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发布会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被噩梦惊醒的黄小波还没来得及回味,便一把抓起枕头旁的手机,时间是9点35分,离新闻发布会开始的时间还有25分钟。他马上从床上跳了下来,赤着脚跑到厕所,潦草的洗了把脸,胡乱的摆弄了下头发,一阵风似的冲出家门。 黄小波刚出门却又返了回来,在抽屉里胡乱翻了一顿,任凭抽屉里那些东西发出“乒乒乓乓”的不规则声响。糟糕,照相机忘到报社了,黄小波一脸懊恼。就在他想转身离去的时候,在抽屉的角落里,一个淡蓝sè的布包引起了黄小波注意。他将布包轻轻的拿起来,弹了弹上面已布满的尘土,手摸着被针线缝过的一角,恍如隔世,不由得一阵心酸。 这是与她凑钱买的“拍立得”照相机,在数码相机横行天下的今天,早已落伍。黄小波迟疑了一下,终究舍不得放下,于是将照相机轻轻放到书包里,斜挎在肩上,第二次走出了家门。 黄小波很紧张这次新闻发布会,倒不是因为那300块钱的红包,也不是因为能抢个大新闻发个头版头条,当然这些都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他那个噩梦。确切的说是一连串的噩梦,黄小波潜意识里觉得那几个梦之间都有联系,像演电视剧一样一集接着一集,可现在记起来的却只有一根笔――毛笔,金灿灿的笔杆,毛茸茸的笔头,在他面前“刷刷刷刷”的晃来晃去。 黄小波最怕写字,尤其是用毛笔写。这是因为小学时被无德的老师伤了自尊,现在他都能清楚的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一位年轻的老师拿着自己的毛笔作业当着全体同学的面,面目狰狞的说:“你们谁要把作业写成这样,我就给你们撕了!”好在有人发明了电脑,否则自己真的什么稿子也写不出来,写不出来就不能养家糊口,也不能为报社做贡献――科学技术真的是第一生产力啊。 坐到出租车上,黄小波心情稍微平静了点,虽然běi jīng塞车现象着实严重,可毕竟现在已过上班高峰期,车开的虽慢点,起码能走着。而且有经验的公关公司一般都提前通知记者,他们说10点开发布会,肯定就是10点半开始,就算记者迟到了他们也不能说什么,没办法,谁叫他们非得宣传而跟被自己宠坏了的记者打交道呢? 想到这儿,黄小波开始回味起那一连串的噩梦了。他一闭眼,金灿灿的笔杆就晃晃悠悠的出现在他面前,像条宠物狗到处跟着他,别的却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恰巧今天的发布会的主角也是一根笔,传说是根神笔,据说还经过历史考证。它的出土不仅引起众多“神学”爱好者关注,同时也引来一场规模浩大的“口水仗”。争论围绕的中心是它究竟源于哪派?和尚说是和尚的,道士说是道士的,几家门派各执一词,居然还都说的有理有据。 在潜意识里黄小波总觉得这神笔跟自己的梦有些关系。不然为什么那么巧?自从神笔出土后自己就一直做那样的梦?但黄小波也知道自己的想法过于天方夜谭,恐怕还是因为记者的工作压力太大,好不容易出了个大新闻自然不愿意放过,以致于让它魂绕梦牵。 一想到这些他觉得自己好悲哀,作为一名跑文化口的都市报记者,自己始终在报社的边缘徘徊,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听到报社撤销文化版的小道消息,虽然都是扑风捉影,可真的要是有那么一天那可怎么办? 自从当记者后,每天一睁眼就欠报社好几篇稿子,虽然不用坐班,表面上看来很zì yóu,可压力只有记者自己知道。表面上记者跑跑会,拿拿红包,风光无限,可主编今天要求深度,明天要求独家,逼走了不知道多少记者。留下来的也只是仗着年轻jīng力旺盛,苟延残喘的四处找稿子写,等年纪大了跑不动了,也难逃被淘汰的命。 突然一阵急刹车,打断了黄小波的思路,紧接着“碰”的一声,出租车撞到前面骤停的桑塔纳,黄小波准备不足,身体向前冲,狠狠的撞到前排座位的靠背上,从肩部、膝盖和脚腕传来钻心的疼痛。更让他担心的是挎包也跟着飞了出去,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的散落下来。 黄小波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忙捡起那破旧的照相机,反复看了看,见没有什么损伤才长出了一口气。接着他把散落到车内的东西捡起来塞到包里,这时候出租车司机已经张牙舞爪的跟桑塔纳司机吵了起来。 黄小波看了看表,离开发布会的时间还有5分钟,这个地方离发布会会场并不远,过个桥就到,应该还能赶上。他懒得理会出租车司机,一纵身跳下车,刚一用劲儿就疼的呲牙咧嘴。 “兄弟,你这就下车了?”司机回脸对他说。 “我下车怎么了?把我撞成这样你他妈的还想收钱啊?”黄小波瞪着眼冲着司机骂了一句。 “兄弟,你怎么骂人啊?” “我他妈的就骂你了,怎么着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黄小波口中多了许多骂人的口头禅。有的时候连他自己听的都有些别扭,毕竟自己大学毕业,而且是一名跑文化的记者,怎的这样没素质?为此他专程查阅了口头禅的来历――来源于佛教的禅宗,本意指不去用心领悟,而把一些现成的经验挂在口头,装作有思想。按照现代心理学的观点,它背后隐含着一些心理活动和心理作用。 那么自己说口头禅的心理活动是什么呢?――生活压力过大,想发泄呗。 出租车司机没有多说,不再理会黄小波,继续跟对方司机理论,声音越来越大,由最初的理论辩论升级到相互咒骂。在桑塔纳的旁边,一个女孩子坐在地上,一脸惊慌,随身的行李散落一地,惊恐的眼睛不安的看着两个正在互相咒骂的男人。显然,这女孩儿过马路时差点被车撞到,这个可怜的肇事者仿佛已经预知,两个男人的怒火将马上发泄到她的身上。 这时候马路上已经堵的一塌糊涂,车里不耐烦的人们用按喇叭来宣泄他们的焦躁与不满,刺耳的声音将他们的不满四处传播,大街上的人们都皱着眉,加快脚步离开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 黄小波的电话在这时候响了起来,里面传来编辑大人的声音:“小波,今天的发布会可以做个深度稿,版面我已经给你预留好了,多采访点嘉宾。最好佛教、道教的都要采访到,有争论才有人关注。另外多查查有关这支笔的传说,尽量往深里挖,咱们需要的是独家的东西!” 黄小波表面上喏喏答应,心里却暗道:独家的东西?靠,那么多媒体参加同一个发布会怎么会有独家的东西?真他妈的是神经病。 他挂掉电话,发现那两位司机不知何时已经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女孩被他们连说带骂后已经是泪流满面。看样子她是刚来běi jīng。黄小波摇摇头,心里叹道:这小姑娘来běi jīng干什么呀?běi jīng有什么好? 遥不可及的房价,如蜗牛般爬行的汽车,令人窒息的快节奏生活……想到这些黄小波开始怀念自己在大学无忧无虑的生活,向往在家乡当公务员时那悠闲惬意的生活――那才是生活!如今在běi jīng,只能算生存。 “轰隆隆”,天空中发出一声低吟,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似乎风雨yù来。女孩与两位司机的故事黄小波懒得再关注,他加紧了脚步,像条鱼一般穿梭在街上的行人之中。 刚入十月的běi jīng本应是“十月小阳chūn,百花都开尽”,然而今年的十月却时常秋雨绵绵,颇有寒意。虽然树木花草依然繁茂,却少了chūn夏时节那般活力四shè与娇艳夺目。有所准备的人们将深秋时节的衣服穿戴出来,走在街上便不觉得寒冷。而黄小波由于走的急了些,只穿了件单衣,寒风一吹不禁浑身打起哆嗦,正在他叫苦之时,突然间背脊一凉,秋雨淅沥而至。 běi jīng最拥堵地方莫过于立交桥下,虽然过了上班高峰期,但这里仍旧车流交汇,拥堵不堪。黄小波如惊弓之鸟般躲避着各种车辆,他一路小跑,又要弯下腰拼命用身体护着装着照相机的包,姿势自然比较狼狈。 一阵紧急的喇叭声响起,一辆黑sè的奥迪A6堪堪擦着他的衣服驶过,黄小波吓了一大跳,手一松,包掉了下来,“嘭”的一声砸在地上。“妈的,开那么快急着敢死啊!”黄小波大骂一声,他也就是骂骂,毕竟是自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跑步横穿马路,错不在对方。 好不容易跑到了金远大厦门口。这场雨赶的还真不小,黄小波已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头发淌下来,直流到眼睛里,他用袖子擦了一把眼睛,又擦了一把头发,确定不会在有水珠落下来,这才打开包,拿出那个破旧的照相机。照相机并未沾上水,他轻轻按住开关键,一阵熟悉的开机声,这相机居然还能打开。他刚想看看里面的照片,却晒然一笑,“拍立得”又不是数码相机,哪里能看的到。当他刚想将照相机收好,一股熟悉的香气飘来,一只白嫩的手递过一条洁白的毛巾。 第二章 幻想多次的偶遇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一张美丽而熟悉的脸映入黄小波眼帘,黄小波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曾与自己相恋的女人,也是令他痛苦不堪的女人,同样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居然站在身边。 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他们会在相遇。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他在心中曾经排练了几百遍自己该如何应对,他想象自己会表现的很大度,会微笑,会像个老朋友一样跟对方打招呼。只不过这一刻来得太突然,让他恍如隔世、目瞪口呆,所有的准备在这一刻支离破碎、化为乌有。 半晌,黄小波才从内心世界走到现实。他接过毛巾,机械的擦了擦头发,几乎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谢谢。 他看着她,虽然与她分开已快三年,在她脸上丝毫没留下岁月的痕迹。她今天只化了淡淡的妆,如中国水墨画般清新美丽,一身黑sè工装难以遮挡她婀娜的身材。“对不起,刚才差点撞到你。你啊,走路还是那么快。”婉彤微笑着说,一双美目上下打量着黄小波,最终落在了那照相机上,痴痴的出神,几秒钟后说道:“我买给你的相机你居然还保存着,随身带好它,它能照出你看不到的东西。”。举手投足间,多了份成熟与自信,她再也不是那个任xìng爱哭爱闹的小女孩。 “发布会快开始了,我先走了。”黄小波冷冷地说。 “你不用着急,发布会推迟了,因为主角还没到。”婉彤神秘的一笑,“我还以为你再次见到我会有很多话说呢,原来只想躲开我。” “你怎么知道发布会推迟的?”黄小波问。 正在这时,举办本次活动的“荣天”公关公司媒介经理宋雅丹迎了出来,向黄小波打了个招呼,然后对婉彤恭敬的说:“冯经理,您终于到了,发布会可以开始了吧。” 冯经理?黄小波有点摸不到头脑,婉彤明明姓周,怎么是冯经理?难道一直以来,她都在骗自己? 婉彤点点头,对宋雅丹说:“都准备好了,15分钟后发布会开始。” “太好了,里面的记者都等急了呢。”宋雅丹如释重负,她对黄小波笑着说:“小波,你来的真巧,好像未卜先知一样,赶快去里面签到吧。” “他有几个问题问我,我们还没说完呢。”婉彤说。 “呵呵,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小波,多多采访,你可算找对人了,冯总是主办方‘天远’公司的总经理,也是本次活动的新闻发言人,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帮我们多宣传宣传啊。” 等宋雅丹走远,周婉彤低声对黄小波说:“现在我不是周婉彤,而是‘天远’总经理冯依晨,你不要问为什么,你会明白的。” “我知道你很恨我,本来说好只走三天的,可我让你等了三年。但你要相信我,我做这一切事都是有原因的,我还是以前的我,什么都没有变。” “接下来你要完成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既然选定你了,就要用心做好。你已经不能回头。” 什么冯依晨?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什么已经不能回头?黄小波听的背脊发凉,头皮发麻,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在开玩笑吗?”黄小波问。 周婉彤笑着摇了摇头,说:“好了,发布会快开始了,咱们进去吧。” 黄小波随着周婉彤进入发布会大厅,他在记者席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随着主持人宣布发布会开始,所有灯都被关闭。一串急促的音乐响起,在漆黑一片中突然shè出万道金光,那支传说中的神笔从地下缓缓升起。如同天神的宝物显灵般,让不少在场的人发出惊呼。 神笔停在半空中,一个甜美的声音缓缓的为大家介绍:“在中国文化界有一个古老的传说,有一支神奇之笔,传说只要用这支笔写出来的愿望都会实现。那么我们就在在场的朋友中抽出一位幸运者,用这支笔来写下心中的愿望。神奇的是,这支笔虽然已有上百年,但是如崭新的一样,所以大家不用担心用这支笔写字会把它弄坏。” 黄小波不禁点了点头,赞这个发布会的开场蛮有新意,而且将抽奖提前,一般的发布会开场总要一堆领导话啊,答记者问啊,想不睡着都难。 同时这个发布会的奖品也与众不同,无论是得到MP4、PSP,还是手机,在记者眼中都如家常便饭,毫无新意,自己家里就有不下5个MP4。而实现一个愿望就不同了,无论实现与否,总会是一个好兆头。 那么如果自己被抽到了会写下什么愿望呢?希望自己能赚很多很多钱?不好,这种愿望怎好拿的出手;希望人类永远和平?也不好,这事轮不到自己管吧,那么该写点什么呢?黄小波想着想着,突然笑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就会抽到自己?有点太自作多情了吧。转念一想又有点悲哀,怎么自己连个拿的出手的理想都没有? 主办方代表周婉彤站在追光灯下,手深入抽奖箱中。这时急风暴雨般的鼓点响起,将现场气氛推到高cháo,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她念出的人名。 “běi jīng新报,黄小波!” 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黄小波眼前一阵眼花缭乱,追光灯已经打在自己的身上,黄小波不由得站起身来,走向主席台。 周婉彤笑吟吟的闪开一边,让黄小波讲几句话。黄小波对着麦克顿了顿,然后说道:“每一个人都有愿望,我刚才就在想,是不是我的愿望就是拥有很多财富?如果我现在拥有一千万,我会高兴吗?会,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未必长久。因此,我想实现的这个愿望,是让我一辈子都会很幸福。” 台下又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这时大厅里的灯已经全部打开,两位礼仪小姐举着一张宣纸站在主席台正中,另外一个礼仪小姐端来一碗墨水。神笔周围的玻璃框缓缓褪下,那支传说的神笔就在黄小波身旁,伸手可触。 黄小波伸出了手,就要碰到神笔时却停了下来。该写什么呢?自己最希望的是跟周婉彤永远在一起吗?她骗了自己三年,为何还要相信她?或许,自己本不该这么踌躇,这只是个游戏,哪来写什么就实现什么的神笔,公司搞的宣传罢了。 他的手又往前伸了伸,堪堪要触到神笔,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在黄小波头上炸开,似乎上天在用闷雷来jǐng告他不要亵du神笔。他的手颤抖了一下,脑中却闪过一幕往事,他已经想好要写什么。 他的手终于触到神笔。突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直接击中黄小波。一阵阵天崩地裂般巨响在众人头顶轰鸣,大厅内的窗户玻璃被狂风推开,原来外面已是黑云密布,风雨交加。这一幕如世界末rì。狂风四起,如鬼哭狼嚎;无边的黑暗,将世界变成了地狱。闪电像四处游走的jīng灵,在天空划出一道道怪异的弧线;瓢泼大雨像一个个狰狞的武士,疯狂肆虐着大地万物。 大厅内的众人被这一幕吓呆了,在停顿了几秒钟后突然爆发。有的抓狂一般胡言乱语,有的惊弓之鸟般的四处乱窜,有的揪着自己的头发疯狂叫喊,有的将身躯藏在桌椅下面瑟瑟发抖…… 只有周婉彤悄悄的走到已经瘫倒在地的黄小波面前,轻轻将他揽入怀中,抚mo着他的脸颊,口中喃喃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黄小波只觉自己轻飘飘的,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感油然而生,原来自己已经摆脱了拥有20多年的**,徐徐升起。 自己在哪里?究竟是死是活?自己将去哪里?会有什么样的遭遇?黄小波都已不在意,在他眼前,只有那一幕幕的往事,正在徐徐上演。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黄小波才有了知觉。他感到自己躺在一片硬邦邦的土地上,他想站起身来,却只觉天旋地转,血液似乎停止循环,浑身没有丝毫力气。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yīn阳怪气的声音道:“这人真死的不是地方,还让大爷给他收尸。”另外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道:“没办法,谁叫死在咱家门口呢?咱这老爷心真好,还让咱买副棺材给他,我看咱就给他仍到乱葬岗,买棺材的钱咱二一添作五,分了算了。”yīn阳怪气的那位道:“嘿嘿,那到好了,也不枉出力。” 说着话,黄小波只觉双肩和双腿被人拽住,自己被抬了起来。“谁说我死了?我还活着呢。”听到乱葬岗黄小波急了,那不是古时候专门埋穷人尸体的地方吗?他想大叫出口,但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全身发麻,不用说讲话,就连动弹一下眼皮也难。 森森白骨,腐烂的人肉……想到这些黄小波就头皮发麻,同时他也奇怪,这年头怎么会有乱葬岗?难道城管jǐng察什么的不管?平时抓小贩jì女什么的不是挺来劲的吗? 第三章 穿越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只听“啪”的一声,黄小波肩上一轻,随身带的包掉了下来。 “兄弟,这死人还有个包呢。” “快打开瞧瞧。” 两人一撒手把黄小波扔到地上,摔的他满眼冒金星。他们拿起黄小波的包。“这破东西好怪,怎么没个口啊?”“干脆撕开算了……”“……这什么布料,怎么这么结实。”俩人摆弄半天,才将误打误撞的将拉锁打开。 黄小波心中骂道:“我现在是在哪个穷地方,怎么这俩孙子连拉锁都没见过?”经过那一摔,他反而感觉四肢有了点力气。他试着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借着月光,他看到一高一矮两个人正在翻自己的包,奇怪的是,两人的穿着打扮奇特,头包方巾,身穿蓝sè粗布,腰系黑带,仿佛是古代有钱人家的家丁。 “这是何物?”矮个家丁将黄小波的照相机来回摆弄。 高个的翻出黄小波的记事本,打开后仔细端详了半天,摇摇头说道:“这写的是什么?跟鬼符咒似的,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历?” 世上还有不认识照相机的人?!莫非自己的字真难看的像鬼画符?黄小波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大冷战,心“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遇到这情形不是在做梦,就是自己真的回到了古代。时光穿梭这事放到科幻小说里到没什么,但是真让自己碰到就太悬了。 这时,一股暖流从黄小波的丹田升起,游荡在四肢百骸。体内发出“嘭”的一小声,他感觉自己身体渐渐恢复了气力,仿佛一台机器从新运转起来。 “啊。”黄小波心中一喜,不禁轻叫一声。这可吓坏了旁边的两个人。他们瞪着已经坐起来的黄小波,“诈尸!”两个家丁异口同声的大叫起来,扔下手中的东西,一溜烟似的跑掉了。 黄小波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感觉身上并未有什么异常,只是肚子饿的有些难受。他捡起照相机和笔记本刚要塞到包里,听身后一个声音道:“朋友留步。” 黄小波回头,见是一个儒士打扮的中年人说话。 “有事吗?”黄小波说道。 那儒士走过来,眼睛上下打量着黄小波,最后把眼神落到了黄小波手中的包和照相机,说道:“此物是何来历,有什么用处,可否告知在下?” 黄小波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是照相机,可以保留人的影像。” “可以保留人的影像?”儒士喃喃道,眉头紧锁,问道:“何为影像?” “影像就是……唉,你就当作是画像吧。比如现在我可以对你的拍照,那么瞬间你就被我画出来。” 儒士大吃一惊,叹道:“此物竟有如此功效,难道是仙器?可否为在下画一张?” 黄小波苦笑一声,说道:“黑夜画不清楚,必须有要有灯光才可以。 儒士笑道:“我知前方有一酒家并未打烊,那里亮堂些,兄台可愿同在下去哪痛饮几杯?” 黄小波点头答应,心想:“先吃饱了再说。” 儒士抱拳道:“在下姓林,名曲功,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黄小波。请问今年年号是多少?”黄小波边走边问。 “大观二年,天下尽人皆知,朋友为何发问?”儒士奇怪的看着黄小波。 “大,观二年……”虽然此前有了一番心理准备,但黄小波还是大吃一惊。大观年间,宋朝,一千年以前……黄小波忽然觉得天旋地转,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半晌,才颤声道:“如今是哪个皇帝?” 儒士也是一惊,压低声音说道:“兄台怎如唐突?若被人听见直呼天子名号,是要砍头的。” 黄小波苦笑一声,点了点头,努力整理了一下思绪,心想:“自己怎么来到这个时代?用科幻小说的道理来讲,雷击会产生巨大能量,甚至可以穿越时空……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怎么办?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何况自己并无一技之长,不等别人杀也得饿死。”想着想着,腹内空虚,又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林曲功所讲的酒馆规模还不小,上下两层楼。虽已是深夜,吃饭的人还不少,在灯光的照shè下整个大厅亮如白昼。一层大部门地方都被占满。林曲功爱僻静,与黄小波在二楼挑了个临窗位子坐下。 一盘花生米,一盘炒白菜,一盘宫保鸡丁,还有两碗米饭,一壶最便宜的女儿红。林曲功端详着菜单看了半天,才忍痛点了这几盘菜,显然是囊中羞涩。 黄小波狼吞虎咽了半天,才发现林曲功正心疼的看着桌上飞速减少的菜肴,脸一红,心道:“这年头读书人也不容易啊。”感觉已有七分饱,夹菜的频率也缓了下来。 “看黄兄的穿着仿佛不是中原人,恕在下佝偻寡闻,不知您原籍哪里?”从一进到酒馆,林曲功便面露惊讶之sè。这里灯火足以让看清楚黄小波的发型和穿着――寸头、白衬衣、牛仔裤,着实古怪之极,不但自己从未得见,简直匪夷所思。只不过看到黄小波狼吞虎咽的样子,不忍去打扰。 黄小波早看出林曲功脸上的惊异之sè,他没立刻问反而让黄小波有点意外,不过黄小波早已想好怎么回答,道:“我是从西方岛国而来,小时候随父母出海打渔,没想到遇到暴风雨,船翻了,父母也没了下落,混乱中我抱了一根木头,漂到一个岛屿之上,那里人收留了我,因此穿着打扮跟中原人士大不相同。” 林曲功微微皱眉,嘴唇张了张却没说话。 “你不是想看看照相机的功能吗?我给你照一张,你就会明白。”黄小波觉得自己这谎话编的并不高明,怕他深问下去,忙找个话题岔开。他拿出照相机,冲着林曲功拍了一张,闪光灯吓了林曲功一大跳,几yù破窗而出。黄小波哈哈一笑,将照片取出扇了扇,然后拿给林曲功看。直看的林曲功目瞪口呆,不住称赞。他立刻拿出一个蓝sè的小册子,研开墨,边问黄小波照相机的功效以及原理,边在本子上记。 黄小波觉得有趣,同时也很感激林曲功,毕竟他请了自己来到宋朝的第一顿饭,因此知道多少就说了多少。将一些照相机成像原理、彩sè胶片原理等等说给他听。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恍然大悟,听的津津有味。 一阵悦耳的琴声响起,琴声未落,歌声响起:“……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声如莺啼,娓娓动听,好似小溪潺潺流水声惬意清爽。 黄小波不由自主的向楼下望去,见一紫衣女子抚琴清唱,楼下不时爆出叫好声。一曲唱毕,紫衣女子依次向各桌客人来个万福,得了不少打赏。她年纪约在十八、九岁,相貌甜美。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清澈的眸子,纯洁无瑕,让人感到花蕾般芬芳。 而林曲功却一皱眉,忙将手中笔一放,将册子合上,竟塞到黄小波的包中,并示意黄小波不要出声。他倒了杯酒,刚想一饮而尽,却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吆喝声。 第四章 强盗美女小偷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上等的烤肉,二十文一斤。不香不要钱喽……”声音洪亮,底气十足,吆喝声是发自一位上身**的大汉。他背着一个大筐,筐里塞满红黑sè的烤肉。 顿时,一种浓郁的烤肉味弥漫在整个饭馆中。客人中有位经不起这香气诱惑,买块儿尝了尝,只觉烤肉肥而不腻,肉鲜味美,直吃的唇齿间清香四溢,不禁大声称赞。立刻,这烤肉引来众多客人青睐。那大汉又是切肉,又是收钱,忙的不亦乐乎。 黄小波虽已吃饱,但闻到这肉香味也忍不住口水直流。忽听“叮当”一声,林曲功手中酒杯落地,暗红sè的女儿红洒了他一身。但他全然不顾,皱眉深思,举酒杯的手停在胸前,手指微微颤抖。 “兄弟姐妹们在上,先受小弟一拜。小弟出门在外没什么本领,只会变个戏法博大家一笑。若戏法变的好,您要是高兴了,就赏在下个三五文;若表演的不好,是在下学艺不jīng,还请各位多多海涵。”这时,楼下一位瘦小枯干的男子站在大厅当中,手中举着一把宝剑。只见他大吼一声,手一用力,将剑震为三段,其中两段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在场众人发出惊呼,有的人鼓掌叫好。而那人举着断剑原地转了一圈,道:“各位请看清楚了,这却是一口断剑。震断宝剑没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我大叫一声,便能让它复原。” 在场众人不少流露出将信将疑的神sè,纷纷放下酒杯碗筷,想看个清楚。黄小波也是好奇,不禁站起身来探身向下观望。只见矮小枯干之人大喝一声,手一晃,寒光一闪,把柄断剑立刻变为一柄完好无缺的宝剑。 顿时,掌声雷动,碎银子和铜钱像雪花一样落到场地zhōng yāng。那矮小枯干之人边向四周作揖,边忙着捡地上的零钱。 说来也奇怪,在黄小波生活的那个时代,比这jīng彩的魔术不知道有多少,他却懒得去看,而今天黄小波却看的津津有味,若不是囊中羞涩,他也会仍点零钱下去。 突然,黄小波耳边响起如蚊蝇般细细的声音道:“黄贤弟,在下林曲功。今仇人寻仇,我恐难脱身。请贤弟将我那记事薄带到浔阳神笔山上,报我姓名,自会有人收留你。此去浔阳路途遥远,我暗中在你袋中放了些银子,乃我平生积蓄,可做路费之用。” 黄小波一惊,看了林曲功一眼,他装作若无其事,又将手中杯中满上酒,自斟自饮起来。黄小波想起自己在武侠小说上看到过,这种功夫叫做“传音入密”,凡使用者必功力雄厚,而面前这位林曲功年纪不过三十,却有如此造诣,着实令人吃惊。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江大财主,小女子这厢有理了。”紫衣少女笑吟吟的对那瘦小枯干之人道。 “周姑娘取笑了,我江万金已经不是什么财主了。”江万金脸上发烧,忙俯身捡地上的零钱以做掩盖,道:“周姑娘,江南翠玉楼一见,又漂亮了。可惜,你也不再是当年的江南名jì。” “看你说的,你会变那么多戏法,还愁没钱赚吗?有道是千金散去还复来,用不了三年五载,你又能当财主了,到时可别忘了小女子。”紫衣少女冲江万金一笑,风情万种,妩媚动人。 江万金大笑道:“周姑娘美如天仙,噬魂销骨,我怕消受不起呢。” “还说呢,上次你怎么走的那么急,害小女子好个找。”紫衣少女嗔道。 “若不是在下走的快,恐怕早已身首异处。周姑娘,噢,不对,应该叫你女魔头才对。万万也没想到,名满江南的名jì周玉卿,竟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不知道多少富家少爷、王孙贵族做了你的裙下鬼。翠玉楼有你这号人物算‘名满天下’了,听说上个月你的仇家将你的姐妹们杀了不少,还一把火烧了翠玉楼,真是殃及池鱼!”江万金冷笑道。 周玉卿脸sè一变,咬牙狠声道:“江万金你别说风凉话,等我手刃了那贱人再跟你们这些臭男人算账!”她拨弄琴弦,一阵杂乱的声音响起,黄小波只觉的脑袋一阵疼痛,胸口发闷,几yù作呕。 “你们两个老相好的一重逢,就打情骂俏个不停,怎么就把我这个范大将军忘了?”买烤肉的赤膊大汉卖完最后一块肉,将钱收过来揣进怀里,咧嘴道,“女魔头其实是歌jì,富豪其实是大盗,我这大将军其实是土匪,本来你我三人掩饰的极为出sè,偏偏让那厮知道了,传扬出去让天下人知道,害得你我三人过上逃亡生涯。今天我非要将他大卸八块,出了心中这口恶气!”他猛的抽出一砍刀,运足力气,“咔嚓”一下,将他旁边的一张桌子砍成了碎片。 “不相干的都给我滚蛋,迟走半步,形如此桌!”赤膊大汉怒吼一声,惊的食客四散奔逃,赤膊大汉扬脸冲二楼道:“林曲功,你到是稳当的很,死期已到却还喝的下酒?” 林曲功朗声道:“范魁,多rì不见,功夫又有长进,在下林曲功先恭喜了。你们三人找我寻仇我无话可说,只是冤有头、债有主,我旁边的这位小兄弟跟你无分仇恨,别为难了他。”说完,林曲功又喝了口酒。 “哼,林曲功,你自身难保,管别人作甚?”范魁大喝一声,身体腾空而起,直扑林曲功。然而他脚刚踏道二楼的楼板,林曲功口中突然喷出一道水柱shè向而来。范魁偏头躲开,水柱击在了他身后的石柱上,顿时一阵石屑纷飞,石柱竟被打开个缺口。 林曲功长啸一声,身体爆shè而出,电光火石间已向范魁踢出四脚,打出两掌。范魁先机尽失,被逼得手忙脚乱。然而一瞬间后,周玉卿和江万金纵身加入战圈,一个用剑,一个钩,加上范魁手中的鬼头大刀,三柄兵刃将林曲功围的风雨不透。林曲功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两根一尺多长的判官笔,护住门户,以守代攻,四人在狭小的空间内闪展腾挪,打了个平手。 黄小波的舌头伸出半尺长,他几乎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他无暇赞叹中华武术的魅力,也无暇去管谁胜谁负,在他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跑。 第五章 “跑”的意义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如果从楼道下楼梯基本不可能,那四个家伙兵器上下纷飞,旁边的不少桌椅都被砸个粉碎,这时自己从旁边过去随时会有被大卸八块的危险;从楼梯间的栏杆翻下去倒有可能,但是楼梯那么高,跳下去不死也得残废;那么直接从二楼的窗户上跳下去呢?他伸脖子看了看外边,虽然总有三四米高,但在酒楼边有一个草垛,摔上去不一定会受重伤。 他心中一喜,忙将包斜跨在肩上,来到窗户旁边,一脚跨在窗户上,另一脚刚要离地却又犹豫起来――万一跳的不准摔到地上怎么办?最起码两条腿摔个粉碎xìng骨折,这个时代的医术并不高明,医治不好的话很有可能截肢,这个时代用什么截肢呢?用刀砍?用锯锯?黄小波脑门上已经冒出冷汗。 更何况,在这个时代自己毫无生存之法,又没有残疾人的福利,没了两条腿恐怕只能沿街讨饭,遇到夏天还好,如果冬天下起鹅毛大学,自己不被饿死也得被冻死…… 黄小波把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心想:先不要冲动,留在这里未必不安全。只要林曲功赢的了那三人自己便安全脱险,就算林曲功打不过他们,以他的伸手逃命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那三个人都去追他了,谁还记得自己呢?想到这儿,他稳了稳心神,转头想看看战局如何。正在这时,他觉得后脖领一紧,自己竟被提了起来,隔着窗户仍了出去。 黄小波吓得闭上眼,然而,在他闭眼前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一辈子最可怕的东西――居然是一个人的眼睛。而那个人的脸,被烫伤了半边,狰狞恐怖,奇丑无比。 黄小波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眼神――冷酷之极!黄小波感觉他的眼神如一把冰雪制成的利刃,正缓缓的刺入自己的心房,自己的血液在这一刻凝固了,四肢百骸仿佛暴露在冰天雪地中,在麻木,在萎缩。那眼神没有一丝温情,也没有一丝仁爱,黄小波甚至认为他不是人类,而是魔鬼。 正当黄小波要大喊救命时,突然一股劲风平地而起,托住了黄小波,使得他双腿着地时丝毫未损。 黄小波心头狂跳,倒不是因为从楼上坠下,而是那冷酷的眼神让他心有余悸。正在这时,耳边又响起蚊蝇般说话声:黄兄,向南三百里即可到浔阳神笔山,你将薄册交给神笔掌门风凌子,便是天下苍生之福。我若在半月之内不能赶上山,则我已不在人世,让帮主勿挂念。 黄小波来不及多想,朝前发足狂奔,却哪里分得清楚何方为南? 夜sè茫茫,只有月亮发出淡淡的光,无尽的黑sè贪婪的吞噬着大地,世间万物在它的yín威下偃旗息鼓、落寞空寂。 其实黄小波是很喜欢跑步的。 这得从他的爱好说起。他喜欢踢足球,在大学校队里司职前锋。加上良好的爆发力和控球技术,可以让他可以轻易的甩开防守队员,优雅或粗暴的将球shè入球门。同时因为一米八五的身高和英俊的外形,自然是MMfans们关注的焦点。因此,“跑”成为他当时最为自豪的事情。 当记者后,球踢的少了,可“跑”这个词依然频繁的出现在黄小波的生活中。“跑会”占用了他大部分的时间。他知道穿梭于各个宾馆会议厅会很累,也知道因为忙于“跑会拿红包”葬送不知多少“名记”,但不“跑会拿红包”自己就能成为“名记”吗?黄小波不相信,还是趁年轻多挣点钱实在些。 想不到回到了古代,黄小波还是跟“跑”很有缘分。为了活命,他放开大步,深一脚浅一脚的奔驰在没有路灯外加坑坑洼洼的古道上。黑漆漆的夜让他的眼睛无法分辨眼前的一切,反而让他的思绪更为灵活。他幻想着自己是跑在学校的破足球场上,接球,过人,摆脱,让后卫门只有“优雅”的跑在自己身后的份。 让黄小波意想不到的是,自己身后真的有人在追,而且是两个人,一高一矮。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近,喘息声此起彼伏,显然已经达到体力的极限。 “你们两个干什么跟着我逃?分开跑啊,那样走脱的几率大些。”黄小波冲后边喊道,脚下却未放缓。 “谁,谁跟着你逃了,我们,我们是在追你,咳咳,你,你他妈的还真能跑!”身后一个声音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黄小波回头看看,见那矮个的正冲自己吹胡子瞪眼,忙说道:“追我干什么啊?我又不认识你们。” “你包里那本薄册记录了许多江湖秘密,咳咳,你,你把它给我,我,我们就不追了。” “你也知道是秘密了,哪能那么轻易给你?有本事你就追上我啊!你们跟那三人是一伙的吧!” “对,是,是一伙儿的,都是被那个林曲功害的家破人亡。只要在他那个本子里记着的,都没好下场!” 说到这儿,黄小波大体明白了些。原来这林曲功是专门揭别人老底的,但看他那寒酸样,仿佛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干吗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想到这,黄小波突然想到怎样能在这乱世中生存的办法。既然这些人那么希望得到这些秘密,那自己就高价把这本薄册卖掉,然后躲到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安度晚年。否则几年后大金国便会入侵宋朝,到那时毫无武功的自己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因此,这本薄册绝对不能给他们。 但现如今,自己该怎么甩开他们呢? “你们俩追了这么久还没追上,说明功夫还不到家,就算追上我,又能怎样?还不回去,多叫几个人来。”黄小波说道。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你根本就不会武功,充其量是腿快能跑。我们俩练就一身‘无极神功’,刀枪不入,力大无比。别说是你,就算江湖特等高手也难抵挡我们‘飞天双煞’俩联手。” “吹吧你就,还“飞天双煞”呢,那你怎么连我都追不上?” “说,说你不会武功,咳咳,你连起码的武林常识也没有。以前我们哥俩已轻功功夫见长,但每次打架只有逃跑的分,连自己的好友都保护不了。所以我们一气之下转练‘无极内功’。练这种功夫的人不能练轻功,因此我们就将以前所学轻功都废了。再加之我们俩上了几岁年纪,一时追不上你。可,可你能就这么一直跑下去吗?赶快把薄册给我,饶你一命。不然让我追上,我,我就先砍断你的双手,再砍断你的双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第六章 金鼎和尚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这句话吓了黄小波一身冷汗,他完全相信古代人能做的出这事。他往后看了一眼,见那人已经累的龇牙咧嘴,又觉得好笑。 正在这时,远处的天空瞬间亮如白昼,一团火焰如火龙般在空中乱舞,耳畔听到“轰轰”的声音,仿佛一条巨龙在天边怒吼。 是烟火,黄小波粗略的判断烟火应该是从刚才那个酒馆不远处发出,难道这时林曲功发出的求救信号? 不多时,在黄小波前方的天空中,同样一片绚丽的烟火照亮了天空,仿佛是对刚才的回应。黄小波说道:“看见没,这是林大哥的求救信号,援兵马上就到,你们还敢追我,就是自寻死路!” 那矮个之人轻蔑一笑,说道:“你,你吓唬谁,这信号一发,咳咳,林曲功那小子便是,便是九死一生了。何况,何况金先生已……” “老二,胡说什么,还不赶紧追上这小子!”高个子的打断了他的话,脚下紧跑了几步,立刻觉得头寻目眩,呼吸急促,只好又慢了下来。 虽然口中说着话,但黄小波脚下丝毫没有放慢。其实他也已经气血翻腾,体力已严重透支,只凭一种求生的yu望支撑着。这时天已微明,隐约能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片树林,黄小波心中一喜,有了树林做掩护,逃命会方便的多。 矮个之人突然哇哇大叫,停下脚步又是拍腿,又是捶胸,高个子的也停下脚步,问道:“老二,你疯癫了?” “非也!非也!老大,咱俩怎么这么笨,居然忘记了用追魂钉。” 高个子的恍然大悟,道:“老二提醒的对啊,咱这般追,何时能追上?” 黄小波一听要用暗器,心叫不好,刚想加紧脚步,只觉左边小腿一麻,刹那间半条腿酸麻起来,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矮个子的怪叫一声,几步便来到黄小波面前,边喘粗气边说道:“跑啊,你小子不是能跑吗?”说着,从腋下斜抽出一柄单刀,“快将东西叫出来,给你个痛快的,否则,将你大卸八块!” 黄小波心里盘算:如果把东西交给他们,自己一定会被杀人灭口;就算不被灭口,在这个乱七八糟的时代里自己也是活受罪,还不如来个痛快。于是他大叫道:“有本事就跟我过几招,老子练就一身武艺,你再向前走一步便让你七窍流血而死。” 这句话居然把那矮个的镇住了,竟不敢向前半步。那高个的冷哼一声,一步蹿到林曲功跟前,举起手中钢刀,似乎马上就要将黄小波砍为两断。黄小波大叫一声:“等等!我给你蓝册子便是!” 高个子狰狞的一笑,yīn森森地道:“晚了。”一股杀气直逼黄小波。黄小波吓得魂不附体,慌乱间从背包中掏出那本蓝册子,又在裤兜中掏出打火机,啪的一声打着火,哆哆嗦嗦地说道:“你再向前一步,我便把这册子烧了。” 高个子冷笑一声,以他的快刀,不等黄小波点着蓝册子,恐怕胳膊已经跟身体分家,他向前探身一步,将真气灌入右臂,眼看一刀便要砍下。 正在这时,只听树林里面一位老迈女xìng的声音道:“我不想看见杀人,如果看到血,我便更没心情回答你的问题了。你先去制住他们。”声音不大,却能让人听的清清楚楚。 “是,三娘。”如闷雷般的声音道。 “几位住手!”那人大喝一声,像打了个霹雷,几乎震破三人耳膜,可见功力非同一般。 从树林走走出一位身材高大的和尚,腋下挎着一把戒刀,不紧不慢的走到三人跟前,道:“施主刀下留人,此乃禁地,擅入者死。你们没看到树上的牌子?”和尚用手指着前方。 黄小波顺着他指的方向,隐约看见一个红sè牌子挂在一颗树上,什么字看不清。飞天双煞却是变了脸sè,矮个子的颤微微地说道:“您难道是金鼎大师?” “贫僧乃金鼎和尚,称不得大师。” 矮个子的面露难sè,他心知面前这位金鼎大师武功深不可测,脾气又古怪的很。每次出行时,因不愿有人打扰,常常有事没事找个地方挂上“擅入者死”的牌子,谁要误入其中,xìng命难保。他微微迟疑了一下,说道:“大师,我们兄弟知道就算联手也未必是您的对手。只是那本‘蓝册子’在他手中,事关重大。我们兄弟只想毁了这害人之物。” “‘蓝册子’乃是非之物,毁之当然。只是贫僧乃出家之人,见不得血腥,只要离开此处,施主请便。”金鼎和尚瞟了黄小波一眼,平静的眼神中隐藏着一股杀机。 黄小波不禁打了个冷战,但嘴上没闲着:“你算什么和尚,看见杀人也不管,你这种人死后佛祖怎么能收留你?” 金鼎和尚像是没听见,眼观鼻、鼻观口,嘴角微动,念起佛号来。 而矮个子见状大喜,说道:“多谢大师!我这就将这小子拖走。”说着一身手,拽住黄小波胸前的衣服便扯。 “宝儿,那‘蓝册子’我早有耳闻,只是册子的主人应是‘神笔山’上玉笔判官林曲功,怎的换成了这位小兄弟?那‘蓝册子’我也想瞧瞧,宝儿,给我取来罢。”树林中那老迈女xìng声音道。 “这……”金鼎和尚微微迟疑了一下,冲树林方向说道:“此物属不祥之物,不看也罢。” 林中声音立刻变得冷说冰霜:“宝儿,你怎的连三娘的话都不听?”声音顿了顿,转而变的激动起来,“你都是骗我的,什么只对我好,什么惟命是从,都是鬼话!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金鼎和尚立刻慌了神,忙向树林方施了一礼,道:“三娘,宝儿不是这个意思,宝儿只怕你看到那蓝册子胡写乱写,生起气来,病更难痊愈。” 只听树林里那人叹了口气,半晌才缓缓道:“宝儿,我知你是天下间对我最好的人,怕我看了难受。只是我已这把年纪,不知还能活几天,又怎能被其所扰?不过是闲时读来求个乐子。” 金鼎和尚楞了一下,接着又是一拜,说道:“是,三娘。” 金鼎和尚转过身,对飞天双煞说道:“两位请回。‘蓝册子’贫僧自会毁掉。擅闯禁地之事贫僧再不追究。” 飞天双煞相互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动。 “两位施主请回!”金鼎和尚喝道。 “老二,反正回去也是死,还不如跟他拼了!咱俩联手未必输他!”高个子的大叫一声,寒光一闪,一刀砍向金鼎大师脖颈。 矮个的心中好是埋怨他毛躁,见已无法阻止,只得硬着头皮举刀攻击。 飞天双煞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的。兄弟二人一高一矮,高的是老大尹天豪,矮的是老二尹天蛟。兄弟二人在一起习武、闯荡江湖已经几十年,配合起来自然非常默契,特别是修炼“无极内功”后功力大进,只要他们联手对敌,在江湖上罕有对手。 而金鼎和尚一阵冷笑,也不闪躲,右手顷刻间挥出六拳。奇怪的是没有一拳击向飞天双煞二人,只是将二人前进路线封住。飞天双煞只觉劲风所到之处“嘶嘶”作响,脸被刮的生疼,呼吸更是不畅。二人忙向后退了数步,金鼎和尚却也不进逼。 “你二人可是飞天双煞?” “正是。”尹天蛟道。 金鼎和尚沉声道:“你兄弟二人虽然xìng情古怪,但品行端正,做的也都是除暴安良、杀富济贫的善事。如今饶不再为难你们,逃命去吧。” 尹天蛟摇头道:“大师,我们兄弟决计不会走。若大师不肯当面毁去‘蓝册子’,我们只求以死相拼。” 金鼎和尚心头一震,心道:“这‘蓝册子’究竟为何物?竟让他俩豁出xìng命也要毁掉?” 忽然间,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一道红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到黄小波面前,原来是一位红衣绝sè少女。她大大的眸子打量着黄小波,问道:“你从哪里来?怎的衣服这样古怪?” 第七章 红衣少女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我,我是从一个西方岛国而来。”黄小波结结巴巴地说道。 “西方岛国而来?奇怪,那你的中土话怎么讲的这么好?”红衣少女眨眨眼睛。 “这个……来的久了,自然就学会了。”黄小波陪笑道,想站起身来,但左腿仍旧没有只觉,刚爬起来,遂又跌倒。 “噢,你是个瘸子。”红衣少女开始注意黄小波的左腿。 “不是,只不过刚才被暗算了一下。整个左腿没了知觉。” “这个好办,我给你治。”红衣少女道。 “真的吗?那太感谢你了。” “举手之劳嘛,你等我拿刀出来。只要将左腿砍下去就行啦,都没知觉了,留着还有什么用?”红衣少女调皮的一笑,手在背后的包囊中摸索着什么。 黄小波大惊失sè,赶紧往后爬了爬,忙道:“那不治了,不治了。” 又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红衣少女笑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远处的金鼎和尚却早已变了脸sè,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黑sè药丸,身形突然爆shè而出,直奔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身体轻轻向旁边一荡,避了开去。嘴早已撅的老高,道:“又是你这个臭和尚,每次我正玩的开心,你总会来捣乱。” 金鼎和尚并不答话,身体在空中翻了一翻,脚一沾地,又向红衣少女扑过来。少女冷哼一声,躲了开,说道:“我这次便陪你这和尚玩玩。”刹那间拍出三掌,金鼎和尚丝毫不敢大意,忙向旁边躲闪。只听“咔嚓”、“咔嚓”几声,金鼎和尚背后三棵碗粗的大树齐刷刷的被红衣少女掌风震断,直骇的飞天双煞目瞪口呆。 尹天蛟低声道:“大哥,和尚被缠住,你我先将册子取来。”说着一探身,单手去夺黄小波的背包。 “放肆!”金鼎大师大喝一声,右拳一晃,左拳直奔尹天蛟击来。尹天蛟忙用尽力气向旁闪躲,才堪堪避过。即便这样,双颊也被劲风挂的生疼。他想与兄弟和红衣少女联手战金鼎和尚,但只觉两人武功实在高出自己太多,无法插手。 “再若放肆,让你血溅当场!”金鼎大师喝道。那兄弟二人到也知趣,不敢再向前半步。 红衣少女身体上下翻飞,婀娜的身材像一只蝴蝶般上下舞动,煞是好看。若不是生死关头,黄小波真的要好好欣赏一下。苦于一条腿没有力道,他只能艰难的爬行。好不容易爬到一块巨石后,才稍微安下心。突然不知哪里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他右腿脚脖子,黄小波刚想叫出声,嘴已被一只手捂住,只觉一股香气扑鼻,竟昏厥过去。 转眼间,红衣少女以同金鼎和尚过了十七八招。那红衣少女不知是何来历,一双玉掌上下翻飞,招招jīng妙,掌风所到之处木屑横飞,树木拦腰截断。而金鼎和尚只是招架,并不还手,直累的满头是汗。飞天双煞虽然闯荡江湖二十余年,大小战役经历不下百场,但像今天这场恶斗却从未见过,直看的如痴如醉。 “这是‘百花蝴蝶掌’!这少女难道是蝴蝶夫人门下?” “不对,这招是‘千拂手’的‘观音弄柳’。这少女应该是‘千手观音’门下。” “啊,这招是神笔派的‘枯骨手’,这少女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知何时,树林边上站立着三个儒士打扮的男子,不时摇头晃脑指指戳戳,品头论足。 尹天蛟仔细打量了这三人,不禁一喜,说道:“三位可是‘东海三贤’?” 三人中一人抱拳答道:“正是,我乃大贤朱文焕,这是二贤朱文栋和三贤朱文渊。你可是飞天双煞的老二尹天蛟?”说完,晃着折扇,一副悠闲的摸样。 尹天蛟点点头,道:“想必三位也是为了‘蓝册子’而来?” 朱文焕脸sè一变,低低的声音道:“您二位也接到了那封书信?” “那林曲功已经被我几个兄弟困住,他将‘蓝册子’托付给一个毫无武功之人,此人就在这石头后边。”尹天蛟指了指那颗巨石,道:“只是这和尚难对付。” 朱文焕笑道:“那和尚自身难保,有何难对付?”说完,纵身腾空,跃到那块巨石旁边。金鼎大师被红衣少女死死缠住,竟没能过来援手。 朱文焕轻蔑一笑,刚想转身到巨石后,忽然觉得眼前一花,一股炙热风扑面而来。朱文焕忙用掌相抵,只觉双掌炙热难忍,手中折扇重似千斤,竟有些拿捏不住。 “啪”的一声,朱文焕一松手,折扇掉地上。但那股劲风丝毫没有减弱,朱文焕轻呼一声,双手用尽十成功力横推而出。不料那道红光拔地而起,朱文焕双掌打了个空。由于用力过猛,朱文焕向前踉跄了几步,却听身后“格格”的笑声而起。他忙转回身,见那红衣少女正摆弄着他的折扇,道:“我还当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这把破铁扇子。”双手一用力,扇子被弯成了弧形,被随手丢在地上。 朱文焕大骇,见手中宝扇被蹂躏成这般摸样,一阵心痛,几yù晕厥。本想跟红衣少女拼命,却忌惮对方功力深厚,乃平生未见之大敌,不敢冒然进攻。只得忍痛抱拳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我与姑娘往rì无怨,今rì为何损我宝扇?” 红衣少女一愣,似乎颇为震动,嘴角张了张,却未说出话来。 朱文栋和朱文渊见大哥被辱,一起各执兵刃抢步上来。朱文渊怒道:“这丫头也忒无礼,大哥,我帮您教训教训她。丫头,你到底叫什么!” 红衣少女眼中划过一丝恐惧,目光呆滞,忽然恍然大悟,说道:“我便是‘神鬼娘娘’。” 朱文渊仰天大笑,说道:“丫头胡言乱语,‘神鬼娘娘’早在二十年前便已过世,论岁数可当你祖母呢。” 红衣少女“啊”了一声,娇躯一颤,险些栽倒在地,眼中已满是泪水,哽咽道:“是了,她早已死去,是那个臭男人害的。那我是谁?我便又是谁?” 金鼎和尚叹了口气,手中攥着那黑sè药丸,几步走到红衣少女面前,柔声道:“你累了,该休息一会儿。将这药丸吃了。” 红衣少女只是呆呆地站着,任凭金鼎和尚将那黑sè药丸送入她口中,帮她吞服下去。顷刻间,红衣少女脸上一阵红晕,双目微合,盘膝坐下,好似在运功调息。 金鼎和尚叹口气,冲东海三贤双手合十,道:“此乃我一故友,心患疾病,行为举止颠三倒四,还望三位看在贫僧的薄面上,高抬贵手。” 朱文焕认得这是金鼎和尚,深知对方武功深不可测,同时xìng如烈火,如此客气已属不易,连忙回礼道:“既是大师故友,我等自然不追究。”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只见尹天豪身躯栽倒在一块巨石旁。 “大哥!”尹天蛟惊呼,扑到尹天豪身前,尹天豪双手满是血迹,他右手颤巍巍的指向巨石方向,张口yù言又止。原来尹天蛟见金鼎和尚没注意自己,偷偷地到巨石后抢夺黄小波的蓝册子,不想却被偷袭。尹天蛟向巨石大喝一声:“谁人偷袭,快快出来!”巨石后边安安静静,没人应答。尹天蛟过去刚想看个究竟,却被尹天豪一把抓住衣襟,道:“二弟,此人武功高出你我太多,不可轻举妄动,快放信号烟。” 尹天蛟点了尹天豪胸前几处穴位,护住心脉。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支圆筒和一粒药丸,将药丸塞在尹天豪口中,又将圆筒点着火,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鸣响,一团火焰腾空而起,在空中炸开,溅起无数赤红sè火花。 第八章 造假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一阵“喋喋怪笑”响起,从巨石后走出一人。此人衣着褴褛,相貌丑陋,手中拿着一支竹棒。身后跟出一人,正是黄小波。黄小波一边走,一边向那人抱拳道:“多谢侠丐出手相救,我这条腿已经能走路了。这样吧,您先在这里抵挡一阵,我去神笔山上请救兵。”说着,黄小波调头便走。 “等等。”衣衫褴褛之人一把抓住黄小波脖领,用手中竹棒敲着黄小波的脑门道:“你小子开溜的倒是快,你不知道附近不知有多少人想把大卸八块?再说,谁告诉你我是乞丐?你小子有眼无珠,还请什么神笔山上的人,我便是神笔山上第三大高手――‘布衣秀士’钱不缺。” 钱不缺打量了黄小波几眼,见他听了自己名号丝毫没有惊讶,倒是眼珠乱转的总想找个地方开溜,料想他并非武林中人。不禁心里一沉,想道:若非林贤弟逼不得已,必不会将如此重要之物给他保管。看来他必遇到一场恶斗。 尹天蛟却变了脸sè,他早听说过钱不缺的名头,以己之力万不可敌,只有拖延时间等待同伴,想罢说道:“原来是钱老前辈,我们兄弟跟你无冤无仇,为何下此狠手?” 钱不缺狠狠地瞪了尹天蛟一眼,说道:“那木衣神散原是黑衣婆娑治病时麻醉病人所用,你们怎么将它涂到暗器上伤人,真是大胆。这点教训不算什么,如果让那婆子知道,定让你们一个耳聋,一个眼瞎!” “上次我兄弟身受重伤,是黑衣前辈给我们俩治好,并赠了这木衣神散。我兄弟二人虽将它涂到暗器上,却只能麻痹敌人,不会受伤。倒是钱老前辈博学多才,竟能将木衣神散顷刻间化解,在下真是佩服,佩服。” 尹天蛟一副书生摸样摇头晃脑,细声尖气的让黄小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黄小波忙对钱不缺说:“前辈,他这是在拖延时间,一会儿他们的救兵就会赶来。他和困住林大哥那群人是一伙儿的,您快把他们打发了去救林大哥吧。” 不料钱不缺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小子懂什么?”转面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对尹天蛟说道:“看来你也知道我的大名,算是有点见识。平时你们为人不错,为何联合起来对付神笔山?赶紧跟他们划清界限,快逃命去吧。” 尹天蛟摇摇头,道:“那‘蓝册子’记录之事与我兄弟有莫大关系,若泄露出去,我兄弟二人必生不如死,若前辈不肯交出,我兄弟二人就算血溅当场,在所不惜。” 钱不缺叹道:“六月初三神笔显灵之rì将至,神笔山人必将‘蓝册子’所记录之事写在神笔峰上,告知天上诸仙。若‘蓝册子’上所记为假,则写不出半个字。你二人既是如此担心,必做出了有愧天下之事。就算生不如死,也怨不得别人。” 尹天豪由于伤势过重,此时已昏迷不醒。他嘴中喃喃自语,双手在胸前比划,似乎梦中还在抢夺那本“蓝册子”。尹天蛟一皱眉,眼中泛起了泪光。他轻轻将兄弟负到身上,放在一颗参天古树下歇息。 “东海三贤”此时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穿白衫的人抱拳道:“在下乃‘东海三贤’中二贤朱文栋,也是为‘蓝册子’而来。若你不让开,以我们兄弟联手之力,你未必是对手。” 钱不缺大笑道:“若真的是‘东海三贤’来了,莫说你们联手,就是其中一个人我也难以获胜。你们三个冒牌货脸也忒大,练了几天三脚猫功夫也敢冒充武林高手。” 朱文栋淡淡道:“既然不肯闪开,那得罪了。”说着,抽出宝剑,亮了个门户。其余两人也亮出兵刃,铁扇被毁的朱文焕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剑尖微颤,寒光闪闪。 那盘膝调息的红衣少女不知何时睁开眼睛,长叹一声道,声音却不是方才的娇嫩,取代的是苍老的声音:“你左手执剑,这点与二贤朱文栋一样。但你却将剑囊挂在左边,因此抽剑并不顺手,真正的朱文栋可不一样,这是破绽一。你易容之术虽然了得,但对朱文栋喜好并不了解。你一身白衫,岂不知朱文栋平生最讨厌白sè,这是破绽二。还有,朱文焕用的那把折扇,是他亡妻生前与他的定情信物,就算他明知双手被废,也不会扔到地上。何况真正的朱文焕与我功力在伯仲之间,怎会几招之内败北?这是破绽三。你们之所以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是怕让天下知道你已被神笔山抓到了把柄,因此冒名顶替别人。” 朱文栋三人低头不语,红衣少女却叹了口气,道:“你们定是接到书信后才会赶来,其实接到书信之人未必被抓到了把柄,你们却做贼心虚,被jiān人利用。若为此枉送了xìng命,实属不值。” “此话当真?”朱文栋大惊。而在朱文栋说话间,从树林中发出几处轻微的声响,朱文栋等人浑然不知,只有金鼎大师一皱眉,嘴里“咦?”了一声。 “真与不真,六月初三自当分晓。”红衣少女站起身来,冲树林方向道:“林中的各位,可曾听明白?” 林中并未有人答话,只是发出几声常人所听不到的“刷刷”轻响,偶尔有几片树叶落了下来,好似微风佛枝所致。 红衣少女说道:“近来江湖中许多人都接到书信,大意是他们的丑事已被‘蓝册子’收录,并约定六月初三那天上神笔峰,一起毁掉‘蓝册子’。既是江湖中人,名利看得很重,且谁也难免做几件亏心事,因此大多都相信了。只不过……”红衣少女猛地咳嗽了一阵,向着远方看了一眼,一丝轻蔑的笑浮于脸上,“只不过未必所有人都上了‘蓝册子’,即便林曲功再有本事,又怎能弄清楚世间所有事?这幕后之人不过是想利用天下英雄,除掉神笔山。” 第九章 钱不缺的蓝册子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听了这番话,使得在场几人无不心动。钱不缺面容立刻严肃起来,上下打量了红衣少女几眼,抱拳道:“赶问姑娘尊姓大名?” 红衣少女笑了笑,道:“哪里还是什么姑娘,老婆子了。我是谁不说也罢,没人相信。”她用手一指黄小波,道:“神笔山一场浩劫将至,但此人也许用的上。” 钱不瞟了黄小波一眼,见他好像随时要逃走的猥亵摸样,轻蔑的一笑,转头对红衣少女道:“姑娘此去可是去访医?” “正是。” “六月初三,天下英雄将汇聚神笔山,自然少不了‘医仙’、‘医神’、‘医圣’三位医学绝世高手,姑娘不如跟在下一同前往神笔山,我与三位交情颇深,可让他们为姑娘医治。另外,神笔山上也不乏名医,可先行为姑娘进行调理。”钱不缺道。 红衣姑娘摇头道:“我这是心病,别人难医,也只有那人了。”她话锋一转,继续道:“钱不缺,你的‘枯叶手’可曾练到七级?” 钱不缺道:“七级虽已练成,但尚未练到八级。” 红衣少女若有所思,缓缓点点头道:“很好,很好。”她顿了顿,凝视着远方道:“你师父也只是练到八级而已。因为他得到的拳谱少了一页,以为那便是练成第九级的方法。为此寻遍天涯海角,却不专心修炼,真是愚蠢之极。岂不知练就第九级‘枯叶手’需要返璞归真,应参照第一级方法修炼,拳谱多处地方暗示,你和你师父居然视而不见。” 钱不缺脸sè骤变,几乎说不成完整的句子,道:“你怎知本门绝密?难道……你,你是……” 红衣少女淡淡一笑,点点头。 钱不缺嘴里喃喃的不知在说什么,眼泪夺眶而出,只觉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林曲功并未有生命危险,让你师父不必太过牵挂。但我出现之事,不可告与你师父。”红衣少女转面对金鼎和尚道:“宝儿,咱们赶路去吧。” “是,三娘。”金鼎大师搀起红衣少女,挽着她向前走。 原来树林中那年迈声音正是来自红衣少女。她腿脚此时竟非常不灵便,有几次差点跌倒,丝毫没有刚才交战时的影子。众人面面相觑,面露惊讶之sè。黄小波感激她几次相救,见她一会儿是个活泼的少女,一会儿又是深沉的老妪,仿佛两个人,不禁担心:难不成是得了jīng神分裂症? 众人心中各想心事,转眼间红衣少女和金鼎和尚走的不见了踪迹。忽听一个洪亮的声音道:“那神笔山上早已没了神笔,此事已经证实。神笔山没了神笔撑腰,迟早恶贯满盈,被整个武林踏为平地!”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为首的是一位上身**的大汉。正是那酒馆中买烤肉的商贩范魁,与此前所不同的是,右边肩头多了个鸡蛋大小的红点,那柄鬼头大刀也不见带在身上。他后边跟着的是一位紫衣少女和一个瘦小枯干之人,正是酒馆里的周玉卿和江万金,与范魁一样,两人手中都没了兵器。而其他人,都一身黑衣,黑布遮面,难以看出身份。 黄小波一阵惊呼,冲着还跪在地上的钱不缺喊道:“喂,喂,别哭了!就是这三个人联手困住林大哥,你赶紧站起来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钱不缺擦了擦眼泪,抬起头问道。 “准备跟他们打啊。” “林曲功都被他们困住了,我可打不过。” “你不是说你武功是神笔山上排行第三吗?” “没错,但是,林曲功是排行第二。” “……” 黄小波叹气,边叹气边将包解下来。“早知道我就把这‘蓝册子’给他们了,费这劲呢!”说着,林曲功将蓝册子拿在手里,不耐烦的对范魁说,“不就是个本吗?又不是笔记本电脑,拿走拿走。” “你干什么?”钱不缺问。 “把本给他们啊,要不然怎么活命?” “你怎么知道给了他们就能活命?” 黄小波摇摇头。 “那你又怎么知道不给他们就一定活不了呢?” “你都打不过,难道我打?” “恩,我看行,就你去吧。” “靠,我不会武功。” “不会武功你还有理了,谁让你不练?” “没人教我啊。” “那你就自己练啊。” “我拿什么练啊?我,我一个文人……”黄小波气急败坏的说。 钱不缺站起身,一把将“蓝册子”从黄小波手里抢了过来,对范魁说道:“既然你认为神笔已经不在神笔山,又为什么抢夺‘蓝册子’?没了神笔,这‘蓝册子’就是几张废纸而已。” 范魁冷哼一声,道:“谁要你的‘蓝册子’?我乃是来寻仇。你们神笔山害的我家破人亡,这笔帐现在该算算了。” 钱不缺突然正sè道:“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身为国家将领,却私通匪寇,迫害黎民百姓。你这丧家之犬,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狂吠?” 范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旁边的江万金接道:“想不到你对那姓林的如此漠不关心,居然不问半句。传说神笔山兄弟间情同手足,我看也是群相互间勾心斗角的乌合之众。” 钱不缺朗声大笑道:“凭你们几个还难以将他困住。” 江万金道:“林曲功那小子平时得罪人无数,你怎知就我们几个想致他于死地?如今他已落入我们手中,识趣的将‘蓝册子’双手献上,否则,我让他生不如死。” 钱不缺道:“你要胜的过我,‘蓝册子’便拿去,否则不用说一个林曲功,十个也不换。” 江万金与范魁之间递了个眼sè,同时扑身向前,快似闪电般向钱不缺偷袭。江万金内力以yīn柔见长,五根手指如钩似枪,专挑对方薄弱之处下手,或抓或戳,招式变幻莫测,让人防不胜防。而范魁内功则至阳至罡,手似蒲团,疾如闪电,掌势如排山倒海般打来。 第十章 御封神笔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钱不缺看出厉害,不敢硬接,忙将黄小波仍到数丈外,一边运用轻功,疾奔闪躲。江万金与范魁吆喝追赶,轻功却大逊于钱不缺,两人连续出十余招,尽数落空。 钱不缺边闪躲边叫,“哎呦,差一点”、“好悬呢”、“好掌力”……仿佛为对方加油鼓劲,实则挑衅斗气。范魁二人不免恼怒,出手更是辛辣,瞬间已将钱不缺逼退一颗参天大树旁。钱不缺背靠古树,再也不能闪躲。江万金与范魁心中均是一喜,心道:“看你还往哪躲。”两人使出看家的招数,运足内力,两掌卷起一阵狂风,直奔钱不缺前胸的面门打来。 钱不缺不慌不忙,见二人离自己不到三尺,将手中那本“蓝册子”向空中一抛,嘴里大喊道:“不打了,不打了,‘蓝册子’你们拿去吧。” 此举出乎意料,江万金与范魁微微一愣,钱不缺利用这个时间一猫腰,躲过两掌。那“蓝册子”在空中被风一吹,哗啦哗啦的翻了起来。只见上面黑墨点点,不知记载了多少武林秘密。 江万金与范魁忙舍了钱不缺,纵身腾空而起抢夺“蓝册子”,不料脑后一阵疾风袭来,逼得两人向旁闪身,偷袭他们的原来是自己队伍中的一名黑衣蒙面人。眼见那黑衣蒙面人将抓住“蓝册子”,却被另外一名黑衣蒙面人一掌击中后背,身体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去几丈远。 刹那间,十几名黑衣蒙面人互相争斗起来,开始为了避嫌,并不使用自家招数。后来激战越为激烈,各自使出看家本领,恨不得立即将对方击毙。 “东海三贤”也加入战圈,一场争夺着实惨烈,不时有人受伤倒地。倒地之人却也有骨气,无论受了多大的伤,咬紧牙关,不肯喊出半声,怕熟悉自己的人听了去认出自己。 钱不缺“嘿嘿”一笑,一把拽住黄小波,夹在腋下,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迹。 “你这样做不是害了林曲功吗?而且我拼死护住的‘蓝册子’也被人家抢了去。”被夹在钱不缺腋下的黄小波道。 钱不缺道:“神笔山上人手一本‘蓝册子’,他们抢走的是我自己的。只是记了些鸡飞狗跳的小事,他们喜欢就拿去好了。至于林曲功,是不会有事的。” “原来被你掉包了,你手好快,简直可以去当小偷了。” “不瞒你说,以前我可是有名的飞贼。从业务上讲比江万金可厉害多了。” “真的啊,那您有时间教教小弟吧。我正想学门手艺呢。” “好啊,没问题。但是你得听话。” “听话,绝对听话。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 …… “悠悠九江神笔山,云海茫茫难覆还。金光万道动风色,一支神笔地连天。” 这诗是描写神笔将世间诸事写在神笔峰时的情景。 传说在数百年前,距庐山不远的一座山上,半空中突然万道金光闪耀,一支神笔从天而降。传说这根神笔属于笔神所有,曾被玉帝封为:神笔。故也叫御封神笔。从此,这座山被成为神笔山,同时也诞生了一个新的门派――神笔派。 神笔派第一任掌门乃“莫虚真人”,传说此人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却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创建神笔派,招揽人才,传授武艺,不过寥寥数年,已将神笔派扬光大,无人不晓。此后,“莫虚真人”将掌门之位让与大弟子“青云道长”,从此便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从那年之后,每年的六月初三被定为神笔显圣之日。每逢神笔显圣,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黑云翻滚,白昼竟与黑夜无异。 在这一天,武林豪客,文官武将,都会亲临神笔山。而神笔派掌门则催动神笔,当着各路英豪之面,将天下大事尽写于神笔峰上。传说那神笔峰可与天相连,因此所写之事可一一被天上神仙所知晓。但若神笔派调查不周,所写的并不属实,则半个字也写不到神笔峰上。 有佛曾经曰过:善恶有报、因果循环。凡是大奸大恶之徒,其恶行被记录于神笔山,必将受到上天惩罚。 ――杀人劫财无数、却暗藏于少林的普惠大师,恶行败露于神笔山后,不过数日,被雷击焚于荒野。 ――兵部侍郎蒋胜秦。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收罗党羽,结党营私。恶行暴于神笔山后,突然暴毙,尸体化为脓水,一说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生。 ――黄山掌门黄文忠。从师父手中夺得“天罡拳谱”,暗中屠杀同门师兄,**师姐,后坐上黄山掌门之位,私下杀人敛财无数。恶行曝于神笔山后,忽得怪病,四肢萎缩,好似植物人一般。后被同门刀剑齐上,砍为肉泥。 …… 此后,神笔山名声大噪,各路英雄蜂拥而来,争相入门,望能除奸惩恶。而奸恶之辈,终日惶惶,不敢为恶,一时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如今,神笔已传至第七代,掌门为“玉修道人”风凌子。风凌子武功奇高,已将祖传“神笔剑法”练到第八重,笑傲群雄,无人可敌。而其座下五大弟子,皆武功盖世,人品正直。神笔山展到此时,门众上万,全国各地均有分布,探听机密,搜寻证据,神笔派对天下事无不了如指掌。 此后,被神笔记录于神笔山上之恶人,无需上天惩罚,自有天下群雄共讨。虽有漏网之鱼,身败名裂,终日躲躲藏藏,不敢以真面目视人。 然,盛极则衰,物极必反。 一日,神笔峰烁烁金光不再,风凌子立即派人探查,才觉藏匿于后山玉峰池下的神笔不翼而飞,而看护神笔的弟子也失踪。那玉峰池水极寒,任凭功力多么高强也难以忍受,又有武功高强之人把守,神笔藏在这里可以说万无一失,此时却偏偏被人盗了去。 此消息顷刻间传遍江湖,各种流言四起,神笔派之威名,备受质疑之声。 自从神笔丢失后,神笔派各门众也不断被各门各派所排挤。不少恶行被曝光之人前来向神笔山寻仇,每天都有神笔派门众被暗杀之事。许多胆小怕事之人纷纷退出神笔山,隐姓埋名。神笔山由盛入衰,死的死,散的散,如今门众不过千余人。 风凌子年过七十,最为叹息的是后继无人。座下第一大弟子,“逍遥剑”云凤阳在执行任务时被暗杀。那日云凤阳被十余名黑衣人包围,虽击毙数人,但终究寡不敌众,身中数剑,血尽而亡。 二弟子“白狐娘娘”郑玉环心痛爱人云凤阳亡故,终日以泪洗面,数日后看破红尘,出家为尼。 三弟子“玉笔判官”林曲功则被人追杀,是死是活难以知晓。 四弟子“布衣秀士”钱不缺性格放荡不羁,游戏人间,难堪大用。 五弟子叶灵儿虽然聪明伶俐,但才一十八岁,涉世未深,怎能代替自己成为一派掌门? 最让风凌子担心的是,现距六月初三不到三个月,若神笔继续失踪,将来怎么对江湖群雄交代?一旦神笔不能显圣,神笔派威名扫地,那百年基业很可能毁于自己之手。 第十一章 风凌子的愤怒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早春,清晨。 一阵清风佛过,竹林轻轻摇曳身体,出有节奏的鸣响,好似在演奏一段优美的乐曲。 一阵阵娇叱声,从竹林深处传来。娇叱来自一位青衣少女,此刻她舞动着双剑,但见白光闪闪,青色弥漫,双剑如飞,冷气逼人。那双剑快似闪电,不时出“嗤嗤”声响,显然少女内功修为不浅。 她身材婀娜多姿,相貌甜美,冰雪般透亮的肌肤与双剑相互辉映。舞剑时,妙目流转、腰肢摆动,有时张目微嗔,有时婉转娇羞,或旋风般急转,或青云般漫步,宛若天宫中的仙女,又好似落入凡间的精灵。 旁边一位老者,身穿道袍,花白胡须。眼见少女剑术又有长进,不时抚须微笑。待少女练罢,说道:“剑谱上各招各式都经过百年锤炼,少进一寸,则不能置人于死地;多进一寸,则不能灵活变换,结果便大相径庭。你虽将剑舞的好看,但功夫不同表演,未免太花拳绣腿了。”老道士心里虽称赞,但对待少女极其苛刻,只将缺点说了出来。 青衣少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灵儿记下了,灵儿再练给师父看。”说着,又将双剑舞了起来。 老道士突然想起什么,黯然不语。待青衣少女一躺剑练完后,还是呆呆的出神。青衣少女见罢撒起娇来,嗔道:“师父,您又不专心看徒儿练功了,人家不练了。” 老道士如梦方醒,叹道:“当年玉环练剑时也像你这般光景。” 青衣少女嘴噘的老高,道:“我才不像她呢,去出家做了尼姑。” 原来这道士便是名满天下,神笔派掌门风凌子。而这青衣少女,则是他的五徒弟叶灵儿。 风凌子凝视远方,半晌无语。 叶灵儿眼珠一转,说道:“师父,您又想三师哥了吧。” 风凌子叹了口气,点头道:“你三师哥下山半载,至今未归。前日他信号求助,我已派多人下山打探,至今却毫无消息,为师怎能不担心?” 叶灵儿道:“师父,三师哥武功天下无双,即便遇到危险,自保应该没有问题。何况四师哥已下山寻找,以他的聪明才智,绝对万无一失。师父您就放心吧。” 她虽这样说,但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心道:“以三师哥的为人,不到紧要关头,绝不会信号求助,而四师哥整天疯疯癫癫,又如何能依靠的住?”此刻,她已暗下决心,若三师哥再没消息,自己便下山亲自打探。 叶灵儿突然想起一件事,忙道:“师父,前些日子我派人四处搜寻,已搜集百余支金笔,不如给您老看看,神笔是否在其中?” “好,你带为师看看。”风凌子道。他知神笔消失乃有人故意为之,岂能那么容易找到?但见叶灵儿满脸兴奋,一副天真烂漫形象,不忍扫了她兴致,才答应下来。 正在这时,一人从远方疾奔而来,瞬间已到风凌子面前,跪下道:“掌门,四师哥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人。” 风凌子心头一震,道:“那人可是你三师哥?” 来人摇摇头,道:“此人衣着古怪,似乎不是中土人。” 风凌子有些失望,道:“召集各位门主、堂主到会客厅来议事。” “是,师父。” “哗啦”一声,大堂中的桌案被风凌子击碎,直吓的黄小波瑟瑟抖,却仿佛在钱不缺的意料之中,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钱不缺,为师让你去找你三师哥,你怎的带这人回来?”风凌子怒喝道。 钱不缺不慌不忙地道:“三师哥失踪前,便与此人一起饮酒。而且三师哥将‘蓝册子’托付给此人,想必此人与他交情非浅。因此我带他上山,也许可以找到些蛛丝马迹。” 风凌子目光如电,盯着黄小波,说道:“你是何人?” “我叫黄小波。” “黄小波?”风凌子想了想,道:“你不是武林中人。” 黄小波点头道:“我从西方岛国来,道长自然不认识。” 风凌子见他穿戴怪异,乃平生未见,不禁暗暗叫奇,道:“你与林儿是怎么认识的?” 黄小波将他与林曲功相遇的经过讲了一番,待将到林曲功将他扔出酒楼,并且对他传音入密讲话时,风凌子打断他,说道:“那酒楼与林儿交手的只是这三人?” 黄小波点点头。 风凌子摇头道:“怪哉。那三人虽算的上江湖一流高手,但以林儿的武功对付三人绰绰有余。为何他却将‘蓝册子’交于你来保管?你再想想,除了这三人外,当真没有别人?” 黄小波突然想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不禁打个冷战,道:“当时交手的确实只有三人,但是那酒馆还有几人未走。我在摔下楼的一瞬间,在酒楼的角落里看见一个人,那人半边脸被烫伤,相貌丑陋,眼神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风凌子身子一震,道:“那人是何穿戴?” 黄小波摇摇头,道:“当时没看清楚。” 风凌子一阵沉思,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他?” 黄小波继续道:“后来,我又遇到范魁那三人,他们说,林曲功已在他们之手。” “什么?”风凌子吃惊不小,与此同时,在旁边的叶灵儿娇躯一颤,“啊!”的一声惊呼出口。随即她感觉有些失态,脸一红,忙咳嗽几声作为掩饰。厅上其余人也均是一惊,叶灵儿惊呼声虽颇为尖锐,只道他是担心师哥安全,却也未往心里去。 风凌子一把抓住黄小波的肩头,说道:“此话当真?”手上微一用力,直痛的黄小波呲牙咧嘴,冷汗直流。 “未必是实情。”钱不缺在旁边插嘴道:“与三师哥交手之人胸前有一红点迹,想必是三师哥用判官笔所戳。而且那些人兵器均不在手中,三师哥以往习惯将敌人战胜后,夺其兵器。因此,那人虽以此为要挟交出‘蓝册子’,我并没上当,反倒用了个计策,让他们自相残杀起来。”钱不缺说完,一副得意的样子。 “自作聪明!”风凌子放开黄小波,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道:“那么你三师哥为何到现在还不归山?你怎知你三师哥未遇其他强敌?若是他那么轻易的战胜敌手,为何还放出求救信号?” 钱不缺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道:“那求救信号并不是师哥所放,而是敌人。咱们神笔山的求救信号烟火颜色为墨红,且炸开后火星溅向八个方向。而这个求救信号颜色为赤红,炸开后火星溅向四个方向,依弟子推断,定是敌人被三师哥所胜之后燃放。三师哥不回山自有他的道理。他从小精通周易八卦,五行之术,他定是推算出神笔下落,自己先去找了。” “一派胡言!全部是你的猜想,毫无根据!你看你像什么样子!……”风凌子气得浑身颤抖,再想说下去,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师父不必动怒,我这就下山寻找。数日之内,三师哥必有下落。”钱不缺挠起后背的痒痒来。 风凌子气得须眉倒竖,说道:“数日是多少日?六月初三将至,还有几个数日?十日之内,你若找不回你三师哥,便不要再上山了!” “不上山就不上山,山上有什么好?要钱没钱,要威望没威望,在外边一报名号好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跟飞贼大盗、奸恶之徒有何分别?”钱不缺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堂。 风凌子连急带气,几欲晕倒,一把扶住了黄小波,好一阵才缓过神来。黄小波也识趣,赶紧搀着风凌子坐到椅子上,冲外面打了个呼哨,叫道:“赶紧上压惊茶。”宛然一副主人的摸样。 第十二章 第一次任务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四师哥,你又惹师父生气了。”钱不缺刚一出大堂门口,叶灵儿跟了出来,埋怨道。 “他从来都瞧不起我,我说什么都是错的。如果换了你三师哥,他便不会这样责骂他。”钱不缺悻悻道。 “你啊,就是改不了小孩儿脾气。”叶灵儿伸出手在脸上挂了挂,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名满江湖的四师哥,竟也争风吃醋起来,羞也不羞?” 钱不缺脸一红,也觉自己太过鲁莽,停下脚步道:“名满江湖又怎么样?师父只知道骂我,从不听我讲的道理。” 叶灵儿“咯咯”一笑,说道:“只要你将三师哥找回来,师父便信你了。只是你不许再惹师父生气。他老人家最近心神不宁的,身体也不如以前了。” 钱不缺听罢吃了一惊,暗暗埋怨自己不懂事,忙道:“师父不打紧吧。” 叶灵儿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大师哥,二师姐他们……再加上神笔丢失和三师哥失踪,师父他老人家怎能不伤神?师父虽然功力深厚,但终究年过七十,不能再着急上火。” 钱不缺一跺脚,“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转身便往回走。 “你这是干吗?”叶灵儿一把扯住钱不缺。 “我找师父赔礼认错去。” 叶灵儿抿嘴一笑,说道:“那便不必了,我会跟师父说的。你赶紧下山,找三师哥回来。顺便也打听一下神笔的下落。” 钱不缺挠挠头,说道:“那师父便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劝劝他。” 叶灵儿点头道:“你就放心吧,不用惦记,记得早去早归。” 叶灵儿将钱不缺送出山门外,差下人牵过一匹马给他。钱不缺翻身上马,狠狠的加了几鞭,那马一声长嘶,足下生风,快似闪电,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叶灵儿凝视他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随后眉头紧锁,深深的叹了口气。 风凌子叹息,也只有叹息。 会客厅里,神笔派乾、坎、艮、震、坤、兑、离、巽八门门主,以及十六位各地分堂堂主威风凛凛,分立两侧。二十四人占据了半个厅堂,似乎颇有阵势。但在风凌子看来,却空空如也。 在神笔派危机存亡的时候,没人给他建议,没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甚至连他眩晕将要跌倒的时候,居然也没有一个人上来搀扶。他们甚至不如黄小波这样一个刚进山门的外人。 他们只是在想,如果神笔派要不存在了,他们自己该怎么办? 风凌子怀念五大弟子,怀念这五条臂膀为他东挡西杀、南征北战的日子。无论在多么艰苦,形势多么危机的情况下,他不会感觉到孤单。无坚不摧的云凤阳、机智过人的郑玉环、心思缜密的林曲功、反应机敏的钱不缺,以及俏皮可爱的叶灵儿,五种不同特点的人组成一个战无不胜的战队。而现在,这支战队变得支离破碎。 而其他人,在神笔派如日中天的时候,可以不考虑得失,不考虑报酬,因为他们有理由坚信,自己是在做一件非常有前途的事业。而当神笔派摇摇欲坠的时候,他们便开始怀疑,开始动摇,开始计算自己为了神笔派豁出生死、奉献青春,究竟值不值得。 人之常情,这是人之常情。可对于神笔派的掌门,这人之常情未免太残酷,太无情。 风凌子坐在厅堂上,品着黄小波端来的压惊茶,苦涩的滋味从敏感的舌尖,一直传到内心。 这一切是为什么呢?难道真的是劫数?还是自己做错了,受到的惩罚? “都给我说话!三月一次堂主会不是罚站!”风凌子喝道,他手举的老高,才现桌案已被自己拍碎,才泱泱的收回手。 半晌,队伍中才走出一人,战战兢兢道:“掌门,本季度盟主的赏银还未到,帮中剩余银两已不多。许多受伤的弟兄无钱医治,性命堪忧,请掌门定夺。” 此人乃神笔帮艮门门主“一掌夺命”徐富长,他在神笔派管理神笔山上账目等琐碎事情。原来神笔派并无其它经济来源,全靠武林盟主帮派按季度拨款,也就是徐富长口中所说的“赏银”。 那武林盟主目前是“飞云帮”帮主姚天誉,因此“飞云帮”成为天下帮派之,各个帮派每个季度都要向其出钱进贡。武林盟主四年一换,通过比武大会产生。(究竟武林盟主怎样才能得选,后文自有详细表述。) 神笔派因神笔与天相通之缘故,算一个特例,由武林盟主所在帮派支付赏银,以便其正常运转。自从神笔丢失,武林盟主以多种理由少,或扣赏银,神笔派本不富裕,此刻更加清贫,这也是许多帮众离开的主要原因。 风凌子低头不语,半晌才道:“山中还有多少银两?” “不过一万五千四百六十二余两。若扣除此月帮众开销,只剩百余两。”徐富长惴惴道,他本以为风凌子会大声呵斥他办事不利,没想到风凌子却极为平静。又一细想,这种状况更不正常,不禁更加担心。 “都是神笔,都是神笔……”风凌子喃喃道,心想:当初我把神笔派展到万余人,威名赫赫,都道是自己管理有方,哪知那都是依仗神笔之威力。此时没了神笔,整个门派立即凋零败落,自己却无能为力。自己这个掌门真是愚蠢之极,无能之极啊。 “帮中兄弟医药费用还差多少?”风凌子道。 徐富长从怀中掏出一个账本,念道:“目前本帮共有九百一十二人,扣除本月每人十五两的生活费用,还剩一千七百八十二两。帮中兄弟受伤重者一十二人,轻伤三十五人,全部医治恐怕还需一千两银子。” 风凌子从怀中摸索一阵,掏出一张银票,说道:“这是五百两银票,先拿去给兄弟们治伤,余下的我想办法。” “掌门,这怎能使得?您……” 风凌子摆摆手,说道:“不必多说。我还有些积蓄,够用了,救人要紧,省着点用。” “是。”徐富长早已被感动的热泪盈眶,缓缓来到风凌子面前接下银票。 “师父,四师哥已下山……”叶灵儿迈步刚进门,见到如此一番情景不禁一呆,略加思索便已明白。她几步走到师父面前,说道:“师父,您这银子先留着,我还有些积蓄,不如我先垫上。”说着,从身上取出一张一千两银票,递给徐富长。 徐富长手中拿着两张银票,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看着风凌子。 风凌子微微吃惊,道:“灵儿,你怎么有这么多银子?” 叶灵儿微微一笑,道:“几位师哥疼爱我,便每年给我些零用钱。我吃喝在山上,因此也没什么花费。师父您先收着,等‘赏银’下来了还我就是。” 风凌子本想推辞,但自己那五百两着实不够,又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只好如此。我这就下山前往‘飞云帮’,见见那姚天誉。” “那怎么行,神笔山还得您老镇着呢。”叶灵儿道。 风凌子摇摇头,说道:“帮中兄弟都在外面拼杀,唯独我在山上如此清闲,岂有此理?” 叶灵儿看师父面露难色,心道:以师父的身份,怎可下山向人讨银子?若依了四师哥的主意,又怎会落得这副光景? “师父,那‘飞云帮’与本派素来不和,您去他们也未必领情,反而失了身份。不如……”她在风凌子耳边轻轻低语几句。 “绝对不可!我神笔派是受上天众神所托,将世间事记录于神笔峰,此重如泰山之职,当用尽全力!怎可本末倒置,做起镖局的生意?”风凌子大声道,若是旁人,早已被赶出堂外,但他对叶灵儿颇为宠爱,不忍重责,语气立刻缓和下来,说道:“灵儿,你年纪还小,说出这样的话定是受了你四师兄的影响,为师不怪你,只是以后万万不可再犯。” 叶灵儿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五月十五,武当掌门风灵道长将与少林方丈慧能大师在黄山脚下一决高下,我想去长长见识,师父您不能不答应,您今天都当着这么多人骂我了,我好没面子呢。” 风凌子见她说的神采奕奕,双颊微红,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微微一笑,道:“少林武当乃当今武林泰斗,此次比试百年难遇,你去见识一下也好。不过还需与当地门主共去,不可擅自行动。” 叶灵儿听了欢喜,拍起双手道:“多谢师父。” “黄山区门主黄晓庭何在?”风凌子问道,却没人答话,一连问了几声,一个白白胖胖的人站了出来,忐忑不安的道:“属下黄山区副门主蒋丰,黄门主他,他前几日留下一封书信,不辞而别。” 风凌子听罢气得浑身颤抖,大声道:“这黄晓庭也忒忘恩负义!当初他身负重伤,性命垂危,是我将他医好,让他身负要职,没想到他是如此背信弃义之人!” 蒋丰跪在地上,磕头道:“黄门主离开之前,让我将这封信呈于掌门师父。”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 有人将书信呈给风凌子,风凌子打开看罢,眼圈微红,悠悠的长叹了口气,闭口不言。 第十三章 被痛恨的神笔派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蒋丰磕头道:“黄门主家里老母身患怪病,无钱医治。我们几个兄弟虽借他一些银两,但远远不够。万般无奈下,他只好帮人护镖,赚些银子,临时离开一段时间,请掌门师父饶恕。” 风凌子面无表情,说道:“乾门门主何在?” “乾门门主何根希拜见掌门师父。”队列中一人出列,跪在地上道。 “你主管神笔派司法,我且问你,擅离职守该如何处置?” “擅离职守,轻则赶出神笔山,重责废除武功,永不录用。”何根希答道。 “那么黄晓庭算不算擅离职守?”风凌子道。 “黄晓庭的确擅离职守,犯了渎职之罪,但念其一片孝心……” 风凌子大喝一声打断他的话,朗声道:“身为黄山区堂主,眼见少林武当大战临近,却擅离职守去办私事,不可原谅!从今日起,黄晓庭不再是神笔派的人,且永不许上神笔山!黄山区分堂堂主空缺,目前由蒋丰全权负责。” 大厅内鸦雀无声,各门主没有一人敢出来讲情,但心中却颇为不满,均想:有道是救人如救火,黄晓庭老母病重,回家探望乃是人之常情。而且黄晓庭才德兼备,怎能说赶走就赶走呢? 风凌子对蒋丰道:“既然黄晓庭不在了,我便派灵儿下山,助你打探消息。” 蒋丰面露难色,说道:“分堂多位兄弟受了重伤,属下正愁缺人手。灵儿年纪尚小,只怕……”言下之意是,叶灵儿经验不足,难以胜任。 在神笔派,辈分高低完全依照功绩划分。由于叶灵儿年纪太小,虽下过几次山,立了些功劳,但都是与师哥一起行动,没将功劳算在她身上,因此至今没有任何正式的职位。叶灵儿每次行动极为机密,就连神笔山内部知道的人也不多,只知道是风凌子身边最小的徒弟,到底有多大本事谁也没见过。 但蒋丰哪里知道,叶灵儿天资聪颖,根骨奇佳,是个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小小年纪已将“枯叶手”练到六级,在江湖上罕有敌手。 这“枯叶手”乃是神笔派开山祖师“莫虚真人”的真传,共有九级,却极难练成。风凌子乃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浸淫四十余年却只练到了八级。而一般人练成一级就需十年。在神笔派,除非立下奇功,风凌子才会传个一招半式。蒋丰虽在神笔山二十余载,才将“枯叶手”练到二级。 风凌子思忖半晌,道:“灵儿,此去恐怕凶险异常,多带些弟子与你一同下山。” 叶灵儿把嘴一噘,说道:“灵儿已不是小孩子了,而且尽得师父真传,您还派那么多人看着我干吗?再说神笔还未找到,师父应该多派些人下山寻找,哪能再派人保护灵儿?”她环顾四周,见黄小波在一旁尴尴尬尬地站着,脸上一头雾水,仿佛不知道自己这些人在说什么,不禁一阵好笑,说道:“师父,此人该如何处置?” 风凌子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外人,上下打量了黄小波几眼,说道:“此人丝毫不会武功,无法编入各地分坛,而且他听了不少神笔山内部之事,不可被他派所用。不如编到徐富长门下,在山上烧火帮厨。”言语间颇为轻视。 黄小波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转念一想,做饭就做饭吧,肯定挨不了饿。不料却听叶灵儿说道:“此人临危受命于林三哥,必定有他过人之处。灵儿想带此人下山,兴许能帮的上忙。” 风凌子摇头道:“此人不会武功,危机之时,必定成为你的累赘。” 叶灵儿妙目一转,道:“他不会武功,别人也就不会注意到他。我与他假扮成兄妹,反而很好避开耳目呢。” 风凌子听罢,也觉得有理,便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就让他随你下山。你俩在神笔山还没有职务,我封你们为神笔使者。”他顿了顿,冲下面各地坛主高声道:“神笔使者可自由调动本帮各地分坛门众,各地坛主不可不从!” “遵命。”十六位各地坛主异口同声道。 “蒋丰,你先下山一步,与门中兄弟多做准备,此次少林与武当一役,必有蹊跷,不可掉以轻心。” “是!”蒋丰虽心里担心,但终究不敢抗命,只得答应。 黄小波心道,这小姑娘为何单单选我跟她下山?刚才讲到林曲功时被捉去时,这叶灵儿十分关心惊呼出口,这小姑娘是暗恋林曲功不成?那便是大大的不好,她必定是想下山寻找林曲功,让我提供些线索。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人都认得我,见了面必然少不了一场打斗。小姑娘不过十七八岁,自身难保,又怎能保护的了我? 这一日,大道上飞来两批骏马,马上一男一女。女的年纪在十**岁,骑相貌美丽,英姿飒飒。而男的则拼命抓住缰绳,将整个身体趴在马上,生怕将他甩了出去。 这二人正是赶往黄山的叶灵儿和黄小波。 叶灵儿将马放缓,回头瞧了瞧黄小波,皱眉道:“怎么一个大男人连马也不会骑?这样个走法,何时能到?” “男人就要会骑马吗?在我们那有一种工具,比马快不知多少倍呢。”黄小波没好气的说。他擦了擦汗水,万也没想到骑马也会这么累,两条腿麻的已经没有知觉,又道:“咱去前边休息休息,吃口饭怎么样?” 叶灵儿哼了一声,道:“才不到两个时辰,走不过十几里路,却要喊着吃饭休息,你也太过娇气。若不看在林大哥的份上,我才不会与你同行。” “嘘。”黄小波把食指放在唇边,道:“我的大小姐,你小声点行不行。周围不知道有多少敌人暗中窥视咱们呢。” 叶灵儿撇了撇嘴,道:“你当真不记得那个酒馆的方位?” 黄小波摇摇头,道:“出了酒馆我就拼命的跑,后来就被钱不缺把我夹在身下,我连眼睛都睁不开,怎么知道我从哪来?我只记得回来时路过很多树林。” “废话。”叶灵儿道,“方圆百里不知道有多少树林……” “等等,我记得了,当时林曲功……”黄小波压低声音道:“林曲功说让我向南五十里便能到神笔山。”黄小波道。 “你怎么不早说?”叶灵儿气的面色白,用马鞭指着黄小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给他来一鞭子。 “早说又怎么样?你去了人都不在了,又能怎样?倒是应该先到黄山,武林人士大多都去那,说不定能碰上追杀他的人。”黄小波忙道。 叶灵儿听着有理,却懒得理会黄小波,打马扬鞭,像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等等我。”黄小波赶忙也给马加了几鞭,那马一阵长嘶,向前猛蹿,黄小波大叫一声,紧紧抓住马头,说什么也不敢睁开眼了。 第十四章 九江城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九江之美,美在山水。庐山雄秀,中外闻名,奇峰雾海,天下独领……”这是后人描写九江的诗句。九江地处赣、鄂、湘、皖四省交界处,交通极为便利。而在宋朝,那里舟车辐辏,商贾云集,极为繁华。 黄小波和叶灵儿走在九江城中,见城中人头攒动,店铺林立,热闹非凡。黄小波心中叹道:不知**年后,金国入侵,这里将会是如何一番情景。 叶灵儿也若有所思:黄小波说的不错,武林中人必都赶往黄山脚下一睹少林武当两大门派之争,说不定林大哥也可能在那里。就算不在,范魁、飞天双煞等人亦有可能到场,只要擒住其中一人,便能打听到林三哥的下落。亏得将黄小波带在身边,可以让他帮着认人。 想到这儿,叶灵儿对黄小波厌恶之感稍有减弱,语气也有所缓和,道:“前边有一家店我去过几次,还算干净,咱们去那里歇息歇息吧。” 黄小波心中求之不得,但表面上故装平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叶灵儿心里觉得好笑,又想起林曲功生死未卜,不禁担心,幽幽地叹了口气。 二人牵马走过一条巷子,转个弯,来到一家客栈前。黄小波见这客栈虽算不上极为气派,却也干净,匾额上书写的“吉祥客栈”四个大字刚劲挺拔,颇有气势。“吉祥客栈”上下两层楼,下层用餐,上层住宿,里面熙熙攘攘,人气甚旺。 在店小二热情的招呼下,叶灵儿要了两间房,吩咐店小二将马喂好。随后两人洗了把脸,下到一楼,挑了张挨着窗边的位子坐下。 不多时,酒菜摆上,黄小波见菜肴精致,香气扑鼻,心道:这叶灵儿比他林三哥出手大方多了。肚里立刻骨碌碌叫了起来,不再客气,狼吞虎咽的大嚼起来。 叶灵儿倒了杯酒,放到唇边,突然记起自己当年与林大哥一起在这里聊天喝酒的光景,不禁一阵惆怅,虽吃了几口菜,但味同嚼蜡,任凭再好的菜肴,也难以下咽。 忽听旁边桌上嘶哑嗓音道:“李三哥,听说今年的神笔不能显圣,神笔山这次再也神奇不起来了。” “竟有此事?”另一个声音到。 叶灵儿眉头一皱,斜目而视,见一赤虬髯大汉满脸得意,喝了杯酒,干笑两声道:“那神笔山上早已没了神笔,还如何显圣?” “神笔若不在神笔山还能在哪里?难道是被哪个胆大人偷了去?”另外一书生打扮的人说道。 虬髯大汉道:“恐怕极为可能。只怪那神笔山得罪人太多,报应啊报应。” “兄弟何出此言?那神笔山为民除害,除了不少大奸大恶之人,怎能说是报应?何况……”青衣书生压低声音道,“神笔山耳目众多,兄弟还是小心为上。” 虬髯大汉笑道:“自从没了神笔,神笔派门徒走的走、逃的逃,就算留下的也军心涣散,有何可怕?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跑的一干二净了呢。”他嗓子虽哑,但音色怪异,与众不同,即便是在熙熙攘攘的酒楼里也颇为引人注意。而他所说也是江湖上非常关心之事,因此大家都停止说话,等待他的下文。 虬髯大汉未说话,另外一桌却站起一人,拍手称赞道:“兄台说的是,那神笔派灭亡之日已不远。”此言一出,在场食客纷纷投来惊异的眼神,那人仿佛没看到,继续道:“神笔山依靠神笔仗势欺人、作威作福,不把整个武林放在眼里。至于那神笔峰上所书,尽是些小题大做之事,却不知害了多少人。我听说上天也觉得不公,因此将神笔收了回去。”那人一身青衣,浓眉大眼,说起神笔山来咬牙切齿,似是极为痛恨。 虬髯大汉点点头,道:“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崆峒派岳惟清。” “原来是崆峒派英雄,失敬,失敬。在下华山派石仲华,难得遇到志同道合之人,兄弟我敬你一杯!”说着,石仲华满上一杯酒,一饮而尽。 岳惟清也是一饮而尽。 那书生脸上有些不自然,在石仲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只见石仲华摇摇头,大声说道:“这里挺好,为什么要到楼上说?” “你醉了……” “区区几杯酒也能让我石仲华喝醉?可笑。”石仲华哼了一声道,“你若胆小怕事,默不作声就行了。你若怕我连累了你,那你先请回,我石仲华从不交贪生怕死的朋友!” 书生脸一红,不再言语。 石仲华轻蔑的看了一眼那书生,道:“我今天偏要说,那崆峒派掌门便是被神笔派害死的。还有我们华山派大师兄,也被他们害得身败名裂,至今下落不明。” 这二件事当年都轰动江湖,众人立刻切切私语的讨论起来。忽然一娇嫩的声音接道:“崆峒派掌门刘不凡暗算同门师兄,才登上掌门之位,死有余辜。那华山派赵风豪盗取南宫世家传家之宝‘玉如意’,至今潜逃,身败名裂乃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说话之人嗓音清脆动听,但语气却颇为严厉。众人见说话人是一少女,长的娇俏可爱,似乎弱不禁风,不禁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说话人正是叶灵儿。她听到有人当众污蔑神笔派,这口气如何能咽的下?立即反唇相讥。 在一旁狼吞虎咽的黄小波吓了一跳,心中叫苦:这孩子也忒争强好胜,她一个小姑娘别人倒不好冲她下手,万一找上我的麻烦该怎么办?华山派哦,据说那可是出独孤九剑的地方,我如何抵挡的了?弄不好要被刺几个窟窿。想到这儿黄小波一着急,将一块糖醋排骨吞了下去,顿时噎得喘不过气来。 石仲华见说话之人是一个俊美的小女孩,晒然一笑,说道:“那宝物本是我大师兄祖传之宝,却被南宫家的人抢了去,此间缘由,怎能一句话说的明白?你年纪还小,又知道什么?” 第十五章 恶斗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既是祖传之宝,如何落入他人之手?你又有何证据证明被南宫世家的人抢了去?”叶灵儿问道。 “我大师兄亲口对我讲的,怎会有假?即便是假,又跟你这个小娃娃有何关系?”石仲华道。 叶灵儿轻笑道:“那宝物是你大师兄的不错,只不过他以三万两银子卖与了南宫世家。”叶灵儿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抖了开,正是赵风豪与南宫世家签的收据,上面落款写着赵风豪的名字。 石仲华脸色一变,颤声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叶灵儿冷冷道:“你与赵风豪在‘赌金坊’输了银子,被人追杀,不得已将‘玉如意’卖与南宫世家,后来又串通南宫世家一个下人,将‘玉如意’和收据偷回。事情败露后,赵风豪潜逃没了踪迹,却只还了‘赌金坊’一万两银子,剩下两万两银子便落到你的身上。你怨神笔山将事情揭穿,害的你四处被讨债之人追杀,便四处诋毁神笔派,真是罪大恶极!” 石仲华恼羞成怒,气得双拳紧握,出“卡吧卡吧”的声音。他本想一拳将叶灵儿击毙,将那收据抢过来撕个粉碎。但以自己的身份,众目睽睽之下怎好与一个女娃娃动手?他瞥见叶灵儿旁边坐着的黄小波,料想必定与叶灵儿一伙儿,于是把气全部撒在黄小波身上。 石仲华冲黄小波喝道:“这是哪来的娃娃胡言乱语?你们到底是何门何派?”说着,一脚踢翻了桌子,走到黄小波面前,用手点指黄小波,几乎戳到黄小波的脑门。 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黄小波不知如何是好,心头狂跳,却也不敢看对方眼神,怔怔的楞在那里不动。 这样反而让石仲华颇为惊讶,心想:我手指只要微微向前一送,便能触及他的印堂,任凭武功再高的人也不死带伤,怎么此人还能如此镇静?刚听那女娃娃口气极大,应该有点来头,那么此人更是深不可测。 此时那岳惟清也走了过来,对叶灵儿道:“你所说虽然不错,但另有隐情。师父本是正直之人,虽击毙我师伯夺取掌门之位,却是师伯暗算我师父在先。这本是我派之内事,神笔山将公布于天下,乃是多此一举。自从我崆峒派掌门师父自缢后,崆峒派便群龙无,互相残杀,不知死伤多少门众。” 叶灵儿淡淡道:“暗算同门师兄无论如何也是不义之事,做错了,就要受到惩罚。再说刘不凡是自缢而死的,说明他良心难安,更神笔派又有何相干?”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叶灵儿。”岳惟清道。 叶灵儿扬扬眉,道:“你怎么认识我?” “才几日不见,岂能认不出?”岳惟清冷笑道:“你混入我崆峒派打探消息,虽经过易容改扮,但声音和体型未变,特别是你身上那独特胭脂味,又怎能闻不出?” “那日有人向我报告一个丫鬟失踪不见,起初我没在意。去年六月初三神笔显圣之日,我虽未曾到现场,但听同去的师兄们说,消息是你打探出来的。我前思后想,怀疑那失踪的丫鬟必是你乔装改扮。”岳惟清眼圈一红,哽咽道:“你在我崆峒派之日,我师父可曾亏待于你?你却害他自缢于神笔山前,你也丫头,心也忒黑了些。” 叶灵儿幽幽的叹了口气,其实在这件事情上,她自己也曾犹豫。但师父命她如实记录在蓝册子上,自己却怎能不从? 石仲华见叶灵儿不语,接道:“你神笔山不喜欢揭人老底吗?我便雇一百个口快之人,将神笔丢失之事传遍江湖,让他们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岳惟清眼中含泪,一把抽出腰间宝剑,点指叶灵儿道:“我便是第一个寻仇的人。” “也算我一个。”石仲华双拳互相撞击,出“砰砰”的声音。 岳惟清向前一纵身,人到剑到,“刷刷刷”三剑直取叶灵儿咽喉、前胸和小腹。叶灵儿眼见剑尖离自己咽喉不到两寸,两根玉指伸出,在剑上轻轻一弹。岳惟清觉得虎口一麻,宝剑几乎拿捏不住,剑锋偏了数寸,贴着黄小波右侧的耳朵,插在他旁边的椅背上。 岳惟清拔出宝剑,惊讶于对方功力深厚远胜自己,但此时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盼为师父报仇。当下又是几剑刺了过去,招式更为凌厉。 此时黄小波才意识到刚才的凶险,那剑在偏两寸,自己脑袋上便多个窟窿。直吓的脸色白,冷汗直流。心中一直想着逃,可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都弹不得。 恰在此时,石仲华一拳击向叶灵儿前胸。华山派素以拳法闻名,双手经药水喂过,运气功来刀枪不入、百毒不侵。(那药水却也有一段故事,后文自有详述。)石仲华本天生神力,根基牢固,加之入华山派后练功极为刻苦,论武功修为可算华山派数一数二的高手。 这一拳来势威猛,叶灵儿没有硬接,脚尖点地,身向上纵,避了开。叶灵儿在空中翻了两个筋斗,待身体刚刚下落,石仲华“呼呼”又是两拳。叶灵儿伸腿踏在石仲华拳上,身体反弹回去,乍一看似乎是被石仲华的拳震飞。 岳惟清长啸一声,双腿蹬地,身体爆射飞出,举剑便砍。 这几招都在电光火石间,酒楼里有些人此时才反应过来,呼啦啦的涌向门口逃之夭夭。剩余的几位大概是武林中人,倒还沉的住气,屏气凝神的看着这场恶斗。 岳惟清宝剑距叶灵儿不过几寸,眼见双腿要被斩为四段,旁观之人不禁出一阵惊呼。叶灵儿双腿不知怎么一动,居然夹住了宝剑,随后身体在空中一番身,竟将宝剑夺了下来。 叶灵儿将宝剑交到右手,娇喝一声:“还你。”剑柄冲前的掷向岳惟清。这一掷力道极大,岳惟清闪躲不及,正中前胸,打的他口吐鲜血,向后栽倒。 石仲华见状赶了上来,“呼”的一拳砸向叶灵儿,叶灵儿向旁闪了开。紧接着“呼呼呼呼”又是几拳,叶灵儿虽然闪身避过,可毕竟是在酒楼,空间有限,有几次差点被椅子绊倒。 石仲华心中暗喜道:这丫头功力与我相差太多,不敢硬接我的招数。她若这般躲藏必消耗极大,坚持不了多久。想到这儿他又挥起一拳,只用了五成功力,原以为叶灵儿继续闪身避过,不想叶灵儿向前一探身,伸出白皙的手掌,迎着拳头拍了下来。 拳掌想触,石仲华只觉她手掌柔软滑腻、柔弱无骨,不忍伤她,力道又减了两成。不料突然一股强大劲道通过她的手掌传来,石仲华觉得拳头被灼伤一般剧痛。他忙用足十成真气,推了回去,但仿佛推到铜墙铁壁般。从两人拳掌相接处出一声巨响,石仲华闷哼一声,身体被震出一丈多远,狠狠的摔在地上,碰飞了不知多少桌椅碟盘。 第十六章 枯叶手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石仲华一口血喷了出来,却顾不得擦拭嘴角的血水,忙瞧着自己右手。见右手手背已被灼成黑色,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枯叶手,这是枯叶手……”石仲华颤声大叫。 “算你还识货。本姑娘念你刚才撤了几成气力,这次才稍微给你点教训,否则早将你的手烧为灰烬。”叶灵儿喝道。 石仲华灰头土脸的站起来,自知武功远不及对方,一句话不说,转身便走。 “等等。”叶灵儿叫住他。 “怎么?还想去我性命不成?”石仲华站住身子,双拳紧握,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今后不得诋毁神笔派,不然……”叶灵儿冷冷道。 石仲华鼻中哼了一声,却不回答,迈开大步向客栈大门走去。与他同桌的书生从后面紧追过来,想拉住石仲华的衣袖,却被他一把甩开。“你这无用之人,见我被伤却不上来帮手,现在拉我作甚?”书生听后想分辨几句,终究只是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此时岳惟清也站了起来,呆呆地冲着自己宝剑愣。半晌,动情地道:“宝剑啊宝剑,你本是我崆峒派之物,为何却要伤害自己人?你要伤便伤,要伤便伤……”说着,突然一把拿起宝剑抹向自己脖子,叶灵儿惊呼一声,却来不及制止,眼见岳惟清就要血溅当场,突然“叮当”一声,岳惟清手中宝剑被震的飞了出去,一只玉簪掉在地上,断为两截。 “你若这样死了,你崆峒派自相残杀更没人阻止,对得起你死去的掌门师父吗?” 在周围旁观者中走出一人,此人年约四十,四方大脸,凤眼半睁,双耳垂轮,身穿金色丝绸长衫,腰间镶嵌鸡蛋般大小的翡翠,一看便知出自富贵人家。他将玉簪捡起来,叹息道:“玉簪啊玉簪,舍你救了别人一命,也算合适了。” “我活着又能怎样?我从小无父无母,一直把崆峒派当做我的家,把师父师兄当作我的家人。可眼见他们互相残杀,我却不能阻止,简直,简直生不如死……”岳惟清越说越伤悲,说到最后已泣不成声。 金衫人叹道:“自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崆峒派之劫数,是天意。但你若这样死去,你师父岂不是白教了你武功?白白浪费了他的一番心血。” 岳惟清低头不语,半晌才道:“那我又该怎么办?我武功低微,又怎能阻止他们?” “遇到点事情就寻死觅活的,如今的年轻人怎么如此脆弱?你忘记你们崆峒山后山禁地了吗?”金衫人喝道。 “啊。”岳惟清突然抬起头,颤声道:“后山禁地,非生死紧要关头不得入内。” “现在还不算是生死紧要关头吗?非要等到你们自己人把自己人杀干净?”金衫人道。 岳惟清恍然大悟,忙擦了擦眼泪,跪倒金衫人面前,道:“前辈提醒的是,晚辈这就去后山禁地看个究竟,来日必将报答恩公。”说完,捡起宝剑,匆匆而去。不多时又返了回来,抱拳躬身道:“敢问恩公前辈尊姓大名?” 金衫人笑道:“我与你师父有些交情,但现已不是江湖中人,倒也不必问名号,日后有缘自会相见。” 岳惟清不再追问,恭恭敬敬的向金衫人磕了个头。他站起来,看了旁边的叶灵儿一眼,眉宇间仍然充满憎恨。 “事已至此,你就不必再怨恨神笔派,他们也只是执行自己的职责。说不定日后,你还得让他们帮忙哩。”金衫人道。 岳惟清脸上无任何表情,只是向金衫人一抱拳,说道:“恩公前辈,后会有期!”说罢,转身离开。 金衫人望着岳惟清的背影,含笑不语。 “灵儿见过金伯伯,怎么这么巧在这儿碰上您?您手上的功夫更胜当年呢。”叶灵儿见到金衫人先是一愣,随即高兴起来,忙上前来对金衫人施礼。 “别叫我伯伯,听着怪刺耳的。”金衫人摆摆手,上下打量着叶灵儿,眼睛最终停在她凸起的胸部,咽了咽口水道:“半年没见,灵儿又漂亮了。” “伯伯说笑了。” “怎么还叫我伯伯?” “伯伯就是伯伯,即便你嘴上不叫我伯伯,我心里还是当你是伯伯。” “哈哈,不让你说,你偏说,还说了这么多次。” “伯伯是不是不高兴了?” “不是,不是。见了你欢喜还来不及呢。来,咱们好好叙叙旧。” “伯伯,我不是来叙旧的。上次您不是让我帮忙做一件事吗?我专程为这件事而来。” 金衫人眼睛一亮,正色道:“当真?” 叶灵儿点点头,环顾四周,见许多桌椅被砸散架,菜汁洒了一地,微微皱眉道:“可惜这里乱成这样,不然可以定个包间边吃边聊。” 金衫人笑道:“这里的饭菜如何配的上你这等美女?我知道一个好去处,你随我来。”金衫人说完想走,见那愁眉苦脸的店老板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拦住去路,金衫人随手丢下一锭足有二十两的金元宝,店老板立刻由悲转喜,任凭他们出去没横加阻拦。 叶灵儿瞥了一眼黄小波,见他还坐在原地不动,心中奇怪,道:“你还不快跟着?” 黄小波点点头,却觉得四肢酸软,无论怎样也站不起来。 “真是没用。”叶灵儿明白他是被吓得动弹不得,几步走到他面前,一脚踢中他后背的至阳**。黄小波觉得一阵针扎般疼痛,杀猪般惨叫一声蹦起老高。 “天下间怎么会有你这样没用的男人?”叶灵儿不屑道。 黄小波摇摇头,叹了口气,心想:怎么到了古代,也会有女人对我说这句话?又想:以自己多年经验,那“金伯伯”一脸色迷迷,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此去是羊入虎口啊。他转眼偷看了叶灵儿一眼,见她面沉思水,脸上像结了一层寒冰,联想到刚才她打斗时高的武功,不禁暗笑:又或许是虎入狼群吧。 第十七章 黄小波的诗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从前,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即将西沉在地平线下的夕阳散着艳丽的紫红色,仿佛要夺去人的心魂,这个时候有个名称,叫做‘逢魔时刻’……” 但现在的黄小波却觉得,在这样美丽的夕阳下,即便被人勾去了心魄,也是值得。 修河,这条飘逸在赣西北大地上的河流,在夕阳的照耀下被染成了赤红色。色彩瑰丽、左折右旋、跌跌宕宕、连绵不断,如缎似锦般温柔地躺在大地上。 此时黄小波站在一条大船船头,看着眼前优美的景色,感慨万千。 在来到这个时代后,黄小波遇到的是不断的追杀,不断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甚至没有片刻的时间去思考、去感慨。 此刻,黄小波才感觉自己是多么的孤独,仿佛只有这条修河才是身边最知己的朋友。千年后,身边这绵长的修河会同样会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仿佛是一条历史的长河,将他的时代与这个时代连为一体。 自己为何来到这个时代,又将何去何从呢? 黄小波下意识的从包里掏出打火机和香烟,点上一根,顿时感到一阵眩晕,五脏六腑似乎都被麻痹,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黄小波的思绪被旁边夸张的笑声打断。金衫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叶灵儿被逗的格格直笑,而金衫人自己也哇哈哈的大笑起来。 黄小波眉头微微一皱,瞅着金衫人,见他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不安分的在叶灵儿酥胸、小腹、大腿间扫来扫去,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仔细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原来是金衫人在将几个并不太露骨的**笑话,当真是大煞风景。 黄小波环视四周,见除了几个艄公外,其余的均是妙龄女子伺候左右,不住的为金衫人倒酒布菜。这色老头,一把年纪了还挺会享受,不由得冷笑几声。 金衫人撇了黄小波几眼,他早就觉得这个人碍手碍脚。见黄小波沉着脸,一副好像别人都欠他钱的架势,恨不得立即将他仍到河里喂王八。 “这位小兄弟气宇轩昂,风度翩翩,不知是何门何派何名号?”金衫人冲黄小波拱拱手说道。 要说气宇轩昂,黄小波认了;要说风度翩翩,那简直是胡说八道。此时黄小波身上穿着是临时从神笔派一名弟子借来的服装,肥肥大大,与他极不相称。加上许多天没有洗澡,显得邋里邋遢,与风度翩翩丝毫没有关系。 还没等黄小波说话,叶灵儿说道:“这是我派新收的弟子,谈不上名号,他叫黄小波,从西方岛国来。” “原来是神笔派弟子,想必武功不凡。我手下这些女徒弟素来敬仰神笔派,整日吵着见识一番,不知黄兄可否赐教?”金衫人眯眼看着黄小波,一招手,身边一名妙龄女子笑吟吟地走上前来。 黄小波心中暗叫不好,见那女弟子怀中抱剑,手扶剑柄,虽笑意盈盈,但眉目之间暗藏杀机,似乎正琢磨着在哪给自己刺几个窟窿。 叶灵儿一笑道:“金伯伯说笑了,他属神笔山上文士派。舞文弄墨还行,拿枪弄棒的却是难为他了。” 原来这神笔山上分两大派:武士派和文士派。武士派弟子多是些武林豪杰,负责四处打探消息,只将事情的情况简单做一个记录;而文士派弟子则多是些文人墨客,一般不会武功。只负责将记录修改,尽量做到文字简练。 金衫人点点头,挥了挥手,方才那妙龄女子退了下去。金衫人望着美丽的修河,忽然吟道:“修河绵绵皆春水,日落红霞见娇羞。”说罢,又摇头晃脑的品了品味,对黄小波说:“才疏学浅,见笑了。” 黄小波根本就没记住他说什么,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说道:“好诗,好诗啊。” 金衫人说叹息道:“只是这后两句无论如何也接不上来,都说神笔山文士派弟子才高八斗,不知黄贤弟能否帮忙接下半句?” 黄小波张大了嘴,看了旁边叶灵儿一眼。叶灵儿将目光偏到一旁,将手中茶杯端了起来,轻啜一口,欣赏起沿河的风景。 黄小波硬着头皮说道:“这诗意味深长,我不知您心中所想,怎敢接得下半句?” 金衫人叹了口气,说道:“既然黄兄不肯赏脸,只好作罢。”他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道:“那黄兄便自作一,助助酒兴,可好?” 黄小波摇头赔笑道:“我看不必了,您不是有重要事情跟灵儿商量吗?我看还是先说正事吧。” 金衫人将空杯重重地掷在桌子上,脸一沉,冷冷道:“黄兄千般推脱,难不成是看不起在下?”一番话出口,气氛立刻紧张起来,在场的女弟子脸上无不变色,几只青葱般的手又重新按住了剑柄。 黄小波看看叶灵儿,见她像没听到般,丝毫不为所动,只顾品着手中的茗茶。 “好!既然您由此雅兴,那我便献丑了。”黄小波咬咬牙说道。 金衫人大笑道:“笔墨伺候。” 几个妙龄少女齐动手,不一会儿,桌案摆上。桌上摆满各种毛笔,一张雪白的宣纸铺在桌上,一位少女搬来一把椅子请黄小波坐下,斟了杯酒。另一位少女则站在黄小波旁边磨墨。一股檀香飘入黄小波鼻中,不知是墨的香味,还是从少女身上出香气。 香气让黄小波心神一荡,眼见修河美景,不禁诗性大,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手抓起一支一贯颇让他忌惮的毛笔,刷刷刷的奋笔疾书起来。 修河,修河 如果你有生命,你可知道 你从哪里来?又流向哪里去? 修河,修河 如果你能思考,你可知道 千年后的夕阳,色彩是否依然瑰丽? 修河啊修河,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我的朋友,可以听我倾诉。 修河啊修河,在这片土地上,只有你是我的亲人,我该如何心疼你? …… 一位少女给黄小波重新斟了杯酒,偷眼观瞧黄小波所写,却像被磁铁吸住一般,难以收回眼神,竟连酒从被中溢出也毫无察觉;磨墨的少女也看了一眼,不禁“啊”的一声惊叫出口,手一颤,墨宝掉在了地上,溅起的墨点沾到黄小波的衣服上。 这下两人才如梦方醒,忙连声道:“公子赎罪,公子赎罪。”黄小波一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随后将手中毛笔一放,深深舒了一口气。 叶灵儿觉得奇怪,心道:这些侍女不是没见过世面之人,他究竟写了什么?竟让她们如此吃惊。转念又想:既是林大哥至交,恐怕才学非浅,自己先前倒是小看他了。 第十八章 神笔山的生意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金衫人也是暗暗吃惊,走到桌案前驻足欣赏,顿时一脸惊异。片刻后,突然仰天大笑起来,道:“多此一举,真是多此一举。”转面向叶灵儿道:“天色不早,该用晚膳了。灵儿姑娘,我特意将九江最著名的厨子请到船上,为你准备了几道小菜,你我进船舱享用。” 叶灵儿笑道:“刚吃完点心,又上菜肴,金伯伯可真周到。”说完,站起身来,有意无意的来到桌案旁。 只见洁白的宣纸上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好似鬼画符般奇丑无比,哪里还能分辨出写的什么诗?叶灵儿不屑的看了黄小波一眼,撇了撇嘴,低声说道:“不会写字就别写,神笔派的名声都被你丢光了。”说完,跟随金衫人进了船舱。 黄小波看着写在宣纸上的诗,心中奇怪:字的确不好看,但凭什么说我不会写?突然间他恍然大悟,古代人写字当然是繁体字,而自己写的却是简体字,叶灵儿自然不认得。 黄小波顿时觉得有点哭笑不得,刚想迈步进船舱,却听侍女说道:“黄公子,请到这边用膳。”说完后袅袅而行。 叶灵儿进了船舱,现里面别有洞天,不禁暗暗称赞。 船舱长宽约三丈,布置的极为讲究。中间设有檀香炉,香气袅袅,沁人心脾。几张上等红木长桌按宾主摆放,个个雕工细腻、气韵不凡。主桌旁一少女轻抚古琴,琴声悠扬动听。 船舱的四壁挂满字画,叶灵儿虽不好收藏,却受三师哥林曲功影响,懂得些鉴赏之术,略加辨别便能认定是出自名人之手。 看罢,叶灵儿心中不禁一阵惆怅,忖道:若是林三哥来此,必定能说出这些字画来历,不知会有多欢喜。 此时,两位侍女将准备好的擦手巾和洗漱水端了上来,叶灵儿擦了擦手,看着洗漱水不禁一怔,道:“吃饭前要漱口,我倒是第一次遇到。” 金衫人一笑,道:“我知灵儿喜欢喝茶,特意准备上好的茶餐。若不漱口,让刚才那点心扰了味觉,怎能体会茶的香味?” “还是金伯伯周到。”叶灵儿道,心中却想:已来这船上半日,他却对那件事只字不提,是何道理? 叶灵儿漱口完毕,侍女又将两盘精致的菜肴端了进来,金衫人与叶灵儿一人一份。 金衫人说道:“这碧螺手剥鲜虾是这里的名菜,不知是否合灵儿口味。” 浅红色的虾仁甚是好看,散出阵阵清香,叶灵儿夹了一只放入口中,觉得虾味鲜美,香滑脆嫩,不禁赞不绝口。 金衫人笑道:“这鲜虾与碧螺春幼茶烹饪,碧螺春去其虾腥,但不抢虾鲜,因此美味可口。” “我只道茶是用来喝的,想不到还能做菜。”叶灵儿道。 鲜椒翡翠美味螺、内府奉散丹、吴府观音竹笙翅、油淋海鲜辣带子……也就一炷香光景,各色佳肴已摆满一大桌,金衫人挥挥手,侍女和抚琴女子都退了下去。叶灵儿虽并不饥饿,却觉得菜名好听,每样都尝了点,吃罢笑道:“如此吃法,不几天我就胖地走不动了。” “不会,不会,即便吃上半个月,包你跟现在一样苗条。”金衫人哈哈一笑道。 “哪能耽误半个月呢?”叶灵儿终于忍不住,突然正色道,“金伯伯,此处没有外人,您有什么需要灵儿帮忙的尽管说。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同意为您押镖护航了。”叶灵儿虽明知师父反对,如今却顾不得许多,神笔山若再没有经济来源,恐怕难以维持,不得已之下只得违反师命。 金衫人点点头,缓缓道:“那老古董终于开窍了。其实这次请灵儿过来,还有另外一件大事。” 叶灵儿心里差异,忖道:莫非跟神笔丢失有关? “我大哥近来可好?”金衫人道。 “师父身体无大碍,只是……您也应该只道,神笔山遇到了一些麻烦。”叶灵儿答道。 “大哥虽然武功高强,但脑筋忒不灵活。治理一个门派,恐怕是为难他了。”金衫人道。 叶灵儿眼眉微挑,正色道:“恩师不仅武功高强,且人品正直、高瞻远瞩,如何不能治理一个门派?” 金衫人道站起身来,踱了几步,缓缓道:“神笔在的时候,虽然神笔派得罪不少武林人士,但他们颇为忌惮神笔,不敢寻仇。但现在神笔已不在,使寻仇之人丝毫没了后顾之忧。据我所知,他们已暗中成立了一个门派,与神笔派为敌,恐怕林曲功的失踪跟他们有着很大的关系。” 叶灵儿摇摇头,道:“神笔虽丢失,但神笔山祖传绝技‘枯叶手’和‘神笔剑法’还在,武林之中难以望其项背。就算没有了神笔,单凭这两手功夫,足能号令群雄。何况那神秘的门派尽是些乌合之众,不足为患。” 金衫人一笑,道:“神笔山门人又好到哪去呢?大哥的为人我很了解,顽固而不通人情。神笔山上上下下每年要支出几万两银子,却只能靠‘飞云帮’来接济。偏偏大哥又不听调遣,‘飞云帮’如何还能赠给神笔山银两?如今青黄不接,我听说有的门徒连受伤都无法医治,更谈不上养家糊口,士气极为低落,远不如那些做梦都想报仇的人。” 金衫人所说其实正是叶灵儿所担心的,但她只有暗自叹息,表面上不为所动,笑道:“所以我才来求金伯伯呀,有了‘天下第一富’的帮助,怎会少的了银子呢?” 金衫人长笑一声,笑声充满悲凉。他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叶灵儿,眼中充满怒火,道:“当初他赶我下山时,我身上只有几百两银子。而他独吞我们金家几十万两银子。你觉得我还会帮他吗?” 叶灵儿摇摇头,道:“不是谁帮谁,而是相互合作。金伯伯的买卖遍布全国,少不了四处运送货物,但如今天下并不太平,有了我们神笔山帮忙,金伯伯便可以高枕无忧。” 金衫人脸上颇为不屑,说道:“堂堂神笔山,居然也干起镖局的行当,真是可惜、可惜。我手下武功高强之人也有不少,何必劳烦神笔山?” 叶灵儿脸色一寒,冷冷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几个月前是金伯伯求我帮忙,听您的口气倒像是我们来求你。” “没错,我是让你帮我,但不仅仅是帮我押镖而已。”金衫人脸色虽有所缓和,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着叶灵儿,一字一字的道:“我是让你离开神笔山,离开金风凌,来到我的身边!” 第十九章 亲人与家乡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啊”。叶灵儿轻呼一声,她万万没有想到金衫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只觉心扑腾腾跳得厉害。 金衫人继续道:“如今神笔不在了,谁能找到神笔,谁便是真正的神笔派。凭我金风焕的财力,找到神笔并非难事。到那一天,我便是神笔山掌门,你便是神笔山第一大护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是聪明人,你该知道如何选择。” 金风焕的一番话让叶灵儿颇为心动,她不得不承认,以金风焕的财力和聪明才智,必能让神笔山扬光大。 “灵儿,我知你有雄心壮志,但在金风凌那样顽固守旧的掌门手下,你永远不能一展才华。你看看现在的神笔山是什么样子,满目疮痍,人心惶恐不安,你忍心看着神笔山就这样衰落?如果换做了我,我可以让你放手去做。没有束缚,没有什么不能做的,只要你想,只要对神笔山有利,我会最大限度的支持你!” 一字一句,在叶灵儿看来,像沙漠中的一股清泉,滋润着干渴的大地,给饥渴的人一股久违的清凉。她多么想抛开一切的束缚,按照自己的意愿治理神笔山。一组组画面在她脑中浮现,自己站在神笔山上,山下门众上万,个个威风凛凛、不可一世。而其它门派的人,对神笔山敬畏有加、顶礼膜拜。 答应吧,叶灵儿,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从叶灵儿的内心,一个声音向她呼喊。 “公子留步,你不可以进去。”忽然,从船舱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我只是想去一下洗手间,不知道哪有。”黄小波的声音道。 “何为洗手间?”侍女道。 “就是,就是厕所、茅房,拉屎撒尿的地方。”黄小波道。 “那的确是在船舱里,但,但公子你现在不能进去。”侍女的声音微微有些尴尬。 “那怎么办?”黄小波问道。 “这……”侍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金风焕脸色难看,隐隐透出一股杀气。 叶灵儿一惊,心想:莫不是他动了杀机?忽又听船舱外的黄小波说道:“唉,算了,我忍一忍。” 之后,外边没了动静。金风焕脸色逐渐缓和,又恢复一副慈祥的摸样。叶灵儿这才微微地舒了口气。 不料外边的黄小波又朗声道: 修河,修河 如果你有生命,你可知道 你从哪里来?又流向哪里去? 修河,修河 如果你能思考,你可知道 千年后的夕阳,色彩是否依然瑰丽? 修河啊修河,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我的朋友,可以听我倾诉。 修河啊修河,在这片土地上,只有你是我的亲人,我该如何心疼你? “亲人,我该如何心疼你?亲人,我该如何心疼你?”叶灵儿心里默默重复着这句话,一阵温暖油然而生,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便是师父。若自己舍他而去,师父该怎么办? 那翠竹林中师父的谆谆教导,师父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师父苍老的面容,孤独的背影,鬓角的白……无数个画面不断浮现在叶灵儿脑中。 “不能,我不能舍师父而去。叶灵儿啊叶灵儿,你怎能如此忘恩负义?”叶灵儿在心中疯狂呼喊。 “小子,又胡言乱语地来捣乱!”金风焕咬牙狠声道,眼中杀机又现,几步来到船舱门口。 “金伯伯留步!”叶灵儿身形一晃,挡在金风焕面前,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不可马上答复,容灵儿仔细考虑考虑。” 金风焕略微思索,道:“我知道不能逼你,你好好想想吧,如果想通了就来找我。” 叶灵儿点点头。 金风焕道:“另外,我手头有一件事还请你帮忙。” “金伯伯有事便说,不用客气。”叶灵儿淡淡道。 金风焕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裹,道:“这个物件请灵儿帮我送往黄山,地址已经写在包裹内,到黄山方可打开,你自会明白。” 叶灵儿一笑道:“如此神秘,不知是何宝物?” “托我们灵儿送的,自然是价值连城。”金风焕低声慢慢道,向前一步,与叶灵儿距离不到一尺,柔声道:“这世界上我只放心你。”一张银票一塞在叶灵儿手中,在她的柔荑上轻轻捏了一把。 “谢谢金伯伯。”叶灵儿接过银票和包裹,向后退了一步。 金风焕向前欺了过来,叶灵儿用手格挡,却被他抓住了手腕,叶灵儿立刻觉得半臂酸麻,没有丝毫力气。金风焕用手托住叶灵儿腰部,将她揽在怀中,让她那酥胸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感受到她少女般特有的柔软。 一阵暖流从金风焕胸膛流遍金风焕全身,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叶灵儿第一次与男人如此接近,双颊微红,心跳的厉害,只觉似被箍住一般,无法移动半步。眼见金风焕干渴的嘴唇几乎触到叶灵儿的朱唇,她吐气如兰,金风焕可以充分享受着她那青春的气息,不禁浑身燥热,喉咙干涩,向她那娇小了嘴唇吻下…… 正在这时,却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放开我。”叶灵儿低声喝道,从金风焕怀中挣脱出来,已是娇喘连连,香汗淋漓。 门一开,黄小波迈步进来,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憋不住了,打扰了。” 金风焕满心恼怒,喝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好像她们换班吧,她们刚走我便进来了,时机掌握的刚刚好。”黄小波道,双眼四处查看,“茅房在哪呢?” 金风焕眼里布满血丝,随手一指,道:“就在那边,我送你过去。”说着,欺身到黄小波面前,几欲痛下杀手。 “不用送,不用送,就这么几步,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你们继续谈事情吧。”黄小波急急忙忙奔向厕所。 叶灵儿忙挡在黄小波面前,说道:“金伯伯,那件事我记下了。”叶灵儿微微皱眉,瞪着金风焕,手上默运真气,摆开架势,正是枯叶手的招式。 金风焕哼了一声,站住不动。 叶灵儿舒了口气,看着黄小波的背影,心里又是感激又是埋怨,心道:你这蠢人,懵懵懂懂的,岂知你已在鬼门关转了两圈哩。 第二十章 黄山分堂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清晨。 从金风焕的船上出来,到上岸,再到骑马走在路上,叶灵儿均是一言不,时而皱眉,时而叹气。黄小波也知趣,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将注意力放在沿途风景和宋代的风土人情上,倒也觉得新鲜有趣,并不寂寞。 “谢谢你。”叶灵儿的一句话,打破了沉默。 “谢我什么?”黄小波一头雾水。 “谢谢昨日你在船舱外说的那几句话,提醒了我。”叶灵儿淡淡道。 “那便是我写在纸上的诗。我们家乡用的是简体汉字,所以你没有看明白。”黄小波道。 “那倒真是错怪你了,你家乡用的字真是奇特。不过言语间我听的明白,你对修河感情颇深。”叶灵儿道。 “我老家就在修河旁边的一个小镇上,昨日重见修河,就像见到一个多年未联系的朋友一样,很有感慨。但也许只是我认得她,她未必认得我。”黄小波笑道。 叶灵儿也一笑,道:“修河不知流经多少地方,怎能让她记得住你?如此说来真是巧了,等忙完这一段,你就回家乡看看罢。” “那里也已没了亲戚朋友,而且我连小镇的名字也不记得,如何还能回的去?”黄小波叹了口气。 叶灵儿听他说的动情,心里也有些替他难过,忖道:“自己与他同病相怜。自己从小无父无母,尚不满周岁便被师父收养,自己的家乡又在哪里呢?” 又是半晌沉默。 “昨晚那船载了我们一程,如今距黄山已不到两天路程。但少林武当之战非比寻常,你我还是早做准备。”叶灵儿道。 黄小波点点头,两人快马加鞭,疾奔而去。 黄山分堂副堂主蒋丰刚回到黄山分堂,便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分堂一名主管“神形无影”钟飞夜探少林,却至今未归。 神笔派黄山分堂大厅内灯火通明,蒋丰带领着七八位堂中好手聚集于此。他们个个眉头紧锁,缄默不言,对着桌上的一支毛笔呆。那毛笔极为特殊,笔杆用某种金属制成,好似被人弯过,成了一个弧形。 凡是江湖上门派争斗,往往背后牵扯门派之间的利益冲突。若只限于此,神笔派不会过问。但少林与武当之战不比寻常。那少林、武当向来关系亲密,且久居世外,很少牵扯到武林纷争,如今却要大动干戈,实在令人怀疑是否有奸人暗中挑拨,渔翁得利。 因此蒋丰在上神笔山前,下令派钟飞前去少林落脚之处探听消息。那钟飞骨骼特异,又有一番奇遇,轻功已是出神入化。往常无论防守多么严密,他总能来去自如,不料这次却失手,三天三夜没有消息。 蒋丰得知钟飞失踪后,立刻派人到庄园外四处打探。经过一整天的搜寻,在距庄外的乱草丛中现一支弯笔,在弯笔的周围草木尽折,似乎生过惨烈争斗。 蒋丰召集分堂中各位好手共同商讨对策,众人纷纷猜测钟飞定是经过一番争斗被少林派掳了去,可说到如何营救,却没了主意。 突然,一个彪形大汉用力的一拍桌子,提起手中钢刀,大步向门外疾走。“孙老三,你干什么去?”蒋丰喝道。 那彪形大汉停住脚步,瞪着眼大声道:“钟老四一日一夜未归,必是让那帮少林秃子给抓了去。我这就杀进去,救出钟老四。” 蒋丰怒道:“胡闹!少林派岂是你随便闯的?何况我们已经打草惊蛇,少林派各位好手必定加强防备,你若冒失前往,只怕也被捉了进去。” 彪形大汉急得直跺脚,将钢刀向地上用力一掷,一**坐在地上,说道:“打又不能打,救又不让救,这该如何是好?” 蒋丰心中也颇为焦急,却也束手无策,说道:“掌门师父已派座下弟子助咱们一臂之力,等她来了,再做打算不迟。” 彪形大汉双手一摊,咧嘴道:“一个十七八岁的黄毛丫头加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有个屁用?我看掌门师父是老糊涂了!” 蒋丰一拍桌子,怒道:“孙三彪,你胡说什么!出言侮辱本派掌门,你还想要脑袋不要?” 孙三彪也知道自己说错话,嘴角动了动,低头不语。 蒋丰旁边的一位白衣儒士一笑,摆摆手,说道:“蒋门主不必动怒,三彪他心直口快,不要与他一般见识,还是商量正事要紧。” 蒋丰哼了一声,对孙三彪喝道:“还不起来,你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嘿!”孙三彪重重的叹了口气,一拍**站起身,将地上的钢刀捡了起来。 蒋丰对那白衣儒士说道:“李二弟,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白衣儒士在大厅里踱了几步,说道:“依我之见,钟飞夜探少林至今未归,多半是被少林僧人所擒,并没有生命危险。少林乃名门正派,而且佛门净地,怎能随便杀人?只是……” “只是什么?”蒋丰脸色一变。 白衣儒士说道:“只怕钟飞探听到什么不利于少林的消息,因此少林才将他软禁。果真如此,想要让少林放人,难度不小。” 蒋丰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白衣儒士继续道:“武当掌门风灵道长与少林方丈慧能均是世外高人,淡薄名利,且久未在江湖露面,但他们居然要在黄山脚下一战定胜负,真是当今奇事。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更为奇怪的是,现在少林派在黄山脚下租了一座大庄园,少林派除了慧能大师外,少林达三大护法,以及摩院、藏经阁等主持都来到黄山,足有百人,如此兴师动众,实在极为罕见。” 蒋丰心中一动,说道:“不如我们光明正大的去一趟,向他们要人。依仗神笔派的威名,少林派也许会给这个面子。” 白衣儒士点点头,道:“也只好如此,出家人不打诳语,倒不必怕他们抵赖了。那钟飞在江湖上被称为‘神行无影’,单以轻功来讲,咱们这几位兄弟跟他相差太远,连他也被擒住,我等若再去夜探,必定不能全身而退。” 蒋丰点头赞成,对一个黑脸汉子说道:“张妙君,你对少林颇为熟悉,可探听到什么消息?” 张妙君摇摇头,说道:“我几次想找我那少林好友询问,但他都托病不见。真是奇了,他虽已出家,但嗜酒如命,这次不但不收我送他的酒,连我先前送他的,也悄悄退回。” 白衣儒士道:“少林派如此戒备,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少林难比登天。此次风灵道长与慧能之战谁胜谁负倒是其次,关键是搞清楚两大高手为何一决高下。我一位好友是武当山一位弟子,前几天我收到消息,武当明日便到黄山,到时候我想办法见他一面,探听一下口风。” 蒋丰紧锁的眉稍微舒展一些,说道:“那就分兵两路。明日我带着张妙君、方文华、田若可去一趟少林,李清肃到武当探听消息。其余人留守分堂。” 众人都点头赞成。 忽然间一名弟子疾走进厅,对蒋丰禀报:“蒋堂主,总坛使者到。” 蒋丰面露诧异之色,口中喃喃道:“怎么来的如此迅?”随即对厅内众人说道:“几位兄弟,总坛使者不可怠慢,快随我出去迎接。” 第二十一章 叶灵儿的冲动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叶灵儿与黄小波从金风焕的船上出来后,骑马跑了两天一夜,才来到神笔派黄山分堂。黄小波早已累的大汗淋漓、浑身酸软,叶灵儿却精神依旧、谈笑自若。她第一次来黄山分堂,眼见分堂恢宏气派,心中称赞。这时,副堂主蒋丰已率本部几十名门众来到堂口迎接。 叶灵儿见到蒋丰,也颇为奇怪,道:“蒋门主何时到的?” “昨日晚上。”蒋丰答道。 “蒋门主腿脚真是麻利,你我不过前后脚,却早我一天。”叶灵儿道。 “使者过讲了,只不过属下对这条路极为熟悉,抄了些近路而已。”蒋丰笑道。 蒋丰领着叶灵儿与黄小波进入厅堂,众人落座。蒋丰将分堂中几位资历颇深的门众做了引见。那莽撞汉子江湖人称“嗜血刀”孙三彪,红脸汉子“鬼拳”张文忠,白衣儒士“神算诸葛”李清肃,“无影拳”张妙君,“铁算盘”方文华,“玉面太岁”田若可,“神拳无敌”赵达,“神刀屠龙”万武义,每一人均是黄山分堂各部领,在江湖上都颇有名望。只是这些人平时很少上总坛,因此叶灵儿只听见过名字,却是头一次见。 蒋丰将先前众人的商议说给叶灵儿,叶灵儿听后皱眉想了想,没有做声。 蒋丰忐忑不安,心道:小姑娘初生牛犊,不知道少林寺的厉害,若她想夜探少林,我该如何回答?当下忍不住问道:“已使者之见,该如何?” 叶灵儿仿佛看出蒋丰心事,嫣然一笑道:“全凭蒋门主安排。我初来乍到,而且江湖阅历尚浅,不敢妄言。只是这弯笔来历颇为蹊跷。” 叶灵儿将弯笔拿在手中仔细观察,觉得与神笔山丢失的神笔有几分相似,只是小了几号,突然叶灵儿现笔杆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一个“林”字,心中怦然心动,忖道:三师哥林曲功便使一对判官笔,但绝不是这根。为何笔杆上刻着一个林字?难道林三哥也在少林派?又或者少林派也在四处寻找神笔? 蒋丰道:“这笔在少林庄园周围荒草中寻到,若非帮众兄弟细心,还真难以察觉。” 叶灵儿点点头,心道:钟飞此次失踪必定与这弯笔有莫大关系,八成是他夜探少林,现林三哥被少林派擒住,又现少林派也在寻找神笔,便顺手偷出一根。不料被少林派现踪迹,他知道自己难以脱身,情急之下在笔杆之上刻上“林”字,故意将这弯笔仍到草丛中,留下线索。如此说来便大大的不妙,说明少林派也在寻找神笔,必与我神笔派是敌非友。就算上门拜访,又怎能有结果? 叶灵儿极为担心林曲功的安危,暗暗打定主意夜探少林,当着蒋丰等人的面却不说破,心道:若自己此时说出来,蒋丰必定不放心自己单独去,若去的人多了,反而多有不便。 想到这儿,叶灵儿放下弯笔,随口问道:“少林派所栖身的庄园主人是谁?此人必与少林来往密切。” 蒋丰答道:“那庄园的主人是本地第一大财主,也是有名的吝啬鬼。此人不是江湖人士,只因少林派给了他一大笔银两,才同意少林派在此居住。” 叶灵儿点点头,说道:“那庄园离这里远不?” 蒋丰摇摇头,说道:“从这向东二十里就到,我已派人沿途查探,一有消息马上就能报到分堂。” 叶灵儿暗暗记在心里,故意打了几个呵欠,起身说道:“赶了一天路,身体疲乏,我早点歇息,明日与蒋门主一同去躺少林派。这笔我先留在身边,晚上没事也好瞧瞧有何蛛丝马迹。” 蒋丰也起身道:“这笔使者先收着,我等着实愚笨,看不出有何玄机。属下已叫下人准备晚膳,请两位使者进入后堂享用。”心中却松了口气,想:终究是个十**岁的孩子,又能有何主见? 虽说是粗茶淡饭,但样式很多,能看出黄山分堂花了不少心思。黄小波自来到宋朝后,从未受到如此礼遇,自己无论走到哪,黄山分坛的弟子都点头哈腰,服务周到,为了争给自己打洗脸水,两个弟子居然争的面红耳赤。 叶灵儿草草吃完,便进屋休息。蒋丰对黄小波寒暄了几句,心知此人毫无武功,言语间虽百般客气,却并不看重,匆匆忙忙退席,与手下几位主管继续商议去少林之事。 那李清肃觉得留下黄小波一人不妥,忙又叫了几位神笔派的几位弟子相陪。几位弟子知黄小波来自总坛,颇为敬佩,但似乎过于拘谨,不敢多说一句话,他们如此拘谨倒让黄小波颇为不自然。 在黄小波旁边,坐着一位红脸书生,不时为黄小波添酒布菜,服侍的极为周到,让黄小波十分感激,当下冲他一抱拳,问道:“兄台如何称呼?” 那红脸书生忙站起身来,拱手道:“在下怎能与使者大人称兄道弟?我姓赵,名学文,江湖朋友起了个绰号叫‘绝命书生’,却是胡乱叫的,我武功拙劣,哪能称作绝命?”他顿了顿,冲其他几位同伴说道:“咱们也忒不懂礼数,快报一下名号给使者。” “我叫贡神,人称‘擎天柱’。”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魁梧的汉子起身说道,“我是个粗人,记不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招式,却有把子力气,在堂里干些粗活。” 黄小波端起碗酒,与他对饮。那贡神甚是豪爽,一碗干的滴酒不剩,黄小波见状也是一饮而尽,贡神见黄小波如此豪爽,心里非常高兴,呵呵的傻乐起来。 旁边一个身材瘦小之人起身说道:“在下姓古,名岚,江湖人称‘飞毛腿’,今天有幸认识使者,当真是三生有幸!只是在下天生体弱,喝不得酒,今天就以水当酒,敬使者一杯,使者千万不要见怪。” “不会不会。”黄小波摆摆手,道:“你的绰号是‘飞毛腿’,那么轻功应该很好吧。” 古岚尴尬一笑,说道:“我是新人,本来门主看我根骨不错,说要教我几招轻功,可还没等教呢,他就走了,可这名号也起了。我虽不会什么轻功,但是跑个腿极为利落,跑上一、两个时辰也不会累。” 黄小波心道:“这人与自己到有些相似之处。”当下与他喝了一碗。 “‘赛鲁班’冯贵。”在古岚旁边,一个懒懒的声音道。 第二十二章 神笔派弟子的悲哀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黄小波看了这人几眼,见这人长的白白胖胖,眼皮合在一起,似乎还没睡醒,刚想询问,忽见一人起身说道:“使者大人,他从小得了一种怪病,每天好像都睡不醒,可不是怠慢您,请您赎罪,请您赎罪。” 黄小波并不介意,见说话之人长的尖嘴猴腮,嘴边留着两撇小胡子,说话时便能翘起来,十分有趣。 那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别看他睡不醒,可手上的功夫极为了得。我说的可不是武功,而是他的木匠活。使者大人您看……”那人手一指天花板,黄小波抬头仰望,见天花板上有几块板子跟其它地方并不相同。“前几天这里下大暴雨,把房顶给砸漏好几个大窟窿,我们都说这下完了,连能避雨的地方都没了。但幸亏有了这‘赛鲁班’冯贵,二话没说,用了不到半晚上的时间就给补上了。您看,您看,这天花板上还刻着画呢。” 黄小波仔细看,那几块新补的天花板上的确刻着山水画,不禁拍手道:“好功夫,好功夫……” “使者大人说好,那才是真的好!冯贵你听见没有。”小胡子听后兴奋的不得了,用肩膀扛扛冯贵,冯贵没说什么,微合的眼皮裂开条缝,射出一丝兴奋的光芒。 “你叫什么名字?”黄小波问小胡子。 “我啊,江湖朋友给我起个绰号,叫‘说破天’梁大河,因为我母亲是在河边生出我来,因此取了这么个名字,使者见笑。但平时兄弟们都叫我梁大嘴,您也这么叫我就行。”梁大嘴说道。 “行,我就叫你大嘴。但是你这嘴也不大啊?”黄小波看了看他嘴,奇道。 “咱不是嘴大,咱是能说。我以前是江湖卖药的,嘿嘿,不用药,就凭我这张嘴,死人我都能给说活了。”梁大嘴说的手舞足蹈,黄小波觉得十分有意思,心道:这人要是去了现代,做个推销保险的再合适不过了。 黄小波见还有三位没说话,一个是皮肤白皙,长相俊美的公子;另外是一个已年过六十老翁,胡须头都已花白;还有一位长相凶恶,好似屠夫。 俊美公子手摇折扇,对黄小波拱手道:“在下南宫青,闯荡江湖不久,还没有名号。” 还不等黄小波说话,梁大嘴插话道:“他啊,是个有名的娘娘腔,连书上掉下条小虫都害怕……”梁大嘴还没说完,后脑结结实实地挨了南宫青一折扇,“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缝上?”梁大嘴吐吐舌头,不敢再言语。 黄小波见此人举手投足间潇洒飘逸,不禁暗暗称赞。南宫青虽然极力压制嗓音,但一听就知是个女孩子。黄小波瞟了她微微鼓起的胸部,不禁好笑。宋代难道很流行男扮女装?更奇怪的是,这么明显的装扮,为何还会有人看不出? 老翁向黄小波拱手道:“老朽姓钟,名万泉,江湖人称‘铁掌’。老朽来神笔山已经二十多年了,人老了,跑不动了,改做账房先生。” 黄小波也深施一礼,道:“还请前辈以后多指教。” “不敢当。”钟万泉打量着黄小波,说道,“年轻人懂得谦虚,很好,很好。” 一桌人就剩下身材矮胖之人没报名号。他正眼都没瞧黄小波一眼,只是撇了撇嘴。 梁大嘴对那矮胖之人直使眼色,但那人仿佛没看到,依旧自顾着夹菜吃饭。梁大嘴只好自己出面打圆场道:“使者大人,这人外号‘鬼见愁’,叫曾伟,脾气不太好,您多包涵。” 黄小波点点头,心道:凡是态度不好的,应该有些真本事。不禁对此人多看了两眼。 梁大嘴见人介绍完毕,忙端起酒杯,招呼大家喝酒。酒过三巡,众人话都多了起来,不像先前那样拘谨。 梁大嘴酒量一般,几杯酒下肚脸已微红,对黄小波说道:“我们几人都是新到神笔派不久,做些杂活,功夫也都马马虎虎,但是没关系,谁都是从底层做起的嘛。只积攒些功绩,学到掌门师父他老人家的一招半式,也就满足了。” 黄小波点点头,问道:“你的功夫出自何门何派?” 梁大嘴一脸尴尬,说道:“这说起来惭愧。我资质不错,年幼时被少林派看上,做了俗家弟子。但那一年老家大水,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冲走了,交不起学费,因此在少林寺学了不到两年,功夫稀疏平常的很。”梁大嘴说罢,叹了口气,眼圈微红,泪水在眼睛里打转,继续道:“自从那次大水之后,我父亲就病倒了,母亲要伺候父亲,又要种地,着实辛苦。我那年才十三岁,除了帮着母亲种地外,还卖些跌打药,勉强维持生计,后来父亲病重,没钱医治,早早的就走了。” 梁大嘴将脸一扭,擦掉眼中的泪水,自嘲道:“您看我真没出息,都二十多岁的人,还掉眼泪,坏了大家的兴致。当我什么也没说,喝酒,喝酒。”当下将满满的一碗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起初黄小波听到去少林派学艺还教学费,不禁好笑;后来又听到梁大嘴的悲惨身世,心中一酸,忙安慰道:“现在你进了神笔派,生活会慢慢好起来,攒些银子,多孝敬孝敬你母亲。” 黄小波此言一出,一桌人却都低头不语。忽听那“鬼见愁”曾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众人都是一惊。 梁大嘴已是微醺,觉得黄小波脾气谦和,又是总坛派来的使者,压抑不住心中所想,一股脑倾诉起来:“使者有所不知。我当初进神笔派也是您这般想法,觉得栖身在这样大的帮派下,至少能衣食无忧。不想我们这些刚进来的兄弟,根本不算正式神笔派的人,每个人每月只有三两银子,养活自己都不够,更别说孝敬父母了。” 梁大嘴用手一指曾伟,道:“这曾老弟与我身世相仿,家中老母病重,却无钱医治,眼看就不行了。他心中难过,今天全部泄出来,使者大人您可别见怪。” 有道是英雄又泪不轻弹,那曾伟被称为“鬼见愁”,想必功夫了得,是位顶天立地的汉子,如今却被身外之物逼的痛哭,如何让人不伤感?黄小波心里一阵难过,却不知如何安慰。 那钟万泉重重的叹了口气,手捋海下银髯,说道:“咱神笔派不做生意,如今神笔丢失,武林盟主又拒绝赏银,哪里来得银子?别说你等刚入派,就算武功高强,名气响亮的人物,在神笔派每月不过十几两银子。许多兄弟得罪了仇家,被暗算受伤都没钱医治,落得个终身残废。许多顶天立地的英雄,觉得实在寒心,纷纷投向别派,如此下去,神笔派危矣。” 钟万泉声音刚落,忽见那“绝命书生”赵学文一把抓过一坛酒,猛地灌了下去,由于喝的太猛,忍不住强烈的咳嗽起来。黄小波见状忙抢过酒坛,说道:“赵兄这样喝酒,未免太伤身。” “紫烟啊紫烟,你我从小青梅竹马,不想却嫁了别人!那人有什么好?虽家财万贯,但好色成性、妻妾成群,以你花容月貌、清丽绝俗之人,怎能给人去当小妾?真是痛煞我也,痛煞我也!”赵学文双眼通红,癫一般,边拍着桌子边大声哭道。 那“飞毛腿”古岚天生体质弱,喝不得酒,因此最为清醒,忙站起身来,对黄小波一躬到地,说道:“这帮兄弟不胜酒力,说些胡话,使者千万不要见怪。” 黄小波也虽多喝了几碗,但宋代的酒度数并不高,因此仍然十分清醒,说道:“古兄弟何出此言?几位兄弟对我推心置腹,我怎能见怪?只是,刚才我听大嘴讲,少林派收弟子也收学费,真是怪事。” 古岚道:“少林派僧人也是人,也得吃得喝。且寺中上上下下都需打点,没有银子怎么成?” 黄小波反问道:“那少林寺威名远扬,寺内香火应该很盛,怎能缺的了银两?” 古岚道:“使者有所不知。少林寺虽名扬千里,但只因其武学出神入化。倘若比起灵性来,却远远不及其它寺庙和道观。别的暂且不说,就说这黄山的‘风谷寺’,每逢初一、十五,隐约能见到金色佛光,传说是如来佛祖之化身。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前来烧香络绎不绝。那寺庙灵性之强难以想象,传说当真是有求必应。” 黄小波甚是惊讶,他本不信鬼神之事。只是自从被一道闪电糊里糊涂的带到古代,却又不得他不信了。 古岚见黄小波惊讶之状,甚感得意,继续道:“像‘风谷寺’这样的寺庙各地皆有,因此少林寺香火自然不旺。只得招收俗家弟子,传些武艺收点学费。其实不止少林派,武当、峨眉、华山、崆峒,这些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名门正派,都在招收弟子,而且入门价格不菲,却只能学些皮毛功夫。只有根骨奇佳、为人正派的弟子才可以破格提拔,学到高深功夫。” 黄小波心中愕然,联想到刚才听蒋丰说起少林派的一举一动,不禁恍然大悟,口中喃喃道:“如此说来,少林派与武当之战意图非常明显,又何必冒险去探?而你们有大把银子就在眼前,又何必这般穷困潦倒?” 第二十三章 武当的烦恼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叶灵儿经下人指引,进到黄山分堂准备的睡房中。只见房内一尘不染,一股幽幽的檀香扑鼻,甚是欢喜,心中称赞黄山分堂服务周到。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叶灵儿盘膝而坐,运功调息,只觉一股暖流流遍四肢百骸,有着说不出的舒服,白天疲劳一扫而光。 待到约二更时分,叶灵儿换了套夜行衣,知道此行凶险异常,将双剑也带在身上防身。她怕惊动了旁人,从窗中一跃而出,一路向东寻去。 叶灵儿展开轻功,行走迅,片刻间已来到一座庄园前。她小心翼翼的摸到围墙边,翻墙而入。 借着月光,叶灵儿依稀辨认出对面是一座假山,假山背后,是一座二层高楼。上面不知住着什么人,窗中闪出微弱的灯光。 叶灵儿将身子藏在暗处,听远处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却只见两个道士手拿宝剑,四处巡视。叶灵儿心头一震,暗道:不好,我难道是进了武当的住处?遂又转念,心道:少林也罢,武当也罢,先进去探听探听虚实, 叶灵儿等巡视道人走过,纵身跃到高楼旁边一棵参天古树上。那古树有足有几丈高,叶灵儿栖身树上,正好对着二楼窗户,隐约听见楼内有人说话,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叶灵儿屏息凝神,一听到沙沙风声响起,双脚一蹬树干,身体轻飘飘而起,落到高楼房顶上。她轻功虽好,但深知武当道人武功深不可测,惟恐被察觉,只得趁着风吹落叶之声,才敢移步。 她使了个珍珠倒卷帘的功夫,双脚勾住房檐,将头探到窗口,用唾沫沾湿了手指,轻戳了个小孔,探头观望。见屋里站着一高一矮两名道士,在他们前边一张长形桌案,桌案上推满十几本薄册。 两名道士手中各拿一本薄册,看不一会儿便眉头一皱,摇叹气。接下来又拿另一本,又是摇头。如此反复数次,那矮个道士长叹一声,将手中薄册仍在桌上,低头不语。 此时又进来一名长须道人,领着一名道童,道童手中捧着一卷薄册。那长须道人将薄册拿在手中,说道:“两位师哥看了这大半夜,想必也有所了解,若不是到了危机关头,我自然不会请师父他老人家下山帮忙。这本是我武当派总账,请两位师哥过目。” 那高个道士接过薄册,刚翻几页,吃惊道:“上个月剿灭‘神刀门’竟耗费如此多银两。” 长须道人点点头,说道:“那‘神刀门’远在河南,我武当百余名弟子前往,单打尖住宿便花销几百两银子。那‘神刀门’**掳掠、无恶不作,周围百姓备受欺凌,生活极为困苦,我武当派又怎能坐视不理?因此拿出一万余两银子救济,从‘神刀门’缴来的银子根本是杯水车薪,只好由我武当派垫付。除此之外,剿灭过程中,有不少本门弟子受伤,又花了不少医药费。” 长须道人又道:“我武当派向来积善救苦、打抱不平,因此这银子垫的值得。只是每次剿灭匪患花销不菲,而招收到的弟子却越来越少,长此以往,只怕再遇到匪患,无力剿灭。” 高个道士沉吟半晌,说道:“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知已窘迫到如此程度。” 长须道人继续说道:“我武当派武功虽然博大精深,却需多年苦练方能有小成;有些邪门歪道武功,却能成,颇受世人垂青。因此来我武当派学武之人日渐稀少。” 那矮个道士一脸不屑,接道:“那邪魔歪道武功只能伤人,却不能修身,哪里能称为武功?却让人增添戾气,危害世人!” 长须道人点头赞同,说道:“所以我想请师父下山,显露神功。一来可以让我武当派名满天下,多收些新弟子,以解我武当燃眉之急;二来可以让世人弃了那邪魔歪道武功,修身养性,以免增加杀戮。” 高个道人微微踌躇道:“但师父乃半仙之体,若要让师父下山管这些俗事,着实不易。” 长须道人说道:“眼见距约定之日不远,师父却踌躇起来。两位师哥还须帮忙说服他老人家。” 那矮个道士似乎颇为所动,说道:“我武当落到这般光景,实是到了危机存亡关头。若我等这些弟子一同面见师父,将种种利害关系说与他老人家,未必请不动。” 那高个道士沉默不语,显然已经默认同意。 长须道人心中一喜,知道这两位师哥乃师父面前的红人,有他们帮忙游说,已成功了八成。连忙道:“我这就着急其他师兄弟,与两位师哥连夜上山。武当、少林之役迫在眉睫,万万不可再耽误。” 高、矮两名道士点点头,又看了桌案上的薄册几眼,只觉得心烦气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间,一位道童进门禀报:“几位师父,少林觉悟大师求见。” 屋内几人均是一愣,深更半夜,少林派怎会突然到访?长须道人脸色微变,忙道:“快快有请。”他吩咐道童将桌上薄册收好,自己迎了出去。 不一会儿,只听楼板响动,一个身材高大的和尚与长须道人走进屋来。两人相互挽着手,似乎相交甚好。 躲在窗户后边偷听的叶灵儿却是一怔,心道:少林、武当大战临近,这二人关系怎会如此亲密? 那身材高大的和尚法名觉悟,乃是少林寺达摩院主持。那高、矮两位道士忙躬身施礼道:“觉悟大师深夜到访,未曾远迎,还望多多包涵。” 觉悟还礼道:“两位仙长过谦了,贫僧深夜打搅,乃不得已而为之。” “大师何出此言。”长须道人请觉悟落座,吩咐道童上茶,又问道:“敢问大师有何见教?” 觉悟大师道:“见教愧不敢当,贫僧是来提醒各位仙长。方才几个贼人夜探少林,被贫僧察觉,一一擒住。其中一人贫僧认得,乃是神笔派黄山分堂副手蒋丰。” “啊。”长须道人一惊,说道:“那神笔派为何夜探少林?” 觉悟大师道:“那蒋丰被擒之后一言不。倒是一位黑脸贼人,说我少林派擒住了他们一位使者,若不放了,他要火烧少林寺,真是胆大妄为之徒……” “谁?”高个道人突然间大喝一声,身体猛地一纵,破窗而出。 第二十四章 被围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原来叶灵儿听到蒋丰等人被捉,料想定是蒋门主现自己不在分堂,知道自己是去少林派打探消息,也跟了过去。叶灵儿啊叶灵儿,都怪你自作主张,害得帮众被擒。她稍一分神,勾住房檐的脚用力过猛,将一块房瓦“咔嚓”一声勾断。那高个道人功力深厚,如何听不到?当下大喝一声冲出房外,挡在叶灵儿面前。 高个道人见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微微一怔,说道:“姑娘深夜到访,暗中偷听我等谈话,是何居心?” 叶灵儿不但不惊慌,反而俏嘴一噘,质问道:“我舅舅的宅子何时变了道观,怎的招来了这么多道士?定是你们这些道士贪图我舅舅的财产,用强抓了他。你是谁?究竟把我舅舅藏在哪里?” 叶灵儿料想这宅院必是武当临时租用,面前这道士位高权重,对这等杂事未必了解,先将他问住了,再伺机逃出。 那高个道士果然被她问的一怔,呐呐道:“贫道乃武当派顺天道人,武当派乃名门正派,怎会贪图你家财产?” 叶灵儿不屑道:“武当派有什么了不起?刚才还不是为了银子急得唉声叹气?”她咳嗽一声,学着矮个道人的口气粗声粗气地说道:“我武当落到这般光景,实是到了危机存亡关头。” 顺天道人不善言辩,顿时言语顿塞,羞的满脸通红。 “啊,舅舅你来啦,这人要欺负我。”突然间,叶灵儿冲着顺天道人身后招手说道。 顺天道人一转身,见身后空空如也,立即知道上当。叶灵儿趁着这个机会,刹那间已奔出几丈远,不料却被赶来的长须道人和觉悟大师拦住。 觉悟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请留步。” 叶灵儿做了个鬼脸,说道:“你们这般阻拦,我不留步也不行啦。”忽然间向左猛地一纵身,双指微曲,抓觉悟双眼,招式甚是凌厉。觉悟虽没防备,但毕竟是少林高僧,武功深不可测,当下没有忙乱,蜷起右手,反扣叶灵儿脉门,左手横着推出一掌,乃是金刚般若掌中的一招“金佛御臂”。 那金刚般若掌乃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威力非同小可,叶灵儿只觉一股劲风袭面,知道对方功力深厚,不敢硬接,嘻嘻一笑,身子一转,躲开觉悟一掌,突然一脚踢向那长须道人。 长须道人一惊,尽力向后一跃,才堪堪避开。叶灵儿心中暗喜:这道士功夫着实一般。当下连忙抢步上前,默运内力,右手一收一送,正是枯叶手中一招极有威力的招数“炙火焚叶”。 长须道人只觉一股热风袭面,不敢硬接,向右边一闪,不料叶灵儿仿佛未卜先知般,手腕一转,跟着他向右击出。长须道人只好举掌招架,双手刚碰到叶灵儿手掌,仿佛碰到烧红的烙铁般,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连忙撤掌。叶灵儿掌力去势不变,长须道人只得身体后仰,摔在地上,打了无数个滚才避开。 叶灵儿本想夺路而逃,却被赶来的高、矮两位道人挡住去路,随即涌来十几名护院道人,将叶灵儿围在当中。 觉悟见长须道人只一招便如此狼狈,颇为诧异,看着叶灵儿,嘴里不禁“咦”了一声。他忽然想起被擒的黑脸汉子说神笔派使者是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忙问道:“女施主可是那神笔派使者?” 叶灵儿笑道:“使者不敢当,我只是个侍女,在神笔山上做些端茶倒水的粗活。 觉悟知她故意贬低自己,抬高神笔派,鼻孔哼了一声,说道:“若真是神笔派下人,怎能躲过我这掌?少林与武当之战只是寻常切磋武艺,你神笔派为何咄咄逼人?三番两次派人暗中监视?” 叶灵儿故意诧异道:“大师何出此言?我神笔派自创派之时,便与上天相通,将世上大事尽数记录,以便上天裁决。少林与武当之战百年罕见,难道不该过问?再说少林与武当两位掌门淡泊名利,又为何突然决定一较高下?若被奸人利用了该当如何?我神笔派冒生命危险探查,实是为少林、武当安危着想。” 觉悟大师冷笑一声,说道:“神笔派管的未免过宽了。少林、武当乃是名门正派,在武林上可算泰山北斗,难道相互切磋技艺也得向神笔派报告?况且现在神笔已不在神笔山,又怎能谈得上与上天相通?真是可笑之极。” 叶灵儿收起嬉皮笑脸的摸样,俏脸一寒,冷冷道:“大师这话就是不把我们神笔山放在眼里了?” 觉悟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如今的神笔派又有何惧?刚才那几个贼人没在贫僧面前走过十招,便被生擒,神笔派门众的武功真是大不如前了。” 叶灵儿知道他所言不假,暗自心惊,心道:这老和尚的名号从未听说,怎的武功如此之高?看来师父所讲不虚。 原来少林派多年极少在江湖走动,一般人甚至忘记了武林之中还有少林这一门派。但那风凌子多年之前曾与少林寺一位僧人交战,险些落败,堪堪战成平手。由此便不敢小觑少林派,每当跟徒弟闲谈起来,总要将少林派大大的夸奖一番。 叶灵儿说道:“只因有些误会,他们才误闯少林,此中缘由不必细说,一切都因我而起。不如大师将他们暂时放了,我代他们受这不敬之罪。” 觉悟摇头道:“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那几位擅闯少林派住处,如同擅闯少林寺般,罪不可赦。待风灵道长与慧能大师一较高下后,须略以惩罚,杖击三十。” 叶灵儿心道:少林寺刑罚极严,若真的击杖三十,焉有命在?当下说道:“少林素来慈悲为怀,得饶人处且饶人。怎么大师却如此不讲情面?” 觉悟冷笑道:“我佛慈悲,普度众生。但对待专门挖空心思揭人私密的贼人,须严加对待。” 叶灵儿见他张口贼人、闭口贼人,心中甚是恼怒。她哪里知道,觉悟早跟神笔派接下梁子。觉悟乃是强盗出身,因躲避仇家才入了少林。少林派见他根基不错,又交了不少学费,因此将他收入门下,取法名觉悟,令他痛改前非之意。 觉悟入了少林后,潜心修炼少林武功,慢慢的戾气收敛,武功大有精进,职位竟越做越高。但就在半年前,此事被神笔派一名弟子知道,记录下来。虽然不至于刻在神笔峰上,却也被江湖许多人知晓,纷纷指责少林派为了赚些银子,居然沦为江洋大盗的栖身之地。在少林寺内,也有不少僧人反对继续收留觉悟,若不是方丈慧能大师庇护,觉悟极有可能被赶出少林寺。 如今风波虽已过去,但觉悟仍心有余悸,心中极为痛恨神笔派,因此才咄咄逼人,言语间颇为尖酸刻薄。 叶灵儿刚想回敬几句,却听觉悟旁边那长须道人说道:“姑娘擅闯武当,犯了我派之大忌。按照门归,须禁闭十日。” 叶灵儿瞧他浑身是土,几根须被自己枯叶手烧焦,甚是狼狈,不禁好笑,问道:“你又是谁?” “贫道凌空。” 叶灵儿摇摇头,喃喃道:“这名字生的很,难怪武功拙劣。” 凌空道人心中极为恼怒,却自知不是叶灵儿的对手,向四下看了一眼,暗示众人一拥而上。 叶灵儿看看凌云道长和顺天道人,又看看觉悟大师,眼圈一红,凄声道:“都说少林、武当乃当今武林泰山北斗,却只会联手欺负我这弱女子。你们一起上吧,我不是你们对手,杖击也好,禁闭也好,都由你们吧。” 第二十五章 十招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凌云和顺天脸上均是一红,以自己身份,怎能与一个十**岁的娃娃交手?有心让手下弟子擒她,但单打独斗没有必胜把握,若一拥而上未免太不讲江湖道义,今后传了出去,或被江湖耻笑。 觉悟察言观色,已经明白二人所想,当下说道:“小姑娘不必斗嘴。你只需受得了老衲十招,便放你出去。”叶灵儿虽然几招便逼得凌空道长狼狈不堪,但觉悟深知凌空道长武艺着实一般,并不以为然。自持武功高强,在十招内击败这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已是绰绰有余。 叶灵儿摇摇头,说道:“以大师武功,胜我何需十招?但我知大师素来慈悲为怀,动手时必定不肯伤我这女娃娃,若我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如果侥幸挡的了十招,虽能脱身,但未免有失公允。” 觉悟哈哈一笑,说道:“施主倒是我老衲想的周全,以施主之见应该怎么办?” 叶灵儿抽出腰间长剑,在地上画了个三丈多宽的圆圈,将觉悟与自己圈在圈内,说道:“若大师在十招之内将我逼出圆圈,就算我输了,必定束手就擒,毫无怨言。” 觉悟点点头,答应下来。他本不愿伤了叶灵儿,她这办法倒合了自己心意。 叶灵儿眨眨眼,又道:“若大师在十招之内出了圈子,又当如何?” 觉悟仰天长笑,大声说道:“若老衲出了这圈子,不仅让施主安全出这庄子,施主那些同伴,老衲就一同将他们放了。” 叶灵儿眉开眼笑,拍手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可别食言噢。” 觉悟道:“这个自然,施主小心!”当下左掌虚晃,右掌劈向叶灵儿左肩,这招神如电,左掌在途中突然向前探去,袭叶灵儿右肩,正是少林派大力金刚掌的招数。 叶灵儿感到劲风袭来,知道劲力极大,当即一跃而起,空中单足点觉悟后脑。“好轻功。”觉悟喝道,偏头闪开,双手抓叶灵儿右腿。叶灵儿在空中一个翻身,躲开这一抓,脚刚着地,反手一掌向觉悟后心拍去。 这一掌旁人看似乎没有什么稀奇,但觉悟感到一股强大的炙风袭来,心中暗惊,不敢硬接,向旁一纵身闪了过去。 叶灵儿用的正是枯叶手的招数。那枯叶手是神笔派开山掌门“莫虚真人”所传,配有奇特内功心法,从“金木水火土”五行中的炼火术所繁衍,每拍一掌蕴含三味真火。若练到九级,就算拍中铁人,也能将它化为铁水。但若非根骨特异人修炼这枯叶手,不但伤不了别人,反而能将自己双手练残。 转眼间,叶灵儿又是几掌袭来。觉悟暗中叫苦,若是旁人,觉悟满可以跟对方对掌,以自己多年来的功力,一般人很难取胜。但这枯叶手实在太过霸道,就像一只烧红了的烙铁般,稍微沾上一点就会皮焦肉烂。 旁边观战的武当派众道人开始颇为轻松,料想觉悟大师几招便可将这女娃娃擒住,后来见以觉悟大师功力深厚,怎到了只有挨打没有还手的地步?还以为觉悟大师故意想让,心想这和尚未免也太过托大了。 转眼间,八招已过。觉悟在并不宽敞的圈里闪展腾挪,躲避叶灵儿的枯叶手,甚是狼狈,眼见已被逼到死角。直惊的旁边几位武当派的道人目瞪口呆,凌云道长和顺天道人隐约感到从叶灵儿掌中透出一股炙风,暗自惭愧,心道:若换做自己,恐怕早已被逼出圈外。只有凌空道长暗暗高兴,先前她被叶灵儿几招之内逼得狼狈不堪,丢了面子。现在觉悟大师与自己一般遭遇,心里立即平衡了不少,居然盼着觉悟再多吃些亏才好。 这时第九招已到,叶灵儿的双掌刹那间幻化出十几只手掌,觉悟只觉眼花缭乱,炙风迫的他无法呼吸。偏偏又不敢以掌相抗,若纵身躲开,却又出了圈子。当下一咬牙,心道:自己拼的双手残废,也不能毁了少林派威名。忙气运丹田,大喝一声,挥出自己平生功力向叶灵儿击了出去。 此举也出乎叶灵儿意料,已无法闪躲,“嘭”的一声四掌相击,叶灵儿被震退数步,一只脚踩在圈外。觉悟被震退一步,也一只脚踏在圈外,胸内气血翻腾,双掌传来彻骨疼痛,忍不住颤抖起来。 觉悟强忍疼痛,见叶灵儿妙目流转,笑意盈盈,居然未受半点内伤。不禁长叹一声,面如死灰,对叶灵儿说道:“神笔派武功的确深不可测,女施主年少有为,老衲输了。” 叶灵儿一笑道:“大师也在圈外,我也在圈外,怎能说是大师输了呢?咱们算打平了吧。” 觉悟点点头,说道:“施主请回,老衲不加阻拦。至于贵派英雄,待黄山决战后,老衲亲自将他们送到贵派,少林派绝不伤其一根毫。” 叶灵儿点点头,说道:“既然我打不赢你,只怪我学艺不精。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说着,便要夺路而走。 “站住!”凌空大喝一声,说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众师兄,将她拿下!” “慢!”觉悟制止道:“老衲有言在先,放这女施主回去。看在老衲的三分薄面上,让她去吧。” “这……”凌空道长一愣,有心想擒住叶灵儿,但又不愿同觉悟伤了和气,一时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既然大师话,便放她去吧。”凌云说道,同时给了凌空一个眼色,意思让他闪开道路。 凌空虽不甘心,却也不敢多言,只得闪开一条道路。 叶灵儿“咯咯”一笑,做了个鬼脸道:“那我便走了。你这道士好会说话,明明是打赌打输了,愿赌服输,偏要说是放我回去,好像格外开恩般,羞也不羞。”说着,脚尖点地,身子在空中翻了几翻,脚登在一株大树的树干上,在夜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消失不见。 凌云见叶灵儿已远走,忙走到觉悟身边,道:“觉悟大师,您的手……” 觉悟惨然一笑,将双手从宽大的僧服中拿了出来,只见他双手已然被烧的焦黑,有的地方竟露出森森白骨,出一股恶臭,不住的在颤抖。凌云“啊”了一声惊叫出口,忙吩咐弟子准备灼伤药。 凌空看的心惊胆寒,又是惊愕,又是后怕,心里叹道:好厉害的神笔派。若非大师阻止,真的交起手来,焉有我的命在? 此时,叶灵儿已出了庄园,没跑几步,只觉一阵眩晕,体内真气翻江倒海,难以控制。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 第二十六章 疗伤风波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叶灵儿身负内伤,仗着内功不浅苦苦支撑,起初还能飞奔如常,后来只觉胸闷气短,脚步逐渐缓了下来,最后觉得天旋地转,只得用双剑当作拐杖,缓缓走回神笔派分堂。 此时天已微明,神笔派分堂内鼾声四起,众人昨晚喝得酩酊大醉,正是熟睡当中,而没喝酒的,恰恰都让少林僧人捉了去。叶灵儿拍打数次门无人答应,想翻墙而入,稍一用力,觉得胸口一阵钻心的疼痛,身体像要散架一般,只得作罢。 叶灵儿拖着疲惫的身体,靠着栏杆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阵冷风吹来,直冻得瑟瑟抖,牙齿打颤,刹那间觉得天底下所有人都在欺负自己一般,甚是委屈。眼圈一红,轻轻啜泣,掉下几滴眼泪来。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门“吱呀”一声开了个小缝,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叶灵儿赶紧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却听那人说:“还以为是哪的冤魂女鬼呢,原来是你啊,怎么还不进来?坐在那哭什么?”说话的正是黄小波。叶灵儿心中气恼,将一股气全撒在他身上,怒道:“本姑娘就喜欢坐在这里,你是什么东西?管那么多做什么?” 黄小波吐吐舌头,将头又缩了回去。他本是起来上厕所,却听见门外有女人哭泣声音,若是平常,他倒不觉得害怕。只是最近事实证明,未必不存在鬼神,一颗心不由得忐忑起来。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黄小波还是开了门。本以为能看到个白衣无头女鬼,却看见了叶灵儿,心里竟然有点失望。见她杏眼圆睁、柳眉倒竖的一脸凶相,比起女鬼来还胜三分,自己这撒气筒可做不来,赶紧把门关上,接着上厕所去了。 叶灵儿见他关上门,一着急,只觉气血翻腾,竟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叶灵儿觉得周围人声嘈杂,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甚是刺耳。 “使者定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加上冷风侵入,高烧不退。” “我听说受内伤先要点三大**位,可以疗伤。” “不对吧,我听说中毒的人才需要点**,这样可以减缓血液流通,防止毒性扩散。” “既然有减缓血液流通的**道,也有加血液流通的**道,受了内伤,必须要先加血液循环,增加营养的供给,才可以好的更快些。”说话的人是黄小波,他见周围人都愣愣地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其实我也不懂,听说来的,还是等郎中来了再定吧。” “不对,不对,使者这话有着大大的道理。”梁大嘴在一旁做出沉思状,说道:“我在少林学艺时,记得师父也说过类似的话。比如腿脚不便的,需多活动腿脚,加快血液流通,可增补气血。因此点**定能有此功效” 黄小波大喜,说道:“那咱们这里谁会点**?赶紧试试。”他环顾四周,却见众人都低下头,屋里顿时鸦鹊无声。 黄小波好不失望,心道:这里人武功低微,哪里懂得点**?而那钟万泉去请郎中已经半个多时辰,没有半点消息。黄小波看见叶灵儿小脸蜡白,眉头紧缩,显然受伤不轻,若再不救治,恐有危险。 突然间,那“鬼见愁”曾伟哼了一声,嘴里咕哝道:“什么破烂使者?连点**都不会?” 黄小波脸一红,刚待说话,梁大嘴接道:“你胡说什么?黄使者大人乃文士派前辈,自然不懂得这些粗俗伎俩。黄使者与灵儿使者一文一武,共同来助咱黄山分堂,你怎么如此出言不逊?如此说来你会点**,赶紧为灵儿使者疗伤!” 曾伟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懒道:“她内脏被大力金刚掌震伤,需点胸前三大**位,吐出口淤血,就能保住性命。否则淤血不出,不死也得残废。” 黄小波大惊失色,忙道:“怎么后果如此严重?有劳曾兄弟为她点**治伤,万万不可耽搁。” 曾伟瞟了一眼黄小波,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叶灵儿,摇摇头,说道:“男女授受不亲,那三大**均在她胸前,我怎可出手轻薄?” 黄小波不禁又气又笑,听梁大嘴在一旁嚷嚷:“你这个木头脑袋,救人一命是大,轻薄是小。再说,我们这么多人都在这,又怎能算是轻薄?” 曾伟一怔,遂又摇摇头,说道:“翠花说了,不让我动别的女子。她说若我动一根指头,她便削我一根指头;若我动两根指头,她便削我两根手指……” 梁大嘴拍了他脑袋一巴掌,怒道:“你这木头脑袋!你若不告诉她,她怎会知道?再说你这是为救人,又不是沾花惹草?” 曾伟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连声说道:“不可不可!我已答应翠花,怎能失信于她?” 梁大嘴听罢一叹气,愁眉苦脸地对黄小波说道:“黄使者,这翠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是个大醋缸,人又彪悍的很,再加上他是个死脑筋,实在,实在也怪不得他。” 黄小波点点头,心道:这曾伟虽有些迂腐,倒是个传说中的“绝种好男人”。 突然梁大嘴一拍大腿,大叫声“有了!”,对曾伟说道:“你告诉我们那胸前三大**位在哪,我们点**不就行了吗?”在场众人听了都觉有理,无不点头赞同。 曾伟也点点头,说道:“这倒可以。”当下走到床边,在叶灵儿胸前指指点点,说道:“若想帮她疗伤,需点这膺乡、乳中和天池三个**道。”曾伟隔空虚点,说出那三个**道的位置。原来那膺乡**在左乳上一寸处,乳中**正好在**上,而天池**则在乳中**向右两寸处,正是女性的私密部位。 众人看得分明,却没一人出手为叶灵儿点**疗伤。若曾伟不提这事倒也罢了,现在反而让大家为难。只见叶灵儿脸色惨白,却更增俏丽,凸起的酥胸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浑身上下散出少女独有的气味,惹人遐思,令人心动。 梁大嘴不禁添了添嘴唇,“咕噜”一声咽了口吐沫。此时屋里静的出奇,他这微小的动静着实引人注目。梁大嘴自知失态,干笑了两声,对黄小波说道:“黄使者,不如您来给叶使者疗伤。” “我来?”黄小波看了看叶灵儿的酥胸,在紧身衣的包裹下凹凸有致,心不由得砰砰急跳,说道:“这,这不太好吧。” 梁大嘴见他嘴上推辞,脸上却丝毫没有一丝推辞的意思,忙说道:“黄使者为叶使者点**疗伤最合适不过!其他人来若稍有偏差,可吃罪不起。黄使者隶属总坛,救治总坛帮众是分内之职,应在所不辞!”黄小波见他说的恳切,情绪颇为激动,自己若再推辞倒显得怕担责任,便点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说着挽了挽袖子,走到床边,竖起食指和中指,按照曾伟的示范,就要下手点**。 叶灵儿其实早已醒了过来,只不过一夜未眠,加上伤风感冒,竟是连眼皮的懒得抬。此时突然听说黄小波要来点**,而且处处是少女私密部位,大吃了一惊。她忙睁开眼,只见黄小波一只大手在自己胸前晃来晃去,眼中放出贪婪的目光,不禁又怒又羞,她想大喝一声阻止,稍一用劲,一阵彻骨的疼痛从胸口传来,一口气憋在胸口,竟又晕了过去。 黄小波见状,立刻手足无措起来,这时南宫青突然走到黄小波面前,在黄小波耳边低语了几句。黄小波点点头,对南宫青说道:“还是你来方便些。” 等叶灵儿再次醒来时,屋内已不像方才那么嘈杂。只见一人身穿白色长衫,手摇折扇,背对自己,正在欣赏窗外景色。 “哎……”叶灵儿轻呼一声,胸口已不像方才那样疼痛,默运内力,现胸口畅快舒服,还道是黄小波已帮她点**疗伤,不禁脸上一阵绯红。又想起黄小波方才那猥亵**的目光,不禁一阵恶心,张口欲呕。 那白衫人转过头来,说道:“你醒了,咦?”白衫人见叶灵儿紧咬银牙,双眉紧锁,微微一怔后马上明白,说道:“在下神笔分堂南宫青,是我帮你点**疗伤。我本是一女子,因在江湖行走多有不便,因此女扮男装,叶使者不必见怪。” 叶灵儿见南宫青眉目清秀,皮肤白嫩,虽着男装却丝毫不能掩盖其美丽面容,果然一副女儿家摸样,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禁笑道:“南宫姐姐,谢谢你!你,你好漂亮。”刚说了几句,胸口隐隐作痛,又咳嗽起来。 南宫青赶紧坐到床边,抚摸着她的额头道:“这次受伤着实不轻,先别说话。你这丫头,也忒淘气了,竟敢夜探少林派。那少林大力金刚掌是何等厉害?若不是你根骨特异,哪里还回的来?”言语间仿佛一个大姐姐在责备妹妹。叶灵儿听了不但没有反驳,心底却有一股暖流油然而生。她鼻子微酸,眼圈一红,竟像要掉下泪来。 南宫青心里不忍,拉住叶灵儿的手柔声道:“你是嫌姐姐怪罪你啦?姐姐说你也是为了你好。” 叶灵儿含泪摇摇头。她从小没有母亲,本正该是撒娇的年龄,却只能在师父旁边练功。师父虽疼爱自己,但一个单身老人家哪里懂得少女心怀?只知道日夜督促练功,叶灵儿练功稍微不勤便大声呵斥。特别是自从大师兄去世后,师姐性格愈古怪,稍微不顺她心便对自己大脾气。而三师兄跟师父关系也极为紧张,自己不过才十七八岁的年龄,却要强装笑脸夹在中间做和事老。 有时她受了委屈,不知向谁倾诉,只好到后山神笔池旁对着静静的池水。开始几次还能对着池水大哭,经过不断的自我安慰后,性格越来越坚强,渐渐地用沉默代替了哭泣。 此时看见南宫青仿佛见到了知己,久违的眼泪竟然不受自己地控制流了下来。南宫青见她这般摸样,甚是怜爱,又问道:“那是胸口疼的受不了是不是?” 叶灵儿啜泣起来,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 南宫青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你不用担心,黄使者已让钟大伯请来了一位名医,一会儿就给你治病,用不了多久你就又能下地到处乱跑啦。” 第二十七章 医圣的规矩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黄小波的确请来了一位名医,乃是江湖三大神医之一的医圣卓安富。但黄小波却没有因此而高兴多久。 在神笔派黄山分坛的大厅里,上演着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老管家钟万泉将分坛内所有银两都拿出来,放在一张大桌上。而分坛的帮众们则苦着脸,将自己辛辛苦苦的积蓄掏了出来,用一张纸拖着放在桌上,纸上写的姓名和拿出银两的数目。 虽然黄小波向他们说好是暂借,但总会有风险。众所周知神笔派剩余银两已不多,万一还不了呢?难道要自己带着老父老母老婆孩子喝西北风去? 但为了顾全面子,大家还是乖乖的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来。即便这样,离医圣卓安富要求的一千两银子还差了许多。 “一千两银子,少一个子不医。” “打个折行不行?” “那我医她的时候也打了折行不行?” 黄小波不说话了。 分堂结余四百五十两银子,分堂每个帮众又掏出四、五两银子,加起来不过五百两。可黄小波对他们已经相当感激了,毕竟这些可怜的临时工每个月工钱才几两银子。 黄小波叹息,看着年老眼花的钟万泉对着桌上的银两数来数去,仿佛期盼着多数几遍就能多出几两一样,黄小波想制止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曾伟又要哭了,通红的双眼紧盯着自己手里的银两,双手不住地颤抖,嘴里咕哝咕哝的唠叨着:“这二两银子是用来给母亲买药”“这一两银子是给翠花买饰”“这二两银子是为孩子存的钱”……良久,才极为不舍的将银子放在桌上。 爱说的梁大嘴这时居然住了嘴,将银子捧在手里,默默的放在桌上,与曾伟相同的是,他眼圈也红了。 黄小波看了心里难受,忍不住对卓安富说道:“银子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卓安富斜了他一眼,说道:“银子对你们难道不重要?比你们更会装穷的人我见的多了,难道都得我来救济?” 黄小波只好又闭上嘴。 接下来是“擎天柱”贡神。他极不情愿的将银子放在桌上,突然一跺脚,大声道:“也罢!也罢!就当买了两坛酒不小心打碎了!不要紧!”仿佛是不忍心眼见银子就这样被人拿走,“刷”的一下转过身,大步走开。 “绝命书生”赵学文和“飞毛腿”古岚倒是爽快,干净利索的将银子掏出来放在桌上。“反正我没人疼也没人要,要银子做什么?”赵学文自嘲道。“自己吃饱全家不饿,银子的确没什么用处,哈哈,哈哈哈。”古岚接道,然后为了展示自己的慷慨,卯足劲豪爽大笑几声。 “塞鲁班”冯贵显然低调的多,将银子放在桌上,退了回去,眼睛仍旧眯着,看不出任何心理活动。 卓安富踱步到桌边,朝这小堆银子撇了撇嘴,哼声说道:“偌大的神笔派分堂,连区区一千两银子也凑不齐,真是可笑,可笑之极啊!” 钟万泉被他这话气得浑身抖,颤声道:“你别小瞧人!若不是几位弟兄不在,别说是一千两,一万两银子也凑的够!” 钟万泉所说的几位弟兄自然是被抓进少林派的蒋丰等人,那些人虽说日子过的比这几位好些,却强不了多少,凑出一万两之类的话,确实是大大的夸张了一番。 黄小波蓦地想到了什么,转身进了内堂,来到叶灵儿房间,轻轻敲了敲房门,说道:“我能进来吗?” “黄使者吗?进来吧,灵儿已经醒了。”屋内的南宫青说道。 黄小波大喜,推门进了来。见叶灵儿起色比方才好了许多,心中稍宽,走到床边,对叶灵儿说道:“那医生冷酷市侩的很,不凑齐一千两银子不肯医治。我东凑西凑,只凑到五百余两。” 叶灵儿说道:“我包囊里有张银票,你拿出来吧。” 黄小波找到包裹,从中翻出一张银票,见面值竟有一千两银,不禁大喜,说道:“这下够了。咦,对了,蒋丰堂主半夜寻你去了,你们可曾遇到?” 叶灵儿这才想起来蒋丰等人已被关进少林派,不免要受那刑杖之苦,心中一阵难过,黯然道:“蒋门主他们被少林派的和尚抓了去,只怪我学艺不精,没能将他们救出来。” 黄小波急得直搓手,说道:“昨日晚上我见你房门虚掩,本想替你关好,不料看到你根本没在屋里。我将此事告诉蒋门主,他认定你去夜探少林,担心你安危,带领几个兄弟们前去接应。想不到你自己回来,他们却被抓了去。”黄小波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脸上结结实实的被叶灵儿煽了一把张。叶灵儿打完了这一巴掌剧烈的咳嗽起来,幸亏她身受重伤,否则这巴掌下去,黄小波焉有牙在?即便是这样,也打的黄小波满眼冒金星、头晕目眩,他捂着脸颊惊道:“灵儿,你这是干吗?” 叶灵儿气得浑身颤抖,咬牙说道:“你半夜到我房里作甚?谁叫你多管闲事?你害的蒋门主他们被抓了去,还要受那少林派刑杖之苦,若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杀了你!” “我……”黄小波心头火起,大声道:“只怪你太任性,非要去少林派打探,怎么怪到我头上来了?如今你身受重伤,我好心找人帮你医治,你不谢我就算了,居然还打我?” 叶灵儿冷冷道:“银票是我自己的,医生也是别人请的,跟你何干?只求你今后不要多管闲事,免得再惹出是非。” 黄小波刚想反驳几句,却被南宫青拉了一把衣袖,南宫青对她皱皱眉,又看看房门口。意思是你怎么跟一个受重伤的孩子一般见识?还不快去请医生? 黄小波叹了一口气,将银票攥在手中,出了房门。他来到大厅,将手中银票往桌上一拍,对卓安富说道:“这总够了吧,赶紧随我去医治。” 卓安富拿起银票,辨了辨真伪,塞进怀中。然后让随行的小童拿过药箱,跟着黄小波一起进了叶灵儿的房间。 第二十八章 天价医药费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卓安富先为叶灵儿号脉,然后翻了翻她眼皮,看了看她舌苔,低头不语。 黄小波忙问:“能否医治?” 卓安富还是低头不语。 “伤势严重吗?不会给耽误了吧。” 卓安富还是低头不语。 “喂,你到底会不会医啊?”黄小波大声道。 卓安富突然抬起头来,不理黄小波,对叶灵儿说道:“姑娘可是被少林金刚掌所伤?” 叶灵儿点点头,心中暗道:这“医圣”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卓安富说道:“姑娘的脾肝被震伤,十日内万万不可恼怒,不然神仙也难医救。这大力金刚掌外家顶尖功夫,姑娘筋脉居然没有被震乱,当真侥幸的很。只是姑娘受伤之后,足狂奔,使得内脏受伤更重。”说罢,眉头紧锁。 黄小波见他良久不说话,又忍不住问道:“到底能不能治?” 卓安富说道:“医治起来虽然不难,在十天内服下一株千年人参,再服用我独门疗伤秘药‘金花散’,配上针灸等调理之术,调养半月即可痊愈。但那千年人参价格不菲,至少三千两白银,你们恐难负担的起。若用寻常人参,性命虽无忧,但药力难及内脏,姑娘这身功力最多只能留三成,活不过四十岁。” 屋里一阵寂静,众人心情极为沉重,均想要在这十日内凑够这天文数字谈何容易?半晌,钟万泉才说道:“这个不难。我家里还有祖上留的庄园,占地几十亩,足能卖个三千两银子。再加上分堂那五百两,已足够。” 叶灵儿摇头,强忍着伤痛说道:“不可。钟大伯将庄园卖了,一家老小住哪里?您年纪已大,不可再四处奔波。再说这是您祖上所留,焉能为我卖给别人?” 钟万泉摆摆手道:“这身外之物算的了什么?叶使者身体要紧。” 南宫青说道:“恐怕远水解不了近渴,谁能保证十日内找到买家?” 叶灵儿咬咬嘴唇,说道:“南宫姐姐说的对。若是卖掉您的庄园,灵儿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钟万泉执意要卖,叶灵儿却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争来争去,叶灵儿要以死相逼,钟万泉只好作罢。屋内又是一阵寂静,突然南宫青说道:“不如我回家去借些银两。” 叶灵儿摇摇头,说道:“不妥,不妥。三千两不是个小数目,姐姐的家人怎会放心借给别人?” 南宫青叹气道:“其实姐姐是南宫世家人,三千两银子算不上什么。只因父母将我胡乱许配给人,这才逃了出来。但回去拿钱需要一人跟我同往,我若入了家门,也许就再也出不来了。” 此言一出,除了已经知道的叶灵儿和黄小波外,众人都大吃一惊,梁大嘴揉了揉眼睛,这才看出南宫青女扮男装,想起以往总对她开玩笑,不禁脸上一红,说道:“那你岂不是一辈子都得跟不喜欢的人过活?” 南宫青一笑道:“也只好如此。我也想开了,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反正我也没什么心上人,父母给操办了,省得我自己寻找,何乐而不为?再说若真遇到厌恶之人,我便再逃出来。” 叶灵儿还是摇头,说道:“既然姐姐说一切都是天意,那我又何必强求?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上天让我失去武功和性命,我也没有怨言。”她说的激动,牵引到了伤处,又是大声咳嗽起来。 “真是傻丫头!你的性命要紧,况且现在神笔派五大弟子只剩两人,你若再遭遇不测,神笔派还能依靠谁来顺应天意、除奸惩恶?”南宫青摸着叶灵儿的头,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怜爱。 叶灵儿眼中泛起泪花,哽咽道:“我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神笔派英雄辈出,我又算的了什么?姐姐若牺牲自己幸福保全我,我便什么药也不吃,就让那大力金刚掌打死我吧!” “都别争了!”在一旁的黄小波终于忍耐不住,大声说道:“卓神医,烦劳你在这里照顾叶灵儿,十日之内我必定凑齐银子!” 此言出人意料,大家都盯着黄小波,见他表情坚毅,似有成竹在胸,不由将信将疑起来。 卓安富点点头,说道:“我此次来黄山,本想一睹少林武当决战,别无它事。既然少侠挽留,住在这里也无妨。只是食宿费决不会少,你看一天五两银子够吗?” 黄小波道:“食宿就免了,灵儿身体虚弱,还需神医小心看护。” 卓安富应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将这食宿费买些补元气的丹药给叶姑娘服下,另外帮她针灸疗伤,保管她十日内平安无事。” 黄小波点点头,说道:“有劳神医了。”转面对众人说道:“请大家随我到客厅一叙。” 南宫青、钟万泉、梁大嘴等人跟着黄小波到了厅堂。梁大嘴乃心直口快之人,本想马上问问黄小波究竟想怎么凑齐这三千两银子,但见黄小波低头沉默不语,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点头微笑,似乎正苦思解决办法,当下不敢打扰。 刹那间,无数个念头在黄小波脑内打转。该怎样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凑齐三千两银子呢?由于在宋代呆了一段时间,他知道三千两银子对于寻常百姓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不吃不喝二十年也未必攒的够,而对比平常百姓好不了多少的神笔派来说,也是一样。 如果回神笔山总坛去取,一来耗费时间,二来就算神笔山总坛也难以凑够这笔银子。即便号召大家捐款勉强凑够,时间上也来不及。同时黄小波也实在不忍心再向可怜的风凌子伸手,这憨厚的老头也不容易啊。 如果去偷去抢或者占山为王的话……黄小波看了看周围这些人,一个个面露菜色,跑腿打个下手还行,哪个能是当贼头的料? 可不可以做点买卖呢?黄小波想了想,又摇摇头。若真有那么好的买卖,早就有人做了,何苦等着自己来明?况且自己也并不比别人聪明多少。 那该如何是好?黄小波叹了口气,暂时打消了这些赚钱的念头,又将思绪转移到少林和武当决战的这件事上。 黄小波在厅内来回踱步,脑中不断浮现武侠小说里一个个场景。他想起每当江湖败类兴风作浪时,总会有正派武林高手前来消灭。消灭完了贼寇,还要给一些银子给被欺负的百姓,展示着他们扶弱惩强、打抱不平的优秀品质。只是,只是这银子是从哪来的? 少林、武当、华山、黄山、崆峒……这些正派动不动就成千上万的教徒,每个人都要吃饭、生活,消费数目巨大,那么这笔钱又是从哪里来的?既然是正派,一定不会去偷去抢;护镖这份工作已经有个个镖局来做,想必这些终日藏在闭塞深山里的门派很难与其竞争;去做生意买卖,黄小波苦笑,很难想象出那些和尚道士当售货员时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正如梁大嘴所说的,这些门派都会招收一些弟子,赚些学费。如此看来,少林武当之战的原因似乎非常简单,那便是竞争! 少林、武当被公认为江湖两个最大的门派,备受世人推崇,因此想去武当、少林学艺的人不在少数。偏偏这两个名门正派面临着同一个问题:香火不足。因此这两派绝大部分经济来源都仰仗于招收学徒。 那么问题就来了,急于想上少林、武当学艺的大部分都是像梁大嘴这样的穷人的孩子,富人的孩子哪能受的了这份苦?若想学武,家里请个家庭教师足矣。因此学费定高了,人们学不起;定低了,又不能补贴各种支出费用。同时由于弟子门品行良莠不齐,为了不出现像《倚天屠龙记》里的宋青书这样的败类,又不能将核心的武功传授给这些弟子,学费自然不会太高,因此竞争极为激烈。 所以,两派脑级人物的决战,获胜的一方在天下人面前显露不凡的武功,等于为自己做一个大大的广告,可以多忽悠些弟子加入。少林派之所以将神笔派钟飞软禁,以及不顾脸面对叶灵儿这个小丫头痛下杀手,定是因为怕钟飞和叶灵儿打听到少林武当决战的原因,怕他们将实情传了出去,影响少林武当的声誉,毕竟少林派乃清净无为之所,哪能被世人知道也在苦苦为“钱”劳神? 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黄小波突然想到一剂良策,不由心花怒放,喃喃道:“这钱还需少林、武当来出。” 第二十九章 黄小波的安排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众人见黄小波突然开口说话,虽没听清楚说些什么,但从语气看似乎已有主意,不禁为之一振,齐刷刷探头巴望着下文。 黄小波看了众人一眼,心道:这些人知道我不会任何武功,未必全都服我。我还需略施小计,让他们对我言听计从,当下对钟万泉说道:“钟老伯,这桌上的银两须暂借我一用。” 钟万泉说道:“若不是黄使者想的周全,这桌上的银子早就落入那神医之手,恐怕还连累各位兄弟。这银子黄使者想用便用。” 黄小波一喜,点头道:“我听说有一种印刷术叫做活字印刷,是毕?明的,不知道大家是否有所耳闻?” 此言一出,众人极为不解,均想:这活字印刷跟三千两银子有何关系?只有梁大答道:“有,有。现在所有书都出自活字印刷。” 黄小波长出了一口气。他只知道活字印刷是宋代毕?明,却不知具体年月,若这个年代还没有毕?,自己的办法便派不上用场。 黄小波回到的年代是大观二年,也就是公元11o7年,而毕?在1o48年明了活字印刷,取代了沿用自汉代的雕版印刷。活字印刷由于大大缩短了印刷时间和成本,又便于储藏,因此在当时极为流行。 黄小波又问:“如果我想买一部活字印刷机,不知需要多少两银子?” 众人相互看了看,均摇了摇头。钟万泉答道:“这活字印刷是官府用来印刷书册,寻常百姓见都难以见到,更别说买卖。” 黄小波一皱眉,说道:“这倒不好办了。” 梁大嘴眼珠一转,说道:“离此处不到二十里有个太平县,那里有个‘御文阁’,是官府专门设立印刷书册的地方。去年年底,因为要印一本奇书,里面有不少怪癖字,活字不够,请冯贵前去临时帮忙刻字,因此跟我们分堂关系处的极好。如果黄使者想印些东西,可试着借他们的活字印刷一用,我觉得他们还是会给这神笔派这个面子。” 黄小波喜道:“如此甚好。冯贵,劳烦你马上去一趟‘御文阁’,就说分堂要借活字印刷一用,若对方答应,回来禀报。” 冯贵懒懒地看着黄小波,没有答应,仿佛在说:“你要我去我就得去?” 黄小波从桌上拿了十两银子,又将桌上冯贵自己的银两托在手中,说道:“这是你的银子,目前用不上了,你先拿回去。另外这些银子你去打点一下,剩余的你就自己留着,但务必说服‘御文阁’答应借活字印刷一用。” 冯贵接过银子,眼睛顿时一亮。虽然还是没说话,但用力的点点头。 黄小波担心他不能向“御文阁”交代清楚,又将“飞毛腿”古岚叫了过来,也还了他的银子,又拿出五两银子塞在古岚手中,说道:“烦劳古贤弟与冯贤弟一起去,即刻动身。这银子你留着,必要的时候打点打点。” 古岚接过银子,甚是感动,说道:“属下遵命。”说完,赶忙拉着冯贵出了大堂赶奔“御文阁”。 黄小波又道:“梁大嘴,你本是少林派弟子,对少林派都有什么功夫可否熟悉?” “熟悉,熟悉的很。”梁大嘴拍着胸脯说道:“要说练咱可不会,但少林派有什么武功我可是了如指掌。” 黄小波点点头,说道:“很好,很好。你挑出最能锻炼筋骨、强身健体武功,将他们的功效、原理写出来。另外,将少林最霸道的武功也详细描述一下。今晚务必写好!这些银子买点酒找找灵感。”说着,还了他的银子,又多给他拿了几两。 梁大嘴满口答应,接过银子欢天喜地去了。 黄小波又对南宫青道:“南宫世家我早有耳闻,乃是江湖第一大武林世家,在江湖极有威望,是也不是?” 南宫青笑道:“黄使者过讲了。不过南宫世家自创立以来,已有十余代。每一代靠着家族传下来的独门武功在武林中罕有对手,的确在江湖上确有一些威望。” “好,依你之见,少林、武当之战谁的胜面大些?”黄小波问道。 南宫青思索片刻,说道:“少林派武功博大精深,乃是天下武林之鼻祖;而武当派讲究以柔克刚,另辟溪径,武功中蕴含阴阳动静之机,具造化玄微之妙,却也不可小瞧。依我来看,少林只是稍占上风。” 黄小波点点头,拿过五两银子递给南宫青,说道:“劳烦你将自己的观点写出来,不宜过长,五百字即可。” “遵命,谢过黄使者。”南宫青躬身抱拳道,伸手接过银两。她从小在南宫世家长大,向来不愁吃穿,自然也没有钱的概念。所以此番从家中逃出时并未带足银两,再加之在神笔派收入低微,一向习惯花钱大手大脚的她不免穷困潦倒,难以忍受,因此现在将银子看的也极为重要,对黄小波甚是感激。 黄小波对钟万泉说道:“钟老伯,如果我想买上等的好纸,大约长两尺五,宽两尺,一万张需要多少银子?” 钟万泉抚须片刻,答道:“若是最好的纸,得二百两银子。” 黄小波拿出二百余两银子交给钟万泉,说道:“烦劳大伯买一万张上等白纸,越结实越好。”他扭头对贡神说道:“麻烦你跟钟大伯一起去,一万张纸分量不轻,若抬不动就雇头牲口拉回来。” 贡神咧嘴一笑道:“不用不用。一万张纸能有多重?我贡神别的本事没有,力气倒是有一把。我平时最喜跟牛摔跤,只要一只手,就能把牛扳倒。” 黄小波暗自吐了吐舌头,又拿出几两银子,塞给贡神。 钟万泉对黄小波道了声谢,随即领着贡神出去买纸。 黄小波对赵学文说道:“赵贤弟人称‘妙手书生’,想必文采不错。” 赵学文忙推辞道:“江湖朋友乱叫的,只不过多认识几个字而已。” 黄小波一笑,说道:“赵贤弟过谦了。你目前没什么事做,但到了晚上需熬夜苦战,因此先下去休息。” 赵学文领了银子,按照黄小波的吩咐,到房中蒙头大睡起来。 此时厅中只剩下黄小波和那“鬼见愁”曾伟。黄小波拿出二十两银子,塞到曾伟手中,说道:“这银子你收着,赶紧给你母亲治病。” 曾伟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眼泪又要流下来。 第三十章 “钱”就一个字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看你像什么样子?”黄小波责备道。 曾伟忙擦了擦眼睛,连声说道:“多谢黄使者!多谢黄使者!” 黄小波拉住曾伟的手,说道:“不必客气,你母亲的病要紧,这里的事你先不用管。” 曾伟一扫先前对黄小波的不屑,一脸认真地说:“今后只要我曾伟能办到的,只需使者一句话,我曾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黄小波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但也不是什么赴汤蹈火之事。” 等众人都走了,黄小波对着空荡荡的大厅起呆来。忽然间,他扑哧一笑,喃喃地说道:“想不到当初没干成功的事,要在这里实现了。” 黄小波倒背双手,悠闲地走到叶灵儿的房门前,恰好遇到卓安富带着小童出门,忙道:“卓神医,灵儿伤势如何?” 卓安富说道:“黄使者不用担心,我已用针灸之术暂时护住了她的心脉,除了不能运功外,她与正常人无异。” 黄小波点点头,躬身抱拳道:“真是有劳神医了。” 卓安富摆摆手道:“不用这么早谢我,若你十天之内找不到千年人参,我也无能为力。” 黄小波一笑道:“这个自然明白。” “我去药铺一趟,买些通脉化淤的草药。若那里草药齐全最好,否则我亲自上山去采,晚些时候回来。”卓安富一指身边小童道,“这童儿跟随我多年,情同父子,我将他留在分堂,使者也不怕我拿了钱一去不返。” 黄小波忙摆摆手,说道:“用不着,用不着,既然请神医来,自然信得过。” 卓安富一笑,并不搭话,转身走了出去。黄小波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无辜的道童,心道:这医圣虽然吝啬,却蛮有职业道德,这点跟某些机构的某些医生不可相提并论啊。 黄小波将道童支开,独自迈步进屋。经过卓安富一番调理,叶灵儿脸色红润了些,却依然恼怒黄小波多管闲事,见他进来,一双清澈的大眼瞪着他,目光似剑。 黄小波被她瞪的十分不自然,无奈有几件事情不明白,只得硬着头皮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说道:“你好些了吧。” 叶灵儿冷冷道:“一时半刻死不了,不劳黄使者挂念。” 黄小波干笑了两声,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凑够医治你的银两。只是还需知道你昨晚夜探少林究竟生了什么?” “我累了,想休息会儿,麻烦黄使者从外边关上门。”叶灵儿的语气依旧冷淡,心道:他被我打了一巴掌心中必定恨我,看我身受重伤,以为我在少林寺吃了大亏栽了跟头,想让我自己说出来,再被他大大地嘲笑一番。 黄小波叹道:“我知你怨我多管闲事,害得蒋丰门主被少林派擒住。只是你一弱女子,孤身夜探少林派又怎能让人不担心?若我当没看见,那才是真的办了错事。” 叶灵儿听了这话更是烦闷,本想与黄小波争辩几句,无奈胸口仍是隐隐作痛,稍一用力便如针扎般疼痛,索性沉默不语。将被子拉了上来,蒙住脑袋。 黄小波呆了半晌,叹了口气,又道:“既然你累了,那便先休息。”说罢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却又不甘心,回过身说道:“其实那少林武当之所以要在黄山顶上决战,原因极为明显,恐怕还是因为一个‘钱’字。” 叶灵儿虽然蒙着头,却哪能睡的着?听了黄小波这句话心中一震,忙掀开被子露出脑袋,说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黄小波心中暗喜,说道:“我只是胡乱猜测,不知是对是错,若果真如此,这件事便好办了。”说罢,迈着四方步,朝门口走了几步。 叶灵儿心中吃惊,她亲眼见到武当众道人翻阅账目,知道武当派为钱所困,颇为窘迫,但自己未讲给黄小波听,他又怎么知道?又听黄小波这一番话,才如梦方醒,心道:“难道少林方丈、武当掌门在黄山这百年难遇的决战,竟是因为本派生计?是了,无论他们其中哪个人击败对手,自己门派必被天下武林人士所仰慕,那么上山学艺的人比平常何止多处数倍?光这学费,也颇为可观啊。” 忽然之间,叶灵儿又想明白了为何少林派执意软禁神笔派众人。若神笔派知道这件事,虽然不至于写在神笔峰上,也必定会公布于天下。少林武当两个门派素来在江湖上备受敬仰,如今却为身外之物大打出手,传了出去必将两派几百年的清誉扫地。 想到这儿,叶灵儿不禁吓得冷汗直流。倘若真是这样的话,蒋丰等人焉有命在?虽然少林派觉悟大师答应自己不伤害他们,但为了保全少林派百年清誉,难免杀人灭口。 这些念头在叶灵儿脑中一闪而过,见黄小波此时已迈步出了屋门,忙叫道:“黄使者留步。” 黄小波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叶灵儿。见她满脸冷汗,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心中好笑,说道:“有事吗?” 叶灵儿看着黄小波,平心而论,她并不信任黄小波,甚至有点不屑。在她眼里,真正可以信任的人是三师哥林曲功那样的文武全才。眼前这个人丝毫不会武功,甚至连字都不会写,简直就是一块废物。 但事到如今,却又不得她不信了。分堂内武功稍微高强一些的门众都被少林抓了去,剩下的人或者武功拙劣,或者年事已高,难堪大用。自己又身负重伤,偏偏又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寻找三师哥林曲功、解开少林武当决战之谜团、将金风焕的东西转交他人……如今时日已经不多,却丝毫没有半点头绪,都只能依赖黄小波。 “你,你过来吧,我说给你听就是。”叶灵儿低声道,立刻觉得脸上烧,不由得低下头去。她乃风凌子亲授徒弟,神笔派门众自然让她三分,虽然表面上天真活泼,内心却心高气傲,平时很少求人,话一出口立刻觉得十分尴尬。 黄小波见一副少女的娇羞摸样,更显得妩媚动人,不禁心中一荡,迈出门外的脚收了回来,又重新做回到椅子上。 第三十一章 故弄玄虚?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我本欲夜探少林,救出被擒的钟飞,无奈道路不熟,误入了武当派临时住所……”叶灵儿将自己昨晚的遭遇说给黄小波听,当说到武当众道士翻阅账本时,黄小波不禁暗自高兴,心道:果然武当派为钱所困,自己所料不假。 当叶灵儿说道武当掌门风灵道长尚在犹豫之中,并没有确定是否参加此次决战时,黄小波面露喜色,拍手道:“太好了!” 叶灵儿一怔,问道:“风灵道长若不来,岂不是白忙一场?有什么好的?” 黄小波笑而不答,让叶灵儿继续说下去。 叶灵儿虽然满腹狐疑,却也不再追问。她见黄小波满脸兴奋,并不似故意装出来的,不禁对他又有把握了几分,顿时对他的厌恶烟消云散,当下绘声绘色地讲起自己的遭遇来。 她声音清脆,口齿伶俐,不时穿插类似“你猜后边怎样?”、“你要是我该如何?”的话,听得黄小波如身临其境般。叶灵儿虽没胜的了觉悟大师,但毕竟对方是少林高僧,双方各有受伤,可以说打个平手。起初叶灵儿惦记蒋丰等人安危,并没在意;如今说起来,觉得自己居然将武林中的绝顶高手逼平,不禁颇为得意,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原来她肝、脾受伤,最忌恼怒,先前怒斥黄小波,怒火攻心,甚是伤肝,因此伤处疼痛难忍;此时却越说越兴奋,反而身体极为受用,觉得伤口不像先前那样疼痛难忍。 当她说到跟觉悟大师对掌时,虽然受伤,却装作无事一般。黄小波听罢叹道:“好险!好险!那觉悟大师必定身受重伤,幸好你装作若无其事,他才以为你武功深不可测,拦住了那些道士。否则他们群涌而上,你焉能回来?” 叶灵儿点点头,说道:“若论真实武功,我与觉悟大师相差何止几倍?只是这枯叶手太过霸道,觉悟大师不能出那小圈子,自然非常吃亏。” 黄小波心中一动,说道:“这枯叶手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以觉悟大师的功力,为何居然只接一招便身受重伤?” 叶灵儿说道:“你哪里知道,这枯叶手是神笔派祖传绝学,至纯至阳,内含三味真火。若练到九级,就算打到铁上,也能将之化为铁水。我虽只练到六级,但若击到对方肉掌上,必定能将对方灼伤。若他功力稍微逊色,必定被烧个皮焦肉烂,整双手很难保住。” 黄小波听得直冒冷汗,却听叶灵儿继续道:“若在平时,觉悟大师可以避我的锋芒。那枯叶手极耗费内力,时间稍微一长,我便支持不住,若那时他下手擒我,如探囊取物般容易。可是在小圈子内,却是无处可躲,觉悟大师为了保全少林寺威名,宁可受伤也不愿踏出圈外半步,这老和尚对少林寺倒是忠诚的很。不知他伤的如何,若挡不住我掌内这三味真火,恐怕两只手已然废了。” 黄小波思忖半晌,说道:“‘枯叶手’竟然如此厉害,难道天下没有一门功夫能硬接此招?” 叶灵儿摇摇头,说道:“也不尽然。传说有一种功夫叫做‘玉寒神掌’,正是这‘枯叶手’的克星。只不过这种武功已经失传百年。另外,记得数年前,有一位金鼎大师找上神笔山,非要硬接‘枯叶手’。我师父风凌子被逼无奈,与他对了三掌。不知那金鼎大师练得什么功夫,硬接了师父三掌居然毫无伤,大笑了三声后不知所踪。” 黄小波说道:“这金鼎大师我见过一面,武功的确出神入化,听说他是出自少林派。” 叶灵儿一怔,却不知金鼎和尚来自少林。原来风凌子自负枯叶手可以打遍天下,不料却胜不了这金鼎和尚,心中不免郁郁。叶灵儿曾追问过风凌子这金鼎和尚的来历,风凌子不愿回答,叶灵儿也没敢再问。加之叶灵儿很少在外闯荡江湖,消息闭塞,因此不知金鼎和尚乃是出自少林,现在听黄小波说了,不禁叹道:“近几年少林派僧人低调许多,不到万不得已很少显露武功。我听师父说少林武功博大精深,深不可测,还一直以为是江湖传言,如今才真正见识到。记得小时候听有人说少林武功练到极致,可以刀枪不入,成为金刚不坏之体,此言虽有些夸张,却也有些道理。” 黄小波听了又是一喜,说道:“江湖上有你这般想法的人应该不在少数。虽说少林是武林名门大派,但很少显露武功,加上收来的弟子学不到少林高深的武功,久而久之难免被人遗忘,还以为是徒有虚名。如此说来,少林派与武当之战并不是没有缘由。” 叶灵儿点头道:“若与旁人较量,则显不出少林派的厉害。而武当派名满江湖,掌门风灵道长武功神鬼莫测,挑选武当作为对手是最合适不过。而武当派也遇到与少林派类似的麻烦,便欣然应允了。” 黄小波不住点头,说道:“灵儿真是冰雪聪明。”两人相视一笑,默默无语。黄小波此时距叶灵儿的脸不过数寸,见她美丽的脸上罩着一层淡淡的倦意,显得清丽脱俗,嫣然一笑间,更是美若仙子,不禁一时间难以收回目光。叶灵儿俏脸一红,轻轻打了个呵欠,将眼神避了开。黄小波以为她一夜未睡,此时已是颇为疲倦,忙起身道:“我知道的差不多了,你睡会儿吧。一会儿我叫人送点饭菜来。” 叶灵儿心中不解,问道:“究竟你知道这些有何用处?” 黄小波正色道:“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你很难去理解其中原因,而且我也没有多少必胜的把握。只是迫于形势,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等过几天,你身体好起来,再讲给你听也不迟。” 叶灵儿瞪了他一眼,嗔道:“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不爱听呢。你出去吧,从外面把门关上。” 第三十二章 黄小波的生意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转眼间午时已过,黄小波用罢了午饭,又叫下人将饭菜送给叶灵儿,没过多一会儿,派往各处的人66续续回了来。先是冯贵和古岚,两人一进门便大呼小叫,叫几个家丁帮忙抬东西。原来他俩从“御文阁”借了台活字印刷,雇了一辆马车拉了回来。 那活字印刷铁板十分沉重,再加上胶泥做的千个活字,分量着实不轻。几个人费了半天的力气,才将这活字印刷抬进了大厅。冯贵和古岚累得满头大汗,但显得极其兴奋,冯贵依旧很少说话,古岚则兴高采烈地对黄小波讲述了此行过程。原来这套活字印刷乃是“御文阁”淘汰下来的,活字残缺不全。“御文阁”本想将它毁了,正好冯贵和古岚前去借用,便做了个顺水人情,送给他们。 古岚对黄小波说道:“虽然活字残缺,但冯贵可是这方面的高手,缺什么字让他临时做便可以。黄使者不必担心。” 黄小波点点头,打量着这活字印刷,只见活字用一个个规格一致的毛坯制成,在一端刻着反体单字,字划突起的高度如铜钱边缘的厚度一样薄。 古岚对黄小波讲述活字印刷的用法,原来这活字印刷排字的时候,用一块带框的铁板作底托,上面敷一层用松脂、蜡和纸灰混合制成的药剂,然后把需要的胶泥活字拣出来一个个排进框内。排满一框就成为一版,再用火烘烤,等药剂稍微熔化,用一块平板把字面压平,药剂冷却凝固后,就成为版型。印刷的时候,只要在版型上刷上墨,覆上纸,施加一定的压力就行了。 黄小波非常高兴,表扬了两人几句,让他们下去吃饭。接着钟万泉和贡神也回来了,贡神身上背着一大摞白纸,足有三四百斤,居然健步如飞,倒也对得起他那“擎天柱”的绰号。 黄小波检查了一下白纸,见无论宽窄、厚度都跟自己所想一般无二,又是一喜,赞道:“钟老伯眼光独到,这白纸正合我意。” 钟万泉扶须微笑,黄小波又表扬了贡神几句,说道:“快下去吃饭吧,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壶好酒。” 贡神兴奋地大叫一声,头也不回的找酒喝去了。黄小波与钟万泉对视一笑,钟万泉说道:“如今东西已备齐整,黄使者还有什么吩咐?” 黄小波摆手道:“吩咐可不敢当,辛苦大家了。您先去用餐,一会儿大家在前厅集合。”钟万泉拱手答应。 紧接着,南宫青、梁大嘴将写好的东西呈给了黄小波。另外倒头大睡的“绝命书生”赵学文也醒了,三人一起到厨房用餐。不一会儿,从厨房传来打闹嬉笑的声音,黄小波不禁微微一笑,心道:这几人是同事关系,虽穷困潦倒,彼此关系却处的如此融洽,真是不易。 黄小波将南宫青和梁大嘴写好的东西仔细看了一遍。那梁大嘴没怎么读过书,字写的歪歪扭扭,但却非常详细,文字朴实无华。将少林派的少林拳、伏虎拳、达摩棍等众人耳熟能详的武功介绍的详详细细,最吸引黄小波的是那洗髓经和易筋经的介绍。按照梁大嘴所讲,这两种武功不仅是极高的内家功法,还可以帮人打通经脉,强身健体,实在是两门修身养性不可多得的至宝。 但南宫青写的却不能让黄小波满意。那南宫青从南宫世家长大,自然文武双全,颇有才华,写起文章来文字优美,词语华丽。但黄小波从小便没好好学语文,即便好好学了,面对着晦涩难懂的文言文,也是难以看懂。 不一会儿,众人吃罢了午饭,说说笑笑的来到前厅。黄小波见众人齐了,说道:“大家辛苦了,目前事情进展非常顺利,但还需做些准备,希望大家再接再厉。” 众人齐声道:“愿听使者派遣!” 黄小波点点头,说道:“钟老伯、古岚、梁大嘴、贡神,四位下午到黄山镇探查,目标是客栈、茶馆、酒馆。凡是现武林人聚集的地方,回来向我禀报。若他们相互聊到此次少林武当之战,要跟他们多多接近,最好能跟他们一起聊天,记下他们都谈论什么。至于具体分工,由钟老伯负责。现在立即动身。” 四人答应下来,各自下去准备。 黄小波又对南宫青说道:“你写的文章我看了,当真是妙笔生花,若上京赶考,至少能中个秀才,真可谓是才女。” 南宫青脸一红,说道:“黄使者过讲了。” 黄小波又道:“这文章虽好,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明白。你这文章是要给江湖豪杰看,其中大多数读书并不多,很难领会文章含意。还得劳烦你再写一遍,文字尽量用白话文。都怪我没交代清楚,实在是对不起。”大凡有经验的领导批评人之前,往往先将此人赞扬一番,黄小波工作已有五、六年之久,自然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先将南宫青恭维一番,再婉转的告诉她所写的并不合格。 南宫青果然并没反感,说道:“黄使者不必客气,写白话文这倒容易,举手之劳而已。”说着对黄小波拱拱手,回屋重写去了。 黄小波松了口气,看着她的背影,心道:这女孩从大户人家长大,从小应该娇生惯养,但却善解人意,一点大小姐脾气也没有,真是难得。 随后黄小波说道:“冯贵,劳烦你将活字印刷的活字修复,重点是一些常用字。另外,一会儿还需要加一些别的字体,需要什么工具尽管提出来。” 冯贵依旧回答的非常简练:“不用。”说完,坐在活字印刷旁边的地上,开始挑拣起残缺的活字。冯贵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几件工具,什么孢子、锤子、剪子、小刀之类,又不知从哪里弄来几块木板,将木板削成无数极薄的小木片,粘在残缺的活字上。只见他下手如风,手疾眼快,不一会儿便修复了七八个活字。 黄小波心中赞叹,忽听“夺命书生”赵学文说道:“黄使者,大家都有各自任务,唯独我无所事事,这是何故?” 黄小波笑道:“兄台的任务最重,因此我才让你休息半日。” 黄小波让下人取过笔墨纸砚,让赵学文坐在桌旁,自己站在旁边,说道:“灵儿夜探武当派住处,打听到到了不少消息,我从中提炼出一些有用的,你帮我记录下来。” 第三十三章 黄小波的伎俩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黄小波把从叶灵儿那听来的原原本本讲给赵学文听。随后说道:“其中有几件事情江湖人士必定非常感兴趣。第一,武当掌门风灵道长目前还未下武当山,似乎还在犹豫是否跟少林方丈一较高下。至于原因,可能是怕敌不过少林方丈,毁了武当名誉。目前江湖并未有多少人知晓此事,咱们写出来,喜欢看的人自然很多。第二,神笔派弟子与达摩院主持觉悟大师相互切磋,那觉悟居然能以肉掌相抗内含三味真火的枯叶手。另外,同样出自少林派的金鼎大师曾在数年前硬接神笔派掌门风凌子三掌枯叶手,竟丝毫未损伤,当真是闻所未闻。定是因为他们都修炼了那少林派绝顶武功《易筋经》,以至达到了练成金刚不坏之体。少林武功博大精深,非一般可比。就内功来讲,少林派武功应更胜武当一筹。若比起拳脚来,恐怕武当不是对手。” “这……”赵学文问问犹豫,问道:“使者怎知道是易筋经的关系?若不是的话,岂不是乱写……” 黄小波哈哈一笑道:“你就写这是一位辈分极高的江湖前辈猜测的。既是猜测,未必为真。即便是假,也不能算乱写。” 赵学文恍然大悟,说道:“属下明白!” 其实这是黄小波那个时代中一些不负责任记者的一贯伎俩。那个时代经常可以在报纸上看到“业内人士表示”、“有专家说”、“据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说”之类的话,其实大多所谓的“业内人士”和“专家”乃是记者自己,因为懒得去采访或者采访不到,但偏偏又必须得有一个观点来支撑新闻的主题,因此只能胡乱编一个观点的来源。黄小波当了多年记者,此类伎俩不知用过多少次,此时用起来自然轻车熟路。 黄小波依仗多年看武侠小说的经验,将少林、武当的武功特点逐一地分析起来,什么“武当的太极剑以柔克刚,正是少林克星,若比起兵刃来胜少林三分”、“少林派内力浑厚,若打的时间越久,胜面越大”、“少林派武功属阳刚,而武当偏阴柔,因此若晴天比试,少林占优;阴天比试,则武当占优”居然让他分析的头头是道。赵学文武功着实平庸,对黄小波所谓的分析闻所未闻,还倒是大开眼界,不住地点头称是,心中对黄小波大大的崇拜了一番。 后来黄小波又将写新闻的常识教给赵学文。先新闻是要具备“新闻五要素”,即: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人物、做什么事、为什么做这件事,也就是新闻界常说的“五个”;其次要按照倒金字塔的原理,将最重要的事件放在第一段,次重要的事件放在第二段,以此类推。最后一段要写上新闻的背景资料以便向读者交代事件的来龙去脉;还有就是尽量做到新闻消息中的每一句话都有来源,这样可以突出新闻的真实性。比如:“武当派凌云道长表示”、“据一位不愿透露名字的武林前辈说”等等。 黄小波一气说了大半个时辰,赵学文边听边写,非常认真。再加上他从小苦读圣贤书,记性颇佳,等黄小波说完,已然记住了**不离十。 不一会儿,那南宫青又来找黄小波,将重写的文章拿给他看,黄小波虽不会写多少繁体字,但基本上都认识,见这次南宫青用白话文所写,文字顺畅,便于阅读,看罢不住点头,算是通过。他深知南宫世家在武林中地位颇高,说出话来分量极重,也能让人信服。若只是借“武林前辈”之口大谈自己的观点,难免让人怀疑,因此着重突出南宫之家的观点,自己的观点作为补充,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掺和到一起,则大大加深了可信度。 最后,黄小波将南宫青、梁大嘴所写的文章,以及先前从叶灵儿那里听来的消息,加上自己纸上谈兵的观点,按照内容的轻重,简要的画了一个类似报纸的版面图。将“大战前夕武当派掌门风灵道长未来到黄山”这条信息放在显要位置,作为头条。其它信息按照轻重各自划分,内容则都是关于少林武当黄山之战,题目用大号字体标注。在纸的背面,则是少林派武功介绍,图文并茂,看起来内容极为丰富。 赵学文先将黄小波所讲记录下来,在黄小波的指引下,删了又改,改了又删,过了两个时辰方才让黄小波满意。接着赵学文按照黄小波画的版面,抄到钟万泉买来的白纸上。后来又亲自设计了题目上大号的字体,直忙的不亦乐乎。只见赵学文设计好的字体气势磅礴、刚劲有力,被一旁的黄小波大大的赞叹了一番。赵学文自来到神笔派后,终日做写抄抄写写的活儿,副堂主蒋丰等人素来轻文重武,任凭赵学文写的字再工整漂亮,也没褒奖半句,因此此刻听到黄小波的赞扬,心里兴奋不已,丝毫没有感到半分疲倦。 到了掌灯时分,赵学文全部抄写完毕,足足写了三大张纸,正反面都写满了字。黄小波翻来覆去地看了数遍,终于拍板通过。黄小波又将冯贵叫了过来,此时冯贵已将活字修补的差不多。黄小波让他依照赵学文所写,做出几个大号字体的活字,作为文章的题目。另外有一副少林弟子练功的插图,也须刻成模板,一起印刷。冯贵倒是爽快,应了下来。 此时,钟万泉等人都已回来,向黄小波讲述此行经过。原来黄山周围客栈早已住满了慕名而来的武林豪客,不下上千人,包括各门各派的英雄侠士,许多久不在江湖露面的武林前辈也纷纷到场,众人都是为了武当少林之战而来。 距离大战还有一段时间,这些武林豪客闲来无事,也为了显露自己消息灵通,都聚集在茶馆、酒馆里高谈阔论,有的说武当赢,有的说少林赢,相互争得面红耳赤,甚至打大出手。 而那口齿伶俐的梁大嘴,俨然成为谈论的主角。他自居少林俗家弟子,把自己当初学艺时的所见所闻夸大不下十倍的讲给众人听,言谈间均是夸赞少林派武功如何高深。什么“《易筋经》可练成金刚不坏之体”、“大力金刚掌可劈山碎石”。开始众人还将信将疑,后来见他说的眉飞色舞,好像真是亲眼所见,不由得信了几分。其实梁大嘴所知不多,但少林派久未在江湖露面,即便露面也很少显露武功。久而久之,这些武林豪杰只是印象里虽知道少林派武功高深,却不知高深到何种地步。梁大嘴所讲虽然漏洞百出、夸张数倍,却没被众人识破。 第三十四章 《江湖杂报》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黄小波听了好笑,心道:单以宣传来讲,这少林派在武林中显然已没落到极致。本来少林武功江湖上谁人不知?如今这些江湖豪客却被梁大嘴几句话轻易唬住,难怪少林派招收不到弟子。看来这少林派真要成立一个宣传部,向天下宣传本派的绝世武功。 黄小波又一转念,心想:少林派虽久不在江湖露面,但江湖威信还在。若真的全力招收弟子,未必招不上。定是那些和尚自视清高,不愿放下身份跟其它小门派一般争夺弟子,非得等弟子们来少林“自投罗网”。却又不肯将高深武功传授,因此所来之人自然越来越少。想罢,又对自己的计划有了几分信心。 此时,那医圣卓安富迈步走入大厅,背后背着一个小竹篓,原来刚才黄山采药归来。黄小波看他风尘仆仆、灰头土脸,居然还是满脸兴奋,说是挖到了一种疗伤奇佳的草药,不禁甚是感激。 黄小波让下人准备晚饭,卓安富草草吃完,说要忙着配药,早早离席。黄小波见他甚是尽责,不禁大是欣慰。 众人边吃边谈,梁大嘴又将下午所见之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他所描述的比之钟万泉所说详细的多,可算得上形神兼备,语言又极为幽默,众人听得不时爆出笑声。 众人谈笑间,那“鬼见愁”曾伟奔了进来,吓了众人一跳。只见他不理旁人,径自迈大步走到黄小波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磕头。 黄小波一时间摸不到头脑,忙将曾伟扶起来,道:“曾兄弟,你这是何意?” 曾伟喘着粗气,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讲,因为过于激动,竟然讲不出来。“你母亲的病治好了?”黄小波问道。 曾伟不住点头,又跪在地上,黄小波不等他磕头,死死的拽住他,说道:“你千万不要这样,若真的感激我,多为帮中做事就算报答。我年纪不大,你给我下跪是想让我折寿吗?快快起来。” 曾伟这才站起身来,两行热泪滚滚而下。他不善言谈,当下又将原先说过的“只要我曾伟能办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又重复了一遍。 黄小波简直怀疑曾伟这“鬼见愁”的名号是不是因为他总哭而得来的,当下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忙让曾伟落座,吩咐下人摆上碗筷。 原来曾伟母亲得的病极为普通,只是家中贫穷,拿不出医药费,病况愈严重,几个月后竟卧床不起。若不是黄小波跟了他二十两银子请郎中看病,恐怕老太太熬不过月末。曾伟虽颇有个性,却知感恩图报,当下把黄小波当成了平生最大的恩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话出自他口是自肺腑。 众人本来聊得热火朝天,如今却沉闷下来。那钟万泉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口。黄小波看在眼里,心里明白,见屋里已没有外人,当下站起身,满了一杯酒说道:“我黄小波敬大家一杯。只是今晚大家还需加倍努力,成功与否,明天就有分晓。” 众人一同举杯干了,黄小波将酒杯放在一旁,说道:“大家一定想知道,我这葫芦里究竟埋的什么药?咱们做了这么多事,究竟是为什么?” 一句话说道众人心坎儿里,众人互相看了几眼,都摇了摇头。钟万泉说道:“使者这样做自然有您的用意,我们这些属下言听计从即可。”钟万泉的这话并不是客气。若是黄小波差蒋丰等人做事,他们必定会逼着黄小波说出心中打算,如果认同,才甘心做事;而这些人乃是神笔派最低层的人,平时被指使惯了,做事也不需要知道什么理由。只是各自心中,仍是充满疑问。 黄小波问道:“钟老伯,您说眼下在黄山脚下,做什么最赚钱?” 钟万泉想了想,说道:“因为大批武林人士涌入黄山,必须要打尖休息,因此属下觉得客栈、酒楼最为赚钱不过。” 黄小波点点头,说道:“钟老伯所言不假。只是咱们若开个客栈、酒楼,怕是时间上来不及。” 钟万泉思忖片刻,说道:“可以卖上好的兵器。” 黄小波点点头,说道:“很有道理。一把好的兵器如同战场上一个好的帮手,武林豪杰对兵刃自然非常感兴趣。只是若寻常兵器他们自然看不上眼,可弄到削铁如泥的宝器又谈何容易?” 钟万泉一时言语顿塞。 黄小波说道:“如今上千名武林豪杰涌入黄山脚下,自然为的是一睹少林武当决战而来。现在大战尚未开始,他们无所事事,只能围绕着此次决战谈天说地以消磨时光。因此少林武当之战的最新消息自然是他们最迫切想知道的事情。” “是极,是极。”梁大嘴摇头晃脑地说道,样子十分滑稽。众人听罢也感觉有道理,忍住了笑,纷纷点头赞同。 黄小波继续道:“所以,我们就将少林武当之战的最新消息写出来,印成千份,卖给这些武林豪杰,自然是可以大大的赚到一笔。”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惊异万分,连一向多嘴的梁大嘴也呆住了,不一言。消息居然也可以卖?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据史料记载,中国第一份报纸乃是汉朝的邸报。是将皇帝的谕旨、诏书、臣僚奏议等官方文书以及宫廷大事等有关政治情报,写在竹简上或绢帛上,然后由信使骑着快马,通过秦朝建立起来的驿道传送到各郡长官。而到了宋代仍然沿用这种方法,但绝对没有成为一种赚钱的工具。 黄小波手中拿着赵学文所写的三大张纸,只见第一张纸的左上角用红字写着四个大字:“江湖杂报”,而在每张纸的右下角则盖着神笔派黄山分堂的印章。 黄小波指着这三大张纸说道:“在我的家乡对这物件有个总称,叫做报纸。我给咱们的这个报纸起了个名字,叫《江湖杂报》。名字虽然不雅,但这里面记录了近来围绕少林武当决战的大事,可以说是目前武林人士最为关心的话题。” 第三十五章 定价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黄小波将《江湖杂报》传给每个人看了一遍,每个人均是被里面的内容深深地吸引住,因此过了大半个时辰才都看完,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黄小波刚开始还有些忐忑不安,后来现众人似乎对这《江湖杂报》非常感兴趣,顿时有了信息,他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说道:“我粗略算了一下,共三万四千余字,不知一份卖多少钱合适?” 众人都看着钟万泉,意思是让他拿个主意。钟万泉在里边年纪最大,江湖经验最为丰富,因此说出的话来非常有重量。 钟万泉扶须沉思片刻,说道:“这倒也是个赚钱的办法,但毕竟没有先例,因此先让大家认可。至于价格,则不宜过高。”不愧是老江湖,说起话来留有余地。他说“这倒是个办法”,并没说这办法一定成功;他说“价格不宜过高”,意思是无论定高了卖不出去,或者定低了收不回本钱,都与他无关。 黄小波在职场混迹多年,如何听不出他的意思,当下说道:“钟老伯所言极是,定价不可过高,那么应该是多少呢?” 钟万泉皱眉不语。 “二两银子怎样?”黄小波试探地问。 钟万泉说道:“高了些。” “五钱银子怎样?” “低了些。” 黄小波大声道:“好!就定一两银子一份。” 众人面露难色,均是不语。要知道一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相当于当时贫苦人家十余天的口粮,花费这么多钱买一份虚无缥缈的东西,并不划算。如果卖不出去,分堂中的几百两银子便打了水漂,对于手头并不宽裕的神笔派无疑雪上加霜,这个罪名可万万担当不起。但若不同意,则是公开反对总堂使者,倘若这总堂使者记起仇来,今后给自己个小鞋穿,自己还怎么在神笔派落足?虽然在这儿挣得不多,但起码有口饭吃,也算是收入稳定的工作,来之不易啊。 但黄小波如此定价自然有他的道理。一来是受众人群合理。这《江湖杂报》是给武林豪客准备的,这些人有贩私盐的,有贩马的,有打家劫舍的,总之都是从事一份高危险高收入的工作,可不像神笔派门众那样囊中羞涩,一两银子对他们来讲算不了什么。二来是没有竞争对手。举一个例子,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国,还未出现都市报井喷的现象,那时无论各地方的报纸写的多么空洞、乏味,定价多么不合理,总会有人去买,从来没有行的压力。因为报纸是一种特殊的商品,它传播信息,满足了民众对世界的知情权,有着广阔的市场。同样,在宋朝并没有一份专门写武林的专业报纸,可以说没有竞争对手,因此黄小波才敢于将价格定的如此之高。 黄小波见众人不语,朗声道:“既然大家默认,就这么定好了,出什么事我一人担着便是。” “定什么事啊?你一个人又要担什么?”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道,众人顺着声音看去,看见叶灵儿站在门口,脸上微微有些惫倦之色。她迈步进来,一双大眼茫然地左右打量众人,最后落到黄小波的脸上,不知生了什么事。 叶灵儿昨夜一夜未睡,经过卓安富的调理,本已非常困倦,偏偏又被黄小波缠着讲述昨晚之事,因此睡到现在才醒。叶灵儿感觉伤处已不怎么疼痛,只是觉得腹中饥饿,暗自埋怨黄小波不差人送饭,正想教训他几句,不想碰到了这个场面。 “灵儿你醒了?身体好些么?我真是该死,忘记给你送饭。赶紧坐下……”黄小波异常的热情,招呼叶灵儿坐下,又让下人准备了碗筷,俨然一副主人的摸样。 叶灵儿笑道:“伤处倒是不疼了,但还无法凝聚真气。你这人到了哪里却也不认生。”随后正色道:“究竟你们在谈论什么事情?” “没事,没事,正在谈天说地,闲聊而已。”黄小波赔笑搪塞。 叶灵儿故意俏脸一寒,冷冷道:“别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快讲!”这叶灵儿性格本是天真烂漫,活泼可爱。不知怎的在黄小波面前严肃苛刻,俨然一副领导作风,让黄小波极为不解。 黄小波硬着头皮,将刚才商量之事原原本本对叶灵儿说了。叶灵儿听罢眼睛一亮,心道:原来他处心积虑竟然想出这么个赚钱之法,这方法可比四哥钱不缺所建议的押镖护航高明多了,既没有风险,也不用花太多时日。而且师父只是反对神笔派做押镖护航的生意,并没反对做这件事,自然也不算违规。即便失败了,损失那几百两银子又算得什么? 叶灵儿不禁看了黄小波一眼,见他眉宇间透露着焦虑,似乎怕自己将他这方法否了。叶灵儿心道:他所做一切都是为自己治病,自己又怎能驳他好意?不禁心中甚是感动,当下说道:“这个方法不错,没什么风险。至于价格嘛,一两就一两,难道那帮打家劫舍的绿林豪杰连这点银子也出不起?” 黄小波听罢心中高兴,他本不愿让叶灵儿知道,如果她反对,则此事便前功尽弃。见叶灵儿也表示赞同,忙道:“以神笔派的威名,所写东西必极具权威,江湖豪杰必深信不疑,天下也只有神笔派能担当此任。” 叶灵儿见他分析的合理,不禁暗想:这人虽然不学无术,但心思敏捷、头脑灵活,倒是很有想法。若早来几年,神笔派也不会落得如此光景。当下拿过那张《江湖杂报》,仔细阅读。她从未见过新闻报道,只见其中所写都是武林人士近来最为关心的话题,且文字通俗易懂、生动活泼、极有调理,不禁被深深的吸引住,竟忘记了腹中饥饿。 黄小波等叶灵儿看完,说道:“既然大家都没什么异议,那就开始印刷,争取明早可以赶出一千份。若效果好的话,再写第二期、第三期……定能凑够医治灵儿的费用。” 第三十六章 江湖闲聊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黄山镇,坐落于黄山脚下。少林、武当掌门的一场突如其来的较量,让这座小镇打破了往日的安宁与沉寂,取代的是喧嚣和浮躁。同时也黄山镇居民意识到,养家糊口不一定只有种地一个方法。 漫步在黄山镇最有名的大街上,可以看到商贾云集,买卖兴旺。水果、小吃、土特产……各式各样的商品遍布于市,散着的各种味道的气味,这些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特殊的香味,不断地诱惑着人们的嗅觉器官。 黄山美景也欣赏了,小吃也吃的差不多了,前来一睹少林武当之决战的武林豪客大多选择在茶馆落脚。听着本地特有的黄梅戏,品着醇和的黄山毛尖,无所忌惮地高谈阔论,这种逍遥的日子对于这些经常在刀尖上舔血的武林豪客来说,当真是非常难得。 最为热闹的还得说黄山镇最大的茶楼――茗春楼。这日刚到巳时,茗春楼已经坐满了客人。这些客人大多都是出手阔绰,脾气暴躁的江湖豪杰,不能稍有怠慢,几个跑堂忙的伙计恨不得再多处两条腿,将这些大爷服侍的高高兴兴,自己也能多得点打赏。 各路武林豪杰之中,有的不远千里赶来,其中瞧热闹的居多。并不是这些武林人士没事做,有道是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那个时代没有电视、dVd、电脑教学光盘,除了领会师父教的武功外,更多的是靠自己看,自己悟。但就算悟性再高,每天坐在床上如井底之蛙般的冥思苦想,效果不会好到哪去。少林武当之决战代表着当今武林一等高手之间的对决,若真的亲眼见识一番,每招每式看的清楚,记在心里,回去慢慢研究,武功必然大有精进。 相对于少林派来讲,武当派则更被大家所熟悉。当时的宋朝并不太平,苛捐杂税多入牛毛。若风调雨顺到还罢了,倘若赶上天灾**,百姓吃饱饭都成问题,更不用说交纳税费。因此各地百姓纷纷揭竿而起,占山为王。其中不乏大奸大恶之徒,到处烧杀淫掠,欺负百姓。武当派素来爱打抱不平,前些年不断剿灭匪徒,救死扶伤,有时江湖群雄也参与其中,因此对武当派的武功并不陌生,同时由于武当派各弟子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剿灭匪患后还拿出银两接济当地百姓,因此在江湖中颇受尊崇。只是这几年武当派剿匪次数明显减少,随着“飞云帮”帮主姚天誉成为武林盟主,“飞云帮”迅崛起,代替武当派平灭匪患,声名大噪。 但对于武当派来讲,则是有苦说不出。虽然武当派名满天下,但随着一次次的剿匪,极大地耗费了人力无力,同时伤亡惨重,实力大减。虽靠着武当派声明收了不少弟子,但入不敷出,再也无力大规模讨伐贼人,在江湖上渐渐销声匿迹。由此则导致了恶性循环,不少想学艺的弟子纷纷弃了武当派,转而加入“飞云帮”。 “……李师弟所言有理,有道是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那七十二绝技随便拿出一样来便不可小视,更何况还有那易筋经内功心法,我看还是少林派胜面大些。”一个洪亮的声音道,话之人仿佛故意让别人听到,说话时默运真气,让在场群雄听了个清清楚楚。 在场众人顺着声音瞧去,见话之人乃是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众人都颇为熟悉,乃是泰山派大弟子“无影剑”邱东阳。 与邱东阳同桌的有三位茶客均是来自泰山派。邱东阳口中所说的“李师弟”,乃是泰山派二弟子李封,就坐在邱东阳的旁边。只见李封喝了口茶,说道:“别的不说,但是那少林派易筋经我极为熟悉,据说练了能脱胎换骨。武当派九阳功虽厉害,却只能望其项背。” 本来茶馆就是谈天说地之所,有人为了显示自己独到的眼光,故意大声地表达自己观点也是常见,只是这少林派的易筋经在武林中公认为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颇为神秘,李封在言语间暗示对易筋经颇为熟悉,令在场众人颇为惊讶,一时间议论纷纷。 只听旁边一位冷笑道:“易筋经究竟有多大威力,你如何知道?”李封见说话之人面似朱玉,年纪约二十上下,满是不屑,说道:“易筋经的威力你自然不知,少林派威震江湖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哩。”众人立刻爆出一阵笑声。 那人脸红到脖子根,怒道:“你是何人?怎么出口便伤人?” 李封笑道:“你可是峨眉派最小的弟子赵守仁?怎么把我忘了?你当年进峨嵋派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哩。” 赵守仁脸色白,他六岁时便上峨眉学艺,那时究竟有没有被此人抱过却毫无印象,当下苦苦思索。 众人大都猜到李封是故意耍笑赵守仁,见赵守仁眉头紧皱,甚是认真地思索,都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这位是泰山派二弟子‘无常剑’李封,喜欢对人开些玩笑,他的话嘛,当放屁就可以了。”与赵守仁同桌的一位茶客说道。他年纪在四十上下,留着三寸来长的胡须,正是峨嵋派大弟子“飞天大侠”岳锦秋。 “岳老哥,想不到您也来凑这热闹。咱们一别十余载,不知剑术可曾精进?”李封笑道。 十余年前,这峨嵋派“飞天大侠”岳锦秋与泰山派“无常剑”李封都是初入江湖,年轻气盛。那李封言语间激怒了岳锦秋,两人便比试剑法,结果岳锦秋剑术稍逊,败下阵来,还被李封言语间羞辱了一番。那岳锦秋当时心高气傲,憋着一口恶气回到峨嵋派,从此苦练剑术,闭门不出。等到感觉自己剑术已大为精进,便找李封再次比试,不想几次都吃了闭门羹,最后只好作罢,但内心不免愤愤。 如今旧事重提,岳锦秋心中恼怒,但毕竟已过了年轻气盛的年纪,表面上仍谈笑自若,说道:“我剑术再高明,哪里及的上李兄这一张嘴?江湖传言泰山派乃出自少林,我尚不信,今天听贵派如此夸大少林派,倒是不由我不信了。” 第三十七章 江湖闲聊2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一派胡言!”邱东阳喝道。 “前年六月初三,神笔派当着全天下宣布此事,还能有假?”岳锦秋冷笑道。原来在每年的六月初三,神笔派会将江湖上大事记录于神笔峰。而够不上写到神笔峰上的江湖轶事,则由林曲功公布于天下。那年,林曲功无意间现泰山派现任掌门“赤真君”罗万铭乃是少林弟子,后来因触犯寺归,被赶出少林派。林曲功见此事算不上重大,因此没写上神笔峰,只是在天下英雄面前公布。 后来机缘巧得,罗万铭入了泰山派。由于罗万铭在少林寺打下根基,天资聪颖,因此很快武功修为越师兄弟,最后坐到掌门的位置。其实即便这样,也不算泰山派出自少林派,只不过此事乃泰山派丑事,说下去反而越抹越黑,邱东阳一时间言语顿塞,只气得满脸通红,猛地站起来,双拳紧握,骨头节嘎嘎作响,仿佛随时要扑上去跟岳锦秋拼命般。 “大家都是来交流切磋的,不是来算旧账,何必伤了和气?两位看在下薄面,就此作罢如何?”在茶楼的东南角站起一人说道,此人年纪约在六十上下,慈眉善目,鹤童颜,海下银须,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蓬莱三仙之一的洪大为,江湖人称“神杖客”。 这蓬莱三仙不仅武功极高,人品也是出众。江湖中出现什么纷争,往往出面调合,而且处理的不偏不倚,在武林之中颇受尊崇。 邱东阳自然认得洪大为,碍于对方面子,只得作罢,狠狠地瞪了岳锦秋。 岳锦秋终于出了二十余年的恶气,心情颇为舒畅,含笑对洪大为说道:“想不到名震江湖的‘蓬莱三仙’也到了,难得大家来的这么齐整,记得上次聚会时还是在三年前。”岳锦秋指的是三年前的“盟主擂”,当时为了争夺武林盟主,天下各门派的高手云集一处,最后名不见经传的“飞云帮”帮主姚天誉技压群雄,当了武林盟主,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本是三流帮派的“飞云帮”因此一跃成为武林第一大门派,各门派只得向其俯称臣,年年进贡。 洪大为说道:“当年少林武当并未参加‘盟主擂’,说来可惜。这次武林盟主姚天誉也赶来黄山,当真比三年前更为热闹。” “姚盟主也来了?您是如何听说?”在茶楼的西北角一位青衣人起身问道。 洪大为对那人一笑,说道:“原来是昆仑派英雄。道听途说为虚,眼见为实,昨日老朽有幸与盟主见了一面,秉烛夜谈到深夜。”群雄听武林盟主大驾光临,又是一阵议论。 那青衣人乃是昆仑派大弟子周华昌,江湖上人称“鬼刀”,刀法已达登峰造极。三年前周华昌也参加了“盟主擂”,一路过关斩将,直到最后输给了姚天誉铩羽而归。周华昌这三年苦练刀法,武功修为又大为精进,总想再与姚天誉切磋却苦无机会,此时听到姚天誉已到黄山,不禁跃跃欲试。当下对洪大为说道:“敢问姚天誉盟主现在何处?” 洪大为说道:“老朽已答应盟主,决不泄露他的所在。何况盟主此次来到黄山,只是为了一睹少林武当之绝世武功,因此极为低调,周英雄也不必再问。” 周华昌甚是失望:“既然前辈有言在先,我便不问了。” “不知盟主认为此次比试谁将获胜?”这次说话之人是个妇人,年纪在二十七八,长的杏眼粉腮,皮肤白嫩,有着几分姿色。 “原来是‘凤刀门’阮英秀女侠。”洪大为冲妇人一抱拳,说道:“盟主认为那武当掌门风灵道长和少林方丈慧能大师武功在伯仲之间,很难分出高下。” 阮英秀一笑,说道:“到底是武林盟主,不肯妄下断言。武当掌门风灵道长的剑法我见识过,当真是登峰造极、天下无双。而那慧能大师久不涉江湖纷争,专心研究佛法,恐怕武功早荒废了吧。要我说,风灵道长当胜!” 此言一出,得到不少人赞同,纷纷点头。也有不以为然之人,心中暗道:此乃妇人之见。 “谁说研究佛法就得把武功荒废?有道是佛法无边,有通天彻底之功,且那武当派本源于少林,乃少林支流,我看不用比了,少林必胜!”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人头戴方巾,手拿摇扇,白色长衫,五官端正,长的还算俊朗,年纪大约在二十六七岁。让在座所有人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认识此人。而有些支持少林派的江湖豪杰,则鼓掌大声叫好。 这人说武当派源于少林派,乃是看了《倚天屠龙记》上的情节;说佛法无边,则是重复《西游记》里的台词。此时不说大家也能想到,这位便是咱们这部书里的主人公――新任神笔派使者黄小波。 洪大为也是一愣,他见黄小波气宇非凡、与众不同,显然来头不小,但他脑袋以光的度闪过上千人的面孔,居然一无所获,不禁十分纳闷:想不到还有自己不认识的武林豪杰。当下问道:“不知英雄来自何门何派?” “我乃神笔派使者黄小波是也,人称‘天外飞仙’。”这天外飞仙之名乃是黄小波临时胡乱起的,他见茶楼内群雄面色皆变,用一种惊讶外加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中甚是得意。就在此时,只听楼口一人说道:“决战尚有几天,若大家每天做在这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谁会赢,未免纸上谈兵,无聊至极。不如在下带大家玩点小游戏,大家也好开开心。” 众人向楼口望去,只见一人顺着楼梯走了上来。此人穿着雍容华贵,眉目俊美,俨然一副富家公子摸样。 在座群雄不少对此人极为熟悉,乃是江湖第一大赌庄“赌金访”少东家任文双。群雄中人大多好赌,一见任文双到场眼睛一亮,纷纷询问是什么游戏。 第三十八章 赌金访的游戏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任文双不慌不忙地说道:“既然大家有支持少林派,有支持武当派,就此争论下去三天三夜也没有结果。若真觉得自己判断不差,不如来在下这里赌上一把。” 群雄一听说赌,更是来劲,纷纷问任文双怎么个赌法。 任文双道:“由于少林派掌门和武当派掌门难分伯仲,因此赌金访给两位武林前辈均开出十赔十五的盘口。举个例子:若支持少林派赢,可以到我这里买少林派胜。若赌十两,少林派真的胜了,则可以拿回去十五两,净赚五两。若少林派输了,则一个大钱也拿不回去。”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大张白纸,左栏写着赌少林派胜,右栏写着赌武当派胜,下边则用小字写着认赌服输之类的各种条款。 任文双一番话顿时引得群雄议论纷纷,大多觉得这玩法新奇有趣,而且赌金访在江湖上信誉极高,不会担心他们卷钱逃走,因此不少人跃跃欲试,只待有人开头下注。 那泰山派“无影剑”邱东阳站起身来,说道:“我乃泰山派邱东阳,赌五百两少林派胜。”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交给任文双,然后在白纸上少林派一栏写下自己名字和银两的数目。写完一转身,有意地瞪了一眼岳锦秋,仿佛是证明自己支持少林派不是口头上说说。 岳锦秋冷笑一声,站起身说道:“我赌八百两银子武当派胜!”当下走到任文双面前签字交银票。虽说这些江湖豪杰出手阔绰,但八百两银子不是小数,若不是跟任文双斗气,岳锦秋真不忍心下如此血本。 那些跃跃欲试的人见有了开头的,顿时纷纷兴高采烈地参与进来,赌资多的有上千两,少的也有一、二百两。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任文双面前的桌上已堆满银票和金元宝,粗略算一下,约有二万两白银,而支持少林武当的人约各占一般,总共约四十人参与,把那张纸写的满满的。 任文双满心欢喜,却见黄小波还未出手下注,说道:“刚才这位神笔派使者那么肯定少林派胜,何不赌上两把过过瘾?” 黄小波大声道:“这么一个好机会,岂能不赌?我赌小波边说边从怀中摸索,却只掏出五两散碎银子,颇为尴尬。 群雄立刻爆出一阵哄笑,黄小波涨红了脸说道:“我出来的匆忙,忘记带银子,一会儿便回去取。” 任文双含笑道:“也好,那么你打算赌多少银两?” “一万两,赌少林胜!”黄小波说道。 任文双一怔,说道:“莫不是我听错了,你赌多少?” “一万两!赌少林胜!”黄小波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任文双正色道:“有道是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一万两不是小数目,还请三思。”群雄也颇为惊异,都茫然不解地看着黄小波,不知为何他如此看好少林派,一时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黄小波笑道:“既然赌定了少林派胜,我自然有充足的理由……” 大厅内立刻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黄小波说出他的理由。众人知道,这神笔派弟子遍布天下,消息极为灵通,定是黄小波探听到什么消息,因此才敢于下重注于少林派。黄小波倒是沉得住气,一言不,端起一杯茶,径自喝了起来。 不知谁喊了一句“你到底有何理?快快讲来!”顿时,群雄中你一言,我一语地将矛头指向黄小波。 黄小波一笑道:“理由自然要告诉众位,我此番来这的目的就是于此。”说着,冲门外一招手,那贡神扛着一大摞纸走了进来。 黄小波朗声道:“众位听好,少林武当大战临近,无论是风灵道长还是慧能大师,都应该早到黄山,以便适应这里的气候环境,做好充分地准备。但目前武当掌门风灵道长至今仍留在武当。” 黄小波此话一出,顿时茶楼里像开了锅一般。有的问黄小波为何风灵道长没来?有的问黄小波究竟怎么知道?还有的对黄小波的话深信不疑,却错赌了武当胜,当下大声埋怨黄小波不早点告诉自己,一时间酒楼上乱作一团。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黄小波大声道。这句话倒很有效果,顿时茶楼里又安静下来。 黄小波指着那摞纸说道:“至于其中种种原因,恕在下不能直言相告。但我已经详详细细的记录在这《江湖杂报》第一期上,各位若想了解,到我这里来去便是。一两银子一份。” 黄小波此言一出,酒楼内鸦雀无声。任文双一双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黄小波几眼,冷笑道:“若真的是神笔派的消息,自然不会假。但神笔派什么时候有了个天外飞仙?任某可从未听说过。如此重大之事蒋门主为何不亲来告知天下英雄,却派你一个无名小辈?” 小波头上冒汗,万没有想到任文双有这一问,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岳锦秋赌了八百两武当胜,听黄小波带来的消息后不禁心烦意乱,当场大喝一身,厉声道:“哪里来的江湖骗子胡言乱语!”说着,一脸怒气地来到黄小波面前,一把抓住黄小波的脖领,毫不费力地将黄小波拎了起来。 黄小波双脚乱蹬,却哪里挣脱的开,只觉呼吸困难,眼前黑,顿时憋得满脸通红。 那赌五百两少林胜的邱东阳在旁冷笑一声,说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飞天大侠’竟如此鲁莽,事情还未查明便动粗,不怕江湖人耻笑?” 岳锦秋说道:“神笔派武功威力无穷,而此人分明毫无武功,哪里可能是神笔派之人?” 那凤刀门阮英秀点点头,说道:“听说神笔派枯叶手天下无敌,身为神笔派弟子一般都会一招半式。此人却丝毫不会武功,定是冒充的。” 此时,酒楼内看好武当派胜的都大声附和,有的甚至主张将黄小波严刑拷问,查处他到底是何来历。那些看好少林的都埋怨岳锦秋太鲁莽,但他们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却无人出来制止。 忽然,楼下一个银铃般的声音道:“神笔派枯叶手天下无敌不假,只是神笔派弟子会用者寥寥。这位黄小波乃是神笔山文士派弟子,不会武功也正常。”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见从楼下走上一位俏丽少女,年纪约有十七八岁。黄小波像是看到救星般大喜,张口欲呼,无奈脖颈被卡住,叫不出口。 此人正是叶灵儿。 洪大为见到叶灵儿出现,心中一动,问道:“敢问姑娘是何门何派?” 叶灵儿微微一笑道:“洪老伯真是贵人多忘事,去年神笔显圣之日咱们还见过面呢。我便是神笔派最小的弟子叶灵儿啊。” 洪大为早已猜到叶灵儿的身份,只不过当时自己将心思放在神笔上,虽有一面之缘,但时日已久,一时间难以确认。听叶灵儿报出名姓,不禁微笑道:“老朽老眼昏花,姑娘千万别见怪。” 叶灵儿嫣然一笑,摇摇头道:“灵儿不敢。” 洪大为对岳锦秋说道:“这位姑娘乃是风凌子最喜爱的弟子。既然由她证明,想必这位黄壮士当真是神笔派弟子,看在老朽的面子上,岳老弟请放手。” 岳锦秋哼了一声,松手将黄小波放开。黄小波连声喘着粗气,干咳欲呕,耳边听岳锦秋说道:“想不到神笔派弟子如此废物,真是大不如前。这样的废物探听出的消息怎能轻信?” 忽然间,一道青光闪过,岳锦秋只觉背后一轻,暗叫不好,伸手将背着的宝剑摘了下来,却只剩了剑鞘。 叶灵儿将手中的宝剑把玩着,笑道:“‘飞天大侠’的宝剑果然名不虚传,本小姐先借来玩玩。”她故意将“飞天”二字说的重些,岳锦秋立刻觉得脸上烧。原来岳锦秋以轻功见长,这才得来这“飞天”的名号,如今却被一个小姑娘以轻功戏耍,不禁又惊又怒。 叶灵儿将剑挽了个剑花,身形突然爆射而出,众人眼前均是一花。忽然感到一阵冷气逼人,只听岳锦秋惊叫一声,自己的一撮头已被削掉,而自己那柄剑已经重回剑鞘。 叶灵儿拍手笑道:“吹毛断,果然是把好剑。”原来她以如鬼如魅般的轻功欺到岳锦秋面前,一剑挥出。这次岳锦秋有所准备,忙向旁一闪,不料叶灵儿仿佛未卜先知般,一番腕,宝剑平销而出,正好削下岳锦秋的一撮头。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宝剑又插回岳锦秋的剑鞘中。几个动作快似闪电,在场众人能看清楚的屈指可数。 岳锦秋面如死灰。半晌,楼内爆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众人多称赞神笔派武功名不虚传,叶灵儿微微一皱眉,咳嗽一声,遂又对众人一抱拳,咳嗽了几声,轻声道:“武当掌门风灵道长的确未来神笔山,此事千真万确,灵儿以神笔派百年威名担保,请大家勿再猜疑。” 顿时,已有许多人按耐不住,纷纷过来想看个明白,把黄小波围在当中。 叶灵儿用手捂住嘴,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眼见手里满是咳出的鲜血,不禁心里一沉,悄悄退了出去。黄小波则在群雄的包围下大声喊道:“排队,排队。”幸好有力大无穷的贡神维持秩序,群雄才排成了长长一队,否则依照这帮人的习惯,拿了便走,黄小波连一个子也收不回来。 一两银子对于这些江湖豪杰来讲不算什么,甚至有的嫌找钱麻烦,拿起报纸仍下一锭五六两的银子便走。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卖出去七八十份。任文双哭笑不得地看着黄小波,心里不知道是佩服还是嫉妒。自己辛苦半天,却给他们做了嫁衣,自己弄不好还赔钱,他倒是稳赚。想罢只得叹了一口气,索性也买了一份,与其他武林豪杰一起埋头苦读起来。 黄小波乐地合不拢嘴,一边向事先准备好的布袋里装银子,一边大声宣布:“《江湖杂报》第二期目前还在印刷之中,明日这个时候我还会来,有兴趣的要在这里等我哦。” 第三十九章 胜利果实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神笔派黄山分堂内灯火通明,却鸦雀无声。黄小波、叶灵儿、钟万泉、梁大嘴等诸位站成一圈,呆呆地望着中间那一张桌子,桌上则摆面白花花的银两,在烛光的照耀下闪闪光。甚至连那位医圣卓安富,也骇的张大了嘴,无比惊异。 让黄小波意想不到的是,在宋朝卖报纸这件事会如此顺利。自己一天内走遍了黄山镇的所有茶馆,每到一处均是大受欢迎。除此之外,梁大嘴在客栈、钟万泉在酒楼里都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无论在茶楼、酒馆还是客栈之中,“赌金坊”不遗余力地扮演着煽风点火的角色,黄小波本来对这些不知害了多少人倾家荡产的人没有好感,如今却想好好地感谢他们一番。 在经过兴奋和复杂的盘点后,最后的答案是:卖出七百四十三份报纸,收回一千零六十四两银子。 梁大嘴眼见白花花的银子就在眼前,直兴奋地手舞足蹈,对黄小波说道:“黄使者这招真是高明。按照这个进程,明日就能将剩余的卖完,那时就凑够差不多一千五百两银子了。” 黄小波摇头道:“报纸这东西最注重时效性,大家都已知道的报纸还有谁会买?你把剩余的报纸第一张全扯下来,将余下两张免费送出去。目标不是武林人士,而是达官贵人或者寻常老百姓。” 梁大嘴抓了抓脑袋,问道:“要送的话就都送好了,为何还要将第一张撤下来呢?” 黄小波说道:“若全免费,那帮武林豪杰心里怎会平衡?再说大家若都等着免费,以后还有谁会买?第二、三张写的是少林派的武功介绍,没有什么时效性,就当免费给那些老和尚们宣传吧,总之对咱们有利无害。” 梁大嘴点点头,按照黄小波的吩咐又忙碌起来。 黄小波只高兴了一会儿,却又苦苦思索起来:明天写什么呢?今天之所以卖的如此好,就是因为有武当掌门尚未到黄山的这条硬新闻支撑,这可是叶灵儿冒着生命危险打听出来,难道还得夜探武当一次?如果真那么做,简直是疯了。 众人见黄小波神情极为凝重,知道他在苦苦思索,都不忍打扰,沉默不语。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一个下人走进厅来,对黄小波禀报:“启禀使者,武当凌空道长求见。” 黄小波一怔,微微思索了片刻,让钟万泉将桌上的银两收了起来,对那下人说道:“你带他进来吧。” 黄小波没见过凌空道长,心里忐忑不安,毕竟自己主编的《江湖杂报》第一期便没写人家什么好。但第一眼见到他的感觉居然是想笑。面前这位道人不知跟谁打架斗殴,下巴上长长的胡须被扯的只剩下几根;宽大的道袍被扯成一缕一缕,仿佛丐帮的工服;他皱着眉头,扁着嘴唇,苦着脸,丝毫没有传说中武当道士的仙风道骨,却活像一个受气包。叶灵儿却是忍不住,扑哧一笑道:“凌空道长,你还认得我吗?那一跤没摔疼你吧。” 凌空道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没有做声。黄小波给叶灵儿使了个眼色,叶灵儿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在下神笔派使者黄小波,不知道长仙驾驾到,未曾远迎,还望赎罪。”黄小波本来还想跟他客套几句,什么上茶啊,看座啊,不料这位急得火烧眉毛的道人上来便直奔主题:“掌门师父一定会参加与少林派的决斗,还请使者高抬贵手,将此事告知江湖各路英雄。” 黄小波惊讶道:“前日晚风凌子前辈还未确定参加,据我所知你已费了不少唇舌,怎么才过了不到两日,道长就这么有把握?” 凌空急忙道:“我两位师兄已连夜赶奔武当山,誓死请他老人家下山。若他老人家再不下山,恐怕,恐怕非闹出乱子不可。” “居然有这种事?”黄小波挠挠头,说道:“您先坐下来慢慢说,来啊,上茶!” 原来那些赌了武当胜的江湖豪杰得知风灵道长并未下山后极为愤怒,联合起来包围了武当派住所。开始凌空还摆出武林大派的架子,喝斥这帮人离去,不然给你们好看。不料这些红了眼的江湖豪杰根本不买账,将对武当派的敬仰抛于脑后,说不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绝不撤退,凌空说我们两派比武的事就不劳大家操心,群雄说你们武当不仅害我们白跑一趟,还害的我们输银子,怎么能说不关我们的事?两边越说越僵,终究动起手来。那武林群雄中不乏武功高强者,偏偏这位凌空道长功夫着实一般,没几个回合便被打地找不到北。幸好对方碍于武当派威名,没有痛下杀手,只是拔了他几根胡子,将衣服扯成一条一条。 凌空心中叫苦,早知道当初就该苦练武功,偏偏两位武功高强的师兄已回武当山帮忙请师父,远水难解近渴。不得已只好先承诺风灵道长必定会参加决战,又当着群雄面给师父写了一封信,大意是求师父赶紧下山,不然弟子性命难保,群雄这才放过凌空。 黄小波听了心中好笑,但表面上装作极为为难的神色,说道:“虽然道长以死承诺,但是风灵道长前辈到底是否参加与少林派地决战还是未知数。神笔派向来权威,怎能将这等不确定的事情告知江湖群雄?” 凌空虽然武功一般,但毕竟已有多年后勤保障的经验,脑筋也颇为灵活,当下连忙起身来到黄小波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到黄小波手里,说道:“方才接到两位师兄的飞鸽传书,原来师父不愿下山另有原因。师父几年前创作了一种极其厉害的武功,名叫‘三罡掌’罡掌’分为九重,师父只练到第八重,却迟迟难以突破。之所以当初师父有些犹豫,是因为这套武功还未练成,如今功德圆满,因此必会参加与少林派方丈慧能之战。” 第四十章 三罡掌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黄小波用余光一扫,看见凌空塞到自己手中的是一张银票,似乎是以打头,难道是五百两?当下说道:“原来如此!看来事情已是板上钉钉,神笔派便立即行动,将此事公布于天下。” 凌空激动得差点掉出眼泪来,紧紧握着黄小波的手,不知是真的感谢,还是舍不得那银票。黄小波心中也有些不忍,毕竟这武当派日子也不好过,当下说道:罡掌’虽然是一门高深武功,但大多数人未必了解,若能将此掌法之大意告知江湖群雄,武当派必名扬天下!” 凌空不住点头道:“使者所言极是!”当下又从怀中摸出一卷纸,说道:罡掌’乃掌门师父所创,分天罡、地罡和人罡,乃是从八卦中衍变而来,又分八八六十四种变化。掌门师父乃武学奇才,所创武功非同小可,足以与张三丰祖师的太极剑相提并论。这套掌法师父曾传授给贫道,这是掌法的总纲,贫道赠与黄使者,好让使者更加了解。” 黄小波接过“三罡掌”总纲,恳切地道:“凌空仙长准备真是周到,在下必将用心苦读,提炼出精华并告知天下武林群雄,请仙长放心!” 凌空眼含热泪,表示希望能与神笔派长期合作,达到共同展的目的。黄小波也表示天下武林是一家,您又何必客气?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都是恭维对方,越谈越投机,仿佛已将对方当成了知己良友。最后黄小波说得抓紧时间印《武林杂报》,凌空忙说不敢再打扰,两人这才互道珍重,洒泪而别。 黄小波送走了凌空,将手中的银票展开观看,见是一张五百两的大面值银票,直乐得手舞足蹈。其他人也兴奋异常,只是整整忙了一天,不免有些困倦。 黄小波从桌上拿出五六十两银子分给众人,每人分到大约十两。沉甸甸的银子一入账,众人立刻情绪高涨起来,黄小波忙趁热打铁地对众人道:“今晚还需辛苦大家,若明日报纸还能卖得好,奖金加倍!” 此言一出,众人爆出一阵欢呼,什么困倦乏累便通通地抛于脑后。 众人一直忙到三更天,才将这《江湖杂报》第二期印出了一千份。头条自然是风灵道长有望参加与少林派决战的报道,由赵学文主笔;在头版和第二版的显要位置则是全面介绍武当绝学――“三罡掌”,由南宫青主笔。这本总纲乃是讲“三罡掌”所含武学中的大方向,告诉人们怎样突破现有瓶颈,达到更高的层次。没有内功心法,也没有招式,因此凌空才敢于赠送给黄小波,不算是泄露本门武功。即便这样,却足以令南宫青大为惊叹,连声赞叹风灵道长乃神人。 南宫青乃是武林第一家族――南宫世家的传人,从小便见多识广,但不免囫囵吞枣,许多武功心法只是硬记下来,不明要旨。而天下武功本一家,如今南宫青看了蕴含高深的总纲,仿佛在迷途中有人给指明了方向,将以往所学融会贯通,刹那间又明白了不少高深武学。种种想法游动在南宫青的脑中,越聚越多,实在是不吐不快,因此南宫青不仅将“三罡掌”描述的详详细细,更是加入她自己不少独特地见解。使得文章不禁读起来朗朗上口,而且有血有肉,若武林人士仔细读上几遍,定然收获颇丰,武功大为精进。 第三版和四版,也就是三页报纸中的第二页,则是介绍黄山的风土人情、旅游景点、天气变化,就像一本旅游手册,由钟万泉主笔。他在此居住已有二十年,对这些已是了如指掌,因此写起来极为顺手,丝毫不用查阅任何资料。 第五版和第六版则还是介绍几种少林派武功,由梁大嘴主笔。对此梁大嘴早已轻车熟路,并不用费太大力气,将少林派洗髓经和金刚般若掌详细介绍一番。。 等几人写作完毕,黄小波通读一遍,并未做出修改。一来时间紧急;二来几人对黄小波所要求的写法牢记在心,不敢有丝毫违背。因此写作这一块儿进行的非常顺利,大约只用了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里,赵学文不仅将头条写好,又将板式画出,而冯贵也将所需活字补全,一切安排就绪。 剩下的工作就是印刷了,由贡神负责。他力大无穷,几十斤重的模板在他手里就像几两重的棉花一般,印刷起来丝毫不费力气。一千份报纸要印三千次,他几乎中间不停顿,只用了一个半时辰便将一千份报纸印好,并由叶灵儿和南宫青装订起来,至此印刷工作完毕。众人这才送了口气,一个个满头大汗,头晕目眩,显然已是疲惫之极,黄小波连忙招呼众人回去休息。 众人睡了不到三个时辰,便起身准备去往各处卖报纸。由于有着银子的诱惑,居然忘记了困倦。 黄小波依旧与贡神一组,刚走到茗春楼的门口,从里面涌出不少武林人士,其中一人正是昨日赌五百两武当胜的峨嵋派大弟子“飞天大侠”岳锦秋,他紧走几步来到黄小波面前,问道:“黄使者,昨日武当派风灵道长亲口承诺风灵道长将参加与少林的决战,不知现在是否有新的消息?” 黄小波点点头,说道:“那风灵道长之所以未到黄山,是因在练一种及其霸道的武功。如今大功告成,不但可以来黄山与少林方丈慧能一决高下,而且颇有胜算。” 岳锦秋听了大喜,说道:“如此甚好!不知风灵道长练成何种武功?” 黄小波笑了笑道:“至于详情,还是请诸位买‘江湖杂报’一阅,上面已写的清清楚楚。” 日近黄昏,在神笔派分堂内重复着那一幕。一圈人围着一张摆满银子的桌子,每人心中颇有成就感,幸福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钟万泉细心地查点着银两,最后爆出了一个让人兴奋的数字:卖掉九百四十三份报纸,收入一千五百三十一两银子。再加上昨日的一千零六十四两和武当派的五百两,扣除黄小波分给大家的奖金,共是三千一百二十六两银子。买千年人参的三千两银子已经凑齐,众人无不兴奋异常,黄小波将医圣卓安富找来,说道:“三千两银子已经凑齐,不知是否晚了。” 黄小波在两天之内凑齐三千两银子着实让卓安富大为吃惊,心中甚是敬佩,当下忙说道:“不晚不晚,叶使者天生根骨极佳,恢复的极为迅。若明日服下千年人参,十日后内伤可尽除。这千年人参极为罕见,在黄山地区只有‘鹤春堂’可以买到。我明日还请黄使者与我一同前往。” 黄小波知道他又在多心,怕自己怀疑他携款逃跑,当下笑道:“如此甚好,我也想亲眼见识一下千年人参的风采。”当下让钟万泉用一个布包将银子和银票装了起来。 梁大嘴突然问道:“那明日的报纸还出吗?” 黄小波想了想,说道:“今日并无任何新消息,就算出了第三期也是老生常谈、应付差事,反而坏了咱们的名头。所以明日大家放假一天,好好休息。” 众人听了,无不拍手称好。 黄小波继续道:“我履行昨日的承诺,今天每人奖金二十两白银。明日我在‘天香楼’摆一桌酒席庆功,还请大家赏脸参加!” 顿时,大厅内爆出一阵欢呼,黄小波乐滋滋地给每个人放奖金,当到曾伟时,他先是高兴,突然脸色一变,只听旁边的梁大嘴颤声道:是何人此作甚?” 黄小波回过身,只见一位黑夜蒙面人如鬼魅般站在大厅门口,双目炯炯有神,犀利的眼神如两把尖刀,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蒙面人冷冷地道:“神笔派倒是很会敛财,兄弟这几日手头有些紧,拿点银子花花。” 黄小波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居然有人单枪匹马明目张胆地打劫,还是劫整个神笔派分堂,当真是胆大包天。但转念又一想,分堂从众多武林人士中赚了这么多银两,若有江湖人士看着眼红,前来打劫也可以理解。 刹那间一连串选择在黄小波脑中浮现:给银子打他走?但想到连日来的辛苦付之东流,却极为不舍;召集所有人跟他拼了?黄小波摇摇头,不用说来一个绝顶高手,就算来一个江湖二流角色,这些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兄弟们便难以抵挡;要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跟他讲讲道理?黄小波对自己的口才又没那么自信……黄小波正在犹豫之间,突然间黑影一闪一晃,黄小波只觉得眼前一花,桌上装满银子的布袋已被黑衣人抢在手中,再一看,黑衣人已站在原先的位置。这如鬼如魅、似真似幻的身法令在场众人措手不及。众人脸色均是一变,就凭这绝顶轻功,江湖上已属罕见,更何况黑衣人还拿着重约几百斤的银两,江湖上能做到如此的高手屈指可数。 黑衣人冷笑道:“不想神笔派养了这么多废物。”叶灵儿在旁边瞧得清清楚楚,黑衣人身法虽快,在江湖上可以跻身顶尖高手行列,但相比较于神笔派的轻功,却差了不少。有心露一手功夫让他看看,无奈自己深受重伤,昨日又在茗春楼强行使用武功,伤势更为加重。此时虽然行动无碍,但再也不能运功,听黑衣人出口侮辱神笔派,不禁又急又怒。忽然觉得心慌气短,一阵眩晕,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黄小波伸手相扶,险些栽倒。 黑衣人狂笑一声,轻蔑地看了众人一眼,转身想要离去,突然一人大吼道:“把银子放下!”黑衣人一愣,见大吼之人身材矮胖,长相丑陋,不禁颇为轻视,嗤鼻道:“你是何人?不要命了?” 第四十一章 鬼见愁曾伟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那说话之人正是曾伟,他几步走到黑衣人面前,通红的眼睛似乎能喷出怒火,没有丝毫恐惧之意。黑衣人微微一怔,没想到自己故意露出绝世武功,居然没把他吓倒。曾伟一步一步逼近黑衣人,气势逼人,黑衣人感到此人浑身上下笼罩着一股杀气,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向后退了两步,说道:“你怎么不答话?若再往前半步,我可不客气了。” 曾伟似乎没有听见,转眼间已来到蒙面人跟前,突然一拳朝蒙面人面门击去。蒙面人冷笑一声,往旁边躲闪,不料曾伟却是一虚招,中途拳变掌,一招“横扫千钧”直奔蒙面人胸口颤中**而来,同时左足足尖扫向黑衣人腿间的阳交**。 黑衣人一声,闪身避过。他身体后仰,左手刹那间竟长了两寸,扣曾伟的脉门,同时右腿微曲,左腿踢出,直奔曾伟腹部的天井**。黑衣人来势汹汹,似乎拳脚间蕴含千斤力量,不可阻挡。 曾伟不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黑衣人的拳脚而上。黑衣人惊呼:“你不要命了?”不知曾伟身子怎样一扭,恰好躲开黑衣人的一掌一指。他立即双肩下沉,用头撞黑衣人的下颚,右腿则点黑衣人脚面上的太冲**,招式颇为诡异。黑衣人一惊,头向后仰,双腿用力,竟硬生生向后退了三尺,虽未落败,却凶险异常,心中诧异:这小人物居然能跟自己拆上几招,真是难得。 刹那间,两人已过了数招。曾伟不知哪里学来一套掌法,颇为古怪,无论黑衣人从哪个方向攻击,均是向前抢身,仿佛要钻到黑衣人的怀里。黑衣人虽然功力深厚,却无法挥,加上身背重达百余斤的银两,反而被逼得连连倒退,不禁心里极为焦急,暗暗埋怨自己过于小觑了神笔派,没有带着防身兵器。同时也纳闷,不是说神笔派分堂高手都已被少林派捉了去?怎么又冒出个这么个人物? 叶灵儿在旁边越看越是惊异,见曾伟这拳法虽然怪异,但颇有章法,定是经过高人传授。忽然间她想起师父曾经说过有一种拳法叫做“柔身拳”,练此功夫之人必须先练柔功,直到全身柔软无骨,方可练习“柔身拳”身拳”另辟蹊径,乃武林中一大奇功。使用者总能以意想不到的方法避开对手攻击,以一般人无法完成的角度攻击敌人,威力巨大,但因为极难练成,因此流传不广,最出名的算是“鬼拳无敌”曾虹。 想到此处,叶灵儿心中一动,忖道:这曾伟也姓曾,莫非是曾虹的后人?是了,曾伟父亲早亡,而曾虹在十几年前被人暗算身死,两边相互吻合,这事虽然过于巧合,却也极为可能。 黄小波虽然不懂武功,但凭着多年来看武侠小说的经验,也能看出曾伟占了优势,当下又惊又喜,称赞这鬼见愁的名号居然不是浪得虚名。梁大嘴在一旁说道:“若论武功,咱们这位曾兄弟未必输给蒋堂主,只是曾兄弟向来愤世嫉俗、少言寡语,除了几个最为亲近的兄弟,别人都不知道他武功出众,平时只派他做些粗活。” 谈话间,那黑衣人从制作活字的废料中捡起一根木棒,以棒当剑。只见木棒上下纷飞,招式精妙,绵绵不断,丝毫不逊于钢铁制成的宝剑。一旁观战的南宫青不禁一声,脱口而出:“这是嵩山剑法。”叶灵儿脸色一变,暗叫不好,心道:这嵩山剑法已防守稳固著称,一般人很难近身;而那柔身拳则必须与敌人近身搏斗方能显出威力,这嵩山剑法正是这柔身拳的克星。 果不出叶灵儿所料,不到十招,曾伟已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见木棒上下翻飞,织起一张无坚不摧的网,任凭曾伟左突右撞,始终不能前进半步。只听“啪啪”两响,曾伟前胸、后背已被木棒扫中。幸亏黑衣人手中拿的是木棒,若换成了宝剑,曾伟哪里还有命在?即便这样,曾伟觉得前胸后背传来剧痛,眼前一黑,向后踉跄地退了数步。 黑衣人冷笑一声,颇为轻蔑地看了脚下的曾伟一眼,转身欲走。转念又想起自己方才被眼前这个小人物逼得手足无措,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又转过身来,嘴里吐出一口浓痰,正中曾伟眉心。这才感觉稍微出了点气,将装银子的包背好,扬长而去。 忽然间,那黑衣人觉得脚下一缓,似乎被什么绊住,紧接着从小腿传来一阵剧痛,原来已被曾伟抱住狠狠地咬了一口。黑衣人疼的龇牙咧嘴,抬腿欲将曾伟甩开,不料曾伟又是一口,咬住后死死不放,这一甩虽然将曾伟甩了出去,却带下自己小腿一块肉,直疼得大叫一声,浑身颤抖。顿时,小腿上鲜血涌出,将他的裤腿染红了一大片。 这一甩同样甩掉曾伟的两颗门牙,他含混不清地咆哮着,双目圆睁、怒不可遏,嘴里冒着鲜血,相貌甚是狰狞恐怖。 黑衣人强忍疼痛,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心道:虽教主命令不可杀人,如今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当下贯入十成功力于木棒,直刺曾伟的小腹。那黑衣人功力深厚,木棒在他手中丝毫不逊于削铁如泥的宝剑,不用说是血肉之躯,就算一堵墙也能穿透。 只听一声脆响,黑衣人手中的木棒被一物撞开。叮咚一声,一枚围棋子掉到地上。黑衣人被震的手腕酸麻,木棒几乎脱手而出。 还没等黑衣人弄明白是谁的暗器,只觉眼前寒光闪闪,一柄剑无声无息的刺向自己小腹。黑衣人大惊,忙用手中木棒抵挡,不料对方持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刷刷刷”几声,手中木棒如豆腐般被削成了数段。那宝剑顷刻间变幻出一朵朵莲花,黑衣人浑身上下被剑气笼罩,不禁手忙脚乱,甚是狼狈。 第四十二章 反击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用剑之人正是南宫青,她使出南宫世家祖传的莲花剑法牵下一层层青色剑网,将黑衣人困在当中。黑衣人依仗卓越轻功左躲右闪,险象环生,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于剑下。 南宫青自逃婚出来,一直藏匿于神笔派,丝毫不敢显露武功。如今形势严峻,却也顾不了许多,当下把苦练十余载的南宫剑法毫无保留的使了出来。这南宫青自幼受父母精心传授,剑法在南宫世家青年一辈中已算出类拔萃,在整个武林也能跻身一流高手行列。黑衣人手中没了兵器,先机尽失,加上腿上受伤,自然是难以抵挡。只听一声,左边袖子已被南宫青削去一片,不禁吓得冷汗直流。 在这万分紧急的关头,黑衣人突然将背后负着的包裹解了下来,当成兵器般上下舞动。那包裹里面有几千两白银,重达百余斤,那黑衣人依仗内功雄厚,舞动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南宫青不敢以剑相碰,只能闪展腾挪地躲避。此消彼长之下,黑衣人夺回了先机,起狂风暴雨般地进攻,局势立即逆转,南宫青反而落了下风。 一旁的曾伟双眼通红,疯了般大吼一声扑了过来,与南宫青双战黑衣人,却是只攻不守,一副拼命的架势。南宫青顿时压力骤减,不禁精神为之一振。三人你来我往,从大厅内打到院子里,战了个旗鼓相当。 众人都出了大厅,每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暗地里也佩服曾伟和南宫青武功高强。此时已到掌灯时分,黄小波恐两人吃亏,忙命贡神将院里的灯火点上,院内立即灯火通明。 转眼之间三人已打了百余招,突然间一声长啸,从房顶跃下两个白衣人,其中一位年长的朗声对黑衣人道:“黑护法,教主见你迟迟未归,命我来接应。”那黑衣人怕真气涣散,不敢开口说话。另一个较年轻的人说道:“对方以二战一着实不公平,白护法,你我还需助黑护法一臂之力。” 那白护法虽与黑护法身份相当,但见教主素日来对黑护法十分看重,心中醋意大,此刻有心瞧他笑话,说道:“以黑护法惊天动地之才,旷世无双的武功,对付两个无名小辈绰绰有余,你我此时若帮忙,岂不是坏了黑护法的名头?” 年轻人只得听命,在一旁干着急。转眼间三人又过了五十多招,黑护法心中叫苦,他无暇包扎腿伤,鲜血仍然汩汩冒出。只觉得眼前黑,手上的包裹越沉重,舞动的频率渐渐慢了下来,显然已达到体内极限。白护法虽对他心存嫉妒,但还未到水火不容的地步,见黑护法渐渐不支,大喝一声加入战团。 白护法周身骨节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双掌拍出,一股力道排山倒海般推了出来,曾伟深吸一口气,运功于双掌,与他硬对了一掌。一声巨响,曾伟被震退了四五步,只觉胸内翻江倒海般疼痛,而对方身体只是微微一晃,由此高下可分。 “这小子好大的力气。”一旁观战的贡神大声说道,不禁斗性大,突然一个箭步跨了过去,一拳挥出。此时白护法正欺身对曾伟痛下杀手,见贡神纵身过来,本来打向曾伟的右掌突然横着一扫,硬接了贡神一拳。贡神虽未练过武功,但天生力大无穷,一声拳掌相交,两人身体都是微微一晃,白护法不禁一声。 贡神喝道:“再来。”又是一拳挥出,一声,两人各退后一步。贡神似乎意犹未尽,“嘭嘭嘭嘭嘭”接连与白护法对了五掌,绕是他天生神力,双臂也被震的麻。而那白护法处境也好不到哪去,他紧咬牙关,心中甚是惊讶。要知道这位白使者素来以掌力威猛著称,江湖上能硬接他一招的都极为罕见,不想如今却与贡神打个平手。 白护法当下不与贡神蛮打,身子前后游走,闪展腾挪,贡神几次出手没打到,不禁心烦意乱,大声吼叫起来。 若比招式,十个贡神也未必是白护法的对手。白护法游走了一阵,看出对方丝毫不会武功,才放下心来。左掌虚晃,贡神伸手格挡,不料脚下被扫堂腿踢中,站立不稳,摔倒在地。白护法刚想上去补上一掌,突然耳畔传来破空声,白护法听风辩物,知道所来暗器劲力奇大,不敢稍有怠慢,连忙向后翻了个跟头,一枚围棋子贴着自己小腹划过,一声竟嵌入身旁的一棵槐树中。 白护法吃惊非小,暗赞这暗器手法实在高明。他顺着暗器来的方向寻去,见一书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正是那绝命书生赵学文。 此时贡神已从地上爬了起来,怒吼一声,一拳砸向白护法头顶,白护法向旁边一闪身,本欲故技重施,刚虚晃一招,不想那破空之声又到,当下拼命一闪身,一枚围棋子擦着鼻尖飞过,整个脸被劲风刮的生疼。 如此这般反复多次,白护法虽然没被暗器打中,但也需分心提防暗器,不能全身心与贡神交战。偏偏梁大嘴在旁边虚张声势,明明没有暗器也高喊“小心暗器”。白护法惧怕暗器偷袭,成了惊弓之鸟,每当梁大嘴高喊,便向旁闪躲。贡神却丝毫不去理会什么暗器,挥动双拳全力攻击,白护法无暇分心招架,居然节节倒退,毫无还手之力。 那年轻人见状,忙前来相助,不想被钟万泉拦住。当年钟万泉在神笔派中也算一流高手,如今虽然年纪已高,但武功并未荒废。只见钟万泉使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云掌”,一招招变幻多端、精妙绝伦,配上空灵飘逸的身法,神采飞扬,豪气万丈,似乎已达到从心所欲、无不如意的境界。那少年武功虽好,去无法占到丝毫便宜,反倒是被钟万泉逼的不住后退。 旁边观战的黄小波和叶灵儿大为吃惊,万没有想到这些神笔派最底层的人居然个个身怀绝技,均想:神笔派真是藏龙卧虎之地,这些人武功如此厉害,却没受到重用,不知这种情况在神笔派还有多少。叶灵儿暗自埋怨师父不会用人,不然神笔派哪会落得如此光景?黄小波却想:有朝一日自己有了实权,一定要来个大比武,将神笔派深藏不露之人一一挑选出来重用。 第四十三章 少林有请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突然间房顶上传来一声,紧接着白光一闪,南宫青只觉胸口一麻,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当啷”一声剑掉落在地。紧接着,曾伟、钟万泉、贡神、黄小波、叶灵儿等众人皆被点了**道,难以动弹。点**之人身法太快,众人居然连谁出手也未看清。 黑护法从南宫青剑下死里逃生,大口喘着粗气,心中又羞又怒,一把捡起地上宝剑,对准南宫青胸膛便刺。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道:“黑木,你办事不利已是死罪,还要出手伤人,难道你敢违反教主的命令吗?” 黑护法打个冷战,忙跪下颤声道:“属下不敢。” 那个声音一声,说道:“一群蠢材!还不快走,还嫌丢人丢的不够?” 黑、白护法和那白衣年轻人脸上均是一红,纵身跳出院外。方才还激斗正酣的院内一瞬间安静下来。黄小波眼睁睁地看他将银子拿了出去,自己和兄弟们数天心血付之东流,又想到受伤的叶灵儿再也没有机会医治,不禁心如刀绞。大厅里鸦雀无声,彼此只能听到对方呼吸,其中几人呼吸颇重,显然伤心到了极点。当中只有叶灵儿看的清楚,见一白衣人从房上跃下,逐个的点了众人**道,自己虽看清楚来人身法,却有心无力,也被点了**道。那人似乎故意不让自己看见他的脸,一直背对着自己,但身形却极为熟悉,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就这样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只听门外有人叩门,“阿弥陀佛。”叩门人念了声佛号,说道:“少林派弟子觉醒拜见神笔派分堂。”觉醒见还是没人答应,一声,仔细倾听片刻,听到门内有厚重的呼吸声,还以为神笔派故意不见,当下说道:“老衲今日有要事相商,实在情非得已。”说着一纵身,跃过围墙,来到院中。 觉醒看到院内几个人如木人泥胎般纹丝不动,大吃了一惊。随后明白几人已经被点了**道,忙为众人解**。哪知那点**手法极为怪异,觉醒连试几次却未能解开。后来只好为众人依依推拿活血,才将几个人的**道解了。 “完了,全完了……”黄小波**道刚解便喃喃道,鼻子一酸,竟要流出眼泪来。他这一动情,引得曾伟大哭,旁边众人眼圈也红了。贡神嘴里骂骂咧咧,见原本放银两的桌子上如今却空无一物,满腔愤怒无处泄,一声一拳砸在桌上,那桌子立刻被砸的粉碎。 分堂众人极其郁闷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古人曾经云过:有失必有得。实践证明这句话是相当的靠谱。他们哪里知道,这次虽被抢劫了上千两银子,但却为整个神笔派争得了宝贵的时间。这笔买卖不但没有亏,反而大大的赚了一笔。 “哪位是黄小波施主?”觉醒问道。 “我就是。”黄小波无精打采地回答。 觉醒上下打量着黄小波,问道:“不知方才生何事?为何施主们都被点了**道?” 黄小波简要的将刚才所生的事告诉了觉醒。觉醒听罢一笑道:“钱乃身外之物,黄施主也不必太难过。” 黄小波只好点头,心道:你这和尚就会说风凉话,你哪知这三千两银子对我们有多重要?但表面上还得过得去,毕竟若不是这和尚帮忙解**,不知道大家要站到什么时候,当下躬身抱拳说道:“多谢大师帮我等解**,不知大师来我分堂所为何事?” 觉醒说道:“施主不必客气。老衲奉慧能方丈之命,前来请黄施主到我少林一叙。” 黄小波心中烦闷,哪有心情上少林派看那些光秃秃的和尚,但又不好推辞,微微有些犹豫。 觉醒察言观色,明白黄小波心中所想,说道:“慧能方丈请黄施主有要事相商,还请黄施主莫要推辞。” 黄小波点点头,心道:我与他上少林也好,顺便从慧能那探听点风声,好继续印《江湖杂报》第三期。如今别无它法,只好盼着多卖出些报纸,尽早凑出那三千两银子。 钟万泉脸色凝重,对黄小波说道:“天色已晚,不如明日早上再拜会少林也不迟。”边说边向黄小波使眼色,意思是让他千万别去。叶灵儿一把将黄小波拉到自己身边,低声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地说道:“你不要命啦?忘了我这伤是给谁打的?”黄小波见她一脸关切地凝视着自己,美丽的双眸充满关怀,心中一阵温暖,柔声道:“不碍事,他们不会把我怎样。” 叶灵儿看他说的坦然,有些将信将疑,却还是不放心,说道:“不如我跟你一同去吧,那和尚是我打伤的,让他们找我算帐。” 黄小波感动的差点掉下泪来,说道:“那和尚若想找我算账,刚才就不会救咱们。你放心,少则一个时辰,多则两个时辰,我一定会回来。” 叶灵儿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开始信任眼前的这个人。他看似懵懂,但实际上大智大慧;他虽只是个凡人,但似乎又越了所有人。她眼望着黄小波的背影,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渐渐放松下来。他可以安全回来的,他说可以,一定可以! 如果说叶灵儿完全是因为惦记黄小波才对他去少林派依依不舍,那倒是有点冤枉她了。她惦念的是:如今银两被抢,若黄小波再一去不回,那黄山分堂这些人该如何是好? 马上,叶灵儿便无暇想这些了,因为她眼前有一堆事要处理。 先是曾伟,他受伤不轻,两颗门牙被打掉,身上又有多处受伤,只靠着一股狠劲才得以支撑。如今强敌已走,顿时胸内如翻江倒海般难受,连吐出三口血,瘫倒在地上。紧接着是贡神,他与那白护法对了多掌,早已受内伤,加上又被点了**道大伤元气,虽然天生身体强壮,如今却支持不住,坐在地上大声地喘着粗气。而那钟万泉本来年事已高,与那年轻人战了百于合,甚是耗费精力,如今觉得心口疼痛,呼吸困难,面无血色。 叶灵儿忙招呼着众人找疗伤药,但找来的均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丹药,三人吃下去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第四十四章 卓安富的医德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就在叶灵儿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医圣卓安富站了出来,他也被点了**道,如今四肢已行动自如,表示愿意为三人治病。 叶灵儿苦笑一声说道:“医圣大人的情我们可不敢领。若还是一千两银子只医一个人,我们可负担不起。” 卓安富眼珠转了几转,说道:“这次给几位兄弟免费医治。医者应以救死扶伤为已任,不必再谈那些身外之物了。” 若不是形势极为严峻,叶灵儿恐怕早已笑出声来,心中奇道:这将钱看得比别人性命重要数倍的郎中,如今怎么良心现了? 其实卓安富不仅是个郎中,更是个商人。商人是不会做没有利的事,卓安富也自然不会给这些人白医。在他心中,早打起自己的小算盘。 单以卓安富的医术来讲,的确已达到炉火纯青、华佗在世的水平。几颗药丸下去,三人的内伤已大为好转,不再吐血。钟万泉盘膝而坐,呼吸吐纳为自己疗伤,不久面色便恢复红润。一炷香时间后,钟万泉睁开双眼,站了起来,活动筋骨,觉得体内真气流转顺畅,心口也不再疼痛,不禁对卓安富大是称赞。 贡神不会什么吐纳之法,但身体强壮,另外卓安富又为他点**按摩,时间不大,觉得呼吸顺畅,除了双手仍隐隐作痛外,已无大碍。 更奇的是,卓安富将曾伟的两颗门牙捡了起来,居然用针线缝在曾伟的嘴里。由于用了当时最为有效的麻药,曾伟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缝完,卓安富对曾伟说道:“不可吃硬的食物,别再磕碰了这两颗门牙,一个月内必定痊愈。”令在场众人听罢无不惊叹。 曾伟点头答应,但仿佛还是没有从银子被抢的事情中走出,独自愁眉苦脸地坐在地上。叶灵儿走到曾伟身边安慰了他几句,曾伟只是点了点头,并不说话。叶灵儿见状心中一动,轻声问道:“曾兄弟,你父亲可是‘鬼拳无敌’曾虹老前辈?” 曾伟一怔,忙拼命的摇了摇头,仿佛警惕着什么,远远的走开了。叶灵儿也是一怔,心道:此人必定与曾虹有着莫大的关系。只是那曾虹死的蹊跷,其中必隐藏着绝密,自己也不好再追问。 忽然间,梁大嘴指着赵学文的鼻子大骂起来,大意是怨他为何身怀绝技武功却不出手相救,只躲在一旁仍些围棋子。赵学文苦笑一声,说道:“梁兄不必怨我,一年前我练功走火入魔,真气无法运用。我每天晚上拼命运功疗伤,才勉强能将真气灌入两颗手指。除了仍几颗围棋子外,实在无能为力。” 梁大嘴一怔,说道:“如此说来倒是错怪你了,但你起码得告诉我们,大家可以一起帮你想办法。” 赵学文摇头道:“我被仇家追杀,不得已才改名换姓来到分堂躲避。若我将事情告诉大家,恐怕会害了你们。” 梁大嘴本想问他真实姓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忙改口道:“正好卓神医在此,可以帮忙看看你的伤势。” 卓安富倒是极为主动,听了梁大嘴的话后走到赵学文面前,仔细瞧了瞧他的面色,一皱眉,说道:“练功走火入魔是因为真气走岔,千万不可盲目运功疗伤。”又搭了搭他的脉搏,半晌说道:“你修炼的内功非比寻常,但没经名师指点,难免岔气。你原本真气涣散,又强行运功,若半年之内不将散在体内的真气凝聚,恐怕得筋脉尽断而亡。” 赵学文听的冷汗直流,忙抱拳道:“请医圣指点。” 卓安富道:“若在你岔气之初,以金针封住你周身大**,再以真气引导,自然可以恢复。但如今真气已深埋在你四肢百骸之间,如同死水般难以引导贯通,只能散去你的功力,方可保命。只是,你辛苦修炼的大半功力从此便付之东流……” 赵学文叹了口气,点头说道:“在下这一年来功力尽失,与常人无异,活的倒也逍遥自在。现在只求活命,还望医圣为在下散功。” 卓安富说道:“真气虽散去,但武功未必全失。我将你任督二脉打通,今后你再修炼,可事半功倍。” 赵学文大喜,扑通一声给卓安富跪了下来,说道:“医圣之大恩大德,在下无以回报。之后有用的着在下的地方,鞠躬尽瘁,死不足惜。” 卓安富哈哈一笑,说道:“如今事不宜迟,随我进屋。”他转面对身边的小童说道:“童儿,拿为师的金针来。” 叶灵儿看着赵学文和卓安富进了内堂,心中更加纳闷,不知道什么让这个医圣在短短几天内大彻大悟,变成了一个救死扶伤的良医。但如今形势危机,无论卓安富是否出于好意,终究救了分堂弟子。因此心里十分感激。 经过这一番打斗,分堂众人都有些疲倦,叶灵儿让梁大嘴和古岚在门外轮流守夜,生怕再有敌人骚扰。又叮嘱贡神和钟万泉多保重身体,让两人回房休息。 顷刻间,大厅内走的干干净净。叶灵儿独自站在大厅中,毫无睡意,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遥望少林派的方向,幽幽地叹了口气,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寂寞。 叶灵儿来到院子当中,坐在阶梯上,方才还打斗的热闹,如今却空空如也。 起风了,叶灵儿感到一丝清冷。以往自己感觉冷的时候,都会有个人来为自己披上外衣的,而如今,他到底在哪里? 叶灵儿坐在台阶上,仰望凝视这静谧的夜――残月、懵星、薄云,还有微微晃动的树枝。 院子里的一棵大梧桐树已奄奄一息了,大半树枝上的树叶已枯萎,或恋恋不舍地随风落在地上,或垂死挣扎地挂在树梢,随风摆动,颤栗的无助的出‘嘶嘶’的声音,仿佛在跳着他们生命中最后一支舞蹈。 说是残月,其实是满月。只不过被薄云遮挡后,又被梧桐树伸出的树枝分成一片一片。微风吹来,树枝摇曳,月亮便被搅的支离破碎了。 叶灵儿在找北斗星。记得林三哥曾经对自己说,当你迷惘无助的时候,就去看北斗,它们会指引你方向。 但她失望了,她只看到几颗隐约的星透出淡淡的光亮。但她仍将眼睛睁的大大的,在漫天里寻找。直到眼睛酸、痛,一行热泪滚滚而下。 林三哥,你告诉我,北斗星到底在哪里?我找不到。 林三哥,你到底在哪里?灵儿想你,担心你,念着你。 林三哥,带我去看星星好吗?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方向…… 第四十五章 久违的故人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之所以选择办报,黄小波是经过深思熟虑。如果在这个时代要选出一个能办报的江湖门派,也只有神笔派。 神笔派的权威性是其它任何一个门派无法比拟的。这是因为有了那支御封神笔,还有那个跟上天相连的传说。这个时代的人们都很迷信,信奉上天安排。但是这个“上天安排”往往是看不见摸不到的,而神笔派的出现,正好弥补这个缺陷。因此大多数人将神笔派看成了上天派来的使者,自然会对神笔派顶礼膜拜,敬若神明。 同时还得感谢风凌子这个憨厚的老头儿。因为在此之前,神笔派在风凌子的领导下一直秉公办理,没有任何偏向,因此江湖人士对神笔派是又敬又怕,而且对神笔派布的消息深信不疑。 虽然现在神笔暂时丢失,但神笔派的公信力还在,作为一个媒体,这一点极为重要。 同时黄小波也相信,少林派是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早在决定要创建《江湖杂报小波就想到,如果顺利的话,武当和少林迟早要找上门的。因为他们此次比武不是单纯的为了比武,而是为了宣传。 鉴于这个时代没有媒体,大多靠人们奔走相告。因此宣传效果,要比《江湖杂报》差的很多。因此迟早少林和武当要求到自己。 在这之前,黄小波使用的策略是“一捅一捧”。 自然是可怜的武当派。掌门没在这儿,两个武功高强的弟子又回了武当山,留下一个武功拙劣的弟子独挡大局,若没人欺负,才怪呢。 因此黄小波将武当掌门未到黄山这个消息布出去,赌武当胜的那些江湖人士自然气急败坏的找到武当派的凌空,凌空没有办法,只好求神笔派澄清这件事。当然也有代价:银子。 自然是少林派。少林与武当不一样,由方丈带领,几乎倾巢出动。惹自然惹不起,蒋丰等人的下场便是最好的例证,因此必须要“捧”。 所以黄小波在《江湖杂报》的每一期均加上少林派武功的介绍,并且写的夸大,无论对于武林人士还是普通百姓,都具有很强的吸引力。急于宣传自己的少林派必定非常感激,感激的后果是什么呢?自然也是银子。 因此,黄小波算定此次去少林不但不会有问题,而且还会有好处。他们会给多少两银子呢?黄小波暗暗盘算。 ※※※※ 黄小波随着觉醒来到少林派住所。一路上行人稀少,但少林派住所之处却极为热闹。院外约有五六十人排成了长长的队伍,每人手里拎着一个大口袋,里面似是放着颇为沉重之物,他们互相交头接耳,人人脸上都非常兴奋。 隔了一段时间,在少林派僧人地带领下,排在最前面的三个人进入了院内。同时也从院子里走出三人,其中一人两手空空,却喜形于色;另外两个人背着口袋,表情却颇为失望。 觉醒带着黄小波从小门而入,此举立刻招来众人不满,纷纷指责黄小波插队。负责维护秩序的和尚对他们大声说道:“这位施主是少林派请来的贵客,乃是神笔派使者黄小波。”众人这才明白,眼中闪过一种羡慕而崇敬的眼神。 黄小波心中奇怪,连问了觉醒两句这些人是做什么的,觉醒笑而不答,说道:“黄使者一会儿自然明白。” 两人绕过假山,一座两层高楼尽现在眼前,楼前早有僧人等待。他见到黄小波到来双手合十说道:“贫僧戒嗔,在此恭候使者。未曾远迎,多多赎罪。”黄小波也客气了几句,随着几名僧人进了高楼。 黄小波上到二层,拐了两个弯,来到一间房门外。一名僧人向房内通禀,听得里面一个厚重地声音道:“有请黄使者进来谈话。”那名僧人一推门,请黄小波进去。 黄小波刚一进屋,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扑鼻而来,只见一名僧人坐在一张床上,手拿着一只小勺给床上一人灌药。床上那人似乎已经昏迷,僧人须将那人的嘴撬开,汤药才能灌入。黄小波走到床前,那僧人并不回头,说道:“黄使者可认得床上此人?” 黄小波仔细地看了看床上的人,见此人面黄肌瘦、眼窝凹陷,显然是患病已久。黄小波只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忽然无意间看见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支判官笔,顿时大惊失色,心道:难道是他? 黄小波急忙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数遍通扑通”猛跳,没错,是他,此人便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第一个相识的人,也是叶灵儿日思夜想的人!但他如今怎么会憔悴成这般摸样? 此人正是神笔派三弟子林曲功! 黄小波难以压抑自己的情绪,颤声道:“我怎会不认识?这是林曲功林三哥,为何他在你们少林派?” 僧人说道:“使者确认?” “确认!” 那僧人说道:“那便好了,此间缘由贫僧不便多讲,自会有人向使者解释。方丈已等候使者多时,请与小僧来。” 黄小波心中暗道:这少林派一上来就带我来看林曲功是何意?难道故意告诉自己林曲功在他们手上? 黄小波随着那僧人出了屋,转了一个弯,进入到另一个房间。这房间却比刚才那间敞亮许多,让黄小波颇为意外的是,里面不仅有一个和尚,还有位道士。 那僧人双手合十,冲屋里那和尚毕恭毕敬地说道:“启禀方丈,神笔派林使者带到。”黄小波心中一凛,原来这和尚就是少林方丈慧能大师。黄小波仔细打量,见慧能大师身材高大,慈眉善目,双耳垂伦,气宇不凡,心中不禁暗暗称赞。他旁边是一位身材瘦高的道士,一副仙风道骨摸样,料想也不是一般人。 慧能点点头,那僧人退了出去,此时屋中就只剩下黄小波、慧能大师和那位道士三人。慧能微笑道:“久闻黄使者大名,今番相见仪表堂堂,果然是人中龙凤。” 黄小波虽明知对方恭维,心中却也是乐滋滋的,毕竟这话出自少林方丈之口。自己只是神笔派一个使者,而且尚没职位,对方却是一派之来接见,显然已给足了自己面子。当下躬身还礼,客气了几句。 几人落座,有僧人端上来香茶。慧能向黄小波介绍那位道士,顿时让黄小波大大的吃了一惊,原来这位道士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武当派掌门人风灵道长,黄小波连忙起身行礼。 风灵道长非常客气,半开玩笑地说道:“贫道已来到黄山,想必明日黄使者又有东西可写。” 黄小波脸一红,想到那可怜的凌空道长,不禁有些内疚,说道:“前几日在下并无意冒犯,只是传播江湖消息乃本门分内之事,还请仙长多多包涵。”风灵道长哈哈一笑,说道:“过去之事不必拘泥,使者也不必自责。”说完表情立刻严肃起来,说道:“如今贫道与慧能大师有事相求,黄河两岸千万百姓命悬一线,还需使者出手相助!” 黄小波一怔,说道:“不知风灵道长何出此言?” 第四十六章 《江湖杂报》的影响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一旁的慧能接道:“此事乃武当、少林之机密,如今形势危机,且需黄使者大力相助,老衲只好和盘托出。不知黄使者在此庄外是否见到一队人?” 黄小波点点头。 慧能笑道:“这些人均是看了贵派‘江湖杂报’对少林派武功介绍,希望拜于少林门下。这些人不是江湖豪客便是豪门大亨,不免沾染些恶习。虽拿出上千两白银,少林派也不敢全部收为弟子,唯恐其依仗武功为非作歹,因此需要严加审查。若之前有前科,或者戾气太重,则不允许进入少林派。” 黄小波心道:难怪那些两手空空的人出来后都是兴高采烈,那袋子里必定装着银两,两手空空说明少林派已将银子收了,只需回家收拾收拾东西便可上山学艺。手那布袋的人必定被少林拒之门外,因此垂头丧气。 只听慧能继续说道:“出家人本该与世无争,视金钱如粪土。只是黄河两岸数以万计百姓将遭受大难,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我佛慈悲,又怎能不管不顾?” 黄小波又一声,他历史学的并不怎么好,加上多年忙于采访跑会,更是忘掉七七八八,至于宋朝大观年间时的黄河两岸生什么大事一概不知。心中怀疑是黄河泛滥,但又怕猜错,才含糊地应了一声,盼望慧能可以继续说下去。 慧能倒是没有在意,继续说道:“数月之前,朝廷下令对黄河改道北迁,以确保东京至淮河段汴河运输通畅,为此拨下百万银两。但中间贪官污吏层层盘剥,真正用到修改河道上的银子寥寥无几,只得对两岸百姓收以重税。有些百姓交不出税钱,均被拉去做苦工,淹死累死不计其数。半月之前,突降暴雨,黄河泛滥,河水决堤,沿岸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慧能说到这,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悲悯;而风灵道长紧锁眉头,轻轻地叹了口气,眼圈微红。这一僧一道曾结伴走过陕西、山西、河南等黄河流经的省份,眼见路有饿莩、白骨累累、百姓相食,惨不忍睹。他们虽然乃得道高人,如今想起亲眼看到的惨状,不免动情。 慧能继续说道:“朝廷**,对此不管不顾。出家人慈悲为怀,怎可见死不救?无奈少林寺中并无多余银两接济,老衲便修书一封,请风灵道长解囊相助。不想武当派多年来剿灭匪患,接济穷苦百姓,已是入不敷出,如今也难以拿出多余银两。无奈之下,老衲与风灵道长再三商定,决定在黄山脚下比试武功,输赢倒是次要,旨在天下人面前显露武功,将两派扬光大,多招收弟子,将得来的银两分给黄河两岸百姓。” 黄小波这才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少林武当两派招生赚钱是为了黄河两岸的黎民百姓,自己倒是错怪他们了。 慧能说道:“即便是为了黎民百姓,但少林武当为了身外之物大打出手未免过于荒唐。有道是人言可畏,若此时传扬出去必对两派不利,甚至可能百年威名扫地,因此才秘密行事。不料前几天我与寺中各位主持商议此事时,有一位不之客暗中偷听,因此才将其捉住,那人正是贵派弟子钟飞。老衲本想先让钟飞施主在这里呆上几日,待黄山之战后,亲自送上神笔山,并与贵派掌门当面解释清楚。不料贵派蒋堂主前来少林派要人,不得已之下只好又将他们擒住。老衲担心少林派与神笔派因此事误会越来越深,因此才请使者来说明此事。” 说到这儿,黄小波心中一团疑惑已解决了十之七八,当下说道:“原来少林武当之战是为天下苍生,实在佩服佩服。” 慧能一笑,顿了顿,说道:“使者定是想知道贵派林曲功施主为何在我少林?” 黄小波点点头。 慧能说道:“在我少林派赶往黄山路上,现林使者昏倒在路边。老衲与林施主有过一面之缘,因此将他带到黄山救治。我少林派有几位弟子入佛门之前乃是医生,精通医道,但却诊断不出林施主身患何病。他周身上下找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脉象也与常人无异,人却一直昏迷不醒,着实令人费解。”慧能说道这儿,眉头紧锁。 黄小波说道:“多谢大师救了林三哥,恰好‘医圣’卓安富在神笔派分堂做客,若让此人医治,林三哥定能脱险。” 慧能喜道:“卓施主医术天下闻名,此乃林施主的造化。” 黄小波一笑,笑的多少有些不自然,救叶灵儿的三千两白银刚被抢,若再让卓安富救人还得再加一千两,那得卖多少份报纸才能凑够这四千两白银? 慧能双掌相击,只见门一开,进来几个年轻僧人,手中拖着托盘,里面是几道精致小菜。虽然都是素菜,却香气四溢,令人吹延三尺。 黄小波腹内顿感饥饿,肚子咕噜咕噜直响,慧能招呼黄小波边吃边聊,此举正和黄小波心意。黄小波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觉得香甜可口,入口生津,起初还能比较矜持,后来实在把持不住,便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 若是叶灵儿在场,必定心里挂念林曲功等人,就算皇宫御膳,也味如嚼蜡。但面前这人偏偏是黄小波,并不是他心理素质有多强,而是对于他来说,无论是对林曲功还是对蒋丰等人回不回神笔派都无关紧要,反而觉得他们留在少林更好。如今黄山分堂人手足够,又甘心受自己指使,倘若蒋丰等人此时回去,自己未必驾驭的了。再说叶灵儿对林曲功如此关心,显然情丝暗系,每当想到这儿黄小波心里总感觉酸溜溜的,倘若让她知道林曲功成了植物人,必定每天喂水喂药鞍前马后地在床边伺候,看到那景象简直比死还难受。 慧能和风灵道长不动筷,都微笑地看着黄小波,看他吃的差不多了,轻击双掌,又走上来两名僧人,一人手中拿着一个托盘。托盘被红布盖住,不知里面放着什么东西。 黄小波放下了碗筷,只见慧能站起身来,走到其中一名僧人面前,将托盘的红布掀了下去。黄小波见到托盘上的物件,直惊的心脏差点从口里跳出来,原来是一根笔――神笔。 这神笔黄小波曾见过一面,那时他还未来到宋代。黄小波对这神笔印象极为深刻,因为曾经一连数日,神笔都会出现在他的梦中,如鬼如魅,纠缠不清。 黄小波的惊慌早在慧能意料之中,他微笑道:“这笔本在林施主身上,如今他昏迷不醒,少林派只好代为收存。不知它是否就是贵派的神笔?” 黄小波几乎脱口而出,转念一想又制止了自己,故作镇定道:“我才来神笔派没几天,也没见过神笔,因此也不能确认。” 慧能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老衲曾上神笔山见过神笔显圣,从外形上讲,极为相似,只是每次见神笔均在几丈外,因此不敢确认。” 黄小波心中一动,说道:“不如让我带回神笔山,请掌门师父鉴别一下。” 慧能笑而不答,走到另一位僧人旁边,将红布掀开,只见里面有一个三寸见方的檀木盒子。慧能说道:“老衲与黄使者初次见面,这东西不成敬意,赠与黄使者。”僧人捧着托盘走到黄小波面前,黄小波有些不好意思,推辞了几句。听慧能说道:“使者不必推辞,难道是看不上少林派的礼物不成?”黄小波忙摆手否认,心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少林派送礼物自然是价值不菲,自己连武当的钱都收了,还怕这个不成?当下收了檀木盒,揣入怀中,口上又客气了几句。 黄小波见慧能没有一点将神笔交给自己的意思,心里暗暗着急。那慧能和风灵显然非常有耐心,居然相互拉起家常来,不再理会黄小波。 黄小波都吃到了嗓子眼,终于忍不住对慧能说道:“大师,这神笔事关重大,还是应交回本派,让掌门师父鉴定。” 慧能仿佛正等他说这句话,立刻接道:“黄使者刚来黄山不久,只凭几千张纸就能让天下英雄心甘情愿花巨资来少林学艺,老衲甚是佩服。只是这些银两还是九牛一毛,难以救济沿江百姓,还望黄使者多多尽力帮忙,以救百姓于水火。” 黄小波暗道:明明自己想多赚点银子,偏偏说是救百姓于水火,这和尚真是会说话。他本想借机敲少林一笔,无奈神笔和林曲功等人都在少林派,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跟人家谈判。更何况少林派又为分堂众人解围,还送了自己一个小礼物,于情于理,自己都无法拒绝。当下一抱拳,说道:“这个自然。《江湖杂报》每期均对少林武功详加描述,为的就是让天下人了解少林武功博大精深,今后更当不遗余力宣传。” 慧能点点头,说道:“少林武当此次相争乃是为了百姓,因此甘愿冒被天下耻笑的风险,但不知是否成功,还望黄使者多多出谋划策。若此次能凑够救济百姓的二十万两白银,少林愿将神笔双手奉上,将林施主等人护送上神笔山。” 黄小波站起身来,在房内踱了几步。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二十万两,这倒也不难……” 第四十七章 深情和诱惑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晨。 天宫的雷神闹了一夜,渐渐偃旗息鼓,只是不甘心这样谢幕,偶尔传来“隆隆”的低吼。瓢泼大雨后,雨神渐渐吝啬起来,收紧了雨袋,只留下毛毛细雨,无声无息地飘落着。 雨滴从屋檐、墙头、树叶上跌下,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各种花草树木宛然成为这白纱中的主角,舒枝展叶,风情万种。它们褪去矜持的娇羞,默默享受着雨滴地轻吻和爱抚。 劳碌了一夜的神笔分堂,如今大多人已沉沉睡去。在踏入了几段似幻似真的梦境后,叶灵儿辗转反侧,却再也睡不着。 白色的睡衣,蓬松的云髻,朦胧的双眼,一个禁不住细雨诱惑的俏丽女孩就这样站在了院子当中,贪婪地享受着雨雾的滋润和清冷。 黄小波没有食言,在约两个时辰后带着惊喜回到了分堂――武当风灵道长已经来到黄山;少林与武当之战从掌门的一对一对决,改为了三对三;比赛地点由黄山脚下,则改为了赤云峰……每一条都是大新闻,分堂又有的可写了,又有银子可赚了。而且为了防止银子再被劫持,少林、武当派甚至各派了一名高手前来保护。 还有,就是那神笔。少林派已答应将神笔护送上神笔山,神笔一到,一切都能解决――武林盟主不会再拖欠银两;神笔弟子也不会叛离;可敬可爱的师父也不必再整天愁眉苦脸。叶灵儿恨不得插上两只翅膀,飞回到神笔山,将这好消息告诉师父。师父,一切都解决了,您不必再担心忧伤;师父,您开心些吧,这样可以磨平您额头上岁月的痕迹;师父,您欣慰吧,徒儿跟少林派大师打成了平手;师父,下雨了,您多穿些,千万不要感了风寒…… 不对,还没有完全解决。林三哥呢?他到底在哪?叶灵儿怔怔地望着雨雾,望眼欲穿。她多希望林三哥能冲破这层雨雾,来到她身边,就像在神笔山上,两个人坐在一起看雨。叶灵儿喜欢将雪白的双脚暴露在雨中,让雨水冲刷着晶莹剔透的双足。而林三哥此时便吟诗作对,用天下最华丽的词句记录这细雨中的美景。 忽然间,在雨雾的背后,一个身影晃动,身形与林三哥极为相似。叶灵儿心砰砰直跳,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身影。穿着打扮,不错;身高体型,不错;面容……叶灵儿失望了,来的人不是林三哥,而是黄小波。 黄小波不是睡不着觉,相反,折腾了一夜的他困倦到了极点。从少林回来后他赶上大雨,被浇了个淋漓尽致,受了风寒,如今又是热又是闹肚子,清晨起来只是为了去茅厕。 “灵儿,你怎么站在院子里淋雨?赶紧回去,你本来就受内伤,要是受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叶灵儿撇了撇嘴,浪漫惬意氛围就此打住。她转身走到院子里的长廊,在一个石墩上坐了下来。 “这么白的衣服怎么就往石墩上坐?女孩家怎么这么不讲卫生?”黄小波不依不饶,几步走过来,指着溅满泥点的石墩喋喋不休地说。 “你给我闭嘴!”叶灵儿低吼道。 黄小波识趣,闭了嘴,挨着叶灵儿坐了下来。 两人半晌无言。 这时雨已停了,不知从哪飞来两只小鸟,叽叽喳喳地觅食。天仍然是阴阴的,暗灰色的浮云游动在天空中,与黄小波此时的心情一样,在思索该走该留。雨水依旧顺着房檐流淌下来,一串、两串、三串……在黄小波面前组成了一排水帘。在黄小波看来,这水帘的出现似乎是在挽留自己。 忽然一阵暗香飘来,掺杂着淡淡的脂粉味和少女体香,顽皮地荡漾在黄小波的嗅觉器官前。 再看叶灵儿,睡眼朦胧,惫倦惺忪。又似乎羞于见人,将俏脸扭在一边,低垂粉颈,娇俏可人。 再往下看,宽松的白色睡衣领口敞开,光滑凝脂般的胸部若隐若现。浅浅的乳沟上一颗米粒般大小的红痣,就像雪白锦缎上镶嵌着的一颗红宝石。凸起的胸部支撑着薄衫,随着呼吸上下起伏,而起伏至顶点,胸前衣服的正中凸显出两颗红枣般的痕迹,红枣的下面则是两道足以令所有男人**荡魄的优美弧线,只凭双眼便能感觉到它的柔软。 黄小波丝毫没了睡意。 “小波。”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黄小波措手不及,他连忙收回连自己都觉得邪恶的眼神,惊慌地答道:事?” 叶灵儿没有注意到他不安分的眼神,她的心早已飘到遥远的地方。“咱们来到黄山分堂已经有五六天了吧。” 黄小波点点头。 “林三哥还是没有半点消息。”叶灵儿幽幽地道,像是说给自己听。 黄小波心中忐忑不安,同时颇为嫉妒林曲功,心道:林曲功的消息自然是有,但不能讲给你听。 叶灵儿突然想起什么,从石墩上跃下,走入自己的房中。顷刻间她又走了出来,手中多了一个小包裹。正是金风焕交给她的那个。 叶灵儿将包裹一层一层地打开,打到最后,露出一个鹅卵大小的明珠。明珠的下边压着一张纸,叶灵儿打了开,只见里面写到: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颜明珠赠与灵儿,以表吾心――金风焕。 叶灵儿将颜明珠把玩于手上,只见圆润碧绿,虽说在白天,并不像传说中的夜明珠光彩夺目,却也散放出冰冷皎然的熠熠光彩。黄小波惊的张大了嘴,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见到夜明珠,而且是极品。他偷眼见叶灵儿似乎非常喜欢,不禁心里一阵酸溜溜的。 黄小波似乎想起什么来,从怀中掏出一个檀木盒,正是少林慧能大师赠与自己的。由于过于忙碌,黄小波早将之抛于脑后,如今见金风焕送了礼物来,自己也不甘示弱。黄小波心想:少林派的礼物虽说不太可能跟这夜明珠一般名贵,但也差不到哪去,毕竟人家是名门大派。 第四十八章 大还丹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一股草药味扑鼻,檀木盒里的是两颗黑色丹药,与那颜明珠比起来自然丑了不少,黄小波脸上烧,手里拿着木盒,不知该给叶灵儿,还是该收回去。 叶灵儿一怔,问道:“这是何物?” 黄小波摇了摇头,更为窘迫,说道:“少林派昨晚送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叶灵儿将眼神又转向自己手中的颜明珠,似乎在思考什么,最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少林派自持名门大派,看不起我,竟送这两个丑东西来,不要也罢!”黄小波不知哪来的脾气,将手中檀木盒抛向空中,口里还恶狠狠地哼了一声。 此举使得叶灵儿大惊,若武功还在,必定纵身将檀木盒接在手中,她立刻起身站起来,埋怨道:“那是两颗丹药,自然不能跟夜明珠比美,你怎么将它们扔了?” 黄小波虽然被埋怨,见叶灵儿如此关切这两粒丹药,心里居然乐滋滋的。忽然见人影一闪,将那檀木盒接住,正是那医圣卓安富。 卓安富面色凝重,将檀木盒里的丹药捡了一颗出来,放在鼻前嗅了嗅,不禁脸色大变,颤声道:“黄使者,你险些坏了大事,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黄小波无辜的摇摇头。 卓安富紧走几步来到黄小波近前,颤声道:“此乃少林派大还丹,不仅可以治疗一切内伤,还能起死回生,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就算少林派弟子重伤之下也未必有幸得到怎么能将他们扔了?” 黄小波挠挠头,说道:“那么这大还丹比的上那千年人参吗?” 卓安富一跺脚道:“大还丹比之千年人参,如同珍馐美味比残羹冷炙,陈年佳酿比掺水白酒,效用要好上几十倍!” 黄小波大喜过望,忙捡了一颗捧在手中,递给叶灵儿,说道:“灵儿,赶紧服下。” 卓安富因为激动地双手颤抖,说道:“若姑娘服下千年人参,需调治半月方能恢复。若服下这大还丹,半个时辰之内,不仅能恢复十成功力,还可以脱胎换骨,功力大增!” 叶灵儿看他说的激动,料想不假,不禁喜上眉梢,将一颗大还丹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黄小波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到自己屋中,倒了碗水端在叶灵儿面前。叶灵儿将大还丹吞了下去,喝了几口水。立刻,小腹升起一股热气,刹那间充斥在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 卓安富说道:“气沉丹田,凝神固守,正转三十六周天,反转三十六周天。可能会有些燥热之感,属正常现象。” 叶灵儿感觉小腹内升起一股强大的气道,左突右撞,难以抑制。忙抛出所有杂念,依照卓安富所说之法运气疗伤,转眼间已进入忘我境界。 《江湖杂报》第三期在距离少林武当决战之日的第五天如期布,而上面记载的新闻,让所有黄山镇的武林豪客大吃一惊。 ――武当风灵道长已经来到黄山; ――少林与武当之战从掌门的一对一对决,改为了三对三; ――比赛地点由黄山脚下,则改为了山顶的赤云峰。 据《江湖杂报》的记载,少林将派出主持慧能大师、藏经阁座觉醒大师和武僧座觉能大师,分别对战武当派灵风道长、凌云道长和顺天道长。同时各位参与者所使用的武功也被规定――慧能大师使用金刚般若掌,觉醒大师使用大力金刚掌,而觉能大师使用降魔伏虎棍;灵风道长使用三罡掌,凌云道长使用太极拳,顺天道长则使太极剑法。 最为难能可贵的是,除了已经介绍过的几种武功外,《江湖杂报》将其它武功都做了详尽的介绍。这一期也因此大受欢迎,行量达到前所未有的三千份。 以上所谓的新闻,自然都是黄小波一手策划。之所以让少林武当派出三位高手比试,而且每个位所使用的武功都事先规定,为的自然是借此机会宣传少林和武当的武功。对于那些想在赌金访赌钱的人来说,此时最为迫切的任务,则是充分的了解少林武当的这几种武功,以便下注。 而根据《江湖杂报》所记载的南宫世家某位武林前辈看,似乎武当的胜算要大一些。因为本应出战的达摩院座觉悟大师因为受伤退出,取而代之的是藏经阁座觉醒大师。觉醒从未在江湖上公开与人交手,虽然也是少林高僧,但难免在实战经验上微逊于对手凌云道长。 赌金访因此改变了赔率,少林变为十赔十二;武当变为十赔十七。参加赌局的人也越来越多,起初只是江湖豪客,后来一些百姓、商贾、地主也参与进来,赌资总共已十万两。 在黄山镇的大街小巷、酒店茶馆,最常见的便是三一群五一伙的人,手中拿着几份《江湖杂报》,或是其中一人兴奋的讲给众人听,或是大家都兴奋异常的争论。什么“金刚般若掌乃是三罡掌克星”,“太极剑转克降魔伏虎棍”……总之少林武当这几种功夫成了武林中最热的话题。 黄小波此时兑现了当初的承诺,招待神笔分堂所有弟子在“天香楼”聚餐。《江湖杂报》第三期创下行记录,让神笔分堂获了两千余两白银。由于服下了大还丹,叶灵儿伤势已经痊愈,也省下那三千两医药费。这使得黄小波没了后顾之忧,因此每人重赏白银五十两,神笔分堂上上下下一片欢腾。 酒席宴中,黄小波似乎过于兴奋多喝了几杯,差点跌倒。幸亏旁边的医圣卓安富扶了他一把,与此同时,卓安富现这个人没醉,因为黄小波的另一只手悄悄地拽了拽他的衣袖。机敏的卓安富立刻明白,冲众人说道:“黄使者已醉了,我先护送他回去,顺便抓几副解酒药。” 众人见黄小波退席,都不好意思再吃下去,纷纷起身要求一起送黄使者回分堂。忽然本已晕倒的黄小波突然大喝一声:“你们都给我坐下!”,众人吓的连忙坐下,相互看了看,没了注意。 叶灵儿一笑道:“这个醉鬼还真是大煞风景,菜还没上齐先醉倒了。大伙不必理他,那就有劳卓神医送他回去了。” 第四十九章 美女小偷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卓安富架着黄小波出了“天香楼”,拐了一个弯走进一条胡同,见四外没人,轻声说道:“黄使者有何事相告?只要我卓安富能办到的必全力支持。” 黄小波哈哈一笑,站住了身形,说道:“卓神医真是善解人意。您现在随我上少林,请求神笔帮我医治一人,一千两银子如何?。” 卓安富忙摆摆手道:“无需银子,黄使者吩咐便可。” 黄小波上下打量了卓安富几眼,见他说的恳切,不像是客气,奇道:“那真是多谢了,卓神医为何如此客气?” 卓安富道:“若是旁人,就算拿出一千两银子我也未必答应。使者不必谢我,因为我也有一件事相求于黄使者。” “什么事?” “有道是救人如救火,不可耽搁,你我边走边聊。” 医圣卓安富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郎中,他还有另一个身份――著名医馆鹤春堂的总馆主。在当时,医馆分为两种。一种是专门为武林人士疗伤,多是治疗内伤、外伤等;另一种是为普通大众治疗,比如各种疑难杂症。 在第一种医馆中,最出名的要数“百草堂”,其次为“回魂堂”,再次为“鹤春堂”。三家医馆的分店遍布各地,里面的郎中不仅医术高,而且对各种武功见多识广,因此深受江湖人士的信任。 而对于这三大医馆的馆主究竟是谁,知道的人并不多。据卓安富讲,其实这三个医馆的馆主分别是“医仙”郎云、“医神”岳瑞琴和“医圣”卓安富。 就像卓安富推荐黄小波在“鹤春堂”买千年人参一样,“医仙”郎云和“医神”岳瑞琴在行医中多是向病人推荐去自己的医馆拿药,并且有意无意的为自己的医馆做宣传。比如一人受了极重的内伤,可能一时半会伤不能痊愈。这些神医总不能一直呆在病人家里,因此就告诉病人,你去某某医馆,那里的郎中我知道,水平不错,有他们医治也是一样。有了神医的推荐,病人自然不会怠慢,去那家医馆治伤。而医馆也会因为抬高价格,没办法,谁叫神医推荐的呢,因此宰人没商量。 这三人被称为江湖三大神医,卓安富排名最后,因此他的“鹤春堂”也是排名最后。并不是因为前两位医术比他高明多少,而是那两位入行早。因此卓安富心中十分不平衡,非常勤劳地东北西走,为自己的医馆做宣传。然而其他两位也是“工作狂”,勤奋程度丝毫不弱于卓安富,因此几年下来,卓安富和他的“鹤春堂”依然逃脱不了“千年老三”的位置。 卓安富的这次黄山之行也是为了宣传,但效果并不太好。原因是武林豪客都躲在茶馆酒店里高谈阔论,很少受伤。虽说从叶灵儿那赚了一千两银子,但也占用了卓安富好几天的时间,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合适的买卖。起初卓安富甚是失望,但后来他现,黄小波带领的神笔派分堂拥有着恐怖的能力,短短几天内就影响到几千名武林人士,就算自己辛辛苦苦跑个十几年也未必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所以吝啬的他突然变得仁慈起来,免费为曾伟、赵学文等人疗伤,还宁可不要那三千两银子也要劝说叶灵儿服下大还丹。 卓安富决定:讨好神笔派,请求其为自己宣传。 黄小波与卓安富边说边走,转眼两人已经接近少林派。黄小波站住脚步,左思右想,然后在卓安富耳边低语几句。卓安富专心致志地听着,不时点头称赞,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就在这时,黄小波觉得紫光一闪,身子被撞了一下,一只手悄无声息的伸过来,从自己怀中掏走一物。 黄小波大惊,忙抬起头来,见一紫衣少女奔的极快,刹那间已在几丈开外。“不好!”黄小波大叫一声,忙从后紧追。卓安富也是一惊,跟上去说道:“使者不忙追,你我先到少林,应以大事为重。” 黄小波气喘吁吁地道:“大还丹,剩下的那颗大还丹被她偷走了!” “什么?”卓安富顿时气得青筋暴露,足狂奔,瞬间已过了黄小波。要知道,医者对上等丹药看的极重,若丢了几两银子,卓安富并不在意,说不定会自己掏腰包补回来。但他听说丢了大还丹,便什么也不顾,拼命追了上去。 那少女回过头来,冲二人嫣然一笑。黄小波看的清楚,觉得少女貌似天仙,这一笑更是妩媚动人,不禁头脑一晕,脚下一个拌蒜,踉踉跄跄地跟了过去。 那紫衣少女跑的并没有使出全力,即便这样,卓安富与黄小波也难以跟上。卓安富毕竟会些轻功,比黄小波好一些,将他远远落在后边。追来追去,紫衣少女没了踪影,面前却出现一条大河。河边停靠着一只大船,彩旗迎风飘展,船上武士威风凛凛,极为气派。 卓安富停住脚步,见前方空旷,却没有少女的踪影,料想紫衣少女必定上了这船。一时间有些踌躇,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不久,黄小波也跟了上来,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边擦汗边问:“神医,那小偷去了哪里?” 卓安富指了指那大船,说道:“小偷定是上了贼船,你我不可大意,小心为上。” 黄小波点点头,忽然见那大船船舱门打开,伴随着一阵鼓乐声,里面涌出十几名金甲武士,每人手中持着钢刀。鼓乐声隐,又传出一阵悠扬的琴声,十几名妙龄少女袅袅而出,众星捧月般迎出一位绝色少女。 少女身着紫色罗衫,袅袅走近前来,盈盈一笑,说道:“二位驾临寒舍,小女子接驾来迟,还望赎罪。” 黄小波和卓安富均是一愣。黄小波见那金甲武士个个似凶神恶煞般,手上明晃晃的钢刀在阳光的映射下闪闪光,让人不寒而栗,虽认得少女乃是偷丹之人,却不敢前进半步。卓安富胆子比黄小波大不了多少,虽然心疼大还丹被盗,但也犯不着为别的东西冒险,因此也站在原地不动。 少女见二人面露惧色,面上微微有些不屑,说道:“堂堂神笔派使者,难道还惧怕这些人?我让他们不伤你便是。” 黄小波和卓安富互相看了看,黄小波说道:“咱别上船了,去少林吧。”卓安富点点头两人一转身便往回走。 们两个胆小鬼,都追到这儿了为何又回去?不要大还丹了?”少女着急起来。 黄小波头也不回地说道:“不要了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 少女轻叱一声,纵身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挡在二人身前,说道:“二位不必多心,我让他们下去便是。”说着,请击双掌,十几名武士都撤回了船舱。 黄小波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但仍不放心,赔笑道:“姑娘若有事咱在这里商量如何?我们还有急事,就不叨扰了。” 少女一皱眉,说道:“神笔派弟子怎么如此胆小?” 黄小波忙摇头道:“非是我等胆小,乃事关紧急。少林方丈等着与我谈论武林中的大事……”黄小波故作神秘,将后边几个字隐住。 少女听罢眼睛一亮,说道:“黄使者果然与少林私交甚好,如此说来更不能放你走。若再推辞,本姑娘就将你架进船舱。” 黄小波心中叫苦,刚想答话,却听一娇脆的声音说道:“你是何许人?居然口出狂言,也太不把神笔派放到眼里!”话音刚落,人已至。少女只觉一股炽风袭面,忙向后退出数步。忽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自己的罗裙已被烧掉了一角,不由得大惊失色道:“枯叶手……” 第五十章 任文双的请求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来人正是叶灵儿。她是何等聪明伶俐,早看出黄小波装醉,当初并未点破,悄悄在后尾随。叶灵儿见黄小波和卓安富竟是奔了少林方向,心下奇怪,又看到那紫衣少女偷了大还丹,这才跟了过来。 叶灵儿接连几天不能运用武功,早已是手痒难耐。加之她平生最恨别人轻视神笔山,因此一上来便用枯叶手袭击这少女。只不过在没弄清对方身份之前不好下重手,因此只将她衣裙烧了一角,略以惩罚。 少女惊魂未定,见面前这女孩比自己还小个一两岁,纳闷对方武功竟如此高强,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黄小波暗叫不好,自己偷偷溜出来居然被叶灵儿现,不禁忐忑不安起来。卓安富则将少女周身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并不是他好色,而是他在找丢失的大还丹。原来卓安富跟黄小波商量过,希望将大还丹带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希望能了解如何配置,以便仿制。 忽然间在众人身后一人朗声大笑,此人年纪约在二十上下,剑眉朗目,十分俊美。 此人黄小波倒是极为熟悉,正是“赌金访”少东家任文双。黄小波冲他一抱拳,说道:“原来是‘赌金访’的任兄,幸会。” 任文双还礼道:“这是舍妹,姓任,名文静。平时被父母惯坏了,淘气不懂事,得罪了黄使者,还望海涵。小妹,快给使者赔礼。” 黄使者打量了一点都不文静的任文静一眼,见她嘴角向上翘起,嘴里嘟囔道:“什么使者,胆小鬼而已。”任文静来到黄山县已有几天,总听人说神笔派出了个“天外飞仙”黄小波,有惊天动地之才。但究竟到底有何能耐,谁也说不清,因此对黄小波颇为好奇。 她听说哥哥打算请黄小波上龙船做客,便自告奋勇前去相请。打算试试黄小波,不想他丝毫不会武功,而且胆小如鼠,不禁大为失望。 任文双微微有些尴尬,从怀中拿出装着大还丹的檀木盒,递给黄小波,抱拳道:“黄兄,舍妹多有冒犯,这大还丹还请物归原主。此处不是讲话之所,请与在下到船舱一叙。” 黄小波点头答应,这次他不会再推辞上船。因为他知道,赌金访找他不一定是坏事。 ※※※※※※※※※※ 黄小波等人随着任文双进了船舱,但见船舱内金碧辉煌,华丽至极,叶灵儿不禁摇咋舌,这船的华丽程度比之金风焕的有过而不不及。 几人在厅中落座,任无双命下人端上香茶异果,对黄小波说道:“在下知道黄使者将赶往上林,因此不便耽搁,请恕我直言。此番请使者来,是希望神笔派能与‘赌金访’联手,做一个大生意。” 黄小波跑了半天,早已口干舌燥,忙喝了口茶。不想茶水滚烫,刚喝到嘴里忙吐了出来,甚是狼狈。那任文静看了,又是一阵嗤之以鼻。 任文双忙对下人大声呵斥:“这么烫的茶让人怎么喝?快给使者换份温的!” 黄小波忙道:“是我太急,你也别怪他们。”顿了顿,说道:“究竟是什么大生意?愿闻其详。”下人为黄小波换了一份温茶,黄小波一饮而尽。只觉齿颊留香、舌尖微甜,那芳香慢慢从鼻端沁到咽喉,喝完后浑身上下有着说不出的舒服感。 任文双说道:“神笔派可称为江湖之耳目,消息极为灵通金访’望尘莫及。尤其是那《江湖杂报》,‘赌金访’正是看了上面的记载,才决定该怎样调整少林武当的赔率。因此若可以先别人一步得到《江湖杂报》上的消息,便能主动许多。” 黄小波哈哈一笑,说道:“这有何难?今后《江湖杂报》出版后,我第一个差人给你送来。” 任文双思索片刻,说道:“如果黄使者能在《江湖杂报》行的前一天晚上,将重要消息告诉‘赌金访’,任某便感激不尽。任某愿每次出一百两,买这些消息,黄使者意下如何?。” 黄小波面露难色,沉默不语,半晌才道:“这似乎不和规矩。” 任文双笑道:“‘赌金访’只想先人一步知道消息,并不违背江湖道义,怎能算是不和规矩?如果黄使者为难的话,我每次出二百两如何?” 黄小波心道:《江湖杂报》在每天巳时方能行,“赌金访”若能在第一天晚上知道这些消息,有着足够的时间修改赔率,下注的人却被蒙在鼓里,可算是大大的占了便宜。一天二百两的价格看似很高,却划算地很,这任文双倒也精明。当下答道:“既然任兄如此高看《江湖杂报》,我就破例一回。任兄可以在每天的丑时派人到分堂,我自会将最新的消息告之。” 任文双大喜,轻击双掌,一个下人托着几锭银子走了上来。“这二百两银子算是今晚的费用,使者收好。” 黄小波也没客气,将银子揣入怀中,站起身说道:“丑时任兄派人来即可。我等还有要事去往少林,因为不再叨扰,就此别过。” 任文双也站起身来,双手一摆道:“不忙不忙。我这里有一副名人墨宝,不知真伪,还想请使者鉴赏一番。” 黄小波一听墨宝便头大,但刚拿了人家的钱,也不好推辞,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不多时,下人捧着一个卷轴走了上来,铺在任文双面前的一张长桌上。任文双招呼黄小波走到近前,只见一张白纸上只写了一个字迹虽钢劲有力,甚有气势,但并未有什么特殊,至少黄小波看不出来是名人所写。 黄小波有些纳闷,不知任文双是何意。任文双绕到桌案前,与黄小波并排而立,恰好挡住叶灵儿和卓安富的视线,说道:“这墨宝为有五张,任某只得一张,不免遗憾。”说着,将手指伸入茶杯中,蘸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了四个字。 任文双在白纸的左边桌案上写下“少林”两字,又在白纸的右边写下“武当”两字,然后说道:“若这五个字凑齐了,可值万两白银啊。” 黄小波一凛,心道:这五字加起来便为“武当平少林”,难道意思是希望武当打平少林?是了,若武当与少林战平,那么所有参加赌局的武林豪客便全是输家,赢的便只有庄家。 那么任文双又怎么知道自己有能力做这件事呢? 只听任文双说道:“神笔派神通广大,若黄使者能助我将这五个字凑齐,我愿出白银一万两酬谢使者。” 第五十一章 少林在捉鬼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黄小波摇头道:天下之大,叫我如何找到剩下的这四个字?” 任文双仰天大笑道:“黄使者过谦了。连少林、武当两派都听命于使者,将掌门单挑之战改为了三对三,那么找到这四个字又有何难?” 黄小波心头一震,暗道:他如何知道是自己为少林武当献的计策?难道少林派有他的奸细?想到这儿,黄小波不禁头上冒出冷汗,当时只有少林方丈、武当掌门以及几位少林派各位座在场,每人均是武功强,别人万难在暗中偷听。如此说来,少林派必有奸细,而且此人身份极高。 又听任文双说道:“若黄使者不答应寻找,在下索性鱼死网破,将这字也毁了,世间便没有人能凑齐这五个字。”说话间,眼睛有意无意地看了黄小波一眼,忽然间眼光如同两把利刃放着光芒,令黄小波不寒而栗。 任文双缓步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阵略带腥味的凉风吹了进来,原来船已行至江心。黄小波心一沉,淡淡道:“既然任兄看得起我黄小波,那我就试试。但如果没找到,你也不必怪我。” 任文双转过头来,怪异地一笑道:“黄兄不必客气,尽力就好。”他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悄悄地塞到黄小波的手中…… 出了龙船,黄小波的心还是忐忑不安,冷汗顺着脸颊淌下来,腻在身上,便如同裹着一层不透气的塑料布,透不过气来。黄小波感觉怀里揣着的一大叠银票,仿佛一个定时炸弹般,随时都有可能被引爆。 倘若自己真的劝说少林武当打平,那些江湖豪客便血本无归,一旦消息走漏,自己很可能变成武林公敌。但如果不答应任文双,很可能当时便遭不测。虽然叶灵儿武功高强,但当时众人已在江心,能耐再大也无法施展,因此当时自己没有选择。 那么消息走漏的几率会有多大呢? 任文双不会说出去,毕竟都是他一手策划;少林武当的人更不会说,那样少林武当百年名誉便毁于一旦;那么剩下的知情人也只有自己了,自己当然也不会说。想到这儿,黄小波定了定神,心情稍微平静了些。 况且,就算有人说出去,在其他人看来也不过是谣言。少林武当岂能那么容易就受人控制?最关键的一点是湖杂报》的影响力看,真正掌握话语权的人是神笔派,黑白曲直,皆有自己来定。 黄小波微微一笑,一阵清风吹来,瞬间挥了身上的汗水,立刻感觉轻松起来。就在此时,听身旁的叶灵儿冷冷道:“你为何装醉?去少林派到底要做什么?” 黄小波不禁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黄小波毫无保留的将林曲功的事对叶灵儿说了。叶灵儿没有怒,并不是她不想,而是没有心情。当她听说林曲功目前身在少林的时候,一颗怦怦直跳的心,早已飞到了少林派。 此时少林派正忙的鸡飞狗跳,甚至连招收弟子这样的大事都无暇去理会。这些和尚们正在院子里集合,听候方丈的调遣。不久之后他们将会做一件在少林派内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捉鬼。 事情的起源在于两个伺候林曲功的小和尚。由于林曲功一直昏迷不醒,这两个小和尚一直服侍在左右,晚上便与他睡在一个屋里。 就在昨日晚上,少林方丈慧能打坐时,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阴邪之气蠢蠢欲动。慧能忙朝着这股邪气觅去,不想走到一半,见到绿光一闪,从林曲功的房间内传来一声惨叫。 不仅是慧能,寺内众座都感觉到这股阴邪之气,出来寻找。听了那声惨叫后,在第一时间赶到林曲功房内。只见一名小和尚昏迷不醒,另外一名小和尚眼神里充满恐惧,浑身抖,连问几声不答话,一旦有人靠近便又咬又抓,竟是被吓疯了。众僧无奈,只好由着他蜷缩在墙角。 那昏迷的小和尚法名虚玉,入少林派不久,此前无人在意。在这次昏迷后,少林派几个懂医术的僧人将他周身上下反反复复检查了数遍,竟没查到伤口。慧能闻讯亲自为其验伤,却大吃一惊。原来这虚玉根骨奇佳,百年难遇,而且颇有慧根。那慧能乃少林得道高僧,早已是半仙之体,忙核对虚玉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原来这虚玉就是少林派下一代方丈的接班人。 慧能感到事情严重,忙联合少林派各大座,共同施展少林派秘技――降魔伏虎功,希望能驱赶妖孽。也不知道是这搜魂术没有效用,还是碰上的鬼怪的道行过于深,总之虚玉一直昏迷不醒。众人隐隐感到那阴邪之气并未消失,似乎正在暗中窥探。慧能百般无奈下,忙召集少林派弟子摆下“一百零八罗汉阵”,共同念诵大悲咒,期望能降妖伏魔。 仪式也搞了,咒也念完了,不料却无任何动静。其实这种情况慧能已经想到,这罗汉阵困住个二三十个武林人士还比较管用,若真拿他来降妖伏魔,谁心里也没底,毕竟这罗汉阵慧能自己也是第一次用。 就在此时,黄小波等三人到访,刚一进门,便听见百名和尚在诵经。黄小波以为他们是在做类似“晚自习”的活动,只是觉得这些和尚修行的极为辛苦,并没在意;叶灵儿一颗心忐忑不安,恨不得马上想见到她的林三哥,自然也没太在意;只有卓安富觉得这经念的不寻常――少林及时有了上晚课的习惯?即便是上晚课,也不用让一百零八位僧人都坐在地上诵经,而且诵的还是“攻击力”极强的大悲咒。另外,卓安富注意到慧能大师眉宇间闪烁不定,似乎暗藏心事,还有其他几位座不时地东张西望,仿佛希望能现什么。 当然,慧能对少林派闹鬼的事只字未提,这对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既然是江湖上三大神医之一的医圣卓安富来了,总是抱着那么一点希望,因此慧能直接将三人带到林曲功的房间。只不过此时躺在床上的变成了两个昏迷的人――林曲功和虚玉,角落里还有那个被吓疯了的小和尚,面部因恐惧而扭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两个人。两个面无表情的人和一个表情丰富的人组成一个画面,令人感到一种诡异而恐怖的气氛。 第五十二章 叶灵儿心碎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叶灵儿心碎了。 林曲功已经瘦的不成样子,眼窝深陷,脸色惨白,像具死尸般躺在床上,哪里还有那当初风流倜傥的半点影子? 往日林曲功嘴角的微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泛着诡异青紫色的嘴唇。他穿的还是那件白衫,那件叶灵儿亲手缝制的白衫,如今却已被撕的一条一条,而且污秽不堪。 叶灵儿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她的嘴唇开始渗出丝丝鲜血。“三哥……”她轻呼道,立即眼泪模糊了视线,泪水簌簌而落。 黄小波看到叶灵儿难过的表情心里酸酸的,不知该如何劝慰,只是轻声道:“灵儿,你也别太难过,卓神医会有办法的……” 叶灵儿一个字也没有听见,因为就在此时,一个诡异的让叶灵儿不敢想象的事情生了。昏迷中的林曲功猛地睁开双眼,慢慢坐了起来,向叶灵儿招招手,柔声说道:“灵妹,过来!” 幻觉,一定是幻觉。叶灵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用手抹了一把眼泪仔细观瞧。没错,林三哥确实已经醒了过来,而且还在呼唤自己。只见他双眼炯炯有神,嘴边浮现出熟悉的微笑,哪里像一个久病的人? 叶灵儿心头狂喜,真想一步跨到林三哥的身边,将他拥入怀中。与此同时,一个警觉的声音在心头响起:不对,叶灵儿,你不能过去!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一定是骗局,你千万不要过去! 但叶灵儿简直太激动了,那警觉的呼喊太过微弱,丝毫无法阻挡叶灵儿的脚步。她像中邪般,一步一步的向林曲功走过去。就算此时天塌下来,她也不要理会。 声撕心裂肺地叫喊从角落里传出。那小和尚似乎看到了什么,双手抱头,浑身颤抖。 “不要过去!”卓安富一把抓住叶灵儿的手臂,却被她一把甩开。这一甩劲力奇大,卓安富在原地转了几转,才将这股劲道化解。 不对!他不是林三哥!林三哥一直叫自己灵儿,这次为何改口为灵妹?叶灵儿想停住脚步,只觉得浑身上下一股炽热感,仿佛操纵着自己,连自己也无法控制。叶灵儿离林曲功的身体越来越近……一道绿光恰好照在林曲功的脸上,使得他嘴边的微笑刹那间变的诡异万分。他深陷的眼窝,阴郁的表情在叶灵儿眼前晃来晃去,顿时让叶灵儿感觉头晕目眩,仿佛自己就要被他吞噬…… “灵儿,你别再往前走了。我知道你很惦念林三哥,但还是应该让神医先给他诊断一下。”黄小波的一只手拉住了叶灵儿的胳膊。叶灵儿立刻觉得好似一股清泉自头顶浇下,炽热感立刻有所退却,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叶灵儿心头狂跳,一把抓住了黄小波的手,只觉得一股清幽寒冷之气从他手中传来,刹那间传遍全身,炽热感顿时褪的无影无踪。又是接连几个冷战,叶灵儿这才定下心神,渐渐地恢复了意识,忙收回了迈出的腿。慌乱中见林曲功仍旧安静地躺在床上,果然一切都是幻觉。 黄小波手中握着叶灵儿的柔荑,只觉柔若无骨,光滑细嫩,不禁心驰荡漾。偏偏此时叶灵儿一头扎入了黄小波的怀中,颤声道:“我不想见到他。”叶灵儿轻柔而富有弹性的身体刺激着黄小波,让他热血沸腾、心猿意马。但毕竟周围还有其他人,黄小波努力地克制着自己,轻轻拍着叶灵儿的后背,说道:“别担心。”转面对卓安富说道:“神医,劳烦你给林三哥医治。” 卓安富一脸凝重,从随身携带的皮囊中掏出一张黄纸符咒,走到林曲功面前。 卓安富先是搭了搭林曲功和虚玉的脉搏,然后将符咒点燃,在林曲功和虚玉面前晃了三晃,嘴里不知在叨念着什么。卓安富一直盯着二人看,待符咒烧尽后,低头不语。半晌,他摇摇头,说道:“我医不了。” 黄小波忙问道:“他究竟得了什么病?竟连卓神医都无能为力。” “哪怕再重的病,只要没有咽气,我便有办法。只是……”卓安富顿了顿,继续道,“只是这二位根本就没有病。” 此言一出,大出众人所料,只听卓安富继续道:“因为他们的元神早已出窍。” 黄小波惊的说不出话来,慧能也是一愣,看着卓安富,说道:“卓施主的意思是……” 卓安富说道:“元神出窍,如今只留肉身,因此林大侠才一直昏迷不醒,而这位虚玉也是一样。慧能大师,今后万不可再念那大悲咒,不然就算这二位的元神回来,也不敢靠近。” “你是如何知道的?”黄小波问道。 “这符咒是我一好友所赠,可观凡人元神有何异样。方才我看见林大侠和虚玉只存肉身,不见元神。” 黄小波张大了嘴,难以合拢。 卓安富说道:“依我之见,以现在的情况,非得用招魂**来招回二人的魂魄。据我所知,普天之下会用此法的只有一人。” 黄小波说道:“这人可是那赠你符咒的人?” 卓安富点点头。黄小波稍稍安心,既然赠他符咒,想必二人关系密切。只需让卓安富请那人下山帮忙即可。 “阿弥陀佛。”慧能口念佛号,心中惭愧。原来这招魂大的名号他也听过,而且此术还出自少林派,原名为“般若菩提功”若”从般若经而来提”暗指从梦中觉醒。按照少林派的传说,佛祖会在梦中传法,但若修行不高者则难以领会,反而迷途难返,因此创下“般若菩提功”,帮助修行者从梦中回到现实。但这“般若菩提功”在少林并不起眼,很少人修炼,到慧能这一代已然失传,不想还得求外人施展。 卓安富说道:“此人乃是我的大师兄,已隐退江湖多年。他的名号大家未必知晓,也不必多讲。我立刻修书一封,将二人的情况叙述与师兄,若师兄觉得可以帮二人还魂,便请他来。” “如此甚好。”黄小波心中高兴,忽然想起什么,从随身携带的包中将照相机翻了出来,按住开关键。一阵“嘎嘎”启动声响起,照相机居然还能用。 第五十三章 卓安富的报酬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黄小波对着虚玉和林曲功拍了一张,将照片拿在手中扇着,说道:“顺便将这照片也寄过去,让大师兄看的明白些。”突然身边的叶灵儿更是惊叫一声,直勾勾地看着照片呆。黄小波也是一愣,当他看到手中的照片时,不由得大惊失色,吓的头皮麻,手一颤,差点将照片仍在地上。 只见林曲功和虚玉的身上,压着一团深绿色光芒;在绿光的上边,悬着一根墨绿色的毛笔。毛笔不断散着绿光,平压在二人身上,有着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黄小波突然想起周婉彤所说的话:我买给你的相机你居然还保存着,一定要随身带好它,它能照出你看不到的东西。 难道这相机可以穿透三界,能照出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卓安富和叶灵儿以及慧能大师也极为惊异。黄小波先将照相机的原理讲与他们听,但无法解释这笔和绿光的来历。卓安富和慧能也都摇头不语。半晌,慧能惨然道:“定是这笔妖作怪……”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慧能心中十分愧疚,又极为悲痛,想不到那大悲咒居然对这小小妖孽无能为力。他自认为精通佛法,如今却得求助外人来消除孽障,真是没脸面对佛祖和历代主持。 慧能哪里知道,若是寻常妖孽,别说来少林派作怪,就算远远见到慧能这般佛法大师,会被佛光笼罩,立即灰飞烟灭。而慧能面前所谓的“小小妖孽”根本不是妖孽,而且来头极大,慧能倒是错怪自己了。 卓安富从包裹中拿出纸笔,奋笔疾书,给师兄写了封信。然后走到窗边,向外长啸一声。不多时,一只赤红色大鸟飞落在他的肩膀上。卓安富将所写的信和黄小波的照片卷好,绑在小鸟腿上,在大鸟耳边低语几句。那大鸟立即像离弦之箭般冲出窗外,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红色大鸟名为重明鸟,可日飞几千里,且能抟逐兽狼,从小被卓安富师兄训练,能听懂人语。如今让卓安富带在身边,用来相互传送书信。卓安富将写好的书信和照片通过重明鸟给师兄送递过去,据他推测,多则十日少则八日,重明鸟便能将师兄的书信带回。 黄小波不得不感激卓安富。无论他是处于什么目的,但的确帮了神笔派许多大忙,因此回报卓安富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而卓安富想要得到的回报,则就是让他和“鹤春堂”的知名度大增,争取过“百草堂魂堂”,成为江湖第一大医馆。 鉴于那两位医馆的馆主在江湖上的名声太大,这个理想基本上很难实现。但如果非要挑出一个人有可能实现,那么只能是黄小波了。 《江湖杂报》第四期在两天后行,里面披露了一个天大的新闻,这新闻不仅让众多江湖豪杰激动不已,连黄山周围的土豪劣绅、平民百姓以及朝廷官员也极为关注。人们在短时间内奔走相告,消息在短短几天中传遍了整个安徽省,甚至吸引不少人纷纷从湖北、河南、江西、山东等地赶来。黄山县的驿站客栈无法容纳,有人只好住到百姓家中,更有甚者,在黄山脚下席地而坐,露天而宿。 这个大新闻也让《江湖杂报》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并且创下行记录――六千份。 在《江湖杂报》第四期的头版,赫然写道神笔派已经找回神笔,并且将在决战时现场记录少林与武当的决战结果,并在神笔显圣时刻在神笔峰上,让天上的神仙知晓。 从各地涌来的大部分人想一睹神笔风采,而也有一部分人心怀叵测、惴惴不安,他们担心神笔派找回神笔后会将自己的丑事公布于天下。因此他们来到黄山打听消息,如果确切,将不惜一切代价毁掉神笔。 然而当他们赶到黄山后彻底失望了。因为他们得知神笔在少林派,并且由少林派和武当派的众高手看护,再加上神笔派的高手,抢夺神笔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四期除了有神笔充当主角外,又多了两个配角。那便是医圣卓安富和他的“鹤春堂”。 其实《江湖杂报》第四期只有几句话提到卓安富和“鹤春堂”:鉴于比武的高危性质,双方难免会受伤,为了谨防万一,少林派请来医圣卓安富,而武当派则请来“鹤春堂”内的医师,如果双方有人受伤,可以第一时间得到他们的治疗。 对于新闻来说,宣传效果的好与不好,与字数的多少并不成正比。有的时候一句话足矣,写多了反而让别人反感。《江湖杂报》的受众不是郎中,而是江湖人士。他们没有兴趣知道卓安富和“鹤春堂”拥有哪些高深的医疗技术,或者拥有过哪些医疗专利,只要让他们知道连少林武当这样的名门大派都非常信得过卓安富和“鹤春堂”,这就足够了。 在神笔派黄山分堂里众人都极为忙碌,黄小波拿出三百两银子赏给了帮中各位兄弟,并且放假一天。梁大嘴利用这一天的时间,给母亲买了间大房子,又购置了各种家具,忙得不亦乐乎;贡神则花十两银子买了两坛平时从未尝过的陈酿――三十年上等女儿红,视为珍宝,每顿饭只舍得喝两碗;赵学文则买了一对上好的玉镯,托人悄悄送给了从小青梅竹马、如今却嫁为人妾的紫烟,不料却被紫烟退回,心中惆怅不已;南宫青买了几件上等布料的衣服以及名贵饰,恢复了女儿身,顿时明艳照人,把神笔派上上下下着实惊艳了一把;古岚则花重金从当铺赎回了一本轻功秘籍――《踏雪无痕术》,这本轻功术原本属于前神笔派黄山分堂堂主黄晓庭,因他家中母亲病危,为了治病只好去当铺当了。如今古岚赎回,打算勤加修炼,有朝一日成为名副其实的“飞毛腿”;而钟万泉而买了些补品,留着自己慢慢享用。 黄小波还拿出一些银子,与叶灵儿一起购置了一些堂中的必需用品。比如上等跌打药、各种兵器和笔墨纸砚等等。但一路上叶灵儿始终闷闷不乐,她时常惦记林曲功安危,但又害怕见到他,那晚的恐怖画面又一直回放在她的脑中,一时间心里矛盾重重,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人一天中默默无语,回到黄山分堂已到了申时。刚进门,便有下人禀报说有一个送信人已等待叶灵儿多时,而且称不见到叶灵儿绝不走,颇让二人感到意外。 第五十四章 金风焕的叫嚣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送信人年约二十上下,长的算是俊俏。见了叶灵儿却充满敌意,上下打量了一番,鼻孔中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将一封书信和一个包裹交给叶灵儿,二话不说扬长而去,显得颇有个性。 黄小波一头雾水,叶灵儿也是摸不到头脑。等两人明白过来,那人已走的不见踪迹。黄小波只好将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金色锦盒,黄小波不禁眼睛一亮,猜想这锦盒八成是用黄金制成。然后又将锦盒打开,里面的东西更是惊的黄小波说不出话来。 里面是一支完整的人参,人参上边还有个标签:长白山千年人参。 与此同时叶灵儿也将那封信拆开来看,只见上面只有一行字:千年人参本寻常之物,何需费力讨之?今赠与灵儿,望早日康复。落款写着金风焕三个字。 叶灵儿怔怔望着纸条呆,却被黄小波一把抢了过去,看罢顿时大骂:“要是寻常之物干吗不早点送来?这色老头没安好心,定是他派人将咱们的银子抢了去,买了个人参回来装好人!” 叶灵儿眉头紧皱,黄小波所讲也不是没有道理。先抢了你的钱,然后再将你需要的东西送过来,如此拙劣的拉拢人心的手段看上去似乎并不合理。但金风焕偏偏这么做了。 对于金风焕的心思叶灵儿心知肚明,他不是简单的讨好叶灵儿,而是在展示自己的实力。他用事实在对叶灵儿说:你神笔派的东西,只要是我想要的,可以手到擒来,可见我的实力有多么强大。良鸟择木而栖,叶灵儿你自己看着办。 若不是曾伟等人的顽强抵抗,金风焕很可能在纸条上将这句话写出来,或者更加肆无忌惮的调侃一番。之所以金风焕没有,因为事实让他明白,神笔派乃藏龙卧虎之地,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垮。 叶灵儿不会背叛神笔派的,当神笔丢失的时候尚且不会,何况神笔已经找到?但叶灵儿所担心的是,金风焕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多年来的处心积虑不会因神笔找到而改变什么。也许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而处于风雨飘摇的神笔派究竟能否抵挡的住,还真是个未知数。 叶灵儿陷入沉思,黄小波却一直在旁边张牙舞爪地扬言将这千年人参丢掉喂狗。恰好医圣卓安富回来,向黄小波讲明这人参功效奇大,无论若受了多重的内伤,只要将这人参取下一片含在嘴里,便可起死回生。而且那锦盒由纯金打造,足有二三十两,丢掉实在可惜。黄小波这才呐呐地说道:“留着也好,狗也未必吃。”刚说完才现说错话,好在叶灵儿在沉思中并未听见。 卓安富回到分堂时已经精疲力竭,他从没想到自己的知名度会如此大。本来卓安富想悄悄地去“鹤春堂”打理一下生意,不知道是谁在街上喊了一句:这就是医圣卓安富!立即一群人将他团团围住,有需要治内伤的,有需要治疑难杂症的,居然还有硬是要把卓安富拉到千里之外给朋友医治……虽然卓神医诊费高的离谱,却仍然没将那些人吓退。卓安富整整忙了一天,已经是累的七荤八素,才医治好一小部分病人,其余的只能明日继续医。当然卓神医的收获也是颇丰,银子多的只能靠马车才拉回来。这更加让卓安富认识到神笔派的威力,同时打定主意:跟着神笔派干,没错的。 黄小波让叶灵儿将那千年人参收好,叶灵儿却好似没有听见,一人静静呆。黄小波只好将人参先放到自己随身的包中,闲来无事,便与卓安富闲聊起来。 到了晚饭时分,众人都回到黄山分堂,纷纷询问《江湖杂报》第五期还出不出。黄小波挠挠头,其实他也不知道,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可写的,便对众人说:“先吃饭吧,吃完饭我去趟少林,回来再做决定。” 黄小波去少林并不是闲逛,而是有一些细节需要跟少林武当敲定。 据《江湖杂报》第四期记载,此次少林与武当决战时神笔将会出现,并记录下决战的结果。既然是万众瞩目的神笔出场,当然不能随便。比如每年六月初三神笔显圣的时候,总会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此次虽然难以达到那样的效果,但至少得给别人一种神秘感。这些事当然全部是由黄小波一手策划。 按照黄小波的计划,神笔将在少林武当决战的第三场,也就是少林方丈慧能大师与武当掌门风灵道长决战后出现,时间定于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也就是戌时。神笔出现的方式将会从高空带着七彩光芒缓缓降落,然后叶灵儿以独步武林的轻功一跃而起,将神笔接在手中。同时让嗓门最大的贡神大喊一句:神笔显圣。南宫青一身雪白长裙的仙女打扮袅袅而至,双手举着一本大册子,旁边由梁大嘴捧着磨好的墨。然后叶灵儿从空中轻轻落下,将神笔沾上墨汁,将决战的结果写于册子上。大功告成。 其它的都好办,但如何让神笔出七彩光芒而且缓缓降落呢? 为此,钟万泉特意去了趟决战之地――黄山山顶的赤云峰考察。据钟万泉的禀报,赤云峰那里恰好有一块很大的空地,足能容纳几千人,可以作为决战之地。而空地的四周,则是由许多山峰组成。因此只要安排一个人埋伏在山峰上,初步定为古岚,然后将神笔用细丝缠住,慢慢放下来,就可以达到缓缓降落的效果。 至于散七彩光芒,则可以将金风焕给叶灵儿的颜明珠来完成。那颜明珠不愧为珍宝,在晚上可以出炫目的七彩光芒,因此将颜明珠系在神笔上,足可以达到理想效果。 然后在神笔离地还有四五丈的时候,叶灵儿便运用轻功将神笔拿在手中,扯断细丝,顺便将颜明珠悄悄的取下,反正离大家比较远,又是在晚上,基本上没人能看出什么破绽。 计划定好,剩下的就是实施了。先前来赤云峰观战的武林人士不能乱走,万一现山峰中的古岚容易穿帮,因此需要少林派来维持秩序;第二时间必须拿捏的刚刚好。少林方丈慧能大师与武当掌门风灵道长决出胜负的时候必须是天刚刚黑下来,若提前了,天还没黑,则容易穿帮;若靠后了,等到天完全黑下来,必定有人点亮火把,也容易穿帮。 晚饭过后,黄小波和钟万泉上了少林派。之所以带钟万泉过去,因为他比较熟悉地形,可以帮忙安置维持秩序的僧人。 叶灵儿担心二人安危,打算一同与二人前往,却被黄小波拒绝了。原因是黄小波觉得叶灵儿到了那里会更加惦念林曲功,不想让她再伤心。但叶灵儿说什么也不答应,林曲功只好带上少林派和武当派的两位高手护送。这二位便是少林派武僧座觉能大师和武当派凌云道长,武功出神入化,一般人无法与之抗衡。叶灵儿这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才放四人出行。 事实证明,叶灵儿的担心不是没有必要。黄小波虽然在少林谈的极为顺利,基本上少林派和武当派都是言听计从,但却在回来的路上出了一件大事――黄小波失踪了。而且失踪的极为蹊跷,一股狂风忽然袭来,卷起的尘土让同行的三人睁不开眼,等他们睁开眼,也就是一瞬间的工夫,黄小波不见了。三人在周围找了一个多时辰,不见黄小波的影子,只好先回到神笔分堂送信。 第五十五章 钱不缺的帮助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黄小波是这样失踪的。 四人走在回分堂的路上,突然一股狂风平地而起,卷着尘土和无数枯枝败叶,让黄小波睁不开眼。忽然间觉得腰间一紧,黄小波被一个人提了起来。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不许睁开眼,也不许叫喊,不然让你脑袋搬家。” 黄小波很是听话,不睁开眼,也不说话。只觉耳边呼呼生风,自己的身体在高奔驰。这样的情形似乎自己经历过,黄小波不禁想起那自称为神笔派第三大高手――‘布衣秀士’钱不缺。 黄小波被这人抓着跑了一阵,心中忐忑不安,轻声问道:“可是钱不缺前辈?”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小子耳朵倒也好使,没错,正是我老人家。” 黄小波长舒了口气,说道:“吓死我了,还以为被那金前辈抓了去呢。” “你指的是金风焕那个老家伙?” “据说他可是咱掌门的弟弟,您这么称呼他合适吗?” “他早已被逐出神笔派,而且比我老,说他是老家伙也不过分。” 这话让黄小波听着格外舒服,说道:点也不过分,那个老家伙……” 钱不缺与黄小波闲聊起来,原来钱不缺下了神笔山后,经过多方打听,仍没有林曲功下落。无奈之下,只得决定前往黄山,知道许多武林人士聚集于此,希望能探听出些消息。 来到黄山后,钱不缺暗中注视着黄山分堂的一举一动,因此得知林曲功在少林派,至今昏迷不醒。钱不缺很是担心,但自己也是无计可施,因此并未露面。另外钱不缺见黄小波创建的《江湖杂报》有声有色,在短短几天内便赚了几千两银子,正和自己心意,因此决定助黄小波一臂之力。 钱不缺虽跟黄小波聊着天,但脚下丝毫没有放慢度,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奔到一片树林中的空地上,才将黄小波放下。 黄小波整了整衣襟,要给钱不缺行礼。钱不缺哈哈一笑,说道:“繁文缛节咱就免了。听说你小子很能干,弄出个什么《江湖杂报》。这赚钱的方法比我那押镖的主意高明百倍。” 黄小波连声道:“前辈何处此言?在下才学疏浅,怎敢与前辈相比?” 钱不缺掏掏耳朵,大声道:“你小子以后跟我说话别文绉绉的,听着格外别扭外加恶心!夸你好你就承认!本来你干的就不错,要是神笔派早这样干,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黄小波唯唯喏喏的应付了几句,然后说道:“钱前辈为何不去分堂?灵儿很想念您呢。” 钱不缺说道:“我这人自由闲散惯了,不喜欢跟那么多人一起。而且若我去了分堂,胡说八道一通,谁还听你的话?”他收起玩世不恭的面孔,正色道:“我仔细看了几份《江湖杂报》,写的很是不错。但南宫世家虽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但若谈论上林武当之战,还不够格。”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可以介绍几位武林前辈给你,借他们之口来谈少林武当之战,感兴趣的人会多些。” 黄小波听了大喜,连忙道谢。黄小波深知,其实钱不缺所讲,正是《江湖杂报》最为欠缺的。之所以有那么多江湖人士买《江湖杂报》,一看的是新闻;二看的便是观点。关于少林武当各种动向的硬新闻自然吸引人,但并不是每天都有。没有的时候怎么办?自然要拿一些业内人士的观点来充数湖杂报》创建以来,自己一直使用“南宫世家一位武林前辈”的观点,没有指名道姓,模糊的很,难免让人怀疑。倘若真有几位武林中大有名气的前辈说上几句话,那必然增色不少。 钱不缺轻声道:“来的第一位在武林中极有名气,乃是武林盟主姚天誉的老师――‘御剑仙’龙兮谷。此人脾气古怪的很,你与他谈话时要格外客气。”钱不缺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飞来一截枯树枝,一声砸在他的后背上。钱不缺“哎呦”一声向前扑到,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前辈小波惊的不知所措,忙俯下身将钱不缺抱在怀中。 一白衣长须老者从天而降,冷笑一声道:“在背后说老朽坏话,挨打也是活该。你几时变得这么不禁打?赶紧起来,别装了。” 由于多日不洗,这白衣老者的白衣已经脏成了灰色。不知道他多长时间没有洗过澡,稀松的白被油脂,浑身散着汗臭味。黄小波心中暗笑:这老者的风格倒与钱不缺极为相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真是非常靠谱。 地上的钱不缺哈哈一笑,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冲那白衣人躬身施礼道:“原来龙前辈早已到了,如此轻功晚辈只能望其项背。而龙前辈御剑之术炉火纯青,连一截树枝威力也如此巨大,晚辈甚是佩服。若不是晚辈年轻力壮,恐怕小命早已归西。” 龙兮谷笑骂道:“那树枝老朽只用了不到一成力气,打死个苍蝇臭虫还差不多,打死人还差得远呢。你这马屁拍的不好,简直臭不可闻!”说着,撇撇嘴,用手捂住鼻子,摇头晃脑起来。 黄小波看龙兮谷虽上了年纪,但举手投足间幽默风趣,不禁也笑了出来。 哪知龙兮谷突然沉下脸,对黄小波喝道:“你这后辈好没礼数!见了老朽也不参拜,是何道理?” 黄小波连忙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说道:“晚辈黄小波参见龙前辈。” 龙兮谷斜着眼看着黄小波,不悦道:“训了你一句便下跪,真是没有骨气。老朽还道神笔派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原来是个软骨头,真是让人耻笑。本来我还打算跟你讲几句,如此看来,不说也罢,老朽去也!”说着,迈步便走。 黄小波大惊,忙说道:“前辈留步!请听晚辈一言。” 龙兮谷用眼角扫了黄小波一眼,停住了脚步,嘴里咕哝出一个字:“放!” 黄小波微微顿了顿,说道:“晚辈下跪绝不是因为受到前辈训斥,而是自打见到前辈后,从心里觉得您英明神武、气宇轩昂、盖世无双、空前绝后,对您的敬佩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又如黄河泛滥一不可收拾!感觉如见到了天上的神仙般,崇敬之极,双腿竟然不受晚辈控制,这才跪倒。” 几句话一出,包括钱不缺和黄小波自己都觉得脸上麻,龙兮谷却极为受用,脸上没了那不屑的神色,摇头晃脑的琢磨了半天,才道:“英明神武、气宇轩昂和盖世无双这三个词说的不错,空前绝后就有些夸大,毕竟今后的事谁也不知道,说不定会出现越我的人物。看你小子这么有诚意,我就跟你聊聊,想问什么,说吧。” 黄小波连忙从随身的包中取出纸和笔做记录,那还是他当记者时用过的。龙兮谷原地盘膝而坐,却不时东张西望,及不耐烦地等待黄小波的提问。 第五十六章 武林前辈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黄小波的第一个问题是:风灵道长与慧能大师的比武谁会赢? 龙兮谷皱皱眉,不屑道:“屁话!他俩又不是我亲生儿子,我怎么知道谁更强?” 黄小波赔笑道:“前辈您别着急,我就是想知道根据您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对二位前辈的武功总会有个大致的印象。如果非要让您选一位武功稍微高强一些的,依您的观点,您会选谁?” 龙兮谷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我干吗听你小子的非要选出一个来?这个问题不答,换下一个。” 黄小波沉吟片刻,脑中飞运转,刹那间转了三四个念头。他知道这么问很唐突,也料到对方并不会直接的回答,但是必须要问,也必须得到他的答案。以龙兮谷的名头,说出话来分量极重,若明确表示看好风灵道长与慧能大师其中的一位,必定能成为一个大新闻。倘若只是不疼不痒的对少林武当之战谈谈自己的观点,比如:“少林武当之战具有很高的观赏性”、“对当今武林展有着重大的意义”……都太空洞、太泛泛。特别是对于那些押了成百上千两银子的武林人士来说,没有丝毫的借鉴意义。 龙兮谷见黄小波不说话,更是没了耐心,对旁边的钱不缺喊道:“你小子答应一个时辰给我五十两银子,自从我从家出来到这儿,已经半个时辰了,快拿二十五两银子过来!” 钱不缺苦笑道:前辈,应该从回答问题开始算吧……您家若是在千里之外,来到这儿得用几天时间,这费用晚辈可负担不起。” 龙兮谷自知理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随你便吧。不过我现在口渴的很,你赶紧给我打一斤上等女儿红,酒钱就从那五十两银子里扣。” 钱不缺忙道:“这好办,晚辈这就去。”说着,冲黄小波使了个眼色,迈步走开。 黄小波立即有了主意,从怀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在龙兮谷面前晃了晃。龙兮谷立即被吸引住,目不转睛的看着银票,舔了舔嘴唇。 原来这龙兮谷虽然贵为前任“飞云帮”帮助,如今却没有一份正式工作,自然也没有经济来源。他虽然积攒了点银子,但是嗜酒如命,又好赌博,几年下来已是身无分文。 一旦没了银子,龙兮谷便到“飞云帮”找徒弟姚天誉要些,几次三番后姚天誉尚没怨言,龙兮谷自己却觉得脸上无光。前几日钱不缺找到龙兮谷,并说明来由,龙兮谷觉得这份差事的报酬还算丰厚,恰巧手头紧,便答应下来。 黄小波将那一百两银票托在手中,说道:“晚辈想跟龙前辈赌一把,不知您意下如何?” 龙兮谷一听到赌眼睛一亮,随后却摇摇头,说道:“我身边没有银子,那五十两还打算买酒的。最近我晦气不断,逢赌必输,你小子别想打我的主意。” 黄小波一笑道:“晚辈怎敢打您的主意?我跟你的这个赌法,可以让您稳赚不赔。” 龙兮谷将信将疑,眼睛瞪的滚圆,说道:“还有这样的赌法?” 黄小波点点头,说道:“这有一百两银票,咱们来赌风灵道长与慧能大师的比武谁会赢。若前辈赢了,这一百两归您;若前辈输了,我赢五十两,剩下的五十两也给您。您看可否?” 龙兮谷还是有些不相信,说道:“输和赢我都有银子,你却注定要输钱,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你小子到时候别抵赖。” 黄小波哈哈一笑,将一百两银子塞到龙兮谷手里,说道:“这一百两银子您先拿着,若晚辈侥幸赢了,前辈再还晚辈五十两即可。” 龙兮谷挠了挠头,又搓了搓手,用双手将银票接了过来,捧在手中。这银票到了他的手里仿佛重有千斤,这也难怪,在龙兮谷看来,这百两银票等于五十坛上好竹叶青,等于一百坛上好女儿红,用重有千斤形容倒也不为过。 龙兮谷开始思索,认真的思索。他虽然脾气古怪,但是凭借多年来闯荡江湖的经验,眼光却极为独到。想当初龙兮谷叱咤风云时,慧能和风灵才初出茅庐。只不过当时江湖上牛人实在太多,龙兮谷接连三界在“盟主擂”决赛上输给了对手,每次均输半招,一气之下便永久退出了“盟主擂”,一心寻找接班人。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掘了姚天誉,用心栽培。而姚天誉也不负师望,几十年后夺得武林盟主的位置,也算了了龙兮谷一桩心愿。 慧能和风灵怎样挫败本门内众多好手获得方丈和掌门之位,怎样替天行道铲除贼人,拥有怎样的绝世武功……这一切龙兮谷均了如指掌。龙兮谷闭上眼,一幕幕往事在脑中浮现。要知道,这龙兮谷为了夺得“盟主擂”四处访师学艺,曾分别混入了少林、武当修炼武功,对两派的武功以及人员都非常熟悉,因此让他做出的决定绝不是胡乱猜测,而是有真凭实据。 黄小波心里在偷笑,这龙兮谷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拥有绝世武功,居然落得如此“两袖清风”的下场,着实不易。如果换作自己呢?自己宁可穷困潦倒也不去偷去抢吗?黄小波摇摇头,恐怕自己没那么高尚。想到这儿,黄小波微笑地看着这个古怪的老头,突然觉得他很可爱之极。 “少林!我赌少林!”龙兮谷睁开眼,颇为激动地说道。 黄小波忙拿出笔和纸准备记录,问道:“前辈为何看好少林?” 龙兮谷说道:“慧能和风灵两人功力相当,胜负难料。虽然风灵新创三罡掌,慧能并不熟悉,但风灵尚未用三罡掌与人交手,因此自己也未必使用纯熟,双方都打个折扣,难以分出胜负。” 龙兮谷继续道:“觉能和顺天这两人我都非常熟悉,顺天悟性更高,但练功并不如觉能勤奋,而觉能自幼练就易筋经,功力极为纯正,因此顺天功力逊于觉能。但顺天常在江湖走动,江湖实战经验极为丰富,而且觉能使用的降魔伏虎棍虽极为生猛,但太极剑法讲究以柔克刚、以弱胜强,正是觉能的降魔伏虎棍的克星。因此这一战顺天只是稍占上风,具体胜负也是难料。” “但是觉醒是一定能赢凌云。觉醒的武功我见识过,绝不在慧能之下……” 黄小波听的心怦怦直跳,因为在外人看来,觉醒是几人中名气最小,武功最弱的一位。而这位龙兮谷却如此坚持看好觉醒,这倒是一个大新闻。 不料龙兮谷的话之说到一半,却被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龙老头眼光倒是不错,但这打赌的好事岂能让你一个人吞了?小子,我跟你赌,我不向龙老头那么贪心,若赌输了你拿回去七十五两,给我留二十五两就行。” 第五十七章 入道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黄小波被那声音吓了一跳,忙四周寻找,说来也怪,明明感觉说话人就在身边,但就是找不到他的踪迹。 龙兮谷气得直跺脚,大声喊道:“你个死穿墙的,缺银子了偷点去就是,干什么要跟我老人家争?” 那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李大侠怎能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你干什么不去抢点钱,谁也拦不住你。” 龙兮谷四周张望,最终对着一棵粗大柳树说道:“死穿墙的,你当我龙兮谷是什么人?要打家劫舍的话三十年前就做了,还等到今天?你赶紧给我出来!” 那沙哑声音道:“我又不是你请来的,你要我出来我就出来?” 兮谷大吼一声,右手自下而上的一挥,一截手腕粗的树枝平地而起。 一声大吼,那树枝像离弦之箭般射向那棵粗大柳树。忽然间从柳树里闪出一个灰影,“咔嚓”一声巨响,树枝**柳树之中,足插进去三尺。 那灰影原来是一个灰衣老者,只见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吐了吐舌头,说道:“又被你看出来了,下手好狠毒,我若晚出来一步,早已死在树里。” 龙兮谷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说道:“你穿墙术已炉火纯青,我怎能伤了你?” 黄小波在旁边看的清楚,早已吓得面无血色,心道:这哪里是武功,分明是法术都是些什么人啊…… 灰衣老者走到黄小波面前,说道:“看你小子面生,想必刚出道不久,没听过我的名号。我江湖人称‘穿墙大仙’,姓李,名边城。你别跟他赌了,跟我赌吧,我也赌少林胜。” 黄小波微微一怔,立即反应过来,忙从怀中又掏出一百两银子的银票,递给李边城,说道:“既然李前辈也有心一赌,那便再好不过。大家一起赌吧,这样才热闹些。不知李前辈为何看好少林?” 龙兮谷在一旁插嘴道:“这死穿墙的哪都能去。定是偷偷潜入少林武当两派,暗中偷看人家练功。” 李边城一笑,说道:“老龙猜的不错。数日前我潜入少林派,现这个觉醒非常不一般。非但凌云不是对手,就算慧能也难以抵挡。” 黄小波越听越奇,忙问道:“这觉醒究竟练就了什么武功?连慧能也不如?” 李边城思忖半晌,才缓缓说道:“此乃江湖中一个大秘密……”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看了一眼龙兮谷。龙兮谷脸色也极为凝重,双眉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龙兮谷才说道:“穿墙的,你就告诉他吧。这事来的太过蹊跷,又太为重要,不知背后有着什么玄机。还是让神笔派知道的好,兴许风凌子老弟有办法。” 李边城点点头,侧耳倾听,确定四外没人,才轻声说道:“之所以觉醒武功高于那两人,是因为,他已经悟了仙道。” “仙道?”黄小波惊呼一声。 边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黄小波坐在地上,轻声道:“这几年武林中出了几件让人捉摸不透的事。旁人尚且感觉不到,但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却有身心体会。” “就拿我和龙老哥来说。几年前,我只是轻功好些,可以说是独步武林。虽说能做到踏雪无痕,但这并不稀奇,从前几位轻功卓越的前辈也能达到。但就在三年前,我无意中现,我竟然可以穿墙而入。” “经过我自己的修炼,后来我不只是能穿墙,甚至可以穿山、钻进树木中,还可以遁地,让我自己也十分惊讶。有一日我睡觉时梦到一位神仙,他对我说我已入了仙道,然后便消失不见。但非常奇怪的是,仙道怎能如此轻易便能入的?据说,只有大彻大悟、断绝七情六欲的人才可以入仙道。反观我,名利心、执着心、欢喜心,还有**、嗔欲、人想欲等等都还在,怎能入仙道?” “后来我现,不只是我,跟我同辈许多武林高手都入了仙道,或多或少的有了仙法。比如龙大哥,从前他只是剑术高明,后来居然会御剑,再后来不只是剑,任何兵器都可以用意念控制。这已经越了一个武林高手的境界。” “而那觉醒,原本只是功力极为深厚,后来却不知为何学会了观心术,可以看出别人内心所想。虽然他很少施展,但我连续在暗中监视数天,现了些蛛丝马迹。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现身问他。他却早知道我在暗中监视,原来他不仅能看透人心,还能看透世间万物。得此法术也让他非常不安,因此极少运用。但在如此重要的少林武当之战,恐怕是非用不可。他能看出对手心中所想,自然能占据主动,因此一定能赢。” 一番话说的黄小波瞠目结舌,甚至忘记记在笔记本上。他隐约觉得李边城所说的这些事情,跟自己穿越时空回到古代有着莫大的关系。还有婉彤说的那番话:“接下来你要完成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既然选定你了,就要用心做好。你已经不能回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大事?究竟要生什么事? “有人来了。”龙兮谷警觉地说道。而李边城则说道:“此人武功不弱,或许也是钱不缺找来的武林高手。” 黄小波也在侧耳倾听,远处传来阵阵踏在草上的脚步声。应该是两个人,一人的脚步重,而另一人的脚步很轻。当下轻笑道:“一下子还来了两个人,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此言一出,龙兮谷和李边城大吃一惊,均闭气凝神。半晌,才听到另外一个脚步声,不禁都多看了黄小波几眼,心中纳闷为何这毫无武功的人耳力居然如此好。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两个身影从茂密的林中显现出来。黄小波却认得,正是那金鼎和尚与红衣少女。金鼎和尚走在红衣少女前边,为她遮挡枯木树枝,显得极为体贴。 黄小波忙微笑着打着招呼:“金鼎大师,别来无恙。” 金鼎大师大笑道:“你这小子,创了个什么杂报,弄的整个江湖不宁,当真是胡闹。”虽然金鼎大师嘴里说黄小波是胡闹,但表情里却没有丝毫看不出责备意思,一直笑呵呵,让人觉得反倒是表扬。 那红衣少女咳嗽了两声,说道:“胡闹下去也好,若都像风凌子一样呆板,死水一潭,我看神笔派也办不下去了。”她看了看龙兮谷和李边城,又道:“你两个小子也在,那再好不过了。” 第五十八章 神鬼娘娘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龙兮谷不悦道:“你这小姑娘好是没礼貌,我年纪比你祖母还大,怎的叫我小子?金鼎,你这个和尚天天跟小姑娘泡在一起,着实不像话!” 金鼎和尚忙对龙兮谷使眼色,一时间搞得龙兮谷摸不到头脑,奇道:“怎么?我连你身边的一个小姑娘也说不得吗?” 红衣少女淡淡一笑,朗声道:“指南金针遥向北,丹凤舒翼剑尖齐,金针安度夺双目,走马扫城剑不归。龙儿,握剑需用力,剑刺出去不可颤抖。若是你这般用剑,砍瓜切菜还差不多,砍人我看就不必了。” 龙兮谷一张嘴惊的合不拢,颤声道: 红衣少女说道:“五十年前,你到神笔山求我传授武艺。被我拒绝后,便长跪在山门不起。到了第三天,我终于不忍,传了你一套‘萍风剑法’。当时你功力尚浅,我便叫了你最基本的用剑之法,不知你是否还记得?” 龙兮谷睁大了双眼,紧盯着红衣少女,半晌才摇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她,她已经去世多年了……” 红衣少女笑道:“御剑之术、穿墙之术尚可以存在世间,借尸还魂这事你便不相信了?” 龙兮谷一声惊叫出口,颤声道:真是?” 红衣少女点点头,金鼎和尚也点点头。 龙兮谷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颤声道:“徒儿给师父请安。”他见神鬼娘娘不住咳嗽,又补充道:“师父保重身体。” 神鬼娘娘让龙兮谷起身,叹了一口气,又连声咳嗽,说道:“我死后在天上为仙,过的倒也轻松自在。不想天界生了一件大事,只得又回到凡间,恰好碰到这女孩儿身染重病将死,便借用她的身体。没想到她得的肺痨已是不治之症,如今只能将就着用,因此时常咳嗽,原本倒也不算什么。”她顿了顿,又道:“只是那女孩元神倒是极其旺盛,经常跟我争抢肉身。来到凡间后我法力大打折扣,而且毕竟借用人家身体,因此有时候便让她出来。没想到这女孩顽皮的很,用我的武功创下不少大祸,幸亏我找到了金鼎,让他做了制作一瓶‘*当她胡闹的无法收拾时,金鼎便让她吃下,元神暂封,我才得以机会出来。因此你们也不要误会金鼎。” 龙兮谷连声答应,又冲金鼎和尚一抱拳,说道:“多有冒犯,请大师海涵。” 金鼎和尚一笑道:“大哥你这就是太多礼了。” 李边城比龙兮谷沉稳许多,因此不像他那般冒失。看金鼎和尚对那红衣少女极为尊敬,早已料到她来头不小,此时连忙下跪说道:“神鬼娘娘受晚辈李边城一拜。” 就是当年天下第一轻功李边城?不必多礼,赶紧起身。”李边城的名号神鬼娘娘曾听闻,但却一直没有机会谋面,此时上下打量了李边城一番,点点头道:“听说你穿墙术已炉火纯青,很好,很好。” 李边城站起身来,只听一个颤抖的声音道“师祖母!”说话人是那打酒去的钱不缺,见到这番情景忙仍了酒坛,跪倒在神鬼娘娘面前。 神鬼娘娘笑道:“你们怎么都变成了磕头虫?快快起身。事不宜迟,我还有几件事与你们商量。” 这神鬼娘娘乃是钱不缺的师祖母,也就是风凌子的师母,武功深不可测,当年也曾经叱咤江湖,无人能敌。 她原本不属于这个年代的人,早在二十年前便已仙逝,论辈分自然比这些人高很多。 在她仙逝当天,天空祥云朵朵,神笔山上笼罩一层紫光,而神鬼娘娘死后尸身化作一股青烟,盘旋在神笔山上久久不散。因此有人传说,神鬼娘娘死后没有入轮回,而是直接在天上做了神仙。 据说历代神笔派掌门若能将神笔派治理良好,让天下的恶人恶有恶报,会受到上天嘉奖,死后成仙。因此神笔派各代掌门均是兢兢业业、秉公办理,一旦查出有为非作歹之人,必定用神笔记录在神笔山上,即便是自己的至交或者兄弟姐妹也同样处理,铁面无私。 神鬼娘娘上下打量着黄小波,立即让他浑身不自在起来,只听神鬼娘娘道:“黄小波,你不会武功,江湖凶险异常,太过危险。因此今天我传你一件宝物,虽说未必能伤人,但自保绰绰有余。” 黄小波眼睛一亮,说道:“多谢祖祖师母。”忙跪在地上行礼。不料神鬼娘娘突然向旁一闪,说道:“我与你算是同辈之人,不能受你大礼,赶紧起来。此间缘由将来你自会明白。” 黄小波站了起来,心中纳闷:难道我也是天上神仙转世不成? 神鬼娘娘说道:“你将打火机拿出来。” 黄小波忙从包中拿出打火机,递到神鬼娘娘面前,赔笑道:“祖祖师母真是厉害,连这打火机的名字也知道。” 神鬼娘娘一笑,在黄小波耳旁轻声说道:“慢说这打火机,就连你们家我也去过。周婉彤出走乃是因为我,不久你们就将见面,此中缘由她自然会告诉你,我也不便多说。” 黄小波惊的说不出话来。想起周婉彤,好似一根针扎在心窝一般难受,自己真的还有机会见到她?黄小波心怦怦直跳。 “我教你几句咒语,你要用心记住。以后遭遇危险时,只需念完咒语,再将打火机打着,自然会有人救你。”神鬼娘娘在黄小波耳边把传授咒语,这咒语古怪之极,加上黄小波记性极差,念了四五遍也没记全,最后只好将咒语一一记在本子上。独自念了三四十遍,才勉强记住。 神鬼娘娘对黄小波说道:“你其实还有两件宝贝。一件是那个照相机,可照三界之事;第二件宝物在你身体里,日后你自然用到。” 黄小波点点头,心想:照相机的法力自己已经见识过,但那在自己身体里的宝物是什么?自己最近也没瞎吃东西吧。 神鬼娘娘转面对李边城问道:“据你所知,悟道的武林人一共有几位?” 李边城想了想,说道:“如果将金鼎大师也算上,一共是八位。” 神鬼娘娘点点头,自言自语说道:“依你们的道行,以二敌一才有必胜的把握,怎么还少这么多人?” 神鬼娘娘将金鼎大师唤过来,让他从随身的包中取出七个小匣子,对李边城说道:“你会穿墙土遁之术,来去方便。你通知其他人,每人在半年内务必找到传人,将这丹药给这些弟子吃了,可助他们快入道。记住,这几名弟子人品一定要端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边城连忙答应,接过七个小匣子,分给了龙兮谷一个。 龙兮谷笑道:“我弟子倒是有现成的,不用再找。” 神鬼娘娘摇头道:“不可给武林盟主姚天誉,此人城府很深,难以琢磨。” 龙兮谷抓抓头,不再做声。 “黄小波,你的采访进行完了吗?”神鬼娘娘对黄小波说道。 “完了,完了,多谢几位前辈配合。” “那这里没你的事了,不缺,送他回分堂吧。” 不缺说道,伸出手来又要将黄小波提起。 黄小波见状赶忙说道:“娘娘,能否让我跟龙老前辈说句话?” 神鬼娘娘挥挥手,意思是随便。 黄小波将龙兮若拉到一边,在他耳旁轻声说了几句。不料龙兮若猛地摇头,说道:“如此亏本买卖,我不做。” 黄小波从怀中掏出二百两银票,递给龙兮若,说道:“自然不能让前辈做亏本买卖,这二百两银子由我垫付就是。” 神鬼娘娘噗哧一笑,显然听到黄小波在说什么,笑骂道:“反正时日不多,就由你小子胡闹下去。” 黄小波接口道:“您看,连娘娘都同意了呢。” 龙兮若看了看神鬼娘娘,见她笑意盈盈,并没反对。这才为难地接过银票,点点头:“答应你就是。你这小子脑袋里七万八绕,不知打什么鬼主意。” 黄小波笑道:“借晚辈八个胆也不敢算计您老人家。总之是好事,您做了可以积德,可以早日成仙” 龙兮若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可以?” “好了,别胡闹了。龙兮若、李边城留下来,有件事情还得让你们帮忙。”神鬼娘娘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第五十九章 备战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江湖杂报》第五期在少林武当决战之日的前一天布,布的时间是在午时。由于有了合作,赌金访早早的便获得了消息,因此从早晨便将赔率改成少林十赔十二,武当十赔十八。那些支持武当的武林人士自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纷纷解囊掏银子下注武当胜。等到了午时,却都傻了眼,原因自然是《江湖杂报》第五期的布。 对于《江湖杂报》第五期的内容不必详说,总之黄小波将龙兮谷、李边城说讲的话大大夸张一番。所有的语言都围绕一个中心:连龙兮谷、李边城这样的武林前辈都认为少林派会胜,八成少林派真的能胜。 顿时,酒楼、茶馆、驿站里传出一片叹息声,当然也有押注少林的人暗自窃喜。虽说那些武林人士出手阔绰,但这几天每人平均下注四五百两银子,可抵的上他们一年花销,因此对于少林武当之战的胜负,都极为关心。 “赌金坊”为了让人下注可以说下足了功夫:安排美女跳舞唱曲。等唱完跳完后,笑意盈盈充满期望地走到每个人面前请求下注,你要是不赌个百八十两的,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或者斗气拱火。你喜欢武当,偏偏有人说少林厉害,而且喋喋不休、强词夺理,让你恨不得上去给他俩耳光。真要说破脸了,他就说既然你那么看好武当,敢去下注吗?那些江湖人士个个都好面子,被这么一激将法,恨不得把自己也仍上去赌了,导致一些武林人士若赌输了恐怕连回去的路费也难以凑齐。 除了少林武当谁胜谁负外,武林人士关心另一个比较实际的话题:观看少林武当之战期间的食宿怎么解决? 根据《江湖杂报》第五期透露,因为比赛地点为黄山山顶的赤云峰,上山大约得花费一个多时辰,若在一天内上下一趟颇为不便。而大战要打好几天,因此前来观战的武林人士需要在山顶休息。少林武当两派已经跟当地的黄山派商定好,为武林人士提供约一千个床铺,价格为十两银子一天。住不下的没办法,只好在山顶搭帐篷,帐篷是五两银子一个。 关于吃饭的问题,也不需要太担心。可以预先在黄山县著名的“天香楼”订餐,而且送餐免费,不过价格比平时高三成。口渴了也没关系,黄山县著名酒馆“醉春风”已源源不断的向山上运送各种酒水。另外,“天客需”杂货铺则为武林人士准备了上百种生活用品,什么拖鞋、衣服、脸盆、小板凳……应有尽有。总之有了钱,啥也不缺。 当然,这些都是黄小波给少林武当出的主意。黄小波告诉少林武当派,无论衣食住行,都要事先给这些武林人士安排好,当然,是收费的。少林武当开始并不同意,看个比武而已,干吗宰人家那么多?黄小波则表示,反正这些武林豪客们都不差钱,而且也是为了黄河两岸百姓,咱又何必客气?再说,咱不直接收他们的钱,咱先招商,然后分成,贵是贵了点,但从表面上看这钱都归了商家,跟咱们没啥关系,对于少林武当的名誉没有丝毫影响。少林武当也觉得黄小波说的有些道理,这才同意。 黄山县的商家敏锐地嗅到参与这次活动的利润不菲,可以名利双收,因此都争相承接。那少林武当的和尚道士平时打坐念经还行,一遇到谈判合作可都没了主意,因此大部分工作都由黄小波主持。在经过一系列招商和讨价还价后,确定与以上几个商家合作,同时跟他们谈妥,少林武当提取他们五成利润。 黄小波还命人连夜打造一台大的天平。长约二丈,高约一丈,天平的两端放着两口大铁锅,当作天平的托盘。 众人都摸不到头脑,但没有多问,照黄小波的吩咐做好。叶灵儿则问黄小波这大天平是干什么用的,黄小波故作深沉的伸出一个手指,左右摆了摆说道:“天机不可泄漏。”叶灵儿啐了他一口,也懒得再问。 所有一切都安排妥当,黄小波长舒了一口气,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休息,因为他知道,在接下来的这几天中,他丝毫不会比那些上台比武的和尚道士轻松多少…… 黄山。 自古以来,黄山以云海为名。从山上举目远望,四周被云雾覆盖。像铺平的棉花,温柔敦厚;又如一片白色海洋,这边荡漾着又细又暖的波纹,那边涌起汹涌澎湃的浪头,千姿百态,无奇不有。几乎所有山被云海埋没,只留下几座高峰,似乎是海洋上的小岛。 黄小波一早便率领神笔分堂众人上了赤云峰。虽然已是五月中旬,但天气阴沉,加之山上凉风习习,显得格外凉爽。 一路上梁大嘴的话依旧不断,像个导游般,将天都峰、莲花峰、光明顶等黄山著名景点介绍的详详细细。钟万泉似乎故意跟梁大嘴开玩笑,在旁边不时纠正几句,古岚则生怕天下不乱,在一旁推波助澜,让梁大嘴自觉很没面子。梁大嘴虽然深知钟万泉对黄山极为熟悉,但嘴上仍不服输,于是三人便起了争论,一路下来,也并不觉得寂寞。 贡神扛着特大号的天平,一路健步如飞,丝毫不吃力。他对于钟万泉和梁大嘴的争论并不感兴趣,心中想的都是怀中上等的女儿红。等到大家都休息的时候,径自拿出酒壶,喝上几大口,浑身上下便如神仙一般舒服。 赵学文与南宫青并肩而行,一路上说说笑笑,从赵学文看南宫青的眼神看,似乎多了些什么。 叶灵儿内心里还是惦念林曲功,虽然沿途美景如画,却无心欣赏,时而黛眉紧锁,时而幽幽叹气;黄小波则心不在焉,一路很少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林武当“指定”两种医圣卓安富并没随他们一起上山,而是先去“鹤春堂”做些安排,然后在山顶与众人会合。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众人已到赤云峰。刚过辰时,赤云峰上已是熙熙攘攘、人山人海,目测足有七八千人。空地正中搭着一个三丈余高的擂台,擂台直对着的是一座凉棚,凉棚下边空着七八个座位,那是给包括武林盟主姚天誉在内的各派掌门预留。擂台旁则站满了和尚道士,来维持秩序。 而擂台的周围,则站满了前来观战的武林人士。有门有派的,则站在一起,成了一个个方队,不少人手拿着前几期的《江湖杂报》,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没门没派的则站的比较远,甚至干脆爬到树上准备观战。数名店小二拖着托盘穿梭在人群中,托盘上摆满各种白酒共群雄享用。 要说排场最大的就算“赌金坊了几十人,中间两把红木椅,椅子上镶着纯金图案,任文双、任文静兄妹坐在上面。旁边一张大桌,桌上摆满笔墨纸砚,桌子的旁边力着一块牌子:少林十赔十二,武当十赔十八。不少武林人拿着白花花的银两围着下注。 熙熙攘攘的人群黄小波头大了好几圈,不知道该在何处落脚。正当他不知所措时,一名少林僧人走上前来,说道:“黄施主,少林方丈特派贫僧前来迎接。” 在擂台的东南角,有一条曲折小路可以直接绕到后山,由少林武当弟子把守,一般人不允许通过。黄小波让贡神将大的天平放在擂台旁边,在那名僧人的带领下进了小路,转了几个弯,不多时走了出来,顿时眼前一片空旷。 第六十章 说服无罪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这是一片宽长约几十丈的空地,空地正中搭着两座茅草屋,乃是少林武当弟子临时所建。 木屋周围的地上长满奇花异草,微风吹来随风摆动。周围非常安静,只能听到沙沙枝叶的声响,与方才那熙熙攘攘浑然两个世界。 离的近了,断断续续的诵经声随着木鱼的节奏缓缓传来。黄小波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和尚诵经,但这一次,觉得浑身上下被诵经声弥漫环绕,有着说不出的舒服。那诵经声仿佛一股清泉缓缓流出,渗入了自己干涸的身体,顺着血液,再流到心脏。仿佛与黄小波心跳产生了共鸣,顿时杂念消除,浑身轻快,飘飘欲仙,内心则是一片宁静。 那僧人进到茅屋禀报,诵经声戛然而止。在这仅仅几秒钟内,黄小波感觉到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宁静。诵经声刚停,黄小波立刻感觉到一阵烦闷,胸口似乎被硬物堵塞,立即心烦意乱起来。黄小波感觉仿佛从与世无争的天堂跌落回纷纭杂沓人间,不禁一阵怅然若失。 黄小波又要面对这纷杂的世间事了。 黄小波此行最大的目的是――说服少林武当之战打平。 一种罪恶感从黄小波的心底油然而生,究竟该不该说服?那样将害得数千人血本无归,自己是不是在做一件很邪恶事?……一连串的问题在黄小波脑中盘旋。 少林武当打平,就会得到“赌金坊”的一万两银子,就可以在这乱世中生活下去。这又有什么错?谁让老天把我弄回到古代,人家记者当的好好的。既然让我去做大事,起码也得给我一身绝世武功啊,不然明摆着让我来送死吗? 而且,赌输了钱的人是活该,谁让他们贪心?而且他们又没把钱输给自己,自己又何来“邪恶”?自己只是在这乱世中求个生存而已,比那些拿着刀砍人抢钱的善良的多,人家都没觉得内疚,我想那么多干吗? 对,不想那么多,说服,尽情的说服! 慧能大师迎接出来,将黄小波等人让进屋内。屋内摆设非常简单,一张木桌,一张大床。觉醒与觉能在床榻上盘膝而坐,嘴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什么。看见觉醒,黄小波猛的打了个打冷战,连忙将头避了开。 慧能双手合十道:“黄施主,两位师弟念诵佛经,以便在大战前去除杂念,专心比武,切勿见怪。” 黄小波摇头道:“恕在下冒失。两位高僧恐怕已进入忘我境界,不宜再打扰。不如到另一间房内,我与大师还有事相商。” 慧能点头道:“也好,风灵仙长已等候黄施主多时。” 黄小波这才舒了口气,他所说的另一间房,自然指的是另一间茅屋。黄小波怕人多惊动了几位道长清修,独自与慧能大师来到茅屋门口。慧能轻轻敲了敲房门,风灵迎接出来,将黄小波二人接进茅屋。 屋内只有风灵一人,其他两位道士则在山顶打坐练气,据说要呼吸天地之气,换掉内心的浊气,方能挥出最大威力。 黄小波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怀中揣着任文双给的银票,脑袋里却想着如何说服少林武当战平。其实这跟自己那个时代的打假球一个道理。黄小波不禁想到了那著名的“电话门”,想到莫老先生悲惨的结局,冷汗从手心冒出。 他之所以要选择来武当这里来谈,只是为了避开那个能看出别人在想什么的觉醒。虽然李边城说过觉醒很少用此功能,但万一被看出来的话,自己便不只是身败名裂了。 憨厚淳朴的慧能大师和风灵道长已将黄小波当成了救世主和智囊,纷纷询问还需要准备些什么。黄小波胡乱的询问,什么各派掌门什么时候到?场内场外的秩序控制的如何?医圣卓安富和他的“鹤春堂”是否来到……一切都是心不在焉,一切都是敷衍搪塞,最后,才认真地、悄悄地问慧能:“如果此战决出胜负,失败的一方不免名誉受损,该如何是好?” 慧能看了看风灵,两人惨然一笑,慧能双手合十,极为虔诚的念了声佛号,说道:“为了黄河两岸数十万百姓,即便名誉受损,又有何妨?” 黄小波低头不语,心中盘算,这和尚真的好假。 慧能继续补充,大意是说少林武当为此战精心准备的数日,可以保证将是一场最高水平的比武,会全力去拼搏,会带给所有武林人士一场精彩激烈比赛。少林武当也可以相互切磋,并会在赛后进行全面的总结,找出不足和差距,并努力在下次比武中取得好成绩…… 黄小波听完后,悠悠地说道:“其实有个方法可以让少林武当任何一派名誉都不会受损。” 慧能和风灵睁大眼睛,其实他们谁也不愿在天下人面前输了这场比武,毕竟这胜负关系到两派的名誉,而且关系到能不能招收上弟子,能不能赚到钱,能不能以后不用化缘和种菜…… 黄小波还没有实在到明白的建议少林武当打平,他先检察了一下门有没有关好,又踱步到窗前,冲外边看了看,然后关上窗户。然后走到慧能和风灵面前,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少林胜武当,武当名誉受损;武当胜少林,少林的名誉受损,但似乎还有一种结果……” 风灵轻声道:“难道还有第三种可能?” 黄小波神秘地点点头…… ※※※※※※ 黄小波出了武当派的茅屋,与少林武当派众人一起来到擂台场。由于比赛马上将要开始,赛场内气氛已经相当热烈。 各派掌门均已到场,每来一位,便引起群雄一阵欢呼。来的分别为:华山派掌门刘宝锐、黄山派掌门侯月、峨眉掌门玄空大师、昆仑派掌门李世章、凤刀门掌门徐震崖、丐帮帮主李半仙。几大门派中唯独少了崆峒派掌门,前文交代过,原崆峒派掌门刘不凡自缢而死,如今帮派内弟子群龙无,且为夺掌门之位斗争不断,新掌门还未出炉,自然无法前来。 最后,武林盟主“飞云帮”帮主姚天誉到场,顿时全场欢声雷动,如众星捧月,着实的喧宾夺主了一番。 黄小波作为神笔派的使者,也被安排与几位掌门坐在一起。黄小波一一与几位掌门见过面。众掌门没见过黄小波,却听说过他创建的《江湖杂报》最近极有影响力,又是神笔派使者,不禁多看了黄小波几眼,对他都十分客气。而姚天誉只是对黄小波淡淡一笑,看不出内心活动。黄小波试探着轻声问他:“龙老前辈近来可好?”姚天誉仿佛没有听到,又好似听到了装没听到,转面与昆仑派掌门李世章谈起话来,将黄小波晾在一旁。 这让黄小波心里打鼓:这疯疯癫癫的龙兮若究竟有没有将那事对姚天誉说过?不会忘记了吧。又或者,龙兮若说了,但姚天誉根本就不给龙兮若的面子…… 第六十一章 首战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少林武当开打了,终于开打了。 有读者埋怨笔者铺垫太多,更新太少,情节进行缓慢。因此笔者就将大战之前无关紧要的部分简化,什么介绍嘉宾、领导讲话、嘉宾致辞、介绍少林武当历史背景等等能简则简。 但要说的一点是,慧能和风灵的讲话十分有水平。深入浅出、旁征博引,就连达摩、老子都被搬了出来做广告。这当然是黄小波的主意,并由赵学文代笔,通篇围绕的一个中心思想:少林武当两派历史悠久、博大精深,能到这两个门派里学个一招半式,不仅武功可以突飞猛进,独步天下,还可以光宗耀祖,说不定死后还能成仙呢。 当然,武林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在场大多数人都是有门有派,你少林武当再厉害也不应该当着人家掌门挖墙角。为此两派特意推出一个短期学习班:学时半年,学费一千两白银,以切磋武功为主,并不牵扯到改换门派。 在大战开始前,还有一个细节还得说一下,那就是御封神笔的出场。 慧能和风灵共同小心翼翼地将御封神笔抬出,整个场内顿时鸦雀无声,庄严而肃穆,几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如此接近神笔。神笔被摆在一张檀木桌上,由武林盟主姚天誉代表所有武林人士在神笔面前祷告,祈求上天保佑整个武林风调雨顺、太太平平,好人长命百岁,坏人不得好死。并且带领所有武林人士跪倒参拜。 这自然也是出自黄小波的策划,要在天下武林人面前证明神笔已经找到,神笔派才能恢复往日的权威。同时让在场所有人被这庄严肃穆的气氛所感染,使此次比武达到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高度,群雄便不会往歪里想,这样做某些事的时候才方便些。 一切安排就绪,少林武当之战正式开始。 先出场的是少林派武僧座觉能大师和武当派顺天道长。觉能使用降魔伏虎棍,而顺天则用武当派的代表武功:太极剑。(关于太极剑的传说太多,大多数人认为是明朝张三丰所创,有受金大侠的影响之嫌。笔者查阅多方资料,现太极剑历史悠久,宋朝肯定存在。其实太极剑和武当派在宋朝的时候有没有并不重要,俺写仙侠小说,又不是写历史小说,求大家随意一些吧。) 觉能手中一条铁棒,重有百余斤,舞动起来凶悍威猛,气势逼人。降魔伏虎棍乃是少林派外家功夫的典范,使用起来豪放刚毅、捭阖纵横、大开大合,招式分为劈撞捅、撩等数种,杀伤力极强,一但击中不是五脏俱损,就是脑浆四溅。 而顺天道长的太极剑则轻灵柔和,绵绵不断。讲究重意不重力,使用起来优美潇洒,顺天已将这太极剑用的炉火纯青粘、绞等招数挥的淋漓尽致。 觉能将手中铁棒上下舞动,明明看似千斤的招式却被顺天的剑一搭一转,化解的无影无踪;而觉能将铁棒舞的风雨不透,顺天想进攻一时间也找不到破绽。一僧一道,一快一慢,一勇猛一轻灵,转眼间已过三百余招,不分胜负。 观战的群雄都是武学行家,早已被这两位一流高手间的比武惊的目瞪口呆。个个屏气凝神,生怕错过了任何一招,以至于忘记了鼓掌喝彩。 黄小波则喝着茶水,享受着凉风吹佛,悠哉游哉。再顺便看着擂台,只觉两个人你来我往打的热闹,精彩程度比他那个时代的武侠片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什么精妙的招式、顶尖的武功,却是分辨不出来。 武林盟主姚天誉忽然眉头一皱,侧身在昆仑派掌门李世章耳边轻声道:“李掌门,您看这一战谁将胜?” 李世章想了想,说道:“那降魔伏虎棍极其耗费内力,若久战下去,恐怕危矣…对,不对……”他没往下说,双眼注视着擂台,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 此时觉能与顺天已战至五百余招,局势骤变。觉能双眼通红,似乎将顺天看成不共戴天的仇敌,招招进逼,凌厉狠毒,丝毫不留情面,每一招均是运用十成功力。 顺天在擂台上闪展腾挪,被逼得没有还手之力,无奈运用轻功跳出擂台。不想觉能在后紧追不舍,瞬间已到顺天身后,一棒拦腰横扫,哪里还是降魔伏虎棍的招式,如破皮无赖打架斗殴般杂乱无章。 顺天拼命纵身一跳,铁棒擦着脚尖掠过,正砸在一块巨石上,“轰隆”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高约三丈的巨石被砸塌了半边。顿时石屑横飞,周围观战人纷纷躲闪,运气不好的被碎石砸中,顿时鲜血淋漓。场内顿时一片大乱。 觉能仍未收手,紧追不舍。通红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嘴唇微张,狞笑起来,露出惨白的牙齿。 黄小波喝不下去茶了。事先他跟慧能和风灵商议,尽量让比武打的好看,将少林武当的武功挥的淋漓尽致,这样做自然是为了取悦观众,以便事后能说服他们来少林武当学艺。等到过了午时,则让两人休息,观众也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吃点东西,那些商家也有的钱赚。等到两人再回来打时,便用真功夫,谁胜谁负便听天由命了。 但如今这个打法大出黄小波的意料,觉能是怎么了?莫非跟顺天有私仇?黄小波心中盘算。他不禁看了一眼慧能大师,却现慧能与觉醒在擂台旁边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因为念的太快,嘴边的肌肉微微哆嗦起来。这两个和尚表情痛苦,仿佛在与什么对抗。 而那边的风灵与凌云也好不到哪去,盘膝而坐,手握拂尘,不时左右挥舞,仿佛驱赶着什么。 场内愈混乱。观战的群雄不知何时受到觉能的影响,一个个双目通红,冲冠眦裂,咆哮如雷。许多人将手中的兵器举过头顶,好似群魔乱舞。“杀掉他!”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顿时,数千人附和,鬼哭狼嚎般,声音响彻山谷。那不是军队打仗的那种喊杀声,而是一种泄,一种怒吼,一种带有神经质的疯狂叫喊。 黄小波暗叫不妙人都怎么了?他回身看着身边几位掌门,见他们除了姚天誉外,每个人都闭上了眼睛,豆大的汗珠渗出,像是在与什么对抗。这里属凤刀门掌门徐震崖和丐帮帮主李半仙修为最浅,几次张口欲呼,终究被最后的良知压制下来。李半仙死死的咬住牙关,以至于咬破了牙床,顺着嘴角淌出鲜血。而徐震崖则左右紧抓着右手,由于用力过猛,左手五个指头的指甲刺入右手手腕,顿时鲜血淋漓。 第六十二章 疯狂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盟主,这些人都怎么了?”黄小波试探地问姚天誉。 姚天誉脸上显露出痛苦的表情,想开口说话,又怕分了心无法抵御。半晌才断断续续地回答:说完立刻喘起粗气,好像花费了极大的气力。 邪气?又是邪气?光天化日哪那么多邪气?黄小波纳闷。他见旁边的徐震崖右手鲜血淋漓,若再过一段时间,恐怕右手手腕就将被左手折断。心中很是不忍,忙将徐震崖左手握住,说道:“徐掌门,您快住手!您这是何苦?” 徐震崖立刻觉得从黄小波的手中传来一股清凉,刹那间清凉传遍全身,将先前的那股邪气驱散。徐震崖喘着粗气,只觉一股火辣辣地疼痛从手腕传来,若再迟些,后果不堪设想。徐震崖暗叫好险,忙对黄小波说道:“多谢使者,多谢使者!” 黄小波隐约感到自己仿佛有别人不具有的免疫力,不然为何所有人都巅狂,而自己却丝毫没被影响?不对,自己不光是有免疫力,还可以驱赶这邪气,只要他们一触到自己身体,立刻能恢复正常。 灵儿呢?她怎么样了?黄小波猛地想到叶灵儿,忙起身寻找,却见叶灵儿好端端的站在自己身后,旁边则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都是自己分堂的,像是被叶灵儿点了**道。 黄小波看着叶灵儿,叶灵儿也看着黄小波,两人眼中均是充满着对彼此的关切。叶灵儿一身白衣,随风摆动,飘飘欲仙;周围则是一群癫狂的人们手舞足蹈,或面目狰狞,或鬼哭狼嚎。叶灵儿站在当中,仿佛极美的仙女站在丑陋的恶魔群里,也别有一番风情。 短暂的停顿后,黄小波开始行动。他依次与几位掌门握了握手,虽然很短暂,但效果极好,几人恢复正常。此时擂台上的局势又出现变化,慧能经过一阵蛮打后,体力出现严重透支,手中铁棒的频率已不如先前那样快。而顺天道人也受了那股邪气的影响,将手中宝剑拼命乱砍乱刺,哪里还是太极剑法的风格? 慧能身上已经负伤,大腿、小腹上鲜血直流,恐怕再战下去性命不保。黄小波有心上前搭救,但两人将手中的兵器舞地风雨不透,若这时候上去,不但不能搭救两人,连自己性命也不保。而场下的人们则更加疯狂,有几人欲冲到擂台上加入战圈。幸好几位掌门反应迅,将他们点倒。但这似乎无济于事,眼见七八千将冲破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跃跃欲试,一场几千人的混战似乎不可避免。 正在黄小波无计可施时,一个蚊蝇般细小的声音在黄小波耳边响起:拿神笔! 黄小波如梦方醒,如今只有借助神笔的力量唤醒这些人,当下连忙向神笔一路寻去。 忽然一股狂风平地刮起,让黄小波难以移动半步。狂风卷起无数石块,劈头盖脸地砸在黄小波身上。黄小波没有丝毫武功,哪里经受的起?只觉被砸的晕头转向,感觉一股黏黏的液体从头上流下来,四肢不知被多少石块砸中,如针扎般疼痛。狂风越来越大,逼迫的黄小波无法呼吸,感觉浑身上下的皮肉被狂风吹出一道道沟壑,似乎立刻要与骨架分离。 黄小波艰难地向前跨进一步,这似乎惹怒了狂风,又变本加厉地吹来,黄小波不禁又倒退了两步。他不知哪来了一股狠劲,拼命向前跑了三步,又被吹回来…… 在经过几次三番艰难的抗衡后,黄小波没了一丝力气,狂风将黄小波吹倒,又滚了十几翻,狠狠地撞在一块大石头上,这才停住。 黄土沙石已经占满了黄小波全身,他已是浑浑噩噩了。“用你的打火机。”那个蚊蝇般的声音又在黄小波耳边响起打火机,神鬼娘娘说,只要将火机点着,就会有人来救自己。 黄小波将手探入到怀中,取出打火机,一声将火点着,颤抖地说道:“救我。” 没有人来。 黄小波突然想到还得念咒,但他记性本来极差,何况如今脑袋还被撞的头破血流,哪能记得起来?黄小波叹息一声,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翻开来找咒语。不想狂风又至,黄小波的手本已受伤,使不出力气,感觉手一松,那小本已被吹到几丈外,哗啦哗啦地翻着页。黄小波苦笑,哪里还有力气追过去?心中埋怨神鬼娘娘,好不容易给个宝贝还得念那个什么破咒,谁记得住啊! 黄小波还是没有放弃,脑袋里拼命地回想那咒语。背一遍,没反应;改了改再一遍,还是没反应;再改改背第三遍…… 黄小波觉得眼前一花,叶灵儿已站在面前,手中拿着神笔。 不是想去拿神笔?”叶灵儿一脸关切地说道。 黄小波狂喜,但已没有力气说话,只能拼命地点点头。 又一股狂风肆虐,黄小波整个身体被吹地贴在巨石上,无数飞沙走石闯入了黄小波口鼻中,让他大声咳嗽起来。然而叶灵儿却像脚下生了根,纹丝不动。 还是会点武功好啊,黄小波叹息。 给我!”黄小波颤声道。 灵儿将神笔递给黄小波。 黄小波手触到了神笔,顿时狂风骤停。黄小波心中狂喜,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气,站了身来,但是手臂似乎已经骨折,难以举起。忽然自己的腕子被一只柔软细嫩的手握住,这才将神笔举过头顶,黄小波用尽浑身地力气高声大喊:御封神笔显圣! 御封神笔显圣!御封神笔显圣!神笔显圣!显圣!显圣!…… 黄小波的喊声在山谷里震荡,这个世界仿佛停顿了一下。风不刮了,打斗停止了,咆哮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仿佛被定住了身形,所有一切的疯狂,都化为了无有。黄小波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也站不住,昏厥在叶灵儿的怀中。 清静了,一切都清静了! 第六十三章 柔情似水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等到黄小波转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黄小波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一阵清香飘过,使黄小波心情为之一爽。这清香的味道非常熟悉,那是叶灵儿身上出的。 离黄小波不远,叶灵儿正用手托着下巴,拨弄着桌上的灯芯。火焰随着她的拨动跳跃着,使得屋里忽明忽暗。叶灵儿的心情由最初的惊慌不安,变得稍微平静些。因为卓安富给黄小波灌下汤药,包扎了伤口,说他的身体已无大碍,睡一觉就好。 夜深了,叶灵儿却不知该做些什么。她丝毫没有困倦之感,也无暇欣赏黄山的夜景,只想静静的等待黄小波的苏醒。于是,坐在黄小波身旁,拨弄然着的灯芯,成了此时最为有趣的事情。 “我这是在哪里?”黄小波问道,不料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吓到了叶灵儿,她手微微一颤,从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叶灵儿连忙撤回手,顾不得看是否被烧伤,看着黄小波,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说道:“你终于醒了。” 经过那场风波,各路武林人士都已疲惫不堪。最忙碌的算是卓安富和他的“鹤春堂知为多少受伤的武林人士包扎伤口、煎煮药水,当然,收获也是颇丰。 经过几位掌门的商议,宣判武当赢得了这一战。原因是觉能身上多处受伤,已无法再战。少林对此次判决没什么异议,早早回到黄山派专程准备的客房休息。 至于那场风波的原因,各派保持相同的口径:少林武当乃武林中名门大派,不仅在人类社会的影响力很大,在妖魔鬼怪界也是享有盛誉。因此这次比武使得“妖魔鬼怪”也极为关注,并前来捣乱。而神笔派使者黄小波借助神笔的力量,已将“妖魔”赶走。为了防止“妖魔”再来捣乱,众掌门一致同意让黄小波保管神笔。 “玩什么不好,非要玩火……”黄小波翻身下床,抢到叶灵儿身旁,一把抓住叶灵儿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吹了几下,问道:“还疼吗?” “我没事怎么下床了,卓神医让你好好休息。”叶灵儿想抽回手,却被黄小波死死抓住,动弹不得,瞬间俏脸染上了一层红霞。 黄小波身上几处伤口虽隐隐作痛,料想已无大碍,柔声道:“我也没事一直都呆在这里?” 叶灵儿狠狠地给了黄小波一巴掌,这才抽回了手。却心如撞鹿,想到:是啊,自己为何要一直呆在这里?既然卓神医说他已无碍,只是需要休息,就让他休息好了,还有什么可担心? 灵儿应了一声,现黄小波的脸比方才干净多了。刚被抬到这里的时候,他脸上、身上,甚至是鼻孔里,都是沙土,活像个泥人。 泥人都是不好受的吧,叶灵儿想。于是,叶灵儿打来水,擦拭着黄小波的脸庞,足足用了三盆水,才将沙土去尽。 叶灵儿将黄小波的外衣换了下来,拿去浆洗,又拿出套备用的衣服给他换。这衣服是自己给林三哥买的,叶灵儿微微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将衣服放在黄小波的床边。 黄小波的手被叶灵儿打的火辣辣的疼,心里却甜蜜的很,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还是她站了出来,原来那宝物打火机招来的人就是她。不对,那打火机的咒语自己怎能背的准?就算没有打火机,她一样会站出来的。 黄小波凝视着叶灵儿,享受着她的美丽与娇羞。叶灵儿装的若无其事,只是不安的双眼凌乱地看着一蹦一跳的烛火。渐渐的,心安下来,开始享受这个男人的注视。 半晌无言。 “当时你怎知道我要去拿神笔?”黄小波突然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知道。”叶灵儿回答。 “那就是心灵相通了?” “谁跟你心灵相通……”叶灵儿的声音低的自己都听不到。 突然,黄小波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起身问道:“坏了!这是哪?还在黄山吗?” 山派专门留了几间房给咱们神笔派。”叶灵儿很少见黄小波如此着急,补充道:“有事吗?” “‘赌金坊’的人是否住在山上?” “他们也在,刚才那个任文双还来看过你呢。这是他送的。”叶灵儿点指桌子下边一个竹篮,里面放着几个纸包,其余的都是红色,只有一个是黄色。 黄小波连忙将果篮拿到桌上,微微迟疑了一下,打开那个黄色的纸包,里面是黄山特产的茶叶。黄小波将茶叶拨开,一张折好的纸条显露出来。黄小波将纸条打开,见里面写道:“四字之事请勿忘。” 黄小波看罢,用蜡烛将纸条点着,瞬间华为飞灰。黄小波微微沉思片刻,让叶灵儿取过纸笔,让她在纸条上写上:“第二战尤为关键,请务必支持。” 黄小波让叶灵儿将这纸条给任文双送去,并叮嘱她别让旁人看到。叶灵儿有些摸不到头脑,却也没有问什么。对于一个自己相信的人所提出的要求,无需多问,照做就好。 ※※※※※ 熙熙攘攘。 少林武当第二战开始了。群雄不但没被昨天的风波吓倒,反而越兴奋。寻求刺激的心理常人尚且上瘾,更何况这群在刀口上舔血的江湖豪客? 因为武当派胜了第一场,因此“赌金访”又调整了赔率,变成少林派十赔十八,武当派十赔十二,这一下又引来不少人下注。任文双坐在红木椅上,脑中仍想着叶灵儿送来的那张纸条究竟是什么意思?任文静则站在下注的人群当中,吆五喝六地怂恿人们下注。 恰逢黄小波等人路过,任文静高叫一声黄小波的名字,蹦蹦跳跳的来到近前,脑门几乎撞到黄小波的鼻子。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黄小波,里面充满着崇拜之情,激动地道:“想不到胆小鬼竟然是个大英雄,小女子先前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赎罪,咱们还真是相见恨晚呢。” 吗?”黄小波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任文静的嘴如同机关枪般喋喋不休,述说昨日黄小波的英雄事迹,顺便将他又恭维了一番,引来不少人围观。 群雄听了任文静的话,顿时报以热烈掌声。经过那场风波,黄小波俨然成为武林第一号大英雄。在黄小波周围聚的人越来越多,人们相互交头接耳,有的点头称赞,有的竖起大拇指。任黄小波多厚的脸皮,也羞得面红耳赤。 黄小波不时向四周拱手还礼,那任文静一把抓住黄小波的臂膀,帮忙分开众人,嘴里嚷道:“快些闪开,黄英雄还有许多大事要做,若耽误了你们可吃罪不起……”黄小波的胳膊靠在任文静柔软的胸上,有着说不出的舒服。美女依偎,群雄敬仰,黄小波立时觉得头重脚轻,恍如踏进了云里雾里,飘飘欲仙。 旁边的叶灵儿哼了一声,挤出人群,径自走开。 第六十四章 平局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黄小波依旧坐在昨天的座位上,怀中揣着神笔,有了神笔的庇护,他再也不用担心会被狂风吹倒地上打滚了。 黄小波心里美滋滋的,旁边的几位掌门对自己点头哈腰,说尽了恭维的话,非要一睹神笔风采。 黄小波将神笔拿出来,捧在手上,立即上百人跑来围观,每人眼中充满崇敬。如此喧宾夺主让擂台上的觉醒和凌云有点哭笑不得,不知道比武是否应该开始。 最后黄小波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将神笔收了回去,大声说道:“比武时间已到,还请各位英雄回归本位。”众人这才悻悻而归,而想着谈着,仍跟神笔有关。 比武终于开始了。觉醒与凌云一个用大力金刚掌,一个用太极拳,转眼间三百招已过,却难以分出上下。 起初,人们并没有将全部主意力从御封神笔转过来,仍旧津津乐道地谈论着神笔显圣时的情景。但当觉醒和凌云战到百余回合时,几乎所有人都被震惊了。他们无法想象世间居然有如此威力的武功,不禁全神贯注地看着擂台上两位武学大师的决斗,个个屏气凝神,生怕错过了一招一式。 看着周围的这些武林人士如此聚精会神,黄小波很是奇怪。这两个人此番交战难说精彩,至少黄小波这么认为。有时候慢如蜗牛,有时候快似闪电,往往一掌刚打过去,便撤回来,有时两人只是盯着对方看,却不出招。黄小波看的满头大汗,两人居然连手都没碰过一下。 他哪里知道,两人交战蕴藏了及其深奥玄机,群雄都不是泛泛之辈,自然看的明白。感觉自身也仿佛参加到这场决战中,如果换做自己,该出什么样的一招。若与台上人想的一样,则露出会心的微笑;如果不一样,则苦苦思索到底谁的方法好。台上两人武功修为极高,除了群雄中几位掌门与之暗合外,其余人都有些偏差。群雄一边观战,一边思索,直看的如痴如醉。 如果把大力金刚掌比作火的话,那么太极拳便为水。都说水能克火,却也能被火烤干,正所谓五行学中的“水能克火,火多水干,火弱遇水,必然熄灭。”究其原因,乃是强而欺弱,相克太过的道理。 拿到武学上来讲,也是一样。一般来说,太极拳正是大力金刚掌的克星。因为太极拳已静打动,以被动打主动。就好比一场足球赛,太极拳队注重防守,伺机打大力金刚掌队的反击;大力金刚掌注重主动进攻,因为后防难免空虚,很容易被对方钻了空子。 如果两队并不是顶尖强队,而且实力相当,只要不出现大的意外,太极拳队会获胜。但是如果两方都是顶尖的强队,那就是另外一种结果了。比如94年的世界杯决赛,你会现善于进攻的巴西防守也差不到哪去,因此可以跟善于防守的意大利队战平,并最后点球击败对手。 觉醒与凌云都是顶尖武林高手,因此武功上的“相克”并未有多少影响。大力金刚掌本来是纯进攻的路子,但在觉醒用来,却刚柔并进、时快时慢、攻守兼备;而凌云使用的太极拳却不似传说中的那么“温柔”,或轻灵,或辛辣,或慢条斯理,或疾风暴雨,两人斗了近千招,也未分出输赢。 黄小波是看不下去了。今天的赤云峰懒洋洋的,没有一丝风,任凭太阳炙烤着大地,丝毫不去反抗。 黄小波后背已经让汗湿透了,他瞧了瞧别人,也是一样。所不同的是,他们个个凝神关注擂台,丝毫没有感到半点炎热。 又过了会儿,黄小波坐立不安了,起身离开了座位。他走到擂台旁边,对正在专心看比武的慧能说道:“时日已不早,若再战下去唯恐两位过于劳累,不如先吃午饭。” 慧能双手合十,说道:“使者提醒的是,老衲正有此意。” 慧能跳上擂台,对觉醒和凌云说道:“两位先停手,吃过斋饭,再战不迟。” 觉醒和凌云早已疲惫不堪,此时停手正是求之不得,两人立即分开。武林盟主姚天誉站起身来,转身面向群雄大声道:“各位英雄,如今已过午时,请先吃午饭,申时再战。” 群雄散了,黄山派掌门侯月为黄小波以及其它几位掌门准备了一桌丰盛酒席。黄小波想让叶灵儿陪着自己,不料那任文静主动跑过来,大大方方的坐在黄小波身旁,一点也不认生,像老朋友般跟黄小波大声聊天。 叶灵儿面无表情的走开,黄小波唤她不住,直追到房门口,听见叶灵儿低沉的声音:“再追就让你好看!”那声音极其压抑,仿佛里面是火山岩浆随时都有可能爆。黄小波不敢追了,在后边痴痴地望着叶灵儿的背影,她一直低着头,直到长廊的尽头,转个弯不见了。 黄小波叹了口气,转身回屋,却看见任文静吃吃地笑着,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觉醒与凌云第二场较量开始了。 与第一场不同的是,两人上来便硬对了五掌。每一掌均卷起无数沙石,气势威猛,不想当两掌碰在一起却悄无声息,仿佛都打在了棉花上。 黄小波挠挠头,这情形似乎武侠小说里也写过,说是功力雄厚之人之间对掌时都这副德行,他已是昏昏欲睡了。 忽然,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把黄小波吓得差点钻到桌子底下。地震了? 觉醒与凌云拼到第六掌时都用尽全身功力,两股巨大的能量相互撞击,产生了一股极其猛烈,骇人的爆炸。赤云峰上立即挂起一股旋风,不少人被卷起的沙土迷住了眼睛。再一睁开眼,觉醒与凌云均跌倒在地,嘴里喷出鲜血。在努力了几次之后,都没有办法站起身来。 怎么办?到底算谁胜谁负? 黄小波心中狂喜,身不由己的站了起来。从一开始,他就等待着这个平局,没想到来的如此迅,如此真实。该自己上场了,黄小波心里喃喃道,他此刻的心情又激动,又紧张。 再深呼吸了几口气后,黄小波终于控制住了狂跳的心脏,迈步离开座位,走上了擂台。 第六十五章 投票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黄小波上了擂台,一同上去的还有少林掌门慧能大师、武当掌门风灵道长,以及医圣卓安富,还有一位“鹤春堂”的医师。 卓安富搭了搭觉醒的脉搏,摇了摇头,说道:“觉醒大师已被震伤了筋脉,万不可再运功比武。”“鹤春堂”的医师为凌云把脉后,也表示此人已无法再战。慧能大师、风灵道长和黄小波低语几句,都点了点头。 此时台下群雄已经议论纷纷,都很担心这两位武学大师安危。通过这两场较量,群雄对少林武当两派已经相当崇敬,纷纷盘算着比武过后,投其门下修炼武功。不少人打算投到觉醒和凌云门下,如今看两位深受重伤,焉有不担心之理? 慧能冲台下群雄说道:“两位深受重伤,已不能再比试。但胜负还得决出,老衲与风灵仙长以及神笔派黄使者商量了一个分出输赢的办法,请黄使者为大家讲明。” 群雄一听到黄小波的名字,掌声立刻如潮水般响起。黄小波连做了三个双手下压的手势,才让群雄安静下来。 慧能一只手按住黄小波后心,绵绵不断地为他输入内力,黄小波立刻感觉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劲,冲台下大声说道:“各位武林朋友,黄某不才,想出一个办法可以决出输赢。那便是让所有在场的人来评定,到底是觉醒大师胜,还是凌云大师胜。”声音洪亮,震的在场的人耳朵嗡嗡直响,把黄小波自己也吓了一跳。有些站的远的,看不到后边慧能帮忙,海道是黄小波功力身后,不由得对他更为敬佩。 黄小波此言一出,台下群雄都不明白什么意思,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黄小波让大家安静下来,继续道:“如今两位前辈受伤严重,已无法再战,而两位前辈刚才的表现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因此,让在场的所有人来选择谁胜谁败是最为公平的。” 群雄听了觉得有理,而且自己也有机会选择,不由得大为关注。有几位嘴快的则在台下大声询问究竟怎么个投票法。 黄小波一笑,给贡神一个手势。贡神心领神会,将那擂台旁边特大号的天平摆在擂台中央。随后曾伟又从台下拿上两个大牌子,一个写着武当派,另一个写着少林派,分别放在天平的两端。 黄小波说道:“若哪位支持少林派觉醒大师胜,可以拿出银两放在少林派这个称盘上边。若支持武当派,则可以放在武当的称盘上边,多少不限,投票自愿。当所有人均投完时,哪边的银子多,也就是天平的哪边沉下来,就算谁赢。” 此言一出,全场鸦鹊无声。众人都在思忖:投完票这银子去哪?莫不是少林联合武当来欺诈我们的银子吧? 黄小波早已想到群雄会有此疑问,补充道:“这些银子不归少林,也不归武当,当然更不会归神笔派。所筹集的银子将会全部捐给黄河两岸的灾民,由少林武当百年清誉担保,大家可放心。” 黄小波的话打消了群雄的疑虑。这些人虽过着江湖上舔血的日子,但为人侠肝义胆,爱打抱不平。所有人都知道黄河两岸百姓生活困苦,苦于人单力孤,无法救济。听了黄小波的话立即有人高声叫好赞成,又有的高声喊道:“黄使者昨日救了我们大家,我们的命都是您的,更何况区区身外之物。再说黄河两岸百姓急需救助,我等江湖义士更应拔刀相助!” 此言一出,群雄纷纷响应。黄小波心中大喜,忙说道:“如此甚好,那么从现在开始投票。” 立即,从人群中走出一人,脚尖点地,身体腾空三、四丈高,又轻飘飘的落在擂台之上,毫无声息。 群雄立即报以热烈的掌声,称赞此人轻功高明,那人向群雄拱拱手,大声说道:“在下峨嵋派大弟子‘飞天大侠’岳锦秋,当日对黄使者有所冒犯,一直非常惭愧,今日当着天下武林人士的面,向黄使者赔礼道歉。”说完,岳锦秋冲黄小波深深一揖,转身又说道:“如今,我将这五十两银子投给武当派,一赞武当武功高,二是为了黄河两岸百姓。”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仍在了武当那边的托盘上,又向众人一施礼,跳下台去,群雄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 岳锦秋那日被叶灵儿已轻功羞辱,觉得脸上无光,这几天不免郁郁。他觉得此次是个千载难逢的洗刷耻辱的机会,因此登台亮相。如今在天下武林人士面前展露了自己绝世轻功,受到群雄赞誉,感觉一扫了几天之阴郁,这五十两银子花的尤为值得。 由于出现了第一个“吃蟹者”,其他人踊跃起来,他们先所考虑的是在天下武林人露个头,顺便展示一下本事,提高声誉。有卖弄轻功的,有大声呼喊卖弄内功的,甚至有的上来先刷套刀法。 另外这些人大多参加了“赌金访”的赌局,因此都不希望自己下注的一方败北。特别是赌了少林胜的人,因为一旦少林此战败北,按照三局两胜的规则,少林派不敌武当,那么自己下注的银子也打了水漂。因此只好咬牙再下些本钱,希望能转败为胜。 上台的人越来越多,两个时辰后,天平两边的银子已是堆积的如同小山一般,目测一下,两边加起来足有三万两。 此时大多数人都已经上台投票,黄小波连问了三声,并没有人再上来。然而天平两端的银子重量大致相等,因此天平并没有偏向哪方,还是平局。 其实这也是黄小波有意而为之。先在制作的时候,黄小波特意让曾伟制作一个机关,一旦按下去,这天平便被机关卡主,很难让它偏向哪方,方才黄小波趁人不备的时候,已经按了这个开关;其次黄小波差人问过任文双,现下注的支持少林武当的各占一半,因此猜测赌支持少林武当的人大致相等,只要不相差太多,天平不倾斜,这事便好办了。 黄小波将眼光落在了武林盟主姚天誉身上,心中忐忑不安,这疯疯癫癫的龙兮若究竟有没有跟姚天誉讲? 姚天誉站起身来,纵身上了擂台。黄小波冲他一抱拳,说道:“多谢盟主支持。” 姚天誉微微一笑,还了个礼,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说道:“因出来的匆忙,身边银子并不够,只好拿银票代替。武当派太极剑法实在高明,另姚某自愧不如,这五千两银票支持武当派。”说着,将银票放在武当的托盘上,然后下了擂台。 顿时,场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群雄纷纷大声称赞。黄小波心中狂喜,当初他给龙若兮二百两银子,只是让他暗中说服姚天誉将这银票投给武当派。姚天誉身为武林盟主,其他门派必定唯他马是瞻,盟主都投给武当,其他掌门焉能不跟随?只是这姚天誉居然出了五千两,着实大大出于黄小波意料之外。 果然,姚天誉下台后,黄山派掌门侯月上台,也将银票投给武当,数目是四千两。紧接着,峨眉掌门玄空大师、昆仑派掌门李世章、凤刀门掌门徐震崖、丐帮帮主李半仙、华山派掌门刘宝锐等各派掌门逐一上台,每人均是将四千两银票投给了武当派。 另外,天香楼掌柜、天客需客栈掌柜、醉春风酒楼掌柜等商家一把手,也纷纷将银票投给武当。其实这钱本来就该这些商家分成给少林武当两派的,只不过先提前预支,多退少补。为何让他们提前预支呢?原因自然是有的。 每一人上台放银票,黄小波暗暗记在心中,估算大约为五万两,大大出预期,不禁心头狂喜。 他哪里知道,自己因为耍了这个小聪明,几乎付出生命的代价。 第六十六章 任文双的赌局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黄小波将目光落在了“赌金坊”少当家任文双身上。 任文双此时终于明白了。此前看到叶灵儿送来的纸条――“第二战尤为关键,请务必支持。”还有些摸不到头脑,现在清楚了,脑袋大了,原来所谓的“支持”便是让自己多掏些银子。 目前少林已输了一场,若再输一场这比武就分出了胜负――武当胜。按照目前的下注情况,两边下注的总数差不多,除去赔给人的钱,自己是赚不了多少的。而且为了说服大家下注,“赌金坊”花重金雇人游说,扣去七七八八的花费,纯利润也就一万余两,对于日进万金的“赌金坊”来说,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任文双眯起眼,看着天平上代表武当那一端的一大叠银票,怔怔愣。如今唯一可以让少林赢的办法就是在少林派身上压上更多的银子。任文双闭上眼想:就算这第二场少林胜了又怎样?万一第三场分出胜负怎么办?不就都赔进去了吗?这把,究竟赌还是不赌? 赌! 任文双睁开眼,看着正眼神里充满期望的黄小波,终于还是下了决心。黄小波,姑且信你一次,倘若你害得我血本无归,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任文双向旁边招招手,一个随从模样的人立即走过来。任文双向那人耳语了几句,那人点点头,退了下去。 这一举动旁人没有注意,黄小波可都看在眼里。他故意拖延时间,在台上左右踱步,静静地等待,直到台下许多人耐不住性子,纷纷议论起来,才说道:“看来大部分英雄都已投票,若再没人投,就宣布本场比赛的结果。” 小波斗大的汗珠从头上滚落,两只眼睛不安份的向台下扫描。 小波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瞟了任文双一眼,他面沉似水,又似胸有成竹。 小波吐出最后一个数字。 “慢着!”台下一个人挤出人群,上了擂台。此人长得极为普通,让人觉得面熟,却又不知在哪见过。那人手中拿着一大叠银票,放在少林派的天平一端,说道:“十万两!我支持少林派!” 一阵寂静后,台下群雄立即议论起来。连武林盟主姚天誉都看好武当派,此人怎么如此不识抬举?这人是什么来头,怎地如此阔绰,一出手便是十万两? 黄小波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在肚子里,不用问,这定是任文双派来的人。表面上却故作惊讶,说道:“敢问这位兄台名号?” 那人摇摇头,说道:“山野村夫之人,说了名号也没有人认得,何必多此一举?”说着,转身向擂台下边走去。 黄小波忙说道:“兄台慢走,你如此慷慨,在下要替黄河两岸百姓谢过兄台了。”说着,对那人躬身一拜。 那人转过身看着黄小波,鼻孔中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你不必谢我,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说完一纵身,下了擂台,消失在人群之中。 ※※※※※ 一片朦胧,世界变的飘渺。透过缭绕的烟雾,氤氲的水气中似乎有许多生命在跳跃着泄它们的不满。 黄小波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明明心里害怕,可还是一步一步的进入了这无边无际的烟雾。走近了,看清楚了,那跳跃的生命是一支支小小的毛笔。红的、黄的、白的、黑的……像是长了腿,刹那间向自己围拢过来。它们仿佛在诉说什么,又仿佛对自己横加指责。 突然,一只黄色的毛笔跳了起来,正是那支御封神笔。本来毛茸茸的笔头变成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白光一闪,黄小波前胸的衣服被划破,无数张银票哗啦啦地掉落出来,散落了一地。 黄小波大惊失色,连忙蹲下身去拣。一张、两张、当他才拣到第三张时,现所有的毛笔都变成了明晃晃的尖刀,刀光夺人二目,杀气逼人,“嗖嗖嗖”的一起向黄小波飞来。正在这紧急的关头,黄小波却被这刀光闪耀地睁不开眼,哪里还能避的开,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遍全身…… 黄小波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又做恶梦了。他翻身下床,顿时感到一阵眩晕。他摇摇晃晃地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几口苦涩中带着甜味的凉茶水下肚,一丝清冷从腹部传遍全身,使他略微清醒了些。 那支传说中的神笔此刻就放在桌上。黄小波将它拿在手中,说道:“有什么你不能当面跟我说清楚,非要在梦里吓我,我做错了什么事吗?”这话是对着神笔说,又好似在对他自己说。 与当初不同的是,这次的噩梦整个过程自己记得非常清楚,至今还惴惴不安。可自己又有什么不安的呢?自己为少林凑够了救济黄河两岸百姓的二十万两银子,挽救了不知道多少本该家破人亡的人,这是件天大的好事啊,不仅不该不安,而且应该自豪。 至于怀中的那些银票,那是微不足道的。那只是让自己在这个乱世生活下来最基本的东西。每个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权利,蝼蚁尚且偷生,何况自己? 在为自己辩解完毕后,黄小波安下心来,却又得寸进尺地得意起来。他饶有兴趣地回味着那个场景――比赛过后,少林武当将所得的银子清点一遍,一共是十八万七千四百二十五两。加上这几天两派所收的学费,二十万两白银绰绰有余。 少林武当两派觉得难似登天的任务,却被自己在几天内轻松完成。黄小波能清楚的回想起当时少林方丈慧能和武当掌门灵风的表情,那是种非常复杂的表情,蕴含着惊讶、激动、兴奋、感激,还有对自己的赞赏甚至崇拜。这种不带一丝伪装的表情让黄小波极有成就感,甚至是他这辈子最自豪的时刻。 其实自从黄小波当记者后也受到过不少称赞,只是那些称赞都来自于有求于己的公关公司和企业,他们只想利用黄小波稿而已。这些虚伪的称赞丝毫不能满足黄小波渴望已久的成就感,他清楚的知道,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自己是个能帮助他们宣传的记者,仅此而已,换谁来了都是一样。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是给“赌金坊”一个交代而已,这件事很好办,自己已经跟少林武当打好招呼,平局是注定好了的。所要做的,只是演戏演的真一些,骗骗人而已。 第六十七章 诡异的绿光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少林武当之战第三场开始了。 昨天受伤的觉醒和凌云由于医圣卓安富的救治,如今伤势恢复的极为迅,因此今天也到场观战。一些细心的人现二人面色红润、行动自如,已全无重伤的样子,不禁暗赞卓安富和“鹤春堂”的医术精湛,同时也下了决心,一旦自己受了什么伤病,选便是卓安富和“鹤春堂”。 按照当初的约定,少林派慧能使用金刚般若掌,武当派风灵道长使用三罡掌。这都是当世极为高深的武功,尤其是三罡掌。众人只闻其名,没有人见过,只是从《江湖杂报》上了解一些,如隔靴搔痒,更加好奇,因此都抱着极大的兴趣。 慧能和风灵从早晨一直战到午时,将两派的武功挥地淋漓尽致,不知不觉已经斗了上千招。群雄看得津津有味,觉得时间过的飞快。黄小波则带忙上忙下,对台上的比武丝毫没有兴趣。 吃罢午饭,等到申时,慧能和风灵继续开战。两人早已将金刚般若掌和三罡掌用了好几遍,再用下去可能会让人没了兴趣,因此双方将少林武当成名的掌法都使了出来。这一战尤为激烈,斗得难舍难分,也极具有观赏性,整个场内都能感觉到两人所带起的呼呼风声,人们屏气凝神,不愿意错过一招一式。 又斗了千招,慧能与风灵面对面盘膝而坐,约半个时辰后,突然一齐大吼一声,四掌击在一起,如同磁铁的正负极吸在了一起。 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是武学行家,知道这两位是在比拼功力。与方才比试招数相比,这比拼内力则更为凶险,稍有不慎便会落个终身残疾,甚至血溅当场。 众人都屏住呼吸,方才他们是被两人精妙的招式所吸引,如今却为他们性命相搏而担心。全场的气氛比方才更加紧张,同时又多了些残酷的味道。 天色昏暗了下来,黄小波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看看悬崖上,并没有动静,按照黄小波的计划,神笔要在这时候挺身而出,出七彩光芒缓缓降落,叶灵儿运用轻功摘下来给自己,然后自己挥笔写上个少林战平武当即可。既是神笔写出的东西,群雄自然信的过,输了钱也只能怪时运不济了。 黄小波对自己的这个想法非常有信心,甚至对自己有点骄傲。暗想:如此一个天生的策划家,居然在那个时代里只能做一个天天跑会的小记者而不被重用。我的主编啊,你的眼睛长到后脑勺去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动静,黄小波开始焦急起来。此时慧能与灵风的脑袋上冒出丝丝白气,眼见已到了最为危机的关头。黄小波暗自埋怨:古岚你这小子干什么呢?再拖下去这老和尚跟这个老道士该顶不住了。 黄小波将赵学文叫了过来,低声告诉他去山顶催一下古岚,赵学文点头应允。 此时太阳已经看不到了,月亮在天边跃跃欲试,天色已半暗下来。到山顶的路崎岖艰险。幸好赵学文由于经过卓安富的治疗功力已恢复了两成,他本身功力深厚,一路上披荆斩棘,时间不大,便已接近山顶。 赵学文喘了口气,正要继续向上爬,忽然见山顶处散着淡淡的绿光。绿光忽明忽暗,对萤火虫出的亮光相似,但赵学文判断,那绝对不是由萤火虫出的。 联想到古岚并没有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去做,难不成出什么事了?赵学文警惕起来,难不成又有妖魔来捣乱? 赵学文放慢了脚步,尽量使自己不要出声音。在离山顶还有几丈远时,赵学文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眼。他看到古岚像个尸体一样躺在地上,旁边那支御封神笔径自直立着,绿光便是从这神笔上出,显得无比诡异。 金风焕给叶灵儿的颜明珠也出淡淡的白光,只不过在绿光的冲击下已经奄奄一息了。那神笔仿佛一个喜欢吸食灵气的妖魔,慢慢的将颜明珠的光彩吸干,终于,颜明珠不再光,死一般沉寂,变成了一个黑点,慢慢消失在绿光的包围之中。 这不是神笔!赵学文猛地醒悟。他前年曾经上过一次神笔山,见过神笔显圣的情景,神笔出的光芒是金色的,是柔和的,是神圣的,而不是这般诡异的绿色。 赵学文向后退了几步,直到神笔被山石树木挡住看不到了才稍微安了安心。他开始加快度下山,心里越惊慌,他联想到这神笔跟前天的大乱有关笔”难道是由妖魔幻化的?赵学文越想越怕,恨不得一气冲下山将消息告诉黄小波,他飞奔起来,由于目不见物,有好几次他被树枝刮破了衣服和皮肤,鲜血从衣服里渗出来他也毫不在乎。 由于度太快,赵学文一脚踏空,整个人从山下滚下,直到身体重重地撞在一棵树上才停止下来。赵学文的头已被山石撞破,鲜血直流,这让他思绪更加混乱起来。 他用仅有的意识睁开了眼,想挣扎的爬起来。不想看到自己的身体已经笼罩在一团绿光之中,他惊叫一声,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吸引着自己,灵魂似乎马上就要出壳。 赵学文的脸因为过渡恐惧而苍白,又因痛苦而扭曲,他运足了全身功力来抵抗,浑身的肌肉暴涨,却无济于事。那股强大的吸力仿佛来自另外一个空间,是要将他的灵魂带走,所有这些**层面的抵抗都是无济于事。 赵学文的防线彻底崩溃了,一阵天旋地转后,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并且在逐渐升高。他甚至看见自己的肉身横卧在铺满枯枝败叶的地上,而自己变成了一团白光,被绿光包围着徐徐升起。 他还是有思维的,他感觉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舒服,这样的自由自在,伤口不再疼痛,炎热的天气也感觉不到,所有因肉身存在的苦楚全部消失了,他甚至有点喜欢这样的状态。他猜想自己将离他所熟悉的人间越来越远,将会到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 第六十八章 元神出壳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黄小波已经坐立不安了。古岚迟迟没有动静,派去的赵学文是一去不回,难不成出什么事了?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妖魔鬼怪又来捣乱? 黄小波马上将这个设想否定了。就算妖魔来捣乱,也应该避开神笔,不可能去山顶自投罗网,躲还躲不及呢。 又或者是那个金风焕?对了,肯定是他!黄小波一想起金风焕,心里又恨又怒,每当关键的时候,他总会来捣乱。那次差点把挖走了叶灵儿,上次又抢了分堂几千两银子的救命钱,这次少林武当大战这么重要,他不出来捣乱才怪。 他会不会是抢了神笔?想到这儿黄小波脸上斗大的汗珠流了下来,继续他的胡思乱想:若神笔落在他手里那可糟了,说不定他会利用神笔建一个新的门派来取代神笔派,以他的性格,拥有了那么大的权力非天下大乱不可。 一股炽热的气息打乱了黄小波的思路,这气息是从慧能和灵风二人身上出的。这气息其实是两股巨大的能量,抵御在一起,谁也不能再进一步,谁也不敢后退一步,任何一方稍有松懈,很可能被连自己出的能量也会反弹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本来按照计划,当神笔一出现两人便收回自己的功力,一切全满结束。可如今神笔迟迟不出现,二人骑虎难下,虽然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却无奈值得支撑下去。 两股强大的能量碰撞在一起,逼得在场所有人透不过气。所有人都被这紧张的气氛所感染,他们脸上一半是惊愕,一半是恐惧,仿佛看着是两个随时将要爆炸的炸弹,自己也随时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黄小波站起身,与身后的叶灵儿等人使个眼色,几人走到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 黄小波对叶灵儿低声道:“两人去了这么久,定是出了什么事……” 还没等叶灵儿答话,南宫青站了出来,脸上尽是担忧,说道:“我上去看看。” 黄小波摇摇头,说道:“上面极为凶险,你一个女孩子上去如何让人放心?”话说到这嘎然而止,他本想让叶灵儿去打探一下,却忘记了叶灵儿也是个女孩。 “不如我去看看。”黄小波说道,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会被同意,自己毫无武功,若真的有凶险,就算去了不过是再做一回肉包子而已。 “你们看……”叶灵儿用手一指上空,只见一团绿光正从山顶缓缓落下。 “是神笔!”叶灵儿喜道。 “没错,是神笔。”黄小波也是大喜,他隐约地看到那团绿光的中间,露出毛笔的轮廓。“不过,为什么那颜明珠是绿色的呢?不是应该有七种颜色吗?”黄小波喃喃道。 但这句话大家都没在意,都兴高采烈起来。而正专心看擂台的群雄中有人也现了,立即,神笔成了群雄的焦点。 “神笔要显圣了!”不知谁喊了一句,人群中跪倒了一大半。就连几位掌门,也站起来离开座位,崇敬无比地看着神笔。 神笔的出现是一个信号,慧能和灵风可以收回掌力了。不料身体仿佛不受自己控制,浑身功力如悬河泻水般流了出去。两人大惊失色,却无法控制,顷刻间,浑身上下已没了力气,身体一软,瘫倒在擂台上。 黄小波见状非常高兴,他还以为两位大师还在继续做戏。眼见神笔离地面不过两丈多高,拍拍叶灵儿的肩膀说道:“可以上去了。” 叶灵儿点点头,脚尖点地,身体如同一只乳燕般腾空而起,转眼间已将神笔拿在手中。叶灵儿刚触到神笔,突然浑身一震,惊叫一声,连人带笔摔了下来。 黄小波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接。叶灵儿虽然身材娇小,可从几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有千斤的力量,黄小波如何接的住?还好旁边贡神手疾眼快,将叶灵儿托在怀中,不料贡神也是浑身一震,摔倒在地上。 黄小波连跑几步,抓起叶灵儿手呼喊:“灵儿,你们这是怎么了?” 叶灵儿的手冰冷,仿佛一具尸体般,只有手上的神笔,还在一闪一闪放着绿光。 黄小波将神笔拿在手中,忽然觉得手中的神笔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同时也从黄小波体内产生了一种反抗的力量,那吸引力连吸了几次,竟没成功。 难道叶灵儿是被这力量吸了过去?黄小波心想,是了,叶灵儿定是跟林曲功一样,被这神笔将元神吸走支笔到底是不是神笔?黄小波看着手中的神笔,仿佛看到了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孔,吓得黄小波头根都已经竖起来。 无论是不是,自己都要救叶灵儿回来。黄小波咬咬牙,他虽胆小怕事,但那都是工作以后被社会磨平了的产物,但骨子里还是有一股拼命不怕死的狠劲。 此时那吸引力又到,黄小波反倒希望被吸走,这样才能想办法营救叶灵儿。没想到这个念头刚出,那股反抗的力量消失的无影无踪。黄小波觉得身体一飘,已脱离了肉身,化为一道金光,进入了神笔体内。 这是一个混沌的世界,也是一片绿的世界。黄小波所能看到的只有周围几丈宽,其它的地方都被一团绿雾笼罩,看不出绿雾后边是什么。 在黄小波的前边,有几团白光在缓慢移动着。黄小波立刻想到这些便是叶灵儿等人的元神。这个念头一出,眼前立刻换了副景象,那几团光立刻化为了人的影像,走在最前边的是古岚,后边是赵学文,再后边则是叶灵儿和贡神。 黄小波心中大喜,对几人高声喊道:“你们快回来,前边危险!” 这几人却像没听见一般,仍旧缓慢地向前移动。黄小波几步赶上叶灵儿,想抓她的手臂,不料却抓了个空。 在尝试了几次后,黄小波意识到自己根本是白费力气,他们只是元神,一团光而已,自己又怎能抓的住? 最前边的古岚已经走到了绿雾的尽头,黄小波担心他穿过去后再也不能回来,紧跑几步赶到他的前边,对他大声呼喊,希望能唤回他的意识。 一切都是徒劳,古岚表情木讷,脚步丝毫没有放缓,穿过了黄小波的身体,已经走在绿雾的边缘。 正在黄小波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奇迹生了。黄小波感觉自己笼罩在一层金光中,不对,这金光是从自己体内出。 一下,从自己体内飞出一道金光,金光褪去,一个熟悉的物件立在黄小波旁边。 是神笔!黄小波惊呼出口。他擦了擦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心中又犯了嘀咕,刚才自己明明钻进了神笔里边,怎的从自己身体里又钻出一支神笔?究竟哪一支是真,哪一支是假? 第六十九章 笔的世界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神笔身上又出几道金光,分别射在叶灵儿几人身上,如同在神笔与这几个人之间建立了一架桥梁,几人行走在金光的轨道上,缓缓走入了神笔体内。 神笔似乎消耗巨大,浑身颤抖,等到几个人进入自己体内后,本来直立的身体倒了下来,与地撞击出“吧嗒”的声音,声音清冷而凄凉。 黄小波拣起神笔,他确定神笔是善意的。他隐约能感觉到自己跟神笔仿佛心灵相通,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它是一个老朋友,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但仔细想想,关于它回忆却是一片空白。 黄小波狂奔起来,现在所做的只是带着神笔离开这个地方就。随后他狠狠地撞在一堵看不到的墙上,被反弹回来,几乎跌倒。黄小波并不感到疼痛,但是感觉浑身上下似乎要散架没有力气,手一松,神笔掉在地上。 神笔又立了起来,只不过动作极为缓慢,仿佛体力不支。神笔停顿了半晌,仿佛在攒足力气,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一声撞在那堵看不到的墙上。那堵墙已被撞的粉碎,化为了一股强风,吹的黄小波向后退了几步。神笔则掉在地上,被风吹地滚到一边。 黄小波正要将神笔拿在手中,身后却有一个孩子般的声音响起:“你为何处处跟我作对?我敬重你,因此才处处让你,但你也不要欺人太甚!”虽然是童声,但是语气郑重,完全不似出于孩童之口。 黄小波忙转过身,见一个青衣小童站在自己不远处,长的眉清目秀,招人爱怜。 “你是谁?”黄小波问道。 “若在人间,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这里是我的世界,这个世界里的万物都会给我力量,就算你再神通广大,也难以抵挡。”小童说道。 黄小波确信这个小童并没在跟自己说话。 “你是我的长辈,我本不该与你为敌。但我也没有恶意,只是请他们来我的世界里做客,你又何必阻拦?”小童继续说,语气里居然有点委屈的味道。 黄小波拿着神笔的手一松,神笔跳了出去,在地上原地转了几个圈,变成了一个年约三十岁的男人。 男人身披金色铠甲,长的甚是英俊。但面色蜡黄,嘴唇白,略显虚弱,双腿还在微微颤抖。 再贪玩了,收手吧。”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不!”小童倔强的说,“这么久了没有一个人来到我的世界,你可知道我有多寂寞?那么多人崇拜你,敬重你永远不能体会!” 男子摇摇头,淡淡地说道:必须要带他离开这里,你被人利用了。你下界已经违反天规,不要再执迷不悟。”说完,拉着黄小波便走。 “站住!”童子大喝一声,浑身上下被绿光所笼罩,气势逼人。 “你真的要与我为敌?”男子身上出金光。在它的照耀下黄小波感觉一股柔和而熟悉的温暖,那是一种家的温暖。 忽然间,一道绿光从童子身上射出,击向黄小波。却被从男子身上出的金光拦截,两道光撞在一起,顿时出天崩地裂般的响声,两道光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黄小波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激在自己身上,自己向后飞出,跌出三丈多远,感觉身体仿佛要分崩离析般,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男子向后退了两步,而那童子身体只是微微一晃,男子怒喝道:“你若将他的元神打散,众神都不会饶过你的。” 童子面色有些紧张,嘴上却不服软,说道:“我不管,我不管。谁让上边没人理我!几百年了,他们可曾知道我是多么寂寞?我不像你,你是御封神笔,到处都能受到重用,你永远感受不到的。你可以随便穿越时空,每天都能见到不同的新鲜东西,而我只是在这个世界里孤独着,我受够这种日子了……” “所以你就变化成我的摸样?”男子说道。 知道你穿越时空需要消耗极大的精力,而且又带了个人回来,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所以我就趁机变化成你的摸样。”小童越说越兴奋,“变成你真的很好,第一天就有一个姓金的人来找我,还用我写字,你知道吗?好久没有人用我写字了。可后来不知他为什么察觉到我是假的,我只好对他讲清楚,我虽然不是御封神笔,但也是天上的宝物,拥有凡人没有的力量。他没有嫌弃我,还四处找寻灵石贡我享用。我现在的灵气比以前不知大了多少……” “在我的世界里,他陪我吟诗作对,还写了很多好玩的故事给我读。我真的好高兴。他说他的学问不够,说要给我介绍一个文武全才的人来陪我玩。” 黄小波突然插嘴道:“那人可是林曲功?” 小童点点头,微微诧异,说道:是他,你怎么知道?金先生将我交给了他,我便趁机将他请进我的世界。他真的好厉害,什么都懂,我都不愿意放他走了。” “又是这个金风焕!”黄小波咬牙切齿,突然想起什么,说道:“还有那个和尚呢?也在你这吗?” 小童答道:“是有个和尚,不过无趣的很,尽是写一些佛经,我读不懂什么意思,这两天我就想让他回去呢。” “那前天少林武当大战的混乱也是你弄的了?”黄小波问。 “对啊。既然是比武,干吗缩手缩脚的?我便让他们拼命打,那样才过瘾。还有台下那么多人闲着多无聊,一起打才有意思。我封住了他们的仁爱心,将他们心底的杀戮心放大了几倍,眼见可以痛痛快快的玩一场,你却出来捣乱。其实神笔就在你身体里,我一接触到你,就能听到他在警告我,还吓唬我。我只好不能再玩。”童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金不换这孙子!黄小波骂了一句。 黄小波已经对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了解了八成。御封神笔认定自己将会是他的主人,穿越时空来到自己的那个时代将自己带到古代,造成了神笔丢失。又因为穿越时空需要消耗极大的能量,所以这几日一直躲在自己的身体里恢复。偏巧这个小童偷偷跑到世间,变化成神笔的摸样,被金风焕现。金风焕知道它是假的神笔后,想利用这假冒的小童害死林曲功,又想利用它让天下武林人士自相残杀,那么整个武林就都是金风焕的天下了。 “那林曲功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想离开,所以我只能再找了几个人过来陪我。我只是让他们陪我玩玩,会送他们回去的……”童子恳求道。 “不行!”御封神笔说道,“你只管贪玩,可知人一旦离开**,若不精心养护,**很容易死亡,你这是残害生命。” 小童嘻嘻一笑,说道:“回不去更好,陪我在这一辈子。” “胡闹!”御封神笔大喝一声,身上陡然起了一片金光。 “神笔,以你现在的体力,是战不赢我的。”小童高声叫道,身上也起了一片绿光。 眼见双方难以避免一场恶斗,黄小波突然大喊一声:“等等。” 两人都是一愣。 黄小波从怀中摸索半天,问道:的打火机呢?” “你现在只是元神,我开了你的天目,这才能让你看到人形。至于其它的东西,是带不来的。”神笔对黄小波说道。 “是这个吗?”小童从胸口摸出一物,正是黄小波的打火机。 “怎么在你那?你把它给我,我便找人过来陪你。”黄小波冲小童伸伸手,说道。 第七十章 小红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我不会给你的,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小童说道。 “这是你的世界,我又能玩什么花样呢?总之你把打火机给我,我会找到最合适的人来陪你的。”黄小波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 “不给!” “真不会玩什么花样的。” “那也不给!” “为什么?” “不为什么!它能打出火,是我最心爱的玩具,就不给你!” “我是它的主人,我不让它点火,你就点不着。” “不信!” “不信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 小童点着了打火机,他看着一跳一跳的火苗,脸上闪过一丝兴奋。 黄小波闭上眼,又将神鬼娘娘教给自己的口诀背了一遍。他无法肯定是对是错,但也无可奈何,这是他唯一的一次机会。 “出来!”黄小波大喝一声。这一声将小童吓了一大跳,他连忙将火机熄灭,死死的攥在手里,眼睛盯着黄小波。 一阵清风吹过,黄小波眼前一花,一位红衣少女惊慌地站在面前,一双大眼睛上下打量着黄小波。黄小波也在看着她,不禁苦笑一声,这红衣少女正是神鬼娘娘。 红衣少女先是一愣,继而出银铃般的笑声,对黄小波说道:“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个瘸子。” 不对,不是神鬼娘娘,而是神鬼娘娘附体的那个女孩! “当时是瘸子,但现在好了,还好没让你医治,不然这辈子走路都得用拐杖。”黄小波只有苦笑。 红衣少女笑的弯下腰,说道:“你以为我真会砍下你的腿啊,逗你玩呢。” 到底叫什么名字?”黄小波问道,他已经明想到她必是神鬼娘娘所附身的女孩,听说这女孩元神顽强的很,时不时的跳出来捣乱,让神鬼娘娘和金鼎大师苦不堪言。将这个爱捣乱的女孩子送来陪那小童,也算物尽其用了。 红衣少女摇摇头,说道:“有时梦里听见有人喊我神鬼娘娘,但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只记得我得了一场大病,然后就经常莫明其妙的睡着,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在梦里我拼命的想醒过来,但当我醒过来以后我总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好像我睡着后在梦游一般。还有个和尚很讨厌,经常给我吃一种黑色药丸。我吃下去便又睡着了……我不喜欢这样的日子,我想有人陪我玩。” 黄小波叹口气,说道:“看你一身红,以后就叫你小红好了。” “小红,小红……”红衣少女嘴里叨念着这个新名字,突然笑道:“我穿红衣服叫小红,那他喜欢穿青衣服就叫小青好了。” 小红指着小童说道。 小童笑道:“我名字就是叫青的。” “真的吗?那咱俩还真是有缘……”红衣少女格格直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开心,小童说这个世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有似幻似真的云海,有高几百丈的古树,有俏皮可爱的天使精灵……小红听入迷了,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非常非常向往小童所描述的这个世界。 黄小波趁机拉了一下男子的胳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认定我是你的主人?” 男子点点头。 “为什么?” 男子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找到你只是凭着感觉。通常我只有在六月初三那一天才会醒来,但这次却不同,在睡梦中我感觉到你的存在,被惊醒。我顺着那种感觉的指引,穿越时空找到你,但让我失望的是,你已经认不出我了。” 黄小波说道:“认出认不出不打紧,最重要的是咱们怎么离开这个地方。刚才那小破孩儿说的是真的吗?他当真拥有一个那么好的世界?” 男子点点头,说道:“他没有说谎。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这个世界就存在在你的脑袋里。其实你的每一个想法在另外一个空间看都是实实在在的物体,但是凡人的思想没有能量,因此不久便会消散。但如果修仙的人,可以飞跃到另一个时空,将思想转化为实物。久而久之,里边内容会越来越丰富,就组成了一个你自己的世界。” 黄小波抓抓脑袋,对以上那些话基本听不懂,半晌才说:“那你有自己的世界吗?” 男子说道:很空旷,因为我很少想事情。” 这时小红跟小青熟悉了不少,两人凑的很近,有说有笑,仿佛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般,有着说不完的话。 小红说要马上去那个世界里,这正中小青的下怀。同时小红说自己从小就痴迷于作画,可以为小青画出任何东西。小青更加兴奋了,紧紧地抓着小红的手,说马上就会带她去。 “等等!”黄小波打断了他们,说道:“小青,这下你开心了吧,是不是该放林曲功和那个和尚出来?” 小青点点头,说道:“没问题,我这就送他们回去。” “那个打火机……” “给你便是。”小青将打火机扔到黄小波手上,突然觉得这两个人有些碍事:“你们也赶紧回去吧,这里已经没你们的事了。” 黄小波有些哭笑不得,看看那男子。男子面无表情,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小青不耐烦起来:“你们怎么还不回去?” 男子化为一道金光,又重新变成了神笔,刷的一下钻进了黄小波的体内。 小青挠挠头,说道:“谁让你没事穿越什么时空,现在连出去的力量也没有了吧。”说完一招手,一团青光浮在他的手上,他向前微微一送,黄小波觉得整个身体被托了起来,脑袋里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等黄小波恢复意识的时候,他现自己正站在擂台旁边,手中拿着神笔,身旁东倒西歪的躺着叶灵儿等人,这时上千武林人士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黄小波,生怕他也像其他几个人一样昏迷过去……这正是黄小波进入到小青世界里前的那一番场景。 黄小波一咬牙,顾不得头昏目眩,大声叫梁大嘴的名字。梁大嘴如梦方醒,忙连走几步将手里捧着墨水递给黄小波。黄小波将神笔蘸上墨水,此时一身雪白长裙打扮的南宫青也反应过来,双手举着一本大册子走到黄小波身边。 黄小波微微沉吟片刻,在册子上写道:少林武当乃武林泰山北斗,武功难分伯仲! 第七十一章 黄小波之死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少林武当乃武林泰山北斗,武功难分伯仲!”黄小波用尽了全身力气喊道,然后将册子忐忑不安地举过头顶,场内顿时鸦雀无声。但黄小波知道,暂时的安静必预示着报复性的喧闹。果然片刻后,场内立即起了一阵骚乱。 问:难分伯仲是什么意思? 答:就是难以分出高低。 问:难以分出高低那算谁赢? 答:你真笨!都分不出高低了,哪还算谁输谁赢,自然算打平。 那人一蹦老高,说道:“打平?那我押七百两银子赌武当派胜该怎么算?” 旁边人:…… 后边的人听不清黄小波喊的是什么,则拼命往前边挤。在途中听说到结果是两派打平,顿时都暴跳如雷,怒骂声不绝于耳。不多时,场内炸开了锅,有的怒吼着要找黄小波理论,有的则跑到慧能和风灵面前检查两人伤势谁重谁轻;有的则把“赌金坊”任文双团团围住,索要赌资。 “既然神笔已将少林武当的结果写在纸上,那便是丝毫不会错的。少林武当难分伯仲,说明两派打平,你等应愿赌服输,如此穷凶极恶,不怕天下人耻笑吗?”任文双冲着周围的说道。 众人迟疑了一下,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句:“天下人?我们就是天下人!从开始就是个圈套!你若不还钱,就拿命抵偿!” 这一句话唤醒了所有人,“赌金访”怎样诱惑人们下注,又怎样与《江湖杂报》一唱一和,一幕幕闪现在众人脑中。什么赌局赔率,什么武功分析,什么武林前辈的建议,原来一切都是骗局! 人们越想越恨,几千名武林人士怒火彻底爆出来,几乎所有人点着了火把,帐篷、桌椅、甚至外衣……愤怒的人们将能点燃的物体全部点燃,投掷出去。任文双自然成了众矢之的,转眼间已被火海包围。任文双不是没有想到这群武林人士会迁怒于自己,为此还特意招来几十位武林高手保护,但没想到他们是这样的丧失理智。 局势已经无法控制了,任文双的那些“雇佣兵”退缩了,转眼间四散奔逃,他们本来只是想混口饭吃,没理由把性命也搭上。任文双看着脑门上青筋暴露的人们越来越近,仿佛随时都要扑上来将自己撕的粉碎,不由得吓的魂飞破散。任文双想说要退还他们赌资,但是抖的嘴唇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这时一声,身边的任文静已哭了出来,哭声夹杂着惊恐和绝望,那样撕心裂肺,但这丝毫不能阻挡那些人的脚步。 由于黄小波曾经救了这些武林人士,又有少林武当众位高手保护,因此他这边的局势还稍微好一些。可仍然有不少人围了过来,纷纷要求检验神笔的真伪。黄小波吓的面无血色,偏偏此时叶灵儿等人还没有醒过来,横七竖八的躺在自己身旁,这更加让黄小波心里没底。倘若少林武当众弟子被冲开一个缺口,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小青,小青,你在吗?赶紧出来帮帮忙。”黄小波将“神笔”拿到嘴边,低声说道。但他一连问了一声,没有丝毫回应。“这孙子准是跟小红卿卿我我、乐不思蜀去了,哪还管我的死活?”黄小波气得咬牙切齿。至于神笔,那更是指望不上,黄小波甚至能感觉到被耗尽了体力的神笔在自己体内只能苟延残喘。 这时人群中一人高喊:“一定是神笔派与赌金访暗中勾结,设计了个平局,骗光了我们的钱。”此言一出,立刻有几人随声附和,有人连少林武当也牵扯进去,说他们此次比武就是为了聚敛钱财,一时间骂声不断。 经过这一鼓动,人们更是认为神笔派、少林武当与赌金访一起狼狈为奸,更加怒不可遏。少林武当弟子中虽然有众多好手,但无奈对方人实在太多,不多时几名弟子被打翻在地,他们组成的防线立即被冲出一个缺口,缺口越来越大,最后彻底崩溃。黄小波便直接面对这愤怒的人群。 黄小波紧张到极点,他又从怀中掏出打火机,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绝望,到了这个时候,又有谁可以救的了自己?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黄小波闭上眼,默念咒语,将打火机点着。这微弱的火苗在无数的火把中间显得微不足道,但却是命悬一线的黄小波的唯一救命稻草。咒念完了,黄小波盯着打火机上跳跃的火苗。 没有人来。 黄小波甚至不敢抬起头来,他的心随着火苗跳跃着,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心灵上的煎熬。短短几秒钟,却仿佛经历了几世轮回。成功?不成功或者由生入死?或者由死回生? 冷冷的,一柄利刃刺入了黄小波的心脏。刹那间黄小波浑身的血液停止了循环,那冰冷瞬间从心脏传遍全身,黄小波的意识在模糊,肢体在麻木。 有人说人在临死之前脑中总会浮现出这辈子最重要的几个画面。黄小波想到了周婉彤,想到曾经跟她拥有的那个家;黄小波想到了叶灵儿,想到与他们一起办《江湖杂报》时的种种场景。一切都是那么短暂,一组画面一闪而过,甚至没有时间让他感慨唏嘘。 黄小波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了呼吸,身体向后栽倒,手中握着的神笔掉在地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或许有杀黄小波的心,但当黄小波真的死去后,却有一些不忍。毕竟黄小波曾经救过他们,毕竟在事情还没有查清之前杀了他有些过于武断。所有人都盯着那个用剑的人,那人脸上,正在狞笑。 那是一张恐怖的脸,因为那人只有半张脸,而另外一半却留着烧伤的痕迹。他的脸苍白而没有血色,但那眼睛放出惊魂夺魄的目光,极为冷酷,让人不寒而栗。 那人俯下身,捡起了神笔。就在那人将神笔揣入怀中的一刹那,一股炙风直扑面门。这招来的迅异常,无声无息,那人却向旁边一闪身,轻松避开。 那人阴邪一笑,说道:“风凌子,你到底还是来了!” “你的功力精进不少。”风凌子用眼角瞥见黄小波的尸身,一脸怒气的对那人道:“你杀害神笔派弟子,罪不可赦!” 那人仰天大笑,说道:“神笔已在我手上,你性命难保,还管的了别人?” 风凌子微微一怔,看见那人手中的确拿着神笔,怒道:“你就不怕上天的惩罚?” 那人冷笑道:“我已变成这般摸样,难道还会怕死?只是你欠我的,今天终究要还回来。” 风凌子说道:“鬼谷,虽然你功力大进,但还不是我的对手。”他指着黄小波的尸体说道:“这人触犯门归,我本欲将他处死,因此你只需斩下自己的右手,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鬼谷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我不是你的对手?恐怕未必。”他将食指咬破,拿在口中吮吸,突然从口中喷出一道血水,射向半空。那血水在半空中忽然停了下来,慢慢变大,眨眼之间变成一个直径为半丈的血色圆盘。 忽然从血色圆盘内出一声嘶力竭的嚎叫,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那嚎叫极其尖锐,仿佛要冲破众人的耳膜。众人忙捂住耳朵,惊恐万分地看着那个血盘。就连风凌子也变了脸色,浑身因为紧张的颤抖。 第七十一章 召唤之术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一个巨大的怪兽头颅从血色圆盘里探出,似龙非龙,赤红毛,正向这边探头探脑。 鬼谷嘴里念念有词,忽然抽出一把匕,将自己左臂衣服撕开,用匕划出一道一尺来长的口子,鲜血立即涌了出来,顺着手臂流到地上。鬼谷居然连眼睛也没眨一下,仿佛血是从别人身上流出的一般。 那怪兽嗅到垂涎已久的血腥味道,立刻兴奋起来,嘴里“嗷嗷”直叫,巨大的头颅也左右晃动起来,转眼间又向前伸出三尺。 “貔貅!”风凌子认了出来,不禁冒出一身冷汗。这貔貅本是上古神兽,凶猛无比,胃口极大。不知这鬼谷从何处学来这召唤之异术,让风凌子大感吃惊。 眼见貔貅就要跳出血盘,风凌子硬着头皮,纵身跳起几丈高,运起毕生功力双掌向貔貅拍去。他这招乃是“枯叶手”中威力最大的一招“开天辟地”,由于杀伤力极大,风凌子只有在万不得已才使用。 “风前辈住手!”少林派觉醒大呼一声,“万不可伤了这貔貅,否则它兽性大,后果不堪设想!” 风凌子心中一动,想收回招数已来不及。当下在空中一拧身,双掌拍在貔貅旁边的石壁上。一声巨响,石屑纷飞,石壁已被砸塌半边,一股炙风使得石壁上方圆一丈内的植物迅燃烧起来,转眼化为灰烬。 这下激怒了貔貅。它怒吼一声,已从血盘探出半个身子,双目放出凶光,挥动着锋利的爪子快似闪电的向风凌子抓来。 风凌子双足踏在石壁上,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上身衣服“刺啦”一声貔貅划破,险些伤到皮肉。 风凌子双脚刚落在地上,只听觉醒说道:“风前辈,赶紧将鬼谷击毙,那貔貅自然会退去!” 鬼谷一直低声默念着什么,听到觉醒的一话后更是加紧。原来那貔貅最爱争强斗狠,鬼谷口中默念“愤世咒”,意图惹貔貅怒,将它吸引过来。 觉醒盘膝而坐,口中默念“大悲咒”。两种截然不同的咒语虽然可以相互抵消,但那貔貅已被风凌子激起怒气,正在拼命的爬出血盘。 鬼谷心道:这和尚蠢的很,以为抵消了我这“愤世咒”便可以高枕无忧?貔貅最喜欢人血的味道,必定会被吸引过来。我得趁人不备,先弄伤几个人放点血,否则貔貅追到我这里可是大大不妙。 刚想到这儿,却听觉醒大喊:“这鬼谷要伤人!万不可接近!”在鬼谷旁边几个武林人士正呆呆地看着貔貅,此时如梦方醒,纷纷跳出几丈外,屏气凝神防备着鬼谷。 鬼谷纳闷起来,心道:莫非这和尚会“观心术”,我想的什么他都知道? 只听觉醒问道:“鬼谷,你知道这貔貅最怕什么气味吗?” 鬼谷心道:这貔貅最怕的是女人的脂粉味,我却怎能告诉你知? 不料觉醒大喊道:“谁有脂粉?快些拿来!这貔貅最怕脂粉味!” 鬼谷大惊,看着盘膝而坐的觉醒,而觉醒此时也看着他。这和尚双目如电,让人不敢直视。鬼谷觉得觉醒的眼神仿佛一把锋利无比的剑,撕碎了自己身上的遮掩。使自己的身体变成透明的,自己的内心则*何思想都掩盖不住,任何想法都被一览无遗。 那边南宫青心领神会,从身上解下一袋胭脂,攥在手中。身子腾空而起,冲着貔貅撒了一把,那貔貅瞬间被一层红雾笼罩。貔貅皱了皱鼻子,立刻紧张起来,先前那凶恶残暴消失的无影无踪,多了些厌恶和无奈。它把身体向后缩了缩,低吼一声,极不情愿的将抓子收了回去,只留下脑袋还在东张西望。 南宫青又纵身,将剩余的胭脂又撒到貔貅脑袋上,那貔貅摇了摇脑袋,又用爪子在脑袋上蹭来蹭去,最终,将脑袋缩到血盘的里边。顷刻间,那血盘也不断缩小,最后消失不见。 “鬼谷要逃,各位武林同道不可将他放走!”觉醒大喝一声。那鬼谷正待逃跑,却被觉醒点出。立刻有几十位武林人士围了过来,将鬼谷围在当中。 风凌子走进圈内,对鬼谷说道:“将神笔交出,斩断右手,可饶你不死。”说到这儿,风凌子顿了顿,说道:“你告诉金风焕,当年赶他下山乃是我一人所为,跟神笔派弟子没有关系,倘若他再杀害本门弟子,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我必取他性命!” 鬼谷低头不语。他尽量保持什么都不想,否则又让那觉醒看出来,那所有的计划都将落空,几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风凌子突然大喝一声,身体爆射而出,一把抓住人群中一个青衣男子的衣服,还没等到那人反应过来,身体已重重地摔在鬼谷身旁。风凌子身法奇快,转眼间已将七八人仍在圈中。 接着灯光,可以现这几人脸色惨白。众人都是行家,立刻看出这几人带了人皮面具。 风凌子大喝一声说道:“方才你们几人挑拨离间,害死我神笔派弟子!还不将面具取下,自断右臂,算是惩戒。” 那几人自知不是风凌子的对手,立即打消了反抗的念头。他们相互看了看,都没有作声。 风凌子眼中露出杀气,说道:“既然你们不愿自己动手,那我就帮帮你们!”说着,将右掌举了起来。 “风前辈且慢!”此时武林盟主姚天誉随着几派掌门也走了过来,姚天誉对风凌子说道:“这几人夹杂在人群中,挑拨武林人士与神笔派的关系,幸好风前辈及时赶到,才没酿成大祸!” 风凌子冷笑道:“我神笔派一名弟子丢了性命,难道不算酿成大祸?非是你们‘飞云帮’死了人,才算是大祸?” 风凌子虽然不喜欢黄小波,甚至有些厌恶,但他为人爱面子,极为护短。他看到自己门下弟子被杀害,身为武林盟主的姚天誉不但袖手不管,反而很坦然,怎能咽的下着口气? 姚天誉故作惊讶,忙几步走到黄小波面前,只见黄小波胸前被血染红,脸色青,显然已气绝多时。姚天誉故意搭了搭黄小波的脉,早已停止了跳动,双眼闪出泪花,动情地说道:“黄使者曾救过我等性命,怎么却遭遇如此不测?怪我一时疏忽,没能及时赶来。” 身后的南宫青和梁大嘴等人眼里已满是泪水,哭了出来。这二人跟黄小波相处有些时日,感情不浅,此番落泪确是真情流露。 卓安富也走了过来,搭了搭黄小波的脉搏,有翻了翻黄小波的眼皮,顾不得血污,将耳朵贴在黄小波胸前。安富仿佛听到了什么,又将耳朵贴到黄小波的小腹,半晌,才皱了皱眉,手兜囊中掏出一个黑色药丸,给黄小波服下。 “还有救吗?”梁大嘴抹了抹眼泪,哽咽道。 第七十二章 火神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卓安富摇了摇头,说道:“这药丸只能保黄使者尸身半月内不腐烂。” 南宫青等人不禁黯然。只听卓安富说道:“我知道黄山这附近有一块风水宝地,黄使者可以安葬在那里,可保使者顺利轮回投胎。现在你们看好使者的肉身,下葬前不可再让他受丝毫伤害。” 曾伟和梁大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点头应允,小心地将黄小波的尸身抬到一块空地。曾伟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上边。“哗啦”一下,从曾伟的外衣里掉出十几两白银,正是黄小波生前给他的奖金。曾伟想到黄小波生前对自己的种种好处一阵难过,鼻子一酸,痛哭起来。 由于身份相差悬殊,风凌子并不认识曾伟。但见他哭的伤心,想到这段时间里不少神笔派弟子被人暗杀,顿时也心痛不已。他狠狠地瞪着鬼谷,双拳紧握,将连日间新仇旧帐统统算到鬼谷身上。 鬼谷冷笑一声,说道:“你要神笔,我给你便是!”突然将神笔向风凌子掷去,这一掷的力道奇大,黑暗中只见一道金光向风凌子袭来,众人都是一阵惊呼。 风凌子伸出两只手指将神笔夹在手中,冷笑一声道:“雕虫小技。” 忽然间,全场的火把熄灭。灭的极为蹊跷,不是被风吹灭,也不是被水浇灭,仿佛是被吸走,嗖的一声,亮如白昼的山顶突然间伸手不见五指。 群雄均是大骇,风凌子也是一愣,黑暗中突然听到觉醒大喊一声:“小心偷袭!”眼前一个赤红色手掌一晃,猩风扑面。 风凌子忙运足力气,以枯叶手的招式迎击,一声巨响,风凌子倒退了三步,感觉双手不是拍在肉掌上,而是拍在了火堆里,手掌上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自己居然也能被灼伤。而偷袭他的人也退了几步,冷笑道:“都说枯叶手天下无敌,我看不过如此!” 风凌子感觉在那人说话的同时,从口中吐出一股热气,仿佛这人浑身都是由成,沾上一点便被引着。黑暗中看不清对方面孔,隐约见他一张嘴,一条火龙从嘴里喷出。 风凌子反应神,像旁边一闪,躲了开去。但那条火龙在空中盘旋,突然间爆炸开,炸开无数火团,火团遇到枯木、衣物立刻燃烧,瞬间数人身上沾上火苗,顿时鬼哭狼嚎起来。从那人空中又钻出几条火龙,在空中爆炸开去,顿时整个山顶成为一片火海。 山顶上立刻乱成一团。有人被烧的满地打滚,有人大声呼救哭喊,也有四处找水灭火……风凌子大声呼喝神笔派弟子将叶灵儿等人看护好,自己的衣服却也着了火,瞬间将长长胡须烧了一大半,甚是狼狈。 混乱之中,一个高亢的声音穿透了所有杂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风凌子,今日我火神不取你性命,让你多活几天!待到六月初三,便是你们神笔派灭亡之时!”一阵朗声大笑后,再没了声音。 ^^ 黄小波周围已是一片混沌,远处有片七彩祥云,而自己的身体正在悠悠荡荡的飘过去。 黄小波所到之处,片片祥云左右分开,那七彩之光从上面慢慢掠过,将祥云切成五彩斑斓的碎片。片刻,一座空旷而金碧辉煌的宫殿显现在眼前,宫殿散着七彩霞光,迷离似幻。 只见那宫殿的匾额上书“玉清神殿”,黄金铺地、玉石为阶。恍惚之间,两列武士林立两旁,威风凛凛、宛如天神。 黄小波只觉一股劲风将他托起,然后轻轻的放到地面。 黄小波站在宫殿门前,除了愣外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该做什么。这时从宫殿门内走出一个小道童,上下打量了黄小波几眼,对他深施一礼,说道:“道友,请随我来。” “道友?自己几时变成他的道友?”黄小波心中纳闷。只见那道童转身往里便走,他赶忙跟了上去,问道:友,这里是哪?天堂还是地狱?” 道童未答话,还是往前走,拐了一个弯,走到一个偏堂门口,对黄小波说道:“道友不必多问,自会有人跟你解释,你先在里面休息片刻。”说完,退了回去。 黄小波四处打量,只见偏堂内除了几件桌子椅子的简单摆设,并无他物。他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突然感觉衣服里有一物件顶到自己胸口,他用手将那物件掏出,只见是金灿灿的一根毛笔。黄小波挠挠脑袋,对神笔说道:“是你带我来这个地方?我记得有个人刺了我一剑,我是不是死了?” 神笔不说话。 “小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黄小波一抬头,只见周婉彤正在不远处微笑的看着自己。 黄小波忙站起身来,见周婉彤已经换了古装打扮,头上挽了个髻,插着珠花,长沿双肩垂下。她身穿一条淡紫色长裙,裙摆一直垂到地下,她缓缓向黄小波走来,腰间雪白的丝带与乌黑的长翩翩起舞,宛如仙女。 黄小波怔怔的望着周婉彤出神,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半晌才从嘴中挤出一句话:“我究竟在哪里?” 周婉彤笑了笑,说道:“亏你还是个跑文化口的资深记者,玉清神殿是哪你不知道吗?” 黄小波只觉脑袋一阵眩晕,他怎会不知道,只是不敢相信。传说玉清神殿又称“玄都玉京”,处于三十六天的最上层“大罗天”,乃是元始天尊的仙府。 “玉清神殿……大罗天……元始天尊?”黄小波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周婉彤点点头,正色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三年前我为什么离开你吗?我现在就全部告诉你吧。” “自盘古开天以来,万物复苏……” “不用从盘古开天讲起吧。” 周婉彤瞪了他一眼,说道:“不从头解释,你怎么会明白?” 以前,只要惹周婉彤生气,她便会这样的瞪着黄小波。她不愿意黄小波玩游戏,因为她讨厌黄小波玩游戏那种全神贯注、视自己不存在的表情。她甚至不让黄小波在自己睡着之前睡着,因为他睡着了,仿佛世界就剩下周婉彤一个人,那种孤独的感觉是她无法面对的。所以周婉彤要求黄小波每天晚上给她讲故事。 黄小波将这个要求当成了生命中最大的负担。起初还能去网上搜索点故事给她讲,到了后来他干脆随便编几个来应付。在睡意朦胧中,他甚至连自己讲的什么都不知道。但在周婉彤听来,却仿佛世界上最动听的故事,听的津津有味,直到沉沉睡去。 黄小波盯着她的眼睛,但她的眼神始终平视,丝毫无视自己的存在。他走过去想握住周婉彤的手,却被她避开了。虽然周婉彤仍然亲切的叫自己小波,但他隐约感觉她跟以前不同,她再也不是那个连睡觉时都要撒娇要求自己为她讲故事的小女孩儿。这三年她究竟去了哪里? 第七十三章 多个世界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 黄小波叹了口气,收起那嬉皮笑脸的摸样,说道:“这里是玉清界,元始天尊统辖,分管世间万物,外加渡化人类成仙。这我都知道,但跟你离开我三年有什么关系呢?” “咱们在一起了那么久,你有没有现我跟别的女孩不同?” “脾气比一般女孩子的大。” 周婉彤白了黄小波一眼,说道:知道什么?为什么你每次看球我都能说出结果?为什么我通常都会猜到你想什么?为什么我那么怕黑,一到了黑夜就不愿意跟你离开半步?” 黄小波摇摇头,眼睛始终不离周婉彤的脸,他喜欢周婉彤这娇柔少女之态,贪婪地享受她的一颦一笑。一开始见面时,周婉彤表现出的优雅和落落大方让黄小波感到陌生,而现在黄小波则感觉那个熟悉的婉彤又回来了,自己也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周婉彤避开他的眼神,心中尽量保持平静,但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兴奋,她的双颊微红:“其实我也是后来知道的,原来我是有特异功能,能预感未来心术’,可以看透你在想什么。你说我老跟你脾气,是你这家伙太花心,看见漂亮女孩就想去勾引,骂你几句算好的。”周婉彤顿了顿,幽幽的说道,“我晚上怕黑是因为我已经开了天目,能看到孤魂野鬼,他们有的没脑袋,有的青面獠牙,真的很恐怖。你却还说我粘着你,不给你空间。” 黄小波闭上嘴巴,惊异地看着周婉彤,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周婉彤继续道:“其实我是有仙缘的,上辈子我修炼千年却未成正果,因此这辈子可以继续修炼。三年前,我受元始天尊祖师点化,来到这里做一件事情,只要功德圆满,就可以成仙。”她顿了顿跟你说我要走三天,是为了来这玉清界学道三天。但是天上三天,地上三年,是我疏忽了……” “如今我修道已有小成,师父便让我做一件事情。师父曾让一支笔下到凡间,这就是时间所谓的神笔,而我的任务便是为这支笔寻找它的主人。我推算出这个人居然就是你!开始我不相信,又经过无数次推算,无论生辰八字,还是脾气秉性,甚至名姓出生地,都跟你相符。于是我便让神笔穿越时空,将你带到古代。” 黄小波脑中混乱起来,对周婉彤那刻骨的相思立刻被抛在脑后。周婉彤不再说话,瞪大眼睛地看着黄小波的反应,她知道自己必须给他时间去思考这对于他来说过于玄妙的关系。 半晌,黄小波努力理清了思绪,说道:“你是说你现神笔的主人是一千年以后的我,然后你让神笔去一千以后找到我,然后带我到一千年以前。那么你呢?到底站在哪个时空里?这个三清界又是哪个时空里?到底是一千年前,还是一千年后?” 周婉彤摇摇头,说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难理解,简单的说就是:三清界是另外一个世界,没有时空的限制,也没有时间的概念,因为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永恒的。虽然也有日出日落,这里的人们也会过每一天,但那只是个自然现象,跟时间没有关系。而你的那个世界,也就是所谓的人间,可以看做是无数个圆圈。每一个圆圈都是一个独立的世界,都拥有一个独立的时空和时间。” “对于一个独立的世界,也就是无数个圆圈中的一个,每当科学展到一定阶段,人类对环境污染日益严重,人类便会遭到环境的惩罚,这个世界便被毁灭,整个人类完全绝迹。再经过千万年以后,世界又开始重新洗牌,盘古重新开天辟地,创造出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女娲重新造人,人类又重新产生。人们生老病死,周而复始。因此世间曾有种种迹象证明有史前文明存在,这是没有错的。” “而这样的世界有无数多个,历史进度大约相同,但也有些误差。举个例子,你在的世界里的宋朝有三百多年,而另外一个世界的宋朝可能会有四百多年,在不断的轮回中,由于误差的积累,各个世界里的时间差距会越来越大。因此你所在的世界已是公元而另外一个世界的时间才到宋朝,所谓神笔穿越时空,不过是将你从一个世界里带到另外的一个世界。” 周婉彤看着好似在云里雾里的黄小波,停了下来,轻轻的问道:“不知我这么讲你明白不明白?” 黄小波呆若木鸡,若有所思,半晌才点点头,说道:“听懂了八成,但是世界为什么要不断的轮回?人会死,然后投胎,然后再死;旧的朝代灭亡,新的朝代开始,然后再灭亡,再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走一个形式,都在玩一个折还跑,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人们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是为了悟道!”周婉彤说道。 “悟道?”黄小波喃喃地重复。 “当一个人的思想堕落了,他便不再适合他所生存的社会,便被打入轮回,也就是人间;当人间的一个人悟道了,他便会升华,升华到真正的世界,也就是所谓的成仙。这样的人间有无数多个,这样才能增加你悟道的几率,才能让那里的人们早日回到他们本来的世界。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具体怎么悟道,还要你自己去悟。”周婉彤说道。 “悟道?我也会悟道?”黄小波问。 周婉彤点点头,说道:“今后的几天里你会被安排专门跟太上老君前辈学习悟道。倘若你在这几天的时间里还不能放弃人世间那些肮脏的东西,你就难以成仙,也难以进入人间轮回,变成孤魂野鬼。” 黄小波打个寒战,勉强的点了点头,忽然又问道:“你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去悟道?” “当然不是。”周婉彤说道,“让你悟道是因为你是神笔的主人,你注定会成仙。但是按照正常的步骤不知还得等多长时间,如今形势危机,不得不让你快悟道。” 周婉彤继续说道:“因为玉清界将会有一场大劫难。人间的各个世界与玉清界之间会被一道‘天罡墙’所隔断,玉清界各位神仙无法用神目观察三界,因此也无法知道三界会生什么事。在不久以后,只有你可以用你的神笔,将世间事记录下来告诉这里的神仙。而这里的神仙也会通过神笔的传输,告诉你应该怎么去应对!” 周婉彤顿了顿,幽幽的说道:“到那时候,人间只有你一个真正的神,而你所面对的,则是许多凶残无比的恶魔。你只能依靠你自己,因此在这几天你要用心修道,否则就算你悟了道,道行不够,下界后还是死路一条!” 第七十四章 原来是笔仙 - 御封神笔 - 两棵枣树 周婉彤神色凝重,丝毫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但黄小波始终想不明白,天上有那么多神仙留着不用,干吗单单派自己去降服那些恶魔? 黄小波叹了口气,心道:既然什么多是天定的,遵守就去好,干吗问那么多?转念有又一想又替自己不值,人家记者干的好好的,干吗把人家弄到这里来?还说什么弄不好就形神俱灭孤魂野鬼,凭什么啊?我该你们的? 黄小波涨的满脸通红,说道:“你们这里不是有很多神仙吗?他们干吗不去降服妖魔?他们平时逍遥自在,一遇到危险就躲在后边,还算什么神仙?再说了,我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凭什么让我承担?” 周婉彤摇摇头,说道:“其实,你不是凡人,你是笔仙。” “笔仙?” “对。当初你为了能让人间摆脱这场浩劫,主动请缨,冒着极大的风险轮回转世,拯救人间。你的这个举动已经在天上被传为佳话,因此玉帝才将你随身神笔封为‘御封神笔’,并赐予生命。” 黄小波挠挠头,原来自己真的是神仙,难怪自己向神鬼娘娘下跪时她会那么紧张。但黄小波丝毫没有激动,这神仙做的未免太痛苦,太危险,太不值得了。“真的假的?我真的那么伟大?消灭那几个小妖魔能费多大事?我用的着轮回转世吗?直接下去搞定不就完了吗?” 周婉彤摇头道:“人间也有人间的公理,即便是神仙也不能打破。神仙在人间是不允许有太多的法力,所拥有的只是些障眼法而已。单凭这些,难以降魔。除非让神仙在人间轮回转世,重新悟道。在这个过程中,会不断出现常人所没有的功能,足以降魔。” “这也未免太奇怪了。”黄小波颇为不屑,“神仙去人间就没有法力,妖魔去人间就有法力,神仙的装备尚不如妖魔鬼怪的高,这仗还打个什么劲?” 周婉彤微笑道:“以往妖魔是不允许出现在人间的,这也是天上众仙的职责之一。但‘天罡墙’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平衡,神仙无法在管人间的事,所以难免会有邪魔出世在人间。” “但,但是也不能让我一个人去啊?不可以多下去几个?” 周婉彤脸上闪过一丝忧郁,顿了顿,说道:“因为当时只有你一个神仙愿意去,毕竟这件事对于神仙来说太过危险。倘若轮回后贪恋人间琐事,便永远不能再当神仙。而且你并不孤单,人世间已经有几位悟道者,他们会听从你的调遣。按照通常情况下,他们几百年后才能出现功能法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因此虽然他们尚未摆脱人间的各种yu望,仍然网开一面,赐予他们一些法术,可以跟妖魔抗衡。” 说到这黄小波才恍然大悟。难怪龙兮谷、李边城等人拥有法术,原来是有“优惠政策”。即便这样,黄小波心里仍然很不平衡,说道:“原来神仙也是有私心的,还说什么凡人私心重,道德败坏,原来神仙也是一样!” 周婉彤争辩道:“天上也会有外地入侵,这里同样危险,人手相当紧张,因此也只能派一个人下界。” “天上也会有危险?是谁那么厉害?难道妖魔还敢来天上捣乱?”黄小波来了精神。 “你的问题太多了。时间已不早,我该送你去悟道了。”周婉彤淡淡道,见黄小波一脸不屑,又补充说:“有黑就有白,有善人就有恶人,有和平就有战争……所有事情都有两面,这是大道,也是所有世界的公理,天上也不例外。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天上有战争危险也不算稀奇。只不过我也不知道敌人到底是谁,因此也无法回答你。” 黄小波想了想,说道:“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好吗?” 周婉彤点点头。 “那些恶魔为什么要侵占人间?我看很多恐怖片里,妖魔总是想办法吸干人的‘阳气’,事实果真是这样的吗?” “吸阳气的是鬼,不是魔。魔是来自另一个世界——魔界,世间的任何东西,他们都不需要。” “那他们是打算换个环境?” “也不是,相对于人间来说,魔界的环境不知好了多少倍。” “那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黄小波纳闷。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周婉彤淡淡说道,“好了,不能再跟你多说了。你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怪不得当记者。我该送你去悟道了。记住,这次悟道非常重要,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而且,这次是太上老君前辈亲自讲道,你绝不可有半点违背他老人家!哪怕是在内心里。” 周婉彤面无表情,虽然依然美艳,但却冷若冰霜,真仿佛不谙世事的仙女般。不过这不是黄小波所喜欢的,他感觉面前这个周婉彤是陌生的,是遥远的,这让他内心积聚多年的相思之情难以爆发,仿佛炽热的火焰上浇了一碗寒冷的冰水,所有回忆、感慨、思念、感动都被化解的无影无踪。 对于所谓的悟道,黄小波从内心里是厌恶的,是蔑视的,但他还是默默接受了。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他,对于命运的安排,反抗并不意味着坚强,退缩也并不意味着懦弱。生存永远是第一位,在生存面前,个人所有的喜好、yu望,甚至性格、思想都是可以放弃的。 黄小波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可以说他没有性格,也可以说他很有个性。他所有的思想、行动,都是随着环境改变而改变的。这仿佛跟只求生存的动物没有区别,但一个人若是真正能做到,却非常非常的难。 好了,老天要安排自己悟道了,无论该不该自己担负这个责任,是否值得,该不该冒险,这些都不重要。所有不平、愤懑、怨声载道都该放一放了,此时此刻,放下世间俗事,修行悟道才是最重要的。 刹那间,老子、孔子、释迦牟尼等等被世间所传诵的圣人、神仙的面孔浮现在黄小波面前,黄小波在苦苦回想关于他们的著作、故事、传说,虽然在自己的记忆中少的可怜。在这一刻,黄小波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圣人、神仙们的灵魂已经附体,他感觉自己的内心瞬间杂间尽除,清静无为,空前通明,他已经完全做好准备——去悟道! 只是,还有一个微弱的声音,正在黄小波内心的最深处呼喊:那个真正的婉彤到底在哪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