书长有。” 原本围观众人见好好一片竹林被石良毁了心里都有气,奈何那石良学聪明了,直接与温文针锋相对,让他们也不好多说。可是看到温文又添了一字,都开怀大笑,甚至有人故意朝着石良叫好。 “这厮欺人太甚!” 石良大怒,将手中折纸扇一把扔在地上,一跃而起,头顶黄云飘到脚下,托着他缓缓从空中落下,来到无华观门前,直指温文眉头大喝道: “你这穷酸,欺人太甚,简直作死!” 闻言,温文冷笑连连,先是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石良,然后故意摆出一副冤屈、不解的模样,道:“这位兄台,为何到我观前骂人?我又何时欺你了?” 众人看到温文的表情,煞有其事,好像真的蒙了冤屈一般,各个忍俊不禁,大有意味地看着石良。 其中有人想要发作,臭骂这酸腐秀才一顿,可是却看到钟离平也从竹楼上飞下,站在石良身旁。 围观的修士有人便开始心中打鼓,谁都知道这钟离平是太清宫第一天才钟离貌才胞妹,她一直在石良身边,现在甚至不惜抛头露面,莫不是这石良是得了钟离貌才的授意,特地来探温文实力深浅的? 不至于吧。 不过,围观修士为了明哲保身起见,都让开了一段距离。 石良胸中气难平,见温文这般表现,自然更是火大。奈何温文是站在有理的一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始至终都是石良在挑衅,温文只是被动应战而已,当下他也不好发飙,更不敢当着众多餐霞宗修士的面,与温文动武。 这时,石良看到一只不知是谁放养的灵鸡,这灵鸡是一味专门调理修士身体的丹药“乌灵鸡骨丹”的主要,因而各大宗门都会在山间放养。 这种灵鸡一般寿命不长,因为活满九九八十一天,就是灵鸡体内阳气最足时期,就必须要宰杀备用。 石良眼珠一转,面露喜色,用一种挑衅的眼光看着温文道:“我观兄台喜欢对对子,那在下出一个上联,你对下联如何?” 性情向来谨慎温文心中有些打鼓,自己之前都是借鉴的前世读过的一些诗词、对子,自己本身的才气并没有多高,当下道:“我若是对的上如何,对不上又如何?” “在下这是与阁下以文会友,阁下若是对不上,那我二人便以武会友喽。”石良脸上喜色与轻蔑之色掺半,冷笑道。 温文闻言,眼睛微眯,心道:“这厮真是无礼,一步步紧逼,登鼻上脸,得给他些亏吃才是,免得让同宗同门认为我无华观人是软柿子,随便捏。” 这样想着,温文抱拳道:“愿闻其详。” 石良哈哈一笑,似乎胜券在握,指尖凝聚一片元力化成的竹叶,屈指一弹,将正在墙角刨土翻虫的灵鸡击杀,鲜血四溅,道: “我就以这灵鸡为题,先起个上联――细羽家禽砖后死。” “这儒生嘴可真毒啊!”围观的修士有人看不下去,为温文鸣不平道。 温文脸上也隐隐有些怒意。 石良这句自然是含沙射影,暗讽温文是个“砖(专)后(候)死”的细羽家禽,终究逃不过命运的屠刀,只能等死,跟他之前那句“素衣白丁,凋去岁月空蹉跎”遥相呼应。 温文面露难色。 石良得意忘形。 但是,石良会读心术的话,他会发现温文虽然脸上为难,心里却乐开了花。 无巧不成书,温文恰好在书中读过类似的对子。 只见他上前一步,为难道:“这对子有些难,要不这样,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对,先试试。” “哈哈,可以,但是一个字一个字对,连起来也得言之成理。” 石良心生鄙视,对对子都是要看整体,再由整体入局部,密不可分,哪里有一个字一个字对的道理。他突然觉得胸中那口气就要出来,这口气如果顺了,就可以一步步逼得温文一点一点破了道心,到时候,温文的一切,手到擒来。 “兄台,不知‘细’对‘粗’可说得通?”温文道。 石良点头笑道:“说得通。” “那‘羽’对‘毛’呢?” “也说得通。” “‘家’对‘野’呢?” “也有理。” “‘禽’对‘兽’呢?” 石良点头。 “‘砖’对‘石’呢?” “也说得通。” “‘后’对‘先’,没问题吧?”这时,温文脸上的为难之色淡去,换上了一种别有意味的微笑。 石良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死’对‘生’,这个更没问题了。”温文脸上笑容展开,看着的眼神有些……坏坏的。 可是,石良还是点头,并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围观的餐霞宗修士,有人将这上联、下联连起来读了一遍: “细羽家禽砖后死,粗毛野兽石先生!哈哈,妙,妙极!” 石良原本想要理顺的一口闷气非但没有理顺,反而又有一口恶气憋在胸中,化成怒火、急火。 只见他面红耳赤,半晌不能言语,急火攻心,哇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石公子!”钟离平见了,连忙上去扶住石良,轻轻拍打其后背,一股股精纯的元力渗入其体内,帮助疗伤。 只是石良之伤,心伤为主,病根是贪心不足,哪是她所能救治的。 “让开!” 石良推开钟离平,怒视温文。 少女心中委屈,也将这怒火撒到了温文头上,对温文怒目相向。 “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骂我是粗毛野兽?!”石良身上元力浮动,头顶三层黄云翻滚,气势汹汹,但却闪烁不定。 竹楼上,一老仆带着四名随从飘然而至,冷视温文。 温文没有畏惧,反而上前一步,针锋相对道:“我是个什么东西?我倒想问问,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一而再、再而三在我无华观,在我餐霞宗放肆的筹码是什么?一次又一次针对我的筹码又是什么?是自信么?” “那么今日,我就毁了你的自信!” “来呀,笔墨纸砚伺候!” 众人面面相觑,谁不知道无华观就只有一个疯魔了的女观主,还有你温文这一个活着的弟子,难不成你还能使唤冷观主给你端笔墨? 石良的老仆人想要动手,却被石良一个眼神粗暴地拦住,似乎想要看看温文的把戏。 这时,无华观的大门打开。 从中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确切的说,是一个女子的冰雕,正是石良修炼《灵宝六丁秘法》凝聚的第一位“玄女”。 众人看到玄女走来,不约而同地深深地看了温文一眼,谁都能看出来,这个看似冰雕的身影竟有问星境巅峰的实力,难怪温文面对石良而丝毫不惧。 冰雕玄女为温文备好笔墨纸砚,后者蘸饱墨水,泼墨挥洒,一蹴而就。 又是一副对联。 写完吹干,直接丢在石良手中。 “兄台,这对联送你,然后……滚离无华观!” 石良面露怒色,接过对联一看,一张普普通通的宣纸上,龙飞凤舞写着两列大字: 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 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你!” 石良面红耳赤,怒指温文,却说不出话来。 他浑身僵硬,像是要石化了一般,脸色由赤红变得苍白。 突然,他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哇地一口鲜血吐出,其中夹杂着凄苦泛黄的苦胆汁。 而他头顶三层黄云一个闪烁,化为乌有,消散到天空之中。 文心碎! 文胆裂! 这对一个儒道修士来说与废了根基无异。 虽然他的修为尚在,文根未断,但是他的修行路却断了大半,除非奇迹发生,让他能重开星路,重塑文心。 “你怎么下手这么狠?!” 钟离平看到石良心碎胆裂,吐血三升,仿佛心碎的是她,眼含泪珠,双目通红。 “你不知道文斗中接连失败,是会破文胆,碎文心么?” “你一个寒门后生,怎么心肠这般狠毒?!” 原本就觉得这个少女跟自己有些不对路,温文被她这样接连责问,也有些不快。 “姑娘,事情怎么发展的,你可一直都在这位石公子身边,比谁都清楚。我一再忍让,是他咄咄逼人,出言不逊,你可曾念及同门之情,劝说他不要再与我为难?” “你只知道我破了他文胆文心,你怎不说他居心不良,或者早就有破我道心之意?!” “对,我是一个寒门孤子,可是有谁规定,寒门后代就要忍气吞声,逆来顺受?!有谁规定,寒门后代就要被你们名门望族子弟踩在脚下?!” “今日之事,于情于理于义你都不配责问我!” 这话说完之后,温文都觉得虽然说得在理,可是朝一个少女,不管她人如何,语气确实有些重了。 “杀了他!” 钟离平被温文这么一反驳,无话可说,可是她不是石良,她是从小在太清宫娇生惯养长大的钟离家千金大小姐,什么时候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责问过? 她回头就对石良的老仆人命令道。 若不是在餐霞宗,有所顾忌,那老仆早就出手将温文击杀了。 老仆眼睛微眯,如猛虎将眠。 猛然, 一道精光于眼中闪过, 如灵蛇出动, 欲一击必杀! 枯黄的老手握一柄不知何处而来的短刀, 上有三五星辰环绕, 彷如猛兽亮出的獠牙。 温文震惊,动也未动。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动不了! “聚星境。” 这个不起眼的老仆竟是聚星境的强者,隐隐有踏上仙路的征兆。 温文双眼能清楚地看到那柄小刀,因为它正向自己眉间刺来。 刀不算锋利,甚至有些钝,可是煞气十足! 刀尖隔着自己尚有一段距离,但那煞气已经快要扎到眉心,冲破自己的识海。 温文额头上泛起冷汗,不由自主。 “吵吵闹闹的,何来许多聒噪?!” 一声不耐烦,从观内传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第七章 断根、逐客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七章断根、逐客 突然, 寒风起。 暖春瞬间成寒冬。 阿嚏! 不知是谁先打了一喷嚏。 但似乎在场的每个人感觉都有所不同,温文并没有任何冰冷的感觉,只是微微打了个寒颤。而对面石良的老仆人,满面胡须都挂上了冰渣。 原本他的动作快得让温文眼花缭乱,可是这一刻,老仆的动作被放慢了无数倍,几乎到了停滞的程度。 紧接着,老者身上多了一层薄薄的水层,渐渐结成冰,将老仆冰冻。 透过冰层,温文能清晰地看到老仆惊讶的模样。 咣当一声,小刀坠地。 一缕身披蓝纱倩影出现。 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并非冷如冰本人,却是一抹虚幻飘渺的幻影。 就算是幻影,众人一堵仙容,都惊直了眼睛。 原来餐霞宗还有这等冰清玉洁。 原来餐霞山的那位“人间仙芝”也不过如此。 原来屠戮了整个无华观上下的杀人魔王竟是这么……迷人。 咔咔…… 老仆身上的冰层龟裂,他人也得以破冰而出。 他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虚影,自始至终这位冷若冰霜、不染尘俗的世外仙姝,都没有真正动手,只是一种势气,步履间带起的清风,就让他心中无法升起反抗之心。 无奈之下,只得躬身行礼:“见过冷观主,多谢冷观主手下留情,恭喜观主初窥大胎息奥秘。” 人都是看菜下碟的,如果温文也足够强大,他们也不会说杀就动手要杀。 就连方才无理取闹,要死要活,要打要杀的钟离平都屈膝道万福:“太清宫钟离世家钟离玄孙女钟离平,见过师叔祖。” 冷如冰连看都没有看钟离平和那老仆一眼,更许久没有说话。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无华观内外,一片死寂,针落有声,宛如陷入了空无一物的荒原一般。 喵呜! 从无华观内传来一声萌音,打破了这死寂。 冷如冰的虚影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温文。 “有人欺负到无华观的头上,你要让他们就这么走了不成?” 嘶! 不知是谁率先倒吸一口凉气,暗叫“坏了,要出大事!” 在场大多都是温文一般的年轻人,可是五年前无华观惨剧发生的时候,他们可都早就懂事,都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血光滔天,惨绝人寰。 几乎所有围观之人,脚底不约而同地向后滑了一步。 “你当叫我什么?”冷如冰道。 温文眉间闪过一丝古怪,可是看到冷如冰脸上那种不容拒绝的表情,无奈答道:“老师。” “她真的收了这没几年活头的废……灾星做徒弟?”钟离平听了心中大震,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餐霞宗没人敢动温文一根指头。 当然,这里面除了一个人――“人间仙芝”何任芝。 “我虽然没有教你许多修行真义,更没有教你在修真界如何行事,今日我教你第一条,修真界弱肉强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此人自此人间除名!” 闻言,温文还没有什么反应,钟离平面露不忍地看了一眼已经昏厥在旁的石良,抿着嘴,不敢说话。 老仆知道事态严重,连忙跪倒在地,朝温文行九叩大礼,口中还不停道:“温少爷,老奴方才有眼不识泰山,求您向冷观主说说好话,留我家少爷一条命,老奴残年定然每日早晚一炷香,参拜孔圣,为温少爷祈福。” 虽然石良对自己素有加害之心,可是温文倒真见不得一个老者给自己下跪。 可是冷如冰分明是想让自己借这个机会立威,免得日后麻烦不断,不好辜负她的好意,更何况她是冷如冰! 但如果真的杀了石良,牵扯太大。小事变成大事,会越来越麻烦,毕竟大汉朝齐鲁圣地那是孔圣、孟圣的故乡,能在那里屹立的世家,无论哪方面的力量都足以藐视温文。 “老伯,先请起。”温文扶了一把老仆。 钟离平面露惊讶,似乎对温文的举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在她想来,一个寒门子弟在被人欺上门之后,定然是恼怒异常,恨不得以头抢地才能泄愤。 石良老仆老泪纵横,干巴巴地看着温文,仍是跪着,不敢起身。 “我有意饶他不死,只是你家少爷行事张扬跋扈,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欺我无华观,但毕竟儒道两家亲,也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他文心已碎,文胆已破,那我再赠诗一首于他,断了他的文根,从此就做个普通人吧!” 话言未了,温文就提笔挥毫运墨,随手写了一首改编的《笑鲁儒》: “客舍有儒生,自称出孔鲁。读书二十年,腰间无尺组。” 自石良写了那片讨魔檄文起,温文就没有真正地针锋相对,如此直白地讽刺他,这也算是温文一次正式的反击吧。 大汉的朝堂系统与大唐不同,在儒教的影响下,加上人魔族的威胁,整个大汉修仙界都有一种“官本位”的思想,儒道修士如果没有个一官半职或者分毫军功,都会被家族视作耻辱。 温文借石良腰间没有象征官职的“尺组”,讽刺其只是个不学无术,家族的害群之马罢了。 昏厥的石良猛然睁开双眼,大喊了三声: “七杀星!” “七杀星!” “七杀星!” 转而再度昏厥,七窍流血。 其老仆连忙往其体内传输元力,护住其心脉,感激涕零,口中连连称谢:“谢过温公子不杀之恩,老奴定然履行诺言,余生日夜参星拜斗,祈求孔圣、孟圣保佑温公子能突破寿元魔障!” 温文能从其真诚的口气中听出,老人家是真心真意,并非出言挤兑。 先前钟离平一声令下,虽然老人家实力强悍,但他不可能没有顾忌冷如冰之心,但他依然悍然出手。冷如冰要温文拿石良立威,老人家又能放下身段,跪地求温文饶他家公子一命,丝毫不怕温文与冷如冰迁怒于他,其忠心,可嘉! “大汉多忠良。”温文叹道,“老人家快扶你家公子离开此地吧!” 冷如冰并未出声,似乎对温文的安排很满意。 老仆朝冷如冰施礼,朝温文拱手以谢,停顿了一会儿,再度拱手道:“公子才气惊人,而且有孟圣人‘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气概,何不来我大汉,说不得孔家当世家主孔世融先生、稷下学宫宫主易安居士夏清照,颍川书院荀爽院长大人都是当世爱才名士,其中某位或许有回天之术也说不得。” 闻言,在场的餐霞宗修士都有些义愤填膺:怎么,刚刚还要杀人,这会儿就要挖墙脚了不成? 温文也有些不解,旁边就有冷如冰这位对修行有一定造诣,甚至已经高屋建瓴的宗师在旁,这老人家说这话就不怕惹怒杀她? 难不成还想吸引自己去大汉,然后让石家的强者擒杀自己? 仔细一想,温文意会到老者的用心,一来确实为温文指明一条退路,二来是因为方才冷如冰说自打温文入门没有好好传授什么修行真义,老者是怕荒废了一棵好苗子,故而有故意刺激冷如冰之心,三来是引起餐霞宗对温文注意,多加培养,四来他确实觉得温文是棵以儒入道的好苗子,如果修儒道要比在道门路途平坦许多,确实动了吸才之心。 可是,他不知道,温文自打上次利用《灵宝六丁秘法》的“九天玄女印”成功突破,凝成“丁卯玄女”的同时帮冷如冰吸收了大量煞气之后,就决定一定要将《灵宝六丁秘法》修炼到底,一定要帮她将体内煞气全部吸收,以报答收留之恩。 其实说到底,终归是舍不得美人在侧,不忍辜负。 旋即,温文点头一笑称谢,但不为所动。 老仆见温文意会到自己意思,便不敢再多停留,连忙与四名随从抬着石良,口称告辞为石良治伤而去。 围观修士见状,纵使冷如冰再美,也都不敢在无华观停留,要知道,这朵带刺的冰玫瑰,可不是和和气气、柔柔美美的何任芝。 何任芝虽然不可亵玩,但远观无碍。 可是远观冷如冰一眼,一不小心会出人命的,并非所有人都有温文那般幸运。 钟离平朝冷如冰道了个万福,也要告辞,她也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待了。 刚一转身,背后传来温文的声音。 “有人同意让你走了么?” 众修士全都愣了愣,心道这位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还要留下钟离平?她可是钟离貌才的妹妹! 钟离貌才是谁,是餐霞宗年轻一代双杰之一,与胥道风都是何任芝的追求者,温文这是要做对钟离貌才下战书的节奏? 要知道,你之所以能胜石良是因为文斗的缘故,如果武斗,石良就算不碾压,至少也会胜,就算不胜,也不会被斩断文根啊! 钟离平转身,面目羞红,眉头皱成一团,怒道:“怎么了?不就是不顾同门之情向着石公子说了几句话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好,你不让我走,我还不走了,我倒要看你是要杀我,还是要剐我?还是也要写诗骂我?” 她这话听在周围修士耳中,都觉得是贵人多忘事,刚刚是谁要屠戮同门,这种事还说没什么大不了,那究竟什么事才算大。 温文没有答话,随手拿出一块玉简,投影形成一片光幕。心意一动,红色元力顺着经脉涌入到指尖,欢呼雀跃,像是有灵性一般。 以指代笔,温文在光幕上写下了“逐客令”三个大字,底下跟了几排小字,大致意思从今日起十年之内,禁止钟离平进入无华观周围一里范围,否则无华观有擒杀之权。 说起来,餐霞宗总规里还真有“逐客令”这一条,而且宗门史料也有记载这“逐客令”一条在餐霞宗历史上有人使用过一两次,大致都是为了维持宗门内各脉之间和睦共处的一种极端手段。 只不过这“逐客令”必须要经餐霞四脉之主中的任意一位同意,才能生效,一旦有违反者,即便是真杀了,死者家属以及所在脉别也不能有任何异议,否则当以叛宗罪论处。 温文看了一眼冷如冰,后者看都没看随手一晃,就将名字落款于玉简投影的光幕右下方。 接着,光幕一收,温文屈指一弹,玉简就在空中滴溜溜一转,朝餐霞山主宗堂飞去。 “你!” 钟离平气的说不出话来,贝齿轻咬,狠狠地看了温文一眼,实在没什么办法对付他,一跺脚,愤愤而去。 人群散去。 温文转身回到院中。 屋门敞开,从中走出倩影,气若幽兰。 “姑姑?”温文有些不确定道。 噗哧! 冷如冰纤纤玉手遮口,笑出声来。 “没想到我收的这个徒弟还蛮有才气嘛,脑袋瓜子也不笨,最重要的是够嚣张。”冷如冰眨了眨眼道。 除了少数几个真正与冷如冰熟悉的人之外,要是有其他人看到冷如冰这副表情,定然吓傻了眼,以为她是走火入魔越来越重。 这哪里是什么杀人恶魔,明明是个活脱脱的古灵精怪嘛。 “似乎……确实有些嚣张了……”温文眼睛轻斜,作回忆状,叹道。 “哎呀,嚣张可不是我的性格,这是病,得治!”温文认真道。 “咦?姑姑,之前你都是几个月出现不了一次,怎么最近?难道我那具厉鬼化身吸收了些许煞气的功劳?” 冷如冰懒得回答,一把抱起目含羞涩与羞色的小白猫,搂在怀里,开开心心,蹦蹦跳跳地跑到厨房,去吃温文早就做好的美食。 “姑姑,你今天展露了实力,就不怕让有心人惦记?” 从厨房传来的却是“小猫乖,吃一块儿,再吃一块儿,都吃了吧,真乖!” 温文揉了揉皱成一团的眉头。 长吐一口浊气。 意兴阑珊地看着天边羞红的晚霞, 怔怔出神。 过了许久,才喃喃自语: “真的不喜欢勾心斗角,不喜欢算计与被算计。我只喜欢简单的人,简单的事,简单的修行。” 平平淡淡,就挺好。 第八章 色猫隐疾、星符师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八章色猫隐疾、星符师 世界那么大,谁不想去看看。 可是看完了,心还能静下来么? 心态变了,人还能简单下来么? 温文摇了摇头,自语道:“原来以为修行就是求长生,漫漫星空寻星路,以星路凝聚仙路,现在想来还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原来修行,还是修心; 原来修行,就是人生。 原来修仙界与人世间没有太多区别,应了那句老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许是白天勾心斗角太累了,晚上温文并没有继续苦苦修行,而是自己一个人举杯痛饮清美月华,感概万千。 并不是温文突然心境浮动,而是……冷如冰和小白猫太吵了! 从傍晚开始,这一人一猫就在无华观上窜下跳,童趣盎然。 倩影迷离,总是给白猫灌肉吃,原本开心无比的白猫在吃了一大盘温文做的红烧灵猪肉之后,又被灌了一盘宫爆灵鸡,完了又是一盘龙须鲤鱼做的“江山一片红”。 虽然小白猫真的吃撑了,可是那鱼的味道对它的吸引力简直致命,最终它还是无可救药地吃了一口龙须鲤鱼。 可是这鱼一入口,小白猫就有一种从九重天堂落入十八层地狱的感觉:“这是尼玛龙须鲤么?怎么一股焦糊味儿?” 猛然想到一个让他惊掉下巴的答案,难道这鱼不是温文做的,而是这位美人姊姊做的? “怎么样,小喵喵,好吃么?”冷如冰双眼美的如冬日反射星光的冰晶,一闪一闪的,美得摄魂。 小白猫使劲摇了摇脑袋,怎么也不能把这美丽跟那条鱼的糊味联系到一起。 难不成是尝错了? 小白猫又咬了一口。 真的是糊的! 人温文做的鲤鱼,是外焦里嫩,你怎么就做得外嫩里焦?! 怎么做到的?! 哇呜一声惨叫,小白猫哭的心都有了。 “别跑,挺好吃的呀,你看创意多好啊,我这是逆向思维,小喵喵,你可不能打压创新啊!”冷如冰一脸认真。 温文真的没办法把她跟那块能让人浑身结霜起雾的冷冰联系到一起。 在这种环境下,别说是修炼,就是赏月都让人思绪凌乱,怎么能不产生万千感慨? 突然,温文觉得小腿一阵吃痛。 低头一看,小白猫正紧紧抓住自己的小腿,爪子都伸了出来,隐隐都要扎进肉里。 小白猫绕着温文小腿转圈,防贼似的小心翼翼地盯着冷如冰,时不时爪子还会在空中挥舞两下,仿佛在说:“你不要过来,本喵誓死不从!” 冷如冰见小白猫这般不想吃自己烧的龙须鲤,端着盘子,用一种渴求加可怜的眼神看着温文,星星一般的眼睛一眨一眨地,这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嘴巴没动,温文已经知道什么意思了。 背后一阵发凉,头皮一阵发麻。 温文嘴角眼角一齐抽搐,用比面对疯魔化的冷如冰还要谨慎的态度,小心翼翼道:“真的要吃?” 冷如冰没有说话,把盘子高高举起,好似举案齐眉。 温文咕地一声咽了一口唾沫,并不是因为口有馋意,而是畏惧。 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她疯魔之前就有“冰魔仙子”的称号了,真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小恶魔! “要不重换一盘?这个是小猫吃饭的盘子……”温文左思右想,终于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冷如冰的“好意”。 “可是,明明真的很好吃。”冷如冰坚定道,虽然自打这道菜出锅,自己就不舍得尝,在她看来既然闻着都这么香,味道肯定没问题。 呼呵!呼呵! 突然,脚下的小白猫发出一种奇怪的声响。 温文与冷如冰低头一看,可怜的小白猫开始肚皮抽搐,每抽搐一次,就会吐出一大口食物,只是这些食物里夹杂着些许黑炭似的颗粒。 小白猫已经哭了出来,长这么大吃过鬼肉、尸肉、生的妖物肉,从来没吐过,到底给我吃的是什么?! “姑姑,你到底给小猫吃的什么?”温文看着那些黑糊糊的东西,抽了抽鼻子,“我在鬼山林捉卯时三刻吊死鬼的时候,无异中救了它,浑身阴元之力被厉鬼都吸干了,内伤不轻,可不能随便给它乱吃东西啊。” 冷如冰心疼地看了小白猫一眼,像是小孩子做了坏事一样,畏惧地看了温文一眼,嘟嘴道:“我……我没有给它吃什么,就是刚才那条鲤鱼,没……没吃别的。” 说着,她玉手高举,往星空一抓,凭空抓了一把星光灿烂的无根之水,弯下身子给小白猫清洗肠胃和身子。 接着,手指凝聚了一丝星元之力,凝聚成一根针,轻轻探入小白猫的脖颈,闭上眼睛,一副江湖老郎中的模样。 过了许久,她将元力尖针收回,微蹙眉头,有些心疼道:“从外表看起来一点事情没有,可是它体内阴气过盛,阴元不足,说白了有些脾肾阴虚。而且,它的神魂有伤,皮下、气血、骨骼似乎都有隐疾,最严重的就是它的内丹中元力杂乱、紊乱、错乱,隐隐有逆行的征兆,很危险!” 喵呜…… 小白猫大翻白眼,小白爪在空中一阵乱舞,好像在抗议冷如冰的诊断,似乎在说:“本喵才不肾虚,你才肾虚,人家是处猫,更没有恶趣癖好,怎么可能肾虚!” 温文瞥了一眼地面上小白猫吐得一片狼藉,忍不住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冷如冰,道:“姑姑,靠谱么?” 没有理会温文的质疑,冷如冰把小白猫抱在怀里,心疼地轻抚它的额头。 小猫一进冷如冰怀中,一阵似水般轻柔的软绵绵之感传来,它就像是吃了一记大补药,毛色恢复了气色,有些羞色地深深往冷如冰怀里钻了钻,垂下来的尾巴尖,挑衅似地朝温文勾了勾。 温文一头黑线,心中暗暗发狠,以后再也不给这小色猫做好吃的了。 嗯,坚决不做了! “它的肾虚和身体的隐疾我去太清宫丹书师兄那里寻几壶好药,然后你再给它做些菜肴食补一下,倒也好办,唯独这元力错乱需要它自己重新修仙纯净的星元之力,不能再摄入一丝阴沉邪物,最要命的就是得有一名星符师亲自为他制符,有些麻烦,有些麻烦……” “星符师?” 确实有些麻烦了。 人界自天地大变之后,灵气稀薄,先人效法妖魔,从参星拜斗中渐渐掌握从周天星斗中汲取星元之力修行。 灵气氤氲时代备受尊崇的丹道师地位有所下降,天地大变,也导致修士中出现了许多诡异难测的新疾,导致修士在走完仙路战力通玄之前,依然会得各种凡人得不了的病症,丹道师也就往调理修士身体隐疾,改善修士体质增强对星元之力的承载力方向转变。 只不过,这样也无法避免丹道一途,特别是外丹之道已经式微。 但是,人类聪慧之处就是能够借鉴与创新。 曾经靠丹药增强修为才能屹立于妖魔之上的人类,迫切需要一种能够代替丹药的东西。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 聪明的万物灵长在符箓之道以博采众长为基础,开发了用符箓豪取星元之力一脉,让符箓之道大放异彩。 符箓得星斗福佑,星元之力加身,就会在符箓上自然形成一颗至九颗不等、或明或暗的星辰,因此也称之为星符,星符也自然因星数的不同,分成了九等。 从此之后,人类才重新屹立于星空之下,制符师也取代丹道师成为最受尊崇的职业,被世人尊称为“星符师”。 曾经培养一名丹师所需要的成本巨大,殊不知现在培养一名星符师更加费时费力,更加看重天赋。 首先,培养一名星符师最基本的材料太多,太贵重,根本不是普通宗门所能耗得起的。 单单就一名星符师的基本标配来讲,要炼制一星星符,就要用问星境妖兽的毛做符笔,上好的兽骨、玉石乃至灵木做符笔笔杆,符纸的纸浆也要用上好的灵木、兽毛制作。 其中制作符笔需要的兽毛,也有好坏之分,有紫毫、狼毫、羊毫以及杂毫多种材料可以制作,紫毫笔以兔系妖兽项背最中央的几缕毛能用,狼毫用的是黄鼠狼妖尾尖的那几根毛,唯独羊毫还算容易取得。 非但如此,修士到了聚星境之后就可以在丹田星海中温养法宝,儒道修士推崇一些笔墨纸砚作为一类特殊形态的法宝,称之为“墨宝”。墨宝的流行,也推高了兽毛、笔杆的价格。 雪上加霜的是,由于世人对星符师和墨宝的推崇,又催生了修士对星符师用具以及儒道墨宝的文玩市场。 最终导致小宗门、小世家培养不起高等级的星符师,大宗门大世家培养起来也有风险,不得不小心翼翼,使得星符师收徒要求极高,甚至有些要求与星符师的天赋无关,是宗门、世家为了降低培养风险,本着宁可错过星符师,也不能培养错的原则,给硬加上的: 神魂,要足够强,超过同辈。 脑子,要足够活,符箓之道与丹道不同,云里雾里,更加难懂。 心,要静。脑子活的人太多了,但捧了一本经典,真正能静下来钻研的,却不多。 修行天赋,要高,这一点虽然与星符师本身天赋无关,但是高星级的星符需要星符师有一定修为才能承受住星元入符造成的巨大压力。 星符之道有诸多派系,佛家的梵文符箓,儒家的蝌蚪符箓,道门中有以《三皇文》为鼻祖的天篆云书一脉,以《太平经》为鼻祖的星图星象一脉,甚至也有学习半妖族的妖文,人魔族的魔纹,蛮族的灵纹制作星符的。 但星符之所以为星符,其精髓之处就是将刻画的单个符文以星符师体内星龙之力予以“点睛”,使符箓顺着一定脉路奥义“活过来”,方能自行感召诸天星斗之力,吸纳、储存星元。 而这种脉路星符师称之为“龙”,其中有夹杂了风水堪舆、寻龙点睛的大学问。 这种星龙之力是一名修士能否成为星符师最重要的,也是最关键的天赋——必须命中有龙星,在体内形成星龙。 这龙星虚无缥缈,有时兵星却能有龙气,王星却普普通通;有时候两个修士开启的同一条星路,其中一人却有星龙之力,另一人只能望洋兴叹。 这大致就是不公的天道其中的公平之处,也可以说是公平的天道之中的不公之处。 在餐霞宗,虽然第一强者在玉清峰,但是餐霞宗之所以叫餐霞宗,不叫玉清宗,是因为餐霞山一脉是星符师一脉,推崇以星图星象为符箓的《太平经》为奥义,掌握着餐霞宗的修炼资源。 这也是冷如冰和温文为难的原因,因为与冷如冰有恩怨的“风火仙姑”黄出尘正是餐霞宗宗主——邪星符师何有情之妻。 夫妇两人曾经出游捡回一个女孤儿,黄出尘收之为徒,这个女孤儿一不小心成了“人间仙芝”。 钟离貌才、胥道风为何苦苦追求何任芝,为何即便温文引动七煞孤星、更是令有三斗才气的石良断了文根,依旧没有人认为他能上得了何任芝的台面。 就是因为,她是星符师! 第九章 讨债去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九章讨债去 无华观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喵呜…… 又是小白猫打破了沉默,只不过这次它叫得有些慵懒,叫得微微有些有气无力。 突然,冷如冰用一种审视地眼光盯着温文。那双眼睛,闪烁着锐利的目光,似乎在说话:“还不从实招来?!” “这么看着我干嘛?”温文云里雾里道。 冷如冰深深地看了温文一眼,仿佛已经把温文看透,道:“那你之前准备突破的时候,不是捉了四只厉鬼么?我清楚见过你将四张符箓双手一拍,拍成一张。” “那些符箓里蕴藏的能量不亚于普通的一星星符,否则凭你之前问星境初期的那点实力,对付境界比你高一筹的厉鬼,根本不够看。那些符箓不是你自己画的么?” “哦,那些符箓啊!”温文恍然。 有关餐霞宗的星符之道,温文也在一些介绍典籍中看过,高深无比。 而自己之前所刻画的那些符箓都是从《灵宝五符经》里学来的,而且也没有用太多贵重材料,就从冷如冰书房翻出了一只好像收藏很久的符笔、几张符纸按照解密后的《灵宝五符经》依葫芦画瓢画出来的,怎么可能与大名鼎鼎的星符相提并论。 等等!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似乎在前世,洞玄灵宝一脉在符箓之道上可以说无出其右,难不成这《灵宝五符经》即使在这个世界也能问鼎? 温文有些忐忑,会不会一不小心成了一位星符大师?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温文脑海中一闪而过就化为泡影,自己自然知道星符师之路太过艰难。 当时研究了《灵宝五符经》许久,就只懂了一点皮毛而已。 就算自己真的在制符方面,不像在修行之路那般天赋平平,成为一名星符师的花费也不是温文所能承受的。 这也是石良与钟离平的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底气所在,他们修行非但可以从宗门中获取资源,所在家族也能提供支持,恐怕从小到大他们也用过不少珍惜的星符了吧。 不过细细想来《灵宝五符经》确实与现行的星符之道有些不同,无论是《三皇文》的天篆云书,还是《太平经》的星图星象,抑或是佛家的梵文,儒家的蝌蚪文,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所用符文抑或符纹都是各成体系的。 《五符经》中被温文归纳为“九宫五方符箓”的符箓之道所用的符文却是包罗万象,花草树木、山川湖海、日月阴晴、风雨雷电、云雾霜雹、金石珠玉、鸡犬猪牛、马羊猴蛇、狐黄白灰……凡此种种,都可以作为一种符文单元,篆刻到九宫格的格子中。 然后需要修士用心神按照不同的走格方式,将九宫格的九种符文连接起来。 咦? 温文恍然大悟,这种连接不就是星符之道中最重要的一步“寻龙点睛”么? 脑子刚走神到这里,突然手腕传来一阵沁凉如泉的感觉,低头一看,一双如羊脂白玉般的纤手按在自己的手腕上。 随之而来的是三处蚊叮似的微痛,温文知道,姑姑这是在仔细探查他的身体。 她的眉头皱成一团,舒展不开,口中低声自言自语地碎碎念道:“怎么回事,按理说进阶问星境后期,星路之门又是七杀星,应该增寿不少才是啊。” “咦?果然体内有龙星之力。” 忽的,冷如冰猛然上前一步,距离温文只有不到半步,已经能闻到她身上与发际散发的一股清香,温文不知哪来的勇气,胆大包天地深深吸了一口清香。 呼吸间,那张惊世骇俗的俏脸擦着温文的棱角分明的腮帮而过,在其耳旁轻轻一嗅。 气流在耳边回旋,麻麻的,那种感觉有些奇怪。 “怪了,怪了,你身上怎么这么浓的死气?” 温文苦笑一声,心里骂了一声“贼老天”“贼命运”,安慰冷如冰道:“姑姑,没事儿。” 冷如冰没有理会,反而是贝齿轻咬嘴唇,眉头皱在一起舒展不开,脸上闪过一丝不服输的表情。 只见她右手握拳,往左手手心轻轻一敲,轻喝一声,她的身体星光大胜。 此刻,温文已经看不清冷如冰的容颜,她的身躯似乎完全玉化,晶莹剔透,释放着耀眼的星芒,与穹顶星海遥相呼应。 冷如冰的那璀璨的双眼,变成一红一篮两团火焰,那团红色火焰,与自己先前在星空中找打的七杀星像极了,而那团苍蓝火焰温文能感受到其中蕴藏能让人瞬间冰封的同时化为灰烬。 下弦月,星光寒。 停滞在空中的玉手猛然一攥,星光凝聚成五十三根银针,星光银针形成的瞬间,就准确地刺入了温文任脉二十四主穴,督脉二十九主穴内。每根银针都牵着一根细不可见的星线,连接到冷如冰所化的白玉之中。 喵呜。 一旁虚脱的小白猫叫了一声,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像在惊叹冷如冰绚丽的手段。 只是它没看到冷如冰的额头已经溢出了汗水,这种直接窥探他人命运的手段,受到天道反噬的几率与程度不知道比之卜卦解爻、预测吉凶多多少倍。 夜色本深,万籁俱寂。 无华观朴实无华的大院里,短暂地陷入了黑夜本有寂静,唯有稀稀拉拉的鸟虫低语。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冰碎的脆响,回荡。 冷如冰蹬蹬退了两步,连忙收功,收回星元,调节呼吸。 喵呜。 喵呜。 小白猫不似温文那般怜香惜玉地给冷如冰披上自己的外套,反而催促似的叫了两声,同时用一种坏坏的眼神看着温文,好像在问:“怎么样,怎么样,他是不是也肾虚?” 冷如冰睁开双眼,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笑道:“我是完全弄明白你为什么会寿元不多,而且在凡星三境增加不了多少寿命的原因了。” 温文洗耳恭听。 小白猫打了个哈欠,坏坏地叫了声。 “你是九阳之体,又命犯孤星,现在我们都知道你的孤星便是那七煞孤星,两者都是极阳极刚的命运之力,相互抵触,直接导致了你寿元的虚损。但是,原本情况不会这么糟糕,可偏偏你的全身骨髓中还孕育了一许龙星元力,也是阳刚之力。” “这样三阳齐聚,非但没有‘三阳开泰’,反而乱作一团,你体内的情形比小喵喵要严峻得多。” “这算是坏消息吧,”冷如冰顿了顿,“好消息就是你除了本身修行资质比较差之外,都还算比较适合成为一名星符师。” 温文知道自己身体情况糟糕,但却没有想到糟糕成这样。 那什么九阳之体,只是说的好听罢了,本并不是什么强大稀奇的体质,说得简单点就是九世阳男,说地再通俗一些,就是打了九辈子的光棍。 这种体质阳气是足,可是温文听了总觉得有些不太习惯,脸上闪过一丝……羞涩。 回想起来,似乎上辈子虽然曾经交过女朋友,但还没有发展到那个的地步,不过九世阳男,未免有些惊世骇俗。 温文不再去回想,这种事情,想多了都是泪啊。 虽然自己有成为星符师的资质,可是一来没有那么多钱财、灵物去砸,二来,自己的时间本来就有限,如果在星符师这个职业上费时太多,反而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喵~ 小白猫有些同情地叫了一声,那双三色眼睛看着温文,带着一种同病相怜意味,仿佛在说:“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过你要比我快点好起来啊,然后长命百岁,要不然谁给我做烧肉吃啊。” 温文忍不住莞尔,这小吃货倒是最乐观的一个。 “嗯,你的三阳损寿,或许世间真有高人能救,让三阳共处,三阳开泰,非但不会减寿,反而是长寿大寿之相。不过在找到这等奇人之前,你只能想办法吃些添寿的丹药,然后玩命地修行。” 冷如冰耸了耸肩,表示她也没有好办法,“不管怎么样,要解决你们一人一猫的问题,没有点资源是不行的,趁冷如霜还没出来,我带你们去讨债去!” 温文知道冷如霜是冷如冰给疯魔的自己起的名字,可是她言语中的“讨债”,却让温文有些不明白。 冷如冰看到温文疑惑的表情,微微一笑,有些怅惘道:“五年未见,也不知道现在的我,能不能打过大师兄。” 自语间,一条淡蓝如水的匹练从冷如冰袖中飘出,落在她与温文还有小白猫的脚下。如水的匹练,时时如蒸腾一般,飘起丝状星光,煞是好看。 温文有种驾着星月奔袭的错觉,一眨眼,就看到了一座高耸入云、险峻巍峨的山峰,一见这巨峰,温文才知道什么叫“山高远兮迢迢见星明”。 峰名,玉清峰。 峰高,三千三百三十三丈。 峰主,明虚传,餐霞宗第一强者。 持一柄玉如意,曾三进三出,一人之力破南蛮【象蛮铁军】一万三千甲而星元不枯,全身而退。 蛮王孟勇获忍不住赞叹:“明虚传,名不虚传!” 姑姑,我们这是要去大闹玉清峰? ps:求收藏、求票票 第十章 欠债还钱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十章欠债还钱 玉清峰,观星殿。 从外面看,这大殿似乎不大。 可是殿内却因为设了奇特的阵法,整座大殿的墙壁、穹顶与星空浑然一体,显得特别空旷,让人心旷神怡,内心澄澈明亮。 大殿上备了五把大紫檀雕螭龙纹交椅,每一把椅子旁都有一张上了年岁的老红酸枝私人茶桌,各设了一盏奉茶杯、一只大元国建窑产的天目星盏。 星盏与苍穹诸星共鸣,反射着纯粹的星光,可以给灵茶增几分清醇的“星空气息”,因而自天地大变之后,大元国建窑、越窑产的灵瓷名器名气渐大,已经隐隐超过了大汉国的定窑、钧窑等世家传承名瓷产地。 五把龙纹交椅上已经坐了三人,品茶论道,气氛融洽。 为首一人,羽衣星冠,丰神冲夷,正襟危坐,神色盎然,频频与另外一老者交谈接话,似乎颇为健谈。 那老者看似七旬老头,须发皆白,可是面色红润,没有半点老态。听了那羽衣星冠之人不知什么言语,抚须哈哈大笑,毫不做作,笑声清澈,宛如洪钟大吕,回荡大殿之中。 剩下一人表面上看起来与冷如冰年龄相仿,却是双手插袖,两眼微眯眼角下垂,嘴角上扬,嘴角与眼角下垂上扬的弧度完美一致,一副心机深沉的烂好人模样,外加上他那一头比老者还要银白三分的头发,更让觉得他没有丝毫年轻人的活力。 谈笑间,为首之人忽然望向大殿大门,先是眉头一皱,接着舒展开来,道:“咦,奇了奇了,竟是小师妹来了,只不过她身上煞气内敛,似乎是恢复了心智?” “哟,那当真是可喜可贺之事,她这一来,我们讨论了许多天的事情倒也好解决了。”老者抚须,像是悬石落地一般轻松笑道。 那年轻人也朝大门望去,只不过他没有睁开眼睛,弯曲的眼角与嘴角好像是画在脸上的面具一般,他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如果有人能看透他的袖袍,会看到他交叉在一起的双手,正用指肚轻轻敲击着另一只手的手背,似在思索,又似在算计。 冷如冰抱着小白猫静静走进观星殿,温文跟在侧身后,四下扫了一眼,见大殿星元浓郁,陈列的家居都是稀世珍品,角落里燃着的是南蛮特产降真香,让人心静得出奇,脑子清明得出奇。 在这种环境修行、参悟,怎么不事半功倍,心想所谓的名门望族、豪门巨室的居所应该也不过如此了吧,在这方面,自己这出自蓬门筚户的小孤子,确实比不了。 “冰丫头,今儿听了我家平儿那小丫头说你在无华观门前出手,把来学道的石家书生家奴给制住了,我还不信呢,心想要真是冰丫头你出手,那还有他们活命的道理,原来你是从疯魔中清醒了过来,真是可喜可贺啊,哈哈!” 那老者原来就是钟离平的爷爷钟离玄,是餐霞宗唯一没有战死在上一次唐蛮战争战场的老一辈的成名强者。 “玄长老……” 冷如冰没有多说话,只是用一种能杀人的嗔怪眼神幽怨地看着老者,钟离玄就尴尬地脸上一笑,看了温文一眼,转移话题道:“这就是你收的那个徒弟吧,哎哟,老头子我这几天为了这小子可真是忙得焦头烂额,你也知道的,只要跟你有关的事情,风火那丫头就特别叫真,非说七煞孤星现世是不祥凶兆,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 在这些人面前,温文自然恭敬地打躬作揖道了声“师叔祖好”就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谨慎地观察。本来知道这老头就是钟离平的爷爷,自己先前下了一道逐客令给钟离平,心里有些打鼓,没想到这老者天性冲和,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喂!大师兄,板着个脸干什么,我又没有杀你玉清峰弟子。”冷如冰突然耍起了泼辣,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中间那人的鼻子“凶狠”道。 原来这羽衣星冠、丰神冲夷的道人就是久负盛名的玉清峰第一强者明虚传,只不过似乎在冷如冰不如传说中那般强悍,一脸苦笑无奈道:“好师妹,你能清醒自然是好事一件,我怎么会板着脸……” 聪慧的冷如冰看到了空着的两套桌椅,明知这应该是给餐霞山那两夫妇准备的,澄清的眼睛一转,装糊涂道:“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我们要来啊,来,温文,随便坐。” 说着,她便毫不客气地抱着小白猫选了一张椅子就坐下,信手就泡了一盏灵茶,然后……给小白猫喝了! 三人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苦笑,那套桌椅原本就是给风火道姑黄出尘准备的,按照冷如冰的性子,肯定嫌弃不愿坐,可是冷如冰却把黄出尘的灵茶给一只小猫喝了,这不是间接地骂人么。 温文心想这注定是冷如冰的战场,当然也不会不知死活地真的坐在唯一一张空椅上,老老实实地站在冷如冰身旁。 “坐就行,不用怕他们。”冷如冰朝温文道,霸气侧漏。 明虚传摇了摇头,轻点了一下腰间的玉佩,从中飞出一大一小两套桌椅,大的与剩下那套并排而列,小的则是在温文身旁稳稳落下。 温文知道对方并不是轻视自己,只是同时给他们和冷如冰一个台阶下,彬彬有礼地谢过之后,正襟坐下。 这时,冷如冰嘴角突然微微一翘,露出了珠玉白的小虎牙,轻咳了两声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们要来,那就开始谈吧,不过先说好,我无华观是绝对寸步不让的。” 钟离玄与明虚传相互看了一眼,不知所云,钟离玄更是人老成精,余光扫了温文一眼,见其也是面露疑惑,想来也不知冷如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抚须笑道:“冰丫头,你所说的是何事?” 话言未了,就被冷如冰摆了摆手打断,老者也不生气,含笑而听:“正好餐霞山的还没来,只要过会儿诸位都站在我这边,我无华观让你们几分,也是未尝不可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钟离玄脸上的疑惑实在按捺不住,问道:“冰丫头,我们坐在这只是要继续讨论怎么处理你这徒弟的问题,你却是在说什么啊,?!” “什么徒弟啊?”冷如冰也是脸上也是挂上了狡黠的疑惑,反问道。 “咦?这位小友不是你徒弟?”钟离玄道。 “温文叫我姑姑,我叫他弟弟,玄长老,你却是在说什么呀?!”冷如冰学着钟离玄的强调,面带笑意地问道。 那钟离玄也是老来童心未泯,反过来学着冷如冰之前那种“能杀人的嗔怪眼神”看了冷如冰一眼,用手轻点了她一下,说了句“牙尖嘴利”,就不再说话,许是他这只老狐狸已经猜到了冷如冰的来意,将话语权转交给了明虚传。 “他是得了七杀星眷顾,那又怎地?我第一颗星证得还是破军坐命,破败孤星呢!不谈这些芝麻大的小事,谈正事!”冷如冰声色俱厉道。 小姑奶奶哟,你可不是破败孤星么,整个无华观都被你给屠了,现在又出了一个七煞孤星,指不定将来哪天太清宫或者玉清峰再让你这徒弟也好弟弟也罢给屠了,那餐霞宗还怎么传承啊?这都是芝麻大的小事,那什么才是正事? 钟离玄一肚子苦水,心想自己之前一直反对处理温文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师妹,既然‘正事’要紧,那你就先说说看,你所来何事?”明虚传终于开口道。 冷如冰一脸理所当然道:“钱啊,欠了钱就不还了?想耍赖不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明虚传脸上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钟离玄轻抚了一下胡须,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欠钱?”明虚传不解。 “对啊,过去五年,本应属于我无华观的修炼资源,我一分都没有得到,难不成诸位没有借,只是给我寄存起来了?那太好了,赶紧给我提出来吧,无华观大把人都等着用呢。” 寄存? 那么庞大的修炼资源摆在那儿,小姑奶奶你又变得杀人不眨眼根本容不得商讨,谁会让那么多资源闲置? 温文突然觉得,冷如冰那白皙的面皮似乎不知不觉间变厚了许多,但是不得不说这种胡闹中的锐智,也就只有她才能演绎。 看着另外明虚传与钟离玄为难的样子,看到冷如冰一脸“诡计得逞”的笑容,温文不知道为什么,很开心,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 “师妹……这样……不好吧?”明虚传难得拿出一种低姿态,一脸苦水道。 “师兄,你们可都没有跟我打声招呼啊,合着你们就这么背着我把无华观的资源私吞了?!”冷如冰又倒了一杯茶,吹了吹,给小猫送到嘴边。 然后,冷如冰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再度挑衅地扫视在场众人,似乎在威胁:一旦我不高兴了,万一再回到疯魔状态,哼哼……还是先担心一下我吧,别因为杞人忧天,就被黄出尘牵着鼻子走,光去想温文的事情哦。 满场冷清。 在场五人,一人得意冷笑,两人眉头皱成一团,一人面无表情,还有一人面带微笑地面无表情。 喵呜。 这时,一声得意的猫叫响起。 像是在说: 将军!这步棋怎么解? 第十一章 冰起龙卷杀人剑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十一章冰起龙卷杀人剑 怎么解? 一个字——拖! 只要拖到餐霞山那两夫妇来,冷如冰自然就会将矛头转向黄出尘,到时恐怕冷如冰就要反过来求他们,自然反客为主。 可是,三人沉默几许之后,何有情、黄出尘两夫妇还是没有来。 冷如冰号称冰雪聪明,又打小就接触这些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当下直接挑明道:“给三位一个思考的时间,如果餐霞山两人来了,三位还没有给我个满意的答复,哼!” 看起来话说得很狠,那是冷如冰知道三人不会真个跟自己计较,因而发挥得越来越顺畅,脸上挂起回忆的表情,道:“温文,你常说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哦对,寂寞!这玉清峰就有些寂寞了,确实需要热闹热闹。” 明虚传与钟离玄相视一眼,无奈苦笑,都是一副“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胡闹”的表情,齐声道:“谈吧,说说你的要求。” 冷如冰脸上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道:“考虑到宗门的发展,前五年的修炼资源我也懒得计较了,我的要求只有两个一是无华观的修炼资源,从今日开始,不能断。这第二嘛,就希望几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看一下温文的身体。” 闻言,钟离玄哈哈一笑,似乎冷如冰这小丫头的想法最终还是同他一开始想的一样,抚须朗声笑道:“无华观修炼资源应该不是问题,冰丫头你怎么说也是我餐霞宗有史以来天赋最好的弟子,一定要克服魔障。” “至于温文贤侄身体的问题,他的情况入宗大试的时候,我儿钟离封先前就跟我说过,命犯孤星,这真是司命之所属,非人力所能及,除非谁有逆天改命之术,老朽估计……”钟离玄脸上露出愁容,一道道岁月的沟壑这才凸显出来,就如春天的田野,刚被熟练的农夫耕犁完似的,满是沧桑。 “倒不如,让温文参加与汉儒的交换,安排一个去稷下学宫的机会,说不得却有转机。” 这话听起来像是老头在借当日石良老仆的话来挖苦温文,冷如冰却听得出这老狐狸的话里话。特别是最后一句,表面上看似在说温文命犯孤星的解救办法,其实却是在劝冷如冰,过去的事就过去吧。让你这个徒弟离开餐霞宗,说不能还能活下去,不然日后不免要跟黄出尘的徒弟何任芝对上。到时候,你这个当师傅的要是再反悔,恐怕心中魔障或许要再进一步,悔之晚矣。 说起来,温文是挺敬重这位老者的。餐霞宗人几乎都知道,钟离玄是看着他自己的师兄弟、长辈晚辈一个个在战场中陨落挺过来的,所以将振兴丹霞宗的担子压在自己的身上,一切都从丹霞宗的整体实力和前景出发,就是他明着说让冷如冰以大局为重,把温文送走,与黄出尘握手言和的话,温文都不觉得奇怪。 “那我就当玄长老同意了,”冷如冰嘻嘻笑道,旋即转头盯着明虚传,“大师兄,你呢?” “既然钟离长老都同意了,我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明虚传笑道。 这时,冷如冰嘻嘻一笑,起身伸出玉手,与明虚传寄了一掌道:“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剩下最后一个一直不说话的闷葫芦。 依旧是那副嘴角上翘,眼角弯曲的模样。 冷如冰走上前在他脑门就是“啪”地一巴掌,一点都不淑女道:“喂,丹书师兄,大师兄装深沉也就罢了,你说你跟我一个年龄,装什么深沉!” 他便是太清宫宫主,姓丹名书,太清宫丹家的遗孤,人称“铁券丹书”,赞誉的是他丹道以及医术造诣之高,有了他便如同得了免死金牌一般,可以捡回一条性命。 据说他战力在餐霞宗可以排在明虚传与冷如冰之后,位列第三,可是在温文所能听到的风言风语中,没有见过他真正出手,但是他年纪轻轻就能力压钟离玄,稳坐太清宫宫主之位,想来不是泛泛之辈。 他睁开双眼,可是在温文眼中那不像是一双眼,不像是一双人眼。 更像是有人将两块已经风化了白骨圆球塞进了他的双眼,看着让人心悸,让人心痛。 温文不知道他能不能真的看清眼前冷如冰伸出手像是讨债一样的动作,可是他微微动了动嘴唇,嗓子里传出的确是一阵清脆的声音,像是山间的泉水潺潺,很清澈:“师妹,我没有克扣你的资源。” “废话,我知道!你肯定又都让给了餐霞山,你总是向着师姐。” “那你要什么?” “七返续命丹啊!”冷如冰回得理所当然。 包括温文在内的所有人,都一头黑线,要知道丹道一途跟符箓一样,也是分九重,又称九返,七返丹药已经是人间难寻,据说对走完仙路,战力通玄的修士都有作用,丹书丹道造诣再高,在灵气全无的人间恐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丹书嘴角还是上扬的表情,那**白色的空洞双眼却射出两道光芒,在冷如冰伸出的手心凝聚出一粒朱红色如同正在燃烧的火焰石一般的丹药,嘴唇颤动:“三返朱晶瞒天丸,普通凡星三境修士可以续命半甲子,温文……可续命少则三月,多则三年,我也拿不准。品阶再高的丹药对他来说,百害而无一益。” 温文闻言,却是感激地起身向丹书深深作揖,心中开心极了,别说多几个月的寿命,就算多一天,对于“活着,就是极好”的温文来说,就是一种恩情。 接过冷如冰递过来的丹药,温文郑重放入袖兜中。 却看到冷如冰又伸出双手,只不过这次手里抱着小白猫。 小白猫看到丹书的双眼,隐隐有种害怕,颤抖了两下,缩成一团,似乎不敢让丹书碰。 丹书会心一笑,右手从袖中伸出,放在小白猫的眼前。 后者疑惑地看了丹书一眼,嗅了嗅,突然发现他的手有种腥腥的香味,忍不住伸出刺刺的小舌头在丹书手心舔了两下。 丹书闭上双眼,重新挂上了他那标志性的表情,收回右手,嗅了嗅,嘴巴轻启,道了声“有趣”,又如同小孩舔糖一般,舔了舔自己的右手手心,点了点头,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接着,他又睁开双眼,往自己手心一观,一道白光射出,在手心凝聚出一片如同小鱼形状的点心,放在小猫的嘴边。 小白猫轻轻一嗅,一口就咬了下去,差点咬了丹书的指头,嘎嘣嘎嘣几声就把小鱼给吃下肚。 丹书笑着摸了摸小白猫的额头,接着双手插袖,再度戴上了他的面具,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哦呵呵……啊哈哈…… 猛然间,一阵恣意狂笑,回荡观星殿。 由远而近。 “就说呢,我还没到,观星殿就这么热闹,原来是如冰妹妹来了,不打算继续在无华观躲着了?呃呵呵……” 曾经温文觉得“呵呵”一笑,是一种清淡、甜美又无奈的笑,可是“呵呵”从这女人的嘴中吐出来,却怎么听怎么别扭。不知道为何,温文突然有种骂娘的冲动。 未见其人,先闻其笑,却笑得有些……荡! 温文往殿门望去。 一个身穿粉黄相间的宫装美妇,在一个中年男子的陪伴下,昂首挺胸步入观星殿。 说是美妇,温文却不以为然。 她确实有一双狭长尾弯、水汪汪的眼睛,四周似有点点红晕隐现,眼神迷离,似醉未醉之见,一颦一笑,教人心荡意牵。 天庭饱满圆润,颧骨高过鼻中线而有肉,鼻头黄润圆满,下巴微翘,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旺夫美人相。 身材更是该凸的凸得让人觉得有些沉重,该翘的满满翘得滚圆。 唯独那张几乎裂到腮帮的大嘴,嘴唇厚得外翻,给人一种故意撅着嘴巴的错觉。偏偏又涂了最艳红的胭脂,说笑间,露出一排不算白、不算大的牙齿,扎根在一片石榴色的牙龈上,确实让人大跌眼镜。 而那男子,餐霞宗宗主何有情,着了一身束身衣,浑身肌肉轮廓外露,虽然看起来已到中年,可轮廓锋利,简直就是二八少女初思春的梦中情郎。 似乎在殿外这美妇的步履动作还算正常,可是一到殿内,进入众人视野之后,每走一步便轻扭一下柳腰,荡一下屁股,眼睛四下扫视,最终还是定格在冷如冰身上。 她盯着她,每走一步,都想要将她最完美的一面展现,每走一步,都似挑衅。 可是在温文眼中,她每走一步,都似东西效颦,贻笑大方。 温文没有因为这女人胸前鸽肉硕大而认为这女人无脑,反而能从她那犀利的眼神中看出,这个女人——聪明至极! 骤然间, 观星殿星空似的穹顶不知为何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一根根如同钟乳石似的冰锥在穹顶凝结。 温文猛然回头, 那道出现在无华观门前的冷如冰虚影从其丹田飘出, 呼! 寒风起,冰入骨。 风起,水凝; 霜降,雪落。 冰雪雹霜交杂。 一粒冰晶, 两片雪花, 三点冰雹, 十面埋霜。 空气中的水气全被吸引,结成冰丝, 冰雪霜雹以冰丝身手相连, 雪花即是剑骨, 冰、雹即是剑身, 寒霜即是剑刃, 这剑并非简单地以冰雪为剑,而是以冰之星元为载体,形成的一把法剑! 以这剑为中心,惊人剑气卷起一道车轮粗细的龙卷。 剑也不知裹了多么惊人的剑气,空中激射, 寰宇剑鸣起,如走雷音。 冰起龙卷杀人剑。 剑出,要见血! 第十二章 一派胡言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十二章一派胡言 冰起龙卷杀人剑。 剑出,要见血! 嘶!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没有人预测到冷如冰在听到黄出尘的声音,见到黄出尘的人之后,会立刻疯魔,直接下杀手。 “不可!” 除了温文、丹书之外所有人都大喝一声。 除温文之外,所有人都起身。 先是丹书眼睛微睁,纯白眼珠射出一道白芒。在空中破空穿行之际,化形凝聚成一本长满铁锈的铁书,看似古朴,但星光内敛,似乎不俗。 但是,他的铁券比冰剑龙卷慢了半拍,只是稍微阻挠了一下冰剑必杀之势。 钟离玄借机袖袍一挥,一阵狂风大作,与冰剑卷起的龙卷中和而去。 谁知,那冰剑似有灵智一般,在空中滴溜溜转了个圈,反而将狂风之势借来,又一个转圈,再度朝黄出尘眉间刺去。 喝! 何有情手中瞬间握住了一张玉符,随着一声怒喝,玉符上青色光芒一闪,在冰剑与黄出尘之间的必经之路立下。 一条成人手臂粗细的紫葡萄藤蔓从那玉符中爬出,枝弯藤绕,迅速盘根交错成一面巨大的木盾,如同一只气势汹汹的拦路虎,张牙舞爪。 冰剑来。 迅速拉长,凝成一线,直刺木盾的中心而过。 怦然一声巨响。 紫葡萄藤蔓四下飞散,坐在地上化为虚无。 玉符应声碎了一地。 何有情一声闷哼,蹬蹬后退。 此时,冰剑虽然已成强弩之末,但毕竟是强弩! 明虚传眼睛微眯,深吸了一口气,胸腹如同气球一般胀起,“哼”地一声从其鼻孔吹出了一道黄烟。 黄烟扑上将那冰剑龙卷裹住,掀起一番扬尘漫天,整个观星殿已经似春天大漠里挂起的沙暴,什么都看不见。 沙暴收缩,像是一只巨大的拳头紧攥,沙沙有声。 猛然间,沙拳中心,钻出了一把冰剑剑头,剑芒冰寒四射。 明虚传眉头微皱。 刚要再出手,那冰剑就变成碎片,化成冰水,落了一地,汇聚成一滩死水。 “冷如冰”挥了挥水蓝色衣袖,就要再出杀招。 “老师!” 温文突然起身,站在一旁,恭敬地深鞠一躬。 今夜此来,说得好听是谈判,说得直白是求人,大闹玉清峰、同门兵戎相见,毕竟是下下策。 “冷如冰”回首冷视温文,身上丝丝如血煞气浓郁,肉眼可见。 冰寒彻骨,身体似要粉碎。 温文一咬牙,手中一道蓝光飘出,化成一具冰雕玄女。 那玄女天灵盖突然形成了一个气状漩涡,将一丝丝煞气吸收到自己体内。 “冷如冰”眼中血光与蓝光闪烁,似在挣扎。 最终,在所有人吃惊表情的注视下,走入了冰雕玄女的体内,似融合成一体。 观星殿一片寂静,针落有声。 偏偏这时,温文听到了一声针鸣之声。 抬头一眼,一根钢针从又惊又怒又羞的黄出尘手中射出也朝着“冷如冰”的眉心刺去。 那针在温文黑而深邃的瞳孔中无限放大。 危险! 怎么办?! 就在那一刻,温文什么都没有想,没有任何算计,没有任何顾虑,一脚迈出,挡在“冷如冰”身前。 温文的身体没有对面的何有情那般壮硕,甚至有些单薄,刻意挺得笔直的腰,还是有些弯曲,那是那人生来就有的责任感压得自然弯曲,那是一种不完美中的男性美。 “住手!” 钟离玄见势不好,袖袍一挥,又是一道飓风吹起,呼呼有声。 可是之前“冷如冰”那一剑是在众目睽睽下的蓄势而为,而黄出尘的这一针却是有心偷袭,等到钟离玄反应过来出手,那针已经到了温文眼前不过七寸。 “无论人与人还是国与国,唯有强者才能掌握话语权,弱者只能在夹缝中生存,或者像现在这样,任人宰割而毫无反抗之力么?” 温文有些怒了。 自己是为了早些让大家坐下来谈,不要打打杀杀才出手阻止姑姑的,你不领情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出手! 叮! 钢针落地。 温文一怔。 原来是穹顶上结成的冰锥有一根落下,快而准地将钢针击落地面。 钢针没有温度,却冰寒刺骨; 冰锥冰冷,却暖人心身。 “呼……”不仅仅是温文,钟离玄也是深深呼出一口憋了已久的气,抹了一把老汗。 “他是个什么东西?这观星殿还有他的座位,难不成我等还要跟一个乳臭未干的问星境小子平起平坐了么?”突然,黄出尘那张裂到腮帮的大嘴,又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温文怒火袭身,眼睛微眯,可是想到对手是谁,身边还有姑姑正在全力让玄女吸收煞气,不能分神,温文冷静了下来。 果不其然,这美妇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 刚才那一针,她本意也不是要偷袭“冷如冰”,因为如果没有温文挡在“冷如冰”身前的话,那钢针恰好能被钟离玄拦下。此举,就是为了将“冷如冰”一开始那一剑所产生的一种高高在上的势化解。 她一看到冷如冰,特别是温文也跟着的时候,大概也能猜到冷如冰的来意。 谈判本身就包括一种势与心智的对抗,如果在一开始她就处于弱势一方,这自然不行。 “冷如冰”与那句玄女融为一体,就注定下面的谈判要以温文代表无华观。 但温文太年轻! 对付年轻人最灵的两招:激与吓! 两句话,就是要给温文一个下马威。 可是美妇不知道的是,温文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在地球的非洲干的就是商务谈判,接的都是他娘的硬茬,什么鬼没有见过,年轻归年轻,经历不一定比你个要花大把时间修炼的大胸女子少多少。 对付这种喜欢无理取闹的人,有一种办法就是――直接无视! 这不是逃避,不是害怕,而是没必要。管你什么气场、气势,道理在我这边,你怎么跟我斗? 非但无视,温文还转而向明虚传等人恭敬作揖道:“家师身体有恙,似乎接下来只能由晚辈代劳,方才三位师叔祖都已经同意了无华观的提议,既然如此,总共六席,四席通过,这事基本就可以这么定了。” “似乎五位师叔祖还有要事相谈,家师驱魔在即,不敢久留,晚辈就等诸位佳音了。” 由于不明白丹书的立场,温文特地将“三位师叔祖”说得慢了半拍,强调之前的结果,然后示之以弱,引蛇出洞。 宫装美妇黄出尘两条柳叶眉蹙成了一团,纳闷道:“什么定不定的,什么事情?” 言话间她将目光投向了丹书和明虚传,面带疑惑。 “没什么,就是以后要继续向无华观提供足够资源供给,这也是应该的。”明虚传开口,并没有违逆自己的承诺。 “哦?”何有情寻了座位坐下,扫视了温文几眼,眼睛中仿佛有数颗璀璨明星一闪而过,又看到趴伏在温文身旁的小白猫,眼珠一转,若有所思。 “这个恐怕我餐霞山不能接受。”想了一会儿,这位身兼餐霞山山主以及餐霞宗宗主之职的中年人开口道。 钟离玄眉头微蹙,明虚传也是有些不解道:“何兄,何必呢……” “哈哈,明兄,如果只是冷观主的资源倒也好说,这是理所应当之事,就算是多添些资源,权当慰问,倒也无妨。”何有情一边轻捻虬髯,一边解释道,“但是再加上一个星符师,可就不少喽。要知道,就算以餐霞宗现在的财力物力,培养几十个星符师已经饱和,若是再添一个,岂不是要让我餐霞山裁掉一位大有潜力的星符师么?” 闻言,温文先是一惊,旋即释然,想来这何有情宗主身为一名高阶星符师对温文体内的星龙之力也是极为敏感,只需仔细感知就能发现。 何有情观钟离玄等人面露疑惑地看了一眼温文,笑道:“冷观主向来聪慧,看来她并没有把这位体内有星龙之力之事告诉诸位,可见冷观主确实有将这位贤侄培养成星符师啊。” “哼!星符师不是想做就做,想成功就成功的,要有庞大的星元与神魂之力作为支撑,瞧瞧他那点根骨,难不成还真想跟芝儿一决雌雄不成?!”黄出尘抓住机会,立马煽风点火,“更何况,谁知道他还有几年活头,如果咱们花了大力气培养,这位温贤侄反而中途猝死,岂不是亏本买卖?” 这位大嘴大胸大屁股美妇那张嘴真是吐不出什么精美象牙来,温文见她滔滔不绝,口吐飞沫,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了她的言语:“前辈,我与何任芝谁雄,谁雌,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不需要对决,您可不要猴急。” 众人闻言莞尔。 见那美妇脸上羞怒,又要开口,温文再度将其无视,抢先开口道:“方才既然何宗主不同意无华观的提议,那我姑姑方才所提之事就要再追究一下了。” 钟离玄与明虚传都微蹙眉头,心想这小子在做什么,难道就不怕他们几个反悔,转而站在餐霞山那边去吗? “我想问一下丹宫主与钟离长老,太清宫过去五年分得的无华观资源可有三分之一?”温文却是面带自信,偏偏又不失礼节,问道。 这便是不卑不亢。 钟离玄抚须坦言笑道:“贤侄说笑了,恐怕十之一二都不到。” “那就是了,”温文早有预料似的点了点头,转而问明虚传道,“恐怕玉清峰也不会有三分之一吧?” 明虚传摇了摇头,大有深意地看了温文一眼,那一样好似谆谆教导的长辈,告诫自己的晚辈不要胡闹。 温文自有分寸,继续道:“那么问题来了,过去五年,本应属于无华观的大部分资源都哪去了?看来似乎全都到了餐霞山一脉了。那么餐霞山此举经过无华观同意了么?” “没有!” “恐怕连咨询我无华观的意见都没有咨询过!” “哼!”黄出尘撇了撇她那张似乎能把温文的脑袋一口吞下的嘴道,“资源是宗门的,又不是你无华观的,怎么分配当然要从宗门大局考虑,你这小子倒是跟冷师妹一般,太小家子气。” 温文依旧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继续道:“既然没有经过无华观同意,是为什么呢?” “我们再继续追寻这部分资源的去处,过去五年餐霞山并没有大肆扩充招纳修士入门,宗主师叔祖,是也不是?” 何有情面带不屑地点了点头。 “那么这部分资源应该都流入了餐霞山星符一脉,不知小子的推测可正确?” 虽然云里雾里,不知道温文的想法,何有情还是点了点头。 “据我所知,这几年星符一脉并没有多招几名星符师,反倒是何任芝的修炼资源凭空翻了几倍,可有此事?”温文补补紧逼,虽然修为气场没有在座的其他诸位强,但是气势渐起! “那又如何,资源本来就是能者得之,集中培养精英才能获得更大成效,你个黄口小儿懂什么!”何有情义正词严道。 只不过他猜不透温文究竟想要干什么,气势弱了许多,小腿微微内缩,强装镇定,拿起桌上茶杯,佯装要喝茶。 别人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温文却是注意到了,心想这何有情堂堂餐霞宗一宗之主,怎么这么没有气场,没有自信,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群,难怪上次唐蛮战争过去这么久了,餐霞宗还没有恢复元气。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压制住明虚传这个第一强者? 心里这么想着,口中言语没有停下,而且声音越拔越高,不卑不亢,仿佛此刻温文才是修为强劲者,而何有情是一个问星境的小修士:“哼!未经无华观同意,将无华观资源重新分配,这是假公;将无华观资源大部分都分配到名为你爱人的徒弟,实为你干女的何任芝手中,这是济私!” “按照宗律,宗主所犯的是革职择贤的大罪!” “一派胡言!” 何有情怒火中烧,没有控制住手中力道,一把捏碎手中产自建窑的天目杯。 啪。 杯碎声脆, 宛如玉碎, 更似节操,落了一地。 第十三章 人活一口气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十三章人活一口气 温文自己都知道自己是一派胡言。 无华观的资源都被何任芝给享用了? 怎么可能,那还不撑死她! 玉清峰分到的资源极少? 怎么可能,就这样的软宗主,如果他不是个星符师,如果没有个强势的老婆,压得住手腕强硬的第一强者明虚传? 温文只不过通过自己的问题,根据太清宫、玉清峰的利益与喜好,牵着这些大人物的鼻子走罢了。 至于假公济私的律法在餐霞宗宗律中确实有提及,但是在大战过后,为了加速发展宗门实力,四脉也都处于各自利益考量,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要说温文直面这么多完全可以藐视自己的庞然大物,说实在的温文其实是害怕的,特别是摸不清这几位的脾气,万一一个不高兴把自己给宰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但是温文的倚仗便是冷如冰方才那一剑,那震慑的一剑,便是温文的筹码! “一派胡言!” 何有情气势外放,以势压人,压得温文气都喘不过来。 可温文没有退! 并不是逞强,而是不能退! 一旦退了,方才一步步积累起来的气势就全没了,纵然自己占了一个理字,面对修为比自己高太多太多的餐霞宗几大主事人,那压力就太大了,基本上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温文代表的无华观,代表的是冷如冰,所以他不能退! “好了好了,温贤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明虚传袖子轻轻一挥释去了温文身上的压力,看起来面目严肃道,“何兄虽然口出反对之言,但是这事还是该服从多数意见的,至于你能不能成为星符师一事,但看你的造化了。” “再说你老师都说了不追究前五年无华观资源的事,这事就这么过了,还不赶紧给宗主赔不是?” 明虚传虽然看起来是在责备温文,但实际上还是站在无华观这一方。 温文见没有人再出反对直言,只有大嘴女冷哼了一声,但也没有说什么,便一改方才那义正词严、明镜高悬的样子,立马放低姿态,朝明虚传打躬作揖道:“弟子年轻气盛,脑子愚笨,顶撞了宗主,还望宗主不要见怪。” 何有情原来在气头上,见温文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算了,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黄出尘打断。 “分一部分资源给无华观倒也无妨,”丈夫还没说话,大嘴女这个妇人却抢先道,“不过既然你是冷师妹的高徒,又有了修炼资源,那我与你老师的赌约就该早已兑现,你打算何时与我徒儿任芝,一决雌……一决高下啊?” 黄出尘差点又要说一决雌雄,但是想起刚才温文的挖苦,临时又改成了一句高下。 “哦?师叔祖刚才不是预测到我会很快就猝死,想来对我寿元还有多少很清楚,那就在我猝死之前与何仙子一决雌雄罢!”温文笑道。 黄出尘嘴角抽搐了几下,真想一巴掌拍死温文这个牙尖嘴利的后生,冷哼道:“还不是怕了,如果害怕被做芝儿的鼎炉,被吸干精元,换个赌约也无妨,你身边这只龙猫就不错,不知道与魔君城下千百度三千里黑河水里的那只龙猫有什么渊源。不如送给我夫君,让我夫君的星符之道再上一层楼。到时候我夫君发发慈悲,炼制一枚星符给你老师疏通一下体内真煞之气倒也不是不可以。” “要说呢,这龙猫还真是星符师的最佳共生灵兽,它体内的龙髓可以与星符师体内的星龙之力共鸣,沟通诸天星辰之力。”黄出尘面带可惜地看着小白猫道,“只不过你这只受的内伤太重,已经半废,抽取龙髓炼成五窍玲珑悟星符,可以让星符师多一次悟星的机会,用来换取你老师的真煞之气,倒也合算。” 说着,她妩媚地把手搭在何有情的肩膀上,娇滴滴道:“夫君,我说得可对?” 何有情轻轻搓了搓黄出尘圆而有肉的鼻头,称赞道:“夫人真是聪慧,博文广识,说不定星符之道很快就要把为夫给追上喽。” “龙猫?” “千百度三千里黑河水?魔君城?” 温文听了一头雾水。 但是听到龙猫的作用之后,猛然想起那儒生石良来,难不成这石良知道小白猫就是龙猫,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与我做对,就是为了创造一个从我手中拿走小白猫的机会? 温文恍然大悟。 又听到黄出尘语带戏谑的话之后,眼睛一眯,心中有了怒意。 要是真让她抽了小白猫的龙髓,那它还能活么?! 已经没有家,没有家人的温文已经将冷如冰和小猫都当作了自己最亲的家人。 家人就是温文的逆鳞。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嘻嘻!夫君,说起来这一人一猫都是半废之物,怎么冷师妹身边都是这种人呢?”黄出尘丝毫没有把温文放在眼里,在她眼中,实力的绝对差距下,不管温文怎么借势,都没用。 温文隐去脸上的怒意,俯下身子,抱起小白猫来,在它耳边低语道:“小猫,愿意跟我一起赌一把么?把命赌上!” 喵呜! 小白猫用一种坚定的眼神看着温文,爪子朝着黄出尘挥了挥,好像在说:“我相信你,干翻他们!” 接着,它又用一种不好意思的眼神看了看温文,舔了舔嘴巴,像极了心里有要求又不好意思提的小姑娘,温文知道它是想说:“不过,作为补偿,以后一定要多给我做些好吃的。” 温文莞尔。 转而眼神变得坚毅起来,抱有歉意地看了冷如冰一眼。 对不起了,姑姑。 因为温文知道,如果冷如冰清醒的话,绝对不会让温文这么做的,毕竟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何必争那一时的顺气呢? 可是,人活着不就是一口气么? “我温文虽然命犯孤星,寿元不多,但是正因如此,我,就要活得自在,就要做别人不想做,甚至不敢做的事情!” 起身, 挺直微微有些点沉重的肩膀, 走到黄出尘面前。 钟离玄捻须,嘴角抽搐:这孩子,又要干什么? “哼!怎么还要跟我拼命么?”黄出尘冷笑道。 “我老师与您有过赌约,这赌约我温文应下了。” “今日,您或许只是为了餐霞山的利益考虑,屡次中伤温某,在下并不记恨。” “但是!” 温文声色俱厉,头顶浮现出三层赤色星云,双眼赤红如血,似有火焰四射,仿佛餐霞山上天天都会挂起的朝霞、晚霞。 如果有人见过石良头顶的三斗才气黄云,定然会吃惊地发现,温文头顶赤色星云形状与石良的三斗才气黄云极为相似! 正在协助冷如冰驱除煞气的“玄女”,也在这时释放着与温文眼睛相同的血红! 黄出尘自进入观星殿以来,第一次认真地看着温文。 这是一张不如他丈夫那般惊艳美男子的脸,有些普通,有些冷峻,有些倔强,倔强得有些惹人爱。 她入醉了。 但是, 猛然间, 一颗高傲、银光闪闪的明星从其丹田飘出, 周围还有三颗将星,十颗兵星围绕,仿佛追随,仿佛怜爱。 那明星释放着刺目的银光, 有组织地凝聚在一起, 利箭一般刺在温文头顶的血云上, 似乎是在示威, 更似在藐视。 因为这一颗银星,是一颗尊贵的王星:紫微垣女史星! 这颗星看清了温文头顶的血云,只是将星七杀星的外围星云罢了。 堂堂王星,岂容将星侵犯? 就在它要毁灭这以下犯上的星云时, 黄出尘像是失了魂一般,竟将银星召回丹田,不由自主! “但是!” “你却要取小白猫龙髓,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你今日可敢跟我一赌?” 不知道为何,温文的声音在黄出尘的耳中彷如洪钟大吕,如听天音。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温文依旧是个只有问星境的修士,在她面前又如蝼蚁般渺小,可不知为何,她只能深深咽一口唾沫,却,不敢出声! 钟离玄与明虚传相互看了一眼,似乎都没有看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看不懂温文怎么会发生这般变化,更看不明白,为何黄出尘,怯了! 一直闭眼微笑的丹书也在这时睁开了他那双如同枯骨般煞白的眼睛,看了一眼黄出尘,又看了一眼温文,最终将眼睛定格在正与冷如冰融为一体的那具冰雕的身上,露出了惊疑的神色。 这神色落在明虚传的眼中,他顺着丹书的目光寻去,也眼睛也落在那具冰雕上,面无表情。 何有情见夫人有异样,连忙一挥袖,打出一张金黄色玉符。 那玉符在空中碎裂, 一条灵性十足的三尾金鱼从中游出,游到黄出尘身边,就吐出一个金光闪耀的水泡。 水泡越吹越大,那金鱼的身体却在越变越小,最终化成一道流窜的烟花,消失在空中,那水泡却已经将黄出尘笼罩在内。 这时,黄出尘脸上闪过一丝惊恐,却用一种乖巧但却不带媚色的语气回答,仿佛这一刻她已经不是她而是那颗高傲的女史星:“赌什么?” “我现在寿元还有三年三月又三天,不管我日后增加寿元也罢,减少也罢,三年三月之后,我与何任芝赌战。一斗星符之道,二斗修为战力。” “战力输者,按照前约,做对方鼎炉。” 黄出尘眼中闪过一丝银光,冷笑道:“就凭你?哼,星符之道,你若输了,将龙猫之龙髓献上!” “小白猫与我情同亲人,我若输了,我自不会苟活,我一人一猫性命都随你处置便罢!” “可是何任芝若输了呢?”温文突然反问,双目星火四射。 “芝儿不会输!” “若输了呢?” “你想怎样?!” 第十四章 温文的克星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十四章温文的克星 “芝儿不会输!” “若输了呢?” “你想怎样?!” “我老师曾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时间将再无此人!我若胜,说明餐霞山的星符之道不得真理,那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便并入我无华观罢!” “好大的口气,你的命抵得过餐霞山么?!”这次,说话者却不是黄出尘,却是何有情,他的胡子已经气得倒卷了起来,怒喝道。 “好,希望你的能力能跟你的口气一样大!”黄出尘发话。 “出尘!”何有情惊讶地看着黄出尘,似乎不敢相信。 突然,她的眼神有些萎靡,凭空叹了一口气,从那金色的水泡里走了出来,趴在何有情的肩膀上,道:“夫君,我们走吧,我有些累了。” “那这赌约?”何有情问道。 “自然随他。” 说着,她口中朝明虚传、钟离玄以及丹书告辞,脚下飘起了一朵银色祥云,托住她与何有情,朝餐霞山飘去。 就是豪放如钟离玄都有些难以置信,轻轻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发现有痛感,才确定眼前发生的一幕是真的。 但是余光瞥了明虚传与丹书一眼,两人似乎并没有太多惊讶的神色。 难不成这温文当真有些不同之处? 他不禁这样想道。 刚想到这,眼前头顶血云的温文嗓子一甜,一口鲜血涌上来,从嘴角溢出。突破时借冷如冰神识之势打开了七杀星的星门,也导致了自己五脏产生了内伤。 这一刻,这内伤终于还是恶化,毕竟那是黄出尘,实力差距太大,直面她的修为压力,根本不是温文所能承受的。 温文抬头看了一眼星空,似乎目光能够穿越无限距离,看到那一颗冒着血红色火焰的星星。 虽然自己的举动太冲动,但温文似乎能感受到那颗星星……在欢呼雀跃! ———————— 砰砰砰! 三声力道适度的敲门声从大院传来。 “谁啊,稍等一下!” 厨房里,刚给小猫烧好真正的烧鲤鱼的温文,擦了一下嘴角粘着的鱼肉,将做好的龙须鲤放在地上。 早就闻到味道迫不及待的小白猫,一下子扑到盘子里,大口大口撕咬着,嗓子里不忘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距离师徒去玉清峰讨债闹出的风波,已经过去五天了。 可是这五天里,温文并没有像丹书嘱咐的那样,一直卧床休息,毕竟自己是一个人,难不成让小猫伺候自己? 其实,这几天温文一点都没有闲着。 先凭借自己的身份牌,去餐霞山主宗堂领取了冷如冰的供奉以及自己作为一名星符师学徒应得的资源,想起餐霞山上男男女女那种敌视自己,甚至想要吃掉自己的眼神,温文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笑的冲动。 他们自然是因为何任芝而对自己产生敌意的,恐怕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在观星殿的壮举之后,说不定已经群起而攻之了吧。 “无华观向来冷清,没有客人,也不知是谁这么礼貌,竟然还敲门。” 温文心里想着,从厨房出来,遥遥朝冷如冰的房间看了一眼,看到整个房间已经变成了一块太阳晒不化的冰块,忍不住叹了一声。 “姑姑这一次恐怕又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吧,看来又要有一大段时间要为自己的脑袋提心吊胆了。”温文苦笑道。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大门。 敞开大门。 门口站着的却是一个温文感觉有些陌生的小道士。 “温兄。”小道士着装朴素,蹩脚地打了个躬,似乎很少做这个动作。 温文没有回礼,是因为自己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小道士,却一时没想起来。 “啊!你是那天在鬼山林里和石良、钟离平一起的那个小道士!”温文总算想了起来,笑道。 那小道士闻言,特别是听到“石良”两字之后,怕对方误会,连忙解释道:“温兄,当日我只是尊了师命再加上钟离姑娘的要求我才陪他们去鬼山林的,毕竟我对那里比较熟……” 温文明白小道士的顾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欺上无华观门来的是石良,又不是道友你,我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说着,就拉着小道士进了大院。 小道士战战兢兢地跟着温文进了门,四下不停地扫视,似乎在看那个他今日最怕见到的倩影。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还好,似乎脑袋还在。 小道士性格似乎与温文差不多,一旦觉得没有危险,心情就瞬间多云转晴,也是个乐天派。 “温兄,我这人一向都是说大实话,石良这人人品确实不行,那天在鬼山林见到了温兄辛苦救下的宠物,就想夺去,可见此人有多么不堪。” “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总是缠着钟离姑娘,都快把钟离姑娘的魂儿给勾去了,她这些天一直忙里忙外,想方设法给石良接文根。” 温文看了小道士一眼,他眼睛澄澈,并不像石良那般善于虚伪地演戏,也心生好感。不过很明显,这小道士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紧张兮兮的,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介绍,就一直想要通过打压石良拍温文的马屁。 可偏偏他又不会拍马屁,说着说着就跑偏了话题,再也没扯回来,最后满嘴都是“钟离姑娘长”“钟离姑娘短”,就跟老友长时间没见一般,把心里的不快都给吐了出来。 这种自来熟的性格连温文都有些被征服的感觉,摇头苦笑,轻咳一声道:“道兄,真的不打算先介绍一下自己?” “呃?你不认识我啊?”小道士有些沮丧,心想一定是温文一向都在无华观里修行,很少出门,不然怎么会不认识自己呢? 我小王少爷,怎么说也算个名人吧? 应该是吧? 心里自恋地找了一个温文不认识他的理由,小道士整了整衣襟道:“我叫王小牛,牛轰轰的牛,怎么样我这名字比温兄的名字大气不少吧?” “呵……呵呵……”温文尴尬地一笑,挠了挠头皮,心想这小道士是不是有点太实在了些,这么自恋的话,都能直接说的出口? “王小牛?” 不过想了想这个名字,似乎好像真的在那听说过。 “啊!王大牛不会是你爹吧?”温文惊讶道,或许是受了王小牛的感染,说话也开始直来直去,感觉这样真的很舒服。 王小牛摆了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傲气冲天。 说起来,王小牛他爹王大牛才是餐霞宗的名人。 王大牛也是寒门出身,家里吃不饱,才到餐霞宗来碰碰运气,谁想一不小心成了修士。 但是这位王大牛修炼并不刻苦,也不求什么长生,或许是穷怕了、饿坏了,总是去各个山门的膳房、厨房偷吃东西。 有一次,他胆大包天地在太清宫办事时,跑到钟离家的膳房,偷了一个比他脑袋还大、热气腾腾的大馒头,抱着馒头就跟抱着自己的亲儿子似的,慨叹道:“馒头啊馒头,我就是为你来的哦!” 谁知他这话恰好被路过的管事给听到了,逐层上报都传到了钟离玄的耳朵里。 钟离玄自然又是觉得听到了奇闻,哈哈大笑:“能吃就能赚,让那小伙子也别忘了修行才是。” 这话传到王大牛的耳中自然感激涕零,心里一琢磨既然钟离大长老都说自己“能吃就能赚”,那就想办法坐点生意,自食其力,就不用偷宗门的馒头吃了。 都说天生我才必有用,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还真让王大牛找到了条门路,生意越做越大,都做到了京都长安城去了。 据说其个人产业已经比太清宫的产业还要多,但是他不忘本,将每年收入的十成之一缴给钟离家。钟离玄自然也是力排众议,将王家纳入到太清宫世家之列,并尽全力给王家以庇护。 两家家主都隐隐有亲上加亲的意思,怎奈钟离平生得清秀,只喜欢翩翩公子哥,而王小牛生得憨厚直爽,纵然王小牛对钟离平暗许“牛心”,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那温文心里就有些纳闷了,按理说以王家的财力,什么东西弄不到,那他怎么还会来这里? 摆完“帅气”姿势的王小牛见温文一点反应也没有,也不出言责怪,只是憨憨地一笑,一直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说不出的尴尬。 “王兄……”温文真的有点不想打击这小道士,“你来找我还是找我姑姑的?” “你姑姑?你姑姑是谁啊?你不是孤子,家里也没亲戚了么?哪来的姑姑?”王小牛纳闷道,温文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却把重点放在了“姑姑”两个字身上,真是让温文哭笑不得。 “呃……我的意思是王兄……” “呃……我应该比你小,应该我称呼你为兄长。”王小牛认真道。 “靠!你这牛鼻子,我的意思是你来干嘛的,有什么事情?” “你也穿着道袍,就颜色不一样,大家都是牛鼻子。”王小牛憨憨一笑,好像温文做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一般,“温兄你真逗。” “我要送客了。”温文哭笑不得,只得威胁道。 “别啊,我还没从你嘴里套出来你在鬼山林里用的符箓从哪买的,我可不能走!” 温文突然想起自己说过的一句话:“简简单单,就挺好。” 看来,太过简单,也不好啊…… 第十五章 求符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十五章求符 王小牛挠了挠后脑勺,不知是在问温文还是在自问道:“我是不是把我要来干什么给说出来了?” 温文像是看着傻子一样看着他。 王小牛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说错话了,脸皮通红,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呆呆地站在原地,面带歉意地看着温文。 两个少年就这样相互盯了好一会儿。 噗! 哈哈! 两人终于还是没忍住,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直至捧腹,倒在地上翻来覆去,差点抽筋。 最终,两个天真傻傻的少年,就这样躺在地上。 看着湛蓝的天空。 似曾相识,见面成知己,说得就是这两人吧? 也只有这两人了。 王小牛转过身来,用手指笨拙地戳了戳温文的身体:“喂,你就告诉我在哪买的嘛,或者你去买,我用两倍的价钱买你的也行啊。” “你要那符箓做什么?” 王小牛有些没出息地挠了挠头,好像不愿意说。 “不说,你到哪都买不到。”温文又威胁道,似乎已经发现了王小牛的弱点。 “我……”小道士有些扭捏。 “钟离姑娘好像找到了一种给石良接续文根的方法,好像挺麻烦的,需要多名星符师帮忙,大把的奇材异宝,还要许多厉鬼阴魂,她家人好像不太愿意出这么多力,毕竟石良前途并非有多么光明……”王小牛不带任何感情道。 “所以她就又想到你了?” 王小牛看了温文一眼,好像后者冒犯了他似的,认真道:“温兄,我知道钟离姑娘之前因为石良的事情跟你有矛盾,不过她真的是个好女孩,没有什么坏心眼儿。” “就跟你一样,虽然跟你认识不长,可是我能感觉出来,温兄也是个好人,不像那石良,我就搞不明白,钟离姑娘怎么就看上那个小白脸了。” 温文不以为意地回了句:“或许就因为他是个小白脸呗,别去猜女人的心思,猜不透的。” “我托关系找餐霞山的人帮我画了几张一星星符,可是我去鬼森林,发现都是些什么破星符,只能帮我拘禁跟我实力相仿或者比我实力差的小鬼,而且打出五张能抓住一只就算不错了,气死我了,这还是托关系呢。”王小牛不忿道,像是吃了大亏似的,脸上写了“郁闷”两个大字。 人情世故,社会关系…… 有的时候真的能给人带来方便,事半功倍。 可有的时候, 走后门往往却被后门给挤了,别在门后出不来,事倍功半。 王小牛说着说着,若有所失起来,只是盯着天,似乎出了神。 他想求温文。 但他开不了口。 因为他怕自己在温文面前丢了面子,这个看起来瘦弱、人们茶余饭后笑料的废物,却兵不血刃地破了讨厌的石良的文心、文胆,还斩断了他的文根。 这难道不是自己要学习的偶像么? 他已经隐隐把温文当成那种整日躲在藏书阁刻苦努力的人,心想这个曾经人们心中的废物,用来衬托“人间仙芝”之美的草根,究竟在背后要多么努力,才能像他看起来这样毫不费力? 思维刚刚如牵牛花般蔓延、盛开,突然一只手拍在王小牛的肩膀上,将他从沉思中惊醒。 “跟我来。”温文起身,轻声道。 小道士连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屁颠屁颠地跟在温文身后。 这是一间古朴的书房,书房里的字画胡乱堆放,但乱中有序。温文最喜欢想不通事情的时候,在这个屋子的一角落一坐,从这一大堆的乱东西中随便寻找一个小物件,可能是一幅字画、一支笔乃至一块石头。 书房里杂乱的东西就像自己杂乱的脑海,每一次自己找到想要找的小物件的时候,脑子就突然通透,灵光一现,本来想不通的问题就猛然因为发现了某个忽略的细节全部想明白。 温文翻箱倒柜找出上次刻画符箓所用的那支硬紫毫,这笔似乎是冷如冰曾经的一剑收藏品,或许是她忘记了这笔的存在,遗忘在角落里,被温文给翻了出来,据为己有。 接着又从身上拿出几张从餐霞山索要的星符师学徒所用的黄裱符纸,郑重地放在房间正中央的一张榆木案几上。 接下来的一幕幕让小道士惊掉了下巴,甚至不惜扇自己的脸以确认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温文在扑满灰尘的案几上正规正矩地画了一个正方形九宫格,随手从袖兜里掏出三枚黄澄澄的牙齿,看那牙齿的模样似乎是野狗的獠牙; 一块龙眼大的桃木块; 一杯看起来像是清水的液体; 一块暗红色的矿石; 一缕狼齿艾草; 一只成人拇指大小的死蜘蛛,看起来像是一只放大版的普通狼蛛; 一小勺黑不溜秋的锅底灰; 一块磷银石; 最后一块赤红色与龟壳有九分相似的东西,王小牛倒是见过餐霞山的星符师用过这个,似乎是产自南蛮沙海一种名为赤甲玳瑁的龟类妖兽的龟壳。 “他这是干什么?难不成他要现场画符?”王小牛第一惊。 温文抽了三张黄裱符纸,叠放放在九宫格中间那一列。 轻轻呼了一口气,温文似乎有些紧张,因为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晚黄出尘的话,不知为何心中产生了一种想要与餐霞山的星符师比一比的冲动。 “也不知道我现在的水平能不能达到一星星符师的水准。” 闭上眼,清了清杂乱的思维。 睁开眼,炯炯有神,多了几分清明。 双眼睁闭之间,温文右手轻轻一挫,星元之力就像是养兵千日、随时待命的军队,召之即来。 右手在眼前一挥。 银如水的星光夹杂了一丝血色,向下缓缓洒下。 星元之力所化的星光已经不像是星光,更像是三九冬日的雪花,缓缓而落,在那九宫格之上约莫一尺的半空中停住,铺成了一张星光银纸,自动分成了九片。 温文提笔。 星元之力灌输笔内。 在西北那片银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了一个篆体字“狗”。 最后一笔落下,桌面上的那三枚狗牙像是活了一般,自行动了起来,飞到半空中,如同承受了万钧压力一般,咔咔碎裂开来,碾碎成粉末,洒在篆体字“狗”的上方。 紧接着,温文又在正北方的格子上画了六条如柳条般灵动的波纹,六条波纹像是六条在空中游动的银色小鱼,合在一起看,又更像是河水的波光粼粼,如同一个古体“水”字。同样地,桌面上的那一杯清水也自行飘飞到空中,与“水”字融为了一体。 笔锋一转,跳到了东方的格子,一笔下去,一气呵成,在空中画了一朵粉红的桃花,桃木也随之飞到空中,化为木屑。那朵桃花像是变成了一块磁石,将所有的木屑吸附在一起聚成的形状,与温文所化的桃花一模一样。 ……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温文已经将九个符文中的八个刻画完毕,分别是西北宫的狗牙、北宫的清水、西宫的矿石、中宫的锅底灰、东宫的桃花、南宫的磷银石、西南的蜘蛛以及东南的狼齿艾绒,就只剩东北处的格子是空着的。 整个过程温文握笔的右手抖都没抖一下,几乎是一气呵成,王小牛看得眼花缭乱、瞠目结舌,心想自己认识的几个餐霞山的一星星符师似乎没有这么快、这么稳的画符手段,心想二星星符师不知道能不能达到温文的水平。 温文吸了一口气。 拿起桌面上仅剩的那块玳瑁,放在双手之间不停地揉搓,那块看起来**的玳瑁壳在温文的手中像是一块橡皮泥一般柔软。再张开双手的时候,温文手中的玳瑁壳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红色小乌龟。 将小乌龟放在东北宫,温文口中一声轻喝: “归位!” 一时间,如同电击般的嗤啦声,水流声,犬吠,虫鸣……不绝于耳,仿佛那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拥有者此刻都活过来了一般,痛苦地哀嚎。 王小牛忍不住调转体内元力封住双耳。 除了东北宫的小乌龟,在这乱七八糟的声音之中全部动了起来,八张星元之力所化的银纸片将八种不同的符纹包裹住,卷成了纸团,都如同秋日落叶一般,缓缓飘下。 唯独正南宫裹住磷银石的纸团剧烈地燃烧了起来,冒着战争烽火一般的滚滚浓烟,释放着刺目的白光。 那光太刺眼,刺得王小牛不得不又调动一些元力护住自己的双眼,总是如此,他的眼睛都留下了滚烫的泪水,眼睛像是煮沸了一般。 可偏偏温文跟个没事人似的,王小牛明明能看到温文的眼睛也是沸腾的眼泪打转,可仍旧一丝不苟的控制着每一个符纹,保证不出一点差错。 王小牛再惊。 在纸团的包裹下,所有的符纹都发生了质变。 西北的符纹落在桌面的九宫格上,变成了三颗血色獠牙,栩栩如生,让人有种错觉,桌子的下面真的藏着一条凶神恶煞的獒犬; 正南宫的磷银石变成了一只枯瘦如柴的银白鬼爪,爪尖还冒着森森白火,给人一种触之即死的错觉; 其他诸宫的变化也都剧烈,大多都是变得更加活灵活现,添了灵性,而且符纹本身的星元之力不再向外逸散。 温文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朝空中的玳瑁道了声:“归位!” 那只小乌龟就好似活了一般,以四足为翅膀,飞翔而下,落在东北宫的位置。 “虚实有序。”温文喃喃自语了一声。 再度提笔,在西北宫的狗牙上落笔,然后运笔往中宫的锅底灰连去,接着是西南的蜘蛛、东南的艾草,最终再由中宫转向东北宫的小乌龟。 温文右手星光如炬,随着时间的推移,光芒越来越盛,运笔的整只右手像是玉化了一般,晶莹剔透,若仔细观看,会看到这只剔透的手掌中间有一条紫金色的细线,给人一种祥瑞与庄严的感觉。 房间中,隐隐有龙鸣声回响。 这时,温文额头已经涌出了豆大的汗珠。 “看来内伤尚未痊愈,不能随便动星元啊。”温文叹了口气。 不过,眼看就要完成了,便咬了咬牙,继续将清水、血色矿石、桃木桃花、狼齿艾草虚线连接起来,最终也指向了东北宫的小乌龟。 温文已然大汗淋漓,嘴唇没了血色,没了水分,干涩而苍白。 “温兄!”王小牛刚要出口阻拦,可是温文再度提笔。 任何星符,一旦半路停止,必然半废。 温文的视野模糊,手臂更是因脱力不停地颤抖,最后一笔始终不敢点下。 呵……呵…… 这时,一个好似奇怪笑声的声音从书房门口传来。 却是小白猫循着温文的气息寻来,却发现其面色惨白,自然就以为是王小牛这个陌生人的杰作。 它弓起后背,眼睛由三色变成了赤红,嘴里除了发出呵呵的警告声之外,还不停地呜呜低鸣,似乎在昭告天下它究竟有多么愤怒。 王小牛一头黑线,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温文却莞尔一笑。 这一刻,他不知哪来的力量。 闭上眼睛。 提笔精准地在小乌龟的脑门轻点了两下。 第十六章 别闹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十六章别闹 最后一笔落下,温文脱力,随手抓住一把木椅,嘭地一声坐在上面,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是刚刚绕着整座餐霞山脉跑了十圈一般,累得脱力。 温文似乎能听到桌面上传来的隐隐龙鸣。 画龙点睛。 最后的点睛之笔,让那只小乌龟完全有了灵性,软绵绵的乌**彷如穿上了龙鳞铠甲,眼神变得如同温文一样冷峻,仰天一声无声的长啸。 这长啸充满了对创造者的感激, 这长啸唯独星符师才能听得见。 温文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一丝开心,一丝舒爽。 “看来试验成功了呢。” 原来,温文刻画这符箓本不会这么费劲,只是因为突然想起在餐霞山领取的材料里有块“赤甲玳瑁壳”,便突发奇想,用它来代替普通的龟壳,能不能有什么异变。 随着乌龟的一声长啸,正北、正东、正西以及正南宫的清水、桃木、矿石和磷火鬼爪符纹全都化成了点点星光消散在天地间,如果有对星元之力感知极为灵敏的修士在此,定然会惊讶的发现,这些星光竟逆天而上,往星空深处,反哺而去。 这简直匪夷所思,别说人族,就连兽蛮、北方的人魔、沙妖、海妖等族群都是只知从星空、从大自然索取的,何时如乌鸦反哺那般,将星元反哺给诸天星辰的。 这便是前世地球华夏人世界观的体现,记得感恩——不管使用灵气画符箓也好,星元也罢,不能忘记天地与诸天星辰的恩惠。也是古华夏人传承下来的一种祭祀、祈福的传统。 乌龟长啸声落。 它竟从龟壳中脱离出来,拉着剩下的四个符纹,化成了一道朱红色的光芒,在空中自动连成一起,缓缓交错。 天外有层层叠浪的星元之力涌来,穿越了空间,降临在空中连成一体的符纹之中。 随着浩荡的星元被全部吸收,最终,符纹一头钻入了九宫格中间早就迫不及待的三张黄裱符纸上。 红宝石一般的星光一闪过后,符纸上烙印了朱红色的符文,与温文前世见过的道门普通云纹松理符箓没有什么不同,中间有一个硕大的“敕”字,醒人耳目。 当温文看到乌龟变成了一道朱红色光芒的时候,露出一丝微笑,因为他知道,那表明自己已经有将九宫五方符箓叠再叠一重的能力。 温文猜测,九宫五方符箓中的叠九重,就跟这个世界的九星相对,那么这样说来,自己的这张符录,就相当于“准二星”或者“一星半”的水准。 这已经达到了问星境星符师能达到的巅峰! 可是温文并不满足,因为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如果事先做好十足的准备,一定能制作出一枚重叠两重的二九一十八宫符箓! “别!你别过来!” 喵呜!!! “我靠!非礼啊!” 就在温文信心满满之际,一声凄厉惨叫传来。 抬头一看。 王小牛的裤裆被撕裂了一道尺许长的裂缝。 残碎的布条迎风而舞,像是一首苍凉的秋菊晚歌。 小道士又羞又怒,如果这不是温文的猫,恐怕他都会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做出令人发指的虐猫动作。如何报一箭之仇的画面,已经在他的脑海过了一遍又一遍,只可惜……这猫是温文的。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他只能一手遮住裆下,一手攥成拳头,狠狠地朝小白猫示威,嘴里发出一种呜呜的警告声,好像他真的会说猫语一般。 地面上的小白猫依旧用一种敌视、可以杀人的目光盯着王小牛,仿佛他要是敢再动,绝对要挠花他的脸一般。 温文莞尔,真是两个活宝。 “白龙,别闹!” 白龙自然是温文给小白猫起得名字。 听到温文叫自己,小白猫昂首挺胸地朝王小牛看了一眼,好像在炫耀:“听到没,我叫白龙,龙你听说过吗?看你那憨样,肯定属牛的,当心一口吃了你!” 走到温文跟前还不忘伸出猫爪,朝着王小牛舞了舞,好像在说:“小样儿!就在那呆着,敢靠近一步试试!” 温文笑骂了小白猫两句,拿起桌面上已经画好的那三张符纸拿起来交给王小牛:“这符箓名字叫三兽拘鬼符,专克鬼怪。” 王小牛第三次惊讶。 “你一次画了三张符箓?” 他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温文,心里忍不住怀疑眼前这个看似瘦削,双眼却洋溢着自信的少年,真的是那个和自己同一天参加宗门大试然后被拒绝最终成为餐霞宗修士茶余饭后谈资笑料的那个人么? 那他这是要打多少人的脸啊! 从温文手中接过那三丈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符箓,上面甚至连显示星级的亮星都没有。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王小牛有种感觉,手中的符箓应该丝毫不会逊于自己托关系弄到的那几章一星星符蕴含的星元之力要浓厚许多。 这下子应该能捉几个钟离姑娘用得上的厉鬼了吧,小道士信心满满。 而且温文居然刻画这符箓都没有用钟鼎,成功率竟然还这么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成为星符师最贵的道具除了符笔之外,就是钟鼎了。 钟,并非礼乐钟,而是星斗钟;鼎,也不是煮肉鼎,而是星辰鼎。 钟鼎器皿的主要作用,一来是防止天地材宝精华的流失,二来是增加星符容纳的星元量。 大部分星符师喜欢用星斗钟作为隔绝器皿,因为星斗钟对周天星斗之力有一种独特的感知力,同样的纳星阵法加持在钟形法器上,比鼎形法器要更容易吸收诸天星辰之力。 少数星符师丹道、符箓之道同修,为了节省花费,因此也就直接在丹鼎中画符。 但是由于制造钟鼎法器所需的材料、宝石都需要对星元有一定的亲和力,而这些材料、宝石往往产自一些极其危险的秘境,导致钟鼎法器价格之高,令人瞠目结舌。 否则的话,修真世家也不会被称为“钟鼎之家”了,凡间的钟鸣鼎食的富贵人家与之就完全差了不知道多少个数量级了。 “温兄,你为什么不用钟鼎画符?像你这样的话容易流失星元,所以才会不显示星级的吧?”王小牛难得聪明开窍一回,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温文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不弄一座星斗钟啊?”王小牛有些不解地问道,似乎忘记温文是出身寒门的修士。 “我买不起……”温文坦言。 开玩笑,别说是星斗钟,如果不是温文行了大运了翻箱倒柜从冷如冰的收藏品中找到这么一支上好的符笔,不然的话恐怕连普通的符箓都画不了。 最近这才经过师徒二人一番惊心动魄的讨价还价才强人所难地让餐霞山分了一些资源给无华观,而且给温文的那点资源现在只是“学徒级”的,更不会发放什么星斗钟了。 这也是温文刚刚处理材料的时候,会费那么大的劲儿,只能用自身星元化为星光纸片包裹住原材料,减少精华的流失。 如果有座星斗钟,那么炼制这符箓就要容易得多。 王小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温文,心生感激,也打算交定温文这个朋友。可是就这么空手拿走这“三兽拘鬼符”会不会太不仗义了? “这么一张,要多少钱?或者多少星元石?”王小牛小心翼翼地弱弱问道。 温文拍了拍他的结实的肩膀,一脸严肃道:“送你的,别跟我提钱,哈哈!倒是希望你能靠我的符箓,捉住合适的厉鬼阴魂,成功俘获美人心呐,哈哈!” 王小牛学着温文的动作,也拍了拍温文的肩膀,脸上写满了认真、诚恳:“你把我当朋友,我也把你当兄弟!” 接着,他用一种又气又恨又怕的眼神看了一眼旁边眼中流露不屑神色的小白猫,哈哈笑道:“大恩不言谢,我就不久留了,怕呆久了跟你这只猫打起来,而且我还得赶紧去捉鬼。” 温文强忍笑意,将其送到院门。 随着一声“告辞”,身影渐远。 关上大门,温文面带笑容,不禁慨叹:“与人为善,简简单单,还是好啊!” 喵呜! 小白猫不忿地叫了一声,似乎在抗议温文这么不顾自己伤势的“愚蠢”行为。 只是小白猫没有发现,连温文都没有察觉,方才温文刻画星符快结束时达到了一种极限的状态,温文成功撑过来之后,体内的那一丝星龙之力竟隐隐有了茁壮成长之势。 这或许就是儒家所倡“吃亏是福”的一层道理吧。 忽然,院门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竟是王小牛去而复返。 他神态羞愧,脸皮红得像是深秋熟透的红苹果,一手捂住裆下,一手如二八春闺少女一般袖遮面,略带哭腔道:“温兄,我……我在你这先把裤子给换了吧……” 温文低头一看,被猫爪撕开的裤裆,撕裂的布带像是吃了败仗的残兵败勇,无力迎风飘飘。 这可怜的少年,不会到了大路上被人指点才想起这茬吧? 喵! 传来一声小白猫得意洋洋的叫声。 “我……我跟你拼了!”王小牛已泪奔。 无华观一阵猫飞人跳,不堪入目。 第十七章 任性的王小牛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十七章任性的王小牛 新的一天,神清气爽,美美的一觉,将体内的疲惫一扫而空。 温文走出自己的房间,看着清爽的天空,伸了一个懒腰,瞥了一眼冷如冰的房间仍旧是一块坚冰,冰寒之意丝毫未散。 咦? 温文余光一扫,这才发现院子里已经有了人影。 确切的说是一人一猫。 他眼神凶恶,彷如杀人刀; 它目光如炬,犹似伤人剑。 温文突然有些失神,记忆一阵恍惚,王小牛昨天没走? 走了啊。 可这又是哪出? 一大清早这一对活宝就对上了? “咳咳……” 温文轻咳了两声。 两对头依旧摆着敌视的姿势,跃跃欲试,但似乎都想起昨天对方的手段,心有余悸。 春风吹过,吹得王小牛的裤腿飘动,他忍不住低头扫了一眼:嗯,没有破。 春意盎然,小白猫扭了扭自己的尾巴:嗯,已经不疼了。 可是一人一猫都没有注意到面色渐冷的温文。 “吭吭!” 温文再咳两声,有种想抽人的冲动。 “呀,温兄!”王小牛最先注意到温文,面带笑意,就要移步上前。 谁知小白猫也随之移步,挡在王小牛的身前。 此路是我开! 王小牛有些手足无措地看了温文一眼。 温文摇头,莞尔一笑,心里轻叹这猫跟女人一样,就是不能惯着呀! 从厨房拿了一盘烧肉,召唤小白猫,后者老远就闻到了致命的香味,立马忘记了与王小牛的“深仇大恨”,朝着被温文放在角落里的烧肉扑去。 温文见王小牛面露喜色,抱拳恭喜道:“哟,看来王兄已经抱得美人归了?” 谁知温文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仿佛提起了王小牛的伤心事,那张灿烂的笑脸,立刻就似蔫家雀般萎靡了下来,两只耳朵有气无力地耷拉下来,一肚子苦水说不出来。 “怎么了?我那星符不管用?”温文问道。 “别提了,温兄星符之道果然有些造诣,凭借那三张三兽拘鬼符,不过三炷香时间小弟我就捉了三只问星境巅峰的厉鬼,那可是问星境巅峰啊!”王小牛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 “谁知我满怀欣喜地去给钟离姑娘送去的时候,她哥哥钟离貌才早就花了大把的星元石、欠了不知道几个人情,帮她准备好了所有她需要的东西,可谁知她的方法没有奏效。”王小牛苦笑,“钟离家算是为这个任性小公主的情人花了大把星元石,到最后一场空。” “我看啊就是因为钟离貌才委托的那几个餐霞山的星符师,有人出了差错,要么就是那石良太窝囊,解不了心结,反正钟离姑娘说不然她的办法肯定没问题。” 温文同情地看了王小牛一眼,带有安慰意味,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怜的王小牛,恐怕昨天去送厉鬼阴魂的时候,钟离平正心里不舒服着呢,搞不好还被长辈数落过,能给他好脸色看才怪。 其实温文更觉得钟离平可怜,身在福中不知福。 人嘛,总是这样,当把别人对你的好作为理所当然的时候,自然就蒙住了自己的双眼,蓦然回首,或许为时已晚。 “你不会是来还那三张星符的吧?”温文猜测道。 王小牛从伤心中回过神来,摇头道:“不是,那三张符箓我收下了,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 说着,他轻轻点了点戴在左手上的皮质护腕,上面镶嵌了一块星光闪闪的蓝宝石。 只见那蓝宝石光芒微闪,从中飞出一个铃铛形状的东西。 铃铛在空中缓缓旋转,越来越大,落到地面赫然成了一座直径三尺、高五尺的大钟。 这尊钟跟温文想象或者见过的钟并不同。 它通体黝黑,表面油亮,上面倒映出温文的镜像,清晰可见。 黑曜沉星石。 一颗颗闪亮的明星如同一只只会眨眼的精灵一般,在那种曜黑色深处一闪一闪,温文看得出神,其中一个血红色的亮星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 七杀星。 这些星辰竟然不是如同瓷器那般绘上去的釉彩,而是利用某种奇妙的阵法,将诸天星辰的星光投影到这座钟的钟体内。 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美的东西! “这东西我不能收!”温文摆手拒绝道。 法器有天、地、人三品之分,这尊钟绝对入了品,恐怕品级不会低了。 兄弟归兄弟,可是这东西太值钱,自己就算再喜欢,也不能收。 王小牛见温文推却,连忙解释道:“这玩意儿是我老爹的一件藏品,放在他的藏宝室也是注定蒙尘,而且送你一口钟,那不是骂人么……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是送你的呀?别忘了,我老爹可是商贾精英,我再笨也会学点皮毛吧?” “哦?”温文若有所思,如果真的是等价交换,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自己真的需要这么一口钟,能大大缩减自己练习制符的时间。 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嘻嘻,你先听我解释完,昨天我给钟离姑娘去送鬼符的时候,恰好被一个餐霞山的星符师给看到了。他见我手中的符箓连一个星都没有,就出言挖苦。他奶奶的,本来钟离姑娘就心情不好,还以为我拿她寻开心呢!” “气死我了。” 说着,王小牛撸了撸衣袖,那架势比跟小白猫干仗的时候似乎还要凶狠几分。 “我就想,餐霞山的修士大多都在餐星坊里面有自己入股的符箓小店铺。昨晚我府上的下人就给了我回复,这厮竟然是餐霞山徐家的后人,好像叫徐永业,对钟离姑娘也有些许情谊,哼。” 餐星坊是餐霞宗建的一处类似凡间集市似的坊市,只对修士开放,其规模在大唐西南部算是首屈一指了。餐霞山星符一脉的星符师,大多都会被坊市里面的商户邀请去当客卿,或者直接入股,这样既能给坊市注入竞争的活力,又能让餐霞山修士增加收入,一举两得,餐霞宗也不予反对。 “我已经把他店面正对门的店铺给盘下来了,你一定要入股我的店铺,餐霞山的星符师没几个人敢得罪徐家,我就只有求好兄弟你了。”王小牛脸上挂上了一种不熟练的谄媚之色,这神色在温文眼中更像是一种效颦的东施抛给路人的媚眼那般别扭。 “你忙活了大半天加一个晚上,再送出这么一件贵重的东西,就为了……出口气?”温文有些不解地问道。 王小牛眉头微蹙,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温文,道:“这个理由还不够么?” 送豪礼,买商铺,恐怕日后不免还要大打价格战,为了什么? 就为了出一口气! 真他妈任性,这可都是大把大把的星元石啊! “要是有钱觉得烧得慌,可以给我啊,老子都快穷疯了。”温文在心里不禁道。 “这店要是赚了利润都是你的,要是赔了,损失都我担着!”王小牛财大气粗,眼睛冒着火一直在盯着不远处神色高傲的小白猫,似乎已经将可恶的小白猫看作那让他火大的徐永业,恨不得上去就跟小白猫拼命。 温文闻言,当时就拒绝道:“不行,赚了利润五五分,你这么信任我,我怎么会让你赔呢?” “四六分,你六我四!”王小牛道。 “不行,五五分!” “真能犟,我说四六就四六!” 小白猫在一旁有些不明白地看着两人,一般人讨价还价都是恨不得自己利益多一分,这两人怎么恨不得对方利益多一分呢? 没听错吧? 绝对没听错。 这时,小白猫恍然大悟,用一种似乎在看傻子吵架的戏谑眼神,看着眼前的两人,非常享受地发出咕噜咕噜的满意声,时不时还低头吃一口烧肉,那神色与戏院一些看戏的妇人一般无二。 “好好好……四六就四六,反正你不缺这点星元石。”温文实在执拗不过王小牛,只好作罢。 嘿嘿。 王小牛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憨憨一笑。 他就这么看着温文像抚摸许久未见的娇妻一般抚摸着黑亮的星斗钟,眼中尽是爱怜之色。不知道为什么,王小牛心里莫名地涌上一种开心。 这就是朋友么? 在太清宫,似乎没有像温文这种交心的朋友,或许是修仙的节奏太快了,人都变得功利起来,少年时的几个玩伴,也渐渐都疏远了许多。 毕竟有些情不是菜,菜淡了,还可以放盐。 温文没有注意到憨憨的乐天派王小牛也有出神的时候,轻轻拍了拍眼前这口钟,搓了搓手,自语道:“你这么黑,就叫你黑虎曜钟吧,白龙、黑虎,你倒是跟小白猫也是很搭配哩!” 自语间,随手拿出一张简单的储物符,将黑虎曜钟收了起来。 至于王小牛的符箓店铺,温文还是打算好好经营一番,毕竟餐霞山那帮人肯定会克扣自己每月应得的资源,多一点收入,总是好的。 毕竟,没人愿意跟钱过不去。 不过说起来,温文前世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屡屡想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铺,店铺分两半,这边是华夏的古风茶铺,另一边却是西式的咖啡厅,中间用水晶玻璃隔开,那种两侧看对方彷如隔世的感觉,肯定很好。 但是家境一般的温文直到出车祸都没有实现这个梦想,反而到了今生有了个开店的机会,自然要将这种“对照营销”概念尝试一番。 再说,自己怎么也算是王小牛这家符箓店的大股东了,怎么也得好好策划策划才是。 “王兄,走,我们先去徐永业的店铺一观,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温文脸上掀起一个弧度。 王小牛马上意会到温文的意思。 这是要针锋相对啊! 王小牛不禁脸上挂上有些浪的笑容:“不过,我喜欢!” 第十八章 明星演员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十八章明星演员 餐星坊地处餐霞宗西南方,共分东西北三个区域,呈“品”字型分布。 东区是餐霞宗一些官方势力的自留地,以一座名为餐星楼的九层塔楼为中心,各种店铺呈环抱态势林立周围。 北区也被餐霞宗以及附近宗门中的一些世家分割,整片区域被分割成了一块块的方格,家家自扫门前雪,错落有致。 西区则是一些个私人所有的店铺,杂乱的秩序也直接导致了西区无论是商品还是买卖家都是鱼龙混杂,里面也不乏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背后甚至还有餐霞宗某些世家的影子。 用王小牛的一句话来总结,这西区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而东区、北区是“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敢飞”。 说来也巧,徐永业入股的店铺便是在那西区的最西侧,距离西南抵御兽蛮入侵的镇南关只有百里之遥,客流量虽然谈不上熙熙攘攘,倒也不至冷清。 温文与王小牛来到店门前。 店名“星品符”,三个大字书写在张扬的镶金大匾上,苍劲有力。 一进门,坐在柜台后的正在算账的精瘦掌柜抬了抬眼皮,看了两人一眼,旋即低下头继续噼里啪啦打着算盘。 店面不大,而且很简单。 就只有木质柜台前摆了一个透明的水晶盒子,里面放了两张符箓的样品。 这两张符箓与温文炼制的符箓明显不同,一张深蓝色的符纸,用一道道横竖交错的虚线、视线分割成了许多多小格子,似乎用意代表那深蓝漆黑的夜空。 一个个如星星似的亮点,如同悬浮一般错落有致地浮在某一对横竖相交的直线交点处,一闪一闪。 一根根淡紫色的细线将这些亮点一个个连结起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几条由不同星星串联起来的紫线相交的一点,便是这张符箓的星龙之力所在,那一颗星最为璀璨,仿佛有一条蛟龙在怒吼一般,傲视群星。 这便是《太平经》的符箓之道,以符纸为天,按照炼制符箓时周天星斗的位置,选取一片星域烙印在复制上,这就首先要在符纸上确定每一颗星的位置。 然后用各种手段提取天地材宝的精华,如颜料般调和起来,不同的星位点不同的材料或者材料的调和物,然后用星符师的星元之力将这些星斗按照兵、将、宿、象、垣的关系连起来,形成分分合合、整体与个体的矛盾关系。 最终用星符师的星龙之力,突破原本的关系,将不同的星系联系起来,寻找这一张符箓上的那条“龙”的龙头,最终点睛。 当然,《太平经》中除了这种星图一脉,还有另外一种“星象”一脉。后者不管诸天星辰的真实位置,只要符箓最终的作用达到目的,可以将星位随便排盘,可以说是一种唯功能论。 温文曾经认真研究过餐霞宗星符一脉的典籍,觉得这种刻画星图的符箓与刻画星象的符箓,各有千秋。星图追求的是精准,可以批量生产,星象追求的是灵感,用来研发新的符箓最为合适。 不过,温文还是觉得灵宝一脉《九宫五方符箓》更胜一筹,最主要的是里面包含了华夏祖先一种敬天的思想,同时与《易经》的易理遥相呼应。 每一张九宫五方符箓都会有一些星元以及天地材宝的精华反哺星辰与天地,就相当于“遁去”,抑或是易经中的“变卦”,使得每一张星符都不全相同,都会在特定的条件下发生特别的变化,这也是自然的美妙所在——不可预测。 经过一番研究,温文也已经明白了这两种符箓的大概作用。 第一种应该是拘禁了部分游离状态的普通星元,能让修士在作战的过程中快速恢复一些星元之力,类似于丹道盛行时的那些恢复类丹药; 第二种则是拘存了一丝兵星元力,利用符箓,可以让修士在修炼的过程中,以这一丝兵星元力为引子,就如从水井里打水一般将自己星路上的第一颗星的星元更多地吸引过来,类似于丹道盛行时的那些增进修为类丹药。 每一张符箓的右上角,都有一颗闪亮的四角星,都是一星品级的星符。 温文脸上泛起一丝微笑,拍了拍刚准备向掌柜询问两种符箓作用的王小牛,示意可以走了。 “啊?” 王小牛有些纳闷,不是要先来查探“敌情”的么?怎么一个问题都没有问,就走了? 他自然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便与温文一同离开“星品符”店门,左拐右拐,从后门进了王小牛盘下的店铺的后院。 王小牛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温兄,怎么什么没有问就走了?” 温文自信一笑道:“不需要问,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过是一张恢复型星符以及一张增加修为的星符罢了,还算好对付。” “嘿,还真有你的!那温兄现在就炼制符箓?”王小牛猴急道。 温文抬头看了一眼太阳,时辰尚早,脸上刮起了一抹促狭的笑容:“星符这玩意儿,往往赚得都是回头客的钱,刚才对面那掌柜的看了你我一眼没有在意,就是这个原因。而且一般修士认定了一家符箓店就很少会再选他家,咱们得想点办法才是。” 这倒真是个麻烦问题。 温文和王小牛同时陷入了沉思。 这时,店铺里正在安排装修的伙计见到王小牛,连忙上前点头哈腰道:“东家,您是来指导装修的?” 这伙计偏偏挑了王小牛聚精会神的时候出现,一下子打乱他的思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如果重新炼制,手里这三张三兽拘鬼符没有星级岂不是就浪费了?浪费啊浪费……”不差钱的王小牛,却不知为何珍惜其三张拘鬼符来了。 不过他这一句话却如醍醐灌顶一般,提醒了温文。 “嘿!有办法了!” 温文开心得像一个小孩,也不管等待温文解释的王小牛,直接吩咐立在一旁的伙计:“将店铺分为对称的两间,正间的设计与正常符箓店铺一般就是,侧间要如此这般设计……” 温文的声音越压越低,就连王小牛想要听清楚都要使劲把耳朵凑上前来。 “哈哈!温兄,高,实在是高!这办法,简直是环环相扣啊,恐怕连我那鬼点子多的老爹都要忍不住称赞啊,哈哈!” 王小牛听完温文的安排之后,忍不住伸出大拇指,他现在已经渐渐对温文产生了一丝崇拜,似乎就是现在温文突然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位聚星境巅峰的强者,把何任芝打翻在地,他都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反而还会觉得理所应当。 店铺的工匠都是王家用了许多年有些许修为,装修区区两间房子,不过三天就全部完工。 这三天里,温文把小白猫从无华观接到店铺后院,在这里暂时住下,等店铺完全步入正规之后,就可以当个甩手掌柜,直接交给王家。 这三天里,温文着了魔似的,疯狂炼制星符,在黑虎曜钟的协助下,制符效率大大提升。其中以增加修为以及恢复星元的星符为主,其他诸如神行符、飞行符、拘鬼符等等多种符箓,同时还假公济私用王小牛准备的材料炼制了几枚“养脏温腑清心符咒”,用星元之力帮助自己理内脏经络,疗伤祛病。 但仔细一看,温文新炼制的这些符箓中,只有一半上凝聚了一颗实心五星,有不多的几张上凝聚了一颗实心五星外加一颗空心五星,剩下的全都跟之前炼制的符箓一般,没有任何星级标志。 这三天里,王小牛一刻也没有闲着,他自然又是与他的“仇敌”小白猫打得上窜下跳,整个后院的花园已经被这一人一猫折腾得花残满地,支离破碎。 这一日,随着一阵响亮的鞭炮声,在餐星坊西区的最西侧,又有一家星符店隆重开业。 可是似乎餐星坊来往的修士对这里开业大吉以及关门大吉的店铺都已经麻木了,大多都对这噼里啪啦作响的鞭炮声不感冒。 但是还是有些喜欢看热闹的人被吸引过来。 与他对面那张扬的镶金牌匾不同,这家店铺更加张扬,甚至——嚣张! 在“才学渊博”的温文要求下,店铺新加了两根门前柱,一来调整了整座店铺的风水布局,另外这两根柱子,自然也就成了张贴对联的好地方。 两根柱子上写了稀疏两列大字,都是用纯金镶嵌在上,经过星元加持,即使在夜晚,老远就能看到两道金光闪闪,引人注目。 两联分别是: “东边日出西边暮” “道是无星却有星” 中间横批: “霞中淘星” 乍一看,这两联似乎是在写景,与符箓没有任何关系。 第一句大致意思就是东边日出的时候有朝霞,西边太阳落山的时候有晚霞,这倒十分符合餐霞宗的景色。第二句表面看来,联系第一句就是无论是晚霞的时候,还只朝霞满天,天上的星星都被霞光遮住,看不见了。 可是这两句再联系横批,却是“霞中淘星”,在霞彩中怎么淘星? 看热闹的人群猛然就有人想起来,在星符中有这么一类星符,有的是些半成品,导致星符上无法形成星级标志,有的是如同温文之前那般买不起钟鼎之器,星元无法凝聚成星,但是效果却比有些一星星符还要显著得多。 “哦,原来这家店卖的是这种符箓啊,这种类似于赌石、文玩淘宝般玩法,价格肯定比其他家便宜不止一成!” 人群中有个个头中等,长了满脸络腮胡的修士用一种有些稚嫩的声音惊叹道。 众人恍然,忍不住叫好。 这对联一语双关,而且能吸引住来往修士的目光,在场的人心里都痒痒的,跃跃欲试。 “嘿!小老弟我平生就喜欢碰运气,我就先进去一试!” 说着,这位修士就朝面露期待之色的众人拱了拱手,一步踏入了店铺大门。 站在门前,面带微笑的温文,有些憋不住想要捧腹大笑。 如果将刚才喊话的修士那满脸的络腮胡去掉,再换上一身道袍,不是王小牛是谁? 第十九章 先去个茅厕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十九章先去个茅厕 “小老弟?嘿嘿!” 围观的路人听到王小牛这般称呼自己,看到他那张长满络腮胡的脸,然后配上那种稚嫩的声音,倒跟“小老弟”这个称呼很搭。 有几个路人面带喜色,怀揣着看热闹的心,跟在王小牛身后,进了店铺内。 一入正间,玻璃橱窗保护着一件件符箓样品,熠熠生辉,堂上高高挂着一条牌匾:“吉星高照”。 众人大失所望,这布置不是跟普通的符箓店铺没什么两样? “咦,似乎是在这里哩!” 戴着假胡须的王小牛指了指旁边的侧间,笑道。 众人一看,通往那侧间的门前,也挂了一幅牌匾:“霞中淘星”。 “嘿嘿!走,跟上去看看这位小老弟怎么把家当都赔在这里!” 众人跟随王小牛进了侧间。 一进侧间,都是一愣。 这房间有三面墙壁怎么像极了餐霞宗早晨、傍晚挂着的朝霞晚霞? 霞光溢彩,雅趣盎然。 “我们又不是来看霞光的!” 定睛仔细一看,那霞光之下隐隐有一个个一尺见方的小格子,里面各静静躺着一枚黄澄澄的纸符。 每一个格子上都有标价,似乎三面墙的价格都不同,一面全都是一块星元石一张,一面全都是两块星元石,一面全都是三块星元石。 价格不同,内容与抽到好符箓的概率自然也大相径庭。 王小牛面露为难之色,好像真的不知该选哪张符箓才好似的,久久不能决定,吊足了跟来那几人的胃口。 “选最中间那枚!” 不知道是谁忍不住开口。 “好!” 王小牛支付了一块星元石,一把伸入那面墙上最中间的格子里,拿出那张符箓之后,用神识一扫,脸上露出了一种大失所望的神色来。 “嘿嘿!就说嘛,我怀疑这面墙上有几张符箓能达到一星星符的水准。”有人戏谑道,似乎已经看到王小牛今天一定会栽在这店里。 后者却是指了指旁边一块说明的石碑,上面明明白白写明了这三面墙上的符箓各有多大的几率抽到好星符,店家应该不会拿自家的声誉开玩笑。 王小牛煞有其事的牙一咬,又支付了一块星元石,看似随便又抽了一张符箓。 神识一扫,这张自然是他早就放好的温文前几日送给他的那三张三兽拘鬼符之一。 “嘿嘿!又是一张普通符箓!”那人又戏谑道。 这时,王小牛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有些激动,开怀哈哈一笑,像是小孩子得了一块糖似的,笑声感染人心。 “什么,抽到了什么符箓?” 可是王小牛哪里还理会他们,转身就走,要离开店铺的模样。 神神秘秘。 先前语出戏谑之人,率先按捺不住,趋步跟了上去,一直追到店门口,抓住王小牛问道:“小老弟,你第二次究竟抽了什么符箓啊,你就分享一下,让我等心里也好有个数啊!” 王小牛露出一种防贼一样的神色,这似乎是他从小白猫那里学来的眼神。 不仅仅是一直跟着王小牛的几个修士,就连在门口围观的路人都被吊足了胃口。 “大不了我买你的行不?”那人是个猴急的性子,忍不住道。 王小牛这才小心翼翼地拿出刚才那张三兽拘鬼符,握在手里,在那人面前晃了晃。 这明明是一张没有什么特殊的符箓嘛! 乱七八糟的纹理,既不像《太平经》的星图星象,也不是《三皇文》的天篆云书。 不对! 这符箓上为何有东西在动? 那是一个黑糊糊的瘦影,捂着肚子,万分痛苦的模样。 但是王小牛晃得太厉害,根本看不清。 “你……你别晃来晃去的啊!” 王小牛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既然大家都想看,就给你们看看,但是如果这符箓里拘禁的东西跑出来,谁负责?” “嗨!我赔道友就是了,至于安全方面,这里是餐霞宗的坊市,到处都有他们宗门的修士,怕什么》!”那人急得不行。 王小牛这才往手中的三兽拘鬼符灌输了一丝星元之力。 蜡黄的符纸上那个瘦削的鬼影一阵扭曲。 天边飘过浓云。 遮住了阳光。 不知从哪袭来一阵寒意,让人忍不住打个激灵。 从符纸上冒出了一股青烟, 仔细审视,青黑的烟雾里,有一年可三四十岁的男子,皮肤黝黑紧贴着如柴的骨头,特别是他的前肚皮已经紧贴其后肚皮,整个人根本不是人样,更像是披了人皮的骷髅架。 “饿死鬼!”有人叫道。 饿死鬼眉目蹙蹙然,露出一口蜡黄带黑点的牙齿,一股腥臭酸腐之气弥漫开来。 “它……它的头顶!” 若不仔细看,真的会忽略掉,它的头顶已经隐隐有一丝惨淡星光缭绕,星光枯黄,不似什么吉星。 “问星境巅峰的饿鬼!” “道友,我出十块星元石购买你这符箓!”人群里不知是谁率先出声。 “我出十二块!” 人声鼎沸,谁都知道一只半只脚踏入照星境鬼物的价值,无论是抽取其体内的阴沉元力,还是将其制服炼化收为打手,对任何问星境修士来说都能让自身战力提升一个台阶。 “归位!” 王小牛一声轻喝,那饿鬼就如同受了惊吓一般,颤抖着重新化作一缕青烟,回到了符箓之中,变成一缕鬼影,老老实实。 “嘿嘿,诸位别急,小老弟总共花了两块星元石,就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他家还有许多符箓,诸位还是自己去抽吧!” 说着,王小牛就将符箓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满脸得意地扬长而去。 只不过他在盘根错杂的西区左拐右拐,最终在一个角落摇身一变,重新换上了道袍,撕下胡须,忍不住自己咯咯直笑起来,似乎对自己的演技已经崇拜得不行。 接着,他又左拐右拐从后门回了店铺。 从后堂遥遥看着温文忙忙碌碌,满脸欢笑,整个店铺跟赶集似的,摩肩接踵,挥汗如雨。 不过半晌的功夫,侧间的所有符箓都被众修士给一扫而光。 小赌怡情,这种类似赌石、文玩市场的玩法,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有人觉得不过瘾,直接又到了正堂,把自己想要但没有抽到的符箓以市场价买了下来。 在温文的鬼点子刺激下,“霞中淘星”人气爆棚,将附近符箓店里的回头客全都拉到了自家店里来。 赚得是瓢钵满盆。 幸好那三天温文制作了足够的星符,不然还真要供不应求,耽误自己的修行哩。 刚一开始,附近的店铺并没有将温文两人的店铺放在心上,心想这种吸引顾客的方法是好,毕竟是小道,真正重要的还是符箓的质量,相信他们的客人渐渐还会回来的。 可是,他们错了。 大错特错。 原本自家的回头客,都成了“霞中淘星”的铁顾客,根本就再也没来光顾。 这里面最郁闷的,当属“霞中淘星”正对门的“星品符”了,周掌柜是徐永业与其合伙人经过一番精挑细选的。已经几日没有星元石入账,让他那颗不惑之年原本沉稳的心也不禁浮动了起来。 没有星元石入账,东家不会找别人,肯定会先把自己给炒了啊! 更何况,这店铺的东家还有一个餐霞山徐家的后人。 到了他这个年纪,修为在问星境停留了几十年,早就没了修仙之心,自然更向往安逸的生活,可不能让一个新出现。 无奈之下,他只得派人打听,没想到这店铺的东家,恰好是那天在自己店铺里看了两眼的少年。心中懊恼之余,他自己也偷偷去对面“霞中淘星”淘了三张符箓回来。 拿起第一张。 灌输一丝星元之力。 手中的符箓像是承受不住这微笑的力量一般,自燃了起来。 “哼!果然是些个小鬼骗子!”周掌柜感觉一身的压力顿时轻松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屑之色。 突然,他想起来,对面这个“霞中淘星”本来就会故意掺杂一些废符。 便随手拿起第二张。 依然是一丝星元之力。 符箓上的符文在这一丝星元之力的刺激之下,宛如活了一般,自行从符箓上挣脱了出来,飞到周掌柜的胸前。 星光一闪,符箓中蕴藏的巨大星元能量,直接灌输到了他的体内,丝丝入微,涌入了他的每一寸肌肉。 周掌柜忽然觉得自己现在重返二十岁,浑身充满了力量。 更让他惊奇的是,已经困扰他多年的疲软感,那种浑身无力的肾虚,那种每隔一刻钟就想跑一趟茅厕却只能在茅厕“望洋兴叹”地滴下几滴黄液还被风一吹滴在鞋上的感觉,一扫而空。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有一种立刻去风花雪月一番的冲动。 “嗯,看这星元的波动,勉强能达到一星星级吧。” 周掌柜出口在自我安慰,可是他的自我安慰却遮盖不住他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那冷汗仿佛是一座座万钧大山,压着他的肩膀喘不过气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仅仅花了三块灵石,就淘到了这么有趣又有用的符箓。 这是变相的价格战么? 为何开在星品符的对面,应该不会是巧合吧? 紧接着,他又拿起最后一张符箓,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又是一丝星元之力灌入符箓。 这一刻, 他大汗淋漓! 浑身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浑身抽搐,手指颤抖地拿着手中的符箓,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刺不成声的音节:“准二星符箓!” 他突然心底一寒, 可怕的不是这符箓有多稀奇, 可怕的是他只花了一块星元石就买到了一张准二星符箓, 更让他害怕的是,心里像是有一只小虫子在蠕动,勾引着他再去对面淘几张符箓! 这是一种吃了大烟葫芦成瘾的感觉! 他脑海里已经想到了无数种对面店铺利用顾客的这种心理,狠狠圈钱的办法。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脸颊、他的胡须,流到了他的嘴里, 汗是苦的。 “我……我得先去趟茅厕……” ps:擦,闹了个乌龙,已经改过来了,估计要好久才能正常显示。道友们勿怪,哈哈。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章 走火入魔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二十章走火入魔 可是他突然发现,有些腿软,是自己把自己给吓坏了。 周掌柜望着对面的客人,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浑身瘫软地坐在椅子上,提不起力气。 但见他眼睛转来转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些天,温文一直住在店铺后院的客房里。 虽然腰包渐渐鼓起,但是温文并没有沉浸在喜悦之中,因为温文的身上也有一座大山压着自己喘不过气来——何任芝。 成为她的双修鼎炉,被榨成人干,还是拼一把,或许不同的人选择不同。 至少温文没有精虫上脑,一旦有空闲就拼命修行。 因为时间,真的不多。 更何况自己又因为一时的冲动,加了一项星符师的赌约,还要分心努力练习星符之道。 “聚星境……差距却是有些大……” “还是年轻冲动啊……” 虽然温文有些时候会反思自己的行为,可是却并不后悔! 年少轻狂就一回,我们能惯着谁? 利用店铺赚的星元石,温文又采购了一批原料,炼制了一批适合问星境修士增加修为的星符——五子星元符,其中一些送给了小白猫让它用来清洗体内杂乱的星元。 随手拿起一张五子星元符,一丝星元之力激活星符。 星符上黑白青赤黄五种颜色的星点不停地旋转起来,渐渐飞离符纸。 蕴藏的星元一点一点地被激发,五个星点也随之渐渐变大。 忽的,星点加速。 黑色星点自脚下进入温文体内,进入足太阳膀胱经,经肾俞穴进入肾脏,润养; 白色星点自温文手心进入手太阴肺经,进入肺脏,滋养; 青色星点自温文脚趾进入温文体内足厥阴肝经,经期门穴进入肝脏,涵养; 赤色星点自温文手心进入手少阴心经,进入心脏,疗养; 黄色星点自温文膝眼下足三里穴,经足阳明胃经,进入胃脏,濡养。 神识内观体内,同时与诸天星辰沟通,与自己的孤星——七杀星相连。 一丝丝唯有温文可见的煞红色星元自九天而下,一点一点地钻入温文的百会穴,进入温文十二经脉。 霸道地将五脏中的五颗星点全都裹住、吸收,最终同化为与其相同的煞红色星元,而这一股糅合而成的星元,不知为何明显比六者单纯相加还要多出一丝。 煞红星元最终进入丹田内,完全纳入到温文的内周天循环中,给温文全身带来了一丝舒畅美妙的感觉,就好像在炎炎夏日喝了一口山间清泉,甘甜而清爽。 调息了一会儿,温文又拿起一张又一张符箓,在这甘甜与舒爽中,没有一丝疲倦,反而这种全身心投入的感觉,将压力、心事以及浑身的疲倦一抛而空。 心中只有修行。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说的就是修炼时如果完全进入了“迷失”或者“沉醉”的状态之后,人就会失去时间的感觉,感受不到昼夜交替,古人所说的“物我两忘”大概就是这种境界吧。 温文有一颗修行的心。 一颗强者的心。 一颗多活一些岁月的心。 毕竟活着,就是极好的。 此时此刻,温文感觉自己好像在浩瀚的星空与自己的体内世界不断交替的画面中。 温文知道,这是自己即将推开星路这扇大门的征兆,一旦推开这扇门,星光就可以照体,在丹田内形成一颗与七杀星一模一样的星辰。 星空里, 温文再次来到那颗血红火团前, 它看起来是那样凶煞, 又那样孤单, 不知为何,温文还觉得它有些可爱、有些倔强。 嘭! 火光四射,宛如天崩地裂,天雷之声都无法与之相比,令人心悸的巨响。 可是这巨响,在温文耳中像是某种语言, 只有自己能听得懂。 “若看着哪颗星辰不顺眼,我们就去把它斩了,是么?” 温文伸出手,抚摸在这颗星辰的赤色星芒上,像是抚摸着亲人一般,就算它再热、煞气再浓,都不会伤到自己。 嘭! 又是一声巨响,似乎是在响应温文的提议。 忽然间,画面翻转。 温文的意识猛然那回到身体,回到自己的丹田内。 一丝丝赤色但略显稚嫩的煞红星元如同一丝丝无根之萍,如同一缕缕四散的红色气体,在丹田中游荡。 温文的出现让这些无根之萍欢呼雀跃起来,都像找到了妈妈的蝌蚪一般,兴奋地冲到其身边,缭绕在其周围,亲昵极了。 “来,我们一起,若看着哪颗星辰不顺眼,就去把它斩了!” 这声音出自温文,这声音好似有魔力。 魔音绕梁,久久不绝。 温文伸出右手。 所有煞红的星元之力全都听着这魔音,聚集到温文右手之中,凝聚呈一个汽态的球,红光内敛,宛如一颗失去光芒的红星,更像是一块涂了包浆的赤色奇石。 温文高举右手。 托起红星。 “斩了!” 魔音再响。 似有人举起了一把魔刀, 在温文的手上狠狠劈下, 不见那红星有任何反应,温文的手却被震得酸麻。 “斩了!” 魔音三响。 是温文不屈的意志,不屈于命运。 咔咔…… 红星上,一道细小如蚁脚的裂纹。 一丝微弱的红光从裂纹中挣扎地射出,如同黎明最黑暗的时刻,第一缕赤色的曙光,总有一天会撕裂天幕,这一丝红光就像是与自己短命的命运抗争的温文,不屈! “斩了!” 只要斩了,就能星光照体,就能进入照星境! “斩了!” “斩了!” 温文的脑海里充斥着自己的魔音。 如果此时此刻有人在温文的房间的话,一定会惊愕地发现,温文的双眼充满了血丝,遮盖了本身深邃的黑色眸子。 浑身冷汗,青筋暴起,一丝丝血色煞气外露,磨牙吮血,真如魔鬼一般。 走火入魔的征兆! 温文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浑身的肌肉如同石头一般石化、僵硬起来。 如果这种状态在持续下去,走火入魔,只在转瞬。 喵呜。 忽的, 门外传来小白猫慵懒的叫声。 似乎是在呼喊温文:“我饿了。” 接着,它脊梁里那条金色的脊髓,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喵呜! 小白猫焦急了起来,它也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温文的味道,有些奇怪,而且他不会这么长时间不管自己的。 哇呜! 小白猫叫得声音凄厉,像是哭闹的孩童般悲切。 它拼命地挠着房门,又跳到窗台。 门窗紧锁。 撕开窗户纸。 它看到了一双凶煞入魔嗜血的眼睛。 哇呜! “叫什么叫,烦死人!” 王小牛被小白猫的声音吸引来,恨不得脱下鞋子跟这该死的小猫拼命。 可是当他看到小白猫那双三色双眼变成了一种忧郁的蓝,自己似乎都被感染,变得悲观起来。 “呼!” 王小牛甩了甩脑袋,自语道:“好强的幻术!” 不过,小白猫蓝色的忧郁却像是一桶冰水,一下子倒在他的头上,让他无比清醒。 喵呜! 小白猫着急地呼唤王小牛。 后者终于看到小白猫似乎站在窗台上,焦急地往窗里探去。 “不会是饿了吧?”王小牛猜测道,撅了撅嘴,似乎没当回事。 慢吞吞地走去。 喵呜! 喵呜! “催命啊!” 王小牛不耐烦地跑到窗前,脸上露出很不耐烦的神色,啪地一下轻拍在小白猫的脑袋上:“叫唤什么,发春了?” 可是,当他眼睛的余光从小猫撕开的洞口扫到了已经双目红得发黑的时候,浑身星元之力猛然爆发。 此刻,他的手还在小白猫的脑门上,因为这一爆发,没有控制住,一下子将小白猫按下,嘴巴嘭地一声,狠狠地撞在窗台上。 呵……呵…… 小白猫愤怒地发出警告音。 王小牛那还管得了它,他知道温文这是要走火入魔的征兆,一息都耽误不得。 星元凝聚在脚上,狠狠地踹向温文的房门。 虽然小白猫不想承认,这个总是觉得自己很帅气的傻愣小胖道士,那一脚,其实还是有几分帅气的。 房门应声而碎。 一步跨到温文身边。 步履间, 轻点护腕上的宝石, 手中便多了一粒太清宫产的护心丹。 拼了老命才撬开温文的嘴巴,好不容易才将护心丹给温文服下。 便已累了个半死。 “妈的,这家伙,脾气犟,没想到嘴巴都这么硬!” 骂骂咧咧中,王小牛看了虽然脸色黑红表情但仍旧坚定的温文,不知为何自语道: “妈的,你这家伙这么硬的命,就算命犯孤星,老子真不信阎王敢收你?” 这时,他看到从房门迈着魔鬼步伐一步步走来的小白猫,此刻的它已经满嘴是窗台泥巴,成了个小花猫。 “白龙……别闹……”王小牛学着温文的口吻。 “白龙哥……我错了……” 王小牛似乎知道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连忙低头认错。 喵呜! 小白猫先瞟了一眼脸上红黑心魔之气渐渐消散的温文,用一种高傲的神态看了王小牛一眼,似乎在说:“本喵大猫有大量,不记恨你这个小道士!” “什么事?” 旁边的温文突然开口,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之前温文少有的冷静,或许从年轻冒进的教训中悟了,多了一丝成熟。 “你问我什么事?我还问你什么事呢?修炼连命都不要了?”王小牛一脸气愤道,要不是打不过,肯定会跟温文打一架的样子。 “呃……” 温文面露尴尬之色,指了指刚刚站在门口的店铺伙计:“我说的是他!” 王小牛这才发现,门口所站之人。 “两位东家,来了几个散修,说是要来讨个公道。” 第二十一章 砸店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二十一章砸店 温文与王小牛在伙计的带领下,来到前厅。 三个挺胸凸肚的青年壮汉气势汹汹地坐在正堂的柜台上,其中一名还撒泼似的敞着胸膛,露出结实的肌肉。 一见是这种刀头舔血的修士,温文反而微微放了心,因为这种人出现,明摆着是有人找茬来了,却不是玩心机的主儿。 只要他敢来,就有一定的漏洞可以追溯,可以查,到时追究赔偿一切都好说。毕竟愿意跟自家这种小店施这种下三滥手段的,也不会是什么棘手的人物。 三人叫着嚷着要见主事的,可是主事人就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反而视而不见。 温文瞥了一眼对面店铺,今天竟然反常地大门紧闭。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看来确实是对面店铺找的人,似乎策划之人并不是那么高明,否则他完全没有必要紧闭大门。 这下温文完全放心了。 “老子都等了半天了,你们管事的怎么还不来?怎么,知道自己的伎俩被我们哥仨儿识破了,躲起来不敢出来了?哈哈!”袒胸露乳的壮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 “我就是管事的,怎么着了?”王小牛怒冲冲道。 这可是王小牛少爷第一次自主开店赚钱,原本心想以后再也不用跟王大牛伸手要钱了,偏偏这时候来了这么几个泼皮,王小牛能给他们好脸色看就怪了。 三个壮汉一看管事的是一个毛头小道士,法力似乎也只有问星境中期的模样,却还这般蛮横,顿时乐开了花。 尤其是显摆胸肌的壮汉直接从柜台上跳下来,走起路来大摇大摆,个头高大,比温文和王小牛高出整整一个头,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他轻推了王小牛一把,一只手指着后者的鼻子,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四五张符箓来,凶神恶煞道:“他妈的,原来管事的是个毛头小子,看来是想钱想疯了,净想出些骗人的勾当!” 温文见王小牛脸上怒气横生,怕他控制不住情绪,接过话茬笑道:“这位壮士,没有真凭实据,可不能信口雌黄,祸从口出的道理想必不用我们这些毛头小子教吧?” “你要证据?”壮汉见温文身子瘦弱,以为其只是王小牛的随从之类,眼中蔑视之意丝毫不遮掩。 “这就是你要的他妈证据!” 说着,他把手中四五张蜡黄的符箓一把全都扔到了温文脸上。 啪! 符箓如落叶般散落一地。 可是,温文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冷笑一声,弯下腰将符箓一张一张捡起。 如果这五张符箓都是废符倒也罢了,可偏偏这五张符箓中有三张符箓都可以用,而且还是温文曾费了一番心血炼制的——三辰石化符。 采集的是清晨星光黯淡之际,天空将白未白最黑暗之时的冰冷星元,而且要连续三天同一时刻采集同一片星辰的星光才能完成,本来想作为打开“霞中淘星”名声的好东西,现在却被人扔在脸上。 谁能不怒?! 虽然温文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的模样,挂着微笑,煞气内敛,似乎一副和气生财的老好人模样,可是那壮汉看到温文那双漆黑双眼闪过的锐利目光之时,不知为何心悸了一下,似乎那目光如刀,静时含而不露,一旦动,便会杀人! 可壮汉不信,这么个小跟班能有什么出息? 他刚要再动手欺凌一下身前的温文,谁知温文率先开口:“真没水准,找了三个没脑子的夯货,想来这个徐永业应该也是个夯货。” 壮汉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妙,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没错他们确实是在周掌柜把店铺的事情告诉徐永业之后找的人,三人都是受过徐永业恩惠的散修,既然他有需要的地方,自然要过来帮忙,一个马上就能晋阶到二星星符师的人情,在问星境修士中还是很受用的。 他却不知,温文却觉得他们和那徐永业有些可笑,转而一想,已经释然。 那徐永业能做出在自己追求的钟离平面前,挖苦竞争对手王小牛之事,可以推断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聪明人,这种做法只能让钟离平讨厌他罢了。 看来应该是个闷头修炼、闷头炼符却不经世事的主儿,这才是真正的“毛头小子”吧? 让温文不明白的却是,那个周掌柜为什么没有出谋划策,难不成他一把年纪都活狗身上了? “你把这几张符箓丢在我身上,意思是这几张符箓都是废品?” 温文向前一步。 见状,另外两个壮汉也从柜台上跳下,站在袒胸露乳的壮汉身边,似乎是为其壮胆。 三人都是问星境后期的实力,如何合力出手倒也麻烦。 袒胸壮汉似乎登时有了底气,心想对面徐公子还在看着呢,似乎没什么可怕的,也学着温文的模样,向前一步:“怎么?这几张破符屁用没有,不是废品是什么?” “倒是你们这个破店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以假充好,以次乱真,照我看,这种店铺就该砸了!” 说着,他就双手握拳,哈了两口气,好像真的要动手开砸似的。 “我今天倒想看看,谁这么大胆,连餐霞宗星符师的店都敢砸!”温文震慑道。 餐霞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同门星符师在餐星坊的店铺之间可以竞争,但不能动武,鼓励的就是让星符师努力提高星符术,而不是靠一些小聪明,旁门左道。 三人这下就心里打鼓了:“啥,他也是星符师?不可能啊,那徐公子怎么会找咱们来砸同门的店铺?” 为首壮汉下意识地往对面看了一眼。 只看到两扇紧闭的大门。 他有种想骂娘的冲动。 这时,温文脸上挂上了一副戏谑的表情,手里把玩着符箓,笑道:“既然三位说这几张符箓是废符,那本店就退还三位支付的星元石就是了。” 温文的话有些淡。 淡到让人觉得太简单。 温文随手将五张符箓一丢,一副不愿意再交涉的模样。 只是,谁都没有发现温文手中红光一闪。 “怎么,骗完钱财以为退钱就能解决……” 壮汉话还没有说完,却不敢再说话,而是连忙猛提元力。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任人宰割的瘦小子,竟然在刚才不经意间将五张符箓中的三张激活! 三张符箓上,各有一颗闪亮的煞白星辰,释放出一种摄魂的冷光,将三者笼罩住。 袒露肌肉的壮汉还好,提前提起了一股星元之力,堪堪抵住那道冷光。旁边两个壮汉直接被突如其来的冷光射中,冷光打在两人身上,如同粉尘般散开,各化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一把将两人紧紧握住。 咔咔…… 粉尘手掌握成拳,凝聚起来,石化。 伴随着一阵缓缓的土腥气,两人感觉如同下了地窖一般窒息,不过半息就完全被石化的手掌封在石内,一动不动。 “给我破!” 壮汉身负冷光带来的压力和同伴被石化拘禁的心理压力,嗓子里挤出几个尖锐的音节,提起浑身星元之力,要破掉这该死的符箓。 心里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有种想抽自己脸的冲动。 破符? 这他妈在哪儿能一块星元石买到这么强悍的星符?! 徐永业让自己惹一个什么样的家伙? 冷光渐缓。 就在壮汉似乎看到了希望之际,一声冷哼传来。 他看到那个瘦削的身影,背负左手,一跃而起。 右手一股强大的星光,红的似火,似从天降,一把按在那张星符之上。 原本因为储存的星元耗光,已经即将消散的冷光,再度释放光芒。 只不过,这光芒中似乎多了一丝血红,一丝煞气! “问星境后期大圆满!” 温文虽然因急功近利,想要突破问星境后期一步跃入照星境导致差点走火入魔,但是被王小牛从悬崖边上拉回来之后,境界却是稳定在问星境巅峰,距离照星境只差一线。 “不!” “不要杀我!” 那冷光如同大山压顶,压得大汉浑身脱力,空有一身肌肉却使不出力气。 嘭的一声,大汉放弃抵抗,跪倒在地。 “饶命!是对面徐公子让来打砸贵店的,小的真的不知道公子是餐霞山的星符师!” 壮汉声泪俱下,已经对徐永业恨之入骨,更加后悔自己利欲熏心,听了徐永业的蛊惑,惹了这么个狠茬。 这少年才多大,就已经是星符师,而且修为只差一步就照星入体,难不成又是哪个世家子弟?! 听到壮汉亲口说出幕后指使,温文面色渐冷。 一把抓起壮汉, 星元涌入胳膊, 青筋暴起, 温文如同大力士一般怒吼一声, 壮汉如同一只死鸭子,以离弦之箭般的速度,一头往对面店门撞去。 嘭! 哗啦! 门碎尘起,头破血流。 门后站着两个身影。 一个锦衣华服公子哥,一个青衫纶巾虚老板。 见到这个锦衣华服的小公子哥,王小牛脸上的表情就精彩了起来,那表情、那眼神中饱含了挑衅、锐利、嘲讽、嚣张! “徐永业,找人砸我店?挺有本事的嘛,真没想到有人连我王小牛的店都敢砸!” 锦衣公子低头愤愤地看了痛苦哀嚎的壮汉,隐隐要发作,却被身后的周掌柜扯住衣角,一把拦下。 周掌柜是个聪明人,他的意思自然是让徐永业推脱掉这件事情。 “怎么,徐永业,做了坏事就想做缩头乌龟了?”王小牛冷嘲热讽。 锦衣公子面露怒色。 可温文的一句话让他的怒色变成了惊恐,把周掌柜的嘱咐抛在脑后。 “王兄,走吧,一起去趟餐霞山,举报一下打压同门星符师的事情。” 话音一落,头顶浮现出三层红云。 红云飘落脚下,载着温文与王小牛,化作一道红光直奔餐霞山而去。 “些破事!” 徐永业恨恨地骂了一声,连忙祭出自己的飞行法器,跟了上去。 第二十二章 斗符(上)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二十二章斗符(上) 本来“霞中淘星”客流量就络绎不绝,这一闹,整条街都没有不知的。 原本有些店铺也准备暗中做些手脚,但是人都把星符师的身份亮了出来,这些店铺背后或多或少都有餐霞山星符师的影子,再加上周掌柜现在一脸苦水的模样,不少人都息了这份心。 既然这两个少年有这个胆量去割别人的蛋糕,就让他们星符师自己解决这些内部矛盾吧。 此时正是午后艳阳高照时, 餐霞山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刻意按照诸天星辰的位置摆设。 一丝不苟。 美则美矣,可是温文每次来到餐霞山都感觉山上的草木少了一种气息——少了自由的气息。 似乎每个人都埋头沉浸在修炼与炼符两点一线的生活中,忙忙碌碌,碌碌无为。 “死气沉沉到让人觉得无聊。” 温文还是那种感觉,餐霞山上虽然比无华观不知道多了多少人,却总给自己一种没有生气的感觉,学道的少男少女三五成群,却没有一声欢笑。 “北斗宫。” 但凡星符师之间产生了纠纷,抑或是相互约定赌斗都会到这座看起来不起眼的大殿来申请裁判。 看了一眼四周不下十个类似竞技场的汉白玉平台,已经有三四个平台上有星符师在斗符,有一两个平台有修士在切磋。 这里或许是餐霞山上温文唯一觉得有生气的地方。 来到北斗宫中,王小牛面带喜色,拽着温文就来到一个比两人大不了多少的男子面前,套近乎道:“黄兄,别来无恙啊!” 男子高高瘦瘦,看似不苟言笑,一副一板一眼、生人勿近的模样,但是他那一双透着贼光的眼睛却是出卖了他,温文知道这家伙定然是个无利不往的主儿。 心想之前王小牛托关系弄的拘鬼符不会就出自这位之手吧。 “哟!这不是小牛老弟么?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怎么,要跟我赌斗一番?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手下留情。”一见到王小牛,黄姓男子就跟看到了钱袋子,两眼放光,原本那一板一眼模样立刻就一扫而空。 “嗨,我可没钱,找你赌斗?那不是恶狗下茅房——找屎吃么?” 王小牛话音一落,两人相互锤了一拳,捧腹大笑,脸上更是一副“还是那副贱样”的表情。 笑了一会儿,王小牛轻轻拉了一下男子袖子,把他扯到一边小声道:“哥们儿,我开的一个店,今天差点被徐永业那厮找人给砸了,今天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说着王小牛把前因后果大致情形都给男子讲了一遍。 黄姓男子听了之后,一听是徐永业,脸上露出难色道:“这个……他可是星符师,你又不是,你跟他冲突,我怎么帮你啊?你小子可别害我。” “嘿!” 王小道士一笑,旋即一脸严肃:“我虽然不是星符师,但我兄弟是啊!黄麻子,仗不仗义,就看这一次了!” 言话间,指了指温文。 黄麻子似乎认识温文这个大名人,面上难色不减道:“那徐永业跟我炼符水平差不多,我已经是货真价实的二星星符师了,恐怕他就算还差点火候,也差不了太多了。” “万一那厮耍赖,死不认账,凭他……” 黄麻子面露难色。 刚说着,徐永业就追了上来,在大殿门口扫了一圈看到王小牛和黄麻子站在一起窃窃私语,连忙上前,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公子模样:“黄师兄,我也刚要找你,这两人卖假符箓被人找上了门,却是冤枉到了小弟头上,还把小弟店铺的门给砸了。” 徐永业似乎追赶的途中醒悟过来,这种事情只要自己死不承认,就算宗门怪罪下来,也只能轻罚。要不然一下子被罚掉几年的星符师资源,那耽误可就大了。 要不是温文两人已经跟黄麻子接触了,恐怕他连私下认错的心都有。 大丈夫能屈能伸,床上床下皆如此,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你他娘的!” 王小牛虽然脾气来得快,温文知道这小子还是蛮绅士的,估计是见徐永业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又笑又气,直接骂出了口。 一旁的黄麻子一副隔岸观火、明哲保身的模样,耸了耸肩,退了两步,那眼神似乎在告诉王小牛,自己真的没有办法。 这也不能怪他,一边是师兄弟,一边是有家族利益关系的朋友,偏向哪一方都吃力不讨好,更何况还有个在餐霞山不怎么受待见的温文。 “咦?那不是无华观的那小子嘛!”不远处,有两个妙龄女子看到温文,较为年长的一个皱眉道。 “师姐你一直闭关,不知道前些日子他跟一个过来历练学道的儒生发生了冲突,搞了个文斗,最终把那个儒生的文根都斩了呢!” 另外一个少女,正值怀春妙龄,语中似乎对温文还有些爱慕之意。 “都说这人命不长久,窝窝囊囊的,今天看来似乎人挺精神的嘛,要不要师姐帮你介绍一下,只要你不怕惹何师姐不开心就好。”少女师姐故意调戏道。 少女听到“介绍”一词,面带红润,轻啐了一口,抓起一缕头发把弄了起来。 这一番话听在温文耳中,彷如浮云,于左耳进,右耳出。 可是停在徐永业耳中,却像是一记补药,原本一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蔫态顿时恢复了精神,放声大笑道:“原来是你这个短命鬼,白白让本少担心了一场,我听说,你只是刚刚成为一名星符师学徒,哼,难道不知道在星符师这个职业中,强一分则为尊长之语吗?” 听到这话,温文只是面带微笑,旁边的王小牛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先行发作:“熊样,怎么仗着自己是一星星符师就可以随意找人打砸我的店铺?” “谁打砸你们店铺了?”徐永业矢口否认,“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有本事就跟我斗符一场,我若输了,这事就算我认栽,你们若是输了,就立刻关了店铺,滚出餐星坊!” 黄麻子心想徐永业这个夯货怎么今天脑子开窍了,今天这事只要他死不承认,事后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无数办法可以参考。 心里想着,他别有意味地看了三人一眼,看到徐永业脸上一脸得意之色,一副小人得志嘴脸,而温文却是依旧面带微笑,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只看到其眼中精光闪烁,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什么,但是黄麻子隐约有种感觉,温文的目光似乎有些——玩味。 听到“斗符”二字,王小牛喉咙一干,说不出话来。 斗符就如同丹师斗丹一般,只不过星符师之间的斗符要比斗丹精彩得多。 斗符分“文斗”与“武斗”。 这“文斗”与丹师斗丹一般,就是裁判设定一种符箓,比斗的星符师各自施展自己的星符术,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次数内完成星符的炼制且品质越高者获胜。 而“武斗”则是要求双方身上只准携带制符原料以及符笔、星斗钟,不得携带任何预制的符箓,分站擂台两端,现场刻画各种攻击、防守符箓,率先将对方击倒者或者对方投降者获胜。 与文斗相比,斗符中的武斗考验的就不仅仅是一个星符师的星级那么简单,包括星符炼制速度、星符品级、星符炼制的成功率乃至星符师自身的实力都至关重要。 虽然王小牛见识过温文的符箓胜人一筹,可是徐永业毕竟是即将成为二星星符师的存在,因此他并不认为温文能在斗符中,特别是武斗中胜过徐永业。 文斗嘛,找一个偏向自己的裁判,似乎还有戏…… 他刚要想办法,温文却伸出手朝徐永业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什么意思?”徐永业不解。 “请吧,你选擂台。”温文儒雅。 “哈哈哈……” 徐永业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好好好……果然是个有骨气的寒门后生,闻名不如一见,可是我们比的可不是写诗对对子,而是斗符!”他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温文,觉得浑身舒畅,一大清早派人打砸王小牛店铺反而被打脸憋在胸中的一口恶气顺畅了。 “你要文斗,还是武斗?” 徐永业也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一边走着,一边笑问道,似乎已经胜券在握,温文二人只不过是待宰羔羊。 温文面露犹豫之色。 徐永业笑得更加开怀。 “武斗吧!” “什么?!”王小牛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武斗?!” 温文拍了拍王小牛的肩膀,示意其没事,率先上了擂台。 王小牛看着温文似乎有些担心,但是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也挂起了自信的笑意。 过去几天,“霞中淘星”店铺里的所有符箓不就是温文所刻么,那速度恐怕两个徐永业也比不上吧? 擂台上,徐永业看到温文脸上不知哪来的自信,目中闪过一丝恶毒:“哼!一个学徒级星符师还想挑战我?越阶挑战是解气,可是我要让你知道你不具备这个实力!” “麻烦哪位做一下见证裁判。” 温文没有理会他,转身朝台下围观修士问道。 “师妹,你的梦中小情人现在需要你哩……”那一对师姐妹也在人群之中,师姐故意逗弄脸已经红得像金秋苹果的少女。 少女又轻啐了一口,心里还真想上去帮帮这个命犯孤星的寒门孤子。 “师妹,你可别真上去。只要是餐霞山的都不合适。明显这温文斗符肯定要输给徐永业,他那么自信,很明显是要从裁判下手,一旦餐霞山的人给他当裁判,他就可以一口咬定是裁判袒护,到时候,他那个疯魔老师如果再出面,到时候倒霉的不还是咱们?” 少女闻言,有些不太相信地看了一眼台上的温文,目光与温文目光交汇,又吓得连忙使劲低下了头,似乎都能看到自己因呼吸加速而起伏不定的胸脯。 “他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么?” 似乎所有人都听到了少女师姐的分析,温文又问了一遍,过了许久,仍旧没有人答话。 “嘿,温道友,似乎你在餐霞山并不受欢迎啊。”徐永业冷笑道。 他可不怕温文耍赖使诈,只要在斗符过程中把他直接打个半死,到时候还怕一个昏死之人使诈? “我来做你们的裁判。”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如黄莺出谷,悦耳动听。 第二十三章 斗符(中)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二十三章斗符(中) 一个身着短襦,外披淡绿丝巾的妙龄女子自山上飘下,丝巾绣的是蝶舞莲花,风情无限。 她头盘飞仙髻,发髻两条与身上丝巾一般材质的缎带,飘飘然,似有仙气缭绕。秀眉如柳,明目似水,顾盼之间端的是清纯袅娜,宛如仙女临尘。 如一片蚕丝,缓缓落在擂台中间,没有一丝声音,轻得出尘。一股茉莉清香弥散,轻柔如水,不似普通女子身上香料那般冒犯。 “怎么是她?” 来者竟是“人间仙芝”。 台上台下所有修士不分男女都醉了,这是要多么受上天眷顾才能生得这么一张脸、一袭气质、一身天赋。 唯独温文却是眉头皱成一团,舒展不开,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出现。 难怪有语,何任芝心,何人知。 她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怎么了,难道敢直面冷师叔,敢斩石家后人文根,敢与我老师打赌,却没有胆量让我做个旁观的裁判么?”她遮住樱桃小嘴轻笑。 言话间,她那如水的眸子突然闪闪发亮,那一笑,闭月羞花。 没有人注意到何任芝话中的细节,都呆呆地看着台上,少有人看到何任芝笑,所有人都看着温文。 看他敢还是不敢。 有何不敢?! 温文没有说话,从身上抽出储物符,将符笔、符纸和黑虎曜钟拿出,悬在空中,然后看向对面在不停吞咽口水的徐永业。 “多大点出息?”温文心中对徐永业愈发鄙视。 在温文心中,世家子弟就连王小牛这种暴发户的后代都知书达礼,连那石良虽然因为小白猫的原因屡屡相逼,至少光明正大,举手投足之间也给人一种文雅之感。 怎么这徐永业却这么没教养,脑子笨的出奇,筹划砸温文与王小牛的符箓店漏洞百出,得意时趾高气昂,失意时,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没有主见。 就算这何任芝再美,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这种眼神,真是…… “徐师侄,可以开始了?”面对徐永业目光的冒犯,何任芝也有些不喜,冷声问道。 前者闻言,身体一震,仿佛从失神中醒了过来,下意识道:“准备好了。” 何任芝眉头微皱,他连中鼎器具都没有拿出来就准备好了? 精虫准备好了吧? “那开始吧。” 话音一落,温文立刻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从身边的储物符中拿出一件件材料。 有不知名动物的风化骨头,似乎是莽牛骨;有动物的牙齿;有各种常见的晶石;还有许多花草根茎,何任芝有些看不懂,这温文到底是要炼符还是炼药。 那边徐永业看到温文的动作,这才完全醒悟,恨不得扇自己脸,怎么就失神了。 连忙拿出自己的铜钟、符笔、符纸。 铜钟飘起,洒下深蓝光辉点点,将徐永业身体与符纸全都笼罩住,使星元与天地隔绝。 徐永业人是浮了些,可是画符的功底却着实不差。 “这温文基础薄弱,定然会以防守为主,那我便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快攻战!” 但见他眉宇间闪过一丝认真,体内星元灌入手中符笔中,抬头看了一眼铜钟里雕刻的诸天星辰,似乎在想以哪片星域作为星符单元。 他看到了一片与北斗七星遥相呼应的六颗闪耀星辰,脸上闪过一丝玩味。 “七煞孤星么?” “那我就用南斗六星战你,让你一败涂地!哈哈!” 虽然心中兴奋,可是他手中符笔却异常沉稳,每一笔都中规中矩,就像是临摹一般。 “徐师兄炼的是斗宿乱剑符,可以召唤诸天星辰凝聚呈四柄星元法剑,可以取人头颅于百尺之外。”台下有人惊道。 “这斗宿乱剑符强在速成,杀伤力中规中矩,看来徐师兄是想要速战速决。” “师姐,似乎那温文的星符之道有些奇怪,他能抵挡住徐师兄的斗宿乱剑符么?”妙龄少女紧盯着温文,心中有些紧张,生怕后者一开场就被击败。 她一旁的少女,身着宫装华服,看到温文奇特的制符方式,摇了摇头。 温文也是稍微犹豫了一会儿,猜想徐永业毕竟是“科班出身”,定然对其自身的制符速度足够自信,将以抢攻为主。 心意一动。 黑虎曜钟悬浮与头顶,降下八尺星光。 星光自行在温文面前形成了一个正规正矩的九宫格。 提笔。 星元之力涌入符笔之中,笔落九宫格上,却停止不前。 温文眉头微皱,瞥了身旁漂浮的诸多材料一眼。 目光停留在一堆各色各样的石块、晶石之上。 “他在做什么?” “怎么不动了?”场下那位妙龄少女不禁问道,满脸尽是焦急。 身旁的华服少女脸上不禁闪过了一丝鄙夷,冷嘲道:“看来这人只不过徒有虚名罢了,星符术的理解根本不够,脑子里会刻画的星符太少,或许现在才会慨叹书到用时方恨少吧?” 她看了徐永业一眼,虽然此人太虚浮,可是星符的功底确实扎实,已经有一组斗宿即将刻画完成,只要集齐三组斗宿然后再以星龙之力点睛,斗宿乱剑符就算是成了。 “可是他连石良那拥有三斗才气的儒生都能胜过,想来他应该是个博学之人吧?”妙龄少女有些固执地为温文狡辩道。 “哼,恐怕那石良也是个虚名之辈,也或许这温文只喜好些诗词歌赋,用来讨女孩子欢心吧?”特别是看到自己师妹的表情,华服少女心里更加肯定了这个猜测。 只不过她忘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温文脑子里的可选方案太多了,一时没有确定哪一种星符最适合。 这都需要感谢参透《灵宝五符经》之后,温文脑子就突然“开窍”,得了一种过目不忘的本领,因而博览群书之后,虽然都没有吃透,肚子里的墨水却一点都不少。 “他动了!” 温文右手符笔点下了第一笔。 接着越来越快。 笔走龙蛇! 左手同时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从一堆杂乱的材料中选了五块看似普通的石块,四块形态各异的木块、树根。 笔下。 五个靓丽的篆体“石”字,如同一胞兄弟姐妹一般,彼此神似,但却大有不同。 “起!” 温文口中一声低喝。 五个“石”字如同中了点石成金之术,全身金光闪闪,化为黄金、白金、赤金、紫金、玫瑰金五种华丽颜色。 蓦地一声沙哑的蛇语。 紫金石字每一笔一划如柳条般舒展开来,变成了一条紫金长虫,目光中尽是恶毒之色,似乎谁现在要接近温文,就会被它狠狠咬上一口似的。 一声虎啸。 白金石字下方的“口”字变成了一张虎口,獠牙森森,整个石字一番跳跃,变成了一只森王大猫。 一声鸟鸣。 赤金石字化火红大雕,鹰眼中火焰四射。 一声低吼。 玫瑰金石字化大鳖,嘴弯如钩,反射刺目冷光。 无声无息。 黄金石字变成了一张黄金蛇脸,头顶独角,双目有神,却岿然不动。 “去!” 温文左手一甩。 五块石块如飞蛾扑火般扑向紫金长虫、白金大猫、赤金火鹰、玫瑰金大鳖、黄金蛇王,被一口吞了下去。 石头下肚之后,五色金石所化的五金生灵都如同吃了大补之药一般,齐齐怒吼。 怒吼声中,五金生灵身躯扭动,仿佛痛苦无比,最终化成一枚枚金光闪闪的奇异符纹,自行飞到了九宫格的上下左右中五宫之中。 “归位!” 空中待命的四块形态各异的木块、木根,在温文星元之力的控制之下,各自选了九宫格余下四宫,悬浮在上。 笔锋一转,四道如同闪电般的符文自温文笔下而生。 喀喇四声不算震耳的电闪雷鸣声后,四块木块、木根全都被闪电符文劈中,燃烧了起来。 一阵焦糊味、黄檀香、沉香、降香四下散开,沁人心脾,醒神化淤。 香气弥漫之下,四种火雷交加的符文于雷火中化生,缓缓落下,占据了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四宫。 九宫齐聚。 只差点睛! “哈哈!死吧,然后乖乖给我滚出餐星坊吧!” 这时,一阵尖锐的叫声从对面徐永业口中迸出,夹杂着胜利者的兴奋与喜悦,似乎只差来一曲凯旋之歌。 他笑了,笑得放肆。 因为他手中斗宿乱剑符已成,反观温文,虽然没人能看得懂其究竟在画的什么符箓,但是都能看出来,温文的符箓距离成形还早!、 “输了!”台下那位一直关注温文的妙龄少女,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声,捂住自己的双眼,不敢去看温文的下场。 “他只是个星符师学徒,看他的手法奇特,想来有自己的传承,他输得不冤。” 场上作为裁判的何任芝心中却对温文如此评价。 “去吧,让他倒在斗宿乱剑之下!” 往斗宿乱剑符中灌输了一丝星元之力将其激活,徐永业一把将符箓丢出。 万籁俱寂,所有人都屏息。 呼呼! 符箓与空气的摩擦声成了场中唯一的声音,似索命之音。 猛然,斗宿乱剑符呼地燃烧起来,但奔袭之速丝毫不减,反而更快! 一柄, 两柄, 三柄, 共六柄长剑字火中而生,裹着熊熊烈焰而来。 其势排山倒海。 温文额头溢出了汗珠,六柄长剑对自己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压力如山。 “开!” 温文使尽全身气力,调动骨髓内的星龙之力,凝聚笔尖。 “准备最后一搏么?”何任芝看到温文的动作,喃喃自语,面无表情。 而那剑已不足一丈远! 第二十四章 斗符(下)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二十四章斗符(下) 星龙之力凝于笔锋,其光如炬,其芒如锋! 六剑的压力下,温文持笔的手都有些不稳。 猛然间, 温文却闭上了双眼,额头汗珠如泪滚下。 场下众修士忍不住发出一声惋惜的慨叹,温文已经足够自傲了,就只差一丝。但是这最后的闭目,却有种认输的意味,一种认命的意味。 不少人都忽然想起,台上这个身着黑色道袍的瘦削少年有多么凄惨的遭遇,命运对其寿元的玩弄,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肯收留的老师,却又因此而要与擂台中间那个如雨雾中的灵芝般氤氲出尘的“人间仙芝”为敌。 面对这种命运,谁能不低头认命? 可是,人群之中有一个人却不这么人,那便是见了不几面就把温文当作好兄弟的王小牛。 他想起那天温文拼着体内伤势、拼尽全力为自己刻画“三兽拘鬼符”的最后一刻,温文也是闭上也眼睛,虽然上次是因为力竭,这次是因为压力。 但是他知道,温文不会输! 纵然那六柄裹着发了疯似的火焰的法剑已经距离温文不足五尺之远,他依旧相信温文,不会输! 笔落。 似有龙吟。 只是一笔,只是这样点睛一笔,那一丝星龙之力就自行如光般在九宫格内蔓延,将中宫、北宫、南宫的符纹与东北、西南的雷火纹串联到一起,剩下四宫,却是由一根看不见的线连接了起来,缓缓消散于空中。 如同先民祭祀,供敬天地。 点睛一笔,将剩下所有符纹串连成线,重新排列。 化作一缕极速流光,在温文意念的控制之下,落在符纸之上。 纹落,星光闪耀; 符成,星元内敛! 此刻,火剑距离温文只有区区不足三尺之遥,他已经能感受到对面六柄火剑上放肆的火蛇那可以融化金铁的炙热温度。 “没用的!” 徐永业看到温文星符在最后关头做好了星符,依然自信如故。 “那是!”一旁观战的何任芝一眼就看到了别人还没有看到的东西,纵如她都为之动容。 温文一丝星元之力涌入刚刚形成的星符之中。 星符飘起。 一张, 两张, 三张, 四张! “他竟然同时刻画了四张星符?!”台下之人看到这一幕有人忍不住惊呼。 “好……好厉害,他的星符能挡住徐师兄的攻势么?”听到惊呼的妙龄少女,缓缓睁开双眼,有些难以置信,除此之外,眼中尽是――崇拜! “哼!故弄玄虚,纵然四张星符又如何?星符品质太差的话,根本挡不住我六把法剑的攻击!” 徐永业眼睛微眯,虽然不知为何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嘴巴依旧很硬。 其攥着符笔的手不知不觉之中攥的更紧,更是下意识的竟想要再抽一张符纸,以免生变。 再刻画一张星符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心底还是不相信温文能转危为安,因为斗宿乱剑符所化的六把火剑距离温文实在太近了! “疾!” 温文牙间挤出一丝坚韧的音节。 呼! 第一张星符燃烧起来, 火光中金光闪烁, 一张半球形金刚护罩从中飞出,护住温文身前。 金光不再, 却不知为何多了些许如丝般青光, 彷如旁边何任芝头上垂下的青丝。 一张神似青檀木的半球形护罩与金刚护罩相接,护住温文的身后。 星符化作灰烬。 又一张星符燃烧, 只不过这时,六把火剑已经狠狠地轰击在金刚护罩之上。 六把火剑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同心同力,轰在同一个点上,其利断金! 所有人都屏息凝视,场上场下再度陷入了短暂的死寂之中。 只不过这死寂只维持了不足一息的十之一二,就被一阵剧烈的金石碰撞声给撕碎。 火花四射,剑厉声迅速划破空气。 由擂台内传到擂台外。 修为较低的修士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却不知为何眼睛通红,流下了泪水,好像那刺耳的声音反而又变成火花打在其眼中似的。 “不可能!” 这一声惊呼,不仅仅出自徐永业之口。 包括那位妙龄少女的师姐在内,所有认为温文必输的修士都同时开口惊呼! 六柄火剑站在温文体外的金色护罩上,竟被随之反弹而来的强大星元之力震得全部粉碎,如同遭遇雷击! 化为剑雨,化为火雨。 剑雨纷飞,火雨挥泪。 在金光的辉映之下,火雨、剑雨比白日里最绚烂的烟花还要灿烂! 一旁的何任芝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看温文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不同! 那双玛瑙黑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一种疑惑,不知是在为为何温文能绝地反击而疑惑,还是对温文的奇怪星符术产生了些许疑惑。 “那是……二星星符?”不知是哪个眼尖的,从还未燃烧的两张星符上,看到了两个星点。 一颗实心五星星点,一颗空心五行星点! 虽然与二星星符只差一点,但却足以横扫其他一切一星星符。 更何况温文一次刻画了四张! 嘶…… 当所有人倒一吸口凉气的时候,似乎空气里真的多了一丝奇特的凉。 “不可能!” 徐永业呼吸急促,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激动,浑身都在颤抖。 噔! 温文轻轻向前走了一步,脚步声很轻,却在徐永业耳中如同雪崩于前! 又一张星符燃烧。 又向前一步。 “奢侈啊!” “嚣张啊!” “我喜欢!”王小牛已经压抑了太久,现在他都有种想要欢呼雀跃的感觉,温文这厮,藏得太深了! 原来上次他不顾伤势,拼命也要将“三兽拘鬼符”给炼制出来,就是为了逼自己,逼自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温文本来就寿元不多,按理说他应该最怕死才对。 可是王小牛知道,那一刻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样的人,连死都不再怕的人,如何能不强,凭什么遭受冷嘲热讽?! 王小牛不知哪来的热血冲动,老远冲着徐永业大声道:“餐霞山的星符师?哼,狂妄自大,眼高于顶,敝帚自珍!” 徐永业气得浑身星元都有些控制不住乱窜。 对面温文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正一步步如死神一般踏来。 他,慌了! 抓起一大把空白的符纸,发了疯似的在之上刻画符纹,可是他脑子里一片浆糊,根本想不起一丁点星符纹理,一丝毫星图星象。 “啊!” 面对温文气势的高涨,他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 同样是面对对手带来的压力,温文却是争分夺秒与死神赛跑,顶住压力,奋战! 可是徐永业面对压力却破了心境,失了分寸。 猛然间,他想起了什么。 从袖中取出十几张攻击型星符,一把全都丢了出去。 一时间, 刀叉剑戟,飞沙走石,这些星符跟徐永业一般都发了疯似的向温文攻击而去。 旁观的何任芝眉头微蹙,心中暗叹徐永业这次输了斗符,又输了人品,恐怕还会种下心魔,如果不能突破这层心魔,别说他的星符术,就连修为可能都要就此停滞不前。 她看了一眼温文,并没有阻止徐永业,似乎认为这十几张星符根本对温文不会造成多大伤害,亦或许在试探温文的实力。 刀叉剑戟的轰炸过后,温文身外的四层防护,碎了一层。 飞沙走石后,温文的金刚防护又只是碎了一层。 “不可能!” “不可能!” 徐永业疯了似的大叫:“你只是个星符师学徒,怎么可能炼制、刻画二星星符?你应该连一星星符都炼制得很困难!你在店铺里用的就是这招,现在又在这里招摇撞骗?!” “何师叔,这厮一定是在作弊,快,快把他逐出擂台!”徐永业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目露不知从哪儿来的开心掺拌着一丝恳求,朝何任芝道。 可是何任芝就如同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面无表情。 “你……你一定是向着他!他以后是你的双修鼎炉,所以你才向着他对么?其实那星符是你炼制的对么?这个温文不学无术,他一星星符都炼制得很困难对不对?” 徐永业感觉自己终于“明白”过来了,哈哈大笑,转向擂台下的众餐霞山的同门,脸上尽是“我发现了天大的秘密”的表情。 “丢人现眼!”一直关注温文的妙龄少女忍不住冷视徐永业,他真的将餐霞山星符师的脸丢尽了。 “你说我炼制一星星符都很困难?” 温文的声音,响彻擂台,一步步向徐永业走来。 徐永业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温文,傻愣在地。 步履间, 双手齐动, 符笔下, 龙蛇狂舞。 一步, 两步, 三步, …… 七步。 星光闪烁。 一张一星星符成形。 七步成符! 一化二, 二化四。 七步内炼制成四张一星星符。 你徐永业用了多久? 扑通一声。 徐永业瘫坐在地,看着温文那双充满自信的眼睛。 那双眼睛,会说话。 好像在说:如果我炼制一星星符很困难,那么你那叫什么? 龟速?抑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旁的何任芝脸上第一次闪过一丝惊讶,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明白为什么温文从一开始脸上都挂着必胜的自信, 明白为什么温文炼符之初会犹豫。 因为她想起当六柄火剑眼看就要重创温文产生的巨大压力面前,那双坚毅的眼神。 原来,他是在可以追求这种压力,在绝境中,以最快的速度成长! 她怔怔地看着温文,这副看似瘦弱的身体里,藏着一颗多大的胆魄?! 或许,命运在他面前,不过也是一块磨刀石吧? 寒门,果真出贵子! ps:求收藏,求推荐,求票票。 第二十五章 谁更能忽悠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二十五章谁更能忽悠 “我认输……” 徐永业的嗓子眼里挤出了三个字,有气无力,几不成声。 温文收起护罩,收回七步刻画而成的一星星符,冷冷看了萎靡在地的徐永业,转身朝出尘的何任芝。 可是温文却楞了一下,因为自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何任芝。 按理说她是黄出尘的徒弟,温文是冷如冰的徒弟,两者算是师兄妹的关系。 但偏偏何任芝修为比温文高出了一大截,再加上冷如冰和黄出尘的赌约,有时候脑子会一根筋的温文便会较真儿似的在脑海里推理究竟应该怎么称呼她好。 “何……妹子……” 温文说出口之后,都觉得有些拗口。 噗! 方才还面无表情的何任芝被温文这一声称呼给逗乐了,玉指轻掩嘴,回道:“干嘛,温……兄弟?” 场下一阵窃窃私语,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何任芝是谁,资质是整个餐霞宗年轻一代第一人,更是一名星符师。虽然不是餐霞宗顶尖的,但也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三星星符师。 她更是以出尘不染而闻名,很少会搭理异性。可是今天却是怎么了,先是出现在这北斗宫,充当一名别人都对这场斗符讳莫如深的裁判,这会儿又跟温文有说有笑。 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疯狂? 温文挠了挠后脑勺,觉得何任芝自己的这个称呼也是中规中矩,怎么听起来就那么别扭呢? “这场斗符应该结束了吧?北斗宫应该怎么处理这位徐永业,就交给你这裁判了。” 说完,温文就潇潇洒洒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跃而起,飘下擂台。带着王小牛离开餐霞山而去,留下一群餐霞山修士愣在原地,窃窃私语,怅然若失。 何任芝看着温文毫不留恋的离去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微笑,自语道:“倒是个有趣的对手呢。” 她不知道她这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被有心人听到,一传十、十传百,最终在餐霞宗惹起轩然大波。 只不过,一句话从一个人口中说出,最终在传到另外一个人耳中的时候,中间隔了多少张嘴,每一张嘴都添油加醋一番,自然就会变了味道。 最终在餐霞宗流传的却是温文得了冰魔仙子冷如冰的真传,修为大进,何任芝已经将温文作为自己的对手,甚至对温文的星符之道还有些隐隐的佩服。 这话传回到何任芝的耳中,她不过付之一笑,并未费心澄清什么。 这话传到重新搬回无华观的温文耳中,他也是付之一笑,这个世界太多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自己的时间太过宝贵,可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而分了心。 温文闭关静心修炼,以期早日进入照星境,暂且不提。 却说钟离平自上次被温文下了“逐客令”之后,心中恨死这个嚣张的穷小子了。怎奈前几日忙于拯救石良的文根而东奔西跑已经差点把温文这个人给忘了的时候,同门师姐妹间流传的何任芝对温文的评价却悄然飘进了钟离平的耳中。 一想起温文说那几句“有人让你走了么?”“有谁规定,寒门后代就要被你们名门望族子弟踩在脚下?!”时候,脑海中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钟离平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跟其赌斗的不是何任芝而是她自己,然后将温文狠狠地踩在脚下,让他每天都给自己端洗脚水、捶肩捏背方能解心头之恨。 “这个温文,走了什么狗屎运了,怎么还成了星符师?” 越想越气,在她眼中,何任芝只有自己老哥钟离貌才这种真正的天才才能配得上,温文似乎被甩出了不知道多少条街。 “就算是星符师,又能怎么样?” 人就是不能钻牛角尖,一旦钻了牛角尖,就会越想越气,越气就会越想出这口气。 大好春色,漫步在满园春色的花园中,钟离平已经没有心思去欣赏路边的花团锦簇,倒是百花的心胸都比她宽阔许多,面对“失宠”,却依旧争艳如故。 “怎么连王小牛都跟他同流合污了,不行,不能让温文这厮教坏了王小牛,得想想办法才行。” 心里这样想着,她便趋步小跑朝后山钟离貌才自己开辟的洞府而去。 山间,春水轻涨,是一曲浅斟低唱的小调。 春水之中,白石之上,一个矫健的青年身影,身着白色道袍,闭目而坐。 发随风舞,衣冠猎猎作响。 有四枚凝实的八卦符文如同护主的精灵缭绕在青年周围。 春雷震震,是震卦浮于其东; 金铁铮铮,是兑卦浮于其西; 还有巽风自东南而来,山艮立于东北。 钟离平来到附近,乖巧地立在远处,并没有打扰那静坐的青年。眼中更是露出崇拜与认真的神色,似乎想要从中学习一番。 这白袍青年便是钟离貌才。 忽的,他睁开双目,目中有星光如炬。 流水潺潺。 一束肉眼可见的细流从这条小河中蒸腾而起,被青年目中星光照射,便有了灵性,缓缓化为一具由水做成的模糊人影,浮在半空,与钟离貌才相对。 虽然其面目不够清晰,但依稀可以看出,这具模糊人影与钟离貌才无异。 万籁俱寂。 没有林风飒响,没有鸟鸣虫幽。 唯有流水声,让人心静得出奇。 一旁的钟离平眉头微皱,似乎最受不了这种静,非但没有觉得心静,反而心烦意乱起来。 强忍了一会,最终还是受不了这种让她觉得奇怪的静。 她抿了抿嘴唇,轻轻跺了跺脚,转身就要离开这片静得让她心烦的山林。 “怎么,看了一眼不说话就要走了?” 一阵比山泉水还要清脆的声音传来。 钟离平惊喜地转身,只见那具浮在空中水汽凝聚的钟离貌才分身收入了后者体内。 他睁开深邃沉静的双眼,朝钟离平微微一笑。 “哥哥!” 钟离平欢笑着,脚下生风,几个箭步就飘到钟离貌才身边。 “恭喜哥哥坎离两卦指日可待!”钟离平比钟离貌才还要开心,小麻雀似的蹦跳道。 “哪里有那么容易,你这丫头这张小甜嘴。”钟离貌才面露微笑。 “那至少也把聚星境后期的境界稳住了,等哥哥坎离两卦大成,便能将群星连成星路,就算半只脚踏入仙路了。再悟透乾坤两卦,金刚境可期啊。” 钟离平叽叽喳喳地笑道,好像钟离貌才悟透八卦只是小菜一碟。 “踏上仙路,再开八门,说不定,哥哥一不小心就成仙了。” “你啊你啊!”钟离貌才对这个妹妹真是一点办法没有,心想肯定是又有事情要求自己了,不然怎么今天嘴巴怎么会这么甜。 “你的心思都在那石良身上,怎么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么,想起哥哥来了。” 一提石良,钟离平嘴巴就嘟了起来,一脸委屈的样子。 “怎么了,被石良给欺负了?哥哥我亲自去揍他!” 钟离貌才一下子坐到哥哥身边,抱怨道:“才不是呢,是石公子的文根好不容易接起来,谁知他心结未解,嘴里一直念叨着‘既生良,何生文’,文根又断了!” 说着,钟离平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一下子丢到河水里,似乎要将满心的怨气都随着这块石头都丢掉。 钟离貌才若有所思。 “不说石良了,”钟离平眼睛一转,“哥哥,咱们说说何任芝吧?最近可是发生了一件有关她的趣事呢。” 一声苦笑,钟离貌才天性聪颖,更是对自己这个妹妹了如指掌,先是石良,后是何任芝,立刻就知道她要说的事情,十有**跟温文有关。 “怎么,那个温文又对咱们家平平下逐客令了?”钟离貌才打趣道。 钟离平轻啐了一口,面露不喜之色。 “我说的是何任芝,又不是说他……” “不过啊,这事情还真跟那个大恶人有关系。” 说着,钟离平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口吐飞沫,添油加醋,眉飞色舞地把温文如何与人斗符,故意吸引何任芝的注意力,让后者做了一场裁判。 又是如何如何通过心机算计,俘获了何任芝的青睐。 “依我看啊,肯定是这个温文的阴谋,他自知斗不过何任芝,便想出这个歪招,只要他得到何任芝,那就是双修了,什么双修鼎炉的赌约不就不攻自破了么?” 钟离平分析得头头是道,如果是温文在此,都可能被她忽悠得信以为真,觉得自己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钟离貌才太了解妹妹了,其中什么地方经过改编,什么地方是她即兴发挥的,一清二楚。 心里虽然一阵苦笑,脸上却表现出一种愤怒之色,道:“这个温文实在可恶,当真是脸皮比猪皮还厚,心机比淫妇还深,定不能轻饶!” 闻言,钟离平大喜,那双看起来无限清纯的眼睛闪闪发光,开心道:“哥哥,那就去把他痛扁一顿,让他知道,何任芝是钟离家的媳妇!” “可是啊……” 钟离貌才面露难色。 少女像是突然从山峰跌倒低估般失落:“可是什么啊?” “妹妹,你也知道的,这坎卦如水,喜静,心躁不得。我如果为了一个区区温文动了心境,功亏一篑,我在考虑啊,究竟值不值得。”钟离貌才脸上的表情好像正在进行艰难的心理斗争似的。 钟离平闻言,知道心境对太清宫绝学八卦八门星宿掌来说有多重要,单纯的她连忙道:“哥哥,当然是心境重要啊,温文算个什么啊,既然哥哥也看不惯他,妹妹我帮你出气啊!” 第二十六章 胥道风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二十六章胥道风 “真……真的?”钟离貌才“感动得要哭”。 “哥哥放心!” 钟离平面露严肃之色,脑袋瓜子飞速旋转,绞尽脑汁地在给他哥哥想办法。 钟离貌才有些不忍心地眨了眨眼。 “啊!有了!” 钟离平兴高采烈地蹦了起来,差点从石头上滑下去。 嘻嘻一笑道:“老哥,我去玉清峰找胥道风去,以他的脾气肯定受不了温文这么嚣张,对吧?” 钟离貌才心底虽然道了声“是受不了你的纠缠吧”,脸上却是露出一副大喜的表情,拍手叫好:“妹妹,真有你的,想必胥兄一出马,温文必当俯首称臣啊!” “嘿嘿,那是!要不然大家都叫我小智多星呀,哈哈!” 钟离平满意地笑道,心想既然哥哥要忙于修炼,这可事关钟离家以及太清宫的未来,还是不要继续打扰他的为好。 想到这,她便如同小麻雀般扑腾扑腾地飞离这片山林,驾云直奔玉清峰而去。 只留下青年的身影盘坐在流水之间,面带微笑,喃喃自语:“温文……挺有趣的一个人,怎么就不知不觉得罪了这么人呢,真是个可怜人……” 正如餐霞宗第一强者在玉清峰一样,玉清峰也是餐霞宗所在山脉的最高峰。 整座玉清峰闪耀以下没有一个像样的修士,但凡有些天赋或者有些修为的都会到山腰之上选择一处洞府修行。 除了峰顶的观星殿之外,玉清峰上几乎所有的洞府都是制式定做的一般,几乎一模一样。温文刚入宗不多久的时候曾经到过玉清峰同门办理过一些杂事,在山上整整转了大半天才找到那位同门。 甚至有些在玉清峰修行的修士,只能记得清楚自己洞府的位置,对于大部分同门的洞府在何方,也都是云里雾里只知道一个大概。 相反,如钟离平这种打小就玩遍了整个餐霞宗的世家子弟来说,玉清峰的路虽然难记,但却不至于像温文那般容易迷路。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钟离平就从太清宫驾云到了一座接近玉清峰峰顶的洞府门前。 此处有秀竹三两排,兰花如星光绚烂,点缀于乱石与秀竹之间。 洞府大门四敞大开,似乎不怕贼人光顾。 一缕轻烟裹着一许浓郁的龙涎香,从洞府内袅袅而来。轻烟中偶尔夹杂一声声品读《南华真经》的郎朗诵读声。 难不成他在闭关冥思? 钟离平有些拿捏不住,轻声道:“胥师兄,我是钟离平。” “呀,钟离妹妹啊,快请进。”一个略有些低沉的声音从洞府中传来,有些没有朝气。 进门之后,如同从白昼进入了满天星眨眼的夜晚。钟离平四下扫了一眼,看到洞府内依旧是那种古朴的模样,就如同胥道风的名字一样:文风道骨。 洞府中的家具大多都是紫檀木制,茶具、用具大多都是大元国建窑产的星斗天目瓷,唯一一件与众不同的是位于洞府正中央,正燃着龙涎香的香炉。 香炉上有一只由耀眼的红霞构成的展翅大鹏,如同雨过天晴后餐霞宗那如血的晚霞一般,璀璨夺目,浑然天成。 有点点星光在香炉表面遨游,一入红霞中,就变得如同鹰眼宝石般璀璨。 虽然钟离平对这些物件并不在行,但也知道这尊香炉应当是大汉国钧窑中的顶级官窑所产,每年限产三十六件。在这种香炉中燃香,可以作为一些阵法的中枢,能引诸天星辰降临洞府,价值不菲。 胥道风背对香炉盘膝而坐于蒲团之上,并未睁眼:“钟离妹妹怎么突然光临我这破洞府啊,有什么事情直接光影传讯不就得了?” 钟离平面带笑容,在房间里随便找了一只蒲团,也像模像样地盘坐在胥道风身边,呼吸着空气中的龙涎香,丹田中的星辰似与周天星辰相和,一丝丝吸取星元之力。 她不说话,他自安闲。 过了许久,钟离平才笑道:“妹妹可不是贪图胥师兄的几口龙涎香,主要是许久没有见师兄了,甚是想念。我那无聊的哥哥只知修行,跟个呆子似的,甚是无趣。我估摸着以胥师兄的心境定然不会似他那般生活无趣,就来找你玩喽。” 她也是合着双眼,神态安闲。 “我怎么估摸着是钟离兄又受不了师妹你的打扰,恐怕又用了诸多苦肉计、激将法才把你支到我这里来吧?”胥道风面对钟离平的蜜语甜言,不为所动。 钟离平闻言眉头微蹙,心里把哥哥骂了十几二十遍,才轻启朱唇道:“这倒不是,我知道胥师兄一向清心,很少听一些流言蜚语,可能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一件奇闻妙事,所以想来跟师兄分享一二。小时候都是师兄你给我和何任芝讲故事,这会儿就让平平给师兄也讲个故事吧。” 胥道风微笑。 “愿闻其详。”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观,观里有个冰女人,曾经因为一支符笔的遗物被逼与其师姐打了个赌。”钟离平学着曾经胥道风给自己讲故事的口吻,慢条斯理地讲了起来。 胥道风嘴角一翘,似乎知道钟离平口中的故事。 “现在有座山,山上有个观,观里有个疯女人,收了一个星符师徒弟。后来,在她这个徒弟的算计中,让疯女人师姐的徒弟对其一见钟情,两人成了神仙眷侣,双宿双飞。” 胥道风笑容渐止,面色微冷。 “将来有座山,山上有个观,观里有一个小男人和一个小女人,两人都是星符师。后来,她们生了一个也是星符师的孩子。” 胥道风猛然睁开双眼。 “将来的将来……” “够了!”胥道风的声音虽然依旧低沉,这一声却多了一丝阴沉,“钟离妹妹,你是什么意思?” 大千世界,一物降一物。 钟离貌才三言两语就能摆平钟离平,后者也能在三言两语中戳中胥道风的软肋,就算他向来以心境沉稳著称,照样沦陷。 钟离平好像没有听到胥道风的话似的,自顾自的要接着讲她的故事。 “这个小女人生的很美,如同一株人间仙芝,人人见之爱之,却没有人舍得采撷。唯独这个小男人真是胆大包天呢……” “我说……够了!” 洞府中, 星元一阵凌乱, 似在颤抖。 胥道风拂袖。 袖如板斧, 朝钟离平面门砍去。 可是毕竟是世家女,钟离平眼睁睁地看着那袍袖发出如同金刃劈空般的声响,势如山崩不可阻挡而来,依旧面带笑容,丝毫不改色,更是没有提起一丝星元之力阻挡。 那袖袍最终急停在钟离平鼻尖处,只有极其细微的一丝力道从鼻尖传到其鼻骨,震得钟离平鼻子酸酸的。 “看来师兄并不喜欢师妹的故事,可是真心想念师兄,要不我给师兄讲一讲最近听说的趣闻吧。”钟离平并没有把胥道风故意给的教训放在心上,依旧笑嘻嘻道。 胥道风收起手臂,再度闭上了双眼。 长吁了一口气。 钟离平平静的把自己所听所闻添油加醋一般,与跟钟离貌才所讲的版本如出一辙。 她眼睛的余光能清楚地看到胥道风面上肌肉的微微颤动。 只要他在乎何任芝,这就够了。 说完,钟离平缓缓睁开双眼,站了起来。 将地上的蒲团放回原处,像是在自己家似的溜达了一圈之后,看到供桌旁边放着的几块成人拳头大小的龙涎香,转头朝胥道风道:“师兄,这龙涎香实在好闻,妹妹可以拿一块回去好让下人调几个香囊带在身上,如何?” 他没有说话,她自顾自的拿了一块龙涎香,装进储物手镯中。 胥道风脑中全都是小时候一幅幅画面。 他给钟离平、何任芝讲故事的画面。 “师兄、师兄,你给我们讲个故事吧!” 回忆中的钟离平也是这般叽叽喳喳,只是叽叽喳喳得可爱,没有心机。 回忆中的何任芝与现在的何任芝一样,少言寡语,如同一棵供世人观赏的仙芝,如仙如画。 “好啊,我给你们讲两个和尚的故事。”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老和尚正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故事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老和尚正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故事是:从前有座山……” “师兄,这不是故事!这是在敷衍我们!”钟离平叽叽喳喳。 何任芝若有所思。 “师兄,这个故事讲的是轮回么?” “轮回?”回忆中的胥道风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故事的真正意义,只是与钟离平一样以为是长辈不耐烦的敷衍。 那一刻,他才仔细看清她的容貌,美得出尘,美在智慧,美在悟性。 从那一刻起,他才真正为她倾心。 “是啊,讲的是轮回。” 胥道风从回忆中醒来。 “拿着吧,这是九曲仙海产的回肠龙涎香,对那个儒生的文根伤势有所帮助。”胥道风用其低沉的声音道。 他睁眼,起身,朝洞府大门而去。 钟离平脸上闪过一丝隐而不可见的微笑,紧随其后。 两朵白云自玉清峰而下, 似利剑出鞘, 望无华观奔袭而来。 第二十七章 下不为例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二十七章下不为例 阿……阿嚏! 正在无华观中静坐吐纳,沟通诸天星辰的温文,打了一声巨大的喷嚏。 “已经是今天第二个了,这个春天也不算忽冷忽热啊,难不成有人骂我?” 温文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可怜的徐永业。 “他也挺惨的了,竟然还有力气骂我?”温文有些纳闷地自语。 哇呜…… 冷不丁地从无华观一间客房里传出一声小白猫的惨叫声。 温文面露苦笑。 王小牛这位王家大公子,发现温文在无华观住得简陋,许多房间因为五年前冷如冰的疯魔都成了断壁残垣。在他看来,温文之所以这么勤奋,就是在这种生活环境下,卧薪尝胆,苦诵经典,日夜吞星月精华,才能这么“厉害”。 其实,温文知道并不是自己的实力真的有多强,而是王小牛实在是太弱。他之所以对温文产生些许崇拜心理,大概就是因为两者的资质都不算太好,他便自己臆想温文有多么勤奋以自勉。 因此,在温文将店铺里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又要搬回无华观的时候,王小牛就跟着来到了无华观,找了一件还算完整的客房住下。 谁知他这一住下,跟小白猫是彻底混熟了。 两人都是贪睡鬼,他睡觉时,它便作弄他,它睡觉时,他也让它生不如死。 直到筋疲力竭,恶作剧演化成了对峙,对峙恶化成“战争”。 等到王小牛实在不行,败下阵来,跑到大院的时候,却看到温文用一种别扭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觉得他的癖好有些怪异。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王小牛尴尬地解释道。 温文摇了摇头,闭上眼睛继续冥思。 “真的不是那样的。”王小牛越抹越黑。 “咦?那是谁?” 王小牛遥见两团白云自高耸入云的玉清峰极速而来,气焰汹汹,杀气腾腾。 “是钟离姑娘!”王小牛跟小蝌蚪找到妈妈似的开心地蹦了起来,差点就直接驾云去迎接来人。 温文睁开双眼,眉头微蹙,并不是因为钟离平来者不善,而是因为她触犯了逐客令! 这样做,不对! 起身。 开院门。 温文挺立无华观大门口,遥望天际。 “温文,你可敢与我一战?” 开口之人并非钟离平,而是其身旁一个身着星袍头戴星冠青年。 青年面无表情,抬手遥指温文。 温文并不认识他,而且对方的修为如遮云盖雾,看清道不明,说明他的修为远高于自己,可是他是谁? “胥道风怎么来了?他发什么疯?”王小牛眉头一挑,有些不解。 而白云上的钟离平惊讶地看到王小牛站在温文身边,却更加不解,直勾勾地盯着后者。 王小牛不知所措,干巴巴地舔了舔嘴唇。 这时,小白猫自观中出来,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王小牛的肩上,它似乎觉得这个好欺负的少年,肩膀肉乎乎的,比温文的舒服些。 它那双红黄蓝三色的眼睛,不似先前的昏暗,有种闪亮而有神的感觉,看来丹书不负其“铁券丹书”之名,除了小白猫的元力紊乱需要温文用星符一点一点的调理,它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胥道风意气风发的身影倒映在小白猫的眼中,后者却是看了一会儿,轻轻撇了撇头,好像在说:“切,都说书生意气,原来道士也这么意气。” 但是小白猫理解的意气指的是意气风发,还是意气用事,或许只有它自己知道。 又瞥了一眼钟离平,眼中不屑之意更甚,慵懒地俯下身子,舔舐自己的猫爪。 温文眉头蹙成一团,冷冷盯着钟离平许久。 “好生无礼!”胥道风见温文无视自己,语气中略带恼怒道。 “道友,我跟你并没有什么恩怨,”温文朝胥道风微微抱拳,“就算道友对我有什么意见,烦请稍后再说,在下要先行执行丹霞宗宗规。” 闻言,胥道风一头雾水。 “宗规?什么宗规?” 可是王小牛和钟离平却是同时身子一震。 “别别别,温兄,不看僧面看佛面,给我分薄面,这次先算了吧……” 王小牛虽然平时呆头呆脑,可是事情一牵扯上钟离平,脑袋瓜就跟吃了灵丹妙药一般,灵光极了,一下子就明白温文是要拿逐客令说事。 那貌似清纯无暇的钟离平也是突然想起“逐客令”来,咽了一口唾沫,不知不觉之间,后退了一步,脸上的怨恨之色越加明显。 仔细目测一番,自己好像还真是处于无华观周围一里范围内,气得忍不住轻轻跺了跺脚。 可是她转念一想,两人都是差一丝进入照星境,没有怕他的道理啊。 “怎么,还真把你那逐客令当回事了?”钟离平冷哼。 “你这么做,不对!”温文的回答,很简单。 “拿着鸡毛当令箭!” 一边是友情,一边是假想的爱情,王小牛是左右为难。 “哎哟,钟离姑娘,你就少说一句吧。”王小牛无奈地抹了一把脸道。 “王小牛,你到底是站哪边的?整天跟这个只知道勾引良家少女的穷小厮一起鬼混,连家都不回了!” 钟离平就跟数落自家孩子似的骂得王小牛狗血淋头,一点男人脾气和面子都没有,只能直挠头。 温文眼睛微眯。 “勾引良家少女?我勾引谁了?勾引你了么?再说了,你是良家少女?” 要知道,温文的嘴巴也是有几分恶毒的。 “哎唷,温哥哥,温老哥,你也消停消停吧……”王小牛都快要哭了。 “闭嘴!” 温文与钟离平异口同声。 连皱眉怒瞪他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 王小牛跟吃了黄连似的,一口苦水,却说不出来。 温文向前一步,一枚星符自动从其袖口飘出。 赤色星光闪。 王小牛见状,刚要出口阻拦。 喵呜。 一声慵懒的叫声从小白猫的口中传出,它那双睡眼惺忪的眼睛吧嗒吧嗒地眨了两下,脚底肉垫里隐藏的爪子,却深深地扎入了王小牛的皮肉,似乎在警告他,别再说话了。 白云上,钟离平寸步不让,自空中落下,周身有离卦如火、兑卦似金点衬着点点星光,锋芒毕露。 她的天赋也不低,修行是与钟离貌才一样的太清宫绝学八卦八门星宿掌。 只可惜,她生性好动,不喜静,因而对八卦中的乾兑离震等阳数之卦感悟颇深,对巽坎艮坤等阴数之卦一窍不通。 否则,以她的天赋,只怕此时别说区区照星境,就连聚星境都可期。 温文再向前一步。 又是一张星符。 总共五步跨出,五张符箓,星光流转,但色彩不同。 这是温文研究古时五行道术符后,加以修改,以星元代替灵力,以九宫八卦蕴化五行灵物为载体,制成的准二星新五行道术符。 新五行道术符中,分别蕴藏了星火滚球、星金利刺、星木缠绕、星土地刺以及星水冰晶等五种道术。 “离卦火生,火鸟唳天十六掌!” 钟离平一声娇喝,丹田内星元之力涌入体外离卦之中。 火势凶猛,如鸢飞戾天。 纵身一跃,不给温文机会,第一掌已经打出! 五行相生相克,五行道术虽然多而杂,但却灵活而强大,因而备受修士的追捧。 温文指尖凝聚一丝赤色星元,往星水冰晶术符箓轻轻一点,又将星金利刺术符箓紧随其后。 水克火,金生水! 钟离平步履生风,灵动迅捷,忽左忽右,忽前忽后。 步履趋退之间,她已然近身温文。 后者只觉得仿佛置身于茫茫篝火之中,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烧声不绝于耳,扰人听觉。 忽的一只玉手推掌从温文侧身而至,掌上火焰熊熊有灵,仿佛一只于密林中飞窜的火鸟,不浪费一丝能量,直指目标。 心意一动。 星水冰晶符箓与星金利刺符箓同时化成飞灰。 一道金光从后者飞入前者之中。 接着凝聚出三五根冰锥如同出鞘的利剑,直刺火鸟而去。 那火鸟丝毫不惧。 但显然,它小觑了温文的符箓。 只消一发冰锥迎上,冰锥破碎,融化为水,但却仍有灵性将那只火鸟包裹在内。 嗤。 火势立时扑灭,火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覆盖了冰霜的纤纤小手。 一声少女的冷哼传来。 再跟一掌。 温文仍是不惧。 不知何时,又从袖口飞出两张符箓,不是刚刚消耗掉的星水冰晶符和星金利刺符又是什么?! 五张符箓同时燃烧殆尽。 变成一柄如雨后春笋模样的冰锥,裹着寒意习习,雨雾潇潇,那火焰手掌还未到,就分解成为一团自行旋转的冰雨混合物,如同一条冰蛇,一口将那跟进的一掌吞噬,冰封。 咔咔。 冰蛇咬住钟离平燃烧着火焰的手掌之后,并未停止,沿着其胳膊一直将其整条胳臂全部冰封,隐隐还有继续吞噬之势。 可怜的钟离平施展的火鸟唳天十六掌,原本是如浪涛一般,后浪推前浪,一掌更比一掌强,越是往后,激发的星元之力越强大,足以重创温文。 可是现在,她不得不收回掌势,集中力量将胳膊上的冰块中隐藏的巨大元力卸掉,否则的话让冰封之势蔓延到脏腑,那可就是难愈的内伤。 她刚退后五步,全力破冰,对面的温文有掏出五张符箓,脚下趋近,眼看就又要攻来。 “你耍赖!”钟离平愤愤地跺了跺脚,脸上焦急的样子,显得委屈极了。 “哪有像你这样光用符箓打架的,星符师也没有你这么奢侈的!”她真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那脸上的表情看得王小牛心疼得要命,刚要劝说温文,可是肩膀上又传来一阵刺骨的痛,他也要哭了。 温文停下脚步,斜着看了钟离平这种娇蛮大小姐的模样,耸了耸肩,叹道:“嗯,这个样子到还有几分清纯,算了看在小牛的份上,饶你一命!” 但是,下不为例! 第二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解围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二十八章突如其来的解围 “你!” 听到温文的话,钟离平更加气愤难耐,跺着脚就退到了刚刚从空中落下的胥道风身后。 经过胥道风身边的时候,她明显看到就连胥道风的脸上,都挂着玩味的冷笑,似乎是对钟离平刺激自己来到无华观前的行为,产生了不喜。 “小子,现在可以解决咱们之间的问题了么?”胥道风冷冷道。 温文从他的脸庞上看到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沉稳内敛,如同他老师明虚传一样,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沉稳,毋宁说是深藏不露。 天庭饱满,地阁有肉,粗眉大眼,英气勃发。唯一面相上让温文为之眉头微蹙的是他的印堂较窄,想来心胸不算宽广。 这注定是个棘手的敌手。 “不知兄台所来何事?”温文儒雅问道,眉头却不舒展,似在思索。 “你倒也不是个让人觉得讨厌的人,只不过你以后离任芝远点,不要让别人有胡言乱语的机会。”胥道风道。 钟离平闻言,大为后悔,压根儿就不能跟温文动手。 胥道风毕竟不是一般人,就这一阵的功夫,就将事情想明白,早就没了对付温文的心。 “怎么每个人都觉得温文是个好人,偏偏我就觉得他怎么那么讨厌?!” 钟离平心里愤愤不平。 温文听到胥道风的话,微笑道:“兄台说笑了,在下跟何仙子只是因师命有赌约在身,并没有主动靠近她的意思。可见在下就是一不小心见到何仙子,都会被有心人描成黑的。” 胥道风微微撇过头看了钟离平一眼,对方却毫无顾忌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再说了,就凭他一面之词,谁信。” “不想再挨揍,就闭嘴!”温文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吓唬道。 王小牛又是抹了一把脸,无奈地看着钟离平好像在说:姑奶奶,能少说两句么,别惹温文了,成不?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的。 “你!”钟离平气得脸蛋红成了冬日的小火炉,娇娇地哼了一声,头也不看温文一眼。 不管钟离平再什么不是,自己毕竟是看着她长大的,更是钟离貌才的妹妹,被人当着自己的面这般恐吓,心中也有些不喜。 再加上他见温文处事方式和星符师的身份都是有一定的成长空间,自己都已经来了无华观,若不威慑一番,恐怕要让温文小瞧了,日后只怕会慢慢嚣张起来,说不定就真的和任芝有些瓜葛了。 在他心中,何任芝就是他的,不容许任何意外的存在! “这逐客令是怎么回事?道友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取消了这禁令吧。”胥道风挑了个话题道。 “谁稀罕,让他拿着这根鸡毛吧,免得以后没地方狐假虎威。”钟离平没吃够皮肉之苦,唯恐天下不乱。 温文苦笑,体会到了王小胖的无语,无奈道:“有你什么事儿?” 谁知,胥道风却眉头一挑,冷冷出言:“道友是不是有点嚣张过头了?她毕竟是世家子弟,钟离貌才的妹妹,就不怕惹了不该惹的人?” 他话音生冷,顿时让无华观前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温文这下明白他为什么提了“逐客令”这个话题,原来是早就想好找个油头找自己的茬儿。 心想也是,要是自己大老远跑了这么一趟,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走人了。 只是这人先是用逐客令之事,表现出他的仁慈之心,然后出言教训温文,虽然理由有些生硬,但总归能看出此人也是个工于心计之人。 “靠,要找事教训我就明说,兜这么大个圈,累不累?”温文忍不住在心里道。 可是口头上还是稍微客气一些道:“我老师教导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此人便要从世间除名。” 温文说完之后,自己还在心里想:这样说应该挺客气的吧? 嗯,已经很客气了。 如果王小牛知道温文此刻心中所想,非狠狠教育其一番不可,吃点眼前亏就吃点眼前亏,对面说话的可是胥道风啊,餐霞宗第一强者玉清峰峰主明虚传的关门弟子,嘴上吃点亏,不丢人。 胥道风一愣,似乎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少年的老师是冷如冰师叔。 以她的脾气,自然说的出这句话,但是在他看来温文就差许多了。 “那么,今天如果我动手,你觉得,会是你从世间除名,还是我从世间除名?”胥道风高傲道。 长发无风自动,星袍猎猎轻响。 “道友说笑了,不管是你我谁死,不都是在彼此的世界除名了么?”温文笑道。 这话似有禅意,似含温文的道心,胥道风回味体会,却被钟离平打断:“师兄,这小子就是这般牙尖嘴利。” 温文非常不识时务地戳中钟离平死穴道:“钟离姑娘,石良现在可好?” “你!” 钟离平已经气得快吐血,久久说不出话来。 “的确有些牙尖嘴利了。”胥道风淡淡道,脸上闪过一丝玩味,“这样吧,你我差距太大,我便让你,三招之内,如果不能把你打趴下,你也可以给我下一份‘逐客令’。” “胥师兄,你可是聚星境强者,怎么能对付一个问星境修士呢?这不是欺负……”王小牛十分仗义地质问胥道风,话刚说了一半,却被钟离平一个眼神盯了了回去。 一肚子苦水。 谁知胥道风却是个雷风厉行的人,根本不理会王小牛的话,右手星元之力形成一团星云,星云中隐隐有雷鸣嗞嗞作响。 “星云掌心雷!” 温文眼睛微眯。 问星境修士得星辰庇佑,星元可以化星光,微微增加法术威力; 照星境修士得星辰照体,星元可以化为星点,小幅度增加法术威力; 聚星境强者体内有群星点缀,星元可以化为星云,大幅度增加法术威力。 这一招星云掌心雷,如果控制不好,就足以要了温文的性命!这胥道风下手好狠,或者说他对自己的实力足够自信,能让打在温文身上的雷光控制在一个范围内。 就在这时,胥道风腰间紫黑色要带上镶嵌的一块羊脂白玉般的宝石猛然一亮。 胥道风立刻收回手中蓄势待发的掌心雷,随手一甩,那朵让人心悸的雷云就消失不见。 从羊脂玉中飘出一个虚影,羽衣星冠,丰神冲夷的男子,淡淡道:“道风,怎么不在洞府认真修行?” 这虚影自然是玉清峰峰主明虚传。 这种传讯的手段,被称为“星影传讯”,比飞剑传书、万里传音符还要高明一成。以诸天星辰为媒介,可以让修士在千里之外降临虚影而传讯。 胥道风连忙打躬作揖,口中称“老师”,道:“弟子听说无华观最近比较热闹,就陪钟离师妹来无华观参观一番。” 明虚传的虚影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对胥道风这个做法的看法,也未置评,转身朝温文道:“那刚好,温师侄,不知道你老师已经清醒了没?” “回师伯,我老师她……”温文恭敬作揖道,可话刚说一半,就被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 寒风起, 春回寒冬。 一个倩影出现,身着雪衣,外披蓝纱,如三九寒冰。 王小牛这几日跟小白猫打闹搞得无华观鸡犬不宁,早就忘记这位的存在,现在回想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一旁的胥道风也是额头身处一丝微不可见的冷汗,暗自庆幸没有对温文动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师兄,何事?” 声音很淡,很冷。 其身后一个女子的冰雕,踩着莲步朝温文缓缓而来。 后者一招手,那冰雕化成一片雪花落在温文掌心,化为印记,融为一体。 明虚传大有深意地看了温文一眼,朝冷如冰道:“师妹,如果你身体没有大碍,就带着你弟子一起来山门一趟吧,齐云宗副宗主公羊官刚才给我光影传讯,他将带公羊家几个年轻人来餐霞宗。” “跟我有什么关系?”冷如冰冰冷道。 明虚传面无表情。 过了许久,他无奈摇头道:“当年公羊官的小孙子来餐霞宗向师父提亲,提了优厚的条件希望能将你娶回齐云宗,却被你打成半废抑郁终生,你还记得?” 温文忍不住偷偷看了冷如冰那惊世骇俗的冰冷容颜一眼,心底偷笑,看来自己还是幸运的,似乎以前所有想要靠近冷如冰的男人下场都不怎好,这倒也符合姑姑那直爽骄横的小暴脾气。 “以师兄的智谋,不知道齐云宗的想法?”冷如冰的回答像是冰块般生硬。 “自唐蛮大战以来,齐云宗向来有吞并餐霞宗之心。你天赋过人,齐云宗想要通过和亲的方式,将你变成齐云宗的人,这招数的下作之处,为兄怎能不懂。”明虚传回忆道,有些怅惘。 “这次他们自然是想故技重施,所以为兄希望你如果能出现,最好还是能公开露露脸,至少能震慑一些宵小之辈。” 闻言,温文眼睛眨巴眨巴了几下,似乎有些不相信。 因为这对温文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忽然有种浑身压力轻了一半的感觉,一向觉得餐霞宗压抑的空气难得顺畅起来。 而胥道风的脸色却变得难看起来,甚至隐隐有些怒色。 有了冷如冰的前车之鉴,不难推测,齐云宗此来,肯定是故技重施,当然目标就不会再是冷如冰。 而是……“人间仙芝”——何任芝! 第二十九章 福、禄、寿、喜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二十九章福、禄、寿、喜 和风熏柳,柳絮如同浮云,无根无蒂,天地阔远随飞扬。 百花层层叠叠有序,花开醉人。 这样的春光太烂漫。 餐霞宗四脉之主历时数年之后,第一次公开齐聚一堂,迎接宾客。 日薄西山,晚霞似锦。 何有情、黄出尘、明虚传、丹书、钟离玄以及冷如冰六人并排而立,除了冷如冰之外,就连想向来不苟言笑的明虚传与丹书都能从其面上表情寻到一丝担忧之色。 毕竟要迎接的是齐云宗。 如果说大唐道门顶尖强者最多的是在那昆仑山上的玉虚宫,那么综合实力最强的齐云宗当之无愧。 大汉皇室以儒学治国,对整个国家的控制力大唐与大元远不能及;但如果论皇室与修真界的联系紧密、荣辱与共的程度,血脉传承于老子的大唐皇室在三国中却是首屈一指。 老子观百兽、诸魔汲取日月星三光之力而修行,加上总结上古时期一些旁支流派的典籍,率先发现人族可以借诸天星斗之力修行,乃人族重新崛起之先父。 自老子一气化三清,却不知为何毁了一清,后来不知所踪之后,其直系弟子各成家立业,并联合成立齐云宗。其旁系弟子却守在老子讲道之地,建立玉虚宫,直到庄周梦蝶成仙,再度繁华。 但齐云宗一代接一代的积累,早已经成为一个庞然大物,自李唐起事后更是如此。 齐云宗,聚气运。 有人说,大唐皇室本就是齐云宗中一个隐藏极深的世家而已; 有人猜测,大唐皇室本就是老子后裔; 甚至有人讲,大唐气运养在齐云宗中。 这些说法各有无法立足的证据,但是有一点没有人会否认,大唐皇室与齐云宗、与玉虚宫关系非同小可。 “气运,气运……”站在冷如冰身后的温文回想起齐云宗的一些传说之后,思维停留在“气运”二字上。 气运,大抵就是万物间皆有联系,加上天道公平与不公平造成的事物之间此消彼长的一种趋势。 本来,气运一说,源自上古,经老子传承于齐云宗。有趣的是,同宗同源的玉虚宫却驳斥了齐云宗的气运说,称气运虽然虚无缥缈,但虚物总要以实物为载体才能发挥作用。 古之气运载体为灵气,存于灵山大川龙脉之中;而今之气运却不仅仅存于大地,更因生灵转修星元,一部分气运也随之转而以诸天星辰为载体。 “来了!” 不知是谁自语了一声,打断了温文的思路。 天际,有一个黑点出现。 温文眼睛四下扫了一眼,钟离家两个后辈都没有在场,钟离平又去看望她的石良公子了,却不知那钟离貌才为何没有出现。 看到餐霞山的黄出尘和何有情,温文忍不住眉头微蹙。 突然,站在他们身后的何任芝不知道为何感受到了温文的目光,回眸一笑。 一笑倾人城。 那双黑宝石般深邃的眼睛,摄人心魄。 温文下意识地,朝冷如冰走进了两步。 何任芝含笑转过头去。 似乎这位齐云宗想要收为媳妇的“人间仙芝”反而倒是在场最轻松的人。 嘎嘎嘎…… 一声声刺耳的机关转动声从天际传来。 一条漆黑铁龙如同长蛇在地面穿行般,自远方极速游动而来。 其实,齐云宗综合实力最强的原因,是因为该宗对《三皇文》的天篆云书的研究深入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符箓不仅仅用于修行、对战,甚至用于肉身傀儡、甲胄傀儡、机关傀儡的制作。 齐云宗的傀儡与东海外出云仙岛所产的鬼甲齐名,有“天罡傀”“地煞甲”之称。 眼前这只完全靠自身凝聚的星元之力飞行的便是一尊可以利用隐藏在其体内、表面各处的天篆云书自行吸收星元之力,丝毫不需要消耗任何星元石。 “哈哈哈……” 一阵狂笑,豪气冲天,听这声音,便知来人是与钟离玄一般,老当益壮的老一辈修士。 “餐霞宗诸位道友摆了这么大的排场,老夫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哈哈哈!”这边的钟离玄也是抚须放声大笑,“公羊老儿,半辈子未见了吧?” 此刻,齐云宗的机关铁龙已经到了餐霞山山门上空,几乎遮天蔽日。 有些没有见过这么大傀儡的餐霞山修士忍不住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甚至有的已经露出惊骇的神色,不成体统。 包括温文、何任芝在内为数不多的几个星符师却紧紧盯住这铁龙傀儡身上的一个个云纹松理,就算不能管窥全豹,也得学点皮毛。 那用海心石填充的湛蓝色龙眼,往地面上盯了一眼,两束蓝光一闪,餐霞宗众人面前就多了一位鹤发老者,四位青年,以及随从、护卫各十二人。 “呀,似乎自从上次唐蛮大战以来,就没有再跟钟离老弟见过面。”为首的老者,一张老脸饱经风霜,满是岁月的痕迹,两只眼睛虽然深陷眼眶中,但却深邃明亮,神采奕奕。 或许是承受了太多岁月的压力,整个背已经开始驼了下去。 老者怅惘地回忆了一会儿,摇头苦笑道:“老弟啊,一场想起来让人忍不住老泪纵横的战争哦……” 姜还是老的辣,一句话当真说进了在场众人的心坎,一下子拉近了两家人的心理距离。 “咳咳……”老者咳嗽了一声,自己给自己捶了捶后背,转过身来,拉扯着四个年轻人,嘴里咕哝有声:“来,来,都过来,钟离老弟、何宗主、明峰主,这几个是老头子我的几个重孙,各个都是一表人才。” “来,还不赶紧地见过几位前辈?” 公羊官的身段放得很低,他太清楚这次来提和亲之事,会引起餐霞宗多大反感之心。 温文眉头微蹙,揉了揉眼睛。 “一表人才?” 天呐! 这四兄弟,各个长相奇特。自左而右,第一人脸面只比普通的桃子大了没多少,鼻孔朝天,两颗大门牙如同兔牙一般,伸出来盖住了嘴唇,唯独生了一双大耳还中看,垂到双肩之上。 “咱家名叫公羊福,见过诸位前辈。”当他的眼睛瞟到站在黄出尘身后的何任芝时,忍不住咯咯一笑。 相比之下,第二人的耳朵就小得可怜,但是天庭头盖骨却大得出奇,下巴地阁又方得跟矫正过似的,脸上笑容得意洋洋:“嘿嘿,公羊禄见过前辈,见过前辈。” 第三人的脸却长得跟被人拉长的橡皮筋一般,又窄又长,特别是那个削尖的刀锋鼻下,一条约有半张脸长的人中线,让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咱家叫公羊寿,呵呵。”他咧嘴一笑,那满口的健齿,整整齐齐,没有一条缝隙,婉如一颗牙齿一般。 当他也看到何任芝的时候,却是羞赧地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再看她一眼。 唯独第四人一切都还算正常,除却那个占据了三分之一脸面的大鼻子,松针粗细的鼻毛从鼻子里长了出来,上面还粘着风干的鼻涕。 他笑起来如同老鼠唧唧作响,嘴巴里说着“前辈们好,我是公羊喜”,可他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何任芝,鼻息急促,面色潮红。 这都是什么人啊,齐云宗就找这种人来娶何任芝? 连温文都觉得有些过分,更不用说在一旁都已经快要气炸肺了的胥道风,他强忍着怒火,看四人的眼神忍不住凶恶了起来,温文似乎都能听到他口中牙齿咬的咯咯发响的声音。 毕竟自己喜欢的女神却要被四个丑八怪之一娶为妻子,胥道风的表现温文也可以理解。 可是他没有发作,因为长辈们都面无表情,因为他看到何任芝却脸上挂上了微笑,更是因为这四人全都是聚星境巅峰,已经半只脚踏入仙路的修士,他不敢! “胡闹!” 驼背老者公羊官呵斥道:“见到长辈,一点礼数都没有,还不以本体见人?!” 四个面目凸凹的丑八怪都悻悻地“哦”了一声,像是被长辈训斥的做错事的小孩子,都低下了头。 星光一闪。 一阵腥臭味袭来。 四个丑八怪张开口,那口越来越大,大如脸盆。 四条身影同时从四个丑八怪的口中跳出,在面前滴溜溜一转,魔术一般,变出了四个活人来。 那四个丑八怪,原来是四人炼制的肉身傀儡,难怪生得这般奇特! 四人嘻嘻哈哈呵呵嘿嘿一番挤眉弄眼之后,齐齐想何有情、明虚传等人恭敬作揖道:“公羊家,福禄寿喜,见过餐霞宗前辈!” 有了四个丑八怪的对比,这四个长相一模一样的青年,确实是一表人才,随便放到一个女人群里都是能引发尖叫的容貌。 连胥道风心中的怒气也已经压下了三分,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他忍不住瞥了一眼何任芝,却惊讶地发现,刚才她看到四个丑八怪的时候,还是面带微笑,此刻却平静的出奇,看着何任芝长大的胥道风知道,何任芝这是生气了。 他不知道,不仅仅是何任芝,就连何有情、黄出尘脸上都闪过了怒意。 因为那公羊家的福禄寿喜四人,一改之前的羞涩,全都是直勾勾地盯着何任芝。 那眼神,已经将何任芝视作——囊中之物! 第三十章 不好惹啊!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三十章不好惹啊! “放肆!”自己的养女被人这般看着,何有情脸面挂不住,第一个怒喝。 可那四人虽然嘻嘻哈哈呵呵嘿嘿一笑,脸上却没有丝毫羞耻闪过,反而扯着公羊官的衣袖,一个个抢着说话:“太爷爷,太爷爷,本来以为我们兄弟过来给大哥镇镇场的,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呢。” “是啊,是啊,明峰主的那个弟子连我们的肉身傀儡都没有看出来,牙咬得咯咯直响。”公羊寿道。 驼背老头一阵头疼。 “还有还有,美得可以冰封半壁江山的冷如冰仙子,收了一个徒弟却是个废物,这么大了连聚星境的修为都没有,笑死人了。” “我看呐,那个钟离貌才也没有多高的水平,连露面都不敢露面。大哥一个人就能挑翻何仙子的所有追求者,然后扛着仙子回家。” “嘻嘻……反正我们兄弟四人长得都一样,我看大哥你就回去吧,让我挑翻他们,把何仙子娶回家,洞房花烛的时候,叫着大哥你就是了。”公羊喜大言不惭道。 “掌嘴!别胡闹!”公羊官一声厉喝。 胥道风已经气炸了,反倒是何任芝风轻云淡,没有将几人放在心上。 啪! 其中唯一没有说过话的公羊福却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哈哈笑道:“我看呐,何仙子就交给四弟得了,大哥我可以实现一下小叔当年没有实现的愿望,哈哈,你们说如何?” 嗡! 一声嗡鸣。 三层血云外显。 温文双目血赤, 一步跨出,站到冷如冰身前, 怒视公羊福。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出言侮我姑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温文的身上。 或许他实力弱小, 或许他潜力不高, 或许他寿元不长。 但是,在场的唯独温文站了出来,说出了所有人都想说的话。 所有认识温文的人都知道,他并非冲动,也并非倚仗冷如冰,而是真的觉得公羊福的话侮辱了冷如冰,就是这么简单。 胥道风怔怔看了温文一眼,心中忍不住惊叹:“他凭什么有这般勇气,要知道他只有问星境的实力。” 与此同时,他想起刚才何任芝受到言语侮辱的时候,他只是生气、愤怒,却只能隐忍下来,因为他不敢直面四个实力高于他的修士。 下意识地,胥道风高看了温文起来,也对温文现在的处境变得担心起来。 “切,一只小臭虫,也出来叫唤,看来餐霞宗也就你这么一个有骨气的人了。”公羊福撇了一眼温文,丝毫没有将其放在眼中。 “够了!你们四个还不够丢人么?看来平时太惯着你等,已经飘上了天!”公羊官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没舍得下手打自己疼爱的这四个重孙。 公羊福就跟青春期的叛逆少年,见不得长辈的数落,越发张狂起来,一抬头一挺胸,道:“怎么了,我们齐云宗这么大的排场来餐霞宗求亲,看看他们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又不是要吃了他们。” “我们公羊家只是齐云宗诸多世家之一,年轻一代成名的修士就比他们餐霞宗都多,您看看,也就个何仙子三星星符师加上聚星境后期修为拿出去还够看,他们凭什么让我们尊重?!” 啪! 公羊官终于狠下心来,打了他重孙一巴掌。 今天这个迎宾已经沦为了一场闹剧,一场温文看得津津有味的家庭闹剧。 只是其他人的脸上却没有温文这般风轻云淡,脸上都多了一丝惭愧,特别是何有情与胥道风两人。 谁让公羊福说的话句句都戳中餐霞宗外强中干的实情呢? 何有情脸上惭愧,是因为餐霞宗在他的手里并没有什么气色,年轻的时候就被人评为志大才疏型的他,到如今早就没了当年的锐气,宗内事务基本上都是黄出尘打理。 胥道风脸上惭愧不言而喻,他的年龄比温文、何任芝大了不少,天赋也不差,更是师从餐霞宗第一强者名不虚传的明虚传。可是何任芝在他心里的地位太高,已经成了他的道心,一旦想起何任芝的事情就会心烦意乱,导致修为进展缓慢。 今日才有此一辱。 “世家也好,天才也罢,家家有本难念经,人人都有心中魔啊……”温文心中感叹。 公羊官一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了现在,尴尬地看了何有情和明虚传一眼。 明虚传终于开口,冷冷道:“公羊前辈,此来餐霞宗路途遥远,长途跋涉,想必累了吧,下人们已经安排好了住所,先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情,回头慢慢再议。” 毕竟是明虚传,一句话就给了公羊官一个台阶,更显示出餐霞宗宰相肚里好撑船,包容得了几个被惯坏了的孩子。 温文也识相地收起血云,重新退到冷如冰身后。 “大哥,朝霞血云,他应该就是餐霞宗出现的那颗七煞孤星,没想到竟是个只知道站在女人背后的吃软饭的。”公羊福的一个弟弟上前轻声道,可是他的话还是听在众人的耳中。 只不过公羊福似乎知道进退,并没有继续给他太爷爷难堪,只是不屑地瞥了温文两眼,眼神中的挑衅与蔑视之意很明显,便随他太爷爷而去。 温文微眯双眼,一个声音在心中呐喊:“实力,我需要实力!” 在这个世界,公羊家福、禄、寿、喜四人,之所以这么张狂,这么受他太爷爷的宠爱,就是因为他们实力、天赋异常强大。 在这个世界,想要保护自己亲近的人,保护自己,一定要自身强大,任何智谋、算计都是次要的! 更何况,我寿元不久,更何况,我有赌约在身! 这一次,不为别人,就为自己! 喀喇! 猛然, 一道血雷撕裂苍穹, 湛蓝的天空,风云际会。 血雷将白云染成了血红,彷如一团团染了血的棉花,飘在天上,用力一挤就能挤出血雨。 众人停住,蓦然抬头。 唯有冷如冰惊讶地看着温文。 其头顶的三层血云,与天际的血云几乎一模一样,与西边晚霞连成一片,整个餐霞宗像是坠入了末世。 “这是……要突破?!”公羊四兄弟之一惊掉下巴道。 温文一招手,手中雪花印记化作一座冰雕,出现在温文面前,盘膝而坐。 其身上有奇异符文闪烁,在场的所有星符师都无法从其记忆中找到这些符文的记忆。 “这次应该不会走火入魔了吧?”温文长嘘了一口气,沉下心来,盘膝而坐。 既然七杀星感受到了自己的不甘意志,要在这个时刻,照入温文体内,那么温文自然是: 来者不拒! 公羊四兄弟停下了脚步,用一种阴沉的眼神看着温文,特别是公羊福,似乎已经决定在七杀星显现,星元降世入体的那一刻,狠狠地吸上一口,让温文根基不稳! “百丈之内,擅入者,杀!” 夕阳正红,晚风凉意浓。 一团冰寒的星元之力,绕着温文划成一个蓝白色冰墙。 一个淡蓝色虚影,从冷如冰丹田内飘出,虚影有一双可以杀人的深蓝眸子冷冷看着一动不动的众人,所有人――不分敌我。 一声冷哼。 一颗冷耀的星辰在天空显现――破军星。 蓝白冰墙得了破军星的星元之力,如同千万只阴兵驾着战车,往四周推进。 空气中,似有硝烟起,血腥味弥散。 “大胎息境!”公羊官那双深陷的双眼目射光柱,被岁月刀刻满皱纹的脸上,刻满了惊讶。 仙路三境,金刚、胎息、天人。 三境以儒释道三教的三种精髓命名,连接起来,便是大多数修士走的仙路,三境天人力压胎息,胎息力压金刚。 可是正因天道苍苍,诸多大道都可入道成仙。 佛门中人,若有菩提心,可以在金刚境终生,体味百态,诸天繁星不分兵、将、王、圣、帝,皆可纳入体内,塑成丈六金身,成就大金刚,可自大金刚证道成佛; 道门中人,若有逍遥心,可以如冷如冰一般跳过金刚,一步入胎息,在胎息境体悟体内小周天、天地星辰人大周天,将两个周天联成一体,成就大胎息,自后天返先天,铸就仙体,得道成仙; 亦有儒教中人,若有仁义礼智心,可以一步如天人境,感悟天地,融身星辰,若能天人合一,我即天地,天地即我,可成就大天人,证道成圣。 眼前的冷如冰虽然还没有完全将后天之体蜕变为先天之体,但已经初窥大胎息奥秘,一旦机缘一到,大胎息可成! 公羊官脸上那层皱起的老皮,如同得了面瘫痉挛一般,不停地抽搐。 “是谁扬言,餐霞宗无人?” 是谁说餐霞宗只是个二流宗门?前有明虚传,后有冷如冰,还有个引七杀星再度降临世间的煞星小子,谁说餐霞宗是粘板鱼肉、囊中之物?! 轰隆! 又一道赤红闪电从天而降,但凡看到这条闪电的修士,眼中都有一条赤色光芒久久不能消散。 “公羊前辈,我们还是走吧?”明虚传声音有些冷,似耐心有限。 公羊官虽然已是天人境强者,但是大胎息境,那是传说中可以胎息斩天人的存在,他哪里还敢纵容自家弟子。不管那福禄寿喜四人怎么不愿,连忙大袖一挥,将四人裹在袖中,拎着就随明虚传而去。 “不愧是把那不成器的孙子给一剑斩了修行根基,后生可畏啊。” 不久之后,公羊官听说她的徒弟温文也曾与一三斗才气儒生文斗,斩了对方的文根,破了对方文胆文心,他对这师徒二人的惊讶久久未语,最终化成了一句: “这师徒……不好惹啊……” ps:求推荐。 第三十一章 照星境邀战聚星境?!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三十一章照星境邀战聚星境?! 血雷自温文天灵而入,直奔体内丹田。 而其身体如同与那血雷融为一体,释放出刺目的红光。 照星境,星光照体! 温文神识内观。 那粒全身星元之力凝结成的血色奇石,安静地浮在丹田中。 温文的突然出现,让它猛然躁动不安,如同害怕一般,不停地颤抖。 面无表情,轻举起右手。 一柄火焰与血色掺杂的长刀出现手中。 这次,温文没有歇斯底里。 只是顺着手中血刀的意愿,自然而然地一刀斩在血石之上。 这刀薄如蝉翼,假如平放刃面看过去,几乎看不到其手中的刀,如同一片火焰晶石打造,上面血雷闪闪,淡淡的灼热火焰之气扑面而来,将虚空烧得扭曲。 在这刀落在血石上的那一刹那,温文身后,出现了一颗巨大的火焰巨星,红得似血。 仿佛此刻,温文的丹田与七杀星附近的星空融为了一体,抑或是,七杀星降临在温文丹田中。 咔咔…… 血石外的那层包浆,如同风化的石头,缓缓裂开,消散不见,尘归尘土归土。 一团与温文身后那颗巨大火焰巨星相似的血色火焰熊熊燃烧起来,那火苗乱窜,像是一个心新生的婴儿,欢快雀跃,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看这个世界。 温文体外,天空中的血云血色渐渐变淡,现世的那颗火红星辰也似要隐去。 体内,温文爱怜地伸出手,感受着这颗降临在自己体内的火焰星辰。 忽然,那团火焰在一那瞬间停止了跳动,像是看到了出声后的第一人,那么亲切。 可是火焰的跳动停止仅仅持续一息,就越发乱窜了起来,像是襁褓中的孩童,任性地哭闹。 温文能够感受到,从这团火焰中传来的信息:它需要更多的星元! 猛然睁开双眼,抬头一看,天上血云已经淡化成了晚霞,那颗火色星辰也已经若隐若现了起来。 “我温文天赋平平,寿元不济,命途多舛,在星空中找到了孤独的你。” “就如我温文不甘命运之不公,要与命运争命,与天地夺气运,修行只为续命!我知道,你也不甘孤寂,所以你也选中了我!” “可是你若想与我共同成长,夺了这天地气运,吞了那诸天星辰,这么一点星元不够!” “总有一天,我们会一起,将其他你我看着不顺眼的星辰,斩了!” 风滚云翻,遮天蔽日。 夕阳已经落入西山,暗沉沉的夜幕挂上了天空,愈加显得那颗火色星辰的突兀与嚣张。 它好似有眼睛,静静地看着温文,万籁俱寂。 呵喇! 蓦然间, 一道碗粗的血雷,从天而降, 如同一柄刺目的电光血剑,要把天地斩开。 “哈哈哈……” 温文双目渐红,放声大笑,笑得恣意妄为。 起身,高举双手,一把合十。 将那电光血剑生生托住, 温文浑身肌肉、骨骼在这一瞬间酥麻。 可是笑声愈加张狂。 仿佛能看到星海深处,那一团燃烧的火焰,也如同温文一样,笑得癫狂。 仿佛在笑天地,笑众生痴狂,而唯我疯癫! 嘶…… “这小子在干嘛?!”不远处的冷如冰看到温文的举动微蹙眉头,甚至提起一身星元,若是温文出现一点意外,立刻出手相助。 她那双如同万年寒冰般蓝彻骨的眸子里,倒映出温文那癫狂的举动——吞掉天上降下的电光血剑! 这一举动,让温文不仅仅是浑身的肌肉、骨骼就连内脏、丹田都觉得酥麻起来,双腿酸软,眼看就要站不住。 电光如柱,一口吞下! 这举动看似惊人,但温文却是痛并快乐着,确切的说是降临在丹田内的那颗火色七杀星在欢呼! 一团团肉眼可见的煞气红云从温文浑身毛孔散发出来。 夜幕降临。 可是这注定不是一个安静、消停的夜。 餐霞宗所在的山脉里隐藏着的以及餐霞宗豢养的妖兽、蛮兽全都在这一刻疯了一般咆哮起来。 狼嚎声、虎啸声、鹤唳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餐霞宗南方,那片长存了不知多少万年的鬼山林,凄厉的鬼哭声,如同海浪一般,一浪接着一浪,层层叠叠,滚滚而来。 “妈的,这小子想干嘛,想要引发兽潮、鬼浪吗?”太清宫外,钟离玄与丹书并肩而立,遥望餐霞宗山门处的温文。 钟离玄虽然嘴里骂着,可是脸上却是乐开了花,这么多煞星的星元之力,温文自然不可能完全吞噬,肯定会有一部分流入附近妖魔鬼怪腹中。 这些妖物可以借这么一点煞星之力,吞噬星元也好、产生变异也好,好处多多,对餐霞宗的好处也是福泽深厚。 “靠,这个小子突破个问星境怎么这么大的声势?”公羊家四兄弟安顿下来之后,也老远望着山门,脸上的震惊难以掩饰。 在温文附近帮其护法的冷如冰,那莲白的面色变了又变,似乎这煞气对她来说太过有吸引力,如同一些毒物一般,闻着便上瘾。 她轻咬贝齿,深深看了温文一眼,传音给后者:“见好就收,不要太贪。” 便化作一缕寒光,远离温文,以免被煞气侵身,产生许多麻烦。 可是温文一声狂吼,差点把她气炸天。 此刻,温文体内那颗降临的七杀星,如同孩童一般,尽情地吮吸,疯狂地生长。 不过须臾,那道电光血剑,就被吸收殆尽。 “还不够!” 这是温文的吼声。 “自己看着办吧!”冷如冰气呼呼地离开。 喀喇! 轰隆隆! 连续两道血雷从九天降下,如天地雷劫一般。 如果这苍穹是一面鼓,此刻正被一位世间顶级的大力士敲打,几近撕裂。 这恍如天崩地塌般的霹雳声,让餐霞宗附近的所有嚎叫的妖兽、蛮兽、鬼怪全都一瞬间之间陷入了死寂。 这死寂让原本耳朵终于听顺了鬼哭狼嚎声的餐霞宗或主或客,都感觉有些压抑,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平静得让人躁动不安。 嗥…… 无华观前,肩膀上骑了一只忧心忡忡的小白猫的胖乎乎小道士,作死地扯着嗓子仰天狼嚎。 不,应该是浪嚎! 只不过这一声浪嚎里面夹杂着一声娇滴滴的猫叫,给人的感觉仿佛是痛里面夹杂着痒,只有体验过的,才知道。 这一声别扭的狼嗥声,像是往油锅里放入了一块冰,顿时整个餐霞山脉里里外外全都被此起彼伏的妖魔鬼怪凄厉地叫声盖住了一切声响。 这一次的叫声,比之先前更加夸张,真如同暴风雨一般,天地都逃不过这层层叠叠的声浪。 远远看着温文的公羊家兄弟四人,被这嘈杂的喊叫声弄得心烦意乱。但是四人仍是面目冷静,哪里有丝毫在山门前时候的那种恣意而为、不稳重的样子? 公羊喜问道:“大哥,要不咱们去吸他一些星元,打断他的突破进程?” “老四,你疯了不成,那小子吸收的可不是普通的星元而是煞星之力,咱们吸收了反而百害而无一益,你想变成之前杀人不眨眼的冰魔仙子,那就吸去吧!”公羊禄道。 为首的公羊福紧紧盯着远处的温文,冷哼一声:“突破了也就是个照星境修士,难道他还敢应战不成?不需要担心他,只需要担心一下何任芝还有今天没有出现的钟离貌才,只要将这几人胜了,恐怕整个餐霞宗同龄修士对我齐云宗便会生了惧怕之心。” “大哥说得对!到时候咱们再跟太爷爷一个唱黑脸儿,一个唱白脸儿,一步步逼迫那何任芝自行投入到大哥的怀抱,哼哼!” 说着,四人便不再往温文处看去,无论他弄出多大的动静,似乎已经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两道血雷劈下,温文身上的煞气已经浓如红烟,但是其神志依旧保持着清明如故,因为这些红烟煞气全部都被一旁盘膝而坐的冰雕丁卯玄女吸收。 如果冷如冰还在附近的话,她一定会惊奇地发现,随着温文的境界渐渐稳固在照星境初期,随着煞气一点点吸收入体,那丁卯玄女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踏入了照星之境。 与温文体内极阳的七杀星元煞气不同,丁卯玄女体内的煞气却是阴沉至极。 这样一主一印形成了一个阴阳平衡的循环共生体,让温文忍不住感叹《灵宝六丁秘法》确有惊人之处。 似乎吸收血雷中的星元到了一个关键的地步,温文仰天长啸,上半身衣衫全都被煞气烧成了飞灰,露出了虽然并不健壮但仍旧有棱有角的肌肉。 丹田内,那颗刚刚诞生的小型七杀星如饥似渴地豪取鲸吞,竟让温文的境界稳固在照星境初期后,再度缓缓攀升起来。 渐渐地,那颗小型的七杀星也渐渐接受了温文的体内世界,将自身的星元与温文体内经脉中残存的星元结合,融为一体! 在星元的滋养中,温文的经脉也缓缓伸展、柔韧了许多,彷如涅槃重生了一般。 全身星元融为一体,形成一个稳定的循环之时,那颗小型七杀星便如同吃饱奶的婴孩,虽然剩下最后一根雷电还有大半未吸收,仍是任性地不再吸收。 温文手托血雷,如托魔剑,赤色光芒映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映在他那坚毅不屈的脸上,似乎多了几分男子汉的担当感。 血云散去,阴云当空。 百兽止鸣,细雨淅沥。 乱发随风而舞,温文双目如电,意气风发,嚣张得一塌糊涂: “公羊四兄弟,尔等可敢一战?!” 第三十二章 恃弱凌强与中气十足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三十二章恃弱凌强与中气十足 刚刚还准备不理会温文这个小变数的公羊四兄弟,猛然同时回头。 只见温文手托血雷,黑发乱舞,一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眸子,用一种挑衅的目光遥望四人所在。 “胡闹!这个臭小子!”钟离玄笑骂道,捋了捋长在下巴花白的胡须,脸上尽是赞许之意。 “好一个‘少年负胆气,好勇复知机’。”旁边的丹书依旧是那副闭眼微笑,嘴角上翘的模样。 他伸出手,接了两滴雨水,在鼻子前嗅了嗅:“就如这春雨,贵如油哩。” 无华观前,王小牛这个小胖道士,遥遥朝着温文所在伸出了大拇指:“霸气!” 说着,他转过头,以询问的口气,请示道:“白龙兄,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帮他?” 喵呜? 小白猫的叫声里隐隐也是一种疑问的语气,似乎在说:“面对四个聚星境巅峰的强者,不好吧?” 王小牛心神意会地点了点头,一人一猫便很不仗义的,继续站在原地,仗义地为温文默默打气加油,任凭春雨打在身上,也算是与温文同甘共苦了。 “这温文就是个疯子,这不是自己找死么?”玉清峰上,胥道风立在雨中,身上有聚星境特有的星云护体,雨水淅淅沥沥,却没有一滴雨水打湿其衣衫。 他不知道餐霞山上有一个娇影,在雨中没有展开星云,与春雨融为了一体,如烟如雾,淡然出尘。 她远远看着那个在雨中**上身、手托血雷的坚毅身影,怔怔出神,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雨帘茫茫,如丝如缕。 公羊家福禄寿喜四兄弟听到温文的邀战,四胞胎心有灵犀,同时一个闪烁来到山门,温文面前。 雨势急骤,如万马奔腾起来,打在温文的脸上,有些生疼。 对面四人却是有星云护体,滴水不沾。 风起。 雨似长剑,风似**。 剑拔弩张。 “战你大爷!”公羊福破口大骂。 那可是煞雷啊,你这个七煞孤星不怕,我们要是傻子,就真跟你战个痛快了! “有本事丢掉煞雷,我等与你玩玩又有何妨?” 温文分不清说话的究竟是老几,因为这四人长得太像了。 雨中的温文一脸不屑:“齐云宗自命天才的人物,也不过如此。” “你!”四兄弟那个气啊,偏偏又不能出手,不然温文就有理由祭出那煞雷。 其实温文本不想搀和到这四人向何任芝求婚的纠葛中,恨不得他们将那人间仙芝娶走,自己对付黄出尘别的徒弟倒容易许多。 温文对餐霞宗并没有太多的归属感,只要冷如冰、小白猫、王小牛等有限的几人没事,就算齐云宗吞并餐霞宗又有什么大不了。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温文并没有深入去想。其实冷如冰对餐霞宗的感情至深,如果她要全心全力保住餐霞宗,温文也只有为其分忧。 “丢掉手中煞雷,杀你如屠狗!”四兄弟中又有人开口。 温文更是不甘示弱,冷笑着提出一个建议:“这样吧,我处理掉煞雷,你们把境界压制在问星境初期,咱们试一下究竟谁杀谁如屠狗。” “靠!” 公羊四兄弟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偏偏温文本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你们四人,倚仗自身境界强大,比温文强了一个大境界还不止,说了那些话,但如果实力颠倒过来呢? “哼!本少爷就不信,你真的敢将那煞雷祭出?别忘了,我们有四人!” 公羊福怒喝一声,浑身星元之力释放,给温文造成气势上的巨大压力。 其他三兄弟心神意会,立刻分站温文四周,呈四方夹击之势。 白蒙蒙的星云形成了一个个蛋形护罩,将四人保护起来,给温文的压力如同有四座大山自四面八方崩塌而来。 温文银牙紧咬,眼睛微眯,奋力扛住这四股压力。 右手中,依靠体内七杀星元之力控制的煞雷随着压力越来越大,隐隐有种松动的趋势。 这便是四人的计划,利用境界的差距,镇压住温文,时间一长,足以使其死在那煞雷之下。 这样一来,四人无需出手,便可将温文杀于无形之中。 其心恶毒,其心可诛! “蝇虫鼠辈,还敢大言不惭否?”公羊福放声大笑。 天边,一轮惨月拼命从层云中挤出。 雨势渐缓,淅淅沥沥,如毛似针。 “觉得我不敢祭出煞雷么?” 温文眼睛里闪过一丝煞红色火焰,如同化魔一般,脸上挂起一丝笑容,笑得残忍。 一丝如火如血的星元之力从温文丹田流出,沿着经脉,缓缓流入到右手,化成一条血蛇,缓缓绕着那煞雷螺旋向上爬去。 咕。 也不知是谁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那血蛇速度慢得出奇,公羊家四兄弟看着血蛇,大气不敢喘一口,似乎都能听到相互之间咚咚地心跳声。 跳得很慢。 血蛇渐渐融入到了煞雷之中。 嗞嗞。 一股血腥味从这电光的嗞嗞声中蔓延出来,腥得有些香。 蓦地一声巨响, 温文手中煞雷如同活了一般,失去了方才的温顺。 张牙舞爪。 一条眼睛冒着血雾的雷蛇从雷柱里钻出,呵喇有声。 也不见那雷蛇作势,只是冷冷地盯了公羊福一眼。 就一眼。 啊! 后者就发出凄厉的惨叫。 惨叫声中,又一条一模一样的血目雷蛇从雷电中分裂出来。 两条, 三条, …… 在整条煞雷全都被激活之后,化成了九条连温文看了一眼都觉得脊背发凉,浑身紧绷的血目雷蛇。 “嘻嘻哈哈呵呵嘿嘿!” 温文学着公羊四兄弟的笑声,回敬四人。 “这混小子,要干嘛!” 太清宫前,钟离玄大惊失色。登时,七窍星光大闪,袖袍猎猎作响,就要出手将那九条雷蛇擒下,因为他知道,那九条东西已经超出了温文的掌控力,一旦晚一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刚要动手,却一把被星元都没有动一下的丹书拦下。 白袍白发的丹书淡淡道:“看看公羊官那老狐狸,还坐得住不?” 忽的, 天空放清,云销雨霁。 周天星辰肉眼可见。 其中中元天市宫有三颗星辰,突然间明亮盛月华。 三星星光化作一只苍老枯黄的老手,一把朝温文手中狂舞的雷蛇抓去,老手上老皮包老骨,如同老鹰利爪,依旧锋利无比,提着九条雷蛇,直上九天。 温文昂首,纵是镇定如他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秦连巴蜀,山明水秀!” 这三颗星乃是三垣天市宫相连的三颗王星:秦星、巴星、蜀星! 竟没想到,公羊官这个看似已经日薄西山、有些驼背的老弱,竟以三颗王星配合诸多兵星搭建成的星路。 但是! 在那枯黄老手之中,九条雷蛇尖叫,九颗蛇头不停地撕咬那只老手,如同不屈的温文,敢与强大的命运抗争! 纵然两败俱伤! 渐渐在五人面前显身的公羊官,目露一丝震惊,深深看了温文一眼。 似有一丝赞赏,可是这一丝赞赏之色一闪而过,被愤怒遮盖。 他老手在空中轻轻一攥。 天空中的星光大手,如同侏儒了不要一般,光芒大胜。 九条不屈的雷蛇,最终还是遗憾地淹没在那四射的星光之中。 公羊官老眼阴沉,似有语要说。 可不等他出口,一个淡蓝色的飘渺倩影自无华观中飘来。 气温骤降,如处冰窖。 冷如冰只是在旁亭亭玉立,一言不发。 公羊官脸上老肉抽搐,收回了原本想要说得话。 谁知一旁的公羊福四兄弟,却是跟公羊老头子来了个喜怒忧思悲恐惊,四只眼珠子同时转了一圈又一圈,四双眼睛同时假意垂泪,略带哭腔道:“太爷爷,我们在这餐霞宗被人借势好一顿欺负哦……” 老头子心有不忍,脱得只剩三五颗的老黄牙狠狠一咬,朝冷如冰道:“冷观主,这便是这般待客之道?” 回应他的是横眉冰眼,理也不理。 温文偷偷看了一眼冷如冰佯装发怒的样子,期待一丝与平时所见美人的不同。 怎么就还是那么美! 老头子见冷如冰油盐不进,转而冷哼一声,嘲讽温文:“小家伙,小小年纪如此嚣张,主客不分,六亲不认,跟谁学的?!” 言语中暗讽冷如冰之意不言而喻。 谁知温文反而微微一笑道:“自然跟家师学的。” 冷如冰眉头冷蹙。 公羊官老脸欢颜。 “不过,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跟齐云宗学得。” “放肆!你师徒之事,怎生跟我齐云宗扯上关系的?”老头子怒瞪温文。 “老前辈,齐云宗乃是咱们道门第一大派,这个不假吧?” 老头子得意洋洋,捋须点头。 “那就是了,我们餐霞宗自然要向齐云宗道门之首学习啦!” “学习什么?”老头子没有转过弯儿来。 温文抱拳一笑:“自然是向老前辈与令玄孙这般,以大欺小,恃强凌弱,嗯,这种宗族传统,同门传承,我们当然要学习啦。” 老头子老脸抽搐。 四兄弟破口大骂。 “噫!不对!小子说错话了。”温文再度抱拳,似乎是在赔罪。 老头子怒意稍减,轻捻胡须。 四兄弟怒容一缓,背负双手。 “餐霞宗是恃弱凌强,比齐云宗要来得光明正大一些哩!” 老头子捻断胡须。 四兄弟气从下出。 卟…… “嘶……”温文倒吸一口凉气,“只能以屁言自辩,果然中气十足,恐怖如斯!” 噗…… 冷如冰破冰掩嘴而笑。 寒冰,笑得少见。 冰,笑得好甜,甜得让人痴醉。 第三十三章 上古战场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三十三章上古战场 “你这小子,简直,简直不可理喻!”公羊官老头吹胡子瞪眼,只可惜何有情不在此地,不然定然要与其理论一番。 怎奈旁边却是一朵寒冰亭亭玉立。 瞥了一眼温文,见其一脸的痴醉,被老头子解读成了得意,他终于受不了,转头朝冷如冰冷声问道:“冷观主,你便是这般教育徒弟的?” “他叫我姑姑,我称他弟弟,怎么就成了我徒弟了?”冷如冰反问得理所当然。 公羊官和那四兄弟同时一愣。 都在脑子里梳理,姑姑和弟弟是搭配的称呼么? “应该是姑姑和外甥吧?”四兄弟之一挠头问道。 “什么啊,姑姑和侄子好吗?”另外一人像拍傻子似的啪地拍了一下刚刚开口之人。 “那也不是弟弟啊……” 再看冷如冰,仍旧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他们忍不住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姑姑跟弟弟? 什么跟什么啊?! 公羊官满是老斑的老皮,抽搐了一阵接着一阵,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绕明白,只见他甩了甩长满花白头发的脑袋,冷哼道:“老夫不管你们师徒怎么称呼对方,老夫只想让今晚之事有个交待!” “你要交待?”冷如冰,冷如冰霜,也不管什么辈分之礼。 她向前走了一步。 虽然冷如冰美得惊艳,也是公羊官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顶尖绝色,但他毕竟走过的路比在场所有人走过的桥加起来还要多,丝毫没有被冷如冰的气势震慑。 “哦?小丫头,你要给我个什么交待?”老头子语气舒缓,眼皮下垂,犹如睡狮。 “老人家,你这几个玄孙从第一脚落在我餐霞宗的土地上就开始折腾,忽而装疯卖傻,忽而嘲讽激人,不就是想要逼我餐霞宗跟他们四人年龄差不了太多的修士与其一战么?” 冷如冰面无表情,说得头头是道。 纵是老谋深算如公羊官,被人当面点破手段,脸上也略有些不自在,可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老头子微微一抬头,眉宇之间掠过一丝威严,道:“小辈之间嘛,相互切磋一下也是好的,同时还能增进两宗后辈感情,何乐而不为呢?” “小丫头,虽然我大唐已经跟西面的沙妖一族和平共处多年,但是南面的兽蛮已经蠢蠢欲动,不让这些后辈多多锻炼锻炼,只怕是害了他们。” 公羊官的理由冠冕堂皇,更是扣了一顶国家大义的高帽子,让一些看起来的小事,不是小事那么简单。 冷如冰依旧是面无表情,摊了摊手道:“既然公羊前辈已经将话都提到这个层面上了,似乎我餐霞宗不应战还真不行了。” “无华观,温文自会应战,但是规则必须由我无华观定,如何?” 听到“温文”两个字,作为这个名字的主人,温文却是一阵惊诧,自己手中已经没有煞雷了,要怎么跟公羊家四兄弟斗? 公羊官闻言,深深看了冷如冰一眼,似乎是想要看透后者一般。 只可惜,他所能看到的就是一尊万年寒冰在眼前,似乎不食人间烟火,没有喜怒哀乐。 “什么规则?”公羊官小心翼翼道。 他苍老的声音,说得有些慢,越发显得沙哑。 “这倒是个老黄历了,小女子也只是有幸去过一次而已。”冷如冰也是缓缓道,“老人家你可记得我们餐霞宗南边有座鬼山林?” 公羊官缓缓颔首,似回忆起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继续盯着冷如冰,示意其继续。 “老人家你可知晓,鬼山林深处有座上古战场?”冷如冰淡淡道,声音如细流涓涓。 “不行!”老头一听到“上古战场”四个字就立刻挥手直接拒绝,两道皱巴巴的眉头,像是被冒犯了一般,蹙到了一起。 “那里你我实力若是去了倒也还好,对他们来说简直去送死,各种鬼将、鬼王无数,冷观主你若是嫌自家徒弟命长,便送他去,反正老夫绝不允许他四人前去的!” 冷如冰见老头子急了,也不恼,淡淡道:“山古战场阴气重重,甚至有些连你我都应付不了的存在,但是公羊前辈可曾听说过上古战场中的鬼庙?” “鬼庙?” 闻言,公羊官开始低头思索起来。 关于这鬼庙的传说,似乎自上古战场不知为何出现在鬼山林腹地伊始就一直不断。 那鬼庙似乎是死于上古战场的不甘念力聚积到了一定浓度之后,虚中生实、无中生有自行幻化而出,只要进入其中的修士就会被传入一处幻境之中。 一入那幻境,便就像被传入了那一场上古战场大战伊始之际,交战双方除了人族之外,大多与当今世界的种族有些不同。 更奇特的是,进入幻境,整个天地似乎都变了模样,天地间灵气充裕,星元之力无法动用,但是法术可以照样施展。 据一些从进入过鬼庙,也成功从上古战场中活着出来的修士讲,那幻境中间有一道大江横亘而卧,将幻境分成了两半部分。 战争的双方,各自占据大江两岸,都建好了各自大本营,以及上中下三座要塞。 一旦经不同的鬼庙传入幻境,就会进入不同的阵营,虽然星元之力不能动用,修士的实力会直接降到问星境初期时候的实力,但是只要与幻境中不停出现的双方鬼兵交战。 每当斩杀一个敌方鬼兵,就能获取一些灵气入体,不断地攀升境界。 在这幻境中,即便是一不小心被鬼兵斩杀,或者被出现在对方阵营中的修士斩杀,并不会有生命危险,间隔一段时间后便会重生于己方大本营之中。 只要将有一方大本营击破,灵魂才能从幻境中解脱出来,否则只能渐渐魂力枯竭,**腐烂,成为幻境的一部分。 解脱出来之后,在幻境中得到的灵力,自然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从古至今已经有不少修士或为了见识上古时期修士的魅力,或是一不小心坠入鬼庙,都有行大运者在斩杀鬼兵吸收天地灵气之时,阴差阳错将一些上古英灵的游魂吸收,学个一招半式的法术,更有运气极佳者,学到了上古仙术。 因而这鬼庙就成了诸多修士梦想去体验一次的“旅行”,怎奈那上古战场实在是太过危险,进入上古战场的修士十之**都成了鬼怪的腹中餐,就算是学到了上古仙术,也只能长眠,无用武之地。 不过,经过几代修士前赴后继之后,人们渐渐摸索出诀窍,似乎同时各有四人进入两个不同的鬼庙,在幻境之中厮杀一番后胜利一方修士获得上古游魂些许记忆的几率最大。 而且,在幻境中能否取得胜利跟个人实力无关,反而跟智力、天赋、天地感知力、反应能力,乃至己方四位修士之间配合默契程度都有关系。 脑海中回想起有关鬼庙和上古战场的传说,以及他自己曾经的一些亲身经历,公羊官那双犹如睡狮的惺忪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 “冷仙子,这还用比么?”公羊官冷笑。 “我四个重孙子虽然不肖,但论天赋比你这徒弟强,论四人之间的默契,世间又有什么关系比得上同胞兄弟?” 冷如冰环顾了餐霞宗一眼,淡淡笑道:“老前辈,我的确是在赌,但我赌的是餐霞宗的修士在相同资源的情况下,不一定比你齐云宗修士差!” “弟弟,可敢应战?” 温文知道冷如冰是在叫自己,上前一步,面带自信微笑:“就怕齐云宗修士的命比咱们餐霞宗命娇贵,反而成了缩头乌龟了呢。” 公羊四兄弟有些焦急地看着他们太爷爷,这次前来餐霞宗不就是先找一个能够打击餐霞宗修士的机会入手,然后再利用求婚和亲将何任芝搞定,给餐霞宗后辈修士留下一个宗门辉煌已去的印象,以备他谋么? 也不知老谋深算的公羊官究竟在算计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给公羊福一个授意的眼神。 “哈哈哈!”公羊福憋了已久,放声大小。 可是,他并不理会温文,而是将星元之力灌输到嗓子中,用一种睥睨天下的口吻,大放厥词:“餐霞宗同辈道友,我齐云宗公羊家一脉与贵宗大有渊源。” “我兄弟四人此番为迎娶何任芝何仙子而来,为添个彩头,先与贵宗同龄俊杰到上古战场的鬼庙幻境比试一番,相互见识一下对方天才的风采。” “无华观高徒温文道友已经应战,餐霞宗可还有英才?” 其言话中的讽刺和挑衅之意,路人皆知,餐霞宗众修士听了都是群情激愤,也为温文而皱眉。 这个温文,怎么什么都要插一脚? 这可是事关宗门荣誉的大事,他刚刚踏入照星境,长了两年寿元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此刻,黎明在即,夜幕最深。 此时,万籁俱寂,万众瞩目。 “哈哈……有何不敢?!” 一声清朗的笑声,自太清宫后山而起,化作一缕白色流光,飞到众人面前。 只见来人有一副精雕细琢的脸庞,一条斜飞入鬓的秀眉之下生了一双水波荡荡的眸子,简直一幅水墨画。欣长优雅,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是一种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的气质。 钟离貌才,郎才女貌。 郎才女貌,原本是形容一对才子佳人的词语。可是用在钟离貌才身上更加贴切。 他的天赋极高,餐霞宗中仅次于冷如冰、何任芝; 他的容貌极美,生的是一张连青楼花魁见了都要心生惭愧的美人脸; 他又是太清宫第一世家钟离家长公子,家世显赫。 “哈哈……” “温贤弟,你才高不下三五斗,此情此景,强敌来欺,可有诗词振奋我餐霞宗修士?!” 三斗血云浮于头顶,温文手持符笔,挥毫在空中写下十个字: 蜇龙已惊眠, 一啸动千山! 第三十四章 犬欺虎、鲤化龙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三十四章犬欺虎、鲤化龙 钟离貌才自打第一次听到温文与石良的文斗,就对温文的文才产生佩服之意,如今见了温文本人,听了方才一句“蜇龙已惊眠,一啸动千山”愈发觉得如此。 “见过冷师叔。”钟离貌才恭敬地朝冷如冰作揖施礼,根本没有将包括公羊官在内的公羊家五人放在眼里。 温文猜想,这应该就是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吧? 公羊福、禄、寿、喜四兄弟,见钟离貌才之举,按照他们的性情自然是心生不喜,但是看到其实力只是聚星境后期,眼中尽是玩味。 “既然钟离师兄都出关应战,妾身也不好避敌于闺阁之外呢。” 餐霞山上,何任芝仙衣袅袅,声音婉转,引沉鱼出听,使落雁齐腾。 她翩翩而至,也是如钟离貌才一般,只朝冷如冰屈膝万福,不去理会公羊家五人,惹得公羊官老头子鼻息愤恨得吹动胡须,冷哼了一声。 公羊福四兄弟则是相互看了一眼,眼中淫恶之色毫不掩饰。 “等这所谓的鬼庙比试一过,本少爷蹂躏了你们的自信心之后,再蹂躏你们心中的何仙子,我看你等再如何给我趾高气昂!”公羊福恶狠狠地扫视三人,特别是看到法力最为浅薄的温文在场,总觉得是餐霞宗对齐云宗的一种侮辱。 玉清峰上,胥道风愤愤地骂了温文两句“折腾”“多事”之后,无奈见到钟离貌才与何任芝都出现,便只能在“中了公羊家奸计”的叹息中,驾云来到山门。 “见过冷师叔。”胥道风面无表情道。 此时,他心中对冷如冰曾经心生的敬仰之情,因为温文的缘故早就消散于九天之外。 “哟,人齐了呢,就没有一个聚星境巅峰的,可以趁手现在打一架的?”公羊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脸的不屑。 “嘻嘻,二哥,”公羊喜一脸笑意,帮着公羊禄拍他那一尘不染的衣衫,“我等今儿真个是虎未落平阳就被犬欺了呢。” “四弟,这你就不对了,谁说犬能欺得虎,不自量力罢了!”公羊禄冷笑。 公羊官见自家玄孙士气高昂,忍不住捋了捋胡须,颇为挑衅地看了冷如冰一眼。 胥道风见餐霞宗被人骂成了犬,心中有气,却不表露,只是越发对温文的一时冲动而浑身不爽,他却不知这一切都是冷如冰所安排。 钟离貌才却是将目光转向温文身上,似乎是将反击的希望寄托在后者身上。 温文思索一番,脸上挂起了笑容。 “唉……焉知鲤不化为龙?孤陋寡闻是也!” 温文这一句自然是针对公羊禄之话而语,合到一起恰好是一幅对联: 谁说犬能欺得虎,不自量力罢了; 焉知鲤不化为龙?孤陋寡闻是也! “妙!”钟离貌才拍手叫好,大有深意地拍了拍温文的肩膀:“温贤弟,我是越发喜欢你了,哈哈!” 这话若是从别人之口说出,温文到觉得无妨,可是从钟离貌才这等人间绝色、美若天仙的男子口中说出,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下只能“呵呵”地尴尬一笑,倒是惹得何任芝轻掩杏嘴。 钟离貌才瞥了宛若出尘的何任芝一眼,又看了冷艳绝世的冷如冰一眼,只见他脸上挂起微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羊兄弟四人被温文反骂孤陋寡闻,都憋了一口气,又见餐霞宗四人士气大振,心中都愤愤不平。 老谋深算的公羊官见状,知道今日若直接去那上古战场,搞不好会出意外,毕竟那鬼庙幻境里的发挥,说也不敢说与心情好坏有没有什么直接、间接的关系。 老头子惺忪睡眼中骨碌碌转了一圈,抬头看到已经即将被朝阳撕裂的天幕上,挂着一轮圆月,睡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冷观主,今明两日是望日,月华正盛,此时若去那上古战场,只怕平添三分危险,不如等到月底下弦月时,咱们再去,毕竟冷观主高徒只有照星境实力。” 公羊官语重心长,真如一个为后辈着想的老前辈一般。 “无妨,那就月底罢。” 冷如冰冷冷一句,话音一落,便淡蓝丝纱一卷,卷起一缕寒风裹住温文便消失在众人面前,回了无华观中。 余下众人各回各家,各自准备不提。 却说温文刚回无华观,就被欣喜若狂的王小牛和小白猫扑上。 “温兄,你先前手持煞雷,高呼‘公羊四兄弟,可敢一战’,嘿,连我都忍不住为你心惊啊,你这胆儿也忒肥了。” 王小牛一脸精彩,就好像是他自己手握煞雷,直面四个整整高了一个大境界不止的修士似的。 只不过其中的凶险,也只有经历过的温文才知道。毕竟,任何成功在别人的眼中,看起来总是那么简单。 温文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天赋秉异,越阶杀人,踩敌于脚下如同猪狗,是很解气,但温文知道自己至少目前还做不到。 恐怕如果没有丁卯玄女以及诸多符箓协助,被跨境击杀的搞不好是自己。 喵呜。 小白猫用一种关怀备至的眼神看着温文,然后在温文的脚踝处蹭来蹭去,真是惹人感动。 但是小白猫舔嘴的动作却暴露了它的真实意思:“温文,你没事吧,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要是出事了谁给我炼符,谁给我做好吃的呢?” 温文宠溺地抚了抚小白猫的脑门。 “温兄,店铺那边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把对面的周掌柜挖了过来。”王小牛道,“这下子咱们可以逍遥地做我们的甩手掌柜了。” “还别说,这个周掌柜还真是个人才,没有给他设定条条框框,而且承诺给其一成的红利,整个人每天忙忙碌碌。这不已经开始将后堂装修,准备扩建咱们符箓店了,到时候,温兄你可有的忙喽。” “无妨。” 温文抹了一把脸,事情多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虽然星元石诱人,想要不劳而获,天下可没有这等便宜的午餐。 “你们先下去,我与温文有事情要交待。”一旁的冷如冰冰冷冷地道。 王小牛闻言,只得悻悻地抱着小白猫,回房间去了。 庭院里,满地是霜。 温文知道,定是“冷如霜”再度出现。 “老师。”温文恭敬道。 “弟弟,别激动,我现在跟冷如霜达成了一种和平共处的状态,只要我不被激怒,就不会魔化。”冷如冰像个二八芳龄花季少女,言语轻快,丝毫没有寒霜冻人的感觉。 “姑姑……”温文无奈苦笑。 “正事要紧,”冷如冰脸上闪过认真,“你修炼时候制作出的那具冰雕,似乎能与你心意相通?” 温文点了点头:“我修炼的功法有些特殊,那是利用功法中的一种秘术,需要用强大的阴魂制作。” “似乎那冰雕对你的修炼还有帮助?”冷如冰问道。 “嗯,相当于把我的资质改善了。” 说着,温文将《灵宝六丁秘法》拓印了一份交给冷如冰。 她接过玉简,席地而坐,一尘不染。 过了许久,冷如冰将心神从玉简中抽出,并将其一把捏碎。 “这《灵宝六丁秘法》以后谁都不能给,就是王小牛也不行,知道么?” 温文很少见冷如冰脸上这般郑重其事,而且冷如冰天赋、悟性极高,恐怕已经了解了《灵宝六丁秘法》的真谛,想来定然事关重大,连忙点头称是。 冷如冰长吁了一口气,道:“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等秘法,这位前辈真是奇才。只可惜,这秘法似乎是给你量身定做一般,只有九阳之体才能有资格修炼,看来我想要凝聚一具‘九天玄女’却是没有可能了。” “这九天玄女印确实强大,能与我体内的阴煞之气相辅相生,如果你能再凝聚一具,帮我吸收阴煞,我大胎息指日可待。” 闻言,温文欣喜若狂。但是想起凝聚第二具九天玄女条件之苛刻,便让寿元不多的温文眉头皱成一团。 与丁卯玄女一样,丁巳玄女也需要在丁巳年丁巳月丁巳日巳时,以丁巳时辰亡故而化为厉鬼的照星境巅峰妖物为灵体,配上《灵宝五符经》内记载的一些与六丁秘法相关的符箓,建成祭坛,才能成功。 丁卯年与丁巳年之间相差整整半百,若是苦等五十年,就算温文克服了寿元问题,五十年后,恐怕这么一尊照星境的丁巳玄女也没有多大助力。 冷如冰似乎看透了温文心中所想,微微一笑,笑声灵温文如沐春风:“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去那鬼庙,与公羊家那几个废柴一斗的原因。” 公羊家的废柴…… 或许也只有如冷如冰这般年纪轻轻就窥得大胎息奥秘,才有资格这般评论吧。 “姑姑的意思是,那鬼庙所化的幻境,时间会与当前世界不同,因而有机会碰一下?”温文恍然大悟,不禁佩服冷如冰,更对其良苦用心心生感激之情。 冷如冰点了点头。 “但也是去砰砰运气,毕竟每次进入那幻境,其内的年月时间也是随机的,如果能得到一丝游魂记忆,那就更好了。” “我能有这般成就,也是在鬼庙中行了大运,不然的话,应该打不过丹书师兄吧?”冷如冰喃喃自语。 “对了,刚才在你的《灵宝六丁秘法》中,我解出了一式可以与九天玄女印相配合的‘六丁隐遁术’,颇为有趣。” 说着,冷如冰如葱玉指,闪亮着点点星火,在温文额头轻轻一点。 冷如冰对“六丁隐遁术”的理解顿时如同丝丝滑蜜,缓缓流入了温文脑海。 第三十五章 北斗排盘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三十五章北斗排盘 这“六丁隐遁术”其实就是利用九天玄女印凝聚的九天玄女本身便是鬼体可以化为无形的特质,可以让温文融入到九天玄女之中,然后运转法诀,达到隐遁的目的,同时还能加快修士的速度与身法。 但是如果想要攻击敌人,隐遁会暂时现形,只能再度激发秘术,迅速隐遁。 当然,凝聚的玄女越多,激发秘术越迅速,甚至还能将别人也隐遁于玄女体内。 若能凝聚六具玄女,才能算作真正的“六丁隐遁”,几乎能够实现永久隐遁,别说同阶修士不易发现,恐怕就是高了一个大境界的修士也得仔细查探方能感受到蛛丝马迹。 这虽然不能提高温文的击杀能力,却能提升逃命能力与偷袭能力,简直就是杀人越货、日常居家必备秘术啊。 此术绝对能帮助自己在那鬼庙秘境中取得奇效,温文暗喜道。 就在温文默记六丁隐遁术法诀之时,冷如冰依旧盘坐,却不知为何峨眉一直皱成一团,右眼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玉手捏印,捏的是道教五品莲花印。 双手交于眉心,一颗闪亮明星从眉间缓缓浮出,停留在左右手印的正中间。 冰寒刺骨。 猛然间, 冷如冰双目投射出两束刺目耀眼的星光, 直射在左右莲花印, 投射在其面前的地面上,形成了一片方中有圆的“棋盘”。 此时,左右手莲花印中间的那颗明星缓缓飘下。 飘落过程中,一颗化为两颗,接着凭空出现第三颗,分裂出第四颗,一直到第六颗才缓缓停下。 此时,为首的第一颗明星已然落在那方中有圆的棋盘内,彷如围棋落子一般。 就在落下的那一刻,一阵彷如进入了秋日般的萧索愁意从那颗星辰中涌出。 温文对“六丁隐遁术”刚刚感悟到关键之处,顿时那一丝飘渺的灵感酒杯这一阵萧索肃杀之意全部吹得一干二净。 猛然睁眼。 无华观中已然是满地落叶,仿佛没有经过夏天就直接进入了秋天一般。 秋风呼啸,愁云惨淡。 温文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了第一天来到无华观,就是这样一副悲风萧索的模样。 “破军星,破败孤星……”温文盯着那颗落在棋盘上的星星,喃喃自语。 可怜刚刚重新发芽抽出新枝的树哦…… 不知为何,温文会悲天悯人地又叹息了一句。 连温文自己都有些无奈,叶芽树枝是死是活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忍不住自嘲了一句:“矫情。” 再回首, 第二颗, 第三颗, 第四颗星全都缓缓随着破军星的脚步落在方中有圆的星盘之上。 破军星属于北斗七星之一,又被世人成为摇光星,乃是王者之星。 然而,冷如冰已经将北斗七星中的六颗都参悟透彻,引入体内,铺作仙路,这是何等强大?! 只差一颗,便能成就帝命。 嘶…… 温文舔了舔嘴,有些期待,并不是期待第七颗星的出现,而是期待冷如冰的演化。 因为温文已经看出,冷如冰正在做的,是一种道家极为神秘的占星术:北斗排盘。 像冷如冰这种,星路就在北斗的,不仅仅可以利用北斗排盘预测吉凶,更能通过北斗排盘追寻将北斗七星全部悟透、纳入星路的契机。 方中有圆的星盘,象征着天圆地方。 星盘之上,六颗北斗星一齐闪耀,但却总是无法定位到剩下唯一一颗星的位置。 忽然间,有一团星光如云似雾,但却一闪而逝。 温文尝试从这排盘中管窥全豹,学一点北斗排盘的皮毛,却如同雾里探花,水中捞月一般,捉摸不透。 甚至有数息的时间内,温文有种错觉,自己被吸引到了那星盘之中,在其内游荡。 猛然间,星盘上,六颗北斗星释放出致命的光芒。 温文一个闪避不及,右眼忽然间犹如失明了一般,什么都看不见,只剩六道星光。 眼睛如酸碱灼烧般地剧痛,可是温文紧咬着牙齿,不敢出一点声响,任凭混着血水的泪水如涌泉般从眼角流下,几近汇成溪流。 温文起身,姑姑这一次排盘时间肯定不会太短,还是不要打扰她了,以免造成意外。 可是就在温文起身离开的一霎那,一声闷哼,从身后传来。 猛然回首。 右眼不知为何自行睁开。 眼中有六颗明星,一闪而过。 旋即原本眼中的剧痛、酸涩一闪而逝,仿佛刚刚根本没有被灼伤一般。 视野,反而更加明亮了三分。 突然, 星盘碎,星光散。 “哇……” 冷如冰面如金纸,唇无血色,一口黑血吐出,将她身上的蓝纱襦裙染红。 温文连忙一个俯冲,侧滑到冷如冰身后,轻轻地一把将其抱住,右手轻轻扶着她的右臂。 她的身体很清,很凉,如山涧溪水,舒缓冰凉中,却有一丝极为细腻的柔。 姑姑! “没事……” 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像一个吻,更像是中秋落地的菊花瓣,有些凄凉。 冷如冰在温文瘦弱却有力的双臂支撑、搀扶下,缓缓起身。 “你此去鬼庙,我看不透,可是朦胧间我算到似乎跟我的星路圆满有关联,想来你此去十有**能够将丁巳玄女印凝聚成形。” 调理了一番之后,冷如冰缓缓道。 “只是……我似乎看到了许多不吉之兆……” 冷如冰的峨眉一直紧皱着,松弛不开。 温文胆大包天,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按在冷如冰的眉头,帮她揉开。 “姑姑,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快快乐乐就好。” 简简单单。 快快乐乐。 这不就是一颗真正的逍遥心么? 冷如冰怔怔看着温文。 “若不是你资质有些差,或许你真能证得大胎息呢。” 说完,她才发现,自己与温文脸颊距离很近,似能听到他的心跳,他的鼻息。 白似冰的脸面,一阵绯红。 冷不丁的,她喘息了一口气,胸脯随之起伏一次。 要知道,她可是胎息境强者,早就熄灭了后天之息,以丹田先天胎息取而代之。 一声鼻息,足以让她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啊,我怎么会……难道说……” “不可能的……” “一定是因为刚才看到的星象!” 冷如冰轻轻推开温文,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不行,我得去一趟观星殿,刚才看到的星象,或许不仅仅是餐霞宗兴衰那般简单。” 说着,她便如逃离般,化作一道冷光,直奔玉清峰峰顶观星殿而去。 看着冷如冰离去的倩影,温文无奈地摇了摇头。 餐霞宗兴衰? 甚至更可怕? 道门、人族的兴衰? 想那么多干什么啊。 温文收起杂乱的思绪,未来的事情就让未来的自己去考虑,去头疼。 活在当下。 因为当前的诸多麻烦都还不够自己解决的呢,哪里有那么多空心思去考虑那么多? 既然此去鬼庙的最重要任务就是想法设法看看能不能凝聚出丁巳玄女来,那该准备的东西都要准备好。 免得到时进了鬼庙秘境,发现运气不错,正好是丁巳年,身上的符箓却没有准备齐全,岂不是冤大头? 想到这,温文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储物符,却发现里面不仅仅成品符箓已经所剩无几,就连符纸、以及乱七八糟的材料都所剩无几。 “看来只能去一趟坊市了,也不知九宫五方符箓能不能在鬼庙幻境里炼制,还是得做准备一些材料才是。” 想到这,温文便提前写了一份材料清单,揣在袖中。 驾一朵云,往餐星坊而去。 第三十六章 喝一杯茶,二两酒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三十六章喝一杯茶,二两酒 餐星楼。 这座仅仅只有九层的塔楼,不知是因为有阵法笼罩,还是确实每一层都太高,在这座塔楼面前,只能看到三层楼,其余全都被云雾笼罩住,看不清楚。 “这座餐霞山的直营店铺应该可以一次买齐所有需要的东西吧?” 温文喃喃。 自语间,已经趋步进了餐星楼的大厅。 刚一踏过门槛,温文就感觉到一丝星元之力从自己身上扫过。 四下扫视,这才发现并非如温文所想,暗中有修士监控。而是这大殿的门柱表层内部,墙面下,几乎无处不隐藏着一些功能各异的符箓。 温文有种感觉,越往上的楼层,符箓的等级越高,甚至还会有五星、六星级别的符箓存在。 毕竟,这座餐星楼是餐霞宗全盛之际诸多前辈共同建立的。 刚一进门,老远就有一个女子面带微笑,从一群身着统一服装的女子中出列,朝自己趋步走来。 这女子身上能看见的皮肤都白得似牛奶,嘴唇涂的是粉瑰胭脂,脸上打了诱人的腮红,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极其讲究,不算暴露,不算保守,保留所有男人的想象,反而会让不少人思绪万千。 当然,这里面自然不包括见过冷如冰和何任芝的温文。 “这位贵客,您好。”女子彬彬有礼,一双看似朦胧的大眼却在不停地打量温文。 温文有些惊讶地发现这少女竟然是个没有一丝一毫星元之力的凡人,转念一想,也就释然。想来这餐星楼有无数符箓加持,根本不需要太多修士看守。这样既能节省人力开支,又便于管理,一举数得。 面带微笑,温文从袖中取出材料的清单,交给皮肤奶白的少女。 少女不知用什么方法感应到了温文的实力,恭敬地接过清单。 不过多久,她的眉宇间就闪过一丝疑问,随着她看完整张清单,这一丝疑问被轻蔑所替代。 “先生,对不起,您清单上的物品只有数种我们餐星楼能够提供,请问您是星符师么?”少女故作无辜的眼神眨呀眨地看着温文,似乎是想要将温文看透,以验证她的猜测似的。 温文看了一眼这个自作聪明的少女,没有回答,面带微笑问道:“姑娘,不知在下去哪里能将这些材料一下子买齐?” “去大牛牛铺看看吧。”少女语气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 温文并不在乎少女的无礼,温文尔雅的道谢之后,便转身离开。 可是刚跨过餐星楼的大门槛,就听到少女口中碎碎念的嘟囔声:“还照星境呢,对星符一窍不通,也想学别人来炼符么?修炼炼傻了是不是!还黑壳白蜗牛……听都没听过!” 温文身形一顿,虽然脸上尽是寒霜,却没有跟这个为了生计奔波的小姑娘过不去。 “大牛牛铺?该不会是王小牛他老爹的一处分店吧?” 来到不远处一座看起来气势雄伟、金碧辉煌的大殿,正中央挂着一幅写着四个遒劲有力大字的牌匾:大牛牛铺。 看到几个修士都是满怀希望进入牛铺,开开心心出来,温文也忍不住满怀希望。 温文拔腿进去,这店铺里与餐星楼光景大有不同,整个大殿像是一个舞厅,中间空空旷旷,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一个个三尺见方的格子。 只消稍稍往眼中灌输一丝星元之力,就可以很容易地看透格子里储存的是什么材料。 唯一奇怪的是,刚才温文明明看到有几个修士进来,可是这大厅却是空空荡荡,只有温文自己。 “哟,这位公子,欢迎欢迎,有什么需要小老儿效劳的?” 一个愣神间,一个笑呵呵的中年人不知从哪出现,只见他大腹便便,开口便笑,笑逐颜开,一团和气,仿佛那个如同怀胎十月的大肚子能容天容地容尽天地不平事一般。 “这不会真是王小牛他老爹吧?”温文不禁这样想道。 特别是想起王小牛喜欢以“小老弟”自称,而眼前这位却是一直将“小老儿”挂在嘴边,温文越发深以为然。 “馒头啊馒头,我就是为你来的哦。” 不知为何,温文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眼前的富家翁小老儿抱着比他脸面还要大的大馒头,高高兴兴地一边咕哝着这句话,一边拍着大馒头。 “客官?”小老儿摩拳擦掌的样子,像是比温文还要期待。 “啊!” 温文回过神来,拿出袖中已经被其攥得有些皱巴巴的清单。 “哟!一看客官就是识货的主儿!还别说,想要集齐这些东西,还只能到我这大牛牛铺来,别的地方都不行。” “大牛牛铺,童叟无欺,这都是大唐都出了名了的。” 富家翁一边絮叨着,一边收起清单,转身就消失不见,也不管温文。后者只能孤零零地站着,等着,然后扫视大殿墙壁上所有的格子。 “天,这是……东海星皮鲨的星线鳍?这可是聚星境巅峰的海妖啊!” “半夏一品红的花芽?这……” 这简直是个藏宝库啊! 仔细一想,温文算是明白了。 自己所在的这个大殿应该只是个幻境,而墙壁格子里的都是幻影,不怕人来偷来抢。 而且这样一来,每个顾客都在各自的幻境空间中,互不干涉,可以极大程度保护顾客的**。 这种奇特的管理方式,也亏着王大牛这个大馒头脑袋能想出来。 温文忍不住莞尔。 刚笑着,那大腹便便的“小老儿”就再度出现,手里拿了一张储物符,笑呵呵地就来到温文身边。 “客官,您的货。” “这么快?” 温文有些惊讶。 接过储物符之后,神识探入清点一番后,非但没有缺少,有些既便宜又偏门的材料,比如兽牙、兽爪等材料,还赠送了一点。 “多谢掌柜。” 本来以为要多逛几家店铺才能将所有材料收集,没想到在这一下子就集齐了。 “客官,您要的‘黑壳白蜗牛’,应该是产自大元江南的无常鬼蜗,正在运输的途中,应该明天一大早就能到货,您可以到我们对面的大牛客栈下榻一番,现在刚刚翻修完。您如果有几分墨水,可以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住上免费星斗庭院一晚。” “我们大牛客栈的星斗庭院可都是布下了从餐霞宗、齐云宗、玉虚宫、九仙池等对星斗有深入研究的大派内部得来的星斗阵法,一入我们的庭院就跟步入了星空一般,修练起来,事半功倍呢。” “不过,可不要一不小心练过头,可不便宜哦。”富家翁坏坏地提醒道。 “哦?”温文有些感兴趣,却不知什么运气还要靠文才来碰。 想到这,温文转头就要离开大牛牛铺去大牛客栈观望一番。 谁知却一把被富家翁打扮的掌柜拦住,“小老儿”面带羞涩,道:“客官……您还没付钱呢……” 哈哈。 温文尴尬地一笑,清点一番将无常鬼蜗的星元石也一并付了之后,温文发现自己的钱袋已经空空如也。 那可是在符箓店赚的血汗钱啊!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花钱容易赚钱难。 叹息之际,富家翁还不停地给他家的各个产业做着口头广告,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温文只得告辞,直奔其口中的大牛客栈而去。 此时,大牛客栈门前聚集了一圈又一圈的路人,都对着刚刚装修好的大门指指点点,有说有笑,热闹极了。 温文好不容易从人群中穿针引线一般,钻了进去。 只见刚刚竖起来的两根豪华门庭柱上,却寥寥写了各四个字。 喝一杯茶; 倒二两酒。 左右一打听,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大牛客栈刚重新装修开业,在客栈添了酒楼与茶楼两个分馆。为了图个喜头,就贴了招贤榜,求一对联,能够一语点破酒楼、茶楼生意的对子。 谁知来了一个儒生,想了半天,最终写了这八个字,便面带笑容,带着其女伴就进了事先安排好的星斗庭院,可以免费住一晚。 八个字虽然真的一语点破酒楼、茶楼生意的真谛,可是偌大、豪华的门庭柱子哪里能只题八个字,这就又难住了店铺掌柜,只好再拿出一套家具尚未置办齐全的庭院免费住两晚。 温文盯着那八个字不过三五息,就朝那神态、体型都与方才大牛牛铺掌柜有八分相似的客栈掌柜调侃道:“掌柜的,这困局我给你解,不过小子我可不是免费住两晚就能打发的。” 本来愁眉苦脸的掌柜闻言,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心,今天可是开业大吉的日子,要是所有客人都聚在大门前,这生意还怎么做?这里可不比餐星坊西市,这里可是真正的寸土寸金啊。 “只要要求不过分,若公子真的能解,老朽就自己做主给公子安排。”掌柜的一咬牙,似要割肉似的,当真憨态可掬。 “小住几日,不会超过十天。” 温文微微一笑,从袖兜中小心翼翼拿出符笔。 掌柜见温文自信满满,不像是虚言,连忙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让伙计调好星元五子墨,亲自上阵为温文研磨。 温文挥毫运墨,每添一字,那憨态可掬的掌柜就要叫“好”一声,更像是在给他自己打气,而不是在真心赞叹。 左右各添了十多字,两根原本显得空荡荡的柱子,顿时饱满了起来: 星路忙,仙路忙,忙里偷闲,且喝一杯茶去; 修行苦,修心苦,苦中作乐,再倒二两酒来。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三十七章 救还是不救?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三十七章救还是不救? 星路忙,仙路忙,忙里偷闲,且喝一杯茶去; 修行苦,修心苦,苦中作乐,再倒二两酒来。 真是一语道尽处世艰辛,修行艰难,而且新颖妥当,雅俗共赏,意趣盎然。 围观众修士都赞不绝口,全都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更有甚者,看着这两句对联,怔怔出神,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也不知触动了哪些回忆,怅然若失,叹了一口气,默默走进酒楼,点二两酒、一杯茶,望着大厅顶篷用阵法凝聚的点点星光。 酒不醉人,诗醉人。 这等效果,自然非先前那儒生所写的四字对联所能比的。 憨态可掬的胖掌柜,见了这番情景,几乎把温文当作了家中神佛,笑脸相迎,简直有求必应。 人嘛,都是看菜下碟的。 胖掌柜亲自带领温文穿过别出心裁的花园,踏过小桥流水、走过雕梁画栋、听着鸟语花香,最终来到一片坐北朝南、面湖背山的古雅建筑群前停住。 温文不禁惊叹王大牛的手笔之大,整个客栈布局独具匠心,更是收动水而静之,暖风习习,深得风水玄妙。 也不知这里布置了什么奇妙的阵法,不见星光四射,星元之力竟能如灵气一般存于空气之中,一呼一吸之间,不知不觉就有星元吐纳,得益身心。 来到一处庭院前,胖掌柜面带惭愧地客气道:“公子,我们这片餐霞拜斗园内只有一处庭院家具布置妥当,您也知道的,那处刚刚被那位公子住下,就只能委屈您住在其隔壁了。” “我已经差人将隔壁的繁星降斗阵打开覆盖了您的庭院,还望您住的愉快,欢迎正式营业前来下榻,小老儿一定给公子最优惠的价格。” 说着,胖掌柜憨态可掬地将一块似乎是钥匙的玉简交在温文手中,便恭敬地退下,回前堂去了。 温文扫视了四周这真如世外桃源的庭院,深深地吸了一口满是星元味道的空气,忍不住叹道:“贫与富的差距体现在各个方面,就算没有资源建一个如同玉清峰观星殿那样的地方,就是一直住在这种庭院中修行,也是事半功倍。” 一边想着,一边将一丝星元之力导入玉简中。 眼前庭院的大门猛然变得如水帘一般虚无了起来,手持玉简,一步踏入竟没有丝毫阻碍。 步入庭院中,星元的气息竟然浓厚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在这里面修行一天,按照温文的估计就是如自己这种资质都能是在外面苦苦修行三倍之多。 难怪那位“小老儿”特意嘱咐千万别舍不得离开。 出身寒门的温文可不敢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连忙寻了一块高档的星月檀木做的蒲团,疯狂地吐纳房间里浓郁的星元。 “我的好妹子,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不是做梦都想成为我的女人么?你不是费尽心思想要给我接续文根么?” “现在终于有了办法,你就是牺牲一下自己,成全了我,又有什么不妥呢?大不了我以后养着你,娶你为小妾,一辈子好生照顾你就是了。” 突然,一个细小的声音从隔壁传来,虽然声音如同蝇语,但是仍能听出说话人言语中的嚣张与荒淫。 “这声音……”温文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文根?难不成是石良那厮?” 温文恍然,原来题了总共八个字对联的儒生就是他,看来断了文根才气,他的行文水平都差了一个档次。似乎由于两间庭院共享一座法阵导致了原本存在的隔音阵法失效,这可能也是大牛客栈掌柜始料未及的事情。 只不过,听他的意思,好像要对钟离平…… 这对小冤家,这是演的哪出? 钟离平对石良的情义,温文也是看在眼里的,没想到遇人不淑,这石良终究是个白眼狼啊。 “好妹子,你不用这么瞪着我,你的好石哥哥一会儿就能吸干你的阴元。啧啧,凤阳之体,难怪你资质不差修炼八门星宿掌,却只能悟其动,不能悟其静。” “哟,好妹子,你可别着急,我会一丝丝地把你的罗裳抽光,然后细细品尝、咀嚼、回味,真是美味啊!” 温文虽然心里骂了一句“禽兽”,但却忘记修行了,张开神识,听一场大戏。 呜呜…… “凤阳之体的元阴乃是极品之物,虽然本少爷文根断了,可是问星境实力扔在,完全可以利用你的元阴和你一身星元重新神游诸天,寻找新的星路,而且照星境可期!” “好妹子,反正你的心静不下来,八门星宿掌也就算废了,你就乖乖地把一身星元交给我吧,别反抗了,蛤蟆肉涎香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强烈了,你是不是已经感觉到,忍不住想要奉献己身了?” “嘿嘿……哎呀,忍不住有些激动呢。只要以你的元阴接续文根,吞了你的星元,踏入照星境,我就能手刃温文那小贼!”石良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恶毒起来。 可是,他若是知道温文正好在隔壁,把他说的话全都停在耳中。 而且,正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 是救,还是不救? 毕竟温文不是圣人。 毕竟这钟离平可是多次找过温文麻烦的,温文也觉得这个被惯坏的少女有些不对路。 可是好兄弟王小牛却对她一往情深,她爷爷钟离玄又多次在公开场合支持无华观,凡事都从餐霞宗大局出发,是个可敬可佩之人。 “哼,龙猫也是他所能拥有的东西?龙猫之髓那是可以增强与周天星斗联系的好东西,凭空让本少爷多增两斗才气。运气好的话,还能多开辟一条星路,到时候,本少爷要什么有什么,在想办法给你调理身体,让你重新修行就是了。” 闻言,温文眼睛微眯。 怒火中烧。 “好妹子,你石哥哥来了,嘿嘿!” 忽的, “嘭”地一声, 墙面崩塌。 从墙的另外一头一个看似瘦弱,却神色坚毅的身影,出现在面色有些憔悴但偏偏又有一丝红润的石良眼中。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狠狠地揉了一下,然后又啪地扇了一下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脸皮火辣辣。 是真的,不是做梦! 不可能啊! 温文?! 温文也没想到这庭院墙竟会这般脆弱,简直不堪一击,但是想起原本属于这堵墙的阵法已经笼罩在自己所在房间便已释然。 当他看到惊呆了的石良,以及在光滑的星辰大理石地面上躺着的衣不蔽体的身影时,忍不住不知羞耻地多看了两眼。 脸上一红。 这场面太尴尬。 呔! 温文都不知道为什么嗓子会发出这么个音节,可是实在不知道什么音节能甩掉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情绪。 “好个淫贼!” 从前的温文,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英雄救美,更没有想过,终于又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却是……这么俗套。 原来英雄救美的时候,心是活蹦乱跳的。 原来英雄救美的时候,会……害臊。 “温文?!” 啪! 石良实在不敢相信,又扇了自己一巴掌:“你怎么在这?!” 他有些想哭。 “七煞孤星,七煞孤星……什么七煞孤星,明明是我的命中克星!” 为什么? 凭什么? 他只是个寒门孤子,他只是个不学无术的乡下小子,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都会出现? “去死!”石良双目通红,看不出是因为泪水太咸,还是恨温文入骨,抽出一把折扇。 星元动,折扇舞! 文根断后,石良体内剩多少星元就是多少,除了使用星符补充之外,无法通过自己修炼补充星元,因为他已经感受不到诸天星辰的眷顾! 此时的他,仍旧是问星境后期巅峰。 但是,他忘记了,是谁昨天在餐霞宗闹出了巨大动静。 他已经豁出去了,他要让这个如同鬼魅一般缠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这个世界! “南山隐豹,杀敌败兵!” 只见他含恨地吐了一口鲜血在手中折扇上。 鲜血如墨,杀意执笔。 一个气势雄浑的“豹”字在纸扇上形成,凝聚了石良全身的星元之力,凝聚了石良对温文的全部恨意,化作一只浑身金斑闪闪的黑皮豹子。 豹吼声如走雷音。 金斑黑豹回身,融入到石良体内,使后者宛如化为了蛮兽族中的豹兽族修士,人头豹身,化作金光,怒吼着朝温文袭来。 温文眼睛微眯,丝毫没有轻视之一,这一招已然突破了石良的极限。恐怕如果后者文根没有断的话,甚至完全可以通过这一式,悟透什么,引动其星路第一颗星降临,一举踏入照星境。 温文以退为进。 将身上仅存的攻击符箓握在手中,以星元之力引燃,却含而不发。 吼! 豹吼之间,金爪如同离弦之箭,直刺温文的肩膀。 行至中途,变刺为抓,要是这一爪下去,温文的肩膀连同手臂绝对要被撕掉。 可是疯狂的石良没有看到,这一爪扬起的一阵轻风,吹起了温文额前的发丝,露出如同宝石黑而深邃的双瞳,将他手下爪击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石良的爪子刚靠近温文肩膀的时候,温文如同泥鳅般,轻移了一步,不多不少。 一爪落空。 石良却借势转而又回踢一脚,腿脚如同一根凶狠地狼牙棒,一旦抽在温文身上必将错筋断骨。 可是温文好似早有预料,轻轻推出一掌。 “磐石掌!” 磐石掌,乃是以星元之力演化五行道术最基础的石锥术之类的法术,然后凝聚于手掌,在按照特定经脉灌输星元而成的一种近战专注于防守的掌法。 掌如磐石,坚不可摧。 石良一脚踢上,并未造成什么伤害。 借着这一掌的反推力,温文再退一步。 退步同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就在石良腿势回收之际,温文手中蓄势待发已久的星符如同一条隐藏了许久的毒蛇,化作一道黄光,直接轰击在石良心房之上。 这一道黄光乃是一式将五行道术中的石锥术、水箭术、金刀术糅合到一起的变体道术,里面储存的星元全部爆发,相当于温文聚精会神全力一击。 石良自然无法抵挡。 他面如金纸,紧紧捂住如同龟裂湖泊表面的左胸膛,突然觉得浑身无力。 噔噔…… 一步、两步、三步…… 石良眼中尽是不甘,脸上尽是苦笑,连退五六步,最终无力地仰头翻倒在地。 已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到底之前,眼睛一直盯着温文之际,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我们之间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温文抹去额头的冷汗,虽然刚才对战镇定,但终究是对敌经验并不丰富,不靠外力借势与智谋,正面作战的话,对付一个问星境巅峰的石良都有些勉强。 “我杀人了……”温文咽了一口唾沫,这是自己第一次杀人,而不是鬼怪。 就在这时! 一个在迷香的作用下失去理智的赤条柔弱倩影,从温文身后一把抱住。 香汗淋漓。 被这突然袭击的温文,失去了分寸,手忙脚乱,手足无措,乱七八糟,一阵乱甩乱摸。 只能适得其反,后边的倩影抱得愈发紧。 紧张至极的温文,不知为何说了一句自己都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的话:“姑娘请自重!!” ps:这一章还算比较长,照这个剧情,小河完全可以水一水然后分成两章发,可是那样真的会显得不流畅。就如资质不好的温文一样,小河也是笨鸟一只,那就勤勤恳恳,勤能补拙,恳能补笨。 小河这么诚恳,兄弟们的票票…… 另外昨晚章节名字弄错了,真是困的不行了,今早晨又起晚了,难不成要打车上班?我忍不住想说:领导轻点骂…… 第三十八章 世家石家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三十八章世家石家 “姑娘请自重!!” 温文大喊,仿佛被非礼的良家。 只不过这一声飘入温文自己的耳朵之时,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咬了下舌头:啥?请自重?! 这一喊,那早已意识模糊的身影竟然身子一震。 温文连忙挣脱,转过身来,却将钟离平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 人如其名啊,看来以后若是有个闺女,可不能起这个名。 不知为何,温文脑海中会闪过这么一个想法。 说实在的,温文自认为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这种趁人之危的下作事却真是做不出来,更何况那是兄弟王小牛喜欢的姑娘。 朋友之妻不客气。 “靠!这会儿可不能精虫上脑!” 想起王小牛给过自己的帮助,以及他对钟离平的痴情,温文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就在这短短一会儿的思索间,钟离平从短暂的失神中再度回过神来,口中呢喃,又要朝温文扑来。 后者见状,银牙一咬,不退反进。 上前以手作刀,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在钟离平脖颈就是一刀。 钟离平如同一滩软泥一般,瘫在温文怀中。 无奈摇头之中,温文只好将其抱在床上,盖上被褥。 长吁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今天可真是累啊。 突然,温文闻到了一阵清香气。 香味很奇特,有些淡,有些怪。 猛然回首。 角落里有一根小指粗细,看上去如同用土黄色粪便揉捏的怪香,还在燃着袅袅白烟。 “我靠!” 温文一阵心神恍惚,体内有一阵邪火。 再回头,双目通红,紧紧盯着已经昏睡过去的钟离平。 后者脸上尽是痛苦。 那是心痛,因为眼角有泪。 温文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 她竟有回应,轻轻用脸蹭了蹭温文结实的手,却不知触动了她什么思绪,眼泪纵横。 体内邪火一发不可收拾。 温文低下头,嘴唇距离钟离平的樱桃嘴连半指都不到,都能感觉到她的鼻息。 一咬牙,温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喃喃自语。 “救你的是王小牛,你可要记住这个痴情郎!” 温文转身,头脑有些昏沉。 愤恨地走到角落,捏碎那石良口中的“蛤蟆肉涎香”。 “真他娘的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宝贝,名起的好!” 温文很不儒雅恨恨地骂了一句。 做贼似的,仓皇从墙洞逃离,然后用星元之力将墙洞恢复原状,回到自己房间,一边压制泻火,一边将毒香排出体外。 足足两个时辰之后。 温文才将体内的香毒排光,对杀死石良的愧疚感也越来越少,反倒是觉得杀了这个人渣真是为民除害。 可是想起石良死前的话,温文也有些感触。 “当初他若不是因为一只小白猫,心生贪念,怎会一步步走到今天这般田地?” 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件件抛诸脑后,温文已然决定,修行一晚之后,明天一早就去大牛牛铺将剩下的无常鬼蜗取了就回无华观。 与石良的一场对决虽然无惊无险,但仍旧让温文看到了自己的缺点,以及与世家弟子之间的差距:没有成体系的法术、招数,用的都是些符箓之道与五行道术的配合。 诚然,餐霞宗以及无华观的藏书阁里有无数珍贵法术、招数典籍,温文也是阅览群书,可是无论家族传承累积的经验,还是口口相传的秘术,温文都接触不到。 更何况那些典籍中,有许多都是天地大变之前,人间灵气满溢时代的绝学,要将其整改成为适合星元之力施展的法术,根本不是温文现在的水平所能做到的。 好在,自己还有一式:六丁隐遁术。 将这一式练成乃是当务之急。 修行无岁月,不知不觉之间,已至拂晓。 “公子?公子?” 庭院外,大腹便便的胖掌柜轻声呼唤温文道。 但是他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听起来那般轻松,隐隐有些焦急之色。 听到这呼唤声,温文从入定中醒来。 整整一夜的时间,温文将体内星元之力补满之后,就一直在参悟六丁隐遁术。 这脱胎自《灵宝六丁秘法》的秘术,其关键还是在同根同源的“九天玄女印”上。 或许因为后者是利用强大阴魂打造出来的类似于温文分身却明显与分身不同的存在,阴魂本身对各种能量具有极强的兼容性,故而灵气也好、星元也罢,甚至日月精华都可以拿来修炼。 因而六丁隐遁术也不需要任何改进,就算进入鬼庙幻境中,也可以借助灵气施展。 六丁隐遁术的另外一个关键就是——多练。 纸上得来终觉浅。 一边想着,温文一边慢悠悠地来到大门前,看到憨态可掬的胖掌柜正如热锅上的蚂蚁,踱来踱去。 “哎哟,公子,您可出来了。” 门刚一开,胖掌柜就迫不及待地一把拉住温文,脸上的肥肉聚成了一团,看不出什么皱纹来,反而更加显示出他心中的急躁。 “掌柜的,何事?” 温文有些纳闷,语气舒缓。 “啊,公子,这是对面大牛牛铺送来的无常鬼蜗,请您收下。”胖掌柜将一个拳头大的小榆木盒交到温文手中,一双小眼却是不停地打量温文的神色,似有话要说。 接过小盒,神识一扫确认无误之后,温文就将其收了起来。 如果只是送无常鬼蜗,这掌柜的绝对不会这般匆忙,温文大有深意地看着他,也没有问,就等他自己开口。 胖掌柜见状,脸上写满了为难,道:“公子啊,不是小的赶您走,而是旁边出了命案,死者似乎还是大汉国的客人。这事情可能要牵扯到餐霞宗一些世家,恐怕一时半会儿还解决不了,您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以免殃及池鱼。” “哦?” 温文闻言,往隔壁瞥了一眼,发现已经有身穿钟离家家服的修士看守在门前,因而便眼珠子一转若有所思。 看来钟离平已经醒了过来,她当时似乎已经意识模糊,应该不记得是我救了她吧。 这样最好。 温文微微一笑,朝胖掌柜客气道:“多谢掌柜提醒了,本来小子就准备回宗门,这次叨扰了。” 胖掌柜闻言总算是长舒一口气,原本的担心也抛之脑后,笑道:“日后公子若想再来,小老儿一定给您最低的折扣。” 温文付之一笑,摆了摆手,径自离店而去。 以这胖掌柜的实力和眼力,早就看出钟离家那小姑娘之所以没有被糟蹋,只有为温文所救这一个可能。 但是,这事情如果传开,温文是怎么进入旁边庭院的自然就成了一大疑问。这样一来,岂不是暴露了这位胖掌柜昨日安排不善? “可怜的掌柜。” 温文自然不想被卷入这场小冤家之间引起的纷争,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对付一个石良就这般棘手,一个庞然大物石家,绝对不是自己所能招惹的。 这倒不是温文怕事,而怕麻烦。 “这下钟离家和餐霞宗要头疼了吧?”回无华观的路上,温文忍不住这样想。 其实,这完全是温文想多了。 以钟离玄和他儿子钟离封的暴脾气,非但没有头疼,反而以宗门的名义直接给石家主事人星影传讯,质问他们为何将这种品行的弟子遣来问道。 石家不愧是名门世家,一番虚与委蛇之下,取得足够时间,先与石良的老仆人确认事情之后,立刻派人花了大资本用万里传送阵差人前来专程赔礼道歉。 并没有拿出大国名门的架子,而是将姿态摆的很低,心意很诚。 整个过程仅仅花了两天时间,可见石家人办事之迅速。 非但如此,来赔礼道歉之人竟是石家长房嫡子,下一任石家家主,石静堂。 此人也是石家一大奇人,年仅十八岁便举孝廉,这一点至今仍是大汉一项记录。如今更是胎息境强者,官拜琅琊郡守,俨然成了石家新一任顶梁柱。 要知道,石良虽然是石家之人,但已经是嫡系中的末枝,连宗族辈分都无法继承,他的死却引来了石静堂,一来说明石家确实有结交餐霞宗之心,二来也说明石家心胸之广。 此人一来,没有休息,风尘仆仆地就先去探望了幼小心灵受了重创的钟离平。 石静堂一见后者的姿色、天赋,立刻提出了为了补偿钟离平,不让其名誉受损,可以凭她任选石家直系子弟中三位顶尖天才——石天惊、石天破、石天成任何一位,定亲。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石家也算是带来他们最真诚的诚意。 从这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上也能看出,汉唐合流,儒道一家,人族结盟而共同应对外族入侵,已经成为了主流意识。 此消息不知为何不胫而走,不知是否有公羊官的插手,就连大唐皇室也得知此事。唐明皇李龙星亲自下密旨给何有情,希望餐霞宗能促成此事,而且要大操大办,所有费用,朝廷承担。 上至唐皇,下至餐霞宗、太清宫、乃至钟离家都力主促成此婚姻。 温文自然也是心中力挺的,一来钟离平确实可怜,二来自己真的不想再见到她了,一见到她就会想起一句话:“姑娘,请自重。” 唯一对此事伤透心的却是王小牛,整日唉声叹气,闷闷不乐,连小白猫白龙都勾不起他的兴致。 温文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好兄弟。 第三十九章 六丁隐遁与白日做梦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三十九章六丁隐遁与白日做梦 柳絮飘尽,夏日炎炎。 “枝上柳绵吹多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看着王小牛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温文拍了拍王小牛的肩膀。 谁知温文这随口一句前世记忆中的诗词,却激发了伤透心的王小牛的诗意。 “夏来抚平南柳” “冬回疏挂牵牛” “胡杨弄风柔” “吹彻小牛寒透” …… 温文仔细品读,猛然发现这词中还包含着王小牛对钟离平的心意。 前两句“夏来抚平南柳”“冬回疏挂牵牛”,看似在写景,可是如果换一种断句方式。 “夏来抚平南柳(难留)”,却有一种惆怅感,慨叹钟离平难留在王小牛的身边。 第二句倒着读:“牛牵挂疏回冬(孰会懂)”。这句却是在问苍天呐,大地呐,我王小牛对钟离平的心,谁会懂啊? 忍不住看了一眼王小牛,没想到这小子还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资质。 这一眼,突然惊奇地发现,王小牛悲伤吟词的过程中,他身上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星光,似在与诸天星辰沟通。 “难不成这小子要于悲伤中突破?” 谁知,他这一首《如梦令》,不知真是被胡杨弄的风给寒透了心,还是文才不够,吟到一半,卡壳了。 温文连忙思索,头顶三层血云浮现,回想起前世最爱的一些诗词,猛然想起秦观的《如梦令》,帮王小牛接续道: “依旧,依旧。” “人与绿杨俱瘦。” 王小牛随之喃喃。 刹那间,温文头顶血云中飘出一座古朴的宫殿,金光闪闪,飞入王小牛丹田。 一瞬间,天降星光三丈,将王小牛笼罩。 随着星光的吸收王小牛的境界自问星境中期直接跨越后期,突破问星境巅峰瓶颈,一步照星成文宫。 自此,王小牛弃道,从儒。 温文有些惊讶,不知为何会发生这种变故。 他却不知,在大牛客栈中,石良含恨一击突破瓶颈,若非文根已断,可以刹那塑文宫,步入照星境。 但是他被温文斩杀,那虚无飘渺尚未成形的文宫被杀将之星七杀星吸收,在刚才帮王小牛接续《如梦令》之时,将这个文宫赠送给了王小牛使之刹那塑文宫。 王小牛沉浸在文宫初成,牛宿中的主星牛星点亮文宫之顶,顿时,破愁容为笑容。 虽然牛宿不像温文七杀星所在斗宿那般特殊,只要将南斗六星悟透,斗宿中其他诸如天鸡星、狗星等星辰都会自动归位,但能够点亮牛宿中的主星牛星,日后悟透整个牛宿成就圣星的机会也比点亮牛宿中其他诸如“天田星”等星辰要高出数筹。 “温兄,多谢!”王小牛笑逐颜开。 谁知当他看向温文时,迎接他的却是一只刚健有力的拳头,朝他面门一拳捶来。 嘭! “你干嘛?他.妈真捶啊你?” 王小牛捂住肿起来的脸皮。 “你他.娘的,是爷们儿么?学人悲春伤秋的,跟娘们儿似的,还‘夏来抚,平难留’,‘牛牵挂,谁会懂’,那点出息!” 这是恨铁不成钢的骂,不打不成器的打。 温文,这次不儒雅。 原本有些气恼和不知缘由的王小牛,听了温文的打骂之语后,有些羞涩地挠了挠头,像是做错事了的孩子被人发现了似的。 “呵呵,被……被你给看出来了……”他憨憨地笑道。 其实,温文心里有些不平衡的,自己突破到照星境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第一次还差点走火入魔,而王小牛却如此轻易就进入了照星境。 何任芝、钟离貌才、胥道风、公羊家四兄弟、石家也有天才三名,还有各种各样的世家、门派,似乎这个时代,天才有些多。 大世将至么? 猛然间,温文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丝灵光。 “七杀星出,喋血仙路。” 或许跟七杀星根本没有一点关系,或许只要七杀星一出现,必将是一个大世,至于这个大世是大治还是大乱…… 通过钟离平婚姻这么件小事能与汉唐结盟扯上关系,可以管窥全豹,齐云宗迫不及待想要吞并餐霞宗亦可见一斑,恐怕是一个乱世将临。 大唐积弱,道门式微已久,这次乱世能撑得过去么? 温文忍不住叹了一声。 做人难,做修士更难,压力山大,而且还是层峦叠嶂如浪涛般压来。 近有与公羊家四兄弟的鬼庙之战; 中有与何任芝之间源于师命的赌斗,以及星符师赌斗; 远有乱世将临,与生灵涂炭中自保的远忧。 如此多大山的压迫,若不奋斗,何谈出路? 好在,温文活在当下,比较脚踏实地,没有被这些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反而斗志昂扬。 连命运都不怕的人,怎么会怕区区磨难? 温文早就想好了自己的出路——变压力为动力! 思索间。 温文仿佛不在无华观中, 而是在一片荒原,艰难前行。 身后,有三只形态各异的妖怪,前后不一,茹毛饮血, 呼啸着疯一般地追逐自己。 “怎么办?” 荒原上一片光秃秃,无处可藏。 不经意间, 一道冰蓝光芒自手中飘出, 正是那丁卯玄女,竟在没有命令之下自行飞了出来。 那双冰蓝深邃的眼神,如同极北之地里出产的兵星烁石,美极了,真像——冷如冰的那双眼。 “温文,快,六丁隐遁术!” 声音清爽、冰脆,沁人心脾。 “还愣着干什么!” 身后三只妖怪越来越近,最近的那只模样已经依稀可见,是一只四首食人魔一般的怪物,浑身是如同松针粗细的黑毛,手里提着水缸粗细的大棒槌。 四只头颅的怪物嘴里还不停地怪叫: “我要吃了他!” “不,我要喝了他!” “我要蒸着吃!” “不,我要炸了喝!” 四头的话乱七八糟,听得温文头皮发麻。 对!六丁隐遁术。 可是为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 四首巨怪的面目愈加清晰。 声音愈加洪亮,温文回头一看,那四颗脑袋的面皮生得有些好看。 “公羊家的福、禄、寿、喜?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温文哪里有时间思考,随便选了个方向,抓住丁卯玄女,就是一阵狂奔。 “六丁隐遁术!” 丁卯玄女口中发出是冷如冰焦急的声音,让温文心烦意乱。 “静!静下来!” 心静则智生,心乱则愚起! 星元之力自左手中涌出,化而成形,其形浑圆,好似圆月弯刀,以象天圆; 右手以食指为符笔,以虚空为符纸,画了一四方九宫格,套在五指之中,以象地方。 弯刀与四方图同时幻化而成,温文感觉双手之间似乎不再通过自己的大脑与骨骼、经脉的间接联系,而是如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通道,两者之间能都相互感知,浑然天成,仿佛便能了一只手似的。 那种感觉,说不出,道不明。 与此同时,丁卯玄女与温文一般,也作出同样的动作。 “我看到他了!” “不,我也能看到他了!” “杀了他!” “不,怼了他!” 四头魔怪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如在温文耳边作响,心乱如麻。 温文不需要回头,背后那种湿润润的呼气,让人汗毛倒竖,已经是在时刻提醒着温文,那四头怪物,近在咫尺! 如果再不隐遁,必将死无葬身! 可是温文此刻没有被恐惧与死亡给搅乱心境,依旧继续按照冷如冰破解的秘术,努力结印。 “温文,快!” 冷如冰的声音再度传到温文的耳中,那声音有些真实。 “给我结印!” 温文怒喝一声。 此时此刻,如有温文与丁卯玄女身边有人在关注的话,会惊奇地看到,温文左右手中血色星光乱舞,每当有一丝星元闪烁,就会在其双手之中形成淡淡的一个点。 若将这些星点合到一起去看,俨然一个未成型的“遁”字。 而丁卯玄女双手却是在捏着完全不同的手印,其手心也有蓝冰一般的星光闪烁,在其双手之间留下星点痕迹,合起来,却是一个未成型的“隐”字。 一心两用! 而且竟然这般熟练。 死亡,确实该死。 可是有的时候,死亡却也有其独特的作用。 置之死地而后生,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随着“遁”与“隐”两字越来越明显,温文心中也越来越澄亮。 难怪自己能想出以类似“赌石”“淘宝”的方式,推广符箓的售卖;难怪自己多次在炼制星符命悬一线却拼命一搏以期在困境中溯流而上;难怪自己在突破的时候,一再要跟七杀星索要煞星元力凝聚成煞雷。 或许,在骨子里,温文确实有一颗赌徒的心。 无时无刻,不在与命运赌博! 并非因为温文生性不稳,相反,认识温文的都知道温文性格比较沉稳,只不过在稳中求激进。 他之所以如此赌命,是因为:命运不公,自己先天的筹码太低! 说白了,其实温文就只有一点恩赐:重生。 这一点,温文就已经心存感激了,也自认为凭借这一点就能够拼一把,去拼搏,去续命。 正如自己的那句话:毕竟能活着,就是极好的。 就在“隐”“遁”两字同时凝聚完毕之际,从两个篆体文字上散发出一种无形、无色的光芒。 一下子将温文笼罩住,收入了丁卯玄女体内。 这是一种阴与阳浑然一体的感觉,阴含抱阳,阳反哺阴。 如同两条相互追逐的阴阳鱼,形成了一个宛如天成的整体。 六丁隐遁术第一重:丁卯隐人身。 “呃?我看不见他了!” “不,我也看不见他了!” “是你们把他给藏起来了!” “不,是你们把他给藏起来了!” “我怼了你们!” “不,是我怼了你们!” 这算是白日做梦么? 这个梦,有些奇了。 第四十章 我反对!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四十章我反对! “温文!” “温文!你人呢?!” “天呐,我没有看错了吧!” 王小牛的声音将温文从恍惚失神中喊了回来,温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穿上了一套水蓝色坚冰做的铠甲。 阳光下,铠甲吸收灿烂光芒,或折射、或反射,使之若隐若现,美极了。 “嘿,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我穿上这铠甲,也有些帅气呢。” 温文自语。 只是,这分帅气,外人看不见。 “温文,你真的隐身了?”王小牛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可是温文就是在他面前,消失不见! “嗯!” 一个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跟鬼魂的声音有些像。 嘶…… “你的声音……你怎么做到的?嘿嘿,快教教我!”王小牛摩拳擦掌,兴高采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拍手叫好。 只是他不知道,如果温文真的把这六丁隐遁术交给他的话,恐怕他的元阳就会被丁卯玄女给吞噬,破了文宫,弄个不好连文根也保不住。 温文掐指捻诀,身上的淡蓝色冰甲缓缓地融化到地面,变成一滩水,紧接着,那滩水如同立在灵泉之上,不停地上涌,缓缓而立,最终重新变成冰雕一般的丁卯玄女。 左手一招,丁卯玄女就乖巧地化作一枚雪花印记,落在温文手心。 “嘿,温兄,你总能给人惊喜。” 王小牛笑道,脸上尽是从餐霞山那位黄麻子那学来的蹩脚谄媚之色,似乎是如果温文要求,他都会愿意为其献身似的。 温文苦笑。 王小牛见温文不做声,对后者勾肩搭背,动手动脚,和颜悦色,手断尽施。 喵呜。 这时,一个淡淡的声音想起。 一阵酸酸的醋味蔓延。 “王兄,你就算以身相许,我也不能教你这招,这招你学不了。”温文有些无奈地苦笑道。 喵呜。 小白猫昂首挺胸,狠狠地看着王小牛,眼神里满是神色,似乎在说:“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人温文帮你筑成文宫,还要这要那的。” 紧接着,小白猫踮着脚,悄悄地跑到温文身边,用一种媚色与谄颜看着温文,似有些羞涩地蹭着温文的小腿。 喵呜呜~ 这声音,真他.娘的**啊。 先拼命示好之后,接着不知从哪弄出一张温文之前给它用来修炼的星符,用白溜溜的小爪子在空中比划来,比划去。 想要学着人类的模样把四根“指头”弯下来,只伸出一根指头,可是怎么都弯不下来。 最终只好只伸出一根利爪,指着星符,不停地比划。 温文故作不解。 王小牛是真的不解。 “它在干嘛啊,温兄?” 接着,小白猫又露出祈求与萌人心扉的谄媚之色,又在温文脚踝蹭来蹭去,可人至极。 然后又弯下一根爪子,轻轻的刮了刮地面上的星符。 眼中仿佛有泪花打转。 可怜极了。 温文转头看了看南墙。 王小牛还是不懂。 “温兄,这猫是不是傻了啊?” 哇呜! 小白猫怎能不知道温文是在故意调弄它,温文肯定知道它是在说星符没有了,就剩最后一张了。可是王小牛在一旁指来指去,叽叽喳喳,烦都烦死了。 忍无可忍,它决定无须再忍。 一爪伸出,利爪如勾,含带星芒星光。 嗤啦一声裂帛之音。 不知为何,温文喜欢上了这个音调。 嗯,是个悲伤的音调。 让温文不禁想起前世宋朝晏殊的一首《更漏子》:菊花残,梨叶堕。可惜良辰虚过。……君莫笑,醉乡人,熙熙长似春。 温文深深嗅了一口空气,这是春末的空气,夏天到了,可是空气中的春意,怎么还这么盎然? 不禁莞尔一笑。 看来,给小白猫起错名字了,不应该叫白龙,而应该叫――肥皂。 相见时难别亦难,肥皂一叫菊花…… “我跟你拼了!”王小牛已然落泪。 一时间, 哭喊声,杀伐声,猫叫声,声声入耳; 鬼庙事,赌斗事,乱世事,事事忧心。 忽然,温文回首。 双眼紧盯无华观大门,仿佛能够将其看穿。 星元化作一股淡淡烟火气息,轻轻将大门拉开。 无华观门外大约一里远的地方,有五位修士趋步而来。 “终于还是查出来了么?”温文喃喃。 来人中有四人是温文认识的,为首面带笑容的老者乃是钟离玄,旁边一位中年人,身穿钟离家独有的钟鼎八卦道袍。温文也认识此人,因为第一天来到餐霞宗,在太清宫大试之时,就是他给检测的天赋――钟离封。 剩下的是郎才女貌――钟离貌才,以及看着温文眼神迷离的钟离平。 这位自己差点与之春风一度的女子,温文就更不可能忘记了。 唯独跟在一旁的大汉红衣官袍打扮的中年人温文并不认识,但是根据近几日风言流语的推测,温文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石静堂。 突然,钟离平停下了脚步,因为她突然想起来,还有“逐客令”的存在,她不能靠近无华观,而此刻她所站的位置,正好一里。 更何况,就在前几日温文刚刚警告过她:下不为例! 钟离玄也突然想起这茬,一脸苦笑,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家孙女,转头朝温文老远道:“喂,温小子,赶紧别拘泥什么破规矩了,你救了我孙女儿,老头子我感激不尽,但是她的清白,你可得负责啊!” 这…… 这也太直接了吧,有点长辈风范行么? 温文心中一阵无奈,只能呵呵苦笑。 脸上却是装出九分无辜,一分腼腆:“见过钟离大长老,钟离长老,钟离兄,钟离师妹。” 又朝那名身着大汉国官服的中年人打躬作揖:“晚生见过石郡守。” 石静堂并没有看温文,眼睛一直盯着无华观大门上贴着的温文所写对联: 身无半亩,心忧天下; 读破万卷,神交古今。 “仪表堂堂,神采奕奕,文思敏捷,胸怀大志,却又冲动任性,嚣张跋扈,多有树敌。温文,儒雅,温文儒雅,有些意思。石良会死在你手里,不冤。” 石静堂眼睛一直盯着那副对联,看似喃喃自语。 温文眉头微蹙,石静堂说得是石良“死”自己手中,而不是被斩断文根那么简单。 “前辈,可有证据?” 温文狡辩道,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就是证据!”钟离平迷离的眼神中,有泪花翻滚,似乎随时都会洒落一地。 “我都想起来了,谢谢你,谢谢你能不计前嫌地把我从石良手下救下。” 钟离平哭腔里,透出的是真心真意的感激。 “既然你都看到了,那……”钟离平脸上泛起了红霞,苦涩的眼泪经过红霞的加热之后,似乎变甜了。 温文知道她想说什么。 从来没有想过,这种狗血的桥段竟然会发生在自己头上――被逼婚?就是因为看了几眼? “不可能的,我又没碰你,石良也没碰你,你还是冰清玉洁的身子,难不成还要让我负责?”温文说得很坚定,语气很生硬,生硬而坚定得让人听了伤心。 钟离玄以及石静堂都放心地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和亲已经没了障碍。 “我恨你!”钟离平钻起了牛角尖。 “恨我?我看你是有病!”温文破口大骂。 “你!” “我怎么了?”温文目光犀利,彷如杀人利剑。 “王兄,给我出来!” 在温文一声厉喝声中,一个微胖的小道士身影,抱着一只小白猫,弱弱地从无华观里走了出来。 喵呜。 其怀中的小白猫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声音有些高傲。 “你恨我?那王兄岂不是要恨死你?” 温文声如洪钟,音调渐高。 “石良想去鬼山林,你陪同而去,是谁在你的要求下,毫不犹豫地跟上就走?” “石良被我斩了文根,是谁不敢用他父亲的关系,只能自己厚着脸皮去餐霞山、来无华观求符帮你捉鬼,却被你因心情不好的数落而回?” “身在福中不知福,却总是想着小白脸,什么东西!小牛,以后不用为她要死要活的,不值!” 钟离平呆呆地望着有些羞涩,更对温文有些愤怒的王小牛。 这是温文认识钟离平一来她第一次,没有歇斯底里。 但是,钟离玄等人却皱起了眉头。 因为,一阵清风吹过,王小牛的裤子上条形布带随风而舞,真像是投降白旗,有气无力。 王小牛也突然察觉到下身清凉无比,这才想起没有换裤子,恨恨地掐了小白猫几下,以示泄愤。 钟离平平淡回头,朝钟离玄与石静堂道:“爷爷,石伯伯,我要问的问题已经问完了。平儿的婚姻,以后就你们作主罢。” 她说得心平气和。 钟离玄与石静堂开怀而笑。 先前,就在钟离平刚回想起中了迷香时发生的事情之后,她就要求来无华观找温文一趟。 当时两人反复劝说,钟离平心意已决,只好随其心意。 两人生怕温文插进一脚来,这可是大唐皇帝下了密旨钦点的亲事。虽说在大唐道门无须遵从朝廷旨意与法令,但是有些面子还是要给的。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我反对!” 终究有人意难平。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在父亲的光环下成长。 “巨贾之子”“游手好闲”“无能之辈”等等,有太多头衔在他的头顶,却没有一个头衔是让他开心的。 他从小就喜欢钟离平了。 可是他从来不敢说出来,甚至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无能,可能一辈子只能默默地祝福她。 直到,见到了命运凄惨的温文。 温文的坚强,温文的沉稳,温文的刻苦,温文的嚣张,温文的成就都无时无刻不在鼓励着他。 这种鼓励在与温文合作办了个星符店狠狠教训了餐霞山星符师徐永业之后,变成了自强。 这种自强在温文助他在悲伤中,一步如照星,刹那塑文宫的时候,变成了自信! 今日,他不再是温文的旁观者。 今时,他要学着温文的样子,做一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男人! 男人,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 裤裆的彩带,如同听到了冲锋的号角,迎风招展。 ps:给兄弟们道个歉,更新晚了。主要是心情失落啊,今天相亲去了,被人给鄙视了。聊天时候,谈到周末业余时间上,然后我说出了我的兼职:写小说。女方却笑了,说“切,没听过写小说还能赚钱的”,起身就走了。 就留我一个人守着一杯咖啡,拿出手机来,刷刷刷刷刷…… 刷不尽的寂寞…… 第四十一章 心烦意乱是生活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四十一章心烦意乱是生活 王小牛回想着温文面对公羊四兄弟的时候,那种无畏的样子。 踏出走向钟离平的第一步。 心咕咚地跳,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这时,他才明白,原来温文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轻松,原来勇敢的同时还会害怕与恐惧。 “我喜欢你,给我一次机会。” 王小牛终于鼓足了勇气。 后边的温文却一直警惕地盯着石静堂,生怕他做出什么对王小牛不利的举动。 可谁知,石静堂竟是一副很理解的表情,只是旁观,并不作声。 毕竟年轻过,毕竟过来人。 “我已经答应婚约了。”钟离平的声音很轻,很淡。 王小牛人如其名,很倔强,又向前钟离平走了几步。 “我只要一个机会。” 他凑得很近,距离她已经不足三步。 石静堂微微皱眉。 就连一直不说话的钟离封与钟离貌才手指都微微抽搐,似乎都要准备出手,以免王小牛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来。 现在的钟离平,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她看着王小牛,熟悉,但微微有些陌生。 她的心很平静。 “你真的要一个机会?” 王小牛狠狠地点头,小鸡啄米一般,似乎是看到了希望。 “如果你真的想要一个机会,我就给你一个。等我大婚那天,你身穿金甲战袍,脚踏七彩祥云,来抢亲,你能打过我的丈夫,嫁给你又何妨?” 她说得很轻松,言语很现实,现实得露骨。 “我……” 王小牛没有想到她给的机会竟是这样。 “你敢么?” 钟离平像是变了个人,不再如以前那般叽叽喳喳,多了几分沉稳,通俗地讲,成熟了许多。 毕竟人总是要长大的。 总有一天,王小牛也会长大。 没等王小牛说话,温文先行抱拳,面无表情道:“恭喜钟离姑娘,心境沉稳下来,想必不日八卦八门星宿掌便能有所突破,届时,钟离家将有两盏明灯,太清宫幸甚,餐霞宗幸甚!” 旁人看不出温文究竟是在语出讽刺,还是真的是在客观地描述事实。 钟离平身上一向有些躁动不安的星光不再流浮于表面,修行此术的钟离玄与钟离貌才能够清楚地看到,钟离平的丹田内,如火的离卦宛如浇了冷水,锐利的兑卦掩了锋芒。 隐隐有如山般沉重的艮卦虚影,在兑卦对面缓缓生成。 两人大喜过望。 “没想到温贤侄还懂太清宫绝学?”开口的是石静堂,用一种大感兴趣的眼神看着温文。 场面上的气氛有些说不出来的意味,没有火药味,但每个人的每个举动一旦过火都牵扯太大,唯独王小牛想得不多。 “好读书,不求甚解,志大才疏罢了。”温文自嘲以回应石静堂。 却是没有想到这一句却是惹得石静堂放声大笑,拍手叫好。 啪啪啪。 “好!好!好!好个‘好读书,不求甚解’!”石静堂连叫了三个“好”,“真没想到,在大唐道门的天下,竟然也有这般‘仁义礼智信’的年轻人,难怪刘老哥说你是个有趣的后生。” “唉……大汉的读书人读着读着都变味了,变得铜臭功利,臭不可闻。” 叹息中,他大有深意地看了温文一眼。 “我很期待你来我石家做客的时候,会有一番什么表现。” 石静堂语气很正,一身浩然正气,没有一点伪君子的狡诈做作。 温文不解。 “我为什么要去石家?” 石静堂轻指了一下王小牛。 “这头小犟牛会去的,你也会去的。” 他似乎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很自信。 “我身上已经有太多赌约了,太沉重,我不会去。”温文坚定道。 石静堂转身,似乎觉得事情后续发展他已经能够了如指掌,准备离开这里。 “既然已经太多赌约,那便不差这一个。” “我怕这是最后的稻草,压垮我这匹瘦骆驼。” “相信我,你会来的。”他的声音如同魔音。 “去你妹的。”温文又开始不儒雅起来。 “哈哈……直爽!到时,我们旧账新账一起算,我侄子的命也是很多人看重的。” 石静堂非但没怒,反而笑逐颜开,略带威胁。 对付过太多勾心斗角之人,面对石静堂这种光明磊落,心胸大度,用阳谋而不用阴谋之人,温文也是郁闷了。 “到时候,你若败了,生死由命;你若胜了,我石静堂就喜欢交朋友,便与你做个忘年交。” 好一个豁达君子,磊落不羁。 温文不禁感慨,为何都是来自同一家族,石静堂与石良心性反差竟如此之大。 石静堂背影渐远。 钟离平轻轻一声“我等你来”,转身离开。 “我会去的!” 王小牛朝着她的背影坚定地喊道。 温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恋爱中的人会变得很无脑,难怪石静堂会对王小牛的反应了如指掌。 都是经历过这个阶段的。 钟离玄也陪伴着自己的孙女离去,眼中尽是怜爱。 只剩下钟离貌才静静地站在原地。 “胡闹什么!” 这话他是跟王小牛说的,钟离家与王家也算是交情笃厚,他与王小牛跟自家兄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因而他拿出一种教训的语气。 这哪里是胡闹。 温文有些不解,心中忍不住咕哝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王小牛中意你妹妹。 他自然是不知道,在钟离貌才的眼中,只有修炼,男女情事?长辈去操心就行了,就如同何任芝,既然长辈说她天赋出众,又是星符师,前途无量,整个餐霞宗就只有他能配得上。 那他便追求何任芝,以期能将餐霞宗的实力最大化。 说不定两人的后代又是一个绝世天才,那么餐霞宗岂不是振兴有望? 他很理性,理性到有些粗暴。 王小牛挠了挠头,憨憨地一笑,挠了挠头,眼睛却一直瞥着那个远去的倩影。 喵呜。 其怀中慵懒的小白猫在空中朝着钟离貌才舞了舞,好像在挑衅,看着王小牛的眼神有些同情,好像在说:“他已经够可怜了,就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如果不考虑人族大义,我其实倒是也挺支持你们的,只不过妹妹的婚姻明显已经政治化了,你还来搀和一脚干什么?”钟离貌才一本正经,谆谆教导,“实在不行,我给你介绍几个,保证你满意的,你喜欢什么类型,尽管说。” 王小牛还是憨憨一笑。 小白猫仍是一阵抗议,温文觉得它可能是说:好欺负的牛是我的! 莞尔一笑,温文觉得这两人一猫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戏班子,一个如同良师益友、苦口婆心地谆谆教导。 一个洗耳恭听,却不会辩解,只会憨憨傻笑。 一个在旁喵喵咪咪,张牙舞爪,猜不透究竟想要说什么。 “你笑什么?” “做人要讲道理知道不?明大义,哪能事事都像你们这么胡闹的?” 这一席话从长相连女人都要为之汗颜的钟离貌才口中说出,温文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就是餐霞宗少女们日夜念想的钟离貌才么,世家子弟、落雁的容颜、惹人妒嫉的天赋,却长了一副苦口婆心的心肠。 “受教了,钟离师兄。”温文儒雅地作揖回道。 钟离貌才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努力点,距离去鬼庙只剩十天的时间,你都准备好了么?记住,你不是代表你自己,而是代表整个餐霞宗!” 温文如同听话的好学生一般,点头受教。 心里却总觉得钟离貌才的这种“谆谆教导”是一步步埋好的地雷,引诱着别人沿着地雷的方向逼近。 “这不是在教导,这是一种变相的‘忽悠’!” 温文恍然大悟。 是了,前几日,在不经意间,他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吟诗来反驳公羊四兄弟。 嘶…… 此人竟然能不着痕迹地忽悠别人。 “难怪他修行八卦八门星宿掌能够如此轻松、沉稳,他只需要将自己忽悠到一种意境中便可。例如,修行坎卦,只需要忽悠自己,不是人而是一粒水滴,随波逐流,总会慢慢地将柔中带刚的坎卦悟透!” 钟离貌才看到温文的眼神之后,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但他仍有没有丝毫放低姿态,白色袍袖一挥,转身离开。 离开之际,仍不忘诱导温文:“别忘了,你还有重任在身,好好准备!以后做事,也要讲道理,但也不能得理不饶人。” 温文一头黑线,甚至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去准备炼符,以备鬼庙之行。免得他一句接着一句,甚是烦心。 看着钟离貌才的背影离去,温文总算长吁了一口气。 却又看到王小牛那张憨憨的脸,狠狠地瞪着自己。 “干嘛?” “说实话!”王小牛抿着嘴,似乎还有点害怕。 “说什么实话?” “你都做什么了?”王小牛嘴抿得看不出血色。 “我什么也没做啊!” “都看见什么了?”王小牛刨根问底。 “呃……没遮住的都看见了……”温文羞赧了起来。 “该死!” 王小牛像是真的化成了一只牛,鼻子通红,往外喷着愤怒的鼻气,扔掉小白猫,挥舞着拳头就朝温文冲来,俨然一副拼命的样子。 温文不退反进,一股煞红色的星元之力涌出,放大成一只芭蕉扇大小的赤红手掌,不等王小牛拳头近身,便先如同利刃一般切断其表面星元的保护。 紧接着,死死抓住其手腕,顺势向后狠狠一摔! 嘭! 王小牛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将大地摔出了一个微胖的烙印。 他就这样背躺在地上,抬头看着天。 “温兄,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嗯,是有些没用。”温文毫不客气。 王小牛似乎没有想到温文会这么实在,沉默了一会儿。 “温兄,你下手有点重啊。” “嗯,是该重点。” “去你的!” 温文随手抓了一根草叶子,用嘴巴和鼻子夹住,童趣盎然。 “去你的青梅竹马!” 两人都笑了。 连小白猫都人性化地用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捂住小嘴,咯咯直笑。 “一件件大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温兄,你累么?” “不累,是不可能的。”温文坦然。 “那还有这些琐碎小事一件接着一件发生,你烦么?我是很烦……” “烦!” “可是,这才是生活啊……” 王小牛沉浸在温文的话中,看着天,怔怔出了神。 温文抱起小白猫,往书房去了,只留下王小牛在原地,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四十二章 星火燎原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四十二章星火燎原 杂乱的书房里,温文倚案而立,闭目养神了许久。 今天温文打算正式挑战一下自己,全身心地投入,炼制两重九宫五方符,相当于二星符箓。 脑海中,温文将三兽拘鬼符的升级版“六兽拘鬼符”的每一种材料的属性全都温习了一遍,材料的属性不同,其作用自然也就不同。 为了谨慎起见,温文还在脑中模拟了一遍“六兽拘鬼符”的整个制作过程。 炼制两重星符的重中之重便是将第一重星符形成的关键符纹乖乖地与第二重星符的关键符文融合,继而带动第一重所有符纹融入到第二重星符的材料当中,最终融合成为浑然一体的新星符。 脑海中的概念总是有些生涩,温文终于调节好了心态,尝试一番,不尝试,便永远不知道在哪些环节会出现问题,毕竟字面上的东西,终归会有些云里雾里。 为了保证两重星符的炼制成功率,并且尽可能地节省时间,温文决定尝试一下只有二星以上的星符师才能精准控制的:星火燎原炼符法。 “起!” 温文隔空往眼前的黑虎曜钟轻轻一推。 照星境汹涌澎湃的星元之力从其双掌掌心如同二龙出水一般,涌入到黑虎曜钟之内。 如镜面一般光亮的黑色表面上,原本安静祥和的群星如同睡狮睁眼,猛然光芒四射。 嗡地一声钟鸣。 大钟拔地而起,逆时针旋转,飘飞到温文头顶。 也不知是黑虎曜钟在不断变大,还是温文不知为何越来越小,两者之间的大小差距越来越大。 一阵彷如隔世的错觉,温文与小白猫还有满书桌的材料全都来到星空之中,周围星火璀璨,星云叠起,星光四射。 小白猫环视四周,总觉得难以置信,嘴边因惊讶变成了张得又圆又大,似乎能塞下一枚鸡蛋。 它刚想要吐纳吸收周围丰富的星元之力,却被苦笑的温文敲了一下额头:“白龙,别胡闹,这些星元之力都是我灌输进来,用来控制星火的。” 小白猫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然后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着温文,似乎在说:“我什么时候也能进照星境啊!” 温文莞尔。 重新静心。 手一翻,那只冷如冰收藏的符笔从袖袍中滑落在手中。 在温文意识与星元的控制下,一些材料与黄裱符纸自行从材料对中飘了出来,分列两个两个星元之力刻画的九宫格之中。 第一个九宫格里的材料,与之前温文炼制“三兽拘鬼符”时所用材料一样,野狗的獠牙、桃木块、无根清水、红色的矿石、狼齿艾草、死狼蛛、锅底灰、磷银石、玳瑁壳。 而第二个九宫格中,与第一个不同的有三样,分别将狼蛛换成了食尸蜈蚣,将玳瑁壳换成了之前在大牛牛铺购买的“无常鬼蜗”,将狗牙换成了铁青狼牙。 那无常鬼蜗模样甚是骇人,背上的壳子就跟烧焦的炭黑,里面的肉却是比牛奶还要白上三分,从壳内分泌出来的乳白色粘液,遇到空气,就变成有弹性的黏丝。这些黏丝只要遇到金石类器物就会将其腐蚀,因而只能在木质或者玉质器皿中存放。 大牛牛铺也不知在那檀木盒里放了什么溶液,隔了几日,无常鬼蜗竟还在蠕动,虽然已是半死不活。 用星火配合符纹提炼诸多材料中的精华要比温文之前的方法要快许多,但是由于星火太难控制,故而即使一般的二星星符师也不敢轻易尝试。 只见温文举起左手,凭空往星空一抓。 附近一颗颗如同明灯般闪亮的星辰如同有人在用镜子控制星光的走向一般,同时罩在第一个九宫格之上。 “燃!” 温文双目有神,目光如炬。 两眼射出的目光闪着微弱的火花,这火花在温文地特意控制之下,非常微小。 噼噼啪啪。 但是这火花打在笼罩着九宫格的星光上,就如将火种丢进煤油里一般,猛然灼烧了起来。 火是淡淡的白,不红。 可是温文能够明显感受到,这淡白星火所释放的热量比普通的火焰要高出不下十倍!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原本意思是一点儿小火星行可以把整个原野烧遍,可是在星符之道中,引星元化星火,一旦控制不好,非但不能提取精华,反而只会造成毁灭。 “究竟哪里不对呢?” 温文不解,根据自己读的餐霞山的一些典籍,星火燎原确实如此施展啊。 难不成是与九宫五方符的奥理有冲突? 仔细一想,星火燎原是一种技法,九宫五方符箓是一种流派,基本不会有什么内在冲突。 温文将星火熄灭,又重新取了一批材料取代先前那批已然化成黑灰的龟壳等。 喵呜。 就在温文愁眉不展之际,一旁无聊的小白猫顽皮地跟一束星光如同寻常小猫玩弄线团一般,用爪子勾了勾、甩了甩、跳了跳,真是淘气。 温文哑然失笑。 咦? 灵光一闪,那一瞬间好像抓住了什么。 可是转眼又消失。 “对!将星光变成了线,它是怎么做到的?” 温文抓住了关键点,盯着小白猫的动作,那模样就跟小时候趴在田野里看蚂蚁搬家一般,童趣但却投入。 都说男孩子不容易认真,那是因为他认真的时候,别人没有看到而已。 温文那双宝石深邃的眼睛如同平静的湖面,倒映着小白猫的每一个动作。 终于,在一个不经意间发现,每当星光的能量即将消失的时候,小白猫的爪子勾上去,体内脊椎中蕴藏的那条金色的蛟龙就会一闪而过。 这一闪持续的时间极短,以至于若不细心查探,根本无法察觉。 随着闪烁,似乎就有一丝龙力凝聚在小白猫的利爪上,如同在河中拘一捧河水一般,抓住几许星光,将其补充在即将消失的星线之中。 “星龙之力?”温文喃喃,抓住了关键。 “星光其实就是能量的一种形态,火焰也是能量的一种形态,小白猫将星光聚成的星线也是能量的一种形态!” “如果我用星龙之力配合着自身的星元之力,不去点燃星光,而是缓慢的将其转化成另外一种似是而非的星火状态,使星火仿佛有了灵性一般,能够接受我的控制,是不是就是星火燎原的真正奥秘所在?” 温文两眼放光,如同一个饿汉子,突然看到了一桌帝王盛宴一般。 “来!” 一招手,星光聚于九宫格上。 “龙生!” 温文紧握左拳,猛然张开。 拳掌交替之间,一股星元凝聚在手心,如同一粒龙眼大小的银白色的星珠,煞是好看。 星珠之中,有一条金黄色的细丝,如同龙游于水。 温文往手掌中轻轻哈了一口气,那条金黄细丝如同受到了感召,张口无声地嘶吼,瞬间如同融化了一般,将整颗星珠染成了淡淡的金黄。 屈指一弹。 金黄星珠飞入了周围星辰照射在九宫格上的星光中。 一股金黄色的火焰油然而生,如同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一般,给人一种那些星光本就是缓缓燃烧的星火似的。 这时温文再回忆刚才的惨白星火,与眼前略带金黄的星火相比,惨白星火就像是点燃了一堆柴火,火焰熊熊,浓烟滚滚。 而这略带金黄的星火,却如同点燃了一块处理过的焦炭,没有浓烟,没有熊熊火苗,但却温度更高,更加容易控制! 在金黄色星火的包裹之下,九宫格中各种材料很快就发生了变化。以那玳瑁壳为例,一滴如同浓油状的精华从玳瑁壳中溢出,隐约能看到浓油中有一只小乌龟的虚影。 奇特的是,金黄色星火虽然温度极高,其内的材料精华却被一层真空保护,并未造成精华的损耗。 温文面露喜色,哪里还敢作停留,右手立刻往符笔中灌输星元。 符笔在温文手中,在空中如同灵活的蜻蜓,每落一笔,就会有一枚符文迅速形成,自行飞到星火之中,与相应的材料精华融为一体。 笔下生风! 一时间。 龟吼,水流,犬吠,虫鸣等等声音瞬间交杂在一起,九种材料的精华仿佛活了过来,与从温文笔下飞出的九个符文相融而脱胎换骨,变成九种不同的符纹。 “虚实有序!” 隐隐龙吟声响。 温文以星龙之力将九种符纹,按照与先前相同的顺序连结到一起。 如同画龙。 星龙一成,东西南北四宫的符纹缓缓消散,反哺诸天星辰。 剩下的五个符纹凝聚到乌龟之中。 点睛。 小乌龟不出意外的变成了一缕朱红色的霞光,五种符纹全都隐藏在其体内。 与此同时,温文已经再度画好了九种篆体符文。 星光洒下,星火燃烧。 第二重九宫格中九种材料的精华也被迅速提炼出来,与九种篆体符文结合成九种不同形态的符纹。 下一步便是要将两重符箓相叠! 温文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脸上闪过一丝凝重。 “走!” 左手星元之力控制着小乌龟所化的朱红色霞光,朝着第二重九宫格的那只已经化成雕塑一般的无常鬼蜗身上钻去。 乌龟霞光刚一触碰到鬼蜗,控制霞光的温文就感受到一股剧烈的抵触力,似乎那黑壳白肉的鬼蜗不屑与这乌龟融合。 第四十三章 观星殿之变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四十三章观星殿之变 “给我融!” 温文轻哈了一口气,周围的星火像是得了燃料补充一般,再度燃烧了起来。○ 星火将乌龟所化霞光与那已经石化的无常鬼蜗包裹在内,要将那倔强的鬼蜗融化。 谁知那鬼蜗如同炼制他的温文一般性格倔强得很,纵是星火也无法融化它的骄傲。 那霞光中的小乌龟身影一声长啸,似是怒了。 一头钻入鬼蜗那黑如焦炭的壳子里,一阵震荡。 咔咔…… 黑炭蜗牛壳跟初冬的薄冰一般脆弱,碎裂开来。 周围的星火见缝插针,立刻抓住机会,将一片片碎开的蜗牛壳撕碎,烧为灰烬。 黑壳褪去,钻去其体内的红霞凝聚到蜗牛白肉的后背,红光一闪,变成了一具赤红龟甲。 呼…… 温文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这最难的一步算是成功了大半。 只不过,蜗牛身上背着一具赤红龟甲,怎么看怎么别扭。 又是一声龙吟。 温文指尖再度凝聚了一丝星龙之力,其形状如同圣手妙医手中的金针,却不似金针那般细软,刚猛挺立。 轻轻地,星龙之力所化金针就刺透了蜗牛的龟甲,刺入到它的皮肉之中。 吱吱…… 金针入体,就如同将一块烧红的烙铁扎在一坨肥肉中,吱吱作响,榨出了大量油状液体。 只不过从蜗牛体内榨出的液体却是乳白色的,其内有淡淡的星龙金色,沿着弯弯曲曲的路线,朝九宫格剩下八个格子流去。 蜗牛被榨干的那一瞬间,四下流出去的乳白色液体恰好将九个格子连接了起来。 与第一个九宫格相同,在九格相连的同时,东南西北宫中的符纹全都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经黑虎曜钟逆行反哺到诸天星斗而去。 九宫格中剩下的五个联成一体的符纹,如有人托住一般,缓缓飘了起来。 似有一阵风吹过,五个符纹如同分解了一般,幻化成无数赤红色的光点。 喵呜。 旁边玩耍的小白猫看到这一幕紧张极了,它看到温文有多么投入,难道就要这么失败了? 两只小白爪紧贴到一起,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在为温文祷告。 突然, 随风飘动的光点舞动了起来, 小白猫出现了幻觉,它似乎听到有人在演奏美妙的音乐, 音乐很激情,就如同这一个个舞动的光点一般, 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穿越了星火, 带走了无数温文灌输的、黑虎曜钟吸收诸天星辰的星光, 飞到浮在空中的三张叠在一起的黄裱符纸, 落下。 赤红光点如同墨粉,喷洒在符纸上, 形成了一个狂野的“敕”字, 笔画向上向下两个方向延伸,在“敕”字之上,形成了一只赤红色的乌龟形状的符文,仔细看那龟壳之上,还有雕刻有一只张牙舞爪的蜘蛛、一条赤面獠牙的大狗。 “敕”之下,形成了一只红得发黑的蜗牛,仔细看那蜗牛壳上,还有一只百足蜈蚣,一堆复眼红得发凉。一只尾巴下垂赤目垂涎的魔狼。 光华隐,星符成。 两颗凝实的赤红四角星汇聚在符纸的右上角,红得似血。 一条若隐若现的金色小龙浮游在星符的表面,只是那龙太小,若不仔细看,并看不出来。 若有星符师在此定然会感到惊讶无比,这是符箓已经入品的征兆。 入品符箓有天、地、人三个品阶,一旦入品,星符内储存的星元要大大超出普通星符,分别是人字品为普通星符功效的两倍,地字品是普通星符的四倍,天字品是普通星符的八倍之多! 其中不同品阶星符产生的异象各不相同,比如一星星符即便是入品,也不会有任何异象,故而星符师戏称之为“卧虎藏龙”异象。 二星星符若是入品,则如温文手中的星符一般,有一只小龙或隐或现,称之为“龙游浅水”,毕竟二星星符只能对照星境修士有用,这个名称也是颇为符合现实。 但是有趣的是,不管是人字品、地字品还是天字品的星符产生的异象都相同,没有丝毫差别,只有在使用的时候才能根据其效果分辨出来,因而给了无数奸商以可乘之机。 喵…… 小白猫人性化的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那样子好像是在说:“还好成功了,可真是吓死本喵了。” 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到收起符箓的温文身边,蹭来蹭去,然后用爪子轻轻地指了指自己。 “好,马上就炼制你可以用的可以增加星元修为的星符!” 温文宠溺地摸了摸小白猫那毛绒绒的脑袋,又从材料堆中取出了一堆晶石,在空中摆成两个九宫格。 “蓝田玉暖星元符……” 温文喃喃自语了一声。 这蓝田玉暖星元符在二星星符中却是一种奇特的存在,因其所用原材料种类极少,却贵的出奇,而且只能用星火燎原的技法炼制,导致成功率极低,因而少有星符师花力气炼制。 但是这星符辅助照星境修士乃至聚星境修士吐纳诸天星辰之力的效果非常明显,怎奈能熟练掌控星火燎原技法的二星星符师不多,物以稀为贵,也间接推高了蓝田玉暖星元符的价格。 该星符为何有这种尴尬的地位,其实主要跟它的主要材料——蓝田玉有关。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前半句称赞的就是大元东海南海中的海妖族中有鲛人一族,最喜欢捉海上的人类为奴,为其唱歌哼曲。 据说有一位大汉才子曾经被捉为奴,自编曲填词,将鲛人唱哭,其泪珠化为珍珠,情到深处,更是蜕去鲛皮,嫁给了那才子,成就了一段佳话。 而后半句赞的则是蓝田美玉。蓝田是生存于西北沙漠中的沙妖一族的都城。自从天地大变之后,原本被世人推崇的北方人魔族所产的和田碧玉地位大降。 而蓝田美玉因其碧蓝深邃,拥有暂时增强与诸天星辰联系之力的强大作用而成为新贵。 好在温文经过方才的练习与感悟,对星火燎原的技法虽说算不上大师,但也已经入门,用来萃取蓝田玉中的蓝田玉液精华倒也勉强可以。 除此之外,这蓝田玉暖星元符到没有什么特别难之处。 只需要学着餐霞山星图星象一脉,用蓝田玉液精华作为墨汁,刻画符纹,再以星龙之力寻龙点睛,即可完成。 也不知几天几夜过去,温文可以说是身心俱疲,但收获颇丰。身上已经攒了大把大把的星符,以二星星符居多,偶尔有几张入品级二星星符。 除了六兽拘鬼符和蓝田玉暖星元符之外,温文还炼制了一些五行道术符的半成品。等一入鬼庙之中,就用鬼庙中的灵气替代星元,配合上六丁隐遁术,温文都不知道公羊家四兄弟要怎么活。 此时的温文身子已经无法继续保持平衡,犹如脱力一般,有气无力地躺在书房全是灰尘的地面上。全身酸麻胀痛肿,照星境雄厚的星元已经所剩无几。 越是这样,温文觉得身体像是要爆发一般,就如同打坐观想修行了半月之久,浑身酸麻中,反而觉得有一丝难以言明的舒坦。 喵呜。 小白猫也学着温文的模样,四脚朝天地躺在地面上,滚得浑身是尘土,脏兮兮的。 用一种看疯子似的眼神看着温文,好像在说:“对敌人狠,对你自己更狠,哪有这么不要命炼符的。” 温文拍了拍小白猫身上的灰尘,笑道:“这也是一种修行啊,而且效果极佳,哪像你就知道吃喝玩乐,小懒猫。” 温文! 似乎有谁在叫自己。 声音很小,温文没有听清,侧耳细听。 弟弟! 是冷如冰的声音。 轰隆隆。 霎那间,一声闷雷滚滚。 刚才还是阳光灿烂的天空,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温文蓦然抬头。 窗外,云层厚黑沉甸,雷声大作。 奇怪的是,雷声感觉近在咫尺,又似在远方。 抬头一看,原来这黑厚的云层是在玉清峰峰顶集结,沉闷的滚滚雷鸣也是那传来。 玉清峰上,狂风呼啸,风驰电掣。 有碗粗的雷电似杀人的白刃,自云层劈下,如同苍天震怒,降劫难于人间。 偶尔还有雷电不知从何而来,宛如流星飞电,电光照的人眼睛生疼,雷声震得人浑身发麻。 雷电纵横交加,漫天的乌云像是沾满水的海绵,瞬间倾盆而下,宛如堕入魔界一般。 风雨雷电,将玉清峰峰顶的观星殿围了个水泄不通,彷如囚牢一般,进不得,出不来。 在**交加之中,温文突然看到六颗明星璀璨,周围悲风飒飒,卷起雨水反扑雷云,惊涛拍岸。 “果然是姑姑,她不是在观星殿排北斗七星盘么?”温文不解。 抓起小白猫,驾云直飞玉清峰,想要看个究竟。 谁知刚飞到一半,玉清峰上就有一男子瞬间来到温文面前,他白衣、白眉、白发、净面,眯着的双眼与上前的嘴角形成了完美的弧度。 “丹师叔……” 来人是铁券丹书,温文不敢造次,恭敬行礼。 “你师此次北斗排盘搅动了天机,需经受此劫,后天便是与公羊四兄弟鬼庙比试的日子,她估计也不会带你们去鬼庙了。届时,你等安全将由公羊老先生全权负责,千万不要丢我餐霞宗的脸。” “回去吧!” 丹书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可是他的口气却是告诉温文,他的话——不容拒绝! 温文在狐疑与担心中回了无华观。 丹书看了一眼其背影,便回头望着观星殿,嘴里喃喃自语。 “提前了这么早呢……失策了呢……” “真是个变数呢……” 第四十四章 道士遇到和尚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四十四章道士遇到和尚 “温文,他俩好了没有啊?何师妹也不知是跟公羊家的几个一块儿,还是被冲散了,不管是哪种情况,情况可都不妙啊!” 温文正在闭目养神,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一开始在一旁开跟个闷葫芦似的胥道风,这样冷不丁朝温文来了一句,差点吓掉了温文的三魂七魄。 “他俩去拉屎了,你问我有什么用啊?”温文一阵无语。 回头视线穿过灌木丛,一白一黑两个大屁股还在撅着不动弹,时不时还会有噗噗的声响传来。 温文一头黑线:“应该还要再等一会儿吧。” 一阵苦涩无奈涌上心头。 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总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当日冷如冰在观星殿北斗排盘探天机出事之后,就只能靠公羊官一人保护这一行人来上古战场,寻那鬼庙。 谁知刚穿过鬼山林外围,选了最近的路线,就遇到了“鬼浪”又称“鬼潮”,直到现在温文回忆起漫山遍野的厉鬼、尸妖、僵尸、山魈如同蚂蚁扑食一般,潮水般朝着自己涌来的画面,仍旧会觉得头皮发麻。 面对鬼潮,天人境初期修士公羊官也没法护得这八个年轻人的周全,更何况还有个温文这种照星境的小修士存在。 最终九人只得选择分开逃离,如果继续聚在一起,目标太大,恐怕早晚都会成为众鬼的一员。 众人毫不做作,直接作鸟兽散,谁知大部分鬼物不知为何全都朝着何任芝扑去,众修只得再回牵制,边打边散。唯独温文哪里还管什么何任芝的死活,一副“别说是‘人间仙芝’就是‘仙界人芝’,老子也不管”的态势,撒丫子就跑。 也不知鬼潮里的鬼物为什么鲜有追逐温文的,但就算再少实力也都在照星境,乃至聚星境,一旦被追上,温文也只能成为一具孤魂。 最终还是被追杀的鬼物追上,就在这关键的时候,一个独眼、黝黑、精瘦的和尚出现,三下五除二就除掉了几只照星境鬼物,与聚星境初期的鬼物战成一团。 温文用“六兽拘鬼符”捉住两只照星境鬼物之后,原本想要抛弃他而去,逃之夭夭的,但是心想这样好像真的很不仗义,无奈之下,就拿出最后一张“六兽拘鬼符”来,想要试试能不能帮上忙。 终于找到好机会出手,怎奈温文的速度跟一人一鬼比起来相差太远,一不小心把六兽拘鬼符给贴到了那和尚的脸上。 “他娘的,你这小牛鼻子,往哪贴啊?!我.日他菩萨个乖乖的,二星入品级拘鬼符?” 温文实在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如同虔诚苦行僧的干瘦和尚竟然出口就是脏话,而且感觉他骂起脏话来有一种极其舒爽的感染力,连儒雅的温文都忍不住有种想要骂人舒爽一下的冲动。 我.日他道爷个乖乖的! 好在,六兽拘鬼符在瘦杆和尚手中并没有“屈才”,步履之间就贴在了那堪称鬼帅的聚星境鬼物脑门。 虽说二星星符即便入品所储存的星元还是有限,无法将聚星境的鬼物拘禁,但却足以让其一愣神。 正是这一愣,那鬼帅就被和尚一棍子灌肠而死,然后念叨了一通让温文云里雾里的金刚咒,将鬼物超脱世间而去。 这位“老和尚”鬼机灵得很,特别是忽悠、套话之术那更是首屈一指,三两句无心话就将温文从哪来、到哪去、干什么、怎么会被鬼追全都给套了出来。 和尚一听鬼庙,久闻其名,未见其形,对他来说算是个新鲜玩意儿,就加入到温文的行列,一路绕着鬼潮往鬼庙而去。 不巧的是,一路上先后遇到胥道风和钟离貌才,前者是个闷葫芦,见和尚面目可憎,更加一句话不说,一副生人熟人都勿近的模样。 谁知和尚更是觉得他没意思,对胥道风骂了一路。 而钟离貌才见到和尚之后,发现对方谈吐之间,尽显忽悠本色,相见恨晚。 温文一想起老忽悠和小忽悠之间忽悠吹嘘的表情,就忍俊不禁。 一个脸上写满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忽悠还是和尚高”,一个锋利的眼神里道不尽“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忽悠一代更比一代强”。 这不,两人已然打成一片,还一起找了个树丛一起——拉屎。 “你们两个究竟还要多久啊?!”迫不及待要去英雄救美的胥道风实在是等不及了,扯着嗓子喊道。 谁知他话音未落,树丛中就有一阵骂骂咧咧回敬:“真他.妈的晦气,这什么破树叶,戳破了!” 显然和尚要把气撒在胥道风身上,破口大骂:“我.日.你仙姑个嘴的,急什么?急着逛窑子吗?真他娘的招呼僧爷发宝气吗?” “再吆喝一声试试,看僧爷不把你那小豆芽鸡.巴拧成针线麻花!” 胥道风脸上肌肉抽搐,眼神凶恶,可是却没有太多表现,总不能也爆粗口骂回去吧,那多丢人,故而只是冷哼一声。 骂骂咧咧声中,一老一少、一僧一道从树丛里提着裤子就出来了,那和尚太生猛,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温文都能接受。可是看到脸蛋美得堪比何任芝的钟离貌才也是一边提裤子,一边系腰带,一脸美好舒爽的表情,温文实在是不能接受。 真是糟蹋了多俊的胚子,多好看的道袍啊! 就连儒雅如温文,都忍不住朝钟离貌才骂道:“去你娘的世家公子、不老男神!” 老秃驴一愣,用“孺子可教也”的眼神朝温文点了点头,转而又朝胥道风骂道:“拉屎最讲究的是什么,你懂么?” “看你那熊样儿就知道,肯定不懂!人家文人管拉屎叫什么,你知道么?” 胥道风恨恨地瞪着和尚,脸上是道不尽的反感。 “温文,你是个文化人儿,告诉他,拉屎又叫什么?” 温文一愣,眉头一皱似乎在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但是一想这胥道风跟自己真是不对路,看他出糗倒也是件趣事,便坏坏道:“出恭呗。和尚,对么?” “对!” “不过,再说一遍啊,老子可不是什么出家的和尚,我在大元国江南苏杭宝地的家里,还有个水灵的小娘们儿“翠儿”望眼欲穿呢。” 和尚摇头晃脑,枯黄发黑的手指在空气中摇来摇去,真把自个儿当作大儒学者老师了似的,转而朝胥道风教育道: “这出恭就要跟皇帝老儿出宫一样,先要有珰宦鸭叫‘陛——下——出——宫——’,拉屎也是这个理儿,不先放上几个响屁,就不叫拉屎!” “你说你等我们都快要拉完了,才开始叫唤什么?” 胥道风开始没有理会,可是仔细一想,才明白过来,这缺德的和尚不是在骂自己是阉人么? 脸上的怒意终于无可遮拦,起身,气势汹汹地朝这贼秃而来,也不知他是要理论,还是要动手。 突然,瘦和尚目露警惕之色,一只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另一只手一下子按在胥道风的嘴上,往林子深处深深地望去。 死一般的寂静。 只能听到一个鼻息抽搐嗅来嗅去的声音,这声音却是胥道风总觉得哪里有股臭烘烘的异味,而且似乎这异味儿是从捂住他嘴巴的那只脏兮兮的老手上发出来的。 突然想起来,刚才瘦和尚大骂“破树叶”,胃里忍不住一阵翻腾,刚要发作,可是看到和尚那屏息认真观察森林深处的模样,为了安全起见,只得努力忍住。 “咦?难道是我听错了?”瘦和尚干巴巴地坏坏一笑,露出了一枚孤零零的老黄牙。 胥道风听了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把将和尚的手甩开,出拳就要打。 忽的, 一道血影从树林中扑出,利爪如钩,朝着胥道风的面门撕去。 胥道风可不是二流货色,别看他平日言话不多,如同一个闷葫芦,可是手底下却是藏了真本事。 原本要打那贼秃的拳头上炫彩的星云缭绕,“嗨”地大喝一声。 “推山雷拳!” 从他那沙包大的拳头上,打出了一个黄色星光的拳影,拳影中隐约有雷光闪烁,与那爪子相击到一起。 拳爪相击,发出的竟不是应有的闷响,而是一阵金属碰撞的尖锐,铮铮响声回荡在树林中,真如鬼泣一般,绕在树枝之间久久不能散去。 胥道风这一拳,重在一个“推”字,借助这一拳的推力暂时退出战圈,先看清来人,再做打算。 “咦?尸变不多久的修士尸体,你们认识他么?”精瘦和尚问道。 一边问着,还有闲情一边抠鼻屎,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又是哪来的自信。 温文这会儿才看清那血红影子的模样,浑身上下血淋淋的,被利爪撕开血肉的伤口无数,仔细听还能听到血水滴在地面上“吧嗒”“吧嗒”的声音。 脸上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来长得是个什么模样,但一身商贾打扮的袍子,自然不会是餐霞宗人,温文三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通过这尸变修士体表残余的星元波动来看,温文觉得此人生前至少也是聚星境强者,不想竟惨死在这里,成了尸魈。 咕咕…… 那尸魈丝毫聚星境鬼物应有的灵性都没有,只是如同野兽一般,张开如盆巨口,舌动喉鸣,发出如同雨后蛤蟆叫声,响彻树林,似在威胁。 “不能让这畜生叫唤了,恐怕过会儿搞不好会引来更大的脏东西!”钟离貌才脸上闪过一丝凝重。 胥道风嘴角却是突然阴阴一笑,瞥了温文一眼,淡淡道:“或者就这样拖着,要知道这种鬼物,通常都是选择最弱的敌人下手,哼哼……” 显然,他是想让温文当替死鬼,似乎还在为温文先前不去救何任芝之事赌气。 第四十五章 花花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四十五章花花 温文丝毫没有理会胥道风的话,因为此时此刻,那该死的尸魈还真的用一双生了蛆虫的空洞双眼看着自己。 狭路相逢,勇者胜! 温文并没有打算依靠其他人,手中翻出几张星符就打算直接先下手为强,将水搅浑,再作打算。 咕咕…… 尸魈好像察觉到了温文身上的杀气。 胥道风冷眼旁观。 钟离貌才紧紧盯着尸魈,若有所思。 还没等温文动手。 突然,一块黄绿色的固体从和尚手中屈指弹出。 竟是一块鼻屎! 尸魈还在张口咕咕的叫着,似乎没有感受到鼻屎来临。 咕。 什么东西,有点咸。 尸魈面上似乎有了表情,一阵傻愣。 但是见到和尚朝他踏来,便一声长啸,如同灵猴一般迅捷,挥舞着爪子就朝和尚的双眼扎去,竟是要一击毙命。 和尚一掌拍出,似要与那尸魈之拳硬抗。 尸魈这一爪抓出,爪子上的血水在一层星元之力的塑形下,变成了无数荆棘一般的利刺,只怕和尚一旦一掌拍上,手掌要先被打成筛子。 温文忍不住微眯双眼,隐隐有一丝担忧。 谁知那和尚跟泥鳅一般滑溜,身子竟扭曲了起来,绕过了尸魈的必杀一爪。掌势一翻,不知从哪多了一张星符,一下子贴在那尸魈额头。 尸魈仿佛木鸡一般,呆愣在原地,嗓子里的威胁的吼叫,变成了一种恐惧的悲鸣。 温文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先前自己贴在瘦和尚脸上的那张六兽拘鬼符么,已经用过了一次,怎么还能反复使用?! “还他.妈叫唤!” 和尚一声怒喝,以先前抠破树叶、捂住胥道风的左手为掌刀,一刀劈下,那尸魈头颅如同滚落在地的西瓜,骨碌碌在地上几个翻滚,已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股腐肉糜烂的酸腐臭气渐渐在树林里散开,令人作呕。 和尚嗅了嗅沾满鲜血的左手,一脸不爽,嘴里一边咕哝着“真他.妈臭”,一边蹲下用尸魈的衣服擦干手上的血液。 接着在尸魈爬满蛆虫的身上摸来摸去,终于在其那看似商贾的袍子内.衣里发现了一个暗兜,撕开之后,里面藏着两块玉简。 “哟,这人是你们唐人。”和尚说着就将两块玉简分别抛到钟离貌才和温文手里。 温文接过玉简,往眉心一贴,里面除了一个静静漂浮着的标志,根本没有任何其他内容。 这标志里面是一条金龙盘绕在一棵不起眼的李子树上,那李子树却是植根在一幅阴阳图上。 “似乎是个身份标识玉简。”说着,温文往玉简里灌输了一丝星元之力,只见玉简上精光一闪,就将那标志投影在空中。 “咦?这个标志……” 瘦和尚深深地研究了好一会儿,道:“没见过。” “钟离兄,这……似乎是枢密院的秘密识别符!”旁边一直不说话的胥道风,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似乎在很久之前,枢密院曾经派人到餐霞宗给宗门核心弟子讲解过一些枢密院的常识。 这种标志看起来寻常无奇,图案里却是隐藏着一些只有枢密院少数几人才能破译的密文。 “看来是了。”钟离貌才皱眉道,似乎凡事牵扯到宗门与国家、民族,他就会变得认真起来。 “这玉简里没有别的信息,一幅画面,以及四个字。” 言语间,他也将玉简的内容,也投影出来。 众人见了那幅画面,都是一惊,唯独瘦和尚好像早就知道一般,面无表情。 画面里是一片蛮兽族军队集结的营地,旌旗招展,遮天蔽日,茫茫看不到尽头。 嘶…… 根据人族史料记载,蛮兽族其实是上古时期在人界出现的灵族、妖族与人族三族杂交的后裔,他们以体内兽血沸腾为荣耀,以人族血脉浓厚为耻,祭拜大地之灵为祖先。 原本蛮兽族与人族之间并无战事,可以说“睦邻友好”,可不知为何突然就打着“奉天承运,神亡人族”的旗帜,大举入侵人族。但因为有天然屏障鬼山林以及镇南关的存在,蛮兽族还从来没有真正攻入大唐国土一次。 纵是如此,每次唐蛮大战,都要有不知道多少大唐修士陨落。特别是经过一次内乱之后,大唐积弱已久。若此时蛮兽族入侵,温文有些担心大唐还是否能撑得住。 “咦?这画面是在鬼山林南部边缘?这些蛮子此次怎么在鬼山林集结?”钟离貌才似在喃喃自语。 “哼,这些畜生难不成怕了镇南关苏元帅的英名,要冒险走上古战场么?只怕他们半过上古战场,只需要我餐霞宗倾巢而出,就能全歼这支疲惫之师!”胥道风眼中闪着寒光。 钟离貌才点了点头,又是一阵说教道:“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蛮兽族向来勇武,但其一百零八洞蛮王孟勇获、大酋长聂渺遮并非有勇无谋之辈,我们还是得将这玉简交给公羊前辈以及明峰主等人,让他早些通知皇室,早做打算才是。” 说着,他便将两块玉简都收了起来,且谨慎地都拓印了一份。 胥道风虽然对钟离貌才教育的语气有些不爽,但他从小到大也都习惯了,并没有计较。 “走吧,要是再不走,恐怕又要遇到别的鬼物,这里已经进入了鬼山林的腹地,搞不好就会遇到大家伙。”瘦和尚又抠了抠鼻屎,一边将抠出来的绿物在手中不停地揉捏,一边漫不经心道。 心中牵挂何任芝安危的胥道风闻言,第一个动身,急不择路地就往林子里钻。 “你知道路么,瞎鸡.巴跑!”和尚跟教训自家孩子似的咋呼道,“你们把地图拿过来我看看。” 胥道风都要气炸了,脸上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一把将一块地图玉简丢在和尚的手里。 接过玉简,不用看,那瘦和尚似乎就知道了玉简中的内容,笑咧咧的骂道:“他娘的,这地方佛爷我还真没有去过。” 说着,他就毫不客气地将玉简揣在兜里,朝三人招了招手:“跟好了,别走丢了。没事谁他娘的都别动一点星元,谁要是不听引来了大家伙,佛爷我可就不管你们了。佛爷是来看风景的,可不是来陪你们送死的。” 在和尚的带领下,四人不过多久就进了如同蛮荒一般的“上古战场”,越走越深。 紧跟在和尚身后的温文越发觉得这个瘦和尚有些不简单,就跟认识路的老马一般,算然选的路尽是些难走的地形,但却出奇的一只鬼物都没见到。 仔细一想,温文也就释然,恐怕先前那鬼潮已经将不少鬼物都给聚集到一起去了,不然就算这和尚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处处都能见到英魂的上古战场都能游刃有余。 说是“上古战场”,其实跟普通的荒原差不了许多,并没有跟温文想象中那般,寸草不生,反而这里的草木都长得十分茂盛,只是都是些阴沉的植物,恐怕草木深处不乏有些成了道行的花精树怪。 不过沉沙的折戟、残刀、破剑,温文倒还真见过不少,似乎都曾经是符器乃至法宝的兵器,却也经不住时间的沧海桑田。 “噤声!” 突然,和尚缓缓蹲下身影,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前面有人!” 闻言,温文三人都是狐疑地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又不敢妄动星元之力,竖起耳朵,只能听到风吹草地的沙沙声。 “一个老头,四个少年,还有个小娘子,是不是跟你们一起的?” “是!”胥道风两眼放光。 “走吧,前面没有什么危险,似乎那鬼庙周围都没有什么鬼物,有些奇怪哩。” 言话间,瘦和尚竟动了星元,驾起了云,朝着他听到动静的位置飞去。 三人驾云紧跟在和尚身后来到何任芝以及公羊家五人所在之地,还隔着老远,胥道风就兴奋地朝何任芝喊道:“师妹!” 那声音中蕴含的关心、怜爱、心疼之情,连温文听了都忍不住暗自骂了句:“真他娘的矫情!” “呸呸呸,怎么跟这无良和尚学得,满口脏话了……” 何任芝面无血色,想来是在鬼潮的冲击中受了不轻的伤,她的脸上提不起笑容来,只能点了点头道了声“胥师兄”。 再观公羊家四兄弟都或多或少受了些或轻或重的伤,就连公羊官这老家伙都拿出了两张五星星符贴在身上,补充已经接近枯竭的星元。 “真是苦了这老头了。”温文忍不住在心中有些隔岸观火似的坏坏叹道。 嘶…… 瘦和尚一到此地就在遥望那被绵延不可见其尾的两条山脉夹在中间的两座鬼庙,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日他个佛爷蛋蛋的,这里可不是什么善地,犯了风水大忌,大忌啊!” 和尚要是哪句话没有带脏字,温文反而觉得奇怪。 这是这一句脏话骂得太过**,让在场的所有人听了都忍不住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眼前的这个精瘦如竹竿的和尚。 顺着他的目光,温文看到了远处在两山之间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鬼庙。 那两山左高右低,中间有一条九曲回肠的黄河水将两座鬼庙分隔两岸,似乎老死不相往来。 “和尚,这风水很好啊,左青龙右白虎,青龙位高于白虎位,中间又有一条渎水贯穿,水浊中带清,水势浩荡,九曲回肠,是养水龙之水,这可是风水宝地啊!”温文不解问道。 和尚露出了一种赞赏中掺杂了鄙视的眼神,笑咧咧骂道:“别他.娘的拿寻龙点穴那一套来。” “你他.娘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上古战场,鬼物的天下,在这种地方出现了两个不知道怎么形成的庙,将阴阳两穴全都给占了,佛爷我可不觉得这是件什么妙事。” 说着,他骂骂咧咧地摆了摆手:“你们要送死自己去送死吧,佛爷我可不去这种地方了,我苏杭老家还有娇滴滴的‘花花’望眼欲穿地等着我呢,可不能死在这个地方!佛爷告辞了,你们自己折腾吧!” “和尚,不是说你家小娘子叫‘翠儿’么,怎么又变成‘花花’了?”温文道。 谁知听了这话,瘦和尚一愣,眼里竟挂起了泪花:“我.日他佛爷个屁.眼的,佛爷我忘了小娘子叫什么了……” “哎哟,怎么只要一去想她,脑子里全是一对白花花的奶.子呢?色他娘即是空,空他娘即是色,色他娘不异空,空他娘不异色。” 和尚像是疯了一般,嘴里不停地念叨,可是一双精光乱闪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何任芝起伏不定的胸脯,忍不住扣了扣鼻屎。 何任芝面色依旧惨白。 胥道风见了一阵恼怒。 温文哑然失笑。 公羊官肃然起敬。 钟离貌才弯身作揖:“恭送前辈。” 瘦和尚色眯眯的身影如同幻樱一般,消失不见。 “钟离兄,一个聚星境初期的疯和尚你叫他前辈?”胥道风哂笑。 迎接他的却是温文与钟离貌才两人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眼神。 “聚星境初期?”开口的却是公羊官,他一双老眼鄙视胥道风的神色更加浓厚,“这可是悟透了瑜伽大金刚的佛门高人!” 温文知道,佛门大金刚共分两派,主流是修身外法身的“丈六金身”派,以及少量修后天肉身为金刚体的“瑜伽”派,特别是在天地大变之后,走瑜伽大金刚的佛门修士愈发稀少。 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歌声,歌词唱的是: “天地阔,日月长,满腹禅经空色相; 诗万卷,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 袈非衣,裟非裳,佛爷名叫花和尚。 嘿嘿嘿,最爱清纯脱俗小白娘!” 歌声如同秋风扫落叶,不同的人的感受不同。 何任芝听后,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有了血色,渐渐红润起来。 胥道风听后,目中尽是不屑,脸上却没了任何表情。 钟离貌才听了之后,遥遥望向远方,眼中隐隐已经将瘦和尚视作自己的偶像,也不知他从中悟出了什么忽悠大道理来。 温文却是微微一笑:“原来这和尚自己叫花花,花花和尚,真是好名!” 第四十六章 战个痛快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四十六章战个痛快 “哼,我倒是觉得胥道友说得没错,这个贼秃自己都称自己为花花和尚,想来其心境也不会高到哪里去。…頂點小說,佛门弟子对修心的要求更高,估计这和尚肯定没有一颗虔诚菩提心,自然日后也无法成仙成佛。” 公羊福抓住能够从内部分裂温文四人的机会,缓缓道。 其他三兄弟或附和、或哂笑而不语、或用假意同情的目光朝胥道风投去。 胥道风虽然心胸不宽,可是心智不俗,哪里会理会这几人的话语。只不过这公羊福说话的确能揪住别人的内心最软的地方,胥道风面无表情,旁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见胥道风并不理会自己,公羊福也不恼,本来嘛,人心这个东西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摧毁或者改变的,在这方面能毕其功于一役的反倒真少见。 公羊官听了这话,虽然知道那和尚生猛的一塌糊涂,但仍旧违心的点了点头,笑道: “虽然那和尚的言语也有几分道理,但是温文对这里风水的判断也没错。不管怎样,历经千辛万苦到了这里,总不能空空而回,你们各选一个队长、选一方鬼庙,赶紧速战速决,老夫自不会偏袒就是。” 听了公羊官的话,温文心中暗自冷笑:“鬼庙幻境就算老头子你进去也照样动不了星元,只能靠击杀鬼兵吸收灵气,你小偏袒也偏袒不了啊!” “公羊前辈,这比试我看还是不要进行了吧?”钟离貌才突然用一种诚恳中略带“教育”的口吻道。 闻言,何任芝一愣,不知所云。 公羊家四兄弟以为钟离貌才是怯了,自然暗喜,老三公羊寿嘲笑道:“号称‘郎才女貌’的钟离貌才没想到竟是个临阵脱逃的角色,我呸!” 公羊官摆了摆,示意其不要说话,面带得意与不屑之色,问道:“哦?钟离公子何出此言啊?” 钟离貌才怎么回去理会公羊寿的恶语,直接将之前拓印的玉简拿出来,给了公羊官一份。 后者接过玉简,星元感知一番,原本脸上的得意之色登时就被震惊无比的神色所取代。 “这……这是从哪来的玉简?”公羊官惊问。 “一个刚刚尸变的尸体身上。”钟离貌才脸上挂上了玩味的表情,淡淡笑道。 公羊官紧紧攥着玉简,右手手背轻轻敲击着左手手心,似在思考。 他可不是要好好想想,拼了老命把几个年轻人送了过来,原本是为了吞并餐霞宗的计划。 其实齐云宗虽然势大,但并非不讲理。餐霞宗屹立大唐西南没有上万,也有六七千年之久,见证了几个朝代的兴衰却每次都站在抵御蛮兽族入侵的第一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若不是朝廷枢密院得了确切的消息,餐霞宗高层有人已经被蛮王孟勇获策反,齐云宗也不会出此下策。 要知道,一旦餐霞宗落入蛮兽族之手,整个西南则无险可依,大片土地、资源都要落入蛮兽族手里,而且屹立数千年不倒的镇南关也将腹背受敌,成为孤关一座。 现在蛮兽族陈兵鬼山林,恐怕已经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从蛮兽族这一举动,可见餐霞宗高层确有投敌叛徒,一旦让蛮兽族与餐霞宗那个叛徒里应外合,穿过上古战场。 到时候…… 嘶…… 后果不堪设想! “容我三思。” 公羊官喃喃自语。 他看了温文四人一眼,心中叹息,餐霞宗高层的叛徒,肯定是眼前这四个年轻人的某一位师长,到时候师徒之间兵戎相见…… 叹息中,老头有了主意:“你等只管去比试,虽然在这上古战场星影传讯会招引鬼物,老夫待会儿布下个隔绝阵法,马上将信息传给宗内,此事事关重大,事关重大……” 公羊四兄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见到他们太爷爷方才一副吃惊的表情,心中也忍不住打鼓。 这会儿一听到老头儿这话,为首的公羊福立马冷笑道:“听见了没有,钟离兄,我们公羊四兄弟让你们先选鬼庙,你们是要左边河岸的还是右边河岸的?” 虽然刚刚有花花和尚的话语让温文有些不祥的预感,可是一想到只有进那鬼庙幻境自己才能有一定的机会凝聚出九天玄女中的丁巳玄女来,心底其实是不希望这次比试就此中断的。 可是公羊福略带挑衅的话,已经出口好一会儿,温文四人仍旧没有人选择第一个进鬼庙。 “哼!一群胆小鬼,竟然是被那贼秃的话给吓住了。”公羊四兄弟中有人冷笑。 说实在的,温文与钟离貌才的确有这方面的顾虑,何任芝巴不得稍微再等一会儿,好借助花花和尚给的帮助彻底治愈体内的伤势。 唯独胥道风看到了一次在何任芝面前表现的机会,冷哼一声,笑道:“既然钟离兄与温师弟都有顾虑,就由我为诸位探一下危险吧,且看看那花花和尚所言是否有虚!” 胥道风自然不傻,但是自古以来那么多修士都来过这鬼庙幻境,也没见有人出过什么意外,他心里忍不住暗骂了一声温文两人是杞人忧天。 只见他一跃而起,足底生云,在空中速度并不快,也是小心翼翼,毕竟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不过几息的功夫,胥道风缓缓落在左岸的鬼庙前,左右看了一眼,回头笑道:“四位公羊兄,不用怕,我们这边的鬼庙并没有问题,需不需要胥某人帮你们把右岸的鬼庙也看一遍?” 胥道风也懂嘲讽,只是这一句表面上来是在挑衅公羊四兄弟,其实也是在暗讽温文与钟离貌才。 公羊四兄弟互视一眼,都是冷哼一声。 同时轻点了一下手指上的储物指环,四道星光一闪,一阵迷雾吹过。 迷雾散去之后,四兄弟再度变成了大耳朵、大脑门、大长脸以及大鼻子的福禄寿喜肉傀丑八怪的形象。 “嘻嘻哈哈呵呵嘿嘿……” 四人同时笑道,笑声不同,但却是完全同时发出笑声。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四人同时朝右岸的鬼庙蹦蹦跳跳而去。 温文与钟离貌才以及何任芝相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认真与浓浓战意。 三人也不落后,先后驾云而起,落在鬼庙边上等待的胥道风身旁。 河对岸公羊四兄弟面带挑衅之色,齐齐举起手指,做了个“来”的勾指动作。 转身,进入鬼庙。 “他们四兄弟之间心有灵犀,在配合方面,我们四人绝对比之不上,因此我们要尽可能发挥各自特长。钟离兄向来头脑清晰,战场一切由他指挥,这个没问题吧?”何任芝那如泉水般脆洌的声音淡淡道。 温文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其实性情沉稳的胥道风也是担当指挥官的人选,可是他一旦在何任芝面前就失了分寸,而且其心胸不宽,说不好会在指挥中藏私心。 毕竟沉稳与否,心情压抑到了极点,都会意气用事。 这话既然从何任芝口中说出,胥道风纵然心中有所不愿,也只能无奈地点头。 言话间,三人的眼睛就全部定在钟离貌才的脸上,等待他的第一条命令。 “走吧,我们毕竟还从来没有进过鬼庙,只不过有一点,就是温文需要注意,你的现有境界太低,在刚一开始吸够了足够的灵气之后,就利用你的个人优势,想尽办法击杀敌人,打开战场局面!” 钟离貌才认认真真叮嘱道。 温文郑重地点了点头,还好自己有些符箓以及九天玄女印,在刚一开始大家都动不了星元,又没有灵气的时候,最容易杀人。 “让他们齐云宗看看,我餐霞宗的修士,不比他们差!温文,这个时候,有没有什么诗句振奋一下士气?” 温文嘴角抽搐,忍不住狐疑,钟离貌才这个大忽悠,真的适合当指挥么? 无奈之下,一阵思索。 “道门直系,世家子弟,宁有种乎?让我们战个痛快!” “温文,这似乎不是诗词啊?” “钟离兄,别闹!” “哈哈哈,那便战个痛快!” ps:今天好多心烦的事情,心情不太好,本来想更一章就一章了,可还是压抑着心情写了下来,希望没有把个人的情绪带进文里。 另外,今天算是唯一一件高兴的事情是突然发现《御女仙尊》居然有了自己的贴吧,而且贴吧里的兄弟都在不遗余力的宣传这本书,小河真的很感动。 在此向御女仙尊吧的吧主、小吧主以及多次打赏的月之神翼道友,致以真诚的谢意! 第四十七章 鬼庙秘境战场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四十七章鬼庙秘境战场 斜阳,古路。 风起,林动。 密林之中,一个身着黑衣道袍的少年爬到一颗高耸笔直的哨兵树顶,隐藏在树叶之间。 透过斑驳的阳光,他能看到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四处暗藏杀机。自四周扑面而来的恐惧感,如同寒意一般直刺入骨,然后变成一顿难以消化的饭菜,沉降在胃里,让人憋得难受。 “温文你就呆在原地,等到第一波鬼兵过去,别被公羊四兄弟给发现了!” 脑海中传来钟离貌才的声音。 这少年便是传送到鬼庙秘境的温文。 一进入这秘境,温文的脑海就多了一副地图一样的东西,整个秘境战场四四方方,一条大河横亘中,将秘境分割成几乎相同的两半。 两座硕大的祖庙祭坛屹立于大河两侧深处,雄视对岸,都有气吞天下的气魄。 通过在宗门中查阅相关典籍,温文知道只要能将这对岸的祖庙祭坛击毁就能算获胜。 不知为何,一进入鬼庙幻境,钟离貌才、胥道风、何任芝三人全都出现在己方的祭坛之上,而温文却传送在在整个战场的右下角要塞附近的密林之中。 幸亏通过祭坛能让己方修士之间无障碍的神魂沟通,不然的话,温文这样独自一人,估计一旦碰到敌兵或者与公羊四兄弟相遇,就要孤立无援。 这片大地确实有些不同,此时的温文呼吸着的空气能够感受到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灵气入体,沁人心脾。但是,自己苦苦修来的一身星元之力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根本无迹可寻,就连丹田中的那颗七杀星也不翼而飞。 现在的实力,温文估摸着恐怕也就刚刚问星境初期的样子。 上中下各有三条古路将两座祖庙祭坛相连,每一条古道上都有双方的一座要塞。经过温文的一番查探,每一座要塞前都有两尊或持枪或持剑的雕像侍卫守护,再加上每一座要塞中都会有鬼兵驻扎,想要破掉这么一座要塞,估计至少要己方四个修士有一个达到问星境后期的实力。 两声响彻天际的战争号角,自两岸的祖庙祭坛传来,犹如浪涛,越滚越远。 林风淅淅,百里荒凉。 风势转强,犹如刀割。 一股凄凉感油然而生。 摸了摸袖口里藏着的符箓,温文才稍微安了点心。 忽然,好像从树林旁的古路上传来了一阵异响声。 “谁?!” 温文凝神谛听,双目有神,仔细观察周围每一寸土地。 却只能听到林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天空中有一只孤单的信天翁叫了两声,匆匆飞过。 “今夕是何年?”温文忍不住轻叹,没有忘掉自己还要制作丁巳玄女,凝结丁巳玄女印。 嘎嘎…… 突然间,一只白色身影出现在温文面前,发出诡异的声响,似鸭叫,又似蛙鸣。 这道白色身影与温文见过的尸魈有些相似,一看都是尸体经过尸变之后异化成的鬼物,只是眼前这只更像是尸体经过冰封之后,又从冰层中爬出来一般,空气中的水汽一旦靠近就会在其周围凝结成一层薄雾,远远看去就好像冒烟了一般。 其体型高大健硕,可是面容憔悴如同一张白纸。满口的獠牙里,时不时会挤出一丝低吼,掺拌着寒气,让人感觉彷如堕入了寒冬。 它的脸上、身上的盔甲乃至手中的长戈都会随着它的移动,泛着粼粼月光,如同池中之月随着风浪起伏。 温文目露寒光,左手一挥,一道比对面鬼兵还要寒冷三分的雪花从手心飘出,化作一尊倩影,立在温文身边。 林风骤停,酷寒彻骨。 对面那白色身影仿佛有灵性,感受到了温文的气势,竟露出一丝兴奋的表情,手中长戈在其看似僵硬的手腕里灵活地在空气中转了三圈,像是在示威。 鬼兵,潜行而来,悲歌呼号。 “杀!” 温文高呼一声,手中掐印捻诀,在手中凝聚了一个最初级的五行道术——火球术。 或许因为灵气与星元的机理并不完全相同,温文凝聚的手法略显生硬。 鬼兵杀至,长戈寒芒乍现。 此时,温文身边的丁卯玄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半透明的冰晶长剑,如同一片蓝水晶打造,泛着如星空又如深渊的深蓝剑芒。 剑戈交击,其声尖锐刺耳,犹如女鬼尖叫,让人心悸。 呼的一声。 一团婴儿脑袋大小的火球从温文手中如离弦之箭射出。 击在那鬼兵身上的盔甲,发出一种宛如敲锣的咣当声,紧接着是一阵雾气蒸腾,似乎这一击将它的盔甲灼伤了一个空洞。 “哇……” 温文这一击明显激怒了鬼兵,惹得它挥舞着长戈一阵乱舞,丁卯玄女竟一时无法近身,只能在其周身缠斗。 鬼兵的吼声中,又有三只鬼兵静悄悄地从古道进入了林中,入了一个手持长刀身上铠甲明显华丽三分的鬼兵之外,另外两只与正在咆哮那只长得如出一辙。 温文心底一寒。 召回了丁卯玄女到自己身边,与那四只鬼兵对峙。 寒风再起,温文忍不住搓了搓手,冷得刺骨。 “不会刚一开始就要被鬼兵斩杀吧……”温文忍不住这样想道。 就在这时,一阵热浪从身后扑来。 热浪如同夏日的阳光,将寒意带来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温文回首。 四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鬼兵自身后而来,四只火焰鬼兵与对面的寒冰的模样大不相同。 或者说,火焰鬼兵更像是鬼,因为它们完全就是一只只灵魂体身上穿着熔岩制作的铠甲,乍一看看不清是什么模样。 若是往细了看,才能看清这些火焰鬼兵的面容大部分与人类相似,有的身上隐隐有妖气蒸腾,魔气翻滚,似乎其生前不像是人界修士。 通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温文知道,这些火焰鬼兵是跟自己一方的。 这时,温文才猛然发现,脑海中的那张地图上,自己能够看到所有己方鬼兵的视野,通过它们的视野,温文发现了正在上方古路与鬼兵一道刚刚与公羊福、公羊喜遭遇的钟离貌才和胥道风。 中间古路,何任芝也与公羊禄、公羊寿短兵相接。 公羊四兄弟竟然对温文不管不顾。 “居然这么小瞧我?”温文有些许淡淡的忧伤。 接着,这一许忧伤变成了动力,甚至是一丝暗喜,最后这一丝暗喜变成了一缕寒芒。 杀人的寒芒。 第四十八章 温文的暴走(上)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四十八章温文的暴走(上) 温文发现不管是对方的寒冰鬼兵,还是己方的火焰鬼兵,都是一个指挥带着三个普通鬼兵,与餐霞宗四人有些相似。 “有意思,看来这就是战争的哲学,每一处战场都至关重要,因而每一个作战单元都要按照一定标准。战争不仅仅是战力、计谋的对抗,更是细节上的比拼,棋逢对手之时,或许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遭遇火焰鬼兵的寒冰,犹如见了宿敌,舍弃了温文,挥舞长戈就朝火焰鬼兵而去。 惨白长戈与赤红战戟划着尖利的弧度,刺破空气。 温文并没有插手,而是冷眼旁观一会儿。 鬼兵之间的交锋,可以用惨烈来形容,只是因为――它们并没有完整的灵魂,因而没有并不会恐惧什么,只知一往无前。 也不知鬼兵手中的兵器都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每当戈戟相交,铿锵作响,声音中似有无数英魂咆哮,给温文一种诡异、烦躁的错觉。 身旁的丁卯玄女似有感应,那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温文一眼,将一缕淡淡的清凉感弥漫到温文全身,顿时让后者从烦躁中清醒过来。 不知为何,清醒过来的温文有种错觉,似乎自己的灵魂以及体内那一缕星龙之力竟缓缓涨了那么一丝,好像经过一番锤炼一般。 回过神来,温文发现刚才被自己的火球术击中的那只寒冰鬼兵,已经摇摇欲坠,似乎距离死期已经不远,而其对面的火焰鬼兵虽然也是眼中魂火忽明忽暗,但明显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原来这些鬼兵的实力差不多。”温文喃喃。 自语声中,其手中已经凝聚了一团小火球,蓄势待发,就等给予那寒冰鬼兵致命一击。 随着死亡的接近,寒冰鬼兵的动作越加缓慢,其身体、盔甲以及长戈上泛起的粼粼波光也已经黯淡了下来。 “就是现在!” 一个小小的火球激射而出,简单却又粗暴,狠狠地击在将死的寒冰鬼兵面门。 斩杀! 寒冰鬼兵终于支撑不住,整个身子完全变成了透明的冰晶,像是破碎的玻璃一般,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一股淡蓝色的浓郁灵气从鬼兵碎成冰碴子的尸体身上飘出,飞入了温文体内,顺着经脉的流动,最终安静地进入了丹田内。 “这便是灵气?” 温文感受着这一股沁人心脾的灵气入体,明显感到体内灵力增加了一小截。 此时此刻,温文身边那只已经半死不活的火焰鬼兵仍旧一往无前地加入到了其他战圈。 温文突然有种想法,不知道若是自己击杀己方的鬼兵,能否增加些许灵气。 脑子里有了这个想法,温文就忍不住舔了舔嘴。 灵气一动,手中又多了一团火球。 等到己方有火焰鬼兵也只差一丝就要死亡之际,温文一道火球将其击杀,却并没有受到任何灵气反馈。 而此时恰好方才那只已经半死不活的火焰鬼兵也已经濒临死亡,温文有些不甘心地让距离其最近的丁卯玄女一剑将其斩杀,免得其似在寒冰鬼兵之下。 谁知这原本赌气似的无心之举,温文惊奇地发现,竟有一道淡而精的灵气从火焰鬼兵碎裂换成的一滩火山灰中飘出,融入到了丁卯玄女体内。 由于温文与丁卯玄女体内的灵力乃至神识灵魂都是相通的,无论是谁吸收灵气对方都能得到增益,这简直让温文乐开了花。 “公羊四兄弟注定要为放任我吸收灵气而付出惨痛的代价!”温文脸上闪过一丝诡秘的笑容。 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两张半成品星符。 两张星符里储存的是一式五行道术――地火缠身,威力强大可以算得上是中阶法术,完全爆发相当于一位照星境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要是用来对付只有问星境的修士,简直是牛刀杀鸡。 之所以称之为半成品星符,是因为除去最后一步勾动诸天星辰之力入星符中之外,温文全部按照二星星符的步骤、技法制作。 现在只要用一丝足够的灵力激发,两张星符可以自行吸收周围空气中弥漫的灵气,将灵气转化为灵力储存在星符之中,最终达到能够激活“地火缠身”之术的临界点。 “注意!上路公羊福、公羊喜都不见好久了,不知是去找温文还是去找何师妹了,你们两人都小心!”脑海中传来钟离貌才的声音。 “都在我这!” 随之而来的是何任芝一阵焦急的声音。 温文通过脑海中的地图一看,此时此刻,何任芝已经被公羊四兄弟团团围住。 原来何任芝不愧是餐霞宗年轻一代天赋第一人,无论是对于法术的理解还是其自身身法、体术都可圈可点,刚一开始竟直面公羊禄以及公羊寿两人并未落全面下风。 似乎是觉得这样下去对整个战局都有影响,公羊四兄弟竟果断抱团围杀何任芝! 何任芝手持一柄从鬼兵手中夺来的长刀,刀身宽阔,跟她看似柔弱的身板并不协调。 可那火焰长刀在其手中似乎轻薄如蝉翼,大开大合,时不时还会打出两道一星星符,拼命抵抗四人的围杀。 公羊四兄弟四打一竟然还用车轮战术,两人近身与何任芝赤膊,两人远远地只是施展低阶法术,这样既能够让何任芝法术少有用武之地,又能相互呼应,一旦何任芝要逃,更是死路一条。 若是不逃,只会不耗尽法力,而后一击必杀! 胥道风不顾钟离貌才不要妄动的命令,已经在往中路奔袭的路上,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该死,你不趁着现在赶紧吸收一些灵气,过会儿更不好打了!”钟离貌才指挥加劝胥道风道。 可是后者哪里肯听!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脑海中的地图中,在下路古道上一直在杀戮鬼兵的那个少年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嘿嘿嘿……亲爱的何仙子,真不舍得击杀你这个尤物呀,万一将你杀了,你却没有在祭坛中重申怎么办,嘿嘿嘿……” 与何任芝持刀大战的公羊寿嘴上说着舍不得,可是手下却丝毫不留情,已经让何任芝那洁白出尘的身体多处受伤,哪里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样子? 其实最让何任芝心烦的是在外围火球术、冰锥水以及风刃术等等低阶法术永不休止的骚扰,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打断她的施术。当她想要猛然加速突围时,立刻就会有刁钻的冷箭袭来,纵是高傲如她,也忍不住想要骂人。 “何师妹,撑住,我来了!” 胥道风的声音出现在何任芝的脑海中,那一刻,何任芝的心情是比较复杂的,感动,但却实在对胥道风没有任何感觉。 身着羽衣星冠,胥道风自山坡俯冲而下。 “掌心火雷!” 胥道风使的是传自玉清峰的驭雷术,只见他浑身电光乱闪,已然将斩杀鬼兵吸收的所有灵气全都凝聚咋手上。 风生电闪,气势如虹! 第四十九章 温文的暴走(下)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四十九章温文的暴走(下) “哈哈哈……”公羊福见状开怀大笑,“围点打援,终于有鱼上钩了!” “哥四个灵魂与肉傀融为一体,肉傀之身,你这点雷光,还真不怕!” 说着,他那张张了兔牙大嘴裂开哈哈一笑,硕大的耳垂抖动个不停。 何任芝只是见他浑身灵气全都往其右臂和大嘴中聚集,也不知他要做什么。 “肉臂回爪钩!” 突然,公羊福的右臂仿佛石化了一般,一阵嘎嘎作响的机关转动声音,如同一只亡魂之歌在空气中散播着死亡的味道。 另外公羊三兄弟全都舍了何任芝,朝公羊福靠去。 “不好!胥师兄,快跑!” 何任芝见围杀自己的四人全都转身,这才反应过来,持刀赶紧反身追杀。 忽的嘭地一声如同炮竹爆炸的巨响。 公羊福石化的右臂脱离其身体,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冲来的胥道风抓去。 听到何任芝急切的声音以及爆射过来的流光,胥道风暗叫不好,可是他的速度太快,几乎控制不住。 等到他终于控制住浑身灵力,准备停住身形,却已经太晚。 他这才看清那道流光的模样,是一条硕大的石臂,似从巨人雕像上摘下一般,让人有些心悸。 他无处躲闪,被石臂一掌拦腰抓住。 胥道风长吁了一口气,反而冷静了下来。 只有冷静、沉稳,才能在险境中寻找生机! 石臂猛然反向拉扯,竟是要将胥道风拉扯到公羊四兄弟身边。 嘎嘎…… 胥道风似乎能够听到石臂上传来的机关转动声音。 猛然加速,破空有声。 气流冲击着胥道风的眼睛,刺激得他泪水横飞。 “哈哈,抓我近身?那胥某就带你同归于尽!” 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胥道风将手中凝聚的火雷往自己身上轻轻一拍。 火焰焚身,火种有雷。 以必死之心要与公羊福同归于尽的胥道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这样总能救下何师妹了吧? 这样总不算扰乱大局了吧,钟离兄? 师妹,温文、钟离都弃你于不顾,只有我来了! “温文,你怎么也不听指挥?他四兄弟心有灵犀,我们若是与他们正面硬刚,只有死路一条!” 脑海中,传来钟离貌才有些怒意的教训声。 “什么?温文也来了?”胥道风徒生怒意。 “这种关头,你也要跟我抢风头?何师妹,是我的!我倒要看看,你是否也有与敌人同归于尽的胆气?”胥道风疯狂的声音出现在温文三人的脑海中。 “公羊福,来吧!” 胥道风很自信,可是他没有看到公羊福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屑。 石臂回身,公羊福近在咫尺。 “死吧!”胥道风凄厉地嘶吼。 突然,他的双腿与头颅传来了一阵异样的感觉。 如果说胥道风充满火雷的身体现在如同一个满水的水库,而全身的雷火竟随着这三处异样的出现,全身火雷如同泄洪一般,从其体内宣泄而出。 公羊福一脸不屑与鄙视,张开血喷大口,满嘴尖牙利齿,特别是那两颗如兔的门齿,映在胥道风眼中无限放大,竟如闸刀一般落下。 “鲜血的味道!哈哈!” 公羊福声音沉闷蹩脚,不像是人声,更似食人魔。 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嘻嘻嘿嘿呵呵的陪笑。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胥道风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的同归于尽在公羊福面前如同愤怒的小孩把戏一般。四兄弟每人都将雷火吸收一份,虽然会对自身造成内伤,可是却不会致命。 胥道风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师妹,为什么面对你的时候我总是无法沉稳下来? 我的道心,真的错了么? 在灵魂重归祖庙祭坛之前,胥道风看到从附近的天地之中有大股灵气灌入了自己的身体之内,瞬间转换成了四股精纯的灵力,融入到了公羊四兄弟体内。 虽然他们并没有因此而直达问星境中期,但也业已不远,因为,靠着这些灵气,他们足以将精疲力竭的何任芝击杀! 何师妹…… 温文,你一定要救她,不然的话,这一场比试就真的输在我的手上了! 胥道风虽然心有不甘,也不相信温文能做出任何贡献,却只能将希望放在温文身上。 “哈哈嘿嘿呵呵嘻嘻!” 公羊家四兄弟齐齐舔了舔嘴,好像击杀修士得到的灵气比击杀鬼兵得到的灵气鲜美了不知道多少倍似的。 齐齐转身,对何任芝冷笑而视,那种眼神,似乎与当日在餐霞宗山门一般,已然将何任芝视作盘中餐! 何任芝再也无法保持一种高人一等而出尘的模样,心中虽有怒火,但也有恐惧感涌上心头。 她在这时,也想起了温文。 “温文,你在哪?” 可是脑海中的那张地图上,根本没有温文的身影。 “好妹子,我说,你就从了我们哥儿四个罢。”公羊喜舔了舔嘴唇,竟连他那只红彤彤的大鼻子也舔了一番。 何任芝那如玉的小脸,美颐抽搐。 “该死的温文,你不会又跑了吧?!” 何任芝真是凉透了心,更是气得要发疯,忍不住用神识大骂温文。 远在上路的钟离貌才一愣:这似乎是何任芝长这么大第一次发脾气吧? “大哥,我们还是要像杀胥道风那小子那样,把何仙子给吃了?”公羊禄拍了拍自己的大脑门,嘿嘿笑道,那副模样猥琐至极。 “不行,我看还是五马分尸的好!”大长脸的公羊寿憨憨地呵呵一笑。 把一位仙女五马分尸? 他想想就忍不住偷着乐。 “嘿嘿,弟弟们,你们可别着急啊,只要将她击杀,再杀几个鬼兵,我们就能进入问星境中期,到时候施展那一招,神挡杀人,佛挡杀佛,到时候弟弟们想怎么凌虐何仙子,弟弟们说了算。” 公羊福哈哈笑道。 何任芝真是要被气飞了,她也已经看出来了,公羊家兄弟四人是想要继续拖延时间,然后等温文或者钟离貌才过来驰援,再如击杀胥道风一般,将来人击杀一次。 她忍不住祈祷,温文你还是不要来了,你那实力来了也是送死。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她脑海出现。 何任芝脸上先是闪过一丝狐疑,反问了一句。 紧接着,她那杏脸桃腮上的狐疑之色被一丝惊喜取代,此刻再看公羊家四兄弟的眼神已经有了冷意。 在公羊四兄弟谈笑之间,她朝旁边树林里缓缓退了一步。 “哟,何仙子不要跑嘛……”公羊喜笑嘻嘻道。 “我们未来的小娘子估计是害羞了。” “不不不,我看是小娘子等不及了,想要去林中提前把洞房给圆了。” 虽然四兄弟嘴上越说越离谱,看是眼中却没有丝毫淫.色,反而冷冷地看着何任芝,步步紧逼。 突然,何任芝转身,脚下莲步动,如有生风。 “哪里跑!” 公羊四兄弟齐声大喝,他们此刻浑身都是力量,怎么可能让已经几近脱力的何任芝跑掉。 “嘻嘻,何仙子逃跑的背影都是这么迷人呢,真想把她那白皙的仙裙给……”公羊喜嘻嘻一笑,差点将口水流出来,赶紧咕咚一声咽下去。 就在这时,何任芝似乎已经完全脱力,竟一不小心,绊倒在地,扭伤了脚踝。 “该死!”何任芝抿了抿嘴,一脸懊恼。 公羊四兄弟紧追而上,将何任芝团团围住。 四人身影如树,将树林中透下来的阳光遮住。 一阵嘻嘻哈哈呵呵嘿嘿的恣意笑声。 “咦?大哥,我怎么感觉身体有点燥热,是不是忍不住了啊?” “我也有些燥热。” “我也是。” 不好! 公羊福大叫一声“散开”,可是为时已晚。 “是谁在那里!” 林中,阳光斑斓的树叶间,似乎有个身穿冰甲的少年,冷视四人。 “是温文!大哥,把他勾过来!” 温文手中攥着一团湛蓝的冰火,有些炫美,而他那如同在看死人一般的双眼,却让何任芝觉得很有男人味儿。 嘶…… 不知是公羊家四兄弟中的哪一个率先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冷汗。 他们这才发现就在几人周围,有两张火光微闪的黄纸符,上面竟有两个如同小漩涡似的气旋。 “二星星符?!” “跑!” 可是,两张星符瞬间燃烧,从大地中喷出了七八道如同小树般粗细的火蛇。 火蛇吐信,嗞嗞作响。 瞬间就将四人齐齐缠住。 森林中到处都是五行属木的灵气,木生火,地火越来越旺,火蛇咆哮,呼呼作响。 但却掩盖不住刺耳的尖锐嘶吼。 “没想到,公羊家的人死起来都这么凄惨,真想把那几个大耳朵、大鼻子给割下来吃了呢。” 身穿冰蓝透明铠甲的少年学着先前公羊喜的口吻,冷眼淡淡道。 火势已熄,只剩四滩黑灰还在噼里啪啦地乱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香味和浓烟的刺鼻气味。 地上的何任芝抬头仰望那个在树叶间的少年身影,并不强壮,并不高大,并不帅气,但是为何恁地光彩照人? “瞬间四杀!” “简直暴走!” 正在从上路赶来路上的钟离貌才,呆呆愣在原地,咕地一声咽了一口唾沫,笑骂温文道:“这招真他.妈阴啊!” 身穿蓝色铠甲的少年自然是施展了六丁隐遁术与丁卯玄女融为一体,隐遁至此的温文。 其实温文早就到了,只是两张地火缠身符箓吸收了一路灵气,可迟迟没有圆满,不然连胥道风或许都可以救下。 这时,胥道风从祖庙祭坛上重生。 他的脑海中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胥师兄,你的何师妹,我帮你救下了。” 第五十章 当为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五十章当为御女仙尊 瞬间四杀暴走,大股大股的灵气从地面上四滩死灰中缓缓涌出,飘入温文体内,进入了温文丹田内,将其境界从问星境初期直接提到了问星境中期。 就连一旁的何任芝都随之受益,只差一丝就可以达到问星境中期。 “你就这么看着我一个弱女子瘫坐在地上,也不上来扶一把?”何任芝轻启杏嘴,缓缓将自己的青葱玉手抬起,如若清水出芙蓉。 随着灵力入体,何任芝一身的脱力感其实早就一扫而空。 这个道理,温文岂能不知? 温文虽然不是什么情场高手、御女老油子,这一动作其中蕴含着什么深意,温文还是明白的。 如果胥道风在此,肯定迫不及待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何任芝扶起来,恨不得亲手为其拍干净身上的尘土,然后嘘寒问暖一番。 但是,温文是温文。 先是故作不知地挠了挠头,面露惊讶之色:“啊,抱歉,刚才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配合我故意将公羊四兄弟吸引到我布好的陷阱里,才故意假装脱力倒在那里的呢。” “啊?”何任芝一愣,轻轻抬起的胳膊有点酸。 “演技不错。”温文淡定夸奖道。 一语双关。 何任芝脸上泛起羞红。 言语间,绅士地弯腰, 伸手, 待到手触及那双玉手的时候, 指若春葱, 手如柔荑, 猛然用力,粗鲁地一把将其拽起。 “啊!” 何任芝从没想过被第一次被男人扶起却被硬生生“拽”起来的。 更让她手足无措的是,这个粗暴的男人这一拉用力过猛,她那柔弱的身躯竟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个根本算不上强壮的男人身上靠去。 “你怎么这么粗鲁!”何任芝又惊又气地跺脚道。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出的话虽然生硬,心里却很柔软,似乎很享受方才温文那粗暴的一拉。 “我又不像你和钟离貌才那般,受过世家子弟特有的礼仪教育,我就是个普通的男人,一个寒门后生。”温文说得很骄傲,似乎世家弟子受了礼仪教育反而不对,而像他这样粗鲁才是应该的似的。 “难道我还要与你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咽么?” 何任芝抿了抿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温文,粗鲁在温文这都变成了儒雅。 温文儒雅,书上是这么解释的么? 长这么大,第一跟男人距离这么近,纵然她有无数光环在身,仍是忍不住心中小鹿乱撞,害羞之余,逃跑似的想要后退。 可突然,身后一只大手温热有力,搂住了她的腰。 “这样的话,还粗鲁么?” 温文的声音像是毒药,更似暖冬酒,让人微醺。 何任芝已经懵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温文的味道,都是温文这、温文那,温文粗鲁,温文好坏,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思绪充斥在脑中,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温文低头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何任芝,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头号压力来源,一号敌人像一只迷途的小羊羔一般,被自己囚禁住的感觉,真的很美妙。 这种当大灰狼的感觉,真的很美妙。 看着她的樱桃小嘴,搂着她的柳腰,温文在她耳畔轻语: “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 何任芝轻哼一声,微醺已然变陶醉,只差一步便痴醉。 她有一种冲动,已经压制不住,想要轻轻靠向眼前这个不算宽阔的肩膀,依偎一会儿的冲动。 “你不怕你老师、你义父生气?”温文淡淡道。 都说何任芝心,何人知,温文终于开口问了这个问题。 “我是我,她是她,她们之间的赌约,那是她们之间的事情,我才不管呢。” 她说得很直白,很简单,很天真。 如果拿她同冷如冰相比的话,姑姑在别人的眼中是一位“绝世而独立”的高冷女王,可是偏偏又有一颗可爱的心,对熟悉的人尽情的撒娇。纵然是对温文,有时也丝毫不顾及师徒身份,撒娇起来,连温文都大感受不了。 而眼前这位,虽然也是常人眼中出尘的存在,与冷如冰不同的是,她更加温和开朗,淡然出尘,就像是清水出芙蓉一般,很天真。 修仙,修行,修心,修真。 冷如冰修的是一颗逍遥心,但却因为无华观的牵挂,以及五年前的变故,导致逍遥心受损,心生煞魔,修为这才停滞不前。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收了温文这个能够修炼《灵宝六丁秘法》的徒弟,煞气被吸收了许多,恐怕这一生的修仙路弄不好便会就此断了。 或许有一天,眼前这个天真的何任芝反而能够修得真,在仙路上走得更远也说不定。 大道三千,谁能说得明白? “我的道心是什么,我的仙路是什么?” 温文思前想后。 逆天? 天道苍苍,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即便是逆了天又能怎么样? 与命运争? 试问哪一个修士,哪一个生灵不是在努力奋斗,不是在与自己的命运抗争? 想到最后,温文只想到两个字:续命。 修行只为续命。 “不过,别以为我不跟你斗,你就能斗得过我的师姐师妹,就你照星境的实力,其实并不够看。”何任芝说了句大实话,将温文从思索中拉了回来。 从这话中,温文判断出她的大脑现在正处于介于清醒与不清醒之间。清醒是因为,她的分析很对。不清醒是因为,这是句废话。 温文明显能够听到她的鼻息渐粗,面颊竟有不自觉地向自己靠拢的趋势。 温文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见到这个趋势,哪有不推波助澜的道理? 搂住她柳腰的手刚要轻轻一揽,一声不合时宜的轻咳声传来。 “咳咳……” 不会是刚复活的胥道风吧? 温文抬头一看,是从上路赶来的钟离貌才,或许有新的作战计划布置。 他那与何任芝可以比美的脸上,尽是尴尬、震惊与佩服。 脸还没有靠到温文的肩膀上,听到这一声轻咳声的何任芝,就像是触电一般,就要连忙推开温文。 谁知还没用上力气,就先行一步被温文粗鲁地推开,她写满惊讶的脸上,却看到温文脸上写的是一本正经。 “姑娘,请自重!” …… 何任芝没有反应过来。 …… 钟离貌才沉默不言,脸上尽是震惊与崇拜。 “哼!” 何任芝冷哼一声,气得嘴角跟触电似的,抽搐了好一会儿,愤愤地转身,留下一句“温文你个死鬼”的话,在空气中飘荡。 钟离貌才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走到温文面前,轻轻戳了戳还是在装作一本正经的温文。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温文故作不知,有些事情,只要你不承认,那就是绯闻。虽然钟离貌才对何任芝并非有感情,而是觉得理所应当,但是胥道风对何任芝有多少情谊,温文可是看在眼里的,故而一点都不男子汉大丈夫地矢口否认。 “都那样了……”钟离貌才大有深意道。 “哪样?”温文不为所动。 “哈哈,温师弟对忽悠之道也是有所浸足啊,竟然知道要忽悠别人,要先忽悠自己的道理。”钟离貌才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煞有其事地点头。 温文眼睛一转,双手一背,朝古路而去,口中喃喃“那一个个鬼兵可都是灵气啊”。可是温文脸上万般回味的表情却是出卖了他的内心想法。 “厉害!冷师叔、何师妹你都能搞定,你若是有机会升仙,当为御女仙尊!”钟离貌才不知是在鼓动温文,还是忽悠温文,还是发自肺腑的慨叹。 ps:尽情yy吧亲们。御女仙尊迎来了第50章,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小河决定――一如既往地坚持两更,大家一起洗洗睡吧,如果感觉小河太贱,就用票票砸死我吧,哈哈! 第五十一章 寇可往,我亦可往!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五十一章寇可往,我亦可往! 钟离貌才看了看温文与何任芝两人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一脸不解地自语道:“何师妹好像真的对温师弟有些意思?”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温师弟虽然是个可爱的人,但是潜力真的相差很多吧?” 想了一会儿,他真是觉得想不通,觉得还是先把这场鬼庙幻境比试进行下去的为好。毕竟虽然温文这支奇兵打下了一个很好的开局,可是距离胜利还差太远。 想到这,他指挥的风范再度上演,用神识下达命令: “公羊四兄弟已经复活,温文就在中路击杀鬼兵吸收灵力。胥兄,何师妹,我们三人在林中埋伏,一旦公羊四兄弟出现,便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温文现在仇恨值一定很高,公羊四兄弟肯定心中不服输,回来再找温文。” “好的。”被温文小小调戏过一番的何任芝率先回应,似乎在表现她其实内心很镇定似的,丝毫受到温文的举动的影响。 好像真的是满不在乎的样子,除了那双平时超脱除尘的明眸一直在“不经意间”偷瞄温文之外,其他一切表现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已经到了。”胥道风并不知道温文与何任芝之间发生的小插曲,不然的话,他说不定已经开始要与温文拼命。 但是他已经注意到何任芝那迷离的眼神有些不对,特别是看到那令他着迷的眸子总是在打量温文,胥道风再看温文的眼神也就变得不一样了。 多了一丝阴冷。 “师妹,没事吧?”胥道风寒暄道,脸上神色尽是温和。 他开口之时,恰好的何任芝在打量温文之时,并没有反应过来。 “师妹?” “啊?胥师兄,你复活啦。”何任芝的语气很生硬。 胥道风脸色明显冷了三分,他可从来没有见过何任芝这么失神过,就算从前何任芝对自己多有敷衍,但也从没说过这么不经大脑的话。 下意识地,他的双手攥到一起,关节发出一连串的脆响。 透过树林,温文的身影倒映在胥道风微眯的双眼中,似有针芒射向温文的后背。 此时,温文正专注于击杀古路上的鬼兵,神识大开,注意力集中在河岸附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公羊福的“肉臂回爪钩”给直接从大河对岸给钩了过去。 到时候的话,就算有十个人在暗中埋伏也无济于事,公羊四兄弟的肉傀之身简直变态,只怕一旦被钩,自己被五马分尸也就是几息的时间。 为了保险起见,温文还是激活了两张一星星符藏于右手袖中。 这时,有一只寒冰鬼兵已经进入濒死状态,温文立刻一只火球打出将其击杀。 就在鬼兵化作冰晶碎裂散落一地的那一刻,温文凭借其场上目前为止众修士中最敏锐的神识,感受到了大河对岸似有异动。 只是这异动只是出现了那么一瞬间,就悄然消失,似乎是觉得时机不对,继续等待。 “公羊四兄弟虽然为人张狂了些,可是要武有武、要头脑有头脑,竟然连年轻人最缺少的耐性都举杯,确实有成为人中之龙的潜力。”温文心中忍不住叹道。 相反,餐霞宗这边四人,何任芝、钟离貌才、胥道风的天赋没得说,可是性格方面以及内部团结方面实在没办法与公羊四兄弟相比。 慨叹间,温文眼角余光瞥到了地面上已经开始融化的鬼兵所化的冰晶。 忽然,一道灵光在温文脑海中划过。 “嗯,一只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可是万一操作不好,或者公羊四兄弟反应够快的话,搞不好还会把自己玩死。”温文有些犹豫。 转瞬间,这一丝犹豫变成了一股坚决。 修行路上,胆量支撑着努力前行的身体,性格沉稳支撑着坚实的脚步,两者相互抵触,却又相辅相成。 温文将一丝灵力灌输到左手手心的丁卯玄女印中,右手悄然控住一张可以瞬发的一星星符,以及一张尚在蓄势的二星星符,身体随着己方火焰鬼兵的前进,缓缓向河岸走去。 “温文!别靠近河岸,小心公羊福的‘肉臂回爪钩’!”一直在关注着战场的钟离貌才注意到了温文的举动。 胥道风脑中忍不住想起方才被公羊福“肉臂回爪钩”钩住之后的下场,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期待温文尝一下这钩子的滋味,被人吃掉肉身的感觉很痛苦,但很美妙。 突然,一道流光从对岸激射过来。 “不好,温文快闪开!”却是何任芝激动地叫出声来。 她脚下飘起如同雨天灵芝散发的仙雾,右手一翻,一张星符置于掌心,焦急地左手灵力凝聚出一条五色彩练,以最快地速度朝温文卷去,希望在公羊福石化的机关手臂抓住温文之前,救下温文。 钟离貌才虽然脸上有一丝对温文不听指挥的气愤,但也做好了全力一战的准备,一个金色的兑卦符文已经浮在周身,随手隔空一抓,几块不起眼的碎石紧握在手。 “不听指挥,让他记住个教训也好!” 唯有胥道风双手抱在一起,原地站着哂笑。 何任芝的五色彩练已经从树林中飘出,速度极快,距离温文已经不过一丈距离。 可是,公羊福的手臂来得更快,几乎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温文身边。 河对岸似乎已经有笑声飘荡过来。 何任芝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温文从容不迫、波澜不惊,早就蓄势待发的两枚星符之一,在温文意念一动之下,率先化作一团火光朝那誓要将温文抓住的岩石手臂,飞蛾扑火般冲去。 与此同时,左手轻轻一甩,丁卯玄女印所化的雪花印记飘然而出。 星符所化的火光只是将公羊福的手臂之势一缓,可就是这一缓,丁卯玄女印形成的一片雪花,变成了一尊亭亭玉立的冰晶曼妙女子,直接迎上石臂。 “哈哈!” 对岸,公羊福似乎感受到了石臂已经抓到了一个人,虽然不知为何,这个人影冰凉冰凉的。 就在这时,何任芝的彩练将温文像粽子一样包了起来,轻轻一拽,便将温文拽回。 可是由于心中太过着急,这一拽有些用力过猛,导致温文身体被彩练拉到丛林中的速度有些过快。 何任芝快到温文的脸庞在旋转中,飞速朝着自己撞来,一时间慌了手脚,竟愣在原地。 当温文的身子最终停下的时候,鼻尖距离何任芝的鼻尖只差一丝就碰到了一起。 “干嘛?才一会儿,就想我了?” 温文很不害臊地问道。 何任芝又羞又气,彩练一抖,温文的身影又再度飞速被甩回古路上。 这暧昧的一幕看得胥道风两眼发直,忍不住揉了揉双眼,由于实在不敢相信,他已经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睛抠下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该死的温文! 温文没有时间去理会醋意正浓的胥道风,心意与丁卯玄女相通,一回到古路上,就立刻朝河岸冲去,自河岸一跃而起。 “这鬼机灵,竟然还有这一招!” 钟离貌才身负指挥大任,尽量保持镇定,大喝一声:“胥兄,何师妹,杀!” 兑卦似金,气势如虹。 何任芝连忙甩掉温文带来的羞涩,莲步轻移,脚底生风。 彩练似旌旗,于云雾中招展! 当公羊福看到他的石爪钩住的是一具冰雕的时候,知道这冰雕正是当日温文突破,踏入照星境时,坐在他身边的那具。 他并不知道丁卯玄女的作用,暗叫不好,万一温文又在这冰雕中存了两张先前那种引动地火爆炸的符箓,岂不是要糟糕! 连忙将手臂所化的石爪松开,可是那具冰雕已经如跗骨之蛆一般,将身体黏在石臂之上,哪里有丝毫相让之势? “嗨!” 公羊福并没有慌张,连忙一跺脚,嗓子里冒出了一个刺耳的音节。 他几乎将全部灵力全部灌入到了两只硕大的耳垂中,两粒耳垂如同受了刺激一般,疯涨起来,最终大如芭蕉叶,将公羊福的头颅、身躯等可以致命的部位全部裹住,只留下四肢露在外面。 可就在耳垂遮住他的双眼时,他隐约看到了那具曼妙冰雕女子那如同玄冰一般湛蓝的双眸似炯炯有神,好像有灵魂一般。 似乎哪里不对! 他没有看到丁卯玄女的双手在极速地捏着手印,一粒粒光点从其手中飘出,凝聚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篆体“隐”字。 而正飞渡长河的温文双手也在不停地捏着一向繁琐的手印,光点凝聚在其手中,却是一个忽闪不定的“遁”字。 “六丁隐遁术,成!” 一瞬间,温文的身体与丁卯玄女的身体融为了一体,温文仿佛穿上了一副如水似冰的战甲,就此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咦?” 公羊福展开的神识也找不到温文与那具冰雕的位置。 “这温文修行的根本不是餐霞宗的法术和战技,弟弟们,别出来,当心中了他的诡计!” 他刚说完这句话,化作石爪的右臂回到他的身体。 似乎自己的右臂还是有些沉重。 他刚这样想着,就听到有人在他身旁耳语:“磐石掌!” 温文的身影猛然出现在公羊福的身前,其右手也如公羊福一般,石化! 温文石化的右手文紧紧抓住公羊福,后者拼命想要挣脱,可那手掌彷如磐石,哪里能撼动分毫。 这是最简单的战技磐石掌啊,这温文想干嘛? 难不成…… 难不成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公羊福刹那间看到了温文的双眼,其双眼炯炯有神,似在说话: 寇可往,我亦可往! 第五十二章 一个悲伤的故事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五十二章一个悲伤的故事 刚这样想着,刚想要拼尽全力将自己的右臂重新卸掉,可是一股强大的拉扯力从手臂上传来。 公羊福的身体被温文拽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圈,如同丢石头一般,朝河对岸丢去。 “接着!” 公羊禄、公羊寿、公羊喜见状大叫不好,连忙从埋伏好的树林中飞出,各自施展手段,要将温文击杀。 他们对温文已经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 可是就在温文将公羊福丢出的同时,一边往大河中退去,一边极速地掐印捻诀,等到暴怒的公羊禄三兄弟眼看要追上之际,温文却泰然自若地再度消失在对方的视野之中。 公羊禄、寿、喜三兄弟只能傻傻地在大河之上看着他们大哥先是被一条五色彩练团团裹住,无处可逃。 接着,又有钟离貌才从林中冲出,将手中碎石屈指弹出。 “点石成金!” 碎石在空中被钟离貌才身外漂浮的金色兑卦符文一点,就在一瞬间变成了银光灿灿的钢针无数。 “道术――五行金之暴雨梨花!” 钟离貌才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不下一百根钢针直接洞穿被擒住的公羊福。 看着自家大哥被大成了货真价实的筛子,公羊禄三兄弟都不忍直视,咬牙切齿,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本来觉得肯定势在必得的一次比试,竟然成了这个局面。 该死的温文! 就在他们咬牙切齿想要生啖温文之肉的时候,在森林中迟迟未出来的胥道风脚踩雷云,风驰电掣地飞到已经被打成筛子的公羊福身边。 “掌心火雷!” 火焰炎炎,雷光闪闪。 闪着电火花的雷光直接打在公羊福的头颅之上,直接将其烧为焦炭。 本来,钟离貌才的一击已经基本宣布了公羊福的死亡,胥道风的这一击却是在**裸的泄愤,鞭尸! 至于他泄的是先前被公羊福钩住分尸的愤怒,还是温文调戏何任芝的愤怒,那就不得而知了。 浮在大河之上的公羊三兄弟脸上都是挂着毫不掩饰的怒色。 胥道风见了,本来就觉得对公羊福的鞭尸不足以消解心头之恨,再加上公羊福死后飞入其体内的点点灵力让其尝到了甜头。更是觉得是因为温文出尽了风头,所以何任芝才会对他那么在意。 想到这,他身上又是一阵雷光闪闪,回到高声道:“钟离兄,杀!” 公羊三兄弟见状,也不知在谁的指挥下,缓缓向己方要塞所在的河岸撤去。 胥道风哪里肯让他们走,温文和何任芝体内的灵气都已经达到了问星境中期,他可不能落了下风! “纳命来!” 早就隐身重新藏在河对岸的温文见状,连忙神识传音阻止道:“胥兄,穷寇莫追!” 这话若是从钟离貌才口中说出,胥道风或许还会过一编脑子,可这话是从温文口中说出,他哪里肯理?! 更何况,温文竟然敢称呼他“胥兄”而不是“胥师兄”,他脑中除了杀敌之外就只有一个想法“你温文算个什么?若不是在这鬼庙幻境中,老子杀你如屠狗!” 钟离貌才大叫不好,可现在胥道风已经上头,孤军深入,立刻朝指挥道:“温文见机行事,何师妹,你我赶紧追上去吧,尽量将胥兄救下!” 何任芝点头。 公羊三兄弟看似鼠窜而回,可是逃得错落有致,若不是温文在一旁冷静地旁观者清,还真看不出玄机来。 不得不说,公羊三兄弟有太多值得自己学习之处了。 同样是世家子弟,相比下来,石良虽然仪表堂堂,看似君子谦谦,可是性格、处事以及心机上,就差了太多太多。 胥道风学的是一身洞真一脉驭雷术的本事,因而在身法、遁速上也是颇有造诣,很快就飞跃大河,落在对岸。 公羊三兄弟已经隔着他不过几十丈的距离,可是距离对面的中路要塞还有一段距离。 胥道风大喜,脚下速度更快,双手各凝聚了一道掌心火雷,就要施法给公羊三兄弟当头一个霹雳。 “嘻嘻……” “象鼻弹四方!” 忽然,公羊喜发出一阵怪笑,他那只占了三分之一脸庞的鼻子像是雨后春笋一般,越长越大,越长越长,越来越尖,最终竟变成了一根如同大象一般的长鼻子,瞬间卷住大脑门公羊禄的腰,向后甩去。 其鼻子就像是一根橡皮筋一般,一直束在公羊禄腰上,越拉越细,好不犀利。 “天庭圆满命锤天!” 原本还看似在逃跑的公羊禄,就跟大变活人似的,猛然一个闪烁就出现在胥道风面前。 只见他那比常人大了一大圈的脑门上有一圈圈灵气气旋旋转,气旋中有如同水银一般的液态金属涌出,将其脑门包裹。 远远看去,公羊禄的脑门就像是一把锤子似的,“轰”地一声击在胥道风的脑袋上。 头破血流! 隐遁的温文都不忍直视胥道风的凄惨。 胥道风一阵头昏脑胀,手中的火雷仿佛哑火了一般,公羊禄趁此顺势一把拦腰将其抱住。 还没等胥道风反应过来,公羊喜如同牛皮糖一般鼻子瞬间就开始往回拉,速度越来越快,最终竟与公羊福‘肉臂回爪钩’的速度不想上下。 速度快,则风生。 胥道风一身羽衣星冠随风猎猎作响,空气如刀,割的他脸上生疼。这感受让他不禁想起先前被公羊福一钩子钩住,然后被四人分而食之的悲惨画面。 一想到这悲惨的画面,他就想起方才大秀四杀暴走的温文,想起温文语出轻薄何任芝的样子。 “不行,不能再让他们小看,这样下去我岂不是要成为团队的鸡肋?!” “醒过来,反击!” 胥道风心中呐喊。 这一系列的心理斗争说起来慢,其实在胥道风脑海中转的极快。 虽然他还没有完全从头破血流的晕眩中醒过来,已经能够清楚看到敌方要塞,以及站在要赛前的两尊看似年久失修的陶土持剑侍卫,肃穆庄严。 “掌心火雷!” 一阵噼里啪啦的电击声从其掌心传来,胥道风咬牙切齿,拼了命地凝聚出火雷于掌心。 “死吧!” 胥道风心想,就算最终还是要死,那也要拉一个垫背的,至少要让何师妹知道自己的实力,知道并不是只有温文能出奇兵致胜。 同归于尽总是能做到的吧? 只不过他忘记了,他这同归于尽的想法与之前被公羊福钩住后的想法何其相似。 随着胥道风一声大喝,寰宇走雷音。 “嘿嘿……” 公羊禄一阵怪笑,笑声中尽是鄙视、戏谑与玩味。 “再见!” 不等胥道风手中掌心雷打出,公羊禄一把放开胥道风,奈何后者头脑晕眩依旧不止,根本无法控制身体,只能任凭自己如同断线了风筝一般,任凭风与惯性将其重重地摔在地上。 胥道风不甘地吐了一口唾沫,吹开身边的灰尘。 他猛然发现,自己正好落在要赛前两座雕像侍卫面前。 这两尊看似破旧的陶土雕像猛然间睁开双眼,看都没有看胥道风一眼。 挥剑,斩下。 “温文,救我!” 胥道风想要扇自己两个大大的嘴巴子,他想不透,甚至想不开,为什么在将死的时候,喊出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岂不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几十丈外,施展了六丁隐遁术的温文,一抹脸,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嘴里却是忍不住喃喃了一句:“真是个悲剧……” 做了剑下亡魂的胥道风不知是无形中听到了温文的慨叹,还是心中郁闷无以复加,无处释放,其尸体双手上依旧闪着两束火雷,最终还是不甘地化作两道逆雷,倒卷而上劈在陶土雕像上。 可是此时的胥道风毕竟只有问星境初期的实力,打在陶土雕像上,只是微微扬起了一阵尘土。 胥道风灵魂再度飞回己方祖庙祭坛上,而肉身化作了一滩血水,有三小股灵气从血水中飘出,融入到了公羊禄三兄弟体内,加上先前斩杀过的鬼兵,公羊禄与刚才没有出手的公羊寿已然距离问星境中期的战力不远! 隐匿中的温文听着胥道风死前劈出的雷声滚滚走四方,忍不住伸出手来,像是在听到雷声就要到大街上接雨的小孩子,可哪里有一滴雨。 难怪有俗话说,雷声大,雨点小。 想了一会儿,温文摇了摇头:“是干打雷,不下雨……” 一边想着,温文一边缓缓朝半路将胥道风扔下,身形停在半路的公羊禄飘去。 身上如水般泛着波浪的铠甲有棱有角,就与温文那张坚毅的脸一般无二。 此刻,这副铠甲上泛起了一阵冷光。 “三弟,若没有胥道风,这场比试恐怕咱们可就输了。”公羊禄抹了一把汗,朝不远处淡定的大长脸刀锋鼻的公羊寿叹道。 “嗯,完全出乎我之所料了,原本以为张狂不羁的温文会是个突破口,却没想到,一开始放任了他三两波鬼兵的时间,竟然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公羊寿眉头皱成一团。 “若是一开始就去找他,恐怕现在死得很惨的应该是他吧?”公羊禄一脸憧憬地叹道,“不过还好,只要再杀一个人或者杀两拨鬼兵,就可以到问星境中期,到时候我们施展那一招,基本无敌!” 公羊禄很自信。 可是他却没有注意到,一个少年正在朝他的脊背发出冷笑。 “二哥,三哥!快闪开,温文那小子!”公羊喜像是见了鬼一般,用最高的分贝尖叫。 轰! 公羊四兄弟以防的中路要塞前,一朵爆炸的黄云平地而起,比节日里的烟花还要绚丽三分。 “钟离师兄,何小妞,你们来晚了。” 随着两股灵气融入体内,温文的修为完全稳固在问星境中期,直逼后期。他看着为了救胥道风冲过来的钟离貌才和何任芝,百无聊赖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咕。 钟离貌才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温文那一招隐身的招数,简直就是神技! 他只能这样想了,不然的话,深入分析他会觉得温文这个少年胆子就有些大得可怕了。 “胥师兄呢?” 显然,两人来得匆匆,并没有注意到脑海中的地图上胥道风的身影再度回到了祭坛中。 “胥道风啊……”温文叹了一声。 “唉……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第五十三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五十三章狭路相逢勇者胜 “不公平!” “凭什么?!” 再度复活的胥道风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又被公羊四兄弟所杀,而温文又是一次双杀?! “他只是个寒门子弟,怎么会这么强?难道说,冷师叔将其所学传授给了温文?” “可是,温文的路数跟冷师叔根本同啊。” 胥道风想不通。 人一旦遇到想不通的事情,就会想歪,而且往往越想越歪。而且当局者迷,其自身反而会觉得很正确,越分析越觉得自己道理。 “这鬼庙幻境比试是冷师叔提出来的,她肯定知道这幻境中的一些秘密,不然的话,温文怎么会直接被传送到下面那条古路上?” “下路?!” “对!问题就在下路!温文一定是在下面那条古路早就冲到了问星境中期,下路肯定有问题。” “胥兄,赶紧过来一起,我们趁着温文打下的优势,逼近他们中路的要塞,给他们施压。”钟离貌才半命令的声音出现在胥道风的脑海中,其中的催促之意很明显。 他自然是想要早点结束这鬼庙幻境的比试,以免夜长梦多,毕竟公羊四兄弟这样的敌手实在是太棘手了。 可是他这种语气在胥道风的耳中变得很是不顺耳,忍不住心中想道:“什么是温文打下的优势,这两次如果没有我冲散他们的阵形,温文哪里有发挥的空间!” 越想心里越是不舒服,直接将钟离貌才的命令丢到一边,径自朝下路而去。他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推测,下路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存在,不然温文不可能突然就四杀! “胥兄,你这是要去哪?”钟离貌才不解,甚至有些不喜,“你这是脑子哪根筋抽了?” 温文也是皱眉。 何任芝倒是似乎能够体谅到胥道风的心情,无奈道:“实在不行,我们还是去下路埋伏,一旦胥师兄出事,我们也还是可以反打一波,到时候我基本上就能稳定在问星境中期的战力,而温文应该能冲到问星境后期,到时候直接顺势拿下下路的地方要塞,大局就定了。” 虽然这样还是有变数,可是胥道风已经头也不回地朝下路而去,钟离貌才想了又想,也就只有这一种方案可行了。 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温文,无奈之下,只能下命令道:“走吧,温师弟,尽量保护好胥师兄,可不能让他再死一次了,这个人就是太爱钻牛角尖。” 话音一落,三人哪里还敢在原地等待,立刻就回到己方河岸,在森林中以最快地速度穿梭。 可是胥道风的速度要比三人快上一丝,加上其本身就出发得早,在温文三人刚刚行至一半时,就已经出现在火焰鬼兵与寒冰鬼兵交锋的兵线上。 他一边专心斩杀鬼兵,一边展开神识,四下查探哪里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心底还是坚信着,这附近肯定有什么玄机存在,否则温文怎么就能突然四杀暴走?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斩杀两名鬼兵吸收了两小股灵力之后,胥道风渐渐开始沉浸在这种吸收灵力的快感中。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这幻境中时间过得很快,气温毫无征兆地就降了下来。 寒风兮萧萧,飞雪兮飘飘。 胥道风已经察觉到隐藏在树林中的温文三人,眼睛一瞥就看到温文立在何任芝身边,故意凑近后者。 “哼!看来钟离平说得一点没错,这个温文心机之深,恐怕连我老师都比之不上。你以为,靠这点小聪明就能躲掉与何师妹的赌斗么?哼,等此间事过,回去我就挑战这厮,不就仗着有个老师是个杀人狂魔么?” “只不过是个只知站在女人身后吃软饭的家伙罢了,何来许多猖狂?!” 这样想着,其脸上的愤慨之意尽显。 这些表情都被钟离貌才尽收眼底,后者忍不住轻叹:“温文,你这下可真是害惨胥师兄了,这一趟鬼庙之行,他的心境是每况愈下,这对他日后晋阶聚星境后期乃至金刚境都有害而无益。” “我似乎只是在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却是胥师兄太过器小易盈罢了。”温文说了一句大实话。 “唉……”钟离貌才叹道,“明峰主对胥师兄向来寄予厚望,要求极为严格,在为人处事这方面确实有失教导了,否则,按照他那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劲儿,他不会在聚星境中期停留不前那么久。” 说着,他的眼睛轻轻瞥了何任芝一眼,似乎是想从后者脸上发现一丝异样或者内疚,可是看到的却是一副认真凝视战场的表情。 “不好!小心!” 突然,温文从树林中一跃而出,左手一甩,手中丁卯玄女印所化雪花上光华一闪就要脱手而出。 胥道风听到温文的提醒,再展开神识观察,猛然发现一个硕大的身影从前方树林中飞出。 “公羊福!” 胥道风目露凶光,掌中火雷生。 雷鸣阵阵,盖过了萧萧寒风声。 可是他没有看到公羊福腰间缠绕着一根树根般粗糙的橡皮筋,正是因此,温文才会出手。 对面飞来的公羊福不再如先前一般,未见其人就哈哈大笑,其面色认真,必须要一击得手! 因为这是他们能否继续在这鬼庙幻境战斗下去的关键,容不得半点失误! 一阵机关转动的嘎嘎声,瞬间也盖过了萧萧寒风声。 此时此刻,胥道风与公羊福是棋逢对手,狭路相逢! 狭路相逢,勇者胜! 胥道风没有听温文的劝告,不进反退。 两手一搓,双手中火雷吱喇作响,扭成一团雷球。这团雷球几乎凝聚了胥道风浑身的灵力,压缩至凝实的雷珠。 雷音滚滚,竟与寒风相和。 只听得对面轰地一声炮响,公羊福的右臂再度石化,如同利剑出鞘,要杀人。 石臂化爪,朝胥道风拦腰截去,石爪上青筋暴起,关节粗大,宛如一双饱经风霜的农夫大手,无论抓农具还是抓农妇都是手到擒来。 “又是这招!哼!” 胥道风语出不屑,可是脸上却是闪过一丝认真,毕竟栽在这“肉臂回爪钩”一次,还是知道其中的凶险。 “火雷浮华!” 他将全身灵力一丝不剩地全都融入到双手雷球之中,又吐出一口精血,“呸”地一声吐在雷球之上。 一时间,雷球就如同火上浇油,火光四射。 烈火熊熊中,而雷球释放出的雷光像是被打磨过的铁杵,条条纤细入微,如丝如缕,丝丝可杀人。 一丝、两丝、三丝……也不知多少雷针激射而出,打在那石爪之上。 石爪结实,可也抵不住雷针千百枚。 瞬间千疮百孔。 “哈哈!公羊福,看你还有什么手段!”胥道风放声大笑,笑得恣意,笑得舒畅。 可是对面的公羊福根本对已经千疮百孔的石爪不管不问,其于空中飞翔之势不减,双眼尽是势在必得的坚定神色。 胥道风不敢造次,沉着应对。 “乖乖来受死吧!”公羊福与胥道风近在咫尺。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胥道风手中雷球中雷针无数,夜晚长明灯,点亮世间浮华。绚丽刺目,可不知为何,让人心悸。 突然,他那硕大的耳垂瞬间长大如同海蜇水母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胥道风扣在其中,强忍着千百雷针同时刺耳的剧痛,强行将胥道风,拉扯而回。 这一切说着很慢,其实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恰好在这时,温文手中丁卯玄女脱出,塑成冰雕,手持冰剑,薄如蝉翼,却锋利无比,似可吹毛断发。 一剑出,逆萧萧寒风而斩,雪花顺风逆剑而碎者无数,可蝉翼冰剑在寒风乱雪中,如同细针穿丝绸,毫无凝滞。 一剑削在公羊福大耳垂所化的水母牢笼之上。 剑过,留痕,耳破,血溅三尺。 可是,另一侧的耳垂瞬间再度涨了三分,将缺口包住。 丁卯玄女要再跟一剑时,缠在公羊福腰间盘根错节的“橡皮筋”早已发力,拉扯着公羊福以及被囚住的胥道风极速退去。 一道道电光激流从公羊福的身上传递到那根橡皮筋上,在向后传递到公羊禄、公羊寿、公羊喜三人身上,分而受之,兄弟同心,有难同当。 温文立在原地,双眼微眯,因为他看到公羊福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兴奋,那种神色如同四人刚刚来到餐霞宗、刚刚进入鬼庙幻境一般:对胜利唾手可得。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温文心头。 “我们似乎得撤。”温文回头朝钟离貌才淡淡道。 “不能撤啊,我们是一个团队,如果胥道友再次惨死,可以说我们便无法再齐心。就算有再大的优势,也不会转成胜势,这战场形势真是瞬息万变啊!” 钟离貌才最终还是下了全部追击,势必要救回胥道风或者为他报仇的命令。 而当胥道风再度能够看到天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又一次身处地方要塞前、两具持剑雕塑侍卫之下。 剑起剑落。 一股灵气从胥道风的尸体中释放而出,涌入到了旁边公羊四兄弟体内。 瞬间,四人全部踏入问星境中期。 四人相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一丝精光,嘴角上翘,似有无尽杀机。 “必杀温文,以报前耻!”公羊福咬牙切齿。 第五十四章 血崩(上)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五十四章血崩(上) 兵临城下。 可是要塞前,只有一具胥道风新鲜的尸体,不甘地横躺在那里。 公羊四兄弟去哪了? 寒风萧萧,只有火焰鬼兵与寒冰鬼兵一如既往地视死如归,戈戟相交的激战声,在寒风飞雪中,显得有些萧索。 面对这诡异的气氛,温文三人微蹙眉头,似乎都感受到了一丝血腥味的危险在寒风中蔓延。 “哈哈嘿嘿呵呵嘻嘻……” 一阵四种恣意的狂笑声,伴随着大地的微颤,从森林中传出一阵轰鸣声,如驷马拉车,嘶鸣狂啸。 温文猛然侧转,只见一只约莫有四人高矮的四首怪物,如同食人魔一般,磨牙吮血。 其力大胜牛,步履之间,地动山摇,树倒根摧。 参天大树被其随手掀翻,露出了粗壮的树根,一阵浓郁的泥土气息从密林中如同山雨欲来时的云雾,扑面而来。 那大家伙用其四个硕大的头颅斜视温文等人一会儿之后,各发出一阵哈哈嘿嘿呵呵嘻嘻的怪笑,一对如同树干粗细的手臂,托了托它那个如同能让小女人为之倾倒的高凸隆圆的大肚子。 “这……”钟离貌才总觉得眼前景象有些匪夷所思。 那只大家伙的四颗硕大头颅正是公羊四兄弟的四个肉傀头颅,这种组合式肉傀,钟离貌才虽然听说过,据说可以组合成功的几率不大,今日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温文目中放光,这个大家伙自己竟然见过。当日在无华观悟透六丁隐遁术的时候,曾经出现过一阵幻觉,好似白日做梦一般。 梦中就是这个大家伙在追逐自己,唯一不同的是,梦中这大家伙的头颅是公羊四兄弟的本来面目而不是大耳朵、大脑门、大长脸、大鼻子的肉傀面目。 “北斗排盘……北斗排盘……” 温文恍然醒悟,当日自己在梦境中听到过姑姑冷如冰的呼唤,而当时她正在玉清峰观星殿以北斗排盘推衍,来观天机。 “似乎在那个白日做梦的梦境中,姑姑不知为何出现在丁卯玄女体内,不停地跟我说‘温文,快!’‘温文,六丁隐遁术!’,当时我还以为只是心中着急产生的错觉……” “这样看来,并非如此!只有受了姑姑北斗排盘的影响,我才能窥了天机,看到公羊四兄弟的组合肉傀!” “当日,在观星殿发生了什么?!为何姑姑要通过这种方式让我施展六丁隐遁术?让我‘快点’,难不成是让我快点去一趟观星殿?!” 温文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似乎是真的,偏偏又匪夷所思,在观星殿谁会对姑姑不利? 明峰主?可是从那日师徒大闹玉清峰来看,似乎明虚传对冷如冰有一种长兄对妹妹的疼爱,不可能害姑姑啊。 丹书? 温文脑中忍不住浮现出丹书拦住自己,不让接近观星殿的画面。 “我准备好了……” “不,我也准备好了!” “我看到他们了……” “不……我也看到他们了……” “杀了他们……” “不,怼了他们!” 就在这时,温文杂乱的思绪被肉傀之身合一的公羊四兄弟彷如雷音滚滚的声音打断。 连说的话都这么相似。 “何师妹,温文,速速散开,以缠斗为主,力求智取,不可力敌!”钟离貌才脸上尽是凝重之色,一字一句地郑重下达命令道。 话音一落,他脚踩兑卦符纹,飘至公羊兄弟肉傀左侧,身边有无数石块环绕悬浮,瞬间点石成金,凝成无数钢针、银针、金针,凝视眼前的大块头。 何任芝也立刻飘至大块头的右侧,身边彩练如柳蛇,可为绳索缠敌,可化长枪杀敌。 她的脸上也是写满了认真,不停地打量着眼前的大块头,似乎在计算己方胜率有多少。 也不知这中组合肉傀的奥秘是什么,公羊四兄弟每一个都是刚刚踏入问星境中期的实力,这么一组合竟然直接跨入了问星境后期,而且力大无穷。 这该怎么打? 温文与丁卯玄女并列而立,直面酷似食人魔的肉傀,毕竟温文距问星境后期只差一丝,以及也在吸收不少火焰鬼兵灵气以及温文灵力共同增益的丁卯玄女也达到了问星境中期。 也只有他们一人一冰雕配上钟离貌才与何任芝从旁吸引食人魔肉傀的注意力才有可能有些许胜算。 温文意念一动,五张攻击型二星星符以及五张防守型二星星符,先后从袖兜中飘出,同时点燃,疯狂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 “我等不及了……” “不,我也等不及了……” “我想吃肉了……” “不,我想吃人了……” 四只大头颅的嘴巴里各自说着各自的**,似乎彼此很不协调一般。 可是当他们动起来的时候,动作却协调一致,而且动作迅猛,快速而有力,丝毫没有因为个头大而变得动作迟钝。 “钟离兄,我们且战且退,拖延一会儿等胥道风复活,最好能将其引诱到我方要塞之下,否则的话,我们只有被打散的份儿。”温文提议。 “好!” 钟离貌才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周身如同天上繁星般数之不尽的各种材质的尖针,随着钟离貌才袍袖一挥,瞄准公羊福的头颅,力量拧成了一股绳,蜂涌而去。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以不能,用而示之以不用。 钟离貌才显然深谙此道,明明是要撤退,却率先抢攻,在气势上给敌人以力战的错觉。 只见那公羊福的侧脸像是长了眼,不见他转头,亦不见其作势,就有数之不尽的漆黑汗毛倒竖、剑拔弩张,如同万箭齐发,每一根汗毛瞄准了一根尖针,将其成片成片地击落。 数之不尽的钢针就如同遭了烟熏的蚊虫,大片大片地从空中落下,有气无力地落在食人魔肉傀的身上。 “好……好痒……” “不,是好舒服,再来一次!” 公羊福与公羊禄的头颅你唱我和,让人听了真是气煞人也。 不过钟离貌才可不是胥道风,可不会因为这么一句话乱动脾气。手一招,落在地面七七八八横躺的无数钢针全都如同受到老母鸡召唤的小鸡仔,回到了钟离貌才手中。 凝聚成一柄金银相间的钢枪,持在手中。 仿佛视死如归。 “我看到了!哈哈!” “不,我也看到了!嘿嘿!” 这时,食人魔肉傀舍弃了钟离貌才,猛然回身,朝他方才看似没有注意到的何任芝就是一记重拳,直击面门。 拳锋呼啸,破空有声。 何任芝轻喝一声,腰间五色彩练像是无穷无尽一般,交织到一起,左穿右插,交织成一层幕布,如同一层柔软的缓冲带,竖在何任芝身前 拳锋已至,锋如利刃刀割。 五色彩练交织而成的幕布瞬间就被击碎成一块块乱人视线的碎花布,哪里能阻挡那一拳可令石裂的重拳。 碎花布如残花败柳散落一地,但却胜在前仆后继,不停碎裂的同时又不断地交织生成,当真个剪不断,理还乱。 只不过,那拳锋速度太快,力量十足,何任芝的幕布,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最终还是被洞穿了防御,直奔何任芝面门而来。 何任芝眉头紧促,正要再施术阻挡。 这时,不远处的温文,轻叹一声,往周身悬浮着的十丈符箓中的其中一张,屈指轻轻一点。 星符燃烧,化作一道闪着火花的流光,扫着长长的烟雾尾巴,飞到何任芝身旁爆炸,从浓烟中长出一面土墙。 土墙上刻着只巨大的龟壳,彷如一面厚重的盾牌,从龟壳上延伸出蛛网一般的灵纹,构成了整座土墙的骨架,看上去坚不可摧。 土墙厚盾刚刚形成,食人魔肉傀的拳锋已至。 那一拳,大巧若拙,没有丝毫花里胡哨,一拳捣来,宛如蟒龙出洞,直捣目标。 咣。 重拳捣在土墙正中央的乌龟壳上,拳与墙同时发出一阵剧烈的敲锣声,震得底下森林落叶簌簌而下,震得人五脏齐哆嗦,肚子里一阵七荤八素,反胃作呕。 “有点疼啊,呵呵……” “不,是有点酸,嘻嘻……” 公羊寿与公羊喜头颅在嬉笑中调侃,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食人魔肉傀手底下的动作。 何任芝趁着温文星符的帮忙,抓住食人魔肉傀攻击的间隙,抽身就朝钟离貌才所在位置撤去。 “我看到她了,嘿嘿……” “不,我也看到她了,哈哈……” 伴随着公羊福与公羊禄的声音,食人魔肉傀沉腰坐马,一拳预判何任芝撤离的路线,横贯而出,力贯长虹,拳风呼啸,呼喝有声。 这一拳与刚才那一拳,看似只有动作上的毫厘之差,可是两拳的威力,却有霄壤之别,其气势隐隐将何任芝的退路封住。 何任芝自知退无可退,只能应战。 只见她玉手以涡轮状旋转,袖上缠绕的五色彩练飘出,伴有云雾翻腾,好似雨中灵芝。 云雾随着彩练旋转而翻滚,渐渐形成了云雾与彩练融为一体的屏障。 “中看不中用,哈哈……” “不,是不中看,也不中用,嘿嘿……” 第五十五章 血崩(中)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55章血崩(中) 拳锋至,气势如虹,如同九天而落的陨石直击海面一般,翻起千层云雾大浪。 “喝!” 何任芝一声轻喝,一张二星星符脱手而出,飞入到云雾屏障之中。 就如同往油锅里洒了冰水,整个云雾屏障如同炸了锅一般。 雾锁云龙,烟尘缭绕。 原本气势恢宏的重拳,竟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拳势直接被云雾吸收,转化,最终消散不见。 纵然镇定如钟离貌才都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 “我要转,呵呵……” “不,我要使劲转,嘻嘻……” 突然间,一阵机关转动的嘎嘣嘎嘣巨响后,食人魔肉傀的右臂竟然如同公羊福的右臂一般瞬间石化起来。 一阵刺目灵光一闪之后,那根参天大树般粗细的手臂,牵动着那只沙包大的巨拳,逆时针极速旋转了起来。 石臂如同一根伸入云雾中的搅拌棍,将云雾越搅越乱,越搅越稀,时不时还有碎裂的五色彩练撕碎,化作点点残花,四下散去。 此时,不远处的温文,并没有袖手旁观,往眼前五张就绪的二星攻击星符接连点去。 “去!” 五张星符化作刀叉剑戟枪五种兵器,煞气缭绕,灵光闪闪,裹着风雷之声滚滚而去。 何任芝见温文为了救她,竟将激发的几乎所有星符全都祭出,忍不住楞了一下。 “何妹子,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怎么,还要跟我温存一会儿才肯跑啊?” 温文不知羞耻地喊道。 何任芝闻言,轻啐一口,知道温文是在故意刺激自己,也不做作,仙袂一挥,脚踩云雾,转身与钟离貌才往己方要塞而去。 “大块头,就剩我了,你看见我了么?不,你没看见我是么?” “哼,去死吧!” 温文故意语出挑衅,以吸引食人魔肉傀的注意力。 其实,温文此举并非是其真的有多么想要逞英雄,而是面对一个问星境后期善于一力破万法的肉傀,何任芝与钟离貌才此刻的修为根本派不上多大用处,他们在这的话,反而造成目标过多,影响将食人魔肉傀勾引到己方要塞的计划的实施。 分别是赤青白黄黑五种颜色的刀叉剑戟枪,就像是有人在控制一般,在空中飞舞。像是一只只机巧的灵猴,见缝插针,一点点将食人魔肉傀那皮糙肉厚的身躯切开一道道细小的伤口。 “没用的,哈哈!” “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嘿嘿!” 公羊福与公羊禄大笑,左右开弓,双拳力敌五柄兵器,一旦被其那重拳击中一次,刀叉剑戟枪身上的灵光就少了一分。 温文额头上全是冷汗,控制三柄五行灵力凝聚的兵器都是温文的极限,更不用说同时控制五柄,就算是有丁卯玄女的帮助,使神魂有所增益,压力还是太大。 公羊四兄弟看着温文那坚毅的表情,眼中精光四射,就知道温文一定又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呜地一声咆哮,已然是有了速战速决之心。 就在这时,他们惊讶地发现,温文再度隐遁而去,消失不见。 “我看不见他了!” “不,我也看不见他了!” “快把他找出来!” “不,一定把他找出来!” 公羊四兄弟所组合而成的肉傀咆哮着,只能将怒火发泄到身边还在不停地见缝插针,或削、或刺、或砍、或挑、或钩,将食人魔肉傀的表皮弄得伤痕累累,宛如一名大厨在将食材雕花一般,错落有致。 “温文这是想干嘛?难不成想要单挑公羊四兄弟吧?”与何任芝一道来到要塞的钟离貌才看到温文控制五把兵器与肉傀缠斗,然后突然消失,忍不住惊问道。 “我……我也不清楚……”何任芝望着温文,神色说不出的复杂。 “何师妹。” “嗯?” “温文其实挺好的,如果他能够成功续命,破除短命的魔障,凭借他这种超乎常人的意志和胆魄,说不定能有些大作为呢。”钟离貌才大有深意地看了何任芝一眼。 然后让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何任芝脸上那种平时难得一见的躲闪和被人看透的不知所措,隐隐有点小得意。 “师兄,我知道你的‘诱导’法很灵,可别把你那忽悠的本事用在我身上,特别是别替温文说话啊。” 何任芝的脸竟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钟离貌才用一种欣赏的眼神看了一眼这一抹红晕,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似乎在他看来,若是何任芝成为一名不那么出尘的“人间仙芝”才更美丽一些。 “嗯,孤零零一个人,似乎真的有些孤独、寂寞、冷了……”钟离貌才一语戳中何任芝心中所想。 气得后者只能轻咬嘴唇,故作无事地望着前方的战场,寻找那个现在已经不知何往的温文。 “希望这一场比试,最终不要输啊……”钟离貌才叹了一声。 鬼庙幻境的这场比试,真是扑朔迷离,起伏跌宕,谁都没有想到,在现实中修为最弱的温文反而成了这场比试的主角。 “他在干嘛?!” 何任芝突然脱口而出的惊讶打断了钟离貌才的思路。 当他将视线投向战场的时候,竟也忍不住咕地咽了一口唾沫:“真的打算单挑?!” 食人魔肉傀疯了一般在与温文的五柄已经无人操控的刀叉剑戟枪缠斗,随着一柄柄兵器变成一张张符箓纸屑后,公羊四兄弟发出嘻嘻哈哈呵呵嘿嘿的怪笑。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水蓝色冰晶战甲的少年身影出现在食人魔尸傀那凸起的大肚子旁边。 手持一柄薄如蝉翼的冰剑,身体并不强壮的温文仿佛化身成了一名经验老道的屠夫,一刀下去,从食人魔大肚子的右上角一刀划下,竟如庖丁解牛一般,没有遇到哪怕一丝一毫的阻碍。 随着温文这一刀下去,水管粗细的肠子从食人魔肉傀的肚皮翻滚出来,七荤八素地滚了一地。 “漏了……” “不,是肠子漏了!” 这还没有停止,随着肠子翻落在地,肚皮上的伤口与刀叉剑戟枪割开的小口子竟完美地连成了一片。 嗤啦一声彷如裂帛撕布的声音传来,食人魔肉傀的肚皮扯着一大片皮肉撕了下来。 “唔……我生气了!” “不!我也生气了!” “我要怼了他!” “我要吃了他!” “蒸着吃!” “不,炸了喝!” 温文那日白日做梦梦到的场景再度发生,食人魔肉傀怒吼一声,根本没有理会滚落一地的肠子,拖着满地荤素,朝着温文就是一拳。 “太他.娘的生猛了吧?”温文忍不住大骂。 谩骂声中,屈指一弹一枚待命的防御二星星符点燃,化作长宽各三丈三,厚度约莫一丈的土墙挡住了食人魔肉傀这愤怒的一拳。 一声厚重地闷响,土墙被一拳打得分崩离析,在空中扬起漫天黄沙,尘土飞扬。 “气死我了!” “不,烦死我了!” 公羊四兄弟一阵嘈杂的怒喝,一阵扑通,将空气中的扬尘打散,拖着满地的肠子就朝温文追去。 在它那能让大地微颤的脚步中,食人魔肉傀做出了一个让温文差点从空中跌落在地的举动。 它竟然往身长穿的粗麻布裤子裆下一掏,也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根一丈一长的狼牙大铁棒,挥舞着就朝温文打来。 这个动作也是让钟离貌才一愣,让何任芝面色一红。 “温文,快逃,这棒子是法宝雏形!乖乖!” 钟离貌才与何任芝忍不住相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忌惮。 在现实中身为聚星境强者的他们都是在体内星河中孕育了属于自己的法宝,但是按照常理来讲,这种法宝本来根本无法带进鬼庙幻境来,除非…… 除非这法宝是一件与墨宝一样属于一种特殊形态的法宝:魂宝。 顾名思义,用的是各种与神魂、鬼魂有关的材料制作,在修士神识中温养的法宝。 任何法术、法宝、星符释放出来之后,都会有一丝修士的神魂操控,魂宝可以通过轰击这些法术、星符、以及法宝,通过这一丝神魂联系,直接攻击修士的神魂! 虽然公羊四兄弟融合而成的这具肉傀体内温养法宝还没有完全达到法宝的品阶,但是用来击杀同阶修士,足矣! 见食人魔肉傀手中的狼牙大棒子绝非凡品,立刻将手中所剩的三张防守二星星符全部打出。 “不好,温文,不要控制星符,他手中的是魂宝!” 何任芝焦急提醒道,急的忍不住跺了跺脚。 “什么?!” 温文有种想要爆粗口的想法,魂宝?!早就知道公羊四兄弟生猛,怎么会这么生猛?! 不过,温文断定公羊四兄弟这把大棒子有什么缺陷,否则的话从他们一开始组合成食人魔肉傀的那一刻就拿出棒子,那么己方三人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想到这,温文才镇定了许多,连忙切断与三张星符之间的联系。 谁知那食人魔肉傀似乎棒子在手,气势更加恢宏,就连动作都快了三分。就在温文切断与星符之间的神魂联系的那一刹那,棒子轰然击在星符所化的铁盾之上。 猛然间,温文就像是受到了一阵电击一般,感觉浑身一阵酥麻,整个身子直接脱力,就像断线的风筝,一头朝身后已经不远的要塞摔去。 嗓子一甜,鲜血涌出,就连眼睛都布满了血丝,仿佛那神魂攻击再重一丝,温文的眼睛就会爆浆似的。 第五十六章 血崩(下)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56章血崩(下) 好在,那三张二星星符在温文切断神魂联系之前,连在一起结成了一个小型防御战阵,将食人魔肉傀的脚步拦住。 眼看脱力的温文就要一头撞到要塞的城墙上,要是还没有人出手相救,温文恐怕要创下没有被敌人杀死,却自己摔死的奇葩记录。 何任芝焦急地看了钟离貌才一眼,后者却演技不俗地眼睛“刚好”在盯着食人魔肉傀手中的那根大棒子似乎“出神”了。 “你!”何任芝轻轻一跺脚,一抿嘴,最终还是不忍心看着温文摔死,脚下云雾飘起,迎上温文而去。 只见一袭白衣仙袂,宛如九天玄女下凡,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她轻轻一把将温文接住,而无力的温文一点都不害臊地使劲依偎在她的怀里,惹得何任芝又急又气,就要把温文一把扔下去。 谁知这时,温文却又不要脸地喃喃了一句:“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何任芝就算是心坚如磐石,冷如寒铁,也被这句诗歌给暖热了,毕竟少女的心总有那么一丝怀春的小心思,就算她再出尘,也会有那么一刻被那么一个人触动。 温文得寸进尺,使劲全身力气抬起自己的手,轻轻地在她那如玉兰花般清秀的脸庞上划了一下。 “你个流氓!”何任芝轻骂了一声。 谁知温文却学着公羊四兄弟的语气,压沉嗓音,故作粗犷: “不,是个老流氓!” 噗…… 遇上这种小男人,谁会不感动呢? “这这……成何体统?!” 就在这时,一个又气又恼的声音出现在两人耳中,自然是再度复活后重新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归战场的胥道风。 温文似乎幻听了,听到一声坛子打翻的声音,一阵浓烈的醋味在这片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古道上蔓延。 好酸啊。 其实最酸的感觉不是吃醋,而是连吃醋的权力都没有。 正如现在,虽然何任芝被胥道风这一说,脸上挂上了一抹红霞。心肠坏透的温文却把胥道风当作透明人,胆大包天地说了一句:“何妹子,你身上好香。” “去!”何任芝知道温文在故意气胥道风,她可是懂得大局观的,赶紧阻止温文。 可是温文早已把胥道风看透,想要让此人的心境日后能够浴火重生,就需要在何任芝的身上把他给彻底打击到底,才会有几分希望。 “我没力气了,抱我进要塞吧,别被食人魔给吃了。” 温文愈发大胆,唯恐天下不乱。 其实,在这鬼庙秘境中,只要修士通过击杀鬼兵和敌方修士达到了一定的修为境界之后,灵气消耗之后从天地补充灵气的的速度就会变得快许多。 此时的温文其实早已不再脱力了。 何任芝脸上闪过一丝左右为难的表情。可是看到温文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最终还是缴械投降,一下子将温文抱了起来,脚下云雾托起两人,往钟离貌才所在的位置而去。 “这……这究竟演的哪出啊?” 胥道风快要气炸了,恨不得现在直接过去把温文给斩杀个十遍二十遍才解气似的。 毕竟他在青春年少的梦中,不知道多少次幻想自己将何任芝抱在怀中的情景,可是今日却看到了梦中女神竟将别的男人生猛地抱在怀中。这画面太美,胥道风都不敢去看,甚至不敢去相信。 “该死的温文,你不得好死!” 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远处已经组合起来的食人魔肉傀,特别是看到其手中的大棒子之后,可不敢闹内讧,只能在心中诅咒温文。 无奈地叹息中,也飞到要塞中以免再度被公羊福给钩去,他真的是怕了。 公羊四兄弟所化的食人魔肉傀一边拖着沉重的脚步朝温文等人所在的要塞而去,一边一点一点将拖在地上水管粗的肠子收回体内。 也不知四兄弟用的什么方法,竟然将灵力化成一层松油树脂似的胶体,然后将肚子一点点粘了起来。 就在他们走到要塞下的时候,食人魔肉傀的肚子又变成跟中年大叔似的凸了起来,还随着它的脚步不停地上下晃荡,倒也憨态可掬。 “不秒啊……” “不,是非常不妙!” 就在这时,食人魔肉傀的两个头颅突然发出这样的声音,眼中尽是恐惧之色。 突然,食人魔肉傀身上灵光一闪,突然间就一分为四,变成了四个蜷缩在地的肉傀,不是公羊四兄弟又是何人? 温文眉头一皱。 只见四兄弟身上的灵力波动全都降到了问星境初期最低的水平,正在迅速地吐纳灵气,以期快速恢复到问星境中期修为。 “快,趁现在!” 胥道风也是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朝钟离貌才道。 却见温文与钟离貌才都在犹豫不决,狠狠地一拍大腿,大骂道:“就这么一个机会了!哎,简直竖子不足与谋!” 骂声一落,胥道风就一步从要塞上踏出,脚踩雷云,双手掌心火雷发出阵阵嗡鸣。 “温文,上么?”钟离貌才问了一句。 “哈哈!”已经将一身灵力恢复得七七八八的温文大笑一声,“师兄问我是看得起我,既然有兄弟如此,就是同赴死又有何妨?!” “好!够豪气!” 言话间,温文与钟离貌才以及何任芝三人同时自要塞飘下。 胥道风先一步冲到公羊福禄寿喜的肉傀面前,手中掌心火雷直接击中为首的公羊福的面门。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公羊福被胥道风几乎是一击就用闪电烧焦。 “哈哈,钟离兄,看来此战当是我立了头功!” 胥道风意气风发。 钟离貌才、温文、何任芝见状加速来到公羊四兄弟的肉傀身前,各施手段,每一招都命中目标。 “这么简单?” 温文四人相视一眼,似乎胜利来得太快,总觉得哪里不对。 “没有灵力入体!” 女性还是心细,何任芝立刻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嘻嘻哈哈呵呵嘿嘿…… “不好!” 倏地,从树林中冲出四个身影,正是公羊福四兄弟,只是此刻他们是以四胞胎的本来面目示人。 温文四人恍然大悟,原来地面上的“公羊四兄弟”只是公羊福四人的肉傀之皮! “死吧!” 一瞬间,四兄弟再入进入看起来已经焦黑的肉傀体内,只是眨眼工夫再度融合成了那只巨大的食人魔肉傀。 “该死,快撤!” 一丈一长的狼牙大棒子,在食人魔肉傀那参天大树粗细的有力手臂挥舞下,瞬间就将为首的胥道风砸成了肉泥。 “该死的,公羊福,老子如你势不两立!” 随着胥道风的声音消散在古路上,温文心有感受,似乎被食人魔肉傀的魂宝击中之后,复活的时间要比之前要长了不少。 食人魔肉傀蓄谋已久,怎么会为杀死一个胥道风而沾沾自喜,只见他迅速动身,反手甩出手中魂宝大棒子,毫不做作直接又将差一点就能踏入问星境中期的钟离貌才击杀。 从两摊肉饼中缓缓飘出两股一浓一稀两股灵力,钻入了食人魔肉傀的体内。 后者的力量在问星境后期愈加稳固,可是公羊四兄弟哪里会就此罢手,手一搓拳,又是一拳接着一拳朝温文攻去,似要把这个变数彻底消灭。 只是就在那魂宝大棒子将钟离貌才击杀之后,便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回到食人魔肉傀的腹下而去。 “他的魂宝并没有祭炼完全,看来除非他们想要将魂宝毁了,恐怕不会再拿出来了!”何任芝判断道。 温文也是这样想的,但问题是,从现在的形势来看,就算公羊四兄弟没有魂宝,甚至就算他们现在无法融合成食人魔肉傀,餐霞宗一方基本上已经是胜算无望了。 “哈哈呵呵嘿嘿嘻嘻……” 公羊四兄弟越战越勇,特别是公羊喜的大鼻子时不时还会如同橡皮筋一般,变长变细,偷袭温文一手,打得后者只有招架之力。 如果不是何任芝在远处不停地以云雾演化攻击,同时以星符为辅助,恐怕温文现在已经成为食人魔肉傀的拳下之鬼了。 招架之中,温文且战且退,总算是退到了要塞城下己方两尊持枪侍卫的攻击范围之内。 就在温文准备在两尊持枪侍卫的保护下,调息休息一番之时。突然,食人魔肉傀的右臂瞬间石化,嘭的一声炮响,闪着耀眼的白光,变为一根利爪,朝着温文的胸膛抓来。 那只利爪,爪弯如钩,尖利如钉,在白光中锋芒毕露。温文浑身一阵哆嗦,好像身上已经能够感受到利爪的冰冷与寒意,一旦被其刺入体内,恐怕非得跟胥道风似的,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在这种死亡的压力下,温文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与丁卯玄女一起迅速掐印捻诀,施展六丁隐遁术。 只见温文双手之间像是烟花绽放,又似万千萤火之光聚到了一起,要与那日月争辉,要与那诸天星辰试比光。 对面打来的拳风就像是一重接一重的滔天大浪,而温文却是这层层叠叠浪涛中的一叶扁舟,已是风雨飘摇。 或许温文就适合在这种命悬一线的时候,逼自己超越极限。但见其眉头微蹙,脸上写满了认真。 丁卯玄女手中的“隐”字符文以及温文手中的“遁”字符文迅速成形,犹如水到渠成一般流畅,所花费的时间,竟然比温文第一次施展六丁隐遁术快了一倍还多。 就在这一瞬间,温文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悟到了什么: 原来最强的对手,不一定是别人,而恰恰是自己!设定了目标,要想超越别人,最先一步是要超越自己! 不经历风雨,何来彩虹,不经历颓唐,何来繁华?原来没有人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 第五十七章 酒色财气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五十七章酒色财气 “该死的,我又看不见他了!” “不,我也看不见他了!” 公羊四兄弟口中虽然骂着,可是依旧凭借四人超乎常人的预感,利爪朝温文所在的虚空撕去。 温文轻闪,利爪紧擦着其胸膛而过。利爪所及,是温文身后恰好一枪刺来的持枪侍卫。 尘起,飞扬。 一爪下去,竟在泥土塑成的侍卫身上留下了手上线条可见的簸箕指纹。 “怼了他!” “不,砸碎他!” 伴随着公羊四兄弟的声音,食人魔肉傀一阵横冲直撞,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与两名持枪侍卫战成一团。 “还在等什么,这个要塞我们是守不住了,赶紧回祖庙祭坛吧。怎么,难道要我抱着你离开这里?” 纵然是在这种生死危机的关头,温文还不忘调.戏何任芝一番。 后者娇嗔了一声“去去去”,虽然看不到温文在哪,但是能够感受到他就在她身边,保护着她,便安心地朝祖庙祭坛的方向退去。 她却不知道,温文早就一马当先、英勇无敌、雄纠纠气昂昂地回到要塞附近,旁观公羊四兄弟与要塞侍卫之间的战斗。 一来,温文能够看出来其实要赛前的两名侍卫根本就是一种雕塑傀儡,而公羊四兄弟研习的又是少见的肉傀之道。通过观战,就算不能对傀儡之道管窥全豹,至少能对公羊四兄弟的手段有个更加深入的了解。 这一场比试,若不是温文这个点,可以说餐霞宗一方根本就是在被压着打。 由于境界跟不上,钟离貌才与胥道风一身本事、满腹底牌全都施展不出来。 而温文与何任芝刚要有所建树,屡屡被急功近利的胥道风打乱。 真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哼唧哼唧的队友。 现在,败局已定,战局可以说是已经血崩,反过来也不得不佩服公羊四兄弟过人的执行力与韧性。 “姑姑啊,你不是算准了这一场餐霞宗不会输么?而且此时是冬季,根本不可能是巳年巳月巳日,凝聚丁巳玄女印也无从谈起。” 温文一阵怅惘,最终化作一缕忧思。 “唉……这一场幻境比试,比得有些寂寞了。” 心中忍不住想,若是王小牛与小白猫白龙在此,肯定是在各自逃窜之中,将兄弟置于水深火热而不顾,隔岸观火以自娱,最终喝几声倒彩。就算是输,倒也来得欢乐。 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来得寂寥与无聊,最终化作憋屈,只能远远看着公羊四兄弟愈发生猛地将两尊持枪侍卫击碎成碎石点点,满地尘埃。 似乎击碎持枪侍卫后,也会有一定的灵力自尘埃中涌入公羊四兄弟体内,四人融合而成的食人魔肉傀距离聚星境已经相差不远。 只见食人魔肉傀没有做丝毫停留,一鼓作气,又与要塞中所剩的残余鬼兵战作一团,最终只剩断壁残垣。 真是寂寥无尽。 “温文,你他娘的在哪呢,就这么看着要塞被拆?”突然,脑海中传来了胥道风质疑、不爽的声音。 听到胥道风的话,别说是温文,就连何任芝与刚刚复活的钟离貌才脸上都是挑起了眉头,显然对胥道风往温文身上扣屎盆子、丢黑锅的行为有所不耻。 “真逗。” 温文只是淡淡回了两个字,趁着公羊四兄弟稍作休整的空隙,往己方祖庙而去。若是因为胥道风一时脑热动了心境,破了本来就不够团结的队伍,恐怕这一场比试,再无翻盘的可能了。 “你不是生猛么,总是单独行动么,你现在再炸死公羊四兄弟一次,那我胥道风就服你。出了这鬼庙幻境,我见了你就叫你师兄!” 胥道风显然对其刚才刚说完“看来此战当是我立了头功”后,就被公羊四兄弟砸成肉泥造成的巨大心理反差而心有芥蒂,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把气撒在温文身上。 “我看你隔岸观火的本事到不少,看着自家要塞被摧毁的心倒是淡定得很!” 胥道风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温文就有些不高兴了。 大家都是年少轻狂的年纪,凭什么,我温文就要让着你,任凭你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又是拿出你是玉清峰峰主高徒的那种油然而生的高高在上优越感么? “我隔岸观火的淡定比得上你屡战屡死,仍旧屡屡临危不惧,英勇就义来得淡定么?” “你淡定,或许是你不怕死,不怕送灵力给对方。” “我淡定,并不是因为我不怕死,而是我不怕你死!” 温文一字一句,字字诛心,直戳胥道风的痛处。 钟离貌才见状不好,心里暗自对胥道风有些无奈,跟温文打口水仗,这不是自找没趣么。他可是连三斗才气的儒生都能用文人的方式骂得对方文根都断了的猛人啊。 他连忙承当和事佬的角色,朝胥道风道:“胥兄,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压抑着不舒服,要把这股怒气化作力量,过会儿我们一起商量一下,最后孤注一掷的对策。” “温文,你也少说两句,别破坏内部团结。” 谁知钟离貌才这一句话,却让头脑发热的胥道风误以为他是站在自己这一方的,越发出格:“还需要商量什么对策,让温文自己一个人去单挑公羊福四人就得了。” 温文心中怒意更胜,我招你惹你了?不就调.戏了几下何任芝,不就轻轻抱了抱她么,你又没看见! 再拿出这副模样,我把她弄到手做我的女人你信么? 当然,温文是有“远见”之人,这话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可不会真的说出口。否则回了餐霞宗,胥道风是聚星境中期,自己是照星境初期,真闹翻了,他非要想方设法跟自己做对不可。 “我总是一个人?钟离师兄让你往东你往西,让你打狗你去撵鸡,你说我总是一个人?” 温文就事论事,说得胥道风竟无言以对。 沉默间,温文终于从战场赶回祖庙祭坛前,破了隐身,与钟离貌才三人会合。 “哼!”见了温文,胥道风冷哼一声,淡淡道,“温文,你若是从一开始就将冷师叔告诉你这鬼庙幻境的秘密,分享给大家,不去贪图自己一时的威风,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胥道风还是认为,温文一开始肯定是在下路得了什么让他能够一下子炸死公羊四兄弟的宝贝。 钟离貌才本想再度出口好言相劝,可是温文一句话让胥道风再度无言以对。 “我拿鞋底抽你你信不?” 温文,很不儒雅。 温文,是真被胥道风惹怒了、烦了,本来已经够心烦了。 这一声骂,让场面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咳咳……”最终只能是大忽悠钟离貌才出场,轻咳一声,将话题重新峰转到战事上,“我们还是要团结一致,毕竟大家也看出来了,前期的优势之所以荡然无存,就是因为公羊四兄弟团结一致,执行力很强。” “这最后一战我们想要翻盘,就必须一心才行,不能再有任何人有任何私心!” 钟离貌才的脸色出奇地严肃起来,在场除了温文之外,其余人都是从小受着以餐霞宗的荣耀为自己之荣耀的教育长大的。 与公羊四兄弟这一战,所有人都是怀抱着满满的信心而来。可事到如今,这一战成了餐霞宗的尊严一战,既然无外乎一个输字,也要输得惊天地、泣鬼神。 “大家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四人绞尽脑汁,但是公羊四兄弟的肉傀合体术简直太强大了,造成的境界差距太大,几乎无法与之撄锋。 “胥师兄强于御雷,钟离师兄强于八卦,温文善于隐遁,而妾身则只会舞云弄雾。”何任芝认真分析道。 “师妹自谦了,师妹强于星辰感召,这一项导致师妹在这鬼庙幻境中用武之地少了许多罢了。”胥道风点头道。 “虽然妾身在对诸天星辰的感应上超乎常人些许,在诸位师兄弟面前可不敢自吹自擂呢。”何任芝淡淡一笑撇过话茬。 “似乎我四人除了温文之外,想要施展一身本事除非有足够灵力支撑,特别是驭雷术以及八卦八门星宿掌更如此。” 闻言,温文也是无奈地耸了耸肩:“但是我的隐遁术在绝对实力差距下,也只堪堪自保而已。” 场上再度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有了!” 这次却是胥道风打破沉默,脸上尽是得意:“公羊四兄弟之所以强,就是强在他们能够融为一体,而且将灵力无限放大。如果我们也能如此,方能有与之一战的资本。” 闻言,众人点头称是,都在等待胥道风的下文。 可是过了一会儿,胥道风脸上还是那副得意之色,仿佛又立了一大功似的,眼神忍不住瞥了一眼何任芝,似在邀功。 “没了?”钟离貌才忍不住问道。 “嗯?” “我们怎么能像公羊四兄弟一样?”钟离貌才脸上露出一种看傻瓜似的神色。 “这个……”胥道风再度无言以对。 “阵法!”温文顺着胥道风的提议继续深入思考,灵光一闪,拍手笑道,脸上再度燃起了一丝对胜利的渴望,“对,我们可以布置一个阵法,将我们四人的力量,集中到一人或者两人身上。” 钟离貌才忍不住拍了拍温文的后脑勺,点头道:“对,我们可以布置一个阵法,将我们四人的力量,集中到一人或者两人身上。甚至还可以将祖庙两个侍卫也纳入到阵法中去,这样我们完全可以弥补境界上、灵力上的差距!” “可是用什么阵法合适呢?”胥道风见温文再度盖住了他的锋芒,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考虑到方才钟离貌才鼓励大家团结的话,没有发作,顺着温文的话,提问道。 这时,温文脸上露出了一种阴险的笑容:“别说,还真有一个阵法,特别适合当前这种情况。” “什么阵法?”众人齐问。 “他四兄弟不是福禄寿禧么?连肉傀的制作都根据大福、大禄、大寿、大喜的面相夸张制作,那我们就用――酒色财气――来破了他们的福禄寿禧!” 三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佩服和微微的惧意:这温文心真狠啊! 断了别人的福气、喜气、禄途、寿命,这可是跟斩掉了对方的修行的根本,与斩石良的文心、文根是异曲同工之妙! 七杀星,不愧是杀将之星! 第五十八章 最后的战役(上)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五十八章最后的战役(上) “酒色财气四方阵,来对付他们的福禄寿喜食人魔肉傀,无往不利。”温文解释道,“不是有诗歌曰:”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财是下山猛虎,气是若祸根苗, 看来四字有害,不如一笔勾销; 无酒不成礼仪,无色路断人稀, 无财世路难行,无气到被人欺, 看来四字有用,劝君量体裁衣。” “我餐霞宗这酒色财气四方阵想必大家都知道,其实餐霞宗四脉也有这阵法的真义在其中。” “太清宫底蕴最深,因而多酒又多礼;餐霞山星符师一脉多娥眉佳丽,故人气最旺;玉清峰向来好收集天下奇宝,沉檀龙麝、官哥定汝钧名贵瓷器肯定不在少数,可以说是藏富于宝。而无华观则向来气盛,行事乖张跋扈,目中无人以供寒门傲子安身立命。” “今日我们就用酒来破公羊福之福气,以色断公羊禄之禄途,以财断公羊寿之寿元,以气断公羊喜之喜气。” 温文话语间,钟离貌才三人相视一眼,这酒色财气四方阵,三人岂能不知。这阵法是身为餐霞宗护宗大阵之一的“酒色财气四方四象阵”简化版,可以说是凶名在外。 因为这阵法不仅仅是一种星元、灵气御敌大阵,更能吸收天地间因酒而产生的痴,因色产生的恨,因财产生的怨,因气产生的煞,不仅能够攻人,更是能诛心,直伤敌人本源。 但是正是因为这阵法太过强大,也就注定了极为难布置,就算是简化版的酒色财气四方阵也不是短时间能够布置的。 现在公羊四兄弟休养结束在即,哪里有时间精心布置这等阵法? 只见温文面带玩味的笑容,看着钟离貌才,似在等待他自己觉悟。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钟离貌才浑身发凉。 “很简单,钟离兄本就是太清宫之人,占了个酒字;却又偏偏生得姿色超群,可令女人嫉妒发狠、发恨、发情;同时,钟离家因得了王大牛一家的供奉,财富上可以说也有了让人羡慕的积累;而且,钟离师兄你又是深谙忽悠之道,这可是最容易招惹众生五脏生火的一种……技能。” 钟离貌才看温文的眼色渐冷。 何任芝莞尔一笑,一笑生百媚。 连胥道风都有些忍俊不禁,心想温文这张嘴真是舌绽莲花,恐怕他也是深谙忽悠之道吧,忽然觉得他似乎不是那么可恶。 “可以说,钟离兄可以一人可以作为酒色财气四方阵的阵眼。” “表面上,钟离师兄通过兑卦、震卦将胥师兄释放的掌心雷增益放大,让公羊四兄弟误以为我们是以此做最后的挣扎。暗中,却将酒色财气融入到雷电之中,专门腐化公羊四兄弟的根基。” 要知道,虽然这里是在幻境之中,人死可以复生,但是若是心境出了问题,就算出了鬼庙,心伤依旧存在。 “哼哼,”说着,温文的语气渐冷,众人有种面对冷如冰的错觉,彷如坠入了冰窖,“北方大汉天子武帝臣下名将程汤曾有语:‘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今日,我们纵然最终还是一个输,也要让齐云宗的人知道:‘犯我餐霞者,虽强必见血!’” 三人都是点了点头,斗志昂扬。 “我和钟离兄都有任务,你与何师妹又要在旁冷眼旁观?”胥道风发现温文并没有说明白,问道。 “我与何妹子自然负责隔岸观火,双龙戏珠,鸳鸯戏水……”温文唯恐天下不乱。 “你!”胥道风气不打一处来,眼睛一瞥见何任芝只是笑,心里更气。 “温文,不要破坏团结。”钟离貌才教育道。 “我与何妹子以阵法拘禁祖庙前两尊金甲侍卫一身灵力,供胥师兄、钟离师兄使用,顺便……”温文故意欲言又止,给胥道风以无限遐想,气得后者直翻白眼。 钟离貌才一脸无奈。 温文啧啧嘴,喃喃自语:“不过何妹子就苦了,输了这一场,恐怕齐云宗有无数方法对这位人间仙芝徐而图之。” 谁知温文的自言自语被胥道风听到了,立刻激烈反应道:“你说什么?” “啊?我说什么了?”温文揣着明白装糊涂。 钟离貌才一阵无语,失言道:“温文啊温文,刚占完何师妹的便宜,就要打发人去齐云宗了?” “什么?这小子占师妹便宜了?”胥道风双目通红,自己的女神岂容别人亵渎? “胥师兄,误会,都是误会!”温文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吃眼前亏道。 “还不快点布阵去!” 这时,一个不耐烦、尖锐刺耳而且一点都不淑女的声音从何任芝的口中尖啸而出,吓得温文、钟离貌才、胥道风如同过街老鼠,哧溜一声,各自忙各自任务而去。 “这个温文,坏死了,呸呸呸!” 何任芝娇嗔了一声,也投入到布阵的大军之中,毕竟这一场若是输了,直接受害人不是餐霞宗,更不是胥道风和钟离貌才,正是她本人。 至于温文?他可能是餐霞宗内唯一的受益人,毕竟便宜也占了,赌约也解了,身上轻松了许多,可以轻轻松松修仙续命了。 可是她的布阵工作与温文息息相连,只能在愤恨之中,继续痛并快乐地接受温文的明调暗戏。 ------------------- 寒风呼啸,凉意袭人。 黄沙漫天,尘土滚滚呼啸,声势浩大。 祖庙祭坛下,半城烟沙。 食人魔肉傀顶着公羊四兄弟的硕大的头颅,眼中尽是欢喜,胜利在望。 “只要拿下这最后一战,就赢了。” “不,只要轻松拿下最后一战,就赢了。” 公羊福在兄弟的声音中,脑袋一晃,重新变成英俊潇洒的本来面目。 他双目有神,并没有再次小瞧餐霞宗的四人,毕竟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有了先前温文四杀暴走差点一鼓作气,公羊福已经对餐霞宗不再那么轻视。 他眯了眯双眼,看到温文四人呈四方阵形屹立在祭坛周围。 为首的钟离貌才雄姿英发,有震卦符纹与兑卦符纹环绕左右,直面战场。 胥道风站在右侧,面目阴沉,目中尽是拼死一战的浓浓战意。 何任芝白衣飘飘胜雪,宛如一株出尘的仙芝。 而公羊福最关注的温文,面色如镜水,平静不起波澜,身着水蓝色冰甲,没有特意隐遁,在斜阳余晖之中,若隐若现,真有二分道骨仙风。 看到四人模样之后,公羊福没有夸赞其四兄弟想要得到的人间仙芝,也没有夸赞光映照人的钟离貌才,反而眼睁睁盯着四人中相貌最为平常无奇的温文,过了许久骂了一句: “呸!真他娘的翩翩风度!” 第五十九章 最后的战役(下)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五十九章最后的战役(下) 骂了温文一句之后,公羊福又反复端详了一遍温文四人的阵势之后,喃喃了句“难道真的没有其他手段了么?” 最终,谨慎起见,他还是转头朝公羊寿道:“老三,你怎么看?” 闻言,食人魔肉傀的第三颗头颅也晃了晃脑袋,还原了本来面目,凝视了温文四人阵势之后,缓缓道: “有几分餐霞宗护宗大阵之一的‘酒色财气四方四象大阵’的架势,不过只是匆匆排列,徒有其表而已。” “只是……有些不对啊……” 公羊寿摸了摸其又长又宽的人中,似在思索,想了好一会儿之后,猛然惊醒:“嘶……我观这四人之气,确实有几分飒爽之气,想来这匆匆布置的酒色财气四方四象阵却有些我看不出的玄机。大哥,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尽量不要硬冲。” “若真是酒色财气四方四象阵,到有些麻烦了。”公羊福冷眼看了温文四人一眼。 毕竟这大阵凶名在外,公羊四兄弟也都是有所耳闻的,餐霞宗能够屹立于大陆几千年,岂能没有过人之处? 可是身为齐云宗的天才,公羊福也有自身的手段和傲骨,更是有勇往直前的魄力。 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便微微一甩头,再度变回食人魔肉傀的模样。 怒吼向天,将天空撕裂。 风云际会,晚霞似血,似乎在昭示着一个喋血的夜晚降临。 公羊四兄弟所化的食人魔肉傀这一声怒吼,仿佛连身后的寒冰鬼兵都为之感染,齐齐举起手中长戈发出一阵令人耳鸣的尖啸。 尖啸如同浪涛,一**一波,竟能将漫天黄沙翻卷住,形成了一阵黄沙风暴,惊涛拍岸。 温文看着这架势,下意识地攥了攥双拳,点燃了三张二星星符。如果说不紧张、不害怕,那只能自我安慰。 “日他奶奶个嘴的,压力山大啊!”就连钟离貌才也忍不住学着花花和尚的口吻,骂了一句。 “来吧,最后一战!” 雄浑的号角声在整个秘境回荡,就连那只温文刚进秘境时看到的信天翁都在四下蔓延的喋血杀意下,隐藏了起来。 嘭! 食人魔肉傀迈出了第一步。 温文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瞬间将浑身灵力灌输到布置好的阵纹中。只见地面上、空气中似有点点精灵般的淡绿色光点如同千家万户灯一般,一盏盏地点亮。 这些光点按照某种难以言明的方式连结成为一体,形成了抽水工具一般,将温文身边的那两尊雕像中蕴含的灵力抽了出来。 又有无数光点闪亮,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种如同树叶脉路一般的纹路,将大股大股的灵力注入到了宛如出尘的何任芝体内。 雾起,云涌。 仿佛山雨欲来,山间寂冷的山雾翻滚,又好像是清晨朦胧的海边,大海翻腾着,将海上的迷雾推到海岸似的,将祖庙祭坛所在完全遮蔽住。 霎时间,温文、何任芝、钟离貌才、胥道风四人的身影全都被隐藏在迷雾之中。 噔! 食人魔肉傀踏出了第二步。 紧接着, 第三步, 第四步, …… 步伐越来越快,惊如奔雷。 身后鬼兵随之冲锋,长戈乒乒作响,喊杀声震天。 云雾越来越浓,遮天蔽日,整个战场提前堕入了黑夜。 蓦地一声惊雷。 云雾漫天,是大阵完全开启的征兆。 温文、何任芝以两尊侍卫的灵力顺着大阵分成了两大部分,一部分灌入了胥道风的体内,身下的全都融入到了阵眼所在,钟离貌才的体内。 两人似乎短时间一跃进入了照星后期,胥道风意气风发,双目如电,似乎玉清峰峰主关门弟子的风采再度回归。 随着一声闷雷滚响,他浑身是电,掌中捏火,轻声喃喃一声: “五行雷火――火雷莲华!” 只见他浑身雷电全都融入到了火焰之中,雷光竟似水,与熊熊烈火浑然一体。 话音一落,左右手中两团火焰绕着胥道风双手正中央不停地旋转了起来。火焰环绕在外,雷光含蓄收敛,缓缓凝聚成了一个火焰含雷的花苞,真如含苞待放的莲花一般。 温文深深看了一眼胥道风手中的火雷花苞,点了点头,虽然这胥道风性情上有自己的缺点,可是在修行上却是有自己的一套。 雷属性的法术因其威力巨大,最难的就是操控,而胥道风竟能如此行云流水地将这一招施展出来,可见他平日付出过多少汗水。 果然,任何一个能被称为天才的人,都有其过人之处。 “去!” 火雷莲花花苞如同漂在水面的莲灯一般,看似缓缓地朝钟离貌才飘去。 再看钟离貌才,一震、一兑两卦符纹环绕其周身。 “震卦,出!” “震卦,重雷发响,千里传声,居安思危,谈笑如常,君子以恐惧修省!” 钟离貌才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教育别人人生大道理一般。只见他发随风动,白袍猎猎。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温文觉得这时候的钟离貌才方真显大忽悠本色。 “雷来!” 钟离貌才伸出右手,手托震卦。 胥道风凝聚的火雷莲花花骨朵像是训练有素的精兵良俑,在钟离貌才一声令下之后。 猛然间,加速! 震卦符纹如同一面镜子,像是平静的湖面一般。 一朵火雷莲花花苞从水底缓缓涌出水面,绽放。 轰隆隆! 雷莲绽放,穿透了迷雾,光华直射战场上冲锋迎来的食人魔肉傀。 整个秘境,被乌云遮蔽,这朵雷莲成了最为闪耀的光源。 食人魔肉傀一声怒吼,看似笨重的身躯,却动作流畅地往一旁一个趋步跳开。 雷光炸闪。 如同一柄尖枪,横扫千军。 顿时,就有七八只寒冰鬼兵,应声而倒,化作冰晶散落一地。 食人魔肉傀上公羊福的肉傀头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却发现方才一闪并未完全闪开,被雷光划过,已经被打穿。 “呜……” 他长啸一声,也不知从哪拿出一块硕大的鸡腿肉,一口吞下,连咀嚼都没有咀嚼一下。 鸡腿吞下的瞬间,本来被打穿的胳膊立刻恢复了原状。 几缕灵力从死去的鬼兵身上涌出,飘入到了迷雾之中温文四人体内。 “我生气了!” “不,我也生气了!” “杀!” “不,虐杀!” 食人魔肉傀咆哮了几声之后,双拳在自己胸前捶了几拳,震得那个凸起的大肚子上下左右直晃荡。 “兑卦,出!” “兑卦,丽泽,五行属金。泽润万物,美景良辰!” 口中念念有词间,钟离貌才从身上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木桶,一把捏碎。 一阵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却是润红色的葡萄美酒,这种美似红晶的红色,在兑卦符纹中铺展开来,渲染出一种飘渺与朦胧的美丽。 紧接着,钟离貌才恶狠狠地回头看了温文一眼,眼中尽是怨毒之色。 温文知道要发生什么,强忍住不笑出来。 只见钟离貌才手轻轻一抹头发,似乎摇身一变,变成一位搔首弄姿的青楼花魁。夜半酒醒之际,酒色渐消朱颜浅,欲语离情翠黛低。 那细眉淡淡,宛如秋水,玉肌有灵,似伴轻风。 这画面实在太美,纵是坚定如温文都忍不住撇过头,不敢再看。 须臾过后,当温文再转过头的时候,钟离貌才已经将酒色财气四种如梦如幻的杀敌醉意融入到了兑卦之中。 公羊四兄弟所化的食人魔肉傀已经冲入了酒色财气四方阵所生的迷雾之中。 “雷动!” 钟离貌才知道时间不多,嗓子里破出两个字眼。 从震卦之中,水出芙蓉,绚丽刺目的雷莲,听到钟离貌才的命令之后,完全绽放。 从莲柄上脱落下来,旋转着,迅速飞到兑卦之中。 白色雷莲缓缓融入到了兑卦中,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异象产生,只是如同染过色一般,由白色变得赤红,由赤红变得黑红。 那颜色好似一根带刺的玫瑰,闪着赤红雷光,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一尊莲台,朝迷雾中横冲直撞的食人魔肉傀笼罩而去。 “不好!” “不,是非常不好!” 食人魔肉傀看到笼罩而来的血色雷莲之后,自语似的叫了两声。 “嗨!” “吼!” 公羊福四兄弟的头颅各喊出一声爆吼。只见其双手紧攥到一起,浑身肌肉暴起,树桠粗细的青筋清晰可见。 随着咔咔的声响,一股焦土的味道从食人魔肉傀的身上传出,它竟然瞬间石化,将身体铺上了一层比龟壳还要万无一失的超强防御。 但也注定了他无法移动,将成为温文四人轰击的活靶子! 吱喇!喀喇! 黑红雷莲倒悬在食人魔肉傀石化成的雕像上方,或粗或细的红色雷光从雷莲中释放出来。粗的粗如水桶,仿佛一记重锤轰打在那石化的食人魔肉傀身上。细的如同尖长的刺客利剑,雷光中隐藏的是四射的寒芒,让人看了都觉得浑身如同针扎般刺痛。 那画面,真如雷劫降世,要将食人魔肉傀打成飞灰不成。 似乎那龟壳不如公羊福四人所预期的那般结实,雷莲莲华的狂轰滥炸之下,裂开了蛛网般的裂缝。 一道道如同利剑般的细雷无孔不入,顺着那些裂缝,疯了一般涌入了石壳表面。 “该死的,我真的怒了!” “不,我怒火中烧!” 石化的食人魔肉傀内传出一阵噪杂而又愤怒的闷响,愤怒得有些暴躁。 “钟离兄,差不多了!”温文与何任芝竟然同时出口,这种默契,也是让胥道风愤愤地撇了撇嘴。 钟离貌才明白温文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第六十章 异变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ps:又是接近4000的大章,可是小河还是没有水,对,就是这么拼,就是这么任性! 第六十章异变 “散了!”口中轻喝一声。 话音一落,倒悬在食人魔肉傀上方的血色雷莲如同冰块受了温热,缓缓融化,变成了葡萄美酒一般的液体,在空中铺展开来。继而蒸腾成浓浓的红雾,将食人魔肉傀团团笼罩在内。 与此同时,公羊四兄弟所化的食人魔肉傀恰好破石而出,八只眼睛全都布满蛛网般的血丝,就跟着了魔一般。 四只头颅不停低哞着愤怒的吼声,就如同得了牛瘟的老黄牛一般。 可是当他们看到周围的景象时,顿时一愣,怎么全是红霞般的浓雾? 温文呢?钟离貌才呢?何任芝呢? 公羊福有一种感觉,红雾中,似乎有浓浓的酒香气。彷如堕入了寒冬三月,坐在火炉旁,兄弟四人一边看着火炉上正在加热的新醅绿蚁,一边交流修行经验畅谈。 公羊禄却发现红雾中,似乎还有绝世佳人的倩影。那倩影不像何任芝那般淡然出尘,更像是红尘花楼,幽静最深处,豪华闺阁中,起舞弄骚影的花魁一般惊艳。 公羊寿双目精光一闪,那红雾中竟有金银珠宝无数,散落在一条星元石陨星矿脉之上。矿脉深八千尺,方圆占地有万里之遥。这么一座矿脉,简直能够让齐云宗疯狂开发千年而不枯竭。 公羊喜目中却没有丝毫变化,他什么都没有嗅到,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好像突然整个世界都在嘲笑他,都在朝他嘻嘻冷笑,就连他的三个好哥哥都在冷眼旁观,脸上尽是玩味之色。 突然,梦想自己站在星元石矿脉之上的公羊寿脑海中闪过一丝质疑,怎么会发现这么大的一座矿山? 哪里来的?会不会给齐云宗带来麻烦?对公羊家在齐云宗地位的巩固又有什么好处?怎么才能将公羊家的利益最大化? 可是想着想着,他再度绕回到了第一个问题:这矿山,究竟是哪里来的? “不好!这是酒色财气四方四象阵的幻阵!竟然想用酒色财气四毒来破我兄弟四人的福禄寿喜,好毒辣的手段!” 公羊寿猛然出了一身冷汗,他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一个身着黑色道袍的少年,看起来像个喜欢舞文弄墨的文人,人畜无害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公羊寿竟然认定这毒辣的手段肯定是温文的馊主意。 老话果然说得对,名师出高徒。有冷如冰这位杀人不眨眼的高人,温文岂能不是一个狠人? “大哥,二哥,四弟,还不快快醒来!” 公羊寿声音踏实,如洪钟大吕,醍醐灌顶,强行将公羊福、禄、喜三人从幻境中提了出来。 后三者醒来的那一刻,同时哇地一口鲜血呈血雾装喷出,特别是老四公羊喜更是流下了两行血泪,也不知其“气”之幻境中受了什么心灵创伤,竟然差点动摇了道心。 四人缓过来之后,相互看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深深的恐惧。 “温文!我兄弟四人定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公羊寿怒吼一声。 迷雾中的温文脸上肌肉一阵抽搐,一点都不绅士地骂了回去:“关我屁事!” 温文这一声回应,理直气壮,底气十足。 公羊寿听了都是一愣,忍不住信了三分:“难不成真不是温文出的阴招?那能是谁?胥道风?” 胥道风自然不知道,温文一句推卸责任,让公羊寿将其列为了第一嫌疑人。 他在叹息,叹息公羊四兄弟从幻境中醒来,那么这一场基本上就算输了。因为己方四人特别是他和钟离貌才都基本上已经是强弩之末,那一招火雷莲花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破!” 这时,公羊四兄弟双目再度通红,彷如暴跳如雷的人猿,嗓子里挤出了一个刺耳的音节。 只见四人所化的食人魔肉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带着四人满满一肚子的怒火狠狠地喷了出来。 这一口呼气,化成肆虐的狂风,带着浓浓的口气,与深深的愤怒,将红色的迷雾,漫天的云雾都吹得干干净净。 云出雾散,天空已经合上了夜幕。 没有星星。 食人魔肉傀上的四个头颅如同牛马一般同时喷着响鼻,寒风吹过,将其呼出的气体凝结成霜白的水汽。 它再度看到站在祭坛附近已经有气无力的温文四人,双拳紧握。 温文面皮微微抽搐了一下,有种不好的感觉。 “我要怼了他们!” “不,我要灭了他们!” 食人魔肉傀发了疯一般,抡起拳头就朝四人一步踏去,每走一步,都会让大地微微做颤,似乎是在向大地展示它究竟有多么愤怒。 “已经尽力了!”何任芝喃喃自语,言话里是道不尽的遗憾,就差一点说不定能够翻盘。 “让我们同赴死吧!” 钟离貌才轻叹了一声,面对死亡,竟也能玉树临风。 “可惜啊,输给了齐云宗,这公羊家的四人真是太强了!” 胥道风叹道。 过了一会儿,他们猛然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就像是吃了一道上好食材做的美味,可是一尝,却没有放盐。 三人一头黑线,同时转头,却看到温文所在的位置哪里还有一个人影?! 不知道为什么,三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公子哥、大小姐都同时在心里把温文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携手同赴死。 此时,食人魔肉傀已至,一拳朝三人击去,拳风呼啸,风似长在拳上的利刃,锋利如刀。 钟离貌才三人缓缓闭上眼睛。 可是就在眼睛将合未合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一个身着冰晶铠甲的身影,站在食人魔肉傀与三人中间。 手里握着三张已经吸收了足够灵气的二星星符。 如果他们能够看得足够清楚的话,会看到那三张二星星符上都有一条细如丝的小龙在星符上游动――龙游浅水――入品级二星星符! “又想要自己耍帅拯救世界么,还搞自杀式袭击?就算你成功地舍己为人,我也不会领情的。”胥道风苦笑,忍不住用神识沟通温文,不再像是以前那般冷嘲热讽。 钟离貌才与何任芝眼中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一丝期待,一丝希望,如果温文真的能再一次将公羊四兄弟炸死的话,那么……翻盘可期! 可是就在这时,温文回头朝三人微微一笑,嘴角露出的小牙白光一闪。忽的,他将身上最后一丝灵力用光,将星符激发,而他的人却直接靠着这一丝灵力,跳出了战圈。 “拯救世界?” “舍己为人?” “明明是在拿我们当诱饵,引公羊三兄弟上钩!”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呐!” 钟离貌才、何任芝、胥道风三大天才欲哭无泪,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温文之肉,方能解心头之恨! “好热啊……” “不,是很热!” “不,是燥热!” “不,快跑!” 公羊四兄弟永远都忘不掉在中路刚刚击杀胥道风之后,要围杀何任芝的时候,那一炸。 “温文!我四兄弟必将生啖汝肉!” 火光乍现,地火喷涌,火蛇乱舞! 钟离貌才、何任芝、胥道风三人在咬牙切齿中,闭上的双眼。 公羊四兄弟知道这一劫又是无处可躲了,战局难道又要被逆转? 七杀星,七煞孤星,明明是我四兄弟的命中克星! 四兄弟也在不甘与咬牙切齿中,闭上了双眼,直面死亡。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就连寒风都停了,隐藏的信天翁也没有再出来叫一声。 如果现在有人将一根针丢在地上,所有人都能清楚地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 可是,过了许久,当七人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 诡异! 刀兵相向的七人同时转头看向已经破隐现身的温文,却只看到温文脸上也是一脸的不解与疑惑。 因为温文刚刚眼睁睁地看着己方的祖庙祭坛上,裂开了一道细缝,一下子将三张二星星符施放出来的火蛇全都吞了进去。 顺着温文惊讶的眼神所看到地方,钟离貌才等人又将头转了过去,只看到己方的祭坛上裂开了一道大约有一张长的裂缝。 裂缝中黑暗幽深,深不见底。 不知为何,任何光芒射入这道裂缝都如同被吞噬了似的,根本无法看清这道裂缝中到底是什么东西。 温文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嗓子有些干。 “快跑!” 干涩的嗓子里挤出了两个音节,朝着餐霞宗三位同门以及公羊四兄弟喊道,显然这鬼庙秘境出现了某种异变! 最先反应过来的竟是何任芝,她贝齿轻咬,拼尽全力,往温文所在飘去。 就在这时,从那道裂缝中飞出了一道道黑亮的枝桠。这些枝桠像是烧焦的老树树枝,灵活地延伸、伸长,又像是枯老的藤蔓。 藤蔓似的枝桠的速度极快,没等公羊四兄弟以及钟离貌才两人反应过来,就直接被黑色枝桠拦腰缠住。 何任芝眼中闪过一丝绝决,眼疾手快,透支了体内灵力,掺杂了一丝灵魂之力,娇喝一声,六条五色彩练从其腰间如离弦之箭飞出。 看似平常无奇的五色彩练,竟锋利异常,竟直接将缠绕住钟离貌才、胥道风、公羊福、公羊禄的枝桠斩断,然后缠住四人往后一把拉回。 也不知是这五色彩练消耗的灵力太多,还是那黝黑的枝桠太多诡异,每当何任芝斩断一根枝桠,她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等到将四人救出的时候,她已经脱力,昏昏欲倒。 她抿了抿嘴,奋力控制着最后两道彩练要去斩掉缠绕公羊寿与公羊喜两人的枝桠。 可是彩练未到半路,猛然有一根枝桠从拿到黑暗的裂缝中伸出,速度竟比先前几根还要快许多。 它顺着彩练的来路,直接来到了何任芝身边,一个闪烁就将后者捆住,迅速向裂缝拉去。 在空中,原本被何任芝拽回的钟离貌才四人,看着何任芝被擒住,都伸出手想要将其拽回。 心怀感激的公羊福更是拼尽了全身剩余的力气,却只抓到了一缕彩练,攥在手中,眼中竟然尽是感激与悔恨之意。 “这妮子,跟谁学的这么舍己为人!”远处的温文目睹了这一切,心急如焚。 “救还是不救?!”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间脑中闪过冷如冰的话,一跺脚,银牙一咬。 “温文,你要干什么?!”钟离貌才注意到了温文的动作,喝止道。 “不许去,太危险!我以队长的名义,命令你!” 温文回眸一笑,面无表情:“我拒绝!你们赶紧去把对面的祖庙祭坛拆了,或许还能让鬼庙判定公羊兄弟一方输了,将几位传送出去!” 说着,转头看了一眼那道正在缓缓变大的黑暗裂缝,舔了舔嘴,仰天大笑:“胥道风,我会替你照顾好你师妹的!这道裂缝,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六十一章 何年何月,何地何人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六十一章何年何月,何地何人 温文有一种梦游天外的错觉,周围漆黑一片。头脑昏昏沉沉中,只感觉这片漆黑有些有朦朦胧胧。恍恍惚惚间,身子摇摇晃晃,似有冷冷清清、稀稀拉拉几点星光。 “你此去鬼庙,我看不透,可是朦胧间我算到似乎跟我的星路圆满有关联,想来你此去十有**能够将丁巳玄女印凝聚成形。” “只是……我似乎看到了许多不吉之兆……” 冷如冰的忧虑的神色与玉洁的容貌充斥温文脑海,特别是在她北斗排盘结束后,预测的吉凶。 命与运,真的是可以预测的么? 忽然,原本浮浮沉沉、浑浑噩噩的温文猛然觉得身体像是自高空中坠落,笔直地、**裸地向着一个无敌的深渊而去。 无可逃遁,无枝可依,一股无力感涌上温文心头。 就在这时,温文轰然落地,但却没有粉身碎骨,只是觉得浑身酸痛难忍。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轮偌大的圆月藏在云后,却让温文仍旧觉得刺目。 “这里是哪?” 温文拖起酸痛的身子,从地上坐了起来。 环顾四周,似乎是在一片山的山脚下。 “不是在上古战场的鬼庙?”温文喃喃自语。 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尝试调动体内灵力温润一下全身经脉,却猛然发现,那颗让温文觉得无比亲近的七杀星竟然再度出现在丹田内。 “好奇怪啊,这里究竟是哪?为什么我的一身照星境初期星元修为又回来了……” 温文深深吸了一口气,与鬼庙幻境中一样,这片天地间灵气充足。 再展开神识神游九天,却也发现自己也可以吸收诸天星斗之力,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天上的七杀星跟自己的记忆中略有些不同。 此处究竟是何地? 回答他的却是山间几声鹧鸪,附近几许蛐蛐叫,偶尔还会有狼嗥传来,似在对月咆哮。 “那里似乎有人家?” 温文不愿在此浪费时间,悲天悯人。一直留在这个荒山脚下,也无济于事,踉踉跄跄地寻觅下山的小路,往有灯火的方向而去。 走到近处,却发现亮灯的院落并非人家,而是一座庙宇。 上前一看,庙门上悬挂着“城隍庙”三个大字。 只是大门外的桃符上空无一字,门墙刚刚经过粉刷,隐约还能看出原本的磨损迹象。 这城隍庙显然是刚刚翻新不多久,从台阶、门墙先前的磨损程度来看,这个城隍庙似乎香火还是比较旺盛。 像这种城隍庙,大多都是建在一些郡县城区的近郊处,不近不远,风景又好。达官贵人、平民百姓平日里闲暇的时候可以,来上一炷香,顺便赏一赏美景,心情舒畅。 “道友,这里是三教山庄白家的堂口,这里的香火都是有主了的。” 就在温文思索之际,一个垂髫稚童的声音打断了温文的思绪。 堂口?香火?什么跟什么啊? 温文转头一看,却见一只约莫五尺高矮的小狐狸人立在城隍庙门口,警惕地盯着温文。 这副模样到真让温文想起了小白猫白龙来了,或许此刻它和王小牛又在无华观里上窜下跳,小不正经吧。 小狐狸见温文只是思索,也不答话,就以为他是上门滋事的歹人,怒喝道:“道友,我们这城隍庙已经有主了,道友若是再不走,休怪胡某动手了!” 温文见小狐狸一副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淡淡一笑,儒雅道:“小兄弟万分抱歉,适才走神了。” “在下乃是一介散人,在山中得了前人传承,闭关潜修。谁知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今日出关,却发现物是人非。” “现在天色已晚,山上多有妖魔鬼怪,特地来这城隍庙借宿一晚,希望小兄弟能够通融通融。” 小狐狸见温文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举止又很是儒雅,顿时敌意全消。 听到温文想要借宿,先是一副老气横生的样子,道:“我姓胡,叫胡月翼,别小兄弟长,小兄弟短的,没大没小。” 接着它抽了抽鼻头附近的胡子,似乎有些为难。 “想要借宿,可就难了。这城隍庙的主人有讲究,除非白天里在庙中上过香,拜过城隍老爷,否则晚上不让借宿的。” “哦?还有这规矩?”温文闻言,眉头微蹙。 可是听着这小狐狸的语气,似乎跟这城隍庙的主人有些生疏。它既然是这城隍庙的看庙小妖,为何不以主仆相称? 这时,温文才注意到小狐狸脚上一根黄色法链,困住囚犯一般,将其所在城隍庙外围的一层简单的守护阵法之上。 温文细细一看,那条黄色法链的来源是两枚镇压在院门门梁下的黄纸符箓。 小狐狸见温文总是盯着它脚上的法链看,以为温文又心生抢夺香火的歹意,双手中黄芒一闪,一柄精钢尖枪凭空握住,脸上尽是防范之意。 温文见状,也不心生烦恼,只是微笑,并且轻轻摇头道:“月翼小哥并非真心诚意要守护这城隍庙吧?” 对于温文脸上的微笑,小狐狸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大奸大恶之人要施阴谋诡计之前脸上会自然浮现的奸笑。 特别是当他听到温文的言语之后,更加警惕起来,隐隐还后退了半步。 “罢了罢了,那我在这城隍庙门前盘膝打坐一晚,明天一早就进去上一炷香,这下总可以了吧?”温文真是被这个狐疑的小狐狸打败了,无奈地摆了摆手,也不再理会小狐狸,径自盘膝而坐。 后者见状,刚一开始还是不敢放松警惕,似乎是吃过人类的大亏,对任何人类都存有芥蒂之心。 过了一会儿,见温文似真的已经入定去了,这才收起武器,放下心来,准备回城隍庙中。 “啊,差点忘记了!”温文突然开口。 谁知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得小狐狸转身再度抽搐尖枪,瞄准温文,差点就持枪一枪刺来。 “你这少年道士,一惊一乍的,到底想怎的!”小狐狸也是被吓坏了。 从这小狐狸敏感的反应来看,温文觉得它被囚禁为看门狐,其中似乎有些蹊跷之处。 不过,温文可不是那种好管闲事的人,不去多想,朝小狐狸笑问道:“小胡兄弟,在下刚才忘记问了。不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现在此地又叫什么名字呢?” 小狐狸这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温文想要强行进庙里呢。 “我倒是忘了,你在洞里呆了一天,出来就不知道多少年了。”小狐狸呆头呆脑道,“现在是大齐国齐宣宗上元十年,这里是东海之滨,齐国富庶之地琅琊郡灵山岛城隍庙,你还要问什么?” 小狐狸略有不耐烦。 温文面含笑意,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地继续问道:“小兄弟,在下着实不知上元是什么年号,不知干支纪年法,现在是什么年月?” “哎哟,你可真麻烦!” 小狐狸一边抱怨着,一边点着自己的狐狸爪子算过来算过去。 算了好久。 夜风许过,有些凉。 过了好些时候,小狐狸才一脸尴尬地回应道:“说起来,明日就是癸巳年丁巳月辛巳日,嘿嘿,倒是蛇年蛇月蛇日,有些意思呢!” 说着,它低头看了温文一眼,却发现后者神情激动,不停地摩拳擦掌,还时不时舌舔嘴唇。那模样就像是一只被囚禁多年的老色狼,突然看到一位二八妙龄少女,按捺不住心中的**。 “嘿,这道士还真有趣呢,估摸着也是在洞里修行修炼傻了。”小狐狸喃喃一声,以为温文脑袋被门夹过,便不再搭理,转身回了庙宇里。 说起来,温文现在的心情确实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拼了小命从餐霞宗进了上古战场,在鬼庙幻境里使劲浑身解数,不就是想要等这么一个巳年巳月巳日巳时的日子么? 温文如何能不高兴?怎么可能不七上八下? 下意识地,温文将手伸入袖口,抽出所有星符来。战斗时用的攻击以及防御星符在鬼庙幻境中基本上已经用完了,所剩不多,其余的基本上都是修行用的星符,以及最重要的——凝聚丁巳玄女印所用的符箓。 “还好,还好,都还在。”温文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压了压惊。 特别是看到那两张在上古战场,遇到花花和尚的时候,囚禁了照星境鬼物的星符安然无恙,温文是彻底放心了。 这才开始仔细回想刚才名叫胡月翼的小狐狸所说的话。 “齐国?齐宣王?上元年间?”温文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突然灵光一闪。 “不会是那个时候的齐国吧?” “中古春秋七大国,那个时候仙庭还未破灭,天地灵气还未消失,人界与妖、魔、灵三界通过一些秘境相连,那个时候人族异常强盛。” 只不过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妖魔灵三族凭空消失,人界天地大变,灵气全无。 非但如此,许多人族与其他三族杂交的后代脱离人族,蛮兽族、沙妖、海族都属于此类。它们依靠参星拜斗,反而渐渐比人族强大。 难不成自己通过鬼庙秘境的那道黑暗裂缝,穿越回了中古时期? 这太疯狂,太匪夷所思了吧? 要知道我本来就是重生过来的…… 姑姑,这难道说就是你所没有摸清楚的异变? 温文连忙将自己的心境平静下来,往身上贴了两张星元星符压压惊,然后盘膝在地,入定去了。 毕竟不管是在什么时代,自身力量强大才是安身立命的基本条件。 第六十二章 大忽悠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六十二章大忽悠 夜色如同死亡般黑暗,是闪烁的繁星让夜空多了许多生的希望。 星辰点缀的穹宇之下,一个身着黑袍的少年盘膝坐在城隍庙外的石阶上,浑身泛着淡淡的星光。 若是看得仔细能够发现,这些星光的源泉来自其身上贴着的几张黄纸星符。 明日就是巳年巳月巳日,温文不想因为一丁点失误,导致错过这个机会。全心全意利用星元星符激**内已经近乎停滞的星元之力,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春末夏初,星光洒下的光芒是一种冰冷的白。 白芒洒在温文身边如同冰雕一般安静的丁卯玄女身上,就好像结了霜一般,与星芒融为了一体。 通过自己与冰雕之间的特殊联系,温文的神识以及对诸天星辰的感知力像是放大了整整一倍,尽情地吞噬星斗之力。 丹田之中那颗煞红色的七杀星,与九天之外星河尽头的七杀星遥相呼应,后者将附近无数兵星、将星的星元精华拘来,降到温文与丁卯玄女体内。 温文修炼的动静不大,却依旧惊动了城隍庙内的小狐狸。 后者小心翼翼地打开庙门,做贼似的悄悄藏在门后偷瞄了温文几眼,那神色就跟小色狼偷窥仙女洗澡似的。 当它看到温文在吸收星斗之力的同时,体内有一丝星龙之力也在其骨髓中遨游,一丁点一丁点地成长。 小狐狸嘴巴惊讶地张开,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见到了原本不能见到的东西一般。 继而,它又低头看了一眼脚踝上的黄金法链,脸上的惊讶变成了憧憬与希望。 它已经按捺不住情绪,嗖的一声从门后蹦了出来,一下子跳到温文面前,跟人类似的跪在地上给温文不停地磕头,口里还声泪俱下地乞求道: “胡月翼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仙族贵人驾到,多有得罪。请上族不计前嫌,一定要救小妖于水火之中。小妖若能获救,有生之年必当奉上族为主,效犬马之劳!” 小狐狸高了这么大的动静,温文自然是无法继续补充星元之力,脸上一开始还闪过一丝不愉快。 不过听完小狐狸的乞求之语后,温文顿时笑出口:“小兄弟,你这是何出此言啊?我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懂啊,什么仙族、上族?还有刚才香火、堂口的,你真是,逗死我了……” 耿直的小狐狸听了温文语中带讽刺的话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苦口婆心地解释道: “参星拜斗原本乃是仙族独有的修行方式,可是自人仙两族通婚之后,仙族发现人族的灵气修行之法可以速成,便合而为一,最终也渐渐转为灵气修行。” 闻言,温文眉头一挑,似乎这些在后世的典籍中根本没有提及过,对于整个中古春秋七国时期究竟发生了什么也都是语焉未详。 可是人族参星拜斗吸取星元明明是从妖魔那里学来的,可是这小狐狸竟然说最初参星拜斗竟是什么仙族原创? “但是仙族血脉中会蕴含一丝星斗所赐的龙力,称为仙龙之力或星龙之力,可以说这种仙龙之力是仙族人的身份牌。刚才我明明看到您的骨髓中有一丝龙力,而且这龙力极为精纯,想来上族阁下您的仙族血脉很精纯。” 小狐狸的话听在温文耳中越听越玄乎,忍不住用一种怀疑的眼光深深地看了小狐狸数眼。可偏偏其眼神澄澈,丝毫没有撒谎的痕迹,就算是忽悠大师钟离貌才也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可温文自己是个什么命是一清二楚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怎么会是什么高贵的仙族? 想想就有些匪夷所思。 温文决定不管这小狐狸说的是真是假,自己也得顺水推舟,毕竟来到这段时空,温文还真得通过小狐狸多了解一下。 毕竟根据自己所读过的史书,除了中古春秋有七国,仙庭未崩之外,没有太多其他信息流传下来。就连老子、孔圣人以及佛门的阿弥陀都是在仙庭不知为何崩溃,人界灵气不再之后才修行成道的,中古时期就像是一个迷,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那这香火又是什么?你称呼我是上族,你又是什么族的?”温文缓缓问道,摆出了一副“尊贵”地上族架势,看起来真是成熟稳重,温文儒雅。 小狐狸知道温文可能是不知道自己的血脉,但这也不妨碍温文救它,听到温文的问题之后,心中大叫有戏,连忙乖乖地回答: “在下是正统妖族狐族之人,只是因为一时贪玩进了一处秘境,被隔绝了气机。族人找不到小人,小人就只能自己在那秘境中寻找出路。好在小人命不该绝,走出秘境,却来到了人界之中。” 说着小狐狸咬牙切齿:“由于我身受重伤,刚出秘境不多久,就被三教山庄白王朝那个奸贼趁着我疗伤之际,出手暗算,用一张不知从哪得来的仙符把小人给擒了。那个时候,他还么有现在的修为。” 温文大度地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你我之间只需同辈相称即可。” 小狐狸闻言顿时开心得像一只小猴子,蹦蹦跳跳地来到温文身边,脸上尽是得宠之色,继续道: “说这香火是好东西,既能增加体内灵力,又能润养灵魂。可是香火有毒,就跟凡人吃罂粟大烟一般,极其容易上瘾。多亏了仙族前辈发现了正确吃香火的办法,就是利用灵脉配合阵法吸收香火中的不祥杂物。剩下的香火之精,就成了可以直接使用的珍品。” “哦?” 温文看了一眼城隍庙的牌匾,若有所思。 “你之前说这城隍庙是白家所有,既然香火是这等好东西,各大宗门应该都抢破头,怎么会让一个家族占据?” 小狐狸咯咯一笑,道:“这个你可就不知道了,这种香火寺庙、道观等等,都是需要经营的。这个城隍庙是白王朝那厮从三教山庄手中‘承包’下来的。偏偏他就是能经营好,每年上缴到宗门的香火供奉非但没有少,反而更多,而白王朝自己也能赚些余粮,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温文恍然大悟,这就跟自己前世的时候一些国家经营的产业,其效率还不如同类型的个人经营的产业,是一个道理。 “那你说让我救你是什么意思?” 闻言,小狐狸抬起脚上的黄色法链,又恨又惧地指着法链道:“这种仙符,只有身怀星龙之力的仙族人,有灵晶境以上的实力就能轻松解开了。” “灵晶境?”温文有些尴尬,没有听说过灵晶境之说。 小狐狸一愣,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第一次闪动起狐疑的神色来:“你……连灵晶境是什么都不知道?” 温文摇头。 “你倒是哪个旮旯来的人啊?”小狐狸一脸沮丧,突然觉得温文似乎不是那么靠谱了,眼珠子里尽是泪花闪闪,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似乎就是这么道理。 温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得到的异书修行境界是分凡星三境:问星境、照星境、聚星境,继而是仙路三境,金刚境、胎息境、天人境,或许在天人境之上还有其他境界,不过我没有见到过罢了。” “哦?我们这儿也是分两步,第一步为凡人三境:灵气境、灵晶境、灵台境,第二步跟你一样也是金刚境、胎息境和天人境。”小狐狸看到了希望,再度兴奋了起来。 小爪子忍不住悄悄地靠近温文,脸上有种明显的谄媚之意:“你是什么境界呀?” 看到小狐狸呆萌的样子,温文虽然心中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怀疑小狐狸是不是想套出自己的实力境界来,谨慎地看着它,镇定地撒谎道:“就差一点就到照星境了,也就是你所说的灵晶境。” 闻言,小狐狸又泄了气,毛茸茸的耳朵也耷拉了下来,嘴巴上的胡须有气无力地随着夜风飘荡。 温文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是坏坏地看了小狐狸一眼,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我刚刚本来就是要尝试突破问星境,被你给一下子给打断了,灵感都没了,这可怎么办哦……” 小狐狸听了是一脸的抱歉和内疚,整个身体都瘫了下去,恨不得让时光倒流,让温文“成功突破”之后再打扰他。 温文轻咳了一声,深深看了小狐狸一眼。 后者没有意会到温文的意思,以为是在责备自己。 温文有些无奈,不是说狐狸都很精明么,可是这只小狐狸怎么连这点都想不通啊? 为了节省时间,温文故意假装嗅了嗅空气中还在四散的纸钱、香火味道,故作惊讶道:“这么晚了,庙里怎么还有人烧香啊?” “嗨,那都是白天里来的虔诚香客,不想让庙里晚上断了香火,就都托付给我,让我在晚上,替他们给城隍老爷尽一份孝心。”小狐狸解释道。 突然,小狐狸笨脑袋终于开窍,朝温文谄笑道:“有办法了!你跟我到庙里,我给你想办法取一点香火精华吃了,说不定靠着香火之力就能突破了!” 谁知它此言一出,就像是冒犯了温文一般,后者眉头一皱道:“这可不行,刚才你不是说这城隍庙的主人有规矩么?” 温文的反应差点吓坏小狐狸,但是如果它能看到温文眼神深处那种诡计得逞后“小人得志”般的讥笑,非把温文一枪刺死不可。 “嗨,此一时彼一时。”小狐狸连忙解释道。 “刚刚是以为你是歹人,我怕出事被罚,自然要防着你。可是现在你能帮我,那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事儿当然无所谓拉。” 谁知温文听了还是一脸坚决的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脸严肃”道:“那万一被发现,害了你,那多不美!” 小狐狸闻言,眼中泪花“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一下子趴到温文的大腿上,紧紧抱住,声泪俱下:“好人呐,竟然这么为我着想,真……真是感动死了!” 说着,它的双眼闪过一缕坚毅:“你放心的跟我进去,有什么事情我顶着啊!” 小狐狸掐着腰,做了个顶天立地男子汉的把式。 “哎!那多不好意思,而且我都从来没有吃过香火,万一……” 没等温文说完,小狐狸又一拍脑门儿:“瞧你这话说的,香火什么的,肯定我想办法帮你弄好啊!” 虽然温文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可是脸上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你你就跟我走吧!” 说着,小狐狸就扯着温文的衣袖就开始用力往庙里面拉。 “好好好,我随你去总行了吧?” 温文似乎有些勉强道。 看那张乐开花儿的脸,嗯,真的很勉强。 连他自己都在想,这么忽悠一个不经世事的小狐狸,真的好么? ps:感谢月之神翼道友的慷慨飘红打赏,没必要的,留着钱看书多好。另外,感谢菩提语道友、忘了起名等等诸多道友的慷慨打赏,小河拜谢,再拜! 三拜就不需要啦,免得让人误会咱们是在拜堂,嘻嘻。 大三千小四千的大章奉上! 第六十三章 丁巳玄女成(上)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六十三章丁巳玄女成(上) 庙院里张灯结彩,似乎在准备迎接什么大人物似的。 一入庙院,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只四足大鼎,其中正在燃烧的纸钱、焚香无数,一股翻滚的轻烟,如一团白蒙蒙的仙气飞上天去。 温文悄悄散开神识,虽然看不见摸不着,那滚滚香火之中,确实有一种难言的力量,“勾引”着温文去吸收,去吞噬它。 但是温文可不是那种把持不住自己的人,淡定地跟在小狐狸身后,在庙院中左拐右拐,穿过花园、假山之后,来到后院客房之中。 后院正中央生了一棵苍老挺拔的老槐树,老树枝繁叶茂,虬枝峥嵘,看上去是老当益壮。 有些奇怪的是,这老槐树上还有些下垂的树根,就如同菩提榕树一般,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品种。 “奇了,人言道‘桑枣杜梨槐,不入阴阳宅’,这城隍庙里面种上这么一棵异种老槐树,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温文嘴里咕哝了一声。 小狐狸也不知是没有听到温文的话,还是自己并不知道,只是径直往前走,直奔一间偏门的客房而去。 “这里是白王朝为了招待来庙里进香的达官贵人、宗门师长特地布置的客房,在里面能够吐纳庙里的香火,不过尽量不要吐纳吸收那些新产生的香火,害处远大于益处。” 小狐狸做贼心虚地四下看了一眼,打开一间客房之后,让温文进去,告诫其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来。 温文自问自己不是随便的人,若真的随便起来当不是人。 根本一点都没有跟小狐狸客气,当即在卧室寻了一个蒲团,盘坐下来。 意念一动,袖中飘出六张黄纸红纹星符,上面各有两个五角星点闪烁,真如天上启明星。 六张星符像是有灵性似的,悬浮在空中呈六边形,围绕着温文逆时针不停地旋转。 “丁卯度我厄,丁巳度我危。灵游万里四海行,神兵火急如律令!敕!” “落!” 温文口中振振有词,乌发无风自动,双目星光四射,宛如夜空火炬,照亮房屋四壁。 六张星符得了温文之令,就像是乖巧听话的孩子。立刻燃烧成灰,凝成六个如钩、如画、如篆、如龟、如山、如水的符纹,落在温文四周,生生地将温文所在的地面太高了三尺三寸。 “丁卯玄女,此时不归位,更待何时?” 话音一落,一道雪花印记从温文左手手心飘出,缓缓飘落,化作一具冰雕美女,选了一处符纹盘膝而坐。 温文不知为何一阵恍惚,感觉看着丁卯玄女那深邃幽蓝的双眼,就像是看到了冷如冰的双眸一般,让温文觉得身子冰冷,可心却是暖的。 “姑姑,你还好么……”温文喃喃自语,“你真的现在身处险境么?是丹书师叔做了什么手脚么?” 刚说着,那丁卯玄女的双眼闪过一缕寒芒,让温文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从牵挂中猛然醒了过来。 “就算姑姑真的出了意外,我在这伤感也没有什么用处,只有不断地变强,才有资格从棋子变成棋手!” 温文意气风发,挥斥方遒。 这时,又有两张星符从温文袖口飘出,符箓上有两只活灵活现的食尸鬼朝着温文愤怒地嘶吼,似乎想要生啖其肉。 “哼,不过是阶下之囚,何来诸多聒噪?!服从于我,受我驱使,日后或许还能有投胎转世做人的机会。难不成你等愿意做这等一旦死去就只能化为飞灰的恶念厉鬼?!” 冷哼一声,那声音在二鬼脑中彷如天雷滚滚,似乎跟他们一样是照星境修为的温文,想要杀死他们就如同天要捏死一只蝼蚁一般简单。 嘶吼聒噪如同没了灯油的蜡烛一般渐渐熄灭。 温文双手一拍,星龙之力一闪,两张符箓应声合而为一,飞到丁卯玄女正对面的符纹上悬浮在空。 嘎嘎…… 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声响传来,如同骨骼扭动,又似喉舌呵喇作响,夹杂这磨牙吮血的声音。 声音震响四壁之间,一个口吐长舌,浑身粘腻的厉鬼从星符中爬出,盘坐在地,释放着如同夏天茅厕里的酸腐之气。 与之前温文凝聚丁卯玄女的时候相比,这只厉鬼虽然修为已经接近照星后期,可是却没有丝毫反噬温文的意思,异常温顺。 在厉鬼坐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地面上的六个符纹以及丁卯玄女,同时释放出刺目的蓝光。 “这温文怎么修炼起来,声势这么毛骨悚然啊……”庙院里烧纸添香的小狐狸冷不丁地打了个激灵。 三更半夜,在这荒郊野外的城隍庙听到这种声音,不管是谁都会心里发麻。 又有谁,没有做过亏心事呢。 不知道为何,小狐狸觉得庙里的气温猛然间就将至冰点,就好像突然由初夏进入了寒冬,让人滚落一地鸡皮疙瘩。 客房中,丁卯玄女身上燃起了熊熊蓝火。 这种淡蓝色的火焰仿佛能将周围的能量吸收到火焰之中,让温度降低冰点,可是火焰的温度却奇高。 温文缓缓闭上双眼,神识散开,迫不及待地开始尝试吸收香火之力。 神识延伸到庙院中央的焚香鼎内,能够感受到虚无之中,仿佛有一种场域,一种阵法在将鼎内产生的香火念力拘禁到地下。 “难不成这城隍庙地下还有一条小型灵脉?”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温文脑海中一闪而过,地下有没有灵脉,对修行诸天星斗之力的温文来说,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温大哥,我已经将香火精华的阵法稍微打开了一个缺口,你赶紧吞噬吧!” 耳边传来一声蝇语,却是小狐狸以传音术告知温文。 温文旋即不再抵制香火带来的诱惑力,直接用神识牵引空中袅袅香火之力,往客房渡来。 一丝香火飞入房中,温文由口吸入腹中,只觉得浑身舒爽。那种感觉就如同久旱的大地忽逢甘霖,炎热的夏天突然喝了大口冰凉透心的井水似的,还想再来。 这一次,温文神识寻到了阵法中那个缺口。通过那个缺口,似乎能够看到在焚香鼎的地下,香火之精已经聚成了金黄的液体,散发这迷人的香味,如同香油一般,温润人心。 温文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毫不客气地用神识从中拘了一大团香火之精。 就这样,一丝又一丝,一团接着一团。 渐渐地,温文觉得昏昏沉沉,沉沉欲睡。 朦胧间,整个房间好似烟雾弥漫,真如着了火一般。 温文一口一口将这些香火吞入腹中,越发觉得浑身沉重,像是灌了铅一般。 昏昏欲睡。 昏睡之间,丹田内的那颗七杀星像是一只饿狼,在风雪中闻到了肉香,已经垂涎三尺,迫不及待。 煞红色的星辰,将一股股星元涌入到温文腹中,与那浓厚的香火之力融为了一体,全部拉扯到了丹田之内。 猛然,一阵剧痛从小腹传来。 温文有种错觉,好像自己的丹田变成了一个瓶子,而香火与星元相融的能量似乎成了这瓶中之水,有人在用尽吃奶的力气在摇晃这个瓶子似的,乱成了一锅粥。 丹田里炸了油锅,汹涌澎湃。 可是须臾过后,这瓶子渐渐地停止了摇晃,而瓶中之水也变成了一厚一薄两层气体。 较厚的上层是如同赤霞般的清气,而下面浅浅一层,却是一层黄浊污物,隐隐有腥臭之气。 清气在温文体内沿着经脉,流转于身体每一个部位。由任脉出发,经奇经八脉分散至体内各处,又自督脉而回。 清气循环完成一周,温文直觉得浑身热火蒸腾,像是于三伏六月天置身蒸笼一般的感觉,全身热汗直流,有些灰黑之物随着热汗流出体内; 清气循环再一周,温文觉得浑身习习做痒,好似有无数蚁虫在皮上皮下攀爬一般,导致浑身热汗变冷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同时,有些黄白之物被挤出,释放出一股恶臭气息。 清气循环第三周,热火、奇痒全都消失不见,温文只觉得遍体清凉,沁入骨髓,宛如盛夏天喝了一碗高山泉水般舒爽。 三周结束后,那缕清气也消失不见。 这时,丁卯玄女与身边的厉鬼同时发出一声尖啸。座下符纹闪耀,在地面上形成了一道道光亮的沟壑,与坐在三尺三寸台面上的温文链接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共生体。 丹田中,那一层黄浊污物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似的,根本不经过经脉,直接霸道地从温文的丹田溢出。顺着温文与厉鬼之间的联系,流入到了后者体内。 黄浊之物入体,厉鬼像是肌肉男又吃了一记老中医调制的壮.阳药一般,发了疯地嘶吼。 只是这嘶吼尖啸一般人只会不知不觉中觉得心烦意乱,唯有修士才能通过敏锐的神魂听到这一声摄魂的尖啸。 此时此刻,温文感觉自己的神魂又大了一圈,如果现在再去寻星问路,肯定不会遇到第一颗星就感觉很是乏力。 温文不知为何,似乎冥冥之中有人指引似的,下意识地将神识分成了两股。 一股飞上九天云霄之外,星河灿烂之里,七杀星辰之旁。 那颗煞红色的星辰就像是连体婴儿一般感受到了温文的到来,喷涌的煞气之火渐渐平息。 突然间,它好像感受到了温文神魂中有一丝让他为之**的气息——香火之气。 不等温文作势,与神魂融在一起的那些香火分成了两半,一半自己留下,一半赠送给了七杀星。 第六十四章 丁巳玄女成(下)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ps:这一章是个大章,所以更新慢了两个钟,见谅! 第六十四章丁巳玄女成(下) 香火缓缓飘入到血红色七杀星之后,后者顿时汹涌澎湃了起来,如同正值大潮起落的海水,惊涛海浪惊寰宇。 在这煞气星元的澎湃声中,有万千众生虚影匍匐在地,行三跪九叩之力,口中喃喃诉说着自己的祈福与愿望。 “愿老天爷保佑,今年风调雨顺!” “愿神仙保佑,今年有个好收成!” “愿菩萨保佑,今年家人健康。” “愿仙赐姻缘,今年能找个如意郎君,最好是个达官贵人。” “愿十方神仙保佑我事业有成,财源广进。” …… 温文用心去聆听这些祈福。 有为家人祈福的,有为国泰民安祈福的,有的或许只是求个心安、求个盼头,但是更多的,却都流露出祈福者心底难以掩盖的“贪念”。 城隍庙中,温文另一半神识顺着小狐狸打开的阵法缺口,直接进入到了储藏香火,熔炼香火之精的地底灵脉之中。 这条灵脉不长,自城隍庙起,到其末端,只有约莫十里长短。而且粗细不一,偶有断层,显然已经是一条半废的灵脉。灵脉断层之间,有些细小根须扎在其内,倒也是普通生命总有不服天命的。 从城隍庙中拘来的香火,沿着灵脉之髓,在灵脉之中循环往复。 温文神识敏锐,仔细感受发现香火中的浊气竟然被灵脉吸收,也不知经历了什么奇妙的变化,将地底普通沙石转化成为灵石,缓缓修复着这条半废的灵脉。 没有时间对这现象过多惊讶,温文这一缕神魂摇身一变,变成一根虚无缥缈的管道,直接粗暴地吸取藏在这灵脉之中的香火之精。 温文甚至没有只去吸收香火之精,因为通过刚才体内的那一幕,温文猜测就算是香火之精也会有一些脏东西,而这些脏东西却能能让厉鬼兴奋不已的黄浊之物一般。 有厉鬼吸收这些浊物,温文毫无顾忌地将灵脉中香火、灵气以及香火之精一股脑全都吸入体内。 简单而粗暴! 九天之外,星河深处。 随着香火之力的吸收并反哺到七杀星中,后者已经完全狂暴了起来,像是吸收了诸多世间凡人的“贪念”之后,其本心的贪念也暴露了出来。 温文能够感受到,七杀星的无尽**——将所有将星全部斩了,然后一一吞噬,最终成为王星,乃至一代帝星。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接下来的一幕,完全颠覆了温文的认知。 七杀星周围的数百颗兵星星斗,竟然在其咆哮声中,全部来到七杀星前,宛如亲兵拱卫自家将军一般,严阵列队。 毫无征兆地,温文的神识再度无情地撤回身体,脑海中一阵嗡鸣,不自觉的出了一身冷汗。 等到温文意识清醒过的时候,惊奇地发现丹田中体内忽然多了数百颗点点繁星,拱卫着煞红色的七杀星,贪婪的吸收香火之力。 这一刻,在这个世界如果有参星拜斗修士在附近的话,一定会看到周天星辰像是全都黯淡了一般。只有一颗血红色的星辰与其周围三四百颗繁星最为明亮。 有三百寸星光自九天之上落下,降临在温文所在的城隍庙中。 小狐狸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像是立在星河之中,到处都是点带你银色与红色星光闪烁。 这让它想起了很小很小的时候,骑在狐狸爸爸的肩膀上,趁着夜色,乘着一片绿叶泛游在妖界虹河水中。如星光般的萤火虫在它周围荡来荡去,真如淘气的小精灵一般。 看着看着,小狐狸不知道为什么落泪了。 “漂泊了太久,我想回家了……”它喃喃自语,心中隐隐已经将温文当作自己的大哥哥,真的很想跑到客房里,抱着他大哭一场。 告诉他,我想爹和娘了。 只是他不知道,如果温文真的见到他大哭,给他的回应一定是:别娘的矫情,我还想回家呢! 就在小狐狸幽幽叹息之际,温文体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温文丹田之中,星元之力、香火之力以及从灵脉中裹来的精纯灵气竟然共存于温文体内。 在香火之力的调节下,星元与灵气井水不犯河水。 以七杀星为首的数百星辰,形成了一条星带,如同一条彩练,飘渺而美丽。 而灵气则沉降凝聚到一起,成为一湾湖泊,水波荡漾,仙雾氤氲。 随着灵气与香火吸收得越来越多,湖泊中渐渐有一粒灵气结晶凝聚成形,那结晶的模样,像一颗莲子,又像一粒菩提根,沉降在湖底。 啊…… 冷不丁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 却是那厉鬼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温文灌输了太多香火之毒,开始不停地流泪、流汗,身上越来越粘腻。 它张牙舞爪,一边痛苦地叫着,一边用利爪不停地在自己脸上、身上挠来挠去。就如同万蚁噬身,承受不了,要自虐才能缓解一般。 就在这时,丁卯玄女猛然睁开双眼。 寒冰胜火。 地面上六枚符纹同时放光,光芒聚焦在温文与丁卯玄女面前,形成了一粒金黄色的丹丸。 厉鬼仍旧痛苦地**着,利爪挠破了粗糙的臭皮囊,黄白污物从中溢出,一股让人不敢呼吸地臭味立刻就在空气中肆虐开来。 它的眼珠子被黄白污物污染,化成了脓水,吧嗒吧嗒滴在地面上,似乎已经距离魂飞魄散只剩一步之遥。 它有些怨恨地呼喊了一声,似乎是在骂温文,骂他是个骗子,自己都快要死了,为什么都还不管不问! 就在这时,丁卯玄女双眸射出两束淡蓝色的火柱,用温度极高而又内敛的火焰,将面前那粒金色丹丸直接点燃,形成了一团金黄色的火焰。 “丁巳玄女,凝!” 闭目的温文,就像是能够看到现场所发生的一幕幕似的,口出敕令。 一声令下,那黄金火焰朝着已经濒死的厉鬼丹田位置冲去。 一闪而入 猛然间,整个厉鬼的身体就像是一桶煤油见了火,瞬间就燃起了熊熊烈火。 噼里啪啦火苗乱窜,将它身上的污物燃烧、提纯成一种金色的溶液。 其身体仿佛半透明了一般,能够看到那一粒进入其丹田的金黄火球,正如同太阳一般冉冉升起。 颜色有金黄变成了大黄,继而变成橙黄,最终越燃越猛,颜色越来越深。 等到火球到达了其双眼的高度,已经变成大红色,如血一般。 随着厉鬼一声兴奋的尖叫,火球一分为二,成为了厉鬼的新眼珠。而它的灵魂也缓缓地融入到了这两颗火球之中,乖巧地与温文的神识融为了一体。 此时此刻,它那一身黄白污物全部被锤炼成了金黄色的液体精华。 一道灵光一闪,这些液体浮在其表面,冷凝成一副黄金战甲。 至此,《灵宝六丁秘法》的核心九天玄女印,第二层丁巳玄女印已经大功告成! 温文缓缓睁开双眼。 房间里,煞红色火焰的沐浴中,一副黄金铠甲屹立其中,双目火焰四射,简直一尊天生战神! 随着星元、灵力、香火之力一股脑的灌输,温文、丁卯玄女以及刚刚凝聚的丁巳玄女全部一步踏入照星境后期! 而且温文体内形成灵晶,可以说是灵、星双修,不仅仅是照星境后期的强者,而且还是灵晶境后期的强者。 温文这是修行以来第一次觉得凭借自己一身力量,可以与同阶天才修士一战! 如果将丁卯、丁巳玄女召唤出来一同作战,就算是照星境后期的天才或许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是谁说,天赋决定一切? 是谁说,后天的努力不如投好胎找个好父母? 又是谁说,寒门再难出贵子?! 当然温文知道,这样境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是需要一定机缘和代价的。 而这代价就是…… “温大哥,你怎么把香火全给吃了?连灵脉之髓都给吸收了一小部分?你这是在突破灵气境么?” “人类果然不能相信,你个大忽悠!” 小狐狸的惊讶加焦急的声音,从前院一直传到后院。 它绕着焚香鼎转了一圈又一圈,着急得急跺脚,嘴里一直不停地嘟囔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要是白王朝那老家伙来了,我岂不是又要受折磨?!” “那老家伙可是塑了灵台的修士,这下子倒霉了,倒霉了!” 这时,小狐狸才猛然发现自己脚踝上的法链已经现出原形,变成一张黄澄澄的纸符牢牢贴在那里。 小狐狸想了一会儿,大致明白过来。 似乎这拘禁香火的阵法与城隍庙的守护阵法是一体的,而它又是被这纸符锁在守护阵法之上。 当那阵法暂时失去了香火之力的维持之后,小狐狸身上的纸符便与镇压在门墙上的纸符失去了联系。 那法链自然而然就消失不见。 它心中大喜,连忙伸爪就要把腿上的纸符给撕下来。 谁知它那毛茸茸的小爪子刚一碰到那张符箓,一道黄色闪电就从那符箓中打出,让小狐狸的爪子瞬间就酥麻起来,失去了知觉。 “该死的,还得找温文大哥这个大忽悠!” 此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房间里的温文抬头看了一眼黎明将至的天,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何任芝那小妮子怎么样,要是此时此刻她也在此的话,倒是可以让她测试一下我的实力。” 说着,温文深深吸了一口山间清凉的空气,叹息道: “不然的话,在这荒郊野外,独自一人,着实有些寂寞了呢……” 这时,温文转过头,凝视天边,似乎有三个黑点正驾云朝着城隍庙赶来。 第六十五章 春秋人,真会玩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六十五章春秋人,真会玩 邢法是三教山庄下属宗门封魔门的内门弟子,由于资质中上再加上性格敢打敢拼,弱冠不多久就成为一名灵晶境中期的修士,更是有幸在一次宗门大试上被主宗三教山庄的白王朝大人收为义子。 他义父白王朝在三教山庄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可是邢法知道,当年自己出身的家族邢家可是在大齐国都淄京都是能排上号的大家族。家中单单仙路三境的修士就不下十人。 若不是那一场齐燕国战,邢家也落不到只剩邢法这一根独苗的境地。 回想起那场国战,就连当时只是黄毛小儿的邢法都忍不住打个激灵,大齐差点被灭国,委实太过惨烈。大燕国连下大齐五十城,更是对淄京展开了惨绝人寰的屠城,投降的修士与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全都没有活路,据说前前后后总共死了上千万生灵。 “从老头子给的飞剑传书里,听得出他语气有些火急火燎,李大哥,你们真觉得那只小狐狸有能力破掉仙符?” 说话的是与邢法同行的两个男子之一,名叫叶大龙,另外一人名叫李元聪,两人都是白王朝的义子,也都是封魔门的内门弟子。 叶大龙身穿一袭锦袍,上有金缕丝、和田羊脂玉点缀,在一般人眼中可以算得上是富丽堂皇了。 说实话,邢法内心是非常讨厌此人的。 这叶大龙本身是穷苦人家出身,可是有幸成了修士之后,没有继承穷苦人家应有的踏实劲儿,反而变得贪恋富贵。不管在什么场合,都要把自己打扮得像是世家豪门子弟一般。 要是学个八分像也就罢了,可是他偏偏学得不像模不像样:看到有些信佛的善士手腕上戴着计数用的凤眼菩提子手链,他也要戴,而且一戴就要戴两串。 看到有些出自道门的世家子弟身着羽衣星冠,很是风雅,他也要穿,而且一定要在身上用金丝绣出个大大的“叶”字,让人以为他是某个修仙家族“叶家”的后代。 最让曾经是世家弟子出身的邢法不耻的是,叶大龙往往为了得到一些想要的东西,便卑躬屈膝,极尽马屁之事。 据说白王朝之所以收其为义子,就是因为叶大龙知道白王朝虽然由于修炼的功法奇特不能生育,但是极度好色,故而这叶大龙屡屡通过各种歪门邪道弄了些绝佳鼎炉献给了白王朝,才能占了一个义子的名额。 当然白王朝为什么不能生育,邢法还是知道其中内幕的。 “谁知道呢,我们去见过就知道了。”李元聪身长九尺,体格健硕,爱理不理地答道。 看起来这李元聪是个直爽汉子,可是这叶大龙却知道,这位李师兄是得了白王朝的真传,最喜那怀抱欢喜禅法。青楼那等高贵、文雅之地凭借他的财力、才力以及实力根本进不去,就只能沉湎于郡城中一些低等级的寻花问柳场所。 而且每次一呆就是几十天,直到把自己身子掏空了,或者被白王朝那老头子传唤,他才会从温柔乡里出来。 看他当下的模样,指定是又在不知哪位姐姐的怀里**了不短的时间,才会这般失魂落魄,想来还沉浸于巫山**之中,没有完全跳出来呢。 故而面对李元聪的态度,叶大龙也不恼,脸上依旧是满面春光,笑意盎然,就跟今天要去赶赴喜宴似的。 “哎呀呀,说起来,下个月就是白老头子的五十四大寿,好像又要娶一房姨太过门儿。诶哟,这可都第二十房了吧,记不清了。” 说着,叶大龙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别有意味瞥了邢法一眼。 “哟,对了,那个二八芳龄的小姑娘好像也姓邢,跟邢师兄还是本家呢!嘿嘿,说不定还是邢师兄邢家多年走散的妹妹呢!” 邢法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拿他的家人开玩笑,更何况自己曾经还真有个妹妹,算起来现在好像真是十六岁了。 叶大龙这一句直接戳破邢法的底线,后者顿时就跟莽夫一般怒发冲冠,手握腰间三尺剑,怒视正学着人公子哥拿着折扇摇来摇去的叶大龙:“叶大龙,你想找死?” “哟……我的邢师兄,跟谁学得,脾气这么大啊?”叶大龙轻哼了一声,摇着折扇,脸上还不知跟谁学得涂了一层胭脂水粉,看着让人就觉得反胃。 “一个灵晶境中期的小子也敢在我面前耍威风?!”邢法怒喝一声。 剑随声动,一剑出,直取叶大龙。 后者没有想到邢法竟然真的出手,毕竟自己跟他差了一个小境界,哪里是邢法的对手。 虽然手脚慌了,可是嘴上还是逞强:“你也就欺负欺负门内的师兄弟了!” 他本想用这句话攻邢法之心,逼其停手,可谁知邢法根本没有理会,那三尺长剑如同摄魂的无常鬼,索命而来,破空有声。 “邢师弟,过了!”旁边一直在看戏的李元聪淡淡道,“叶师弟,邢师弟性格内向,你还是不要打哑谜了,要是听到了什么消息,都是自家同门,分享一下也无妨。” 李元聪似乎是从温柔乡里清醒了过来,立刻就弄明白了叶大龙那点小心思。 闻言,邢法立马收回三尺剑,冷冷地看着叶大龙,虽然并不是怕了李元聪,只是不愿意因小失大罢了。 叶大龙见邢法收回了长剑,立刻整了整衣衫,拿出一副很高傲的样子,清了清嗓子道:“邢师兄,你可有个妹妹?” 不等邢法回答,叶大龙继续道:“算起来今年可是十六岁?” “可是名唤邢珠儿?” “可是蜜桃玲珑之体?” 叶大龙的话像是一阵接着一阵的飓风,在邢法心中造成了惊涛骇浪,后者噔噔噔连退三步,就算是他再笨,也知道此事的后果。 “哼!”叶大龙得意地哂笑。 “义父的事情,不是我等可以揣测的,说不定他老人家只是想要在五十四岁大寿上给邢师弟一个惊喜罢了。”李元聪打圆场道,但看其脸上的表情似乎本来就知道此事,只是一时间忘记了罢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帮义父他老人家办好眼前城隍庙之事。正好咱们还可以取一些香火之精,拿去换取些宝贝。来月,我们也好给义父他老人家献上点像样的寿礼。” 叶大龙极尽谄媚之色,摇着纸扇点头称赞:“还是李师兄深明大义,为人沉稳冷静。” 说着,他也不去理会邢法脸上凄苦的表情,眼睛盯着已然不远的城隍庙:“咦,这只孽畜,区区灵晶境中期修为,还真想造反不成?!” “邢师兄,你若是能帮义父办妥此事,说不定能让你先认亲再议嫁娶之事。” “你!”邢法是真想一剑刺死这个叶大龙。 说来也怪,不管是什么场合,或大或小,每次都能看到这个叶大龙,每次都要做出些让人不爽的举动,每次都让邢法想要动手打人,今天尤甚! 可是他先在满脑子都是叶大龙刚才的话,哪里还会把什么小狐狸的事情放在心上,如果白王朝要娶的女子真的是自己的妹妹,说不得要想办法将其从白王朝的魔爪中救出来。 人嘛,都是这样。事不关己,便可冷眼旁观,事若关己,便要殚精竭虑。 “咦,那人是谁?” 叶大龙遥遥指了指从后院走到前院,正在给小狐狸解符的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小道士。 “温大哥,快点,白王朝的那三个义子就要来了!” 城隍庙里,小狐狸快要急疯了,可是温文仍旧在不紧不慢地仔细研究小狐狸脚上的符箓。 不知为何,温文用任何方式尝试去撕下小狐狸脚踝上的符箓,都会被一道黄金闪电电开。 温文就像是着迷了一般,一边研究一边欣赏着小狐狸脚踝上的符箓。这刻画这符箓绝对是大师级的人物,温文将神识探入尝试层层破解的这符箓的运作机理的时候,却发现彷如钻入了一团迷雾之中似的,根本找不到方向。 这时,李元聪、叶大龙、邢法三人落入城隍庙庙院中,如临大敌地看着冷视温文。 “道友,我等乃是封魔门修士,家父是三教山庄白家家主白王朝,此庙是白家产业,此狐是家父灵宠。”李元聪率先上,打算先礼后兵。 此时,温文早就把自己的境界可以隐藏了起来,对方三人两个灵晶境中期,一个灵晶境初期,根本不是的对手。 温文没有理会,像个老学究似的,蹲坐在地,手指隔空指着小狐狸脚踝上的符箓,不停地试探。 口中还不停地咕哝着“怪,怪,怪”。 其实,温文这三声怪不仅仅是在说符箓奇怪,更是在纳闷李元聪这个身长九尺有余的壮汉,怎么说起话来却中气不足,好像身体被掏空了似的。 而且远远听去,其呼吸短而急促,迈步步履轻浮,压根不像个青壮大汉,更像是一个半百老人。 修为最低的叶大龙见温文身上的道袍像是经过统一定做的制式道袍,定然是哪个宗门弟子。 但在大齐国有名的道门势力就那么几家,这小道士竟然在自家地盘上这般放肆,忍不住打开折扇,一边扇着凉风,一边说着风凉话:“要是怕了我封魔门以及三教山庄的名头,就老老实实地磕头认错,说不得我家义父会会念你年幼,给你留个全尸。” 可是温文还是没有搭理,嘴里不停地咕哝着:“哎呀,有些难啊……” “哎,我说,你们认贼作父,是个什么感觉?你们爹娘知道么?” 冷不丁地,温文问道。 “啊?”叶大龙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折扇一甩,似要动手。 “哎,我说,这位名叫白王朝的老家伙是个星符师?” 冷不丁的地,温文转了话题,注意力却还是放在符箓的身上。 “星符师?什么东西?” 温文这才想起来,符箓之道在天地尚未大变的中古春秋时期只不过是偏门,修士全都以内外丹道为尊,更不会知道什么是星符了。 突然,温文起身,朝三人走去。 一人紧握折扇,一人手按腰间长剑,一人藏在袖中的手已经悄悄掐了个风中滚刃术,顺便将另一只手也藏进了袖中。 温文距离三人已经不足十步。 五步。 三步。 一阵剑拔弩张,气氛压抑,彷如山雨压城。 “你们干嘛挡着我的路?没听说过好狗不挡道,好猪不拦门么?” “你!” “我?” 温文一把推开三人,朝城隍庙大门走去。 “温文大哥,你不管我了?”小狐狸见情势突转,吓了一跳,恨不得立刻冲到温文面前抱住他的大腿。 心理面更是将温文这个大忽悠骂了千遍万遍。 只见温文在大门前轻轻一跳,简简单单地就将压在门梁上的两张黄纸符抽了出来。 纸符拿在手里,轻轻的抽打手心,温文脸上露出揭开谜底的笑容,风轻云淡。 接着,温文将手中两张纸符叠到一起,从中间撕开,再叠到一起,再撕开。 如此反复,最终黄纸符被温文撕成碎片,撒花一般,丢在空中。 与此同时,小狐狸胡月翼脚上的纸符顿时失了光泽与灵性,随一阵风飘过,被卷进了旁边的焚香鼎中,烧成了飞灰。 “靠,果然是偷梁换柱,你们春秋人,真会玩儿。” 温文儒雅地骂道。 第六十六章 九天御女宫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六十六章九天御女宫 随着温文这一套动作下来,李、叶、邢三人相视一眼,相互印证了对方的想法: 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道士是个高人,而且是很高的那种高人。 李元聪给叶大龙使了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脸上立刻挂上了谄媚的笑容:“哟,没想到是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温道友,小可名作叶大龙,这两位是我师兄……” “我知道你谁,胡贤弟早就告诉我了。” 温文打断叶大龙的话,故作不耐烦。 三人一听,顿时大叫不好。 “贤弟?” “这道士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这狐狸又是什么来头?” 叶大龙赶紧上前一步,脸上的笑容都能挤出水来:“温道友,其实……” “谁跟你是道友!”温文又打断了叶大龙的话,“我家胡贤弟方才告诉我,你们封魔门本是道门,可是修行的全都是一些**的双修鼎炉之术,此事当真?” 叶大龙闻言不知温文出此言是什么意思,仔细察言观色想从温文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端倪,可是温文只是微笑,笑得有些诡异,让叶大龙不寒而栗,只好如实回答: “这也是以偏概全了,温道友可以看我邢法邢师兄,那可是纯正的剑修一途,至刚至阳,一点都不**。不过,总体来讲,我们封魔门还是主要以房中之术为主流的。”叶大龙脸上笑容不减。 谁知他话音一落,温文猛然从眼前消失,当他再看到温文回到原来的位置的时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啪! 叶大龙没弄明白,愣在原地。 “我?” “要想得到女人身子,必须得到女人的心,这可是我九天御女宫不可违逆的宫规。你称呼在下为道友,可是在下可不是淫修,你说你该不该打?!”温文义正词严,将从钟离貌才那偷师来的大忽悠术施展得淋漓尽致。 “啥?九天御女宫?”叶大龙又愣了。 没听说过啊。 忽然,温文再度消失。 叶大龙得了教训,赶紧捂住脸,可是他动作与温文相比,太慢! 啪! “我没说话啊!”叶大龙要哭了,脸上再也无法强装欢颜。 “你说你封魔门修的都是房中术,房中术可道门秘术,你和你那位师兄修的都是经过篡改的佛门坐怀欢喜禅,你说你该不该打?”温文声色俱厉,真的跟长辈教育晚辈似的骂得叶大龙一愣一愣的。 “篡改过的?”倒是李元聪抓住了重点,出口询问。 “哼,坐怀欢喜禅那是多么高明的佛门密宗心法,岂能是你等能知晓的?” 其实,温文根本不知道那李元聪修行的欢喜禅法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温文本身就因为命犯孤星寿元不多,故而对正常人寿元异常的消耗就有些敏感罢了。 从李元聪虚浮的步履、不稳的中气中温文就隐隐判断,他所修行的欢喜禅法肯定有什么缺陷之处,便胡诌了一个“被人篡改”,钓鱼上钩。 虽然听到了李元聪的问话,温文故作不理,一直揪着叶大龙不放:“我胡贤弟说,你经常来城隍庙欺负它?” “啥?”叶大龙没有听清,看了小狐狸一眼,心里已经是泪水如大江长河泛洪水般泛滥。 “没有!” 叶大龙昂首挺胸,坚定地回答,摆出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样子。 温文猛然转头,大有深意的看着小狐狸:“贤弟,他是怎么欺负你的?” 小狐狸虽然对着这叶大龙浮夸的印象并不好,可是前几次他奉命来取香火之精的时候倒也没有多加为难。 下意识地,它便开口道: 没…… 诚实的小狐狸嘴里“没”字刚刚迸出半个音节,就看到温文那双别有意味的眼神。 它一下子领会到了温文的深意,咕的一声咽了一口唾沫,把刚到嘴边的“没”字咽了回去。 “他欺负得我好惨啊……” 说着,小狐狸就摆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用毛茸茸的小爪子不停地在眼角拭来拭去,真如同抹泪一般,悲痛欲绝。 心里却在不停地想:“人类可真狡猾啊,特别是温文大哥,简直就是高手高手高高手。现在气势上镇住叶大龙,然后将其玩弄于鼓掌之中,让他不敢在对我小狐狸产生任何的报复心理。” “这真是太阴险了……” “不过,我喜欢……嘻嘻……” 温文转过头,冷冷盯着叶大龙:“给你一个机会,到底有没有欺负我贤弟?” 说着,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却在叶大龙心中如同乌云蔽日一般,留下了阴影。 “有……” 可叶大龙是个有些聪明的人,这个“有”字刚一出口,就知道不好,连忙收回。 “没有!” 那表情,就像是一位激愤的儒生受辱之后,一脸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到底有还是没有!”温文声调反而压低了许多,可是恰恰这种低沉的声音让叶大龙更加心情沉重,平常脑筋转的跟开花似的,现在却怎么也转不动。 额头上,大把大把的冷汗流了下来,裹着劣质的胭脂水粉,在其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沟壑的痕迹。 “莫须有!” 最终,在温文的巨大压力之下,叶大龙嗓子眼里迸出了三个悲恸的音节,几不成声。 此言一出口,叶大龙就立刻用双手紧紧捂住左右脸颊,生怕温文再来两巴掌。 咚! 一拳直击其面门。 一拳下去,叶大龙直接倒飞出去,一头栽在院墙之中。鼻梁塌陷,满面是血,真个惨不忍睹。 邢法与李元聪见状大骇,因为他们刚才明明看到温文看似不经意的一拳,竟然直接将叶大龙一身灵力强行禁锢体内无法动用。 要知道能够做到这一点,说明此人至少有灵晶境后期的实力,甚至或许这个不起眼的小道士已经是灵晶境后期大圆满的修士? 或许这个小道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小道士口中的“九天御女宫”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人在面对未知东西的时候要么极为自大而心生鄙视,要么心生恐惧而将其无限放大,真正能理性分析的,却是极少。 邢法显然已经将温文口中所述的“九天御女宫”想象为那种世外隐匿的强大宗门,奉行的是精英教育,一旦弟子到达某种实力之后就会让其入世历练,以期对道、对人生有所感悟。 此时此刻,温文手中多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冰刀,缓缓朝叶大龙而去。 在餐霞宗的过往种种,与石良的冲突、与钟离平的纠葛、与公羊四兄弟的争强,与胥道风间的争气,都让温文明白了有的时候心狠手辣还是必要的。 正如眼前之事,自己已经是将那白王朝给得罪了。别说将小狐狸放了,就是单单把人收集的香火之精给全吃了,恐怕那白王朝就不会善罢甘休。 因此,今天温文不能放过这三人。 已经灵力被短时间镇压住的叶大龙看着叶辰心中是又怒又恨,可是看到温文手持冰剑,朝自己走来,冰剑反射着晨曦,将一缕夜晚的余凉映在他的脑海,手脚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已然吓破了胆。 只是,温文虽然性格有些骄横跋扈,但以往杀人也好、嚣张也罢,都是建立在一个“理”字基础上的。 可今日,若真的杀了叶大龙…… 温文越是动作缓慢,越是迟迟没有动手,对叶大龙造成的心理压力越大。后者感觉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不知不觉之间,一股骚味从其裤裆间散发出来。 淋漓几滴黄液,啪啪地落在地面上。 “温兄,能不能先留叶大龙一命?” 就在温文心中犹豫之时,自打进了这城隍庙之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邢法突然上前一步,恭敬地朝温文道。 “邢……邢师兄,救我!”叶大龙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真的很怕死。 原本温文杀心就已经动摇,听到这邢法之言,忍不住转头问道:“为何?” 邢法没有回话,只见他抽出腰间三尺白剑,白光一闪,一剑架在叶大龙的脖子上。 “邢师兄,你这是何意?”叶大龙面如死灰。 “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邢法恶狠狠道。 闻言,那叶大龙凄惨的脸上反而挂上了凄厉的笑容:“嘿嘿嘿,邢师兄,小弟所说千真万确,而且小弟知道的比你想象中要多。” “嘿嘿,我知道,你心里总是把自己摆在一个高高在上,曾经的豪门子弟,从来没有把师弟我看在眼里。我呸!你以为老子就把你放在眼里了?” “你真的以为,义父是看中你的一身修为和天赋了么?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的模样!” “其实……” 叶大龙还要说,李元聪似乎也知道他要说什么,立马出口制止,语气阴沉:“叶师弟,有些话是不该说的!” 此时此刻,刑法心中乱做一团麻,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叶大龙的话。 最终,他还是鼓足了勇气,一下子跪倒在地,朝温文道:“温兄,求你千万要大发慈悲,救我妹妹于水火之中。我刑法做牛做马,也一定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温文闻言一抹脸,瞥了小狐狸一眼,嘴里咕哝道:“靠,我上辈子也没有积什么德啊,怎么这么多人想要给我做牛做马啊……” “他.娘的,看来人不能太善良啊……” 第六十七章 小情郎快来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六十七章小情郎快来 要说温文出手救小狐狸可不是因为它那一席话,而是温文贪图上了城隍庙里的香火,而且是温文力所能及之事。 可是让温文去面对一个灵台境强者,温文可是要掂量掂量的,毕竟那可是相当于聚星境级别的存在,也就何任芝、钟离貌才、胥道风那种大宗门级别的天才才能在小小年纪达到的境界。 越大境界杀贼? 想想确实爽,可是温文自问现在还真没有这个能力。 “不可能的,我无心插手你的事。说得不好听一些,就你这点志气,这样的奴仆我还真看不上呢。” 温文说得很直白,直白得让邢法有些心灰意冷。 可如果事情真的像叶大龙所说,眼前的温文或许是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胡贤弟,我们走吧,呆久了,这三个认作义父的白王朝恐怕就要来了。”温文朝小狐狸一招手,笑道。 哈哈哈…… 哈哈哈…… “现在想走?不觉得晚些了么?” 一声长笑由远而至,笑声沙哑,回荡在山间,还未消散之际,一个身影已经从城隍庙大门从容而入。 确切的说,是两个身影。 看到来人的模样,温文忍不住眯了眯眼,提起了十分警惕。 这个身影是一个比邢法手中长剑高不了几寸的侏儒,如同骑马一般,骑在一个妙龄少女肩上,不足半米的腿恰好踩住少女胸前两团鸽肉,这架势着实让温文大跌眼镜。 从面上看不出那侏儒多大岁数,只见他头发稀疏,从头到脚全身露出来的皮肤都是皱巴巴的,跟一具干尸差不了多少。 而其所骑少女,却是体态丰腴,皮肤白皙,全身只披了一件半遮半掩的丝纱,极尽妖娆。 可是这少女看在温文眼中,有些心疼,因为她那双看起来善良的大眼睛是一片空洞,时不时有晶莹剔透的眼泪落下,咸而酸涩。 这便是白王朝么? 这简直…… 温文第一次体会到修仙界的残酷,这种残酷是赤.裸.裸的吃人。 不过,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 有些事情,经不起回想。 温文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自己经过三人身边的时候,叶大龙是手握折扇,邢法是手按腰间长剑,而李元聪却是一只手凝聚法术防卫,另一只手…… 是在点燃某种传讯符! 该死! 温文先前还在为自己是不是太过霸道而为难。这一刻,却有些懊悔,如不是自己太心软,太矫情,哪里会有这么多事情? 哎!温文现在有种想要抽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吃一堑,长一智,这种亏可不能再吃了。 就在白王朝出现的一瞬间,李元聪立刻退到其身后,乖巧地立在那里。 而邢法则是将手中白刃在叶大龙脖子上一抹而过,收剑入鞘,朝温文与小狐狸所在而去。 那叶大龙右手紧紧捂住脖颈,另一只手遥遥地朝白王朝伸去,似乎在希望后者能够救他一命,可白王朝哪里有动一动的意思。 他发了疯地运转丹田内被封住的灵力,想冲破束缚,用灵力封住脖颈处的伤口。 紧紧捂住脖颈的右手指缝里如泉水般涌出赤红鲜血。 或许人之将死,总能出现点奇迹。就在叶大龙将死的那一刻,丹田内的灵力终于冲破了束缚,但却因为冲力太猛控制不住,体内灵力在脖颈出一泄而出,反而如同刀刃一般,将叶大龙的整颗头颅削下,滚落在地。 他很不甘,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聪明一世,想尽办法修行,为的就是能够高人一等,能够过上世家子弟的逍遥生活。 只是他哪里知道,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世家也好,农家也罢,都是要生活的。 只不过,心态好者,大多幸福,福则生运,气运也会慢慢累积;而心态差着,则各种各样的不幸则会越来越多。 心态很重要! 一时间,血溅五步,血腥味将城隍庙中的焚香味遮盖,似乎在昭示着,或许今日将不只有一具尸体要倒下。 “邢法,你要去哪儿?!”侏儒**白王朝见邢法朝温文所在而去,声音渐冷。 这时,李元聪悄悄上前一步,在侏儒耳边耳语了几句。 “哼!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差点坏我大事!”侏儒那颗硕大的脑袋上,却只有一个半寸长的鼻子,可是嘴巴却奇大。 臭骂间,露出满口扭曲不整齐的黄牙,比几十年的老烟牙还要来得恐怖。 “邢法啊邢法,你现在回到老夫身边,老夫还会看在父子之情的面子上,不杀你。” 白王朝的声音沙哑,如同毒蛇吐信。 邢法瞥了一眼身首异处的叶大龙,动也没动。 此时此刻,他已然做好了打算,就算是温文真的对自己不管不问,他即便是与白王朝拼命一搏,死又何妨?! “小兄弟,”白王朝看了温文一眼,声音沙哑嘶长,“元聪说你是‘九天御女宫’的修士,贵宗在下还真没听过。” “不过,今日之事,你若是能将邢法与灵狐留下,本座权且给你宗门长辈一个面子,放你一马又何妨。” 白王朝提出的条件很有诱.惑力,可是温文并不是三岁小孩,岂能这么容易就上当。 “温大哥……”小狐狸一把抱住温文的大腿,生怕这个不仗义的家伙真的听信了白王朝的话。 温文非但没有像白王朝期待的那样、小狐狸害怕的那样转身离开,反而左右手各轻轻一甩。双手中一红一蓝光芒一闪过后,一片雪花飘然而落,化形成一名孤傲玄女的冰雕,立在温文身边。 而右手中一道火花一闪而过,火光一闪,一尊身穿黄金铠甲的火焰玄女战士手持黄金火焰尖刀,也立在温文身边。 看到温文的架势,老谋深算的白王朝脸上闪过一丝狐疑之色。 “这是什么法术?五行召唤术?” “九天御女宫?真没听说过啊……” 若不是看到温文脸上一脸的自信,白王朝身为灵台境修士根本不会把温文这几个灵晶境修士放在眼里,毕竟灵台境与灵晶境差距之大,用城乡之别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哼,自不量力,看来老夫真需要替你宗门长辈教训教训你了!” 说着,白王朝就要动手,可是温文一句话,就又让这个人老成精的**狐疑了起来。 “我宗门长辈?好笑好笑,我两位师兄和一位师妹若是没有跟我走散,岂容得你来数落我?只不过是个修行被篡改过的坐怀欢喜禅的老家伙,何来诸多聒噪之词?” 温文简直生猛得要命,有钟离貌才之风,花花和尚水平,半真半假之间,忽悠得白王朝云里雾里,畏首畏脚。 “他的意思是其师兄师妹竟然是灵台境的强者?这都能达到一个准圣地乃至圣地级别的宗门了吧?” 白王朝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九天御女宫?” “真的没有听说过啊……” 刚想着,却发现温文袖口有几张黄色纸符闪闪发亮,其本人更是与旁边一冰一火两只玄女同时极速掐着繁杂的手印。 “该死!老夫要算计他,到头来反倒是让这个混小子给算计了!” 原来温文通过信口开河,让白王朝有所顾忌,在其为难思索之际,偷偷地引燃了两张灌输了星元的二星星符待命。同时迅速掐“六丁隐遁术”,现在有了丁巳玄女,温文可以轻易带小狐狸隐遁逃跑。 不过,至于再带上邢法,恐怕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嗨!” 只见对面白王朝小侏儒两腿一夹,身下少女立刻身子一僵,右手搭在左手上,呈作揖状。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三炷清香,朝面前温文恭敬地就是一拜。 两拜。 三拜。 三拜过后,青烟袅袅,化作一个妖娆女子虚影,渐渐与那妙龄少女融为一体。 而那白王朝却在烟雾袅袅中,消失不见。 “奴家已三拜,情郎何不来?”那个身着白莎的妙龄女子轻启朱唇,声音细腻婉转,回绕耳边。 她那最后一个“来”字,成了天地间的绝响。 来, 来, 来! 如同魔音,回荡山间。 温文身旁小狐狸,并未受到魅惑,可是那邢法已经眼神迷离,鼻息渐粗,手指颤抖,已经对那少女着了迷。 似乎她便是前世回眸三百次,相视、相识、相知、相恋、相爱、相亲的有缘人。 邢法脚下步履轻易,口中称“娘子”,就要往那女子所在而去。 “身为道门修士,却拜佛门罗刹鬼,哼,真个堕.落!” 就在这时,温文一声轻喝,如同滚滚天雷,一下子将痴迷的邢法从迷幻中惊了回来。 啊,该死! 邢法目露怒意。 “佛家修心,这厮修的根本不是坐怀欢喜禅法,而是某种邪灵篡改的坐怀欢喜邪法。” 温文不禁想起了花花和尚来,虽然后者是修的是主修身的瑜伽大金刚,可是从其心境就能对佛门佛法管窥全豹,眼前之人修行的绝对不是正统佛法。 少女被温文道破真相之后,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之色。 转身,似乎不想继续面对温文。 就是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发生的一幕,让方才着迷的邢法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 在她刚要转身的瞬间,原本的轻匀的香脸刹那间变成了青绿色、皱巴巴的老面皮。盼兮美目,瞬间如铜铃般鼓起。原本其眼中的清泪,变成了血泪,让人见了觉得浑身发毛。 她那一头如瀑布般柔顺修理的黑发,瞬间连到一起,揉簇成如同蜥蜴脊背的角质物体,隐隐还有些青蓝色的黑毛从其脊背上长出。 此时此刻,她哪里还有个美若天仙的模样? “嘿嘿,我的小情郎,来,快来……” 第六十八章 崔府君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六十八章崔府君 “来,我的小情郎……” 这声音还是那么柔美婉转,可是却从即可凶恶的罗刹鬼嗓子里蹦出来,直接让邢法的美梦破灭。实在没有忍住,哇地一口,将胃里翻滚的酸水全部吐了出来。 由于施法因救邢法而打断,温文不得不重新掐六丁隐遁术的法印。在施法之前,意念一动,两张星符如火箭般射出。 星符上,各有两点明星闪耀,从中溢出点点星光。 星光凝聚,化成一柄银色长剑,一方龟甲护盾。 “这是!” 看到温文打出的星符,邢法双目精光一闪,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温文,似乎他曾经见过星符似的。 “胡老弟,你控制一下这法剑与法盾。”温文转身朝小狐狸道。 温文并非不想指挥邢法,可是一旦给其下命令,那便是结了因果,要是自己不带他隐遁逃走,就有违温文道心了。 只见温文手中手印飞速掐动,点点星光排列成一个篆体“隐”字,而冰清玉洁的丁卯玄女手中则是一个“遁”字缓缓成形,而那身着火焰战甲的丁巳玄女手中掐的却是一个“携”字。 小狐狸见温文忙于施法,知道非同小可。连忙打出两道黄光,化作两只大手,手持剑盾,与那罗刹女鬼周旋。 “嘿嘿,两个小情郎,就凭这点手段就想挡住奴家么?” 只见那罗刹女鬼掀开身上白纱,上前就是一爪,其攻速之快,直接让小狐狸眼花缭乱,连忙举起剑盾招架。 只听到铿锵一声,罗刹女鬼先是一爪拨开星光法剑,又跟上一爪,狠狠地往盾牌上一挠。 那看似厚实的龟壳土盾被这一挠,竟如同精钢剑斩断软铁皮一般,龟壳盾牌直接从中间卷裂开来,差点就被撕成两半。 好在这龟壳土盾是星元之力幻化而成,韧性十足,瞬间就愈合了缺口,这也着实把小狐狸吓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那罗刹女鬼紧接着又是一爪,再度将土盾撕开,跟上一声凄厉的女鬼嘶叫。 那一声尖叫,带着湖水荡漾般的声波,化作一柄无形鬼刃,直接顺着土盾的裂缝,将其一刀两断。 不知那声波鬼刃有何玄机,竟然能像公羊四兄弟的魂宝大棒子一般,循着控制剑盾神魂的痕迹,化作一缕光电,直接轰在小狐狸的识海之中。 被切断控制之力、又被罗刹女鬼一顿撕扯的剑盾,直接还原成两张黄裱符纸,碎落一地。 而遭到神魂攻击的小狐狸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不稳,踉踉跄跄原地踏了两步,咕噜一声,掀倒在地。 它那尖尖的狐狸鼻子也随之瘫软了下来,两股鼻血缓缓流出,已然是昏死过去! “嘿嘿……” “嘿嘿……” 就在这时,罗刹鬼身后迷烟之中,那个侏儒一阵嘿嘿诡笑之间,蹦蹦跳跳地出来。 白王朝原本就短小的身量,越加瘦削干瘪了起来,简直一具瘦骨嶙峋的干尸,原本短促的双腿,竟不知为何被一根木腿取代,只能独脚蹦蹦跳跳,一跃而起,落在罗刹女鬼的怀抱之中。 “臭小子,我劝你早早投降,交出灵狐和邢法,免得抽魂炼魄之苦!”侏儒的头颅像是机械傀儡一般,竟原地一百八十度大旋转,倒回头来,冷视温文。 却见后者根本不答话,侏儒一阵怒吼。 “鬼啸吞山!” 只见他与怀中罗刹女鬼相互亲吻一口之后,同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两只头颅竟然瞬间融为一体,变成了一张一尺见长的大嘴,尖牙利齿,磨牙吮血,朝着温文就咬来。 可就在这时,丁卯玄女一下子变成一副冰晶铠甲,穿在温文身上,后者登时消失不见。 那血盆大口一愣,这一失神,地上昏死的小狐狸,以及那邢法全都化作一溜烟,消失不见。 就连气息都荡然无存。 见状,那血盆大口发出嘎嘎一声怪响,咆哮道:“想逃?看你能往哪里逃!” 话音未落,血盆大口就越长越大,黑漆漆的大嘴发出一阵腥臭,竟将整座城隍庙都团团包住。 由于温文不敢保证将邢法也救起六丁隐遁术会不会出现破绽被白王朝那老贼给识破,故而只是逃到了后院便没有再动以图见机行事。 谁知那老贼竟然一怒之下将整座城隍庙包住,想要从中将温文两人一狐熔炼出来。 其实,原本温文是不打算救下邢法的,毕竟他跟自己既没有利益往来,也没有任何交情。 可是就在自己打出两张星符之后,邢法便传音说前些日子在琅琊郡城见过一位仙子也用过同样的星符。 温文的第一反应就是同为星符师的何任芝,可是自己是昨晚从这片世界中醒来的,何任芝怎么可能前些日子被邢法看到呢? 由于方才情势危急,也不得细细询问,无奈之下只能将其暂时救下再作打算。 “有趣有趣,本官想来听闻白老弟家底殷实,没想到竟然殷实到这般程度,郡府刚刚出资赞助修缮的城隍庙,老弟就要为了两个后辈将其毁了。” 就在这时,一声大笑由远而至,只见两个身着大齐官袍的中年人身后跟随着几十名军士,飘然而至,落在城隍庙门外。 白王朝看清来人的模样,连忙收起法术,还原侏儒本相。那罗刹女鬼也重新变成了娇滴滴的少女,身披白纱,任由侏儒骑在肩上。 一边恭敬地道了声“原来是崔府君和陈郡丞,快快请进”,一边眼睛骨碌碌转着,心底一阵狐疑:“这崔天哲和陈松涛两个大名人来此时来此却是为何,难不成是为了这少年道士而来?” 心底想着,脚下一踩,那少女就趋步朝庙门而去,脸上更是瞬间挂上“迷人”的笑容。 一旁的李元聪见白王朝如此,更不敢怠慢,紧跟身后。 “没想到竟然在此地见到崔府君、陈郡丞,自从上次两位光临三教山庄鄙人有幸得瞻两位尊容,三生有幸,不知今日是刮了哪阵吉风,竟把两位吹来这破庙,小可真是不胜惊喜啊。” 白王朝这话传到温文耳中,让后者忍不住呸地一声,咕哝骂道:“这个矮驼子丑八怪,竟然也拍的一手好马屁,也不怕被淋了一身马尿。” 俗话说“万事不通马屁通”,别人说好话听在耳里自然舒服,那崔天哲也自然不会给白王朝差脸色看。 那姓崔的琅琊郡府君跟白王朝寒暄几句之后,就直奔正题:“白仙姑,今日本官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也知道,我那州府府衙内建了一座判官台,本郡内一旦出现了鬼物,就会报警。前几日我那判官台上红光乱闪,想来有大家伙出世。” “咦?”温文听到此言,顿时一愣,“这崔姓府君为何称呼白王朝为仙姑?” “崔府君斩妖除魔为黎民百姓的大名,白某早有耳闻,如雷贯顶,甚是佩服。这城隍庙虽是阴神地府庙宇,不过鬼物白某人可以保证,着实没有的,倒是有个装神弄鬼的小道士,甚是可恶。”白王朝道。 “哈哈,白仙姑,本官正是为这小道士而来。说来也巧,适才在下一边赶路,一边神识扫描,恰好看到了仙姑与那小道士之间的玩斗。” 说到这,崔天哲大有深意地看了白王朝一眼,仿佛后者是个透明人似的,已经被其看穿看透。 白王朝面皮一阵抽搐,问道:“崔府君是相中了这小道士的隐遁能力,想要借他之力去一探鬼穴?” 白王朝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崔天哲此来的目的。 后者点头一笑,便不再理会白王朝,毕竟在绝对实力的差距下,崔天哲能跟他说这么多,已经是给足侏儒面子了。他似乎知道温文所在,直接传音道:“小兄弟,不要在后院藏着了,你似乎刚刚突破不久,身上灵力驾驭得并不熟练,即便隐遁,还是会有若隐若现的灵力波动。” “能让白王朝一时间察觉不到你的位置,你足以自傲了。” “自傲个鬼!” 温文咕哝了一声,心里叹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看那侏儒对这姓崔的恭敬程度来看,这个姓崔的实力恐怕要远高于白王朝。连他都要小心翼翼对付的鬼物,恐怕绝对不是什么善类,让自己隐遁去查探鬼物所在之地,恐怕又是九死一生。 脱了六丁隐遁术,温文让邢法抱着小狐狸跟在身后,丁卯、丁巳玄女也还原成雪花与火焰印记飞回温文双手手心。 来到城隍庙前院,温文这才看到这名叫崔天哲的府君,生得腰圆背厚,面黑口方,剑眉星眼,直鼻方腮,倒也真是个高官面相,恐怕日后不会仅仅是个掌管一州一府的地方官。 他旁边的那个陈姓郡丞却是生了一张马脸,剑锋鹰钩鼻,一看就是个性子阴鸷的家伙。 此时,白王朝再看温文与那邢法的眼神就变得**了起来,就如同一个文玩爱好者看一件失传的古宝一般,尽是贪婪。 而温文再看白王朝与李元聪,见李元聪容貌与侏儒所骑的白衣女子有八分相似,再回想方才崔天哲对白王朝的称呼,自然一切明了。 “我说崔府君,您喊着闹着要捉鬼,眼前这不就有一只奇鬼异鬼,怎么不先抓了,也算是功德一件。”温文出言不逊道。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 温文之言似乎犯了白王朝的忌讳,后者开口大骂道。 第六十九章 跟我拽文?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六十九章跟我拽文? 情势已经到了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地步,温文也是破罐子破摔,针锋相对。 “怎么,难道不是么?如果小可没有猜错的话,白道姑应该本名不叫白王朝吧?” “你胯下所骑的白衣女子是您的本体,而身上的侏儒却是一只独脚厉鬼所化。这位化身为你的义子的李元聪其实是你的亲生骨肉,我没有猜错吧,鬼夫人?” 事实上,温文猜的并不完全准确。 要说起来,这个白王朝女子也是苦命人一个,其原名唤作白菊儿,也是个痴情女子,却因一时春意荡漾着了一位富家薄情郎的道儿,还不小心怀上了孩子。 后来,那薄情郎为了迎娶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便又是上演了一出心狠手辣杀情灭子的狗血剧情。 白菊儿倒也是性子倔强的奇女子,一直被追杀到深山野林里,一时不慎,落进了一处野坟盗洞之中。 谁知那墓穴之中竟藏了一个颇有道行独脚鬼物。在那鬼物的攻击之下,白菊儿已然临死。 由于白菊儿死不瞑目,怨气冲天,再加上摔下盗洞的时候动了胎气,即将临盆。 这样母子同心,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殊死搏斗展开,怨气冲天的白菊儿竟然在临死之前反过来将那鬼物给吞噬了,用其阴元之力成功续命。 最终成了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白菊儿自此发誓不再做一个弱女子,就给自己取了一个白王朝的霸气名字。 凭借鬼物记忆中的一种类似于欢喜禅法的邪术,白王朝修为也是一点点积累,有了一定道行,血洗了薄情郎一家上下二十多口,也算是报仇雪恨。 可是由于本来就是半人半鬼的存在,再加上邪术的后遗症,这白王朝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吸收纯阴阴元借之续命。 久而久之,真的把自己当作男人,染上了“磨镜”的癖好,把自己曾经承受的命运不公强加到别的女人身上,才渐渐有了这个“**”的称呼。 这些细节温文自然并不知道,但是三两句也是戳中了白王朝的痛处,上下两张脸上都气得满面通红,若不是顾忌崔天哲,恐怕立刻就出手将温文拍成肉泥。 “小友说笑了,白仙姑虽然行事不雅,更似魔道中人。可是在这种缺人用人的大环境下,合适时候略施惩戒便可,更何况,白仙姑阳寿未断,也不能算作鬼怪。”崔天哲强词夺理道。 温文闻言,原本心中对这崔天哲的还算不错的印象瞬间全无。 什么崔府君斩妖除魔为黎民百姓,真是为了黎民百姓,像白王朝这种以取人性命续命的人怎么能不是妖魔鬼怪? 斩妖除魔为黎民百姓?恐怕只是斩杀些没有背景的散修妖魔、异界妖魔,也不问其功德几许,是善是恶。纯属为了累积业绩、功劳、名声而来的斩妖除魔,本身就是一种妖魔行径。 想到这,温文也算是管窥全豹,为何人族强盛的中古春秋时期,人界会遭大难。 相比之下,汉唐元三国虽然人族积弱,蛮夷妖魔四起,但是将星云集。北方大汉,正气凛然,这一点从同为一州之长的石静堂与这位崔天哲相比之下的气量,就可以看出。 唐元两国虽然各有难处,但是总体上也都是将人族大义放在第一位。如此,何愁人族没有再兴之日? 在温文思索之际,崔天哲与他师爷又是一阵说教,无非就是搁置争议,先将斩妖除魔云云。 白王朝没有言语,算是默认。 温文却还在考虑这一路的危险性,还要防止崔天哲毁约,还要保证小狐狸和邢法的安全,可谓压力山大,责任重大。 男人,怎么肩上就这么多担子呢。 温文忍不住慨叹。 “崔府君,让这个胆小怕事的小家伙好好思考思考,我正好给您展示一下咱这城隍庙的翻修情况。”白王朝知道凭借他和崔天哲的关系,最终温文也是瓮中之鳖,想跑也跑不了,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可以向崔天哲大拍马屁,以后便可以继续与郡府合作。 谁知这时温文却开口插话,问道:“府君大人,不知那鬼物现在在什么地方?” “哪来那么多问题,你到底去不去?”白王朝一听温文插话,登时就怒了,直接越俎代庖,把温文的话锋堵了回去。 他这就是在向温文示威,警告后者不要再有任何小算盘了,今日就是我为刀俎,你温文是鱼肉,你小子,就乖乖儿认栽吧。 不过,温文岂是这么容易就被诈住的人? 不禁心想,你白王朝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灵台境修士,当日堂堂餐霞宗宗主夫人以精干出名的黄出尘那是多盛的气场。面对她,我温文眼睛都不眨一下,岂能怕了你? 直接针锋相对道:“哟,**大人,您什么成了府君大人了,这是在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呢,还是对府君大人的官位有想法呢?” “你!哼!说我是**?你不是号称来自九天御女宫么,御女,御女,不也是对女性有不轨之心?五十步笑百步之辈!” 白王朝的伶牙俐齿倒也毒辣。 闻言,崔天哲先是回忆了一下九天御女宫是何方势力,想了一会儿没有印象之后,便没有放在心上,打圆场道:“都是小事,白仙姑就不要动怒了。” 言话间,就朝身旁的马脸郡丞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立刻从袖中取出一块罗盘。 陈松涛脸上闪过一丝认真,口中碎碎念了几句口诀,然后往罗盘上一指,大喝一声: “针来,鬼现形!” 只见一道银光从其指尖打出,在罗盘中央凝成一根悬而不落的指针。 接着,马脸中年人脸上闪过一丝得意,静等那正在摆来摆去的指针稳定下来。 崔天哲脸上也是闪过满意之色,一把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 可是,接下来一幕,却让他差点揪断了自己的胡须。 那银针竟然直勾勾指着温文所在的方向。 白王朝灿烂地冷笑一声,笑盈盈地看着温文。 温文刚要开口疑问,那马脸中年人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朝前者摆了摆手,示意温文离开所站的位置。 温文动了,可是那指针却没有动。 仔细一看,银针指示的地方竟是城隍庙后院的位置。 “哟,看来**大人果然是治理有方啊,竟敢在城隍庙里窝藏厉鬼!”温文得理不饶人。 “不可能!”白王朝有些不淡定,展开神识,往后院扫去。 什么都没有啊,连香客都没有,哪来的鬼? “怎么,**大人是在质疑郡丞大人的能力么?” 其实,温文拍起马屁来,也是个好手,而且不着痕迹,顺带着拉仇恨,简直一箭双雕。 白王朝用恶毒的眼神看着温文,五指紧紧握拳,关节嘎嘣作响。 温文也不去理会。 却见马脸郡丞再度轻喝一声:“判官寻鬼,诸恶退避!” 又往那罗盘内轻轻一指。 指尖一道黄雷电闪,打在罗盘上悬浮的银针之上。 那银针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又开始左摇右晃,在罗盘上飞速旋转,久久不能停下来。 “咦,还是指示着城隍庙后院哩。”温文故意拍手叫好。 而白王朝有种一掌拍死温文的冲动。 这小道士真是作死,气煞人也! “我去后院看看!”白王朝不信邪,有些赌气道。 “慢!” 马脸郡丞摆了摆手,顺着罗盘指针与后院连线的方向,继续向前指。 那里是一座自海边拔地而起,直耸入云端的连绵群山,而那罗盘指针所指之处,便是那座最高峰与旁边次高峰之间的山谷之中。 看来还真是不得不走一趟龙潭虎穴了…… 温文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心想如果钟离貌才和胥道风等人在此会怎么做,如果公羊四兄弟在此又会怎么做。 人在没有主意的时候,尝试转换角色,或许能发现新天地。 见温文再度沉默,白王朝冷哼一声,继续点头哈腰地朝崔天哲介绍道:“崔府君,我白家也是特地出了一些黄白细软之物,总算是把这城隍庙里里外外修葺得由于悠扬。” “唯独这门前两面桃符还没有题上对联,就等大人大驾光临,来挥毫舞墨,展示一番风采。” 谁知此言一出,不仅仅是崔天哲,就连旁边的马脸郡丞陈松涛都是一愣。 在春秋七国争霸时期,七国官员选拔较为自由,有幕僚制,有遴选制,有举荐制。 在大齐,官员基本是举荐与幕僚制并存。 要么是有才学者,要么是有德孝之名者,要么有世家望族名门之后,要么就是像崔天哲这种,以仙武道法求官的。 而这种官员,大多都是一门心思放在修行上,除了道门、佛门典籍,很少接触文学作品。让他来题词写对联,没有事先安排,根本不可能。 白王朝拍半辈子的马屁,今天终于是拍到马蹄子了。 “大胆**,府君大人,文笔卓越,岂能在你这种小山小庙浪费笔墨才华?” 开口说话的,是“不知好歹”的温文。 白王朝冷眼相视,虽然心中对温文马屁拍的无声无息有些佩服,但是心里真的是怒了。 “哦?这种小山小庙,正好适合你这种小道士小人物来题词,有本事,你来题这对联!” “这……” 温文故作难色。 “不敢么?” 白王朝咄咄逼人。 “不要为难后辈之人啦。”崔天哲以看戏人的身份,随口打两句圆场,眼中尽是玩味。 温文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宝贝符笔,喂饱了墨汁,哈哈一笑,就往那两面桃符上挥毫运笔,一蹴而就: “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事,论事寒门无孝子; 万恶淫为首,论事不论心,论心千古少完人。” 白王朝、崔天哲、陈松涛、邢法、李元聪以及围观挺立的军士都定睛一看。 前一句,说得其实就是孝之一字,关键在个孝心,有孝顺父母之心就行。不然的话,那么多在外打拼的寒门子弟,岂不是都是不在乎父母的不孝子? 这句的确在理。 后一句,却是对白王朝说温文嘲笑其是个**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反击。 你是该干的不雅之事都干过了,你不是拿我来自“九天御女宫”说事么?御女之事,我最多只有个想法,而且处世有原则。如果有个想法都不对,又能有谁做得到完美呢? 你敢保证圣人见到沉鱼落雁之容不会有想法? 温文收起符笔,学着白王朝冷笑的模样回敬之,那贱贱的眼神好像是在说: 跟我拽文?你才几斤几两?我弄死你! 第七十章 我想静一静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七十章我想静一静 看到温文笔下所写对联,侏儒连把温文给吃了的心都有了。 对于这两人之间的冲突,崔天哲完全以一种看客之心在旁观。抛弃个人感情,看到明显弱势的温文竟然能屡屡将气势反过来压制住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侏儒,反而觉得有些精彩。 原本,崔天哲就没有把白王朝这种紧紧筑了四品灵台的修士放在眼里。 “我希望你能从鬼物手中活下来。”侏儒与其身下少女同时开口,沙哑毒蛇的声音与婉转动听的声音掺杂到一起,说不出地诡异。 “那样,我就可以好好地将你的皮,一点一点地剥下来,一口一口地尝着吃。”白王朝威胁道。 温文冷哼一声,面无表情:“你吃得下么?” “吃不下腌成肉干,慢慢品。哼,能写出这种文采对联的脑子,一定白嫩.嫩地,想想就鲜美。” 白王朝沉醉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好像已经能够闻到温文白花花脑子的味道,有点鲜,有点膻。 见白王朝这副模样,温文是一头黑线,刚要出言回敬,就被崔天哲打断: “好了,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为民除害,找到那鬼物所在之地。你等之间的恩怨,不要坏了本官大事,否则本官当以国法处置!” 我呸! 温文在心中大骂,什么为民除害,是为了你早些建立功绩好升官,同时在百姓中积累人气,不需要庙宇就能吸收一定的香火之力吧? 崔天哲自然不知道温文的想法,只是朝马脸郡丞陈松涛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就意会到崔府君的意思。 往袖中一掏,一座浮在云雾中的迷你战船就赫然出现在其掌心之中。 “呀,崔府君,您可真是百姓的福官呐,捉几只鬼物,都毫不藏私地拿出这种小型战舰来,白某人真是佩服,佩服!” 白王朝马屁连篇,脸不红心不跳。 那陈松涛也不做作,将手中帆船往天上一抛。 那战船如同吹气一般,越变越大,由原本的三寸长短,长到十丈有余。 整艘战船被云雾遮蔽,隐匿于云层之上,若不仔细用神识观察,还真的发现不了其存在。 战船船头雕了一颗硕大的剑齿虎头,目光血红,獠牙外露,让人见了似乎就会听到隐隐呼啸回荡耳边,竟能影响士气。 “请吧。”白王朝朝温文做了个“请”的手势。 兴许是想了大半天,都没有什么太好的逃跑方案,温文只能带着受伤的小狐狸以及邢法乖乖的一跃而起,上了贼船。 毕竟望山跑死马,那远在海边的高耸大山,看似距离不远,若是把灵力、星元都用在赶路上,那可就真没办法逃出这几人的手心了。 在油光锃亮的甲板上,温文与邢法寻了一处安静的角落,盘膝坐了下来。 “你给我好好描述一下你所见到的女子,何时何地何事,用的什么武器,长得什么样子。要是你所说的有一丁点问题,我现在正好心情很不好,先拿你这个白王朝的义子来出出气!” 温文恶狠狠地朝邢法传音,声音很冷,一点都不儒雅。 可以说,温文已经是邢法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温文就比他的境界高了一重,却对这个看起来像个儒雅书生的小道士信心满满。 说着,他抬手朝东方指去。 顺着其手指所向,那是一座耸立于海边的城市。 琼楼玉宇林立,街上车水马龙,有从高空中一览无余的大型庭院数之不尽。更有甚者,庭院之上又一层薄薄的迷雾,即便是用灵力也看不透,显然是加持了某种阵法。 “那是即墨城,比郡城琅琊还要繁华,整个齐国,也只有燕齐大战前的淄京能与之媲美。而现在,它或许是齐国最繁华的城市了。”邢法道。 “该城坐落墨河两岸,毗邻东海。就在十天前,一位仙子如同雨后荷花自墨河中飘然而出,我虽然没能在近处一观,但也有幸远观一眼,惊为天人。” “一身白衣胜雪,或许只有曾经南越国的西施仙子才能与之媲美。” 温文看着邢法脸上那花痴的表情,有些无奈道:“说重点,我又不是来听你吟诗作赋的!” 邢法有些尴尬地脸色羞红,进而又闪过一丝凝重与愤恨:“谁知那秦楼、楚馆的老板韦大宝竟突然与四名金刚境高手出手,大战一个时辰,将那仙子给擒了。” 温文脸色渐沉,声音渐冷:“继续。” 邢法见温文这副表情,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咕的一声咽了一口唾沫:“那位仙子之所以能力敌四名金刚境大修士,正是因为她总是能使用一张张与温公子一样的符箓。” “每一张符箓都伴随着漫天星光闪烁,比节日中的炮仗还要绚丽十分,愈发衬托出其美貌。” “啧啧……” “说重点!”温文有点想一拳捶死邢法的冲动。 “最终似乎暗中有人出手,将她迅速擒了,要她承当秦楼的花……魁……”邢法见温文表情有些不对,小心翼翼道。 “我.日它奶奶个嘴的!” 突然,温文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莽牛,嘭的一声从原地蹦起,一脚在甲板上狠狠地一跺! 咚! 如同天鼓炸响,闷雷滚滚。 整个战舰都在摇晃。 天空中一行白鹭飞过战舰所藏身的云朵,这一声炸响传来,白鹭统一朝温文所在的云层转头,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好像有些难以置信。 倏地一声,这一行白鹭差点从空中摔落地面,砸成肉饼。 崔天哲与白王朝似乎刚要准备商谈什么,就一下子被温文给惊住了,一开始吓了一跳,还以为温文知道了他们要谈的内容。 “误会。” 温文皮笑肉不笑地朝两人到了一声,猛然坐下。 “继续。”冷冷地传音道。 邢法有些纳闷,这位看起来不起眼的小道士不会是那位仙子的追求者吧? “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哪怕是见过那仙子一面。” “为何?” “因为秦楼楚馆的主事人给她与楚馆的花魁小凤仙儿定制了最大的排场,将要在本月十五日开文斗大会。两位仙子将坐镇秦楼与楚馆的顶楼,只有能一层层在才气、财力、潜力上闯过一关又一关的才子,才能最终抱得佳人归。”邢法解释道。 “而且那位白衣仙子直接夸下海口,说就算是整个春秋七国所有才子佳人都来参加这文斗大会,也会有一个身着黑色道袍的小道士,冒冒失失地出现在众人眼中,然后将所有人……斗得……屁滚尿流……” 他一边说着,一边别有意味地看着温文,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位白衣仙子是在说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小道士啊。 “她说的是不是你啊?”邢法忍不住问道。 “是和不是都让你说了。”温文反问。 “……” “究竟是不是啊?” “你觉得呢?” “不……像……”邢法吞吞吐吐,不敢相信。 “那我告诉你是她倒追我,你信么?”温文捋了捋头发,深深地看着邢法,好不害臊地回道。 邢法看到温文那自信的表情,越发不敢相信,可是心底不知为何更加相信,说不定是真的。 “你等一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邢法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不美好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家里还有一个比她还要美的,在等我,你信么?” 温文继续不要脸,出言打击邢法。 却只见后者已经潸然泪下,不知所为何故。 温文轻轻拍了拍邢法的肩膀,淡淡道:“少年,梦总有要醒的时候。” “你就让我静一静,行么?” 第七十一章 真小人,假君子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七十一章真小人,假君子 就在温文决定让伤心欲绝的邢法静一静的时候,崔天哲与白王朝之间正进行着激烈的博弈。 “白仙姑,你我功法都与鬼道有些渊源,对于灵魂的感知甚至强过一般的仙路三境修士。你那点小心思,本官还能不知?”崔天哲嘴唇微动,冷冷传音道。 毕竟他比白王朝的绝对实力高了一个大境界,也注定这场博弈最终的赢家终究会是他,不同的是,白王朝能从他手中捞多少好处罢了。 “崔大人,您在说什么,小可不懂。”白王朝装傻道。 “白仙姑,少跟我来这一套,你我明人不说暗话,还是把话说开的好。”崔天哲捋了捋胡须,自信笑道。 白王朝脸上闪过一丝为难,接着黄牙一咬,坚定道:“崔大人还是说明白点好,小可真的不明白。” “哼!” 崔天哲冷哼一声。 吓得白王朝连忙恭敬地低下头。 “好,我也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小道士是九阳至魂本官怎会感应不到?” “白仙姑,你若是将这个小道士的九阳至魂让给我,而且一字不向他人透露。我可以保证你用邢家仅存的两个后人,一兄一妹,来续命冲灵晶境中、后期的打算,不会有人阻拦。” 说着,崔天哲啧啧嘴:“一个生得蜜桃玲珑体,一个长了一颗酸李五窍心,啧啧,白仙姑真是好眼光啊。” 闻言,白王朝像是被人点了死穴似的,哑口无言,一腔怒火却不敢撒的滋味,的确是不好受了些。 崔天哲也不急,手一翻,不知从哪弄出一壶好酒,一套定窑所产的白瓷酒具。 这一幕却是让闲着无事的温文给看到了。 这套酒具可不一般,是一只倒流壶。 其造型也是奇特,把手为一只净白的顽皮小猴,壶身是一颗硕大的仙桃,壶口为蛟龙之首,有“神猴献桃”的美意。壶身上更是画了寿星、仙鹤、福鹿,寓意为“鹤鹿同寿”。 只见那崔天哲从壶底灌入美酒,往旁边的酒盏里缓缓倒出白汤,顿时酒香四溢。 “好一个倒是正,正是倒,倒的的终点是正,正的终点为倒。”温文心中叹道,“看来这崔天哲没有几分才学,倒是对人生颇有几分感悟。” 心中说出这句话,温文却是忘了一件事情,他本身不过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人,却用一种老者心态去评价别人。 过了好一会儿,白王朝似乎还没有放弃对温文的魂魄,刚要开口,对面一杯酒下肚喊了一声“好酒”的崔天哲好想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一步哈哈一笑,传音道: “白仙姑,就算本官将这个小道士的九阳至魂让给你,你也不过有三成的把握将阴阳不调的灵魂扶正,一个不小心或许会反被那小道士给吞了。” “可是本官却可以用他的九阳至魂做药引,添一些稀有药材,虽说要炼制七返以上的仙丹不太可能,但是炼成五返金丹直接让本官踏入胎息境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哦?”白王朝闻言,眼睛骨碌碌一滚,“崔大人还会那外丹丹道之术?” 崔天哲没有立刻回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本官会不会外丹丹法,这个似乎不是白仙姑所需要关心的事情吧?” “那是,那是。” 白王朝唯唯诺诺之间,忍不住朝站在战船船头的马脸郡丞陈松涛瞥了一眼。 “不过,生炼活人魂魄可是犯忌讳的事情,崔大人就不怕……”白王朝还是不死心。 哼! 似乎崔天哲的耐性已经快被白王朝给磨尽了,面露冷色:“姓白的,你不怕自己管得太宽了些?本官若不是看在你三教山庄的面子上,岂能对你这般客气?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也不怕告诉你,这个名叫温文的小道士根本承受不住九阳至魂所需的真阳消耗,若不是他命格犯煞,两相有所抵触,这小道士根本不会在这世间存活!” “就算是这样,他也是命不久矣,我估摸着,也就只有五六年的寿命罢了。” “白道姑,我是看你一介女流,命运不济,才这般忍让,莫要得寸进尺了!” 被崔天哲这一说,白王朝已经彻底绝了吞噬温文魂魄的心思,不免有些颓丧起来。 可是听到崔天哲说他是一介女流,白王朝顿时有些不悦,直接狮子大开口,要跟崔天哲索要一些对他吞噬邢法和他妹妹魂魄有好处的丹药,以及各种对白家、三教山庄有好处的条件。 自打温文关注到两人在暗中传音之后,就一直不着痕迹地,观察两人的神色。 虽然能够猜到两人肯定是在讨论些不可告人之事,但是每当崔天哲与白王朝朝自己看来的那种神色,温文心中总会升起一阵不祥与不安。 看到白王朝突然如同蔫家雀一般气势大降,温文便知道这位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肯定是在谈判中没有得到什么太多好处。 “温大哥,我的头好疼……” 这时,小狐狸胡月翼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嘤咛了一声,揉了揉自己脑门。 温文倒有些惊叹小狐狸的恢复力,毕竟神魂受伤可不是一般的伤势。上次在鬼庙幻境中,公羊四兄弟的魂宝对自己只是轻轻一击,那种感觉,温文这辈子都不想再试一次。 不过,如果能像鬼庙幻境中的那样,最终有何任芝稳稳地接住自己,被轻轻打一下,好像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温文这样无耻的想着。 “怎么样,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小狐狸自傲地昂首挺胸笑道:“没有,我才不会那么弱呢!” 说着,小狐狸突然脸上闪过了一丝凝重,与温文相隔不过一拳,却用神识传音给温文。 温文听了,勃然大怒。 原来,小狐狸神魂天赋秉异,原本神魂之力就远超旁人太多,而且方才在神魂自我修复的过程中,似乎是产生了什么异变,抑或是其神魂在自我修复的过程中本就会变得异常敏感。竟然一不小心竟听到了崔天哲与白王朝部分神识传音。 其中将温文炼成六返金丹的那一段更是听得最清楚的一段。 温文得知两人在暗中商量的秘密竟然是怎么吃自己,哪能不恼火? 可偏偏那两人随便一人都不是自己所能抵抗的,特别是崔天哲甚至有秒杀自己的能力。 这一口气憋在心里撒不出去的时候,温文便再度拿地板泻火。 嘭! 整条战船都在微微颤抖。 这声音如同擂鼓,在空中形成一阵嗡鸣。 可怜的是,那一行好不容易重新冲上云端的白鹭,刚好在这一刻又与战船所隐藏的白云平行。 一行白鹭同时转头望向温文所在之处。 闹鬼了? 可是就这一阵失神,十几只白鹭嗖地一声再度落了下去,又是差点跌落到地上。 崔天哲与白王朝同时转身惊诧地看着温文,脸上尽是冰冷的寒意。 原本温文的确有点害怕。 可是一想到两人竟然是在商讨谁有资格将自己抽魂炼魄的时候,温文就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还要玩“狡兔死,走狗烹”的那套? 现在兔子还没死呢,就要抢着吃狗肉,壮一发阳了? 想到这,温文噌地一声起身,朝着崔天哲两人所在之处昂首挺胸,气势汹汹而去。 “温……温大哥,别冲动啊!” 小狐狸生怕温文做傻事,连忙传音劝阻。 可是温文哪里肯听? 只见他步履坚定,每每在甲板上踏一步,就会发出噔噔的响声。 很有节奏,很有风格。 “臭小子,你想干嘛?” 白王朝用沙哑而沉默的声音质问温文,狐疑地与崔天哲看了一眼,似乎都在疑问,难不成这小子听到咱们说话了? 回应他的却是一句:“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死侏儒,你说的话有歧义知道么?” “什么歧义?你想干嘛,有歧义?” 白王朝有些莫名其妙。 温文越走越近,已然来到了两人身旁。 崔天哲也不知温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故作镇定。 白王朝面露凶神恶煞之色,展开他那差一点就能进入灵台境中期的修为,试图震慑温文。 只见温文大手一挥,身体朝着两人就靠来,一把抓住崔天哲眼前的酒壶和酒杯,给自己到了满满的一杯。 “光看你们喝,娘的,馋死我了!” 说着,温文学着崔天哲的模样一杯酒直接下肚。 啊…… “靠,这酒贼辣啊!” 温文没有想到,这么好的酒具里盛的酒,竟然这么糙。 什么酱香、米香、清香、药香、凤香、芝麻香一概没有,只有微微一点高粱味儿和酸酸的果味儿,剩下全都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辣! 从舌尖辣到喉咙,从喉咙辣到食道。 可是当这酒入胃之后,竟然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清凉舒爽之感,紧接着一股浓浓的灵力涌入丹田灵气河水之中。 就这么一杯,竟然相当于半个月的苦修! “什么破酒!” 一边嫌弃着,温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下肚。 “哎,这酒太难喝了……” 只有小狐狸知道,温文这是因为借酒消愁愁更愁。 愁得是这两人一个真小人,一个假君子,想要逃出他们的魔掌可真难啊。 就在小狐狸心中一叹之时,那座山顶白雪皑皑的高山已经映入眼帘。 “邢法,这山可有名字?” “龟背雪峰。” “好土的名字啊。” “嗯,是有些土了。” 第七十二章 遇敌手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七十二章御女仙尊遇敌手 “温大哥,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是家的味道。” 小狐狸突然传音道。 “温大哥,带我一起去吧。如果我没有猜错,或许我能在那里找到一条回家的路也说不定。” 闻言,温文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如果小狐狸真的能找到回家的路,一来,自己可以多一条逃跑的后路;二来,也可以少一个人,施展六丁隐遁术之后,就算是崔天哲短时间内也不一定能发现自己的位置。 可是那样的话,邢法怎么办?崔天哲和白王朝这两个老家伙肯定不会笨到不留一个人质在手里。 “温兄,你不用管我的安危,只管去就行。至于我,你放心就行,我们整个家族几乎都死光了,可偏偏我没死,说明我的命硬得很,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邢法猜中了温文心中所想,开口故作风轻云淡道。 “你不怕我带着小狐狸跑了,不管你?”温文反问道。 “怕!”邢法已经把自己心中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了温文,可以坦白的说,他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可是,我相信那位仙子的眼光。” 温文知道他说的是何任芝,面无表情地看着邢法:“这不是理由。” “我已经没有别人可以相信了。”邢法低下了头。 “这勉强算是个理由。” 看着邢法,温文感觉像是看到了第一次踏入餐霞宗的自己,失意、失落,感觉人生完全灰暗。 如果没有冷如冰的话,或许自己已经成了一具尸体,抑或是也像邢法这样,只能认贼作父,惶惶不可终日。 说实在的,温文觉得自己的性格,成不了什么枭雄,也成不了什么英雄。因为自己的性格有的时候太过简单,觉得一件事情是对的,就要去做。 觉得邢法这个人相信自己,把他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那便就要安安全全地把他救走! 这时,一只沉重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温文回头,却看见一张长如马脸的中年人正默无表情地看着:“战船已经不能再往里开了,不然的话,肯定会惊动一些不该惊动的麻烦。”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多余的话,可是其言语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你该出发了。” 温文转身,看到崔天哲与白王朝不容拒绝的眼神。 “我必须带着胡兄,不然我的隐遁术不会奏效。”温文的言语简单明了,也是不容拒绝。 崔天哲没有想到温文竟然还会跟自己讲条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温文面前。 他用他那常年泡酒而显得有些红嫩的手,捏了捏温文那冷峻的鼻子,冷笑道:“随你。” 这看似随意的动作,没有任何灵力的波动。 可是,温文知道,崔天哲一定是用了某种特殊的手段给自己下了某种标记,他不怕自己趁机逃跑。 下意识地,温文摸了摸鼻头,眯着眼冷视了三人一眼,从马脸郡丞陈松涛手中夺过罗盘,转身朝小狐狸一招手,脚下生云,驾云朝两座大山之间幽深黑暗的山谷而去。 不知道为何,一进入这山谷,原本属于初夏的淡热渐渐变凉、变冷。 海边的山谷,在海腥味的滚动下,本来应该是热热闹闹的。 可是这里,确有些冷清。 一入山谷,为了安全起见,温文就放弃了飞行。 林中穿梭,温文没有见到任何飞禽走兽,仿佛除了植物之外,所有能动的生灵都被深埋地下藏了起来。 温文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罗盘,灵力形成的指针一直指着山谷最深处的方向。 “小狐狸,那种吸引你的感觉还没有重现么?” 不知道为什么,小狐狸一进入山谷,原本如同家的味道与吸引力顿时消失。 温文和它还在谷口反复尝试了几次,只要一出谷口,那种感觉就一直吸引着小狐狸往谷内走去。 “没有,不过这山谷真是有些奇怪,冷清得让人觉得有些压抑,好心烦。”小狐狸咕哝道,可能是真是急着回家了。 “温大哥,我真的好想家。” 小狐狸一句话说得温文有种淡淡的忧伤。 是啊,好想家。 虽然在餐霞宗有太多的压力,虽然命运给了温文很多压力,温文没有屈服过,还把餐霞宗当作自己的家。 这个家有自己朋友,有自己的家人,虽说大了点,却依旧是温文的象牙塔。 追求逍遥,是温文的道心,也是温文的梦想。 这个梦想就像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在这条路上有一道道很高很高的墙,这些墙是现实、是磨难。 只有越过这一道道墙,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也会一步步长大,成熟起来。 温文用其坚实的手掌,拍了拍小狐狸的肩膀:“放心,大哥一定把你送回家。” 在这条路上,温文学会了承担责任,或许男人就是在责任的压力下,慢慢成熟起来的吧。 小狐狸很感动,感觉温文有些像自己的父亲,背影很结实。 “温大哥,前面好像有动静!” 不用小狐狸提醒,温文早就感受到了十多股强大的灵力波动,每一股都跟自己一般在灵晶境后期上下,其中有一股竟然远超自己太多。 不知前方是敌是友,谨慎起见,温文将丁卯、丁巳玄女召唤出来,施展了六丁隐遁术,将自己与小狐狸同时裹住,隐遁起来。 小狐狸看到随着温文的施法,自己身上穿上了一件火焰战甲,左看看,右看看,蹦蹦跳跳,十分欢喜。 看它那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刚才因为想家而伤心的模样? 倒也是个感性的小家伙。 温文朝它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家伙立刻就跟乖孩子似的,一下子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踮着脚,悄悄地跟在温文身后。 似乎那十几人为了减少声势,有意控制法术的波动,如果不是温文一人一狐不经意间遇到,远远听去还真不会听到什么动静。 从这一点温文判断,前方应该不是鬼物一类。 走进了一看。 好家伙! “我看到了什么!”温文不禁惊讶自语。 引入眼帘的是整整十名身量妖娆、体态风.骚,一个个粉面含春,一颦一笑之间,尽是说不尽的轻佻。随便拿出一个放到人群里,都是能够让人众星捧月般恩宠的存在。 曾经与惊艳绝世的冷如冰差点亲密接触,与出尘于世间的何任芝环腰而抱的温文怎么会因看到这些胭脂俗粉而惊讶,只不过是往每个人身上该看的地方、好看的地方多看了几眼罢了。 其实,最让温文惊奇的是,这十位美女身上穿的薄纱罗裳,恰好是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灰十种颜色。而每个人的薄纱上各绣着东、南、西、北、中、发、白、幺鸡、一桶和一万。 整个一副麻将牌,韵味十足! 身为专家的温文,立刻就猜到,这十位美女定然出自同一位同道中人之手。 果不其然,在温文本能地选择性地将十位美女逐个看完,一饱眼福之后,发现了一个俊朗的公子哥掺杂在众女之中。 相比温文见过的石良、胥道风等人,或儒或道,长相性格也都各有特色。可不知为何,温文就是觉得眼前这位同道中人,那才叫一个意气风发: 只见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冠上雕刻着一条蜿蜒盘桓的金龙,一只侧卧条石上的鱼尾鲛人。 作为同道之人的温文知道,这位公子哥儿并非因为金龙霸气、鲛人凶猛才将其雕在冠上,而是因为水中之龙与东海鲛人是世上最淫的生物,看到这,温文都忍不住想要伸出大拇指。 再看,这位公子哥是面如中秋月,如桃花瓣儿一般粉红,细眉如柳叶,如月牙儿一般弯入鬓角。眼睛狭长,目含秋波,竟是一双极致的桃花眼。 整个脸白得跟涂了牛奶似的,这让温文忍不住大失所望地在心底骂了一声:“呸,竟然是个娘炮,真是可惜了十位美女绝色小娘子了。” “要是能把这娘炮挑翻,把这十位小娘子收入囊中……” 温文忍不住坏坏地想到。 “娘子们,可要注意力道,今天可是三年才有一次的阴潮翻浪,这雪山谷里的生灵都早早藏了起来,平日里这雪山谷可没有这么安全,让咱们大摇大摆地挖九香真元虫。” 小白脸儿公子哥儿一边轻声说着,一只手一边摇着折扇,另外一只手却不知是在东南西北中发白哪个娘子身上“摸牌”呢。 “靠,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当日钟离貌才说我若能成仙,当为御女仙尊。今日仙尊我岂不是遇到敌手了?”温文心中有些郁闷。 “相公,咱家先辈是怎么发现那个阴魂洞的,以前我们来这雪山谷怎么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个阴沉的洞啊。”身穿灰衣的“一万”好奇心重,不禁问道。 谁知那轻浮的公子哥儿一听到这个问题,就跟犯了忌讳似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一个字都不肯说。 “官人……你可真讨厌,什么九香真元虫,我们姐妹们从你说的阴魂洞里揪出它来,每敲打它一下,它就要放屁一声,臭死了!” 身穿黄衣的小娘子察觉到有些古怪的气氛,撅着嘴,左右扭着腰,撒娇道。 “娘子们,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这个九香真元虫,有温中壮阳之效,能治疗修士的脾肾亏损,是好东西啊。用它做主药,回去相公炼制一副九香回春散,保证娘子们服服帖帖的满意!” 秀才模样的公子哥儿一下子就重新燃起了兴致,嘻嘻笑道。 说话间,根本都不去看那那只看起来像是放大版臭蝽模样的虫子,尽情调.戏几位正在用法力囚禁、敲打那虫子的小娘子。 “我看呐,应该叫这虫子为打屁虫才对!” 身穿赤衣的妖娆女子,甩着头发,前后动着身子,说不尽的万种风情。 “对,说得对,就叫打屁虫!” 说着,小白脸儿朝右手哈了一口气,往赤衣女子丰臀之上啪啪就是两巴掌。 此打屁,跟彼打屁能一样么? 小白脸儿公子哥儿没有看到,在虚无之中,有一个身穿冰晶铠甲的身影,竟然跟同步一般,跟他说的是一样的话,做的是一般的动作,只不过这个虚影拍的是虚空,是寂寞。 到末了,还忍不住口中喃喃一句骂道:“他娘的,那是我的词儿!我的词儿!” 打屁虫,看我不好好打一下你们的屁股! 第七十三章 谁的局?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七十三章谁的局? 最终,温文还是没有承受住诱惑,也不怕教坏小狐狸,缓缓漂浮到赤衣女子身旁,狠狠地在两团鸽肉上一抓。 然后,掉头就跑。 “官人!干嘛那么快啊,那么坏。”赤衣女子娇嗔道。 小白脸儿一愣,不知道赤衣女子在说什么,还以为她是故意挑逗,顿时情趣盎然。 一阵嬉笑欢乐声,渐渐走远。 温文却不知道,经过这一番实践教导,却给日后狐族女子造成了多大的风波。 旁边的小狐狸深有感悟地回味了一番,心中已经将温文的形象无限放大,简直已经成为了无与伦比的偶像。 一番春光之后,温文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任务,邢法的项上人头还悬在那艘战船上呢。 不一会儿之后,温文就停住了脚步,紧紧盯着眼前不停地冒着黑雾的洞口。 此地距离那小白脸儿和他的十位小娘子并不太远,隐约中还能听到几声细语。 “温大哥,我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好像有人在呼唤我一般。”小狐狸用一种渴求的眼神看着温文。 它见温文没有说话,只是在反复观察周围的地形和风水布局,也只能摇了摇狐狸尾巴,静静地等着。 “奇怪啊,这个位置地处两山环抱之中,海风都被这座龟背雪峰挡住了,不会有什么恶风破水,附近也没有什么砂势,按理说这里应该是个阳穴才是啊。” 温文喃喃自语,大为不解。 “怎么就成了一个如此阴寒的阴穴呢?” 自语间,温文从袖中将马脸郡丞陈松涛的指示罗盘拿了出来,而罗盘所指的方向,恰恰也是这个阴风习习的阴穴。 “走吧,先进去看看再说。” 对那小白脸儿公子哥儿的惺惺相惜之感早就一扫而光,脸上眉头紧皱,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入洞中,就是一阵浓浓的土气和腥气扑面而来。 洞很深,很静,很单调。 不知道为什么,温文与小狐狸谨慎地走了许久,却一直都是这种土洞的光景,就跟战争隧道一般,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向下弯弯曲曲,绕来绕去地走了接近三里地之后,洞穴才渐渐变得宽透了起来。 而且洞壁也也越来越结实,到了深处,石质的洞壁渐渐地变成了一种深黑色的晶体,看起来似乎是某种晶体矿石。 阴风更胜。 温文轻轻摸了摸这黑色的石壁,湿漉漉的。 手放在鼻子前轻轻一嗅,竟是方才那小白脸儿和他的小娘子们正在敲打的那种九香真元虫的臭屁味。 “看来这洞穴已经存在很多年了,不然也不会有这种阴沉至极而生阳的虫子生存在这里面。” 温文喃喃。 此时此刻,小狐狸已经吓得浑身直哆嗦,温文说什么,它就知道点头,哪里跟说一个字。 过了一会儿。 温文又伸出手去触碰那石壁,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抓空了! 如果是洞穴石壁,怎么可能抓空呢?! 温文脑中一阵嗡鸣,念了一句口诀,自己身上的冰晶铠甲与小狐狸身上的黄金火焰盔甲同时发光放亮,如同黑夜的两轮圆月,将眼前照亮。 咕。 温文和小狐狸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同时深深咽了一口唾沫。 这哪里是一个洞穴,分明只是一条用一种特殊黑色晶石材料打造的战舰,战舰的规模比崔天哲的那艘木头破船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身处战舰舱内的温文,发现这里面布局井然有序地分割成看似不同的区域。 而刚才自己所摸空的地方,似乎是用来射箭或者其他远程攻击手段的瞭望口。 这里究竟是哪,真的是在地下? 温文有个让他为之浑身哆嗦的想法。 为了证实这个想法,他那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坚决。 一把抓起旁边正在惊吓地环视着战舰内部的小狐狸,一个猫身,探出瞭望口。 抓住小狐狸的手一用力,将其狠狠抛起,然后迅速掐印捻诀,与那丁巳玄女沟通,直接悬浮在半空中,释放出如同一轮小太阳一般的明亮之光。 哇…… 刚一开始,小狐狸还对自己突然悬浮在空中,发光发热感到好玩、开心。 可是当周围的景象映入它眼帘的时候,小狐狸顿时深深咽了一口唾沫,脸上的表情由一开始的开心变成了惊讶,再由惊讶变成了惊恐! 这个空间看起来至少有八千米高、几十里方圆,从空间最上方,如同堡垒一般,层层而下,一艘艘大大小小的战舰加起来何止万艘! 小狐狸呼吸有些快。 温文微眯双眼,凝视对面一艘战舰。宽阔的甲板上如同兵马俑一般站着慢慢都是士兵、战车以及骑马的将军。 “不好!” 一阵接着一阵灵魂的波动从前后左右上下四面八方用来。 温文眼疾手快,疯狂的捻诀。 “灭!”嗓子眼里挤出一个音节。 一瞬间,温文与小狐狸身上的光亮消失,同时再度进入了隐身状态。 温文竖起耳朵,神识不敢张开,大气不敢喘一口,心中尽是惊涛骇浪。 “怎么可能,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个世界真的是中古春秋时期么?” “温大哥,我害怕。” 小狐狸轻轻地朝温文传音,虽然它也有灵晶境中期相当于照星境中期的实力,可是它刚才也在那一波如同暴风雨中大浪迭起的灵魂波动中感受到,似乎这个洞穴里有太多太多可以秒杀它的东西了。 可是这一次,温文没有安慰它。 因为此时此刻,温文脑海里全都是那一阵灵魂波动浪涛中,自己拼命施展六丁隐遁术身上光亮消失的那一瞬间。 那一瞬间,有无数双冰蓝的眼睛看向自己。 每一艘战舰上,密密麻麻挺立的全都是自己在鬼庙幻境中战斗过的那种寒冰鬼兵。 不同的是,这些战舰上的鬼兵修为波动最少也是灵晶境,甚至有灵台境的鬼兵,而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鬼将,竟然身上的灵力波动堪比崔天哲! 而且温文深切地感受到,似乎这空间的最底部,还有几道灵力波动甚至堪比冷如冰! 温文的嗓子有些干涩,是谁这么大手笔,将龟背雪峰的山腹掏空,将这么多鬼兵、鬼将、鬼王乃至鬼圣、鬼皇隐藏在这里面。 无论从规模,还是这些寒冰鬼物在此隐藏的时间,都让温文猜测,无论背后是谁布置的,肯定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而这盘棋,或许与中古春秋人界天地大变或多或少有关系! 不过,这里面全都是鬼物,而小狐狸明显是妖界的狐妖,两者似乎没有直接的联系,为什么小狐狸在这里面会感受到家的气息呢? 下意识的,温文低下头,看了一眼有一丝微光闪动的最底部。 温文舔了舔嘴唇,突然有种冲动,有种去最下方看一看的冲动,或许谜底就在那里。 只要不超出负荷,或者没有提前被标记,六丁隐遁术根本不会被发现,这一点温文已经跟冷如冰试验过了。 朝小狐狸招了招手,神识传音其跟上,温文便如同一根羽毛一般,缓缓飘落,缓缓飘落。 最终,先后咯地一声一人一狐悄然落地。 “温大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小狐狸传音问道,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温文小心翼翼地回道。 言话间,温文已经将目光投向了最中央唯一的微弱光源——一块冰块一样的水晶。 它发出来的光,就像是水,温润、柔弱,竟比坐落在一堆有序堆砌的石头堆的最顶上,如同众星捧月一般。 “好香啊……” 小狐狸鼻子最灵,抽了抽鼻头,似乎有茉莉的清香、槐花的淡香、玫瑰的浓香。 温文微微皱眉,自己并没有闻到任何香味儿。 谨慎地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再没有任何异动,温文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慢慢朝那释放着淡淡柔光的水晶走去。 走到近处,这才看得清楚,似乎这块水晶底下堆砌的石堆有点像一口井,而那块水晶则像是镇压在井口的井盖。 只不过井盖的作用是避免外面的东西落入井中,而温文发现似乎这水晶却是用来防止里面的东西溢出来。 这样看来,这更像是一口泉眼而非一口井了。 那一堆石头是微微湿润的,似乎这口“泉”还是会溢出一点点“泉水”来,缓缓蒸发,让石头的湿度和空气中的湿度处于一个动态的平衡点上。 那水晶真的很美,而且有种诱惑力,不知道为何,温文觉得身体不听自己的使唤,又朝那水晶走进。 已经只有三步之遥。 “这光好清澈啊。” 小狐狸也壮起了胆子,跑到温文身边,看着眼前的水晶,淡淡道。 说着,它那毛茸茸的小手就在水晶上摸了摸。 水晶放出的光芒似乎真的是水做的,小狐狸这轻轻一摸,竟然能够泛起淡淡涟漪。 “真的好香,那种花香味儿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小狐狸抽着湿润的鼻头,开心道。 “这花香味儿就是让你觉得是家的味道的东西?”温文随意问道。 小狐狸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一丝失望,显然这泉水里的花香味儿并不是它想要找的东西。 它眯上了眼睛,仰起头,将自己的鼻子像是天线一般树立在空气中,如同闻到了午饭的小狗小猫一般,不停地在抽搐自己的鼻子,嗅来嗅去。 它随着感觉走,朝一侧的墙壁寻去。 那里的光线很暗,隐隐约约能看到似乎有一个不算太深的洞窟在尽头。 温文微微一笑,突然也想要感受一下像拨弄湖水一样拨弄光线的感觉,轻轻地朝那水晶拨去。 就在覆盖着冰甲的手指碰到那块水晶的瞬间,后者竟然像是一块逝去的冰,渐渐融化,最终化作一缕清水,融入到了丁卯玄女所化的冰甲之中。 就在那一刻,温文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在那一刻,瞬间有两双眼睛睁开,放出冰冷的光,一堆有灯笼那么大,另外一对却只有荔枝般大小。 四道冷光齐齐笼罩在温文所在的地方,虽然那光照不出温文的身影来。温文还是咕地咽了一口唾沫,心里大骂: “娘的,为什么我就不能碰?这是**.裸的区别对待啊!” 第七十四章 笑你大爷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七十四章笑你大爷 哗哗…… 冰晶一消失,泉水就汩汩涌出,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然而,这并不是唯一的声响。 那一双灯笼大小的眼缓缓动了,随着它的移动,它的全身一节骨、一节骨地点亮,释放出如同寒冰般的淡蓝。 随着它的移动,其身上那双荔枝大小的蓝色眼珠也渐渐地亮出了本色。 “嘶……” 温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无心的一举,竟然弄醒了这么一只怪物:那只长了灯笼大小眼睛的东西竟然是一只——寒冰鬼蛟龙! 自其头颅点燃的幽幽蓝光,顺着脊髓一直延伸到尾部,幽幽魂火点亮了那寒冰鬼蛟全身。其全身血肉早已腐烂不堪,露出一条条尖利如刀的肋骨,寒芒乍现。 一个身穿古朴的黑木铠甲的寒冰骷髅鬼正襟危坐于寒冰鬼蛟身上,双目空洞,看不出任何波动。 他那光秃秃的头颅长着一圈暗黑色的尖刺,远远望去,给人一种戴了一顶黑色王冠一般。 “娘的,不会是一只鬼中皇者吧?”温文心中喃喃。 就这样静静地呆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生怕稍微一动,就被那寒冰鬼蛟以及鬼皇给发现。 “无耻的盗贼!” 骷髅鬼皇没有开口,但是整个空间都在回荡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魂音,如同千万厉鬼同时发出低沉的吼声搀杂着一些凄厉的尖啸。 他轻轻拽了拽手中如同铁链般的漆黑缰绳,叮叮作响。 其身下蛟龙的鼻骨轻轻地抽了抽,轻轻地张开口,蓝光乍现。 原地不敢动一步的温文突然想起,只要没有修成大胎息境界的修士无论是否隐身,总会因为呼吸或多或少在空气中留下些许气息。 再看那蛟龙长满了血红獠牙的口,并未对准自己,而是瞄准了小狐狸! “不好,狐狸,跑!” 温文已经不没有心情去神识传音,直接大吼出口,每一个字都简洁无比。 一个捻诀,温文瞬间来到小狐狸身边,将其一把抓住,纵身一跃,慌不择路地直接钻入小狐狸面前的那个洞窟之中。 洞窟不大,约莫五丈深。 不知道为什么,温文已经蒙掉的脑海中最先闪过的是这个想法。 温文抓住小狐狸的手,全是汗水,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小狐狸的。 一入洞中,回首一望,一道幽幽蓝光如同席卷大地的铡刀般闪过,竟没有卷起一缕尘土。 噔。 噔。 噔。 蛟龙的脚步很慢,缓缓地接近温文所藏身的洞窟。 它每走一步,都跟温文的心跳声相和,压得温文气都喘不过来。 它猫下身子,低着头,那双燃烧着淡蓝色魂火的眼睛里,温文看到了一丝波动。 这一丝波动,似乎是一丝玩味——猎手对猎物的玩味。 就如同猫玩耗子一般。 寒冰鬼蛟轻轻地张开口,似乎在朝洞中的温文打招呼,却卷起一阵腥臭的寒风,然温文肚子里一阵翻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叫什么叫,有本事,你进来!”温文气不过,大喊一声。 谁知那寒冰鬼蛟却被温文这一声大喝给吓退了。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究竟要发生什么,温文只能给自己打气,虽然这话温文自己都不相信。 壮了胆之后的温文,向前慢慢走了两步。 见到那寒冰鬼蛟竟乖乖地趴在地上,如同一只温顺的哈巴狗一般。 也不见其作势,寒冰鬼蛟身上的骷髅鬼皇就吭地一声从其身上翻下,落在地上。 它那双摄魂的双眼瞥了温文一眼,没有理会。 转身来到那口泉井旁边,深深地嗅了一口。 就这一口,竟然让其目中魂火大胜,幽幽蓝火竟将其整个头颅都给包裹住。 忽然,他平举双手,仰面朝上,好像在做着某种仪式。 一阵阵清风许过,温文满面清凉。 清风中,似乎有人在歌唱,曲子悠长,似是魂之挽歌。 一缕缕幽蓝的气体从泉眼中飘起,如同一缕轻烟,直上青天。 轻烟所过之处,大片大片的鬼兵、鬼将睁开了幽蓝冰冷的双眸,万鬼齐啸。 温文仰天一望,整个空间全部被点亮,点点魂火悠悠飘动,就好像是有人将漫天繁星都摘下安在这片空间之中。 看着这漫天的点点蓝光,温文一点美感都感受不到,反而觉得头皮发麻。 “这下真作死了……”温文口干舌燥,踏入修真界以来,第一次慌了手脚。 温文有种感觉,正是因为丁卯玄女所化的冰晶铠甲不知道为何将那块镇压着泉井的水晶吸收,这些鬼物才会醒过来的。 这时,那只骷髅鬼皇悠悠转身,冷冷看着温文,缓缓地抽出了腰间长剑。 剑身色泽如同青铜,泛着内敛的包浆色,看不出任何锋利感。 那剑似乎也有灵魂,在骷髅鬼皇完全将其抽出的一瞬间,也燃起了熊熊的淡蓝魂火。 一个闪烁,鬼皇就出现在洞窟前。 冷冷地看着温文,一步朝洞口踏去。 突然,一声嗡鸣,一阵电闪。 那鬼皇竟然被洞窟上的一道看不见的帘影拦住,帘影释放出刺目的电光,直接将鬼皇撞回三步。 呼…… 温文刚才一颗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里,这才大口长吁一口气,深深地看了对面的鬼皇一眼,希望能看出一丝的愤怒。 只有它有愤怒的灵魂波动,才能说明这道无形的帘幕能够挡住他。 但是,骷髅鬼皇出奇得冷静,平举手中泛着蓝光的青铜长剑。 朝着洞口,缓缓刺去。 嗞嗞。 又是一阵电闪。 但是这一阵电闪明显比先前要若了一分,温文知道,这道帘幕挡不住鬼皇的脚步! 难不成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 可是,那个小白脸儿的十位小娘子还等着我去收她们,还有何任芝还在青楼里等着我去闯关营救,还有姑姑冷如冰不知身处什么险境之中。 我还要成为一代御女仙尊呢! 温文有些失落。 “温大哥,这里有座传送阵,而且是我们妖族圣地天妖一族独有的符纹!” 就在这时,小狐狸一声惊奇地呼喊,重新点亮了温文生的希望! 自从进了这洞窟,温文还没有细细观察过。 回头一看,就在洞窟的最深处,竟然真有一座繁杂无比的阵法。 阵法四周有六个空洞,似乎是用来镶嵌灵石的。 而且就在阵法之外还有一个宝箱那么大的玉盒,里面恰恰放了六块婴儿脑袋那么大的石块。 温文打开玉盒,里面灵石灵力饱满、强大,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流失。 洞窟外的鬼皇似乎看到了温文拿出了灵石,对帘幕的攻击愈发迅猛了起来。 见状,温文和小狐狸哪敢再停留哪怕一息,疯狂的往阵法上安。 或许这一人一狐都是极其怕死的家伙,此时此刻,手脚出奇地麻利,很快就将灵石安装完毕。 小狐狸照着墙壁上的妖族文字指示,口中念了几句温文听起来像天书一般的咒语,瞬间就将阵法激发。 而洞窟口那位骷髅鬼皇还在兢兢业业地用剑不停地对闪电帘幕砍来砍去,虽然那帘幕能量所剩不多,但显然也不是鬼皇一时半会儿能攻破的。 这时,温文全明白了。 为什么小狐狸会闻到家的味道,越来就是这奇怪的阵法在作怪,吸引妖族修士进入这里,看护那块水晶。 同时还为妖族修士留下了一条后路。 温文看了一眼洞窟外的鬼皇,以及那些站在战舰上的漫天鬼兵,或许中古春秋仙庭覆灭、人族衰落、人界灵气枯竭就是这些家伙所为。 身为罪魁祸首的温文,看着那些鬼兵、鬼将、鬼王、鬼圣、鬼皇,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可怜刑法了,我实在是救不了他啊……不过,何任芝妹子怎么办……” 温文一阵怅惘。 这时,身旁的小狐狸用它那毛茸茸的爪子捏住自己的嘴角、眼角,伸出舌头,朝着洞窟外的鬼皇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灵光一闪,传送开始。 温文与小狐狸像是进入了一片黑暗的虚空之中,没有星光,只有一副副扭曲的空间画面。 说实话,温文现在心情怅惘的同时,有些小小的激动,就如同自己常说的那句话:“毕竟活着就是极好的。” 而且还能去传说中的妖界一游,说不定还能遇到一些机缘,在修行上再度有所突破也说不定。 就在温文心中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腰间有些不对劲。 低头一看。 竟有一根如同藤蔓、根须一般的黑色植物将自己给拦腰缠住,温文脑中一阵眩晕。 这不是当日在鬼庙幻境中将何任芝、公羊寿、公羊喜卷入那道黑暗深渊之中的那种黑色藤蔓么? 温文连忙牵动全身灵力与星元,可是自己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凡人似的,哪里还能动哪怕一丝灵力、星元? “温大哥!” “温大哥!” “温大哥!” 小狐狸大喊一声,可是它的声音越来越远,在这黑暗的虚空中回荡。 最终变成了一声绝响。 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温文心头,满肚子的怨恨、满肚子的愤怒,最终化作一口浓痰。 “我呸!” 狠狠地吐在藤蔓之上。 当周围的画面再度变得清晰过来之后,这不是刚刚传送离开的那个洞窟又是哪? 已经停止攻击帘幕的鬼皇见到温文重新出现的身影,也是一愣。 接着,突然放出一阵灵魂波动。 在这种灵魂波动中,温文能听到似乎有千只万只鬼魂在齐齐放声大笑。 “笑你大爷!” 温文破口大骂。ps:这几章蛮累的,这个鬼庙秘境的异变是贯穿整本书的一条关键暗线,所以小河一定要拼命写好! 第七十五章 英勇就义成英雄?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七十五章英勇就义成英雄? 丁卯玄女与原本穿在小狐狸身上的丁巳玄女也都被那该死的藤蔓全部擒了回来。 眼看洞口的帘幕就要被攻破,温文一脸的郁闷。 下意识地,攥了攥拳头。 咦? 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指,有些粘粘的。 抬起手来一看,手指指尖一直粘着一滴胶体一般的粘液。 温文嗅了嗅这粘液,有种淡淡的槐花香、茉莉的清香、玫瑰的浓香。 一回想,似乎这滴粘液就是自己隐身的时候,手贱去摸那块水晶然后粘到的那些泉水。 远远地看了一眼那口缓缓向外流淌的泉井,温文突然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如果说那块冰晶是被丁卯玄女吸收,那么她肯定也能将镇压住那口泉眼,或许还能将其冰封一会儿!” 温文双眸闪过一丝精光,看到了一丝希望。 脑子里一闪过这个想法,温文立刻控制丁卯玄女往自己手上打出道冰封的法术。 只见蓝光一闪,温文只觉得一阵酥麻之后,整个食指都冻僵了。 让温文又惊又喜的是,手指上的那一滴粘液也随之冰封! 可问题是,怎么能将丁卯玄女送到泉井处? 洞口的帘幕已经只剩下薄薄一层,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洞前的鬼皇挥舞着燃烧魂火的青铜宝剑大开大合,气势逼人。 “赌了!拼了!” 温文直接下达命令,让丁巳玄女掩护丁卯玄女朝泉水冲去,自己在洞窟的最深处吸引鬼皇的注意力。 温文的确是在赌,赌的是丁卯玄女与丁巳玄女本身本源就是阴魂,是与那鬼皇相同的存在,或许后者不会主动攻击! 目光紧紧盯着如同冰雕的丁卯玄女与身穿黄金火焰甲的丁巳玄女携手同时穿过帘幕,温文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让温文惊讶不已的是,两玄女安然无恙地穿过帘幕、经过鬼皇的身边,后者竟然只是一愣,并未阻拦,旋即继续挥剑攻击雷电帘幕。 那骷髅鬼皇屡屡没有得手,似乎有些怒了。就在他一愣之后,一个转身,手中青铜剑拖着地面发出刺耳的金石摩擦的尖锐声,让人忍不住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猛然间,那青铜剑剑身上如同有人浇了油一般,蓝色火光大胜。只见其在鬼皇那双惨白的双手下先是在空中平平地划过一个弧度,继而瞬间一个翻转,自下而上行云流水般地划破空气。 嗡。 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剑鸣。 随着剑鸣声响,青铜剑如同画笔一般在半空留下一道弯月般的水蓝色剑弧,顺势朝已经是忽明忽暗的帘幕狠狠地闸去。 温文眼中,那道剑弧好像变成了一柄蛟龙首龙门闸刀,看似轻薄,可却重若万钧。 剑落,帘幕碎,狂风起。 这狂风是这一剑形成的剑风、罡风,卷起满地冰霜。 看这气势,若温文不做防御,鬼皇这一剑的小小余波就能将温文斩杀。 温文虽然没有百战的经验,可是临危不能惧的道理还是懂,早就做好了防御准备。 虽然身上已经没有防御星符,匆匆之中温文还是利用体内灵力与星元之力的双重组合,瞬间形成了两面护盾。 一面坚实如厚土,一面刚猛如金石。 罡风呼啸,两面护盾上铮铮作响。 温文有种一人面对上百人的错觉,双拳难敌四手,一人一刀、一剑,一身星元、灵力都被镇压在经脉之中,如同变得粘腻了无数倍,动得缓慢。 土盾在前,不过半息就被斩成了飞灰。 钢盾在后,铿铿几十声后也被迅速突破。 罡风迎来,温文乌发乱舞,双目赤红,泪水迅速涌出保护其眼睛不被罡风所伤。 罡风余威尚在,风卷残云。 如果体内的灵力与星元还是不能调动的话,温文必死无疑! “给我开!” 近乎生死之间,温文嗓子眼里挤出了几个尖锐的音节。 双臂交叉,挡在身前。 丹田中,七杀星火红色的煞气凶猛旋转,疯狂搅动温文体内的星元之力。 骨髓中隐隐有一声龙啸。 那一丝深藏于骨髓之中的星龙之力就在这一刻觉醒。 龙啸炸响之间,裹着温文全身的灵力、星元之力,泄洪一般从温文双臂中涌出,形成了一股灵气与星元的罡风与剑罡余威作最后一搏! 左臂上灵气形成了一把淡绿色弯刀,右臂上星元形成了一把蓝银色弯刀,两者交叉正如一面诡异的十字护盾! 暴露在剑罡之中,温文只听到耳边、周围到处都是恶鬼尖啸、呼号,就如同在战场一般到处都是死亡的哀嚎。 “给我破!” 在这种身体与精神多重压力之下,温文还之以奇迹! 罡风渐息。 温文浑身上下如同被小刀割过的伤口多达几十处,双臂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坚强的倚在石壁上,撑住身体,温文却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了一句:“还好,没破相。” 要是王小牛在这肯定会大骂温文一句“死要面皮活受罪”! 忽的,青铜剑幽兰魂火呼啸,一剑刺来。 那剑速度太快,温文即便是全盛时期都避无可避,更不用说几近脱力的现在! 可是温文那张没有受到一丝伤害的脸上却挂着开心的微笑,胜利的微笑。 温文又是在赌,他在赌鬼皇会疑问,会在这一瞬间与他的坐骑蛟龙沟通! 手持青铜剑的骷髅鬼皇蓦然回首,突然看到一个如同冰雕般的女子手中寒光四射,一掌狠狠朝泉井拍去。 那寒光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究竟有多么冷,竟能让汩汩涌出的粘腻泉水瞬间冰封。 呜…… 骷髅鬼皇与寒冰鬼蛟同时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此时其手中的剑已经距离温文不足三寸,而那剑风已经将温文额头撕开了一道裂缝。 一道鲜血流下,很腥。 “娘的,还是破相了。” 瞬间,那鬼皇剑身一翻,挥剑转身就是一击。 嗷! 一道剑光,一声龙啸。 火蓝色的剑光竟然化身成一条闪电般棱角分明的剑光蛟龙,朝丁卯玄女就斩去。 就在这时,一尊身穿黄金铠甲沐浴杀红火焰的斩神手持火焰尖枪,猛地打出一道火蛇。 可是这火蛇怎么能跟蛟龙比,区区凡星三境的丁巳玄女怎么能跟仙路三境的修士硬抗? 只见那火蛇只是稍微触碰剑光蛟龙就化为了乌有,丁巳玄女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竟直接一步踏上,用身体侧向撞上了那道剑光蛟龙。 即便如此,那剑光根本没有太多变化,洞穿了身穿黄金战甲的丁巳玄女。 后者如同受到了致命的打击,直接化作点点橙红色碎片散落一地,紧接着熔化成一朵灿烂的火花飞回了温文的手心。 剑光蛟龙划破空气,呼喝有声。 丁卯玄女轻轻一抬手,凝聚出一面冰晶护盾,架在右臂朝着那剑光就迎上。 啪。 如玉碎般的清脆。 丁卯玄女的整条右臂以及小半边身子都被剑光蛟龙一剑击碎,化成点点冰渣,散落满地。 但是有丁巳玄女那一击和舍身一撞的基础,再加上丁卯玄女自身用护盾的加持,她并未受到剑光的毁灭性打击。 纵是如此,其身上的波动也已经猛然跌落至照星境巅峰。 然而,此时此刻整个泉井已经被团团封住,一丝外泄的气息都没有。 但是空气中花香未尽。 还没等温文高兴,寒冰鬼蛟已经杀至。 张开血盆大口,赤血獠牙,闪着幽幽蓝火,朝着丁卯玄女那冷酷的头颅一口咬去。 丁卯玄女在温文意识命令之下,准备全力迎击,地面上散落的冰晶,一个个像是突然有了磁性,相互吸引,重新凝结成半边身躯与手臂,回归丁卯玄女。 只见她玉手一翻,一柄薄如蝉翼的冰剑握在手中,双手持剑,已经做出玉石俱焚的准备。 蛟龙首已经无限靠近丁卯玄女,通过与其之间的联系,温文已经能投感受到寒冰鬼蛟的魂火透出来的是一种能让神魂都变得迟缓的冷。 “娘的,弄到最后,我成了为了人族大义舍生取义的英雄了?” 温文知道或许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了。 命令丁卯玄女收起冰剑,安然赴死,反正只要星元足够,就可以重新凝聚。 温文猛然发现寒冰鬼蛟眼中的魂火像是烧干灯油的油灯,就在这时,油枯灯尽,熄灭了。 寒冰鬼蛟突然像是失去了意识,朦胧中一个神龙摆尾,转身离开了原地,似乎那口泉井释放出来的淡淡白光让它又惊又怕、又爱又恨。 与此同时,温文面前的那尊骷髅鬼皇的魂火也熄灭,行尸走肉般朝寒冰鬼蛟的身上缓缓飞去。 整个空间的所有战舰上的鬼兵鬼将也都如同深夜的万家灯火,一盏一盏地全部熄灭。 呼…… 这会儿,温文才真正长吁了一口气,才感觉到后背已经冰凉,原来冷汗早已经浸透了衣衫。 此时此刻的温文,顾不上什么儒雅、什么形象了,真的很想把这十万乃至百万鬼兵鬼将痛骂一顿,方解心头之恨。 取出两张蓝田玉暖星元符贴在胸前和丹田,瘫软地倚在石壁上。 也不知温文脑海中想到了什么,就在最脱力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缕阴沉、恶毒的笑容。 那笑是笑里藏刀; 那面上是恶贯满盈; 那相是穷凶极恶; 他想要做的事情是令人发指。 如果仔细去听,能听到温文在恢复星元的同时嘴里咕哝着两个名字“崔天哲”“白王朝”。 第七十六章 想要蛋吗?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七十六章想要蛋吗? 龟背雪峰之外,云层之中。 一艘战舰悬浮当空,隐匿云中。 战舰甲板上,崔天哲还在小酌美酒,脸上已经有了三分红润,嗓子里哼着秦楼楚馆里一位吴越籍名娼谱写的小曲《侬倚望江南》。 悠哉游哉,不像个百姓父母官,倒像个真正的活神仙。 他抬头朝站在船头的郡丞看了一眼,后者正在远远望着雪山谷,右手拇指不停地在中指、食指、无名指的关节上跳来跳去,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 他微微一笑,对于这个副手,崔天哲还是很满意的。 而那位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白王朝则是一直直勾勾地盯着留在船上当人质的邢法,脸上的威胁之色却已经是路人皆知了。 这个义子白王朝还是了解不少的,为人虽然踏实,但不够聪明,不够沉稳。可是今天却不同,在自己这么长时间的目光威胁下,他竟然还不屈服。 这让白王朝真的很意外,也很担心。 难不成那温文有什么手段,根本没有去找什么鬼物,早就逃之夭夭了? 一想到这儿,白王朝就开始有些心虚了。 如果温文真的跑了,崔天哲这伪君子定然要打邢法兄妹俩的主意,到时候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崔大人,这温文去了那么久还是没有回来,您说他会不会?”白王朝还是忍不住问道,声音沙哑低沉,谁听了都会觉得不舒服。 崔天哲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举杯喝酒、哼着小曲儿,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起自己在青楼里包下的那位来自吴越之地的小娘。 想着想着,他不仅哼,而且还唱了起来,学着娼妓的调调,掐着兰花指:“天上月,遥望似团云。夜久凭栏风渐紧,为奴吹散月边云。照见负心人。” 这调调邢法听在心里,心中叹了一声:“饱食思**,酒后乱性的道理一点都不错。真没有想到,这崔大人不是书生出身,竟然也流连于那花酒春风之地,看来不管是不是文人,骨子里都一样。” “只不过一听这位娼妓就算不得什么名角、红牌,看这填的词就知道水平不咋的。” 他刚这样想着,却见骑在少女肩上的侏儒缓缓来到邢法身边,裂开嘴巴,露出土黄色的大牙,皮笑肉不笑道:“邢法,你要是说出你跟温文的计划,我保证不杀你妹妹,可以么?” 闻言,邢法睁开眼睛,深深地看着张自己曾经称作义父的脸:“干娘,您说得可是真的?” 听到“干娘”这个称呼,白王朝先是一愣,继而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急着找死啊!” 本来邢法以为白王朝是个货真价实的男性,只不过因为修炼功法的原因贪恋美色罢了。 可是后来才知道她其实是个女人,她的本体并非侏儒而是身下的少女,当然因为怕犯了她忌讳也没有改口。 现在既然已经跟这人撕破了脸,那还有什么顾忌,原本认她做“义父”,发现其是女人之后,自然只能叫“干娘”了。 邢法淡淡看了白王朝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本来你就没打算让我活过,还怕我骂你? 白王朝不愧是老辣,变脸比老天变天还快,瞬间就又挤出一丝笑容:“邢法,我的好孩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你把温文跟你的计划说出来,我就一定不会伤害你妹妹。” “好,我说。”邢法认真点头道。 白王朝两眼放光,就连崔天哲刚举起的杯子也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邢法。 这孩子,也太憨了点吧? “温文跟我的计划就是……”邢法似乎生怕白王朝听不清,一字一句道,“我在这老老实实地等着他。” 是的,邢法很憨很实在,说得都是大实话。 崔天哲笑了,将酒杯中的酒一口饮下。 而白王朝显然对邢法这个回答不满意,在他看来,温文怎么可能没有阴谋,一定是这该死的邢法不肯说! “若是今天温文回不来,看我不一刀一刀地把你活剐了!” 白王朝恶狠狠地道。 其实,他这句话是想一箭双雕,将自己与邢法的矛盾激化,如果温文若是逃跑了,自己有足够的筹码不至于把邢法兄妹让崔天哲给抢去。 “那我如果回来了,你是不是该把你自己活剐了?” 就在这时,一个慵懒、玩味的声音从船头传来。 白王朝回头一看,这声音的主人不是温文,又是何人? 虽然此时此刻的温文浑身有些狼狈不堪,身上伤痕累累,大汗淋漓,脸色更是苍白无色。 白王朝看到崔天哲、马脸郡丞陈松涛看他的眼神有些玩味。原来这些人方才就知道温文很快就会回来,却以一种看戏的态度把白王朝刚才的心机看作是一场表演——华而不实。 不知道为什么温文这种样子,竟然让有磨镜之癖的白王朝突然觉得似乎温文有些男人味儿,很性感。 侏儒的眼睛缓缓闭上,身下少女眼睛随之睁开,呆呆地看着温文,似乎只要温文愿意她此刻就会为其献身似的,早就忘记了刚才温文的出言不逊,更没有注意到,小狐狸并没有跟温文一同回来。。 “哟,温贤侄,恭喜你大功告成,怎么样那鬼物实力如何?” 崔天哲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朝温文笑道。 “哎哟,哎哟……诸位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我要补充点灵力……哎哟……” 温文再度上演高超演技,配上从钟离貌才和花花和尚那里偷师而来的大忽悠之术,那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疼,真像是个已经脱力甚至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的重伤垂危之人。 跌跌撞撞中,温文“吃力”地朝崔天哲走去。 包括崔天哲在内,所有人都在纳闷,温文到底想干什么。 前者更是实在看不下去,灵力在指尖一绕,形成了一缕灵力绳索。屈指一弹。 那绳索瞬间将温文拦腰缠住,慢慢地发力,帮助温文快速来到其身边。 可是温文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对于鬼物根本一字不提,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特别是看到温文伤成这个样子,都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谁知,温文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酒壶,很不文雅地直接对着壶嘴就是一阵狂吸。 咕,咕,咕。 只需要三口,温文就把一壶酒全部喝光。 骂了一句“这破酒真他娘的难喝”之后,就直接盘膝而坐,开始认真消化酒里蕴含的灵气。 崔天哲、白王朝、陈松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都是一脸无语,但都没有说话。人温文都表现得这么可怜了,让他恢复一下,他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少天了。 其实,温文的星元之力已经在那个小白脸口中的“阴魂洞”里基本恢复了个大概,但是一身灵气却迟迟不能恢复,便打起了崔天哲这壶酒的主意。 毕竟多一点力量,逃跑的时候就多一分把握。 过了半袋烟的功夫,温文终于收功,脸上恰如其分地闪过一丝歉意,朝崔天哲道:“崔大人,小子实在是身负重伤,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后者脸上接连抽搐,最终还是摆了摆手,笑道:“无妨,这会儿贤侄可以将你的所见所闻跟我等讲一遍了吧?” 咳咳…… 温文先清了清嗓子。 脸上瞬间就挂上了苦涩的表情,那表情让人看了之后,都忍不住觉得自己嘴巴里都是苦涩的。 “我在那山谷中寻寻觅觅,循着罗盘指示的方向找去。先是遇到了一位翩翩公子哥,和他那十个小娘子一边打情骂俏,一边捉一只‘九香真元虫’。偷听他们的对话,我这才找到一个洞口。” “好家伙,那洞口是黑烟缭绕,遮天蔽日,我当时看了就知道,这洞里肯定不是什么凡物!” 温文一边说着,一边做着各种各样的手势,绘声绘色,将几人都吸引住了。 “果不其然,你们猜,温小子我在那洞中发现了什么?” 温文郑重地扫视了在场所有人,那模样就跟一位有经验的说书先生似的。 “什么?”邢法不知是不是被温文带入了情景之中,很配合地问道。 “一条寒冰鬼蛟!” 嘶…… “此话当真?!”崔天哲与白王朝同时开口道,温文能从两人眼中分别看到犹豫和退意。 温文没有注意的是,一直都是风轻云淡、面无表情的马脸郡丞陈松涛就在这时,猛然盯着温文。 “更让小子没有想到的是,这条寒冰鬼蛟身边,竟然有六颗蛟龙蛋!” “原本啊,小子我就想啊,这鬼蛟本是鬼物,怎么可能产下龙蛋呢?可偏偏,它就下了,而且有的蛋都孵化了!” 闻言,崔天哲与白王朝相视一眼,将信将疑。 陈松涛脸上闪过一丝玩味。 “我就想啊,鬼蛋应该是死蛋,怎么可能腐化呢?小子我,再仔细一看,原来在那寒冰鬼蛟的巢穴深处,竟然有一口特别不同的灵泉!” 紧接着,温文七分真三分假地描述了那口泉井的模样,以及镇压在那泉井之上的水蓝色水晶。 此时此刻,陈松涛脸上闪过了些许疑惑,突然开口打断了温文:“你可有把那水晶取下来?” “别打岔!”温文跟训斥熊孩子似的,皱眉凶道。 说着,温文从袖中取出了雪花形状的两块冰晶,一块儿给了崔天哲,一块儿递给陈松涛。 白王朝见状,自然屁颠屁颠的跑到陈松涛那里,花言巧语将他手中的冰晶讨要了过来。 “这就是那水晶?”崔天哲一边把玩着,问道,他并看不出任何东西。 “这个是那水晶附近的副产物,那玩意儿温小子我倒是想要去偷偷拿下来,可谁知,那寒冰鬼蛟就在这时候,醒了!” 温文无奈的向大家展示了一身破烂的道袍,道:“再往后的故事,诸位应该能猜得到。” 此时此刻,白王朝几人都在努力研究着那两块雪花冰晶。 这冰晶,自然不是那块镇压着泉井的水晶,而是被丁卯玄女冰封的粘腻泉水。那些流淌出来的泉水冻结成冰后,温文觉得浪费,就一块块全都割下来收了起来。 这两个雪花的形状的冰晶,却是温文为崔天哲和白王朝“特制”的产品。 “我看你们上钩还是不上钩!只要上钩,一定时间过后,这些冰晶就会融化,吸引鬼物来袭,看到时候你们不被鬼物给吃了!” 温文扫视着崔天哲两人,心底冷笑。 第七十七章 灵台与星河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七十七章灵台与星河 “松涛啊,你对那鬼物熟悉,你仔细看一下,这冰晶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了一会儿,崔天哲实在是没有看出这冰晶是什么东西,便询问马脸郡丞的意见。 温文也望向那名叫陈松涛的郡丞,其脸长得又长又窄,说的好听些是马脸,说的不好听,其实就是人们常说的“鞋拔子”脸。 他似乎注意到了温文投来的目光,朝其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总是不苟言笑的他也露出一丝奇怪的微笑。 这一笑,笑得演技高超的温文都有些心里打鼓。 “回大人,如果下官没有看错的话,这冰晶应该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百花阴沉水’,用此物炼制‘百炼驭鬼丹’,可以驱使厉鬼。”陈松涛恭敬道。 只不过他话说到这儿,就不再多言,再度摆出一副不管不问的表情,如同一根木桩似的杵在那里。 温文这才放下心来,还以为这马脸郡丞曾经进过那阴魂洞呢。 现场的气氛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白王朝与崔天哲脸上都是若有所思,似乎对温文和陈松涛的话正进行判断与衡量。 那白王朝身上的侏儒竟一直闭着眼睛,身下少女脸色变了又变之后,最终还是没有下决定的勇气,转身朝崔天哲道:“崔大人,您说咱们是去,还是不去呢?妾身虽然从未听说过这阴沉水是什么东西,但是以陈郡丞的见识,想来不会错的。” “接下来,妾身就唯大人马首是瞻了。” 听到这声音,温文一愣。 少女声线细腻,婉转动听,就像是春天站在刚刚抽出新芽树枝上的百灵鸟,如鲜奶般顺滑。 “靠,真是个妖怪。”温文回想起其身上侏儒那沙哑低沉的声音,两者一对比,根本不可能觉得这声音是出自同一个人的口中。 崔天哲扫了众人一眼,一口将剩下最后一滴美酒下肚:“为民除害义字当头,我们可不能将个人安危放在第一位,走,我等同去擒杀此獠,避免生灵涂炭!” “温文,你在前面带路!” 温文心里忍不住大骂这崔天哲,嘴巴说得比谁都好听,死的都能让他给说活了。还不是看上了寒冰鬼蛟和那什么阴沉水?还不是让我去打头阵做替死鬼? 不过,这些话温文都是憋在心里,脸上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一副“只要崔大人能保住小的性命,小的一定粉身碎骨全不顾”的模样,一马当先,驾云在前朝着山谷就冲去,邢法紧随其后。 在崔天哲的一声令下,船上所有军士也都紧跟温文相继朝雪山谷而去。 白王朝带着其子李元聪也乖乖的随崔天哲而去,他自然没有幻想从崔天哲眼皮底下分得一条鬼蛟幼崽,但是分得一点阴沉水倒不是不可能,毕竟阴沉水对他的修炼来说也是大有益处的,更何况他还要看着温文以及邢法。 雪山谷静得出奇,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林动,有风。 “温文,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到?”白王朝有些不耐烦,时间拖得越久,他越觉得温文有些可疑。 不过转念一想,有崔天哲这位金刚境的修士在,想来这温文也不敢做出些太出格的事情。 “嘿嘿,娘子们,差不多了差不多,这九香真元虫体内的精油已经被咱们基本上榨干了。哎呀,这可是好东西呀。” “相公,讨厌,这里可不是闺房。” 前方传来一阵欢喜声。 温文眼睛一亮,只要遇到这个小白脸儿,距离那阴魂洞也就不远了。 “哟,温文果然没有欺骗本官,江文通这厮还真的在这里。”崔天哲朝拍了拍温文的肩膀,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 看来他跟那位公子哥儿还相识,看他那表情,似乎两人关系还不浅。 “文通老弟,怎么在哪儿都能遇到你小子,这是想要羡煞本官么?哈哈哈……” 笑声回荡之中,崔天哲率先一步走入江文通及其十位小娘子的眼帘中。 “哎哟哟,崔大人,可真是巧啊,您这么大阵仗过来,难不成是有公务在身?” 一身大红袍锦衣华服的江文通江大公子连忙收起手中折扇,上前一步道。 “哈哈,确实是公务在身,来来,本官给你引荐一下。你和陈郡丞是老相识,我就不介绍了。这位是三教山庄的长老,白王朝白道姑……” 崔天哲向小白脸儿一一介绍道。 温文确有些纳闷,这位公子哥看起来不过也就二十出头,竟然能让崔天哲这么客气,难不成是哪个名门之后? “原来是两面欢喜道人,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江文通也是一一行礼,满面的春光。 “诸位这位江公子可不是一般人啊,他可是灵山岛江家堡长子,筑了二品灵台,稷下学宫圣石赐下双词牌名‘风流子’‘十娘子’。由当今圣上宣宗陛下钦点的候补即墨大夫。善用一支五色笔,可以令天下文人诗词淡而无光。而且与太子殿下关系密切,曾经伴读太子身边,日后前途无量啊,哈哈。”崔天哲道。 “大人过奖啦,学生的老底可都被大人您给揭开喽。” 江文通与崔天哲你来我往,相互吹捧之中,温文传音询问邢法:“这词牌名和二品灵台是什么意思?” 邢法闻言一愣,心底纳闷温文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竟然连词牌名和灵台品阶都不知道。 可是温文已经是他的救命稻草,连忙传音道: “这灵台境是凡人三境的最后一个境界,体内灵晶会汇聚到一起凝聚成一座灵台,而这座灵台是踏仙路的一个基础。” “因而仙庭建立的时候,就将修士的常见灵台分为九品,七品以上灵台可以获得国赐香火,但没有称号。四品以上灵台可以获得人间修仙圣地圣石赐下‘圣赐称号’。” “如果是道门修士,圣石会根据其灵台功能、个人天资、以及平生经历乃至未来天机,赐下‘道号’; 如果是佛门修士,则会赐下‘法名’ 如果是儒道修士,则会赐下‘词牌名’‘曲牌名’‘诗名’等等。” “据说一品灵台会引动仙庭封赐天仙下凡,赐予‘仙赐’称号,尊贵无比。” 说着,刑法脸上就浮现出憧憬的神色来。 闻言,温文一阵思索,看来这中古春秋时期的儒释道修士跟后世的确不同,但仍有所延续。 因为在后世,修士参星拜斗,进入聚星境之后,星路基本成形,引入体内的星辰会汇聚成星河。 星河也分为三六九等。修士凝聚不同等阶的星河,战斗时便可以释放不同种类的星云,对修士的法术增益堪称可怕。 例如当日胥道风在无华观前,之所以那么自信地对自己出手,就是其手中的螺旋九曲星云,能够大幅度增加修士对星元之力的操控水平,这对修行驭雷术的胥道风来说,就是如虎添翼。 “你说的常见灵台分为九品,那就是说还有不常见灵台?”温文发现了中古春秋时期的灵台,与后世修士的星河最大的不同之处。 邢法看了温文一眼,用一种劝说的语气回应:“修行最忌讳好高骛远……也罢,传说中还会有一些天妒之才拥有逆天之命,他们会在体内形成圣品乃至仙品灵台,拥有一步成圣、一步登仙的天大气运和福运。” 邢法刚说着,却听到温文嘴里咕哝了一声“算起来时间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 “爆!” 就在温文轻声道了声“爆”之后,阴魂洞的最深处,龟背雪山的最底部,那口被丁卯玄女冰封的泉井上,一张燃烧的星符中释放出一股并不算太强的能量。 可是这能量由于不是鬼兵、鬼将等鬼物的神魂之力,轻而易举地将那层冰晶炸开。 登时,泉如井喷,直冲天际。 而温文这轻轻一声“爆”,却被一直关注着温文的白王朝给听到。其身上的侏儒猛然睁开眼,冲到温文身边,恶毒地盯着后者,用一种沙哑阴沉的嗓音质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所有人都转头看着温文。 “坏了!”邢法大叫不好。 “我说……”温文却丝毫不惧,只是脸上恰如其分、恰到好处地闪过一抹羞涩,“我说江公子这十位小娘子好劲爆!” 温文特地将那个爆字突出,说得江文通的十位小娘子都羞答答地低下了头,一个个都朝江文通撒娇道:“官人,这位公子好坏啊。” 江文通用一种“同道中人”“惺惺相惜”的眼神看了温文一眼,没有理会自家小娘子的叽叽喳喳,朝温文竖起大拇指:“兄台,有眼光!” 温文“不好意思”地朝江文通拱了拱手,然后冷冷地朝白王朝道:“怎么了,说别人好看,没有说你,就觉得承受不了了?既然对本公子的喜好这么在意,以后收你做个小妾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说着,温文将双手背负到身后,昂首挺胸,意气风发得一塌糊涂。 奈何温文还有大用,白王朝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如果只是出手教训,谁知道温文又要要死要活地演出什么戏码来。 因而,他只能死死盯着温文,眼中是说不尽的恶毒。 他却没有看到,温文眼睛最深处,也同样有一丝恶毒,有一丝玩味,仿佛在说:“你等着瞧。” 他更没有看到,温文背在身后浮着一具冰雕,一具黄金火焰铠甲,而温文的双手却在不停地掐着繁杂的手印。 正是六丁隐遁术。 咚。 这在这时,大地似有一阵震动。 咚。 众人环视四周,感觉龟背雪山似乎正在摇晃。 咚。 大地震动声与众人的心跳声似在渐渐同步。 喀喇…… 众人附近的地面鼓起了一个个硕大的鼓包,连成一片,竟有上千个,如同凭空出现了一座坟场一般。 一阵阴风吹过,鸦雀无声。 突然,第一个鼓包由内而外破成两半。 从中钻出了一具满嘴獠牙的寒冰鬼兵。 嘭! 嘭! 嘭! 上千个坟头全都破开,一具接着一具鬼兵冲出,不过几息的时间,众人就被上万只鬼兵团团围住。 “温文!” 崔天哲如果现在还相信温文的鬼话,他就笨得可怜了。 可是所有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温文现在所在的位置,哪里还有一个人影! 第七十八章 当赏!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七十八章当赏! “哼,欺骗本官还能活命的,这么多年,还真没有几个!” 崔天哲冷哼一声,大袖一挥,一只小指大小的飞蛾从其袖中飞出,在崔天哲指尖转了两圈,循着温文逃跑的轨迹飞去。 “白王朝,抓住温文,将他的灵魂送回来,其他的任由你处置!” 闻言,白王朝脸上闪过一丝狠厉,身下少女一个转身变成了一只罗刹女鬼,手持钢叉,跟在飞蛾身后,一边斩杀蜂拥而上的鬼兵,一边追击温文而去。 刚一开始,由于有鬼兵的掣肘,白王朝根本跟不上温文隐遁的速度。但是他却并不着急,反而有意让温文先逃一会儿,暂时脱离崔天哲的掌控。 要说白王朝没有将温文私吞的心,是不可能的,毕竟三教山庄也不是等闲势力,还真不怕一个金刚境的修士闹上山门。 唯一棘手的就是崔天哲的郡守身份而已。 “跑快点,跑快点,这样老夫我追起来还刺激……” 大多都是灵晶境初期的鬼兵哪里是白王朝的对手,其身上的侏儒都还没有变身,仅靠着罗刹女鬼就已经大杀四方了。 但是让白王朝猛然间为之一颤的是,似乎这些鬼兵越杀越多,而且越来越厉害,在灵晶境初期鬼兵中甚至隐藏着中期乃至后期的鬼兵。 在如同蚁潮似的鬼兵浪潮中还有一些骑马挺立不动,看其灵力波动至少也有灵台境上下。 白王朝可不想被活活耗死在这里,一跺脚,口中“嗨”地一声。 “佛抱影翅!” 只见其身上的侏儒一跃而起,一个后翻,两条小腿一下子勾住罗刹女鬼纤细柳腰。 紧接着,侏儒的身体竟然噗的一声一分为二,橡皮泥一般融化,铺展开来,竟然最终形成了两扇薄薄的黑色翅膀,如同染黑的蝉翼一般。 那两片翅膀上各画着侏儒的半边脸,竟如影像一般还会动! “嘿嘿嘿,起飞!” 画在翅膀上的侏儒嘿嘿一笑,双翅极速扇动,竟将罗刹女鬼的整个身子如同陀螺般疯狂转了起来。 这个陀螺在千军之中,对准一个方向就是一阵猛冲。所过之处,全都是灵晶境初期的鬼兵,一个个全都被其形成的罡风击翻在地。 显然,白王朝已经没有恋战之心。 此时此刻,温文已经在邢法的建议下,朝即墨城冲去。 回头看了一眼龟背雪山,已经是愁云惨淡,乌云密布,似乎只要随便轻轻挤一挤,就能挤出一场大雨来。 逃遁的过程中,温文已经感受到不止十道强大的遁光从空中掠过,全都奔向龟背雪山的方向而去。 “看来事情闹大了,嘿嘿。这可不能怪我,崔天哲和白王朝既然生了杀我之心,我岂能坐以待毙?” 温文一边逃,心中一边这样想。 轰隆隆…… 一道粗如水桶般的闪电从天而降,将龟背雪山从山腰劈出了一个数百丈的大洞。 呜…… 一声低沉的战争号角,响彻整个琅琊郡上空。 在号角与惊天战鼓声中,从那个大洞之中缓缓驶出数艘通体暗黑色的巨型战舰,没有旗帜,没有标识,只有阴沉的杀气。 由于声势实在是太大,从附近即墨城、琅琊郡城中飘出无数好事者,都蹿到了云端,有的甚至朝着龟背雪山飞来。 整个天幕像是一张宣纸,而那龟背雪山上如铅般沉重的乌云像是一笔浓墨,缓缓地舒展开来。 不经意间,大雨倾盆。 温文似乎已经听到了崔天哲的撕心裂肺的骂声。 就在这时,温文一直不敢放松的神识,突然发现一道黑色遁光驾着浓雾冲出了雪山谷,循着逃遁的轨迹追来。 不是白王朝又是谁! “这该死的白王朝,就跟跟屁虫似的,有完没完!” 可是温文此时身上是一张攻击或者防御型星符都没有了。 他为什么会发现自己隐遁的轨迹? 温文想了一会儿,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 “崔天哲这厮还真的给我下了标记!”若不是温文实力太差,真有种想要回去猛扇崔天哲几个耳刮子的冲动。 “邢法,这白王朝在附近有没有什么死敌,我们可以与之联合的?”温文传音问道。 闻言,邢法陷入了思索,挠挠头,似乎没有想到。 现在温文一个人逃遁的话,都成问题,更何况还要带上一个邢法! 而且这邢法一味地跟着自己,呆呆的,一点主意都没有。 “丁巳玄女受损,如果让白王朝追上来的话,就算没有崔天哲的标记,他也能感应到邢法的位置。”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丢掉邢法?” 温文心中忍不住打鼓。 “嘿嘿……温公子……你就不要逃了,成全老夫吧,说不定老夫能凭借你的魂魄成就升仙了道,到时也算是你大功德一件。” 白王朝的声音好似夏天茅厕里的苍蝇,嗡鸣作响。 “我呸,你怎么不成全我,以后我成了仙,也算你功德一件啊!”温文反过来丢了一句回去。 心里却在盘算,自己到底该怎么摆脱白王朝的魔爪。 就在这时,一阵靡靡之音的乐曲声由远而近,悠悠传来。一辆兽车在一队身着绫罗绸缎的仙女与一对身穿金盔金甲的武士的拥簇下,缓缓飞来。 隐约间,那些仙女洒水散花,在兽车周围形成了一道美丽的彩虹。 若往细了看,那兽车更像是一张盖了蚊帐的大床,床上一个黄袍男子怀抱着两名角色美女,盖着蚕丝锦被,悠哉游哉而来。 “温大哥,你可有什么比较花里胡哨,而且平日里极为少见的打斗方式?不求能胜白王朝那老贼,只求技法复杂、招人耳目。” 看到那奇怪的兽车之后,邢法似乎是有了主意,朝温文传音问道。 温文想了一会儿,答道:“有。” “那干净往那一队仙女、金甲护卫靠去。” 刑法大喜,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知道温文脑子里肯定纳闷,立刻解释道:“这位是琅琊王,姬邦,大齐先皇齐闵宗姬生的独子,原本为人淳厚、受人爱戴,亡国之后现在却成了个纨绔。” “若不是姬生为了搏爱妃一笑,三次点燃淄京烽火台,惹怒了封国诸侯以及供奉的齐国境内各大宗门,否则凭借齐国的强盛,怎么可能差点被燕国灭国?” “现在的齐国已经是大将田氏的齐国,为了堵住一些姬氏忠臣的嘴巴,才封了姬邦为世袭罔替琅琊王。” 温文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只要他跟白王朝有仇就行。 或许由于邢法废话连篇一大堆,加上温文根本没有用心去听,邢法根本没有提姬邦与白王朝有仇这回事。 此时此刻,白王朝的身影已经距离不远。 温文直接从隐遁中现身,挺立当空。 “笔来!” 平举右手,大喝一声,符笔自动从袖中飘出,落在手心。 “黑虎曜钟,现身!” 一张储物符飘出,黑芒一闪,一座倒映着满天繁星的黑钟,滴溜溜在空中一转,就飞到温文头顶,降下九尺星光。 温文大袖一挥,一张张符纸,一堆堆材料浮在温文面前。 “看来只能用那一招了!” 星符中,既有利用单张星符吸收诸天星辰之力而激发技能的,也有利用多张星符组成符阵,一旦成型,无往不利, 若是对此道深有研究,在提前布置之下,越阶杀人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在这匆匆之中,温文当然不去奢望将白王朝击杀,而是相信邢法一次,来一个惊艳。 温文轻轻闭眼,长吁了一口气。 脑海中杂念全部抛诸脑后。 忘记了害怕,忘记了恐惧,忘记了死亡,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那便是——战! 星光洒落,自动画出一排排九宫格出现在面前。 睁眼,双目如炬。 提笔,星火燎原。 眼前的材料一个个在温文意念控制下,整齐有序地落在九宫格中。 笔下生风,不见温文作势,只见其似乎只是在虚空中一点,一个符文便生成,直飞九宫格内与相应的天地材宝融合。在星火的提炼下,瞬间形成了符纹。 此时此刻,白王朝已经来到温文对面,看到温文这副似乎要拼命的架势,脸上玩弄之意更浓。 “木符成,在东!” 须臾之间,一张星符已经成形,星符上闪着一颗明亮的五角星。温文屈指弹出,直飞而去,落在白王朝东侧。 “金符成,在西!” 一息间,又一张星符成形。 “水符成,在北!” “火符成,在南!” “土符成,在中!” 白王朝已经完全鬼化,一直嘿嘿个不停,根本没有把温文花里胡哨的符箓放在眼中。 “东南西北中,梅花五桩阵,成!” 随着温文一声令下,悬浮在白王朝四周以及迎面而来的土符相互如同同胞兄弟一般,瞬间同时燃烧。 从中飞出红白青黄黑五种颜色的木桩,释放出五色星光,从五个方向将白王朝锁住。 白王朝脸上闪过了一丝凝重。 “这是……低等级的仙符?!这温文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懂得仙符之道?” 不过,很快这种凝重就变成了一种开心,越是这样,就越是说明温文灵魂的价值,他也就越想要将温文收入囊中,将其所知的所有秘密全都跟自己分享。 然后再慢慢折磨他,慢慢将其抽魂炼魄,用其九阳至魂练成上佳丹药。 然而,对面温文手下并没有任何停留,反而笔下越来越快。 如果此时有个灵气境修士在观战,远远看去,根本看不到温文的手在哪里,只看到一支紫毫笔在黑色大钟落下的星光帘幕之中,飞速闪动,留下一道道残影,让人眼花缭乱。 温文的手就像是一位技艺高超的五十弦锦瑟乐师,已经弹到了最**。 只不过从其手下飞出的不是一个个乐符,而是一个个饱含杀机的绚烂星光符纹。 那边白王朝刚刚击碎先前无根梅花桩,又有五道星符飞出。 只不过,这五张星符上全都闪着两颗明星! 当五张星符燃烧之后,共有五十根绚烂星光凝聚成的五色梅花桩,团团将白王朝镇压在内。 五五成群,迷踪幻影,竟然还有幻阵的效果。 白王朝一阵头皮发麻。 偏偏那些梅花桩全部如同沾满了一个个精灵般,每每动一丝一毫,就会有色彩斑斓的柔美星光炸现,真如同烟花一般绚烂。 看到这一幕,躺在兽车大床上的黄袍人,噌的一下从被窝里蹦了出来,穿着花白大裤衩子,指着温文拍手大叫道:“嘿嘿,好,好!这把式,不是一般人玩得转的,当赏,当赏!” “快,来呀,速速把那位公子请到我床上来,快!” 第七十九章 你出财,我出才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七十九章你出财,我出才 此时此刻,正被温文利用星符布下的符阵――梅花五桩阵围困得肝火正旺。【,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应该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温文,怎么就突然使出这种他见都没有见过的玩意儿。 更让他为之惊讶的是,温文竟然能够炼制仙符! 这时,其身上的侏儒在愤怒中闭上了双眼,身下的罗刹女鬼睁开了铜铃般鼓起的双眼。 “哼,小冤家,非得让奴家出马么……” 其声音甜蜜如糖,听多了让人觉得有些粘腻。 只见一层层黑雾从其眼耳口鼻等全身空洞缓缓释放而出,凝聚成一个曼妙女子的身影,身穿华丽的黑色礼服,如同冥婚中的新娘。 “来,小情郎,我们拜天地,入洞房。” 靡靡魂音如同一丝丝烟卷,从梅花五桩阵的缝隙中飘出,萦绕在温文周围。 那一丝丝烟丝,似乎有神志,在温文紧紧闭息之时,竟自行从温文鼻子中钻入其体内。 烟丝入体的一瞬间,温文就好像中了迷烟一般,昏昏欲睡。 “不好!” 好个白王朝,温文用迷阵将他困住,他却用幻阵反过来也把温文困住。 “一拜天地!” 昏昏沉沉中,温文发现自己正身穿大红袍,站在无华观之中。 天空阴沉沉的,反而把无华观中红灿灿的张灯结彩映衬得越发醒目。 “温郎,拜天地了。” 一声冷淡中却能暖人心的声音从温文身边传来。 迷迷糊糊、朦朦胧胧之中,温文转身看了一眼新娘,她也是身穿大红色喜袍,喜庆的大红头盖盖住她的容颜。 温文回首,无华观前门大开,红色地毯绵延百里,直至山门之外。 一日婚礼,百里红妆。 “温郎?” 这一声暖心的声音的呼唤下,温文回过神来,与她共跪堂下,齐齐拜天地。 “二拜高堂!” 咦? 主婚人竟然是明虚传? 抬头一看,坐在高堂位的竟然是何有情与黄出尘夫妇,以及丹书! “这不对!” 温文突然从迷糊、朦胧中醒了过来,直指丹书以及何有情夫妇的鼻尖:“怎么会是他们!姑姑,姑姑呢?” 就在这时,旁边的新娘摘下了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她双眸似水,淡淡冰冷中却有一丝暖心的情谊,她肤如凝脂,雪白中透露着桃红,似乎能拧出水来。 温文凝视着她那水蓝色的双眸,醉了。 “姑姑……” “抱抱。”身穿红袍的冷如冰张开双臂,眼神中尽是激动之色。 温文哪里能够抗拒,上前一步,一把搂住她那柔软的水蛇腰,将她抱在怀中。 “抱紧我……” 此时此刻,温文哪里还有任何对冷如冰万一魔化的畏惧,胆大包天地狠狠将其熊抱在怀中,几乎抱得对方喘不过气来。 突然,温文感觉耳垂一阵生疼,竟是冷如冰一口咬在耳垂上,已经鲜血淋漓。 温文一把将其推开,怒视一眼,想要看清她的真面目。 这绝对不是冷如冰! 可倒映在温文愤怒的双眸中的倩影,却是眼含泪水,渐渐模糊了起来。 “温文,救我!” 一瞬间,周围的场景全部都扭曲了起来,就像是一幅水墨画突然浸了水。 空间扭曲之中,温文觉得浑身剧痛,脑袋就像是被灌了铅,又沉又痛。 “妖道!竟敢在王爷面前逞凶!” 这时,一声霹雳般的怒喝,如同当头一棒将温文从剧痛中救了出来。 睁眼一看,眼前多了一名身穿金甲手持金剑的武士,举剑遥指白王朝。 后者没有理会金甲武士,伸出黑褐色鬼爪,用一种颤抖的声音惊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她是谁?!” 话音一落,白王朝的侏儒之身与少女之身同时“哇”地一口黑血吐出,两具身体同时七窍流血,那模样触目惊心。 听到白王朝的质问,温文眼睛登时一眯。 见温文没有回答,白王朝恶狠狠地看了前者一眼,又忌讳地遥遥瞥了一眼兽车中的琅琊王。 一挥袖,化作一团黑烟,逃遁而去。 此刻,温文并没有因白王朝的离开而轻松半分,总感觉在这个世界多呆一分一刻,都是一种危险。 “这位公子,我家主人有请。”金甲武士脸上有些惊讶,深深地看了温文一眼。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灵晶境的修士竟然能将灵台境修士弄得如此狼狈。 “温兄,走吧。” 邢法脸上是说不出的激动,鼓动温文道。 过了好一会儿,温文才叹息了一声,将脑海中的杂乱思绪甩开,转身随着金甲武士朝那兽车飘去。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 活在当下,这便是温文的处世哲学以及应对迷茫的办法。 临近这华丽但却只是搭了一层纬纱的兽车,两旁各有四名宫装少女不停地撒着花瓣,让温文总觉得有些别扭。 “愣在外面干什么,快进来,快进来!” 琅琊王姬邦穿着大裤衩,一把拉开帘子,把温文就拉进了兽车中,邢法一步跟上。 “这位琅琊王不会有那龙阳断袖之癖吧……”温文见其这阵势,忍不住心里嘀咕。 一进车内,映入眼帘的就是两位身上只穿了肚兜遮体的美女尤物,眼中尽是媚态。 温文一脸尴尬,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尽显男人本色。 琅琊王眉头一皱,朝二女道:“两位美姬,回避一下。” 闻言,二女不情愿地撅了撅嘴,掀起蚕丝锦被就齐齐钻进了被窝中,连脑袋都盖住了。 温文脸上一阵抽搐,这也不怕憋坏了? 只见那琅琊王急切地看着温文,不停地搓着双手,嘻嘻笑道:“这位兄台怎么称呼啊,有没有兴趣收了我这个徒弟啊?” “就教我刚才那一招就行,一招就行,那一招可真是帅气啊,就跟打牌下棋似的,真刺激!” “啊?” 温文下意识地挠了挠头,不就是个符阵么,有什么刺激的? 这琅琊王怎么是这个样子,压根跟自己想象中不一样啊,难不成是在韬光养晦,做个样子给现在的齐国皇室看?还是真的跟他老爹似的,真的是个色胚子? 看到其就在床下站了这么一小会儿,就开始大喘粗气,额头竟已经溢出了虚汗。 他这是该多虚啊?! 看来应该本身就是个色胚子。 虽然心中下了这样的定论,温文还是恭敬地鞠了一躬道:“殿下,在下姓温名文,刚才施展的不过是小道,实在是不足为道,感谢殿下搭救之恩。” “哎……你这么谦虚干什么,能够跨大境界伤敌,怎么可能不足为道呢?”姬邦道。 闻言,温文一阵苦笑:“那并不是在下的星符阵的功劳,而是白王朝那厮,施展了幻术,似乎把他自己的心境给坏了。不然的话,在下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闻言,姬邦若有所思,眼神这才注意到温文侧身的邢法,登时眉头一皱。 “这人是谁?哪个王八蛋让他进来的?” 还没等温文或者琅琊王的手下出口解释,那邢法径自嘭地一声跪倒、匍匐在地,声泪俱下: “邢家罪臣之后,邢法拜见王上,齐燕国战罪臣一家没能保全淄京,罪孽深重,望殿下感念罪臣祖辈忠于大齐之情,收留罪臣于帐下,邢法甘效犬马之劳!” 看到邢法这副模样,温文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早就想要借自己这块踏板,来与姬邦见一面。 也不知这邢法是真的忠心耿耿还是相接姬邦之力救出自家妹妹,字里行间刻意点出他邢家对姬姓皇室的忠心以及付出的代价。 “他娘的,这家伙怎么这么愿意对别人效犬马之劳,靠。”温文心中忍不住骂道,总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以后一定要远离这种见人就跪的家伙,就算命再惨,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谁让他掌握了何任芝的消息呢。 就在温文心中胡思乱想,自我教育的时候,姬邦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只不过这一丝异样转瞬即逝,被浓浓的不耐烦之情所代替,他抬起脚丫子,直接一脚蹬在邢法脸上,跟他来了个亲密接触,骂骂咧咧道: “什么邢家不邢家的,邢家怎么了,能给本王带来美酒、美妞么?还不是来骗本王裤兜里的钱财的?滚滚滚!不能给我弄到漂亮姑娘就立马滚一边去!” 听到这话,翻滚在第的邢法非但没有恼,反而眼睛骨碌碌一转,指着温文道:“王上,他,他能给您弄到漂亮姑娘!” “他娘的!” 温文和姬邦同时骂道。 “我救你是救了一只白眼狼么?”温文愤愤道。 “他一看就是穷小子一个,上哪给我弄漂亮妞儿去?”姬邦骂道。 谁知邢法脸上却挂上了笑容,朝温文两人蛊惑道:“殿下,您不是想要小娘子么?温兄,你不是想要救那位仙子么?为什么不合作一下?” “怎么合作?”姬邦问道。 “殿下出财,温兄出才。” 邢法说着,脸上就挂上了得意的笑容。 “哦?这么说温兄不仅实力出众,而且还熟读经典,常常进出咱们文人喜欢去的场所?”琅琊王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容,眉头还不停地上跳下跳。 温文一脸尴尬,挠了挠头:“没有去过。” “他娘的。” 姬邦气得不行,从地上抄起鞋底,朝邢法就要扇去:“你这狗奴才,敢骗老子?!” 听到“狗奴才”,温文一愣,一下子全明白了。 原来这姬邦已经是动了收留邢法之心,原来这家伙是真的在装傻称愣,看来这小子野心不小。 温文脸上挂上玩味的笑容,就在姬邦的鞋底打在邢法脸上发出“啪”的一声那一瞬间,道:“呃,那个……我可能会点文斗,知道怎么调戏姑娘,而让她们不会反抗。” 此言一出,姬邦顿时红了眼,一甩头,想要回眸仔细看看温文的长相,却因太过激动,用力过猛,被自己的头发打了眼睛。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第八十章 拍马屁、吹牛皮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八十章拍马屁、吹牛皮 自从即墨城东的龟背雪山之变以来,已经接近十天。○ 刚一开始别说是即墨城,就是整个琅琊郡上到宗门修士,下到平民百姓都人心惶惶,以为末世将至。 原本好好的海上第一高峰,突然就成了鬼物大军的集结地。这消息一出,不仅仅是齐国,春秋七大国的圣地全都派人来即墨城,一来是帮忙镇压鬼物,二来查探究竟这茫茫鬼物大军是从何而来。 有人猜测,七大国之所以能这样齐心协力,背后或许有仙庭的踪影。 不管怎样,现在的龟背雪山已经被一张黄金太极八卦图、一杆文章戒尺给镇压住,那雪山谷前更是多了一尊身披血红袈裟的黄金大佛,肃穆威严。 而那些寒冰鬼物就像是知道厉害似的,全部龟缩回龟背雪山之中,再也没了一点动静。 一时间谣言四起,有人传言,那龟背雪山原本是上古时期某位仙人大能的坟墓,里面尽是各种失传了的修行秘诀。 有人确信,是因为齐国修士在雪山里挖到了阴冥之宝,惊动了地府之王。 谣言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玄乎,再加上各大圣地对此讳莫如深,导致了诸多修士特别是有实力的散修都想要去那龟背雪山腹地,一探究竟。 这样一来,即墨城非但没有因为这一变故人去楼空,反而更加繁华。 恰逢即墨城最富盛名的青楼花酒之地――秦楼、楚馆开“百花文斗会”,更是让整个即墨城炸了锅。 这一点,温文从路边摊上小商贩脸上笑得合不拢的嘴就可见一斑。 温文不知道为何自己在那阴魂洞中明明见到了不下百艘战舰,可当日出现在雪山谷中的鬼兵只有不到十艘的样子。 这里面温文总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似的,让人闷热、心烦。 夜幕就像是一张布满星辰的画布,缓缓在天空展开。 大街上,到处都是叫卖声,吆喝声,其乐融融。 但是温文一看到这种乐呵呵的场面就会胡思乱想,陷入回忆。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走在身旁已经换上锦衣华服的姬邦和邢法,这些天这两人可以算给自己上足了青楼文斗的常识恶补课。 原来,青楼跟妓院大大不同。 后者是什么地方,自然不言而喻,就如同白王朝的儿子李元聪,为了采补阴元,只能到妓院那种地方去。 青楼可以说并不是你有钱就可来的地方,不但得有钱,还要有一掷千金的范儿,还要有名,最重要的是要有才。 这样一圈儿条件下来,最终能抱得美人归的,还真剩不了多少,而且大多都是一掷千金而且仪表堂堂的公子哥儿,各种花魁、红牌自然对这种人不会有太多抵触。 就拿今天的“百花文斗会”为例,“主办方”秦楼楚馆全都是面向修士营业的,里面的红牌小姐也都各个是一等一的水灵,甚至一些罕见的绝佳鼎炉都有机会在这里面碰到。 秦楼楚馆两栋楼都只有三层楼高,可是每一层楼都有三十三丈高,三百三十三丈见方,在寸土寸金的即墨城淡淡这块地,就能富甲一方了。 前两层中,每一层都有一座座小庭院,每一座庭院里都有一位红牌雅居,等待良人翻牌。 温文在脑海中回忆着,思绪突然被姬邦打断:“温兄,可别忘了。今晚的文斗会,第一关‘打茶围’是会由第一层的层魁陈团团主持。通过第一关的,日后就可以有翻陈团团的红牌过夜的权力,当然财力够,可以直接买下她来。” “兄弟,这陈团团可还从来没有人翻过牌,据说她跟秦楼楚馆的第一**有些私人关系。我可是垂涎她已久,温兄你对茶道了解不多,这一关由我出战。” 看到姬邦郑重的样子,温文点头一笑,看来那陈团团应当是一位佳人。 “第二关由第二层层魁董小婉主持,考的是‘对对子’,这董妮子没有成为层魁的时候,跟我是老相好,她的才华委实不低,温兄你可要小心。只有冠军才能有资格进入第三层,与何仙子或者小凤仙之一见面。” “第三关就是所谓的眼缘了,当然如果温兄你有幸见到了何仙子,那么这一切都好说,需要花多少钱赎身,本王眉头都不会眨一下。” 温文闻言自信一笑,拱手道:“小子就先多谢殿下了。” “娘的,不是跟你说咱们兄弟相称,怎么,非要逼我叫你师父不成?”姬邦见温文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不爽道。 不等温文脸上挂上歉意的笑容,姬邦两眼早已放光,啪地拍了下手掌:“到了!过会儿咱们可得低调一点,能来这的人物身份都不会低了,搞不好还有田横那老皇帝的亲信。” 温文定睛一看,秦楼楚馆两座楼宇果真是富丽堂皇、恢弘大气。 没有见到一个龟公、**拉客,门前已经是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似乎两座楼的周围都布置了某种隔绝阵法,普通人想要靠近十丈之内,就会被毫不客气的反弹出去。 “是你!” “温文!” 就在姬邦让温文“低调”的话音落下没多久,人群之中就两道声音分别从东西两个方向传来,声音中饱含了愤怒,像是两把利剑,穿透了空气。 温文一看,其中一人正是崔天哲,虽然其表面上看起来并无大碍,可是从其浮动的气息上可以看出,此人在雪山谷中定然受伤不轻! 反倒是其身旁的郡丞陈松涛一脸风轻云淡,气息四平八稳。 若不是崔天哲看到温文身旁的姬邦,恐怕他都要冲上来在闹市中结果了温文。 再转过头去,另外一人却是一身大红袍的江文通,在十位小娘子的簇拥下气势汹汹而来。奇特的是,这群人也没有受到太大的伤,看来温文准备的那块冰晶是真的起了作用。 “好你个该死的道士,你与崔兄的恩怨,为什么把我也给牵扯进去?”江文通撸起袖管,恶狠狠地朝温文道。 也不知江文通跟姬邦有什么恩怨,江文通看到温文和他在一起,直接出言不逊:“哼,仗着有个亡国后人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这里也是你们这些不学无术之辈能来的?琅琊王?哼,琅琊王要是管用的话,陛下还设个琅琊郡守干什么?” 温文闻言,一阵火大,就要出口反驳,却被姬邦一把拉住:“温兄,江家在灵山岛,田氏在田家岛。两家一直是世交,没必要跟他怄气。” 既然姬邦都能忍,温文也只好点了点头,狠狠地看了一眼江文通。 江文通十位小娘子中红衣女子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住江文通的肩膀,软软地撒娇道:“相公,我们等一等吧。要是他们选秦楼咱们也选秦楼,他们选楚馆的话,咱们也选楚馆,把他们比下去,哼!” “哟,我的好娘子……”江文通抓住红衣小娘子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洁白玉手,一把拉到自己的怀里,一边抚摸着其手心,一边道,“这你就错了,咱们的目标可不是他们。” “就算他们走了狗屎运走到了最后一关,相公我再去把他们给打败,然后娘子们就又多了两个姐妹了。” “相公,你可真坏!”红衣小娘子脸上是说不尽的妩媚。 见到这情景,温文忍不住咕哝了一句:“真是个奇葩,逛个青楼还要拖家带口的。” 谁知这话竟然让江文通给听到了,狠狠地瞪了温文一眼,冷哼一声,骂道:“拍马屁,吹牛皮,当面逢迎背面笑!” 江文通是在拿温文跟琅琊王姬邦在一起说事儿,讽刺温文只不过是个靠拍马屁、吹牛皮傍上这棵大树,保全自己,日后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背后捅刀子的事情。 温文一听,也不管姬邦的劝解,直接脱口回应:“挂羊头,卖狗肉,上台容易下台难!” “哟呵,对得工整啊!”姬邦拍手叫好。 其实,并非姬邦怕事,主要是这江文通是太子的心腹,而姬邦又经常装疯卖傻地骂太子是个兔儿爷,因此不太好得罪这个江文通。更何况这厮确实有几分文才,不想温文当众出丑。 可是面对江文通的出口骂人,温文竟然将这骂言当作对子的上联对出了下联,而且回得爽,顿时感觉出了一口大气。 江文通听了温文的回应,先是一愣,没想到温文竟会还击。而且后半句似乎还是在讽刺自己刚才大话说了出来,等到最后不仅没能秦楼楚馆两家都吃,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那多下不了台。 “有意思!” 江文通拍了拍手,多看了温文几眼。 正要说话,老远传来一声喝彩。 “有趣有趣,我还以为号称齐国第一才子江郎江文通有多大才气,没想到连一个憨货小道士都斗不过,真是……扫兴。” 这个声音有些细软,有些娘气,让人听了觉得浑身发麻。 众人转头一看,一个身穿紫色长袍的青年男子在众随从的簇拥下,正傲慢而又不屑地看着众人,走起路来都是撇着嘴,斜着眼,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 这人一句话就将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他自己,他还说别人憨傻,真不知道究竟是他自己傻,还是别人傻。 “温文,这个傻缺是楚国太子,名叫熊槐,随楚国使团来访。自称自己是江南第一才子,其实水平嘛……嘿嘿……熊包一个……”姬邦把头一撇,悄悄跟温文道。 温文闻言,眼睛一转,离开开口冷笑: “殿下既然贵为楚国来宾,我这个小憨货斗胆请太子殿下共赴‘楚馆’,看看究竟是您这位堂堂殿下能走到第三层见到绝顶佳人,最后与这位江公子一决雌雄呢,还是我这个小憨货呢?” 姬邦见温文这么高调,先是心中一急。可仔细一想,就明白了温文的心机。 这小子这是想要挑软柿子捏,先避开江文通这个奇才啊。 真有一套。 第八十一章 男人忙,忙的寂寞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八十一章男人忙,忙的寂寞 江文通见温文抢尽了风头,顿时拿出一副文人相轻的模样,冷笑道:“希望小道士你别丢我们齐国的人,要是被一个不学无术只会夸夸其谈的外乡人夺了第一,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说着,他便拉过身边的小娘子,左拥右抱,朝秦楼而去。 说实话,温文是相当羡慕江文通的,竟然有十位这么乖巧、听话、贴心而又妩媚的小娘子,而且他竟然还不知足。 真是我辈典范呐。 慨叹中,温文与姬邦也不再理会一脸孤傲、眼高于顶的楚国太子殿下,转身便朝自楚馆富丽堂皇的大门而入。 两人以及一干随从前脚刚刚踏入门槛,在门前侍候的龟公见了,立刻扯着鸭叫般的嗓子、拖着长音吆喝道:“贵――客――到!见――客!” 姬邦转身朝温文悄声道:“温兄,这是入门第一步,名为‘喊堂’,说实话,兄弟我最是享受这种跟宫里太监传话似的声音,每次听了我都有种小紧张。这逛青楼也是件坏事儿,我发现啊,咱们男人就喜欢干坏事儿。” 温文一阵无语,只能呵呵一笑。 “哟,王爷殿下小冤家,您这些天是去哪了呀,可把奴家给想死了。原本奴家都备好了玉如意,自己渡过这寂寞良宵,刚在房间一看到冤家你的背影,奴家真个跟喝了一斤女儿红似的,醉了呢。” 这声音不算柔美,但也不算苍老,可是慢悠悠的声音里,却不知含了什么魔力,让温文全身有种酥麻感。 好家伙,不愧是风月场的老手,竟然开场就来声线魅惑妖术。 温文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一位年过四十的女子,正垫着猫步,一步步缓缓朝姬邦勾来。嘴角生了一颗粉色美人痣,更为其添了几分俏皮、富贵风情,丰腴白皙的身子包裹在一件开襟长袍里,让女人见了都会有非分之想。 “这他娘的才叫风韵犹存!” 刚进门的楚国太子熊槐咕地吞了一口唾沫,暗自骂了一声,显然已经被这年过四十的女子给征服了。 姬邦虽然久经战事,没有被丰腴女子的阵势给镇住,可是身子太虚,怎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温兄,上!”姬邦只有让温文顶上,祸害无知后生好孩子。 “姬兄,解铃还需系铃人,放心你就大胆的上,只需要如此这般……保准她今天对你服服帖帖,说不定姬兄包买陈团团的时候,还能给你打个折。” 温文心想自己可是要为冷如冰、何任芝守身如玉的未来良家好丈夫,哪能随便来个人就顶上? 立刻就传音,给姬邦出谋划策。 后者登时眼睛一亮,大有深意地看了温文一眼,暗地里给温文竖起了大拇指。 只见姬邦含情脉脉地张开了双臂,朝着对面丰腴女子就熊抱而去。 “念慈妈妈,我的好妈妈,一见到您啊,我他娘的连自己过世的娘亲长什么样子都忘了。好妈妈,你若是晚生个十年二十载的,本王绝对把所有妃子、美姬都他娘休了,只爱你一个人儿。” 姬邦一边含情脉脉地说着,一边在那名叫念慈的丰腴**身上摸来摸去,是揩尽了油,占尽了便宜。 女子听了心都酥了。 一个是靠声音魅力让人身麻,一个是靠嘴巴抹蜜让人心酥,其中功力如何,高下立判。 可是她可是风月场里摸爬滚打一步步爬起来的,论心机、论定力那都是一绝。 在心酥麻的一瞬间,就一把推开姬邦,像是变成了一个二八妙龄小女孩,轻啐一口:“冤家,把奴家都给叫老了。” “靠,这演技……” 一旁只能干看着咽口水的楚国太子熊槐见念慈**的模样,简直是清纯万种,形神都像极了少女风情,忍不住又惊叹出口。 面对念慈老娘们儿的高招,姬邦这下子可不能靠温文给他支招,脑子灵机一动,决定兵行险招。 只见他再度上前,一把拉住念慈娘们儿已经略微开始起皱的软手,轻轻地抬起,狠狠地嗅了嗅。 “好妈妈,或许只有诗歌,才能抒发你我之间的情谊了。” “温文,可有好诗一首赠送给我的念慈好妈妈?” 姬邦华丽地转身,高调地问道。 似乎他已经想通了,温文今晚注定没法低调,那就高开高走,一鸣惊人! 闻言,温文一愣。 “靠,事先也不打个招呼!”温文心中忍不住犯嘀咕。 旁边的楚国太子熊槐一开始见到姬邦这么高调、生猛,心中是嫉妒的一塌糊涂,可是看到温文脸上的尴尬,场面更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哎呀,真逗,两个人真跟一对夫妻似的,只可惜妇唱夫不随,真是丢人现眼!来一趟齐国,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说着,他终于鼓起勇气,要上前跟念慈娘们儿搭话。 就在这时,温文平举右手,高喝一声:“拿笔墨纸砚来!” “哟呵,还是个由不得别人说的种儿,殿下我到想看看你今天什么收场!”熊槐冷哼一声,折扇打开,就是一阵呼扇。 兴许是温文这一声声势太响亮,吸引众多嫖客、红牌丫鬟前来,远远地偷看。 也不见人使唤,就有一张案几嗖的一声,从堂内飞出,落在温文面前。 案几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温文缓缓闭上双眼。 回想。 丹田中一颗七煞孤星以及三百多颗兵星似有感应,同时释放出煞红星光。 只见温文头顶浮起四层红云。 自从踏入问星境后期,温文就发现从石良身上夺来的三斗才气,竟然再添一斗,成为四斗。 提笔。 落笔。 一气呵成。 等到温文收笔之际,四层煞云才气翻滚,丝毫没有收回的迹象。 温文吹干宣纸上的墨迹,只是站着,似乎再等姬邦与念慈娘们儿自己濑念。 这首诗歌公分上下两阙,姬邦等不及,先行念到: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而身边的**念慈似乎被这诗的意境感染,接着姬邦的话音,念起下阙: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这两阙诗,算不得特别出彩,但是出奇地应景,更能够完美地表达出诸多老牛吃嫩草嫖客的心情,煽情的很。 也不知两阙诗哪一句触动了念慈娘们儿哪一年、哪一月的情愫,竟然目中含泪,怅然若失。 姬邦偷瞄了抹泪的念慈,又往温文头上红色煞云一眼,又看到面目真的比较普通的温文,却忍不住骂了一声:“呸,真他娘的帅气,连本王都想嫁给他。” 咕。 刚刚还盛气凌人的楚国太子熊槐又深深咽了一口唾沫,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竟是在不经意之间,被自己的唾沫给呛着了。 兴许是觉得这一会儿的表现太过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熊槐冷哼一声,不屑地又瞟了温文写下的两阙诗,脸上摆出一副“要我写,我肯定写得比他更好”的模样。 念慈娘们儿毕竟是女中豪杰,从怅惘中醒过来之后,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轻轻一抹眼角泪水,脸上又挂上媚态十足的笑容,眼色复杂地看了温文一眼,撒娇似的在姬邦胸中轻轻一捶:“小冤家,这么坏,从哪找来这么一个坏坏的小道士,真是欺负死奴家了。” 说完,转身就朝远处的龟公厉声道:“还他娘的傻愣着干嘛?这么文采奕奕的诗词还不赶紧给老娘高高挂起来,以后这首词就是我楚馆的门面了!” 说着,她又意犹未尽地转头,朝温文**裸地抛了个媚眼:“冤家,今晚看中了哪位姑娘,无论是翻牌还是包圆抑或是赎身,妈妈我做主,一律八折优惠。” “当然,冤家若是不嫌弃,愿意与奴家共度良宵,就是让奴家倒贴百万灵石,奴家也愿意。” 温文闻言,脸唰地一下红了,主要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气愤。 “他娘的,‘妈妈’这个词儿,能他娘的乱用么?不知道在我前世这个词儿意义重大么?”温文在心里暗骂。 谁知,温文这一番表现,却被念慈婆娘看破了许多。 她转身离开,轻掩朱唇,像是疯了一般一直不停地“呃呵呵呵”地笑着,笑声回荡,有种迷醉人心的酥麻。 “没想到,这么懂女人心的,竟然还是个雏儿,有趣,有趣……奴家有些期待今晚的文斗了呢……” 此言一出,温文的脸更红了。 “玩了一辈子的鹰,今儿让鹰给揪了一口肉。”姬邦盯着念慈婆娘一扭一扭的屁股,喃喃自语道。 然而脸红地温文却已经迅速恢复了过来,拍了拍姬邦的肩膀,劝说道:“姬兄,别看了。常言道,薄酒、冷茶、老女人,最他娘的伤身,当心你的身体,吃不消哦。” 楚国太子熊槐,见到原本应该是他风风光光的夜晚,风头全让温文和姬邦给抢了,心里真是气不过:“什么东西,原来是个雏儿,今晚是想要来过加冠成人礼的么?” “有些人,在人群中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表现自己,尽情地浮夸,可是却遮掩不住其内心的寂寞。” 温文回敬。 面对温文的冷嘲热讽,熊槐竟然一时间无言以对,虽然温文的话很直白,但却真的很有道理。 只能沉默地看着温文的背影。 温文冷嘲热讽间,与姬邦一行人朝着一层的第一关入口而去。 突然,温文的脚步一停,像是楞了一下,抬起手来,掐指一算。 “娘的,今天竟然真是我的生日。” “唉……差点连生日都忘了,男人忙,忙得有些寂寞了……” 第八十二章 文斗才子佳人(一)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八十二章文斗才子佳人(一) 来到第一关的赛场,温文与姬邦寻了一处位置坐下之后,便大致扫视了一眼。 这赛场倒是像个看戏的舞台,舞台下是一排排整齐的座椅,上面都安排好了灵果、茶点以及散发着袅袅香气的绝佳丹药。 虽然入场费是姬邦早就交好的,温文并不知道具体要多少灵石、灵玉,看着排场价格绝对不会低了。 由于楚馆对这次文斗的要求算是比较高,许多人都知难而退,导致除了看热闹的之外,真正参加的人其实并不多。 毕竟这种场合,也不是什么人想来就能来的。 “贵宾来齐,吉时已到,有请七位先生入场!” “第一位:桃花。” “第二位:杏花。” …… “有些意思,真应了那句话,当**还不愿立牌坊,明明是请红牌姑娘入场,非要说成先生,有趣。”温文调侃道。 “嘿嘿,要不怎么说青楼是个雅地呢。”姬邦似乎不以为意,“温兄,你可别忘了,这里面有好些都是有修为颇深的仙子,不少都是像你的何仙子那样被强抓来的。” “当然,也有许多女子来这就是为了寻一个好的夫家,不接客,就等遇到两情相悦的,然后以身相许,只不过男方需要向秦楼楚馆支付一笔不菲的费用罢了。” “这笔费用算是相亲费么?”温文苦笑道,看来青楼跟其他风月场所还真有些不同。 “不,应该叫红娘喜钱,这多吉利对不?” 姬邦轻轻拍手笑道。 “说起来,最先出手捉你家何仙子的正是念慈那**,那老娘们儿,人不可貌相哦。” 闻言,温文顿时怒发冲冠,恨不得吃了姬邦:“靠,那你刚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弄死这个寂寞娘们儿!” 姬邦发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哪壶不开提哪壶,连忙假装没听到温文的话,转移话题道: “不过,说什么两情相悦,其实都是女的看着男的不碍眼,然后有家世、有背景,也就凑合着过了。落到最后,还不是一个钱字?”姬邦啧啧嘴道。 “而男的,最终看中的要么是脸蛋儿好的,要么是身量苗条的,要么是胸脯大的,要么是皮肤白皙的。落到最后,还不是一个色字?” 温文一想,其实还真是这么个理儿,不然怎么会有“情义千金,不如胸脯四两;才高八斗,不如胯下半斤”的名言流传于世呢。 不管是在什么大环境下,女人的性格注定了她们在没钱、没权、没势的时候,缺乏安全感,因而大多都向钱看齐,或者向战斗实力看齐。 可奇怪的是,等女人有了钱、有了权、有了势的时候,却更加缺乏安全感,“女人心,海底针”,一般人,弄不懂。 相反,男人就简单得多,可以分为两种:为女人而活的,为自己而活的。 所以有这么一句话流传,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一个女人,而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整个世界,其中谁更胜一筹,却也真不好比对。 虽然心绪繁杂,温文心里却只是惦记着何任芝,思索之间,不一会儿台上几位红牌就已经到齐。 这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从台下缓缓走到台上,步履轻盈,颇有几分文雅之气,缓缓开口打断了温文的思绪: “诸位客官、看官,小女子这厢有礼了。我家小姐陈团团贵为一层层魁,不便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小女子受我家小姐之托,特地请了七位姐姐一道协助小女子主持今晚文斗的第一场:打茶围。” 小姑娘声音像是吃了百花蜜,很甜,很香,很糯,很软。 有些没出息的已经被这小姑娘的声音迷醉,滴下了三尺口水。 “喂,小丫头,谁要看你们主持?老子花了钱就是为了见著名的陈团团一眼,她要是不出来,可不要怪大爷我发飙了!” 显然,也有些觉得自己花了进场费但却没有见到正主心里不平衡,拿出一副“老子花了钱,老子就是爷”的态势,嚷嚷道。 谁知那小丫头一点慌了手脚的模样都没有,反而脸上厉色一闪,当众直接出口骂道:“哪来的不懂规矩的,大呼小叫,把咱秦楼楚馆当什么地方,自己家了吗?要耍威风,有本事没本事的都回家朝自己婆娘耍去,再有下次,直接打出去!” 此言一出,温文瞬间就察觉到,数股极其强大的气息出现,似乎再有人口不择言,就会立刻出手似的。 毕竟,什么人都是看菜下碟的。 你若是硬,他便软了。 先前出言不逊之人咕哝了一声“了不起啊”“稀罕”后,便不敢再吱声,就连放屁都要憋着。 “谢谢大家的配合。”台上小姑娘再度瞬间变成了一个温柔甜美的丫头,眼睛很纯净,“下面妾身就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本关打茶围的规则。” 随着小姑娘的言语,台上七位身上分别穿了红、粉、金、蓝、绿、橙、花色的气七位楚馆一层的红牌美女一字排开,站在一张长型案几后。 “上茶!” 场下,一位龟公扯着嗓子,尖锐地叫道。 不知道为何,温文觉得他们叫起来,真的很有喜感。 紧接着,又陆续上来十余名女子,各自抱了一个或陶罐、或瓷罐,罐体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 这些茶罐古韵古香,还没有打开,温文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鼻。 又上来大大小小七八个泥封坛子,似乎是特地封存过的水。 接着又是各种茶盘,有漆黑温润的是黑檀木,有乌黑锃亮彷如金属的是乌金石,亦有高贵的红丝砚、金丝楠、红花玉、紫袍玉带石等等,真是奢侈豪华。 更加让温文为之一震的是茶具,全都是汝窑与钧窑的套装名器,还有几件紫砂陶器,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温文四下瞟了一眼,见诸位公子哥儿们好像对这些名贵茶具不以为意,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倒真是自己有些少见多怪了。 就在一套套茶具、茶盘就绪之后,台上的小丫头又挂上了甜甜的笑容:“各位准备闯第一关的贵人,只需要出钱竞价选台上七位姐姐中的任意一位。” “然后七位姐姐会根据其个人喜好,选择其喜欢的茶叶、茶具以及冲泡茶叶的水,最终根据冲出来茶水的味道评定出最终能通过第一关的前三名。” 闻言,温文瞬间明白了这打茶围的真谛,听上去是一种文雅的品茶、斗茶的活动,其实还没有偏离青楼的两条主线:钱和女人。 与其说是在品茶,不如说是在通过一个女人的着装、气质、动作去品尝这个女人的韵味、性格,最终根据她的性格猜想她会选择哪一种茶。 温文脑中又浮现出了那一句话――春秋人,真他娘的会玩。 无奈之中,温文顺手拿起一颗葡萄模样的灵果含入嘴里。 “起价,灵石十万两,每次竞价不得少于一万两,可以开始了。”小姑娘声音很淡定。 不淡定的是温文,差点被那粒灵果给噎着。 十万灵石?! 要知道,在汉唐元三国时代,因为天地大变,灵石已经沦为了文玩品,价格与中古春秋时期不能比。 但是拿汉唐元时代的星元石来对比,十万块星元石已经能够培养一个天才到聚星境后期巅峰了。 不过,温文并不知道,由于灵石与星元石的生产机制不同,导致了产量和其中所含的灵力浓度不同,因此灵石与星元石还真无法等价对比。 真要强行对比的话,根据星元石的品质不同,三国时代一块星元石的价值大约相当于春秋时代八两到十六两灵石不等。 就算这样,十万灵石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温文又拿了桌子上的一粒丹药一口下肚,压压惊,春秋人,真的太能玩了。 “三十万灵石,金桔姑娘是本太子的了!” 楚国太子熊槐率先豪气万丈道,脸上尽是意气风发,一副“这点灵石都不是事儿的模样”。 他会选择身着金衣的金桔,温文是一点都不意外的,只不过这家伙上来就把价格提高到三十万,让第二个选择女人的就会有些为难了。 毕竟这只是选一个红牌美女帮着挑茶叶罢了,又不是要过夜。 “粉面桃花姑娘,我出十五万!” 终于有一位理智的公子哥儿出头,出价也比较合适,并没有像熊槐那么任性。 “十八万!” “二十万!” 针对“粉面桃花”姑娘再度展开了一番激烈的角逐,似乎喜欢粉色的女生对男人都有些莫名的吸引力。 台面上的众女脸上的表情不一,可是除了那个身为丫鬟的小丫头除外,所有人都对金桔和桃花生了一丝淡淡的妒忌心。 “哎呀……这他娘的该怎么选?温文,这楚馆不按套路出牌,这分明是在选女人,不是品茶嘛!要不都包了?” 姬邦急了,他只知道台上那七名红牌美女,除了那个身穿金装的金桔俗气太重之外,剩下的他都喜欢,都想亲亲抱抱,都想收了。 温文扫了台面上的几位红牌一眼,或故作文静、或故作高贵、或沾沾自喜、或垂头丧气…… 几乎每一位都有某一种情绪的波动,唯独…… 唯独那个自称是丫鬟的小姑娘却是用一种看客的眼神扫视着一切,而且看她的眼神很是享受这种看客心态。 温文的眼神却最终停留在她那双玉手,肤如凝脂,指如削葱,白得像是瓷器,而且又细又长。 最重要的是其修长的小指指甲里,隐隐有点淡黄茶渍。 温文脸上泛起一丝微笑。 “姬兄,这一场就交给我吧。” ps:大家端午吉祥安康,今天累死了,出去玩了一天,今天这两章是仅存的两章应急存稿,明后天又要闭关了。 第八十三章 文斗才子佳人(二)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八十三章文斗才子佳人(二) “温兄,你有把握?你懂茶?”姬邦有些疑问。◎, “我不懂茶,但是我懂女人。” 姬邦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温文,就像是看着世界上最会说谎的骗子似的。 温文也不解释,只见缓缓起身,朝台上儒雅地做了个揖:“姑娘,在下有一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温文故意吊起小姑娘的胃口。 那小丫鬟身穿素衣,说不出的淡雅,或许是在场最不像红尘女子的一位。 “但问无妨。”小丫鬟回得也很干脆。 “在下这两天因为修行的缘故,眼睛不太舒服,看不太清,可不可以到台上,细细看?”温文问道。 围观和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把温文当作是那种色胆包天的家伙,都在等这个脾气不小的小姑娘再度发飙。 一开始她也是一位温文是那种色眯眯的小人,可是看到温文一副儒雅的样子,也就没有立刻发作,朝温文做了个“请”的动作。 只见温文在台下众男性的注目下,缓缓走到台上。 但是他却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样走到每一位红牌美女面前仔细看个够,而是站在台上,那位小丫鬟的身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接着,面带微笑地朝小丫鬟轻佻道:“好香啊。” 话音一落,温文也不去理会那张突然红得像秋天苹果一样的脸,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没有坐下。 “对了,小姑娘,你也是站在台上,不知道可以选你么?”温文突然转身,笑问道。 周围人群一阵议论纷纷。 “这个小道士傻了么?” “分明是个丫鬟,还有往别人口袋里白送钱的?” 那小姑娘深深地看了温文两眼,一掐腰,撅起嘴巴:“哼,不是不可以,至少要几位姐姐身价最高那位的三倍才行。” 现在出家最高的是楚国太子熊槐那憨货,三倍岂不是要九十万两灵石? “这小姑娘还真黑啊,看来是吃定这个小道士了!”有人幸灾乐祸道。 温文也是一愣,转身看了一眼姬邦。 谁知后者竟“恰好”在这个时候,转过头去吃灵果。 然后不经意间,给温文传音道:“要花钱你花就行了,不用看我,今晚上一切花销,我都包了,温兄你可别总是询问我。” 这……温文有些不解,似乎自己征求他的意见,反而是侮辱他了似的。 土豪的世界,真的不懂。 “好,九十万,成交。” “成交!” 温文与小丫鬟都很干脆。 这么干脆,反而让一旁的楚国太子熊槐心里犯嘀咕。 虽然他生在楚国,到处都是名茶,但是他不懂茶,也不会喝茶。就如同虽然他喜欢女人,但是他却不懂女人一样。 但是他懂一个道理。 “等等!我也要小丫鬟你!”熊槐口不择言。 只见台上的小丫鬟耸了耸肩,很无辜道:“对不起,已经成交了。” “不能跟了吗?” 熊槐弱弱的问道,那声音很可怜。 “可以啊,不过价格至少是这个小道士的三倍,而且如果我冲的茶是最好的,你们两个的排名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排列。” 小丫鬟淡淡道,那语气不容拒绝。 咕。 熊槐咽了一口唾沫,脸上挂上满意的笑容:“真霸道,我喜欢!不就是两百七十万么,本太子付了!” 这便是他懂的唯一一个道理――最贵的就是最好的,不买最合适的,只买最贵的。 这时,再也没有嘲笑温文傻的了。 人嘛,就怕比。有的时候原本心情舒畅,一比,顿时就不爽了;有的时候心情压抑,一比,更加不爽了。 当然,像温文这种情况倒是极少的,除非能遇到熊槐这种主动充当冤大头的。 “温文,靠谱么,她只是个丫鬟啊。” 姬邦一等温文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温文拍了拍他的肩膀:“姬兄,你不懂女人啊。” 言话间,面带自信的笑容,缓缓坐下,捏起一粒灵果,填入嘴里,竟然怡然自得起来。 姬邦实在是弄不明白,温文到底哪来的自信,可是事到如今,只好将信将疑地看着台上,连吃灵果的胃口都没了。 这万一要是连第一关都没过,那几个早就看上的宝宝贝贝们,岂不是又要惹得姬邦一阵相思? 忽的,台下龟公扯着嗓子一声叫唤:“第一关,开始!由先生们选茶!” 姬邦这才回过神来,第一次觉得龟公的叫声刺耳难听。 温文倒是有些纳闷儿,这楚馆里的文斗大会虽然表面上人不少,可是大多是来看热闹的,真正出钱比赛的还真不多,台上七位美女竟然还轮空了两位。 约莫是众人都对这七位红牌都比较了解,剩下两位更多的是花瓶,对茶道方面研究不深,即便花钱请了,也没有一分获胜的希望,也就作罢,放弃了争强好胜的心思。 倒是剩下五位身价最终也都炒到了二十万上下,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就跟过年了一般。 只见那五位桃花、杏花、金桔之类名字的美姬,争先恐后地先去抱了一罐茶叶。 金桔一马当先,抱了最金贵的一罐走了。 底下龟公立刻就扯着嗓子报道:“金桔儿先生,取的是西湖蛇灵龙井茶,产地楚国,吴越番地。” 接着,粉面桃花姑娘挑了最为可爱的一罐,抱到了长台上。 “桃花先生,取的是洞庭君山云灵银针茶,产地楚国,洞庭湖,君山岛。” 其余各红牌也都相继选了符合自己喜好的灵茶,但都有一点相同,都是楚国地界产的灵茶。接着,又相继选了汝窑、钧窑的茶具,名贵茶盘。 唯独那个小丫鬟还愣在原地,似乎没有想好选什么。 “温兄,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啊?这丫头真的靠谱么?看她二八芳龄,身体刚刚发育得前凸后翘,哪里会懂茶呀?”姬邦失落地出口,不是他不相信温文,实在是不相信台上的小姑娘。 转头却只看到温文淡淡地笑着,伸手往桌子上取灵果,信手一摸,竟然都没了。 温文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姬邦眼前的灵果都倒进自己的盘子里,继续悠哉游哉地享受。 “娘的,心态这么好?”姬邦一把从温文面前抢回了两个灵果,“你倒是在这种地方吃得开。” “咦,她要选了。” 姬邦连忙放下已经到了嘴边的灵果,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小丫鬟。 她走到众多茶罐边上,又犹豫了一会儿,选了一个跟她似的比别的茶罐小了小圈的土陶罐。 底下龟公立马扯着嗓子喊道:“陈团团先生小丫鬟,取的是崂山巨峰龟灵小绿茶,产地齐国,琅琊郡龟背山脉崂山脚下。” 楚国太子见状,一抹脸,仰天长叹,连楚国方言都带了出来:“嬲你老母哦,二百七十万全都打了水漂子了哦。” 小丫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手选了一套紫砂壶茶具,檀木茶盘,又抱了一坛梅花落雪水,便开始一步一步地烧水,洗茶具,醒茶。 “哎哟,温兄,这下子我们可输喽。那个熊槐怎么说还有个金桔可以一拼,我们……唉……崂山绿茶虽然是咱齐国本地最好的茶品,毕竟跟龙井、银针有那么一许差距……唉……” 姬邦把手里的灵果一下子填在口中,狠狠地咬着,开始跟灵果过不去。 温文一边笑着,一边欣赏着台上小丫鬟优雅、纯熟地茶道姿势,笑道:“姬兄,茶这东西,最终还是要在水中生发。即便是八分的茶,遇到十分的水,那么冲出来的茶汤少则九分,多则十分。可是如果是十分的茶,遇到八分的水,那么冲出来的茶汤顶多九分,甚至连八分都不足了。” “姬兄,你再看。台上五位红牌美姬只有桃花姑娘选的是隔年澄清过的无根雨水,其他几位用的都是泉水,这个本来就落了下乘。” “更何况还有一方水养一方茶、泡一方茶的说法。在大齐国的水,泡齐国原产的叶子才能冲出最好的茶汤。姬兄,你就放心吧,兄弟我虽然不懂茶,但是我懂女人啊,女人如水,水好,茶自然就香。” 刚说着,台上传来了一声蛇啸。 只见身穿金缕衣的金桔姑娘眼前的汝窑青瓷冰裂茶盏中,已经盛好了茶汤。 白雾升腾,在茶盏上空凝聚成一条成人中指粗细长短的蛇灵,张口咆哮。 一股淡淡的龙井茶香缓缓在空气中散开,每一位在场的修士都闻到了那种淡而甜的茶香。闻着香气,就像是品尝到了楚地最闻名的江南女子一般,温柔如水,富贵如金。 这一闻,竟然抵得过三天苦修。 紧接着,旁边桃花姑娘的钧窑如雪白瓷茶盏中,也已经盛好了淡黄绿色的茶汤。 白雾蒸腾,轻飘飘地,在那茶盏上方形成了一朵清醇鲜美的白云,竟有婴儿手掌那般大小。 又是一阵茶香扑面,很清、很淡,很香、很甜,像是春天从树上摘下的水蜜桃,让人吃着都觉得爱怜。 这一口香气,抵得过五天苦修。 剩下三位虽然茶汤已成,可是都没有唤醒茶中之灵,平平淡淡,高下立判。 “哈哈……看来这第一关非本公子莫属!”台下,那位与桃花姑娘成交的修士放声大笑,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挑衅地看着楚国太子。 原本齐楚两国是世代盟友,可是上次燕齐国战的时候,楚国非但没有出兵驰援,反而吞下齐国十郡三十一城。虽然这些城池最终都归还了齐国,两国修士之间的情分自然就生疏了许多。 特别是尊重姬姓皇室的齐国国民更是如此。 可就在这时,一声乌龟不服的吼声从台上传来。 众人蓦然回首。 第八十四章 文斗才子佳人(三)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八十四章文斗才子佳人(三) 台上唯一没有盛好茶汤的小丫鬟就在这一刻,茶汤出壶,如同自九千里银河之上直泻而下。£∝, 偏偏落入茶盏里的时候又是那么轻柔、顺畅,没有溅出一滴茶汤。 奇怪的是,明明是热腾腾的茶水,竟然一点热气外漏都没有,全都凝聚在茶盏之中。 众人纷纷展开神识,将那茶盏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竟有一只浅绿色的小乌龟虚影浮在茶汤表面,活灵活现,时不时还要翻两个滚,真是笨拙极了。 高下立判! “这位公子,小女子的茶只给有缘人喝,请用茶。” 小姑娘缓缓端起手中茶盏,朝温文举杯。 “上啊!”姬邦撺掇道。 还没等温文起身,不远处的熊槐率先站起来,质问道:“这杯茶,我出的钱最多,应该我喝才是!既然那小道士这么谦让,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话音一落,就要上台。 谁知旁边一道黑影闪过,直接停在台前,正是温文。 他缓缓抬步,落在台阶之上。 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盯着小姑娘那如同削葱般的玉指,白得很纯粹。 接过茶盏,缓缓入口。 茶汤并不像温文想象中那么烫,反而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温热中有些冰冷,冰冷中透着温热。 茶汤下肚,一股温润的灵气自腹中翻滚进入经脉之中,直冲头顶,然后醍醐灌顶一般,猛然袭边全身。 舒爽。 “这茶……”温文有些惊喜道。 小姑娘见温文表情,自然是一脸自豪,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这茶是崂山茶之根源,准圣地宁真观还没建立的时候就生长在原址的灵茶,土生土长,十年就能采那么一小罐。这么一罐大约只能泡十壶,你可是捡了大便宜了。” 的确是捡了大便宜。 温文内视丹田,在天上诸星的照耀下,灵气之河的河床上越来越多如种子般的结晶出现。 稳固在灵晶境后期的修为再度膨胀起来,就差一点就能圆满。 “怪不得小狐狸说连那所谓的仙族都放弃了参星拜斗,原来靠灵气修行竟然这么速成,不过这样似乎会导致根基不稳吧?” 想到这,温文连忙压制住境界的继续膨胀,力求在沉稳中,步步为营。 灵茶喝完之后,温文眼睛一转,坏心眼一开,也不知又要做什么坏事。 只见他将紫砂茶盏儒雅地送到小姑娘的眼前,后者见状,连忙双手去接。 就在温文将茶盏放到她玉手中那一瞬间,突然出手,朝着她的面皮就抓去。 小姑娘虽然跟温文一样都是灵晶境后期的修为,可是哪里有温文星元、灵力双修来的根基深厚。 更何况温文是突然袭击而来,手中又捧着她心爱的紫砂杯,她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抗,只能本能地“啊”地一声喊出口。 嘶…… 一张人皮、头皮、头发连在一起的面具被温文顺势直接全部撕下来,声音很脆,听得在场的男女都有中莫名的快感。 哇…… 也不知人群之中,是谁惊叹出声。 只见有三千乌黑青丝从温文手中面具里瀑布般滑落下来,露出了一个鸭蛋脸面,俊眼修眉的妙龄少女,那皮肤白得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抚摸。 “竟然真的见到了陈团团,这入场费花的值了!” “是啊……没想到传说中的陈团团竟然这么小……” 被温文识破真面目的陈团团失去了一开始的看客之心,抿着嘴,复杂地看着温文,嗔怒地一脚朝温文的脚丫子踩去。 温文轻巧地闪开,还轻轻弹了一下陈团团的鼻头。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丫鬟的!”陈团团抿着嘴道,她实在是不敢相信,因为她的易容术屡试不爽,连她亲爹亲妈有时候都看不出来。 温文却有些心不在焉地拿起旁边的茶壶,厚脸皮地给自己又斟了一盏茶,一饮而尽。 嘴里还不停喃喃着:“要说这喝茶,都说‘一杯品茶是雅士’,‘两杯解渴是蠢物’,‘三杯牛饮是畜生’,可要是一口气饮上个一壶,那就是在毁茶了。” 说着,温文毫不客气地端起茶壶,咕咕咕一口气全都灌进嘴里。 温文自知这样喝茶是在毁茶,一点雅的感觉都没有了,可他还是故意这样喝。 气得陈团团是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只能碎碎念着只言片语,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久经沙场的温文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少女就是这样,一旦没了分寸,就会突然变得痴痴傻傻的。 “很简单,你的手啊。在场的都是公子哥儿,看自家丫鬟的时候大多都是往他们想看的几个地方看去,而手恰恰是他们经常会忽略的地方。” “因此,你也不注意伪装自己的手。我可不相信,一个经常做家务的小丫鬟会有一双这么白皙、修长的手,我猜这应该一双弹琴的手,对么?” 温文的笑很露骨,可是眼睛并没有往她的手看去,而是往该看的地方看去。 “更何况我刚刚特地上来闻了闻你身上的香气,一股淡淡的清茶香,就算你能骗过我的眼睛,却骗不了我的鼻子。”温文指了指自己的鼻头。 “不过,你的长相倒是让我吃惊了不少,对不对啊,姬兄?” 哈哈哈…… 姬邦笑得真是畅快淋漓,刚才那叫提心吊胆,没想到温文竟然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好!好一个闻香识女人!”姬邦惊叹。 “那么,既然我们过了第一关,那么就有了买下陈团团的权力,嘿嘿!” 他深深地看着陈团团的脸蛋,不禁想起温文刚才在门前写的诗来。 “不可!” 就在陈团团觉得自己已经作死,浑身无力的时候,一个尖锐而又婉转动听的声音出现。 正是念慈老娘儿们。 围观众人一见到这两个女子站到一起,就全都明白了。 长得可真像,可是偏偏气质不同。 一个是熟透了的红杏,妖娆多姿,一个却是刚刚泛红的蜜桃,粉嫩多汁。 “我女儿只是自己爱瞎胡闹,陈团团另有其人!”念慈娘儿们强词夺理道。 很明显,以她的地位随便安排一个别人从未见到过的新人,就可以蒙混过关。 可是此言一出,别说姬邦不买账,就连围观的众人都指指点点,看她今晚怎么收场。 “原来叫陈念慈。”温文不合时宜地“自语”了一声。 “温兄,为什么团团姑娘要跟着她娘姓,不跟着她爹姓呢?”姬邦笑问道。 母女二人已经是一个气愤难忍,一个羞愧难当。 温文耸了耸肩,用手指轻轻在空气中点了点姬邦,好像在说“问得好”似的: “按理说像念慈妈妈这样的姿色,曾经必然是一朵花魁,可是有了孩子之后,非但没有死,也没有自己赎身,更没有被人娶了,反而平步青云,修为大涨不说,还成了这楚馆的主事人之一。” “那么这个孩子是谁的,不言而喻了。” 陈念慈闻言,上前一步大叫道:“小子,你住嘴!我们母女,什么地方惹了你了?!” 她不提还好,一提温文的脸色就冷了下来:“滚!如果没有你,我今晚也不会到这地方来!” 陈念慈一阵莫名其妙。 只有知道内情的姬邦在心里偷着乐呵。 陈念慈的心机可不是温文想操纵就能操纵的,俗话常说,**无情,戏子无义,想要操控一个真无情的女人,要比故作高冷的难太多。 只见她脸上的表情由愤怒变成了阴冷,由阴冷再变回愤怒。 忽的,她撸起袖管,仰天大喊:“韦大宝,你个死鬼!老娘母女两人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妈的还不出来给老娘做主!” 女人有三宝,一哭、二闹、三上吊。 所有人都看着生猛的陈念慈,楚国太子熊槐更是咕地一声咽了口唾沫,咕哝道:“靠,我娘要是这么生猛,我肯定把我老子宰了,把她娶来。” 一阵冷风吹过。 整个会场冷了下来,针落有声。 可是,哪里有人回应? 陈念慈气冲冲地跺了跺脚,又恶狠狠地看了温文和得意洋洋的姬邦一眼,又发狠道:“你这个小道士,看老娘我不一掌拍死你!” 话音未落,掌风起,空气中似有金石撞击的打击乐响起。在这音乐中,夹杂着一阵梵唱,唱的是佛门妙音天女心咒。 “有意思,一个青楼女子竟然修成了妙音天女金刚身,难怪声音竟然那么诱人。” 温文不相信陈念慈真会在这楚馆里杀自己,淡定地调侃道。 “陈念慈!温文是本王的座上一等宾客,更是本王的老师,你敢动他,我就敢踏平你秦楼楚馆!” 姬邦发狠道。 “老师?” 众人一愣。 陈念慈好像知道姬邦肯定会出口阻拦,当即停下手中动作,冷哼一声,有些气急败坏道:“算了算了,既然你非要为我儿买身,那便买吧!五千万两灵石,一口价!” “好,成交!” 开口之人却是温文,然后他嘴角一翘,故意露出亮白的虎牙:“嘿嘿,我没记错的话,有人说过,今晚我看上的姑娘全部八折,对么?” “那小子在此多谢陈妈妈了,给我一下子省了一千万!” 说完,温文转身就与姬邦放声大笑,一同朝二楼入口而去。 陈团团气愤地跺了跺脚。 这时,从远去的温文口中传来一句模仿陈念慈的话:“没想到,这么懂伺候男人的小娘们儿,竟然还是个雏儿,有趣,有趣……真有些期待了呢……” 母女二人脸上尽是怒意与懊悔之意,怔怔地站在原地。 许久之后,人群渐渐散去,都去观看文斗大会的第二关去了,整个会场只剩下母女二人,还站在那里。 这时,陈念慈脸上的怒色与失神渐渐地消失,竟缓缓地挂起了微笑:“团团,本来想给你弄个楚国的太子妃,不过做个拥有免死金牌、世袭罔替的琅琊王妃似乎更不错些……更何况,这琅琊王并非池中之物,人品也比熊槐强了太多……” “团团谢谢娘亲安排,只不过那个温文真是太可恶了,不能放过他!”陈团团恶狠狠地道。 “嗯,是有点可爱呢……”陈念慈点头道。 “娘,我说的是他可恶!” “也的确挺可恶的……” 第八十五章 文斗才子佳人(四)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八十五章文斗才子佳人(四) 姬邦兴高采烈,温文意气风发,两人自然不知道这第一关本就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罢了。⊥, 其实,就算温文知道,也不会有任何的不爽,因为毕竟这跟自己狗屁关系一点都没有。 第一关这种“打茶围”的文斗方式还真的让温文有些欢喜,更何况最终那整整一壶绿茶下肚之后,温文强行压制住的境界还是冲到了灵晶境后期大圆满。 一身灵气修为竟然在一个月之间超过了自己沉积了两年的星元修为,不能不说,在有灵气的世界修行,真的快得可怕。 让温文觉得有些奇怪的是,灵力结晶而成的晶体种子竟然在自己修为稳定在灵晶境后期大圆满的时候,全部消失不见,就跟闹了鬼似的。 可是只要自己稍微进行灵力浓度的测试,一身的修为波动还是灵晶境后期大圆满,这让温文就有纳闷了。 “贵宾到!” 一上二楼,视野豁然开朗,直接进入了白昼。若不是龟公喊了一声,温文还会有种不真实感。 原来这秦楼、楚馆的层与层之间的阵法并非整体,而是相互联系又相互独立的。 每一层的层魁都有控制本层阵法的一定权限,可以任凭自己的喜好修改春夏秋冬、晴天雨天、白天夜晚。 “看来这一层的层魁似乎是个阳光鲜活的脾气哩。” 温文调侃道。 曾经与二层层魁董小婉有过数面之缘的姬邦,在听了温文的自言自语后,倒是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几位贵客,请这边请,我家主人早就在会场等着诸位的大驾光临了。” 温文听着这个龟公的声音有些不太一样。声音很温顺,很陌生,很“乖巧”。 低头仔细一看,这个龟公个头不高,身上穿着草绿色的大斗篷将身体遮住,但却遮盖不住它那条白绒绒的腿。 此人竟然是一只得了道行的兔子精! 再看它的造型,身上挂着的满金星鸡血紫檀佛珠,早已经包了一层厚厚的包浆,竟然还是个虔诚的学佛兔子精。 温文知道在这个世界,精怪与妖族有着本质的区别。 妖族因为其血统的缘故,与人类一样从小就可以修行,只不过由于神志开窍得较慢,因此刚一开始修行得比较缓慢。无论妖族修行到多强大的实力,其模样并不会变化太大。 而精怪则是普普通通的动物由于机缘巧合吃了灵果或者福缘积累渐渐得了道行,实力足够强大之后可以化为人形。 就拿狐妖一族与人间的狐狸精相比,狐狸精若是有了灵台境的道行之后,就可以短暂地化形为人,可以与人类结婚生子。而像胡月翼那种狐妖一族,虽然有自己的语言、可以直立行走等等,但是一般情况不会化身成人形。 眼前这位奇怪的龟公,自然就是还没有达到灵台境的修为,因此只能勉强直立行走,无法化形成人的兔子精了。 在其带领之下,温文等人越过莲池、喷泉,来到了一处广场面前。 广场上,早就预先摆好了一个个蒲团,似乎是要让参加第二关的三人以及付了入场费有权前来观看的修士在蒲团上打坐,也不知这第二层层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忽的,清脆的编钟音乐与一阵悠长的木鱼声缓缓从广场传来。 “南无燃灯佛。” 一位女子声音,唱了一声佛号。 浅浅的歌声随之响起,如清泉甘洌,让人心中澄净、安静。 歌声里唱的是“大吉祥天女咒”,只不过此咒的内容与自己在汉唐元三国时代听到的“大吉祥天女咒”内容有所不同,与自己前世所接触的“大吉祥天女咒”也大有出入。 “温兄,赶紧进去吧,寻个好位置,过会儿董小婉出来了,看着、听着都可以静心。” 温文率先一步上前,大胆地寻了一处中规中矩的蒲团,盘膝而坐。 很显然,这第二层的层魁董小婉是个佛门的信女。在其梵唱之中,温文明显感觉到丹田内的灵气之河原本躁动的灵气,渐渐地平静、沉静了下来。 原本浮躁的灵晶境后期大圆满的修为也在渐渐沉降,反而灵气之河中的河水越发澄清,越发灵性十足了起来。 “第一关是免费吃灵果、仙丹增加体内,这一关免费听梵呗之音沉淀体内灵力,有意思。果然是无商不奸啊,想出各种方法来吸引修士,而且有一技之长的花魁、红牌们也只需要卖艺不卖身,还能在红尘中体悟、锻炼心境。” “嗯……这个韦大宝,果然会玩!” 温文着实有些佩服韦大宝了,不,确切地说是佩服春秋人——真会玩! 被他们这么一搞,似乎给原本无聊无趣的打怪、修行、杀人、夺宝的修仙界增添了几分情趣。毕竟太过血腥**、太过心机深处步步为营,真的让温文觉得很无聊。 就在这佛乐歌声的浅唱中,一个妙龄女子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她身穿莲蓬白衣裙,头戴宝冠将高高的菩萨鬘发髻束起。 温文听着佛音,配合着佛音的节奏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这个名叫董小婉的层魁。 董小婉的模样跟自己想象的一点都不同,她的天庭饱满,下巴圆润有肉,鼻头光滑丰韵。而那双明眸只能用慈眉善目来形容,从其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的俗气、嗔怒、痴傻,只有一个字——那便是善。 “温兄,这个便是董小婉了。她可是青楼楚馆的一位掌上明珠啊,是韦大宝那个老色鬼从穷人窟里挖出来的孤儿。”姬邦道。 “她不仅佛法深有造诣,天资、气运、福运更是高出普通天才一大截。筑的是二品灵台,圣赐佛号‘大吉祥’圣赐词牌‘菩萨蛮’,也是我梦寐以求的夫人人选之一。” “只可惜……” 姬邦叹了一声。 “可惜什么?她已经不是那个什么了?”温文问道。 闻言,姬邦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温文,仿佛后者说的话亵渎了神灵一般:“别胡说八道,当心折了福运。可惜的是我曾经找人算过,她虽然也是大贵之命,奈何与我八字刑克,如果强求反而会令我命途多舛。” “哦?那她与我会不会刑克?”温文嘿嘿笑道。 姬邦一直觉得温文像是个羞涩儒生,可是一旦和他熟络了,却发现是羞涩掩盖了一颗高端的**心,非高分女子不沾,非高端油不揩。 “跟你实话说了吧,这个女人最合适的就是跟傻愣之人一起,将傻人的傻气变成傻福,福运、气运便可以慢慢积累起来。” 姬邦用一种劝说的语气道。 “哦。”温文若有所思。 “我傻么?”温文又问道。 “靠,你真想收了她,一晚上可以,但若是动了情,本王可救不了你!天命有常听过么?” 温文莞尔一笑,一边看着温柔地盘坐在蒲团上的董小婉,用一种俯视天下生灵慈祥眼神看着围观的众修士。 “既然第一关只选出三位贵人,妾身也算是与三位贵人有缘,在今晚文斗第二关开始之前,妾身就先赠三位贵人妾身自己调制的‘三寸结缘香’品一品。” 她的话音还未落,那个兔子精所化的龟公,就恭敬地拜了拜。转身一挥袖,就将三张雕了八部天龙的小叶紫檀小案几分别落在楚国太子熊槐、请了桃花姑娘选茶的那位齐国公子以及温文两人面前。 接着,他便从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三个五龙云纹紫铜香炉。香炉公益精良考究,色泽温润古朴,造型精美庄重,将神韵蕴藏在内,将黯淡奇光彰显于外。 一看楚国手艺最细致的苏州工艺里的精品。 香炉还未点燃,温文就闻到了一股淡淡清香。 只见董小婉含笑隔空朝着三个香炉轻轻一点,三道莲白色火焰飘入香炉内。 轻烟袅袅飘起。 从这烟里的放出的香气中,温文闻到了松柏籽的香味,闻到了南海清心老沉香的香味,似乎还有淡淡的莲花香…… 那董小婉只是含笑,也不对自己的制的香加以介绍。 温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任凭那袅袅香气托着自己的灵魂飞上九天,有种醉卧云上自在逍遥的美好错觉。 “难怪世家子弟修行起来事半功倍,这么多辅助修行的手段,单单这熏香不仅能让人静心,还能让人体悟一颗逍遥道心、参悟菩提佛心、感悟忠义礼智信的儒道之心。” 温文慨叹。 可是突然,这股香气似乎后力不足,将温文生生地从九天云上摔了回来。 睁开眼睛一看,眼前的香炉被姬邦拖到了他自己面前,闭着眼,认真享受。 温文咕哝了一句“你这个不仗义的琅琊王”,就把他眼前的香炉拽到自己面前,尽情享受。 “温文,你可不能独吞啊!”姬邦睁开眼睛道。 “嗨,这种香你随时都可以享受,我可没你那么有钱,你以后再享受吧。” 说着,手狠狠按住香炉,绝不松手。 董小婉莞尔一笑,手轻轻一挥。 只见一团香粉飘入了香炉之中,香烟更加浓厚,而那香炉就像是有了灵性一般,自行挪到了温文与姬邦两人的中间。 可是后者似乎是觉得自己吃了亏,用手简单丈量了一下那香炉是不是在桌子的正中间。 那姿态顿时让温文想起了前世小时候读书与同桌之间闹别扭将课桌分成两半的青葱时光来。 “你这个孩子王。” 温文无奈地拍了拍姬邦的脑袋。 拍一个王爷的脑袋,似乎有些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味道了…… 温文忍不住慨叹。 而那楚国太子出乎意料地没有嘲笑温文两人,此时此刻,这个熊槐已经完全被前方的董小婉迷住了,瞳孔无限放大,在他的瞳孔中就只有董小婉一个人。 ps:最近准备找新工作,更新会不稳定,但是小河保证每天至少一更到两更,希望大家理解。 第八十六章 文斗才子佳人(五)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八十六章文斗才子佳人(五) 在这袅袅熏香的陶染下,温文再度神游到了九天之外。, 或许是因为董小婉添了香料的缘故,温文似乎都能够隐隐感受到天外璀璨的群星。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温文无法尝试再度引一颗星辰入体,就好像天外星辰与自己所处的时空有一道隔阂似的。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体内那颗七杀星的形成是在后世的三国时期,而现在却是在中古春秋时期?” 温文收回神识,内视丹田。 那颗煞红色的七杀星率领着众多兵星及其奴役的将星,散布整个天幕,从中温文没有感受到丝毫来自于诸天星斗的排斥感,可以自由吸收星元之力。 “奇怪……” 这时,温文注意到,随着熏香的时间推移,丹田里的那条灵气之河里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暗流漩涡。 这个小小的漩涡竟成了小河的动力源泉,使得整条灵气之河越发生气盎然。 可就在温文想要深入体会这种美妙的时候,突然神识就被拉回了现实,原来香料已经燃尽,只好意犹未尽地收功调息。 温文有种感觉,如果能多熏香一段时间,或许能找到某种让星元之力与灵力浑然一体的办法也说不定。 “既然几位贵宾已经体验过妾身自制的熏香了,我等也算是结缘。那么就由我来介绍一下这第二关的规则。” 董小婉面带干净的微笑道。 “快,快讲!”熊槐似乎早就迫不及待了,催促道。 温文无奈。 董小婉浅笑。 “既然从三位贵宾中选出一位来,送入第三层,那么我们就一局定输赢,如何?” 董小婉笑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第二层围观的修士比第一层还要多,可是场面相反要比第一层安静许多,没有许多聒噪。 温文等人相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必胜的自信。 “怎么个一局定输赢,愿闻其详。”姬邦问道。 “很简单。” 董小婉玉手从袖中缓缓地抽出三张折叠起来的红色帖子,端在手中,笑道:“妾身手中有三联上联,字数分别是十字、十一字以及二十一字。” “诸位也都知道,越是字数较少的上联越容易对、而且越容易对出秒联来,三位只需要稍微竞价一番。在小女子数十个数之内,出价最高的贵宾,可以选十个字的上联,次高的贵宾可以选十一个字的上联,剩下的对联就是出价最低的那位贵宾的。” “如果有任何一位贵宾对不上来的,那么还是根据这个竞价高低的顺序,依次作对。” “最终,对对子最多、最妙的那位贵宾便是胜者。” 闻言,温文嘿嘿一笑,心道:“原来就是菩萨也不能免俗啊。” “不过这位董小婉可是外行人了,对对子确实会因为字数的增多而难度增大,但是对得妙与不妙跟字数一点关系都没有,只看对对子人的水平。” 姬邦见温文在偷笑,问道:“怎么了,温兄?咱们这场是抢第一呢,还是抢第二?” 温文拍了拍姬邦的肩膀,一脸自信道:“没事,这一场你从头到尾都不用说话,全交给我就行。” 闻言,姬邦用一种表示怀疑的眼神看着温文,虽然他知道温文有点才华,可是…… “那熊槐和张家小子可都带了幕僚,你可别托大啊!”姬邦劝道。 “我让你别说话!” 温文跟诈唬熊孩子似的,一下子把姬邦震得愣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咕哝了一声:“他娘的,第一次见你这么牛气冲天的书生,不过,我喜欢!” “起价五十万两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万两,可以开始了。”董小婉淡淡道。 话音一落,她就右手握拳,举在空中。 众人先是一愣。 可就这一愣的功夫,就过去的一息的时间,而董小婉的举起的右拳也伸开了一个手指。 “喂,怎么样,我们是买还是不买?”楚国太子熊槐问身后的幕僚道。 其幕僚是个身材瘦削的老者,老者呵呵一笑道:“殿下不必惊慌,一切交给老朽就行,那边的小道士不足为虑,旁边这位公子哥儿的幕僚一看就是个骗吃骗喝的夯货,您放心就好。” “五十万!” 就在这时,温文慵懒的声音,打破了场上的寂静。 熊槐见状,哪里还管其幕僚的鬼话,温文在大堂前赠送给陈念慈的诗他可是见到过的,肚子里肯定是有些墨水的。 当即开口:“八十万!” “一百万!”那个姓张的齐国公子也加入了角逐。 此时,董小婉又举起了一根手指。 “一百五十万!”熊槐瞥了一眼宝相端庄的董小婉,咕地咽了一口唾沫,又狠狠加价。 “一百七十万!” “两百万!” 一瞬间,场面就因熊槐两人的争夺陷入了几近白热化的交锋。 不知不觉间,已然六息过去了。 “五百八十万!非要跟我抢!”熊槐渐渐动了真火,安静的场下终于有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文斗美其名曰“文斗”,实际上就是在想着法儿鼓动修士花钱。 谁最喜欢这样的场面? 周围花了入场费的看客,以及那几位躲在暗处看着会场正偷着乐的青楼楚馆的管理层。 至于青楼楚馆的老板韦大宝,似乎他还没有把这点钱放在眼里,他在乎的是客流量,有了客流量就有花钱的客人,源源不断,细水长流,那才是真正的大头。 这时,熊槐和张姓公子似乎觉得这场角逐中少了点什么,好像温文从一开始开了个头之后,再就没有加过一次价,一直在旁用一种看婆娘骂街的眼神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人的不停加价,悠哉游哉。 不知道为什么,温文很享受这种旁观的乐趣,就跟有些人喜欢看斗鸡、有些人喜欢看奴隶角斗一样,真是消磨时光的好乐子啊。 温文见两人的目光投来,指了指董小婉举起的手,已经到了第八息,示意两人赶紧继续。 熊槐两人一时间也没有弄明白温文为什么不继续加价了,主要是他们没时间弄明白。 “六百五十万!娘的,让你再争!”熊槐焦急地叫道。 他已经忘了,刚才的“五百八十万”就是他自己喊的。 “时间到,六百五十万,成交!” 这时,董小婉刚好数到第十个数。 压力一过之后,熊槐立刻就反应过来,最后两次喊价都是他自己喊的。 “哎呀!” 熊槐懊恼地抹了一把脸,脸上写满了后悔两个字。 可是转眼间他就把一脸的悔意甩开,拿出一副“那都不是事儿”的表情。 当他看到温文脸上玩味的冲自己笑的时候,真的想扑上去,咬断温文的脖子。 “兔子,把第一联给太子殿下展开。”董小婉脸上的笑容变得璀璨多了,朝身边的龟公道。 那身披草绿色大长袍的兔子精从董小婉手里接过第一联,缓缓展开: 日为阳,月为阴,日月并明。 这一联,的确不是特别难。 可是对熊槐来说,这一联已经足够难了。 他想了半天,转身问他的幕僚:“想好了没?” 那老头子一脸奉迎之色,眯着眼笑道:“老夫想好了,殿下就瞧好吧!” “那赶紧对啊!”熊槐急得要命。 老者缓缓站起来,笑道:“我们太子殿下的下联是: 子为夫,女为妇,子女相好。” 闻言,熊槐立马将手中折扇丢到案几上,呱呱拍手叫好:“好!对得好!有赏!” 可就在他高兴之际,温文一盆冷水泼到了他的头上:“噗,子女成了夫妇小相好,那不是**么?这位老先生果真是老不正经,哈哈!” 熊槐闻言,脸上登时怒了,刚要骂回去,可是心里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哪有让子女相好结婚当夫妇的?他却不知道,他其实是被温文牵着鼻子走了,不过这老头子对得确实有点瑕疵缺陷。 “哪里来的乡野小子,胆敢口出狂言,有本事,你来对!”那干瘦的老头子可怒了,以为温文是胸无点墨、只知道鸡蛋里挑骨头、文人相轻的小子,直接骂道。 温文也不恼怒,笑道:“日为阳,月为阴,日月并明。看似简单,其实很难,因为阳字里面带了个日,阴字里面带了个月字。 小子我也是学艺不精,这个对子对不出完美的下联来。只能对老人家的下联进行润色修改一番。” 老头子一听,冷哼了一声,咕哝了一句“这还用你说”。 “我的下联是:子为龙,女为凤,子女兼好。” 可是听到温文的修改,老头子顿时一张老脸不知道往哪里搁了好,羞愧地坐了下去,一声不吭。 联中的“子为龙,女为凤,”温文是取了“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含义,避免闹出子女结成夫妇的**笑话。 后边一句把“子女相好”的相字,改为了“兼”字。因为这个兼字既有合并的意思,表示子女两个字合并起来就是个好字;又有“都”的意思,表示儿子和女儿都好。 这一改,改得老头子是心服口服,只觉得自己读了一辈子的书都读瞎了,再也不敢在温文面前吹牛。 第八十七章 文斗才子佳人(六)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八十七章文斗才子佳人(六) 董小婉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忍不住啪啪鼓掌笑道:“子女兼好,对得好,难怪温公子能成为琅琊王的座上一等宾客,妾身佩服。” “过奖过奖。”温文哈哈一笑抱了抱拳。 董小婉也不是个啰嗦的人,直接朝身旁兔子精道:“兔子继续,第二联。” 绿袍龟公点了点头,又从其主人面前的案几上取了第二联对联,展开: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一联对联展开之后却是一副动态的画。画中一个女子身着白衣,坐在江边悠悠弹琴。 江面平静,如同一面铜镜,将天上的圆月倒映在水中。 曲子悠扬。 忽然,画中女子,双手全部从七弦琴上拿开。 琴声戛然而止。 似乎她对自己弹奏的曲子并不满意。 女子呆呆地看着江水,若有所思。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脸上挂上了笑容。 屈指一弹,江风起。 江面轻轻地泛起了波纹,将月亮打花。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看着这幅画的修士明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却有一曲水波荡漾的音乐在脑海中响起,很静。 就在这时,坐在蒲团上,面带微笑的董小婉缓缓道: “妙手空空,一弹流水一弹月。” 嘶…… 温文这下子慌了,这个董小婉可真狠啊,没白让熊槐花钱。这第二联可就不仅仅是考着修士的文才,而且还有对禅意的理解,一种意境。 佛门讲的就是一个空字,但这个空却不是不作为,而是心中无**,不受外物所累,因此能轻松反过来驾驭外物。 那等到第三联的时候,又会考什么?! 娘的,自己一开始是不是有点托大了? 这时,场上比温文更慌的是那位张姓公子和他的侍从,两人眉头紧蹙,嘴巴微动,似乎是在传音商量。 “啊,刚才忘记讲了,只有竞价最高的那位对下联没有时间限制,其余的都有时间限制。” 突然,董小婉淡淡道,脸上的表情仍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好像对她的这个失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似的。 温文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温文有种感觉,这个失误是她故意安排好的。 靠,那等第三联的时候,岂不是还会有其他失误? 就在温文看着她表情的时候心绪凌乱的时候,董小婉好像感觉到了温文的目光,看了回去。 本来就凌乱的温文,一下子像是被电住了似的。 不过,这一电,却把温文电醒,从慌乱中镇定过来:“好个小妮子,竟然敢针对我!让你知道,御女仙尊之名不是吹出来的!” 想到这,温文闭上了眼睛。 “嘿嘿……” 一声包含了隔岸观火的笑声传来,不是楚国太子殿下熊槐又是谁? 他一下子觉得自己的钱花的一点都不冤,哂笑地看着已经满头大汗的张姓公子哥和他的随从,心情一阵舒畅。 “看来这第二关的冠军非本太子莫属了。”熊槐哈哈地笑了起来,全身放松地瘫坐在蒲团上,满脸的得意之色。 一想到不仅能有把眼前这位美娘子买回家的权力,而且还能与小凤仙儿与何任芝其中一位碰碰眼缘的机会,熊槐就忍不住想要哼两首小曲儿。 “我们认输,这对子,在下对不上来。” 终于,这位张姓公子哥还是遗憾地认输了,并非他没有想出好的下联,而是没有想出足够表达那种禅意的下联。 熊槐笑得越发开怀,似乎已经奠定了胜利。 毕竟刚才温文修改自己随从所对的下联时,并没有按照规矩来办,可以看作是温文同自己随从之间的私人探讨。 董小婉依旧是面带浅浅微笑,朝熊槐道:“太子殿下要对这第二联么?” “不用对,不用对,让温文对去吧,哈哈!”熊槐摆了摆手笑道,他相信自家这位老头子肯定对不上这么有禅意的上联来。 “温公子可要对?”董小婉笑问道。 本来温文或许不会对这一联太过在意,可是如果自己抓不住这次机会的话,搞不好第三联会更难,到时候岂不是要输? “为了何妹子,拼了!” 温文点了点头:“我对!” “不过,公子,因为你是出价最低的,所以只能给你五息的考虑时间,如果五息之内对不上来,可就算放弃了。” 董小婉淡淡道。 靠! 温文和姬邦都有中想要骂人的冲动。 可是董小婉五根指头已经举在空中了,哪里有给自己发牢骚的机会? “静下心来,好好看!” 温文又看了一眼那幅画。 江风在悠悠飘着,吹来了云彩将圆月半遮半掩。 水波荡漾,与映在水中的月亮谱写着无声的乐章。 妙手空空…… 上联真的很妙,温文的脑子里真的很空。 再瞥一眼,董小婉的手,已经只剩下两根指头了。 “禅意?” “可是我不懂禅啊!” “对啊,我既然不懂禅,为什么非要去对禅呢?” 哈哈! 温文猛然放声大笑。 熊槐一愣,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起来。 姬邦与那张姓公子主仆二人都面露期待之色。 “袅袅余音,半入江风半入云!” 温文这下联一出,所有围观的修士特别是靠在近处的姬邦等人突然听不到原本的无声乐章的声音,似乎他们自己就是这乐章的余音,随风飘荡,悠哉游哉,有的飘入江风之中,随风而去,有的飘到云上,醉卧云端。 这不是禅意,而是道家的逍遥,化身浮萍,天地任逍遥! “好!” 张姓公子和他的门客忍不住大夸温文对得好,而且都觉得十分解气,让他那个胸无点墨的楚国太子再张狂! “对不起,温公子,你对得真的很完美,可惜,超时了……”董小婉略带歉意道。 不知为何,温文觉得她的歉意好像是装出来的。 “我……” 此时此刻,别说是温文和姬邦,就连那张姓公子都受不了了,冷哼一声,起身就要拂袖而去。 “慢!” 这时,脸色渐冷的温文举起手,示意张公子先别走,“还有第三联,张公子不打算继续看到最后么?” “哼!温公子,你的才气在下佩服,就是董姑娘分明是在无理取闹,针对温公子你,这第三联,不看也罢!” 张姓公子愤愤道,可是他看到温文那能刮出一层寒霜来的脸上,竟然还有一丝自信。他也被这自信感染,最终一咬牙,再度坐下。 温文只是盯着董小婉看,心里已经明白,肯定是陈念慈那老娘们儿暗中跟董小婉通过气了。可越是这样,温文越要把这最后一联拿下! “这第三联……就由妾身自己来揭晓吧!” 董小婉缓缓起身,从蒲团上站了起来,顺手拿起面前的红帖子。 她淡淡地看了自信的温文一眼,脸上的浅笑中闪过一丝讥讽。 忽的。 她玉手上灵光一闪,双手轻轻一拍大红色的帖子。 等到她双手松动,那帖子竟自行挣脱其掌控,飞到空气中,啪的一声撕裂成四段,分别朝这片会场的四堵墙上飞去。 每一段上各有几个如同大红灯笼一般闪亮的红字,释放出刺眼的红光,让人睁不开眼睛。 温文用手半遮住眼睛,强忍着眼中刺痛,转了一圈,终于是将这幅对联看清: 红灯高照,辉辉煌煌,煌煌辉辉,照遍东西南北方院墙。 温文连忙闭上眼睛。 坐在温文身旁的姬邦知道,这一场恐怕是要输了。 这董小婉最后一联不仅仅是要让温文对下联,更是在跟温文比实力。周围的每一站红灯笼都释放出一股强大的灵力威压,竟有灵台境后期的气势。 这哪里是温文灵晶境后期修士所能抵抗的? 所幸这些灯笼都是没有后继灵力维持的,法力波动在不停地变弱。 “温公子,这最后一联,你也只有五息的时间,还是以我的手指为计数。” 董小婉看到温文连眼睛都睁不开笑道。 一息过去。 董小婉弯下了一根手指。 唉…… 张姓公子还是忍不住叹出声来。 嘿嘿…… “我的了,都是我的了……”熊槐在暗自咕哝自语。 又一息过去了。 董小婉刚要准备弯下第二根手指。 忽然,温文从蒲团上噌地一声站了起来。 包括董小婉、姬邦在内的所有人都一愣,不知道温文要做什么。 过了一小会儿,董小婉忽然反应过来,温文似乎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她立刻就要将第二根手指弯下。 就在这时,眼睛不敢睁开看的温文双手突然一阵星光一闪,化作两道点缀着星辰的夜幕将四周的墙壁层层遮住。 可是温文的星元之力虽然淳厚,但却无法阻止那些个灯笼强光的渗透,光芒依旧。 温文大袖再一甩,灵力又从袖中喷涌而出,化作四条翠绿色的帘幕一点一点地将四面墙壁封住。 深蓝色的星光帘幕与翠绿色的灵力帘幕渐渐地融为一体,好像一条翡翠一般的深绿色幕布,将强光遮住。 可是仍旧有些许光芒溢出,就像是一盏盏蜡烛,火焰温柔、娇嫩。 “绿帘低遮。” 温文开口。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八十八章 文斗才子佳人(七)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八十八章文斗才子佳人(七) “绿帘低遮。~,” 温文开口。 董小婉反应过来,拼命地终于将第二根手指弯下,紧接着又要将第三根手指弯下。 突然,温文脚下生风,一步踏到她的身边,和她只有一拳之隔。 咕。 熊槐见到这个画面哪里还笑得出来,反而不知道为何,对温文有种恨,但却又有种崇拜。 这让他真的很矛盾。 就在他矛盾之中,温文弯下身子,去嗅董小婉脖子上的味道。 温文的鼻尖没有碰到她,可是由于距离太近,董小婉能明显地感觉到温文鼻头的温度。 轻轻吸气。 吸气的同时,从脖子一直顺滑到耳边。 真的好痒、好麻、好怪的感觉,董小婉已经失去弯下第三根手指的力气了。 这时,她的耳边一个声音响起,她能清楚地听到他声带的振动: “喜喜欢欢,欢欢喜喜……” “共度……” 猛地,温文一步退开。 “春” 又绕着她走了一步,来到她的面前,很近。 “夏” 再绕一步,来到她的左侧,轻轻擦过裙边。 “秋” 最终站在她的右后方。 “冬” “圆洞房!” 下联已成:绿帘低垂,喜喜欢欢,欢欢喜喜,共度春夏秋冬圆洞房。 再看四周的灯笼在帘幕的遮挡下,真的像极了洞房花烛夜即将熄灭的蜡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温文的身上。 所有人都有种想要鼓掌的冲动,虽然熊槐自己或许不想承认,但是他真的也有种想要给温文鼓掌的冲动按捺不住。 啪啪啪…… 掌声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温文成了整个会场的焦点。 只见他羞涩地低下头,好像对这突如其来的掌声有些不好意思,可他却在羞涩之中,嘴角一翘,露出小牙:“娘的,就这么点掌声?!” 掌声一顿。 继而如同奔雷般袭来。 突然,温文脸色一变,盯着会场的入口处,突然高声冷笑道: “陈念慈,这下第二关我过了吧?!”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回头,看向入口处。 哪里有陈念慈那老.鸨的身影? 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齐齐转头的那一刻,温文身前的董小婉猛然娇躯一震,浑身肌肉突然僵直。 她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的淡淡笑容就在这一刻,变了! 变成了冰冷,又变成了杀意,变成了不知所措,最终变得有些委屈,那双明眸善睐里噙满了泪水。 等到所有人都再度转回身子的时候,却看到温文正举着自己的右手,手里像是托着一个圆圆的东西似的,在自己和董小婉面前转来转去。 红灯高照,辉辉煌煌,煌煌辉辉,照遍东西南北方院墙。 绿帘低遮,喜喜欢欢,欢欢喜喜,共度春夏秋冬圆洞房。 “圆洞房……” “嗯,是挺圆的。” 温文喃喃自语。 与温文动作成鲜明对比的是,董小婉一直举着的手像是僵直了一般,还有两根指头怎么弯都弯不下去了。 因为她的全身知觉都集中在臀部,感觉酥麻的火辣感不停地从那里传到脑海中,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沉默持续了许久。 “你赢了。” 终于董小婉还是有气无力地说出来这句话。 “爽!” 这时,姬邦从蒲团上一下子站了起来,狠狠地放声喊了一声。 就连张家公子都笑逐颜开,好像温文替他报了什么血海深仇似的,看温文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陈妈妈,出价吧!” 温文嚣张道,虽然没有看到陈念慈,但是温文知道她一定在这附近。 听到温文的话,旁边僵住的董小婉身子越发僵硬,并不是她瞧不起温文是个穷儿郎,而是他从温文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一丝愤怒并没有因为胜利而消散。 “一口价,八千万两灵石。” 陈念慈的身影果然出现在入口处,脸上的神色阴沉无比,已经是笑不出来了。 毕竟如果留住董小婉在秦楼楚馆,就算其修为停滞不前,也至少有五十年的青春韶华,八千万灵石真的不多。 可是谁又能一口气拿出八千万两灵石呢? “八八六十四,六千四百万两,不算太离谱。成交!”温文淡淡道,余光扫了姬邦一眼。 要说他不肉疼,是不可能的,毕竟他只是个琅琊王,并非齐国皇帝,六千万灵石买一个女人,的确需要掂量掂量。 更何况刚才已经花了四千万,更何况温文还要把何任芝买回来,更何况姬邦还对传说中的小凤仙儿念念不忘。 “哼!” 陈念慈拂袖而去,她不怕温文不付钱。 “温公子,我们能不能商量个事情?” 就在这时,温文耳中出现了一阵蝇语,听着声音,竟然是楚国太子熊槐。 将目光转向此人,后者恭敬地朝温文点了点头,已然是把姿态放得很低,没有了刚才的意气风发、盛气凌人。 “有屁,快放。” 温文对这个楚国太子并不感冒,有其一直跟自己做对的原因,当然更多的是因为这个人的性格有些古怪,似乎是因为娇生惯养,心里只想着自己的感受,从来不去想别人的感受。 听姬邦介绍,似乎这一任楚国皇帝就这么一个皇子,生了一大票的公主,造成所有楚国世族、大臣以及楚国皇室供奉的部分修真势力都想着办法跟他套近乎,希望成为这位未来大楚帝国一代帝王的心腹。 这就间接影响到了这位太子殿下的性格,这倒不是其所受的教育造成的问题。 “温公子,能不能把董姑娘转卖给我,只要你同意,我立刻就走人,绝对不会再碍眼!” 熊槐的条件很没诚意,温文理都不理他,见姬邦似乎也在跟别人传音讨论什么,也就没有立刻往三楼而去。 楚国太子一看心里急了,他也知道温文根本没有想跟他交易的意思,除非他真能割肉、放血。 “温公子,我这里有一套仙术古玉简,如果你肯将董姑娘转卖给我,这套仙术在下白送给你!” 哦? 不得不承认,他的这句话的确让温文动心了,但是温文并没有急着回应他,因为正是他的急不可耐暴露了其对董小婉势在必得的内心。 身为曾经的谈判高手,温文岂能不懂这一点,又怎么会不抓住这一点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呢? 想到这,温文再度坐下,故意摆出一副坐等姬邦的模样,不去理会熊槐。 见状,熊槐火急火燎地揉搓了自己的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再放低一下自己的姿态。 他瞥了一眼已经是一脸认命了的董小婉,就那样无力地坐在蒲团上,浑身无力的感觉。 这看得熊槐真的很心疼。 他真的都有想要给温文跪下的冲动。 “温公子,等我登基之后,将吴越两地楚国半壁江山都割让给你,这总行了吧?!” 熊槐不是个典型的男人:不爱江山,只爱美人。 温文闻言,正眼看了这位楚国王储一眼,有些震惊。根本没有想到过,这种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江山的事情真的会有人说出口。而且看他的眼神,没有在说谎。 看来这熊槐真的对这位董小婉动了情,如果继续置之不理,还不知道这位幼稚的未来一国之君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太子殿下,我听闻每一种仙术都是一个家族乃至一个大型宗门赖以生存的不传之秘。别说你只是个楚国太子,就算你是大楚帝国的皇帝,也没有权力将熊氏一族的仙术给我。” “更何况,你也没有这个本事将仙术学成,有怎么传授给我?” 温文反问道。 熊槐见温文终于是动了心,连忙起身小跑到温文身边,寻了一处蒲团坐了下来。 他四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在其华丽的腰带上轻轻地一点,一翻手,一块黑色石块出现在其手中。 光投在石块表面,像是被石块吸收了一般,光华内敛。这种古朴的色调,反而彰显出石块的非凡。 “星耀石?” 温文怎么会不认识这石块,王小牛送给自己的黑虎曜钟星斗钟正是用这种星耀石为主料,十分贵重。 不过,以前温文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星耀石还能像玉简一般储存信息。 “这是一位落魄修真世家子弟后人为了向我求个一官半职送给我的,这星耀石里面的仙术是仙族修炼的原版仙术,并没有进行过改良。”熊槐介绍道。 “又是仙族?” 温文有些纳闷,小狐狸胡月翼曾经也提过仙族,还误解自己有仙族血脉。 “倒不是小王不想尝试将这仙术改良,只是这仙术太古怪了,如果不是那个人的先祖确实曾经风云一时,小王还怀疑他是不是存心欺骗我。” 哦? 温文接过这块星耀石,神识探入其中。 忽然间,温文只觉得浑身骨髓一阵刺痛,体内那一缕星龙之力就在这一刻被全部激活,化作一条五爪金龙,从温文手心探出,一口将那块星耀石吞噬。 这…… 楚国太子看到这一幕咕地一声咽了口唾沫,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还有人会把星耀石给吃了?! 他看着温文像是看着一只怪物似的,又看了一眼姬邦,这位亡国之君的独子究竟是从哪找来这么一只奇葩? “玩世剑法?”温文喃喃自语。 “有意思,整套法术就只有四句法诀,悟透了前一句后一句才能显现出来,这位前辈似乎对自己的传承颇为在意呢。” “玩……王与元……钱与权……” “可是我既没有钱,又没有权,现在还真是玩不起啊,等有机会再去体悟。” 想到这,温文睁开眼,看到熊槐看那双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的眼神,说不出来的别扭。 “这仙术我想不收下也不行了,但是对于你的半壁江山我没有兴趣。这样吧,今晚我与姬兄的所有花费全部由你承担;另外,你必须发血誓,若是日后姬兄想要复国,或者有任何生命危险,你都要全力出手相助一次。” “这两个条件换一个拥有大吉祥面相的董小婉,不算苛刻吧?” 温文大有深意的看着熊槐,笑道。 “不……不算苛刻……呵呵……呵呵呵……至于魂血,我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交出来,不然牵扯太大。” 熊槐尴尬地笑着,魂血还没有交出,心里就已经在滴血了。 “这还不算苛刻,什么叫苛刻?你还不如干脆地跟我要半壁江山来得痛快呢!”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八十九章 没水准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八十九章没水准 “温兄,怎么没有带着董姑娘一起走?” 在去第三层的路上,姬邦问道。 至于他究竟跟谁在传音,又大概是在谈论什么事情,温文并不关心。在这个看起来是个纨绔膏粱的心中,除了复国大计之外又能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么谨慎的? 恐怕那位张姓公子与姬邦关系不浅。 “没什么,我只是把她交给了一个傻缺罢了。”温文笑道。 “这最后一关就只能你自己进去了,如果那位小凤仙儿真的跟秦楼楚馆宣传的那么迷人,咱们就把她买下来!”姬邦笑道。 温文点了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踏入第二层往第三层的传送阵,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在原地。 姬邦看着温文消失的地方,愣神了许久,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如果有人竖起耳朵在听的话,他的嘴里一直咕哝着:“是个人才……是个人才……可万一是田横故意安排的人怎么办……” 温文虽然心智上并不比别人差,可是性格上却总有轻易相信别人的缺陷,这或许跟前世受过的“良好教育”有关。他并不知道姬邦看起来跟他称兄道弟的,心里却还一直防着他。 这楚馆的第三层,并没有像第一层第二层那样,有数不清的花园、别墅、庭院,就只有一棵树、一片湖、以及湖后面依山而建的一处豪华庭院。 这棵树与温文在城隍庙后面见过的那颗槐树是一个品种,都是跟榕树似的,有长长的根须从树干上垂落下来,深深地钻进泥土里。 温文抬头远眺,看了一眼湖泊对岸的庭院,咕哝了一声:“真能瞎折腾。” 话音一落,一片槐叶恰好落下。 温文一跃而起,一脚轻轻地踩在槐树叶上,轻飘飘地落在湖面上,朝对面急驰而去。 不过五息的功夫就来到了庭院前。 大门、屋门、房门全都是开着的,似乎早就预料到温文会来似的。 走进庭院,温文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紧张,不去欣赏那鸟语花香、百花争艳,径直快步走进大厅。 “何妹子!” 大厅里一个身穿白衣的身影正站在一面占据了大半面墙的飘窗前,怔怔地望着窗外。 她好像身在云雾之中,身上飘散出淡淡的仙芝香味儿,就如同不是人间之物一般,淡然出尘。 什么董小婉、什么陈团团、什么小凤仙儿,一概都被抛却九霄云外。 可是,她为什么不搭理自己。 仍旧是站在那里,就好像没有看见温文似的。 “这么久不见,都不想我么?”温文嘴角上翘,露出银白小牙。 可是,她还是动也没动。 温文眉头微蹙,发现了不对劲,上前五步,尝试去拍拍她,竟然一下子拍空了。 只是一道投影而已。 “你果然认识何仙子。” 就在这时,从侧房走出一个女子身影,身着一件云烟长裙,裙脚逶迤拖地,与地面上的地毯摩挲有声。皮肤白皙胜雪,脸蛋娇媚如月,是一个气质雍容华贵有带点娇气的少女。 “阁下便是小凤仙儿?”温文有些生硬地问道,显然没有见到何任芝他的心情有些不美。 少女看到温文的表情掩嘴一笑,调侃道:“怎么,难不成妾身跟何仙子容貌、身材相差很大?” 说着,少女便朝温文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自己先在一把风灵花梨木上坐了下来。 温文见状也不客气,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这第三关本就是看一个眼缘,温公子看不上妾身,妾身可也看不上温公子你呀。” 少女调侃道。 拿起身边酒壶,添了一杯酒,轻轻推到温文面前。 温文本不想与她闲扯,可是如果不能把她搞定,温文就无法向秦楼的获胜者发出文斗挑战,那么何任芝想救也就救不成了,因此立刻叉开话题: “姑娘,这第三层光景有些不一样呢,在门前种了那么大一棵槐树,是想要招多少的财才能满意?” “哦?温公子对风水也颇有研究?”少女笑问道,说着,自己先举起酒杯,长袖一遮,一饮而尽。 温文摆手一笑:“略有涉猎罢了。” “公子为什么不喝?” 小凤仙儿又把酒杯往温文面前推了推,她的手略微有些胖,颜色不像她的脸那么白皙。 “这酒是姑娘你自己酿的?”温文不经意地问道。 “是的,”小凤仙儿微微一笑,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一种贵气,“怎么,还怕给给你下药,还是怕我把你灌醉呀?” “放心吧,秦楼那边竞争比楚馆这边竞争激烈了好几倍,也没有温公子这种鬼才,一时半会儿斗不完的。搞不好连斗三天都说不定呢……” “你要是还不放心,那里不是有何仙子房间的投影么,要是有人胜利了,进了她房间,你再逞英雄,也不迟啊。” “不过在这之前,你可是要先把妾身伺候好,不然我可不让你过这一关。” 温文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举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 嘶…… 酒入肚肠,竟然是一种淡淡的暖意,一点都不烈。 似乎酒中有些特殊的精华从不同经络进入温文体内,滋润其浑身经脉、穴位、关节、肌肉、骨头。 感觉一杯下肚之后,就像是在极度劳累之后,有一位温柔似水的美姬给自己全身上下轻轻按摩过似的,舒服极了。 “这酒是药酒?”温文问道。 小凤仙点了点头。 “妾身自幼身体不好,就学了点道家的玄学五术,虽然没有机缘成为一名丹师,可是对医理还是略懂一二。” 小凤仙介绍道。 “这酒是用大燕国极北之地所特有的九彩梅花鹿外腰、冰月雪莲、天山灵米以及齐国东海特产九孔彩虹鲍的精华汁液调制、陈酿而成,然后再放到东海深处镇压几个寒暑才能去掉酒中的燥热,才能有这种温顺的口感。” 温文尴尬地一笑,这酒竟然还是以补肾药为主药,阴阳双补,这小姑娘小小年纪这么补当然怕内火过旺,才会想方设法去掉酒里的燥热。 这些当层魁、花魁的也是够累的,有了生理需求还得憋着,惨无人道啊。 “刚才姑娘说让在下伺候好姑娘,不知道这个伺候指的是哪方面?” 温文平淡的笑问道,脸上只有玩味。 “温公子是什么意思?” 小凤仙儿羞涩地低下了头。 突然,温文站了起来,朝小凤仙儿走来。 后者又惊又惧,连忙也站了起来,趋步朝墙边退去。 “温……温公子……你不要过来……” 闻言,温文脸上闪过一种大人吓唬孩子似的鬼脸:“我就要过去,而且,我还要……” 啊…… 小凤仙儿的裙子太长,在温文的步步紧逼下,一个不留神,踩住了裙脚,一下子朝墙后张了过去。 嘭。 “你!” 出乎小凤仙儿意料的是,温文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拦腰抱住她,而是任由她撞在墙上。 就当她抬起手准备揉揉后脑勺的时候,温文却一下子扑了上来,把她逼在墙角。 咕咚。 咕咚。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但听不到温文的心跳。 这时,温文却猛然靠近她,深吸了一口气。 “嗯,虽然洗了身子,换了衣服,换了香粉,可是还是遮不住那身上的茶香味。” “陈团团小妮子!不过,演技真不错!” 温文回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闭目养神。 “你!” “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陈团团一下子撕下面具,恨恨问道。 “你的手啊,你害怕我通过你的手认出你来,所以把手上了色,还通过法术变得稍微有点肉。” “可是你的脑子没有没有变啊,还是那么笨!经常调酒的人,手都是嫩白嫩白的,怎么可能是你那个颜色呢?” 说着,温文咕哝了一声“没水准”之后,就开始调取神魂中星龙之力吸取的那套仙术。 任凭陈团团再怎么折腾也不再理会她。 至于谁才是真正的小凤仙儿,管她呢,温文在乎的只有何任芝罢了。 “余之一生,三起三落,尝遍了人间冷暖、世事险恶……余毕生所学杂乱无章,杂而不精,回头梳理,才发现练剑还是练心……” “余于弥留之际,回眸一生,终于从沉浮之中体悟到剑的真谛、人生的真谛在于一个‘玩’字,便创下这――玩世剑法。” “第一层:剑出锋芒毕露。” 温文不解。 这第一层的字面意思很容易理解,就是在说出剑的时候,剑光四射,锋芒毕露。可问题是,这跟“玩”字又有什么关系? 若是弄不明白,这第一句口诀与玩这一字的关系,温文知道,自己就无法体悟出第一层剑法。 而自己目前实力之所以中规中矩,就是因为没有成体系的技能、法术,全都是些以五行道术为基础的衍生法术。 温文又反复读了一遍这位前辈的自述,希望能从中找到什么关键的思路。 人间冷暖?世事险恶? 似乎不是。 回忆? 对!回忆! 可是自己年纪轻轻加上前世的一些记忆,又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呢? 记忆渐渐地浮现,如同画面一般。 想起了第一天来到餐霞宗,接连被拒绝的伤痛欲绝,甚至寻死的心都有了。 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冷如冰,见到人世间还有这么美的人,自己的心脏却差点因此被冰封。 想起了第一次遇到小白猫,以及之后与石良文斗时候的意气风发。 想起了直面何有情夫妇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想起了和王小牛开的第一家店铺,那是少年人的钱财梦想。 想起了大牛客栈里钟离平的香艳,差点没有把持住自己的尴尬画面。 想起了直面公羊四兄弟的勇气,以及鬼庙幻境中瞬息万变的战争局势。 想起了小狐狸胡月翼……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九十章 依然年少、依旧轻狂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九十章依然年少、依旧轻狂 回想起这些人以及和他们一起做过的事情,温文忍不住会心一笑。↖, “有些年少轻狂了……” 那些事有的自己处理得很好,有的回想起来自己处理得并不完全老道。 似乎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孩子…… 不谙世事,年少轻狂,锋芒毕露,贪玩好胜不服输,似乎还有点小淘气。 等等! 这种锋芒毕露,不就是剑意的锋芒毕露么? 这种不谙世事的心,不谙世事的贪玩好胜,不是就是玩乐的一种境界么? 这不就是剑出锋芒毕露的一种玩意境么? 温文睁开双眸。 目光如炬。 雪花印记与火焰印记从左右手心飘出, 化作冰剑,薄如蝉翼。 化作火焰刀,烈火熊熊。 刀剑合一,融合成一柄双刃剑刀的奇怪兵器,轻薄、内敛,被团团冰蓝与橙红火焰包裹在内。 剑浮在空中。 旁边的陈团团眼睛瞪得圆圆的,樱桃小嘴儿微微张开,似乎是在纳闷,温文到底想要干什么。 温文起身,随手握住轻薄的长剑,拖着剑身朝门外走去,在地面留下一道划痕。 陈团团紧紧跟在温文身后。 站在这座奢华庭院的门前,冷冷地看了一眼面前湖光倒映着山色。 提剑,剑出。 剑光四射,锋芒毕露。 此时此刻,温文脑海中尽是在回忆当日在阴魂洞中那只骷髅鬼皇的那一剑。 灵力化火,星元凝结成冰。 一缕星龙之力自行从温文骨髓中抽出,成了冰火的脊梁。 嘶嘶…… 剑光、火光瞬间随着温文内心的意念,在星龙之力的引导下,化身成一红、一篮两条火焰长蛇,棱角分明,如同两道雷电,朝着那湖面斩去。 火蛇似龙,冰蛇似魔。 魔龙狂舞,一剑断水! 面前平静的湖泊一阵惊涛骇浪之后,竟被温文这一剑斩成了两半。 一半冰封,一半被火笼罩,如同有晚霞、残阳敷在湖面。 “这……” 陈团团的樱桃小嘴轻轻张开,成了一个僵硬的圆圈。 “这……这一剑……恐怕灵台境初期的修士都接不下来吧……” 温文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光景,似乎这样看起来,比先前那湖光山色美多了。 一种摧残美。 “原来我依然年少。” “原来我依旧轻狂。” 看着这一剑,温文喃喃自语。 陈团团听到了温文的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一阵山风吹过,吹起了他的满头乌发。 他真的看起来很普通,可是为什么深沉起来的样子,是那么迷人? “这……这一剑,叫什么?” 温文闻言,一阵思索。 剑出锋芒毕露。 既然我依旧年少轻狂,那么这一剑就应该霸气侧漏! “就叫焰龙冰魔斩吧……” “焰龙冰魔斩?”陈团团回想起刚才温文那一剑,那一红一蓝两道龙蛇,随着喃喃。 过了一会儿,她轻掩朱唇微微一笑道:“好土的剑招名字,就跟人一样,土得掉渣。” 温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黑色道袍,微微一笑:“嗯,是有点土了。” “那我是不是该把你身上的衣服扒光,然后重做一身靓丽衣裳,才能配得上我这锋芒四射的一剑?” 刚刚还那么深沉的温文突然脸上就挂上了让陈团团有些厌恶的诡异笑容。 他转过身来,嘴角高高翘起,露出一颗闪闪发光的小牙。 “你个死人,臭不要脸!”陈团团被温文这一问、一盯,弄得手足无措。 更何况孤男寡女,在这湖光山色之中,豪华庭院之内…… 温文朝她缓缓地踏出一步。 正值二八怀春芳龄的陈团团哪里经得住温文这种浪荡气场的镇压,眼神迷离,呼吸急促,脸蛋红得搽多少层粉都遮不住。 “你别过来……” 可是温文哪里会听她的,一张不算英俊的大脸,朝着陈团团那白皙如玉的美脸蛋冲去。 啊…… 陈团团手足无措,只得闭上双眼,惊叫一声。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内心有一点点的小失落。 当她缓缓睁开双眼的时候,却看到一双翻着白眼的眼睛,一张咧开的大嘴,一条舌头伸出,像是被按住脑袋的鲤鱼,扑棱扑棱地上下乱抖。 温文竟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鬼脸! “你!” 陈团团狠狠地一跺脚,就要给温文一个大大的耳光。 突然,温文转头看向大厅里的投影,眼神一冷,一把抓住陈团团柔软的手臂,攥得很紧。 “你弄疼我了!”陈团团挣脱不开。 可是温文没有理会她的话,抓着她的手臂,拽着她就朝大厅内走去。 大厅里投射的虚影中,何任芝的房门被人打开。 从门后传来一声肆意狂笑,掺半着叽叽喳喳的女子嬉闹声。 可就在一个年轻男子领着约莫十位美女走进房间之后,笑声、嬉闹声戛然而止。 何任芝回眸,看到这一群人,却没有笑,继续看着窗外。 房间里充斥着一种幽怨,一种若有若无的期待。 “这……” 无疑,这个已经失魂落魄的男子就是江文通,他呆呆地看着那个洁白的倩影,云雾飘渺,简直不应该是人间之物! 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十位小娘子,的确没法比,没法比啊! 如果让他从这一位倩影和十位小娘子中选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因为真的是太美了。 他整了整衣冠,一步向前,弯腰作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姑娘,在下乃是……” “你不是我要等的人,我不想听……” 她淡淡的声音打断了江文通的话。 “这……” 江文通低头一阵思索,又看了一眼眼前仙子凝望窗台的那种幽怨、期待的神色,脸上猥琐地一笑,心底冷笑:“这个小娘皮,竟然还跟本公子玩欲擒故纵,哼,也不看看本少爷是谁!放心好了,今晚一定把你玩得服服帖帖,高高兴兴,把你内心的那股浪劲儿释放出来吧,真以为自己有多么清高么?” 想到这,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恶毒,只不过这一丝表情稍纵即逝,再向前一步。 “姑娘……” 他刚一开口,眼前的仙子就不耐烦地长袖一挥,一层云雾从其足下翻腾而起,将她团团裹住,将江文通那烦人的声音隔绝在外。 何任芝的性格原因决定了她习惯于不去争强,只得退避,眼不见,心不烦。 这要是冷如冰的话,肯定是二话不说,一剑刺出,手起剑落,让江文通身首异处。 这…… 江文通眉头一皱,不知所以然。 心底又是一阵思索,回头看了十位小娘子一眼,顿时“恍然大悟”:“这个小**,竟然还知道害羞,特地弄了一片云雾,好让本少爷在里面和她翻腾,而且我这十位小娘子也看不见、听不着,情趣盎然,妙,妙!” 想到这,他脸上闪过一缕猥琐的笑容,再度向前一步。 此时此刻,在楚馆第三层的温文脸上已经能刮出一层寒霜,其一直紧紧攥着的陈团团的胳膊,已经泛出红紫色。 “温文,你弄痛我了!”陈团团有些气急败坏。 “打开窗户。” 温文的声音很冷。 “我不,你求我,我就打开!”陈团团在这个不恰当的时间,耍起了小姐脾气。 “我说,打开窗户!” 温文猛然回首,面无表情,可是陈团团能从温文那一双冰冷的眸子看出来,他现在很生气! “开就开,你轻点不行啊!” 陈团团撇了撇嘴,远远朝着温文面前那堵墙一点。 只听着吱呦一声,那面墙变成了一面对折的花梨木雕花窗户,缓缓打开。 温文松手,大袖一挥,平地而起,一跃而出。 “江文通,你可真是比乌龟还慢。我温文都在楚馆第三层跟小凤仙儿大战了三百回合,都玩腻了。你不是说若是你我都上了第三层就要文斗一番么?怎么,不敢来就想要碰我的小相好了?我还没答应呢!” 温文的声音在整个秦楼楚馆上空回荡,将周围所有修士、达官贵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什么他跟小凤仙儿……”有人窃窃私语。 “哟,这小子还真敢跟江文通对上啊,这下有趣了。” 姬邦在储管理找陈团团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最终还是跟陈念慈这个老娘们儿几度**。 这会儿听到温文洪亮的声音之后,这琅琊王和老娘们儿就齐齐换上一闪,冲出楚馆,来到两座高楼中间的空旷地带。 陈念慈心中可是气坏了,本来让陈团团去假扮小凤仙儿为的就是让秦楼楚馆还能留着真正的小凤仙儿可以镇场。而且她这么安排的原因就是想让陈团团坐稳琅琊王王妃的位子,怎么可能会让小凤仙从中插上一脚。 可是现在却被温文一句跟小凤仙儿大战了三百回合给毁了,她是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小道士。 秦楼第三层中,云雾之中的何任芝两眼一亮,连忙探出窗外,看到挺立当空的温文。 她曾无数次想象着和温文的再次见面,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光明正大”、举世瞩目、锋芒毕露。 不知为何,何任芝那白皙的面孔上,泛起了一层红润。 她轻啐了一口:“谁是你的小相好……” 说着,脸上的红润更胜,像火烧一般,烧得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贱人!原来你一直是在等他!” 人什么都不怕,就怕比。看到何任芝对自己的态度与温文是天壤之别,江文通醋意大发,怒发冲冠,怒指何任芝。 “好,他不是要文斗么?本公子就将他自命不凡的才气全都吸了,让他以后狗屎不如!” 话音一落,他就冷哼一声,化作一缕白芒飞出窗外,直面温文。 其十位美女小娘子也都夫唱妇随地朝何任芝愤愤地“哼”了一声,飞到她们相公身边,为其加油助威。 “你要怎么文斗?!” 第九十一章 文斗江文通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九十一章文斗江文通 温文微微一笑:“既然这一场文斗目标是我家何妹子,那就让她主持呗。※%,” 闻言,江文通脸上一阵抽搐:“你……你能不能有点胆量?” “怎么了?难道说我的理由不充分?” 温文理直气壮。 “你……牙尖嘴利!”江文通冷哼一声。 就在这时,在下方观战的陈念慈老娘们儿一看大街上看热闹的修士已经是人山人海,蜂拥一般。她那双精灵的眼睛一转,拍了拍手,朝快步走来的一个龟公道:“开启蔽天大阵。” “是!” 龟公立刻转身离开。 不过须臾功夫,整个天幕就被遮蔽,在秦楼、楚馆中间大街上的修士一看,哪里还有温文和江文通的身影? 陈念慈老娘们儿脸上立刻就挤出一丝妩媚的笑容,用她那可以迷醉人的声音配上她金刚境的修为,悠悠道: “秦楼楚馆特地为大家准备了最后一场文斗、赌局盛宴,只要走进秦楼楚馆之中便可以观看此战。”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佳人爱英雄。自墨河中水出芙蓉的何仙子会花落谁家?是齐国第一才子,圣赐词牌名‘十娘子’‘风流子’江文通能轻松获胜呢,还是琅琊王座上首席宾客小小道士温文可以上演奇迹呢?” “今晚的对决,不仅仅是文才才气的比试,更还有精彩的钱财财气的对比!” “温文获胜赔率为一赔五,购买入场费到楚馆来,温公子获胜的话,大家可以获得五倍入场费的高额**哦!” “如果是江公子获胜,那么凡是在秦楼的贵宾们,就能获得相当于入场费两成的返利哦!”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哦。” 空中对峙的温文和江文通同时忍不住小声骂出口:“无奸不商,无商不奸!” 陈念慈这个老娘儿们儿此言一出,原本兴高采烈准备看热闹的路人大部分破口大骂。有一些早就想到秦楼楚馆里逍遥一次的修士,借着这个油头,也都朝秦楼蜂拥而去。 返利两成,那可是相当于超级贵宾待遇的八折优惠啊! 甚至大部分原本就在楚馆的修士也将手中的入场券更换,跑到对面秦楼去了。 一时间,整个秦楼迎来了开业以来最拥挤繁忙的一晚,秦楼第一层、第二层每一个角落都有阵法投下的立体影像,直播温文和江文通的文斗对决。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温文所在的楚馆里渐渐人庭冷落,剩下的大多都是想要碰碰运气,或者本来就是楚馆某些红牌的老主顾,舍不得怀中佳丽。 现在真正相信温文能获胜的,也就何任芝、姬邦、陈团团、董小婉等有限的几个人了。 随着众修士的渐渐就座,江文通身后的秦楼房顶出现了一层一丈高的金色“财气”,而温文身后的楚馆房顶却只有稀薄的一层金云。 可见温文的人气究竟有多差。 “本场文斗就用最简单、最刺激才气压制,两位公子将才气释放出来,然后相互出上联为难对方,直到其中一位认输或者才气崩溃则文斗结束!” 嘶…… 已经就座的观战修士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暗骂这陈念慈老娘儿们儿真是毒啊,这是想要让温文和江文通不死不休啊! 要知道,文斗中若是才气崩溃,直接会导致儒道修士的文根被斩,即便温文是个道门修士,也会在受到极大的冲击,日后仙路基本无望。 “江公子乃是齐国本地才子,那么客从主便,那就由江公子开始出对子吧!”陈念慈咯咯笑道,一边笑着,其腰臀还一边扭着,就是这时候都忘不了尽情展现她的妩媚风姿。 “这婆娘,分明是在偏向江文通,看来那小道士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她,想要公报私仇哩。” “哼,连钱都不管了,就为了点个人私仇?真是任性!” “呸,你懂什么?只要他们吸引了足够的客流量,这些钱都就一点点从那些**身子里抠出来了。再说了,你看看这么多人观战,光灵茶、美酒就不知道要出售多少,这些人赚起钱来,都能让咱们这些掏钱的心里偷着乐呵。” 观战的修士全都各有各的观点,有的全凭直觉,有的则分析得头头是道。 “哟,江公子要出对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整个秦楼完全陷入了一时安静。 只见江文通一拍手,大喝一声:“嗨!” 一座像是浮在空中的孤岛形状的灵台从其丹田内飘出,滴溜溜一转,悬浮在其头顶之上。 那座灵台的顶部如同广场一样平坦开阔,随着他那一拍手,一座庙宇形状的文宫屹立在广场正中间。 其身后十位小娘子都同时喊了一声“去”,也不见十人作势,就有十种不同色彩的光芒飞向那庙宇正前方,化作十位小娘子的虚影,齐齐跪拜在庙宇面前。 呼的一声,一杆五色笔杆从江文通胸中飞出,落在其灵台的庙宇之上,接受十位小娘子的跪拜。 突然,烈火熊熊,那五色笔杆上燃起了十种颜色的火焰。 火苗高五尺三寸,代表江文通此时才气超过五斗。 “五色神笔!这便是江文通伴生形成的五色神笔,此子当真是有大气运、大福运之人!” 有了解江文通那杆神笔的修士道。 此言一出,不少修士也都开始对小道士温文抱了同情之心,但更多的,还是一种隔岸观火的娱乐心态。 在他们看来,温文这种行为并没有什么可以称赞之处,不过是自不量力罢了。 “云起!” 温文头顶缓缓飘出四层煞红色血云,血色内敛,如同刚刚从浓厚血液中浸泡的海绵,鲜血欲滴。 一根看似不起眼的符笔飞入血云之中,为四层血云增添了几分神韵。 “这……四斗才气战五斗才气,这小道士不是在自讨没趣么?” 楚馆中一位妙龄女子坐在一个皮肤上全是深黑色老年斑的老乞丐怀里,扭着柳蛇腰,撒娇问道。 “嘿嘿,我滴个小宝贝儿,你这就错喽!”老乞丐说着,用他那老得脱皮的嘴唇狠狠地贴在小姑娘的脸上,亲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别看这个小道士只有四层才云,那是因为他的才华根本还没有开发。” “你好好看看,他的四层血云各个血色内敛,一丁点都不外露,谁知道他真正才气能高几斗。” “好戏要正式开始喽……” 说着,他把怀中的小姑娘抱得更紧。 只见空中的江文通不屑的看了一眼温文头上的四层血云,指着温文的鼻子就出了上联: “欠食饮泉,白水岂能度日?” 此联一出,江文通头上十色火苗登时窜了三寸高,气势越来越旺。 温文眼睛一眯。 这个江文通是在讽刺自己,只不过是个穷人子弟,只能靠借姬邦的钱来这秦楼楚馆救人。 而且上半联的末尾“泉”字正好被拆解成“白水”两字,确实妙不可言。 温文刚要出口就对“无才抚墨,黑土岂能充饥”,但是转念一想,这样的话有点不应景,那可就落了下乘。 思索之间,便改成了: “才门闭卡,上下无处逃生。” 温文这一联讽刺的是,等到江文通才气用尽、才门闭卡的时候,到时候想要逃都逃不掉了。 而且温文这一联玩拆字的境界比江文通那一联更高一层,才门合起来是个“闭”字,“卡”字拆开,也能解成“上下”两字。 听到这一联之后,江文通脸一黑,只能冷哼一声,眼睁睁看着温文头顶的红色才云涨了三寸半。 他看了看温文身上的道袍,又看到温文的符笔,他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咯咯一笑,就要再出对子。 可是他咯咯笑声还没有笑完,就被温文打断:“江公子,一人一联,在我这儿可别猴急,该我了。” 江文通一阵闷气,冷哼一声。 温文思索了一会儿,想起江文通咯咯笑的声音,很像老母鸡,又扫了一眼其身后十位小娘子身上的麻将牌,顿时一联秒联出炉: “幺鸡打鸣,东南西北中发白!” 哈哈…… 观战的人山人海,也都明白温文是在嘲笑江文通刚刚着急的笑声,还有他给十位小娘子定做的麻将纱衣。 温文此联一出,顿时头上血云又涨了四寸半,差一点就能再分裂出一层血云来。 “哼,这有何难!” 江文通豪气冲天,大笑一声,指了指满街的灯笼,立刻就对出了下联: “红白高照,春夏秋冬万象新!” 然后用一种挑衅的眼神冷视温文。 “江道友,你这对子不对啊!”温文撇嘴笑道。 江文通一愣:“哪里不对了?” “红白高照,我只见到了红色的灯笼,可没见到白色的月光啊。还有,我的上联东南西北中发白,你这春夏秋冬万象新对得也不工整啊。” 被温文这一说,江文通这才想起来,天幕早就被阵法给遮住了,那里有什么月亮。 他脸上一阵尴尬之色。 “这对子还算工整,温公子就不要强人所难啦。” 这时,身为裁判的陈念慈呵呵笑道,似乎不想这场文斗就维持在这种水准上。 此言一出,江文通头顶火焰仅仅长了一寸半就停住。 他也不恼,因为从刚才就想好了一脸可以直接将温文置于死地! “你这不知好歹的小道士,今天本少爷就把你那可怜的四斗才气收了,让你再敢在本少面前叫嚣!” “一道、二儒,学三教文,不识四象、五行、六壬、七曜,竟敢炼**玄丹,十分无知!” “哼!好对对子?我看你怎么对!” 第九十二章 江郎才尽(上)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九十二章江郎才尽(上) “一道、二儒,学三教文,不识四象、五行、六壬、七曜,竟敢炼**玄丹,十分无知!” 江文通这一联自然是在讽刺温文一个小小道门修士,亦道亦儒,对儒、释、道三教经典都有所涉猎,可是却连道门最基本的四象、五行、六壬、七曜等等概念、技能都不清楚。¥f, 暗讽温文只知道舞文弄墨,却忘了根本。 基础不扎实偏偏又想要炼连仙人都要位置疯狂的“**玄丹”,真是无知、可笑至极。 这对子,该怎么对? 不仅仅是温文在皱眉,围观的所有修士都在皱眉。 “这下坏了,江文通毕竟有圣赐双词牌的文才,不是浪得虚名,这对子将一二三四五六七**十这十个数字完美地融入在了对联里,单单对这是个数字就是件头疼的事情啊……” 原本舒适地躺在长椅上看着温文两人文斗的姬邦,现在是灵茶也喝不进去,熏香也不想熏了。 “娘的,这下子输了……这江文通又不是董小婉那种娘们儿,哪有这么好收拾的,这你要是被吸收了才气留下暗伤,本王可不养你……” 姬邦喃喃道。 在他附近正在殷勤地给董小婉端茶倒水的堂堂楚国太子熊槐听到这话之后,一脸正经道:“我相信温文,对吧,小婉姑娘?” 闻言,姬邦口中“切”了一声,非常不屑地看着熊槐现在这副模样,哪有一点大国皇族的风范? “也不知道温文给他吃了什么药,卖个女人给这熊槐,就化敌为友了?这个楚国太子还真是个傻缺。” “唉……温文,他傻你可不要傻啊,可不要逞能!” 秦楼的最高层,何任芝身着白衣,随风飘飘,紧张地看着空中的温文。 虽然她对对联文斗不太懂行,可是也略知一二,知道江文通这一联真的很难对。 温文皱起眉头的脸倒映在她的眸子中,眸子里透露出的是说不尽的关切。 空中,江文通头顶的火苗猛然涨了四尺五寸,已经到达了六丈多的高度,相当于六斗才气。 当然,这些才气只能存于这场文斗中,文斗胜负一分,这些才气便会浓缩融入到其本身的五斗才气中,自然也是好处多多。 “哈哈……对啊,你倒是给我对啊!” 江文通放纵大笑,刚才温文给他带来的不爽已经全部消失不见,浑身轻松无比。 随着江文通气势的高涨,温文头顶的血云像是受了极大的压制一般,竟有向下萎缩的趋势。 “温文,放弃吧!”姬邦实在不想温文真的被江文通把才气给吸收了,高喊道。 “温文!” 窗台旁边的何任芝双手紧紧攥着,像是在给温文打气,她甚至在想要不要出手,直接击杀江文通。 可如果真那样做的话,恐怕秦楼楚馆的那些人定然会出手。 怎么办! 温文听到了姬邦的关心、看到了何任芝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但是看江文通的脸色更加阴沉。 “看来对敌人就不应该留手、留情,这个江文通,一步步登鼻上脸,至少得让他吃些苦头,也好叫他知道我的手段!” “他来了正序数数,我只能对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可是要从何开始呢?” “咯咯……相公,我看这个小道士已经是黔驴技穷了呢,相公赶紧结果了他吧,人家可还想调教调教那位何妹妹呢……人家肯定把她调教得服服帖帖的……” 温文正想着,江文通的红衣小娘子又出口,朝她的好相公邀宠、撒娇。 “嘿嘿,还是娘子最懂相公我的心啊,你可真是的我的小心肝儿。”江文通知道温文肯定不可能对上自己的对子,开始跟小娘子嬉闹起来。 可就在这时,温文猛然气势大胜:“哈哈……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温某真要多谢这位小娘子的提醒啊!” “提醒什么?这小道士莫不是怕输,已经得了失心疯不成?!” 红衣女子冷哼道。 “江文通,听好下联!” 温文的声音如同一声奔雷脆响,让所有以为这场文斗即将结束的修士为之一愣,千百人同时抬头盯着这个年轻的小道士。 只见温文朝着江文通的十位小娘子轻轻一指。 “十女九欢,” 咦? 这是要倒序? 一些懂文斗的文人,都睁开了眼,忍不住点头称赞。 再看空中温文朝前走了一步,对着秦楼楚馆的所有宾客,做了一个“八”的手势: “做八招式,” “想要……” 温文停顿了一会儿。 “想要什么?要不出来了吧?”江文通冷笑,因为他看到温文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之色。 “想要七入六出五浅四深!” 温文一口气将七六五四全都连接起来。 在场的无论男女,就算像陈团团这种雏儿,也都明白温文这一句里面蕴含的深意。 惹得所有修士都忍不住要么拿起酒杯、要么端起茶杯、要么搂了搂怀中佳丽,脑海里尽是胡思乱想。 “怎么,难道温公子羡慕江公子有十位娇妻,想要夸奖江公子么?” 这时,陈念慈轻轻一笑道,她这是想要堵住温文的思路。 谁知温文脸上却是挂上了玩味的微笑,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在空中摇来摇去,示意并不是这样子的: “却败于三二秒,一泄到底!” 这…… 这小道士竟然真对了出来! 所有人都忍不住将温文这一联连到一起,通读一遍: “十女九欢,做八招式,想要七入六出五浅四深,却败于三二秒,一泄到底。” 好家伙,这对联,怎么内涵这么丰富啊。 江文通讽刺他十分无知,温文便讽刺回来,江郎不过是个肾虚郎。 “对得好!当赏!” 这时,姬邦放声大笑,好像对上这一联的不是温文,而是他似的。 立刻就有龟公扯着嗓子尖叫道:“琅琊王殿下,赏温公子灵石十万两!” 一瞬间,温文身后的黄金财气层,猛然涨了一截。 可是还没完,那龟公再度用激动的嗓音,挤出几个音节:“楚国太子殿下,赏温公子灵石百万两,以资鼓励!” 此言一出,温文身后的黄金财气再度暴涨,虽然还没有跟江文通身后财气持平,但已经相差不多! 与此同时,温文头顶血云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涨得飞快,连涨六尺才停下。 江文通知道,温文是在拿当日在雪山谷中自己跟小娘子们一起捉九香真元虫的事情开涮。 已经是怒火攻心,面目通红。 随着温文气势的猛涨,江文通的六丈二尺才气竟承受不住温文带来的压力,缓缓收缩,最终竟然缩水两尺! 江文通那气得像猴屁股一般的脸上,从鼻孔流出了两行鼻血,他竟浑然不知。 直到鼻血顺着嘴角渗入口中尝出血腥味儿的时候,江文通才缓缓得抬手擦去脸上的鼻血,愤恨地看着温文,这模样竟比磨牙吮血的厉鬼还要阴沉三分。 “会对个对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我们再来斗诗!” 江文通咆哮道。 说着,他朝陈念慈看了一眼,似乎在征求后者同意。 “好吧,那就改斗诗,就由妾身来做主考人,这次应该从温公子开始了。” 陈念慈笑道,声音还是那么让人艳丽,让人听了感觉就好像跟狐狸精睡了一晚似的。 她也不等温文同意,就直接开口出题:“既然是要斗诗,那么就以斗诗为题,温公子,先请吧!” 温文狠狠地瞪了一眼陈念慈,咕哝了一声“小凤仙儿可真嫩啊”,气得陈念慈两眼直瞪,就差张开口把温文给吃了。 既然这文斗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温文吸取当日放走石良给自己惹了一身骚的教训,已经对这个江文通心生杀意,最起码也要毁了他的文根! 头顶血云中,那只看似普通的符笔飞出,填饱了血色墨汁,准备龙飞凤舞。 温文轻轻拍手,打着节拍,每拍一掌,那符笔就在空中留下一行诗句: “秀才斗诗为采花, 斗来斗去身疲乏。 可惜天色渐已晚, 不如即刻滚回家!” “你!” 江文通见温文如此直白地开骂,刚刚用灵力封住的鼻子,再度流血,气得只能怒视温文,眼睁睁地看着温文头顶的血云又涨了两尺厚。 “哈哈……这诗好,即刻滚回家,苦天号地叫老妈,陈妈妈,陈妈妈……哈哈哈……” 姬邦听了温文的诗,笑得直拍肚皮,嘲笑江文通,连刚刚和他**几度的陈念慈都跟着都跟着一并骂了。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陈念慈几次三番偏向江文通,若不是温文才气足够,说不定已经落败。 “他这叫什么诗!这是打油诗,能叫诗么?” 江文通朝陈念慈咆哮道。 陈念慈面露难色,转头朝楚馆中那个赤脚精瘦的黑老头看了一眼,一咬牙,一跺脚:“温公子这诗的确有取巧的嫌疑,要不妾身再出一题,温公子再作一首诗,不知行不行?” 这老娘们儿! 嘿,今晚这秦楼楚馆怎么回事,怎么一直在舔灵山岛江家的屁股? 秦楼楚馆中的众修也都看不过去,不停地抱怨,有的甚至愤恨之下,连价值不菲的酒杯都给摔了。 这场文斗虽然几乎是步步凯歌,可是温文斗得可真是憋屈。 本来想要当着她的脸送她一首羞辱她女儿陈团团的诗,但是觉得怎么说那妮子日后也要成为姬邦的王妃,不太合适,就不耐烦道: “放马过来!” “但是下不为例!不然我可就要定小凤仙儿了!” 第九十三章 江郎才尽(下)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九十三章江郎才尽(下) “下不为例!不然我可就要定小凤仙儿了!” 温文冷声道。∑, 咯咯…… 陈念慈老娘儿们脸皮比铁皮还厚,只是腆着魅惑的脸,咯咯笑着,下意识地就又扭动柳腰、圆臀,道: “温公子先前的出过的对子‘幺鸡打鸣,东南西北中发白’,觉得江公子的下联‘红白高照,春夏秋冬万象新’对得并不工整。那温公子就以春、夏、秋、冬这四个字来一首诗吧。” 温文点头,在原地停了停。 心里在想,既然刚才那首诗要让江文通滚回家,这首诗也得让江文通滚回家才是。 因此就在哪儿多想了一会儿。 这情景被江文通见了,就开始擦掉脸上的鼻血,冷笑连连:“这个穷酸,根本就不会写诗,连个这么常见的话题都写不出诗来,你读过几本书?” “哼!你既然作死,那就别怪我温文不留情面了!” 说着,温文上前一步,直指江文通的鼻子。 头顶吃饱了血色墨汁的符笔,又开始在空中舞动,在虚空上题下诗词: “春来不是读书天, 夏日炎炎正好眠。 等到秋来冬又至, 不如回家去过年!” 听到温文又在让江文通滚回家,别说姬邦,就连吃过太子熊槐都和姬邦一块儿手舞足蹈起来。 “啊哈哈……我看呐这位江公子还是早点回家吧,回家躺在暖炕上,跟是个小娘子一道,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天天都是过年,多舒爽啊!” “熊兄,要我说啊,就他那‘败在三二秒,一泄到底’的肾虚模样,上哪享得了十女侍夫的清福啊,还不如净了身子,跟他的断背相好太子田山求一个阉宦职位哩。” 琅琊王姬邦竟然在这公开场合诋毁当今田氏齐国太子殿下,所有人都相视一眼,闪过一丝无奈。 显然,假扮纨绔子弟的姬邦已经不止一次在这种公开场合,故意拿田山开涮。越是这样不怕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之中,别人越会觉得姬邦脑子有问题,构不成威胁。 此时,温文头顶的血云再涨两尺,已经到达了五丈八尺的厚度! “温文,你欺人太甚!姬邦,你就怕项上人头不保?!” 江文通双目通红,放声咆哮,头顶的十色火焰全都在颤抖。他有种错觉,似乎温文那五丈八尺厚的血云,反而要比自己头顶的六丈尺火焰要厚重许多。 随着他的怒吼,他鼻孔中再度流出大红色的鲜血,其头顶的火焰终于是承受不住压力,猛然再缩水两尺,与温文头顶的血云处在同一高度。 其身后的十位小娘子相视一眼,都看出江文通的心境有些动摇了,脸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可唯独其中身穿白衣的少女轻声开口道:“相公,要不算了吧,咱们择日再战,今天这个温文是小人得志,就让他得志一回吧。” “闭嘴!”江文通回头厉喝,“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他的双目像是布满了蜘蛛网一样的血丝,就如同入魔了一般。 “温文,你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乡野小子,光会两句打油诗,有什么真才实学!” 江文通放声冷笑,竟将修为释放出来,镇住自己的场面。 “陈妈妈,该给我出题了!” 轰隆隆…… 天雷滚滚,竟是要下一场夜雨。 或许由于即墨城紧邻墨河,湿气很重,这雷声一震,雨水很快就如同珍珠般啪啪倾盆而下。 或许是江文通的身子真的是有点虚脱了,竟然在这一阵雷声、雨水的拍打下,接连抖了两三次,最终只能用灵力抵住寒气的侵袭。 “咯咯,妾身也是想要听听江郎的诗词呢,既然江公子的十位娘子斗诗从我秦楼楚馆中寻觅的,也就跟我秦楼楚馆有缘。江公子的诗句就以秦楼楚馆为题吧。” 陈念慈任凭雨水打湿她的开襟长袍,也不用灵力将雨水逼开,任凭其汇成小溪,在自己的胸前小沟中淌过,增添几分媚态。 “这娘们……” 温文一阵无语。 对面近乎入魔的江文通听到这题目,放声哈哈大笑:“这题目简单!” 他扫了秦楼楚馆两眼。 **压城,秦楼楚馆的顶层已经被密集的云雾、雨幕遮蔽,雨水噼里啪啦地响着,让人有种醉卧床头大睡一觉的冲动。 “笔来!” 江文通大喝一声,其头顶十色火焰中,那根如同灯芯一般的五色神笔,飘到他的面前。 “秦楼入云高,” 江文通指了指身后秦楼顶上的云层,摇头晃脑,一边用五色神笔用十色火焰为墨,一边放声朗读。 接着,他又思索了一会儿,指了指对面的楚馆: “楚馆锁寂寥。” 听到这两句,秦楼中的诸多客人都频频点头。 “嗯,前两句虽然中规中矩,可是意象用的都很应景,不愧是圣赐‘风流子’啊!” “这才气,绝对不是温文那个只会写打油诗的穷小子所能媲美的。” 一阵议论之后,众人都再度抬起头,等着雨中的江文通继续下去。 十息。 百息。 已经是三百息过去,江文通绞尽脑汁还是没有想好下句。他的心态越发变差,特别是看到温文面无表情,时不时还跟秦楼三层的何任芝眉目传情,而后者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担心。 因为她相信,温文一定能赢! “该死……该死!” 江文通口中只剩下了无用的咆哮声。 “你既然已经写不出下句了,我就给你把这首五言律诗补上!” 温文面无表情,冷哼一声,头顶沾饱了血色墨汁的符笔随着温文的意念而动。 只见那只符笔下龙蛇乱舞,一个个骨感修长的方块字如同血书一般,浮在空中: 楼观沧海日,门对大江潮。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雷雨惊志气,江郎才尽了! 观战的众修士全都抬起头紧紧盯着温文笔下的诗句,整个秦楼楚馆就跟一座学堂一般,全都在雨中齐声朗读这三句诗。 “楼观沧海日,门对大江潮。这一句何其遒劲壮丽,谁说温文此子才疏学浅?” “是啊,就是‘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这一句也是很有意境啊……” 围观修士的议论纷纷,江文通一声都不愿意听,也听不到了。因为他的脑海里,全都是温文冷笑的声音,全都是这首诗的最后两句“雷雨惊志气,江郎才尽了”。 这一句讽刺的就是江文通刚才在雷雨刚刚落下的时候,浑身哆嗦几下的不堪,更是在讽刺江文通自己才疏学浅,到现在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他浑身颤抖,能够真切地感受到温文那又要增长的才气血云带来的沉重压力,即便他展开修为,也于事无补。 这便是文斗兴盛的重要原因,与境界无关,只与才气有关。 因此,他也只能眼看着温文的才气再度猛涨了整整六尺有余,而他自己头顶的血云最终还是没有承受住压力,缩水五尺,重新打回原形。 “好!” “好一个江郎才尽!”姬邦哈哈大笑,拍案叫绝,转头朝旁边侍奉着的邢法看了一眼。 后者一愣。 “娘的,你怎么这么迂?赏啊!”姬邦骂骂咧咧道。 “遵命!王上,赏多少?” “一百万,不能让熊槐那个土鳖看扁了!” 此言一出,还没等邢法安排,楚馆的龟公就扯着嗓子高喊:“琅琊王殿下,看赏温公子灵石百万两!” 可是他嗓子刚刚扯完,大气都没有换一口,再度喊道:“楚国太子殿下,赏温文公子灵石一百五十万两,以资鼓励!” 只见温文身后的黄金财气迎着瓢泼大雨,逆势疯涨,已经超过江文通身后的黄金财气一大截。 “看来江文通败局已定……” “原来陈念慈这老娘们儿早就看穿了一切,所以她在一开就就在诱导大家,江文通能胜?” “虽然没有赚到两成的返利,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场文斗,也算是值了!” “你们看看,这个小道士无论是才气还是财气都已经将江文通比了下去,谁说寒门无贵子?” 观战的修士你以言,我一语,很快激烈的讨论声就掩盖住了雷雨轰鸣。 “我不服!”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阵江文通凄厉的咆哮声。 “我不服!你这诗中的意象,根本不应景,现在正是夜半三更,哪来的太阳让你观日?” “秦楼楚馆面对墨河,哪来的潮水?” “整个夜空都被雷云遮住了,你哪来的月亮、哪来的桂子、哪来的天香?!” “你这是卖弄文采,什么都不是!” 江文通奋力抗住温文头顶文斗才气血云带来的巨大压力,再加上情绪激动,这一大堆话喊完之后,嗓子都变了音调,几不成声。 温文无奈的摇了摇头,见江文通不服输,便是自己作死! “我的江大才子,让我这个不学无术的穷小子,一点一点地给你来解惑!” “你说月亮都被雨云给遮蔽了,那你到云层上面去看看,月华是不是像桂子一样落下在云层上方,与翻滚的云气掺杂到一起,吹着月华那银色的香气在云层之外飘荡?!” 闻言,江文通噔地退了一步,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胸膛,脸色顿时苍白了下来。 “你说现在是夜晚没有月亮?更墨河更不会有潮水?” “那么,你明天等雷雨过后,云开雨霁、朝霞似锦的时候,好好在这秦楼楚馆房顶看看能不能看到日出,再看看墨河有没有因为暴雨而水位暴涨,就跟大潮翻腾一般?!” 温文的声音不大,可是听在江文通的耳中却比雨中的雷鸣还要震撼! 他紧紧地捂住胸口,嘴角溢出了鲜血。他头顶的五尺三寸火焰,竟有种要向温文下跪、朝拜的趋势,就如同虔诚的和尚见到了佛祖一般。 可是还在用境界强撑着,浑身都在直哆嗦。 嘴里更是吱吱唔唔地喃喃自语:“我不服,我不服,不服!” 这时,楚馆中那个长相跟老乞丐似的老头,淡淡地看了看温文一眼,慨叹道:“这首诗其实最妙的是最后一句‘江郎才尽了’,把心魔钟在江文通的心中,这个温文从要接这首诗的那一刻起就起了斩文根、吞才气之心,这份狠劲儿,不像是个少年人啊……” “来呀,赏!”说着,这个黑乎乎的老头又抱起怀中的少女一阵狂啃。 在其狂啃的同时,从楚馆大门传出一声龟公因激动而略带颤抖的声音:“秦楼楚馆第一股东,韦大宝――宝爷,赏温公子灵石五百万两!” 第九十四章 好色地仙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九十四章好色地仙 “什么,宝爷给赏?” “怎么可能,这个抠门的家伙,光知道怎么捞钱,从来没有谁见过他往外吐!” 可今天怎么就给温文赏了?而且一下子还赏了这么多? 宝爷是谁,秦楼楚馆的幕后老板韦大宝,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别说大齐国的修士,就连东海诸仙岛、妖兽联盟都对这人有三分礼敬。≤, 所有人在心里犯嘀咕,这温文究竟是什么人? 温文身后的黄金财气猛翻一倍,已经远远超过了江文通的黄金才气。 “啊……” 江文通突然浑身抽搐,张开双臂,放声凄厉地哭喊了一声,其头顶的五尺三寸火焰再度萎缩、熄灭。 其胸前的那只五色神笔就在江文通火焰才气枯竭之际,咔咔龟裂开来,最终化为敷粉,从中飞出五道五色光华朝温文头顶的的血云就飞去。 血云好像能够感知到五色光华飞来似的,不用温文作势,就自行融合成一张血盆大口,一口将五色光华吞噬。 也不知道血云与光芒产生了什么反应,众修士只是惊讶地看着血云吞了光华之后,就如同在油锅中加了一碗冰水,沸腾、翻滚不止。 随着血云的翻滚,江文通的呼喊声越加凄厉,已经是在温文面前捂着肚子不停打滚,口吐白沫与血液的搀和物,双眼已经快要爆裂似的,口中不停地呼喊:“饶命!救命!” 可是温文此刻的神识已经与头顶才气融为一体,神飞天外,沐浴在诸天星辰的茫茫星光之中,根本听不到江文通的呼号。 “温文!饶命!若不杀我,奉你为主!” 江文通已经浑身无力,一下子跳到秦楼屋顶之上,紧紧抱住房上的砖瓦,指甲都钻入了房瓦之中。 “温文,我若能挨过此劫,定要将你挫骨扬灰,将你的相好极尽凌辱!” 江文通咬牙切齿,其牙龈上细微的血管爆开,已经是满嘴是血,没有人样。 “好你个恶毒的道士,你这是在用什么邪法折磨我家官人?!” 十女子中的白衣女子,已经心疼得满脸是泪,拔出腰间长剑,剑尖直指温文眉心。 “云白一线剑!” 一道天雷横亘天际,恰好照亮了白衣女子手中长剑,寒芒四射。 一剑出,锵琅剑鸣随之而起,盖过雨声、雷声、人群发出的惊叹声。 这个白衣女子竟然是是个小娘子中修为最高的,已经是半只脚踏入了灵台境! 此时此刻,温文正神游天外,根本没有办法应对这一剑! 就在这时,温文双手中雪花与火焰印记瞬间飘出,幻化成丁卯、丁巳两名玄女。 温文并没有控制,丁巳玄女分解成闪着赤红火焰的一块块铠甲,穿在冰雕一般的丁卯玄女身上。 真是一尊杀人不眨眼的战神一般。 瞬间。 丁卯玄女冰蓝幽深双眸寒意彻骨, 眼皮微抬, 如同睡狮乍醒, 手持红蓝两色火焰,光芒吞吐。 剑出, 剑气滔天,更有层层火浪,排山倒海而出。 所过之处,空中雨水都如同桐油一般,无风自燃。 一边看似轻盈似白云的雪剑,一边是一条红蓝火焰之海,两剑的剑势不同,可是誓要对方似在剑下的杀意却是一模一样! 两剑相击的那一刹那,恰好天空中闪过一道水桶粗细的雷电,雷光刺目,让人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 只听到与雷声、狂风暴雨声夹杂而起的爆鸣,将空气撕裂,将漫天雨幕撕开。 就如同有千百万九尺大汉同时在空中擂鼓一般。 声音沉闷得压抑,让众修士又忍不住抬起头去看这两剑对决的战果。 此时此刻,那具身披黄金火焰铠甲的冰雕女子重新化作雪花与火焰印记飞回温文手心。 显然这一剑是对面的白衣女子占了上风。 只是,她现在也已经是气息不稳,握剑的右手已经颤抖不已,似乎随时都会因为脱力,丢掉手中的雪剑似的。 “啊……” 紧紧趴在秦楼楼顶的江文通再度惨叫出口,浑身哆嗦,最后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其哭声由一开始的饮恨吞声的呜咽变成了泣不成声的哽咽,中间还掺杂着嚎啕痛苦,也不知他现在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是在懊悔,还是在遗憾。 随着他的哭声,其头顶的灵台渐渐黯淡无光了下来,其中的灵力竟化成了肉眼可见的淡绿色灵气烟雾开始消散。 若是仔细看去,这些烟雾九成五全都冲出云层之外,飞到天际,如同献祭一般朝周天星斗飘去。 而剩下的半成精纯灵力则是飘入了温文体内,融入到其丹田内灵气之河中的那个小漩涡之中。 将温文的境界稳稳地巩固在灵晶境巅峰,甚至已经半只脚踏入了灵台境,只要机缘一到,就可以塑造温文自己的灵台。 神游天外的温文,感受到自己的灵力修为的增长,更感受到了从江文通灵台中飘出的灵力烟雾大部分都献祭给了诸天星辰。 本来就略微有些不愿意吃亏的温文哪能这么便宜了诸天星斗,更何况星元修为才是自己实力的根本。 温文神魂气势大涨,似乎化身成一个屹立大地之上、要与天争雄的巨人一般。 “既然接受了我的献祭,就要降下星元之力,供我吸收!” “七杀星,何在?!” 随着温文神魂之动,丹田内的那颗悬浮在空中煞红色的星辰星光高照,与星海深处的那颗星辰相合。 可是两星之间刚刚产生联系,星海伸出的七杀星就要协助温文攫取漫天星斗的星元之力后,就被一层无形的隔阂无情地切断! 温文眉头微蹙,低头思索。 脑海中想起自己最初是怎么进入这个世界的,又想起当日在阴魂洞中本来与小狐狸一同踏入传送到妖界的传送阵中却再度被那诡异的黑色藤蔓给抓了回来。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温文终于明白了,自己根本就没有被传送到中古春秋时期,而是进入了某种幻境。 甚至是某个人的记忆之中! 但是这个人从来没有去过妖界,抑或是他故意要将记忆锁定在这段时间,这个地点? “究竟是怎么回事?!” 整个鬼庙幻境之旅完全就是一团迷雾,从一开始的鬼潮,到鬼庙附近的鬼物全部消失,再加上鬼庙之战到最后的异变…… 温文猛然想起花花和尚的话来:“你他娘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上古战场,鬼物的天下,在这种地方出现了两个不知道怎么形成的庙将阴阳两穴全都给占了,佛爷我可不觉得这是件什么妙事。” 那个花花和尚究竟是看出了什么门道了? 温文想不清,道不明,就在其思索之际,江文通体内的灵力也已经枯竭,灵台境后期的修为几乎全部献祭给了诸天星斗。 神魂归位。 温文缓缓睁开眼睛,恰好看到颤抖持剑又要来杀自己的白衣女子。 可当白衣女子无力的眼睛看到温文眼神中的凌厉之时,本来就几乎脱力的身子一震,再也没能握住柄雪亮的长剑。 咣当。 剑落平地,断成两截。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只剩半口气呜咽**的江文通,眼中尽是心疼。 她是个穷人家的孩子,打小就长的水灵。她从来没有享受到来自母亲、父亲的疼爱,每次和他父亲对望的时候,她都会看到一种奇怪的眼神。 那种眼神就好像是一位果农看着自家结满了果子的果树――熟了之后,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果然,就在自己豆蔻年华之际就被她的亲爹亲娘以一个不算太高的价格卖到了秦楼楚馆。 临走之际,他爹还不忘叮嘱自家闺女:“好好听管教,以后好好接客,争取嫁个好人家……” 她恨自己的爹娘。 可是相公江文通,虽然是个好色之徒,但是对自己姐妹十人都是百般疼爱。对于他的好色习性,她不怪他,甚至是十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在背后抱怨的女人,她很爱他。 但现在…… “大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家主报信,来人杀了这个温文,杀了这个琅琊王!” 她的声音有些勉强,因为她知道,温文完全是站在有道理的一方,而且她很钦佩这么一个穷酸小道士可以为了自己的女人面对这么多财大气粗、才气冲天的才子。 已经有些手足无措的红衣女子,连忙在身上翻来翻去,终于是找到一块玉简,刚要捏碎。 “就算江家家主江水流亲来,也于事无补,温公子与江公子之间的文斗是符合仙庭文斗法则的。” 就在这时,一个慵懒的声音缓缓传入众人耳中,一个赤脚老乞丐从楚馆中缓缓走出。 看他那瘦骨嶙峋的模样,就像是很快就要撒手人寰了似的。 可是他的声音却出奇的雄浑、厚重。 “更何况,江文通言过其实,与温文文斗,却把十位姑娘的才气以爱情香火的形式连为一体。这样一来,江公子输了,相当于把十位姑娘当作筹码,输给了温公子,我秦楼楚馆作证,谁都逃不掉!” 此言一出,只剩半口气的江文通彻底咽气,死不瞑目。 白衣女子直接昏厥过去,被其姐妹们接住,用畏惧的眼神看着那老乞丐,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 “他是谁?”有人不禁问道。 “好色地仙――韦大宝!”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分成了两半,一半吃惊地看着老乞丐,想要一堵仙人风采,一堵传说中的宝爷风采; 另外一半则是将羡慕的目光投向空中: 一个出尘女子,从云雾中飘出,走在烟雨中,与那个长相不起眼的小道士紧紧相拥。 此刻,雷鸣电闪。 似乎连老天都在嫉妒。 老乞丐抬头看了一眼,露出满口黄牙,点头笑道:“不错,此子亦道、亦儒、亦佛、亦魔,大爷我要是个天仙儿,肯定也嫁他。” 第九十五章 老子只要雏儿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九十五章老子只要雏儿 韦大宝是一个流传于坊间的传说,由于有关他的故事版本太多,而且都极为精彩,人们也无从知晓究竟哪一个版本才是真的。, 只知道他是个白手起家的人物,又有一段传奇的人生。 一个成仙的人物,放弃了去仙庭逍遥的机会,而是浪迹人间,一手创办了这个秦楼楚馆,成了一位尽吃人间烟火的逍遥散仙。 最近坊间再度将他的美名夸张化,说他是个好成人之美的君子,成就了一段佳缘;说他是个不畏强权的侠义之士,连如日中天的灵山岛江家都不放在眼里。 可是也有人骂他只不过是个不懂事的老乞丐,刚愎自用。 真正了解他的人知道他只是个爱财且爱才的人,所以才会有青楼楚馆这种人间雅地的出现。他的视野看得很远,知道如果温文成功将何任芝带走,会给秦楼楚馆带来无尽美名和数不清的美女、才俊前来秦楼楚馆,影响深远。 因此他才会暗中吩咐陈念慈给温文施绊,让人们知道他的成功多么曲折,多么来之不易,也就会有更多的有梦想的才俊才秦楼楚馆心甘情愿地奉献他们的才华,吸引更多的修士过来消费。 至于灵山岛江家,以他的实力、财力以及人际网络,根本没有必要将一个江家放在眼里。 此时此刻,琅琊王府府院深处,有六处上房错落有致地隐藏在穿山游廊之间。 仔细一看每一间房子都是雕梁画栋,轩峻壮丽,彰显豪门大气。 其中在一座十几丈高的假山前,两间相邻的房中。姬邦斜躺在一张躺椅上,别有意味的看着温文和何任芝两人羞涩的神态。 姬邦自然知道这两人中,究竟谁是真羞涩,谁是假羞涩。 看温文的神态,真的跟从来没有碰过女人的大男孩似的,那忸怩的样子,也就只有何任芝才会信。 “我说你们两个别在这卿卿我我了,赶紧想想办法逃吧。不过,只要温文肯投入我麾下当我的幕僚,本王说不定一高兴就保你们两人无虞。”姬邦笑道。 温文心里都已经气炸了,看来这该死的姬邦,今天是要当定这个电灯泡了。 何任芝听到姬邦的提醒脸上闪过担忧之色,用一种责怪的语气道:“也是温文下手太狠,怎么一场文斗下来你把江文通的才气给吸了就吸了,怎么还把他的修为给散尽,人也死了。” “这下子得罪了江家,现在想要离开这里都难了。” 温文知道何任芝所说的离开这里是离开这个奇怪的世界,微微一笑,安慰何任芝道:“放心,有我在。” “就知道逞能。”何任芝娇嗔道,脸上却是挂上了欣慰、温暖的笑容。 姬邦从旁边的果盘中拿起一颗灵果,填到嘴里,打破温文两人之间的甜蜜:“要说这韦大宝也真是老辣,到最后来了那么几句,明显是给温兄一条后路。” “不过你若是真的向韦大宝寻求庇护,恐怕你自己也难免成为秦楼楚馆用来打广告的门牌,说不定发展下去,以后温兄你说不定成为一名喊话的龟公,嘿嘿……” 温文恶狠狠地瞪了姬邦一眼,他自然是知道姬邦这是故意想要刺激自己,让温文知道投靠姬邦才是唯一的出路。 其实,如果江家真的要为江文通报仇的话,温文也只有投靠姬邦。 至于韦大宝,温文连想都没有想过。因为,韦大宝的实力太强,而且暗中的势力也绝对不小,一旦投靠他,恐怕日后若是再想脱离就更难了。 相反,自己本来就欠了姬邦人情好几个,无论是出于自保还是还人情考虑,姬邦肯定是不二的人选。 至于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这家伙本身就一身麻烦,也不怕再多自己这一个。 何任芝脸上突然挂上了一丝为难的表情,看了姬邦一眼,似乎是有话要跟温文说。 觉得姬邦应该不是坏人,就朝温文道:“温文,我知道公羊寿和公羊喜两兄弟的下落。” “哦?”温文闻言为了避免因其姬邦的怀疑,回问道:“芝儿,你是在什么地方见到的两位师兄,他们二人可历练得顺利?” 何任芝虽然单纯,但是并不傻,知道温文是在防着姬邦。 “他们两个被一个名叫‘滦平公主’的人给劫走了,我半路想要用符阵制造混乱,将两人救出。谁知还是托大了,击伤一名金刚境修士之后,我自己也受了些伤,只好从海里逃遁。” “后来逃到墨河中,从墨河里出来,就被秦楼楚馆的人给盯上了,再后来的事情你也都大概知道了。” 温文闻言,心中一阵无语,这位还真是生猛啊。虽说星元修士本身要比灵力修士的根基扎实许多,可是以聚星境后期的修为击伤金刚境修士,可就是货真价实的越阶伤敌,温文听着都觉得爽。 更何况她在面对六位金刚境修士合力擒拿的时候,仍能堪堪自保,虽说本着生擒想法的几位金刚境修士出手需要把握分寸,但这样也足以自傲了。 “滦平?” 就在这时,听到滦平公主这个名字的姬邦捧腹大笑,“我说你们究竟是哪个宗门出来的同门,怎么净惹些奇葩啊。” “这个滦平公主可不是个善茬,说起来,她跟江文通还有些关系呢,嘿嘿!冤家路窄,冤家路窄!温文啊温文,看来你是离不开本王了。” “哦?看来姬兄对这滦平公主很熟。”温文试探道。 姬邦一下子吐出一粒果核,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温文两人身边,表情很是精彩。 “何止是熟啊!她是皇帝田横的掌上明珠,那家伙为了巩固他这不稳的江山,想要把滦平许配给我。你猜我是怎么拒绝的?” 温文扫了一眼姬邦脸上得意的笑容,就知道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儿,因而很不配合地一声不吭。 一遇到这种可以“耀武扬威”的时候,姬邦就成了个急性子,他也知道温文的胃口不好吊,直接凑到温文身前,嘿嘿笑道: “我跟田横说:老子只要雏儿!” 温文和何任芝两人一脸尴尬。 “怎么,这为滦平公主作风不好?” 第九十六章 比奸商还要奸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九十六章比奸商还要奸 “嘿嘿……”姬邦掩嘴一笑。∷, “何止是作风放荡,简直就是一个奇女子!她府上号称有面首三百,各个都是一表人才,有的是年轻才俊,有的是青年壮汉,就连血气转衰的中年人她都不曾放过。” “嘿嘿,而且她还特地招募了一个‘猎奇团’,专门捉一些在齐国游学、历练或者没有身世背景的奇男子。想来何妹妹所说的那些人就是滦平的‘猎奇团’。温兄,你那两位师兄,是不是长相上有什么奇特之处呀?” 姬邦坏坏地笑问道。 温文闻言,顿时苦笑一番,如果这女人真是这番作风的话,那么公羊喜和公羊寿被抓倒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这两人难不成进入这片幻境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不然的话,以这两人的实力肯定不会弱于何任芝,就算打不过,也不至于逃不掉吧。 “姬兄,实不相瞒,看来我那两位师兄是真的被滦平公主给劫走了。因为他们两人不仅是相貌出众,而且身材健硕,更要命的是他俩是胞兄弟,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 接着,温文转头朝何任芝轻轻一笑,调侃道:“芝儿,要不咱们就不要管两位师兄了,等他们做了齐国的驸马,应该会自己找机会回宗门的。” 何任芝知道按照温文的性格,肯定不是单纯的在开玩笑,毕竟除了对公羊家四兄弟的实力有些佩服之外,温文对这四个人可是一点都不感冒的。 什么两宗门之间的友谊,温文才不会去考虑那么多,这倒不是温文没有大局观,而是温文的性格或者一颗逍遥道心所导致的。 当下,她轻啐了一口,道:“你啊……他们再怎么不是,毕竟也是师兄不是?” 温文知道何任芝的话中话意思是在劝说自己既然都是大唐道门的修士,力所能及的话,该救还是要救。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到时候四个人一商量,说不定就有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 温文一笑而过,也不去反对何任芝的话,转头问姬邦:“姬兄,你说她跟江文通有关系又是怎么回事?” 后者喝了一口灵茶,嘿嘿一笑:“当时田横那老儿赐婚,我没看中那滦平,她也没看中我。就觉得江文通这种才子才能配得上她的天生丽质,嘿嘿,这两人一个收集美姬,一个网罗面首,倒也真是天生一对。” “然后齐皇就同意她和江文通的婚事了?这齐皇也太……”温文有些纳闷,一代枭雄,怎么可能任凭子女任性? “这倒不是齐皇笨,而是滦平太聪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姬邦解释道。 “温兄你仔细想想,这滦平没有从她爱不释手的面首里选,没有从其他世家子弟里面选,偏偏就选了与他田氏关系最亲的江家子弟,她要做的就是让齐皇觉得两家亲上加亲,也还不错。” “这样一来,她只需要和江文通定亲,两个都是玩野了的性子,一时间也都不会成亲。滦平自然可以继续玩她的面首,江文通也自然可以继续宠爱他的十位美娘子。” 姬邦见温文只是点头,明显是在思索,脸上微微一笑,继续品茶。 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道:“其实,要救你那两位师兄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筹划好了,或许还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也说不定。” 说完,姬邦则是继续品茶,悠然自乐,不多说一句。 “哦?” 何任芝和温文相视一眼,知道姬邦是在等温文的答复,是做他的客卿,还是去投靠韦大宝。 “温文,这怎么办,似乎这个姬邦人还不错,可是我们如果利用了他到最后离开这里回到大唐,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啊?” 何任芝神魂传音道。 “你也真是心善,做人那么厚道干什么?”温文厚脸皮道,“咱们总不能为了还人情,就留在这里给他打天下,不回大唐了吧?” “这个家伙的确是城府不浅,到现在都没有问咱们是什么门派的,是真心想要给咱们留一个好的印象。这样吧,等我们再想办法,最好能想个帮他一次就能还清这个人情的办法。” 这时,何任芝朝温文微微一笑:“别说,我倒是有个主意。” 温文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你想想,咱们现在不是正处在中古春秋的末期么?”何任芝道,“天地即将大变,这姬邦也有雄心壮志,给他一套比较基础的修炼星元的功法。再让他去寻找李耳、孔丘、阿弥陀这三人其中一人,加以培养,那么天地大变之后,就算那时他已经老了,那么他的儿孙也能有所作为。” 闻言,温文一头冷汗,先不说行不行的通,就算行得通,那么温文等于是给姬邦开了一张空头支票,而且这张空头支票也需要后者的努力才能兑现。 姬邦会接受这张空头支票?温文很怀疑。 “你觉得姬邦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是像大汉国的高祖大帝,还是像我们大唐的太宗大帝,抑或是大元的成祖大帝?”温文反问道。 “温文,你没有发现吗?这个世界有许多诡异、不合理的地方,我感觉这里可能是鬼庙幻境的第二重幻境,就算我们改写了历史,应该也不会对真实历史造成多大影响。而且还能让我们的道心不会因为这段恩情因果纠缠,在心中留下心魔。” 何任芝缓缓道。 原来这个小妮子看得也很远。 旁边的姬邦不耐烦地用指头敲打着桌子,眼睛不停地扫着温文两人。心里却是在感叹这小两口两人,连小嘴都还没有亲一下呢,就开始为了一件事情商量这么久,真是有生活情调。 温文想了一会儿之后,不管怎么样姬邦都是要做冤大头,吃些哑巴亏的,还不如直接部分挑明了。 “姬兄,我这有一张可以让你得到整个七国天下三分之一的空头支票,你要还是不要?” “啥?” 姬邦先是一愣,进而放声捧腹哈哈大笑。脸上表情丰富得像是戏班子里的丑角,手指指着温文,好像是在说“你这个笑话真是太好笑了”。 笑到极点的时候,用力拍着桌子,释放心中的滑稽感,前俯后仰,差点掀翻在地。 可是当他看到温文脸上认真的表情时,姬邦瞬间就收回了夸张的笑容,满脸疑惑地问道:“温文,这个玩笑你开得有些大了。” “西方有与妖族有说不清关系的大秦,兵强马壮,全民皆兵。南方有占了三分天下的楚国,修炼资源丰富,仙门最多。北方有大燕国,与魔族有了几代的姻亲关系。我大齐算是七国之中不上不下的存在,我倒想听听是什么空头支票,竟能让温兄如此自信!” 姬邦对温文的话语也开始有些不客气,毕竟他也有王者风范,如果真的让温文这么容易就“忽悠”了,那么他可以完全向田横俯首称臣,安享一生了。 “姬兄,实不相瞒,我与芝儿来自世外势力‘九天御女宫’,我们虽然不知道此次师门让我们出来历练究竟是为了锻炼我们哪方面的实力。但是从以往前辈入世历练的经验来看,只有人界大乱秩序无常的时候,我们九天御女宫才会有后辈入世。” 温文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而且眼睛特地直勾勾地盯着姬邦,那模样严肃极了。 “屹立于海边的龟背雪山里凭空突然出现千百艘战舰的鬼物大军,连仙庭都惊动了,这难道还不是在预示一个大乱世将至么?” 等等! “上百艘战舰?不是只有十艘么?”姬邦惊问道,怀疑温文的神色更浓。 “我进过那里面亲眼所见,这还能有假?只不过里面没有仙人级别的鬼物,不然我早就死了。” 想起那个身骑寒冰鬼蛟的鬼皇,温文就有些心有余悸。 见温文脸上的那一丝后怕不像是装出来的,姬邦便示意温文继续。 “在这种大乱世之下,秦国也好,楚国也好,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乱世出枭雄,只要有一位足够强大的修士辅佐,大事可成。” 温文昂首挺胸,那神态似乎已经在展望未来,驰骋天下的情景似的。 姬邦呵呵一笑,回问道:“温兄,不是我看不起你。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这种乱世一旦出现,就如同山崩一般,排山倒海就来了。就算你的天资再高,也不可能在那时成为一名大修士。” “姬兄,我说得并不是我自己,而是另有其人。” 温文一笑而过,大有深意地看了姬邦一眼。 那眼神会说话,姬邦当时就觉得“怎么救我两位师兄”这八个大字从那双有些贱贱的眸子里扔了出来,丢到了自己脸上。 姬邦无奈的摇了摇头,手指指着温文,在空中点点了。 “温文啊温文,你这一手空手套白狼玩的可真是溜!表面上一直在为我着想,其实就是光想从我这得好处,是么?” 说着,他转向何任芝:“何仙子,你是不是就被这张死的也能说成活的嘴给骗啦?口手套白狼,这家伙可不是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何任芝掩嘴轻轻一笑道:“姬兄,不是我被他给忽悠了,而是这家伙在一次公共场合当着宗门诸位前辈的面,就凭着一张嘴把家师给说得俯首称臣,不然,我哪里会看上他。” “我靠,非但空手套白狼,而且还敢以下犯上。这种技术活你都能有胆做,还做成了?!” “他娘的,本王真想赏你一个忽悠大夫去游说一下田横,直接让他把皇位让给我得了。” “跟你打交道可真伤啊,你他娘的比奸商还要奸!” 第九十七章 你个死太监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九十七章你个死太监 “本来我想要夺回江山就是在赌,既然如此,把筹码压在你身上豪赌一番又有何不可,最多不就是个死吗!” 姬邦豪放一笑,心胸很广。≤, “再说了,在你身上压的筹码又不大,我姬邦还是输得起的。” 见到姬邦这么豪爽,温文第一次发现这个家伙心思细腻,心机深沉,可偏偏又大气豪爽,让别人自然就有种亲切感,正是枭雄的本色。 难不成他还真能成事? “至于滦平公主?哼哼,温兄,像滦平这种女人,偏偏有些怪癖好。她不喜欢与面首在自己府上乱搞,通常是让她的心腹安排好安全的客栈,或者偏僻的深山溪水畔……” 说到这,姬邦和温文脸上同时嘴角翘起,挂上了玩味的神色。 怪不得姬邦说要从滦平公主手中救回公羊寿和公羊喜两人,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呢。原来这个滦平公主最喜欢的地点是野外,果真是放荡不羁。 “这么说,这滦平的心腹是姬兄的人?”温文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问道。 “哈哈,温兄啊温兄,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午餐。我只能给你提供一个人名,一个地点,剩下的,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姬邦拍了拍温文的肩膀,也给后者开了一张空头支票,只是这张空头支票要比温文的要靠谱得多。 “等你们胜利归来,我再听温兄要推荐给我可以拿下三分天下的人才究竟是哪三位。” 说着,转身离开,留下何任芝掩嘴轻笑,温文无奈摇头。 ――――――――――― 生在一个小地主家的朱猴,本来就算生活不算富裕,温饱至少没有问题。可是家里爹娘给他生下的兄弟姐妹实在是多,光四胞胎就连生了三窝,差点把他爹给吃破产。 无奈之下,为了能多养活几个孩子,他爹娘就把朱猴送进了宫里,当了太监。 本身有几分灵根,又善于曲意逢迎,而且办事爽快的他,刚要在宫里混出点名堂来,就被人举报跟宫中一名宫女有“不正当”的关系。 但是这种关系究竟有多么“不正当”,那可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他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太监。 原本悔得心里冰凉的朱猴,恰好遇到了燕齐国战,他为了避免杀头,只好凭借当时那点灵晶境的修为上了战场做炮灰。 像他这么滑溜、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做炮灰,一上战场,逮着机会就撒丫子跑了。 每次想起自己当日在战场上的“机智”表现,朱猴想起来,脸上就闪过一丝得意。 现在有幸侍奉尊贵的滦平公主大人,朱猴再也不是那个需要总是看别人脸色行事的小太监了,身居公主府总管之职,走在大街上,迎面而来的点头哈腰真的让他觉得很受用。 对于公主大人的癖好,朱猴从来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癖好嘛,谁没有一两个? 他自己现在正在去一家客栈的路上,在那里,他也可以将他的癖好尽情释放。 “太监来了,太监来了,快跑啊!” 就在朱猴心中正美好的时候,街头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正指着他咯咯大笑,骂完了转身就要跑。 朱猴顿时怒气冲天,扯着鸭叫嗓子大骂道:“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有教养,想要找屎么?” 这声音就像是从鸡鸭鹅等家禽的嘴里蹦出来的似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话音未落,朱猴就掐起了兰花指,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根茅草,灵力灌输其中,竟然因为被小孩子嘲笑了两句就要杀人! “朱老爷,朱老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都是小的管教不严,小的该死!” 从旁边的客栈里一个中年男子连滚带爬冲了出来,一头磕在朱猴面前,声泪俱下。 一边磕着头,一边用嘴去将朱猴鞋子上的沾的灰尘吹开。 这人竟然是个灵晶境的修士,面对朱猴竟然如此不堪。 “丫滚一边儿去!” 朱猴一脸的肮脏与恶心,用一阵粉色蚕丝手帕轻轻捂着嘴,一脚揣在那中年修士的脸上,后者直接倒飞出去。 “天杀的罗掌柜,早知如此,不好好教育自家孩子,简直作死!既然是你家的孩子,那么你这个做爹的,就替他们去死吧!” 他脸上尽是烦躁、狠厉之色,说着,那双如同白骨阴魂般的右掌掌心浮现出一个灰黑色的鬼脸,一掌就朝那中年罗掌柜头颅就拍去。 “朱总管,朱爷爷,饶命,我店了来了一对少男少女房客,不对,三对,三对少年房客!保证朱总管满意!还希望朱总管看在小的这些年对您有求必应的情分儿上,饶小的一条贱命啊……” 可是,那白骨鬼脸爪子根本没有停下的趋势,罗掌柜只能闭上眼睛,一副认命等死的模样。 噗! 一掌拍下。 罗掌柜头顶的方巾直接爆裂,碎成满地布条。 两行血流从其鼻孔缓缓流出。 “暂时留你一条狗命,待洒家先看看,要是你客栈里的货色让我不满意,那么就拿你家两个童子来伺候本总管!” 说着,朱猴一撩衣服,就要夺步进客栈而去。 突然,他抬起头,朝二楼望了一眼。 什么都没有看到。 可是他怎么觉得刚才有一双锐利的眸子正盯着自己? 错觉? 难不成有公主的仇家? 可是,公主来琅琊郡想要借着给江文通报仇的机会,看一眼那个叫温文的小道士是不是真的有传说中那么才气冲天,这件事是他一手安排的,不可能泄漏行踪啊。 更何况,有郡守崔天哲在,谁敢在琅琊郡城撒野? 想到这,他便甩清脑海中的那一丝疑虑,回头朝罗掌柜道:“本总管一年也就能来你这破客栈一次两次,还是在老房间等着,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罗掌柜脸上顿时挂上了谄媚的笑容,道:“不会,不会!” 可是等到朱猴走进客栈之后,罗掌柜脸上的谄媚笑容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阴冷。 “朱猴啊朱猴,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嘴里咕哝着,面带冷笑走进了客栈。 那朱猴自信满满,自然不知道危险的来临,不需要小厮引导,就径自来到了二楼最中间的豪华套间。 刚坐下,就有一对少男少女走了推开门,有些紧张地看着朱猴。 “大人,掌柜的说,您喊我们有事情?” 朱猴本来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可是抬头一看,直接朝着楼下就是一阵咆哮:“罗大友,你娘的,你这是给本总管找的什么东西?!都他娘的嘴上长了胡碴子,你还想不想活了?!” 见朱猴怒了,两个少年哪里还敢在这里呆,转身连滚带爬跑出了房间,哭哭啼啼地就回了自己房间。 也不见罗大友回答,就又有一男一女缓缓走进房间,虽然这一男一女看起来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是那女的长得可真是水灵,简直不应该是人间所有。 而穿着黑色道袍的男的,虽然长相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可是气质上佳,特别是眉宇间释放出的缕缕英气,甚是不凡。 “呃嘿嘿……不错,不错,你们两个,是罗大友从哪个人贩子手里买来的?” 朱猴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微笑,他已经忍不住吞咽口水。 “来来来,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两个赶紧脱啊!” 说着,朱猴的面皮已经笑得皱到了一起,一边招着手,一边用他自认为甜蜜的话语诱引面前两人。 这两人正是在姬邦安排下,来捉朱猴的温文和何任芝。 此时,何任芝脸上尽是对猥琐的朱猴的鄙夷之色,甚至有些羞愤,要不是温文在一旁似有想法,她早就上去将这朱猴擒住了。 只见旁边的温文嘻嘻一笑,就要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扣。 何任芝一看,顿时不知道温文又想要做什么事情。 “咦,大人,您不先把自己的衣服脱了?小的们可害羞得紧!”温文脸上挤出一丝谄媚笑容,轻声道。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哈哈!” 朱猴颇为赞许的点了点温文,然后手脚麻利地就一件一件的开始给自己脱衣服。 “温文,你这是干嘛?!” 何任芝脸上的神色说不出的怪异,似乎已经受不了朱猴的猥琐都忍不住想要吐。 “嘻嘻,我没有见过,看一下长长见识。” 温文的回答,让何任芝一脸的无奈,为这个胆大包天、心思敏捷、狡诈如狐、重情重义、有些才气的小道士,偏偏又任性妄为、不计后果、又是还有些小自私怕死,还有点孩子气。 可为什么,自己偏偏就喜欢上了这个不完美、也不帅气的小道士了呢?! “咦?本总管都脱了,你们两个怎么还不脱?” 朱猴那兴奋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有些催促地问道。 温文定睛看了一看眼前这个赤条条的身影,特别是那个地方空空如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哈哈……你个死太监!” 话音一落,朱猴脸上刚闪过一丝怒色,突然注意到他的两边出现了一片雪花,一团火焰。 第九十八章 锣鼓敲太监!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九十八章锣鼓敲太监! “好胆小贼,区区灵晶境后期也敢在洒家面前撒野!” 只见朱猴啪地一声拍了一下屁股,双手浮现出两个鬼脸,朝着抓来的丁卯、丁巳玄女就拍去。 虽然他只是筑了八品灵台,资质太差,但是他这一招“鬼鬼童男童女掌”乃是他修炼了多年的绝招,集合了不知道多少童男童女身上的极阴、极阳的鬼气,凝练而成,往往能杀人于无形,屡试不爽。 可是他却不知道,温文的丁卯玄女、丁巳玄女本身就是厉鬼所化,用《灵宝六丁秘法》凝练而成,专克各种鬼物、阴气。 他这两张拍出打在两具玄女身上,如同泥牛入海,反而成了两句玄女的养料。 “丫了个鬼的,这是甚么东西?!” 情急之下,朱猴都不会说话了,不知道哪里的方言脱口而出就是一顿臭骂。 “该死!” 温文和何任芝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回应他的是一阵冰火两重天的错觉。低头一看其双手一只被冰封,一只被灼伤,惨不忍睹。 虽然施了先机,可是他毕竟也是灵台境初期的修士更何况身上还有可以召唤公主侍卫的保命护符! 他刚要再施展秘术,挣开冰火两个玄女的束缚,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怎么都提不起一身灵力。 低头一看,其丹田位置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张黄裱符纸,如同八爪鱼伸出几根看似真实的章鱼爪,钻入了其体内,直接将其一身灵力封锁在其丹田之中。 “这……这是什么妖法?!你这个小鸡.巴蛋,你是哪来的妖道,想要干什么?!” 朱猴看似慌了手脚,可是其身子却在缓缓地将体内其他位置残余的一点灵力化生一条灵力泥鳅,顺着经脉钻入地下,往旁边衣服中藏着的那张保命符就缓缓而去。 就在这时,让朱猴为之吃惊的是,那个让他深恶痛绝的小道士身旁,长相绝顶出尘的少女,竟然猛然迸发出一种让他窒息的境界波动。 瞬间一条浓雾彩练化成一条白蛇,一口就把他脚下的那那条隐藏得极好的小泥鳅咬住。 咕。 朱猴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就这样无力地眼睁睁看着那条白蛇咬着他的小泥鳅,缓缓地抬了起来,升到与他嘴巴相同的高度。 “不!” 见状,朱猴哪里还敢张着口,连忙闭上嘴巴,惊恐地看着何任芝,嘭地一声跪倒在地。 拼命地给温文两人磕头。 “奴才知罪,奴才知错!仙子姐姐饶命,仙人哥哥饶命!” 口头这么说着,心里却在纳闷,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难不成是罗大友那家伙的亲友,因为看不惯自己刚才对罗大友的下作手脚,所以要报复? 闻言,温文一脚将其揣到一边,骂道:“谁是你哥,我有那么老?” “那……那奴才该怎么称呼您?”朱猴两眼泪汪汪道。 “谁稀罕你这种狗奴才!” 说着,温文又朝着他的脸给了他一脚。 朱猴赤条条着身子,眼睛里饱含泪水,深深地看着温文,那眼神真的要哭了似的,口不择言道:“我的亲姥爷了,您到底想怎样?!” 可是此言一出口,朱猴就像是吃了黄莲似的,顿时舌头都抽筋儿了,心里那叫一个后悔,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叫哥都显老了,那叫了一声姥爷…… 他已经不敢想象,用已经被冻僵、烧焦的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就要忍住温文随时都会踢来的一脚。 “嗯,这还差不多……” 温文似乎对姥爷这个词儿很受用,点了点头。 这小道士到底是什么人啊?! 不对,小道士?不会这么巧,就是那个温文吧? 可是自己和公主府的人可没有得罪过他吧? 肯定是想错了,整个琅琊郡那么多道士,怎么可能被我给这么轻易就遇到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就给我老实回答一个,多说或者少说或者说错一句话,那么大刑伺候!” 就在朱猴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温文冷冷开口。 “大刑伺候?什么大刑?” 朱猴这会儿可不敢犹豫,一口咬定肯定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滦平公主是不是前些日子捉了一对双胞胎兄弟回府当面首?她此行来琅琊郡,有没有带上?!”温文冷声问道。 原本,朱猴一直是猜测温文两人是罗大友的亲戚朋友,可是一听原来是朝公主殿下来的,他顿时宽心了许多。 滦平公主殿下是谁? 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女儿! 他朱猴跟了公主殿下这么多年,亲眼看着滦平公主收集了一个又一个的面首,得罪了一个又一个敌人。可是这么多敌人,凡是敢站出来跟她做对的,除了琅琊王姬邦还好好活着之外,没有一个人还是完整的。 想到这,他脸上的慌张渐渐潇洒,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嚣张跋扈之色。不过,他也不是傻子,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故而开口道:“哼,我道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吵啊公主殿下来的,少年人,洒家奉劝你一句……” 可他还没说话半句话,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脚。 嘭! 哎哟哟…… “你奶奶个天杀的哟!痛死洒家了!小道士,我告诉你,我们家公主……” 咕…… 朱猴话说到一半,深深的咽了一口唾沫,把到嗓子眼的话咽了下去,再也不敢说了。 因为刚才还是玄冰美女和黄金火焰战甲美女的丁卯、丁巳玄女,此时此刻,已经幻化成其原本模样: 一只吊睛白眼吊死鬼,伸出齐胸长的紫红舌头,血盆大口,面目黑紫就像是一具吊了几十年却没有腐烂的尸体一般; 另一只则是磨牙吮血,口含腐肉的食尸鬼,一边嚼着,嗓子里一边还发出呵喇呵喇的满意声。 朱猴自己就是个鬼道修士,哪里还不知道这两个鬼物的厉害。更让他为之惊讶和不解的是,这两只鬼物身上竟然还会散发出一层精纯的道法红光,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突然,也没见温文下命令,那只食尸鬼就瞬间冲到了,朱猴的身边,狠狠地一口咬在朱猴肱二头肌上。 只听到嘶的一声,一大块鲜血淋漓的血肉就从其胳膊上撕了下来。 一边看着自己的胳膊被人像是吃鸡腿一样在嘴里鲜血淋漓地嚼来嚼去,不知道为什么朱猴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我的肉香么?” 可是当刺骨的痛传入脑海的时候,他已经浑身冷汗,忍不住大喊出口:“俺滴亲娘啊!” 人穷则反本,人痛则念娘,这话真的一点都不错。 可是在剧痛之中,他还感受到自己另外一条胳膊有些冰凉,有些粘腻,余光一看,竟然是一条长长的红舌头搭在其胳膊上,腥臭的黄脓口水已经顺着他的胳膊汇成了小溪,流入他的掌心。 “你!你!” 朱猴恶狠狠地看着温文,恨不得现在就吃了他。 可他的眼色刚要变得严厉起来,双耳有传来了两只鬼物贴近自己耳朵呼气造成的酥麻感。这种酥麻感就像是三九寒冬的一阵冷风,顿时让朱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差点就缴枪投降了。 可是,他突然想起,他跟着美丽的滦平公主究竟是多么幸福,多么舒服,怎么能就这么做出背叛公主殿下的事情呢? “你这个小道士!” 就在这时,房外传来的“锵”的一声敲锣声。 朱猴大喜过望。 一定是公主殿下来救我了,一定是的! “锣鼓敲,敲太监,敲的太监满山跑;” “鬼鬼咬,咬太监,咬得太监没儿子;” “鬼火烧,烧太监,烧得太监野火燎。” 而传到他耳中的不是他所期待的救兵,而是一首不知道是谁的童谣,这童谣的内容,再加上朱猴做过的针对童男童女的亏心事真的是太多,听到这种童谣,反而觉得愈发心虚恐怖。 “我……我错了还不行么?我说,我什么都说……” “你们已经晚了一步,公主殿下已经带着那两个男去了灵山岛城隍庙附近的山里了。” “她是什么实力?”温文问道。 “灵台境初期!” “说实话!” “中期,中期……” “实话!” “啊……别让这鬼咬我了,绝对是实话啊,我的亲姥爷……” 第九十九章 双极仙芝云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九十九章双极仙芝云 城隍庙所在的连绵起伏的小矮山里,一处不起眼的山石后,温文和何任芝静悄悄地伏在石头后面,神色凝重。●⌒, “八个金刚境修士,守护在四个山口,这怎么办?” 温文悄声道。 虽然何任芝生猛到可以硬抗一名金刚境修士,但是八名金刚境修士守护,而且还要去救人,看来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何任芝没有说话,但是温文能从她紧皱的眉头上看出,她也觉得要救出公羊寿和公羊喜来,真的很难。 但是,温文是那种要么不做,一旦做了就一定要做到底的人,中途打退堂鼓向来不是他的风格。 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救出那两兄弟来。 “芝儿,我们只有潜行过去,然后力求一击擒住那滦平公主,然后拿她做人质,而且我不敢保证我的六丁隐遁术,能完全遮住你的气息。” 温文反复思索,也就只想出这一个方案,而且这个方案极其危险。 当日在无华观施展六丁隐遁术的时候,只有一具丁卯玄女,就是强如冷如冰都察觉不到温文的确切位置。如今有丁卯、丁巳两具玄女,就算何任芝实力强大,自己若是裹住她一同隐遁,应该能够瞒过金刚境修士的法眼。 更何况,中古春秋时期的金刚境修士跟三国时代的金刚境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 “那小女子就全听温哥哥的指挥了。” 何任芝淘气地轻掩朱唇,笑道。 这一笑,把温文直接从担心中拯救了出来,一不小心就迷醉了。 “娘的,怪不得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单单这醉人的笑容就是一剂最有力的醒神丸。” 温文脑子里一边想着,一边拦腰一把搂住何任芝,抱在怀里。 相互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干……干嘛?”何任芝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淡淡问道。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吻。 “不得不承认,这个滦平真的很有情调,要不,咱们也……” 温文则像是一只降服小鹿的大灰狼,不停地挑逗着自己的猎物。 “去,小不正经!” 何任芝轻啐一口,呼吸加速。 这一幕,太香艳,温文真的有些快要把持不住自己。 既然把持不住,那便…… 啪啪! 就在这时,山谷中传来了两声响亮的皮鞭声。 紧接着,是一个女人,用一种魅惑的声音淡淡道:“大情郎,小情郎,可不要那么恶狠狠地看着姐姐,姐姐会醉的,咯咯……” “姐姐一醉,下手可就不知道轻重了,一不小心把两位吸干了,本宫岂不是要为你们守活寡么……” 温文和何任芝同时打了个激灵,前者更是嘴里忍不住轻骂了一声:“这个滦平公主真是个轻浮的女人,单单这种声音,一般男人就受不了。” 话音一落,温文就轻轻放开何任芝,将丁卯丁巳玄女释放。 在冰雕与火焰铠甲出现的那一瞬间,温文就开始不停地掐印捻诀,一点点星光涌入温文双手之间,形成了一个萤光闪亮的“隐”字。 而冰雕一般的丁卯玄女手中迅速形成了一个“遁”字,丁巳玄女手中则是一个“携”字。 当三个字落在空中的同时,温文、何任芝与两名玄女的身影同时消失在原地,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何任芝穿上丁巳玄女的黄金火焰战甲之后,竟将火焰战甲的颜色和火焰的颜色渐渐地改变。 有金黄变成淡黄,淡黄变白、变亮,最终成了闪亮的铂金色。 而战甲表层漂浮的煞红色火焰越来越深,越来越红,竟然变成了一种暗红色,在铂金铠甲的反衬下更加显得触目惊心。 温文有种错觉,似乎在何任芝穿上了铂金铠甲之后,自己的神识略微大了一圈,就好像当日在无华观中借助冷如冰的力量,成功寻找到星海之外的七杀星似的。 而且隐隐觉得,自己跟何任芝之间产生了一缕心心相印。 那种心心相印,说不清,道不明。 “乌兄,按照刚才的动静,再过不多久,公主殿下应该就开始了。哎哟,每次守护都跟煎熬似的,只怪她的声音……啧啧……” 山谷四面环山,想要快速进入谷内也只有从谷口穿入谷中。 在这个谷口,两名在大热天穿着熊皮,用熊脸遮住面容的修士,如同雕塑似的立在那里,其中一个身穿白熊皮袄的修士开口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白兄,我们还是好好守护的好,以免被贼人趁虚而入。” 旁边身穿黑色皮袄的修士缓缓道。 温文对六丁隐遁术很有信心,并且修为大进之下,隐遁也是更加玄妙无比,但毕竟带了一个修为强悍的何任芝,温文也没有十成把握,不惊动这两名金刚境的奇怪打扮的修士。 不顾,温文并没有由于太久,暗自深吸了一口气,一横心,一咬牙,就无声无息地向谷内飘了过去。 五十丈,三十丈,十丈…… 隐遁的温文与何任芝携手转眼间就来到了谷口。 就在两人进入谷口那一刻,那名身穿黑熊皮的修士突然转头,目中精芒四射,神念一扫而过。 温文与何任芝心中一凛,当即停顿在原地,温文这个臭不要脸的,更是趁机使劲攥了攥何任芝那双温暖、柔软的手,以后者那小心谨慎的性格,可不敢在这会儿反抗温文。 “怎么了,乌兄发现了什么?” 旁边身穿白熊皮袄的修士感应到了他的举动,也朝温文两人所在的位置扫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疑惑道。 “没什么,可能是刚刚有飞虫飞过,让我心里猛然揪了一下。” 身穿黑熊皮袄的修士,面带疑惑道。 温文和何任芝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朝谷内继续飘去。 两人离开之后,黑熊、白熊修士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温文自然不知道这些,而是在慨叹这山谷真是一处优美之地,有一湾镜湖坐落山谷中间,湖面平静,鸟虫争鸣,倒是一片祥和。 “两个小情郎,不要再拒绝了,再拒绝,本宫可就要用强了……” 或许,这个滦平公主的声音是这山谷里唯一不祥和的地方。 “啊哈哈……本宫有些……按捺不住了……” 滦平公主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在其口腔中摩擦着口水发出咻咻的声音,让温文忍不住大骂:“呸,本御女仙尊还按捺不住了呢!” 走到近处,在那如镜子般平静、明亮的湖边,有一块长宽丈许雪白滑溜的大石块,在阳光的照射下,暖洋洋的,就跟一张天然的白玉床一般。 那而块大石块上,最扎眼的是一个妙龄女子,身穿玫红锦缎棉袍,边角用比那白玉石床还要雪白三分的绒毛嵌边。这些可恶的白绒毛,恰到好处地遮住了温文觉得不该遮住的地方。 其如同瀑布一般的秀发用一支南海红玉血珊瑚质地簪子挽成了追月髻,挂了一排翠红色的琉璃帘。 其脸蛋姝丽,早已褪去了少女应有的青色,反而凸显出一种勾魂摄魄的妩媚,分秒间就能让大部分男子为之倾倒。 那身材是该凸的地方凸得错落有致,该翘的地方敲人心扉。 但是温文怎么可能会被这种胭脂俗粉所吸引,特别是何任芝的玉手已经自觉地紧紧抓住温文的时候,温文更要表现出一种对这女人一脸不屑的表情。 只是,这滦平公主,温文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啪啪! 滦平公主抖着手中的鞭子,发出脆响,一步步缓缓朝正瘫倒在石块上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而去。 正是公羊寿和公羊喜二人! 此时此刻,两人哪里还有当日在餐霞宗时候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哪里还有在鬼庙幻境中,那信心满满的模样? 不知道为何,温文看到这两人现在的模样,心情意外的舒畅。 甚至有种故意拖延一会儿再救人的坏想法,毕竟这个公羊喜可是说过对冷如冰无礼的话,温文可都一直“怀恨在心”。 以旁观者的身份看了一会儿之后,温文惊奇地发现,公羊喜和公羊寿两人竟然在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所在的位置。 疑惑间,温文这才与何任芝沟通了一声,要对付灵台境的修士,自然得她这个聚星境后期的强者出手。 只见其玉手轻轻一抖,两团漩涡状的星云从其右手涌出,那两团漩涡星云里隐隐各有一棵云层重叠的血色灵芝和一颗白毛毛的仙芝,如同梦呓中的孩童一般,轻飘飘的可爱极了。 “这是……双极仙芝云……” 与灵力修士的灵台境一样,聚星境修士凝聚的星河也分为九品,星河之力外放,能够形成不同形状的星云,可以增幅修士的战力。 这个星云可比什么国赐、圣赐、仙赐神赐的称号来得实用多了。 从双极仙芝云可以看出,何任芝至少有二品乃至准一品星河才能形成这么强大的星云。 这时候,温文突然有一种特别的冲动,想要再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冲到聚星境,看看自己的星云是什么样子的。 肯定没有何任芝的双极仙芝云来得可爱吧…… 嗯…… 只要不猥琐就好…… 第一百章 谁是叛徒?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一百章谁是叛徒? ps:御女仙尊迎来了第一百章,感觉好欣慰,在此特地感谢一直陪着小河、陪着温文成长的道友们!是你们一直在给我动力,给我打气!小河不多说了,说多了矫情。∷,总之,十分感谢大家的支持! ------------- 就在星云涌动,星华外放之际,何任芝手中双极星云中血色灵芝与白绒仙芝梦呓般轻轻地呼扇着灵芝片叶。 呼扇间,其灵芝叶片竟然渐渐地变成了两扇翅膀,两片灵芝竟然组合成了一只血白两色翅膀的蝴蝶,寒芒乍现。 “星象,蝶舞,三千线!” 只听到何任芝口中呢喃一句,那只蝴蝶就倏然从其手中飘出,身上如同烟雾般的粉尘在空气中留下了三千道流线,不过眨眼的功夫就飞到滦平公主的身边。 滦平公主这才发现身后的一样,猛地回头,可是已经晚了! 只见那只两色蝴蝶如同一道流光一般,瞬间就绕着滦平公主螺旋状转了二十多圈,留下在空气中的三千粉尘丝线,如同有灵一般,将滦平公主给紧紧绑住。 渐渐地,这一条条丝线竟渗透过她的大红锦袍,直接烙印在滦平身上,留下了一圈圈星光似的银色印痕,竟能将其全身灵力紧紧锁住。 就在这时,温文猛然出手,手指星元凝聚成光,在滦平公主脖子处轻轻一点,直接将后者的嗓子封住。 何任芝趋步跟上,掏出一张白色符纸,往滦平公主的眉心处一贴。符纸上幽光一闪,其上的星图、星象凝聚成一个篆体的“封”字。连接着如同星线一般蛛网纹路,深入到滦平公主的泥丸宫中,将其神魂封住。 见状,公羊两兄弟立马拼命似的,拿出一副焦急的眼神,不停地朝温文和何任芝两人使眼神,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让两人解开自己身上的灵力束缚。 “急急急,急你们个头!” 温文咕哝了两句。这道并不是温文小心眼,只是不知道怎么被弄进这个奇怪的幻境之中还不是拜公羊兄弟四人所赐? 自己在这里差点被白王朝、崔天哲等人弄死,要不是巧遇琅琊王姬邦,哪里还有命来救他们? 温文见了他们心情能好,才怪。 想到这,温文自然是不愿意立刻上前解开两人的灵力束缚,让他们多遭一会儿罪解解气才好。 何任芝知道温文的小心思,摇头一笑,玉手一挥,打出两道白光。 “咦?” 可是,两道白光落在两人身上,并没有将两人身上的灵力封印完全打开,只是稍微打开一点。 趁着这一点缺口,两兄弟赶紧拼尽全力守住这点缺口,想要一点点撕开。 那封印也不知是用什么符箓或法术凝结的,竟然在两兄弟反扑下还能镇压住,让那一点缺口也在缓缓弥合。 何任芝也是娇哼一声,莲步上前,玉手上双极仙芝云雾弥漫,轻轻地往两人胸前一拍。 喝! 与公羊寿和公羊喜两兄弟里外配合,只见各有两粒粉色气泡同时从两兄弟眉心和丹田喷出,噗的一声化作粉色烟雾消散。 烟雾消散的同时,公羊两兄弟异口同声地哇的一口鲜血吐出,仔细看去,两滩鲜血中各有一条粉嫩粉嫩的细长水蛭还在不停地蠕动着。 “好毒的巫蛊封印!” 见识如何任芝都忍不住惊叹出口。 “快!快跑!”公羊寿用一种虚弱的语气开口。 “那八个金刚境的修士都是她的肉傀之身!” 原来,刚才这两兄弟并不是急着让温文救他们,而是在急着让温文两人跑。 闻言,温文还是非常不仗义地骂了一句:“娘的,你们俩怎么不早说?!” 回头一看,一身妩媚的滦平公主脸上正挂着玩味的笑容,看着温文。由于浑身脱力,翻倒在地的她露出了半面春光。 此时此刻,温文头皮发麻,哪里有心情去欣赏这春光,反而是一口唾沫精准地吐在滦平身上,骂道:“好个阴毒的妇人!” “你们两头公羊,还能动么?” 温文问道。 公羊寿和公羊喜两兄弟先是一愣,才明白温文是在间接给两人起外号,脸一黑。 “娘的,就算不能动也得给我动起来,走!” 只听到公羊两兄弟再一次“哇”的一声,又吐出两条粉嫩的水蛭之后,两人身上的星元波动,这才缓缓上升,从问星境到照星境,从照星境最终进入聚星境后期才缓缓平稳下来。 但是其实力并没有恢复到全盛时期聚星境后期大圆满的修为,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害。 “走!” 公羊两兄弟张口一吐,吐出大长脸和大鼻子的肉傀之身,低嚎一声,吐出一团黑云将两人包裹在内,化作一道黑烟朝谷外冲去,一马当先。 温文与何任芝交换了一个眼神,将铂金铠甲穿在何任芝身上,顿时让其一身星元修为增幅一分。一阵烟雾缭绕,何任芝裹住温文就与公羊两兄弟并肩而逃。 这时,巨石平面上“无力”地躺在那里的滦平公主,缓缓站了起来,捆绑在其身上的一圈又一圈星尘绳索早就被其轻易冲破,消散在空气中。 她轻轻整理了一下身上大红锦袍大袄,深深地盯着温文四人逃离的方向,许久没有任何动作。 过了一小会儿,八个身披不同颜色熊皮的金刚境修士同时出现在滦平身后。 也不见其作势,八名修士同时脱去了熊皮,露出了本来面目,竟全部都是滦平的模! 若是温文还在此地,定然会对公羊两兄弟骂出口:呸,这哪里是什么八具肉傀之身?这明明是八具佛门身外菩萨法身! 黑色的是黑玛瑙菩萨身,白色的是珍珠菩萨身,还有橙色蜜蜡菩萨身,宝石菩萨身,水晶菩萨身,祖母绿菩萨身,珊瑚菩萨身,蓝田暖玉菩萨身! 如果八具菩萨法身合一,冲击大金刚之境成功的话,那么这滦平可以有那么一丝的机会塑成净琉璃菩萨身,在大金刚之境中也是难逢敌手的存在! 滦平淡淡地将温文吐在她身上的那口唾沫抹在指尖,在自己那樱桃朱唇,轻轻一点。 “好甜哦,人家可就喜欢凶巴巴的呢……”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口: “那个女的用的功法好像是餐霞宗餐霞山一脉传承的功法?双极仙芝云,似乎餐霞宗已经几百年没有出一个像样的修士了吧……” “不过,那两个小情郎身上也是星元波动,他们是怎么来到木槐梦境的?难不成鬼庙有变?韦大宝那只老鬼要死了不成?” “看来还真不能抓这几只小老鼠玩了呢,不过倒也不能这么容易就便宜了那个臭小子,真是胆大包天。” 话音一落,身后八具菩萨身中的黑玛瑙菩萨身和珍珠菩萨身再度套上黑熊与白熊的熊皮,一个闪烁,消失不见。 且说温文四人没命地跑出一大段距离之后,却发现身后没有任何敌人追击,不禁大感奇怪。 不过四人并没有因此落下速度,仍旧保持原来的速度前行,在温文的指挥下,往琅琊王府邸所在的琅琊郡城而去。 “温文,你们知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我们兄弟二人刚进入这个世界,就被那个妖女给遇到了,她编了瞎话说是去从东海跟海外仙道做完买卖归来的商队,正要去琅琊郡。” 公羊喜传音问道。 “要不是三哥机灵,几番跟那妖女周旋,我兄弟二人……唉……” 本来,温文就对他们兄弟四人不怎么欢喜,只是哦了一声,也没有回答。 倒是公羊寿是个细心之人,知道温文对他兄弟四人一直心存芥蒂,传音道:“我兄弟二人先谢过两位在鬼庙幻境以及刚才的救命大恩,我们齐云宗人从来都是知恩图报。” “好啦好啦,别扯些没用的!”温文回道。 温文也是人,听到软话也受用,语气已经没有特别僵硬了。 公羊寿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似乎有些难言之隐,过了一会儿才道:“温兄,何仙子,有一句话,兄弟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温文已经对这谨慎的公羊寿已然无语。 何任芝轻笑一声道3:“公羊公子说笑了,现在我们四人也算是患难与共,就当是自己人吧,有什么话直言就行。” “那在下也就不绕弯了。我齐云宗之所以会一而再、再而三对餐霞宗有所觊觎,并不是我齐云宗贪心不足,而是……” “而是什么?你这人说话不痛快啊!”温文道。 “而是我们在蛮族的卧底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餐霞宗高层有人已经降了蛮族,而且似乎不止一人……”公羊寿一字一句道。 听其语气不像是随口说说而已。 “不可能!” 从小在餐霞宗长大的何任芝声音中略带愤怒和敌意,餐霞宗高层就就那么几个人,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怎么可能是宗门的叛徒? “何仙子,千真万确。”公羊喜也坚定道。 “就算是,也绝对不是我义父和师父!”何任芝有些心绪不宁。 “温文?” 就在她心绪不宁之际,明显感觉到了温文的心境更加不稳,全身的灵力都有些控制不住外放,形成了团团火焰,似乎在与温文心中之火相照应! “姑姑!姑姑果然有危险!” 温文双拳紧握,心中有种莫名的痛。 “什么?冷师叔?” “冷观主?” 何任芝与公羊四兄弟道。 “我知道谁是叛徒,就是丹书!当日,他把明师伯和我姑姑都囚禁在观星殿,而且还不让我靠近!” 一定是他! “丹书师叔?” 何任芝若有所思。 “不好,有人追上来了!” 第一百零一章 药宝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一百零一章药宝 “好……好快!” 公羊寿有些惊讶,平日里并没有觉得滦平公主的“肉傀”有多么强大,怎么追上来的黑熊与白熊“肉傀”就跟凭空强了一倍似的。≤, 连何任芝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因为她能气息上判断出,这两个披着熊皮的修士比起当日追击自己的那几个要强出太多! “咯咯……乌兄,这几人今天是跑不出公主的手掌心了。” 披着白熊皮的珍珠菩萨身用男性的声音,玩味道。 “白兄,可不能掉以轻心啊,要知道刚刚在谷口我们就差点让那一男一女给蒙混过关了呢……” 说着,披着黑熊皮的黑玛瑙菩萨身,虽然看不出表情,但已经跃跃欲试。 温文眉头一皱,向公羊四兄弟传音问道:“她这两个肉傀怎么还会有自己的自主意识,肉傀之间还会交流?” 这…… 公羊两兄弟也是有些纳闷,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似乎是因为刚才公羊兄弟提起餐霞宗高层有叛徒的消息,何任芝心中有些怒火无处发泄,当即脚下生雾,双手引动双极仙芝云,一副要与眼前滦平公主的两具“肉傀”拼命的模样。 “三哥,温兄,打么?”公羊喜见状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三个聚星境修士外加一个照星境修士打两个金刚境修士,而且是比普通金刚境修士强几倍的那种存在,还想要打?! 温文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不够自信,还是这公羊喜不够理智。 “打个球,跑!芝儿,别意气用事,跑!” “分开跑!” 虽然,温文知道,如果分开跑的话,自己被追杀的概率更大,但是如果不分开,只有被一网打尽! 话音一落,温文的六丁隐遁术已经捻诀完毕,一溜烟就隐遁消失在原地。 这让公羊两兄弟忍不住大骂温文,他们终于是体会到了在鬼庙秘境战场中,钟离貌才和胥道风的感受了,心里已经将温文骂了三条街。 “咯咯……早就防着你这一手了,竟然还想跑!”身披白熊遮挡面目的珍珠菩萨身冷笑一声。 笑声之中,只见其手捏成剑指,双手轻轻一击,形成一个最为常见的佛门法印――大三昧手印。 而那身旁白熊熊皮的黑玛瑙菩萨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同时掐了一个常见的手印――不动明王印。 “疾!” “琉璃妙法:净莲之华结界!” “开!” 两具法身施法说起来慢,其实速度极快,只见一片片淡黄色莲花花瓣,从周围极速合拢,瞬息间就将方圆十里的范围全部笼罩在内。 “该死!” 温文哪里逃得出去,嘭地一声就撞在结界边缘,如同迎头撞上了百米巨浪一般,直接被反弹回来。 刚要再想办法,温文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显身,丁卯丁巳玄女早就被重新化成雪花与火焰的印记,回到了双掌掌心。 温文双眼微眯,显然也是做了最坏的拼命打算,同时,眉头微皱,却不是在担心安危,而是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 呜呜…… 突然,一阵怪异的声响传来。 却是公羊两兄弟也知道非战不行,已经激活了变身融合之术,将大长脸和大鼻子肉傀融合到一起,化成了一个大肚腩双头食人魔模样的巨型肉傀。 而且,这肉傀的模样比起当日在鬼庙幻境之中,还要大上几圈。 毕竟公羊寿和公羊喜都是聚星境的修士,体内星元之力自然要比当日灵力被压制在问星境的四兄弟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嘿嘿……我准备好了!” “不,我也准备好了!嘻嘻嘻……” 唯一可惜的是,公羊两兄弟现在只是赤手空拳,招唤不出当日那生猛得一塌糊涂的魂宝大棒子。 何任芝见温文都已经备战,更是第一次召唤出一朵如同炼化般美丽的纯白灵芝,悬在头顶。 仙雾弥漫。 这是温文认识何任芝以来她最出尘的时候,似乎随时都能羽化登仙一般。 “药宝!” 药宝也是聚星境修士可以在星河之中孕养的一种特殊形态的法宝,确切的说药宝已经超脱了法宝的范畴。因为药宝通常都是自行在星河中生长出来的,没有任何规律可循,但是但凡体内孕生药宝的修士,无一不是秉气运与福运而生之修,一生仙路少有坎坷。 “嘿嘿……手中松柏送上,祝寿终正寝!” “嘻嘻……手中喜钱送上,祝转喜为悲!” 公羊寿、公羊喜知道自己与温文两人这一方与对方实力相差太大,只能出奇兵致胜,立刻抢攻,力求占据主动。 只见双头食人魔肉傀身上两个头颅摇头晃脑,嘻嘻哈哈之中,左右双手各形成了一根新鲜翠绿的松柏树,一串上了红漆的喜钱。 顿时,滦平公主的珍珠菩萨身与黑玛瑙菩萨身头顶浮现其两朵祥云,一朵形如寿桃,一朵喜气洋洋。 “嘿嘿……嘻嘻……转!” 随着话音一落,寿桃祥云渐渐变黑、变臭,鲜嫩的寿桃也变成了一坨烂桃肉,滴下酸腐的液体要将珍珠菩萨身的寿元腐蚀光。 而那霞光喜气白云,也渐渐变黑变浓,成了一团阴云密布,要将消极的悲伤之意融入到身着白熊皮与黑熊皮的菩萨身中,毁其心境。、 “温兄,何仙子,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温文怎么可能在此时心慈手软,瞬间丁卯、丁巳玄女印凝结成一把双刃兵器,如刀似剑。 剑出锋芒毕露――焰龙冰魔斩! 出手便是最强一招,毫不做作! “宝芝生王地,光彩晔若神!灵芝幻仙诀!” 何任芝也没有留手,直接施展出了其药宝的天赋神通――灵芝幻仙诀,可以将同伴修士的法术放大五到十倍! 只见随着其话音一落,头顶的那朵仙芝白芒光华大胜,化作一条白练,瞬移到温文打出的一剑之前。 剑出,竟瞬间被放大了十倍。 这种控制着强大力量的感觉让温文欣喜不已,如果面对的是普通的金刚境修士,可能会被这一剑击伤也说不定。 但是面对这两个诡异的熊皮“肉傀”,温文也不确定这一剑能否建功。 好在,公羊两兄弟方才抢攻出手,旨在破坏两“肉傀”的心境,让其提不起力气来反抗这一剑。 “给我破!” 一剑出,化作红蓝两条火焰长蛇,嘶吼着,要将对面两人冰封,燃烧殆尽! 突然,梵唱四起,温文有种突然被扔进了和尚群的感觉,一股心烦之意涌上心头。 “命本无佛缘,明心菩提仙,拈花一笑间,东渡见佛天!” 只见那两“肉傀”身上的黑白熊皮同时化作缕缕轻烟消散,露出了珍珠菩萨身与黑玛瑙菩萨身的本体。 随着两菩萨身口中佛诗响彻整个结界,一黑一白两道幽光从两者手印之中飘出,相互交织形成了一朵黑白相间的莲花,挡在两法身面前。 “琉璃莲华――黑白寂灭!” 那黑白莲花如同一条猛然睡醒的饿鬼一般,展开花瓣,如同张开大口,释放着刺目的黑白光芒,极速旋转着,瞬间就朝温文刺来的那一剑吞噬而去。 “斩了!” 温文嘶吼,虽然知道这黑白莲华的厉害,但是他不想败! 红蓝长蛇裹着惊人剑意,似乎感受到了温文的意志,以同归于尽的必死阵势要将那黑白莲花斩去。 莲花释放出的黑白莲华刺得温文睁不开双眼。 等到光芒散去之际,温文只觉得自己体内星元之力、灵力经历了一瞬间的真空。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热浪袭来,不知是问我呢,就连公羊两兄弟,何任芝全都被这热浪席卷,倒翻回去。 只是为什么,温文隐隐觉得这热浪之中,有星元之力的波动,而不是灵力。 难不成这滦平走的是仙族的道路,与后世三国一样,参星拜斗聚星元,走星路?! “可是,还是失败了么?!” 倒飞在空中的温文有些不甘心,不知不觉之间,握剑的右手青筋暴起,已经流下了溪流般蔓延的血水。 “我不服,再来!” 既然玩世剑法的第一剑要的就是锋芒毕露,要得就是不计后果,那么我温文,凭什么要怕?凭什么要输! 即便我的力量跟你相比如同蝼蚁般渺小,又能如何! “咦……” 就在这时,滦平一黑一白两具菩萨法身竟同时发出一声轻咦。 “好强的自我意志,这是道家心还是儒家心,竟然自我意志如此之强,竟能伤到本宫……” “小情郎,既然你要找死,那便死去吧!” 珍珠菩萨身与黑玛瑙菩萨身同时举起手指,指着温文的胸口心脏的位置。 一股星元之力在其指尖凝聚,释放着淡淡的银色星光。 “不对!” 春秋末期,阿弥陀都才刚刚出世,哪里来的不动明王印?! 温文终于找到了那一丝怪异的来源。 “你不是春秋人,你不是滦平公主,你是谁?你是大元国的佛道修士?!” 此言一出,两具菩萨身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冷冷地看着温文,似在审视他。 公羊寿也恍然大悟,眼睛一转,心中有些疑问:“既然这个女的不是春秋人,那么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亦或者说,这个世界本就是某一种秘境?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有机会逃出这个世界! 第一百零二章 弃车保帅?割地赔款!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一百零二章弃车保帅?割地赔款! 那滦平公主的两个菩萨法身听到温文的质疑之后,冷笑一声:“呵呵,大元国?有趣,有趣,妙趣横生。※%,你觉得本宫是大元的人,那本宫就是大元的人罢……” “倒是你们几个更有趣,一对兄弟竟然能使出侵蚀神魂、心志的招数,一个长得这么水灵的少女竟然有药宝孕育,而且还是餐霞一脉多年未见的小天才,一个竟然施展一招有些逍遥仙味的剑法来,我倒是好奇你们是怎么进入这木槐梦境的?” 温文两眼一眯,与公羊寿几乎同时问道: “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要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温文心底更是一颤,听这滦平的话,似乎还真验证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印证。 木槐梦境? 难不成,这真是一场梦? 不可能啊,一切都是这么真实…… “咯咯……既然你们已经来了,就在这慢慢耗死吧,除非你们三个小情郎答应本宫,让本宫开心舒服几晚上,说不定本宫一开心,就帮你们挣脱韦大宝那死鬼的魔爪也说不定……嘿嘿……” 两具拥有滦平那妖娆如水面容的菩萨身,那月牙般的脸蛋上是一种富贵中透出来的娇气,给人一种打心底情愿被勾引的疯狂感。 公羊两兄弟相互看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在暗骂“妖精”两字,而温文却是从容地向何任芝身边“乖巧”地靠了两步,不仅能依靠何任芝的气质抵挡滦平公主的魅惑,而且还让何任芝那颗娇滴滴的女人心一暖,一箭双雕。 “有趣的小弟弟,咯咯……”两个“滦平”笑得前俯后仰,显然她对温文的兴趣,比公羊两兄弟还要高。 “不过,刚才我已经快杀了你们,韦大宝那老家伙也没有出手,估计你们四人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棋子,那就乖乖地充当本宫的面首玩物吧!” 话音一落,那原本横在温文身前的黑白莲花,一闪之下,融入到了周围结界之中,瞬间形成了一层黑白相间的薄膜。 薄膜上面刻画着一只只栩栩如生的魅惑鬼怪,搔首弄姿,咿呀嗯啊之声如同浪潮一般往四人席卷而来,如同一只只无形的老虎,要将四人吞噬。 此时此刻,温文体内星元之力还未恢复,哪里还有再战之力? 嘭! 嘭! 突然,大地震颤。 “哈哈!” “呵呵!” “嘿嘿!” “嘻嘻!”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召唤福仙、禄仙真魂!” 温文抬头一看,一个巨大的四首食人魔肉傀的虚影,不知从何处而来,如同大山一般将四人环抱在内。 这是温文第一次觉得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家伙有些憨态可掬,有些可爱…… 似乎公羊家福、禄、寿、喜四兄弟也不是那么可恨嘛…… 可就在温文心中这样想的时候,猛然发现,那四首食人魔巨人的虚影轻轻屈指一弹,竟将自己一指朝着滦平公主的两具菩萨身弹去。 “我靠!” 儒雅的温文直接大骂出口。 “温兄,现今这局势,只能弃车保帅了,抱歉!”公羊寿传音道,言语中尽是说不完的。 弃车保帅? 这他娘的明明是割地赔款啊! 整个结界已经被压缩成了一丈见方,温文已经能够感受到一股股勾魂的媚气从周围的薄膜上透露而出,就如同寒冬腊月里结了三尺厚冰的湖面似的,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顿时,温文浑身汗毛直竖! 怎么办?! 何任芝在四首食人魔虚影之中,强行出手,想要将温文救下,可是哪里来得及? “咯咯……小弟弟,你就乖乖从了姐姐吧!” 温文都不敢再看这滦平一眼,其外表、其眼神、其声音、其气质乃至其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一种奇特的魅惑,就如同一种其独有的体香一般,无处不在,如影随形。 “滦平公主,他们可不是只有兄弟两人啊,是兄弟四人,四胞胎!老大老二都不在这,只要你放过我和我家妹子,我保证,把另外两个” 温文已经受不了,总不能任人宰割,就要“壮烈地”破口大骂。 咚咚,锵! 咚锵! 咚咚咚,锵锵! 就在这时,从天际传来一阵井然有序的锣鼓声,掺拌着少女哼唱的歌声,衣装都是大红大紫,如同一片红云在紫气包裹之中,自东方而来。 滦平两句菩萨身蓦然回首,紧紧盯着远处而来的红紫祥云,目中闪过一丝冷光与愤恨。 “这厮真是烦人,若不是他现在已经有了祖龙气运加身,本宫若是与他沾染了因果,也会对自身气运、福运造成影响,不然今天定然饶不了这个坏我好事的死东西!” 滦平嘴里又咕哝了几句之后,转身朝温文冷笑一声,留下一句“后会有期”之后,便消散在温文面前。 温文看了一眼滦平消失的地方,又抬头看了一眼空中浮夸的阵势,有些不解。 “哟呵,温兄,看来你们小看了滦平这妮子了呢!嘿嘿,幸亏本王有先见之明,神机妙算,算定了你们会在此地被擒,所以来搭救你们。” 从那浮夸外表的大红大紫浮云上,琅琊王姬邦在几名金甲卫士以及羽衣道人的簇拥之下,飘然而至。 那些金甲卫士之中有一个人温文认识,因此显得特别扎眼――邢法。 他全身披挂,眼神里流露出的是一种紧张和一丝愤怒,恨不得立刻拔剑杀人似的。 再扫了一眼姬邦的阵仗,心里盘算了一会儿之后。才猛然想起来,似乎今天恰好是白王朝再度大婚之日,而其新的小妾看来还真是这邢法的亲生妹妹。 只不过,温文等人并不知道的是,白王朝看中的可不仅仅是邢法之妹邢珠儿的蜜桃玲珑体,连邢法的体质以及温文的九阳至魂都看中了。 温文摇头一笑,先是恶狠狠地将公羊两兄弟介绍了一番,本来想再告诉其李耳、孔丘以及阿弥陀三人的名字之后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谁知姬邦却抢先一步道:“温兄,你看,本王又救了你一命,你的债可是有些还不完了……” 靠…… 温文一阵无语,甚至想要破口大骂,跟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在一起可真是累啊,算来算去也算计不过这些人。 而且出手大气的时候让你觉得头晕目眩,可是真的抠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很抠啊,而且还是一环抠一环,抠得让人觉得没有丝毫肚量。 姬邦当时就看出温文心中所想,淡淡一笑:“这样吧,反正我救下的也不只是你一人,就让何仙子与几位道兄同赴白王朝那厮的婚宴,帮我这新招的小跟班救回他妹妹,如何?” 温文略有犹豫,似在权衡利弊。 毕竟自从跟白王朝上次一战以来,自己和他基本上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虽然现在有何任芝和公羊两兄弟,但是白王朝还有其主宗白家以及三教山庄为倚仗,孰强孰弱还真不好说。 这个姬邦贼精贼精的,为了避嫌,自然不会让其手下金刚境以上的追随者出手,到时候自己岂不是又做了冤大头? “不去!” 温文坚定道。 当然,温文这么回答也并非完全处于理智,更多的也是因为心中有些小郁闷,明明前两天还称兄道弟的,就因为温文不愿意跟从就立刻“明算帐”了。 这突降的反差,让温文自然也会闹点小情绪。 邢法也不是个笨人,自然知道他这点小事,本不值得姬邦出手,他能够像现在这样大张旗鼓地出面,邢法已经感激涕零了。 因而真正想要救出自己的妹妹,在实力震慑上,还是需要温文帮助。 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温文以及身旁的何任芝、公羊两兄弟一眼,忽然心中有些打鼓,难不成温文真的来自那什么“九天御女宫”?不然的话,怎么会有何任芝、公羊兄弟这种圣地天才级别的人物出现? 温文是个软心肠,一看到邢法这眼神,就想起当日自己的承诺来,既然何任芝都已经救了出来,自然也该兑现对邢法的口头承诺。 “温兄,就去吧,毕竟欠了人情,结了因果,要是不了却因果,对我们日后的修行会有些许影响的。” 公羊寿不合时宜地上前劝道,似乎对刚才所谓“弃车保帅”地将温文抛弃的行为一点都不介意似的。 虽然温文心中有各种不愿,可在这诸多原因强大攻势之下,温文终于还是选择了妥协。 “在下丑话可说前面,若是动手了,金刚境以上的修士,我和芝儿可不管。在下跟他白王朝也有不少私人恩怨,也就借着这个机会了结了吧!” 温文叹道,眼神中闪过一缕寒芒。 邢法一直对温文心存感激,听到这话,恨不得给温文跪下。可是想到自己曾经承诺要给温文做牛做马却无法兑现,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亏欠之感。 啪啪啪…… 姬邦拍了拍手,脸上尽是得意之色,一步上前,搂住温文的肩膀,似乎又把温文当作亲兄弟了似的,哈哈大笑道:“温兄,要给那白王朝助兴,可有礼物送上?” “怎么会没有呢?” 温文轻轻推开姬邦,拿出两幅白纸,大笔一挥,一副对联成形! 这,便是给白王朝那老儿的礼物! 姬邦等人定睛一看,拍手叫好:妙!就得气死白王朝这男不男、女不女的老东西! 第103章 六九乌鸦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03章六九乌鸦 众人见温文挥笔写完两联之后,顿时拍手叫好,却说那两联写的是: 二八素装强红裹, 六九乌鸦霸麻雀。≧, 用词通俗易懂,言简意赅。 上联说的是新娘邢珠儿恰逢二八芳龄,并不愿嫁给白王朝,因此只能用强,将佳人用红妆裹住。 下联则是直接骂五十四岁的白王朝,不男不女,如同丑陋老乌鸦,还想霸占娇小的麻雀,真是不知羞耻。 邢法看着温文这一副对联,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冷笑,似乎已经看到了白王朝的祭日,信心满满。 而温文却在皱眉,心中叹息。 抬头举目西望,落日西沉,如血的余辉,似乎在昭示着一个喋血的夜晚。 恐怕今天这一战,注定规模不小。因为温文知道,崔天哲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灵山岛江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 琅琊郡最北,墨河中游河畔,有一座形似“山”字的三顶大山,名为三教山。 可是这三教山上的修士,虽然以儒释道三教为名,但实际上修炼的都是房中双修术、欢喜禅,那些个儒生秀才出口成章的也都是些黄段子,俗不可耐。 因而附近的百姓以及其他修士都私下称呼“三教山”为“三叫山”,倒也有趣。 夕阳西下,红霞似血。 山下十里渔港,山上十里山路,各有十里红妆。 突然,唢呐声响起,自墨河河面传来。 一艘雕刻着硕大喜豹头的大红色彩船打头,后面簇拥着形状相似的大红彩船。 红旗招展,红莲锦簇,沿着被夕阳映红的墨河水,缓缓驶来。 河岸上,接亲的花伞队、高跷队,一见到大红彩船,登时就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仔细看去,绵延数里的迎亲队伍,抬着朱漆髹金的大箱子,这场面,这声势,哪个人家的少女不会被震动? “这又是白王朝,白老爷迎亲吧?”围观的人群,人头攒动,有人忍不住问道。 “可不是,也就他老人家好当**立牌坊,娶了几十房鼎炉,哪一房不是这般声势?只不过哪一个最终得了好下场?” “要不就说啊,平平淡淡才是真,这些个少女也是忒不懂事,只想找个豪门出嫁。”旁边的路人有感而发。 “豪门?切!这白王朝跟三教山庄的白家关系不知道隔了几代,要不是他突然就筑了灵台,白家岂能让这么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来辱没家门?” “噤声!这里可是三教山庄的地盘,兄台说话可要注意,当心他日浮尸河面。” 那路人显然对白家很是害怕,连忙消失在人群里,找个不起眼的角落,看这场迎亲的大热闹。 “那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条与地面、河面、山路上的大红色相抵触的白色彩练,自天际飞来。 “这是什么人,难不成是要来找茬的?” “这琅琊郡里,除了准圣地宁真观,哪里还会有人敢来三教山庄撒野?” “咦,那白练上还有字,似乎是一副对联!”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道白练给吸引住,眼睁睁看着它从东南而来,朝着三教山庄那片最红火、最热闹的院子飞去。 那院门前,李元聪身着镶红色锦边的袍子,头上带着大红色的彩花,面色红润,笑盈盈地朝着每个来客热情地打招呼。 他儿子替他老子接亲,这种奇葩事情,要是温文在此,定然会叹一句:春秋人,果然会玩儿。 “崔大人,陈郡丞,您两位能亲至,真的是家父的荣幸,快快上座,上座!” 李元聪笑眯眯地看着身着亮丽官服的崔天哲,一脸的谄笑,腰弯得那叫一个工整,丝毫没有一点当日一副被掏空身体的样子。 崔天哲正眼没有看他一眼,冷冷问道:“本官已经在山下等了很久了,没有发现那贼小子的身影,白王朝真确定温文会来?” “回前辈的话……” 可是李元聪话连半句都没有说完,崔天哲猛然回首,两道浓眉之下的双眼,眯成一道缝,冷冷看着那一副白练。 突然,大堂大门砰然打开,尘土飞扬。 从大堂中,走出一个身着大红袍的侏儒,身下骑着一个身着红色纱衣的女子,见到那副白练,面上露出一丝冷笑。 白练如有灵性,轻轻、缓缓地落在院门两侧。 白王朝、李元聪等人定睛一看,那白练上龙飞凤舞写着: “二八素装强红裹,六九乌鸦霸麻雀。” 瞬间,白王朝身上的红袍喜气,就变成了一种怒火,恨不得立刻就将这对联撕碎。 满院的宾客,大部分已经就座,看到白王朝这副模样,不知道情况的自然有些纳闷。 有些知道内情的,大多则是脸上表情含蓄,但是还是流露出一种隔岸观火的一会儿。 唯独一些早有准备的修士,双目如同等待猎物的虎豹,提起了十分的神觉。 “灵山岛,江家外岛副岛主,江建安阁下到!” 就在这时,院门外李元聪一声长啸,打破了这因温文的对联而造成的短暂寂静。 “哈哈……我江家别的没有,就是除了几个略有点名气的秀才。今日白贤侄大喜、大寿双喜临门之日,特赠六斗才子所著上联一联,以添喜庆!” 那江建安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不到四十岁,已经是金刚境后期大圆满的修士,可以说在三教山庄是可以技压群雄的存在。 虽然其言语中那种自大张狂不把白王朝放在眼里的意味,后者非但不恼,而且还脸上一扫方才的冰冷杀意,笑脸迎上。 “江前辈,大驾光临,令陋室蓬荜生辉啊。” 说着,就一把握住江建安的手,脸上尽是灿烂的谄媚之色。 他才不管这江建安在江家的身份多高,只知道其实力强劲,号称胎息之下无敌手的存在。最重要的是,此人乃是江文通的叔父,比江文通的老爹还要疼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因而,白王朝一边笑着,还一边跟江建安缓缓传音。 “江前辈请放心,温文只要敢来,其胸中才气归江家所有,神魂归崔大人所有,晚辈只要那邢家兄妹二人,其他的一概不敢多得。” 江建安轻轻点了点头,都没有正眼看白王朝一眼,转身直接朝崔天哲,哈哈一笑道:“崔兄,你许久不去我灵山岛一转,小弟在岛上可都没几个可以谈交心话的人哦。” “哈哈,江兄,下官也是公务缠身,再加上前些日子在雪山谷受了些伤势,也是没有办法。” 崔天哲抱拳一笑回应道,“江兄不是有六斗才气的上联送上,怎么不打开让大家长长见识?” 闻言,只见江建安哈哈一笑,从其袖中飞出一根墨宝——六色玉兔紫毫笔。 江建安仍旧笑着,那根六色玉兔紫毫笔由原来的七寸长短,变成了三尺有余,在空中龙飞凤舞,沾满喜色的红色墨水将虚空中烙印下朱红色的三两列大字: “寿比南山,山不老,老大人,人寿年丰,丰衣足食,食尽佳肴美味,位尊德大,大享荣华富贵,贵客早应该来,来之是理,理所当然。” 江建安每落一笔写成一字,旁边的白王朝那短小的侏儒都会在红衣少女的身上,又蹦又跳地叫一声好。 而且每一个字都要评头论足一番,这种媚态,让在场有些觉得白王朝是个前辈高人的顿时印象大减。 可是有人的地方,哪里都是江湖,哪里都会有这种人,都会遇到这种事,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 “哎呀,不愧是六斗才气金刚境修士,江前辈几乎出口成章的实力,晚辈佩服、佩服!” 说着,白王朝朝李元聪一挥手,道:“还不赶紧拿玉简将这上联裱起来?!” “不急。” 江建安淡淡道。 “这一联只有上联,没有下联,不如让在场的呃同道中人续这一联,然后拼成一副对联,岂不是更妙?!” 白王朝闻言,略有为难地看了一眼天边滚滚而来的红云、紫气,知道温文肯定很快就到。可是看到江建安脸上是一脸的不可置否,便无奈之下,道: “陈郡丞实力强大,而且文字造诣极高,不知可有下联?” 白王朝吸取了先前在城隍庙的教训,没有再让修士出身的崔天哲接对子。 可是他这次马屁又拍到马蹄子上了,因为他却忘了,江建安这一联怎么说也是六斗才气的一联,虽然这里面有因为境界实力高人一筹而产生的增益,但却也是货真价实的六斗才气。 马脸郡丞陈松涛闻言一愣,那张从来不苟言笑的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煞有其事地看着江建安这一联,其实心里已经想要一巴掌把白王朝给拍死了。 过了许久,马脸郡丞已经在那抱着胳膊思索。 这时,红云、紫气已到,天空中的锣鼓仙乐以及少女吟唱声,将众人的思路打断。 “琅琊王到!祝三教山庄白家白王朝大人福如东海,六九安康!” 众人一听,这六九安康,不就是在影射门前那张白色素练上写的对联么? “嘿,既然你们这么一大堆人都对不上这一联,那就由我来对!” 这时,红云、紫气之中,想起了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这个声音很儒雅,可是偏偏不知为何,就是让人有种听了想要痛打一顿的冲动。 第104章 红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04章红 “温文!” “温文!” “温文?” 白王朝、崔天哲听到温文的声音之后,反应差不多,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而江文通的叔父江建安听到温文的声音却是面露一丝好奇之色。》, 但最后,这三人的脸色都渐渐阴沉下来,隐隐有一种鱼已经上钩了的意味,看着温文、邢法以及另外两男一女从红云紫气中缓缓踏出。 “我倒想看看,你这个小家伙是否也有六斗才气!”江建安看到温文相貌平庸无奇,脸上闪过一丝不屑道。 “切,境界硬撑起来的六斗才气也好意思拿出来卖弄,说不定你还不如江文通呢!” 温文知道江建安是敌非友,自然也不会跟他客气,词语犀利,针锋相对。 “说不定,又是一个才尽的江郎!” “你!”闻言,江建安怒哼一声,仰仗着自己境界上比温文高出太多,直接将一身金刚境巅峰的气势展开,以势压人! 江建安虽然不是那种君子小人,但也自认为有些讲究,本来没有撕破脸之前,不会这么下作地欺凌一个后辈。但是温文一句“又是一个才尽的江郎”真是一句戳中了他的痛处。 别说琅琊郡,就是整个齐国,乃至七国上下,都开始流传一个新的笑话――江郎才尽。 这骂的可就不是江文通一人,骂的是整个灵山岛江家,打的是所有江家人的脸。 在江建安气势展开的那一刻,温文有种错觉,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空气好像受到了奇异引力的拉扯,如同潮水一般排山倒海而来。 而那立在大院中动也未动的江建安,像是猛然间幻化出一具别人都看不到的法身,让温文见了就像是在面对一尊齐云高的金身儒生一般,亦佛亦儒。 只不过,当日在上古战场中见识过花花和尚瑜伽大金刚那种可以随意调整自己的境界,而且星华内敛不外散后,再看这江建安的金刚境,温文瞬间就在战略上开始藐视眼前敌人。 在那模样与江建安有八分相像的金身儒生强大气势的压迫下,温文觉得浑身肌肉抽搐,就像是扛了万钧重的重担走了千百里地之后,那种上下木硬的感觉。 江建安自然是相信这个能吞噬江文通才气的小道士有足够才气对上自己出的上联,就是要让其在压力之下开不了口,乖乖束手。 忽然,温文双手中的丁卯、丁巳玄女印未经温文召唤,就同时化作冰雕、铂金圣甲两具玄女,出现其身后。 二女在空中一点,便凭借一根根冰晶、白火材质的蛛网细线,与温文联成一体,共同帮助温文承担这如同巨石压身的压力。 温文顿时觉得浑身压力一送,嘴角一翘,露出一颗小牙:“你不是以寿比南山打头么?那道爷我就用福如东海开头,对你这号称有六斗才气的对子!” “福如东海,海阔大,大老人,人面兽心……” 江建安哪里肯让温文这么容易就出口,冷哼一声。 那声音在别人耳中如同一阵轻风吹过一般,而在温文耳中则像是有人将自己放在房间大的大钟之中,嗡地一声巨响,整个世界全都在一瞬间失去了声音,只剩下自己的耳鸣声。 就在江建安这一声冷哼之下,那具只有温文可以看到的金身儒生,猛然将目光投在温文身上。 后者登时再度如同又扛了一座大山一般,浑身骨骼、关节嘎嘣作响。 就在这时,一阵软绵绵的轻柔之感从身后传来,瞬间将温文的压力降到了最低。 不需要回头看,温文也知道这是何任芝注意到了自己全身僵硬的怪异。 何任芝似乎没有想到温文身上竟然承受着这么大的压力,一个不小心之下,闷哼一声,差点遭到反噬。 “温兄,何仙子,怎么了?” 公羊两兄弟见状,连忙运转全身星元,轻轻拍在温文身上。 温文也是毫不客气,直接将两兄弟当作泄洪口,将大部分压力都泄到了两人身上。 “这家伙,这点实力,怎么会承受住这么大的压力?!” 公羊寿、公羊喜,第一次正眼看了眼前这个给人感觉不算沉稳的小道士,第一次觉得这个小道士的内心似乎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浮。 “人面兽心……”压力一缓,温文立刻接上方才的对子,“心黑手毒,毒如豺狼虎豹,暴病而死,死无葬身之地,地方好人莫去,去了后悔,悔之晚矣!” 说完,温文头顶五层血云猛然涌出,血光四射,与周围的十里红妆相映,顿时让人有种错觉:十里红妆给人的不是一种喜庆之感,而是一种血腥暴力。 似乎在昭示,今日这场寿宴加婚礼,将成为一座喋血的战场。 而那五层血云的光芒,竟有与对面那金身儒生争雄的气魄,瞬间将温文浑身压力泄光。 这五层血云与天地间的灵气与天地之力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共鸣,温文有种错觉,似乎自己灵力修为很快就要从灵晶境后期大圆满,突破筑成灵台! “你……你这是在自己找死!” 开口的是白王朝,毕竟今日是他的主场,是他的婚礼。 而温文对的下联与江建安的上联一组合便是: 寿比南山,山不老,老大人,人寿年丰,丰衣足食,食尽佳肴美味,位尊德大,大享荣华富贵,贵客早应该来,来之是理,理所当然。 福如东海,海阔大,大老人,人面兽心,心黑手毒,毒如豺狼虎豹,暴病而死,死无葬身之地,地方好人莫去,去了后悔,悔之晚矣。 这温文,是在赤.裸裸的骂人啊! 而且偏偏还骂得这么工整,让人挑不出多少毛病来,这让白王朝气不打一处来。 “来人,杀了他!” 嘭! 白王朝话音一落,登时现场就有十几张喜宴桌子破碎,十几名灵晶境的修士,猛然起身,亮出各自法器、法宝,就要出手,以期瞬间击杀温文。 “哦?我堂堂琅琊王给你一个小小的灵台境中期修士来祝寿,你竟然敢先动手要杀我的朋友?难道说,你三教山庄要与灵山岛联手,在琅琊郡造反不成?!” “你就不怕,本王发飙么?” 这时,一个慵懒的声音从高空中的红云紫气之中飘下,还别说,就连温文听着都觉得姬邦这小子有几分帝王的威严。 刚要动手的众灵晶境修士,闻言都是一顿,回头看了看白王朝,一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 “王爷殿下能驾临寒舍,是小的福气,可是为何会带着这温文前来?他这副对联,明明是在咒骂在下,还请王爷明鉴。”白王朝脸色不好看,他实在想不出为什么琅琊王姬邦竟然会抛头露面,亲自出现在这。 难不成,这温文来头很大? 白王朝忍不住这样想。 姬邦慵懒的声音并没有回答白王朝的话,而是冷冷道:“本王听闻,你强抢我手下护卫邢法之妹――邢珠儿做小妾,可有此事?” “什么?邢法做了琅琊王的护卫?” 要知道,邢法可是白王朝势在必得的“物品”,借助邢珠儿的蜜桃玲珑体以及邢法的酸李五窍心,他定然能够更上一层楼,能将灵台提升两三个品阶也说不定。 他心里刚这样想着,一阵刺耳的唢呐声就从远处传来,正是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山门,距离院门已经不远。 别的新郎听到新娘到来的婚乐声哪个不是兴高采烈,心中忐忑无比,可是这会儿白王朝听到喧天的唢呐锣鼓声,恨不得将那些乐师给轰走。 “邢法,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你妹妹?”温文连忙传音道,这局面可以说被姬邦三言两语已经给镇住了。 闻言,身穿金黄色铠甲的邢法转身直接朝迎亲的队伍飞去,其眼中竟然饱含了泪水,难掩心中的激动,似乎还有些害怕。 他害怕,万一那里面不是自己的妹妹,抑或者,她已经忘记了这个哥哥,那该怎么办…… 身落大红花轿前,邢法冷冷看着迎亲的队伍,里面有七八个曾经相识的三教山庄的修士,实力与其相仿。 他没有畏惧,拔出腰间三尺长剑。 剑身雪白,与今天的大红色主题相悖。 要是放在平日,让他同时面对这么多同阶修士,定然会在心中先行盘算一会儿。 可是今天,他没有多想,持剑向前踏出了第一步。 侍奉在花轿旁边身穿红袍的一个修士眯眼看了刑法一眼,又朝大院中的白王朝望了一眼,后者一个眼神,他便心领神会。 退下,给邢法让开了一条路。 哗。 花轿垂帘掀起。 一个娇小的身躯有些不知所措地,从花轿中走了出来。 红绸衣、红绣鞋,凤冠霞帔,在她的惊慌失措下,头顶凤冠的珠宝流苏撞击到一起,发出小鹿乱撞的脆响。 她摘下头盖,看着眼前持剑人。 “哥……哥哥?” 兄妹两人双双热泪盈眶,她不敢相信,还能见到自己的哥哥,他不敢相信,失散多年的妹妹,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这一幕,似乎比看白王朝娶小妾感人多了。 有路人不禁轻叹。 “好妹妹……好珠儿……长大了……” 兄妹二人,紧紧相拥。 原本邢珠儿以为自己肯定要被那白王朝凌辱致死,原本她想过无数种方法逃跑或者自杀。 她刚刚听说了一个叫温文的文斗江郎,将心爱之人从秦楼楚馆中救出。因此还幻想过,会不会也有这样白马王子出现,将她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 可是一见到邢法之后,忽然明白,原来,有的时候,爱情真的不如亲情可靠。 突然,邢珠儿感觉到怀中特别暖,而且有些潮湿…… “哥……哥哥?” 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松开怀抱,再低头一看,自己的大红色绸衣被染成了血红,而对面自己的好哥哥邢法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七八个剑洞。 “不!” 邢珠儿被封印住的灵晶境巅峰的灵力,就在这一刻,猛然迸发,一步上前,运转灵力,连忙将邢法浑身的经脉封住,不让鲜血再流。 “白王朝,你该死!” 温文与姬邦同时怒了。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 第105章 日了狗了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05章日了狗了 一开始,白王朝本不想动手,虽然又舍不得邢法的酸李五窍心以及邢珠儿的蜜桃玲珑体,但是姬邦毕竟是琅琊王,他与准圣地宁真观关系又异常紧密,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将三教山庄抹杀。※%, 齐皇田横不会因为一个二流修仙势力与姬邦翻脸。 可是就在他同时收到江建安与崔天哲的传音,都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干! 这倒并非是江建安与崔天哲不怕姬邦,而是他们断定,姬邦肯定会以自己的不出手换取江建安的不出手,因为这么点小事情就与江家撕破脸皮的话,对姬邦只有坏处,没有一点好处。 “白王朝,你必须死!” 温文话音未落,白王朝反而先行动手,瞬间就与身下的少女合而为一,化形成罗刹女鬼,一声长啸,掀起一道声波鬼刃,朝着温文就极速斩来。 其事先安排好的那十几名灵晶境修士也在此时,同时亮出武器,誓要将温文斩杀。 “芝儿,你困住那马脸郡丞,公羊兄,你二人缠住那个姓崔的当官儿的。等我宰了这个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的畜生,咱们就撤!” 温文也是动了真火。 今非昔比,自己虽说在境界上与白王朝有几乎一个大境界的差距,但是自己是灵力与星元双修,更兼一式仙术在手,已经不是当日的“吴下阿蒙”了! 更何况,自己能够明显感受到,头顶的血云在疯狂地吸收天地灵力,融入到自己丹田之内,似乎突破在即! “六丁隐遁术――遁!” 当温文想要自己隐遁的识货,六丁隐遁术凝结成形的时间之快,让温文自己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一瞬间,温文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让围观众人为之一叹。 “这是什么招数?!” 隐遁之后的温文速度也提高了一大截,瞬间就从原来的位置挪移开来,让白王朝的一声鬼啸之刃扑了个空。 “又来这招,早就防着你了!” 白王朝所化的罗刹女鬼冷笑一声,摇摆着撩人心魄的身子,勾了勾手上小指。 其小指上不知何时饶了一缕头发,就如同河中水草一般,让人心中一寒。 那一缕头发像是在生长一般,循着温文隐遁的方向,缓缓地缠绕而去。 显然,这是白王朝长时间以来针对破解温文隐遁的招数,研究出的一种不知什么原理的招数。 虽然那些头发生长的速度不快,但是至少能够防止被温文偷袭。 “我准备好了!” “不,我也准备好了!” 公羊两兄弟将肉傀融为一体,双头食人魔沙包大的拳头在空中相互捶了捶,登时就在空中泛起如走雷音般的闷哼声,泛起狂风如刀刃,将大院完全变成了一处废墟。 整个大院乱成了一锅粥,大部分宾客都是用一种隔岸观火的看客心态,远远观望,其中不乏有人对温文等人指指点点,似乎在煞有其事地做评判一般。 “剑来!” 隐遁的温文自知想要通过长时间的隐遁来偷袭白王朝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本温文是想不停地吸收灵力,在突破到灵台境的时候,利用突破那一刻与天地灵力之间猛烈的联系,将那一式仙术――焰龙冰魔斩伤害最大化。 可是现在自己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 丁卯玄女与丁巳玄女双双化作一篮一白两道火焰,如同雌雄长蛇般你缠我绕,瞬间就形成了一把冰火长剑。 “剑出!” 剑出锋芒毕露,一剑出,焰龙冰魔斩! 就在温文破隐的瞬间,三教山庄所在的三座高山之间,一声爆响,如同闷雷炸起。 嘶…… 蛇鸣声本身就像是一条条无孔不入的毒蛇,侵蚀着在场所有人的听觉,让人心烦意乱。 在这蛇鸣声中,冰火蛇身就像是温文一般的气势,初出牛犊,偏偏睥睨天下,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少年霸气测漏。 白王朝所化的罗刹女鬼一见温文这一招,丝毫没有因为温文实力弱小而产生任何小觑之心。 相反,让他惊讶的是,一月不见温文,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高度,若是放任此子成长下去,那还了得?! 不仅他如此想,就连已经与公羊两兄弟交手的崔天哲都是为之一惊,因为跟温文一起的这几个年轻人,各个根基扎实,下手狠辣,根本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人。 九天御女宫,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其年轻一辈都如此强大,那么他们的前辈高手,岂不都是圣人,乃至仙人的存在? 他不敢多想,下手也就在不知不觉之间,缓了许多。 可白王朝却不敢留手,由于上次用媚功将温文拖入幻境之后,出现的那一幕幕让他不寒而栗,他最强的意境神魂攻击算是不敢再施展,哪里会再留手? 生死之战,败,便是死! “鬼啸――佛抱玉女!” 忽然间,白王朝所化罗刹女鬼腰间怀抱的侏儒鬼婴,瞬间长大,变成了一尊黑中带粉色的佛陀雕像,手拈枯萎的莲花,上有油黑色水滴似落不落。 罗刹女鬼嘿嘿一笑,一个转身,直接双腿夹住鬼佛的腰,盘坐在鬼佛怀中,那姿势太过香艳。 可是随着女鬼这样一盘坐,鬼佛与女鬼同时石化,化作雕像,而那枯萎的黑色莲花,瞬间衰败、脱落,继而重新开放。 一股古怪的阴沉木香气弥散在空中。 一道黑光,从黑色莲花中射出,正是那一滴黑油。 这一滴黑油,似乎是将白王朝所做过的孽障凝聚成了业火,最终凝练而成的一种特殊形态的法宝。 “斩了!” 温文知道绝对不能被那黑油沾身,否则定然会万劫不复,轻则成为白王朝的奴隶,重则永世不得超生。 冰火双蛇似乎能够感受到温文的意志,一往无前,所过之处,剑鸣与雷音交喝,巨大的炸响声,在大院中不断回荡着。 冰火与那黑油刚一接触,就如同水火不容一般,登时荡漾出剧烈的能量波动,在空中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仿佛连空气都即将被点燃一般。 涟漪所过之处,风声凛然,势挟千钩,法力不济的,竟直接被震飞出去。 四下披挂大红色红妆的院墙,在这一瞬间如同经历了千年风霜一般,轰然崩塌! 尘土飞扬。 可是扬起的尘土根本掩盖不住那一滴黑油与温文那一剑冲击造成的巨大声势。 “此子,坚决不能留!” 这是白王朝脑海中的唯一想法,因为如果真的让温文成长起来,日后,他与白家,乃至三教山庄都将不复存在! “噬!” 其石化的嗓子眼里挤出了这样一个字眼。 音节一落,手中黑莲摇曳,那一滴黑油猛然燃烧了起来。 黑色火焰裹着弄弄滚滚黑烟,翻腾直上青天,远远望去,给人一种战火将临,生灵涂炭的错觉。 在这黑火、黑烟的吞噬之下,温文那一剑焰龙冰魔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成了黑烟的一部分。 “哼!不自量力的蠢物,纵然我的媚功不能施展又怎么样,你终究要死!” “温文!” 大院上空,一团迷雾之中,用浓烟大雾将马脸郡丞暂时困住的何任芝看到这一幕,白袖一挥,一道白练打出,要将温文缠住救出。 可就在她分心的这一刻,浓雾之中的阵法松动,若是再让陈松涛脱困,整个战局可以说是必败无疑! 她焦急地看了一眼空中与江建安对峙的姬邦,希望他能够派人出手相救。 可是,就算现在有人出手,也会被江建安拦住。 温文! 何任芝轻咬贝齿,决定放弃困住陈松涛,将温文救走,就立刻离开这里。毕竟邢法已死,邢珠儿脱困,温文的承诺已经完成,没必要再把自己搭在这里。 可是此时,那一滴燃烧的黑油,猛然加速,距离温文已经不足四尺,何任芝如何救得了?! 哈哈哈……什么九天御女宫,什么天才,给我死吧!死了你的九阳至魂就是老夫的! 白王朝很贪,他有一个大计划将温文、邢法、邢珠儿全都打包带走逃遁,到时候自己说不定有一丝希望进入金刚境,到时候害怕什么崔天哲? 至于白家和三教山庄?自己早年遇难的时候,白家在哪?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温文脸上的表情很平淡,似乎一点死亡的威胁都没有察觉到。 抑或是,他觉察到了,还有什么底牌? 白王朝不信! 果然温文在这一瞬间,闭上了双眼。 “哈哈,死吧!然后,做我的奴隶!” 可就在那一滴燃着业火的黑油,距离温文只剩区区三尺的时候,温文猛然睁眼。 白王朝有种错觉,他似乎在温文的双眼中看到了一片星空,而且那片星空的正中央是一颗比鲜血还要红的煞红色亮星。 就在这时,一道十丈金光从天而降,如同佛光普照,如同道法温和,将温文笼罩在内。 “这是……十丈金光?!” 别说是白王朝,就连空中对峙的姬邦和江建安两片阵营也都睁大了双眼,惊掉了一地下巴。 “这么生猛?战斗中突破,要塑灵台?真是日了狗了……”也不知是姬邦,还是江建安骂了一句。 “这个死温文,每次都要弄得千钧一发的,吓死我了……”何任芝瞬间回首,再度将差一点就从雾阵中脱困的马脸郡丞困住。 “竟然能在这梦境之中吸收灵力,突破……不愧是我的温文呢……” 她的眼神中明显有些期待,期待自己的温文会筑几品灵台…… 第106章 筑灵台,汇星河!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06章筑灵台,汇星河! 其实最郁闷的应当是浑身解数尽出的白王朝,要说什么是他这种鬼物业火最大的克星? 就是佛光! 难怪温文会露出那种笑容,难怪温文会如此冷静,恐怕这厮刚才就感受到自己将要突破了! 该死,该死,该死! 白王朝这一招必杀之技使出之后,除非收回杀招,便解除不了这一身的石化状态。 可是偏偏那一滴业障凝聚的黑油此刻已经被温文体外的佛光、道光给制住了,他是收放不自如了现在。 温文头顶血云竟与附近方圆三百里之内的灵气全都建立了一种微妙的联系,将大片大片的灵气贪婪地吸收到血云之中,转化为精纯灵力,融入到温文体内。 内观丹田,发现丹田之内的灵力之河已经开始沸腾,一部分飞上天空形成灵力云雾竟与星元之力所化的漫天星辰凝成了一个可分可合的整体。 剩下的灵气之河逐渐收缩,凝聚成一块块水晶晶砖的趋势。水晶晶砖一块块累积,筑成一层层台阶,一根根梁柱,已经有了一个文宫的骨架。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兵星、将星井然有序地排列开来。星辰之间两两相连,如同一根根火柴,在最具创意的小孩子手中,搭成了一座用“火柴杆”支撑的宫殿骨架。 那些云雾状的灵气,也随之收缩、凝结,形成了与星光神似的星砖、星瓦,自行飞到骨架各个位置,一座仙宫的雏形已经隐约可见。 温文观察到,似乎曾经沉降进河底的莲子,似乎正在觉醒,只是“养分”不足,一直在丹田的土壤里挣扎,却怎么都无法破土而出。 “这点灵力,不够!” 温文低吼一声。 这一声低吼,如同一道不可违逆的圣旨,降临在头顶血云之中。那五层血云瞬间膨胀起来,须臾之间,竟有十丈见方,将整个大院笼罩住,远远看去,彷如堕入魔世。 温文能够感受到,与血云产生为妙联系的灵气扩散到了八百里范围,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停地增加! 缓缓闭上双眼,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片大地中的灵气,尽情地吸收,尽情地吞噬,似乎这一切都是温文的似的。 “这声势……这臭小子到底要筑几品灵台?!” 姬邦畅快地笑骂了一声,就好像在突破的不是温文,而是他自己似的。 春秋时期,仙庭掌控资源分配,会在修士筑灵台之时降下金光十丈保护修士不受外界干扰,这一点,温文还是挺佩服人族先贤为建立一个“大同、和谐”的人族修仙界所作出的努力。 体内,灵力之河所凝聚的灵台,在这千百里方圆灵气的滋养下,已经塑成。 虽然是灵力晶砖新建而成,可是整座文宫给人的感觉却是一种沉稳、古朴,仿佛经历了万千年风霜洗礼一般,仍旧岿然不动。 文宫大殿的正中央,悬挂着一幅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素王宫。 匾下两边一副对联,写道是: 方寸中质诸鬼神,内圣外王之学; 庙堂上参乎天地,衣锦尚纲之心。 对联的含义是就是在阐释儒家核心内圣外王之道的真谛。 这座素王宫,象征着温文对儒道一途的理解,是温文一身才气与灵力所化,已经有集儒道之大成者孔圣人的风范。 而这一切都还没有完! 头顶血云再度扩散、膨胀起来,与灵气之间的联系已经蔓延到了方圆千里到方圆千二百里之间,似乎随时都会达到一千两百里的极限。 此时此刻,所有人三教山庄这座大院附近几乎除了邢珠儿之外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厮杀。 因为通过这异象,他们知道温文筑的灵台至少有三品之高,这是在见证一个天才的诞生! “该死,该死!” 白王朝已经在心中将温文骂了千百遍,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做出一定的牺牲,不要那一滴业障油珠,然后竭尽全力出手,将温文击杀在此。 可是他不舍得,这一滴业障油珠,可是一种特殊形态的法宝,来之不易,得之不易,怎么可能放弃? 更何况,就算他真的放弃那一粒油珠,他也不可能攻破温文体外的那一层十丈金光。 据说,这十丈金光,会根据灵台的品级的不同而具有不同的防御力,但就是最低也有金刚境修士的实力。而保护温文的这一层金光,很明显,几乎相当于有一名胎息强者在贴身保护,谁敢自不量力?! “该死,该死的温文!” 白王朝几乎咬牙切齿。 突然,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股不对劲,来自于……手中的黑莲花! 黑莲花呢?! 白王朝终于受不了了,取消了石化状态,大叫一声:“我的黑莲花呢?!” 温文没有回答他,更没有理会他。 是白王朝一而再,再而三的教会了温文这样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将心比心。你善良,他人便得寸进尺;你软弱,他人便会狠心欺骗;你正直,他人便道德压榨。 因此今日,温文就要做这一个恶人! 只见在温文体内孕育的那几粒莲子,像是一只只有了灵性的蜜蜂,在那里舞动着,好像在吸引同伴前来“采蜜”似的。 果然,在莲子的招引下,原本在白王朝手中那颗其凝练了多年的业火黑莲,竟如有灵性一般,脱离了其手掌,飞入了温文的体内。 “我……” 白王朝欲哭无泪,偏偏又对温文无可奈何,世界上最悲伤的事情莫过于此。 如果说两个人都尿急,一个在茅厕里面,一个在茅厕外面,那么茅厕里面的就是幸福的。那么现在温文就像是茅厕里面的那个,而白王朝却只能往厕兴叹。 “好好好,等你筑了灵台,十丈金光归位,你也不过是灵台境初期,到时候我看你往哪逃!” 白王朝歇斯底里,眼角含泪。 温文并没有理会,因为他已经欣喜地发现,体内的莲子已经与那颗黑莲融为了一体,渐渐地全都变成成了黑色的莲子。 莲子一旦变成了黑色,就像是疯魔了一般,竟然生长出一张长满银白钢牙的大嘴,狠狠地在温文体内两两相互撕咬了起来。 胜者吞噬弱者,似乎这就是最原始、最暴力的人性。 就在此刻,星空中那座仙宫也已然构筑完成,整座仙宫与那座儒道素王宫大大不同,整座仙宫在云雾缭绕之中,而这些云雾,隐隐有些星云的模样。 温文知道,这是自己的星元修为也在成长的缘故,如果不是这所谓的“木槐梦境”里无法真正与诸天星辰之力沟通,恐怕温文此时此刻,也即将从照星境后期,直接踏入聚星境。 凝星云,塑法宝,筑星路。 仙宫正中高高悬挂着一幅金龙青地大匾,“天机宫”三个大字挥斥方遒。 三个大字像是苍天大地鬼斧神工书就,那一撇一捺之间,透露出的是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仿佛四方上下、古往今来,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一般。 那个巨大的“宫”字顶端的一点,是一颗灿亮的煞红色星辰,正是七杀星。 温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这第二座灵台,集灵力与星元为一体。不知为何,温文有种感觉,似乎这座灵台,并没有构筑完全,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再看这座重檐九脊顶的天机宫,斗拱交错,黄瓦盖顶,就如同仙庭的凌霄宝殿一般。 重檐九脊顶最顶端,温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星辰? 又看了一眼那个“宫”字上方的星辰,温文恍然大悟,如果想要让这座灵台圆满,就必须要至少再吸收一颗星辰入体! 可是这里是滦平公主所谓的“木槐梦境”,根本无法真正地与诸天星辰沟通。 但是为什么这片“梦境”会有灵气,有星元,但却无法将星辰引入体内? 猛然间,温文睁开双眼,抬头望天: 既然这里是梦境,既然这里不是真的,那么我要这天,星空璀璨! 我要这地,棋布星陈! 我要这梦,虚中有实! 温文双手合十,掐了个手印,轻轻一拍,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几个音节:“黑虎曜钟,现!” 咚…… 咚…… 咚…… 随着三声钟声长鸣,一座点缀了诸天繁星的幽黑星斗钟悬挂于温文头顶,与天幕相合、相融。 钟声回荡在天际,如血的残阳终于不甘地落入了西山,夜幕刚一降临,便是繁星漫天,像是有人将天幕洗刷了一遍似的。 “哼!又是梦境假象!” “七杀星,现!” 宝蓝星空,一片宁静。 在温文这一声话音一落,夜空像是一张画布,随着一声刺耳的裂帛声,被撕裂出一个空当,如同水面被撕开一般,波光粼粼。 一颗煞红色的星辰燃着腾腾血色火焰,从那空档缝隙中钻了出来,悬挂当空。 “这是……七杀星!” “七杀星出,喋血仙路,这温文到底是谁?!” 姬邦、江建安、崔天哲、白王朝所有属于这个梦境的人,看着天空中那颗血色星辰表情各不相同。 有兴奋的,有绝望的,而江建安与崔天哲则是眼中闪过一丝杀机,绝对不能让这个温文活下去! 他们没有看到,有一个身影,被何任芝用迷雾困住,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星空,自语了一句:“看来……木槐鬼心意已决,不再听从鬼主的计划,选定了这个少年么?” 他深深看了一眼根本不怎么起眼的温文:“韦大宝,你究竟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 第107章 一品灵台(上)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07章一品灵台(上) 七杀星一出,几乎漫天银色星光全都被遮挡住,什么兵星、将星、王星、帝星,在我面前,是龙你也要给我盘着,是虎你就给我卧着。+◆, 可是偏偏就有那么一颗星,敢与七杀星争辉。 这颗星辰,如同黑夜里的一颗亮白玉齿,让人看了心中就有一股清凉之感,不像是七杀星那般,满满的全都是负能量。 奇怪的是,面对这一颗星辰,七杀星失去了一往无前的霸气,变得温顺了许多。 这一颗星,处于北斗七星的最顶头,名为天枢星,又名贪狼星——王者之星。 “星来!” 温文猛然招手,仿佛此刻已经化为兼具儒家内圣外王养出来的浩然正气,又有道家逍遥气运涵养的物我两忘。 总之,温文那一招手,有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者风范,竟让他的芝儿忍不住为之轻轻惊叹了一声:“这不正是我梦中的那个人么,手握星辰,令世界癫狂……” 天枢星那璀璨的银光,凝成一根如同冰晶形状的星元之力天柱,从天而降,落在温文丹田之中。 一颗圆润如同水晶球一般的亮星落在温文天机宫灵台顶端,与天机宫形成了一体,其中有一匹七尾银狼奔跑于星光之中。 只是天机宫顶端的星光银球,还未完全形成,甚至只是有了个轮廓,从天机星落下的星光天柱就已经完全消散。 温文眉头一皱,尚未用意志与七杀星强行将索取更多星光,就在这时,丁卯玄女不受温文控制地,出现在温文身后。其冰雕一般的身躯,酷似冷如冰,竟自行掐印捻诀,双眼猛然睁开。 突然, 寒风起。 霜降三教山。 丁卯玄女双目深邃如玄冰,抬头冷视天际。 何任芝、公羊寿、公羊喜猛然一阵,这哪里是一尊冰雕,分明就是疯魔的冷如冰! 她轻抬冰晶玉手,遥指天枢星。 也未见其发出什么招数或者惊世骇俗的举动,那天枢星就如同受到了莫名的牵引力,缓缓降落,朝着温文的丹田就飞来。 天枢星的光芒越来越亮,整颗星辰也越来越大,明亮堪比太阳,竟将整个夜空点亮。 看到一颗星星飞到人世间,朝着一个修士的丹田飞去,这种场面简直太过震撼,所有人无一例外的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惊呆的、眼睁睁看着这颗星辰就这样飞入温文丹田之中。 回首再看贵为北斗七星之首的天枢星,依旧在星空之中,闪烁。 只不过,似乎比起先前,少了几分神韵,少了一种灵性,仿佛那颗星辰失了魂! “他……把天枢星的星魂给吞了?!” 这…… 迷雾之中的马脸郡丞陈松涛,看到了别人都没有看到的东西,在心中震惊道。 他究竟是谁?! 天枢星一闪而没,进入了温文体内,天地间再度恢复了璀璨的夜空。 冷不丁的,一道煞红色与一道银色闪电,同时划过夜空,横亘夜幕,仿佛劈开了 丹田中,天机宫顶端就像是安了一颗亿万年不灭的夜明珠一般,将整个丹田照得通明瓦亮。而且这种光亮,是一种冰冷的幽蓝,让人丝毫不觉得刺眼。 在这一刻,天机宫成! 天机宫顶端,王星天枢贪狼星闪耀,其身后有千百颗兵星跟随,与七杀星周围的三百繁星,连接汇成一条小小的星河。 奇怪的是,七杀星底下兵星的煞红色与天枢星底下兵星释放的银白色融成一体后,竟没有星云形成,这让温文大跌眼镜。 仔细尝试,自己的星元修为的确到了聚星境初期,可为什么…… 难道又是因为这该死的木槐梦境? 可是事已至此,自己应当以求稳为主,毕竟灵力与星元同修,如果冒进,说不定就是直接被星元与灵力撑爆经脉而死。 体外,丁卯玄女与丁巳玄女同时盘膝而坐在温文身后,温文体内两座文宫凭借自己与两具玄女之间的联系,在丁卯玄女体内形成了尊天机宫的虚影,而在丁巳玄女体内,形成了一栋素王宫的虚影。 一瞬间,灵力、星元,从四面八方狂涌而来,良莠不分地统统被两具玄女吸收。 整个三教山庄都被一股道士早课念经的声音环绕,读的经书内容,别人闻所未闻,只有温文知道,这是《灵宝经》中的片段。 与此同时,丹田的“土壤”中,那些黑色莲子也完成了彼此之间的吞噬,只剩下一粒奄奄一息的莲子温养在已经干涸的灵力之河中。 咔咔…… 在温文的注视下,那仅存的莲子拼命地生根、发芽、生长,成了一株根植“泥土”的黑色莲花。 灵力不断涌入温文体内,让后者已经觉得浑身发热,就好像吃了什么大补药一般,全身经脉胀满。 渐渐地,一滴滴奶白色的灵液从黑莲莲根之中涌出,如同一口泉眼,将温文丹田内那条干涸了的灵力之河再度温润、填满、扩大,最终竟形成了一座一望无边的大湖。 随着灵力之湖的形成,那株黑莲像是有人加快了它的生长速度似的,越来越大,枝繁叶茂。 可是莲根并没有成长成为莲藕。 在万千荷叶的衬托下,一只巨大的连花骨朵从湖底钻出。 绽放、生长,最终形成了一座黑色莲台形状的灵台,飘在灵力之湖的正中央,幽黑色佛光普照。 “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真言萦绕黑色莲台周围,真个三教山庄都萦绕在《灵宝经》与六字真言梵呗之中,让本就以淫、毒为主修功法的三教山庄修士如同吃了最难吃的东西似的,同时开始反胃。 越是淫.乱的修士,其脑海中道音梵呗的嗡鸣声越发强烈,有的修士调转全身法力对抗,都有的修士头疼欲裂、忍耐不住,只好自曝而亡。更有甚者,竟从自己的经历之中顿悟过来,翻滚在床下,爆头痛哭。 “此子……三教合一……乃是大才之辈!”迷雾之中的陈松涛惊叹道。 “该死!该死!” 白王朝已经不会在说别的人话了,只是在一味地骂着,一味的吞咽着肚子里的苦水。 但是,他还是有些暗自窃喜的,因为温文这样突破之中,不经意之间的道音梵唱,已经是触及了三教山庄高层的底线,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出手。 恐怕江建安与崔天哲都已经按捺不住了,毕竟有这么一个年轻的妖孽为敌,以后的觉也都就睡不安稳了。 “自作孽,不可活,温文啊温文,你就等死吧!” 他刚这样想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又让他惊掉了下巴和满地大牙,又有十丈金光从九天落下,融入到温文周围的保护屏障之中。 接着,又是十丈金光。 “这……这是怎么回事?” 轰隆隆…… 一声闷雷由远而近,越来越响。 可是天空清朗无云,奇怪的是,哪来的雷声。 “这温文修的是什么功法?为什么他身边的那两个女的会随着他的修为增加而增加?” 江建安对温文越来越感兴趣,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情,他心中将温文擒拿抽取其才气的想法虽然没有减少,只是他已经隐隐将从温文口中套出其所修功法作为了第一要务。 “这个家伙……也太高调些了吧……” 姬邦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想原本是来砸场子抢亲的,怎么现在演变成观看温文筑灵台的表演了,真是世事难料,亦或者说这个温文真是太难预测了。 体内,三座不同形状的“灵台”,黑色莲台、道法天机宫、儒教素王宫,三者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联系,彼此相互独立,可又因为同处于温文一人的体内,相互之间又有一种莫名的联系。 这种联系,虽然没有达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地步,但却让三者足以彼此形成一种内部循环,将温文灵台的品阶提升一个档次! 又一声雷鸣,天雷滚滚。 温文身上黑色道袍猎猎作响,满头乌发随风而动,猛然睁开双眸,双目如炬! 平时嘻嘻哈哈的温文,就好像在这一刻成了钟离貌才一般,看起来高高在上,冷若冰霜,如同在无数光环之下,受尽了万千女性的宠爱一般。 温文左目之中,素王宫的虚影若隐若现,而右目之中天枢星与七杀星的光芒掩盖住了天机宫的模样,让温文的形象多了一丝神秘而受人尊重的感觉。 而其双目之间的眉心,有一棵黑色的莲花虚影在摇动,比方才白王朝手中拈住的黑色莲花还要灵动、饱满许多。 “一入灵台境,塑造三具灵台,看那波动,这三尊灵台都至少有准二品乃至正二品的样子,这……这……” 有人忍不住惊叹,叹道最后,竟然失语、失声,仿佛对自己见证了一个天才的崛起的一幕,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才是我梦中的郎君……” 何任芝本来是被温文大男子主义的霸道性格和行事方式给吸引住了,而今日她才是真真正正的被温文完全征服,毕竟,如果温文实力上和自己相差太远的话两人终究是没有未来的。 在场众修士中,唯独被“困”在何任芝迷雾之中的马脸郡丞陈松涛真正看清楚温文那三座灵台,其实是动态的转变之中,时而素王宫在眉心,时而天机宫在眉心,时而黑色莲台在眉心。 轰! 天降一道金色闪电,正中温文身边空地。 闪电中金色仙气缭绕,有一株盛开的桃花树藏于这惊啸的仙雷以及缭绕的仙气之中。 阵阵叶风吹过,桃花瓣落,落英缤纷。 众人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桃花香气,就是喝一口从灵脉中提炼出来的灵浆都比不过这轻轻一口的醉人。 第108章 一品灵台(下)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08章一品灵台(下) “琅琊郡温文,筑一品灵台,感召天地,仙恩浩荡,特赐金光三十丈,以固灵台……” 那金色仙雾仙雷之中的桃树,花枝招展之下,摇身一变,变成一名身着粉衣的世外仙姝。~, 她眉目含情,似有泪光点点,举止娴静,如同娇花照水,不像是一个已经登仙的仙子,更像是一个病恹恹、娇滴滴的民间弱女子,好像一阵风吹过就会随风飘走西去似的。 她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和这片似乎已经沦为战场的大院,先是一愣,似乎已经猜到了先前发生过什么。 当她看到云雾之间的何任芝的时候,微微一震,脸上竟有一丝难以置信和一丝自惭形秽,她似乎不敢相信,人间还有这等绝色女子。 “下……下界琅琊郡灵山岛江家江建安,见过仙子……” 江建安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表情更是有些激动,激动的有些失态,丝毫不像是一个大家族的高层人物。 不仅仅是他,在场的几乎所有人见到了这位来自仙庭的仙姝,就像是虔诚的信士终于见到了心中的神明了一般,各个都有些激动。 就连姬邦都朝那仙子微微颔首表示恭敬,可能只有一些修炼房中术以及欢喜禅走火入魔的修士才会用一种看着尤物一般的神色看着这位“弱仙子”,也不知道他们脑海中在想些什么。 除了看到何任芝之后脸上闪过一丝一样之外,这位仙子对任何尊敬、亵渎的神色都没有放在眼里,毕竟在绝对实力的差距之下,她完全可以藐视一切情感。 最终,她的眼神落在温文身上,微微一停,淡淡地点了点头。 “咳咳……” 她轻咳了一声,娇喘了两口气,让温文真的觉得这位仙子像一个病秧子而不是仙子。 咳嗽声中,她平举双手,轻轻呵了一口气,一道淡白色的清气从其口中飘出,化作一面酷似羊脂玉石石板,双目中闪过黄色锐光,开始阅读石板上的无字天书。 “温文,筑一品灵台,三教合一,心有逍遥、有仁义、有菩提。仙庭特赐词牌名:少年游!” 在这桃树所化的桃花仙子话音一落之后,其言语就像是某种不可抗拒的法则一般,席卷整个人界。 无论是大齐还是整个七国抑或是人烟稀少的极北、极南之地,东海仙岛,南海诸道场,所有国赐、圣赐词牌名为“少年游”的修士名,全部被抹去了称号。 自此世间便只有一个词牌名为“少年游”的修士,那便是――温文! 嘶…… “一品灵台,仙赐词牌名!” “这比那颗号称是齐国第一才子的江文通高了何止一筹!” 姬邦身后的一些修士在窃窃私语。 轰隆隆…… 夜空中,雷声不断,时不时还有流星划过,不知落在人间何处。 桃花仙子凝望了一眼流星,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只是这一丝异样转瞬而逝,双眼再度闪过金光,低头阅读手中玉石: “心有逍遥,可见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乃道门之大才,特赐道号:……” 桃花仙子说到这,樱桃口中言语突然磕绊起来,似乎读取那无字天书的信息出现了什么差错。 咳咳…… 她一阵轻咳,娇躯随之摇曳,像一片凋零的桃花瓣,缓缓飘落枝头,惹人心疼和怜爱。 猛然间,其双眸中的金光大胜,如同两束凝实的金柱,钉在了那无字天书之上。 “特赐道号:……” 哼! 桃花仙子收起双目射出的光束,冷哼一声,其双目犀利,一扫方才颓弱的气势,杀气外露。 “何方妖孽,胆敢干扰仙庭公务,当真不知死活!” 话音未尽,桃花仙子周身缤纷飘落的桃花,突然就像是被一阵风集中卷走似的,朝着夜空一片空荡荡的位置扬去。 桃花花瓣随着大风起舞,形成了一个粉红色的花瓣漩涡,将那片空荡荡的位置席卷在内。 透过花瓣的粉红光亮,温文等人惊讶的看到竟然有一个身着赤红战甲的“怪人”隐藏在那虚空之中,似乎其隐遁之术比温文目前的六丁隐遁术还要高明不少,竟能以虚空做伪装,将身体藏在虚空之中。 而那些花瓣,竟然能将这扭曲的虚空斩开,在斩开与虚空自动愈合的动态平衡中,露出里面隐藏的怪人。 那怪人鼻梁塌陷,鼻孔外翻,更像是一只动物的鼻子,而不像是人类。 他的双目火红,不像是人类的眼睛,更像是一双倒映着赤红岩浆的一块晶石,说不出的怪异。 那双火红色双眸流露出的是一种对万物的藐视,就连江建安等人位置狂热的仙子,在他眼中都是不值一提的玩意儿似的。 “哪一界的孽畜,胆敢到人界猖狂,受死!” 看起来娇弱的桃花仙子,出手丝毫不含糊,瞬间缭绕在那赤甲怪人周围的桃花花瓣变成了无数闪着冷光的荆棘刺。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带刺。 那一小片虚空瞬间就被桃花仙子碾碎,而碾碎的虚空就像是被炸开的水边,瞬间就再度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再一眼看去,哪里还有那赤甲怪人的踪影? 就这么死了? 究竟是这位仙子太过生猛,还是那赤甲怪人太过弱小?! 姬邦等人看得都已经楞了,根本看不懂是什么战况。 “孽畜,哪里跑!” 桃花仙子话音一落,就瞬间重新化成一道金色闪电,逆天而上,横亘夜空。 金色与粉色相间的闪电刺目,就连修为最强的江建安竭尽全力都不敢往星空多看一眼。 “好个仙族后辈小妮,本尊是念在桃乐祖仙儿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莫要得寸进尺了!” 轰咔! 一道赤火神雷,如同蛛网一般,从一点发出,将半个星空笼罩住,将所有的黄金与粉红闪电困在其内。 电闪雷鸣,彷如末日降临。 只是雷声渐行渐远,似乎是这生猛的一男一女已经打到了天涯海角,只怕惊动了不少暗藏的地仙修士。 而随着无字册封天书的离开,温文周身三十丈金光,摇摇欲坠,似乎随时就会回到仙庭似的。 温文眉头一皱,若是离了这三十丈金光,自己就是死路一条,纵然是筑了一品灵台而且踏入了聚星境初期,与白王朝的差距已经无限拉近,可自己毕竟是刚刚晋阶,能否灵活驾驭这一身灵力与星元之力与白王朝一战,还真不好说。 更何况,温文已经看到了崔天哲向江建安已经投去了问询的眼神。 只怕这两人一旦放开手脚,姬邦的人与公羊兄弟根本拦之不住! “毕竟江建安乃是金刚境巅峰修士,其若是突然出手,姬邦的侍卫全力出手,也不一定能及时出手相救。可是,如果能留下一些金光,说不定还会有一丝生存……” 想到这,温文总算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意与丹田中三座灵台,特别是那株黑色莲花相通: “给我收!” 内心呼喊之声未落,素王宫、天机宫两扇大门缓缓向内打开,彷如巨兽、鲸鱼张开了其吞食的大嘴。 而那黑色莲台则是随风摇曳,迎风招展,黑中泛着精光的莲花花瓣攒簇到一起,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张不世魔物的深渊大口。 不张开则已,一旦张开,必然要吞噬天下。 似乎微观世界与宏观世界的景象都会有千奇百怪的差别,丹田世界中的这一番景象,在外人看来则是大有不同。 随着温文内心的嘶吼,左右双眼突然各自产生了一个玉色与灰色的漩涡,牵扯着周围蠢蠢欲动即将要消散的十丈金光,不停地将其吸纳到温文的文宫与道宫之中。 而那黑莲,则是霸道无比地形成了一只莲花骨朵形状的黑色竖眼。 “开!” 竖眼刚一睁开,温文整个额头的血管都变成了紫黑色,形成了一张令人见之动容的紫黑色蛛网,如同魔化一般。 “收!” 那魔王一般的竖眼,如同降临世间的魔中君王,凡是温文想要的,就一定要乖乖地自行送上门来,否则,必将死无葬身之地一般,霸道如斯! 如果说,文宫与道宫对金光的吸收如同少女蚁食,那么佛魔莲台对金光的吞噬则是狼吞虎咽,宛如饕餮一般。 只不过,佛魔莲台吞噬之后的金光,并未对温文本身实力进行反哺,而是全部私吞,用以壮大己身。 若是温文肯仔细去搜索,便会发现,丹田中,灵气湖海深处的黑莲根部,原本如同一根小葱须般粗细的莲根竟然迅速长长了半寸有余,其颜色是一声黑与金的混合,给人一种阴暗的高贵感。 “崔兄,动手!不能让他吸收金光,巩固灵台!” 就在这时,江建安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要与姬邦彻底撕破脸皮,毕竟若是让一个一品灵台而且获得仙赐词牌名的温文成长起来,对江家乃至对齐国当今皇室的威胁太大! 更何况,在筑成灵台之后,这温文的灵台还在成长,这让江建安无法接受,有些打击,因此生了必杀温文以绝后患的心。 有了江建安的话,崔天哲酝酿已久的最强一式,直接出手,毫不做作。 剑开――金刚番天印! 江建安更是声势浩大,而且出招之速,迅雷不及掩耳。 儒佛圣谕――字字诛心! “他娘的江建安,你还真敢动手,来呀,给老子宰了他!” 姬邦见状,咕噜一声从轿子里的八尺大床上翻滚落地,歇斯底里,他知道,这两人都是狮子搏兔,已然用尽全力,这是要必杀温文! 第109章 死局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09章死局 不得不说,姬邦是小瞧了江建安的胆量和气魄,他怎么也没想到,后者竟然真的胆敢亲自出手击杀一名在众人目睹之下,获得了仙赐称号的修士。 要知道,但凡能够获得这等称号的修士,必然会有相应的气运、福运加身,更会有仙庭与人间圣地的一定庇护。若是杀之,就算他江建安气运正旺、福运淳厚,不会被温文一身气运克死,也定然能让他心生一定魔障,更上一层楼的时候,必然难上加难。 可是此刻,江建安竟然与崔天哲同时出手,分担温文气运的逆冲。更何况,后者用的是齐国官玺攻击温文,有齐国雄厚气运、百姓福运作为缓冲,何愁温文不死,又怕什么气运反噬?! “早就说了,你这厮就是在作死!” 白王朝见此情势,怎么可能会放弃这落井下石、报大仇的好机会,化身罗刹女鬼,一声娇喝声后,直接就是一声罗刹鬼啸。 他就是要通过灵魂与声波攻击,打乱温文心思,他就是看不惯温文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以及镇定。 但是此时此刻,温文周身环绕的那三十丈金光虽然在温文的吸收与消散之中,越来越稀薄,可是抵挡白王朝这个灵晶境修士的一招灵魂攻击还是绰绰有余。 “靠!” 白王朝虽然心有不甘,但却只有暂时退避,只等温文体外防御一破,便见缝插针,给温文以致命一击。 剑开――金刚番天印! 而崔天哲的招数,在此刻,朝温文斩来。 只见其拔出缠在腰带中的软剑,一剑刺出,剑身如蛇,剑尖则是这条毒蛇的蛇信,剑出,便是杀人剑。 奇特的是,握住这毒蛇软剑剑尾的,并不是崔天哲的手,而是一座如同五指大山凝聚成的官印。每一根手指上,都画着大齐国各处风景,有宁真茶香,有旭照龟峰等等诸多大齐国各处的圣地景色。 “崔天哲,你……你狗胆包天!” 姬邦已经是暴跳如雷,朝着身边大部分金刚境修士大骂,还不赶紧把崔天哲和江建安给毙了! 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不请上几位胎息境乃至天人境的修士,虽然这些人都是自己隐藏的王牌,可是现在来看,温文这个筑了一品灵台的修士,论前途,要比普通的胎息境暗子要重要太多。 就在姬邦暴跳如雷的同时,江建安身后的那尊黄金儒圣,猛然睁开双眼,双手在虚空自左右往中间一抱,双手之间凭空出现一卷黄金书卷。 只听到“哗”地一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墨香味儿的书卷气息,而沐浴在这书卷气息中的那尊江建安模样的黄金儒圣,愈发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冷视温文。 儒佛圣谕――字字诛心! 也不见其言语,更不见其作势,从那卷书卷中飘出了“心、肝、脾、肺、肾”以及“神、魂、魄、意、志”两两对应的十个大字,悬挂于空中。 “诛!” 突然,那黄金儒圣就地气势大作,仿佛这天地若是君王,他便是天地君王的宰相一般,要代表君王消灭温文一般。 急! 随着身旁江建安的一声低鸣,黄金儒圣口中射出一柄黄金法剑,其上用大篆方方正正地写着“替天诛邪”四个大字。 黄金法剑一化为五,朝着空中两两成对的“心肝脾肺肾”和“神魂魄意志”十字斩去。 第一剑,空中“心”字破碎,“神”字化为敷粉,温文体外已经不足二十丈的金光有一层直接结晶,化作黄金箔一般,被风一吹,四散坠落地面,不知消失何处。 金箔落地之时,金光之中的温文应声嘴角与鼻孔各流出两行黑血,面满通红,青筋暴起,就像是正在被吊死鬼索命一般,脖颈开始发红、发紫、发青。 可纵然如此,温文脸上那种坚毅、自信还有些狂傲与冰冷的表情竟没有丝毫变化,似乎这点伤势并不算什么似的。 斩! 江建安第二剑。 空中“肝”字沐火燃烧,“魂”字煅成了一捧扬尘,随风散去。 顿时,温文体外又有薄薄的一层金光像是燃烧了一般,烧成了乌有。 就在那一层金光燃烧的同时,温文的眼睛变得干涩起来,渐渐地那双漆黑的眼睛就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变得黄褐起来,令人触目惊心。 可是温文依旧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依旧昂首挺立,总是天地亲至,都无法撼动一般。 第三剑,斩脾。 脾乃后天之本,七魄存养的部位。 此处被斩,温文像是猛然消瘦了大半,变得骨瘦如柴。那模样,就像是用尽所有食补、药补、针灸乃至仙丹调理,都无法再恢复似的,让认识温文的人见了就会有所心痛,如针扎一般。 “温郎!” 何任芝一直在关切着战场的局势,虽然她并不知道若是那陈松涛不想愿打愿挨的话,以其实力根本就不可能困住后者。但她仍旧在尽全力维持迷雾阵法。 可是看到温文此刻的状态,她的心就像是被利刺反复扎了好多遍似的,太过揪心。 “公羊兄!”她只得用一种哀求的眼光,投向公羊寿和公羊喜。 其实,就算何任芝不求,公羊两兄弟就已经准备出手了,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若是再强攻,恐怕就有被崔天哲突袭身亡的危险。 咯咯嘿嘿…… 就在这时,一阵怪笑声传来,一个身材妖娆的女子从白王朝所化的罗刹女鬼与鬼侏儒合抱的身体中钻了出来。 其身上鲜血淋漓,已经半结痂的血块成了她的衣服,遮住了其身上的重要部位。 若是撇去这层鲜血不看,这女子就像是一朵牡丹花,在春天斗艳,为的是博得花园主人的宠幸,折腰侍夫。 “小情郎,我们圆洞房吧……” 其声音有一种黏性,黏在温文的耳旁,久久不能散去。 公羊两兄弟一愣,从来没有想到,白王朝这么一个筑了低品阶灵台的修士,竟然手段如此层出不穷。 再仔细一看,那全身血痂女子的面容竟然与白王朝当日将温文拉入的梦境中,与温文拜堂成亲的冷如冰有**分的相似。 已经不像人样的温文第一次动容! “好,白王朝,若是能将这温文斩杀,记你大功一件!”江建安大笑一声,已经见到了温文的文宫震碎,才气从中飘出被自己吸收的场景。 而正在此时此刻,江建安的第四剑也已经斩下,要斩温文五脏之肺,破温文之意! 与此同时,崔天哲的五指法印也镇压在温文头顶。 温文有种错觉,好像整个齐国大地、山川海岳全都压在自己身上似的,已然飘飘欲坠! “温郎!” 何任芝舍了陈松涛,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了什么大局了,因为她知道,一旦那第四剑斩下配合白王朝与崔天哲的招数,温文必死无疑! 这是一个死局! 第110章 北斗帝星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10章北斗帝星 “温郎!” 何任芝已经不想再去管什么大局,抽身直接祭出体内药宝仙芝,药香冲天,形成一股云雾轻烟,奋不顾身地冲着两个金刚境修士打出的必杀招数冲去。 “何仙子,你要冷静!” 公羊寿与公羊喜同时出手,一把拦住何任芝,毕竟温文体外可是还有一层金光保护,若是像何任芝这样直接冲上去,那便是必死无疑! “好,好,好!本尊今日不光是能收获五斗才气,还能得到这样一株先天药宝幼珠,真是上天眷顾!” 哈哈哈…… “一个小小灵台境修士,就算有金光护体,你能承受住我三剑已经足以自傲了!” 江建安放声大笑,将第四剑斩下! “死吧!” 白王朝所化的女子裹着满身的血痂,勾魂摄魄,以为已经将温文摄魂。 在他看来,已经不怕得不到温文的九阳至魂,至少还有邢法和邢珠儿的酸李五窍心和蜜桃玲珑体。 猛然, 温文抬起已经枯萎的手臂, 直指白王朝。 “我姑姑,你不配亵渎!死!” 寒风起。 夜空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满地银光。 温文体内的黑色莲台飞到了天机宫上空,与天机宫融为了一个整体。 一缕倩影从温文身后,悄无声息的走来。 身披蓝纱,手持冰剑。 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就如同夜空,星光点点。 星光汇成星云,星元翠蓝色,似有千军万马隐藏其内,万军持戈戟,口中有战歌。 她并没有出手,只是在这战歌声中,冷冷地看了白王朝一眼。 白王朝瞬间恢复了本来面貌,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这个冰雕玄女所化的蓝纱女人,正是他当日在温文的意识之海幻境中,那个温文的“新娘”。 “你……你到底是谁啊?!” 回答他的是无声无息间一个冰冷的眼神。 白王朝浑身一颤,愣在那里。 他那灰黑色的瞳孔渐渐变黑、变暗,继而变成了一声璀璨的深蓝色,其身上侏儒苍老的皮肤愈加苍老,就如同早就风化的木乃伊。 而其身下的白衣女子皮肤则是越来越白,如同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秋霜,让人看了都觉得堕入了冰窖。 他就这样带着惊恐、不安的神色,冰封,死亡。 一着棋错,满盘皆输。 “冷……冷观主?” 何任芝三人见到温文被救,难以置信道地看着这个身着蓝纱的女子,半真半虚。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蓝纱女子这冷冷的一眼便让一名成名的灵晶境修士尘归尘、土归土,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似乎这三教山本就是一座冰山似的。 偏偏,这蓝纱女子的冰冷的容颜堪称冠绝人间,就连那出尘的何任芝和她都不止毫厘之差。 江建安与崔天哲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惊恐。 大胎息境…… 江建安攥了攥已经浸满汗的双手,口干舌燥,嘴唇都已经暴起了皮,其鼻息也已渐渐变粗,似乎紧张到了极致。 最终还是骨气勇气,上前一步,打躬作揖道: “前辈,晚辈乃是下界灵山岛江不语后人,若是前辈不嫌弃,晚辈撑腰您到灵山岛一坐,算是不打不相识。” 呸! 这脸皮真他娘的厚! 姬邦对江建安这种看到战局扭转的瞬间就想要言归于好的行为大为不齿,可偏偏其措辞讲究,让人听了如沐春风。 姬邦深深看了一眼身体依旧瘦削如同苦行僧一般的温文,也不知其在想些什么。 就在他将目光转向温文的这一瞬间,他没有注意到,江建安的眼中闪过一丝绿光,似乎在审视那突然出现的蓝纱女子一般。 “原来并不是本体前来,而是利用某种联系,降临而来的化身,哼!” 江建安冷哼一声,瞬间就看透了局势,只要将温文杀死,让那蓝纱女子降临于此地的联系一断,那么一切都迎刃而解。 其身旁那尊金身儒圣就往空中一点,悬在温文头顶的第四剑猛然斩下。 死! 江建安咆哮,他也是在赌,而且觉得自己有七成乃至八成的把握! 可是蓝纱冷如冰的虚影并没有理会这一剑,冰清玉手往空中一抓。 斗转星移! 整片星空如同刚刚经历过雨水的冲刷,变得如同镜面般清明,所有的星辰都在这一刻亮相,美不胜收。 其中最闪亮的当属帝星北极紫微星,以及其正对的北斗七星。 可是由于天枢贪狼星的星魂被温文给吞入到了丹田道宫之上,星光黯淡。 此刻,江建安的第四剑距离温文的头顶百会穴已经不足一尺,斩肺之剑的影响之下,温文呼吸不畅,仿佛体内凡是能呼吸的器官全都在萎缩一般。 “摇光破军,群星参拜!” 冷如冰轻启冰唇,其声如甘泉,清洌美味,沁人心脾。 偏偏又有种特殊的气场蔓延,仿佛她就是这片星空之主,群星都要听从其命令。 “没用的,太慢!” 斩! 江建安大喝一声,第四剑斩肺之剑已经将要触及温文的头皮,后者已经满头血瘀,呼吸如龟,似不久于人世。 可这时,温文那双被斩了肝气有些枯黄的眼睛再度炯炯有神,真如死灰复燃般奇迹。 其右眼的枯黄被璀璨的星光取代,星光有神,比之天上群星还要多三分深邃与神秘。 一座质朴的宫殿从这星光之中涌出,如同出水芙蓉,缓缓地飘起,竟能将悬在温文头顶的斩肺之剑托起。 “这……这不可能!一个灵晶境修士的灵台怎么可能顶起本尊的法剑!” 第五剑,出! 斩其肾,斩其先天之本,斩其修行前路! 给我斩、斩、斩、斩、斩! 温文不动安如山。 冷如冰的虚影一身蓝纱无风自动,天上北斗六星的星魂随着其意志的牵引,降临世间。 同时,由于温文与冷如冰之间的特殊联系,温文的道宫天机宫猛然间就像是得到了无比强大的能量源供应,瞬间就成了整个夜空中最亮的光源。 随着天机宫的上升,天机宫的体积也越变越大,仿佛一座身处星光之间的仙宫,降临世间,将整个三教山庄照亮,宛如白昼。 江建安的第四剑在空中滴溜溜一转,飞回到第五剑身边,与之合二为一。 形成一柄暗黑巨剑,犹如疯狂的黑夜,不愿被星光照亮。 斩! “天枢贪狼,北斗帝星成!” 可就在江建安孤注一掷的那一刻,空中冷如冰的北斗六星与温文的贪狼星七星连珠,形成了一把完美的勺子,与紫薇帝星呼应。 ps:抱歉,更新晚了,又是赶高速又是赶酒场的,写得迷迷糊糊的,大家见谅。 第111章 憋屈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11章憋屈 就在北斗七星连成一线的那一刻,冷如冰那虚幻的身体猛然凝实,身体晶莹剔透,就像是婴儿一般。←, 她那玉洁冰清的纤细小手往空中那柄黑色法剑一点,北斗七星星芒如万剑归宗,每一缕光线都是一柄利剑,瞬间洞穿那黑色法剑,将其打成一个筛子。 此时此刻的冷如冰,亦或者说此时此刻温文与冷如冰的联合,已经达到了大胎息圆满之境,甚至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体验到地仙的感觉。 “不!” 法剑被破的一瞬间,江建安由于无法控制体内气机,浑身灵力一阵剧烈翻腾,体内孕育了金刚的灵台,竟也是一阵剧烈的摇晃,似乎随时就会崩散一般。 哇…… 最终,他还是没有承受住这一阵剧烈的反噬,一口赤红鲜血吐出,面目冰冷,似能刮出一层寒霜。 “好,本尊不管你是谁,既然你敢来三教山庄出手,就要做好被围攻的准备!” 江建安看了一眼自己的凄惨之相,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三教山庄的诸位道友,你等还在等什么?还不速速现身,发动护山大阵?!” 话音一落,登时就有数道光芒从三教山的三座山头冲天而起。 “本王倒要看看,今天三教山庄谁敢乱动?本王必定要让这三教山庄寸草不生!” 姬邦的声音第一次不是那么懒洋洋的,而是有些霸气测漏。 其手下几名普通金刚境修士也都在先前的愣神之后,将一身修为气势外放,随时备战。 毕竟姬邦还是琅琊王,三教山庄地处琅琊郡地界内,还是要给这位琅琊王三分薄面的。 更何况,姬邦与江家之间的明争暗斗,还是不要摆明立场的好,就连死了一个白王朝的白家都没有作声,保持观望,三教山庄还真没有表明立场的必要。 识时务者为俊杰。 身为郡守大人的崔天哲自然是深谙此道,他自知此时此刻,己方已经没有任何胜算,若是继续呆在这里,虽然自己是大齐国命官,不至于有性命威胁,但是一番言语乃至肢体上的羞辱还是在所难免的。 想到这,他怎么还会去理会江建安,从怀中掏出他那瓶“神猴献桃”寓意的倒流壶,咕咚喝了一大口酒后,身形一个恍惚,就要消失在原地。 哼! 一声冷哼,如同一声闷雷。 这一声闷雷却将已经马上要逃离的崔天哲直接从虚幻中劈出,后者脸上尽是惊恐,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只是个孩童的时候,面对修士的那种无力感、恐惧感。 面对对道法理解深刻的大胎息道门修士,他竟然如此无力,什么金刚境,无论几品灵台,都于事无补。 “吾乃大齐命官,手持大齐国授印,你若杀我,按大齐修仙铁律,当五雷轰顶而死!” 崔天哲嘶吼着,奋力反抗。 “金刚番天印,起!” “江兄,还不和我一同击杀这小子和这妖女,否则的话,你我今日都要死在这里!” 说着,他也不管江建安怎样,将自己的官印祭出之后,还想再次尝试,逃离这让他心惊肉跳的三教山。 若是今天能够逃离这里,他发誓,日后坚决不会再踏入这片让他有些反胃的土地半步! “有人允许你离开了么?”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黑暗的声音从其身后传来,就如同万家灯火熄灭,吞噬天地的夜幕一般,让人心生惊悸。 崔天哲抬头一看,竟是浑身干瘦的温文面无血色,浑身沐浴在黑色的魔火与红色的业火之中,彷如魔化一般,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威严与冷酷。 这是……温文? 他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他能感受到这个魔化的温文身上,有一种同样是大胎息境的波动,虽然与那冷酷的女子尚有差距,但却也足以横扫崔天哲。 当他看到温文头顶连成一片的北斗七星,这才恍然大悟:这厮竟然因为与那个女人联成一体的缘故,疯魔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仅仅是他,在场包括何任芝与公羊寿、喜兄弟两人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一切有些匪夷所思。 本来以温文的天资能够筑二品灵台就是顶天了,竟然让他筑成了三座二品灵台,三者合一竟是一尊一品灵台。 这也就罢了,现在竟然不知怎么回事一跃成了一名大胎息境的修士,怎么都有些不真实。 “故弄玄虚!” 崔天哲冷哼一声,调转五指官印攻击方向,化作一尊五指大山,朝着温文就压去。 五指大山降下赤黄黑白青五种颜色的霞光,五色霞光中分别有墨河、龟背雪山、炎阳山、黄土坡原以及万木林等五种颜色的齐国五景惟妙惟肖地浮游在内,增加了五指大山灵力强大的波动。 而体外黑色与赤色火焰缭绕的温文,见到这惊人的架势,并未有所动容,似乎连冷笑都有些不值得似的。 “一剑锋芒毕露――焰龙冰魔斩!” 也不见魔化温文作势,话音一落,一只冰火魔龙裹着滔天剑意。那剑意让人感受到后,好似初生牛犊,愿与天地试比高的少年壮志豪情。 崔天哲顿时觉得哪里不对。 背后冷汗狂涌, 蓦然回首。 原来出剑的并不是温文,而是那个神秘女子,崔天哲连骂娘的冲动都有了。 再仔细观察温文的境界,哪里有什么大胎息境的实力,刚才分明就是那个冷如冰霜的神秘女子使的障眼法! 堂堂大胎息境修士对付一个普通金刚境修士,竟然还要用这种糊弄人的方式? 剑起,剑落。 龙啸,魔舞。 血溅三尺,火冒三丈。 地面上只剩下一滩还在冒着烟气的灰烬,以及一套破碎不全的倒流壶酒具,在地上孤单地翻滚了三圈,才孤零零地停下。 空气中只有一句不甘、愤恨、恼怒、后悔万千负面情绪交集到一起的咒骂:我干/你娘啊! 一位成名的金刚境修士,就这样憋屈地陨落,灰飞烟灭。 他的咒骂,是在咒骂温文,是在咒骂冷如冰,更是在咒骂在何任芝布下的迷雾阵法中装蒜的陈松涛。 恢复本来模样的温文,缓缓走到崔天哲骨灰的身边,踢了踢其身旁还在微微摇动的倒流酒壶,捡起来,把玩了一会儿。 “可惜了一套好酒具啊……” 第112章 家族荣耀心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12章家族荣耀心 西风渐起,寒风萧萧。, 在崔天哲被温文和冷如冰无情地残杀之后,在场所有站在温文对立方的修士全都不寒而栗,悔意和退意萌生。 此时此刻,煞红色的七杀星与北斗七星高照三教山庄,血红与煞白星光笼罩着这座形似“山”字的三峰大山,原本的十里红妆与血色相映照,剩下的树木、山石全都披着银光,更像是漫山全穿上了缟素一般,披麻戴孝。 今夜,注定不会这么安静地结束。 至少,何任芝和公羊寿、喜是这么认为的,因为虽然不知道这个冷如冰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但是此时她给人的感觉,就跟多年前无华观惨案那一晚一样――极致疯魔。 只是今夜有温文控制局面,可冷如冰却达到了大胎息境圆满的境界,一切还真的不好说。 温文的眼神很冷。 看得江建安浑身发毛,这或许是他一辈子最狼狈的一刻,被一个小辈盯得浑身发毛,就连下体都有些快要控制不住,流下骚味的黄汤。 “白天起,单遥!你们几个三教山庄的老匹夫,若是再不出手,我江建安发誓,江家与你三教山庄誓不两立!” 此刻,三教山庄的修士及其护宗大阵已经成了江建安除了那个东西之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可是有远大志向的江家后人,怎么能死在这里? 三教山庄迟迟没有动静,他看到温文玩味的眼神。 江建安一咬牙,一块玉简滑到手心,那快玉简上刻着的是一高一矮两座小岛,一条江河从大岛屿上奔流而下,形成一个瀑布,洒在小岛之上,汇成一池碧水,美不胜收。 这枚玉简乃是祖上留下的五块护岛玉简中的一块,只有江家危难之时才能使用,若是现在用了…… 江建安毕竟从小受的是家族为先的教育,一咬牙,还是将那玉简塞回了袖口之中。 “来吧!我灵山岛江家子弟,不怕死!” 他祭出金刚儒圣法身,手持黄金画卷,直面大胎息圆满的冷如冰。 温文眼睛一眯,或许这江建安没有一颗济世安民的儒家心,没有一颗明镜如空的菩提心,也没有一颗道法自然的逍遥心,但是他却有一颗身为灵山岛江家人的荣耀心,这颗荣耀心也是他的道心所在。 江建安的金刚儒圣法身在这一刻开始蜕变,身上的大学士官袍绣上了灵山岛大小两座岛屿的美景,惊涛拍岸、鸟语花香,绣上了他童年、少年、青年、壮年对灵山岛的记忆。 在这一瞬间,江建安从普通的金刚境踏入了一种特殊形态的大金刚境,没有菩提心做支撑,却有家族荣耀心为明镜。 其内脏里孕育的五脏五意法剑渐渐地融合到了一起,心肝脾肺肾、神魂魄意志其那金刚儒圣体内融化、锤炼、淬炼,最终形成了一把刻着灵山岛字样的古朴长剑被其握在手中,直指化身冷如冰的丁卯玄女。 温文不得不承认,每一个敢称自己为世家的家族子弟,只要成名,鲜有庸人。 公羊四兄弟如此,石静堂如此,钟离貌才如此,眼前这个江建安亦如此。 其实,温文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丁卯玄女会变成疯魔化冷如冰的模样,但是她那大胎息的境界是真的。那么在她面前,别说是刚入大金刚的江建安,就算是他已经达到了大金刚巅峰,面对这个冷如冰,依旧没用。 冷如冰平举右手,往空中轻轻一点。 那空中一点就瞬间结冰,那冰晶不知是不是水做的,竟能将那一点的空间凝结,缓缓蔓延开来,如同藤蔓生长一般,肉眼可见。 不过眨眼的功夫,一条条冰晶藤蔓,彼此缠绕,绕成一条**十丈长的龙骨。 龙骨上,有一个个星光斑点,似乎是一粒粒奇特形状的符纹,使得整条龙骨有些神秘感。 又一个眨眼的功夫。 冰龙的头骨里冒出了一层幽幽蓝火,那火焰中只倒映着江建安的身影。 一道寒芒乍现。 面对冰冷有神的冰龙,江建安虽然自知不敌,依旧不惧,挥剑而起,朝冰龙斩去。 “灵泉破仙斩!” 话音落,剑上灵山岛风景栩栩如生。 一剑斩,一条灵泉水线从灵山岛瀑布之中飞射而出,汇聚成一把灵韵十足的水剑,切破虚空,拖着漫天水汽,朝冰龙斩去。 面对这一剑破仙斩,那冰龙竟也不作调整,径直朝江建安撕咬而去。 空气中,没有高亢的龙啸,只有低沉的龙吟裹着一丝丝细微的咔咔结冰声,让人不寒而栗。 剑斩下,准确地站在龙之逆鳞之上。 龙未怒,但也速度也没有丝毫的变缓,轻轻一摆头,便将那灵泉剑冰封、击碎,散落成霜。 见状,江建安只能无力地缓缓闭上眼睛,已然认命。 “道友还请住手!” “王爷殿下能否求情一二?” 突然,战圈周围出现了十三名形态各异的修士,或男或女,或衣不蔽体,或锦衣华服,但都是三教山庄金刚境以上,以房中术、欢喜禅为主修功法的修士。 姬邦闻言只当没有听到,左顾右看,就是不往战圈中看去,毕竟就算现在他不想江建安身陨,也于事无补了。 三教山庄的十三人身上全部披了一层薄薄如水,色泽如金粉的一层能量,将十三人的灵力联成一体,全都灌输到为首一个瘦道人和一个胖和尚身上。 温文面露凝重之色,这显然就是身上已经得到某种特殊阵法加持的三教山庄金刚境以上的修士,只是不曾想到竟然有十三人之多。 与天上七杀星以及天枢星沟通,毫不保留地将星元之力以及灵力灌输到冷如冰体内,毕竟多一份力量,便多一分胜算。 谁知冷如冰只是淡淡地看了十三人一眼,压根儿没有理会。 而那已经张开大口要将江建安懒腰斩为两段的冰龙,狠狠地合上了上下颌骨。 “大胆狂徒,当真以为我三教山庄无人不成!” 只见为首的瘦道人甩了甩手中拂尘,一张干瘦长脸上,口齿向外突出,那张犬牙交错的嘴里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吐出了几个字: “北方正气,号曰河车。房中三宝玄功:河车大造拳!” 第113章 符宝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13章符宝 一拳击落,拳风呼啸,拳风中,温文听到的是万千受害女性化身成女鬼的呜咽声。 当真丧尽天良。 那胖和尚也不甘落后,一手持金箔佛经,一手捏着佛母莲花印,口中梵唱连连,诵的是《欢喜禅经》。 只是他不知道,真正的《欢喜密经》是口口相传,不记文字,更不可能像他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唱诵。 “佛抱欢喜掌!” 不过,其梵唱声,比之瘦道士的口诀要神秘许多,再加上其看起来肥肥胖胖,憨态可掬,看起来似乎比较有安全感。 可是,在这梵唱声中,或许是因为女性冤鬼的声音太多,不下数万,悠长的梵唱竟让温文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冷不丁地打了个冷战。 或许是因为丁卯、丁巳玄女本身就是鬼物,温文修习的《灵宝六丁秘法》又对鬼物又异常敏感,因而对缠身在三教山庄诸多金刚境修士身上的不甘女鬼异常敏感。 不知为何,温文会莫名有一种怒火攻心,这怒火是从丁卯、丁巳玄女灵魂深处传来,感染了自己的情绪。 若是平常,温文自然会对塑造两具玄女的鬼物有些不爽之意,但毕竟两具玄女对自己的实力提升提供了太多的帮助,更何况温文自己对这三教山庄的修士并不感冒。 这倒不是因为温文就是什么圣人,抑或者什么侠客,要去管大齐朝廷都不管的这种恶人恶事。 可现在这些人全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上,加上自己受到了冷如冰疯魔的影响,杀意徒生。 “凡是阻拦者,杀无赦!” 温文的声音不大,但却像极了魔咒,在三教山庄众修士心中留下了一层阴霾。 “我们还是稍微离得远一点吧……”公羊寿提议道,“何仙子,你就放心吧,温文这下子不会有事了。” 他安慰她,倒不是因为有什么想法,而是真的在一个朋友的立场劝说,因为不知道为何,公羊寿总觉得自从丁卯玄女变成冷如冰的模样之后,变得有些奇怪。 何任芝几人退到不远处,眼神却一刻都没有从战场离开。 似乎冷如冰也感受到了丁卯、丁巳玄女传来的怒意,让本来就是疯魔的她,更加不受温文的控制。 寒风起,冰入骨。 冰龙那淡蓝幽火眼中,多了十三个人影。 它缓缓抬起头,鼻子里冒出了浪潮一般的寒气。 风起,水凝; 霜降,雪落。 冰龙的身上像是披上了一件风雪铠甲,而每一片铠甲,都是一把杀人剑。 一粒冰晶, 两片雪花, 三点冰雹, 十面埋霜。 每一片铠甲里都蕴含了水结晶之后的各种形态,或美丽,或狰狞,或鲜艳,或光影重重,但都有一个相同点——杀意重重。 在其龙骨脊柱上,结了十四朵寒风傲骨的煞白梅花,每一朵梅花都像是一把旋风剑,裹着滔天剑意,裹着入魔的杀意,让人看了头晕目眩。 以这十四朵梅花为中心,惊人剑气卷起一道道车轮粗细的龙卷。 霎时间,寰宇剑鸣起,如走雷音。 冰起龙卷杀人剑。 每一剑,都瞄准了一个金刚境的修士,剩下的一剑,直刺江建安眉心。 剑不出,则无人知我腰间有剑; 剑若一出,则要天下尽知剑之冰冷,冷得像死亡。 河车大造拳! 佛抱欢喜掌! 十三人歇斯底里,又悔不当初,可是三教山庄终究是骑虎难下,不救江建安是死,救了江建安也是死。 拳似猴拳,瘦骨嶙峋。 掌是熊掌,虎虎生风。 只是面对冷如冰的风起龙卷杀人剑,还是略显有些苍白无力。 剑落,拳崩。 剑飞,掌碎。 什么房中阴阳凝聚的河车大造拳,什么欢喜佛主与佛母阴阳交会形成的淳厚欢喜掌,都碎成点点冰晶,散落一地。 剑鸣,如雷。 剑斩,头落。 十三人中,在一交手便落入下风的一瞬间,就有五人人头落地,血溅五步。 赤红色鲜血将银装素裹的大地、夜空染得血红,似乎就连银白星光都变成了别样的红。 似乎红色从白天开始就是三教山庄的颜色,直到现在依旧如此,只不过从大红大紫,变成了血红染天而已。 “这……” 剩下八人都是浑身冷汗,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心有余悸。 “两位师兄,还不快请宝贝!” 其中一个老妪在惊慌失措中,保持了一丝清明,从嗓子眼里挤出了这样几个字眼。 瘦道士与胖和尚同时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同时又各自拍出一掌。 瘦道士拍出一掌,打出的是一个八卦符号。 只是若是仔细看去,这个八卦符号有些怪异,其每一个八卦符纹,都是用一张张闺床摆放而成的,且各个都是红红火火,粉粉绿绿。 而那胖和尚打出的一掌,则是一座金黄莲台,看起来神圣高尚。 只是若是也仔细看去,这个金黄莲台上,每一个原本储存莲子的空洞中,竟藏着一件件少女的小红肚兜! 每一个空洞中都整整齐齐叠放着成百上千条小红肚兜,款式各样,且每一件都不是崭新的,总共加起来,竟有几万条之多! 这两人,当真伤天害理! 请符宝现身! 瘦道士和胖和尚同时大喝一声,两人双掌一拍,一张张红闺床,一件件红肚兜从两人掌心飘出。就像是有数十名技艺高超的女工,在认真、努力地交织着,将大红床笫与红肚兜连成了一个有机整体,真好似刻了立体影像的某种布帛符纸一般。 见到这布帛符箓,温文非但没有为之担心,反而精神大振! 因为温文知道,这是古星符之术达到了一定造诣之后,才会刻画的一种特殊符箓。 特别是制作这种符箓的时候,若能得到如雷劫、地崩等强大的天地自然能量加持,同时添加了有灵性的奇珍异宝,就有一定的概率制作成一种可以在丹田内温养的特殊形态的法宝——符宝。 而这种符宝,往往拥有强过修士本身修为的法术、仙术,抑或是本身就能作为一件兵器使用,进行对敌。 而这符宝正是温文想要制作的法宝之一! 自己的星河与道宫融为一体,加上素王宫与黑色莲台,如果机缘足够,自己完全能够塑造三件法宝! 到时候,自己的实力定然能够再上一层楼。 想到这,温文再看瘦道士和胖和尚祭出的符宝,眼神里便多了一丝贪婪与渴望。 第114章 塑符宝!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14章塑符宝! 温文的眼睛深处,倒映着一片星空,星空下是一片片大红色闺床与红肚兜交织在一起的红色“地毯”。¢£, 这地毯针脚细腻,宛如天成。 可是温文哪里有什么心思去欣赏这地毯的织工巧妙,地毯上的符纹就已经让温文足够摸不着头脑了。 之所以看不懂、看不透,是因为那一张张红床、一件件肚兜,根本和温文曾经画过、见过乃至读过的星符之道完全不同。 难不成,后世三国时代的星符之道,就真的跟春秋时期的符箓之道相差如此之大? 温文越看越痴迷,越陷越深,反而越来越没有头绪。 那种感觉就仿佛温文走进了一家酒馆,酒很香,店小二很友善。恰好有一个靠窗的空座,很好、很安静。那里光线柔和,可以舒缓地听着酒馆中其他修士畅聊天下大事。 可是等到想要坐下的时候,友善的店小二却突然走过来,抱歉地笑道:“真的真的很抱歉,这个座位已经有人预定了。” 那种失望感、萧索感、挫败感、颓废感顿时涌上心头,反而让那“地毯”符宝的光芒愈加闪亮。 似乎有一种异样的魔力,要将温文吞噬。 若是别人,或许就会明哲保身,抽身而退。 可是温文,向来就不是个自甘堕落的主儿,被人测出“问星不过三,照星不过六,聚星不过九”的短命体质之后,温文没有放弃,毅然走到了修行的路上, 被人拿来同何任芝、钟离貌才、胥道风比的时候,温文就是个笑话,一块何任芝三位天才脚下不起眼的一块登山石。被所有人看扁的时候,温文也没有放弃。 毅然在餐霞宗众目睽睽之下,问星七杀,鬼庙幻境独战齐云宗的公羊四兄弟,在将何任芝揽入怀中,直到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名灵力星元双修修士,实力直线上升。 面对这么一张小小的符宝,怎么就会放弃? 温文那双深邃、坚毅的眼睛里,只有那张符宝。 “姑姑身陷囹圄,餐霞宗因为内奸之事,恐怕是危在旦夕,我要是想为姑姑、为宗门做出点事情,就一定要有实力才行!” “若是能参透这符宝的奥秘,必然能够助我一臂之力,或许能够让我的星符之术也上一个大台阶!” 回想了过去的点点滴滴,温文发现自己虽然向来自信,向来不甘屈居人下,所做的好多事情,都有些赌的意味。 为逆命而赌,为续命而赌,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活着,为了生活。 人生在世,不就是个好好活着么? “黑虎曜钟,开星空,绘星图,与我一同,破解这符宝!” 咚! 咚! 咚! 三通钟声,自山间响起,自江河中响起,自天上星空响起。 仿佛整个天地就是这黑虎曜钟的一部分,在与星钟共鸣。 黑虎曜钟外表,一颗颗璀璨星辰恣意闪耀,两两连结,将太阴、太阳、三垣、二十八星宿逐个结成星图,与九天星辰相映。 星斗钟洒下如同银浆液体般的星光,洒在温文头顶,将后者仿佛置于星河之中。 星汉灿烂,不过如此。 星河将三教山庄瘦道士和胖和尚祭出的红毯符宝全部倒映出来,隐去了红毯中的大红,只剩下那符宝最原始,最单一的符纹纹路。 只是,这一“倒映”加“破解”的过程毕竟需要持续很久,而那瘦道士和胖和尚又不是慈悲心肠要传授温文这种符宝之术,怎么会给温文时间去完成这一过程呢? 更何况,他们性命难保,当然想要以攻为守,寻找机会,逃离战场,在他们脑海里,什么三教山庄,什么琅琊郡,什么大齐帝国都不重要,只有自己的小命才最重要。 温文却对此并不在意,全神贯注地研究一点点被星河倒映、记录、破解的符纹。 就刚刚研究透区区几个符纹,温文就对星符之道瞬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先前因为境界和见识的原因一直参不透的第三重九宫格如何与第一重、第二重叠加,此时已经拨云见日。 温文有种感觉,现在三星星符对自己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若是能够更多地参悟这符宝中的符纹纹理,说不定就算是炼制三星入品级星符都没有太大问题,等到融会贯通之后,甚至四星星符乃至更高都敢一试! 冰冷无情的冷如冰回头看了温文一眼,似乎知道破解这符宝对温文的重要性,更知道别说想要破解它、就是简单的将那红毯中隐藏的符纹抠出都需要时间。 温文,素王宫出,笔来! 冷如冰声音很轻,轻得像浅吻般冰脆。 听到之后,温文瞬间不由自主地将丹田内的素王宫经由左眼浮出,屹立于体外虚空。 “素王宫出!” “笔去!” 陪伴温文不短时间的符笔如同有灵性一般,自行从其袖口飞出,落在冷如冰身前。 冷如冰淡淡地看了眼前的符笔一眼,淡淡地叹息了一声:“因你也产生过一段纠葛,既然今日你注定要易主,那段往事便随风而去吧!” 说着,她右手轻轻一点笔杆,左手袖口中飘出无数七彩原石。彩石在冰火的煅燃下,只有如蚕丝般粗细的七彩精华从中流出,往符笔中飘去。 与此同时,温文头顶五层才气血云涌出,腾腾翻滚,就如同云中藏了奔腾万马一般。 倏地一道五色光从血云中冲出,其中似有一男十女唱和,唱的是温文与江文通当日在秦楼楚馆斗诗的那首: 秦楼入云高,楚馆锁寂寥。 楼观沧海日,门对大江潮。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雷雨惊志气,江郎才尽了! 这道五色光正是江文通胸中才气被温文吞噬之后所化,而其才气来源于那一只奇特的文宝墨笔,故而温文便想将这墨笔中的五色光提炼出来,融入到自己的符笔之中。 冷如冰看了一眼那五色光,眼中闪过一缕惊讶和肯定,似乎温文的成长和机遇也超出了她的预期。 “炼!” 她轻喝一声,七彩液体与五色光如同两根细线交织缠绕,旋即在空中滴溜溜一转,嗖的一声就钻入了那符笔之中。 “星来!” 大片星光,凝练成河水,提炼成涓涓细流,流入笔杆之中。 第115章 素王温文!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15章素王温文! 如果把那符笔比作是一个醉汉,而这星光汇成的河水就是世界上最美的佳酿。←頂點小說, 良酒入肚的瞬间,符笔周身就开始有一个个光点,缓缓点亮,可真如夏日萤火虫一般。 若是仔细看去,这一个个光点,渐渐融合成了三行儒教三句真言: 以治平为本; 以仁为核; 以和为贵。 三句真言在星空之中倒映形成了三行星光白鹭,于夜空之中飞行,非有缘人不得而见。 儒教以及儒家修行思想自古而存,只是直到春秋时代都一直没有集大成者而已。 温文不知道,这三句真言所倒映的三行星光白鹭,落在了万里之外一个仕途不如意的小小县官眼中,对其一生的修行之路造成了天翻地覆的影响,更成为了天地大变之后人族,人族的顶梁柱之一。 年轻小县官看到这三行星光白鹭满腹疑问,翻出一打竹简就写下慢慢一卷问题。之后,他捧着这一卷问题,翻越峻岭崇山,来到大秦国都,访问了他的老师,方才渐渐了悟人生与修真。 这个年轻县官姓孔,他的老师姓李。 温文自然不清楚这些,毕竟在其认知中,这里就是一个梦境或者说幻境罢了。 更何况,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星河之中倒映着的那张符宝的虚影,拼尽全力去领会、去领悟。 而那只符笔在一阵星光与各种天地灵物的融合、锤炼之后,再加上有冷如冰的加持,再度由霎那间的荣华重归朴实无华。 只是再看这只符笔,顿时就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气势与气质蕴存其中,它静静地浮在空中,似乎它就是一位举世恭敬的大儒一般,受世人所敬仰。 “温文!这支‘素王笔’本是我老师即你师祖,以毕生精力炼制的一支文宝,此笔尚未成型之时,便赠送与我。希望我能继承他老人家三教合一的精神,只可惜为师只尊道祖,不闻有佛,不屑听圣!” “今日既然你有幸塑文宫之中最受儒教尊重的抱朴素王宫,那便是与这素王笔有缘,这素王笔就赠送与你!” “一旦你接受,从今往后,你便要继承你师祖三教合一之道,你便要踏星路而登仙,成为我餐霞宗史上又一颗明星!” “你若接受,便笔入文宫,从此内圣外王,素王温文!” “笔下生锋:镇!” 冷如冰淡蓝如水的纱衣一甩,一道星云打出,瞬间灌注到了那符笔之中。 那古朴的符笔如有灵性地在空中滴溜溜一转,就将冷如冰甩出的星云用笔尖的天山紫毫接住,其笔头瞬间就填饱了墨汁。 挥毫,洒墨。 一个遒劲有力的大篆“镇”“邪”二字闪着比漫天星空还要耀眼的星光,盖在瘦道士、胖和尚、江建安以及其他三教山庄修士的头顶。 瞬间,众人身上就像是被十万根星光所化的蚕丝缠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唯独瘦道士和胖和尚祭出的那张符宝还能在这星光的镇压下,缓缓移动,释放法力。只不过其速度连龟速都比之不上,或许比蜗牛都只慢不快。 冷如冰并没有直接将这些人击杀,纵然是夜长梦多,她也要让温文至少将那一张符宝完全拓印。 三教山庄众修岂能坐以待毙,瘦道士与胖和尚慢吞吞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眼神交换之际,两人双眼全都闪出一道粉色红光,掺拌着少女的嘤咛声,打在那张符宝之上。 “请……符……宝……杀……人……” 两人迟缓的话音一落,就见到一座形如少女闺房的灵台以及一座红灿灿、粉嘟嘟的帐篷莲台分别从瘦道士与胖和尚的泥丸宫中飘出,从中走出数万衣不蔽体的妩媚少女一边哭泣着,一边朝那符宝鞠躬。 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每一次鞠躬,都会有三千少女魂魄从两者的灵台中消失,化作红光、粉光,飞入到红毯模样的符宝之中。 三鞠躬过后,两人的灵台重新飞回泥丸宫,所有在场的三教山庄修士全都像是被抽了两成精元似的,面如金纸。 旋即,三教山庄所有人都用一种饱含渴望的眼神看着那张“红毯”符宝,甚至希望它能一击斩杀温文或者冷如冰。 “死……杀……死……他……们……” 瘦道士与胖和尚脸上那种凶神恶煞与希冀渴望的表情融到一起,再加上素王笔写下的“镇邪”二字的镇压,导致两人脸上的表情全都是慢动作一般,让人看了非但没有那种恐惧、害怕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只见那符宝一个旋转,一个翻身,红毯中的红床、红肚兜组成的符纹,如同火柴杆一般拆散、重组,但却又藕断丝连。 温文眼睛一眯,似乎抓住了什么。 再低头去看眼前星河中符宝的倒影,那先前一个个参透的星光符纹,竟在此时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幅星图,与温文在餐霞宗典籍中看到的一些中古乃至上古的符箓之道符纹相同。 “这……” 温文有些难以置信,不再去简单地死记硬背这些符纹,而是在感悟,这些符纹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奇妙的变化。 “难道说,这符宝会自动重塑符纹?或者说是符宝本身就能记录多种强大的符箓,然后在需要的时候进行转换?” 可若是这样的话,符纹转换之间,肯定会有些不自然的地方,可是温文明明看到,无论是那张“红毯符纹”还是星斗钟投影破解的符宝本质,其中符纹的转变是那样自然,就像是行云流水一般。 这时,红床、红肚兜符纹组合而成的一柄大红色镶红龙大环刀,从那符宝之中钻了出来,化作一缕血色流光,直刺温文面门。 飞行过程中,镶红龙大刀刀身嗡鸣作响,搀杂着无数女子痛哭尖叫声,摄人心魄。 这符宝竟能自己释放法术,而且这法术之中还掺杂着灵魂攻击! 有冷如冰在,温文并没有太过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是在聚精会神地研究星河倒映之中,那道镶红龙法刀的符纹投影。 “温文,我是道胎法身凭借丁卯玄女体内的魔念降临于此,并不能发挥太强的实力。这符笔只有才气灌输之际才能释放最强的力量,写一首让人心生困意的诗词,助我一臂之力!” 冷如冰的声音在温文耳边响起,这越方让温文觉得不可思议,这个符宝竟然如此神奇,几个金刚境修士,竟然可以凭借一张符宝撼动大胎息境的修士?! 一句困意的诗词?! 温文略有着急,头顶升起五层血云。 正在这时,那镶红龙大刀斩断了符笔降下的星光束缚,眼看就要将温文斩杀。 “温文,快!” 冷如冰知道这有些勉强温文,两息的时间写一句诗词,太难! 第116章 文宝vs符宝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16章文宝vs符宝 “温文,快!” 冷如冰知道这有些勉强温文,两息的时间写一句诗词,太难! 她已经等不及,玉手轻点,蓝纱一挥。 “笔下生锋:困!” 一道冷光星云打出,飘入素王笔中,后者再度填饱了墨水,在空中瞬间就写下一个“困”字。 那困字与先前的“镇邪”二字的刚劲有力不同,而是一种虚浮飘渺无力的模样,给人一种迷幻、沉沦的错觉。 在这种迷蒙之中,让人越看越困,江建安以及三教山庄的几个修士本来就被符字镇压得动作迟缓,在这“困”字的迷幻之下,已经昏沉欲睡。 而那镶红龙的法刀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速度瞬间减慢。 见状,那“红毯”形状的符宝似乎有灵,整个身子随风抖了又抖,似乎是在发怒一般。 符宝每抖一次,镶红龙红色法刀就“清醒”一分,似乎距离脱困已经不远了似的。 远处,何任芝焦急地关注着温文,心里已经拧成了一个结。 她不禁想起第一天遇到温文的时候,只是不经意的看了这个不起眼的小道士,好像就是自己老师和冷师叔完成赌约的唯一人选。 之后又在餐霞山遇到这个小道士同徐永业斗符,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是个星符师。 他什么都没有,没有家世,没有背景,没有天赋,没有外表,只有一双深邃的眼睛,一脸自信的笑容,自己竟被这个小道士迷住了。 何任芝曾经想过,站在温文的身后,默默支持他,保护他。可是温文却一次接着一次给她惊喜,甚至把她从秦楼楚馆中救出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比起眼的小道士竟然这么风度翩翩。 直到现在,何任芝第一次有了一种保护温文都力不从心的感觉,只能这样看着,这样默默地支持着温文。 真的只能默默地,什么都做不了。 猛然间,那镶红龙法刀又即将摆脱束缚,杀机毕现! 何任芝心里不由自主地一揪。 “长风卷帘春意懒, 伊人瞌睡卧枕眠。 三教山庄采花怜, 怀抱少女又新年。” 就在这时,温文缓缓开口,每一句诗成,就有一点红光从温文头顶的血云中涌出,飞入到符笔之中。 瞬间,那符笔身上那种大儒的气质更胜,且随着温文头顶五斗才气的全部翻腾起来,笔下的“困”字明显有神了起来。 冷如冰见势,立刻往符笔里又灌输了一朵星云,符笔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在空中发疯似的,连写下八个草书“困”字。 刚要脱困的镶红龙法刀立刻就再度陷入泥潭之中,这一次似乎比之前陷得还要深,仿佛潜入了深渊海底,背负着万钧重压一般,动也不能动。 加上先前的困字,总共九个,在空中摆成了一个九宫格的形状,将温文对星符之道的理解也都展现出来,与星斗钟黑虎曜钟相和,连那“红毯”模样符宝的本体都要镇压。 这是一场符宝与文宝之间的战斗。 虽然温文的文宝刚刚完全认主,可是炼制的过程并不一定比这奇特的符宝差多少。最重要的是,素王笔的驾驭者是五斗才气温文与大胎息境的冷如冰法身,而对方却只是一群普通金刚境的修士,这让那符宝如何对抗?! 随着符宝被完全压制,温文眼前星河中倒映的符宝符纹再度清晰了起来,就如同温文的思绪一样,清晰了起来! “这符宝以三教山庄几个修士体内灵台中的那些少女灵魂为祭品,或许它能够自然而然地变幻符纹跟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温文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的线似的。 忍不住抬头再看那红毯模样的符宝,看到一张张红床、一条条红肚兜整齐排列,又看了一眼星河中符纹的投影,瞬间想起了前世学到的“活字印刷术”来。 对啊! 如果把那一张张红床和一条条红肚兜看作是一块块备用的“刻字”,这星河中的符纹投影不就是一张张印刷版或者印刷品么? “原来如此!” 看来这符宝之所以能自然而然地转变符纹,利用符纹组合成不同的法术,就跟印刷是一个道理! 而那一张张床,一条条红肚兜就是一个个有灵性、彼此之间又可以无缝连接与转化的“符纹单元”。 “果然别出心裁,春秋人,果然会玩!” 茅塞顿开的温文,迫不及待地将心中的体悟运用到实战之中。 只见浮在众金刚境修士之上的九个“困”字,全都变得若隐若现,在“草书”“行书”“楷书”“隶书”“篆体”等等多个字体之间转换,每一次转换,众修士都觉得像是变换了一次天似的。 似乎这九个“困”字有一种潜移默化的魔力,三教山庄的众修士眼中的温文瞬间就像是曾经还未踏上仙路,面对自己宗门长辈一般,那不起眼的模样竟看起来那么魁梧高大。 唯独江建安神志尚还保持着清醒,冷冷看着温文,双眼像是能杀人似的。 似乎,他还在纠结,究竟打开那块玉简还是不打开。 “这个温文,不就是借了一名大胎息境修士的势么,要是平常本尊杀他这种小家伙,一掌能拍死一堆!” 最终,这种纠结变成了对温文的痛恨,但是他心底深处,对温文还是有一丝佩服的。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道士,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人一次接着一次的惊讶,一步接着一步地成长。 而且,他也感受到了,在九个“困”字字体的疯狂变化之下,竟然能将一种奇特的幻境或者说一种幻象植入到修士体内。 竟然连金刚境的修士都不能抵制这种幻象! “笔!一定是他那只笔在作怪,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厉害,还有那个女人,一定是那个女人在作怪!” 咣! 就在江建安疯狂之际,红毯符宝所打出的镶红龙法刀像是承受不住这种幻象的植入与变化,现实与虚幻的反差不知道是让镶红龙法刀自行散去了,还是触动了红毯符宝之灵的心绪。 在场的,或许只有身为星符师的何任芝知道温文在做什么,他是在他那独特的“九宫格”刻画星符的方法,将星符符纹与自己文宝写下的九个困字自然而然的融为了一体。 “就连星符之道,他都已经赶上我了……” 何任芝越发觉得温文的成长让她难以置信,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温文的成长反而有种淡淡的开心。 第117章 符宝计划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17章符宝计划 “不好!” 三教山庄的人根本不敢相信,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这符宝的威力了,只要献祭足够,越阶杀敌,根本不是做梦。 更何况,杀的只是一个刚刚筑了灵台的温文! 最让他们为之惊诧的是,这张被他们用房中术与欢喜禅中最精妙的幽魂饲养术初步炼化的符宝竟然有一种要自行脱离他们掌控的趋势,要知道就是曾经一位天人境的高手来抢夺,都没有将这符宝夺去。 他温文凭什么! 他们并不知晓,这符宝本身就是用各种有灵魂的天地材宝精华搭配上符宝最初主人对符箓之道的理解,才将这符宝炼成的。 想要真正炼化这符宝,就必须要对符箓之道有一定的独到见地,或者参透符宝本身符纹奥秘才行。 在这一点上,三教山庄的众金刚境修士跟温文就相差太远了,再加上有冷如冰这位大胎息境圆满修士在此,比之普通天人境巅峰修士还要生猛三分,怎么可能是这些金刚境杂鱼所能比的。 那符宝透露出一丝想要臣服温文的意愿,虽然这种意愿并未占据主导地位,温文还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既然对我有好感,就知道若是跟从我,日后待我符箓之道有所建树,必定能够让你更上一层楼!” 画饼充饥的做法,温文自然懂,既然要画饼,那就给这有灵性的符宝一张天大的画饼,就是要让它上钩! 想到这,温文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又开始半真半假地展开了强大的忽悠攻势。 “我修道修仙,杂而精,精而尖,对符箓之道的最高境界——星符之道更是深有领悟。这星符之道,又被称作是仙符之道,可以使符箓本身更贴近宇宙洪荒,日后你自己成仙了道,拥有肉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温文的理论一套又一套,又引经据典地举了几个“先例”,听得本来只是有些灵性尚无灵智的符宝也忍不住憧憬美好的未来,仿佛只要跟着温文走,明天就能成仙一般。 但毕竟符宝本身有法则以及三教山庄众修士的约束,不可能被温文这么简单地纳为己用。 可仍旧有一部分符纹径自脱离了红毯符宝,飞入了温文面前的星河之中,与其中倒映的星图星象纹理对号入座。 虽然这一小部分“投诚”的符纹并不多,约莫只有七七四十九个,可是温文依旧是眼前一亮。 如果将那张符宝比作是天上的月亮的话,自己面前星河中倒映的符纹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都是虚幻的。 而这一小部分“投诚”的符纹,就像是往虚幻的东西中添了几分真实,使得自己星河之中的水中月多了几分可能。 温文有个大计划,试想一下,如果一轮真是的月亮从水中飞出,这种无中生有的东西,或许比天上真实的“月亮”还要强大不少。 “若是能将这符宝成型,与我的黑虎曜钟融成一宝,恐怕比这符宝还要强大!” 像钟离貌才、何任芝他们那样,越阶战斗,乃至越阶杀人,我温文,总有一天也一定能做到! 而且要做得比他们都要轻松! 不知为何,温文脑海中闪过那句老话:“究竟要多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给我收!” 星斗钟降下的九尺星河在温文一声令下,如同卷帘一般,回卷到黑虎曜钟之中,与其表面的三百六十五周天星斗融为一体。 就在黑虎曜钟将这七七四十九枚符纹收入囊中的那一刻,温文脑海中顿时就涌上七七四十九个符纹的渴望——吸收少女的阴魂。 温文先是一愣,接着就是眉头一皱,看来三教山庄的这群人已经将这些符纹养出了邪气,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吸收阴魂。 “既然生了邪魔之气,那就好好洗礼一番,就此邪魔到底吧!” 说着,随着温文大袖一挥,星斗钟黑虎曜钟就化作一道黑光,飞入了已经化身为冷如冰的丁卯玄女体内,与冷如冰释放到丁卯玄女体内的疯魔之气相依为命去了。 这七七四十九枚符宝符纹现在成仙的梦想已然破灭,若是他们有完整的神智,估计已经开始大骂温文落井下石、翻脸不认人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吧。 “他……他竟然把符宝大人给吞噬了一部分?!” 三教山庄众修士见此情状,是各种不信,但偏偏又被冷如冰用素王笔写下的符字给镇住了,想要做任何反应都来不及了。 冷如冰见温文已经收起了黑虎曜钟,知道其已经完成了感悟,脸上一冷,在空中待命的冰龙看到冷如冰的表情之后,就迫不及待地俯冲而下,杀气腾腾地朝被符字镇压、困住的众三教山庄的修士杀去。 “不……快,快将符宝完全祭出,快!” “师兄,快将符宝祭出啊!” 面对死亡,三教山庄的所有人都面露绝望之色,歇斯底里地呼喊着,叫得撕心裂肺。 似乎面对死亡,不管你是什么境界的修士,都会将掩盖最深的脆弱人形释放出来。 瘦道士与胖和尚相视一眼,摇头叹息了一声:“就算大师兄也在,集齐三教的艳诗、房中术以及欢喜禅,恐怕结局也只是多了一具尸体吧……” 接着两人就利用门中秘术,将符宝传送到了其师兄艳阳天手中去了,旋即同时闭上双眼,安然赴死。 嗷! 冰龙口吐天蓝色的冰火,在深蓝的夜空显得格格不入。冰焰滚滚,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座座冰山在翻滚,所过之处,全都被冰封。 月早已过半,距离黎明前的黑暗已经不远。 夜空下,“镇压”两字以及九个字体各异的“困”字之下,在一阵水蓝色冰火席卷过后,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冰山。 冰山之中,有金刚境、灵台境乃至灵晶境的三教山庄修士不下百人,大多睁大双眼,表情惊恐、狰狞。 “灭!” 冷如冰冷淡的声音一落下,那些被冰封在巨大冰山冰封住的众修士全都变成了一滩滩血、肉、骨茬掺杂的肉团,死状凄惨。 嗷呜! 冰龙站在冰山的最末端,利爪钩入冰山之中,低头朝着唯一的活口不停地喷着淡蓝色的冰火。 “温文,你真的要赶尽杀绝么?!” 第118章 何为金刚(上)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18章何为金刚(上) 江建安撕心裂肺地仰天长啸,他一只手拼尽全身初入大金刚的灵力,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家传的玉简,陷入了深深的左右为难之中。, 是捏碎,还是不捏碎? 是求生,还是为了家族坦然面对死亡? “我恨啊,我江建安刚刚踏入大金刚境,刚刚要走出一条仙路,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魔女、温文,你们尽管来吧!” 江建安纵然心有不甘,可是他还是毅然选择了收起最后一丝灵力,将手中玉简护住,传送回灵山岛家族祖堂之中。 他选择了死亡! 就在他做出选择的那一瞬间,那刻着灵山岛内外两岛美景的玉简,犹如一盏灯笼一般点亮,释放出温柔的绿光,照亮了江建安已经心灰意冷的脸庞。 “这……” 江建安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却不知,江家老祖在创立江家家族,成仙了道留下这五枚玉简之时,就是希望江家的后人能够不倚仗祖宗的福荫,能够以家族为重,拥有一颗家族荣耀心,这样江家才能永葆活力。 这么多年来,江家之所以五枚玉简一块都没有使用,一方面是江家的实力的确一如既往的强大,另一方面的原因就是,过去但凡为了一己私利尝试捏碎这玉简的修士,都以失败而告终。 没有一颗敢于为家族牺牲的家族荣耀心,这玉简非但不会显灵救助,反而还会落井下石,清理江家的不肖子孙。 这位江家老祖,还真是对自己的后代够狠,估计他对自己、对敌人下手也绝不会留情。 一股超然却又强大的气势从那玉简释放出的绿光中涌出,映在冷如冰那双冰冷如星空的双眸中,激起了一阵寒芒。 冷如冰不像温文那样,凡事会考虑很多,尽可能考虑长远,她更加雷风厉行,更何况是疯魔的冷如冰。 不出手则以,出手便不能留活口! “温文,既然你想要走三教合一的道路,以你的资质想要走出一番天地,那么儒释道三教你都要踏上巅峰。” “以你的资质,想要在三教合一的道路上有所建树,便需要一个‘悟’字。” “可是由于你的九阳之体与命中孤星相克,现在又有贪狼星入体,你的寿元必将再减大半。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感悟对你来说,或许有些奢侈了……” “你需要的是气运与福运结合的机缘,凭借机缘巧合,一朝顿悟方是正道。眼前之人,正是金刚境踏入大金刚的绝佳例子,你仔细回想他踏入大金刚的那一刻,然后注意他的心境!” 说完,冷如冰整条右臂挂满了冰霜,轻轻一动,寒风四起。 抬起冰霜右臂,往空中的冰龙轻轻一点,淡淡出招: 四水魔龙玄冰斩! 吭! 冰龙仰天引吭长啸一声,整个身子里蓝色冰焰射出刺目的锐光,其身躯寸寸瓦解,形成了一条水缸粗细的冰暴巨龙卷。 龙卷风暴的外围全都是一柄柄如同利剑般尖利的冰刃,每一柄冰刃的表面都有一个个正规正矩的道法篆字,寒光内敛,却杀机毕现。 急速旋转之下,每一柄冰刃看起来都有横扫千军之力,这样一条巨大的龙卷之中,究竟有多少把这种冰刃? 这还未完,或许是龙天生跟雨有着特殊的联系,冰龙化身成冰暴龙卷之后,天空中下起了瓢泼大雨。**汇聚,形成了两条黑中有些翠绿的水龙。 与此同时,冰龙身下的大地裂开了一条裂缝,从中也飞出两条墨色独角水龙。 每一条水龙的身上绘了一幅幅不同光景的风景画,仔细看去,分别是江、河、湖、海等四种不同的景象。 四水魔龙,原来就是江龙、河龙、湖龙和海龙。 冰暴巨龙卷在四条水龙的加入之后,粗细、体积再度暴涨,卷起了不知多少飞沙走石、树木瓦砾,朝着江建安吞噬而去。 这条冰暴巨龙卷虽然体型庞大,可是速度一点都不慢,不到一个眨眼的功夫,整条巨龙卷距离江建安就已经不到三尺的距离。 就这么一瞬间,江建安身上的锦衣华服就别得破烂不堪,血流不止,头上的发髻也被斩断,蓬头垢面。 他那张不算丑的脸皮已经被风吹得一半皮包骨头,一半如同充了气,眼睛更是分毫睁不开。 “万年欢乐醉千年,地上闲人天上仙。莫问老儿何许人,琅琊灵岛尊九天。” “不知何方神圣,欲置吾之后辈于死地?” 从那玉简之中,缓缓飘出一团绿烟,而那绿烟像是一团面团一般,被人揉揉捏捏,瞬间就捏成了一个老者的模样,面色和蔼,手持拐杖,一双凹陷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是说不尽的沧海桑田。 老者举起近乎枯萎的右手,往跟前轻轻一推。 绿烟涌,涌成一层烟幕。 烟幕上是一条条青藤、一片片绿叶,如假似真,如梦如幻,就跟冷如冰的身体一般,让人摸不着究竟是法身还是本体。 就这么轻轻一推,看似不起眼的烟幕,就将那两丈粗细的冰雹龙卷抵住,烟幕的那边是惊涛骇浪、冰暴龙卷,烟幕这边则是风平浪静、不起波澜。 温文见到这个绿烟凝成的瘦削老头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不光是他,就连何任芝和公羊寿喜两兄弟也都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老头似的。 “呔!好你个后辈妮子,竟然如此阴毒!” 那绿烟老头破口大骂,紧接着就做出了一个让人为之大跌眼镜的动作。 老头抬起脚丫子,抄起脚上补了九个补丁的千层底破鞋,朝着面前虚空就拍去。 呼! 老头子目光凝重,手中鞋子在虚空中掀起一层波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那弧线很完美,完美得让人觉得有些刻意。 当这一层波浪停下的时候,众人才看到隐藏在虚空之中的一柄剑身上缠绕着四条冰龙的玄冰法剑。 老头子的鞋底击来,玄冰法剑上的四条冰龙中有两条猛然睁开双眼,飞离玄冰法剑,迎上老头子抽来的鞋底,丝毫不惧。 “你你你……你这个小妮子,真是心机缜密,够毒啊!” 两条冰龙以必死的决心,死死缠住鞋底,那绿烟凝聚的老头急的破口大骂。 这种级别的战斗,温文、何任芝、公羊兄弟也都只能看看热闹,究竟这老头的话里有什么门道,几人就只能是一头雾水。 第119章 何为金刚(下)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19章何为金刚(下) “你你你……你这是在逼老夫本体降临!” 高手过招,瞬息万变,冷如冰将老头的鞋底缠住的一瞬间,玄冰法剑就触及了江建安的眉心。 温文凝眉直视江建安的双眼,眼是心灵的窗口,为的窥探江建安的心境。 他的双眼波澜不惊,似乎是发现自己得到了江家先祖的肯定之后,已经没了遗憾。 “家族荣耀心,金刚菩提心……” 温文喃喃自语,似有所悟,但是却抓不住那一丝感悟,这种感悟一旦抓不住,稍纵即逝。 “祖上,我江建安心有家族,死得其所,别无所求,可是敌人太过强大,有越阶斩杀的实力,您就无需为建安操心了!” 江建安双目炯炯有神,竟没有丝毫恐惧,温文有些纳闷,灵山岛江家究竟对其后辈进行的是什么样的洗脑教育,竟然会有像江建安这种奇葩的存在,面对死亡都这么坦然。 “胡说八道!” 老头子抽江建安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有有个出息的后生,可以接过他的衣钵,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骂声中,这江老头一个回旋踢,将剩下的一只破布鞋踢出,要将那玄冰法剑打飞。 这只鞋子的鞋底上还粘着一坨黑不溜秋的东西,让人见了就有种反胃的感觉。 还隔着老远,玄冰法剑上剩下的两条冰龙,就睁开了冰冷的双眼,冷视那只鞋子,腾空而起,左右夹击那只破鞋而去。 大势已定,江建安已是必死无疑。 “我/日它奶奶个嘴的,你们是欺人太甚!” 江老头破口大骂,绿烟凝聚的脸上已经能刮下一层寒霜。 只见他手中掐印捻诀,一个个繁杂的手印在虚空中留下一个个看了让人眼睛生疼的古怪符纹,瞬间就捏成了八个,悬浮在他的东西南北上下左右的四面八方。 江建安见到自己的先祖这么在意他,心中的那种不甘心也已经烟消云散,似乎就算是死,也已经值了。 “真是无欲无求了么?” 温文苦笑一声。 这一声苦笑,就像是一只大手伸进了温文的脑海之中,一下子将方才那一丝感悟,紧紧抓在手心里。 一种恍然大悟之色挂在温文的脸上,继而转变成一种舒心的笑容,竟忍不住开怀大笑。 而正在这时,玄冰法剑刺入江建安的眉心,瞬间将其冰封。 玄冰中江建安的眼神是澄澈的,死前的一颗,心化菩提。 咔咔…… 玄冰碎,建安死,一股菩提古树的清香气,散播在空气中。 金刚菩提心刚成,就身陨道消,这便是所谓的朝闻道,夕可死矣吧。 而温文因为悟出一条金刚路来之后,开怀大笑,在外人眼中温文更像是在为脱离江建安的杀伐之后,压力释放的嘲笑。 “这家伙,高兴得也太早了吧?” 姬邦眉头微皱,感觉温文不像是这种这么容易就将自己的内心情绪释放出来的人,毕竟眼前还有个江家老祖正在召唤本体,那可是成仙了道、位列仙班的人物,难道温文对这个冷如冰霜的女人这么自信? “笑你大爷!” 江家老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拼尽了全身力量,全都灌输在其周身的八个符纹之中,生怕温文等人就此跑了。 “你悟了?” 冷如冰转身看了开怀大笑的温文一眼,淡淡问道,她懂温文的笑,也懂温文身上承受着的命运的压力。 毕竟这世上,有几个少年修行只是为了续命,却无心去欣赏修行路上沿途的风景呢? 温文收起笑容,恭敬地朝冷如冰作揖鞠躬,口中由衷称谢: “谢姑姑,温文确实有所体悟,只是不知道我所领悟的金刚路,是否正确……” “但说无妨。”冷如冰淡淡道。 “金刚,金刚,无欲则刚。”温文浅浅道。 冷如冰没有评价,只是浅浅地颔首点头。 公羊寿与公羊喜两兄弟相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惊讶和欣赏。 这真的是餐霞宗坊间流传的那个不被看好的短命鬼么?他真的资质中等,而且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么? 可为什么,他的成长竟然这么快,公羊两兄弟有些难以置信,他们两人在聚星境巅峰已经呆了有些光景了,可是仍旧没有摸到一点金刚境的壁垒。 而温文只是刚刚进入聚星境初期,就已经看到了一条他的金刚境之路,这怎能不让公羊两兄弟感慨。 “嗯……苍天是不公的,又是公平的……” 公羊寿叹了一句,便抬头看天,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而他弟弟公羊喜,却只是在口中喃喃自语:“金刚,金刚,无欲则刚……” “看来这一趟餐霞宗既来错了,又来对了,命运真的就是喜欢捉弄人啊……” 说完,公羊喜朝旁边已经对温文痴迷了的何任芝看了一眼,就连公羊喜都看出来温文与冷如冰的关系不一般,心思细腻的何任芝应该早就注意到了吧? “无欲则刚……无欲则刚……” “我成了胥道风师兄的心魔,从前我从来不相信,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成为另一个人的心魔呢?”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一个人真的会成为另一个人的心魔,而且这种感觉,真的好难过……” “这就是爱情么,这就是在乎么?温文的金刚境指日可待,似乎我的金刚境……却越来越遥远了……” 何任芝情绪复杂地看了一眼冷如冰。 或许在许多人眼中,何任芝就是一个传说,不应世间有的出尘美貌,高人何止一等的天资,以及一对神仙眷侣的义父母,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是在何任芝的眼中,一直都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她就是自己的奋斗目标。 论美貌,她高过自己一筹,论天资,她是餐霞宗千年难见的天才,论家世,她与丹书一样是餐霞宗为数不多的直系一脉后人。 现在,就连她教出的徒弟,自己的小男人温文都已经慢慢要超过自己了…… 要说何任芝心中不失落是不可能的,虽然她也为温文高兴,可是她也怎么也提不起开心的劲儿来。 哈哈哈哈…… 一声突如其来的长笑,打断了何任芝忧郁的思绪。 “好!好一个‘金刚,金刚,无欲则刚’!” 这一刻,绿烟老头消失在原地,其本体降临世间! 远处的姬邦眼睛一眯,想起小时候在皇宫禁地――大舜秘境中看到过的齐国本地仙人的仙谱,这个道士正是江家老祖…… “这下子,温文你可真捅了篓子了……” 在姬邦的焦急神色中,一个身穿紫金八卦袍,手提齐腰粗细的酒葫芦,喝得醉醺醺的老道士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老道士一边挎着大酒葫芦,一边遥遥看着温文,赞不绝口。 “我/日它爷爷条腿的,道士我的后人怎么就没有这么有悟性的?!” 温文和公羊寿眉头同时一挑,还是觉得这老道士有些面熟,还有他骂人的方式,更是耳熟…… “你是花花和尚?!” “我呸!道爷我明明是个道士,你怎么骂我是和尚,还是花花和尚?” “那你是谁?” “本道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九九道尊是也!” “九九道尊?还是酒酒道尊?是九还是酒?” “……我顶你个瓜娃子的肺哦,没看道爷我喝大了么,绕什么口令?!” 第120章 古怪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20章古怪 黎明渐至,已是夜晚最黑暗的时分,天边闪过几道张牙舞爪的闪电,雷声滚滚。⊙, 温文、何任芝、公羊两兄弟都用一种见了鬼的眼神,看着本体降临的江家老祖――九九道尊,看得后者浑身发麻,好像来找麻烦的不是他,而是温文等人似的。 “奇怪……” 冷如冰微眯双眼,喃喃自语。 “姑姑,怎么了?”温文道。 一身冰蓝色的轻纱随着夜风轻轻摇曳,冷如冰并没有立刻回答温文的问题,仔细看了看远处的道士,确认了一遍自己的判断后,才缓缓道: “温文,你看,之前那个绿烟凝聚的老头,实力就已经差不多是天人境后期圆满的模样。按照常理说,此人的本体应该至少是地仙、天仙之类,可是这个道士,跟我一样,只是大胎息巅峰的修为罢了。” “哦?” 温文若有所思,若这个道士真的是大胎息的话,那么就应该不是花花和尚那家伙了。公羊官怎么说也是天人境的强者,应该不会看走眼,花花和尚修的是瑜伽大金刚,而这道士修的是大胎息,肯定不是同一人了。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长得很像鬼吗?还是你们没有见过这么帅的道士?” 老道士警惕地看着温文等人,他自然知道这些人是敌非友,可里面偏偏有一个和自己一样是大胎息巅峰的娘儿们,自然就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闻言,温文一阵无语,自从进了鬼庙幻境,然后发生异变到此地之后,温文反复思索,还是觉得虽然自己有些事情办得并不错,可是终究有失老道。 因为特意向姬邦学习,变得沉稳起来,在温文看来或许性格的成熟是要比修为的提升来得实在许多。 要是放在从前,温文肯定会上前与老道士争一下究竟谁才是最帅的道士,可现在,一切都看淡了,或许道心变得风轻云淡了吧。 轰隆隆…… 雷声渐近,可以清晰地看到,由远而至的正是先前在此大战的桃花仙子和那赤甲怪人。 一粉一赤两道闪电,犬牙交错,其中的战斗情形或许也就只有冷如冰和老道士才看得清楚,看得真切。 “原来是九九道尊,太好了!烦请道尊出手,斩杀这孽畜!” 桃花仙子现出原形,仍旧是那个病如西子胜三分的模样,朝老道士道了个万福,眉宇间闪过一丝古怪。 似乎她也在纳闷,怎么眼前这位九九道尊只有大胎息境的实力? 老道士朝冷如冰做了个暂缓的手势,缓缓看了一眼桃花仙子,又转头扫了一眼那个深藏虚空的人脸兽鼻的赤甲怪人,面色渐冷。 特别是在他看到那个赤甲怪人的时候,温文能感觉到,这个玩世不恭的老道士心里仿佛有滔天怒火中烧,恨不得要把这个怪人撕成碎片似的。 夜空达到了黑暗的极致,漫天的星辰都被黑暗吞噬,天空尽头似乎有一抹赤红的朝霞就位,等候着自己的上场。 不知为何,虽然老道士心中对那赤甲怪人恨意滔天,他却并没有冲动,而是仔细观察一会儿。 过了许久,他似乎还是么有明白,抱起胯下骑着的大葫芦就是咕咕咕几口美酒下肚,这时,其脸上才闪过一阵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说呢,本道爷怎么会被传送到春秋时代来,原来如此!” 话音一落,这老道士就环顾四周一圈,将神识释放到最大,似在寻找什么。 在场的人,无论是天上的两位仙人级别的存在,还是温文、何任芝、姬邦等人都对老道士的话语一头雾水,就连冷如冰都不知道这自恋的老道士在说些什么。 “哼!我说总有种被人窥视的错觉,一个堂堂天人境圆满的修士竟然躲藏在聚星境修士布下的阵法之中,当真是不害臊到无所不用其极!” “给老夫出来!” 言罢,老道士就往虚空中那么轻轻一抓,搂了几缕星光。星光惨淡,可是老道那只长满了老年斑的枯黄老手像是有魔力一般,一抓住这些星光,就使之像是吃了补药一般,活灵活现起来。 星光在其手中,如同琴弦般轻弹,每弹出一个音节,就有一个星光符纹从其指尖打出。 瞬息之间,便有七七四十九只星光符纹飞出,将何任芝布下用来困住马脸郡丞陈松涛的阵法团团围住。 “好好好,真以为自己是天人境圆满的修士,道爷我奈何你不得,让你这瓜娃子给道爷装,我顶你个肺哦!” 七七四十九――丧钟齐鸣! 咚…… 咚…… 四十九片星光符纹伴着老道士的声音,摇身一变,化成了七七四十九个小铜钟。 小铜钟射出的金光,将何任芝布下的云雾法阵照了个水泄不通,那个云雾翻腾的法阵,在小铜钟的照射下,根本形同虚设。 一道道金光,就像是一把把金剑,直刺云雾之中几乎已经快被众人遗忘的陈松涛。 可是,过了许久,那云雾之中,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而四十九个小铜钟射下的金光,却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哼,倒还真有几分手段!”老道士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寒芒。 四十九钟――黄沙蔽日! 只见老道士大袖在虚空中晃了一晃,那四十九个就一个接一个地幌了三下。 顿时,黄沙、青烟从四十九个铜铃中同时飞出,黑沉沉地沉降到烟雾之中。 迷阵之内,漫天烟火,遍地黄沙。 那陈松涛更是被吹得头发乱舞,满嘴是尘土沙砾,这下子再也坐不住了,破口大骂:“好个贼道士,平白无故欺压于我,却是为何?你后辈是我杀的?” “麻烦你搞清楚敌人是谁好不好?!” 他要是不提什么后辈和敌人还好,一提,那身穿紫金八卦袍的老道士更加来气,手又是狠狠地晃了晃。 四十九只小铜钟又是幌了三下,从中降下浓如液体状的红彤彤大火,与黄风相辅相成,风催火势,火挟风势,三两下就将何任芝布下的阵法吹散,露出了其中神色有些狼狈的陈松涛。 “你这牛鼻子,给你脸你不要脸!我招你惹你了?” “好好好,本尊也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本事,岂能让你小瞧了!” 金戈铁马! 第121章 一眼万年(一)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21章一眼万年(一) 那长得如同马脸的陈松涛被老道士惹怒之后,脸拉得更长,只能用驴脸来形容。, 只见他大喝一声后,手往虚空一抓。 顿时,其浑身被星光笼罩,星云如泉涌,在空中凝聚成一只星云天马,覆盖了一层银光铁甲。 接着,其手又往空中一点。 一个身穿黄金甲,手持金戈的铠甲战士,挺立于马背,气势冲天,气吞万里。 “天马星云?呸,道爷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装腔作势的招式了!” 老道士一口浓痰吐在陈松涛脚下,黄痰还在蠕动,简直恶心至极。 紧接着,他又跟那绿烟老头一样,脱下脚底的千层布鞋,朝那个“装腔作势”的金戈铁马黄金铠甲战士扇去。 道爷我用鞋底抽你个鞋拔子脸! 简单,而又粗暴。 一瞬间,那从天而降、气吞万里如虎的金戈铁马就与老道士的千层布鞋战成了一团,看得温文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究竟是哪出跟哪出啊?怎么打架了瞬间成了看架的,原本在一旁看架的,莫名地艾鞋底抽,究竟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还是我太单纯了?” 温文心中在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可终究还是没有一个答案。 虚空中的桃花仙子脸一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堂堂仙庭上第三十三重天居住的九九道尊,怎么竟跟一个天人境的修士过不去。眼看着眼前这个异族人逃了不成? 天边的红霞正浓,朝阳已至。 一颗火红的亮星,从那鲜血欲滴的红霞方向飞来,像一颗燃烧的流星,拖着长长的扫把尾巴。 一闪而逝。 接着,又有一颗火红流星飞来。 而在场的修士不知为何,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有那人面兽鼻的赤甲怪人面上闪过了一丝冷笑。 老道士和马脸郡丞陈松涛打得不可开交,后者实在是心急了,破口大骂:“牛鼻子,你究竟想怎样?!” “无量你奶奶个天尊,你给我老实回答,这里是灵族的秘境还是妖族秘境?怎么把道爷我传送到一个半真半假的春秋时代来了?!” 闻言,陈松涛立刻撤出战圈,凝眉端详眼前这个无良的老道士。 “你是什么人,既然你能被江家的祖传灵玉召唤到这木槐梦境中来,那么你应该跟江家至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才对,但是你是三国人,不是春秋人!” “你究竟是谁?!”陈松涛皱眉问道。 “道爷我问你是谁,你反倒问起道爷我来了?!”九九道士气冲冲道,脑门上的头发、胡须全都炸开了,表情异常夸张。 说着,他指了指天上的桃花仙子和那个怪人,又指了指姬邦和他的随从,以及地面上抱着邢法尸体哭了大半天的邢珠儿:“这些人神魂迷蒙,明显是些早就死去的人,在这个世界以记忆的形势存在罢了。” “而他们,还有你都是真实存在的,本道爷倒想知道,这是谁在一盘多大的棋。” “好家伙,单单支撑这么一个世界,存在于世间,这幕后之人,杀天仙估计也如屠狗了吧?以现在人仙两界修士的实力,没有人能做到!” “说,你是灵族的、妖族的还是魔族的?” 陈松涛只是眯眼,没有开口,似乎对老道士的话讳莫如深。 咕咕…… 老道士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搬起胯下的大酒葫芦,猛灌了几口酒,脸上泛起了醉意。 哈哈…… 哈哈…… 老道士真的像是疯了,抱着酒葫芦,竟在原地起舞,眼角有泪。随着其蹩脚的酒后舞蹈,空中不知从何而来的梨花、桃花、杏花花瓣几许,缓缓飘落。 晚风徐徐吹过,有些凉,有些凄凉。 不知为何,温文看着眼前的一幕总有一种恍惚感,好像每一秒过去后,都有种沧海桑田的错觉。 “温文,这里有些古怪,这里的时间流速在加快,我已经无法再通过冷如霜的疯魔之气降临到你所处的这片空间……” 冷如冰面色忽而苍白,忽而红润,朝温文传音道。 再一个闪烁,其浑身冰霜消失,魔气隐去,重新化作一具冰雕,收成一个雪花印记,飞回到了温文的掌心。 而天上的群星早已隐没,天机道宫以及素王文宫回归温文丹田中,与那株黑莲三足鼎立。 “温文,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 何任芝的声音像个小女人,小心翼翼地传音问温文。 “别怕,有我。” 温文的声音很轻,但却很沉稳,稳如泰山,让何任芝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依靠一个男人的感觉。 “温兄,那个桃花仙子还有那琅琊王的神态也有些不对啊……” 公羊寿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古怪乱了阵脚,依旧观察入微,心思灵敏。 闻言,温文凝视不远处的姬邦,其神色有些茫然,似乎感觉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似的,看着温文的眼神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其枭雄的本色显露,看温文的神色明显冷了三分。 “姬兄,怎么了?” 温文问道,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你是谁?!” 姬邦冷眼反问。 “温文?!” “姬兄,我欠你一个人情,记住,天地将变,只有三个人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一个是李耳又称老聃,一个叫孔丘,一个叫阿弥陀。” “你在说什么啊?”姬邦不解。 “姬兄,记住我说的话,温文,不想欠你太多!” “温兄,你真的要走?真的不愿意与我驰骋天下?你若爱美人,我可以为你建一座三宫六院;你若爱江山,我封你为异姓王,世袭罔替;你若只想修行,我可以让天下儒释道门都供奉你!” 不知为何,姬邦在渐渐模糊,渐渐老去。 “姬兄,记住那三个人名!李耳、孔丘和阿弥陀!” 姬邦猛力地摇头,好像要抓住温文,好像还要再说些什么,可是其身子越来越模糊,要说的话被一声突如其来的疯语声,打断,便再也开不了口。 “我是谁?!你们是谁?” 哈哈哈哈…… “万重楼外别样天,轮回弹指万千年。举杯问月仙何在,醉撼九天为红颜!” 哈哈哈…… 温文与何任芝相视一眼,都被这发了疯的老道士诗句中透露出的狂傲与失落而心有所思。 一颗血红的流星划过,拖着赤色火焰的尾巴,坠落在三教山的最高峰。 轰! 老道士发疯的笑容没能掩盖住流星坠落的爆炸声,没能掩盖三教山最高峰被拦腰撞断成为敷粉的景象。 一股浓烈的硫磺味道和大地烧焦反上来的土腥气扑面而来。 此时吹过的夜风有一种咸辣的感觉,拂过之后,浑身炙热,就如同被人绑住丢在岩浆中溜了一圈的感觉。 呜…… 一声低沉的长啸,从三教山扬起千丈的尘埃中传出,朦朦胧胧之中,只能看到一层绿色的火焰,在幽幽闪动。 第122章 一眼万年(二)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22章一眼万年(二) 一个碧绿色的巨人从尘埃中缓缓走出,冷漠地看着这一群人。 它的身体好像是纯绿色的翡翠玉石一块块搭建组合而成,玉石里透着淡绿色的火焰,顺着其体内类似于经脉的纹路,凝聚到其心脏部位。 而它的心脏与人类也大不相同,更像是一个绿色火焰的小漩涡,有三条通身翠绿的大蛇从这个小漩涡中生长出来,缠绕在整个巨人的脖颈、腰间以及右臂上,用一种藐视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所有人和仙。 而这个巨人的头颅,则是三块眼睛形状的巨大玉石呈花型落在其脖子上,三只草绿的玉石眼睛,一眨一眨的,说不住的怪异。 最终,它的目光聚焦在那个赤甲怪人的身上。 其身上缠绕的三条翠绿蟒蛇登时就竖了起来,恭敬地朝赤甲怪人鞠了一躬。 “咔呣奴阿嗒阿唔……” 赤甲怪人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用人界语言道了声“免礼”。 “炼狱魔蛇?!” 陈松涛的眼睛在其马脸上骨碌碌地顺时针逆时针地滚了一圈又一圈后,掐指一算,一拍大腿,大叫不好。 “怎么会这样,难不成这木槐梦境真的要崩?木槐鬼真的打算背叛主上?” 温文与何任芝等四人是一头雾水,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太有冲击力了,让温文总觉得像是所有的人和事都披着一件神秘的面纱,而想要揭开这件面纱,第一件事就是弄清楚这木槐梦境究竟是什么? “温文!快看白王朝成亲的大堂,怎么会……”何任芝惊道,似乎发生的这些事情,让她也有些难以接受,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清,让她本来就很烦的心,更加心烦。 一回头,温文就看到原本只是围墙崩塌的建筑群,已经只剩下断壁残垣,就像是经历了千百年的风霜一般,几乎尘归尘土归土。 温文皱眉,想不通这一切。 方才冷如冰离开的时候,也在说这个空间的时间流速有问题,只是究竟是怎么回事。 “啊!我总算明白了!总算明白温兄吸收灵力为什么会吸收那么多,为什么这附近的灵气竟能让温兄瞬间,” “我们其实并不是过了一晚,而是无数天的同一时间不断连接而成的扭曲时间。” 公羊寿分析道。 “打个比方,我们现在这一瞬如果是今天的第一瞬的话,那么我们经历的第二瞬,其实是明天的第二瞬……” 温文是听明白了,可是总感觉有些匪夷所思:“那岂不是说,我们说话的这一会儿,就已经过了一个月甚至更多了?” 公羊寿深深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缕凝重之色。 轰! 轰! 天空中坠落而下的赤色、绿色、黄色、黑色、白色流星越来越多,大地震颤,地动山摇,似乎连天幕都已经斜了。 朝霞终于升了起来,可却如同一层如血的潮水,将天边吞噬。 就好像,有人将一只张着血喷大口的猛兽放出来,开始一点一点地蚕食人界天地一般。 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推移,三教山附近的炼狱魔蛇、深渊九头虫等各种各样的怪兽越来越多,全部围绕在那个赤甲怪人的身边,对其余修士,横眉冷对。 “都杀了。” 赤甲怪人用人界语言,淡淡道。 “等等!这个桃花仙子和那个白衣服的,都生擒,不准有丝毫损伤。” 炼狱魔蛇身上的三条翠绿大蟒蛇,转过头来,轻轻地扫视了一眼桃花仙子和何任芝,没有表情。 “呼!” 它恭敬地朝赤甲怪人鞠了个躬,发出这样一个音节,似乎是“遵命”的意思。 “道尊大人,怎么办?!” 刚刚还是猎人的桃花仙子,变成猎物之后,只得向已经疯癫了的老道士求助。 可是他哪里还能听得进去? 而陈松涛脸上的表情更是青一阵、紫一阵的,又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完全呈黑红色的天边,一咬牙一拍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其整个整个肚皮都鼓了起来: “韦大宝,大厦将倾,你都作出了选择,还他娘的在测什么?既然你死意已决,木槐梦境将崩,别拉着老子跟你死啊!” “韦大宝!” “韦大宝!” “宝爷!求你了!求你把木槐鬼晶给我!” 陈松涛喊得撕心裂肺,声音愤恨外加悲怆,嗓子都因为太过用力沙哑了起来。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周围聚集的炼狱魔蛇越来越多,双方实力差距越来越大,为首的那只缓缓地踏出了第一步。 嘭! 这一阵地动,像是一声无常鬼的崔命钟,回荡在每个人的脑海中。 “三哥,温文,怎……怎么办?!”公羊喜有些自乱阵脚,毕竟连堂堂天人境的陈松涛都已经歇斯底里了,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谁都会害怕。 温文不怕? 开玩笑,温文是在场最怕死的一个,原因很简单,他余下的寿命不多,反而更加惜命。 何任芝轻轻地挽住温文的胳膊,希望能从温文身上找到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别怕。” 温文安慰道。 “三哥,怎么办?”公羊喜真的有些急了,特别是陈松涛那歇斯底里的话,意思很明显:一旦这所谓的木槐梦境崩溃,那么里面的人无论是记忆还是真正存在的,都要死。 公羊喜的声音有些颤抖,或许是由于真的是害怕了,嗓子眼里竟随着其身体的抖动,发出呜呜地惊吓**声。 本来那些个怪物叫来叫去就已经让温文有些心烦意乱了,公羊喜还在旁这样像苍蝇吱吱唔唔的,就更让温文烦心了。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还能原路返回啊!”温文有些不耐烦道。 咦? 自己的这一句不耐烦的话,却像是黑夜中的一盏启明灯,点亮了温文烦乱的情绪。 “对啊,我们或许就应该原路返回!” “我刚到这世界,是被传送到了灵山岛县城隍庙东面的大山里,你们呢?” 温文觉得自己抓住了关键的点,问道。 “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是在龟背雪山附近的海域上,并不是灵山岛附近。”何任芝道。 “我们清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东海一座孤岛上,距离龟背雪山也不算很远。”公羊两兄弟齐声道。 似乎跟城隍庙没有任何关系,从哪来到哪去,总不能好不容易聚起来又要分头行动? “你们又没有记错啊?”温文有些不死心。 “绝对没有记错,我还记得那岛上到处都是盛开的槐花,甜蜜蜜的,就是有些诡异。”公羊喜平复了一下情绪,道。 “又是槐树?” 城隍庙里面有槐树。 秦楼楚馆里有槐树。 那两兄弟降临的孤岛上也有槐树。 槐树…… 木槐梦境…… 第123章 一眼万年(三)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23章一眼万年(三) 槐树、槐树、槐树! 总是感觉这一切有些联系,可是却抓不住,究竟是哪里有问题! 但是温文有种清晰的直觉,只要能够将这一点解开,这个木槐梦境的谜底也就会被解开,而离开这里的方法也就水落石出了。 “靠,槐树、槐树,等要是能安全离开这里,非要把整个餐霞山脉周围的所有槐花全部撸下来,包饺子吃!” 温文恨恨道。 “走,既然孤岛上、城隍庙都有槐树,唯独在龟背雪山不是那么明显,我们去龟背雪山!” “这……” 公羊寿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一般没有七八分的把握的事情,他不会去做。 可是温文的这个提议,怎么看都感觉像是温文在赌气、在孤注一掷、在死马当活马医,让公羊寿忍不住掂量一下,这个书生气的小道士究竟靠不靠谱。 “龟背雪山现在已经是一处禁地,我们去了恐怕会徒增危险……” “危险?再危险能有现在危险?”温文恨不得敲一敲这两个榆木脑袋,关键时刻,磨磨唧唧地,跟娘们儿似的。 “那里面的鬼兵、鬼将、鬼王,都是我放出来的,怕什么,再在这里呆下去,恐怕我们连逃命的机会都没了!芝儿,我们走!” 温文看了一眼周围围上来的那些古怪的生物,头皮发麻,拉着何任芝,驾云而去。 公羊寿与公羊喜相视一眼,没有办法,也只能跟着温文而去,毕竟现在趁那些怪物不把自己这种修为低下的小喽啰放在心上,要是等像炼狱魔蛇那种古怪生物再多出个一两只,恐怕就不是那么好逃的了。 想到这,公羊寿一挥袖,将公羊喜卷起,也架起一朵黄云追随温文而去,至于温文想去龟背雪山查探什么,或者利用什么,那就先看看再说。 “该死!” 出乎温文等人意料的是,那心境有些不稳的马脸郡丞陈松涛也跟上来,似乎是认定温文有什么想法,同温文一直保持着十丈左右的距离,怎么甩都甩不掉。 “若是能从这里逃出去,我陈松涛算欠你一个大人情,一个天人境巅峰修士的人情,无论放在汉、唐、元哪一个修真势力中,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陈松涛蛊惑道。 可是温文此时不想他欠自己人情,更想他就呆在那里继续鬼哭狼嚎。 毕竟在场可以跟那些炼狱魔蛇的一战的就那么三个人,他一旦跑了,那桃花仙子肯定要与那个九九老道士也逃跑,这样下来,恐怕必将被各个击破,自己的逃跑计划也就落空了。 想到这,温文立刻就停下逃窜的脚步,停下来,直勾勾地盯着这个陈松涛。 从自己刚刚进入这所谓的木槐梦境不多久之后,就遇到了崔天哲和这个马脸郡丞,他给自己的印象倒是不算坏,话很少,很深沉,让人看不透,摸不透。 现在看来,就连崔天哲都没有看透他。 温文也不开口问他,就用一种防贼的眼神盯着他。 对于温文的敌意,陈松涛似乎也能理解,可是看到温文似乎对离开这木槐梦境有些想法,再加上自己本身对木槐梦境很了解,就心生了跟温文合作的想法。 他刚要上前同温文解释,身后就传来一阵狂放的笑容。 哈哈哈…… 这笑声之中,有一种意境,一种“仰头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踌躇满志、自信高傲的意境。 “不管这木槐梦境是什么秘境,既然我九九道爷早就立誓要破而后立,那么今日不就是本道爷破除心中魔障的时机么?!” “哈哈……小桃妮子,既然你说我是什么九九道尊,那么今日,道爷我就是九九道尊!” 哈哈哈…… “剑在何处?!” 此声一出,三教山上所有死的、活的修士腰间三尺长剑,出鞘! 此声一出,冷如冰先前斩杀江建安以及三教山庄修士形成的那条冰龙风卷中所有冰晶,在这一刻,化成冰剑! 此声一出,就连那个半隐半于虚空之中的赤甲怪人都差点控制不住怀中赤色火龙剑,其脸上神色愈发阴沉下来。 老道士一声长啸,万剑归宗。 天空中,浩浩荡荡的各色长剑以及冰剑,遮天蔽日。 其气势与修为如同地龙冲天一般,平地而起,直冲云霄。从大胎息境巅峰迅速突破,可是气势依旧还在极速攀升。 那赤甲怪人的眼神由得意变成了不屑,由不屑变成了惊讶,最终由惊讶变成了惊恐。 “快杀了他,快杀了他!” “哈哈哈……举杯问月仙何在,醉撼九天为红颜!我的红颜是什么模样我都已经忘记了,那今日为了记起她的模样来,杀的痛快!” 寰宇万剑齐鸣,如雷音滚滚,遮天蔽日,全是焦糊与血腥味儿。 “这……这老道……” 陈松涛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慑住了,他看不出老头子的境界,可是能凭一人之力,战一大片已经有了仙魂的炼狱魔蛇,其实力简直不敢去想象! 他一边惊叹着,一边喃喃自语似的道:“温文,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但是所有外来人中,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这木槐梦境,你要是有什么线索可以出去,我可以提供帮助……” 忽然,他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转过头来,哪里还有温文四人任何一人的身影?! “该死!” 他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战圈,似乎对那老道士还有些感兴趣,可是一犹豫,一咬牙,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辨别出温文逃离的方向,化作一溜烟,狂追而去。 而三教山这座山坡的原地,只剩下神色敬仰、一脸花痴的桃花仙子,还在陪伴着老道士与其同仇敌忾,便只剩下这些从天而降,不知何方神圣的古怪家伙了。 老道士一招剑从天来,已经是生猛得一塌糊涂,可是他并没有给敌人以任何喘息的时间。 “八十一剑,八十一斩——擒贼擒王!” 那赤甲怪人大叫不好,他没想到,这老道士出手竟如此狠辣,不管不顾炼狱魔蛇的攻击,从一开始就将目标定在他的身上。 “吾乃天神,岂会葬身于此?!尔等太小瞧于我!” “龙象窃天地!” 长夜渐逝,冷风如刀。赤甲怪人知道九九道士的打算,自然提起十二分的力量,浑身气机释放,搅动天地。 第124章 一眼万年(四)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24章一眼万年(四) 天空云层厚重,墨河水与东海相连,在其气机的搅动下,连成一片,掀起千百米高的海啸巨浪,自天边扑来。 抬头望去,血色天空都被遮蔽,但见天水相连,黑压压一片,风涛险恶,也不知多少岩石、泥土被浪涛卷起,犹如泼墨一般,那么不真实。 更像是千万只巨像踏着浪涛而来,欲将这片天地吞噬。 寒夜如此,风浪如是。 蓦地,浓云中电光一闪,霹雷一声,一条水雷交连的长龙,见首不见尾。 “起!” 在那长龙的搅动之下,天上乌云旋转如龙卷,水雷龙卷成巨大的漩涡状,风借水势,水推风势,像是直达天上仙庭。 龙卷的风根则是插入了那千米高的海啸浪涛之中,真像是龙象连襟而来,欲将天地吞噬。 “来得好!” 老道士却没有被这龙象阵势吓住,反而是招式愈发沉稳。 从天而来的三尺长剑不知何时多了一层仙光,竟成了一柄柄仙剑,又有玄冰护住剑身,每一把剑都是寒光内敛,不像那赤甲怪人般戾气外露。 每九九八十一柄长剑聚到一起,形成一朵朵雪剑莲花,绽放于虚空之中。 “窃天地之力,要来杀我,你却不知,本道尊不受仙帝统御,人仙两界天地之力要听我号令,你如何反抗?” 老道士的声音无处不在,好像真的与天地合一了一般。 九九八十一朵雪剑莲花绽放在虚空之中,有七七四十九朵朝那赤甲怪人杀去,剩下的,却护在老道士周身,与那些炼狱魔蛇等怪物战成一团。 没有人注意到,老道士身边,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天地听你的号令?是谁给你的自信?!你知道这天地是何物?!” 赤甲怪人歇斯底里,浑身气机几乎全部投入到了招数之中,其面色有些不自然,显然这一招龙象道法超出了他的法力负荷,不知通过什么禁术施展出来的。 因而,他对自己的这一招,很有信心! “龙象,吞!” 可就在他全身心调动自天边、海边而来的水雷龙、浪涛象之际,猛然感觉自己的身躯心脏的位置一阵刺痛,就像针扎一般。 当他低下头看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心脏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桃木剑。 剑上黄金雷与粉红雷交杂,仿佛万千把雷刃在其体内肆虐,只是瞬间,就已经将其的神体尽数破坏。 那一股针扎的刺痛,变成了浑身剧痛,他竟忍不住喊出了口。 “啊……痛……啊……” 他忍着剧痛,一下子将那桃木剑从身体里拔了出来,身子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地已经是在空中站不住。 桃木剑在空中滴溜溜一转,重新飞到老道士身边,幻化成桃花仙子的模样,面色苍白显然也是动了根本,而原来在原地的桃花仙子早已化作敷粉,随风而散。 “人类!狡猾的人类!” 原来,老道士也没有瞬杀赤甲怪人的实力,只有使出一招拼命的招数,给那赤甲怪人一种老道士要必杀他的错觉。 同时,桃花仙子的真神则是从其仙体中脱身而出,在老道士法术的掩护下,化身成为专破妖魔鬼怪神仙体魄的仙雷桃木剑,隐匿虚空之中。 就等到赤甲怪人的注意力以及全身气机全都释放出来要跟九九老道士拼命的时候,给予致命的一击了。 “哈哈……” 九九道士搬起胯下的大酒葫芦,咕咕地畅快喝了几大口酒。 “哈哈!剑来!” 老道士落井下石的功夫最高,知道那赤甲怪人已经必死无疑,朝着其怀中的赤龙宝剑就是一声大喝。 剑鸣长啸,似潜龙跃渊。 似乎这剑本就不是什么剑,而其本身就是一条火焰赤龙似的。 “哈哈,道爷我已经有了一把最合适的桃木仙剑,正好少了个代步的坐骑,征战这个虚幻的春秋末世!” 闻言,已经面色惨白的桃花仙子,更加面如白纸,可最终还是乖乖地化为一柄桃木仙剑,被老道士握在手心。 “坏了,忘记这些杂种的那个招数了!” 老道士听到为首的那只炼狱魔蛇低吼了一声“哈唔”之后,这才想起这一族的特性,不禁大为后悔。 炼狱魔蛇头上三角复眼一阵闪烁后,纵身一跃,心房中生长的三首巨蟒张开口,须臾之间就将那赤甲怪人的尸首五马分尸,继而一口口吞下腹内。 下肚之后,其身体蜷缩成一团,草绿色翡翠铠甲渐渐石化,失去了光泽,最终成了一块看似不起眼的石头。 不等老道士作势,这块石头猛然爆炸,从中迸出一颗表皮全是鳞甲的赤色巨蛋,借助爆炸的推力,竟将其隐没虚空之中,不知传送到何地去了。 苍天像是一个受了重伤的普通人,创口来自天际,血晕如同染湿的衣衫,迅速蔓延开来。 轰! 轰! 如同陨石、流星一般从天而降的异兽越来越多,其中大部分都集结在天边血色的阴影之下,汇成异兽大军,排山倒海。 所过之处,山崩海蒸,生灵涂炭。 呜…… 一声沉闷的号角声自东方而起,九天振动,白云云海如同千万天马奔腾。 到了近处,喊杀声震天,御剑、御兽而行的破空声竟比任何雷电轰鸣还要来得震撼。 “哈哈……这什么木槐梦境当真有趣,竟然能将当年战事完全还原,好好好!就待道爷我,杀个痛快!也不知这秘境能否撑起我当年巅峰实力的冲击!” 赤龙何在! 赤甲怪人怀中赤龙宝剑应声便是一声龙啸,化作一条五爪赤金龙,遨游于九九道士面前。 老道士一手持桃木仙剑,一手在空中往后一揽,一腿微屈,一腿前探,妙不可言。 忽地发力,平地而起三百丈,腾空之际,其一身紫金道袍、乌色乱发竟随风如飞灰一般褪去,却而代之的是一身八卦纯白羽衣,一头如雪华发。 浑身沐浴七**光,真如真仙脱俗,登仙而去一般。 天人出窍。 手持仙剑。 脚踏赤龙。 大地上青黄蒸汽腾腾而起,化作青黄仙云伴身,龙脉气运加身,人族福运共行,与仙庭大军汇合,直奔血云杀去。 他好像真的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了一般,一马当先。 举杯问月仙何在,醉撼九天为红颜! 原来,他便是仙。 第125章 一眼万年(五)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25章一眼万年(五) 原来,人界、仙庭便是他的红颜。 不过,任凭这位九九道尊抑或酒酒道尊如何生猛,温文自是不会随他舍生取义去战那吞天的血云。 且不说那些从天而降的炼狱魔蛇越来越多,单单这个时间温文就耗不起。 而且,温文有一种感觉,随着大战的一触即发,这片秘境的时间越来越错乱。只怕等到大战到巅峰之时,便是这木槐梦境崩溃之时。 温文等人算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没命地飞行,掠过琅琊城,掠过墨河水,来到即墨城上空的时候,墨河河畔的秦楼楚馆早已经崩溃,被一棵三十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古槐树所取代。 古槐虬枝张牙舞爪,如同榕树般的根须垂入地底,本应是阴气十足,死气沉沉。可偏偏又有雪白甜腻的槐花点缀,随风飘香十余里,沁人心脾。 “这便是我在楚馆三楼见到的那颗槐树的本体么?果然跟城隍庙后院的那棵槐树有些像啊……” 这槐树的模样更加印证了温文的猜想,每一个大事件的发生地都有槐树的痕迹,难怪滦平公主等人会将这里称作“木槐梦境”…… 可是,那龟背雪山究竟跟槐树有什么关联?就算那山上、那山谷有些槐树,但温文总觉得跟城隍庙和秦楼楚馆的槐树有些不同。 身为公羊四兄弟智囊的公羊寿或许还有些眉目,公羊喜已经对这木槐梦境彻底迷茫,也彻底恨透了这个地方。 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危机,毕竟能锻炼修士的心境,他对此到一点都不反感。让他受不了的是,他眼睁睁的看着温文从一个小小的照星境修士,一步步在激进中踏实地成长,直到现在,温文已经成为了一个可以和他正面对敌的聚星境修士,而且还是灵力、星元双修。 而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温文心性的成长,从原本的略带稚嫩的性格,到现在虽然仍旧有些激进,但是行事越来越沉稳,若是让温文成长下去,必然是餐霞宗年轻一代又一年轻俊杰。 “三哥,这个温文注定要成为我们日后成道的一大对手,或许若干年后,餐霞宗会因为他大放异彩也说不定呢!” “要不我们……” 公羊喜早已经先前的惊慌失措中清醒了过来,越是回想在这木槐梦境中乃至先前鬼庙幻境中温文的表现与成长,不知为何,他在心底竟对温文产生了一丝畏惧。 当这一丝畏惧被他发现之后,就变成了一丝狠厉。 公羊寿并不知道温文竟在公羊喜的心中成了一个小小的心结,劝解道:“四弟,看事情要全面、长远的看,不要主观臆断。” “你仔细想想,先前冷如冰疯魔,肯定与餐霞宗某位高层的投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冷如冰肯定不是叛宗之人。若是温文成长起来,以冷如冰的性格,再加上她与温文之间的关系,恐怕餐霞宗内部必将有一场内耗。” “这种平衡制衡的权谋之策,要比四弟你将温文扼杀在摇篮中的想法不得不说要高明一些。更何况,就算我们想要找准机会击杀温文,你敢保证我们真的能是温文还有他的那两具奇怪冰甲和白金铠甲女子以及何任芝的联手么?” “你敢保证冷如冰不会再度融入到那句冰甲女人体内,再度出现?” 公羊寿一番缜密分析下来,公羊喜顿时就像蔫家雀一般耳朵都耷拉了下来,心里对温文的那一丝畏惧感越发强烈起来。 但是公羊喜虽然受长辈以及长兄的保护,心性并不成熟,可是毕竟受到了世家望族的良好家教,很快就将对温文的这种恐惧感压制了下去。 “到了!” 虽然已经见过了琅琊城以及即墨城沧桑剧变,这龟背雪山的变化依旧让温文有些恍惚之感。 先前镇住雪山谷的那尊身披血红袈裟的黄金大佛已经残缺不堪,像是一尊普通雕像经受了千年风霜的洗礼一般。 而那杆文章戒尺早就不知何处去了,只剩下一张黄金太极八卦图孤零零地悬在空中,但也早就失去了应有的光华。 而龟背雪山本身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原本冰雪线维持在山腰之上,可是现在却已经蔓延到了山脚的位置,让这座屹立万古的大山更增添了几分悲怆。 谷口,冷风袭人,与谷外闷热的天气形成了截然不同对比,让谷口越发显得潮湿、阴冷起来。 这阴冷的山谷,与雪山上雪色的白又是一组鲜明的对比。 “温文,这龟背雪山现在的气候似乎不会有什么槐树生长了吧?”公羊喜问道。 温文没有回答,而是将神识悄然展开,去搜寻当日进入龟背雪山内部的那个洞穴。 虽然现在不像当日温文来此地的时候,正值阴潮翻浪,所有能动的生灵都躲入了巢穴之中。可是,现在整个人界都打成了一锅粥,往哪看去都有大大小小的血云战团喋血,龟背雪山的妖兽自然不可能就此幸免。 不过,就算如此,山谷中还是有灵台境上下的妖兽几十只,它们在感受到温文好不遮掩的神识查探的时候,竟然十之**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一只妖兽对温文传音冷哼了一声。 “我们进去吧。” 终于找到疑似自己先前进入龟背雪山之腹的那个入口之后,温文这才缓缓道。 “什么?进这山谷?” 公羊寿似乎有些不同意见。 他看了何任芝一眼,后者自然是一副坚信温文的表情,虽然尚未谈婚论嫁,看得出何任芝已经将温文从心底当成了自己可以去依靠的男人,她的男人。 “你等何人?如何进入这木槐梦境的?” 就在这时,一声疑问从四人身后传来,声音冰冷,偏偏有种平淡无奇的古韵古香。 再加上这人说话的声音比女子还要悦耳动听,让人听了竟有种陶醉感。 “又一个从现实世界进来的修士?” 温文等人都在想。 转身一看,来人脚踏七彩祥云,一手持一颗婴儿脑袋大的水晶球,一手端着一根朱红色拐杖模样的法杖,装束有些异域风情。 但是这人的长相却让公羊兄弟心生邪火,他长的是标准的鸭蛋瓜子脸儿,一颗樱桃小嘴,眼睛如猫眼一般瞳孔竖成一道缝,而其鼻子与虎豹一般,是一颗湿湿的、黑黑的兽鼻,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好一张狐狸精脸,好一个男人女相! 第126章 一眼万年(六)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26章一眼万年(六) “又是一个死太监?!” “又是一个娘娘腔!” 温文和公羊寿同时呸了一声,出口骂道。△頂點小說, 那怪人也不知是对死太监的称呼敏感,还是受不了娘娘腔的称呼,气得头冒三丈青烟,双手颤抖,嘴唇更是抿得发紫,像是一个小孩子似的。 最让温文为之惊诧的是,这个行为像是小孩子的家伙竟然从屁股后面伸出一条又细又长的光滑尾巴,上面覆满了一层层鳞片,不停地在空中抽动,发出啪啪啪的响声。 “你们……找死?!” 怪人带着蹩脚的口音,举起手中的木棍就要出手杀死这几个在他眼中不过是低劣爬虫的小修士。 温文四人严阵以待,但却都能看出眼前之人比己方四人修为高出了何止一星半点,或许逃了一大顿,最终还是要死在这里么? 就在这时,一直跟随着温文的陈松涛从云端落下,站在温文四人面前,皱着眉头看着那怪人。 而后者竟然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陈松涛,似乎两者认识,但却都不解,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对方。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陈松涛冷声道。 随着其话音落下,周围热浪肉眼可见般蒸腾起来,仿佛在这潮湿的地底,正有一条火龙正在苏醒一般。 “哼,秘境守护者!你主上,本来就是为我族服务,难不成还真想自立门户,要学那人仙两族,与我族为敌么?” 怪人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细嫩,只是那一丝趾高气昂,让陈松涛听了心中很是不爽。 “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要来送死了!既然木槐鬼已经背叛你主上,将孕育的木槐鬼晶藏匿,你非但不想方设法通知你主子,还要袒护这木槐鬼是么?” 闻言,陈松涛面露迟疑之色。 “那一场大战,你族与人仙两族两败俱伤,你有什么资本在此趾高气昂!” “哈哈哈……真是一场笑话!”怪人身后的蛇尾随着其笑声不停地颤抖,好像也在嗤笑一般。 “仙庭已崩,人界灵气不再,人族为了生存,尔虞我诈,哪里还有昔日繁盛的样子?就算他们靠仙族参星拜斗的方法得以重新修行,可是成仙了道的能有几人?” “灵族已经一蹶不振,其余两族也都失去了老一辈的精神支柱。你说,现在还有哪个族群能抵挡我族再起之势?!” 说着,其话语渐冷,手中木杖像是活过来一般,长出一条条常春藤、爬山虎似的藤蔓。 藤蔓上,一条条荆棘、利刺组合成的一只只让人心惊的爪子,组合成一张张如同海胆般的荆棘大嘴,要朝已经满头冷汗的陈松涛就杀来。 “鬼蜮冥火!” 陈松涛岂会坐以待毙,在那蛇尾怪人动手的一瞬间,轻轻一跺脚,面对那怪人这般气势,嗓子眼里还是迸出一声尖叫:“来!” 其声音如同弦断,其决心已近必死! 地裂,树倒,鸟兽散。 一个个鼓包如同一座座坟场从其脚下涌起。 气温骤升。 大地的水汽全都被一股从地底深渊而来的酷热赶出来,让整个山谷的高温愈加散播不开,给人一种身处蒸笼的错觉。 “来!” 马脸扭曲的陈松涛话音未落,身体已经像是背负大山一般,完成了一张弓。 大股大股灰褐色火焰从那一座座坟头中渗透出来,凝聚到一起,形成了一条两爪三首的奇怪大蛇。 一股极其浓烈的土腥气和腐臭气与火焰的高温掺杂在一起,与山谷里久久散不去的海腥味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的腥臭味。 那大蛇一成形,就立刻冲到了陈松涛的头顶,口吐灰褐色火焰,顶住了那气势汹汹而来的藤蔓爪牙。 就在那怪人想要再出招,结果了这个不知死活的秘境守护者的时候,其右手中那颗脸盆大的水晶球突然发出刺目的神光,如同仙女即将下凡一般。 神光之中,有一个长相还算清秀的小道士在一个洞窟中和一只毛手毛脚的小狐狸,将一块如同冰晶一样的晶石融入体内的画面。 “木槐鬼晶!” 那怪人的立刻收回了对陈松涛的攻势,转向不远处的温文,心情激动,目露凶光,除却他的声音,其他没有一丝娘炮的柔弱气势。 “交出木槐鬼晶,否则,死!” 其言语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连天人境的陈松涛他都没有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小小的聚星境修士? 可是温文,却一声不吭。 倒不是温文在藐视这个蛇尾怪人,也不是温文故意藐视此人,更不是因为吓傻了,而是脑子一下子全通了。 为什么会进这个木槐梦境,为什么会陈松涛先前听到阴沉水的时候会特别注意温文的情态,为什么到处都有槐树,为什么这个梦境忽真忽假…… 一切答案像是潮水一般涌入温文的脑海,不过随着一些疑惑的解开,又有新的疑惑产生,对这个秘境,温文还是有不解之处。 “你这个蝼蚁人类,竟然藐视我!快说,木槐鬼晶,在哪?!不说的话,本尊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温文依旧没有理会,心中还在试图捋清这木槐梦境的事情。 这种反应,反而触碰到了这个蛇尾怪人心灵的痛处——他的自尊心。 “真以为你自己不说,我就没有办法了么,大不了将你和你的所有财物以及你的几个同伴全部杀死入药,炼成金丹!” “看你还怎么给我装!给我全杀了!” 话音未落,那藤蔓汇聚而成的大手就像是饿狼一般,猛然问道了肉香味,对温文一副盘中餐的模样。 “温文,小心!” 何任芝发现温文竟然面对这个怪人,竟然能临危不惧,连忙上前,用身体要为温文挡住那些张牙舞爪藤蔓。 可是,她的身躯如何能挡住?! 十丈。 五丈。 两丈。 一丈! 何任芝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才是怕死的味道,纵然如此,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站在温文身边,给他支持与帮助。 就在这时,一声厉喝,打断了那藤蔓前进的速度。 “他既然得了木槐鬼晶,那么谁在这木槐梦境,都伤不了他!” 第127章 一眼万年(七)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27章一眼万年(七) 一个衣衫褴褛,一身垃圾臭味的老乞丐的虚影浮现在众人面前,如同水中倒影一般。≤, 这虚影在水波荡漾中,渐渐凝实,步履趋退之间其面前的虚空形成了一道如同海啸般的幕墙,水幕之中有一颗迎风招摇、槐花如雪的榕槐树作为水幕的骨架,轻松地将那蛇尾怪人的招数抵挡在外。 蛇尾怪人的神色第一次凝重了起来,谨慎地看着眼前的老头,已经是提起了百分之百的戒备心。 “韦大宝?” 温文眉头微皱,在秦楼楚馆与江文通文斗对决的最后时刻,正是这位秦楼楚馆幕后的老板韦大宝给了一笔巨额的赏金。 之后在姬邦的偷偷在人群中为自己指了一下,这个老乞丐就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巨富韦大宝。 “木槐鬼,你背叛你主上,破坏他的既定计划,十恶不赦!怎么,难道你现在还要出手杀我不成?!” 蛇尾怪人失去了其骨子里的趾高气昂,面对韦大宝,其言语中的怯懦之意,已经表露无遗。 “韦大宝就是木槐鬼?!” 温文的大脑极速运转,脑海中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解开,虽然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疑惑没有解开,可是对着木槐梦境已经大致了解了十之六七。 “原来如此!” 就在温文想通之际,韦大宝明明没有转过头来,可是不知为何,有一种那老乞丐正在看着自己的错觉。 “响尾蛇,昔日主上将你从那场大战中救出,是想让你忘却前尘,一心守护五鬼大计。没想到你族之人贼心未改,竟然暗中助你将火禽鬼本源吸收,致使火禽鬼晶无法成型。” “你今日又何来主上投靠你族之说法?我又如何背叛主上?” 老乞丐声如洪钟,宛如天音,每说出一个音节似乎整个世界都在随着振动而发声,就好像他就是这片天地,他便是这片天地的主宰! “你!” 这个名叫响尾蛇的蛇尾怪人怒意全部显露在其脸上,只是他是否在用愤怒隐藏他心底的那一丝恐惧,从表面上却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天边已经像是挂了一辈子的那一抹血红终于在这一刻,开始褪色,随之渐渐褪去的是空气中与之共存的仙灵之气――人族修士赖以生存的基础。 大地在颤抖,血天缓缓地被黑暗吞噬。 响尾蛇看了一眼天际,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气势磅礴的老乞丐,眼睛像老狐狸似的,转了一圈又一圈。 过了一小会儿之后,他发现老乞丐并没有急着出手,顿时冷笑连连:“老东西,木槐鬼晶都没了踪影,而这木槐梦境也应该消耗了你绝大多数的本源吧?在下还真不信,你还能有余力与我一战?” “就算你有余力,就不怕这秘境提前崩溃,所有未成仙体的修士都在这给你陪葬?” 老乞丐仍旧是一副不把响尾蛇放在眼里的模样。 “你可以试试。”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且不说老乞丐是否有余力与这个蛇尾怪人展开腿脚一战,单单这份气势,那响尾蛇就自行输了三分。 后者毕竟境界上与老乞丐相差不少,面对韦大宝的这种反应,还是忍不住生了怯心。 “莫非这老乞丐真的不是在诈我?不过……就算他境界大退,终归还是在他自己的梦境之中,若要不顾一切,说不定还真有些能击破我保命手段的绝招。木槐梦境崩溃,它本来就是个即将老死的老鬼,同它同归于尽,不值!” 想到这,响尾蛇脸上第一次挤出一丝笑容,脸上原本白皙紧致的皮肤,全都皱到了一块。这笑容太假,让人看了,顿时对这娘娘腔心生厌恶。 怎奈这厮生得面皮却甚是好看,皮肤比之一些女子还要白皙透嫩,就跟能捏出水来似的。 “我能感受到木槐鬼晶不在这个小道士身上,显然是在那只小狐狸身上。与你在这拼个你死我活,倒还真没有什么用处,那个小狐狸应该是妖族修士吧……那倒还不如去找一下其他三鬼,说不定能有所突破呢……” 说着,怪人就甩了甩身后的蛇尾,整个身体被一团青雾裹住,转身就要驾云而去。 呼…… 包括陈松涛在内的众人,都喘了一口大气,唯独老乞丐依旧是一副气势外放威慑宵小的模样。 忽然,从那响尾蛇所处的青雾之中,射出一道刺目强光,投影在虚空中,形成了一幅画卷,恰恰是前日在三教山庄之中冷如冰借助丁卯玄女身躯以及其体内的疯魔之气降临在这木槐梦境之中,帮助温文解围的画面。 “哼!真当我是傻子不成!拿出木槐鬼晶来!” 话音一落,青雾凝成青蛇,拐杖长出荆棘爪牙,一口朝温文吞来,一口朝韦大宝咬去。 两蛇一齐攻下,讲究的就是一招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若是韦大宝出手救温文,那么他说不定就要受伤,若是不救,那温文必死! 只见那老乞丐忽的神色一动,只是轻轻抿嘴一笑。 原本腥气熏天的山谷蓦地传来一阵清香,空气中,瞬间绽放出了一团团、一簇簇的花,那花晶莹洁白,不像是从一棵老槐树身上绽放开的,而是一位如同何任芝一般不施粉黛带的绝代女子轻轻撒花,风过无痕。 万千槐花花蕊凝聚成了一根弯曲的槐木枝。 韦大宝轻握这根槐木枝,空中雪白花瓣如同有灵,盘绕于槐木枝上,如同一柄柄利刀,将槐木的糟粕一丝丝抽掉,只剩下一杆槐木心,其形状如剑。 只见韦大宝在槐木剑上轻轻一抹,槐木如同经历了沧桑变迁,化为清澈蓝色的玉石,形成了一柄蓝玉君子剑。 见此情状,温文豁然开朗,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在龟背雪山中得到的那块晶石竟然就是那所谓的木槐鬼晶! 想到这,温文就像是瞬间从梦游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一把抓住何任芝的冰凉中略带温暖的玉手,朝着谷内冲去。 “走!” 随着温文口中音节一落,陈松涛以及公羊两兄弟瞬间就反应过来,紧跟其后,显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现在似乎也只有跟着温文,才能找到离开这个已经有些混乱的木槐梦境。 就在五人转身离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中!” 瞬间,漫天槐花无风自动,卷着仙灵气息的浓雾自东海扑面而来。 温文不由得探出双手,佛向身边的槐花云雾。 云雾之中有一层淡淡的香气,而香气之中掺杂的是一种凉意,让人无法感受清楚,这一缕香气与掺杂的意境究竟是如何实现的。 嘭! 剑出,剑落。 温文没有回头,不知道这一战的结果究竟如何…… 第128章 一眼万年(终)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28章一眼万年(终) “快!” 在陈松涛将其一身天人境修为的威压下,温文等人极速前行,没有遇到任何“不开眼”的妖兽阻拦。¢£, 更何况,天际的血色正在被黑暗吞噬,空气中的原本氤氲满溢的灵气逐渐稀薄,少了外界灵气补充体内灵气的消耗,所有有些道行的生灵都在这一刻变得紧张、焦虑以及不安起来。 雪山谷、龟背雪山乃至东海中的妖兽都在同一时刻发出一种悲伤的低鸣,似乎是感受到了一场屠杀的来临。 这低鸣声如海浪般一浪接着一浪,像是一幅苍白的水墨画,在空气中渲染、蔓延,所有被这幅水墨画所渲染的生灵的心情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霾,忍不住心烦意乱起来。 或许在这雪山谷中,也就温文这几个从真实世界来的修士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因为随着灵气的越来越稀薄,天上星元的感知就越来越强烈,那种朦胧感正在渐渐消散。 可是温文并没有去盲目的暗喜,因为他知道,诸天星辰的感知越清晰,距离这木槐梦境的完全崩溃就越来越近,如果到时候自己还没有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的话,那么自己和何任芝面对的依旧是死亡。 有了之前一次的经验,温文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入口所在,率先钻入其中。 与温文预料的一样,通往龟背雪山腹地的这条通道已经是大不一样。与外界愈渐稀薄的灵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通道中的灵气却浓稠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就像是很快就能形成灵气之雨似的。 “木槐鬼,你这老匹夫,果然用一具假的化身来骗我,看我响尾蛇不把你挫骨扬灰!好,既然你硬要保那个小道士,本尊偏要杀了他,就算在这木槐梦境之中杀不了他,我也终有一天要去人界,将其碎尸万段!” 洞外,传来了那个蛇尾怪人撕心裂肺、气急败坏的怒吼声,显然温文等人的真实方位,已经被韦大宝用某种方式给遮蔽了起来,否则的话,这么近的距离,单凭冥冥之中的感知,蛇尾怪人就能大致感受到温文等人的方位。 “你以为,干扰天机,就能保住他们?!” “给我分!” 也不知那木槐鬼晶对这怪人究竟有多么大的吸引力,他竟还不放弃。 只见其大喝一声,手中那根拐杖竟分化成了一条条黄褐色如同水蛭模样的小虫子,顺着其浑身毛孔钻入到了其皮下体内。 接着又是双臂一甩,一根根长满了白色荆棘利牙般的藤蔓从其双臂伸出,植根地面,迅速繁殖,在地底下以不亚于温文等人前行的速度极速朝四面八方生长攀爬而去。 不过几息的时间,怪人脸上就挂上了一丝笑容,他缓缓闭上眼睛,鼻子在空气中抽搐了几下,这一丝笑容变得恣意起来。 “哼,竟然是往东去了……” “给我吞!” 命令一下,怪人就切断了和那种白色荆棘生物的联系,就像是猎人打开了已经迫不及待的猎狗身上的项圈。 咚咚…… 雪山谷的地面松软,可是依旧能感觉到一阵大地抽搐而产生的震动。 咔啦咔啦…… 而在地底洞穴中的温文等人耳朵里听着却不是大地抽搐的声音,而是一种土地被极速搅动的声音,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地鼠在全力打洞似的,只不过那速度快得有些让人莫名心寒。 “温文,这里是死胡同!” 走到了通道的尽头,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当日那般空洞,被装了成百上千万鬼兵、鬼将的战舰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如同玉石、翡翠般的矿石面。 玉石澄清剔透,能够大致清楚地看透其中的景象。 这时,那咔啦咔啦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感觉就像是隔了一层纸似的。 “温文!你倒是说句话啊!” 修为最高的陈松涛不知为何反而最不淡定,催了一遍又一遍,毕竟将自己的身家性命赌在一个小小聚星境修士身上,不管是谁,都会心里有些没底。 温文摸了摸那玉石模样的墙壁之后,若有所思。 “陈郡丞,您心急了,请仔细看看这石壁,究竟是什么构成的?” 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温文竟然还在卖关子,对此陈松涛也是心里一阵无语,无奈之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静下心来。 神识展开,凝聚在那玉石模样的墙面。 “咦?这是……” “这时阴沉水晶,夹杂着高浓度的灵石结晶?” 可是奇怪,为什么这里面的高浓度灵力竟然像是中了邪似的,很难被感知到,而且就算感知到了,也根本无法吸收这里面的灵力呢? 嘭! 身后的土地终于是被彻底挖开,迎面出现的倒不是一只巨大的地鼠,而是一只密密麻麻无数白色荆棘利牙聚合而成的一张大口,那模样似乎就连龟背雪山它都能够迅速吞噬光似的。 “温文,只能靠木槐鬼晶才能进入这阴沉水晶之中,不费出灰之力,否则就算这个大块头,也别想啃动一分一毫!” 陈松涛有些激动道,他似乎已经确定,那木槐鬼晶十之**就在温文身上,只是不知道这位马脸郡丞内心深处有没有将这木槐鬼晶据为己有的想法。 温文瞥了一眼陈松涛,眼睛深深的看着眼前的这只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有些恶心和头晕的白色尖牙大口,似乎在示意陈松涛赶紧出手低档以下。 陈松涛心中那叫一个郁闷,这种被一个小辈当枪使的感觉真是不好,可是没有办法,这个小道士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想要离开这个木槐梦境,也就只有靠他了。 “仙术――鬼域冥火焚天化地!” 似乎由于在地底,陈松涛对地下冥火的感知更加强烈,竟将完整的仙术施展出来。 温文嘴角一翘,趁着陈松涛全神贯注施展招数的时候,左手轻轻一翻,一片雪花飘落,融入到了那玉石墙面之中。 “走!” 接着,还不等陈松涛施展完招数,温文就拉着何任芝,如同跳水一般,投入了那玉石之中,遨游其中。 “你个龟儿子的温文,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是你有这么坑人的么?”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得将这凝聚了一般的仙术打出,也不看结果,转身也投入到了那阴沉水晶之中。 瞬间,天旋地转,时光如梦般飞逝。 等到陈松涛再度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身处蛮族与大唐帝国的交界――上古战场的一个角落之中。 出其不意的死里逃生,加上周围景物的瞬间变化,彷如隔世。 这位在木槐梦境中的马脸郡丞,忍不住轻叹: “雨落三千仙,梦语林中眠,鬼木棋落天外天,一眼万年。” 第129章 星河落九天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29章星河落九天 北风起,黄沙漫漫,不见天日。 或许是飒爽的北风都有些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一遇到这荒原上笼罩的那股湿热气流,瞬间就凝结成温热的雨泥混合物,稀拉拉地落了下来。 这只是大唐西南边关之外,恶劣环境的一个小小缩影而已。 山巍峨,高耸入云,雄关漫道。 一座表面上看似泥塑的关隘屹立于连绵高山当中,像是一名怯弱的小沙弥,披着土黄色的袈裟,静静地坐在那念经。 纹丝不动已万年。 唯一能够彰显这座土黄色关隘悠久历史的,应当是已经和它的表面几乎融为一体的一层浓厚的黑色,仿佛鲜血浇筑。 雄关之上,一名看似不惑之年的将军,身着大唐鲜红战甲,身披大红斗篷,看着关外,眉头紧锁。 “将军,那边又下开黄雨了,您毕竟还未塑成仙体,还是要注意身体,可别染了邪气,生了风寒。” 一个卫兵站在将军身后,捧着一件关东紫裘袍,一脸恭敬地劝道。 毕竟现在的修仙界与春秋时期已经大不相同,只要没有羽化登仙,寒湿风邪还是照样会侵入到修士体内,大肆破坏。 归根结底,还是人族的体质并不完全适合参星拜斗这种修仙模式,有些副作用倒也无可非议。 为了那一丝的成仙机会,足以使人们趋之若鹜。 “将军!餐霞宗外白帝关、夫子关以及百牢关三关的战事都有所缓解,蛮族突然偃旗息鼓,恐怕所图不小,说不定会来趁虚攻打镇南关也说不定啊!” “将军可一定要保重身体,不然的话……” 不等卫兵把话说完,那一身红甲的将军猛然抬手,示意其住口。 卫兵哪里肯听,就要再劝说。 “关外有人!来人,将人给我拿下!” 闻言,卫兵往城外漫天黄沙、泥雨之中看了一眼,果然朦胧之中,像是有一女三男四个身影,正艰难地朝镇南关走来,不知是敌是友。 “遵命!” 卫兵没有多想,应诺一声便转身就传达将令去了。他很兴奋,因为他能从将军的声音中听出来,大将军略微有些激动和疑惑。 而在以往,每当大将军出现这种情绪的时候,往往都预兆着即将有大事发生。 “温文,快看,是镇南关,是镇南关!” 黄沙、黄雨之中,白衣女子与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人正全力搀扶着一名已经昏迷的小道士,吃力地在黄沙之中蹒跚前行。 三人身上星元枯竭,早已经神志模糊,不知道是什么毅力一直在支撑着他们,没有最后倒下。 “温郎,到了镇南关,就到家了,你一定要活下来,你要是死了,谁跟我赌斗?你要是死了,谁完成冷师叔与我师傅之间的赌约?” 白衣女子已经嘴唇干裂开了一道骇人的血丝,可是仍旧不停地呢喃着,也不知那个昏迷的小道士能不能听到她的呼喊。 她便是跟从温文从木槐梦境中回到三国时代的何任芝,而她怀中不知是死是活的小道士,除了温文还能是谁。 咚咚……咚咚…… 马蹄声如奔雷,由远而至。 大唐军中,战马能如此坚说,步履能如此沉稳的战马,也就只有赤血燕龙马。 众所周知,赤血燕龙马是大唐皇室骑兵营御用战马,除此之外,只有一人的卫队有资格配备赤血燕龙马――镇南关总兵苏定南。 嘭! 嘭! 听到这马蹄声,公羊寿、公羊喜两兄弟已经看到了希望,放心地昏迷了过去,他们也早就耗尽了身上最后一点力气。 何任芝死死支撑着身体,紧紧抱住身体已经有些僵硬的温文。 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大唐骑兵的俊朗轮廓渐渐隐现之后,突然间,鬼庙幻境、木槐梦境以及上古战场蛮荒中发生的一幕幕如同洪水一般一股脑涌入了何任芝的脑海之中,想要化作泪水,释放出来。 她再怎么坚强,也是女的。 只是,她已经哭不出来了,眼睛里已经一滴水都挤不出来。 欲哭无泪。 “温文,到家了。” 一匹匹血红色壮硕宝马,身披血色鳞甲,发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围成了一个圈,将何任芝四人围绕在中间。 每一匹马身上,都有一对血色翅膀,如同雨燕翅膀那般柔顺。 “来者何人!” 为首的骑兵抗着一面写着大大的“苏”字的血色大旗,威严如同天神下凡,声音洪亮,又像是一座让人心沉稳下来的大山。 何任芝笑了,她知道那面“苏”字大旗,正是苏定南帅旗的副旗之一,只要苏定南在,镇南关就是安全的。 那么温文的伤,也就没有问题了。 “餐霞宗,餐霞山一脉,何任芝……” 何任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嗓子眼里没命地挤出这几个音节,生怕因为声音太小,对方听不见,可她已经没有再说一遍的力气了。 可是她此话一出,十匹赤血燕龙马同时抬起前蹄,昂首直立,似在向恶魔示威一般。 “拿下!” 其声如晴天霹雳,比赤血燕龙马的马蹄声还要响彻三分。 何任芝昏迷之前,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了,就觉得很累,就觉得温文要是醒了,就好了,他一定会把一切都照顾好吧。 虽然他才刚刚踏入聚星境。 可是她忘不掉,温文带着三人刚刚从木槐梦境中逃出之后的景象。 天空中一道血雷划过,不知为何,温文瞬间七窍流血,直接昏死过去,让何任芝与公羊两兄弟顿时就有些惊慌失措。 毕竟,一直在依赖着这个看似文弱的小道士,当这种依赖成了惯性,自然就有些迷茫与惊慌。 好在公羊寿向来以沉稳、心机深沉闻名,判断了几人所处位置之后,就往镇南关的方向而来。 蓦地一声惊雷,打断了何任芝昏迷前的思绪,这惊雷炸响有些熟悉,与温文七窍流血前天空划过血雷时的雷声一模一样。 漫天黄沙、雨云被这一道血雷劈开了一道裂缝,透过那道裂缝,竟然能够看到一片璀璨的星空。 星空正中央是一颗煞红色的火焰大星,霸道无比,身为将星,却有不服王者的霸气。 “放心,有我。”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何任芝的耳中,这个声音有些稚嫩,可偏偏有种大男子汉的魔力,让她放心地释放掉最后一丝担心,依偎着他的身体,毫无顾忌地昏睡了过去。 “我乃餐霞宗无华观温文,与同门何任芝,齐云宗公羊寿、公羊喜深入蛮荒,率先发现蛮族异动,你等却要擒拿我等,是何道理?!” 随着温文的话音落下,天空中有群星之光缓缓降落,没入到温文的头顶之中,消失不见。 “星河落九天……这是在凝聚星河?” “无华观温文,没有听说过啊……” 第130章 花姑娘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30章花姑娘 且说温文在木槐梦境之中达到灵台境和聚星境之后,并没有汇聚星河,在刚从木槐梦境之中出来,天外星河便有了感应,要星河落九天。 可是由于时空的错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玄妙的变化,星河还未显现,温文就觉得泰山压顶,还有种整个星空都在排斥自己的错觉。 在这种压力之下,瞬间,温文就直接五脏受损,七窍流血。 好在有何任芝用其芝宝养护,再加上温文本身又有丁卯玄女以及丁巳玄女的力量维系生命,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夺取生命,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一般,生命顽强。 就在此时此刻,温文总算与星空中那颗七煞孤星取得了联系,在其帮助之下,终于克服了那种强大的排斥力,得以星河落九天。 “尔等,谁敢动手?!” 温文沐浴星光,天机道宫自眉心缓缓飘出,架起一道七色彩虹桥,将九天而落的星光之河吸收到温文体内。 这星光星河像是世上最美的佳酿,最好的良药,瞬间就将温文全身伤势修复,甚至比先前还要坚韧一丝。 一身黑色道袍迎风猎猎作响,乌发乱舞。 虽然听到与温文一路的两个双胞胎是齐云宗的修士,那十位苏大将军的亲卫已经熄了敌意,可是被温文这么一折腾,都是有血性的男儿,更何况他们每一个都是聚星境巅峰,已经半步金刚境的修士,让温文一个刚刚踏入聚星境的修士这么针对,自然也就动了杀杀温文威风的想法。 原本以温文的性格,不会这么冲动,可毕竟看到何任芝昏迷心疼得要命,再加上在穆怀环境之中,先是看到了大胎息境与大金刚之间的战斗,又看到各种仙人级别的对决。 再回到三国时代,自然有些眼界不同,甚至还略微有些自大。 为首那名骑着赤血燕龙马的卫兵朝其他人示意无须动手,自己抽出腰间斩马大刀,驾马就朝温文砍来。 出刀之际,其体内丹田中星河澎湃,星元之力毫不吝啬地灌输到手中斩马刀中。一朵高山羚羊模样的星云从其手腕上浮现,竟然一出手便是七成法力,似乎是旨在尽力一击得手,挫挫温文的锐气。 土黄色的镇南关上,那身披血色战甲的将军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一击的结局。 若是他不动,等温文主动出手,那么温文便失去了九天星河这个强大的后援补充,这名侍卫怎么打都是一个胜字。 可是他现在却是主动抢攻,那么温文相当于占尽了天时地利,除非他的修为能再进一步,否则只有失败一途。 “剑出锋芒毕露――焰龙冰魔斩!” 话音一落,蓝白两色长剑,出现在温文手中。 剑出,星河咆哮。 大股大股的星元之力泄洪一般涌入到了蓝白长剑之中,火起,蛇吟。 声势如惊雷,速度如奔雷。 那侍卫一惊,压根没有想到温文竟然会施展出这等威力的招数,简直可以越阶杀敌! 嗨! 危急关头,只听到其嗓子眼里迸出一个拼命的音节。 这个音节还在空中飘荡的时候,其手腕处的高山羚羊形状的星云完全饱满了起来,其头顶两根硕大的羊角不断地生长,与其手中斩马刀融为一体。 斩马刀瞬间气势暴涨,迎上温文那锋芒毕露的一剑。 城楼上,满脸刻满了沧桑二字的赤甲将军无须多看,他已经知道战斗的结果。 猛然,他反而抬头望天,看到镇南关后丝路城的正上方天空,也出现了一个漩涡,露出了一片璀璨的星空,洒下银色星光,绚丽得像是那片星空即将绽放似的。 “哟?应该是齐云宗花家的那个小姑娘也在冲击聚星境的境界吧,看来是冲着这个小道士的星云来的,斗法吞噬星云……老啦……遥想当年,我也曾经做过这种吞噬他人星云的勾当,回忆起来,满满的都是年少轻狂啊……” “只不过,这小道士证得是七杀星和一颗隐隐约约感受得不太清晰的星辰,七杀星那可是杀将之星,要是这花姑娘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不知道花有缺那家伙会不会心疼死,以他的脾性估计……” 他像个孩子似的,呆呆地盯着那片绽放的星空,看到两颗左右相伴的闪亮星辰虚影率领千百星辰汇成的星河,如同春花灿烂,降下一片花海。 两颗如花般的星辰,就像是后宫中的王妃,享受这万人之上的高贵,不屑于与任何人同路。 “原来如此,左右紫微垣的两颗上卫星,双子王星照体,难怪花甲小妮子竟然如此自信,敢于从七杀星的虎口夺食。” 这位半生都驻守在镇南关的大将军,背负起双手,用一种旁观者的眼光好好欣赏这一出戏。 真的好久没有体会到年轻的激情了。 而此刻,温文与那侍卫的过招恰好结束,让城楼上大将军为之惊讶的是,结果并非像他原本想象的那样,温文依靠天时地利胜出,而是……平局。 “看来,我是小看了这个小道士的心智了……” 大将军苏定南捋了捋胡须,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温文没有继续出手,抬头朝远处那片降落的百花星光望去,脸上渐渐产生了一丝冷意。 众所周知,修士在塑星河之际,最忌讳的就是其他人也在突破到聚星境。 这样一来,星辰之间本身就有的一种排斥就会被无限放大,最终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甚至还会出现其中一方将对方凝聚的星云吞噬的怪事。 虽然日后在晋阶聚星境中期的时候,这种本源上的创伤还可得以修复回来,但终究是会减少修士的寿元,同时还会减慢其修行速度。 “我温文向来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既然你想吃定我,那便试试!” 温文话音一落,远处那一片片、一朵朵花朵、花瓣一般瞬间全部朝温文涌来,确切的说,是朝着温文头顶的星云冲来。 ps:起点后台昨晚姨妈了。。。 第131章 郎是深怜小小,奴应怜爱卿卿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31章郎是深怜小小,奴应怜爱卿卿 人常说,女人越漂亮,就越会骗人,就越心狠手辣。 对这句话,虽然温文有点不敢恭维,但是面对原本就绚丽袭人的星光变成了千百朵各色各样的春花烂漫,打眼一看就知道,这背后之人定然是个女的,或许是个美人,可这手段也太毒了一点。 损人利己,的确有些女人擅长做这种事情。 春花虽然美丽,可是一个个都是以吸收别人的精气神、别人的星云、别人的努力与血汗为目的,那么就算再美,也近妖孽。 不过,温文倒也不怕,毕竟自己道宫已经塑成,可以算是一名聚星境修士,只差星河入体,凝聚星云这一道坎儿了而已。 温文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奇光,脸上挂上了些许玩味。 能得到两颗王星照体,想来这姑娘也是个天才之辈,年龄不会太大,或许正是春心萌动的芳龄。 “哼,既然你想抢夺我的星云,那么就得付出些代价!” 随着温文意念一动,温文丹田中的素王文宫猛然敞开大门,从中飞出温文的墨宝――素王笔,在温文头顶落下的星河中填饱了星元“墨水”,在空中一阵乱舞。 笔下每每写成一个文字,就自动会有一个声音将那文字读出,如同闹鬼一般恐怖。 “哼,真当姑奶奶我是小孩子么?本姑娘,不怕鬼!” 镇南关后,面积不大的丝路城中传出一个稚嫩、清脆如同黄鹂鸣翠柳一般的声音。 可是,温文手中的笔依旧没有停顿,继续一字字在空中写着,直到二十字后才渐渐停下: “意想青藜分痛,情浓素腕舒轻,郎是深怜小小,奴应怜爱卿卿。” 这二十个字整齐地排列在镇南关上空,形成了一道星光幕布,将千百春花挡在镇南关的内侧。 “哼!你这个臭流氓!” 过了许久,才从丝路城中迸出一句娇嗔。 镇南关城楼上的苏大将军这才抬起头来看到这四句诗,竟是温文以那位花姑娘的角度去描述她对温文以及温文可能对她的情谊,这是在变相的调戏这位小姑娘,打乱她原本的计划。 上兵伐谋,上谋攻心。 “此子,可堪大用啊!” 暂且不管温文的这个手段究竟是否下流,这位苏将军似乎还是很赞赏温文对局面以及敌我长短这种准确的把握的。 “臭流氓,臭流氓,臭流氓!” 现在,那位花姑娘脑海中全都是后两句“郎是深怜小小,奴应怜爱卿卿”,面红耳赤,咬牙切齿。 在其身边,有一名身高九尺的壮汉,双手搭在身前八尺长剑的剑柄之上,面目冰冷。 “妹妹,不要被影响。平心静气,心如高山,气如流水,静心养气,气沉丹田,西方有金,觅而寻之,金开有道果。” 在其洪亮沉稳的声音中,这位花姑娘遵循道法指南,渐渐地找回了心境,只是仍旧对温文怀恨在心,已经生了要彻底吞噬温文的星云、星河,让他尝尝苦头的心思。 “妹妹,那边的人,心思缜密,而且这已经算是在让步,看来弄不好也是个有些传承的人物。既然他已站在了道义一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不要再纠缠下去了,塑你自己的星河和星云才是最重要的。” 而那位花姑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像是真的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了似的。 可是她在心还未完全静下,就立刻与两颗王星沟通。 只见繁花簇拥到一起,形成了一只巨大的花轮,每一朵花,每一片花瓣都像是锯一般,强行突破温文墨宝所刻下的屏障。 将那一首诗,特别是最让她痛恨的后边两句,全部剪成碎片。 而此时此刻,温文头顶降下的星河已经被其吸收了三分之二,只不过温文身体任何部位,都没有产生任何形状的星云。 “时间刚刚好!给本姑娘,吞了他!” 那只巨大的花轮中心,是两颗遥相呼应的星辰,美轮美奂,高高在上的不得了。 而温文那边,以天机道宫为桥梁,接收九天落下的星河,相比之下,就显得简陋得多。 那位花姑娘真切的发现,温文头顶只是一颗煞红色的将星罢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温文,她越是能感受到两颗上卫星反馈回的那种隐隐的担忧之意,似乎还有一丝畏惧掺杂在其中。 从家族所学的经典中,她知道,其实天空的星辰并没有任何感情,所谓的与星辰交流,其实只是一个跟自己的内心交流的过程,一个寻找自己内心对道解释的过程。 “这便是他的阴谋么,用两句破诗,就想在我心中种下对他的畏惧?!” “本姑娘是二品王星星河,还会怕你这个二品将星星河?给我吞!” 花姑娘强压下自己心中那一丝担忧与畏惧掺半的情绪,强行推动化成一朵巨型花轮的星河,朝温文头顶吞噬而去。 突然,温文嘴角翘起一丝弧度。 也不见其作势,只看到一朵黑莲在其眉心隐现,似在随风招摇。 与此同时,素王笔在空中猛然无限变大,鼻尖不再似先前那般柔软,如同结冰了一般,牢牢地抵在那花轮的外围。 瞬间,那朵花轮就像是被什么吸住了一般,动也不能动。 花姑娘这才慌了手脚,她刚要再施手段奋起反抗,一阵沉闷的嗡鸣声传来,竟让其更加手忙脚乱。 咚…… 咚…… 咚…… 这嗡鸣声是三声沉闷的钟鸣,宛如丧钟。 一座如同星空般沉稳、凝重又淘气、闪烁的大钟将被定住的花轮团团笼罩住,如同一只猛兽将毫不客气的将一团棉花一般可爱的花朵吞噬似的。 “不!哥哥,救我!” 这时,花姑娘在完全明白过来,才完全开始悔悟,原来这个人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招惹的,原来哥哥说得都是对的。 “哥哥!我的星河!” 可是就算她哥哥此时出手,也已经晚了,就在温文的黑虎曜钟将花姑娘“送”来的星河吞噬后的那一刻,其眉心的黑莲、素王笔、黑虎曜钟、乃至天机道宫同时极速收回了温文丹田之中,就连看似还没有吸收的那三分之一星河也瞬间被温文收回了丹田。 星河入丹田,星河落九天。 包括站在镇南关城楼上的那位苏大将军也都将目光转向了温文,星河入体在体内第一次稳定下来的时候,会在修士周身某个部位,以星云的形式形成一种“标志”。 如同何任芝的双极仙芝云。 他是什么星云! 第132章 苏定南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32章苏定南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温文将文宫、道宫、莲台、素王笔、星斗钟以及自九天而落的星河全部收入体内好一会儿之后,也没有任何形状、任何形式的星云出现。 更不用说什么更高级的星云之眼了。 温文倒是比较洒脱,自己已经筑了一品灵台以及二品星河,两者叠加,在聚星境前期的修士之中,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了。 如果什么好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温文反而会有些受宠若惊,是不是招惹了什么气运、福运之流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对自己一个资质只能算是中等的修士竟然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是行了大运了。 而那位花姑娘可就没有温文这么幸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可以算是一场大霉运了。 可是,常言道,好事成双,祸不单行。 “郎是深怜小小,奴应怜爱卿卿……我就叫花小小啊,他叫什么……” 现在她的脑海中一直都回旋着温文那句调戏的诗,情窦初开的年纪,最容易受到才子的蛊惑,直到这两句诗成了她心中之魔。 天空中,左右上卫星就像是两颗双子星,光芒渐渐苍白了起来。 这苍白的星光,落在花小小的脸上,照得她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就像是其脸上的血液全都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似的。 “哥哥,他叫什么?” 哇…… 她尝试控制心中情绪,可是非但没有控制住,还让身体出现伤势,一口鲜血吐出,吐出来的血液都是惨白的。 “妹妹,你输得很彻底……很让我失望……”花小小的哥哥叹了口气,声音里虽然听不出任何感情,可是他的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杀意。 似乎经过一番盘算之后,他觉得,温文根本就是在欲擒故纵,诱敌深入,从一开始就动了要反吞花小小星河的念头。 花小小看着自己吐出来的惨白血液,脑子里空空的,赶紧拿出一块黑色手帕遮住自己的脸,生怕被别人看见。 如果真的有人在这附近的话,会看到花小小在遮住其面容的那一霎那,她那白嫩如水、冰肌莹彻的脸蛋渐渐泛起了一层癞蛤蟆一般屎黄色的蛤蟆皮,长出了一个个发青的水泡,就连她那双灯笼大的眼睛也在迅速猥琐,瞬间苍老了一百岁,缩成了两粒黯淡无光的鱼眼,呆滞无神。 “哥哥,帮我,杀了他!” 壮汉闻言,冷冷应道:“我本来,就要杀他。” 唰。 八尺长剑出鞘,一个闪烁,人影消失。 只留下剑鞘还在嗡鸣,似乎是他故意留下,陪伴妹妹,免得她孤单似的。 黄沙漫天,泥雨似冰雹一般打在人脸上,打得生疼。 温文收拾好行囊,一把抱起何任芝,夺步就朝镇南关大门而去。至于公羊寿和公羊喜昏迷的身体,其身后仍旧有些愣神十名燕龙亲卫,有些不服气地看了一眼温文的身影,无奈之中,还是一把将两人搂上马背。 赤血燕龙马本身实力就跟一名聚星境初期的修士相当,其步履沉稳,马蹄声成了风沙之外,唯一的声音。 “杀你者:花小兽。给你个机会,死之前留下你的名字。” 怀抱着何任芝的温文听到这句话后,不知为何,第一反应是想吐槽一下这个名字。 蓦地,一阵金石铮鸣在狂风之中响起,由远而近。 这铮鸣声,有风沙打在剑刃上的铁骨铮铮,更多的是泥雨中的水与沙,打在古铜色的皮肤上的撞击声。 风沙之中,一个身形高大,身着土黄色厚重袍子的青年修士静静地立在空中,冷冷地俯视着温文。 这个青年修士身上穿着的立领黄袍,遮住了他半张脸,可依稀还是能看出其脸上一道道剑伤疤痕。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餐霞宗无华观温文!” 温文知道这人定然跟那花姑娘有什么亲属关系,可是自己并不想与之相战,毕竟让何任芝赶紧休息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因而,温文这才将自己的来历说明,好让眼前之人有所顾忌。 “哈哈,餐霞宗?叛国走狗,吃我一剑!” 瞬间,剑鸣滚风沙。 风沙围绕着花小兽一身古铜色皮肤,成了其手中八尺长剑的一部分,将温文锁定。 其言语让温文心中一颤,仔细一想就能想明白个中关系,如果餐霞宗真的叛国投敌,那岂不是说明姑姑此时处境很危险? 这个念头只是在温文脑海中一闪而过,并没有多想,因为花小兽的剑太快,根本容不得温文有半点分心。 更何况,从花小兽的那种不太正常的古铜色皮肤可以推测,他明显已经踏入了金刚境。 雪花般丁卯玄女印以及白金丁巳玄女从温文手掌飘落,化作一冰雕女子和一个身着白金火焰战甲的女子,与温文一道疯速掐印。 可是那剑更快,剑风带起的沙子竟反而比剑速还要快三分。 剑未至,剑风已到。 卯时日出,巳时隅中,日光护驾――六丁,遁! 丁卯玄女化作冰蓝色的铠甲穿在温文身上,冰甲与日光共同映衬,将温文的身影隐没。 丁巳玄女也与何任芝融合到一起,与温文一道隐遁。 可是,那剑太快,就算温文隐身,可是根本没有时间与那个反应从这剑下逃离。 温文已经能够感受那柄八尺长剑剑锋的锋利,感受到剑尖闪现的寒芒。 这是温文第一次感受到,虽然自己算是足够幸运,踏入了聚星境与灵台境,灵气与星元双修,可是跟真正金刚境高手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太大。 也是温文第一次明白,生也有涯,而修行无涯。 但现在,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么? “花小兽,你花家之人行事,未免也太霸道一些了。” 突然,一个身着赤色战甲的将军如同一块陨石从天儿落一般,落在温文与那八尺长剑之间。 也未见其动手,就静静地、稳稳地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大山,一座与天地合一的大山,无人能够撼动。 那八尺长剑还未靠近这大山,那快如奔雷的速度就瞬间止住。厚重的八尺长剑的剑身将这种冲力全部承受,如同软剑一般,弯成了一个巨大的弧形。 等到这弧形恢复原样之时,持剑的花小兽连人带剑掀回百米之远,方才停住身形。 让温文为之惊讶的是,就是被这赤甲将军弄得如此狼狈,花小兽还是与之前一般,一副冷峻、厚重的模样,竟一丝怒意都没有,反而有些许激动与尊敬。 抬头一看眼前将军,温文这才释然。 如果自己也能与传说中的大唐南天门脊梁的镇南关总兵苏定南过一招的话,温文也不会升起任何怒意。 毕竟,他在各门派修士特别是寒门子弟之中就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 据说,他年少时只是一个小乞儿,也不知得了什么机缘,非但没有在第一次蛮族入侵的战乱中饿死,反而成了一名散修。 达到照星境之后,毅然参军,在杀伐之中修炼、修心,在闲暇中熟读兵书、修炼经典,从一个小小的哨兵到先锋兵、到校尉直到在上次唐蛮大战之中,在守将自刎谢国之后,发动以三千残兵死守镇南关,面对百倍于己的象蛮铁军,屡屡出奇致胜。 更是在餐霞宗、齐云宗修士援军到达之际,以其不知从什么兵书还是修行经典中读到的“天地火牛图腾灭绝大阵”,毅然出城反攻。 那一战,三千残军以及修士大军破甲七万八千,斩首两万余,成为那一次唐蛮战争中为数不多的几次大胜仗中最关键的一次。 从那一战之后,苏定南的名字传遍了大唐江山,在他被特命镇南大将军、镇南关总兵,封高平侯。 在大唐内乱之时,也是他力保当今唐皇李龙基,成为了大唐中坚力量。 在唐皇唯一高官厚禄外加大量修行资源作为奖励的时候,他还是请命到镇南关镇守南疆,故被特封云南王、镇南大将军、镇南关总兵,特赐李氏皇族御用燕龙亲卫百名,甚至还有斩除了齐云宗与昆仑玉虚宫在朝廷中任职修士之外所有朝廷命官、皇族之权,可以说是功高盖主。 有关他的传说并不仅限于此,可是今天温文见到真人之后,除了其一身铠甲有些霸气之外,整个人给人的印象反倒像是一个老实巴交的老农民。 因为身上的担子太重,微微有些驼背。 “齐云宗花家花小兽,见过苏前辈!” 身材魁梧的花小兽先是恭敬地朝苏定南打躬作揖,对其称呼更是心机深沉地绕过其公职,以前辈相称。 继而针锋相对道:“不知道苏前辈为何挡住在下为我妹妹报仇,教训这个叛国宗门之人?” “因为这里是镇南关,因为他和公羊家的人一起,这两个理由,够不够?” 花小兽想要跟苏定南玩心机,可苏定南虽然不是擅于攻心计的文人、京官,但功高盖主还好好地活在镇南关,可见这位大唐南大门的顶梁柱就算不屑于心机,但也绝不会弱到哪里去。 从他的回答中就可以管窥全豹,第一个原因直接霸气侧露,点名这里是镇南关,是我的地盘,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的地盘上随便撒野? 第二个原因则是告诉花小兽,这里不光你一个人是齐云宗的,还有话语权不比你花家少的公羊家后人在此,跟温文似乎还有特殊的关系,让花小兽一点反驳的落脚点都没有。 至于给他妹妹报仇? 本来就是花小小仗势欺人,何来仇只有? 第133章 现在的年轻人啊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33章现在的年轻人啊 “你……” 花小兽不是没有想过备受尊敬的苏定南会霸气的回答他,但是却没有想到苏定南的话竟能如此经得住推敲,让人感觉不到像是个武夫,反倒像是一位工于政坛的文人骚客,拥有多张虚伪的面皮。∈↗頂點小說, 他看不到苏定南的神色,因为这位大将军就算是在朝堂上也都一直穿着厚重的火龙,除了私下里,就连皇帝都见不到他的真容。 苏定南像是一根柱子一般呆呆地立在那里,看起来有些楞,可是给花小兽的压力却是如同一道天堑拦在诛杀温文的路上。 “此事你和你妹妹都做错了,要怪就怪你们不该小瞧于人,回去吧,如果花有缺问起来就让他去找公羊官或者公羊城吧。”苏定然突然开口,威严、深处的语气里透露出的是一种——不可违抗的霸气。 闻言,花小兽回头远远望了一眼自己的妹妹,面露心疼之色。 他从小在齐云宗长大,可是别的家族的后代之间都可以相互玩耍,只有花家的孩子只能自己玩耍。 其他孩子们都在暗地里嘲笑,嘲笑花家是一个受到诅咒的家族,甚至嘲笑花家的人肯定不是人族修士,而是异族人,还有人说花家的人本来就是妖孽和人类的杂种,不受仙人的恩泽。 本来,花小兽以为那些孩子只是因为自己的天赋比他们高,所以才不跟自己玩。 不过,这一切都因为公羊家的天才公羊传的出现,打破了花小兽心中的宁静。他不明白,为什么公羊传和他一样属于天赋极高的人,而且后者极其自负,偏偏别人投向他的目光是尊敬乃至敬畏的,投向自己的目光却是鄙夷? 花小兽不解,在某一天的下午,趁着公羊传独自一人在山间修炼的时候,要与他“决斗”。 谁知这场决斗成了他与公羊传惺惺相惜、成为知己好友的基石。 花小兽忘不了,他第一次因为愤怒,身体异变,“丑化”之后,那种情绪不受控制滋味。正是公羊传帮助挡住了他的攻击,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他也忘不了,看到公羊传从餐霞宗向无华观的才女冷如冰提亲归来后,一蹶不振后,第二次愤怒,想要去挑翻餐霞宗时候内心的癫狂。 从那次之后,他便四处游历,终于有所机缘,但也塑造了他现在这种,不轻易动感情的性格,就如同泥土一般,岿然不动。 “你说……你是无华观的人,你跟冷如冰那魔女有什么关系?!”花小兽猛然抓住了一根线,一根让他又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的线索。 面对花小兽的突然质问,温文却是故作没有听到,一句话都不说,一副将场上的话语权已经完全交给了苏定南的模样。 “你跟那魔女定然有关系,给我快说!” 随着他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花小兽那一身土黄色的袍子也颜色越来越深,其褶皱也渐渐地扭曲了起来。 远远看去,其身上的袍子泛着黄光,真像是一个长得扭曲,又有些干瘪的南瓜,穿在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黄色袍子的奇特变化,也带动了花小兽身上的变化。其皮肤就像是经年不下一滴雨的江河湖泊,失去了水分,全都龟裂开来。 温文似能听到其皮肤龟裂时候发出的细微咔咔声响,让人不知为何会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还有一种“洁癖”才会有的恶心感。 “回去问问你父亲,他若想让你知道一些事情,自然会跟你说,莫要在此继续胡闹了!留下丝路城中花家粮仓的钥匙,你就可以走了!” 苏定南一挥手,其身上的铠甲冒出一片火花,火花连成一帘红霞,红霞如水,如同泼在空中的铁水,融成一根成人拇指粗细的赤红“铁棍”。 花小兽刚要出手格挡或者闪躲,可是那红透了的金属棍速度快到他明明知道该防卫,却根本无法动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铁棍打在膻中穴而带来的那种强烈的气闷感。 这一棍子下去,花小兽顿时就有些气短,本来憋在心中的那阵怒气瞬间被一棍子敲破。 其身上那套干瘪南瓜模样的黄袍,如同大雨停歇之后的洪水消退一般,渐渐地恢复了本来的模样,令人惊讶的是,苏定南这随意一击,竟没有对其造成任何伤害,反倒是打通了其不少细枝末节的经脉。 花小兽恢复神志之后,第一时间看了看周围有没有因为他造成任何破坏,发现一切照常之后,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脸。其龟裂的皮肤就像是猛然得到了大雨的滋润,逐渐恢复,只是在其脖子上留下了一个南瓜形状的疤痕,渐渐地隐没在其皮肤之下。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苏定南一眼,又狠狠地看了温文一眼,摸了摸身上黄袍,自语道:“老朋友,走吧,日后,总会有机会斩了此人的,到时候,他的血、他的肉都是你的。” 说着,他仍旧对苏定南恭敬地一弯腰,便转身化作一团黄沙,飞回丝路城中,收起剑鞘,卷起他妹妹花小小,继而消散在那小城镇的角落之中,不知到哪里去了。 温文心绪烦乱,这样看来,餐霞宗背叛大唐投身蛮族已经是**不离十的事情,下一步,恐怕自己和何任芝想要不去齐云宗被软禁一段时间,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到时候,就算这个花小兽不出手,估计也没有自己的好日子过。还好,跟公羊两兄弟的关系不算太僵,总算还有点倚仗。 “呵……真是不惹麻烦,麻烦自己找上门来。” 温文自嘲了一声,抱着何任芝,绕过一身赤甲雄姿英发得一塌糊涂的苏定南,踏着有些摇晃的步法,坚定地一步步朝风沙之中的镇南关大门而去。 连一个招呼,一句谢谢都没有朝苏定南说。 这种反应让苏定南也有些出乎意料,竟忍不住一翻手不知从哪掏出一杆烟袋。杆子是上了年岁的老罗汉竹,滤嘴是普普通通的民间翡翠,烟袋锅看起来更像是破铜烂铁所做。 苏定南娴熟地往烟袋锅里塞了些不知名的叶子,空中一划,便将烟叶点燃,流畅地深深地吸了一口。 轻烟缓缓吐出。 风沙之中,温文抱着何任芝的身影像是苏定南口中吐出的轻烟凝结出来的,消失在风沙之中,径自进了已经大门敞开的镇南关。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少了一份耿直,多了些心眼儿,好好的人生不过,看得那么开干什么?” 苏定南又深深吸了一口,浓烈的土烟气憋在肚子里好一会儿,直到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这才让烟雾自然溢出。 到了他这个年龄,经过的事情就太多了,一般人或许了解不到温文现在身上的压力,他却感同身受。 餐霞宗投敌,冷如冰、丹书被擒,只有钟离玄领着太清宫一脉投奔到齐云宗。 冷如冰必须救,餐霞宗这个家更要回,自己的寿元因为各种原因的消耗,越来越少,到如今基本上又只剩三五年寿命的样子。 还要照顾好何任芝,给她一个家,一个依靠,让她能从餐霞山一脉也投递叛国中能够走出来。 王小牛的承诺,与小狐狸胡月翼的时空之隔,以及一个个萦绕在脑海的谜团。 在温文这个本应以逍遥物外为道心的小道士,最终走上了三教合一的路。 苏定南抽完这一袋烟之后,将烟袋锅在身上的铠甲轻轻地一敲,朝身后的蛮荒看了一眼,自语道:“好在,过几天,这里就不闷了……” 第134章 东郭……先生?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34章 黄沙依旧。 尘土飞扬。 走到近处,温文抬头看了一眼这座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的土城墙,约莫只有三百三十三丈高的,城墙表面全都是掺杂了茅草的泥浆。 若不是那一块块已经烙印在城墙上的血痂似乎还在讲述着曾经一个个大唐英雄的故事,这座城墙简直再普通不过。 只是那一块块血痂在温文看来,似乎有种魔性,似乎是守护、维持这座城墙屹立不倒的一个个核心所在――擎天地魔阵。 看那血痂时间久了,温文莫名地一阵眩晕,连忙提起十二分精神,从那隐隐约约的魔性中清醒过来。 “这大阵,好生诡异,难怪能够数以千年、万年地阻挡了一次次蛮族的进攻。” 温文喃喃自语,又紧紧抱了抱怀中的何任芝,那曾经人畜无害的面孔,多了几分棱角分明的凌厉。 责任,真的是让男人加速成长的一剂猛药。 嗒哒,嗒哒…… 关内整整齐齐地贴着青石板,却因四起的黄沙显得更加潦倒。温文身后的赤血燕龙马踏在青石板上,声音清脆沉稳,像是某种象征。 “温文公子,随我等来!” 为首的燕龙亲卫话音一落,便策马朝镇南关东的高山奔驰,燕翅张开,平地而起,绝尘而去。 显然对输给温文还有些不服气。 若是在从前,温文定然会腾空而起,奋起直追,就算不能追上赤血燕龙马的速度,至少也要让那位亲卫见识一下自己的速度。 可是现在,温文只是看了一眼十骑离去的方向,缓缓飘起,隐隐约约之中,透露出一股出尘的气息――仙气。 怀中的何任芝出奇的静,静得让温文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心疼。 虽然昏睡了过去,但是温文隐约记得,从上古战场到镇南关这段路走得并非一路顺风。 远远跟在燕龙亲卫之后,最终落在镇南关西山山腰,一处开阔的平地上,若干个漆黑的洞口前。 “咦……这苏定南果然是个有趣的人,竟然把自己的官邸建在这高山之上,俯瞰镇南关,是要为了保卫镇南关以身作则么?” 温文扫了一眼周围的光景,心中忍不住感叹,苏定南作为大唐南大门支柱当之无愧。 “温兄,在下霍冬。请在此稍候一会儿,东郭先生的童子已经去请东郭先生了。”与温文交过手的燕龙亲卫见温文飘然而至,一点争强之心没有。他虽然平时只是跟刀剑打交道,但在苏定南手下,什么客人没有见过,自然已经大致看出,温文这个冷如冰的“徒弟”,已然是名师出高徒。 “公羊家这两位以及这位仙子明显是先受了重伤,又在恶劣的环境下强行突破蛮荒林地,凭借他们三个聚星境的修士,能活下来都是天大的运气,更不用说还要照顾一个已经昏迷的同伴。温兄竟然醒过来的时候,毫发未损,可以说是天大的奇迹了。” 燕龙亲卫没有恶意地笑道。 说着,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昏迷过去的何任芝和公羊两兄弟。 “问题是,按理说蛮族已经将全部精锐转移到餐霞宗去了,只要他们足够小心,应该不会受到什么重伤,除非……” 闻言,温文眉头一皱,这起不是说…… 只是,还没等温文开口,就从最右边的一个黑洞中走出一个昂首挺胸的童子。虽然个子不高,可是他那胸围、腰围、臀围、腿围,全部都比温文大了一圈。 这童子竟连苏定南的燕龙亲卫都不放在眼里,那副慵懒的表情,用“眼高于顶”这四个字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让温文有些哭笑不得的是,这小胖子那两个硕大的鼻孔里黏着一块黑漆漆的鼻屎,可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鼻屎的存在,或许已经也对鼻屎引以为傲。 “你们两个跟我来吧,我家先生可忙得很!” 说着,胖童子捏了捏鼻孔胖的鼻屎之后,似乎是在像女性整理头发似的,整理了一下那鼻屎的位置后,转身就走,对于温文和那位燕龙亲卫霍冬,他才懒得去记。 只是临行前瞥了一眼昏迷之中的何任芝,冷哼了一声,径自又朝山洞深处而去。 这小东西好生无礼,难道没有人教育一下吗? 见到那胖童子的反应之后,温文眉头一皱,心中忍不住猜测。 霍冬似乎猜到了温文在想什么,微微一笑,传音道:“温兄,之前在这镇南关,时常会有与蛮族小规模交锋的战事,苏将军为了提升军队战力,也默许了这种战事的存在,并没有出重拳对附近的蛮族部落予以重击。” “再加上其他各种因素,因而伤患就成了镇南关守军的最大隐患。幸亏有东郭、南郭、西郭、北郭四位丹师,挽救了不知道多少生死迷离中的战士,因此四位丹师在镇南关的地位比任何星符师都要高许多。其门下学徒眼光、性情比常人多高一筹,倒也情有可原。” 温文面带理解之色地一笑,低头看了怀中何任芝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怜爱与宠溺的微笑。 “放心,这位东郭先生是一名丹师,丹师有妙手回春的手段,你很快就再活泼起来的。” “温兄,这位仙子就是餐霞宗传说中那位‘人间仙芝’?”霍冬身材高大,拎着公羊两兄弟像是拎两只小鸡仔似的,笑问道。 温文一笑,刚要回答,就被那胖童子嗤之以鼻的声音打断:“喂,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通报一下老师!” 说着,也不去理会温文两人的点头致意,径直朝着一面石壁轻轻一拍。 只见石壁上冷光一闪,就有一只冷光凝成的丹药,在空中一转,杂耍一般,将那胖童子就吸入冷光之中,消失不见。 四下扫了一眼,这山洞看似并不大,可是像刚刚小胖童子,轻轻一拍的那种石门竟不下二十扇,这就让温文忍不住在心里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镇南关中大唐军队看起来并不多,而且都是以老弱病残为主,一副城内空虚的模样。 起初,温文猜测,可能是因为餐霞宗那边防守吃紧,将镇南关的兵力调度到了百牢关等三关去了。 可是现在看来,这苏定南似乎又在下一盘大棋。 想到这,温文突然有那么一丝明朗,只不过这一丝明朗,带来的却是更多的疑问――既然苏定南敢在镇南关布局,那么就不怕夫子关、百牢关和白帝关有所闪失? 或许大唐和蛮族都在下一盘大棋,或者被迫下一盘大棋,或许餐霞宗的投敌叛国是这盘大棋的一部分…… “我老师炼丹马上收炉了,你们先进来吧!” 胖童子的声音,打断了温文的思绪。 紧接着一阵冷光射出,将温文等人裹在其中。温文只觉得一阵恍惚,就从山洞之中,来到了一座茅屋之内。 一阵清香、药香、女人香,扑面而来。 “哪里来的乡野小子,竟敢欺负到老娘头上来!” ps:在这给大家真诚的道个歉,最近工作压力非常大,一年的指标完成了0,可能还要去巴基斯坦出差待一段时间,惊恐啊。 再加上女朋友家里那边过来的好多压力,而且这书也没有什么推荐,越写就越发寂寞。 可是贴吧里还有书友群的好多兄弟姐妹们都过来问我情况,我都做好挨骂的准备了,可是大家竟然都表示理解,小河真的觉得愧对兄弟姐妹们。 再次感谢各位书评区一直在评论的书友,以及贴吧、书友群里的朋友,谢谢你们的支持! 日后更新可能会不稳定,但至少两天一更,本书应该也不会上架,应该会全程免费,大家随便看,这个不花钱的可就要支持正版喽,至少让小河知道有人在看,也有动力更新。 第135章 你们这些当兵的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35章 老娘? 东郭先生是个女的? 可是为什么要说被欺负到头上了? 带着这些疑惑,温文将目光投向声音来源的后厅。△↗, 一墙之隔,看不到这位东郭先生的模样,只能看到一个大体的妖娆轮廓,以及一个巨大的丹炉,青烟袅袅。 而这些青烟则像是有生命一般,顺着看似没有规律的轨迹,顺着墙边的一条羊角铺成的凹槽,缓缓流淌。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柄漆干倒垂荷叶从凹槽中伸出来,荷叶上有一根莲蓬模样的彩烛,青烟一过,彩烛便更加明亮。 荷叶彩灯旁,又有各色旧窑小瓶,其中点缀着“岁寒三友”“玉堂富贵”等鲜花绿草,整整齐齐,真有几分仙家气儿。 随着一阵浓烈的药香味儿从后厅传来,一个身着蓝纱莲蓬裙,上身却只有一件隐约可见春光的蕾丝小披肩的身影,扭着腰,垫着静悄悄的猫步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此人一出现,那胖童子就像是见了亲爹亲妈一般,眼含泪水,似乎这女子的每一个动作都有让胖童子感动的地方。 可是此刻的温文却已经忍不住浑身肌肉抽搐,并非温文不够沉稳,而是全身肌肉的——自然反应。 那女子体态妖娆、丰腴多姿,皮肤白皙透亮,比那卤水豆腐还要细嫩三分,脸蛋是最惹人怜爱的鹅蛋脸儿,那垂到腰间的黑直长发更是让男人小腹会燃起一团邪火。 可偏偏这俏佳人般身材、这般脸蛋儿上,生了一个鼻孔向天的朝天鼻,鼻孔里长出又粗又长的棕黑色鼻毛,结成了一个小辫子,直接让人小腹的邪火熄灭三分。 而左右鼻孔鼻毛小辫子之上,偏偏还各黏着又黑、又亮、还释放着淡淡酸气的鼻屎,经过细细雕琢,雕琢成了丹丸的模样,到也有几分样子。 这种强烈的对比,可以让所有男人都将那一股邪火一泄到底,更是让温文这种从一开始就没有提起任何兴趣的男人直接浑身直抽搐,只怪这反差太过**。 “餐霞宗的人,还是何有情那个负心汉子薄情郎的干闺女,哎哟哟,我东郭笔诗今儿可真是不知道是该悲好,还是喜好了……” 这位医术高超的“东郭先生”一面唉声叹气,一面打量着温文,一面拿出星蚕真丝手绢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 “哼哼!何有情啊何有情,真是老天开眼,你的干女儿今天落入了老娘的手里,哼哼,这小丫头片子可比我和黄出尘那贱人好看许多,哎呀呀呀……” 一边说着,东郭笔诗一边将手指探入她那朱唇之内,与其小舌缠绵,动作那叫一个撩拨。 温文眉头一皱,朝旁边的燕龙亲卫霍冬看了一眼,面露疑惑。 霍冬也是一脸不解,可是毕竟是他将温文带来,自然不会任凭这位“东郭先生”胡来,当下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恭敬道:“先生,这位温兄弟是王爷的客人,这三位是与温兄弟同行的同伴,有两位还是齐云宗的修士,您看……” “放肆!” “就是苏定南他亲自过来,又能怎么样?” 东郭笔诗的声音一冷,旁边一脸崇拜的小胖童子登时就变了脸色,眼睛斜视霍冬,一个转身,一掌拍出。 一朵土灰色、形如豪猪的星云缭绕在小胖子那肉乎乎的手掌之上,将其这一掌的气势推高三分。 又有周围如同有灵的丹香青烟飘来,与其掌上的豪猪星云融为一体,气势再涨三分。 温文一愣,一开始着实没有想到,这个小胖子竟然已经是聚星境强者,虽然也是刚入聚星境不久,可是他的年龄…… 霍冬自然知道小胖子的根底,他虽然同为聚星境,但是实力只能算一般,就算有星云与丹云的助力,依旧无法撼动他。 只见其上前半步,如同山崩般的一拳捶出,势如猛虎下山,隐约中竟真有虎豹狼嚎之声不绝于耳,气势非凡。 这两种气势的对比,就算温文还没有进入聚星境,就很容易地能够判断,小胖子只是在自讨苦吃。 等到小胖子的掌推在霍冬的重拳之上时,拳掌相击,那沙包大的拳头中传来一阵“咯嘣咯嘣”的骨折声。 紧接着,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力量,将其那条比温文大腿都要粗上一圈的胳膊直接扭曲变形,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嘎嘣”声,直接从其肩膀脱臼。 而霍冬的身体,更是像一张纸片一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温文眉头一皱,心想“不应该啊”。 “哼,你还燕龙亲卫呢,就这点水准,真是好不害羞啊,以后出去别整天骑着赤血燕龙马,丢人!” 小胖子摩拳擦掌一脸豪气,用一种威胁的眼神斜视温文,好像在挑衅与警告温文一般。 那东郭笔诗更是轻掩朱唇,笑得前俯后仰,鼻孔外结扎的小辫子很有弹性地上下来回颤动,看其模样明显“好说话”了许多。 温文恍然大悟,原来霍冬并不是真的如此不堪一击,而是故意演戏讨好这两位鼻屎怪人,也着实难为这位身高马大、在外威风凛凛的燕龙亲卫了。 “行了行了,起来吧,别装了,你们啊这些当兵的,就他娘的跟苏定南那厮学得少了分当兵的耿直劲儿,真是无趣。” 东郭笔诗显然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嘴上依旧在数落着霍冬的不是,腕袖里已经飘出了三根如同冬日里最白的瑞雪般的蚕丝,缠绕在公羊两兄弟以及何任芝的皓腕上,直接悬丝诊脉。 只见其站在那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只玉手轻轻拨动着三根蚕丝,另一手煞有其事地捏搓着鼻孔外的小辫子。 整整一炷香过去,东郭笔诗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平静、高兴渐渐变成疑惑、惊讶、惶恐等等。 可是其表情越是丰富,让温文和霍冬心里越是没底。 难不成,他们三人并不是因为星元枯竭、伤了了根本那么简单? 温文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东郭先生,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霍冬问道。 “噤声!” 迎接霍冬的却是小胖子严肃的声音,只见其眉头紧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东郭笔诗手中的三根蚕丝。 那三根蚕丝已经从原本的雪白,像是染了墨汁一般,渐渐变黑,还有冉冉黑色烟雾从中蒸腾出来。 而东郭笔诗的脸色瞬间苍白无血色。 见此情状,温文忍不住攥了攥双拳,究竟从上古战场到镇南关这段路上,发生了什么?! 第136章 星符师VS丹师 - 御女仙尊 - 石人河 第136章星符师vs丹师 温文努力去回想,可是意识迷离之中,只能想起几个迷离的片段,根本无法将这几个片段连接起来,更不用说,完全回想起一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頂點小說, “温兄,你们这是去哪了?是从餐霞宗绕过来的么?不对啊,如果是餐霞宗过来的,通过方圆百万里的餐霞山,也没必要从南蛮荒地过来啊……” 霍冬似在分析道,毕竟是个当兵的粗人,其推测的话语中那种隐约的试探之意并没有很好地遮掩住。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温文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来,毕竟在餐霞宗叛国的大背景下,突然从蛮荒出现了两个餐霞宗的优秀后人,疑点确实太多。 若不是还有两个齐云宗公羊两兄弟,恐怕温文和何任芝现在就不会在这么机密的地方,而是在镇南关的大牢之中了。 “我们是从上古战场而来。”温文轻声道,声音之中有种悔恨与自责。 “从山古战场?!你们四个聚星境修士?!”霍冬像是看妖怪一般,好好审视了一眼昏迷之中的公羊寿、公羊喜以及何任芝。 要知道,当时温文还是处于昏迷之中,这三人究竟是怎样在那环境中活下来的,而且竟然保证温文几乎毫发未伤! “啊!我明白了!” 突然,东郭笔诗睁开双眸,脸上一扫之前那复杂的表情,变成了一种清明,隐隐还有一些小得意。 “苏定南这死鬼,这是在给我出难题啊!” 说着,她深深地看了温文一眼,又看了其怀中的何任芝一眼,神色有些……温文读不懂的异样。 紧接着,她第一次直勾勾地盯着温文,直接问话:“小家伙,你的艳福不浅啊,让这么漂亮的一个小丫头不惜性命地去保护你,你给她施了什么**药啊?” 一边说着,一边趋步走向温文,最终她那张白的像雪一样的皮囊几乎紧贴着温文怀中的何任芝,与温文更是近在咫尺。 多少次,温文自诩御女仙尊,面对任何年龄段、任何种类的女性都浑然不惧,甚至都能轻松驾驭。 唯独这位东郭笔诗,温文有种想要甘拜下风的感觉,倒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漂亮,多么妩媚,多么让人魂不守舍,而是因为——其鼻孔外小辫子上黏着的那两粒丹药模样的鼻屎,释放出来的酸臭味道,真的让人无法消受。 可显然东郭笔诗很享受温文这不知所措的样子,让她不知道为什么,很有成就感,似乎这个看起来呆呆的、心机深沉的小道士并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无趣。 下意识地,她勾起沾着丹药香味的手指,指尖扎在温文下巴,轻轻抬起,目光投向温文眼睛深处。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并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惶恐与进一步的不知所措,反而是一种平静,而这种平静之中,隐隐带着一点戏谑。 “有趣!” 不知为何,东郭笔诗看到温文的这种反应,反而目光迷离了起来,警觉如她,立刻收回神志,抽回手指,瞬间转身背对温文几人。 他的眼睛…… 就在这一刻,她想起了温文眼睛深处,似乎能够看到一片璀璨的星空,其中有一红一白两颗明星当空,如同两轮天日,照亮了他的眼睛最深处。 “星符师……” 其声音渐冷,失去了原本的兴趣。 猛然停住她那可以杀人的背影,淡淡回头没有面向温文,而是面向霍冬,道:“他们遇到的是水蛮鬼灵,这个女的中毒太深,神仙难救,这两个小家伙就送到我闺房,晚上星元充足之际,我给他们先行疏导经络。” 说完,东郭笔诗轻轻挥了挥衣袖,轻点步伐就要回丹房,继续炼丹。 “慢着!” 就在这时,一个不再稚嫩的声音不容拒绝地打断了东郭笔诗的步履。 转过身,她面色平静地看着这个不知死活、胆大包天的小道士。 “你说……”她冷冷道。 “为什么他俩能救,芝儿不能救?!你想要什么?”温文的话,有些赌气的成分,显然因为意识到何任芝伤势之严重的他,已经略微有些失了方寸。 不过,只是瞬间温文就调整过来,上前一步,施了个礼道:“请前辈原谅晚辈鲁莽,前辈刚才的表现,明显是芝儿还有救,还请前辈指点明路!” 东郭笔诗不耐烦地撇了撇嘴,摆手道:“我是救不了,不代表别人救不了,可是就算别人能救,这小妮子全身经络已经被鬼气所伤。除非有三炉六转玄丹安神去孽丸,去掉其身上的鬼气,否则,就是神仙难救。” “哼,更何况,这个世道下,资源都被你们星符师给占了,六品丹师?呵呵……六品丹师给你一个小小的聚星境修士炼丹?” 说完,东郭笔诗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转身就走。 见状,霍冬看了懵在原地的温文,那神色像是一个少年人,瞬间苍老了二十岁一般,让人看着揪心的疼。 他摇头一叹,一双大手像拎小鸡似的,拎起公羊两兄弟,随着东郭笔诗就要离去。 “鬼气,是么?” 突然间,温文缓缓开口,嘴角微微扬起,发出一声轻笑。 “六转玄丹?今天我就告诉你,为什么现在是星符师的时代,而你们丹师早已经没落!” 东郭笔诗、霍冬以及那个小胖子同时转过身来像看着傻子一样看着温文,似乎都在怀疑温文的脑子是不是被悲伤冲坏了。 小胖子脸上明显露出了不屑,看那恶狠狠瞪着温文的模样,像是后者亵渎了什么似的,恨不得扑上去教训一番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 而霍冬则是为温文的冒失而惋惜,心里忍不住有些责怪温文,这下待会儿得好好伺候伺候东郭笔诗,才能让她松口,给温文指一条明路。 争一时之强,何必呢? 只是他虽然与东郭笔诗相处很久,但是并未了解到其内心深处的想法。 而温文从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感情角度入手,这东郭笔诗心中对何有情有恨,可是依然为何任芝把脉,可以看出此人对何有情依旧余情未了,恐怕在其心中的地位并不低。 女人嘛,对自己爱的男人都会有些崇拜心在里面,在温文看来,何有情的唯一优点就是一位五星星符师。 由此可见,这东郭笔诗内心深处对星符之道并不排斥,而且还有些仰慕。 在一个星符师瞩目于世人眼中的时代,哪个女人不爱星符师? 蓦地, 星河现, 星斗钟鸣。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