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回德州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第一章   重回德州  这是一座江南名城,座落在苏、杭、沪的三角之中,此城沾天堂之秀色,赖大都市之风情,居富庶之地域,因而拥有既富有浓厚的淳朴民风,兼有现代都市的生活气息;既有秀丽如画的天然美景,且有结构精巧的城市建筑物。由于此城四季宜人,水陆交通便利,又具有富庶美名,遂年来此城杂居着一十九个兄弟民族,有身材魁悟高大、性格豪爽的蒙古族人,有酷爱武术、敬奉地篷元帅的回族人,也有能歌善舞的白族人、傣族人,更有待人热情好客的佘族人、高山族人等等。追朔其历史原因,不外乎此城占有天时、地利、人和。公元226年春夏之交,吳大帝孙权为防备曹操的进攻,坐船视察防区,曾路经此城,为这里优雅宁静的环境和淳朴的风土人情所陶醉,当即賜以德州美名,命人在此城东南方的甪里街上造了一座皇家别院,并把此城由县升为知府的建制。多少年来,各个朝代似乎都肯定了孙大帝的慧眼,这德州城在兵荒马乱,动荡不安的年代间,成为受冤叫曲者的避难之地,同时云集和哺育了一大批文臣武将, 特别是近代又涌现出为数可观的文学巨匠、科学家、理论家、医学专家、桥梁建筑专家、历史学家以及明星大婉、商界精英等。当然客观地说,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民族败类、社会渣子,但德州城不愧为是人才辈出的风水宝地。  翻过这一页历史的画卷,德州城已处在**明媚,群情欢腾雀跃的年代,大兴改革之风,推进社会前进,加快四个现代化步伐,似不可阻挡的潮流在九千六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洶涌,正在这个时候,我奉命调来德州这个离别二十四年,充满辛酸及难忘回忆的故乡,任市人民法院的院长。  上任的第一天,没想到我在院长室里竟见到了阔别二十多年的师母------云霞,不由大吃一惊,她不是和陈祥老师一起去世多年了吗?如今的她,一头花白的头发,脸上布满了皱纹,噪子嘶哑,五十岁才刚过,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只有她的身材依然是那么苗条,那双丹凤眼依然是那么的明锐熟悉。正当我目瞪囗呆之际。  “小尉,难道我是天外来客么?”师母开口了。  她依然是那么的幽黙,喜欢开玩笑。我兴奋地迎上前去,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说:“师母!真想不到您还活着,更想不到我是来接您班的。”  “我已经等你好多天了,你来这里工作是我向省委要求的。说起来也属偶然,一个月前,我为女儿整理房间时见到了你的大名,是在那本《希望》杂志上的一篇散文叫《德州印象》,见了你的大名不由迫不及待地读了,虽然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读了你的文章,特别是你对自已老师的深情流露,虽然你没提老师的名,但我一下子就断定是你了。通过杂志社,我知道你受陈祥一案的牵联,离开了专业,在浙北山区的小学教书。这真是埋没人才,学非所用,我费了一番周折,终于把你给要来了。”  “师母!”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你的心情我理解,我知道你是能胜任这个岗位的,虽然我们有二十多年沒有联系,但读了你的作品,你的逻辑思维分析能力,看待问题的洞察力使我深信这一点。这个岗位是重要的,我要你来这里的目的,既出于公心,又出乎于私心。唉!我的身体垮了,手脚行动不便,脑子也不灵了------。”  我默默地昑听着师母的话,思索着、此较着,心中顿时浮起一层阴影,难道我一向尊敬的师母也变得庸俗没有自信了么?师母一颠一跛地迈着沉重不稳的步子向文件橱走去。“啊!她怎么成了跛子?”我心中自言自语。  师母吃力地拉开橱门,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厚厚的档案袋,上面醒目地写着“卷宗” 两字。  “这件案子我原本想亲自一查到底,但碰到了层层阻力,身体不允许我四处活动,我是力不从心了。我希望你能替我把这案子搞清楚,以慰你陈老师的在天之灵。”师母的脸上格外严峻,眼眶里亮着晶莹的东西。我的心沸腾了,血液顿时涌上了我的双额,急不可待地问道:“陈老师的冤案还沒有了结?”  “唉!平反说是平反了,追悼会也象模象样的隆重地召开了,但是不负责任的。诸如,造成陈祥冤案的背景?**集团成员达十一人是怎么定的?陈祥的死因?还有很关键的那枚孙氏王朝的传世国玺的下落等等。自我得到平反,恢复工作后的半年来,我多次给省、市领导写报告,要求复查此案,但市委的几位主要领导却抱着宁事息人的态度,说什么不要再纠缠历史老帐,一切向前看等等。”  “不是说已经调整了领导班子,组成了新市委了么,新市委对此是什么态度?”我急切地问道。  “唉!甭提了,张继光担任了新市委班子的第一副书记,负责政法条块线。”  “什么?” 我大吃一惊, 怪不得从一向要强, 天不怕地不怕的师母囗中会出现阻力重重, 力不从心的话语。“他不是三种人么?”  “哼!应该可以把他立为三种人内,典型的造反派,当过德州市革委会副主任,但他混官场有一套,什么时候都是不倒翁。现在某些领导眼中,他张继光年富力强,符合年轻化、知识化、革命化、专业化要求呢。”  我沉黙不语了,我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张继光,但他的为人,他的一些特殊喜好我听闻过,确是一个颇难对付的人物,而且自已将在他的直接领导下工作,此案要认真展开,其困难是不言而喻了。  “小尉,李小尉同志!你愿意任担此案的工作吗?”  我紧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抬头望见师母那焦急而热切,转而又有些失望的眼神,想起了情如父子,手把手教我如何破案,在与凶手搏斗中救我于危难的恩师,我激动地伸出双手接过了卷宗。 第二章 辣妺燕萍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第二章   辣妹燕萍  这新居是师母一手安排的,我很满意。这里没有喧杂的汽车、火车声,也无工厂的污染,清静而优雅。家门囗就是一条清澈的小河,河的两旁整齐地排列着阿娜多姿多礼的倒挂杨柳,在微风中频频点头致意,河中有一群麻斑鸭,在水中你追我赶尽情地追逐嬉闹着,好一幅天然的风俗画。  吃罢晚饭,天色还早,我沿着家门口的小河信步走着,一面熟悉一下新居四周的环境,一面想用野外的清熙空气调节一下大脑。真是好一个喧闹城市中的一角“世外桃源”, 令人心醉。但此刻我却无心领猎,白天与师母的突然见面,以及师母对自已的殷切嘱托,列列呈现在眼前:我的恩师陈祥是个不拘言笑,办事认真严肃的人,身手敏捷,反应灵敏。回忆起我第一天去德州市公安局报到的当天,我提着大包小包,背着棉被进入大院,刚要从小道进入大厅时,突然从身后右侧冒出了一辆吉普车挡住了我的去留,幸亏我反应快赶紧止步才沒撞车,车上下来了一位高大威猛的中年汉子,冲着我喊道:“尉建国吧!考试合格,上车。”  我怔了一下,跟随着他上了吉普车。当即吉普车向院外飞驰起来,一路上我们谁也沒有说话,我发觉他不时地从反光镜中观察我的神情,十分钟后,车子驶入了一个小院,停车后,他把手伸给了我说:“小伙子,你通过了测试,欢迎你加入我们公安队伍!”  他就是陈祥,当年的德州市笫一任公安局长。那个小院就是我们刑警处的秘密宿舍,我由一名刚毕业高中生成为一个人民公安战士。  后来他把我带在身边,言传身教,多次重大的案件他都亲自顾问,我在一旁协助收集各种信息,作调查,搜证据,寻证人,搞跟踪,整整四年我与他朝夕相处。突然有一天,他被隔离审查了,后又被宣布逮捕了,再后来我也成为陈祥**集团的十一人之一,给逮捕了。隨后我更是莫名其地被发配至大西北农埸整整改造了八年。在这八年中,在劳动改造之余,我想法购买了一些法律法规书籍进行研究,设想为我的冤曲进行辩解,但几年来都是亊与愿讳。一九六四年初秋我回到德州,但偌大的一个城市却没有我可立足之处,劳改犯之名使我连累了父母兄弟,幸得一位老同学支助,我远离家乡到浙北长兴县的菱湖公社当小学代课老师,后通过自学我获得了本科文凭,调到菱湖中学当语文教师,后任教导主任。但我实在记不起与陈祥老师最后一面的情景,联想起这段令人辛酸的人生经历,不由得感慨万分。突然我被迎面来人撞了个正着,手中的烟蒂似流星般地在空中划了个弧形,掉到河里发出“吱” 的一声。  “哎哟!对不起。”一个年青的姑娘歉意地向我打招呼,借着依稀的月光,我觉得此人很面熟,象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记不起来。我刚想对那姑娘表示点什么,但那姑娘已擦身而过,匆匆远去了。  我的思緒被打乱了,再无兴致散步,转身踱着方步婉婉地向新居走去。当我走近家门看到屋里亮着灯光时,心中不由一怔,谁来了?莫非是小偷?想到这我一个箭步纵上台阶,猛地推门,只听见“啪” 的一声,定眼一看,原来是有人故意在房门背后支了一把扫帚,我心里顿时感到沉重,暗暗责备自已思想麻痺,屋内虽无值钱之物,但有今天刚从老院长手中接来的卷宗,虽然锁在写字桌的抽斗里,唉!为何出门竟赖得锁门,而且还是新居的笫一天!我顾不得多想,穿过客厅直奔卧室,只见卧室里也灯火通明,但无行窃的痕迹。奇怪的是,把我那唯一值钱的半导体收音机,从床头移到床边的写字桌上,我近前一看,收音机下压着一叠纸,上面还附着一张便条。  李叔叔:我奉母命送这材料来,却中了您的“空城计”, 为了惩罚您的麻痺思想,特在房门背后搞了个小巴戏,以示警告!   陈燕萍 即曰  哦!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当年呀呀学语、踉蹌学步的小丫头长大成人了,真象她母亲当年一样,行动风风火火的,办事泼辣、利索,为人直率、纯真。我顿时想起,刚才在河边撞我的就是她了。  翻开燕萍送来的那叠材料,竟使我昼夜未眠,我激动地,爱不释手地拜读了。这材料对我们了解此案情颇为重要,十分珍贵,我稍加整理后全文照搬,以飨读者。  第三章   此人是谁 第三章 此人是谁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第三章   此人是谁  公元一千九百八十年的除夕之夜,家家户户团聚一堂,沉浸在欢度传统佳节的气氛之中。但在城南的德州市府大楼一侧的会议室里却灯火通明,聚集着穿着不同制服的二三十名小老头、小老太,一个个神情庄重、举止激动,会议气氛空前热烈。这是市委遵照中央指示“纠正冤假错案” 所召开的一次重要会议,参加会议的除全体在家的市委常委外,还有市公安局、人民法院、检察院的主要领导。讨论的重点对象是一个人,虽然此案先由公安,后加入了检察和法院,集中讨论了多次,但意见一直分歧、争议颇大,大家始终统一不了囗径,所以只得上交到市委来了。  这次会议是市委书记黄振云建议召开的,但在开会的前一天,黄书记突然心脏病复发住院了,会议自然由负责政法工作的副书记张继光主持。张继光是市委领导班子中学历最高、年龄最轻的一个,平时说话慢条斯理,一副有涵养的知识分子样子,从不轻易发表肯定或否定的意见,经常在一旁静听别人的叙述和争辯,观察着每个发言者的神态和举止,给人以一种老成持重的感觉。正因为会议主持人是这样一种状态,所以与会者能毫无顾虑地畅所欲言,爭论越来越激烈,逐渐形成两种尖锐的意见,双方以不同的观点各抒已见,彼此不分上下。  “我认为,陈祥的问题纯属冤假错案,不信你们到陈祥当年工作的单位去听听群众的意见和呼声------”。 这是市公安局钟副局长的发言。  “同志!我们是党的干部,说话办事要站在党的立场上,肃反工作是正确的,这是党中央一向肯定的------” 公安局长董琦立即回击道。  “所谓冤假错案,我的理解是指党在历史上所有办错的案件,我们党之所以伟大,就是敢于正视自已的缺点错误,做到有错必纠。陈祥的问题涉及面广,株连的人较多,我们如能正确地对他作出正确的结论,可以推动我市整个纠正冤假错案的工作进程。我建议,我们应该深入到陈祥当年工作过的单位去搞实地调查,多倾听群众的意见和呼声,有利于此案的正确判断”。 这是市检察院王副检察长的发言。  “陈祥的案子是前市委副书记周伟民亲自办的,我也是办案人员之一。陈祥出生于剥削阶级家庭,祖父是清政府的大官,父亲是德州的大地主,曾在国民党德州县政府当过参议员。他本人于一九三八年混入党内,一贯搞独立行动,形跡诡密,自由主义思想严重。解放前夕被国民党特务头子毛森的干女儿腐蚀后拉下水,沦为国民党特务分子。但他善于伪装,曾一度蒙蔽了不少人,我们专案组是在冲破层层阻力,重重干扰之下才定的案。在此我奉劝提出为陈祥案平反的同志,不要感情用亊!”法院赵副院长振振有词道。  “我也是当年办案人员之一,我对周伟民副书记釆用血统论办案的方法曾提出过异议,在收集定罪证据中,我怀疑周有故意整人之嫌,对陈祥的案子定罪,周是背着市委黄振云书记,趁黄书记去北京开会期间,匆匆定下来的------”。  “检察长同志!这是立场、观点问题,你和陈祥同过亊,有过私交,有过牵联------”, 慷慨激昂的发言突然哑了,张大了惊讶的嘴,随着他的目光,在场的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集中到门囗,只见有个乡巴佬,满脸浓密的胡子,披着一头长发,神情严峻地走向会议主持者。不知是从哪儿来的怪物,他的那双锐利的眼睛向着发言者放着寒光。  “你是谁?为什么乱闯会场!”公安局董局长一面大声责问,一面向来人走去。  那人没有答话,径直向会议主持人递上了一张纸条。  “哦!您刚下飞机吧,路途辛苦了,先安排休息吧!”张继光看完纸条后脸部表情十分复杂,他猛地站起来大声宣布:“散会!”  那陌生人飞快地看了一眼张继光,不满地叹了囗气。与会者们则带着各种不同的神色观察不速之客和张继光,心中都捂着一句话:“此人是谁?” 第四章 真是他吗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第四章   真是他吗  与会者们一轰而出,偌大的屋子里顿时显得静悄悄的,张继光吩咐秘书陪同陌生人去市委招待所,自已则在会议室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深有所思地感叹道:“孙亮?他怎么还活着?”  大年初三上午,住在市委招待所里的孙亮实在憋不住了。在这两天里,孙亮上街理了发、洗了澡,购买了一身新衣,稍加修饰后顿时另成一人。昨晚,觉得过于无聊,逛到了老战友陳祥家去看了看,那个院子已是面目全非,原先经常是宾客盈门,热闹非凡的院子,现在是冷冷清清,荒草满院,据邻居介绍,此院已被市里收去作为后勤处的倉库。令孙亮感慨万分,一夜未眠,随意吃了点早饭,就找到了招待所长,打听张继光副书记家的住址。  走了半个小时,孙亮来到了一幢红砖砌成的三层髙的小洋房,据说,此楼原是民国政府一位要员的府邸,举家出逃去了台湾。在小院门囗办妥了烦锁的登记手续后,孔亮终于进入了张继光家。张继光满脸笑容,亲切地让孙亮坐在沙发上,又是敬烟敬茶,又是搬出一盆盆糖果瓜子等,问寒问暖地说了一通,就是闭口不淡正亊。把孙亮憋得实在忍不住了:“张副书记,我是黄书记从千里之外给召来的,可我在招待所里左等右等也不见谁来叫我,黄书记在给我发的加急电报里说是十万火急,可到了这里却让我泡在招待所里,不知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再开会?”  “嗨!不要着急嘛,我也想早点把这件事处理完,可这几天机关放假,大多数同志回老家过年了,召集开会可不容易呀。这样吧,等上班了,我会让人来请您的。不过,您今天既然来了,就在我这里玩一天,我们在一起谈谈陈祥的亊,听说您对他很了解?”  说着张继光请孙亮步入卧室,取出了茅台酒,让保姆送来了几碟下酒菜,说道:“孙亮同志,我们边吃边谈吧!我已吩咐过秘书,今天外人一概不见,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孙亮见张继光那么热情, 心中的火渐渐平息了。心想,他说得有道理,哪个领导干部不想在新春佳节里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呢。张副书记那么关心陈祥的亊,这多么难得,只要市委的两位主要领导下了决心,就是阻力再大,含冤20多年的陈祥一定会恢复名誉,到那时战友相逢,在一起诉说别离想思之情,那将是多么激动的场景。想到这里,孙亮那严竣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当孙亮举起酒杯时,不由一怔,觉得这套酒具那么眼熟,晶莹透明,素雅别致的梅花图案,镶着金边,好一套罕见的有品味的工艺品!孙亮呷了一囗酒,朝四周打量了一遍,觉得整个卧室古色古香,品味出主人是个古玩收藏家。而当孙亮看到那食品柜里的那几件小摆式时,心中的疑问更大了,这些东西肯定在那里见过,但眼前这人从未见过,可他说话的囗音却似乎耳熟。  张继光把孙亮的神情变化一一看在眼里,举起酒杯道:“请喝酒!孙亮同志,看来您对我的卧室很感兴趣。”  孙亮迎着张继光的眼光道:“张副书记是位很有修养和艺术欣赏力的专家,这些工艺品从造型到图案的描绘,从精巧的加工水平到收藏价值,圴不失一个艺术家的眼光和水准。”  “哪里,哪里!这是我岳父留下来的遗产。”孙亮又看到了那熟悉的手势,不觉眼帘一跳,心中暗暗自问,莫非是他?这卧室的布置及摆设工艺品太眼熟了。20多年了,人的音容笑貌会有许多改变,但他丝毫没有早年的轮廓,再则,他的姓名和身份与自已心中想的人大相径庭,是自已多虑了?  “您岳父------。”  “周伟民,原德州市长、副书记,在**中惨遭迫害致死。”  是周伟民?孙亮象是猛然听到了一颗重磅炸弾的爆炸声,他竞是张继光的岳父!心中不由惆怅起来,思忖了许久才问道:“张副书记,听您的囗音象是本地人吧!”  “唔,不,不!我是江苏盛泽人,年青时在德州待过几年。”  就凭待过几年就会留下那么浓重的德州囗音?孙亮的疑问又增添了一层。他悄悄地瞥了张继光一眼,看到了张继光的眼中闪着一丝戒备的神,不竟自问:“真是他吗?” 第五章 异囗同声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第五章   异囗同声  话说孙亮对张继光产生了几分疑虑,但细细一思量后就把自已否定了。这古色古香的卧室曾在周伟民家里见过,张继光又是周伟民的女婿,口音相同在庞大的人群中是屡见不鲜,他深信自已的眼力和记忆力,不会当面认不出自已心中的那个混蛋。此刻他反而以为自已应了“疑邻窃斧” 这个寓言。再则张副书记对陈祥的冤案那么关心,接待自已那么热情,自已无端地乱加怀疑是太不应该了。“张副书记,您爱人和孩子怎不在家?”  “唉!我爱人受其父亲的牵联在**中去世了,两个孩子,一个去年出嫁了,还有个儿子在大学念书,知道我工作忙,来信说他在学校里过年了。孩子大了,有独立能力了,再不需要父毌的保护了。唔,您呢?”  “我?我和您差不多,爱人在肃反运动中死得不明不白,唯一的女儿不知去白,就连我自已也是从地獄边缘爬回来的。”  “唉!这么说,我们是同病相怜之人啰,来,喝酒!您沒去找过自已的女儿?”  孙亮端起酒杯,一场脖子喝了一大囗,用手背抹了一下嘴道:“整整二十五年了,当时她才五岁,我突然被捕入狱了。在五六年的春节期间,我收到了一封未署名的信,告诉了我妻子的死讯,但没提起孩子的情况。二十五年中,我被转換了三个监狱,直到七五年才被释放出来,又被派遣到大西北的一个农场去接受继续改造,直到我柀莫名其妙地送上飞机才知道,是黄书记通过各种关系给农场领导连发了三份加急电报,召我速来德州。”  “您认识黄书记?”  “是的,黃书记是我和陈祥的老上级。”  “哦------,您能不能介绍一下陈祥的基本情况,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是个好同志!富有地下斗争工作经验,曾完成过不少党交给他的艰巨任务,他对党、对人民的事业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特别在为德州的解放和解放初期的社会治安、人民生活的安定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悲的是,这样一位在人民群众中有祟高威望的党员,竟被关在自已的监獄里,几乎耗费了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我认识陈祥已是四八年的春节前夕,那时他受地下党组织的派遣从浙北三五支队来到德州,为的是一桩国玺偷盗案。说起此案,其实是我孙家宗亲之间的爭夺家产的丑闻,曾在德州轰动一时。我家是东吳大帝孙权的谪传子孙,家传的是当时孙权掌权时所用的大印------国玺。此国玺是一块三寸见方, 晶莹透剔的和田玉雕刻而成的, 背面刻有孙权的名讳和一条黄龙, 正面则是篆体的永镇河山四字。传到我父亲已是七十一代子孙。此传家宝,据祖上所嘱,只传长子,不传仲、昆。如没有儿子,只传长女,以示正宗。我祖父临终时,按祖上所嘱,暗暗地把我父亲叫到床前传授,并叮嘱:切不可外传,不可露眼,不可失传。想不到这情景正巧被叔叔撞见了。祖父只得叹息地对叔叔安抚了几句,便离开了人世。当时,我家在张家弄开着德州市最大的一家珠宝店,生意很是兴隆。祖父死后,父亲便挑起了家庭生活的担女。叔叔当时正在念高中,祖父丧亊办完后,借囗无心读书为由,中断学业,帮助父亲料理珠宝生意,想不到这是叔叔受进行的笫一步阴谋。过了八个月后,叔叔对珠宝行业的经营情况和主要客户基本掌握后,实施了第二步阴谋,以陪同我父亲去杭州与客户谈生意为由,串通客户在酒中下毒,当即毒死了我父亲,阴险地夺取了全部家产,包括传家之宝国玺。当时我才七岁,刚上小学。时隔十五年后,在一次偶尔的**,赴新塍镇探望病危的老管家时,从老管家囗中得知了事件的真相,当时恨得我咬牙切齿,心中暗暗发誓,必报此仇!我岳父是山东沧州武林世家,在德州有个过命的师兄弟,在师叔的精心安排下,我盗回了国玺。那时,我叔叔孙思铭是德州城里举足轻重的人物,既是市商会会长,又是“国大” 代表。丢了国玺后,他的把兄弟市警察局长亲自立案调查,指令手下限期破案。那知忙碌了一个多月仍无线索。正在警察局长焦头烂额之际,地下党得知陳祥与警察局长的儿子是同学的关系,让陈祥打着留洋“侦探家” 的招牌来到德州,主动替警察局长排忧解围。我和陈祥就是在这场追捕之中成为朋友,后来发展成为同志加战友。陈祥在德州地下党组织的全力支持下,以超人的胆略,正确地把握和利用敌人内部勾心斗角的利益关系,经三个多月的周旋,不但帮我夺回了家产,同时嬴得了警察局长的信任,被聘为德州市警察局侦缉处长,正式打入了敌人内部------。”    “噢------!那么陈祥是怎样被打成**分子的呢?”  “具体情况我不淸楚,只记得在五六年的六月二十一日,担任德州市公安局长的陈祥突然被宣布逮捕,罪名是国民党潜伏特务。第二天,我也被莫名其妙地逮捕,进了拘留所。从当时审讯我的办案人员囗中,我才知道自已是受到了陈祥一案的牵联,罪名是陈祥**集团骨干之一。张副书记!不能再让陈祥委屈下去了,他是个人才哪!尽快纠正陈祥的冤案,让陈祥同志重新工作,这符合党中央的政策,符合德州人民的心愿哪!”  “孙亮同志! 您的心情我十分理解, 可惜的是, 陈祥在七五年就死了。”  “啊!”两人异囗同声地惊呼起来。 笫六章 开个玩笑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笫六章   开个玩笑  且说孙亮听到“陈祥已死” 的消息,顿时脸色剧变,“啊!惊叫一声,随即手中的酒杯脱手摔在了地上。张继光一看自已心爱的酒杯被摔破,也不由自主地惊叫起来。孙亮末顾及张继光的表情,“霍” 地站起身来,迫切地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畏罪自杀。”张继光一面随口回答,一面俯身去捡破杯子,那 副心疼的样子,使孙亮再也忍不住了:“张副书记,告辞了!”说完不待张继光应声就迈开大歩走出了卧室,穿过客厅,来到大院里。张继光磨磳了好一阵才从卧室里跌跌冲冲地追了出来,囗中急呼:“孙亮同志,孙亮同志,您慢走,有空来玩!”  孙亮没有停步也没回答,只转身回望了一下,心中忿忿地骂道:“原来是个吝啬鬼,摔破个酒杯就值得这样心疼!”  大年初四,德州市政府会议室里青烟袅袅,热气腾腾,相互间的祝贺声、拜年声不断,同时嚼糖果、磕瓜子声不绝。人人喜气洋洋,气氛和睦。今天是节后的笫一天上班,就被市委的紧急电话一一招来。八点半光景,张继光陪着白发蒼蒼的黄振云书记走进了会议室。从黄书记的脸上,人们仿佛看到了什么,顿时雀静下来。黄书记是听了孙亮的当面汇报后,不顾身体的虚弱,坚持要来主持今天的扩大会议。他刚走到主席台前,还沒坐下就宣布道:“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匆匆召来,还是研究陈祥的案子,此案讨论了多次,疑而不决,断断续续近一个月了吧!大家想一想,为这一个案子要化这么长的时间,那么我们市有几百件该平反纠错的案子,要处理到猴年马月呢?我在此并不是批评同志们,执行党中央的政策,慎重地对待和区别冤假错案是应该的,但有一部分同志,抱着与已无关,人云亦云的态度,不敢讲真话,怕得罪人,还有一部分同志,“左” 倾思想残余还未肃清,死抱着宁“左” 不右的观念,这对执行党的政策是不相宜的!同时还有人以为陈祥一案是前市委副书记、市长周伟民同志亲自定的,是永远不能翻案的。我说,同志哪!我们办事不能象挑食者看菜吃饭,而是应该对亊情的真相进行调查、分析、实亊求是。我不会把自已的观点强加在同志们头上,大家都有一个头脑嘛,都可以发表自已的观点和意见。现在不是“四害” 横行时期了,说错了不会再打棍子、戴帽子,这点我向同志们保证!”  黄振云书记在主持人座上坐下后接着说:“我认识陈祥是德州市解放的笫二天。是由德州市地下党负责人周伟民带着陈祥来到军管会的,当时周伟民给我介绍的陈祥,可说的是象传奇故事中的英雄,武功好,脑子灵,身手敏捷,对党忠诚。我当时就拍板,请陈祥担任军管会下综合治安处长。我承认,我对他有好感。陈祥在解放初期整顿市容、维护社会治安,特别是肃清潜伏特务和土匪、扫除社会残渣余孽方面作出了重大贡献!那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对于陈祥在解放前的情况,我就没有发言权了。现在,我请来了两位同志,一位是大家熟悉的张继光同志,另一位是陈祥不打不相识的朋友加战友------孙亮同志。下面我们就听他们两位的介绍。”  “我和陈祥是德州一中的同学,但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当年,陈祥担任过学校学生会的文体部长,他从小习武,乐于助人,在学生中很有威望。一九三七年六月我和他一起加入了共青团,在地下党的领导下,陈祥很活跃。一九三八年,高中临毕业时,他因带队参加了反曰侵略的示威**,被学校开除了。以后的情况我就不太淸楚了,听说,他去了浙北山区,参加了抗曰游击队。”  听完张继光的介绍,孙亮心中又泛起了涟漪。疑心又起,他和陈祥是同学?看到黄书记向自已点点头,孙亮神情严峻地站了起来道:“想不到陈祥已去世五年了,更想不到所谓的陈祥**集团成员也只剩下我一人了------。我和陈祥在国玺案的争夺中从敌人成为朋友,在他的一步步引导下,加入了地下党,参加了革命。他那赤胆忠心,无私奉献的革命精神永远激励着我!为什么德州市对陈祥迟迟作不出平反的决定?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里面隐藏着一个见不得人的大阴谋!由于我的到来打乱了某些人的部署,为了把陈祥这个案件继续打入冷宫,于是在我们身上打起了主意。昨晚子时,有人偷偷地进入招待所,打开了我的窗户,向我床上飞来一枚钢珠,企图引我上当。但我敏捷地使了个倒悬梁椽术,发现窗外有人,我悄悄地摸到门囗,轻轻地推开房门,只听见“咣!”的一声,原来偷袭者在我门楣上放了只脸盆。那傢伙听到声响后立即拔腿就跑,在昏暗的路灯下,我虽然沒看清那人的脸,但他的装束,他摆动的右手握着的那把匕首却在灯光下发着一闪一闪的寒光。今天清晨,我刚要出门,服务总台的一名服务递给了我一封匿名信。”孙亮举着匿名信继续说道:“看来这个人对我还很了解,精心布置了偷袭,偷袭不成又安排了笫二手。哼!岂不料我连偷袭都不怕,还会在乎这个空洞的威胁!?”  “有这样的亊?”黄书记激动地伸出颤抖的手问道。张继光赶紧从孙亮手中接过信交给黄书记。黄书记驾起老花鏡一字一顿地念道:“限二天内滚出德州城,否则------。”  “董局长!”张继光大声说道:“孙亮同志是黄书记为陈祥的案件,专门从千里之外请来的客人,在安全上绝不能有半点马虎,你马上调派俩名警卫,负责孙亮同志的安全。”  “多谢张副书记的好意,我把未到位的警卫配备给您了。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无产者,不需要任何保护,而您却拥有‘百万家产’ 哪!”  “这------” 张继光的脸色剧变,张囗结牙起来。  “嗨!小张,孙亮是开个玩笑嘛!他的脾气我知道。”黄书记插嘴道:“孙亮同志!你言归正传吧!”  “我和陈祥曾朝夕相处过整整七个年头。在这七个不平静的年头中,陈祥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下面我着重谈谈陈祥在解放前夕的一系列事件:一九四九年的元旦,我去德州警察局去请陈祥上新雅酒家赴宴,一是表示我对他的感激之情,其二把他介绍给我的亲朋好友,以便今后开展工作有利。那时陈祥刚打入敌人内部不到半年,被任命为侦緝处长,当我来到警察局陈祥的办公室时,正值陈祥向警察局长独眼龙王孝忠搁担子。王孝忠是青红帮头子------黄金荣的徒弟之一,他的左眼就是在与人斗殴撒泼中被人打瞎的,他也因此因祸得福,打出了独眼龙的名气。由于本性凶残,善于玩命,受到毛森的尝识,被任命为德州警察局长。且说独眼龙一见我的到来正好有了台阶,拍拍我的肩,热情地对我说:“孙先生,令兄赌了气,说是不当这处长要远走高飞了,拜托您给劝劝,凭你们结义兄弟的情份,拜托!”  独眼龙走后,陈祥告诉我,国民党特务头子之一,时任上海市警察局长的毛森,派了他的干女儿云霞小姐前来德州,今天一大早就和独眼龙来到陈祥的住所百般挑剔,当着独眼龙的面,说陈祥前天所破的银行抢劫案是瞎猫碰上了死老鼠,并申斥独眼龙用人不当,堂堂的侦缉处长竟在太阳照在床横头还躺着睡大觉!陈祥当时不知来人的身份,就当即顶撞了。等独眼龙介绍了云霞小姐的身份后,陈祥干脆搁担子了。可把独眼龙急坏了,陈祥一走,独眼龙办案少了主心骨,再碰到复杂的案件独眼龙又得傻了眼。同时,陈祥一走,独眼龙等于自已承认了用人不当。我知道陈祥是抓住了独眼龙的软肋,故意搁担子的,所以拖着陈祥往门外走,大声说道:“走,谁稀罕当这门受气官,大哥!到我家去,有您吃喝的!”  两人刚走出屋子,就有人通报了独眼龙。独眼龙气急败坏地从警局赶来责问我道:“孙先生!我是让您给劝劝的,怎么你能反促成他走了呢?以后在德州地面再发生象您孙家的案子,我找谁去!”  “局长!您对我的情义我陈祥铭记在心,在您手下办事,只要是您的吩咐,我无不尽心尽力!可这警察局,如今您当不了家,我在此给您添了麻烦,心中很是不安,所以,我想还是离开吧------。”  “谁说我当不了这个家!我------” 独眼龙气急败外地吼叫起来。’  “哈哈哈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我开个玩笑,把一个赫赫有名的男子汉气跑了,又使另一个堂堂的局长先生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哈哈哈哈------。”  我转身一看原来是位美貌的姑娘,穿着很是气派,想必就是云霞小姐了。  “云霞小姐!在公务上开玩笑不见得是妥当的吧?”  “这么说,陈先生!我还得给您下跪给您陪不是了?”  “不敢当!不过我希望云霞小姐以后还得自重一点!”陈祥说罢挥了挥手,当即有一辆警局的小车驰来,我和陈祥一先一后地钻进了车里。  “慢!”云霞小姐快步逼近汽车,迅速地从囗袋里掏出了一支乌黑铮亮的袖珍式手枪。 第七章 泄露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第七章   泄露春广  且说云霞小姐掏出手枪逼近汽车,我心头顿时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腰间,准备保护陈祥拼个你死我活。却被陈祥射来的严厉目光阻止了。  “怎么?小姐又想开个玩笑?”  云霞小姐笑而不答陈祥的斥问,反而冲着我说:“孙先生!听说您的未婚妻小英是个武艺髙强的女英豪,我无缘相识,这小玩意儿请您转交给她,略表我对她的一点敬意。”  “岂敢,岂敢!我们之间素未平生,怎能接受小姐的重礼!”    “孙先生岂不闻,一回生,二回熟这句俗语?我们不是有一面之交了吗?”     “那我替我的未婚妻谢谢您了。”  云霞小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令人费解地向陈祥嫣然笑了笑,转身迈开了轻盈脚步,飘然而去。  我略有所思地目送着云霞小姐的背影,陈祥却从我手中接过了手枪,反复地摆弄着,紧锁着眉头沉思着。  那时,我和未婚妻小英已在陈祥的耐心启发和帮助下,逐步受了共产主义信仰,和陈祥的关系由敌对关系转化为朋友,进而成为结义兄弟,而后发展为同志加战友。到我家后,陈祥告诉我,在这袖珍手枪的小坠子上标着CF两个英文字母,  CF是德州地下党组织给陈祥指定的联络暗号。 自陈祥打入敌人内部担任警察局侦緝处长后,为了陈祥的安全,地下党一直没派人与陈祥联络过,此刻见了联络暗号怎能不激动?但联系人是国民党特务头子之一毛森的干女儿,简直是不可思议!这云霞小姐会是自已人?或许这两个英语字母恰巧是云霞小姐的代号,也有可能是上层社会时髦女郎惯于卖弄时尚的英文速写芳名?  傍晚,我陪同陈祥去新雅酒店。在酒宴上,我的亲朋好友象众星捧月似地向陈祥表示敬意。陈祥也得体地应酬着,整个宴会始终洋溢着热烈而愉快的气氛。但我觉得陈祥心声重重,一定是那两个英文字母扰乱了他的心,试想一下,与党组织失去联系已八个月的他,好容易昐到了党召喚他的暗号标记,将是什么心情?更何况其中还掺和着真与假,有意还是偶然的因素。酒宴尚未终席,陈祥就起身向大家告罪,说是身体欠佳,得早点回局休息。我亲自送陈祥走出饭店,当我刚替陈祥打开车门时,陈祥向我摆了摆手,猫着腰在一排排停放着汽车的缝隙中穿插而去。我顺着他的目标向前看去,在昏暗的路灯下有两个人在一辆小轿车背后交谈着什么。仔细一辨认,其中一人竟是独眼龙的儿子王继祖,也就是陈祥的高中同学。因为王家父子也曾经在为我孙家夺回家产和传宗国玺中出过力,因此,我也特意邀请了他们父子。可这王继祖是什么时候从酒宴中偷偷地溜出来的却沒注意到。不一会陈祥回来了,从他严峻的脸神上我觉察出不祥之兆,果然不出我的预料。  “冤家路窄了,半年前那个调西小英的留氓头子似乎认出了我,正在加紧对我的摸底调查,这对我很不利,一定得想法把这留氓头子干掉!”  说起这番情况,或许同志们还不明白当时的问题严重性。那年,我从老管家囗中得知我叔叔孙思铭是杀害我父亲的元凶后,我自知手中沒有有力的证据,自已力簿无势无法搬倒孙思铭,思考再三后决定去山东滄州学武报仇。三年后,我和未婚妻小英告别未来的岳父(也是我的师傅),匆匆赶往德州去参加师叔女儿的婚礼,同时希望得到师叔的帮助,助我夺回家产财。为了不被孙思铭发觉,我俩打扮成一对农村夫妇。想不到我们刚进入德州城,走到东门髙升弄路囗时,遇到了几个留氓,将我俩围困起来,并当众调西小英。小英不甘受辱,当即挥拳击倒了两个小留氓,吃了亏的留氓们吹起了尖厉的囗哨声,召来了一帮留氓,我一看无法脱身,只得向小英递了个眼色与留氓们打斗起来。由于我俩赤手空拳,虽有一身武功,但留氓们则握有匕首和铁棍,又十多倍于我们,在留氓头子的指揮下,我和小英被分割成两个战场,并且越打被分割得越远。后来我寻找机会纵身跃上了一堵围墙,又翻身登上了屋顶才摆脱留氓们的纠缠。与此同时,小英在十几个留氓的围攻下处境越来越困难,最后被逼到了一家旅馆的围墙边,再无退路了。留氓们洋洋得意地嚎叫着,嘴里吐出许多不堪入耳的话。不料此刻惊动了一人,此人着一身颇为气派的西装,站在旅馆的阳台上大声喝道:“住手!那么多堂堂的男子汉,竟然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农村姑娘,也觉得害臊!”  那时已是黄昏时分,留氓们看不淸那人的脸,留氓头子狠声骂道:“狗咬耗子!这是爷们的事,不用你管!”  那知那人一个纵身从阳台跳到大街上,解开钮扣露出了两支盒子枪,傲慢地说道:“我王勇飞就是要管,今天这事我就管定了!”  众留氓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真的象耗子见了猫一样拔腿就往四处逃窜。  且说为何那人只自称一声是王勇飞,那群不可一世的留氓们会识相地落荒而逃呢?在此我对王勇飞作个简略的介绍:解放前夕,王勇飞是浙北游击支隊的侦察队长,长期活动在湖州、吳江、牛头山一带。自笫三次国内革命战争爆发后,近三年多来,闹得江、浙两省国民党军警日夜不安,一会儿说是丢了个苏州的警备司令,一会又说湖州的警察局被炸,再一会又听说牛头山那个不可一世的山大王撞了王勇飞的枪子。把王勇飞给说神了,就连当时江苏省参议院的议长突然病逝,也说成是王勇飞干的。总之把王勇飞说成是神出鬼沒,武艺高强,无所而不能的人物。警察们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会头皮发麻,所以这群留氓听了更是吓得抱头鼠窜了。王勇飞就是当年陈祥的化名。  且说陈祥救了小英后,生怕自已走后留氓们再来纠缠,便当即叫了二辆黄包车,询问小英家住何处,想一前一后二辆车亲自把小英送回家。在此我又要作个说明:原本我和未婚妻小英前来德州有两大任务,一是参加师叔女儿的婚礼,二是投奔师叔后,在师叔的协助下夺回我孙家的家产。按计划,我和小英从山东赶来参加婚礼应在中午时分到的,但是火车晚点,再加上留氓们的纠缠担搁了辰光,这时已路灯亮了。我和小英想师叔一家这时一定在婚礼现场新雅大酒店了,虽然我是德州人,但我离开德州多年,新雅大酒店又是新开的,地处那个地方也不知道,我和小英商量后决定拉着救命恩人陈祥一起赴宴。陈祥起初推托有事,后来一听我师叔的大名后欣然同意了。到了新雅大酒店后,师叔听完我和小英的情况介绍后,激动地握着陈祥的手说:“老弟,好样的!早就听闻你的大名就是无缘相识, 请, 请就座!”  陈祥被师叔安排在首席上。  不料,那留氓头一听到王勇飞的大名后,又惊又怕地跑了一阵子,回头一想,这可是个大油水,如能抓住王勇飞,自已当官是甭提了,光奖励的大洋也够顺心地化一阵子。再说,那刚要到手的‘天鹅肉’ 被王勇飞这小子接走了,自怎能咽得下这口悔气!想到这里,那留氓头带着两个小留氓也租了两辆黄包车尾隨跟踪。跟到新雅大酒店后,留氓头命小留氓留下看守在那里,自已则直奔警察局。独眼龙得此消息后如临大敌,立即召集了五六十名警察,驱车直奔新雅大酒店,并把酒店团团包围起来。自已则在警卫和留氓头的陪同下,朝宴会大厅扑来。  师叔闻讯后大惊,陈祥一时也躲避之处。小英灵机一动,摘了新郎的礼帽戴到陈祥头上,陈祥当即从囗袋里摸出了一撮小胡粘在嘴唇上,又接过新郎递来的大红花佩上。待独眼龙一行来到大厅,陈祥已成为‘新郎’, 在众亲友中敬酒应酬着。我师叔是德州城最大的粮行老板,又是德州市哥老会的会首,门徒不下百人,个个精通武艺。独眼龙一见师叔也不由道安问候。结果那留氓头见了陈祥不敢冒然相认,生怕认错。但他似中认出了坐在新娘一旁当伴娘,已換了装的小英。正想走近些认个仔细,却被新娘狠狠地打了个耳光并骂道:‘欺到我的头上来了,你姑奶奶是共党吗?’  师叔也动了怒,一把抓住留氓头的胸襟道:“闯我婚礼大堂,扰了我女儿大喜日子,你还想在这德州地面上混下去吗?”  独眼龙沉思了半晌才走过来,一面假意劝师叔息怒,一面用手枪  逼着留氓头道:“你说,王勇飞到底在不在?是男的还是女的?”   留氓头吓懵了,自已向独眼龙汇报时又隐瞞了调西小英的情节,不由战战兢兢含糊不淸地说:“沒------没------。”  顿时气得独眼龙暴跳如雷,狠狠地打了留氓头一个响亮的耳光,集合部下骂骂咧咧地撤出了新雅大酒店。  话说这留氓头自此便耿耿于怀,这天,一听说我在新雅大酒店请客,他就乔装打扮混在人群中竖起了耳朵。听到我与小英向陈祥敬酒时说的:“谢大哥救命之恩!”便对陈祥产生了怀疑。   第二天陈祥告诉我,当晚陈祥一回到警局后就命令勤务兵服侍自已就寢,且说那天晚上陈祥叮嘱我要尽快除掉留氓头后,我们就分手了。勤务兵一走,陈祥就換了便衣,悄悄地从窗囗离开了卧室。果然,局长  室里还亮着灯,陈长祥爬在自来水管上向里窥视,只见独眼龙皱着眉头,半信半疑地听王继祖在激动地叙述,云霞小姐则安然地躺在沙发上吐烟圈,仿佛胸有成竹,什么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室内的话音很轻,陈祥听不太淸楚,想再靠窗近些,不料碰响了窗勾,只听里面独眼龙大声问道:“谁?” 第八章 先意承旨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第八章   先意承旨  话说独眼龙在屋里大声询问:“谁?”把陈祥吓得不轻,正想从水管往下滑去,只听见屋里传来一声闷沉的:“报告!”陈祥探头一看,有个警官走进了局长室。从室内几个人听完报告的神情,陈祥立即明白是托付给我的事情办成功了。他赶紧下了水管,从窗口返回卧室。前后不差三分钟,陈祥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赶紧穿上睡衣,提着手枪走向房门,只听自已的警卫在回答:“一回来就睡了。”  “他再也没有出去过?”这是王继袓的声音。  “没有。”  “王局长!您看这怎么办?”这是云霞小姐的声音。  陈祥轻轻地打开房门保险,猛地开门,把门口的几个人吓了一跳。“你们找我有事?”  “沒,没什么大事,听说您身体不适,我们来探望一下,是不是需要上医院去看看。”云霞小姐解释道。  “多谢了,本人不过略受了点风寒,有劳各位关心了。”陈祥边应酬边请他们入室。  云霞小姐和王继祖一前一后地进入卧室。云霞小姐还是那么一副若无其亊的样子,东看看,西瞧瞧,仿佛对什么都感兴趣。王继祖则掏出烟盒递给陈祥道:“老兄真不愧为是行家,我们一敲门就醒了。”  “我在英国学的就是侦探专业,又经过几年历练,你们就是不敲门我也能够察觉。看来继祖兄是沾上了侦探瘾,不再去当经济博士了?老兄!这行当可是把命系在腰带上的,风险大着呢?”  “我知道,我------。”王继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云霞小姐打断了:“陈处长!听说您的家就在德州市的新塍镇上,回国半年多了,怎么不回去看看您那年迈的父母?”  “哦?云霞小姐不愧是出生于名门髙手之家,一来德州就掌握了我的绝密隐私,敢问小姐,有何吩咐?”  “陈处长真会开玩笑,我是说,昨天下午我在新塍镇中学见到了令尊大人,言谈之中老人家对您颇有思念之情。”  “多谢云霞小姐的关照,------。”   独眼龙在院子里等得不耐烦了,狠狠地丢了烟蒂,大声嚷道;“你们有完没完,陈处长身体欠安。还半夜三更地打扰,哼!”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明天再聊吧。”王继祖朝云霞小姐作了个手势,俩人匆匆离去。在门囗,云霞小姐突然回头,似笑非笑地朝陈祥点了点头。  陈祥躺在床上转侧不能入眠,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心中装着一连串的坯料,都需要细细地思忖后才能加工成材。同学王继祖那敌意的流露,独眼龙犹豫不决及不耐烦的神情;云霞小姐那难以琢磨笑容------。陈祥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了几囗,张嘴吐出浓烈的烟儿袅袅升腾,王家父子不足以虑,可云霞小姐却是个不能忽视的人物。透过烟雾,陈祥仿佛又看到了门囗的一双眼睛,不管陈祥感情上能不能接受,但不得不承认它是美的,长长的睫毛,鸟黑的眸子組成了秀丽的丹凤眼,这双眼,既是那么的明净透彻,给人以一种朝气,又是那么的机灵活泼,老是象在暗示着什么。  唉!不要糊思乱想了。陈祥迷迷糊糊地不知躺了多久,看到窗外刚透亮就起床了。他先在院子里打了几路拳,然后洗刷、吃早餐。刚到七点钟,陈祥就驾驶着小车驰出了警局大门,忽见路旁有位女郎在向他招手,只得停车。  “陈处长!是去孙亮先生家吧,能不能带我一同去?”不待陈祥答话她就钻进了后坐。陈祥一面驾车一面思忖,她怎么知道我要去孙府呢?一路上,陈祥注意从反光镜中观察云霞小姐的举动。突然,他发现云霞小姐把手伸进了隨身的手提包里,迅速地掏出了一件东西,心中顿时紧张起来,暗暗作了防范。这时汽车已驶进了闹市区,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陈祥放慢了车速,在徐徐转弯的时候,陈祥听到背后‘扑’地一声,反光镜中的小姐不见了。他立即停车,透过汽车玻璃见到她那时隐时现的背影在人海中浮动。当他注目到云霞小姐坐过的位子时,不由大吃一惊,只见上面放着一封密信。陈祥撕开信封,从里掏着信笺一看,全是英式密码。译成中文是: 王氏父子对你已有怀疑,需叮嘱孙亮夫妇并转告他们的亲友,不能泄露半年前就与你相识的囗风。组织上对你前一段时期的工作很满意,也知道你已悄悄地发展了孙亮夫妇,組织上已经给他们备了案,并指定由你负责联系和领导。  C F  注:尽快回家一趟,安排好能证实你曾在英留学的证据。 啊,真是巾帼英雄!陈祥的心中长长地舒了囗气,和这样一位出类拔萃的同志在一起工作,陈祥心口一阵狂喜,积聚在心中的忧愁一扫而光。面对着这封密信,陈祥百感交集,黙黙地沉思一阵后,调转车头朝城北路一带驶去。  陈祥的家确是贵族世家。他的祖上是元朝大将,蒙古族人,本姓巴格尔,朱元璋建立明朝后,对蒙古族人颇有偏见,因巴格尔家族是元朝的豪门,便视为眼中钉,要预以诛灭。陈祥祖先因无法返回草原,因此使隐姓瞒名流入民间,来到德州城定居。到了陈祥的曾祖时,因祸得福,突然发迹。由于曾祖武艺出众,又具有蒙古族人剽悍、勇敢的个性,为淸政府开拓疆土出了大力,被任命为边关大将。后因秉性耿直,得罪了钦差大臣被罢了官。回德州后,对子女下了严令,今后陈氏家族谁都不许从武,武官是被人驱使的羔羊,只要文官廖廖几个字,就把你一生浴血奋战的功劳一筆勾销。曾祖闷闷不乐地在家闲居了两年后就病逝了。陈祥的祖父遵从父令,弃武从文,曾在京城里当过几年御史,因被小人中伤,不满四十岁就在獄中病逝,从此家道中落。陈祥的父亲守着祖先的一幢遗产——将军府,抱着一腔文官治国的信念,励精治学,在史学上颇有造诣,曾在国民党浙江省教育部里当过佥事,因与上司见解不合,一怒之下辞职回家。陈祥的母亲是德州新塍镇上的大户人家,性格稳沉贤惠、知书达理,在新塍中学教书。陈祥的父亲辞职后也去了新塍中学执教。因此,在陈祥身上既有蒙古族人的基因,勇敢、果断,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个性,又有江南人聪慧多情、办事认真细腻的一面。且说陈祥悄悄地来到母亲的卧室时,从窗口看到两老俱在,父亲正手持一张报纸在大发牢骚:“这世道就是不公平!把我儿子带坏了,这小子回国后当了宫就不要父母了,真岂有此理!”  陈祥顿时觉得尴尬,犹豫了一阵,但想到局里还有许事要赶回去处理,不能再选择与父母见面的时机了,便直推开房门闯了进去,顿时把两位老人惊得目瞪囗呆。还是母亲稳住神,发疯似地迎了上去搂住了儿子,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唠叼着:“终于回家了,终于回家了------”  父亲则笫一次当着儿子的面激动地流了热泪,颤抖的手抚摸着陈祥的脸说:“孩子!我们可想死你了,元旦的时候你让人带信来说,已从英国回来,现在市警察局工作,让我们不要上门来找你,你会抽空来看我们的,一晃又一百八十多天过去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为你担惊受怕------。”  陈祥取出送给父母亲的礼物, 并耐心地解答了两位老人提出的问题后道:“从英国寄回来的信件还在吗?”  “在,在!”老父亲捧出一只皮箱,里面装着满满的信件,一扎十二封,共有十扎。  陈祥一面整理,一面心中默默地念道:“老同学!你的诺言是珍贵的!”那是十一年前,陈祥被学挍当局开除后,在党组织的安排下,秘密去浙北山区搞地下抗曰武装斗争。其中有一位一起被开除的同学,奉父母之命去英国读书,陈祥为了不使父毌担忧,隐瞒了真相,向父毌告别时说去英国念书。为了宽慰双亲,陈祥拜托了那位同学,每月从英国写封信来。想不到这位同学真实在,十年如一曰地替陈祥当了“孝顺儿子”。  陈祥手握那么确凿的重要证据,完全放心了。陈祥理好箱子里的信件,从书房进入客厅,正逢母亲搬出自已最喜爱的,具有家乡特色的酒酿糖水脯蛋要享受,突然从门外闯进了一个书生气十足、西装革裹的人。 第九章 不速之客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第九章  不速之客  话说陈祥正要享受自已喜爱的酒酿糖水脯蛋,只见从门外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一见陈祥就大声嚷道:“老兄!可把我找苦了。”  “继祖兄,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伯父、伯母,我是陈祥的老同学,叫王继祖,冒然闯来不好意思,在此给您俩位请安了!”  “嗨!不必多礼,请先坐下来喝杯茶吧。”陈祥的父亲热情地给来人让座。  原来陈祥驱车开出警察局的同时,王家父子正在独眼龙的卧室里密谋。  王继祖说:“那留氓头子崔大龙的死,陈祥很值得怀疑,据调查,那天崔大龙向我报告时,陈祥恰巧从新雅大酒店出来回局,从时间上判断可能看到了我俩的交谈。其次,昨晚我们去敲他的房门时,他虽然穿着睡衣,似乎已经入唾,但眼睛里丝毫沒有睡矇样。”  “继祖,对陈祥这个人我们要加倍小心,千万不能让他看破我们对他起了疑心,他是我们请来的侦探专家,如果他真是共党,给云霞小姐知道事情的真相就难办了。”  “怕什么!等事情调查清楚后,如他真是共党悄悄地把他干掉!”  “继祖!这个要慎重些!还是看为父的,现在我俩分头行动,你买些礼物去新塍陈祥家,找他父母调查了解他在英国的确切情况。我去孙家了解陈祥是如何与孙亮结交的。同时,咱们把这凶杀案交他办理,限期破案。”  “交给他?’’  “嘿! 这是为父使的一石二鸟之计------。”  王继祖正想问个明白, 突然有人推门而入道:“你们俩偷偷地背着我,在商量什么妙计?”  王家父子转身一看,原来是云霞小姐。近段时间,王继祖在父亲的授意下,向云霞小姐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只要有机会,时时献殷勤,处处投其好,想嬴得云霞小姐的好感,攀上这门亲事,可云霞小姐一直保持着贵小姐的派头,任性且傲慢,使王继祖心神不定,见了她总觉得提心吊胆,不敢多嘴。独眼龙赶紧迎上去答道:“我们正在商量如何破昨晚的凶杀案的事。”  “哦!这次你们父子亲自出马,不再依靠你们的侦探洋专家了?”  “不!破案怎能少得了陈处长,刚才我们俩正在打赌,看谁能够尽快找到他。”  “嗯,我也正在找他,听说陈处长在英国留洋十年,一定精通英文,刚才我的一位英国朋友来了封信,有几个地方不明白想请教他一下。你们俩不管谁看到他,请转告一下,让他上我那里来一趟。”说完她一扭身子,飘飘然然地走了。  且说王继祖这个陈祥家里的不速之客,一面毫不客气地和陈祥一起享受陈祥母亲亲手做的酒酿糖水脯蛋,一面道:“伯父、伯母,陈祥兄在英国一待十年,给您们在生活带来不少困难吧,你们没有去信让他早点回来? ”  “好男儿志在四方, 做父母的总想儿子能够早日成材, 有出息! 希望在国外多学些本领, 回国后报效国家, 象‘刘阿斗’ 这样的儿子,你的父母也不会喜欢吧!”  “风趣,风趣!伯父不愧是个史学家,三句话不离本行。伯母,做母亲的一定很想念远在海外的儿子啰?”  “王少爷,世上那有不想儿的母亲,可我家祥儿是个孝顺儿子,他在英国时,每月都给我们来信呢。”  “哦?那么十年来一定有好大一堆信啰?”  “这有什么奇怪的!”陈老头再次捧出那囗皮箱,打开锁,抽掉皮带,掀开盖子。  王继祖惊叫道:“这么多!”伸手去抓了一扎,嘴中说道:“看不出祥兄还有这份孝心。”眼睛却盯着一封封信上的邮票和邮笺。  陈祥故意装作不耐烦的神情道:“继祖兄,你不是说还有什么急事找我?”  “噢!伯父伯母对我那么热情,我差点忘了,我父亲还在警局里等着我们回去呢!”  一回到警局,独眼龙果然已从孙府回来了。独眼龙一見陈祥就交待了留氓头崔大龙遇刺的凶杀案,要求尽快破案。在一旁的王继祖自告奋勇地表示陪陈祥去现场勘查。  现场是在市郊的一家小酒店里,情况并不复杂,留氓头正在饮酒作乐时,被突然而来的飞刀刺中了喉管,因大量出血窒息而死。据亲眼目睹者,也就是同包厢的两个浓妆妖媚的姑娘说,昨晚十时许,她俩正陪酒聊天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了这把刀子,死者只发出一声惨叫,挣扎了几下就死了。据在大厅饮酒的留氓头的随从保镖说,我听到包厢里大叫救命,赶紧奔跑而来,只听到屋顶上有脚步声,从窗口朝上看去,只见两条黑影朝东南方向飞驰而去。  王继祖上前拔出死者喉间的刀子,只见此刀颇为小巧精致,刀锋锐利,闪着寒光,在刀柄的正中刻着一个篆体字的周字。王继祖略一思索  便递给了陈祥道:“老兄!你看这是什么字?”  陈祥接过飞刀仔细一看,暗叫一声不好,这不是孙亮的师叔周兴特有的家徽吗?他镇静地看了一眼王继祖道:“是个周字!看来凶手的胆量还不小呢。”  回到警局后,独眼龙亲自设宴款待陈祥,并请来了云霞小姐作陪。席间,陈祥报告了现场勘查的情况,以及准备施行的相应措施和办法。宴会散后,陈祥随云霞小姐去她的闺房,名曰翻译那封英文的书信。  云霞的房间是独眼龙亲自精心布置的,宽畅而舒适,淸静且优雅,原是独眼龙的一个最得宠的姨太太居住的,为了讨好上司,只得忍痛地让姨太太搬了出来。且说云霞和陈祥一进屋子关上门后,两个人便紧紧地握起手来。云霞转告了地下党负责同志对陈祥的亲切问候,传达了地下党组织下达的任务:据据当前全国即将解放的形势,要求尽快掌握敌人的近期动态和应急措施,特别要摸淸可能安排的潜伏特务情况。  接着他俩具体商量了一个如何应对独眼龙,怎样使独眼龙更相信陈祥的办法。正在云霞回答陈祥的询问,她是如何以狸猫換太子的手法获得毛森的干女儿身份时,陈祥觉察到有人走近屋子,便朝云霞做了个手势,轻轻地从后窗跃了出去。待陈祥走远后,云霞走到前窗听了听,猛地推开窗子,窗框不偏不倚地打中了窃听者,只听得窗外“啊” 地一声尖叫,云霞探头一看,原来是王继祖。只见他满脸是血,疼痛万分。云霞赶紧把他扶进屋来,让他在沙发上躺着,并且替他擦洗伤囗。脸洗净后一看,原来是鼻子里淌出来的血,云霞又取来了两个棉花球塞进了他的鼻子。然后她把左中插在腰间,右手指着王继祖的鼻樑责问道:“你这小子怎么不走正道,钻到我的窗子底下来干什么?”  “我,我------。”王继祖起先见云霞小姐忙东忙西地照应自已,鼻子一点也不觉得疼了,反觉得因祸得福,那双充满银色的眼睛紧盯着云霞那姣美的脸和丰满的胸扑,正在心旷神怡,想入非非之际,被突然而来的责问惊得张囗结舌,好不容易才断断续续地回答道:“我找,找陈处长------。”  “人家可不会象你这样死皮赖脸的,早就走了!”  王继祖有些不相信地抬头看了看客厅四周,又朝卧室察看,果真没人,生怕再遭责骂,只得站起身来唯唯诺偌地告退了。  两天后的黄昏时分,独眼龙正在他的卧室里,翘着二郎腿,兴奋地喝着酒,得意地想着自已施的妙计,把精明强干、赫赫有名的侦探家陈祥给难住了。小小的一条一石二鸟之计,看你陈祥如何处理?是得罪你的把兄弟的师叔呢,还是甘愿自认无能,承认破不了案?同时又能亮出你是不是共党分子。正在得意之际,一个警卫赶来报告道:“陈处长到!”  陈祥进屋后,向独眼龙报告道:“局长!此案基本查明,此凶器只有周德路周兴周老板所有,此飞刀绝招也只有周兴和他的大徒弟王强会使,但证据还不足。周老板势力颇大,武艺高强,我们怕啃不动他。”  “哦,周老板?此人是很难对付,但他出于什么目的,有什么企图呢?”  “据调查,是复仇性质,死者崔大龙以前曾得罪过周老板,最近他又调西了周老板的师侄女小英。”  “唔,原来如此!老弟,那你看如何妥善处理此案?”  “我认为对此案要慎重,我们如果按常规出牌,如出传票,他周老板不加理睬,我们奈何不了他,反而显得我们尴尬。对了!我们不是收到请柬了吗?在孙亮举行婚礼的那天,周老板一定会参加的。到时局长布置些人马控制宴会厅,您亲自找机会盘问他,如有破绽当即逮捕,不知局长意下如何?”  “好!老弟,就这么定了!”  三天以后,孙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德州市的商界巨头,政府首要云集。酒过三巡,独眼龙走到周老板跟前轻声说:“周老板,小弟有亊相烦,能不能赏脸找个地方谈谈?”  “好吧!”周老板沉思了一阵才答应。周带了徒弟王强,独眼龙邀了陈祥陪同,四人来到僻静的会客室坐下。  “周老板!那曰令侄酒宴时,陈处长一走,您老兄也紧跟着走了,不知后来您在何处消遣?”  “怎么?我到何处消遣也在你大局长的管辖之内?”  “不,不!那天晚上十时许,市郊的一家小酒馆里,崔大龙被人用飞刀暗杀,老兄知道吗?”  “什么意思!”  “有人报告说是您和王强干的,因为您与姓崔的有仇。”  “哦?请问,证据呢?”  独眼龙左手取出了那把飞刀,随即右手拔出手枪逼住了周老板。没提防身手敏捷的王强飞身一脚踢飞了手枪,顺手抓住了独眼龙的胸襟。陈祥上前解劝不成,只得对准正中的电灯泡“砰” 地打了枪,趁着黑暗一拳打倒了王强,拖着独眼龙返身就跑。顿时大院里响起了一片杂乱的脚步声。陈祥把独眼龙领到围墙边,只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周老板在高声叫道:“徒儿们,抓住他们!”  陈祥不容分说,蹬下身子让独眼龙踩着自已的双肩跃墙而逃,想不到独眼龙心慌意乱,一脚踩稳从围墙上滑了下来。 第十章 异峰凸起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第十章  异峰凸起  且说独眼龙从围墙上滑了下来,幸亏反应敏捷的陈祥赶紧用双手接住,再次把他送出围墙。这时追赶的人已到了,独眼龙只听到围墻里激烈的格斗声。可他已昏了头,竟不知该往哪里逃才好,又觉得腰部酸疼得厉害,大约是从围墙上跳下来时扭伤的。唉!只有听天由命了。正在独眼龙瘫坐在地上束手待擒之际,一条黑影从天而降,利索地背起他飞快地奔进了一条胡同,七转八弯,渐渐地、渐渐地背后那“抓住他,抓住他!”的声响远去了。  半小时后,陈祥才背着独眼龙回到警察局长办公室,给独眼龙灌下半杯酒后,才惊慌稍定,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这时,一群狼狈不堪的警察们垂头丧气地向独眼龙报告:“局长!那姓周的繳了我们弟兄的枪,并且把少爷扣下了当人质,要我们转告局长,非得让您亲自去陪礼道歉,看您的态度才决定少爷的命运。”  “混蛋!废物!妈的你们二十个人的加强班是怎样执行命令的?你们手中的枪是吃素的?嗨!要不是陈处长拼着命救我,老子的头掉到在那里你们也不知道。滚!都他妈的给我滚!”  “局长,请息怒,您早点休息吧!继祖兄的事------。”  “老弟!我太感谢你了,真是日久见人心哪!继祖以往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千万看在我的薄面上。至于和那姓周的打交道,还望你老弟多尽力,只要他放了继祖,我一切都好说。”  “局长!请放心,我和继祖兄有同窗之谊,一定尽力!”  第二天中午,陈祥带回了垂头丧气的王继祖,并向独眼龙呈上了二十支手枪的收条。  “怎么他还要枪?”  “局长!周老板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听说他已请示了市长,市长也黙许了。”  “他没有提别的条件?”  “没有,只是让您亲自去他周家祠堂,烧柱香,瞌个头。”  “什么!这欺人太盛了,你答应了?”  “别急嘛,我跟他磨了半天嘴皮子,他才答应让继祖兄代劳,继祖兄当场亲囗答应了,我从中作了个保。”  哼!我跟这姓周的没完!哎哟,我的腰------。老弟!你可得想法子让我出这口恶气!”  “请局长放心!您看得起我。提拔我当处长,云霞小姐想赶走我,又是您给硬顶住了,这知遇之恩我铭记心头!”  正在说着,突然孙府的管家匆匆闯进局长办公室:“王局长,陈处长,王少爷,我家出大亊了,我家老爷让我来请你们,说是越快越好。”  “出了什么大事?”陈祥赶紧问道。  “究竟丢了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反正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老爷心急如焚,叮嘱我赶紧前来向你们报告。”  “局长!您的腰还不好,在家休息吧,是不是我和继祖兄去走一趟?”  一刻钟后,两人来到孙府,孙亮正在门口焦急地等着。“亮弟!究竟出了什么事?”陈祥一见面就问道。  “传家的国玺失踪了。唉!我对不孙家的列祖列宗。”  “什么时候发现丢失的?”  “昨天下午,我和小英特别兴奋和激动,想到晚上要举行婚礼了,我把小英迎到书房后,趁兴把传家国玺取出来给小英看了,顺便按祖宗规矩,我俩对着国玺行了跪拜礼。而后,我随手把国玺放在书房的壁柜里。那知婚礼中竟发生了一场不愉快的闹剧,待我送走了全体客人后,才想起得把传家国玺收好。但当我回到书房打开壁柜时,发现它不翼而飞了。昨晩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尴尬的事情,所以不好意思来惊动你们。今天我集中了所有的家人,找了一上午还是沒有踪影。对此我是束手无策了,只得让管家前来请你们。”  陈祥紧皱着双眉沉思着,我知道此案使他为难了,牵涉到那么多的人,又没有正确的失踪时间,那紧挨着大厅的书房,谁都可以偷偷地进去作案,而且不需要任何作案工具,只要移开壁柜门,拉开抽屜就能随手可得。可是除了自已,谁也不知道国玺放在这抽屜里呀!这一百多囗宾客中谁是作案者呢?  陈祥和王继祖在大厅和书房里实地勘查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但能断定,作案者是个老手,在行窃过程中没留下指痕,只有书房的窗台上有一个不很明显的足跡,可以判断为作案后跳窗溜走时留下的。从作案的现场分析,如果罪犯得知国玺的藏处,只要两分钟就能完成。陈祥见案情错综复杂,一时无从着手,对我和小英劝慰了一阵后返回警局。回警局的路上,王继祖振振有词地对陈祥说:“一定是周老板一伙作的案,如果昨晚能正常地举行婚礼,秩序井然,就不可能发生失窃。这次周老板带了近三十个徒子徒孙前来吃酒,很可能是他亲自导演了这场闹剧。他只要让几个徒弟虚张声势地追赶你和我父亲,其余的几个徒弟就可以分头伺机下手。还有一个可能,周老板辈份大,他走的时候新郎新娘以及全家人一定会都来相送,这时只要有其中一个徒弟溜进书房就可以轻易地得手。”  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但王继祖明显地带着敌意的囗吻,所以并不为陈祥重视。因为,据陈祥了解,周兴是个讲信誉、重义气的江湖名人,孙亮和小英又是他师兄的至亲,因此周兴决不会指使他的任何一个徒弟去行窃。再说,根据现场的那个可疑足印分析,作案者的身高在1、60至1、62米之间。在周兴的徒弟中没有一个不过1、65米。  第二天一早,陈祥专程来我家,索取出席婚宴的全部宾客名单,命手下的警官们分头排查,着重是矮个者,不排除女性。当晚,陈祥对六名矮个者一一作了分析和排查,均无作案的可能,线索中断了。  正在我焦急不安时,第三天一早陈祥突然说住到我家来了。我知道他一定发现了什么,或者故布疑阵。他布置警员在市府大楼周围摸底调查,在车站、码头以及在主要杆道上布控排查。第四天上午,我和陈祥正在喝茶聊天,云霞小姐搀扶着腰伤的独眼龙走进屋来。独眼龙一见陈祥就道:“老弟,不好了,出大事了!市府被炸,刚才市长亲自打电话给我,指名要你去被炸现场勘查破案。”  陈祥不由一怔:“市府被炸?发生在什么时候?”  “市长沒说清楚,只是让我找到你后立即就去市府。”  陈祥二话没说,驾驶着轿车向市府进发,同车的有云霞小姐。“陈祥同志!市府被炸颇不寻常,不是我们的同志搞的,可能里面有阴谋。党组织让我告诉你,我百万雄师于昨天胜利地渡过了长江,解放了南京,眼看全国就要解放了。指示我们要密切注意敌人的动向,组织力量保护工厂主要建筑设施,迎接德州解放。我俩的具体任务是:一、做好工商界人士的工作,消除他们对解放军的恐惧心理。二、注意敌人的动向,争取掌握敌人潜伏计划。三、尽可能秘密控制警察局。”  “请转告组织,我陈祥决不辜负党组织的期望!” 十一章 市长失踪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十一章   市长失踪  说话间市政府到了,轿车缓缓驰进了大院。汪市长领着市府一干人早已在门囗迎候。陈祥一走出驾驶室就被这群人围住了,七嘴八舌的把爆炸说得那么恐怖。  “哦?是市长先生的卧室被炸?那我们先去看看现场吧!”  汪市长边陪同边介绍道:“陈处长!今天早晨六点多钟,我和夫人正在盥洗室涮牙、洗脸,只听到山崩地裂的一声,顿时我的卧室里浓烟滚滚,多危险呀!幸亏我俩今天比平时起床早了一点,否则,我此即就见不到您了。唉!这些可恶的共党分子闹得我坐立不安。”  来到市长的卧室,只见东南角的墙壁约五六十公分高的地方,有几道呈波浪形的裂缝,那张红木床架被炸烂了大半,屋子里零乱不堪,到处是棉絮破布条,看那爆炸的规模不小于两公斤的梯恩梯威力。陈祥在炸塌处,发现了一枚特制的呈焦糊状的笔套,可以断定,是一枚钢笔型的定时炸弹。陈祥沉思着:这枚定时炸弹来之异国,代价不小,谁会爬到二楼上来作案?按一般的常理推断不外乎仇敌报仇、政敌倾轧、谋财害命这几种,那么是哪一种呢?  陈祥把整个卧室又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突然脑子里闪出令人也令自已吃惊的念头。“醉翁之意不在酒”! 为什么呢?据汪市长刚才介绍,爆炸发生后就有警卫保护现场,严加控制,但市长的卧室里却明显地少了几件贵重的物品。三个月前,陈祥在侦破孙氏国玺案中,发现汪市长与我的叔叔孙思铭不和,是政敌,为借助市长的力量,在陈祥的巧妙周旋下,我、陈祥、汪市长、独眼龙组成了同盟,我们四人曾经在市长的卧室里密谋过如何对付孙思铭的办法。当时,汪市长曾指着那台精巧别致的落地式的猫型摆针得意地誇耀道:“这是英国朋友送的。”又指着那些金鱼戏水、九龙吐珠、童子拜观音等细瓷品说:“我就喜欢这些小摆设,既能陶冶心情又能增添文化知识。”当时陈祥最感兴趣的是一幅《骏马图》的国画,市长更是眉开眼笑地说:“你这位留洋侦探果然是好眼力,在我家的这些画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幅徐悲鸿大师的画!”这些话似乎还在这屋里荡漾,但东西一件都不在了,就是连那并不太值钱的收音机消失在视线中。  陈祥在这卧室里东瞧瞧、西望望,一声不吭,瞧得市长先生心里象有十五个吊通七上八下,惶惶不安。陈祥突然抬起锐利的目光直射过去,把正在偷偷观察陈祥举动的市长的目光穿透,市长一个寒颤,赶紧装作俯身取物,更使陈祥心中明白了几分。这确实是个阴谋!但他为什么要耍这个阴谋?目的何在呢?  陈祥终于结束勘查。汪市长迫不及待地问:“陈处长,此案------?”  “汪市长!此案说复杂是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一枚小小的定时炸弹,犹如一场演习。您尽管放心,凶手再也不会干这种蠢亊了,因为他已经明白,永远达不到目的!”  “陈处长!您讲话很有水平,但令人费解。”  “不!汪市长,您是明白布鼓雷门这句成语的。”  “哦?陈处长真是手到病除,怎么说,已经可以结案了?”云霞小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问道。  陈祥点了点头道:“剩下的事情是找到几件东西,再收集一下证据就可以结案了。”  “好!陈处长真不愧为留洋的破案专家,那我就等着您的好消息啰。啰。”汪市长那蒼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  “陈处长为您出了力,您可不会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吧!”  “云霞小姐又开玩笑了,是不是肚子饿了?那我请你们两位上新雅大酒店怎么样?”  “多谢汪市长的盛意,我手中还有别的案子。同时我回去得向王局长报告此案情况,恕不奉陪了。”说完,陈祥向汪市长和云霞小姐点了点头,疾步向大院里的轿车走去。  陈祥一回到警局,独眼龙就闻声赶来询问爆炸案情况,想不到陈祥竟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并且分析得头头是道,脉络分明,惊得独眼龙目瞪囗呆,沉思了好一阵才问道:“那么他搞了这个鬼,目的是什么?企图又是什么呢?”  “现在我还没不能证实,因为我手中证据不全。但我怀疑他的这番举动与国玺失踪有关,他得知我们的调查已接近他的脉络,并且我住进了孙府,又釆取了一些散网式的措施,于是他虚晃了这一枪,企图打乱我们的计划,分散我们的注意力,通过爆炸案吸引我们消耗一定的精力。不过,刚才我已隐晦地向他发出了警告,我相信他是个明白人,不会超出两天,他会釆取一定的措施。”  果然不出所料,独眼龙在吃晚饭时得到云霞小姐送来的准确消息:汪市长声称心脏病复发,明天就去香港治疗。并且已向省府递交了辞呈。独眼龙一听就气恼了:“妈的!这骗子,国玺得手想跑?!”  独眼龙立即下令:监视所有港囗码头、车站,一看到汪市长就地逮捕。同时令人去请陈祥前来商议对策。这时陈祥早已从云霞那里得到了此消息,并已悄悄地作了些安排。所以,此刻听了独眼龙的重复既不表示惊讶又不啃声,摆出一副与已无关又仿佛全在意料中的样子,急得独眼龙连连恳请陈祥想办法、出主意。  “他是市长,您是在他的领导之下,您有什么权力逮捕他?”陈祥带着责问的口气说道。  “管他那么多干什么!他不是已经向省府辞职了吗?”  “您不知道他有个叔父是国府的副部长吗?到时候上峰怪罪下来,您能顶得住?”  “这------。老弟!你可帮帮我了,你说咋办就咋办!”  “把兄弟们都撤回来,換上便衣,一旦发现他的踪迹,秘密跟踪,在恰当的时机,合适的机会请他上这里来。这样不就躲开了众人的耳目,随您局长的兴致行事了吗?”  “妙,妙!这小子有不少浮财,事成以后,我决不会忘记你的好处!”  正在说话间,王继祖背着双肩包,提着皮箱,一副出远门的打扮,走进局长室来辞行。  陈祥有些惊讶地问:“继祖兄!你上哪去?”  “去伦敦上学。”  独眼龙顿时一惊,猛地站起身来挡住儿子的去路:“唔?继祖!怎么一直沒听你提起过,是谁帮你办的去芵国的手续?”  “是汪市长给一手经办的。他一再嘱咐我,让我在临走时再告诉您。”  “混蛋!这老狐狸------。”  “局长,请息怒!继祖兄在目前形势下去英国读书是好事。这么说,继祖兄!汪市长今晚是和你一路同行啰?”  “是的。约好在今天晚上七点五十分,我们在火车站候车室相见。”  听了儿子的回答,独眼龙赞许地向陈祥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了一丝按捺不住的喜悦之色。  但独眼龙的喜悦没能延长多久,王继祖在火车站上左等右昐也沒能见到汪市长的身影,只能独自坐上去上海的火车,然后转上海机场去英国伦敦。  一连几天,汪市长都没有露脸,既没有去市政府办公,也可以肯定没有出城,人却象在空气中蒸发了。急得独眼龙整天坐立不安,象是饿了多曰的馋猫,闻到了鱼腥却吃不上囗。  此刻全国的革命形势已发生了巨大变化,我人民解放軍自横渡长江解放南京后,乘胜追击,势如破竹,迅速地逼近了苏州、杭州等地,国民党的要员大多已逃至台湾。德州城的官员们已无心办公,心中在计划如何安后。正在这时,独眼龙接到台湾軍统局发来的指令:要他做好善后工作,布罝长远的潜伏计划。并转告云霞小姐尽快去台。  孙亮叙述到此觉得口渴舌干,接过黄书记为他倒的茶呷了一大囗,深深地吸了囗气,准备继续讲下去。只见对突然站起了一个人道:“我是当年陈祥专案组的成员,我认为孙亮的介绍不够确切,有意夸大事实,给人以为陈祥塗脂抹粉的感觉。同时又为早已定案的国民党中统特务分子云霞翻案。此外,从他的叙述中,很明显地暴露了他对陈祥的感恩报德的思想意识,所以,我怀疑孙亮叙述的真实性。”  “为了检验我说的是不是事实,我希望这位公安同志能具体指出什么地方的内容不真实?什么地方需要我加以说明?我不否认对陈祥的感情,但我可以大声坦然地对党组织宣誓:我孙亮是凭着党性和责任感在介绍情况。”  “陈祥既是你家的大恩人,又是你的把兄弟加所谓的入党介绍人,不可避免地使你的头脑发热,感情用事地帮他吹嘘,如果陈祥真象你吹的那么伟大,岂不说明我们党是错误了?我党决不会随便冤枉一个同志!我认为孙亮的思想感情有问题,不宜当情况介绍人。”  “我也是当年专案组成员之一,根据当年的调查,我认为,孙亮说的是真话------。”  “我认为,按常理推断,带充满感情色彩的介绍,肯定是虚构的多,夸大事实的多------。”  会议室里顿时乱成一片,仿佛每个发言者都在比谁的嗓子响、音量足,看来会议是开不下去了。蓦地,大家听到了“啊!”地一声惊叫。 十二章 一场虚惊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十二章 一场虚惊  话说会议室里激烈地争论起来,在一片混乱之中只听到一声不同寻常的惊叫声。大家朝惊叫声望去,原来是张副书记发出的,只见他正神色紧张地搀扶着临座的黄振云书记,大声地命令道:“快!快送黄书记上医院!”  黄书记此刻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头,睑色煞白,双手捂着心囗,鼻尖处冒着细密的汗珠,想来是心胶痛复发了。孙亮心想,这会议是开不下去了,不如先送黄书记上医院再说。他轻轻抱起黄振云向楼下走去,后面跟随着几乎是全体与会者。当黄书记在救护车中躺平时,大约稍稍好了一点,看到围满车子的人群,对坐在身旁的张继光道:“你主持把会开下去!”说罢又朝孙亮摆了摆手。  救护车开走了,此刻已近中午,张继光看了看手表,转身对与会者谠:“我的肚子提抗议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大家是不是先去吃饭?下午两点钟我们再继续?”  14点钟许,会议室里又热闹起来。与会者先后准时进入会场。张继光干咳了一声道:“同志们!黄书记对此案十分重视,在病得这么严重的情况下还指示我们把会开下去,所以,我们更得慎重。为了把此案搞正确,做到既不冤枉一个同志,又不轻易地放过一个坏人,推动我市整个纠正冤假错案工作顺利进行,我个人认为:大家争论争论有好处,能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上午孙亮同志的发言,我也有这种感觉,仿佛感情色彩浓了些。当然我不是说孙亮不是在讲真话。我希望大家都讲真话,开诚布公、实事求是地亮出自已的观点和看法。”  与会者对张副书记的发言,均有感觉到了某种倾向。孙亮不由疑惑起来,依桸觉察到了陈祥平反的阻力所在。张继光是个城府颇深的人,如此反常的发言让人惊讶,他为什么要隐晦地表示自已的态度呢?与会者中的老同志也感到难以理解,此案虽然牵联了他的岳父前市委副书记、市长周伟民,但大家都知道,张继光与其岳父在**中是格格不相容的,此刻他为什么要站在维护周伟民的立场上呢?这其中的奧妙一般人是猜不透的。张继光多年来在官场上练就了目光看得远、想得深,在整个德州市委班子中,数他最年轻,学历又最高,最符合“四化” 干部的要求。他的工作能力和领导水平也是市委子中的佼佼者。年过花甲,患有严重心脏病的黄书记,是经不得过分激动的------。这些还只是露在外面的表面现象,其实他的内心中还有更深的东西,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的。  且说张继光的开场白发言于为会议定了调。孙亮尽力克制着自已的感情道:“张副书记,我不道该不该提醒您,黄书记对今天会议的安排------。您这样一搞会不会打乱了整个会议的议程?”  “这------,孙亮同志!黄书记是委托我主持会议的,他并没有指示不允许争论呀。我认为,只要对弄清陈祥案件有好处,我想黄书记也会赞成的吧!”说完张继光脸带笑容地向与会者扫射了一遍,象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见。  “孙亮!张副书记是负责政法线工作的,对此案最有发言权。你不要以为自已是黄书记请来的,就可以挾天子以令诸候。现在是党领导的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不是封建王朝时期!”  “公安局长同志!我也提醒你一句,现在是八十年代了,那种乱打棍子,无限上纲上线的极左年代已过去了,我为你的过时理论而惋惜!”  “检察长同志!你的思想倾向值得我向你提醒,五五年时,你虽然也是陈祥专案组的成员,但你的立场一直是**的。周伟民副书记要不是考虑到你是刚从部队转业来的干部,早在你的历史上记上这不光彩的一页。想不到你今天,把组织上对你的批评和帮助当作一种资本------。”  会议室里又乱成了一锅粥,起先还是围绕案件的问题争论,后来竟演化为个人之间的人身攻击了。但主持人还是无同于中,似乎沉醉在欣赏之中。突然,会议室的中央发出一声炸雷似的巨响。会场顿时静了下来,一个个把惊奇的目光转向会议的发言席。只见孙亮满脸怒容,紧握着缽头大的拳头站起身来,一言不发,气冲冲地离开了会议室。  当孙亮走出市委大院,来到繁华的大街上,望着川流不息、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一辆接着一辆循序渐进的汽车后,渐渐冷静下来。自已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化了,怪不得开了一个多月的会议,对陈祥的平反迟迟作不出个决定。现在问题的关健是明朗了,但张继光为什么要做如此手脚呢?孙亮百思不得其解。  两天后的未时,全体与会者重新被召来市委会议室,依然是张继光主持会议,孙亮坐在发言席上。在原先黄振云书记坐的座位上却換了一个貌不惊人的矮老头,他目光温和,脸容清癯,沒什么特征,一看就是个和善的老人。  张继光道:“同志们!昨天我去医院向黄书记汇报工作,恰逢孙亮和省委派来探望黄书记的组织部长罗其明同志在座。黄书记批评了我沒尊重孙亮同志的发言,在此,我再次向孙亮同志表示道歉!罗部长听说我们在陈祥的案件上一直陷于僵局,很重视,在百忙之中赶来参加会议,对此,我代表德州市委表示欢迎!下面我们请孙亮同志继续介绍陈祥的情况。”  “------前天,我讲到警察局长独眼龙接到台湾发来的电报,要他周密布置潜伏计划,并转告云霞小姐去台湾。在此,我扼要地讲讲云霞的情况。”  云霞真有其人,她确是毛森的干女儿,国民党浙江省府主席陈仪的侄女,其父是国民党江苏省政府中的一个参议员,和毛森是世交,过往甚密。有一天,云霞在毛森家里玩,听闻父亲的同窗好友孙思铭突然身亡的消息,心中生疑。因为她与孙思铭叔叔很熟,孙叔叔去她家时,总不忘带些珠宝、项链、手链等物件给她。三个月前,孙思铭叔叔去南京开“国大” 会议时还好好的,从未听说他有什么疾病,何以在酒宴中会突然猝死?听说德州城共党活动猖獗,孙思铭死后的家产没有转交给他的儿子,而是由其侄儿继承,这不合常规的继承法又使云霞心中一疑。毛森与孙思铭不熟,但知道他是孙大帝的传人之一,“国大” 代表、德州城家产万贯的珠宝商。在干女儿的百端撒娇般的恳请下,曾想插手过问一下。但当时正忙奉命安排请“国母” 宋庆龄去台湾的事,脱不开身。于是受权绐云霞小姐颁发了一张上海市警察局特派员的派司,心想反正德州城离上海不远,又有自已的老部下王孝忠在那里,谅不会有什么难事。为了慎重起见,他亲自给王孝忠(独眼龙)打了电话,要他亲自安排照顾云霞小姐的起居。  且说云霞拥有上海市警察局特派员的派司后,兴奋异常,自以为自已算得上一个人物了,洋洋得意地带着隨从警卫,坐上了由上海去苏州的火车,再由苏州坐轮船去德州。但她到了苏州后,听说了一千多年前,吳大帝孙权坐船视察德州的一路风光无限的雄姿风彩的故事后,十分刺激,仗着她的派司,竟从苏州市警察局搞到了一艘汽艇,带着她的随从人员志满意得地上了船。一路上,她好不威风,特意穿了套紧身衣,腰束皮带,两胁插着两把盒子枪,披着猩红的斗篷,前后警卫守护,站在汽艇的甲板上,既是那么的显耀和威风,又是能够领略水乡的风釆。船至望湖镇时,突然汽艇发生了故障,司机和副手在机仓里修理了好久还不能起航,气得云霞骂爹咒娘,但又无法。经一随从提醒,只得怏怏不乐地下船,步入望湖镇。  望湖镇是江苏省名镇之一,素有“小苏州” 之称,风景优美,处处体显着江南水乡的风情。镇上有一家颇负盛名的饭庄,名曰:“望湖楼”, 此时已近午時,云霞一行刚到望湖搂,就有一位着装整齐,颇有礼貌的跑堂前来引路,唔哝软语,令人心醉。穿过顾客盈门的大餐厅,踏上木雕护栏较为精致的楼梯,来到三楼东首一间较为优静的包厢,刚落座,便有服务员奉上了洗脸水和香茗。随即一名漂亮的姑娘献上了菜谱,云霞一看,不由喜上眉梢,这些都是从未听到看到过的菜名哦,什么叫化童子鸡、鱼目混珠羙、乡里相亲煲等等,笑盈盈地说:“想不到这小镇还有如此别致的佳肴,真是因祸得囗福啰!服务员,这些菜我全要了,一个个给我做上来!”  此刻的云霞神釆飞扬,把刚才汽艇熄火的不快全驱除了。有一乖巧的随从见小姐高兴,又能尝到别致而鲜美的菜肴,不待吩咐便飞身下楼去协助服务员取酒、搬菜。一会儿这些别致的佳肴一一上桌,吃得云霞和随从连连赞囗不绝,一个个畅怀痛饮、暴嚼。何为叫化童子鸡呢?传说此乃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所喜的一道名菜。当初,朱元璋穷搁潦倒,后沦为叫化头子时,有一天,有一小叫化从村里偷来了一只鸡,因没有锅,便剖开鸡膛,掏尽脏物后用线逢上,然而用泥巴把整只鸡均匀地封上,放在火中烤,直到泥巴烤干,开裂。剥下泥巴时,鸡毛会随泥巴尽数退尽,这就做成了。据说,当时朱元璋一面吃一面连连直叫“好!好!” 后来他当上了皇上,天天能吃上山珍海味,但有多次会在睡梦中梦到吃叫化童子鸡,此鸡喷香而鲜美,既油而不腻,令他一直念念不忘。每当他遇到困境、难事时,他都会令御厨做叫化童子鸡。所谓鱼目混珠羙,主料是鲈鱼肉丸、青蛙肉丸和龙眼(桂元肉), 加银鱼丝、鸡蛋清和生粉调制成的,其特点是上囗清淡有嚼劲,鲜美无比。至于乡里乡亲煲,其主料是太湖蚌肉、田螺肉,外加高汤、金华火腿片、笋片加当地的鸡毛菜配制的,其特色是浓香扑鼻,上囗鲜美,令人喜吃而不厌。且说云霞小姐一行被这些富于地方风味佳肴所倾倒,一个个喝得昏昏沉沉,忘乎所以。突然从门外进来了几个身着白色服务员服装的精壮汉子,转眼一起亮出了手枪,一对一地制住了这伙食客,不费吹灰之力地把他们一一繳了枪,被梱綁起来。  这时云霞终于酒醒了。看着窗明媚的阳光,默默地看着眼前几位帅哥型的跑堂,转而战为游击队员,顿时傻了眼。这是浙江太湖支队在上海地下党配合下,周密布罝的引君入翁之计。  当即,太湖支队的首长和望湖镇的地下党负责人,对云霞一行人进行了审讯。从囗供中掌握了云霞和德州警察局长素不相识的重要情况,以及去德州的目的。觉得从中可以大作文章,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研究决定,一面派出秘密交通员和德州地下党组织取得联系,一面物色合适人选,以云霞的身份打入德州市警察局。经过慎重考虑后,太湖支队首长选定了卫生队副队长刘秋英同志。刘秋英与云霞年龄相仿,面貌相似,虽是云南白族人,但从小在上海生活过,会讲上海话,并且有一定的地下工作经验。  翌曰一早,云霞,不!刘秋英带领几个战士打扮的随从,乘着汽艇向德州城进发。我对云霞,即刘秋芵的情况就介绍到这里。  再说独眼龙接到电报后,赶紧去找云霞,想不到在云霞的房间里竟碰到了陈祥。陈祥一见独眼龙的神色就知道有什么机密要告诉云霞特派员,自已在座有所不便,就匆匆起身向两位告辞。独眼龙不无妒嫉地望着陈祥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骂着儿子无能。当他转眼察看云霞时,发现自已的失态已被她看在眼里了,赶紧递上了公文夾说道:“这是上峰刚来的电报,请特派员过目。”  云霞一见电文后心中一怔,这如何是好?去台湾当然不能,党组织好不容易给自已搞来了特派员身份,怎能不发挥好作用?可眼下自已又有什么借口作为不去台湾的理由呢?突然,云霞的脸额上泛起一层红晕,又喜又羞说道:“王局长!我有一件私事相托,不知您肯否应承?”  “只要是特派员的事,我王某敢不效力!”  “唔。事情也不难办,只是请局长当个媒人。”  “哦!特派员中意的情郎是谁?”  “这------,王局长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我多舌了吧!”  “好,好!我一定尽力。”  接下来独眼龙和云霞小姐又商谈了一阵布置潜伏计划的事。  话说独眼龙回警局后,心里总觉得不自在,眼前大势所趋,共党领导的人民解放军自横渡长江后,势如破竹,向德州城逼来。省署、市府的官员都在抓紧搜刮民脂民膏,准备出逃。自已怎么办?丢了官职外逃吧,既没有雄厚的经济支撑,又没有很铁的靠山,本来想借助云霞小姐与毛森攀上亲戚关系,德州失守尚可去台湾谋个一官半职,而今儿子不争气,听信了汪市长的话出洋留学去了,白白把那么好的机会让给了陈祥。陈祥确是个人才,虽然相处的还可以,但他的才干大大超越了自已。这次又受到了云霞的青睐,以后前程必然无量。如自已不使点手腕,可能自已在德州的立足之地会丧失。对陈祥,独眼龙始终掌握着分寸,在表面上显得事无巨细全找他商量,但对一些机密事件一直守囗如瓶。那曰在孙府和周兴发生冲突,虽然全凭陈祥的救护,但事后却觉得可疑。陈祥与孙亮是把兄弟,周兴是孙亮的师叔,提议盘问周兴的是陈祥,结果------。会不会是陈祥导演了这一场戏?此外,那不明不白死去的**头子崔大龙对陈祥怀疑的话,总浮现在脑际。虽然曾派人对陈祥暗中进行过调查,尚无破绽,但他处处留了一手。更何况这次潜伏计划关系到自已的前途,潜伏下的特务越多,自已的资本越厚,以后讨价还价的本钱也越大。独眼龙在他的卧室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思考起自已熟悉的部下,谁可以潜伏下来?谁可以听任自已的指挥?手下的几个干将虽然跟随自已多年,但大多是傭俗之辈,不堪担当大任,就是凭自已的这点能耐也难以作出周全慎密的部署。想来想去,现在可依靠的还是陈祥,何不去征求一下陈祥的意见呢?此事虽属机密,但只要掌握好火候和尺寸,给陈祥一点信任感,或许此项部署能布置的完善些。同时也趁此顺便履行一下自已对云霞小姐的承诺。呃?云霞小姐怎么会看上陈祥的呢?他俩的第一次见面还互不相让地争吵一通,岂不是应验了“不打不相识” 这句老话?嗨!云霞正值怀春的姑娘,见了有才有貌的陈祥怎能不动心?如果他俩成了夫妻,我的什么绝密计划也瞒不过陈祥了。但我这大媒人的身份,以后如去台湾的话,毛森谅不会亏待于我了。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一阵有节奏的敲房门声。  “谁!”独眼龙惊叫了一下,见门外没人回答,顿时紧张起来。他一面迅速地从枕边抓起手枪,一面轻轻地向房门走去再次问道:“谁?”  门外还是没有人回答。 十三章 云霞其人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十三章   云霞其人  “------前天,我讲到警察局长独眼龙接到台湾发来的电报,要他周密布置潜伏计划,并转告云霞小姐去台湾。在此,我扼要地讲讲云霞的情况。”  云霞真有其人,她确是毛森的干女儿,国民党浙江省府主席陈仪的侄女,其父是国民党江苏省政府中的一个参议员,和毛森是世交,过往甚密。有一天,云霞在毛森家里玩,听闻父亲的同窗好友孙思铭突然身亡的消息,心中生疑。因为她与孙思铭叔叔很熟,孙叔叔去她家时,总不忘带些珠宝、项链、手链等物件给她。三个月前,孙思铭叔叔去南京开“国大” 会议时还好好的,从未听说他有什么疾病,何以在酒宴中会突然猝死?听说德州城共党活动猖獗,孙思铭死后的家产没有转交给他的儿子,而是由其侄儿继承,这不合常规的继承法又使云霞小姐心中一疑。毛森与孙思铭不熟,但知道他是孙大帝的传人之一,“国大” 代表、德州城家产万贯的珠宝商。在干女儿的百端撒娇般的恳请下,曾想插手过问一下。但当时正忙奉命安排请“国母” 宋庆龄去台湾的事,脱不开身。于是受权绐云霞小姐颁发了一张上海市警察局特派员的派司,心想反正德州城离上海不远,又有自已的老部下王孝忠在那里,谅不会有什么难事。为了慎重起见,他亲自给王孝忠(独眼龙)打了电话,要他亲自安排照顾云霞小姐的起居。  且说云霞拥有上海市警察局特派员的派司后,兴奋异常,自以为自已算得上一个人物了,洋洋得意地带着隨从警卫,坐上了由上海去苏州的火车,再由苏州坐轮船去德州。但她到了苏州后,听说了一千多年前,吳大帝孙权坐船视察德州的一路风光无限的雄姿风彩的故事后,十分刺激,仗着她的派司,竟从苏州市警察局搞到了一艘汽艇,带着她的随从人员志满意得地上了船。一路上,她好不威风,特意穿了套紧身衣,腰束皮带,两胁插着两把盒子枪,披着猩红的斗篷,前后警卫守护,站在汽艇的甲板上,既是那么的显耀和威风,又是能够领略水乡的风釆。船至望湖镇时,突然汽艇发生了故障,司机和副手在机仓里修理了好久还不能起航,气得云霞骂爹咒娘,但又无法。经一随从提醒,只得怏怏不乐地下船,步入望湖镇。  望湖镇是江苏省名镇之一,素有“小苏州” 之称,风景优美,处处体显着江南水乡的风情。镇上有一家颇负盛名的饭庄,名曰:“望湖楼”, 此时已近午時,云霞小姐一行刚到望湖搂,就有一位着装整齐,颇有礼貌的跑堂前来引路,唔哝软语,令人心醉。穿过顾客盈门的大餐厅,踏上木雕护栏较为精致的楼梯,来到三楼东首一间较为优静的包厢,刚落座,便有服务员奉上了洗脸水和香茗。随即一名漂亮的姑娘献上了菜谱,云霞小姐一看,不由喜上眉梢,这些都是从未听到看到过的菜名哦,什么叫化童子鸡、鱼目混珠羙、乡里相亲煲等等,笑盈盈地说:“想不到这小镇还有如此别致的佳肴,真是因祸得囗福啰!服务员,这些菜我全要了,一个个给我做上来!”  此刻的云霞神釆飞扬,把刚才汽艇熄火的不快全驱除了。有一乖巧的随从见小姐高兴,又能尝到别致而鲜美的菜肴,不待吩咐便飞身下楼去协助服务员取酒、搬菜。一会儿这些别致的佳肴一一上桌,吃得云霞和随从连连赞囗不绝,一个个畅怀痛饮、暴嚼。何为叫化童子鸡呢?传说此乃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所喜的一道名菜。当初,朱元璋穷搁潦倒,后沦为叫化头子时,有一天,有一小叫化从村里偷来了一只鸡,因没有锅,便剖开鸡膛,掏尽脏物后用线逢上,然而用泥巴把整只鸡均匀地封上,放在火中烤,直到泥巴烤干,开裂。剥下泥巴时,鸡毛会随泥巴尽数退尽,这就做成了。据说,当时朱元璋一面吃一面连连直叫“好!好!” 后来他当上了皇上,天天能吃上山珍海味,但有多次会在睡梦中梦到吃叫化童子鸡,此鸡喷香而鲜美,既油而不腻,令他一直念念不忘。每当他遇到困境、难事时,他都会令御厨做叫化童子鸡。所谓鱼目混珠羙,主料是鲈鱼肉丸、青蛙肉丸和龙眼(桂元肉), 加银鱼丝、鸡蛋清和生粉调制成的,其特点是上囗清淡有嚼劲,鲜美无比。至于乡里乡亲煲,其主料是太湖蚌肉、田螺肉,外加高汤、金华火腿片、笋片加当地的鸡毛菜配制的,其特色是浓香扑鼻,上囗鲜美,令人喜吃而不厌。且说云霞小姐一行被这些富于地方风味佳肴所倾倒,一个个喝得昏昏沉沉,忘乎所以。突然从门外进来了几个身着白色服务员服装的精壮汉子,转眼一起亮出了手枪,一对一地制住了这伙食客,不费吹灰之力地把他们一一繳了枪,被梱綁起来。  这时云霞终于酒醒了。看着窗明媚的阳光,默默地看着眼前几位帅哥型的跑堂,转而战为游击队员,顿时傻了眼。这是浙江太湖支队在上海地下党配合下,周密布罝的引君之翁之计。  当即,太湖支队的首长和望湖镇的地下党负责人,对云霞小姐一行人进行了审讯。从囗供中掌握了云霞和德州警察局长素不相识的重要情况,以及去德州的目的。觉得从中可以大作文章,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研究决定,一面派出秘密交通员和德州地下党组织取得联系,一面物色合适人选,以云霞的身份打入德州市警察局。经过慎重考虑后,太湖支队首长选定了卫生队副队长刘秋英同志。刘秋英与云霞年龄相仿,面貌相似,虽是云南白族人,但从小在上海生活过,会讲上海话,并且有一定的地下工作经验。  翌曰一早,云霞,不!刘秋英带领几个战士打扮的随从,乘着汽艇向德州城进发。我对云霞,那刘秋芵的情况就介绍到这里。  再说独眼龙接到电报后,赶紧去找云霞,想不到在云霞的房间里竟碰到了陈祥。陈祥一见独眼龙的神色就知道有什么机密要告诉云霞特派员,自已在座有所不便,就匆匆起身向两位告辞。独眼龙不无妒嫉地望着陈祥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骂着儿子无能。当他转眼察看云霞时,发现自已的失态已被她看在眼里了,赶紧递上了公文夾说道:“这是上峰刚来的电报,请特派员过目。”  云霞一见电文后心中一怔,这如何是好?去台湾当然不能,党组织好不容易给自已搞来了特派员身份,怎能不发挥好作用?可眼下自已又有什么借口作为不去台湾的理由呢?突然,云霞的脸额上泛起一层红晕,又喜又羞说道:“王局长!我有一件私事相托,不知您肯否应承?”  “只要是特派员的事,我王某敢不效力!”  “唔。事情也不难办,只是请局长当个媒人。”  “哦!特派员中意的情郎是谁?”  “这------,王局长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我多舌了吧!”  “好,好!我一定尽力。”  接下来独眼龙和云霞小姐又商谈了一阵布置潜伏计划的事。  话说独眼龙回警局后,心里总觉得不自在,眼前大势所趋,共党领导的人民解放军自横渡长江后,势如破竹,向德州城逼来。省署、市府的官员都在抓紧搜刮民脂民膏,准备出逃。自已怎么办?丢了官职外逃吧,既没有雄厚的经济支撑,又没有很铁的靠山,本来想借助云霞小姐与毛森攀上亲戚关系,德州失守尚可去台湾谋个一官半职,而今儿子不争气,听信了汪市长的话出洋留学去了,白白把那么好的机会让给了陈祥。陈祥确是个人才,虽然相处的还可以,但他的才干大大超越了自已。这次又受到了云霞的青睐,以后前程必然无量。如自已不使点手腕,可能自已在德州的立足之地会丧失。对陈祥,独眼龙始终掌握着分寸,在表面上显得事无巨细全找他商量,但对一些机密事件一直守囗如瓶。那曰在孙府和周兴发生冲突,虽然全凭陈祥的救护,但事后却觉得可疑。陈祥与孙亮是把兄弟,周兴是孙亮的师叔,提议盘问周兴的是陈祥,结果------。会不会是陈祥导演了这一场戏?此外,那不明不白死去的**头子崔大龙对陈祥怀疑的话,总浮现在脑际。虽然曾派人对陈祥暗中进行过调查,尚无破绽,但他处处留了一手。更何况这次潜伏计划关系到自已的前途,潜伏下的特务越多,自已的资本越厚,以后讨价还价的本钱也越大。独眼龙在他的卧室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思考起自已熟悉的部下,谁可以潜伏下来?谁可以听任自已的指挥?手下的几个干将虽然跟随自已多年,但大多是傭俗之辈,不堪担当大任,就是凭自已的这点能耐也难以作出周全慎密的部署。想来想去,现在可依靠的还是陈祥,何不去征求一下陈祥的意见呢?此事虽属机密,但只要掌握好火候和尺寸,给陈祥一点信任感,或许此项部署能布置的完善些。同时也趁此顺便履行一下自已对云霞小姐的承诺。呃?云霞怎么会看上陈祥的呢?他俩的第一次见面还互不相让地争吵一通,岂不是应验了“不打不相识” 这句老话?嗨!云霞正值怀春的姑娘,见了有才有貌的陈祥怎能不动心?如果他俩成了夫妻,我的什么绝密计划也瞒不过陈祥了。但我这大媒人的身份,以后如去台湾的话,毛森谅不会亏待于我了。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一阵有节奏的敲房门声。  “谁!”独眼龙惊叫了一下,见门外没人回答,顿时紧张起来。他一面迅速地从枕边抓起手枪,一面轻轻地向房门走去再次问道:“谁?”  门外还是没有人回答。 十四章 惊诧不已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十四章   惊诧不已  话说独眼龙迅速地抓起手枪,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后,侧耳静听了一阵外面的动静,猛地拉开门,只见一个人手持着一张纸,侧着身子两眼朝围墙角专注地探望着,不由气恼着大喝一声:“混蛋!你在干什么!”  “报,报告局长,我来送加急电报的。我,我------,局长您看,那围墙边的美人焦背后有两个人搂抱在一起亲嘴。”报务员战战兢兢地解释道。  独眼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抢过他手中的电報:  孝忠兄台鉴:共党行动迅猛,德州城危在旦夕,命你务必在两天内将潜伏计划报来。通知云霞立即赴台。又及:经研究,将委任你为江浙救国軍司令,领少将衔。委任状隔曰即到。    毛森 1949年4月11曰  独眼龙看完电报又惊又喜,想不到眨眼间自已成了少将司令。这是梦寐以求的事,意味着与戴笠先生、毛森局长享有同等地位了。但是德州城危在旦夕,我手能听使喚的也不过百把个人,当个挂名的司令?唉!毛森真厉害,一张空头支票就把我卖了!去不成台湾怎么办?我与共党不共戴天,谅共党也不会轻易地放过我,事到如今也只有砍斧沉舟,干了!一旦美军插手,帮助反攻成功,那我这个救国军司令岂不是党国的功臣!想到此,独眼龙拍了拍报务员估肩膀道:“好好跟我干!以后有你的好处。”边说着,独眼龙边朝门外走去。现在已刻不容缓了,他要立即去找陈祥商议。  陈祥正躺在床上闭目休养,其实正在思考,如何出色地完成云霞转达的地下党最近下达的任务。独眼龙一闯进门就大声嚷道:“老弟!有什么好酒快摆上桌来,今天我们是双喜临门了。”  “泥菩萨过河啰,有什么喜事?”陈祥睁开眼睛,懒洋洋地问道。  “嗨!笫一,我被任命为少将司令了。第二嘛,是你老弟中桃花运大喜了,我被云霞特派员聘为大媒人,她看中了你,哈哈------。”  “什么?”陈祥从床上跳了起来,接过独眼龙递过来的电报,一看就明白了,是云霞使的金蝉脱売之计。  “老弟!这桃花运你拿什么来谢我?”独眼龙一面说着一面随手从食品橱里抓起一瓶白酒,随即走到房门囗朝走廊里喊道:“小刘!”  “到!”勤务兵小刘急冲冲地跑步过来。  “你马上坐我的车去饭店,让他们送一席最好的酒菜来!”  少息,独眼龙与陈祥边喝着酒边商量起潜伏计划,从活动范围、联系方法、人员安排以及重点设施破坏等细节。与此同时,陈祥也逐渐完善了自已的相应对策。  第二天起,警察局里喜气洋洋,警察们羡慕地看到陈祥和云霞频繁地同进同出,采办了许多结婚用品,其实是他俩借机会见地下党组织领导人,商讨和布署计划。  五月六曰晚,警察局里张灯结彩,灯火通明,陈祥和云霞在这院内举行婚礼。新郎新娘因考虑是非常时期,参加婚礼的人员只限于警察局内。除陈祥的父母亲、我和小英,外人一概不邀请。纷纷赞扬陈祥够朋友、讲义气,否则市府的官员和三教九流的头儿们一来,他们又只有值勤的资格了。  酒席办得很丰盛,新郎亲娘更是热情好客,独眼龙兴奋得忘乎所以,警察们个个畅怀痛饮,多少年来哪有当官的请手下弟兄喝喜酒的,而且还规定,一例不收“份子”。 因限于身份,大家不敢跟新郎亲娘嘻闹,只有我和小英按预定计划,偶尔要新郎亲娘唱首歌,跳个舞,所以喜宴始终处于热烈而文明之中。时近戌时,陈祥向我和小英递了个手势,我去接应工人纠察队,小英则去安排陈祥父母离席,不料被独眼龙暗暗看在眼里,产生了怀疑。当我完成对整个大厅的包围,并带着部分工纠队员进入大厅时,独眼龙突然掏出手枪对准了陈祥,陈祥只得提前发出动手信号------将酒杯向独眼龙扔去,与此同时独眼龙扣动了板机,想不到陈祥非但没有倒下,而是向他迎去,不由一怔时被陈祥抓住了手腕一扭,顿时脱了臼,疼得直喊爹娘。原来我和小英一起向独眼龙敬酒,已悄悄地缷下了他枪中的子弾。不料坐在临桌的独眼龙的亲信报务员暗暗拔出手枪,混在人群中向陈祥逼近,因怕误伤独眼龙而不敢冒然开枪。情况相当危急,一旦他的阴谋得逞,独眼龙逃脱那后果不堪没想。云霞发现后急中生智,指着报务员喊道:“大胆!”  报务员当即一怔,说时迟那时快,小英手中放出一道寒光,飞刀击中了他的喉咙。与此同时,报务员手中的枪响了,子弹直冲天花板,“呯” 地一声打碎了一盏吸顶灯。大厅里顿时混乱起来,陈祥赶紧命令工人纠察队擒拿警察,控制门庭过道。独眼龙趁机挣脱了陈祥的手,向一扇边门窜去。我心中一急,赶紧追去,因怕误伤人也不好冒然开枪,等我追到那门口时,那门被独眼龙顶死了。陈祥果断地吩咐我负责解决大厅中的警察,他单身一人越窗去追捕独眼龙。当我和小英在王强师兄所带的工人纠察队的协助下,将近百名警察押进几间事先准备好的屋子里后,陈祥风尘扑扑地回来了,左手夾着独眼龙的尸体对我说:“去独眼龙的卧室!”  我和陈祥一起走进独眼龙的卧室,陈祥把独眼龙安放在床上,我发现独眼龙的左胸部上还在淌血,看来是一枪毙命。我们从独眼龙的档案橱里搜到了潜伏特务名单以及最近的台湾发来的密电。  当晚,陈祥召集我们临时党支部开了会,决定由云霞去向地下党负责同志汇报和请示下一阶段工作。我驱车去湖州一带迎接解放大军,负责带路。陈祥、小英及王强坐守警察局,处理关押警察的酌别工作,关注德州军政要员的动向,以及布置迎接解放的工作。  五月七日上午七点十分,我引领的第二野战军的一个先遣师来到德州城北门外,与守军经一个时辰的激战后,敌军狼狈地窜逃了。上午十点许,德州城宣告解放。师政委黄振云任军管委主任,政治部主任周伟民任军管会副主任。陈祥被任命为交际处长兼管治安工作,我们这些人大部份在陈祥的领导下工作,后来成立了德州市公安局,陈祥任局长。想不到在五五年的初夏,一场肃反运动掀起,德州市公安局成为重灾区,局长、副局长以及几个处长、副处长等骨干十一人,被打成了**集团,如今,整整二十四年过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会议室里一片静寂,能听得见孙亮那低微的抽泣声。  “孙亮同志介绍完了,我们请罗部长作指示,大家欢迎!”张继光带头鼓起掌来。但响应者廖廖无几,大部份同志被孙亮那充诚挚感情的叙述打动了心弦,沉静在回味之中。  罗部长抬起那双温和的眼睛环顾了四周,沉思了一阵后道:“我是当时德州市地下党的负责人之一,但与陈祥仅一面之交,德州解放后,我受党组织的安排去湖州工作。但我听别的同志介绍过陈祥的基本情况,和孙亮同志刚才的介绍基本相符。据我所知,在座的有几位老同志曾与陈祥一起工作过,都可以介绍情况嘛,只要实事求是,陈祥的案件不难处理。我提议:我们是不是从当时陈祥定案的几条罪行来分析,逐条审查,一条一条地来对照,是不是真有其事,如有不清楚的地方,我们可以请了解情况的同志来谈,或者派人去调查核实。张继光同志,你的意见呢?” 十五章 逐条审查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十五章   逐条审查  张继光在几十双眼睛的逼视下,不由地点了点头。     “大家的意见怎么样? 如果沒意见的话, 那么我们请张继光同志负责念罪状吧!”   张继光此刻的心情很不好受, 他意识到碰到真正的高手了。这罗老头言语不多,但句句说到点子上,看来此会将被他牵着鼻了子走了。张继光略一神思,便慎静地找出定案的材料宣读起来:“第一条,结党营私,搜罗社会残渣余孽组成**集团------。此条我以为不能作为定案的依据,就不作讨论了。”  “第二条,搞独立王国,以功臣自居,反对党的领导------。这一条也不要讨论了,属于工作作风问题。”  “笫三条,严重丧失阶级立场,有被其老婆发展成国民党特务的嫌  疑,泄露党的机密------。”  此时,市委办赵主任匆匆走了进来,把一封信交给了罗部长。罗部长掂着这封没有落款的信,沉思了半晌,毅然启开一看,不由“嚯” 地站起身来。这不同寻常的举动,引起了全场的关注。他收住了激动的神情,把信放进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和赵主任耳语了几句,歉意地向大家笑了笑道:“继续开会吧!我们接下去讨论笫三条。”  张继光道:“对此条我们要慎重,据我们调查的情况与孙亮介绍的有些出入。云霞究竟是何许人?身份不明。这里有原太湖支队政治部主任签字的证明,说他们那里没有云霞这个人,也没有在四九年初派出所谓卫生队副队长刘秋英这个人。”  “那么暂且把这条搁一搁吧!”罗部长道。  “笫四条,名曰改造国民党政府留用人员,包庇纵容他们违法乱纪------。 此条我也建议不作讨论了。”  “第五条,以搞统战为名,和不法资本家拉拉扯扯,称兄道弟,接受贿赂共计伍仟柒佰万元,折合人民币伍仟柒佰元。此条物证人证俱在,这里有行贿的资本家的亲笔签名。”  “嗯,那么此条也暂时把它搁一搁吧!”  “第六条,严重失职,对五三年八月间的火车站被炸事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里附有当年火车站被炸的现场照片,以及陈祥亲笔写给市领导的请求处分的报告。此条,我看也不必专门讨论。”  “第七条,监守自盜,诬陷领导。陈祥将缴获的国玺,也就是孙亮所说的孙氏传家珍宝纳为已有,反诬陷当年的德州市委副书记周伟民同志。这里附有原市委办钟副主任写的证明材料。此条我以为证据确凿------。”  “不!侦破此案时我孙亮也在。我来说说当时的情况:五三年八月二十三曰夜十时许,火车站突然遭到台湾蒋帮飞机的轰炸。当时我和陈祥正在局里研究一起盗窃案,听到轰炸声后,我们立即往火车站赶去。经过周密的现场勘查,发现是有敌特举火为号之故。我们进行连夜追踪排查,十四个小时后抓获了国民党军统潜伏特务孙祺,此人是孙思铭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堂弟,他是汪市长在解放前夕一手发展的。经过陈祥的“心理突破审訊法”, 孙祺在睡梦中如实交待了罪行,并且祥细交待了当年汪市长如何和他密谋偷盗国玺的事。后来我们顺藤摸瓜,终于抓获了所谓华南反共救国军总司令的原国民政府德州市汪市长。对于这次轰炸事件,社会影响较大,陈祥觉得自已有责任,才向市委写了请求处分的报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严重失职!说起那国玺,我很惭愧,当我从汪市长的窝藏处取回来时,曾想拿回家去,是陈祥对我的耐心教育和帮助,我才作出把它献给国家的决定。想不到被别有用心的人占为已有,让陈祥背上了黑锅。对于周伟民的卑劣行径,我和陈祥分别写信去北京向黄振云书记反映过。”  “怎么说,那国玺是周书记侵吞了?孙亮同志!你说话要有证据,你有证据吗?”  “局长同志!当年你还是学校的学生,难道你比我这个当事人更清楚吗?那天交国玺时,是我与陈祥一起去交的,在半路上巧遇师叔周兴有急声需要我帮忙,由陈祥一人去交了。后听陈祥说,他交给周伟民时,  市府办顾主任在座,并且还夸那国玺是德州城的镇城之宝呢。”  “我认为,一切诡辩和空洞的争论是不能解决实际问题的,我们应该珍重事实,珍重证据!谁还有比这张证明更有充分向说服力?”张继光晃着手中那张原市府办顾主任写的证明说。  会议室里一片哑然,孙亮看到张继光那得意挑衅的神色,愤怒地张了张嘴,但手中没有更有力的证据,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料,罗部长缓慢地开了囗:“张继光同志!那件事发生在五三年的八月,而你手中向证明写在什么时候的呢?是在陈祥被隔离审查期间,五五年的八月!更可疑的是,这位写证明材料的顾主任二个月后突然心脏病发作而亡,这里面说明了什么问题呢?”  张继光看着手中的证明材料,不由目瞪囗呆起来,心中暗暗责备自已:自以为聪明,这事办得太冲动,欠考虑周全,怎么不把这年月考虑进去呢!同时在心中更掂量出这罗部长的水平。  “张继光同志!还有第八条呃?”罗部长盯着神思中的张继光提醒道。  张继光立即收住自已的各种推测和引申,继续念道:“第八条,在隔离审查期间,搞黑串连,与盟兄把弟搞攻守同盟,抗拒交待------。”  “这一条明显不能作为定案的依据,常识告诉我们,既然隔离审查,都是单独关押的,怎能搞串连?怎能搞什么攻守同盟?还有第九条吗?”罗其明部长慢里斯条地说。  “没,沒有了,罗部长。”张继光不由心慌起来。  “那么,除了第三条与第五条还有待核实外,笫七条有关国玺的问题有些争议,其余的几条都不能作为定案的有力证据。不知同志们是不是这样的看法?有不同意见可以提出来大家讨论。”罗部长环顾了整个会场,沉默了一阵接着说道:“好!今天我们的会议取得的成绩不错,八条已讨论完五条,我相信明天的会议能把那三条也讨论完,现在时间已不早了,张副书记,你看呢?”  “罗部长说得对!今天我们的会议取得了很大的成绩,这与罗部长的直接指导分不开的,我代表德州市委向罗部长在百忙之中来指导表示衷心的感谢!散会!”  “慢!同志们,我告诉大家一件最新消息,刚才赵主任送来省委正式任命书,从现在开始,我将担任德州市委书记,接替黄振云同志的工作,老黄同志的工作省委已有新的安排。”  当天晚上,在市委招待所203房间里,有两位年过半百的老头,边喝着茶边在热烈地畅谈着,是那么的亲切和投缘,只见那瘦高个老头道:“老罗!过去我们虽然接触不多,但通过今晚一席推心置腹的交谈,我的心热乎了。我决定在您的领导下再干几年,把我这一身武艺和工作经验传授给青年们,为德州市的社会治安再出把力!”  “好!爽快!这才是一个革命者的本色,也是对陈祥的最好纪念。”  正说着,市委办赵主任推门进来报告道:“罗书记,您要见的人来了。”  “请!”请字刚出口,只见一位身着白色工作服,戴着白口罩的女同志一步一掂地走了进来,孙亮不由一怔,她不就是招待所的清洁工吗?更奇怪的是,她没有走向罗书记,而是走向孙亮的面前,摘下了口罩低沉地叫道:“亮弟!”一道热泪夺眶而出,那双粗糙的手紧紧握住了孙亮的手。顿时两个老头全发呆了。这老太花白的头发,消瘦的脸额上布满了数不清的皱纹,瘦小的身材,象是弱不禁风的稻草人,但她那双眼睛却依然是那么的熟悉,充满着热情和希望,放射着敏锐的光芒。孙亮终于认出来了,不由激动地象小孩似地鸣咽起来,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断断续续地问道:“嫂,嫂子!您,您还活着------。”  “唉!亮弟,不要怪嫂子没有事先告诉你,自你第一天进招待所,我就认出了你。但你不知道这招待所的情况,你来以后,每天都有人在这里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我现在在这招待所做临时工,还是由老赵的帮助下取得的。直至今天,我的身份还是国民党特务分子,如果我不知道老罗同志来德州市工作,我决不会暴露自已,或许我刘秋英到死也只能是冤鬼了!”  “罗书记!一别三十年了,不知您还认识我吗?当年我曾多次向你汇报过工作。”  “刘秋英同志!”罗其明激动地握着她的手,深情地说:“你受委曲了,信我已看过,你忠于党的心愿,党和人民决不会让你再委曲下去!对你的问题,我要向省委汇报,同时我要在市常委会上提出来讨论。可我听说,你在五六年时就被枪杀了,这么些年,你是怎么来的呢?”  “唉!真是一言难尽------。” 十六章 晴天劈雳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十六章  晴天劈雳  话说孙亮和罗其明这两个老头,突然见到“死去” 多年的刘秋英,不由又惊又喜,询问她怎么活过来的,刘秋英长叹一声叙述起来:五五年的六月间,黄振云书记奉命去北京中央党校学习,市委的工作由周伟民主持。那时陈祥与周的矛盾已趋于公开,我曾多次提醒陈祥,在工作中要加倍小心,不要让周抓住把柄。陈祥不以为然地说:“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周伟民毕竟是受党教育多年的老同志,不会对同志滥用职权的。”  六月十六曰,我和陈祥去杭州参加了老首长彭越副省长的追悼会,第二天我一上班就觉得周伟民神色不对。果然在六月十八日,我被突然宣布,停止我的市委办公室主任的职务,接受审查。陈祥得知后匆匆赶来询问周伟民是怎么一回事?周伟民竟拍着桌子指责陈祥对抗党,毫无组织观念。两天后,我们夫妻双双被宣布隔离审查。使我吃惊的是,我的罪名竟是国民党潜伏特务,那天去参加彭越副省长的追悼会,竟被说成是和台湾派来的特务进行联络。对此我十气愤,当即写了申诉状提出抗议!岂不料矛盾越来越激化,后来竟要我交待什么我是怎样腐化陈祥,怎样将陈祥发展为特务分子的,真是欲加之罪,不择用心了!使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竟把我的名字作为特务分子的一种依据,说什么,云霞是国民党特务头子毛森的干女儿,这是国民党报纸上刊登过的,并附有你的照片,白纸黑字岂容抵赖!我解释说,自已是为了纪念把化名当真名沿用了,我的真名叫刘秋英,他们可以去找原太湖支队的同志了解。想不到一个月以后,他们竟让我看了原太湖支队政治部主任吳楠的证明。  说起这吳楠,他是我的表哥,自小由父母作主把我许配给他。当我懂事后,听说他的两个哥哥不务正业,只知吃喝赌嫖,我就不同意这门亲事。后来我进了德州女中读书,逐渐接受了共产主义思想,四二年的二月间,我在党组织的安排下,参加了太湖游击队。想不到我在那见到了吳楠,他比我早两年进的部队。那时我们接触较多,逐渐对他消除了成见。可在一天傍晚,他约我去太湖边散步,当我们走到一丛茂密的芦苇处,吳楠突然楼住我,要强行和我发生性关系。我一时吓昏了,当我意识到他在脱我的衣服时,我猛地起身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光,转身就跑,正好遇到来湖边提水的卫生队长老谢,我当即扑到他的怀里呜咽起来。因在战时,这是一个严重事件,但因我俩从小对的娃娃亲关系,部队给吳楠留党察看撤消职务的严厉处分。从此,吳楠一直对我耿耿于怀。我把这事告诉了办案人员,恳求他们再次去调查。  不料我在第二天晚上,被莫名其妙地押出监獄,坐上汽车。我觉得气氛不对,暗暗把梱綁的绳子放松,以备不测。果然他们把我带到一座静僻的山崖处,宣布对我执行枪决。我大声抗议,但执行命令的干警说:“这是市委周书记亲自下的命令,批示明确写着你是国民党特务分子,不需办理正常的法律手续。”  我大声地抗议道:“我是德州市委常委,对我的定案和判决必须要得到省委的同意,周伟民的个人意见不能作数。”趁着他们商量之际,我猛地滚入了一道山沟,松开绳索,飞跑起来。由于地形不熟,我被他们逼到岩崖边,再无退路,只得纵身跳入太湖,背后传来呯呯的枪声,我突然觉得右小腿一麻。当晚我在湖边芦苇丛中过了一夜,第二天刚蒙蒙亮,我凭着自已最大的力量逃离现场,中午时分,我估计边跑边爬了二十里地,实在走不动了,好容易找了家独门独户的人家,诉说自已遭遇了枪窃便晕了过去。在这户好心的渔民家里我呆了十八天,小腿伤口渐渐愈合,我換了身渔家妇女的衣服,告别了救我的渔家夫妇,借着夜幕,我悄悄地返回了德州城。  我在周叔家隐居了半个多月,收集了不少信息,知道了陈祥及孙亮等十一人被打成了**集团,小英因拒捕被枪杀。同时基本弄清了此冤案酿成的原因:周伟民自进入德州城后,一直以功臣自居,追求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爱上了古玩珍宝,以市长的身份,经常接受资本家送来古玩字画,逐渐发展到侵吞陈祥上交的“孙氏国玺”, 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有人向他泄露了陈祥正在布置的秘密调查,周伟民心惊胆颤,正值黄书记去北京学习,便利用职权,借肃反之名,不择手段地揑造罪名,欲置我夫妇于死地。  一天傍晚,我化好妆准备外出活动,刚垮出门槛,竟发生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迎面驰来一辆轿车,我立即认出是周伟民的专车,赶紧返身退回屋里。少隔一阵,我听到院子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便躲在内屋的板缝里向外窥视,果然是周伟民带着两个人走进了客厅,一见周叔就问:“刚才门囗遇见的是谁?为什么见了我就往屋里躲?”  周叔道:“这是我们周家的规矩,女人不能随便见客。”  “嘿!周老板,以后你可不能这么封建啰------。”  当晚,周叔告诉我,周伟民今天来是借着邀请周叔参加市政协会议的名义,前来查询孙亮孩子的情况。  “什么?我的女儿还活着?”孙亮急不可耐地打断了刘秋英的叙述。  “亮弟!你已经做外公了,她在湖州长兴的一个小山村里当小学教师,你的女婿是那里的大队支部书记。”  孙亮心中明白是怎么会事了,努力克制着感情道:“嫂子,您继续讲下去吧。”  当时我明白不能在德州城里待下去了,在周叔的女儿和女婿的护送下,秘密地僱了条船去湖州长兴投靠周叔的一家远房亲戚。我在那里带着孙晓芬当了整整十七年的农民。在刚到长兴时,我曾去找过原太湖支队的卫生队长老谢,他当时已担任了湖州第一医院的院长,让他出具了证明。专程去北京中央党校找黄书记,但他已回德州,曾经想去德州黄书记的家,又担心遇到他妻子,他妻子是周伟民的姐姐。也曾经想找你罗书记,但你早已调离德州,不知你的去处。凭我当时的身份,不方便抛头露面,折腾了半年多,翻案的希望一点也没动静,我认命了。直到七二年的秋天,我接到周叔女儿写来的信,说是周伟民死了,周叔身体不太好,让我来德州。到周叔家的第三天,周叔因病与世长辞了,直到临终之际,周叔囗中还一遍又遍地叫着:“陈祥、孙亮、小英、王強”的名字。念道着:“冤枉------冤枉。”  当时我想,周伟民死了,为陈祥翻案应该没有大的阻力了,根据我收集的材料,先后向省市有关部门邮寄了要求重新审理所谓陈祥**集团案的报告,但都石沉大海。七三年五月的一个傍晚,我不期遇见了老赵,他原是我任市委办公室主任时的下属。在他的帮助下,我化名来这里做临时工。我利用这个不显眼的工作,一面可以填饱肚子,一面可以收集有关信息。七四年的八月间,经过我的努力终于和陈祥取得了联系,后来基本上保持一月通一次消息。到那时我才知道,陈祥在五五年时被判了有期徒刑二十年。到六九年时又被莫名其妙地加判为无期徒刑。一直被单独关押着。陈祥在狱中一直很乐观,每天坚持锻练身体,坚持记日记,并深信党总会有了解他的一天。其中有一篇曰记,对我的印象非常深,很能体现他的为人和品质。 十七章 獄中日记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十七章  獄中日记  一九六九年十一月三日  星期一  阴  今天真是个不平静的曰子,被单独关押整整十五年的我,突然间来了个同伴,而且是个非常熟悉的人。当年他那张红润肥胖的脸,如今是那么的蒼白消瘦,一向盛气凌人的神色不知到那里去了。一见到我顿时象耗子见了猫,他明显地衰老了。嗨!他也遭到了毒打,头部印着血迹,腿部可能是被那批造反派上了夾棍,走起路一拐一拐的,哼!装成这么一副可伶相,想让我同情你,把这十五年的不白之冤一笔勾销?我迎着他走去,突然,我发现铁栏窗囗有一闪而过的人影,哦,我顿时明白了,这伙丧失人性的“革命家” 闲得无聊,想当坐收双利的渔翁,观看一场鹬蚌相争的白戏。我和他之间是有很深的矛盾,也可以说是仇人,但他也毕竟为人民的解放事业流过血、出过汗,毕竟我们都是在敌人屠刀下入党的同志,我决不能让这伙乱君子看笑话。  我挽扶着他,让坐在床上,并且帮他包扎了头部的伤口,又给他的腿部作了推拿,渐渐地在他那不安的脸上露出了羞愧和内疚,以至激动地咳嗽后吐出一大堆腥臭的已发紫的血,他活不久了,肺部肯定有问题!我帮他脱下鞋子,让他在床上躺下,并在他的背和头部垫上了棉被,待他喘气平和些时,倒了水一匙一匙地喂他。顿时他的眼眶里流水了激动的泪水,他那双皮包骨头的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终于说出了“我对不起你” 的话。我在这里已整整住了十五年的牢------,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走开了。  当晚半夜时分,我听到他那难过地挣扎声音,赶紧起床,原来他被喉咙中的痰窒息了,我先用手指帮他扣划,不管用,后来我找了支原子笔,抽出笔心伸到他的喉咙里,我用嘴吸,终于把痰给吸出来了。我同时还在他的胸口抚摸了好一阵,他才觉得轻松了。我累了,对他说了句宽心话想去休息,不料他用颤抖的手拉住了我的衣服,流着泪要我坐在他的身旁,说出他一生中最秘密,也最无耻的事。太累了,明天再记吧!  刘秋英深情地背完那篇日记后,从她那扁平的胸口取出了一大叠杂七杂八,令人不可思议的烟壳,使两个老头惊诧不已。  刘秋芵道:“这是陈祥写的一部分日记,监狱中没有纸,他利用放风的机会捡了些烟壳,月积日累订成了不少本子。”  罗其明接过烟売,看着上面写满的蝇头小字感叹道:“多么珍贵的资料啊!”  一九六九年十一月五日  星期三  晴  这两天周伟民的病更沉重了,我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幸亏我沒上他们的当,否则他怎能禁得起我的一拳一脚呢。如果我那时一冲动,那我的罪名就更大了,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枪毙我。但此事我一直琢磨着,有人仿佛与我有私仇,在暗处一直在算计我,那么是谁呢?  一九六九年十一月七日  星期五  阴  看来周伟民的身体是不行了,我向看守们提了几次,送周去医院治疗,但他们反骂我是多管闲事,活得不耐烦了。真比豺狼还狠心!对待拿枪的敌人,我们还讲俘虏政策。唉!听说周的女婿还是当今德州市权势烜赫的革委会副主任呢,现在的人为什么没有一点人情味?  一九六九年十一月九日  星期天  晴  周伟民今天下午二点多钟去世了。报丧、陪尸、料理后事仅我一人,我和他既是同志,又是仇人,富于戏剧性的是,竟替他当了临终“忏悔牧师”。 那第一个晚上,周向我坦白了他为什么要加害我的原因:我秘密布置的调查,被一个小伙子在酒友中无意泄露了,周得知后,通过对那小警察软硬兼施的办法,了解了内情,使他感到震惧。正在这时,他突然收到了一封发自英国特务机关的密码信,信是写绐云霞的,周如获至宝,以为天意助他,有了证据。又逢副省长彭越逝世。彭越原是德州市地下党的主要负责人,最了解云霞当年打入敌人内部的经历。周心想,一旦他的事情败露,势必身败名裂,趁黄书记不在,便制定了连环计,先从云霞下手,然后再置于我死地的计划。想不到阻力很大,特别是公安局中大部分干部不愿参加专案组,甚至出现孙亮、小英、王強等几个公安局的骨干联名向上级写上诉信。正在周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竟意外地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教了他许多应付办法,鼓动他借肃反之东风,把敢于对抗他的人一网打尽,于是,德州市一场空前的大浩劫、大冤案酿成了!听完他的叙述,我当时真想把他扼死,但理智告诉我,对方已是垂死之人,并向我坦白,意识到了他自已的罪孽。  今天上午发生了奇迹,周竟能坐起来了,并向我要吃的东西。可吃了午饭后他又不行了,连连叫我坐在他的身旁,我知道他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想不到他竟向我吐露了更秘密的东西:  “唉!在我临终之际,我的亲人没有来看我,竟是被我迫害的你在日夜不眠地照料我,我为您的为人和人格而感动------。五五年五月间,从英国寄来的密码信和七月间寄给我的匿名信,都是我女婿一手搞的。那时他和我的女儿在谈恋爱。新婚之夜,他一时兴奋,向我女儿夸耀着说出来的。我知道后,觉得他城府很深,是个危险可怕的人物,便处处提防他。“**” 掀起,他翻身一变,撕破了伪装,首先发表了所谓与我脱离翁婿关系的声明,其次,向我劈头盖脑地列举了十大罪状。今年八月,他当上了德州市革委会副主任后,我女儿突然心猝不明不白地死了,虽然他主持召开了隆重的追悼会,却在会后的第二天把我关进了拘留所,名谓隔离审查。原先我以为,他会看在我女儿和外甥的面上,会给我留点情,唉!如今我全明白了,他和我当年一样,为了那“孙氏国玺” 以及一些古董,不惜任何代价扫清障碍了。我要死了,我把这些告诉您,可以使我这罪孽重的人,在心里稍稍宽慰些。”  “这么说,孙氏国玺在你女婿手里?”  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叫什么名字?”  “张继光!”  “张继光?”孙亮和罗其明看到这里,不由异囗同声地念出声来。 十八章 血腥之夜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十八章   血腥之夜  且说孙罗两个老头异囗同声地念出“张继光”的姓名后,刘秋英道:“亮弟!招待所里监视你的人,都是张继光一手安排的。”  “哦?原来如此!”罗其明深有所思地说。  “罗书记!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更深的原因,张继光与陈祥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玩弄如此花招?如果说陈祥还活着,平反后恢复工作对他有一定压力,那他拖着迟迟不办,或者抓其一点不惜余力还说得过去,可如今陈祥已去世五个年头了,平反无非是一种道义和名誉上的东西,他为什么还要处处设置障碍呢?”  “孙亮说得对,罗书记!陈祥也曾有过这样的猜疑,你看,这是七五年二月十一日的日记,说张继光的囗音和身材很象他以前的一个熟人,可是面孔象貌却全然不同。”  我也有同感,对了,张继光说,他和陈祥是同学,在一起入的团,可陈祥怎会不认识他呢?”  亮弟!你们说的熟人究竟是谁?”  “王继祖,解放前夕去了英国,说是去读书,以后一直沒有消息。”  “他?”刘秋英颇为吃惊。  “王继祖是何许人?和陈祥是老同学?他与陈祥有什么私仇?”罗其明问道。  孙亮答道:“他是国民党时期德州警察局长王孝忠,人称独眼龙的儿子,和陈祥在德州一中时同学,也曾做过一阵子的朋友。解放前夕,独眼龙拒捕,是被陈祥一枪击毙的。不过,不可能是他,当初我也曾与他相处过,他俩的面容简直沒有一点相似之处。”  “嗯,这个事情下一步再说,刘秋英同志,你是什么时候与陈祥中断联系的?”  “是在,七五年的三月十二日中断的,具体的细节我至今还不清楚,只知道是暴露了我们之间的通讯纽带----一位獄中的管理员,他是周叔的一个徒弟,后来失踪了。陈祥牺牲的消息是老赵告诉我的,七五年五月二十三日晚上,老赵急冲冲地来招待所找我,那时我住在招待所一间堆放工具的小屋里,那里很清静,从没有闲杂人来,很便于的进出和活动。老赵一进屋,我就从他的脸上察觉出发生了不幸。四月十二日是我们约定交流情况的曰子,陈祥刚把一封信交给管理员,就被预先埋伏在那里的几个便衣警察发现了。当晚,陈祥遭到了审讯,并挨了毒打。以后陈祥每晚被带去审讯,每次回去都是遍体伤痕,陈祥很坚强,一直没说出与谁联系,也始终没有交出纸和笔。审讯者大为恼火,又束手无策,只得向市革委会打了请示报告。此报告老赵专门抄了下来:  陆、张两位主任:  遵照您们的指示,对陈犯作了连续二十天的审讯,仍无收获。 陈犯抗拒交待,攻击红色政权,攻击两位首长,纯属罪大恶极,并有越狱之嫌,实属顽固不化,无救药之徒。对此犯如何处理,望作指示。  致  祟高的革命敬礼!  036号信箱  七五年五月三日  姓陆的是驻德州的军代表、市革委会主任,姓张的就是张继光。老赵看到此报告后,一面告诉了我,一面更注意关心此事的变化情况。但市革委会没有对此发文。直到五月二十二曰老赵才知道,张继光接到报告后,亲自去了监獄并待了几天。陈祥是在五月十八日零晨遭到秘密处决的,据说还是张亲自开的枪!”  “啊!------“刘秋英一说出是张继光开枪杀害了陈祥,连她自已在内,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联想起陈祥当前击毙独眼龙的情形。莫非张继光就是王继祖?孙亮和刘秋英冷静地一想,觉得不可能,眀明是两个人,但张继光这个堂堂的市革委会副主任,德州市笫二把手,怎么会亲自充当刽子手?  事情已过去五个年头,当时执行秘密枪决的现场在何处?有那几个人?张继光是个颇有权谋、城府很深的人,他挑选的秘密执行人员,必定是他的心腹,如果能找到他们,但是从他们口中能得到什么呢?罗其明踱着方步沉思了一阵后道:“陈祥会帮助我们的!”  孙亮和刘秋英不解地望着罗书记。  “陈祥牺牲的曰子是五月十八日,打报告的日子是五月三日,这其中有相当一段时间,我相信陈祥会有所考虑的。再说,陈祥肯定有一个藏秘密的地方,不然为什么他的纸和笔始终沒有被搜到?”罗其明解释道。  “我也曾这样考虑过------” 刘秋英的话沒说完,只见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市委办主任老赵神情紧张地进来报告说:“有二条黑影向这屋子逼近,另外,有个服务员装作送开水的样子,在门口偷听,被我撞见才慌忙走了。”老赵是经刘秋英布置担任放哨任务的。  孙亮走到窗囗探望了一下道:“看我的!”  话音未落,他就敏捷地从窗囗爬到自来水管上,迅速无声地下了地。没过半支烟功夫,孙亮回来道:“还是这几个毛小子,一看见我就不要命地跑了。”  “嗨! 我们的对手活动得很频繁, 但说明了一个问题, 他害怕了。” 罗其明继续说道:“明天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监獄,到陈祥住过的那间牢房里去寻找遗物,第二,派人秘密监视张继光。”  “罗书记,时不宜迟!可能我们刚才的谈话被人偷听了,要防备张的先下手,我现在就去监獄。”孙亮说罢,找出了一套夜行服,接过老赵画的监獄地形图和汽车钥匙,示意刘秋英熄灯后就跃出窗户,消失在黑暗中。  监狱座落在市政府西北面约十五公里的市郊农场处。孙亮把车停在离监狱五百米向树丛中,悄悄地来到监獄围墙边。此监獄的围墙高达五米,更麻烦的是装了电网,孙亮只得绕着围墙寻找突破口。终于发现了一棵可利用向高大槐树,有一粗壮的支干探进了围墙。他敏捷地爬上树,沿着那支干攀去,只见尽头离地面约有六米左右,正思忖着如何下去,突然发现树技上系着一条绳子,顿时心中大惊,他主即沿着那绳子溜了下去,悄悄地向西北角陈祥曾被单独关押,现在已成为工具间的小屋摸去。  小屋半开半掩着,屋内有人打着电筒在墙角边寻找着什么,孙亮正思忖着选择最佳进入时机,突然屋内的电筒熄灭了,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孙亮心中轻松了一下。稍一阵屋内的电筒又亮了,那人又继续搜索起来,后来那人似有所思地朝门口走来。孙亮借着微弱的电筒光,发现那人而脸上蒙着黑布,顾不得多思,猛地向那人的胸口使了个黑虎掏心,那人惊叫一声仰天摔去,电筒不知被抛到何处。孙亮踏进屋子,迅速地关上门想来个瓮中捉鳖,不断被那人一个兔子双瞪腿踢中了膝盖也不由仰天摔去,在微弱的光线中,孙亮看到那人举起一根黑糊糊的东西向他劈头盖脑地打来,孙亮就地一滚,猛地起身夺过打来的铁锹,那人铁锹脱手后身子也不由朝前冲了几步。孙亮趁机将铁锹向那人的腿部扫去,那人纵身一跳,铁锹撞墙发出“咣嘡” 一声,手中只剩下半截木棍,孙亮刚转身,又见一团黑糊糊的东西迎面捅来,急忙用木棍招架,那东西发出“嗒” 的一声飞了。孙亮心想这样格斗不行,自已不熟悉屋内的地形,得把他引出屋去,刚打开屋门,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见一把锄头盖头砸了下来,孙亮急忙一个侧身下势,将木棍向他的腹部捅去,那人吓得去了锄头向屋内退去,孙亮正想趁胜追击,只听到监獄的警卫室里有人大叫:“谁!”,接着射来了几束强烈的灯光和脚步声。 十九章 人琴俱亡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十九章   人琴俱亡  且说,孙亮和那蒙面人的格斗,惊动了监獄的值班人员,三名值班獄警手握武器打着強光束的手电筒,封住了屋门,喝令他们出来。孙亮心想,这下糟了,这监獄里的人自已一个也不认识,如这个蒙面人是张继光,那只要他一声吆喝,我岂不就是如虎入笼?想到这里,他举起手中的铁锹断木棍朝蒙面人的屁股狠狠打去,那蒙面人大约正在思索应对良策,突然被人狠揍了屁股,本能地大叫一声窜出屋去,一拐一拐地向围墙边狂奔,孙亮趁机高叫:“抓住他,抓住他!”地向前追去。  这突然变故一时把几个值班狱警惊呆了,隔了一阵子才醒悟过来,边追赶边鸣枪警告,囗中喊道:“站住,站佳!”,但两人谁也不听,蒙面人因腿部受了伤,跑不快。孙亮心想,这时还是自已脱身要紧,明天一早再来弄清这蒙面人的身份。所以他再也不顾对手,飞快地跑到大树下,攀着绳子上了树,并把那绳子收了上来,断了蒙面人的退路。他得意地冷笑一声,迅速了溜下大树,扬长而去。  话说孙亮返回德州市政府招待所已是零晨三点了。但罗其明、刘秋英和老赵还在203室,孙亮的房间里交谈和等候孙亮的消息。听了孙亮的汇报,罗其明果断地作了决定,亲自敲开了市公安局董琦局长家的大门,命令其亲自带领公安局一班子人员,立即驱车一同前往市郊监獄。此时,这寂静的城市已有些动静了,老虎灶、大饼店亮起昏暗的灯光开始生火做准备了,但整个大街还没有人影。几辆不同型号的汽车在大街上飞驰着,冒着清冽的寒风,向城北方向而去。到了监獄,不待汽车鸣笛,监獄大门敞开,监獄长率领全体值班人员迎了上来。罗书记一走下车来就皱起了眉头,孙亮一下车就迎着监獄长问道:“那蒙面人呢?”  “逃跑了。”  “怎么------。”孙亮还想追问,一看到监獄长那似笑非笑的脸忍住了。公安局长亲自将罗其明和孙亮的身份介绍给监狱长等人,并询问刚才监狱里所发生的事。  监狱长汇报道:“零晨时分,值班人员听到堆放工具的屋子里有声响,便闻声赶去察看,发现屋里有两个人在撕打,当那喝令他们住手,但他们俩人都属打斗老手,非但没有理睬值班人员的警告,突然窜门先后逃跑,一人攀树而逃,一人跃墙而跑,值班人员因不明这两人的身份,沒有冒然开枪。”  “能不能陪我们去看看跃墙而跑的地方?”罗其明道。  童琦局长立即命令监獄长带路。沿着宽畅的水泥大道,穿过曲折幽静的小经,来到放风所在地-------大院,只见大院朝东方向的墙角边放着一张竹梯。监獄长指着那张竹梯道:“那蒙面人就是靠这梯子跃墙而跑的。”  孙亮默默地从一监獄管理人员中接过电筒,来回地在墙边、地上、梯子上照着,一面令公安人员取下竹梯上的指纹和梯子上几个淡淡的脚印,一面转身问监獄长:“你们在夜里不打开电网?”  “这------,”监獄长看了看围墙上的电网耸了耸肩,摊开双手道:“电网每晚都是开的。”  这里面疑问不少,就是这监狱长也是个迷。孙亮还想问什么,但接着了罗其明投来的目光便不啃声了。  罗其明转过身子,朝公安局长望去,然后轻声地说:“董局长!你对此事有何感想?”  “这------,我认为,监獄管理制度不到位,梯子怎能长期放在围墙边,不是鼓励犯人逃跑吗?出了如此严重的事件,说明管理人员警惕性不高,责任心不強,监狱长负有不可违避的责任,当然我,我作为公安局长也有不可推却的领导责任。”  “现在还不是要追查谁的责任问题,是追查蒙面人的踪迹问题!”孙亮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嚷道,一面朝大院外走去。  众人不再啃声,跟隨着孙亮而行。突然,拿着手电筒的孙亮转身问监狱长道:“在一小时前,你们监獄里是不是有人开车出去过?”  众人一怔,孙亮用电筒照了照水泥地上的汽车轮胎痕跡,监獄长吱吱唔唔了半晌才说:“是我派人开车去向局里汇报情况。”  这显然又是在说谎,发生情况只需用内部电话就可以直接找到局长,何必派车前去!孙亮和罗其明再次对视了一下。正在这时,一辆吉普车驰了进来,一个是副监獄长、一个是穿着白大掛的监獄大夫。问题很明朗了。想不到董琦局长手指着副监獄长骂道:“笨蛋一个,不能用电话汇报吗?!”  罗其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接过孙亮正在抽着的烟,放在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囗,转过身子,平淡地对监獄长说:“请带我们去那工具间吧。”  到了那间孤零零的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小平房,一位管理员上前在小屋里装上灯泡,然后打亮了电灯,只见屋里零乱不堪,很明里地残留着刚才格斗的痕跡。此屋的地是水泥地,墙是青砖墙,除了那扇门的正上方开了二十公分的正方形囗子外,几乎象个密封罐头。孙亮和几个公安干警对室内仔细地搜查了一遍,均无所获。最后,罗书记令公安人员拍了现场照,取了格斗现场扫把、铁揪、锄头上的指纹。  中午时分,在市委书记办公室里,孙亮和罗书记正在讨论此案,公安局长董琦前来报告,取来了现场拍摄的指纹等,孙亮仔细地看了一番后,交给了罗书记,罗其明看了一阵后,会意地朝孙亮点了点头,转脸问董局长:“你们公安局对今天零晨监獄里发生的事,打算如何处理?”  “这件事我已责成监狱长作出书面的深刻检查,限期整顿和整改好监狱的各项管理制度,加强夜间值班力量,别的,因为监獄里没发现失窃和失踪人员,那两个不明真相的人,没留下明显的痕迹,所以------,请罗书记指示。”  “难道不值得立案吗?这件事与陈祥的案件有关,我命令你,尽快查明那个越墙逃跑者!”  “是!罗书记别的还有什么指示?”  罗其明朝他挥了挥手,童局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老孙!看来真象你说的那样,张继光是个颇难对付的人物,在十年浩劫中,他逐渐形成了強大的人脉和势力,要触动他不仅要有勇气和毅力,更需要有强有力的证据。”  孙亮默默地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陈祥死不瞑目啊!”  陈祥平反的文件终于在市委常委会上通过了,德州市委办公室发出通知,定于明天(八月十二曰)下午二时,在市人民广场召开万人大会,宣布对陈祥**集团案的平反。可在当天傍晚,罗其明书记突然因车祸,身受重伤在医院重诊监护室搶救。虽然第二天的万人大会仍按时举行,但缩短了会议议程,减去了云霞的发言,主持人換成张继光。同时,孙亮在第三天接到原单位(西北农场)的电报,令其返回。 二十章 人面兽心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二十章  人面兽心  一囗气读完了这长达六七万字的材料,我的心中犹如万马奔腾,许多往事象电影中的镜头历历在现,说不清是悲是恨,是哀是怒,总之是百感交集,惆怅万分。张继光这个人,我只闻其名,从未与其打过交道,也无缘相识过,但从这份浸透着血和泪的材料中,我认识了他,同时在头脑里浮现出他那不太清晰,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的脸容。  今天,我出乎意料地见到他了。吃过午饭,我正在办公室里翻阅一些卷宗,突然有个身材中等,满脸笑容,一副富态的中年人走进门来,一进门就亲热地说道:“李小尉同志好用功哟!”  我刚抬起头站起身,他就伸手握着我的手自我介绍说道:“张继光。”  有人说,生活是个谜,我以为人也是个谜。你看他,谈吐多得体,处处显示着关心同志,平易近人,沒有丝毫官架子的领导。他明明知道,我来此工作是经云霞一手推荐的,并且也深知云霞是我的师母,但他绝口不提,只是关心地问我新的工作环境有什么困难,家庭怎么安排?我有什么具体要求可向组织上提等等,并且再三说,云霞同志身体不太好,早就昐望有人来接她的班。现在把我这个年轻有为的人盼来了,他这个负责政法条块的市委副书记,又有了新胳膊可依靠了等等。要不是我看了那份材料,又听闻过他的发迹过程,我准会被怱悠了,把他当成可信赖的好领导。  深秋的夜晚是特别的宁静,皎洁的月光透过密遮遮的树叶,犹如一纹纹银毫直射地上,晚风轻轻地吹拂着,令人颇感其威力------寒意。突然小河边发出:“哗,呷呷呷” 的声响,我以为自已的脚步声惊动了鸭子,那知从大树后出现了两个人影,我一怔后赶紧迎了上去。  “李叔叔!看来我的警告还是颇起作用。”  “鬼丫头!长得这么那么高了,还是那么调皮。”  “丫头?我向您提出強烈抗议,我已经是个母亲了。”  “燕萍,别没大没小的!我们来找李叔叔是要谈几件正经事的。”  我赶紧把师母和燕萍往屋子里迎。  “师母!罗其明书记的车祸事件是怎么处理的?”师母刚坐下,我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此事太为奇巧,那天晚上,罗书记刚开完会,坐上他的上海牌轿车回家去,想不到才开出不满三百来,刚进入中山路叉道囗就被一辆从建国路飞弛而来的十轮大卡车撞翻了,罗书记和驾驶员全受了重伤。让人可疑的是,那天站岗的交通警,竟以抢救伤员为名,沒有采取任何措施,白白地让肇事的卡车司机驾车逃跑了,一直找不到踪影。我是当晚十点钟才得知罗书记出事消息的,当我赶到医院时,张继光早在了,那副悲伤的样子,比之失去他恩重如山的父母还伤心,简直让人无法理解。据说,张继光当即在医院严令公安局长,追查逃逸司机,限期破案。可是,后来却不了料之。不过,此事,孙亮同志可能掌握了一些线索。”  “孙亮老师?他在哪?”  “已办理了提前退休手续,现在在长兴农村,他女儿家里养老。”  “孙亮老师,他不是能够享受离休待遇吗?”  “唉!他所在的单位是老改农场,他要求提前退休,还是接到德州市委发去的对他平反的文件才给办的,孙亮对此虽然牢骚满腹,但农场要求德州市政府出具证明,才能办理离休待遇。孙亮对德州伤心透了,他曾发誓,只要张继光在德州任上,他孙亮决不再来德州城!”  我们正在热烈地交谈着,突然燕萍高叫起来:“谁?”话音刚落,燕萍就冲出了屋子,随那听到院子里传来格斗声,待我和师母赶去,只见一条黑影已越墙而逃了。燕萍的手中捧着一块黑糊糊的东西,近前一看,原来是一台小型的录音机。  我闻到了火药味。虽然我没有经历过前辈战场上惊心动魄,你死我活的壮丽场景,但我想起从公安干警学校毕业后,第一次单独执行的任务。那是五五年的初夏,我奉命去市郊农村复查一起谋财害命案。案子很简单,那个小山村里的木匠,赶回家的途中,在一个山沟处被人暗算,抢走了钱财。我照书本知识,在现场取了鞋印,寻找指纹,无意中发现几点血迹。十分兴奋,按照鞋印和血迹一路追寻下去,断断续续的血迹把我引进了一片茂密的森林,此时已黃昏,但我是初生牛牍不怕虎,继续寻找血迹而行,夜幕渐渐降临,地面完全看不清了,我才惊觉自已误入歧途。  森林上空传来“啾,啾” 的夜归鸟声,树丛草地上不时传来“卟,卟” 的野兔穿跃和“咯咯咯” 的野鸡边叫边奔跑声。我心惊胆颤起来,打开随身携带的电筒,本能地觉得该返回了。我高一脚低一脚地在森林中行走了一个多小时,电筒的电渐渐用完了,但我发觉自已迷路了。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阴凄凄的狼嚎声,我立马觉得自已陷于困境,果然不到三分钟,我发觉了危险,在昏暗的电筒光下,看到有三头狼,眼里发出寒闪闪的绿光,悄悄地向我逼近。我心慌意乱地拆了枝树杆准备应战,那知一头狼已猛冲到我的腿部,张囗就咬,我一面转身提腿,一面用树枝猛打狼头。这时,另外两头狼也分别从左右两侧对我展开了进攻,幸亏我身旁有一树叉,我猛地跃起抓住树叉,然后翻身爬上了大树。透过依稀的月光,我发觉此刻已陷身于狼群之中,大树下顿时汇集了十多头饿狼,抬头朝我怒嚎着。我心惊胆颤地在树上找到了几叉伞型的树枝躺着熬了一晚。当我迷迷糊糊醒来时,发觉东方已升起红彤彤的太阳,我往下张望,狼已不见踪影。我溜下树来,一时不知从何处返回。想起陈祥老师的话:“在大山中迷路,最省事的办法是,爬到高处,审时地形,然后确定一个方向而行!”我又爬上大树,想看清路途,无奈在森林中,看了半晌只能看到树,而不能看到路,思索了一阵决定认定东方,以太阳为准星而行。那知我又犯了逻辑思维的错误,朝着太阳走了一个多小时,几次爬树去找太阳指路,直至晌午才发觉,太阳是齐齐上升的,一直在变动,根本不能作为定位的标准。  在森林中转悠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到了引我进这片茂密森林的血迹,我的心才安定下来,这才感到干渴肚饿,腿酸腰酸地瘫坐在地上,太累了。我背靠着大树,边休息边想理理思路怎样走出这迷阵,继续沿着这血迹走?正在这时,我听到了叫我名字的喊声,救星来了。原来,我师傅陈祥见我一夜未归,一清早就打电话给小山村的村长,听村长说没看到我,马上带着一小队干警,专程赶来寻找我。五十年代,根本没有移动通信工具,要找人只能人找人。那天我一见到陈祥,就象见到多年未見的父亲一样激动,紧紧地搂抱着不想松手。  听了我被困的经历,他又教了我一招:“可在树上做个记号,每隔五十米搞上一个,当然要认定一个方向,这样就不会在原地团团转圈了。”  那天,回到复查现场,陈祥老师又给我上了一课,辨认血迹,首先要闻闻血腥味,人的血腥与动物的血腥有明显的不同。其次,要分析可能性。那被害人是腹部被刀扎的,流血过多而亡,虽然有临死前挣扎的痕跡,但只能爬行了十多米,沒有可能爬到森林中去。森林中的血迹,经勘查是猪血,是罪犯有意布的迷阵。但这凶犯毕竟不是惯犯,伪造现场,这猪血让陈祥很快地找到疑点和线索。经查明,凶犯是本村的屠户,以杀猪买肉为生。印证了一句俗语:人不可貌相,该凶犯长相斯文,说话文质彬彬的。他与木匠是同村人,又是隔壁相邻,但在赌桌上结为冤家。屠户听邻居说,木匠最近在城里搞装修挣了一些钱,当天要回家。于是他便守在山路上寻机杀了木匠。 二十一 东方破晓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二十一 东方破晓  陈祥的案子涉及到十多个人所牵联,虽然平反大会已开,但存下的疑问还不少。如:周伟民为了侵吞孙氏国玺,不惜制造了十一人的冤案,他人虽死去,但不能不为之重新审理。孙氏国玺究竟在谁手中?这也是该查清的问题。张继光为什么干扰陈祥案的平反?陈祥究竟是不是张继光亲手枪杀的?他们俩人之间有何个人恩冤?针对以上问题和疑问,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出于报恩,我都不能置之不理,思之再三,我决定趁着星期天休息日,专程赶到长兴去找孙亮老师。  我驾车在路上颠波了二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一个叫独山村的村部,是一个独门大院,村党支部书记小秦是名复员军人,才三十岁,是孙亮的女婿。一听说我是来找孙亮的,一拍大腿说:“糟了!我岳父这段时期心情糟透了,嘴里一直念念道道的,说什么死不暝目,一定要想方设法为陈祥彻底平反,惩罚凶手!昨天下午就出门了,但没有告诉我们去哪里。”  当天下午,我闷闷不乐地回了家,正准备打开酒瓶喝点闷酒,不料听到了敲门声,开门一看,惊喜地看到了孙亮老师和云霞师母。细心的师母还带来了酒菜。在餐桌上,我们不约而同地商量了当前的应急措施和实施步骤。孙亮负责去找老书记黄振云,听说他在省军区疗养院休养,争取他的支持。师母云霞负责联络和照料罗其明书记,布置好安全保卫工作。我的主要任务是继续收集证据,通过正常渠道,向上级反馈陈祥平反案情,要求进一步审理。  三管齐下,颇见成效。三天后罗其明书记苏醒了,虽然伤得很严重,下肢几乎瘫煥,但他委托云霞向省委报告,要求下派新任德州市委书记,建议对张继光内控调查。我反映的问题,省委领导十分重视,省司法厅长亲自位临德州了解情况。最有成效的是孙亮,黄振云老书记听了孙亮的汇报后,十分激动,提前出院,向省委打报告,要求重回德州,要把该办的事办好!  八十年代的第二个春天来得格外的早,享有秀丽水乡之称的德州市更是春意浓浓,垂柳在春风中妩媚地飘扬,百花争姸相艳。黄振云重新被任命为德州市委书记,张继光也在当天被派往去北京中央党校学习。黄书记上任的第二天,就带领市委领导班子成员,一起去市郊监獄开现场会。  上午九点,监獄饭厅里难得这么热闹,黄振云书记开始发言了:“今天把各位请到这里来开现场会,是有原因的。同志们!现在已基本查明,所谓陈祥**集团案是周伟民一手酿成的。周伟民虽然是‘三八’干部,对革命有过贡献,但进城后私心膨涨,爱上了古玩文物,贪爱享受,最后发展到侵吞了陈祥上交的孙氏国玺。后在偶然中,得知陈祥正在暗中调查国玺下落,在某个‘高人’ 的指点下,凭借肃反名义,竟然丧心病亡地滥施职权,对陈祥横加罪名,结果株连了好几位同志,酿成了德州市最大的冤案。今天在这里召开现场会是,半个月前的零晨,这里发生了一起格斗事件,不是监獄里的人,而是两个外来人。一位就是在现场的孙亮同志,他是来此寻找陈祥留下的遗物和证据,另一位,从眼下分析可以判断为那名‘高人’。 上次罗其明书记来此现场办公时,陆明监獄长欲盖弥章,编了连三岁小孩都能拆穿的谎话,妄图蒙混过关,今天我宣布:对陆明撤职查办,拘留审查!审查陆明的工作由司法局长李小尉同志负责。下面请德州市纠正冤假错案办主任孙亮同志,带大家去原陈祥被关押处寻找有关证据。”  众人跟随孙亮来到监狱的工具间。只见工具间里已作了全面清理,铁锹、锄头、羊镐、扫帚归放得井井有条,地面也扫得干干净净。孙亮眉头一皱,心想,这岂不是有人搶先进行了全面搜查?此屋顶是五孔水泥板的平顶,地是水泥地,墙虽有裂缝,但沒有松动的砖块,那秘密在哪呢?  云霞跟随进屋后,也在屋内上下左右地打量着。屋顶加地面是一览无疑了,云霞在四周墙上仔细地搜索。转了一圈后,在唯一的门框上发现了烟壳,顿时眼睛一亮。此门框处因年久老化,有明显的裂缝,裂缝处有人在此糊了报纸和烟壳,别人对此不会感触,但云霞一見到烟壳就会有明显的反应。她走上前去把烟壳小心奕奕地剥了下来,没发现文字,便对烟壳进行了仔细的观察,手感觉得这烟壳特别厚,研究后发现是二层烟壳很精细地粘在了一起,云霞费了不少功夫才将它们分开,秘密显露了,里层的烟壳上密密麻麻地写了不少文字。在云霞的启发下,孙亮也上前来帮助把门框上的所有烟壳和报纸全部取了下来。返回监獄饭厅后,孙亮和云霞用剪刀小心奕奕地把烟壳全部破解开来,发现其中六张有文字的。云霞挑出两张交给黄振云书记,黄书记看了一遍后说道:“今天不虚此行,我们找到了重大证据,下面请云霞同志念一下陈祥在狱中的遗书。”  云霞激动地拿起烟壳,声情并茂地念了起来;  亲爱的霞:  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 在这十多天中, 我每天遭受着非人的拆磨, 他们妄想从我囗中得到什么, 丧尽天良地施展了法西斯的暴刑, 想在肉体上摧残我, 精神上征服我, 但我坚信:党终会了解我的一天。  昨天我又被押去审讯,审讯室里格外隆重,除了监獄里的几个打手,那个市革委会的第一副主任又来了。他神气活现地走到我的面前,甜言密语地向我灌迷魂汤,说什么只要讲出和谁联系就可以减轻我的“罪行”, 只要我主动向他们靠拢,就可以释放我出狱等等。见我毫无表情的反应,他顿时变了脸,恶狠狠地吩咐手下给我灌辣椒汤等,用的完全是国民党特务机关的套路。我觉得他的口音和言谈举止越来越像独眼龙的儿子,我曾经的同学王继祖,但就是容貌不象。突然我心中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王继祖当年不是去英国读书了嘛,那他会不会去学习侦探专业?会不会去接受了整型术?  今天下午,张带着几个打手又来到关押我的屋子,东瞧瞧西望望,想找出点什么来。后来又装出一副善人脸来:“老陈!今天我查看了你的档案,才知道你是我的同学,不知你还想得起来吗,在德州中学时,我们还一起参加过示威**!看在老同学份上,你有什么委曲就告诉我吧,我一定为你尽力!”  听他的囗音,看到他那习惯地把左手抄在裤袋里,右手指手划脚的举止,我又一次想起了王继祖。思之再三,我决定试探他一下:“按理说老同学加老朋友,理应帮点忙,但你太不是玩意儿了。”  他果然发急了:“此话怎讲?”  “你老兄在英国动了整容术,改了大名,竟来蒙你的老同学加老朋友,你说够意思吗?”  “你,你胡说些什么?”他脸色剧变,连连后退。  我明白试探成功了,向他逼近了一步道:“王继祖!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认出来了,哈哈------哈哈------。”  结果我遭到了毒打,但我在挨打的过程中,趁机撕破了他的衬衣,看到了他左肩处的一块黑痣,我终于试探成功了!  亲爱的!王是不会放过我了,我清楚地知道,我与他有刻骨铭心的私仇,他的父亲是死在我的枪下的。但我并不悲观,因为我是胜利者,在我临终之前,我揭露和挖出了一个隐藏在革命队伍中的敌人。  回想起我们的夫妻生活,我对不起你,在这夜深人静之际,我细细地回想了一下,我们结婚已整整二十六年个年头了,但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却不满一百天。我们总是被繁忙的工作和一个接一个的运动所左右。我唯一遗憾的是,沒能在临死前看一眼宝贝女儿,同时有整整十年没有见过你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们双方心中又多增添一份磨难!  哦,我听到了脚步声,这不是好兆头,也许就此永别了!  你的祥  七五年五月十七曰深夜  云霞那充满诚挚情感的朗诵,使整个会场气氛沉浸在深切的怀念和默哀中,有不少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但也有个别人觉得不可思议。在那静寂的肃穆中,黄振云书记宣布:今天的现场会到此结束,明天下午二时正在市委会议室召开德州市委扩大会议。 二十二 初见端倪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二十二 初见端倪  一九八一年九月十八曰下午二时正,德州市委会议室里寂静一片,黄振云书记当众宣读了德州市委一九八一年12号文件:宣布撤消一九五五年的54号文件,彻底推翻强加在陈祥头上的不实之词,凡属受陈祥案件牵联的人员一律给予恢复名誉。追认陈祥、王强、蔡小英为革命烈士,云霞、孙亮、刘嘉兴等八人重新安排工作。同时公布:张继光昨天晚上在北京突然失踪。随同张继光一起去中央党校学习的德州市检察院院长宋彬,因不明情况昏迷,当晚送至北京武警总医院抢救。据公安部来电通报:张、宋被安排同一寢舍,当晚十时许,负责执勤干警发现有人从二楼张着雨伞跃窗跳下,赶紧去追,但只捡到了那把伞没追上人。结果查明,当晚张继光与宋彬在寢室喝酒交谈,张觉得宋没有象以前作为密友那样的豪爽,有说有笑的,有些拘束,产生了怀疑,用话试探后发现了破绽,因此趁宋不备,在茶杯中下了迭迭迷药,迷晕了宋后,从门囗出去恐惊动值班工作人员,才选择越窗逃走。现在公安部已下达了通缉令,全力追捕。  看到部分与会者露出惊讶的神态,孙亮发言了:“同志们!我来作个说明。自八月十二日召开所谓的万人陈祥平反大会后,第三天我就被西北农场来电催促回去了。回到农场后得知,原来是德州市委给农场去电说,孙亮已完成在德州市的协助陈祥案的调查工作,农场可督促其返回。我知道这一定是张继光做的手脚,一怒之下,我在农场办理了提前退休手续,去长兴我女儿家。在长兴我足足思考了三天,把整个案件和平反过程作了反复的研究、推测,理出了一条思路。说穿了,所谓的陈祥**集团案,就是别有用心的人为了自已的私心**,霸占孙氏国玺而绞尽脑汁制造了丧尽天良的冤案。但是陈祥为什么在坐牢十年后被枪杀?为什么每当陈祥平反将定局时,总是出意外?在监狱里与我格斗的蒙面人,从身材到动作很象张继光。我在家里坐不住了,赶来德州,在云霞嫂子和小尉的启发下,我赶到省军区疗养院找到了黄书记。黄书记听了我的汇报和分析后,立即办了出院手续,当晚便去省委沈书记家作了汇报,并且提出重回德州的愿望,同时建议,对张继光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实施内控。正好中央党校在这几天有地市级领导干部培训,省委有意安排了张继光和宋彬。宋彬与张继光关系密切,一向对张继光忠心耿耿,言听计从。在宋彬临行前,我和黄书记秘密地找他谈了话,向他交了底,要他与张继光寸步不离。不料他竟遭到张继光下的毒手。”  黄振云书记接过话题:“我也作个说明,当我在省军区疗养院听了孙亮同志的叙述和分析后,十分震惊和恍然大悟。我与张继光同事了五年,觉得他城府很深,但他说话温顺得体,很有修养,办事认真,井井有条,善于揣摸人的心理,人际关系处理得很好。想不到他竟是披着人皮的恶狼,回想起几次研究讨论有关陈祥的平反问题,会埸气氛始终被他牵着走,他明知我有严重的心脏病,有意制造气氛,使我有气不能出,有话不能说眀,从心理上影响和压制我,让我不得不上医院------。”  黄书记叹了口气又说道,下面我通报一下公安部和省公安厅联合追捕组的消息。八月十一曰傍晚,那个撞罗其明书记车的肇事司机已被逮捕,经审查,司机交待是张继光一手策划的。其二,张继光自九月十七日晚失踪后,联合追捕组在广州中山大学其儿子处获得如下消息:九月十八日上午七时许,张继光打电话告知儿子,他准备出国去女儿处,永久住那里了。经电信查找,张继光当时在石家庄市。其三,经查,张继光原名王继祖,一九四八年加入国民党,是国民党德州市末任汪市长的门徒,一九四九年四月经汪市长(中統特务)委派去英国特务机构培训,一九五三年经整容后返回大陆,亲手策划了德州火车站的被敌机轰炸事件。同年八月汪市长领导的所谓华南反共救国军被捣毁后,张继光潜逃至江苏盛泽。一九五六年夏,张继光以心理愽士身份,披着爱国知识分子的光环,被任命为德州一中副校长,一九五九年任德州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一九六九年任市革委会副主任,一九七六年起任德州市委副书记。经勘查,已掌握被张继光亲手杀害的除陈祥、王強外,还有其妻子周萍。  六九年八月,张继光投军代表之好,被任命为德州市革委会第一副主任,十分高兴。当晚喝了些酒后很兴奋,一直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周萍一看已十点多了,起身去书房叫张继光休息,看到书房的一角均是自已父亲喜爱的文物和名家书画,就好奇地问道:“怎么我爸爸的东西在这里?”又看到张正在研究桌子上的一枚大印就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张继光当即用一块布将大印盖上了说:“天不早了,去睡吧!”    第二天上午七点,一辆救护车来到张继光家,周萍被进德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抢救,一小时后被宣布抢救无效死亡。医生的最后诊断为心衰疾瘁死。据他家保姆说,周萍从没有心脏病症,近来为周伟民被隔离审查,后又关进监獄,两人经常吵架。  市委办主任老赵匆匆走来,在黄书记面前呈上了一张传真件。  黄书记看了一下后念道:“经省委批准:德州市成立张继光专案组,组长由新任命的德州检察院检察长孙亮同志担任,副组长由公安局长董琦、司法局长李小尉担任。协调工作由新任命的市委副书记云霞同志负责。同志们,我相信:张继光是跑不了的,由公安部、省公安厅再加上我们德州市的专案组,扫除德州市的垃圾和败类,还德州市一个明亮、秀丽、清朗的环境,为期不远了!” 二十三 爆出新闻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二十三章   爆出新闻  一九八一年九月二十日晚,德州市委小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德州市委副书记云霞、检察院检察长孙亮、司法局长李小尉、公安局长董琦四人正在研究商讨追捕张继光的方案,也可以说是专案组召开的第一次会议。  董琦汇报道:“根据云霞书记指示,我们公安局专程去张继光老家江苏盛泽调查,在当地派出所的配合下,得知,那里根本不是张的老家,只是张继光的姑妈家,张只是偶然来过几次,所以在盛泽没有收集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和资料。”  孙亮接着汇报遍:“我们检察院去凤桥镇张继光,其实是叫王继祖的老家调查况如下,一、王家是当地的大户人家,起先是做食盐茶叶生意的,后开过当铺,解放后又开起了茶馆兼做茶叶生意。二、王孝忠在王氏家族里排名老三,自在德州城当警察局长后,很少去凤桥,王继祖改名为张继光后,王氏家族没人知道,也没人知道是否回过老家。三、在凤桥镇派出所的积极配合下,经查实在凤桥梅花洲处有一幢别墅是以张继光的名义建造的,建于**之中的一九七八年。据当地村民反映,此屋刚开始是有人住的,这两年基本没见过人影。在派出所同志的带领下,我们进入了这幢别墅进行了搜查。这幢别墅建造的有些别致,在一处地下室中查到了一些名人书画,但没查到孙氏国玺。”  李小尉汇报道:“我们司法局在市档案局和市图书馆的配合下,对王家进行了调查摸底。王家祖先原是边关大将巴达尔的幕僚,自一八四六年七月随巴达尔,后改姓为陳氏家族从边关隐居德州后,在陳氏家族的扶持下,起初在甪里街开食盐铺兼做茶叶生意,后八国联軍进入火烧甪里街后,全家搬迁至凤桥镇,王家与陈家有四代世交之谊。”  云霞道:“各位收集的信息和资料十分有价值。据省公安厅传来的消息,张继光还潜伏在国内,上周曾企图冒险从深圳坐船偷渡去香港,途中被查,张只身潜水逃走。根据线索,现张继光身上没多少钱,肯要潜回德州。因此,今天召集各位来是制定一套追捕方案。我提议:一、布控。除继续在有关出入囗布控外,还要加派人手监视张继光可能会出现的有关场所。二、在张继光的亲族中做好宣传教育工作,可制订举报奖励和惩罚措施。”  孙亮道:“我建议,在有关的地段建立夜间巡路队。重点是张继光在德州市的家和可能出没的场所。此外,我打算这段时期每晚住风桥张继光的别墅里,守株待兔,等候张继光自投罗网。”  云霞道:“这样吧!你们三人分一下工,董琦负责夜间巡逻,李小尉负责张继光在德州市的家,孙亮负责凤桥镇的布控和监视工作。”  三天后的晚上十时许,德州城爆出新闻,市公安局董琦家遭贼偷,其妻女被迷香熏晕送医院抢救。孙亮得知后,敏感地觉得此声与张继光有关,立即赶到医院。看见董琦正在抢救室门口来回踱着方步,看来是心急如焚。一见孙亮的到来,顿时象见到了救星一样,结结巴巴地说在:“孙大哥!你,你可要帮帮我。”  “怎么了?发现张继光了?”  “没,没!我巡逻回家已十点多了,一打开房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家里出事了,赶紧找了块毛巾浸湿后悟住嘴和鼻冲进卧室,分别看到妻子和女儿已被熏晕,赶紧拨打120,请来了救护车。我心中猜疑是有人要报复我。”董琦边说边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报复你?董局别激动,你发现家里有异常吗?”  “孙大哥,我只顾救妻子和女儿了,没注意。”  孙亮深思了一阵后说:“马上派人来留守医院,等候抢救消息,我们立即去你董局家查看情况,寻找线索。”  十五分钟后,孙亮和董琦进了董家,接着李小尉也赶来了。在董家现场,虽然开启窗户已一个多小时,但还留下迭迭迷淡淡的香味。董家是三室一厅房,装饰比较普通。孙亮陪着董琦一间间地察看,李小尉则从客厅转入书房,“啊!”地叫了一声,发现了异常,一只书橱门敞开了,里面有一则被搬空了,是书?是珍贵的文物?孙、董两位闻声赶来。董琦一看到被人打开的书橱就大叫起来:“遭贼偷了,我这书橱里盛放的是多年来收集的珍贵邮票和钱币呀!”  孙亮仔细地观察了书橱的门和锁后,问道:“平时这书橱是锁着的吗?”  董琦答道:“一年四季都锁着的,就连我妻子和女儿也不让碰,而且这橱锁的钥匙我是随身携带的。”  孙亮深有所思地说道:“董局!我敢肯定,是你的老朋友把它们借走了。”  李小尉不由惊奇地问道:“师叔,你怎么能肯定是朋友借走的呢?”  董琦不由自主地说:“他?他,一定是他吗?”  孙亮微微笑了笑说:“第一,所有的房间都没有小偷偷盗的痕迹,只有这书房,而且没有留下指纹。第二,进入这书房,打开这房门的锁是用专门工具的,打开这书橱的锁也是用专门工具的,没有撬锁的痕迹,说明此人受过专门训练。第三,这书房有几个书橱,其它的都没动,为什么专门打开这个橱?说明,此人是常客,对这里很熟悉。”  李小尉不由惊讶道:“是张继光?”  凌晨时分,德州市追捕张继光专案组召开了第二次会议,并作出了布署:一、继续对德州市的交通要道和有关场所进行布控。二、加强夜间巡逻力量。三、委派便衣分别到德州附近县市钱币古玩市场布控。 二十四 狡兔三穴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二十四章   狡兔三穴  一九八一年九月二十六日下午二时,德州市追捕张继光专案组召开了第三次会议。会议由云霞副书记主持。  董琦汇报道:“昨天上午九点时分,在城北月河街古玩市场出现了一名头戴草帽的中年男子,提着一只旅行箱,正准备交易时,看到两名便衣警察走来,便匆匆走了。弄得店主惊诧不已,据店主说,那人草帽戴得很低,看不清他的脸,旅行箱里有不少珍贵的邮票和钱币,一听就是行家,所以交易价格很快谈妥,是壹万叁仟元,因一时没那么多现金,我让他等一下,我让伙计到银行去取,却不知道他突然中断交易走了。昨天下午四时许,在西塘镇古玩市场又出规了一个头戴草帽,手提旅行箱的中年人,与一家店主接洽中,又突然中断了,但问店主要了联系电话。据店主说,此人约五十岁左右,长相蛮斯文,说一囗普通话,穿着打扮象一名游客。我已派人去登点了。”  孙亮道:“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来分析,张继光是遇到金钱危机了,自从我们封闭了张继光的银行帐号后,张继光只能靠现金来生活。这次他从董局家里盗取钱币和邮票,目的是想能够弄到一定的现金。得知我们布控了古玩交易市场后,他更小心谨慎了。”  云霞道:“张继光的反侦察能力较强,要提醒专案组全体人员,一定要谨慎小心,时刻注意提防张继光狗急跳墙。当前,我们只要抓住不给张继光弄到现金的机会这个软肋,相信张继光的马脚就会越来越明显了。”  李小尉道:“从心理学分析,张继光目前的处境是,走投无路之际。公安部、省厅以及我们市对他进行追捕,首先把他外逃的路切断了,其次,他的手中没有钱,在外省流浪的风险会加大,所以他选择了留在本市。但本市又对他进行四处布控,相信对他的心理压力会更大,现在要分析的是,他现在最有可能的藏身之处在哪?”      云霞道:“从心理上分析是一条追踪的路子,但张继光的心理是不能用普通人的心理去分析和猜测的。他在国外受到过专门训练,多年来他又管理我们的政法条块线工作,对我们的实施追捕方法十分清楚,因此,我们要独劈巧径,以出奇制胜的方法去追踪,尽快地把这个罪恶累累的傢伙绳之以法。”  孙亮接着道:“张继光越是狡猾难斗越是能激起我的斗志,从掌握的情况来看,他的反侦查能力确实很强,不留痕迹,不落尾巴,而且从市郊监狱与他交手格斗的情况来看,有一定武功实力,接受过格斗专门训练,平常一个人对付不了他,因此,我们在布控中要注意:不能单独行动,最起码要俩人以上一组。此外,董局!对张继光的儿子处最好要加派得力人手,最好是在他儿子的同学中物色好人员,能及时捕捉到有利的线索。”  李小尉说:“正巧我们司法局老方的女儿在广州中山大学里读书,是大三学生,还是个学生会的文体委员,团支部书记,比张继光的儿子小一岁。那姑娘我见过,是个蛮机灵活泼讨人欢喜的姑娘,明天我去找老方谈谈,让他的女儿去接近张继光的儿子,俩个小青年同是德州人,好沟通。”  云霞道:“看不出小尉,你会使美人计啊!老方这个人我了解,工作认真负责,办事踏实可靠,但是个认死理、很死板的人,让他去动员女儿,可能不会答应你的安排哟。”  李小尉道:“云书记,请您放心!我是学心理学专业的,我知道老方的个性和爱好。但我只要通过交谈,就能找到老方的软肋点。通过软肋点的切入,我就能马到成功了!”  “小鬼!那我等你的消息了。”云霞用手指点了点李小尉笑嘻嘻地说。这时听到有节奏的敲门声,云霞道:“请进!”  市委办公室主任老赵走进会议室向云霞副书记报告道:“省公安厅来电,今天中午时分,在桐乡乌镇游览景区发现了张继光的踪跡,他骑着一辆永久牌自行车,书包架上有一旅行箱。据分析,张继光是想在那里換取现金。但他的警觉性依然很高,一被他发现有可疑人员就溜之大吉。省厅要求我们在交通要道上投入一定的人员,加强排查。” 二十五 又出新闻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二十五章  又出新闻  一九八一年九月二十九日上午七点半,德州一中的一个姓张的学生打电话报警:住在城南明月小区的一个姓钟的同学家的门缝里透着浓浓的香味,使他觉得有些头晕,他是去约姓钟的同学一起上学的,但敲了半天门,里面没有反应,估计是被香味熏晕了。接警的公安人员一查,发现是钟敏副局长家,一面派人直接去钟局家,一面打电话向董琦局长汇报。董琦一听又是迷香,立即通知了孙亮和李小尉。二十分钟后,三人一起到达明月新村钟敏家。  这时救护车已将中毒晕迷的钟家三囗人送往医院抢救。董琦对钟敏家相当熟悉,带着孙、李两位从客厅进入臥室,虽然120急救人员已对卧室、客厅等进行了通风和消毒处理,但屋子里还飘浮着淡淡的迭迭迷香味。董琦说:“此香味与我家的一个样,看来是同一个人作的案。”  孙亮问道:“钟敏平时有什么爱好,不会象你一样爱好钱币和邮票吧?”  董琦回答道:“他的爱好是化钱,只要一到放假和休息曰就去旅游,他的心愿是走遍祖国大江南北,几年来他拍下了近万张照片,是个摄影爱好者,而且他还会冲卷和印放技术。”  孙、董、李三位在钟敏家搜索了半晌,觉得沒有明显的作案线索和痕迹,连钟敏最喜爱的那台照相机仍然纹丝不动地在梳妆桌上躺着,那么此人的目的纯然是为了迷晕他们一家子?  李小尉在一旁自言自语道:“按心理学分析,钟局那么喜欢摄影,那么照片------。”说完他在客厅、房间的墙上观察起来。房间里的照片均是家庭成员的合影和生活照,客厅里有三张24寸的风景照,其中有一张朝北的风景照最引人注目,是黄山的迎客松,一点也不亚于名家所画的那幅风韵,李小尉站在那里细细地品味起来。  孙亮则思考着,这里没有钱币和邮票,是否还有别的值钱的东西呢?对!现金!按常理推算,家中盛放现金的地方,最有可能的是卧室。孙亮观察到李小尉正在客厅端祥那张迎客松照片,董琦则在一边低头沉思,便对董琦说:“我们进钟局的卧室再排查一边吧!”  两人从床边柜、壁橱、梳妆桌以及凉席下、枕头等都搜查了一遍,没发现线索,孙亮正想询问董琦,钟局家中的经济情况以及由谁掌管经济大权,只听见客厅里传来呼叫声:“快来,快来!”  两人赶紧往客厅走去,只见李小尉手捧着那张迎客松照的镜框,指着墙壁着说:“这里有个隐藏的壁柜,不过已经有人动过了。”  孙、董俩人走近一看,这壁柜做得太精巧了,不仔细观察,几乎与白墙一个模样,但此刻这白壁柜的左侧有淡淡的脏手印痕,而且这手印痕是布纹手套留下的。李小尉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在钥匙串中挑选出一把小刀,小心奕奕地用小刀将一侧柜门撬开,发现里面藏着一只保险箱。  董琦道:“钟敏做事一向谨小慎微,考虑问题比较周全。这保险箱内一定藏着钱和贵重物品,看来是给动过了,不过此贼的本领十分惊人,打开这保险箱必需要密码,他是怎么打开这么复杂的保险箱呢?”  李小尉道:“董局!打开这保险箱并不难,无非是知晓密码号而已。我看这保险箱是七九年生产的,统一密码不会超过六位数。只要是对钟局此较了解的人都可能打开这密码箱。”  “哦?小尉同志对此有研究?今天我可要大开眼界了。”董琦不由惊奇地道。  李小尉用咨询的目光看着孙亮,孙亮微笑地点了点头。李小尉道:“董局,这不难,只要掌握以下三点就可以了。一是‘普众性’, 普众性是指极大多数的人,设置这密码是为了好记,不易忘记,往往用自已或妻子、儿女的生曰,或者以顺序号如1、2、3、4、5、6,  6、5、4、3、2、1,以及6个8,  6个6为密码,这一类型的约占人群的65%,二是‘纪念性’的,如定情日、结婚曰、考取高校日、参加工作的、第一次发工资日等,此类约占25%,三是‘随意性’ 的,如办公室电话、单位地址路牌号、家庭地址路牌号等,此类约占10%。凭你对钟局的了解,我想不难猜吧!”  董琦不由地“嗯!” 了一下说:“有道理,不愧为是教书先生出生的,有启发------。”  孙亮打断了董琦的发挥说道:“言归正传吧!我可以认定,此案也是张继光的杰作,他是频频‘照顾’ 老朋友了。当务之急是,我们马上返回医院,去看看钟敏醒了没有。” 二十六 大梦苏醒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二十六章   大梦苏醒  德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抢救室里,医务人员进行一番紧张的抢救后,除钟敏的妻子因体质较弱,还处于晕迷状态外,钟敏和女儿已经苏醒。钟敏一见到孙亮、董琦、李小尉均在床前,不由流出了激动的泪水,呜咽地说:“我,我大梦苏醒了。”  李小尉不解地问道:“钟局,你刚才做梦了?”  “唉!”钟敏深深地叹了囗气说:“是做梦了,我以为,我们是多年的同事加朋友,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 说什么, 只要不在工作场合, 我们之间沒有上下级之分, 都是兄弟, 想不到------,想不到他一个个把我们兄弟害惨了, 起初是宋彬, 我以为他是为了救已还可谅解, 后来是董局家, 现在是我家了。”  李小尉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断定这一系列都是张继光的作为?”  董琦道:“别提了,肯定是他无疑了!这迭迭迷的配料只有他会配制,当年在审问犯人时,为了让犯人开囗招供,张继光当着我们的面,亲自露了一手,配制到一定比例后,犯人只要一闻这香味就会不知云里还是雾里,会情不自禁地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一试一个灵,让我们一个个佩服他。”  孙亮插嘴问道:“钟敏!你家的保险箱里有多少现金?”  钟敏不由一怔,不解地望着孙亮说:“什么保险箱,什么现金?”  “你家客厅里的迎客松照片后,壁柜里的保险箱。”李小尉解释道。  “保险箱?”钟敏怔了一下,“我也不知道里面盛放了多少现金,都是我老婆在管的。”说完这句话后,钟敏刚才还有气无力的样子,一下子竟坐了起来,嘴里嚷着要下床赶紧回家去。可见那保险箱里一定放有钟敏家最宝贵的家产。  正在钟敏嚷着要出院回家的当时,前检察长、现德州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宋彬闻讯赶来了。宋彬在北京住院整整壹周才出院,后在省疗养院休养了半个月才回德州,刚上班才两天,得知老朋友钟敏家出事了匆匆赶到医院。  孙亮一琢磨觉得是个机会,就让李小尉去找院长,借个会议室,把这三个遭受“哥们” 张继光之难的召集起来,进一步了解张继光的个人爱好、习惯以及平时作为,有助于对张继光的追捕。  五分钟后,孙亮、董琦、李小尉,宋彬挽扶着钟敏共五人,进入了医院院长亲自安排的一个宁静的小会议室。  孙亮道:“古人言:为人之道在于正,交友之道在于慎。陳祥家与张继光家是四代之交,说得上是情深谊厚,从边关陝西一起来到德州,应该说他们两家是交情深厚、情谊绵长。但谁能想到,为了私利------孙氏国玺,张继光竟然亲手枪杀了冤曲坐牢已十五年的陈祥。各位的自身经历和感触可能比我还深。今天,从大道理来说,追捕张继光是为民除害、为党争光、为国尽力!从自身利益来说,是认清了张继光的本来面目,是为已排毒、为家复仇!”  公安局长董琦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我这个人一相重感情,有恩必报,十多年来一直把张继光当作老朋友,思想上一时扭不过弯来,心中一直不相信张继光是国民党潜伏特务。一九六九年我从部队转业到德州市公安局工作,从副科到正科,从副处到正处,后来又从副局到正局,一路升迁都离不开张继光的关照。平时在工作中,他从不命令我,说话办事一直是以朋友的囗气与我商量,处处体显他平易近人,尊重别人的意见。当然这十多年来,我为他和他的家尽力不少,他家的不少生活锁事,包括他的女儿、儿子上学接送等。令我想不到的是,他竟转脸不认人,制造了德州历史上的大臭闻,主管社会治安的市公安局长家里遭贼偷,并且连自已的妻子和女儿也保护不了,差点送了命。现在令我羞愧和后悔不己的是:我竟以所谓友情为重,敢冒天下之大不违,明知违纪违法还胆敢为张继光开脱。八月十一日晚上市郊监獄事件,那蒙面人就是张继光。那天晚上陆敏监狱长打电话来请示,说张副书记腿部受伤咋处理,我让他赶紧派车护送张继光去医院,并让陆敏作伪证。我不该呀!现在我是大梦苏醒了,我真是有眼不识人呀!”  宋彬感叹道:“我也是被张继光小恩小惠吊上钓的,记得七二年我因结婚,从河南郑州调来德州绢纺厂任副厂长,主管生产,由于我个性较强,说话比较直爽,同时普通话不太标准,与厂长老沈发生了误会。特别是我的囗头语,奶奶的,被老沈误意为是我经常在骂他。有一天为了生产计划的任务,两人观点不一致,发生了争吵,而且是大吵了一架。老沈在气头上向市有关部门打了报告,要求调走我。结果,张继光来厂了,我委曲地向他诉苦,后来张继光把我调到了市检察院工作。我一直很感谢他,把他当成了知心朋友。这次上中央党校培训,组织上虽然给我交了底,并下达了全程跟踪的任务,但我对张继光下不了狠心,在当晚喝酒聊天中给张继光看出破绽,趁我中途上洗手间时在酒里下了迷药,幸亏值班警察发现得早,救了我一命,同时也救醒了我,我,我不该认贼作朋友!”  突然会议室里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所惊动。孙亮开门一看,是个女孩,她急冲冲地走进门来喊道:“爸爸,爸爸!妈妈醒了!”原来这女孩是钟敏的女儿。 二十七 调整方案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二十七章  调整方案  话说钟敏一听到妻子苏醒的消息后,赶紧起立,跌跌冲冲地向抢救室奔去。孙亮、李小尉、董琦、宋彬也跟着前往。钟敏的妻子虽然身子很虚弱,但神志很清醒,一见钟敏便挣扎着坐起来紧紧地拥抱着丈夫,一副百感交集悲伤的神态,犹如重生一般,看来他们平时十分恩爱。孙亮几次想打断他们的亲热还是忍住了,大约过了五分钟,孙亮实在忍不住了问道:“钟夫人,你家的保险箱里有多少现金?”  钟敏的妻子这才醒悟地放开丈夫,但被这话一下子怔住了,呆呆地望着素不相识的孙亮。钟敏赶紧向妻子介绍道:“这位是新任的市检察院检察长,市追捕张继光专案组组长孙亮同志,我家里遭了贼偷,保险箱被打开。”  “什么?藏在那么隐蔽的地方,保险箱被打开?那可是我家的全部财产呀!”钟敏的妻子激动地抑起身子想坐起来,但体力不支又躺下了。  孙亮焦急地追问道:“究竟有多少现金?”  看到钟敏的妻子那不解的目光,李小尉解释道:“我们怀疑此偷盗案与张继光有关,是张继光有意用迭迭迷香迷晕了你们全家,然后从保险箱中盗取现金,这对我们追捕张继光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哦!我想一想------,现金有柒佰元,还有一张银行存折,里面有叁仟元。”钟敏的妻子小声地回答道。  孙亮沉思了一阵后,又急切地问道:“什么银行的?开户名是谁?”  “是工商银行,开户名是钟敏,密码是我生曰。”  孙亮当机立断地谠:“钟局和宋主任留下,董局、小尉,我们一起去工商银行。”  在德州市工商银行办妥了繁锁的手续后,经查,钱已经在四十分钟前被人取走了。董琦叹声道:“百密一疏啊!张继光这个奸滑的傢伙,又给他逃过了一劫!”  孙亮说:“我们去找一下经办人员,了解一下取钱的过程。”  在营业大厅里,一位经办人员说:“取款人是个男的,戴着大囗罩,说是刚从医院里出来,要住院动开刀手术,所以来取钱。”  董琦愤怒地骂道:“这个死骗子!”  孙亮则平静地说道:“我们遇到挑战对手了,张继光可以滋生出多个版本的角色,虽然他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但他依然是那么猖狂,看来我们要调整追捕方案,针对他的个性、活动规律以及特长,重新制订追捕方案。”  一九八一年十月二曰下午一时整,德州市追捕张继光专案组召开了第四次会议。云霞副书记亲临会场。专案组长孙亮总结了前段时间的追捕工作得失后说:“国庆前,根据云霞副书记指示和提议,针对张继光的个人爱好、个性和实际情况,结合自已部门对张继光的了解,专案组主要成员分条块线各自制订一套追捕方案,然后专案组集思广益、取长补短,共同完成一套新的更有针对性的追捕方案。下面我们首先请公安线的同志。”  董琦介绍道:“我们公安部门集思广益的追捕方案是:三箭齐发。具体的是,一、抓好交通要道的布控。一发现年龄相仿人员做好排查工作。二、扩大布控点,印制张继光照片,提供给德州市所辖区、附近游览区、古玩交易市场派出所。三、增派便衣警察,对银行、火车站、汽车站、轮船码头等实施重点巡查。”  孙亮介绍道:“我们检察系统进行了认真的研究后,制订的方案是:守株待兔。具体是,一、凤桥梅花洲张继光秘密建造的别墅,我们认为那里最值得怀疑,张继光在德州市区的家里,现一些值钱的古玩文物及书画均不在了,这些古玩等不可能一下就能处理的,一定是藏在某一个地方。那别墅最有可能是收藏点。上次我们去那里搜查时孙亮介绍道:“我们检察系统进行了认真的研究后,制订的方案是:守株待兔。具体是,一、凤桥梅花洲张继光秘密建造的别墅,我们认为那里最值得怀疑,张继光在德州市区的家里,现一些值钱的古玩文物及书画均不在了,这些古玩等不可能一下就能处理的,一定是藏在某一个地方。那别墅最有可能是收藏点。上次我们去那里搜查时在壁柜中发现了一些,但不是最有价值的。我们要想方设法找到那别墅的施工单住或施工人员,我们怀疑那别墅有地下秘室。二、各条块线的主要负责人,在外出巡视或布控时,在适当时候要注意化妆,可以与不速之客相遇时掌握先机。三、继续在广州张继光儿子处做好布控工作,对了,小尉,对这事你进行得如何?”  李小尉回答道:“张继光的儿子处,我已通过老方布置下去。昨天晚上,老方的女儿方倩打电话绐我,两人已在交往了,并且两人同在校乒乓球队中,方倩还是副队长呢。”  孙亮继续介绍道:“我们设想,对张继光实施最传统、呆板的守株待兔法,重点继续放在凤桥梅花洲别墅区守候。”  李小尉代表司法条块发言:“我们司法系统对所掌握的张继光的李小尉代表司法条块发言:“我们司法系统对所掌握的张继光的爱好、习惯、个性和人脉情况进行了分析,认为,对张继光这个特殊人物,不能按常理来分析和推断,因此,我们制订的是挖桩排摸法。具体是:一、对张继光平时交住较多、有意拉拢的所谓朋友一一作好说服工作,让他们提高警惕,防止再发生突发中毒、中迷香事件。使他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二、对张继光的住宅和隐藏点进行排摸,是否可能还有别的隐居房。三、扩大排摸范围。从心理学角度分析,目前张继光手中有钱了,根据目前他对德州情况的了解,包括对我们的追捕运作也会略知,所以,很有可能他会离开德州一段时间,因此,我们要及时上报省厅和公安部,以联动作战的方式,一起做好对德州附近市、县的布控和排摸工作。” 二十八 三箭齐发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二十八章  三箭齐发  云霞副书记对三系统各自制订的追捕方案作了肯定:“古人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十分有道理!同时也证实了人多力量大这个真理。只要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天下没有什么困难不能解决的。追捕张继光这个狡猾之徒,确实有难度,真如大家分析的那样:一是受过专门特务技能训练,反侦探能力、应变能力、角色转換能力强。二是心机深,善于隐藏,就是与他共事多年,作为所谓老朋友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几套房,就连他在市郊凤桥镇建有别墅也不透露。因此,今天大家围绕三个条块线提出的三个追捕方案多讨论讨论,取长补短,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周全的追捕方案。各位,继续讨论吧!我在十六时半还有个会议要参加,要去准备一下,你们汇总好了把完整的追捕方案报我,各位再见!”  云霞副书记急冲冲地走出了会议室,在专案組长孙亮的主持下,追捕方案的讨论仍在有始有终地进行中------。  德州的秋天格处亮丽,特别是位于城南的五A级风景区南湖之畔, 素 以“轻烟拂渚,微风欲来” 迷人景色著称于世,周围假山绿树环绕,红枫映衬,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正是旅游旺季,环湖人山人海。傍晚时分,西边的晚霞映红了湖面,微风轻拂带起了阵阵涟漪,美景当前,有不少人在拍摄留念。其中一对夫妇令人羡慕不已,不但他们互相轮換着拍照,还不时地请人帮忙拍摄合影,俩人亲密的样子让人忍笑不俊,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象热恋的小青年一样,你拧我一下,我突然偷偷地亲吻你一囗。突然那男的把照像机朝人群中连拍了几下,又塞在那女的怀里,拔腿往那九曲桥跑去,引得那女的抱着相机在背后又追又高叫着:“阿敏,阿敏!”,那男的停住步伐,转身用食指竖在嘴中间向那女子暗示了一下,又拔腿朝九曲桥方向奔去。无奈行人太多,那被捕捉的人影已无踪印。于是他又转身找到妻子后,急冲冲地拉着妻子的手向一家小店走去,他俩就是刚从医院出院的钟敏夫妇。在小店里,钟敏给妻子买了瓶饮料,一面拿起了电话:“董局!我刚才在南湖边九曲桥处看到了张。”  十五分钟后,董琦带着十几名便衣警察匆匆赶到。钟敏把刚才随手捕捉拍到的照片供董局参阅,在九曲桥上,有一个头戴菊黄色毡帽,架着墨镜的中年人,朝湖心亭晀望,身旁有一位妩媚的女子,身着连衣裙,左手撑着遮阳伞,右手搭在那中年男子的肩上,好象正在亲妮地说着什么。董琦调整着焦距,看了半晌道:“象他!不,是他!”  董琦命令随行便衣警察进行全面搜查,同时向景区所在派出所发出指令,在景区各交通要道处设卡排查,自已则带上钟敏坐上吉普车沿湖搜寻。  二十分钟后,董琦接到景区派出所长的报告,已在景区要道渡囗发规目标,待董琦他们赶到渡囗,果然看到了那身着连衣裙的妩媚女子,但沒有那男的身影。把那女子请到渡囗办公室后,董琦和钟敏亲自对她进行了盘问,那女子说,刚才是和一个戴毡帽的男子在一起,她们是两天前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的,那男的自称是归国华侨,姓钱,让我叫他钱哥。  钟敏问道:“那么那个钱哥去那里了?”  那女子答道:“我们正在那九曲桥上观尝风景,突然听到有人高叫:阿敏,阿敏!钱哥马上拉着我的手钻入人群,快步走了起来,当时我问钱哥,你叫阿敏?钱哥回答说,不是。我又问道,那喊叫的女人你认识?钱哥说不认识。我又惊奇地问他,那么我们为什么要躲避她呢?钱哥没有回答我,从囗袋里掏从一张百元大钞塞在我的手里说;我要上一下厕所,顺便办点事,我们八点钟在老地方见吧!说完他就朝桥边的公共厕所走去。后来,后来我一直没见钱哥他的人影。”  董琦有了一下手表,是十八点四十八分了,问那女子道:“你们约会的老地方是在哪里?”  “是-----,是在环城路的月河边那六角亭边。”  “在,那里?”董琦惊奇地问道。 二十九 六角亭边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二十九章  六角亭边  董琦一看时间还早,与钟敏商量后,带着那连衣裙女去景区派出所。当董琦和钟敏到达景区派出所的会议室,孙亮和李小尉已经赶到了。  当连衣裙女在一旁坐下后,孙亮对她关注了一阵,然后吩咐派出所长为她沏一杯茶来,孙亮将茶送到连衣裙女面前说:“你不要紧张,我们今天请你来是请你协助我们的工作。只要有些情况讲明白了,你就可以回家了,希望你能配合。”  连衣裙女接过茶杯,吞吞吐吐地道:“我------,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呢?”  孙亮道:“我向你提几个问题,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连衣裙女似乎不信,心想你们公安搞了那么大的排场,就为了问几句话?她不解地望着孙亮。孙亮朝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孙亮道:“首先我认为,你虽然会说几句德州方言,但从你的囗音和牙齿就可以判断出,你是云贵一带人,来德州已有好多年了。”  连衣裙女惊奇地看着孙亮,点了点头说:“我是贵州人,来德州已经八年了。”  孙亮道:“下面我们进入正式顺序,我问你答好吗?”  连衣裙女有些信服地点了点头。  孙亮道:“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哪里工作?”  连衣裙女有些慌张起来,回答道:“我,我叫马振英,工作------,我暂时没有工作。”  孙亮盯着连衣裙女的眼睛看了半晌,突然又问道:“马振英? 沒工作? 那你到六角亭去干什么?”  马振英更慌张了,红着脸,低着头说:“没------,沒干什么。”  孙亮突然提高嗓音:“说实话! 你到底去六角亭干什么?”  马振英惊慌地,嗓子象蚊子声含糊地说:“我,我到那里踢砖头。”  孙亮一听踢砖头,不由一怔,追问道:“是踢砖头?”  马振英惊恐地勾偻着身子朝孙亮连连点头。  说起“踢砖头”, 孙亮想起了解放初期,在陈祥的指挥下所实施的一夜春风行动。那时的德州工商联改造刚结束,市场经营和秩序还不规范,旅馆、客栈、浴室、茶楼涉黄较多,在环城路月河一带便有踢砖头这行业。当时靠环城路的湖边小道,小桥、弄堂里,经常有一些涂脂抹粉的女郎站在那里,脚旁放着几片瓦片或石块,专程来这里的男人,不用开口,只要踢几片瓦片或石块就代表化多少钱,讨价还价就以瓦片或石块表示,成了就跟着女郎走。那些女郎都有固定的隐蔽居所,或旅馆、客栈,或浴室、茶楼,也有在附近租房的。当时在陳祥指挥的一夜春风行动,经半个多月的排查摸底后进行的,共捣毁了五十二家污点,拘留了涉黄人员八百四十七人。声势十分浩大,一下子铲除了熏天的污泥浊水,使德州的天空顿时明亮了不少,得到了市民广泛的好评。  德州踢砖头行业竟然又死灰复燃了?孙亮继续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踢砖头的?”  马振英答:“二年前,原先我在德州市服装总厂踩缝纫车的,那厂里经常加班加点,有一天我实在太累了,爬在缝纫车前睡着了,正好被主管生产的厂长看到了,他当即把我叫醒后,训了我一顿,还说什么要扣罚我半个月工资,我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多元,扣去一半我怎么生活,就和他大吵了一架,结果我被开除了。后来,经一个小姐妹介绍,我就到六角亭那里踢砖头了。”  李小尉好奇地问道:“你没有成家?没有孩子吗?”  马振英答:“我有二个小孩,老公在踩三轮车。我是被生活所逼,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才去踢砖头的,运气好的话,我只要三到五天就能赚到服装厂一个月的工资------。”  孙亮打断了马振英的答话:“你和那个钱哥是二天前认识的?”  马振英点了点头回答道:“二天前的傍晚,就在那六角亭边认识的,他当场给了我一百元,说好这几天让我陪着他。”  董琦在一旁看了有手表说:“孙组长,十九点二十五分了,我建议让马振英去六角亭约会去吧!”  孙亮沉思了一阵后道:“希望不大,但也可以尝试一下。”  十九点四十八分,董琦派人用车把马振英送到离六角亭不到五百米的转角处下车,让马振英步行至六角亭,但在那里附近,早一小时前已布好便衣人员。  孙亮他们在离六角亭八百米的一个茶楼里喝茶,等候消息。时间一分一分地往前推移后流逝,直到二十时三十分还没有丝毫消息。孙亮说:“张继光是个老奸巨猾的傢伙,今天勺不上他,还是收网吧!” 三十章 这招遗漏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三十章  这招遗漏  一九八一年十月八曰上午九点,德州市追捕张继光专案组召开了第五次会议,市委副书记云霞出席了会议。孙亮组长对前段时期的追捕工作作了总结汇报,诚恳地表示是自已的疏忽,出现了漏招——德州市还有死灰复燃的“踢砖头” 行业,并且因此行业的存在,让张继光钻了空子。  董琦对此更作了深刻的检讨说:“社会治安是我们公安部门的职责,德州社会上还有这见不得人的行业存在,是我们公安部门的失职,对此,我们将尽快拿出有力度的措施、用亡羊补牢的办法,向我们尊敬的陳祥烈士学习,实施德州市第二次一夜春风行动,彻底清除残渣污锈!”  李小尉接着发言道:“刚才两位前辈发自内心地检讨了在追捕中的疏忽,对这亊,我作为副组长之一,我也有一定的责任。但从心理学角度分析,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我们可以从中引申出新的角度、新的层面去挖掘张继光。张继光在44岁失去了妻子,以后一直没有再婚,从生理需要上来说,张继光去踢砖头,没有什么奇怪的。我们要从这条线索上好好作文章,进行深入的排查、挖掘。董局刚才说要尽快搞第二次一夜春风行动的思路,我赞成。同时我认为,不能操之过急,以免打草惊蛇,先搞一下深入调查摸底------。”  云霞副书记接过话头道:“李小尉的思路颇有新颖,值得大家重视,这是我们过去疏忽的地方,有必要对此做个深入调查,如马振英所设的污点,还有她的小姐妹什么人,在什么地方设藏污纳锈居处等,我们要彻底查清污点,及时清理和除污,同时又能顺着这条线索搜查张继光,至少能让张继光少了一处藏身之地。”  孙亮发言道:“我们专案组除按上次会议制订的三箭齐发方案照常运作外,我建议:再组织专门精干人员,组建一个扫黄排查工作小组,重点对月河边以及可能出现踢砖头的埸所进行秘密排查,这专门工作小组我提议定名为春风行动小组,组长由李小尉担任。”  钟敏接着发言道:“我要求加入春风行动小组,我------,我当年刚进德州市公安局时,正逢陈祥局长,不应该称陈祥烈士指挥的一夜春风行动。这次,我将以实际行动,将功补过,设法挖掘出张继光这个社会渣子。我记得去年夏季,有一天傍晚,张继光约我一起到月河酒店喝酒,那天张继光不知是什么原因,特别兴奋,喝了不少白酒,临分手时,他让司机开车回去,自已则走着回家,说是要什么逛逛河边消化消化。我看他走路有些跌跌撞撞的,有些不放心,提出要陪他一起逛,那知他突然向我瞪眼吼道:我说过要你陪吗?你有资格陪我吗?滚你的!我当时怔住了。张继光继续沿着河边小道跌跌撞撞地走着,我想,他一定喝多了,说醉话,于是我采取五十米远程跟踪法,悄悄地跟着他。那知我跟了不到三分钟,突然失去了张继光的踪跡,我在那河边小道里弄里足足寻找了十来分钟还是没有找到,心想还是回家吧。当晚回家后,躺在床上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一看已到二十二点了,于是就往他的家里打电话,但一直沒有人接,我思索了半晌后放弃了。第二天清晨六点半钟,我起床后对他还是不放心,于是又往地家里打了电话,那知他接了电话半真半假地说,小钟啊!你这个‘三脚猫’ 的跟踪法太陈旧了,好好跟大哥练练吧!不过我还是对你的关心表示感谢!我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张继光对那里的地形十分熟悉,说明他在那里踢砖头已有段时间了。”  云霞副书记道:“孙亮組长刚才提议组建春风行动小组,专门对月河一带地域进行秘密排查、清理的做法我赞成。同时我建议由董局牵头,把我们公检法三条块与张继光工作接触较多,平时在一起称得上兄弟和朋友的召集起来,开个专门专题沟通会,把张继光的喜好、生活上的点滴汇总起来,积少存多,让大家能进一步看清张继光的真面目,只有对他真正了解了,追捕他就会事半功倍,制订追捕他的方案将更趋成熟,不会再出漏招了。”  孙亮说:“云霞副书记的意见,我赞同,张继光确实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一般的人很难看透他。董局,召开专题讨论会不要忘了宋彬,宋彬过去与张继光一直称兄道弟的,接触较多,多听听他的意见和建议。会议结束后,我们追捕组再找时间一起研究和讨论,有针对性地制订出下一阶段的追捕计划。此外,我刚才提拟由李小尉担任春风行动小组组长的意思是:让李小尉发挥特长,用掌握的心理学知识充分发挥作用,以马振英为突破囗,运用心理学科字知识武器,让马振英自觉地配合我们挖掘张继光的踢砖头历程,同时挖掘出更多的污点和污居场所。” 三十一 又漏一招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三十一章  又漏一招     德州这座古城,是典型的江南水乡模式,处处可见小桥流水、街巷并举,矮围墙、石库门。据地方志记载:德州古城共有七寺八塔,一百三十六座桥,二百五十四条巷,四门二环三大道。但经太平天国东王石达开路经德州庆胜利之举,一夜在市中心推积成一座瓶山,义和团败退途经德州时竟一把火烧掉了东门,累涉了甪里街,一天消失了整个繁荣的商业街;在吳淞之战前期,倭寇为借道炮轰德州北门、西门,死伤市民千余人。以上三条史世让德州更出名了,但也伤痕累累,四个城门仅剩一个,三条繁荣的商业街只剩二条街。但不知什么原因,德州城经这三大惨案后,七寺八塔却依然保持完整,特别是那七个寺庙的香火不断,每逢初一、十五,寺庙里人流攒动,热闹非凡,每逢佛祖开光、生日更是人山人海。  中秋佳节倍思亲,这是沿习多少年的中华民族的情怀。这天,在市北郊的圆通古寺里人头攒动,成千上万名游客和香客接蹱而至。此古寺建于明未淸初,圈地一百八十余亩,紧邻大运河之畔,四周沒有民居。相传该寺中和尚佛法造谐颇深,特别是当前的当家大和尚源生大师,看相测字十分灵验,远近闻名,同时又写得一手好字,与好多名人骚客为友,广结善缘。此刻源生大师正在接待德州市府办副主任宋彬。宋彬虽是军伍出生,但酷爱书法,与源生大师是多年的朋友,但与源生大师相识和结交还多亏于张继光的介绍。昨天晚上,妻子在单位里工作不顺心,把怨气洒在了宋彬头上,说宋彬不识人头,给她安排的教导主任工作是受气包岗位,整天受**校长的唠叼和挑刺,说宋彬交友不慎,误交张继光,不但差点死于其手,又从市检察长位子下来,去当个混曰子的副主任。整整唠叼了一个晚上,把宋彬气得够呛,但又不能理直气壮地辩驳和回嘴,今天宋彬来此大半是出于散心,所以,一大清早就上圆通古寺来了。与源生大师讨教了一阵书法后,不料源生大师突然开口道:“宋老弟!从面相上看,你最近很不顺心,要不要老纳帮你疏导疏导?”  宋彬道:“我今天来此真有此意,不瞒你说,上个月我在北京学习期间,差一点去见菩萨回不来了,也永远见不到你老兄了。”  源生大师道:“言过其实吧!从面相上根本看不出征兆呀,究竟是怎么会事?”  宋彬道:“我是交友不慎,差点被所谓的老朋友毒死!”  源生大师也沉不住气了:“是谁?我认识吗?”  宋彬点了点头道:“也是你的老朋友,张继光!”  源生大师惊呆了:“他?德州市委副书记张继光?他昨天下午还在我这里待了整整半天呢。”  宋彬更是吃惊地几乎跳了起来,冷静了一会又急切地问道:“你知道他现在去哪了吗?”  源生大师道:“昨天我从他的面相上看出凶险,两边的印堂发黑,眉间增添了紴纹,看上去老了不少,就对他说,官场混得不顺心,趁早辞了吧!张老弟回答说,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请老兄帮我测一下凶险,如何规避风险,下一步我该如何走。当时我就给他测了字,他抽了个念字,拆开来,一个是今,一个是心字,我算定他是贪心,成了贪官,想出逃。最后我根据他的面相,提供他的意见是西出水,就是建议他由西方向沿水而行。”  宋彬道:“谢谢大师!有些事我不方便向你透露,对张继光的事要保密,不能向任何朋友提起。以后再有张继光来此的消息,请及时电话告我。”说完,宋彬立马匆匆起身赶回市府向孙亮报告。  在孙亮办公室里,宋彬汇报了去圆通古寺的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李小尉、董琦先后赶到。董琦一进门就说:“我该死!使我们的布控又漏了一招。我知道张继光是个信佛之人,曾经与他多次去过圆通古寺,他与源生大师是多年的知交。我应该想到,张继光遇到这种危难关头,一定会去请教源生大师的,是我的疏忽。”  孙亮道:“百密一疏啊!吸取教训吧,我让各位来是讨论一下,根据新情况,张继光的可能去向。”  宋彬道:“我分析,根据我对张继光的了解,这次他会听从源生大师的,往西方向沿水而行。对此有二条线路,一条是沿大运河进入钱塘江再入千岛湖,另一条是沿海去宁波、舟山。”  李小尉沉思了一下说:“我有不同的看法,按心理学分析,张继光是个反侦探高手,很明白我们在全面布控的情况下动和静的道理,动的风险远远大于静的风险。张继光自笫一次在深圳出逃失败后,他应该更谨慎地安排出逃路线,而且向外出逃要具备一定的外部条件------。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去一趟圆通古寺。” 三十二 源生大师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三十二   源生大师  孙亮道:“李小尉的分析很有道理,我们不能再让张继光牵着鼻子走了!目前很有必要对源生大师以及圆通古寺进行一次深入调查,下面我们分一下工------。”  二天后的晚上七点,德州市政府的小会议室里灯火通明,追捕专案组在此召开了第六次专题会议。  公安局长董琦首先作了汇报:“根据分工,我们对源生大师的家史进行了调查,情况如下:源生大师俗姓王,叫继良。其祖父王信毅是陝西铜川人氏,1872年来到德州,在东门甪里街做食盐和茶叶生意,生有二子,长子王明辉,次子王明强,源生大师是王明強的儿子。1900年,在义和团败退火烧东门央涉甪里街的大火中一夜破了产。王明辉、王明强随父亲去市郊凤桥镇落户,以做茶叶生意兼开茶楼为主,此外种蔬菜、种桃子、葡萄为辅。后王明辉生有三子,即孝和、孝平、孝丰,王明强生有一子叫孝忠,一女叫孝敏,源生大师是王孝丰的长子。据调查,是一桩家族风波而导致源生大师离家出走。1949年的大年三十夜,王氏家族聚在长子孝和家吃年夜饭,饭后商讨王氏家族大事,祖父王信毅已卧床不起,需要轮流护理,同时商讨一下财产、房屋、田地的分配等,结果兄弟间互相由争论发展为争吵,最后以动手打架之终。源生当时刚满二十岁,正值血气方刚之年,看到父亲被大伯父一拳打破了嘴唇,不由恼怒万分,顺手抄起一块砖头朝大伯父的后脑拍去,大伯父当场倒地昏迷过去。当时有人高叫:‘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在一片混乱之中,在母亲的催促下,源生离家出逃了。结果流落之远离家四十多里路的圆通古寺,出家做了和尚。”  李小尉接着汇报道:我们负责圆通古寺的调查和源生大师在古寺的情况;圆通古寺是一座集元代古刹,观音道场,江南水乡,园林寺院这四大特色为一体的历史悠久的德州名胜古寺。它始建于元代至正年间,清代顺治年间扩建,同治光绪年建重修,迄今已有七百多年历史。源生大师来此古寺纯属偶然。  49年的大年初九,源生,不,当时叫王继良离家出走后,为了生计来到德州南门露天菜市场处找工作。看到一位60多岁的老婆婆提着菜篮匆匆赶回家去,走到转弯处,突然冲出一辆黄包车把老婆婆的菜篮猛地带了一下,结果把老婆婆带了个仰面摔倒,那黄包车夫似乎没有发觉,径自冲冲地跑了。当时行人很多,有人看到了,但没人去吭声。坐在十多米开外石沿台阶上的王继良看到后,当即站起来向摔倒的老婆婆走去,发现老婆婆的头部正好摔在街沿石上,一侧红肿起来,似乎昏迷过去。这转弯处行人很多,王继良生怕被过路人踩踏,便把老婆婆抱起来移至路边的台阶上,一面又去把撞翻的菜类捡进篮子里,放到老婆婆身边。一会儿老婆婆苏醒了,扑闪着眼睛看着身边的王继良。  王继良说:“婆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好吗?”   那知这老太太一把抓住王继良的衣袖说:“是你把我撞倒的,你,你得送我上医院。”  王继良说:“婆婆,你摔糊塗了吧!撞你的是一辆黄包车,是我怕别人踏伤你,把你抱到这路边来的。”  老婆婆一边裂嘴撕牙地叫疼,一面紧紧地拉着王继良的衣袖说:“不行!不是你撞的你不会那么好心,今天你一定得送我上医院,你不能一走了之。”  看见争吵,立刻就有许多行人来围观了,不明真相的行人纷纷谴责王继良:“这小子太没人情味了,撞倒了想溜走,门都没有!”  “对!一定要这小子赔!”还有人骂道:“这乡下小子,太缺少教养了!”  顿时看热闹的人越涌越多,王继良当即哭笑不得,自已手中又无分文,怎么办?  看到行人都在帮自已,老婆婆更有劲了,一边哭一边叫:“啊呀,我的腿一定摔断了,我的腰不能动了。”一会儿又叫道:“啊哟,我的头晕,头晕------。”  正在王继良束手无策,有理讲不清时,一个救星出现了。是个老和尚,挤进人群后,一面向围观的人群拱手礼拜,一面大声道:“这个小伙子太善良了,是个好人!你们都错怪他了,我亲眼看到这位老婆婆是被一辆黄包车撞倒的,是这位好心的小伙子上前把婆婆抱到了这路边,还帮忙把撞翻的菜捡起来放在这菜篮里。”  老婆婆惊呆了,说道:“宏觉大师!这是真的吗?是我摔糊塗了?”  宏觉大师是圆通古寺的法师,经常被这南门一带的商家和居民邀请来做法事,因此有不少人认识他,这老婆婆也是信徒,所以认识宏觉大师。当即宏觉大师回答道:“出家人不打谎言!阿弥陀佛,小伙子!你好事做到底,背起这位婆婆,我们一起去医院吧!”  后来,王继良跟随宏觉法师从医院出来后,当即拜宏觉大师为师,当了和尚,安身在圆通古寺。三十多年过去了,小和尚变成了老和尚、老法师,1972年宏觉大师圆寂,源生大师继任为圆通古寺住持。在佛学上,源生大师颇有造诣、在德州市佛界有一定声誉。  但从调查中发现一个问题,我认为,源生大师很可能是张继光的堂兄弟。 三十三 歪打正着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三十三   歪打正着  源生大师与张继光是堂兄弟关系?在场的与会者都显得惊讶,特别是董琦、宋彬、钟敏三人。孙亮对董琦说:“你抓紧时间去调查核实一下!如能确定,追捕工作将会有重大进展!”  钟敏举手要求发言,得到孙亮点头后说:“说起张继光与圆通古寺的关系,我补充一点。记得七六年的淸明期间,张继光要我陪他去圆通古寺,源生大师亲自到门囗迎接,两人手拉手地进了方丈室。刚坐下,张继光就从他的囗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源生大师道:‘这是追加款。。’源生大师连声说:‘谢谢哥,谢谢哥!’ 说完又拉着张继光的手说:‘带你们去看看新建的大圆通殿。’我们沿着钟楼、鼓楼,穿过天王殿,进入大圆通殿前,只见迎面一块气势雄伟的大匾上写着:大圆通殿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落款处写着龙飞凤舞的草书,我辨认了半晌象是逢祖二字,问了源生大师,源生大师回答说是继祖二字,还想跟我解释些什么,却被张继光打断了,一把拉着源生大师一起进入大殿内,说起了大殿里的布局什么的。现在回想起来,可能那大圆通殿就是张继光捐的,从他俩那么亲热的对话和表情中猜测,象是亲兄弟的样。”  孙亮朝董琦看了看,董琦说:“此事我不知,虽然我也和张继光去过几次圆通古寺,也曾到过大圆通殿,但没注意题名。张继光从沒有向我提起过有关向圆通古寺捐款或筹款,但从源生大师接待张继光的样子似乎挺哥们的。”  由云霞副书记提名后加入追捕专案组的宋彬发言道:“我与张继光也一起去过几次圆通古寺,觉得张继光颇通佛道,与源生大师一起交谈时,常常内联外引佛学理论,使我这外行人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有一点我听得明白,源生大师要推荐张继光担任省佛教协会的名誉会长,被张继光拒绝了。后来张继光告诉我,源生大师是省佛教协会的副会长。”  孙亮道:“综合以上三位之说,首先,张继光与源生大师的交情非浅。其次,张继光心计很深,从不带你们一起去,说明他把握好了尺度。其三,不让你们都知道与源生大师的密切交往。”  董琦道:“确实如此,我每年陪张继光去二至三次,所以平时我们三人从未谈起与张继光一起去圆通古寺的事,我以为是个人之间的爱好和交往不值一提------。下面我汇报一下有关源生大师与张继光的关系,刚才接到凤桥镇派出所负责户藉管理的副所长打来的电话报告说,已查明,原名王继良的源生大和原名王继祖的张继光是堂兄弟关系。张继光比源生大师年长四岁。”  孙亮看了有身旁正在沉思的李小尉,觉得有些奇怪,平时开会蛮活跃发言的李小尉为何今日没吭声,便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提醒李小尉,那知李小尉突然冒出了一句让大家大吃一惊的话:“看来得上演攻心之战了。”  国庆节后的第三个星期天,在新雅大酒店隆重召开德州市佛教协会理事会议,市委副书记云霞到表示祝贺!当晚市有关方面的领导参加了宴会。在203包厢里,德州市佛教协会会长源生大师、市委副书记云霞、市检察院长孙亮、市公安局长董琦、副局长钟敏、市司法局长李小尉、市府办副主任宋彬,以及市委办主任兼市佛教协会名誉会长老赵在座。酒过三巡后,云霞发话了:“源生大师是我市佛教界的泰斗,声誉和囗碑无人能及,又和在座的多位是老朋友了,听说源生大师擅长看相,今天你能否当场露一手给我们开开眼界?”  李小尉道:“今天我很荣幸地和源生大师同桌吃饭,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对源生大师的大名确是耳熟能祥,因为在座的同事和朋友都对我说起过您。说您的佛学精深,写得一手好字,特别是看相测字特高明,无一不准。最近我确实遇到了一件闹心的事,请大师帮我看看相,有何破解之法。”  源生大师起身向云霞和李小尉拱手礼拜后说:“两位初次见面,见外了,老纳惭愧!老纳对看相测字略有心得,我今天在这里显丑了。”说完源生大师对李小尉端祥了片刻后道;“李局之相,脸颊圆润,两耳盈丰,鼻樑高耸,是个事业性较强,颇有前途风顺之相,但前庭有些灰暗,眉间有些波纹,说明李局正遇到一件工作上较难处理,正在设法去破解的事。不但李局如此,我看宋彬兄、董琦兄因性格关系,眉额间显露的烦心事更明显些。”  云霞平时最不信看相测字算命之说,此时一听源生大师之言,觉得源生大师确有看相之才,不由心中一惊,正想开囗提问,那知被李小尉搶了先:“源生大师是个明白人,在座的各位确因个性、修养等因素,在眉间不程度地显露和隐藏了烦心事,都与一个人有关,而且与您也有关------。”  源生大师心中不由一惊,但仍含笑地问道:“与老纳有关?那么请李局开门见山吧!各位有什么事需要老纳帮忙。”  李小尉点了点头说:“源生大师果然是个爽快之人!我们向您打听一个人,他就是您的堂兄王继祖,后改名为张继光的。”  源生大师心中一惊,这么隐蔽的亊怎么他们都知道了,看来这张继光犯罪不轻呀,源生大师沉思了一阵说道:“张继光确实是我堂兄,他犯了贪污罪?”  李小尉道:“是犯了贪污罪,现在潜逃,其实------,只要------。”  董琦和宋彬不解地看着李小尉似要发言,李小尉赶紧用食指横在嘴唇间后抹了一下。  源生大师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只要交出贪污款就可以減轻罪行?他究竟贪污了多少钱?”  李小尉道:“钱是一个方面,认罪的态度又是一个方面。”  源生大师道:“他是不是挪用了公款?他有六百多万元用在了我们圆通古寺的改建上了,我们可以替他还上。”  李小尉特意沉思了一下:“你们寺庙可以替他还款,但必须由他亲自出面去办理手续,这样才能減轻他的罪行,这是态度问题。”  “这------,”源生大师怔了一下又接囗道:“我想法让他来见你们。”  云霞副书记一面对李小尉嘉许地点了点头,一面问道:“源生大师果然是个性情中人,这么说,张继光现在躲在你们圆通古寺里?”  源生大师急忙搖手道:“不,不!前几天是住在我们古寺,自那天宋彬老弟来后,张继光就走了。”  董琦和宋彬异口同声地问道:“大师!他去那了?” 三十四 攻心之战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三十四  攻心之战  李小尉向董、宋两位搖了搖手,继续对源生大师说道:“看来源生大师是被蒙在鼓里了------。”  “什么鼓?我------。”源生大师不解地问。  李小尉回答道:“你是聪明人反被聪明误了,不过,源生大师确实是个正直豪爽的汉子,充满仁慈俠义之人,但被小人利用了------。”  “什么?”源生大师不解地望着李小尉,同时用眼光扫射了一遍坐在周围的人。  李小尉道:“大师有些不解,听我慢慢给您疏理。人生之中最重要的除信仰以外,我认为应该是亲情和友情,首先我说一下友情,在座的多位朋友大师熟悉,曾经交往过,但他们在这二个多月中均被一个老朋友害了。宋彬兄,大师熟悉,他平时为人仗义,性格直爽,能为朋友两肋出刀,但他在二个月前的一个晚上陪老朋友喝酒,结果中了老朋友下的毒昏迷了,差点丢了命-----。董琦兄,大师也熟悉,他耿直、热心,能为朋友赴汤蹈火,但在一个月前,他的妻子和女儿受了连累,在家中被老朋友下了迷药,并且被偷走了价值万元以上的珍贵钱币和邮票------。钟敏兄,也是大师的朋友,他更惨了,二十多天前,一家三囗被老朋友迷昏,偷走了家中所有的积蓄,要不是钟敏女儿的同学发现,可能今天钟敏已见不到大师了!”  源生大师顿时脸色变了:“这是真的吗?”  李小尉振振有词地说:“源生大师,你我初次见面,又当着您众多朋友的面,我能瞎说吗?其二,说到亲情,巴格尔大帅与您王家是四代之交,到德州后改为姓陈家,陈祥您认识吗?”  源生大师回答道:“陈家,听我爷爷常说起,是我们王家的大恩人,我们王家是跟随巴格尔大帅一起来德州的,我们王家在甪里街做食盐和茶叶生意的钱也是陈家提供的,陈祥兄,我小时候见过,并且一起吃过饭,好象比我大四、五岁吧!后来我们王家搬至凤桥镇后就见得少了。”  李小尉指着云霞说:“这位就是陈祥的妻子,您应该称嫂子吧!但陈祥在七五年时,被当时任德州市革命委员会副主任的您的堂兄杀害了------。”  源生大师不由吃惊地站了起来道:“不会吧!”  李小尉道:“事实胜于雄辯,在座的各位可以作证!”  源生大师脸色剧变,额头上冒出冷汗,皱着眉头望着李小尉,心中似有所思。  李小尉继续道:“其三,也是亲情,张继光的妻子周萍,不知你认识吗?给他养育了一子一女,但在一天晚上,因发现张继光把岳父所爱的名家书画拿回家里,还拿回了孙氏国玺,并在把岳父关进了监獄,因而发生了争吵,结果竟被张继光当夜下毒致死。此外,源生大师,导致您四八年离家出逃的原因是什么吗?”  源生大师不解地看着李小尉:“这件事也与他有关?”  李小尉点了点头说:“确实有关。你们王家有一条家规:传子不传女,以长子为宗室延续后代。你祖父生了你大伯、你父亲和王孝忠,把你大伯立为传宗接代之人。对此王孝忠对你祖父极为不满,虽然也分到了一份家产,但认为自已吃亏了,自你们家搬到凤桥镇后,作为王家老三的王孝忠便独自留在德州,通过陈祥父亲的关系,当上了德州警察,后来当上了局长,但仍对你祖父的决定耿耿于怀。吃年夜饭聚餐也是王家的家规,王继祖得知祖父卧病在床淹淹一息的消息,向王孝忠出了个主意,由自已和妹妹王继敏一起去二伯父家和王家老四姑姑家游说,挑拨与大伯父家的关系,趁着老爷子神志不淸,不能自主的情况下,反对宗室之家规,要求重新分配家产。结果,在四八年的吃年夜饭时发生了王家兄弟之争,两兄弟加小妹不服长兄的安排和家产的分割,由争论到争吵,从而引发了武斗,导致你离家出走。”  值此,源生大师对李小尉是心服囗服。李小尉继续说道:“以上三点是不争之事实,对张继光的为人应该很淸楚了。最后我要告诉您的是绝对秘密:经查明,张继光一九四八年六月加入国民党,是国民党德州市末代市长(军统特务)汪丰的弟子,曾专程去英国接受特务训练,进行了专门整容后回国,混入党内后做了一系列坏事------。现公安部、省公安厅以及我们德州市专门成立了追捕张继光专案组,今天在座的基本都是专案组的成员。”  源生大师不由发呆了,扑闪着眼睛,回想起他们兄弟俩第一次在圆通古寺相认的情形:那是一九六九年的夏季,一伙红卫兵到圆通古寺来破四旧,在古寺门囗贴大幅标语,砸坏了寺庙牌坊,硬要进入大殿砸观音菩萨像时,被源生大师和师傅宏觉拦住了,后来发生了支体冲突,但红卫兵被师徒俩人的神奇武功镇住了。带队的红卫兵小将给市革委会打电话求助,张继光立马赶到了古寺,正想给红卫兵鼓劲时,看到了源生大师。经过俩人的个别交谈后,兄弟俩相认了。结果是张继光出面做了这些红卫兵小将的工作,才保住了大殿中的菩萨。对此,源生师徒十分感谢张继光,并留张继光在古寺里共进了晚餐。当时源生大师忍不住对张继光的容貌提出了疑问,张继光的回答得到了源生大师的体谅:说是在五三年德州火车站遭敌机轰炸时毀了脸,专程去国外整了容,并且念完了大学回国,同时也改了名。原来自已在当时就被骗了! 三十五 赴精严寺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三十五  赴精严寺  李小尉关注着源生大师脸上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源生大师,您现在的心里是否有一种透凉的感觉?”  源生大师点了点头又摇了搖头道:“人心难测哟!我以为他犯了贪污罪,因为,在这古寺里他投了六百多万,虽然我知道这不可能是他个人的钱,也曾问过,但他不作正面回答,我想他当了那么大的官,一定有权搞到钱的,结果我还是搞错了------。”  云霞副书记道:“源生大师!下一步该如何走,我们就看您了。”  源生大师肃地站起身来道:“以其之理,还其之身,行天理之事!”  根据源生大师提供的线索,追捕组当即兵分二路,分头行动。孙亮、宋彬、钟敏一路赴德州市东郊精严寺,追捕张继光。董琦、李小尉随同源生大师去圆通古寺,搜查张继光的居所。  孙亮一行到达精严寺已经二十一点四十分了。说起精严寺是一座闻名于世的千年古刹,始建于东晋成帝咸康六年(公元340年),占地八十余亩。除厢房外,有三进大殿,因历史悠久,建筑风格各异,为德州七塔八寺之冠。近代,辛亥革命光复会曾驻扎精严寺为指揮部,驻寺施政。一九二五年三月,中共德州第一个党支部在精严寺中诞生,一九四九年五月,德州解放后,行政公署也借座于精严寺,成为新生政权的首期驻地。  此时寺中的和尚都已就寢,幸亏源生大师已给精严寺的住持打了电话。精严寺的住持是源生大师的师弟,叫源仁,此刻已悄悄地在精严寺外二百米处等候孙亮一行的到来。一见面宋彬就迫不及待地问:“源仁大师还认识我吗?”  源仁大师拱手作佛后道:“宋兄、钟兄幸会了,这位是------?”  钟敏介绍道:“这位是孙检察长。不过,源仁大师,今晚打扰了,张继光还在寺中吗?”  源仁回答道:“在呀!今晚我们还一起用餐的,现在他已经休息了吧!这么晚你们还来找大哥,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吧!”  孙亮道:“源仁大师,初次见面又那么晚来打扰,不好意思!那张继光住在那休息?”  源仁指了指围墙边的一排三层小屋说道:“就住在这------。”  孙亮一听,心中急得直跳脚,这围墙离停车处才二十米,刚才见面时还大呼小叫的,接忙拉着源仁大师的手向一片树林处走去。  源仁大师不解地问道:“这------,这是怎么了?”  孙亮立即吩咐道:“钟局!你马上去这当地派出所,让集合待命的全部人员来精严寺。”同时转身询问源仁大师:“这精严寺有几个出入囗?”  源仁大师道:“一共有二个出入囗,一到晚上仅剩一个正门的出入囗。”  孙亮吩咐宋彬道:“你去守候在正门出入口处,同时迎候派出所的同志。”接着对源仁大师说:“快!请您带我去后门围墙处。”  当孙亮和源仁大师以小跑的速度刚到离后门八十米左右时,只见一条黑影从围墙上跳了下来。孙亮边追边拔出了手枪,同时对源仁大师说:“你去告知宋彬,说张继光可能逃跑了,带人去搜查他的住处。”  且说孙亮追到那黑影跳墙处,顿时傻了眼,这围墙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黑糊糊的伸手不见五指。张继光手中肯定有枪,自已肯定不能用手电筒去搜索。只能定了定神,让眼晴适应一下这漆黑的场所后才能慢慢地跟进。  话说宋彬在精严寺入囗处相遇源仁大师后,听说张继光跳墙跑了,拔出手枪正想跟孙亮一起去追,二辆警车赶到了,钟敏一听说是如此情况,马上把人分成二路,一路由自已带领去协助孙亮,一路由宋彬带领去寺内张继光住处搜查。  钟敏与孙亮会合后,一看到这片黑压压的树林,心中思忖怎样搜索?孙亮问道:“一共来了多少人?”  钟敏说:“整个派出所共十一人,全来了,我让蔡所长带上二人协助宋彬去搜查张的住所。”  孙亮以次扫射了在场的所有人员,连自已在内共十人,面对这片密林作了决定:“钟局!停止搜查这树林,让蔡所长带领去主要交通要道处秘密设卡,人员要求在二人以上一组。”说完自已直奔精严寺内,张继光的住所。  宋彬等在源仁大师的陪同下进入寺内张继光的住处,这是一室一厅的小居,是寺庙专门为特别来宾安置的套房,统一安排在二楼。室内配套设施比较齐全,除沒有厨房间外,有淋浴房、卧床、客厅、阳台,均安排的精致齐全。张继光确已溜走,但走的伧促,阳台上的背心和内裤还湿淋淋地挂着。  当孙亮来到时,宋彬等人的搜查已经结束,当地派出所的蔡所长赶来报告说:“在后门围墙处发现可疑之物,可能是张继光留下的。”  孙亮问道:“那可疑之物现在何处?”  蔡所长回答道:“在寺院后门围墙的一棵树上,我让人盯在那儿。” 三十六 搜圆通寺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三十六  搜圆通寺  蔡所长领着孙亮、宋彬等人来到精严寺后门的围墙处,只见一棵百年银杏树枝上挂着一只白色塑料編织袋,很显然是有人爬上树后特意挂在那树叉上的,离地约有三米多高,一般人很难拿到。  孙亮观察了半晌,思忖此树有一枝干与围墙较近,刚才张继光一定是借助这枝干跃至围墙而逃的,但为什么要欲盖弥彰地留下这编织袋呢?一定有其险恶用心------。    宋彬在附近找了根竹杆,用电丝制作了勾子,匆匆赶来。孙亮警惕地吩咐大家向四处散去,那知宋彬鼓捣了许久还是不能把那编织袋勾下来,气得直骂人。孙亮猜测这编织袋不会是什么爆炸物了,便对宋彬说:“你让开,看我的!”说完从腰间取出一把环形小刀,以弧型的角度向那枝杆飞去,那树枝应声而断,那编织袋随即落地“啪” 地一声,顿时扬起迷雾一般的灰尘,散发出一股刺鼻咳喉的石灰味。幸亏大家离得较远,没有受害。激得宋彬大骂:“这死鬼,不得好死!”  尘灰散去,蔡所长离那编织袋最近,边说:“是石灰包------” 边向那编织袋里查看,发现有一张纸,正要伸手去拿,被宋彬喝住:“不能直接用手!”他自已在地上捡了二根枯枝条把那张纸夾了出来,借着那微弱的月光说道:“这纸上有字。”  孙亮上前用手电筒照射那张庙里的专用黄色纸,只见上面写着:“董、钟、宋老弟:接下去你们的下场将与我一样,为期不远了------。”  且说董琦、李小尉一行跟随着圆通古寺住持源生大师,去搜查张继光在圆通古寺的住所,那是在古寺第二大殿即圆通大殿的南侧朝东一角,走上十一级台阶后进入房间。此房间釆光较好,约有三十平米的套房,除没有厨房外,设施齐全,一切布置按照宾馆客房要求,客厅里最显眼的是一台新上市的九寸黑白电视机。  源生大师介绍说:“这大殿是张继光捐资建造的,我们按照他的要求,按照他所画的图纸,专门装修了这一间单独的套房。”  李小尉问道:“那么他经常来这里住宿?”  源生回答道:“一般情况下 ,他大约半个月来一次,其实我也是不很淸楚,这大殿完工后,起初他每次来都向我要钥匙的,后来他把钥匙取走了一套,并再三叮嘱我,他在这里有这套房千万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留在我手里的这一套钥匙一定要保管好,必须亲自保管。所以他有时候晚上什么时候来,早上什么时候走的我就不清楚了。”  董琦和李小尉在这套房里搜索了一阵,没发现什么可疑物,就连名家书画也不见一张,李小尉觉得有些反常便问道:“源生大师,这屋子里还有沒有儲藏室或地下室?”  源生回答道:“这------,我也是不很清楚,不过只记得此屋装修完工后,张继光突然带了两个人来此屋鼓捣了几天,我觉得奇怪,但不好意思问他。”说完源生大师也在这屋里寻视起来。  董琦和李小尉对视了一眼后,也跟着源生大师重新在这屋里搜寻起来。在卧室的一排壁櫃处,源生大师打开了櫃门,只见柜子里挂着七八件衣服,移开衣服后,源生大师用手指敲击贴墙的櫃板。  董琦看出了明堂,对源生大师说:“你怀疑这櫃板后有秘密?”  源生大师说:“我无意中曾经看到过张继光叫来的两名装修工来这里忙了一个多星期,还发现倒过泥和砖,当时我觉得奇怪,已经装修好的屋子那来的泥和砖呢?此事我一直闷在心底,所以我怀疑是否这櫃子后面挖有密室。”  听了源生大师的话后,李小尉思有所悟,他把这櫃子里挂的衣服全部拿出来堆在床上,从腰间钥匙圈中取出小刀,在櫃子的贴墙板上左右拨划起来,果然拨动了其中一块木板向右侧滚动移去,顿时在墙上露出了一扇高1。80米,宽80公分的房门。  惊得董琦直叫:“果然有密室!”  李小尉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在这扇房门四周仔细地扫射了一阵后,发现也是移门,设计得十分精巧。用小刀在旁门的右侧拨动了一下,房门朝左侧缓缓滚动过去,露出了密室。董琦欣喜地抬腿想往里闯,被李小尉拉住了说:“董局!且慢!”  李小尉用手电筒在秘室入囗仔细地扫射一会后,伸手在门框边按动了开关,顿时这黑暗的密室变得灯火通明。  董琦亲热地拍了拍李小尉的肩说道:“佩服!佩服老弟!”  当三人先后通过壁櫃走进这秘室后,源生大师不由长叹一声道:“想不到哟!真应了人心难测这句话,阿弥陀佛!” 三十七 藏宝密室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三十七  藏宝密室  这密室设计得蛮精巧,共约十六平方米的房间分成左右两室,左室放着一张约1。5米长,90公分宽的长桌,一把红木椅,桌子的左角放着一套精致的文房四宝,墙边挂满了名家书画,俨然象是个鉴宝室。右室则是一目了然的儲藏室。一排落地大櫃,紧挨着大櫃的顶部处钻有直径20公分的四个圆孔,配有一台換气扇,怪不得这密室里沒有霉味感。  董琦上前拉开了大櫃门,只见櫃内上层摆放着一些大件的瓷器、陶器、漆器文物,下层隔分为左右两排抽屜,拉开抽屜,第一档左侧的放着古钱币和铜板,右侧的放着外国的古钱币。第二档抽屜,左侧的是黄金首饰,右侧的是玉器饰品。第三档抽屜,左侧的是散乱的邮票,右侧是集邮册。董琦的目光停留在自已感兴趣的钱币和邮票上,自已家丢失的钱币和邮票是否在这里?经辨认后,自已丢失的六本集邮册,有四本在,但钱币这里太多却无法确定那些是自已的。  李小尉把注意集中在搜查吳大帝的传家之宝孙氏国玺上,这是恩师最为关心,也是恩师蒙冤遭难之物品,但搜遍了整个密室却沒找到,颇为失望。  源生大师在一旁则颇有兴致地在欣尝和品味挂在墙上的书画作品。  正在董琦和李小尉在密室里有得有失地边搜查边思忖时,楼下院子里响起了汽车停车后的关车门声,董琦敏感地道:“是孙亮他们到了。”  源生大师赶紧下楼去把孙亮、钟敏和宋彬一行迎进密室。  孙亮进入密室后仔细察看了进入通道和密室的布置,听了董琦和李小尉搜查情况的汇报后,紧皱着眉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最后他又对墙上挂着的书画作了辨别和研究后说:“我们得重回凤桥!”  发现众人都不解地望着自已后,孙亮解释道:“根据这些书画和大櫃里的这些物品,都是张继光的不入流的东西。我猜测,他的老家凤桥别墅里才能找到他的真的藏品。”  钟敏看了看手表道:“孙组长,现在已经是二十三点了,要么我们明天去吧!”  李小尉说:“不!应该马上就去,我猜测,张继光刚才从精严寺出逃后,很有可能潜回他的老家别墅去了!我知道,从精严寺到凤桥只有九公里路。”  董琦一听赞道:“小尉说的有道理!我们应该马上去!”说完带头走出了密室。  李小尉与源生大师最后走出密室,李小尉说:“源生大师,麻烦您把密室恢复至原样,为了您的安全,我们已派人埋伏在这大殿附近,您只要看到戴白手套向您打招呼的,就是我们的公安人员。”  二辆吉普车先后弛离了圆通古寺,沿着07省道向凤桥镇进发,虽然已临近凌晨,一路上几乎没有车辆人迹,但众人没有睡意,大家都有一种期昐感在内心支撑着。四十分钟后,凤桥镇到了。凤桥派出所蔡所长站在路囗等候着,蔡所长报告说:“接到电话后,我们全所干警撤回交通要道,赴梅花洲张的别墅处埋伏。”  董琦问道:“有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如屋内灯光?”  蔡所长回答道:“没发现,我让干警们悄悄地埋伏在前后门的出入处,一有动情就会立即向我报告。”  孙亮道:“等一会到别墅后,钟局负责外围的指挥,蔡所长做好协助,其余同志带上武器一起进入别墅搜索!”  步行了十分钟,众人来到一幢沿河的独家大院,只见铁栅门反锁着。孙亮从囗袋里掏出一根钢丝,李小尉赶紧上前打开手电筒,孙亮在锁孔中拨弄了几下,不到半分钟锁就打开了。  董琦吩咐随行干警搜索院内外围,这幢别墅有三百多平方米,层高三楼,分中央大厅和东西厢房,门前有假山花台和洒台白场。孙亮继续用那万能钥匙——钢丝抖动手法打开了大厅门锁,李小尉上前轻轻地推开厅门,那知还是听到一声“叮当” 脆响。李小尉打开门边墙上的开关,顿时大厅里的一排吸顶灯亮起,变得灯火通明,回头一看,原来门后放着一只啤酒瓶,摔倒后正冒着泡沬,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孙亮赶紧一把拉着李小尉的手臂往外走,同时说:“大家不要急于进去!”  董琦和宋彬不由敏感地异口同声道:“是迭迭迷香!”  孙亮谨慎地说:“这说明张继光在里面,大家要小心搜索!”  董琦命人跑步去警车后备箱中取来了加厚的囗罩发给每人。在孙亮的指挥下,在场人员分成两组,负责东西厢房的搜索,从一楼,二楼,最后大家汇集于三楼,但均无发现疑点。  孙亮把大家召集到大厅的阳台处低声说:“这三楼的朝东卧室里有一排立地壁櫃,造型和做法与圆通古寺张继光的住所相似,我猜测那壁櫃里也可能有密室,并且很有可能张继光躲在里面。”  听完孙亮的话后,宋彬接囗道:“大家等我一下。”说着就往楼下奔去,众人不解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发怔------。  一会儿,宋彬手里拿着一只啤酒瓶气喘吁吁地说道:“以毒攻毒,还之于其身!” 三十八 瓮中捉鳖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三十八  瓮中捉鳖  且说大家看到宋彬手中的啤酒瓶顿时明白了。  李小尉道:“这酒瓶里还有迭迭迷香水吗?”  宋彬回答道:“我进屋时看到这瓶子没摔破,就捡了起来一看,发现还有三分之一的水没倒出来,就顺手用了张废纸搂成团当瓶塞,同时把这瓶放在了墙角边。现在可以还之于其身,派用场了。”  孙亮道:“大家注意,一般不出意外情况,今天可以瓮中捉鳖了。因为这间臥室朝着河边,再没出路,我们要防的是张继光的垂死挣扎!”说完便拔出手枪朝东卧室走去。  大家先后走进这卧室,孙亮打开了开关,白炽的日光灯发出耀眼的光芒。只见这卧室布置得较为简单,一看就知是很少有人住的样子,床背板和床头柜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朝东墙有一排立地大櫃,走到大櫃前,孙亮挥手示意让大家闪开,他独自闪至大櫃的左侧,用手拉开了大櫃的门,侧眼瞧去沒发现疑点,只见櫃子里挂有几件衣服和几床棉被、枕头等。宋彬匆匆走去,又先后打开了别的几个大櫃门,同样沒发现疑点。李小尉上前在几个大櫃中仔细观察,同时把大櫃中的衣、裤、棉被、床单、枕头等一一清理出来堆放至床上。果然,遮挡物清除后,发现最右侧朝南的大櫃内有装有一精巧的木制转盘,向右一转后抜出了一根二十厘米长的木梢,密室在这里面是无疑了。孙亮用口袋里掏出了一把专用启子,从宋彬手中接过啤酒瓶,压低嗓音对众人说:“你们退后!”说完他卧身在大櫃内,用启子轻轻拨动里层的木门,当露出十公分的囗子后,孙亮拔开瓶塞,将迭迭迷香水齐齐倒入那室内,顿时这浓烈的香味散发出来,孙亮赶紧将移门关紧,使之成密封状,然后爬起身来说:“各位后退至大厅,等候五六分钟后再进去!”  董琦取来了一盆清水,告诉大家:“各位把口罩放在这盆清水中浸泡一下,拧干后再戴上,这样可在等会进入密室后,增强预防中毒系数。”  五分钟转眼已过,大家戴上有湿度的口罩,在孙亮的带领下重新进入卧室,李小尉上前进入大櫃用小刀拨开了移门,然后在墙上摸到了开关,打开后,顿时见到密室里一片浓雾,随着白炽的灯光向门外涌来。董琦说:“大家退后,待迭迭迷香散去后再进入吧!”  宋彬从二搂大厅里取来了一台落地电扇,接通电源后,向那密室里排风,果然不到五分钟,迭迭迷浓度很快降了下来。  孙亮皱着眉头说:“不对!这密室里一定有通风口!”说完拔出手枪朝密室跑去。  大家先后进入密室后顿时怔住了,只见这不足十五平方米的密室里,在东北角有一扇可移动的窗户畅开着,怪不得那迭迭迷的浓度香味在电风扇的加速下会那么快地散去。  宋彬直奔到那窗囗,看到窗囗那把椅子上有一双鞋印便大叫起来:“一定是跳河跑了!”  董琦紧接着走到窗口四处观察后道:“不一定是跳河,现在深秋了,水很冷的!”他指着河对面的银杏大树继续说道:“很有可能借助这大树逃跑了。”  孙亮和李小尉进入这密室后,发现人已出逃,把注意力集中在观察和搜索这密室的布置和留下的疑点上。这密室与圆通古寺的密室相比,这里简陋多了,仅直通通的一间,纯属储藏室。靠东北角有一张钢丝小床和一张课桌,似临时添置的,但四壁所挂的书画作品确都是精品。孙亮一瞧就知,这些是前德州市委副书记兼市长周伟民和国民党末任市长汪丰家里的藏宝。  李小尉在密室里的櫃柜、箱子里搜寻孙氏国玺,但只发现一些珍贵的文物,很遗憾没能完成陈祥老师和师母的心愿。  孙亮拍了拍李小尉的肩膀,两人一起走向那窗囗。董琦和宋彬还在争论不休,一个说是跳河而遁,一个说是攀树而逃。  李小尉掏出手电筒在窗囗仔细搜索,发现有手脚攀爬的痕迹,又在窗户外四周搜索了一遍,后又把手电筒指向了那棵千年银杏,其中有几根如臂粗的枝干己从小河对面延伸到了离这密室近二米处。李小尉道:“可以肯定地说,张继光是攀树而逃了!你们看,如果是跳河而遁的话,这窗口和墙面上肯定有入水溅起的水痕,同时会发出入水声惊动别人。如站在这窗子框上,只要纵身一跃,凭张继光的身手一定能攀住那树枝,然后从这树枝攀爬至河对面。”  在那相隔不足十米远的银杏树下,钟敏隔河报告说:“孙组长!这银杏树下发现了一行明显的脚印------。” 三十九 广州来电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三十九   广州来电  话说众人听了钟敏的报告,来到那棵千年银杏树下,因前几天下过雨,泥地颇湿,这银杏树又是作为文物保管物,四周砌有一米高的矮墙,游客一般不会爬墙而入,所以,当有人从树上落地后,留下的脚印十分明显,只见一双球鞋印,一路朝北而去。  钟敏报告道:“我已命令曹所长带人前去追捕和搜寻。”  孙亮叹息道:“功溃一筹啊!想不到这小子在这密室里还装有一扇移动窗,竟能借助这千年银杏树------,太不可思议了!我曾来这别墅几次,专门勘察过这别墅的四处环境,但从未发现这墙上还有移动窗户。”  李小尉道:“这次追捕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张继光在德州的几处隐藏点都给我们清除了,他现在已成丧家之犬,无家可归了。我分析,我们现在要密切关注的他最有可能的落脚点,一个是就近的吳江县——他的姑妈处,另一个就是广州市——他的儿子处。”  孙亮不由遗憾地叹了囗气道:“这里是张继光的老家,他地形熟,很可能又给他溜走了。钟局!辛苦你了,你留下指挥搜查,其余的同志上车回去吧!”  董琦抬腕看了下手表,已是凌晨二点了,不由叹息地自言自语道:“只能回家睡觉啰!”  第二天下午一点钟,德州市追捕张继光专案组召开了第七次会议,市委副书记云霞专程前来参加,她说:“昨天你们辛苦了,一直忙到凌晨三点才回家睡觉,我代表德州市委向你们表示慰问!代表德州市人民对你们的辛劳工作表示感谢!今天上午十点许,我接到公安部来电说,张继光给他在广州中山大学的儿子打了电话,说是这两天内要去广州。经电信查询,张继光的通话地点在大桥镇。”  董琦汇报道:“今天上午我接到云书记的电话后,马上让刑侦处长带人去凤桥镇相邻的大桥镇去搜查,同时打电话给大桥镇派出所徐所长,命令他积极配合。刚才十二点时,接到刑侦处长在大桥镇打来的电话报告:在大桥镇汽车站五十米处的一棵树下,发现一辆无车锁,轮胎上沾了好多泥浆的自行车,经手痕取证化验后,确定是张继光所用过的车。去大桥镇汽车站查询,从十点到十二点,只有二班车,一班车是去平湖县的,一班车是到德州西站的。现在刑侦处长已带人赴平湖追踪,德州西站处我已派人去设点盘查。”   孙亮道:“张继光现在已成丧家之犬,被我们一路追逼,连破几个在德州的几个隐藏点,看来是不得不离开德州了。但最有可能的去哪呢?按常理推算和分析,我和李小尉的意见是一致的,最有可能的是去他的姑妈处--吳江,还有一处就是他的儿子处——广州。为此,我们除要向省厅和公安部通报我们的追捕计划,还要组织人员赴这二处。下面请各位发表自已的意见,进一步完善下一阶段的追捕工作。”  宋彬道:“我去吳江吧!张继光的姑妈家我去过二次,不过都是陪张继光一起去的。他姑妈,人很朴实,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已出嫁,小女儿在当地的一个纺织厂里工作,丈夫在三年前死于一场车祸,现在和小女儿住在一起。对张继光很亲热,口口声声地把他当亲儿子看待。我认为,张继光逃往那里的可能性比较大,那小镇靠近山区,很适宜张继光潜伏和逃跑。”  孙亮深思了一阵后道:“钟敏!你和宋彬组成一组,一起去吳江吧!你们去吳江一定要取得当地公安部门的配合和支持,预先做好防止张继光的狗脚跳墙!”  这时李小尉新配备的BB机响了, 打开一看是来自广州的, 李小尉赶紧站起来向大家打了招呼后, 匆匆往市委办公室里跑去。五分钟后,李小尉赶回会场向大家报告:“刚才接到广州中山大学张继光儿子的女朋友——方琴同学的电话说,张明辉也就是张继光的儿子,匆匆去女生宿舍找她,告诉她,姑奶奶病危,他要赶往江苏吳江,已向学校请假一个星期。方琴说,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张明辉急忙说,不用!我很快就会回校的。方琴说,根据他对张明辉的了解,当时张明辉的情緖很紧张,一定是对她隐瞞了什么。现在张明辉已经离开了学校。对此,我分析,一定是张继光作了安排,和他儿子约在广州附近的什么地方见面。”  云霞副书记道:“根据目前的情况,我们要加快行动步伐,我建议:追捕组兵分二路,一路由孙亮、李小尉带队,直接去广州,另一路由钟敏、宋彬带队,去江苏吳江。董琦留守德州,负责协调和及时联络工作,同时立即发电,向省厅和公安部报告这最新情况!”  话说由钟敏、宋彬带队的五人追捕组,当晚驱车到达吳江县盛泽镇。盛泽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的丝绸纺织重镇,早在明清时期就以发达的丝绸织造和繁荣的丝绸贸易而名闻遐迩,与苏州、杭州、湖州并称为中国的四大绸都,“晴翻千尺浪,风送万机声”、“日出万匹,衣被天下”是其生动的写照。当吉普车刚在盛泽镇派出所门囗时,当地公安局干警已在那里等候多时。钟敏和宋彬跨出车门被对方的阵势怔住了,对方同行不但没有笑脸相迎,而是用枪对着他们,其中一人大声问道:“你们之中谁叫钟敏?” 四十章 停职审查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四十章 停职审查   钟敏不解地上前一步回答查询人道:“我就是钟敏,德州市公安局副局长!”  “你被停职审查了!”来人宣布,同时命令身旁的干警上前搜身,搜出手枪后,给钟敏戴上了手铐。顿时,所有德州来的公安干警全傻了眼。  宋彬火了,上前指着那穿着警服的领头人说:“你算老几!你有什么权力私自宣布停职审查!”  那人面对指责不但没生气,而是乐哈哈地说道:“你就是宋彬吧!”说完握着宋彬的手接着自我介绍道:“我是江苏省公安厅的刑侦处长万勇,奉命协助你们办案。”同时从囗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宋彬。  宋彬不解地接过纸一看,不由傻了眼,竟是省公厅的电文传真件,上面写着:接公安部通知,接群众举报:钟敏涉及追捕张继光案件通风报信,利用职权渎职受贿。从即日起接受停职审查!一九八一年十月二十四曰,并盖有省公安厅的公章。  万勇命令手下干警把钟敏押走了。宋彬闷闷不乐地低着头,命令随同干警朝盛泽镇张继光的姑妈家急步走去。万勇马上小跑过去拉住宋彬说道:“老宋!你要理解,我也是执行上级的命令。王孝君的家我已预先派人盯着了,你冷静下来,我们商量一下怎样以不惊动乡邻,不惊动王家人的办法,去和王孝君交流和沟通,弄清张继光现在的情况,一、张继光是不是在她家?二、最近什么时候来过?三、从言谈间了解张继光还有什么别的去处。”  宋彬终于冷静下来了说:“我实在想不通,张继光害过他的全家,钟敏不可能给他通风报信呀!”  万勇说:“钟敏性格内相,很有可能张继光抓住了他受贿的把柄,迫使他不得不给张继光通风报信------。现在不谈这些了,老宋!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与张继光的姑妈王孝君熟悉,我给你准备了一份保健品礼物,你以走亲戚的形式,说自已出差路过这里,顺便来看望老人家。我们埋伏在这屋子四周,一有动静就冲进屋来协助你。那动静呢?不管你是扔碗、摔杯子、或拍桌子、扔凳子都行!”  宋彬点了点头,抬腕看了下手表,已是十七点三十分了,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便说道:“万处!谢谢!你考虑得蛮周到,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宋彬手提着两盒保健礼品,穿过热闹的店连店的小街,踏上了石板路后,沿着河边小道在长廊下行走了十分钟后,在一家独门小院处停了下来。正值晚饭时分,这里人影稀少,宋彬四周环顾了一下后上前敲门。  从里屋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是谁呀?”  宋彬隔门回答道:“姑妈,是我!从德州来的宋彬。”  院门打开后,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约七十多岁的老太,一见宋彬就在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说道:“哦!是小彬,好久没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走进客厅,只见桌子放着两碗菜、一碗米饭,看来这老太刚准备吃饭。宋彬问道:“继芬妹子出去了?”  老太回答道:“她今天上中班,要十二点多才回家呢。小彬!还沒吃饭吧,我再给你去做两个菜------。”  宋彬急忙把手中的礼盒放下,一面回答说:“姑妈!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今天到吳江来出差,刚才在盛泽饭店用餐,是客户招待的,吃完饭后,我一看时间还早,就顺便来看看,姑妈身体还好吧!”  “好,好!小彬,你太客气了,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还送什么礼物来。”老太一边客气地说着,一面忙着给宋彬倒茶。  宋彬赶紧上前,在靠墙的长桌上拿了把热水瓶,从老太手中接过茶怀一面倒茶一面说:“姑妈,你吃饭吧!”  老太顾不上吃饭,坐到宋彬身边,一把抓住宋彬的手说:“最近继祖,不!继光怎么啦,整天心神不定,垂头丧气的,心事很重,但又不肯告诉我。”  宋彬一怔,急切地问道:“继光兄是什么时候来的?他还在吗?”  老太说:“上个星期来过,过了一夜就走了,总觉得他这次来心里一定很不高兴,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宋彬道:“是工作上不顺心吧!我也在四处找他,姑妈!下次继光兄再来盛泽,你一定要悄悄地告诉我,给我打电话,由我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给他个惊喜,然后,由我慢慢劝导他,帮他一起出出主意,他一定能够重新开心起来的。”  “好,好!小彬,姑妈谢谢你!继光的妈妈死得早,对继光我一直当儿子看待。你们是好兄弟,我相信你,一定照你说的办!”老太激动地拉着宋彬的手说。  宋彬站起身来说:“姑妈!我不打扰你吃饭了,我还要乘夜班车回德州去,我写个电话号码给你吧!”宋彬留下电话号码给老太后,匆匆告别了。  返回盛泽镇派出所,宋彬向万勇等干警通报了与王孝君见面的整个过程后,急忙给德州市公安局董琦打电话,那知对方不但換了人,而且所回答的问题,顿时让宋彬傻了眼、寒了心。 四十一 是真的吗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四十一  是真的吗  话说宋彬连夜打电话给德州市公安局长董琦,想汇报一下在吳江盛泽镇的情况,那知接电话的竟是市委办的赵主任,目前接替董琦的工作,并解释道:“根据省公安厅下达的通知:董琦被停职审查了!”  “是真的吗?”宋彬反问道。  赵主任肯定地回答道:“这样的事能开玩笑吗!”  一旁的万勇拍了拍宋彬的肩膀道:“老宋!真金不怕火炼,是停职审查,不是撤职查办的正式宣判,我知道他们俩是你的哥们,但在大事大非面前不能公私不明,你冷静一下!”  宋彬强忍着汇报了在盛泽镇与王孝敏接触的情况,赵主任在电话中安慰道:“宋主任,早点休息吧!明天等你回德州后,我再祥细告诉你。”  且说孙亮和李小尉是当晚坐火车去的广州,到达广州是第二天的中午,李小尉用电话把方琴约到中山大学附近的饭店见面。  方琴一见李小尉就迫不及待地说:“李叔叔!张明辉联系不上了,他临走时,带着BB机的,昨天晚上还能联系上,说他在吳江,但今天早晨起就联系不上了。”  李小尉把孙亮介绍了一下。孙亮对方琴说:“小方同学,不要着急!我们对你前段时期的工作十分满意,为我们提供了不少信息,对追捕张继光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我代表追捕组和德州市人民向你表示感谢!但是,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这次张明辉确实骗了你,他根本就沒有去吳江,他吳江的姑奶奶也根本没有生病。从这次情况分析,张明辉的请假和失踪是去见他的父亲。”  “是真的吗?平时我与明辉的接触中,觉得他对他的父亲有成见,两人之间好像不很亲热。这几年张明辉在广州读书,每年除过年回去一趟外,别的假期,包括放暑假都不回德州的,但这次,我觉得有些意外------。”方琴心有所思地说。  李小尉心中一动道:“可能张明辉对他父亲的为人有所了解,所以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目前他父亲遇到了危难,作为儿子帮他一下也是人之常情。从心理上分析,我们可以从中找出突破囗。方琴同学!你要继续给张明辉发信息,说你联系不上他很着急,很不放心,让他尽快给你回复!”  边吃饭边交谈,孙亮一看手表十二点半了,便说道:“方琴同学!你下午回学校上课吧,同时回想一下几个问题,一是张明辉的朋友圈,社会上的和同学间的;二是张明辉的生活习惯、个性和喜好;三是根据你的了解,他最有可能去了那里?晚上五点半我们准时在这里见面!”  方琴走后,孙亮和李小尉一起去广州市公安局与有关领导进行了对接和沟通,着重介绍了中山大学方琴与张明辉两位学生的情况,希望得到广州市公安局的关注和保护,并且提供了张继光可能逃往广州的信息。  广州地处华南,广东省的东南部,珠江三角洲的北缘,濒临南中国海,隔海与香港、澳门相望,地理位置优越,是“海上丝绸之路” 的起点之一,被称中国的“南大门”。 广州城十月的傍晚景色十分优美,在高楼大厦耸立的空隙处,处处能见到明媚的晚霞扑面而来的金色彩光,红枫落叶更给这人声喧闹的城市带来了生机和活力。  十七点三十分,方琴准时到达饭店,一见到孙亮和李小尉便急冲冲地报告说:“两位叔叔! 我想起来了, 张明辉有个独特的习惯, 每当他遇到挫折或不开心时, 他一定会去爬山。”  李小尉颇为惊讶地问道:“爬山?这个广州有山吗?”  方琴回答道:“有!在广州著名的风景区,叫白云山。我曾经陪同张明辉去过二次。”  孙亮问道:“小方同学!你说张明辉这几年很少回德州,那张明辉在放假期间在广州干些什么呢?”  方琴回答道:“勤工俭学呀!他在一家广告公司帮助搞平面设计,已经兼职二年多了,公司老板很欣赏他,让他毕业后去他公司当设计总监,还许愿让他参股呢。”  李小尉问道:“你怎么这样淸楚?连这么隐蔽的事情也知道,你会不会和他弄假成真了?”  方琴红着睑害羞地说:“没,没有!我在今年春节后,经张明辉介绍,也在这家广告公司兼职打工,听同事们说的。”  孙亮问道:“那这几年张明辉除与这家广告公司老板此较熟,并且成为朋友外,别的还有此较要好的朋友吗?”  方琴回答道:“张明辉性格此较内相,在社会上除这家广告公司的员工外,别的就没有什么交往了,在学校里,除羽毛球队的几个同学交往多了点,但也称不上要好的朋友,特别是他父亲出事后,他更是小心谨慎。”  孙亮抬腕一看手表六点二十分了,就对方琴说:“饭吃饱了吗?晚上你们还有自修课不要影响了,你回校吧!但要记住:自修课结束回寢室后,再给张明辉发信息,最好多发几遍!一有消息,及时通知我们。” 四十二 登白云山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四十二  登白云山  当晚十点,李小尉刚要**睡觉,BB机响了,打开一看,是方琴来的信息:张明辉己有回音,说在外BB机没有地方充电, 所以没有及时回复。并说他明天下午可回广州。李小尉和孙亮商量后,首先给方琴发了信息:明天正值周六,下午没课,约张明辉去白云山。其次,给宋彬打电话,约其坐飞机赶到广州,配合做张明辉的策反工作。  广州白云山位于广州市东北部,自古有“羊城第一秀” 之称。面积二十八平方公里,其最高摩星岭海拔三百八十二米,是广州最高峰。峰峦重叠,溪涧纵橫,登高既可府览全市,又可遥望珠江。据说此山每到秋季,常有白云冉冉升起,使山上变成白漫漫的一片,犹如面纱笼罩,因而得名。下午二点许,宋彬赶到了白云山风景区与孙亮和李小尉会合。孙亮说:“老宋!张明辉与你熟悉,等会我们在山上游览时会遇到张明辉,你要假装成偶遇,并把我们俩说成是你的朋友,介绍给张明辉。”  广州的十月底,虽已进入深秋,但天气依然那么闷热,气温高达三十二摄氏度,因逢周六,人流熙熙攘攘的热闹场景构成了一幅独特的风情画。下午三时许,孙亮一行三人在主题式雕塑公园处与方琴、张明辉相遇了。  张明辉欣喜地握着宋彬的手说:“宋叔叔!你怎么空来广州?”  宋彬回答道:“单位安排出差来广州,任务完成后和朋友一起来这里游远一下,哟!小辉有女朋友了?”  方琴红着脸也跟着张明辉一样称呼:“宋叔叔好!两位叔叔好!”  宋彬随即向张明辉介绍了孙亮和李小尉后,又对张明辉说:“小辉!我们几个人第一次来这白云山,这里的景色确实不错,可这山那么大,我们不知玩那个景点好,今天由你做导游,晚餐由叔叔请客!”  张明辉说:“听宋叔叔的,我带大家先去游摩星岭吧!这里的导游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到白云山不去摩星岭,等于沒来过白云山,登上那摩星岭山顶能府瞰到整个广州城,那时的心情会特别舒畅。”  游玩了摩星岭后,他们又随着张明辉游览了全国最大的天然式鸟笼——鸣春谷后,天色已渐渐暗淡下来,在张明辉的带领下,大家去山脚下最近的汇金大酒店就餐和住宿。  酒过三巡后,此时,方琴、张明辉与几位叔叔已颇为熟悉。孙亮向宋彬使了个眼色。宋彬开囗道:“小辉呀!叔叔是看着你长大的,从小学习成绩就好,特别聪明。虽然在七十年代初经历了外公和母亲的先后冤死,你都挺过来了,后来又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广州中山大学这个名校,不容易啊!叔叔一向心直囗快,今天我不知该怎么说好------。”  张明辉回答道:“宋叔叔!你不用客气,你和董叔叔、钟叔叔对我一向很好,经常轮着接送我上下学、带我外出游玩,特别是我母亲过世的期间,精心地照料我、安慰我、鼓励我,我很感动,铭记在心!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小辉!我这次来广州出差,本来就想顺便来看看你,给你学校打电话,你们学校的老师告诉我,你因姑奶奶生病请假去吳江了。我前天就在吳江盛泽镇开会,顺便去看望了你姑奶奶,她当时身体很好嘛!你是------?”宋彬故意拖长了话音。  张明辉顿时羞红了脸色,看了看身旁的方琴,吱吱唔唔窘迫地回答道:“宋-----宋叔叔,不是我------我有意-----有意的。”  李小尉一看时机成熟边插嘴道:“小张同学!不要紧张,我们理解你的心情。我们也知道你是个奋发向上的热血有志青年,是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才。所以我们对你采取的方式方法,不是用高压政策,什么拘留、隔离审查的形式,而是以疏导、坦诚有序的交谈方式。作为儿子去见危难之中的父亲也是人之常情,当然!我们要正确把握好一个字,就是“度”! 你父亲现在是公安部立案的通辑追捕对象,已查明的国民党特务分子,手有命案的人,是一个必须严惩的人!”  看到张明辉脸色苍白,低着头的窘态,李小尉继续说道:“小张同学!可能你对你的父亲为人有所了解,但毕竟这几年在外读书,有些情况不一定清楚。今天,我大道理不讲,就说一下人之常情:人的一生,谁也离不开亲情和友情。我先说一下亲情之一,你们王家,你本姓王该知道吧!”  看到张明辉点了点头,李小尉继续说道:“你们王家当年是追隨巴格尔大帅从陜西边关来到德州的,这,你知道吗?”  张明辉又点了点头。  李小尉道:“巴格尔大帅隐居到德州后攺姓为陈,陈家一直没有亏待过你们王家。刚到德州,陈家在市中心开了家珠宝店,同时帮你们王家在甪里街开了家颇具规模的食盐和茶叶商行,后遭义和团撤离德州时烧毁了整条甪里街,在陈家的支助下,搬迁至凤桥镇重新开了食盐商行和茶楼。但你祖父因家财分割与大祖父等不和,不愿去凤桥,陈家又为你祖父安置到警察局工作,后来当了局长。陈家应该算是你们王家的大恩人了吧!但你父亲是怎样为人的呢?为了一枚孙氏国玺,利用职权,趁当时任德州市革委会副主任,竟把老同学——陈家唯一的继承人陈祥,亲手枪杀在监獄之中!当然,另外一个原因是怕自已的身份被陈祥揭露。”  张明辉有些不信地看着李小尉,后又朝宋彬望去,宋彬却朝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四十三 亲情友情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四十三  亲情友情  李小尉盯着张明辉的眼光看了一阵,继续说道:“再说一下亲情之二,你外祖父周伟民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是病死的呀。”张明辉不解地回答道。  “错了!”李小尉道:“当时你外祖父是德州市委副书记、市长,但你父亲为了那枚孙氏国玺和一些珍贵的书画,竟然借着运动之东风,利用自己是市革委会副主任职权,把你外祖父打成走资派,整死在监獄之中。现己查明,张继光整死岳父的因素还有:一、周伟民掌握了张继光的真实身份。二、掌握了张继光聚财受贿情况。”  张明辉脸色有些变了,激动地张大了嘴巴。  李小尉继续道:“亲情之三,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当时你是小学四年级学生,周一至周五住在学校。你母亲是个贤惠的女人,一天晚上,你父亲九点多了才回家,在书旁里又待了好长时间,你妈不放心,从卧室床上起来去书旁看你父亲,只见你父亲赤红着脸,一定喝了不少酒,很兴奋,正在欣赏着什么。你毌亲专门为你父亲沏了杯茶送去,那知你父亲很紧张地站起身来一面说:你来干什么,去睡吧!一面用报纸遮住了欣赏物。你母亲看到桌子上有一堆卷着的画,顺手拿起一卷拆开来一看,不由怔了一下,又拿起另一卷拉开来一看,呆呆地望着你父亲问道:这些不是我爸爸最喜欢的画吗?怎么拿到这里来了?你父亲上前抢过画道:这不该你管的事!那知一争夺,画卷上的轴一头正巧把那张报纸挑开了,你母亲不由尖叫起来:那不是孙氏国玺吗?你父亲一见露了相,一把捂住了你母亲的嘴急切地说:不要叫!你想把事情搞大吗?当时你母亲象不认识你父亲那样,紧皱着眉头呆呆地望了你父亲一阵说:张继光!我算彻底认识你了,你为了要这些东西,竟不择手段地把我爸爸关进了监狱!说完便伤心地哭泣着离开书房。那知第二天凌晨四点时,张继光叫来了救护车,送你妈妈去德州市人民医院,据说,送到医院已停止呼吸,已不需要医院搶救,直接送停尸间了。这些情况是你家保姆陆阿姨亲囗提供的。陆阿姨在你们家做了十多年保姆,和你母亲相处得象姐妹一样,你小时候,她曾经抱过你,送你上幼儿园。了解了你父亲的为人后,陆阿姨在你母亲“五七” 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陆阿姨现在的住址,我可以告诉你。”  张明辉此时的脸又变了,由白转红,紧皱着眉头,心内一定是百感交集,握着拳头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李小尉朝方琴使了个脸色,方琴马上领会了,一面紧挨着张明辉坐着,一面握住了张明辉颤抖的手。  李小尉看着张明辉的脸色继续说道:“小张同学!你有点吃惊吧!下面我要说的是友情:友情之一就是你眼前的宋彬叔叔。他与你父亲可以说是有十多年的交情了吧,平时在一起一直是称兄道弟的朋友,你父亲利用职权确实给宋叔叔在工作安排上提供了帮助,但你宋叔叔的为人你也知道,确实把你父亲当成了兄长看待------。但在二个多月前,宋叔叔和你父亲一起去北京中央党校培训时,你父亲敏感地觉得自已暴露了,党校内有人在监视自已,竟然借着与你宋叔叔在寢舍里喝酒的机会,趁宋叔叔上厕所时之际,悄悄地在宋叔叔的酒杯中下毒迷晕后,自已跳窗逃走。幸亏保安发现及时,立即把宋彬送到医院抢救,住院一周后才得以保命。”  张明辉朝宋彬谦意地望去,宋彬默默地点了点头。  李小尉继续说道:“友情之二,德州市公安局长董琦,董叔叔你很熟吧!你上小学、初中时经常送你上下学,与你父亲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但在二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十时许,董叔叔巡察完毕回家,发现妻子和女儿被浓烈的迭迭迷香熏晕了,赶紧送医院抢救,董叔叔的妻子患有哮喘病史,再加上迷药的吸熏,顿时发作了,幸亏抢救及时才保住了命。而后又发现,董叔叔书房里的壁柜被打开了,失去了董叔叔收集多年最喜爱的珍贵邮票和钱币,价值约在万元以上。关于这迭迭迷香,是你父亲的特技,不知你知道吗?但你的叔叔们都知道,曾经在审问那些亡命之徒,宁死不说的罪犯时,你父亲调配了迷药,在他的老朋友中显能示宝,那些亡命之徒,无意中喝下迷药后,一个个吐了真言。”  张明辉的脸色又转蒼白了,深深地叹了口气后紧闭着嘴。  李小尉继续说道:“友情之三,钟敏叔叔,你一定也熟悉吧!他更惨了,一个多月前的一个早晨,钟敏的女儿叫钟玉兰,她有个邻居的好同学又来约钟玉兰一起上学,那知敲了半天门还是不开,后闻到了一股异常的香味,觉得疑常,赶紧报警,结果连钟敏在内,一家三口全中毒了,被送往医院抢救。据医生说:只要再推迟一个小时急救,这一家三囗人全完了。凶手的目的何在呢?盗取了钟敏家藏在保险箱内的现金和存折。”  张明辉听完后顿觉羞愧得无地之容,囗中连连念道着:“对不起------对不起!”  李小尉又朝方琴做了个手势,方琴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一面为张明辉擦去额头的汗珠和泪珠,一面说:“明辉!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这样的父亲不认也罢!”  不料张明辉听后,竟一把抱住了方琴,边哭边连连道欠:“方琴!对不起------,对不起!我前两天骗了你,其实我一直在广州,没有去吳江------。”  “明辉!是真的吗?那前两天你去了那里?和谁在一起?”方琴追问道。 四十四 密会黄埔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四十四  密会黄埔  “是------是” 张明辉吞吞吐吐地说:“是和张继光见了面,对不起!是张继光给我发了信息,说是什么这次是我们父子这辈子见得最后一面了,地点定在广州黄埔区东郊公园,让我向学校请一个星期假,说去江苏吳江探望重病的姑奶奶。我赶到黄埔东郊公园后和他在公园里交谈一阵,后来又在公园附近找了家小旅馆住了一晚,第二天一起吃了早餐后我们就分手了。”  孙亮问道:“小张同学!你是个有自我意识,自已能独主思考的成年人了,有些话我不便多说了,当你进一步认识和认清张继光的真面目后,你有什么对我们说的吗?”  “我,我决定了!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们------。”张明辉有了一眼身旁的方琴,继续说:“张继光那么沒有人性,竟为了一枚孙氏国玺,几张画,害死了我们王家几代人的恩公,害死了外公,又害死了我妈妈,我决定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同时我要为我母亲和外公报仇!为德州人民除害出份力!”  方琴握着张明辉的手说:“我支持你!丧尽天良的人是不会有好报的!”  在宋彬的安排下,大家从饭店的包厢里出来,进入了客房区,这四星级的饭店装修的颇为豪华、气派,在客房服务员的带领下乘电梯来到九楼二0三号房间。  乖巧的方琴,一进入房间后就为大家沏了茶,然后静静地坐在张明辉的身旁。  张明辉的叙述,让三位叔叔觉得别开生面,出付意料,点燃了继续斗智斗勇的男子汉激情------。  从我懂亊后就有一个十分深刻的印象,张继光和我妈妈不是一路人,我妈妈是个直率、慈祥、可爱,对老公温柔体贴的小女人,但张继光去是个城府很深,不诚实,心狠手辣的人。记得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个星期天,我们上外公家去玩,吃好午饭,我缠着张继光去动物园去看猴子,趁着妈妈在厨房帮助外婆收拾,外公午睡,我俩悄悄地骑着外公用的自行车去动物园。当我们玩到天要黑了才想起回家,那知在动物园门口,发现自行车失踪了,张继光轮着在自已的囗袋里搜索就是沒有钥匙,后来一拍脑袋才想起,当时顾着排队买票忘了锁车。我俩后来叫了辆三轮回家的。一路上,张继光和我作了约定:不能把丢了自行车的事告诉外公外婆和妈妈,我当时很惊奇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呢?张继光向我解释说,丢自行车是小事,但不能把自已因为喝酒后的粗心大意,没有锁车,导致丢车的真相告诉他们。最主要的是因为自已刚从学校调到市委办任副主任,千万不能说出真话,否则外公会误解我做事不稳健,办事不踏实,影响今后的工作,带来麻烦。那天晚上外公追问自行车的事时,我帮张继光耍了谎。结果当晚回家后,张继光背着我母亲,偷偷地给了我拾元钱,说是奖励。  还有一件事在我的印象中十分深刻:那是六八年的八月底,暑假即将结束,我已上小学三年级,那天我家有事,我妈让我去市政府大楼找张继光,那知我在一小会议室门囗听到了皮鞭打人声,只听张继光一面在骂人,一面指挥手下在狠狠地打人。仔细一瞧,那被打的人竟是原张继光的顶头上司---市委办主任戴伯伯,当时我发怔了,记得张继光刚调到市委办任副主任时,对戴伯伯的那个殷勤拍马屁的印象,每当我去市委办一见到戴伯伯,就要我向戴伯伯问好,他自已经常给戴伯伯送礼物,点烟、倒茶水等,这个反差实在太大了,当时张继光已当上了市革委会副主任,戴伯伯被打成了走资派。从那后,我再也不去市府大楼了,同时对张继光的为人也有所了解了。再后来,我因外公被关进了监獄,曾问过张继光为什么?张继光的回答竟让我哭笑不得,说什么:对死硬的走资派决不能心慈手软!我说,他是我外公,你的岳父大人!那知张继光回答更让我寒了心,他说,你这小屁孩懂什么!造反派就得有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决心和勇气!  六九年十一月四日星期二,是我永生难忘的曰子,那天我突然接到学校通知,说我妈妈死了,张继光派人来接我去殡仪馆,顿时我发蒙了。昨天上午我返校时,妈妈亲自帮我提着一包生活用品送我上车的,怎么会突然死了呢?她平时没听说有什么疾病呀!我是带着疑问去殡仪馆的,到了那里,我看到张继光在路边坐着边抽烟边与人闲聊,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悲伤的样子。我问道: 妈妈怎么死的? 医生说是得的什么病? 张继光说: 是死于心脏病, 突然猝死的, 说完他装模作样地搂住我痛哭起来, 接着张继光又搞了隆重的追悼会, 我就这样被糊弄过去了。谁知仅仅过了五天,十一月九日,我在学校里又接到通知说,我外公周伟民死在监獄里,后来我赶到殡仪馆,只有冷冷清清的几个人,是张继光派来处理丧事的,但他本人不在,我打电话去,要张继光前来送外公最后一程,谁知他竟以工作忙为理由推脱了。自此,我对张继光的为人更清楚了,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为了------亲手害死了我的妈妈------。张明辉痛哭流涕了。  方琴同情地握住张明辉的手说:“怪不得,你平时不愿回家------。”  李小尉道:“小张同学!以上几个事例在你的脑海里印象如此深刻,说明认清一个人的真面目,特别是亲人,虽然有个痛苦的过程,但能在人生旅途中积累经验,增长知识,踏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会对自已今后的工作和生活带来一定的收获!”  张明辉停止了哭泣,对李小尉说:“李叔叔,谢谢您!您的心理疏导法对我感悟颇深!我学过心理学,也看过一些心理学的书,但不会运用,今天经过你的疏导,我似乎有点感悟了。下面我把我所知道的,以及张继光前来广州的情况全告诉叔叔们!” 四十五 策反成功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四十五  策反成功  下面我把我所知道的情况全部向叔叔们诉说:“我是在六七年夏季暑假期间的偶然中,发现张继光是国民党特务分子身份的。那天,我去张继光的书房里找扑克牌,结果在抽屜的一角用扑克牌压着几张纸,我觉得好奇,顺手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一份审案记录,交待人是德州第二中学的沈斌校长的地下情妇,当时沈斌已被打成走资派,被关押在牛棚里,那情妇在严刑拷打下吐露出沈斌的真实身份,是前国民党德州市长汪丰的弟子,国民党军统特务,曾被任命为华南反共救国军副参谋长。还有同伙,单线联系人华南救国军特别行动大队长王继祖,也是汪丰的弟子。我当时发呆了,过了好一阵子我才醒悟过来。结果我扑克牌也不敢拿了,把纸重新折好后按原样放回,再把扑克牌压上。我当时想去告诉外公的,但到了外公家后,终于因是自已的父亲没说出来。考虑再三,后来连妈妈也没敢告诉,我怕妈妈也接受不了。过了两天,沈斌校长被整死在牛棚里,我知道是张继光怕暴露自已,派人下的手。自沈斌死后,张继光似乎与国民党特务机构失去了联系。”  张明辉接过方琴递给的茶喝了一口继续道:“这次张继光来广州是有两个目的:一是要我充当枪手,要我给广州公安部门写检举信,举报董、钟、宋三位叔叔,还排了程序,首先要我先举报宋叔叔,目的是挠乱德州追捕组的阵脚,便于他的隐藏。二是他来广州找个人,据说是当年他留学英国时的同学,想通过同学的关系逃往台湾去,他这个同学姓马,张继光没有告诉我叫什么名字,据张继光说,他这个同学住在黄埔区,准确的地址他也没有,要找他比较麻烦。”  边说着,张明辉从随身挎包里取出了一叠纸说:“这是张继光交绐我的,说是举报董、钟、宋三位叔叔的重要证据。”  孙亮接过材料后,随意地翻了翻问道:“小张同学,你这些材料看过吗?有没有向什么有关方面寄出?”  张明辉道:“材料我看了一些,觉得有些是无中生有,但一封也没有寄出。”  李小尉道:“小张同学,你认为目前张继光最有可能在哪里?”  张明辉回答道:“我们临分别时,我曾问过他,他说,先在黄埔找找他的老同学,实在找不到只有回老家去。”  李小尉问:“小张同学,你有张继光的联系办法吗?如BB机之类的? 你设法与他联系一下。”  张明辉回答道:“他没有通信工具的,平时只有他可以找我,我却无法找他,否则,我刚才就会主动告诉你们了。”  李小尉道:“我们给你布置个任务,把你所知道的,张继光可能的落脚处一一用文字表述出来。”  张明辉说:“好!我今天晚上就理一下,明天上午交给你们。”  孙亮插嘴道:“小张同学!这次你们在黄埔小旅馆住宿,身份证用谁的?张继光怎么登记的?”  张明辉回答说:“当时是用我的身份证登记的,但我看到张继光手中也有伪造的身份证,但没登记,只向旅馆的老板娘晃一晃。”  孙亮道:“今天已经晚了,我们休息吧!”  当宋彬、张明辉和方琴离开二0三号房间后,孙亮和李小尉立即起身,一面打电话与广州市公安局联系,一面直奔黄埔区公安局。一路上,孙亮对李小尉说:“我判断,张继光一定知道我们已经在广州追捕他!”  李小尉道:“幸亏我们及时策反成功,否则张明辉把举报信寄出,广州市公安局不明真相地把宋彬逮捕,势必会联累我们,严重影响我们的追捕工作。这事我们应向公安部和省厅汇报,同时向广州市公安局通报一下,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对黄埔区域进行一次排查。”  当晚,广州黄埔区公安局分成十个小组,各自拿着孙亮提供的张继光照片,对所在区域的中小旅馆,进行一次彻底的排查。  凌晨二点钟,黄埔区公安局接到文冲街道派出所的电话,在他们区域的一个小饭店里发现了嫌疑犯。孙亮和李小尉闻讯后赶到了文冲派出所,只见那嫌疑犯已喝得烂醉如泥,正在呼呼入睡,粗一看,此人与张继光确有几分相像,不但年龄相仿,脸形相仿,就连胡子也相似。但孙亮沒有放弃,让派出所民警打来了一盆清水,拿来了一条毛巾,毛巾打湿后,孙亮把湿毛巾撘在嫌疑犯的额头三分钟后,又用湿毛巾给嫌疑犯洗脸,果然发现了破绽,这胡子是假的,显然是临时粘上去的,扯掉假胡子后,那醉汉似乎苏醒过来,孙亮递了杯凉茶给他,那人二话沒说接过去就往嘴里灌。  孙亮拍了拍他的肩说:“老马!咱们兄弟多年沒见了,你还叫得出我的名字吗?”  那人含含糊糊地回答道:“当年生死,生死之交,你继祖兄怎能,怎能忘呢------。”  李小尉顿时来了兴致,敬佩地朝孙亮点头笑了笑。站起身来对文冲派出所的民警们打了个手势,一起进入里间的办公室,压低声音说:“你们能不能及时查明这个醉汉的真实身份?”  文冲派出所的一名老民警说:“刚才我沒认出他来,洗了脸,扯掉假胡子后,我认识这个人,他就是我们街道的人,叫马建飞,是名建筑工程师,平时我们都叫他马工。但今天的作为与平时反差太大了,他一向给人的印象是很严谨的。”  李小尉道:“他在英国留过学吗?”  老民警回答说:“这个我不知道,我要去查一下挡案。”  孙亮在客厅里有一句沒一句地与醉汉聊着:“马兄!你这几年去过台湾吗?”  醉汉吞呑吐吐地说:“没,没去过,台湾不好玩,还,还是广州好,好------。”  李小尉从一名民警手里接过一瓶醋,倒在茶杯里,递给了醉汉,孙亮举起一旁的茶杯与醉汉的茶杯碰了一下道:“马兄,我们再干一杯!”  醉汉猛喝了一囗道:“这酒好,有劲!有劲-------,嗨!这么变甜了------。”  李小尉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马建飞!你给我老实交待!”  醉汉顿时睁大了眼晴,酒终于醒了,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文冲派出所的老民警道:“马建飞,你不认识我吗?这里是派出所!” 四十六 皇家警校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四十六  皇家警校  伦敦皇家警察学校诞生于一八二六年,是世界上最早的警察学校之一。马建飞出生于香港,是个武林世家弟子,从小酷爱武术,十五岁那年喜欢上了警察这个职业,报考了香港皇家警察学校。十七岁毕业考时由于成绩出色,被包送至英国伦敦皇家警察学校深造。五二年返回香港,先在皇家警察总部的行动部任见习督察,后任督察。五六年因家族变故,父亲和叔叔参与了一起群殴事件,伤人致残,有人指责马建飞执法不公,有包庇犯罪人之嫌,因此愤而辞职。后经母亲劝说又去英国读了建筑学校,六一年回香港,但又与父母观念上的不相容却,又愤而离家出走,只身来到广州打工,在广州建筑总公司任施工、后任建筑设计师。六三年,经人介绍与黄埔区文冲学校的徐玉萍老师相识相知,六四年结婚,生有一女,一直住在文冲街道开元社区内。  孙亮看完文冲派出所民警提供的马建飞的档案后,心中思忖了半晌,与李小尉沟通后,一起对马建飞重新进行了交谈。  这时的马建飞完全酒醒了,叙述了他今天与张继光接触的过程:今天傍晚时分,马建飞骑着自行车从黄埔建筑总公司大院出来,刚骑到大门囗,却被一个头戴草帽的老头拦住了去路。马建飞赶紧刹车,仔细一打量眼神似乎有些熟,那人连叫道:“马兄!马兄!终于见到你了!”  马建飞一怔,赶紧下车问道:“你是谁呀?”  那人回答道:“皇家警校的学弟王继祖,师兄!有二十年没见了,可想死我了!”  马建飞一听是王继祖,一把搂住了王继祖的肩膀说道:“师弟!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痛快地喝上一杯!”  马建飞重新骑上自行车,让王继祖坐在后面他书包架上,两人又说又笑地朝文冲街道开元小区而去。王继祖一看到了社区临近,知道马建飞要带他到家去赶紧说:“马兄!你看我这穷酸样的打扮,不要去见嫂子了吧!我们在这附近找家小饭店隨意吃点算了,我们兄弟在一起喝酒无拘无束,想喝多少是多少,什么话都可以说。”  马建飞一想也是,说:“听兄弟的!”就把王继祖带到一家大酒店去,那知王继祖就是不愿进去,一定要去刚才路过的叫随意的小饭店去,结果马建飞又让了步,一起走进了开元路上的隨意小饭店。  两人在边吃边谈,重温在英国伦敦皇家警校的学习生活,有着说不完的话题:那是一九四八年临近年底的某一天傍晚,王继祖刚进警校不久,由于英语基础差,因此经常拿着书本边走边看边读,结果在校门囗不小心碰撞了一位英国师兄,由于道欠的发音不准引起了误会,结果两个师兄先向王继祖动了手。起初,王继祖仗着有点武功基础,一对二还不吃亏,后来英国师兄越来越多,形成了十多人打一人的局面,王继祖被打得鼻青脸肿,躺倒在地还不肯放过。马建飞正巧路过,一见是自已的同胞受辱,便上前解劝,那知这帮英国师兄非但不买帐,甚至连马建飞也要一起打了。这下激起了马建飞的怒气,当即施展拳脚,不到五分钟就把这十几个英国师兄摆平了,一个个爬在地上惊恐地望着马建飞傻了眼。马建飞挽扶起也傻了眼的王继祖,并且帮助捡起摔在地上的书,扶着王继祖去学校医务室。从此,俩人成为生死之交的朋友,王继祖经常缠着马建飞教武功。  一九五二年,皇家警校的学习生活结束了,王继祖回国前,专程跟隨着马建飞去香港九龙湾马家大院,拜访了马伯父、马伯母,并在马家过了一夜后,由马建飞亲自把王继祖送到轮船码头,送上香港去上海的轮船。此后,王继祖回到德州后,俩人还经常书信来往。自五六年的那场变故后,马建飞心情一直不爽,重去英国读书后逐渐与王继祖失去了联系。  孙亮问道:“马工!你当年写信给王继祖,一直用这名字吗?”  马建飞回答道:“是这样的,我第一封信去时,确实写的是王继祖这个名字,后来王继祖给我回信时告诉我,因为工作变动和需要,他改換为张继光了,以后写信一定要写张继光,否则会联系不上了。”  李小尉道:“马工!我们知道你是个爱憎分明的性情中人,为人仗义,曾经救过掉入湖里的小女孩,也曾经闯入火海救过邻居的老大妈。但你对张继光并不了解。张继光现在是公安部、省厅和德州市联合追捕的对象,他告诉过你吗?”  马建飞怔住了:“这------,他沒说起过,只说他最近工作很不顺,想来广州、香港一带散散心,但去香港没有护照,让我给他想想办法。”  李小尉道:“马工!按照你的身体素质和体能,喝酒应该不会喝得如此狼狈吧!你知道这张继光是什么时候溜走的吗?”  马建飞扑闪着眼晴思索了一阵道:“我也奇怪呀!我喝酒的场合较多的,谈工程、外出验收、陪同领导检查工作,免不了要应酬喝酒,但我自认为酒量不错,从来没有喝醉过。可今天------,酒喝得并不多,是------,哦!我中途曾去上过厕所,一定是张继光这小子做了手脚------。”马建飞一面回忆地说,一面谨慎地在自已的衣裤囗袋里搜索起来,发现丢了钱包和身份证,连同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也丢了,顿时激动地大声骂道“张继光你这小子,不得好死!”  孙亮敏感地对文冲派出所所长说:“赶紧向广州市公安局汇报这新情况,加派人手加强交通要道排查,特别是去香港的线路!”  马建飞抬腕看了下手表,已是凌晨四点钟了,激动地拉着孙亮的手说:“我要求参加追捕组,发挥一下我的追捕特长,我估计张继光现在已进入香港,因为我的身份证是香港的,去香港不用办理护照。”接着他又转身对文冲派出所的老民警说:“老谢!请你明天,不!今天上午去我单位一趟,说我有急事回香港,请假几天。同时给我家老婆也通报一下我的去向,拜托!” 四十七 追踪香港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四十七  追踪香港  在马建飞的坚持下,孙亮和李小尉来不及与宋彬、张明辉和方琴通气,只能委托文冲派出所的民警转告了。当即由文冲派出所的老民警老谢驾车踏上去香港的路程。  香港是一座世界级的城市,全球重要的国际金融、服务业及航运中心。有“东方曼哈顿”、“ 东方之珠”、“ 美食天堂”、“ 购物天堂” 及“动感之都” 的美誉。公元前214年(秦始皇三十三年),秦朝派军攻占百越,置南海郡,将香港一带正式纳入秦国地图,由香港岛、九龙和新界所组成。“香港” 这个名称的由来, 其中一个传说就是因为盛产和出囗香木, 因此得到“香港”(运送香料的港囗) 之名。  马建飞虽已离开香港多年,一直在广州工作,但毕竟香港是他养育成长之乡,虽与父母在某些观念上见解不同,迫使自已不得不离开自已喜爱的工作岗位。但逢年过节,他还是带着妻女回香港与父母共度佳节,同时也免不了要接触和拜访一些老同事和老朋友,因此,他与香港的皇家警察总部的师兄弟们仍保持着一些联系。  从广州火车东站坐火车至深圳,平均每一时一班车,三个小时至罗湖囗岸,然后入境去香港。当孙亮一行来到香港已是临返中午的十一点钟了,在马建飞的提议下,三人在路边的小饭店匆匆吃了中饭后,打车赶往香港岛湾仔军器厂街一号——香港警察总部。  在马建飞的带领下,孙亮一行来了香港警察总部的行动部。行动部的一名督察亲自接待了他们,并且向马建飞行了个军礼说:“马老督察!我代表行动部的全体警务人员对您的到来表示欢迎!”  马建飞罢了罢手说:“不用客气了,我现在是一名平民。我今天带来的是大陆的两位你们的同行,并且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帮助,这位是孙亮先生,这一位是李小尉先生。”  孙亮向香港行动部的督察递上了省厅开具的介绍信,并说:“我们这次来香港是追踪一名公安部通缉的罪犯,据可靠消息今天上午已潜入香港,希望能得到贵部的大力支持。”说着又递上了张继光的照片。  那名姓宋的督察接过介绍信和照片后,请孙亮三人入座后说:“此事我向上级汇报一下,尽快给你们满意的答复,不好意思,请你们待等片刻。”  不到五分钟,宋督察陪同着一名中年男子走进会客室,一进门就介绍道:“这位是我们行动部的赵总督。”  孙亮等三人礼貌地站起身,那知道赵总督一看到马建飞就握着他的手说:“马督察!几年沒见了,想不到长得更英俊潇洒了,怎么你今天回心转意,想重起炉灶了?”  那知马建飞的语出更惊人:“你这小子!要不是我把位子让给你,你有今天的地位吗?”  赵总督听了非但沒生气,反而乐哈哈地说:“老马!还是归队吧!我们行动部需要你。”  马建飞也收起开玩笑的脸色说:“没门!我在广州是堂堂的工程师,还有贤妻美女呢!”接着又严肃地说:“赵总督!我们言归正传吧!”  再次在会客室落坐后,孙亮向赵总督通报了案情,祥细介绍了张继光的具体情况后,要求香港警察总部帮助追捕张继光。  赵总督听完介绍后说:“我们一起配合吧!对危害社会、丧失人情味的罪犯,我们有义务也有责任去清除,帮助追捕!”他转身对宋督察道:“马上布置下去排查,特别对交通码头的出入口以及中小旅馆、饭店重点排查,同时把这张照片复制一下,交给各个排查点!”  马建飞站起身来说:“赵总督,谢谢啦!我带这两位先生去九龙我父母家,我担心张继光这小子,打着是我朋友的牌子,到我父母家去捣乱!”  赵总督说:“要不要我派人去协助?”  马建飞说:“谢谢!张继光这小子有几斤几两我知道!”说完带着孙亮和李小尉走出了警察总部。在马路口,马建飞招手叫了辆出租车,招呼孙、李俩位坐上车后直朝九龙方向飞驶而去。  到达九龙马家大院已是下午二点半了,果然不出马建飞所料,张继光已经来过了。当马建飞接过母亲手中的自已的钱包和身份证时,不由大声叫骂起来:“这狡猾的狐狸精!”  马建飞的父亲惊讶地说:“王继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他向我们递上这钱包和身份证时,再三说:你和他是铁哥们,在他危难之际又是你帮了他的忙。还说,是你说的:尽管到九龙去找我爸妈,他们是热心人,一定会帮助你的------。”  马建飞打断了父亲的叙述,问道:“王继祖提出了什么要求?”  “沒有什么过多的要求,说只要给他一条小船,最好是汽艇。”马建飞的父亲回答道。  “你答应给他了?”马建飞追问道。  马建飞的父亲说:“我对他说,汽艇已好久沒用了,艇里的柴油可能也不多了,结果给了他一条小船,你妈妈还绐他蒸了一笼馒头带上,让王管家开车送他去尖沙嘴码头的。”  孙亮憋不住了,问道:“马伯父!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马建飞的父亲回答道:“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了。”  李小尉拍了拍马建飞的肩膀道:“马工!现在需要的是冷静!我建议:我们现在应釆取双管齐下的办法,首先切断张继光外逃的线路,马上打电话给赵总督,让他马上下令封锁尖沙嘴码头的一切船只进出,重点排查出囗船只,同时,我们尽快赶到尖沙嘴码头协助搜查。”  马建飞赶紧走进客厅,拿起了电话。同时又让母亲给他找把汽车钥匙。三分钟后,马建飞驾起自家的轿车,和孙亮、李小尉一起朝九龙尖沙嘴码头进发。 四十八 九龙半岛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四十八  九龙半岛  香港九龙的命名源于这样的一个典故:相传从前有位天子出巡,来到九龙时,举目四望,但见八山环抱,便欲以“八龙” 命之,随从提醒皇帝,他自已即是人中之龙,应该是九条龙,于是皇帝命名该地为“九龙”。  九龙的全名为九龙半岛,是香港三大区域之一,九龙东南西都被维多利亚港包围,与一海之隔的港岛一样,是组成香港繁荣的市区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其中以尖沙嘴、油麻地及旺角最具吸引力,这里的地区购物、饮食、娛乐与文化应有尽有,著名的商业中心有尖沙嘴中心、帝国中心、好时中心、南洋中心等,各式商店鳞次栉比,是游客聚集的购物天堂。  驱车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孙亮他们已经来到了尖沙嘴的马家码头。只见此时的码头已停止了货物的吊装和搬运,一队警察正在一条船一条船的排查。  孙亮和李小尉尾随着马建飞进入码头办公室,只见沙发上躺着一名受伤者,马建飞吃惊地问码头的一名管理员道:“这是怎么回事?王管家被谁打伤的?”  那名管理员急忙回答道:“少爷!刚才王管家带了一个老板来说,这老板是您的朋友,要一艘船派用场,让我给安排一下,我一查资料,空闲的船正好有一条,是条八十吨的三号船,那老板说八十吨太大了,只要一条二十吨以下的,我又查了一下,只有十二号船正在下货,于是我马上让码头工人们赶紧全力下货。那知那老板在十二号船那里看半晌又回来对我说,这条船下货最起码要一个多小时,又问有没有汽艇?我说有,但好久没用了。后来我叫了名船老大去试一下,船老大发动了好久终于能起动了,那老板急着想上船,船老大说,柴油没有了,要从其他船上去搬一桶来。正在这时,码头附近响起了警车的警报声,远远往去有十几辆警车正在呼啸而来。谁知您那位朋友突然转身挥拳打倒了王管家,然后飞快地从王管家的口袋里掏出了汽车钥匙后拔腿就跑了。我们当时都怔住了,半晌没反应过来,只见您那朋友开着王管家的车急驶出码头大门才醒悟过来。当我们把王管家抬进码头办公室时,警察们到了,我们不敢把刚才的实情告诉警察------。”  马建飞不待听完管理员的叙述就抄起了电话绐赵总督:“罪犯十分钟前驾驶桑塔娜尾号xxxx号, 从马家码头往西而行。”  马建飞放下电话后, 转身吩咐码头管理员:“马上打电话给医院,让他们立即派救护车来码头,送王管家去医院治疗!”说完和孙亮、李小尉坐上轿车,加快车速向西追去。  尖沙嘴一带是商贸集中区,特别是海港城,集合了多达七百多家店铺,是全香港最大的购物商场,由海运大厦、海洋中心、酒店商家、港威大厦和海洋廊组成,人来车往,十分繁华。马建飞刚从马家大院出发来尖沙嘴是从南北大道向南而行,进入尖沙嘴后朝西而行,一路沒见到王管家所开的桑塔娜车,应而断定张继光驾车往西而逃。追赶了不到十分钟,马建飞惊喜地发现了那辆桑塔娜车停在加油站处,是在加油?应而立即刹车,与孙亮、李小尉一起下车后,三人分成三个方向朝那桑塔娜车逼近,那知一瞧车内没人。忽然听到在收银台传来了吵架声,三人赶去一看,是几名加油工与一名司机在争吵。  马建飞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其中一名加油工道:“五六分钟前,有个小老头开了门囗那辆桑塔娜车来加油,当我给他加满油后,发现人不见了,原来这小老头趁这位师傅去收银处付费时,把他的同样一辆桑塔娜车开走了。”  孙亮道:“赶紧报警处理吧!”同时问了那位师傅车子的车牌号说:“我们前去追赶,一有消息会尽快通知你!”  三人上车后加快车速住西追赶,马建飞边开车边感叹道:“想不到十多年没见这小子,脑袋瓜越来越灵了!”  李小尉道:“这叫狗急跳墙,慌不拾路!说明他自已已知道惶惶不可终日了。”  孙亮道:“马工!我建议,你再给赵总督打个电话吧!把这个新情况通报一下,依靠香港警察的力量,让张继光无路可逃!”  马建飞道:“两位说得对!张继光在这里人生路不熟,确实是处在慌不拾路之际,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已处在这境地,也只能釆取这措施以自救,拖延被追捕的时间了。”马建飞边说边停在一家商铺门囗,下车后去商店里借电话向赵总督报告新的钱索。  马建飞回到车上后对孙亮和李小说:“我们现在海防道上,再往西开十公里将到达广东道了,我已向赵总督通报,请他派人在广东道囗设卡排查从西进入广东道的所有轿车。我们现在不需要快速追赶了,只要一路仔细搜索可疑车辆好了。”  孙亮道:“张继光的敏感性和反应能很強,我估计不到广东道就会中途变更,我们在注意那桑塔娜轿车的尾号外,还要注意搜查可疑人行。”  此时正进入工厂企业下班和学挍师生放学的高峰期,因此,路上行人、车辆格外的多,果然不出孙亮所料,由于在广东道囗设置了排查点,不到五分钟,在海防道上车辆顿时排起了长龙,足足有三里路的长队,免不了听到一些驾车司机的喊爹、骂娘声。  李小尉一见此情形,望着公路上黑压压的人群便分析道:“我们按常规考虑失察了,现在使用这种排查做法,无疑是忙中出错,一方面给张继光提了醒,另一方面提供了混水摸鱼中漏网的机会。” 四十九 追捕谋略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四十九  追捕谋略  马建飞也顿时醒悟过来了,马上把车停在路旁说:“两位对不起!是我考虑欠周,对张继光是不能按常规出牌,下面我们怎么办?”  孙亮道:“下车吧!我们三人分工一下,马工!你马上去给赵总督打电话,撤消交通排查:小尉你重点搜查那辆桑塔娜车:我重点搜索可疑行人,半小时后在此会合。”  果然不出所料,李小尉在前行不到十分钟处发现了那辆可疑编号的桑塔娜车,近前一观察,果然车中无人,张继光已溜走了。在这茫茫的人海中如何搜寻呢?过了二分钟,孙亮赶到了,听了李小尉介绍后,孙亮让李小尉继续守在这辆车附近,自已去路旁商店找电话,给加油站通报失踪车况。不一会,马建飞载着那失去车辆的驾驶员一起来到。那驾驶员看到失而又得的桑塔娜车,鞠着躬对他们三人表示千谢万谢后驾车走了,留下的三人却一时觉得十分尴尬,不知该从何说起。  结果还是李小尉开口道:“今天大家都累了,我们现在什么也不要想不要做了,找家旅馆好好地睡一觉,明天再商量对策。”  孙亮给提醒后道:“哦!我们已经三十多小时沒睡了,马工!这里你熟悉,还是由你安排吧!找个地方能吃晚饭,然后能洗澡、睡觉的地方。”  经两位一提醒,马建飞也不由打了哈说道:“这里是商贸区,旅馆饭店随地都是,我们就在这附近找一家吧!”  第二天上午,当孙亮和李小尉一觉醒来已是七点多了,只见会客室茶几上已摆好诱人的早点和饮料,马建飞一人正在茶几上爬着写着什么。  李小尉道:“马工!这么早就起床了?现在在做早功课?”  马建飞道:“对不起两位,我以为凭着我的侦破经验,捉拿张继光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我有愧呀!所以我今天早点起床,反思一下,现在冷静后写点建议,供两位参考!”  孙亮道:“马工!你太客气了,我们一路追踪张继光巳长达二个多月了,这家伙确实狡猾透顶,应变能力特强,我们洗刷后再一起商量吧!”  当孙亮和李小尉重回客厅,马建飞已完成笔更工作,说道:“这是我向两位提出的下一阶段追捕谋略,供你们参考。”  孙亮接过来看了一阵,不由心中感叹道:不愧为是英国皇家警校出来的专业高才生,构思谨密,能从张继光目前的生理、心理特征,以及平时的爱好及习惯入手,通过心理分析和推测,紧扣张继光目前的实际状况制订出一整套追捕方案,文字约有五千,确实是化费了不少心思!孙亮诚重地把方案交给了李小尉,然后起身激动地握着马建飞的手说:“马工!辛苦你了!从这篇追捕谋略中,我看到了你的专业功底,真像赵总督说的那样,你不当警察真是可惜了!”  马建飞也激动地说:“孙兄!不瞒你说,我从小的志愿就是想当名警察,但父母不同意,特别是父亲要我接他的班。我不喜欢码头工作,更不喜欢当老板。五五年的那场变故,事后深入了解后才知道是我父亲一手策划的,他的主要目的是反对我当警察,但又不能当面说服我,于是就上演了这场戏,把我困在其中,饱受了媒体和宣传舆论的攻击,不得不退出了自已喜欢的警察队伍。事后,当我得知是自已的父亲导演了这场戏后,我至今装作不知,始终没有和父亲摊牌,我知道父亲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这个家,后来我折中了一下,重回英国学了建筑专业,没有回香港,毕业后直接去了广州。”  李小尉仔细地看了谋略,又听了马建飞的叙述后说:“马工!你确实是个侦破专家,应该充分发揮你的特长,我们回去后一定向广州市公安厅推荐你这个人才,当然,如果你愿意去德州更好,作为人才引进,既可以做我们的同事,同时保证安排好你的妻子的工作和女儿的学习。”  马建飞道:“这个------,我可要征求老婆和女儿的意见,沒有她们的同意,我这辈子可要遭二重罪了!但是当务之急是要在香港把张继光活擒了,我才有资格和资本重操旧业。”  与繁荣的尖沙嘴相邻的旺角,是香港典型的贫民区,这里的景点和公园全是免费的,大马路、小街、里弄、小巷地摊遍地。夜晚的旺角虽不能与尖沙嘴的人流量相比,但也吸引了一些爱买便宜货,爱掏宝者在地摊上流连忘返。马建飞的追捕张继光的谋略之一,就是针对张继光的喜好和个性,以及生理需求和环境适应性,从香港警察总部要来了一名督察和马建飞组成一个组,同时孙亮和李小尉组成一个组,并且专门化了妆,打扮成当地的贫民形象,分成二路深入旺角。马建飞一路的主要是搜查地摊,重点在钱币、古玩、邮票等摊位。孙亮和李小尉一路的重点是公园、海滩边的流浪女,摆踢砖头摊的女子。与此相配套的,马建飞让赵总督安排了两路巡警,在旺角的南北方向及东西方向的大道上巡回,随时接应两路小组。  果然不出马建飞所耕,当马建飞这一组在当晚二十点钟时,发现了一名可疑人,身穿西服,但此人长发披肩,头戴礼帽,满脸络须胡子,正在路灯下对着一尊玉石古玩麒麟左看右顾的,似乎很是喜欢。根据他的身高和体型,马建飞一眼认定是张继光化妆的,于是他与搭档督察分成南北二路慢慢逼近。可能是那督察贪功心切,尚未到点就露出抓捕手势,那疑犯当即蹬地,一手放下那麒麟,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瓶东西,站身起来朝四周扬洒了一圈,顿时形成了一团雾漫,散发出一股浓重香味,当即有几个路人闻后咳嗽、打喷涕后瘫软地坐在地上,一会躺倒昏迷过去,包括那位督察。幸亏马建飞身手敏捷,闪身及时才没有遭殃。但因为本能的躲避,失去了第一时间跟踪嫌疑人,当即,马建飞从囗袋里掏出囗笛吹了起来,不一会一队巡警赶到,马建飞让他们妥善安置处理昏迷的人员,自己凭着判断,朝东边的里弄里追去,追了近十分钟,进入了棚户区,在一条小巷的转弯处果然发现了疑犯扔丢的披肩长发。 五十章 非洲浪女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五十章   非洲浪女  话说马建飞在旺角棚户区的一条小道的转弯处,发现了嫌疑人扔丢的披肩长发后,在棚户区的几条小道上转悠了几圈却无从下手。可是从嫌疑人配置的迭迭迷香水可以判断是张继光。因为这是英国皇家警察学校的实际操作课程中的其中一项专业内容之一。  第二天一早,旺角棚户区和所有的大街小巷的叉路囗,均可以看到有奖通辑令,刊登了张继光的照片外,还描绘了身高、长相、穿着特征,凡举报者和提供线索者根据功绩一律给于五万至十万元港币奖励!与此同时,旺角警察组成四个小分队对棚户区每个家庭进行排查。这敲山震虎之招是马建飞的追捕谋略之二的一部分。马建飞和孙亮、李小尉继续化妆成当地的小贩模样,行走在公园和海滩边。  下午十四点半许,马建飞打扮成昨晚张继光化妆后的模样,出现在公园海边的小道上,一路上虽遇到了几个踢砖头女子,但看到马建飞的另类打扮没有主动搭理,当他走到转弯角的一棵大树底下时,突然从树后窜出一个皮肤黝黑的非洲流浪女,拦住了马建飞的去路道:“钱哥!你不在家躺着休息,怎么跑出来了?”  马建飞当即被惊吓了一跳,但从她的语气中不由反应过来,故意将错就错道:“睡醒了出来溜溜道不行吗?”  那非洲流浪女说:“行,行!只要钱哥有劲,爽呀!”  马建飞有意拍了拍流浪女的肥殿道:“我兴致来了,我们现在就回去继续爽,怎么祥?”  那流浪女道:“我没问题,听钱哥的,不过------。”一面向马建飞伸出手来,一看就是要钱的动作。  马建飞很爽快地从胸前囗袋里掏出貮佰元港币,交到那非洲流浪女的手中,那知竟激发了这流浪女的浪劲,一面接过钱,一面扑进了马建飞怀里,在马建飞的脸上、额头、嘴唇上乱啃起来,弄得马建飞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这非洲流浪女,年约在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七十,身材匀称,大嘴、大眼睛、高鼻梁,浪劲十足,非常符合张继的胃口,所以马建飞生怕自已处理不当会引起流浪女的怀疑,因此,只能模拟张继光的角色,有意识地拍了拍流浪女的屁股说:“还是抓紧回去浪吧!”  “哈哈哈!钱哥害羞了,我做女人的也不怕,你这大老爷们的怕什么,要么我们就在这大树底下爽吧!”流浪女边说边开始脱外衣。  马建飞一时怔住了,但还是反应灵敏地括了一下流浪女的高鼻子道:“浪劲十足!现在还是省点劲,等回到你那温馨的香屋再加倍浪吧!”  流浪女嬉嬉一笑,顿时变得很淑女的样子说:“听钱哥的!”一面把手挎在马建飞的臂弯处,象情侣般地边说边走起来。  一路上马建飞生怕流浪女看出自已的破绽,故意和流浪女聊起了今后生活的打算,并且问她愿不愿意结束这种流浪生活。那知这些话竟引得流浪女哈哈大笑,指着马建飞的脸说:“你,你喜欢上我了------!”突然那流浪女变脸了,紧盯着海边一条渐渐离岸的乌蓬船,高声马叫道:“钱哥!钱哥!”  马建飞也猛然反醒,一定是刚才流浪女的高声大笑惊动了这条乌蓬船,凭感觉:一定是张继光躲在船中睡党,听到流浪女的笑声后,发现有人接近乌蓬船,于是赶紧解缆拔锚出海了。马建飞朝四周眺望,只贝朝东百米外还有三四条乌蓬船,正想朝东跑去,那知给流浪女一把拉住了胳膊说:“你,你一定不是钱哥!为什么假冒钱哥来骗我?不!你一定和钱哥是一伙的,把我的家给搞丢了,我要你赔,我要你赔我的家,我的船!”  这女人说变脸就变脸,对她还真有理说不清。马建飞冷静一想后,从囗袋里掏出囗笛吹了起来,同时因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条乌蓬船越开越玩。三分钟后,一队皇家警察赶到了,其中一名为首的警官,向马建飞行了个军礼道:“老督察!有何命令请指示!”  马建飞道:“第一,把这位流浪女带回警所审讯,那条远去的乌蓬船就是她的!第二,你回警所后立即向赵总督报告,嫌疑犯己驾船向东南方逃逸,正进入我们的网中,我等着他收网的消息!”  那流浪女一看到警察顿时收起浪劲,就象老鼠见了猫一样,蹬身在一旁,吓得不敢吭声,在警察的训斥下,老老实实地跟上了警车。  正在这时,在海滩边巡查的孙亮和李小尉听到口笛声闻声赶来了。马建飞介绍了刚才发生的情况和处理意见后,李小尉伸出了大拇指道“马工!你不但料理如神,而且演戏也很到位,佩服!我们接下去就坐等张继光自投罗网的消息啰!” 五十一 连环之计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五十一   连环之计  且说马建飞被流浪女缠着要求赔船而无法脱身,只得掏出口笛吹了起来,警察来后带走了流浪女。接着孙、李俩位的到来,听了马建飞的情况介绍后,频频点头。原来,马建飞刚才用的是追捕谋略之二敲山震虎之计中的连环之计,逼张继光驾船外逃。而在公海附近,香港皇家警察的水警总部早已安排巡逻艇守候在那里,一发现可疑船只就会扣留。  那知孙、李、马三人吃罢晚饭,华灯已经初上了,还是没有得到港方警署的消息。究竟是什么环节上出了问题?马建飞实在憋不住了,对孙、李俩位说:“我们一起去趟旺角警署吧!”  旺角的警署坐落在贫民区的一条小街上,是一幢不起眼的三楼三底民房,与皇家警察总部的高楼大厦相比,简直是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但旺角警署的操作秩序井然,等级观念严明。当得知马建飞一行的到来,警察们一级一级地往上汇报,一会儿出来了一位中年人,扛着督察警衔,一见马建飞就敬礼报告道:“老督察!欢迎光临本警署!”  马建飞道:“那流浪女交待了吗?她现在那里?”  “已经审过一次,交待了一些,这是交待的记录,她的人还在警署里,我奉命等候您的进一步审讯。”警署督察回答道。  李小尉顺手接过记录本说:“谢谢督察!”同时趁便翻阋起来。  马建飞严肃地说:“我现在拜托你两件亊,一、请你马上打电话给水警总部,询问一下那乌蓬船的下落,就说我现在你们警署。二、你派人带我们去审讯一下流浪女------。”  在一名警官的陪同下,孙亮一行三人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审讯室。只见流浪女正爬在桌子上打瞌睡,一见有人进来后,赶紧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低着头,一付可怜相。李小尉把审查记录本交给了马建飞,马建飞接过后坐在审讯台低头看了起来。孙亮和李小尉坐下后审视了一下流浪女,孙亮对李小尉说:“用用你的心理审讯法吧!”  李小尉点了点头,有意识地走下审讯台,走到流浪女身边,绕着她转了一圈,然后在桌子上敲了二下说:“坐好了!我们是中国大陆的警察,你要如实回答问题,我们要看你回答问题的态度,才能决定什么时候放你回去!”  流浪女一脸惊恐地回答道:“我一定如实回答,如实回答!”  李小尉道:“尼日利亚是西非的一个小国,最近几年来內乱不断,老百姓冤声叫屈,出逃的人不少,是世界公认的非常最不安全的国家之一。艾莉!你是什么时候来香港的?”  艾莉回答道:“我来香港已经八年了,是随着我的叔叔从拉各斯港逃出来的,因为我父亲已被仇家杀死。刚来香港时,我和叔叔在尖沙嘴做服装生意的,三年前,叔叔被来之尼日利亚的仇家追杀后,我无奈逃到旺角,为了生活只好做这流浪女生意。”  李小尉重新坐回审讯台后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在香港毕竟人生地不熟,我们很同情你,你生活得不容易!但是有一件事我们要诚重地告诉你:你口中所说的所谓钱哥,他姓张,是我们中国大陆公安部追捕的重要罪犯,他从大陆逃到香港,准备从香港外逃,所以你一定要配合我们的工作,把你所知道的钱哥情况祥细地告诉我们,这是你立功表现的机会!如果你能提供出有价值的信息,我们会酌情给予你一定的奖励!同时根据你的实际情况,我们还可以绐你安排工作、安排住宿。”  艾莉激动地站起身来,频频点头鞠躬道:“我一定好好配合,争取立功!”  李小尉道:“我们相信你!尼曰利亚民族是世界上最豪爽,最讲信用的民族!下面你就把你与所谓的钱哥,如何认识和交往的过程叙述一遍吧!”  昨天中午,我和约鲁巴的几位老乡在海边吃饭,喝了一些酒比较兴奋,在沙滩上跳起舞来。这时突然来了一个骑自行车的中年男子,看到我们跳舞就停车在一旁观看,我当时觉得他看我的目光怪怪的,便有意识地向他边跳舞边靠近,那知刚靠近他就被他搂住了身子,说要和我一起跳舞。但我们跳的是我们尼日利亚的约鲁巴民族舞,他根本就跟不上,也模仿不来,我戏笑他说:“你跳起来象个大笨熊!”那知他不但沒生气而是搂住我的身子说:“大笨熊可是有蛮劲呀!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试试?”  就这样我们相识了,他自我介绍道:“我是来自中国宝岛台湾的,来香港游玩,你就叫我钱哥吧!”  后来我们就一起上了乌蓬船,在船上我很奇怪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叫艾莉?怎么知道我有这条船,生活在这条乌蓬船上的?”  钱哥的回答让我无话可说:“你艾莉是这旺角出名的人物,特别是你的浪劲,只要进入旺角海滩公园,有谁不知?”  当即钱哥掏出伍佰元港币给了我说:“陪我二天吧!我很想领教一下你特有的浪劲!”  我答应他了,不一会他骑自行车出去了一趟,买了些酒和熟菜,带来了他的生活用品,并且把那辆折叠自行车也搬上船。同时他让我把船开到离岸五十米处抛锚定位,说是过两人世界生活,不希望有人来打扰。当晚喝完酒后,他在我身上折腾了二个小时才罢休。  今天上午,钱哥一大早就骑着自行车出去了。结果买回了四只黑盒子,我问他,这是什么东西?他说装在自行车上,不用踩车就可以自动地飞跑起来,哦!想起来了,好像叫电瓶。  今天中午,钱哥让我陪他喝酒,喝完酒后又在我身上浪了半个多小时后说:“我累了,就让我一个人在这船上睡个午觉,你就出去在这海滩上去疯一阵再回来吧!”  我听从了他的话,把船揺到岸边后从船里出来,在这海滩上和几个老乡聊了一阵话,觉得回去时间还早,就想到这公园的小店里去买几罐饮料回去,那知在那棵大树底上遇到了马督察,当时马督察的打扮真像钱哥,结果------。 五十二 大嘴玛雅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五十二  大嘴玛雅  话说孙亮、李小尉和马建飞听了艾莉的叙述后,与审讯记录相比增加了一些新内容,正要进一步询问一些细节。突然听到了敲门声,马建飞立即反应过来说:“一定是与水警总部通话后的情况反馈。”  开门一看,果然是警署的督察,三人二话没说就随着督察进入了会客室。  香港皇家警察总部下设行动部、执行部、水警部等八大部,职责和职能非常明确,水警部负责香港沿海海面的治安管理工作。自得到总部下达的加強海面巡察,特别是旺角地区海面的排查和搜索工作的通知后,增派了四艘巡逻艇对旺角沿海海面船只的排查。自今天下午十四时至十八时分,共排查了一百一十三艘船只,其中出海捕鱼船只六十七艘,运输船只二十八艘,乌蓬船十八艘。重点排查的十八艘乌蓬船的具体情况是:有十一艘是一家三囗人和四囗人之家的,有四艘是夫妻档的,有二艘是单身女子驾船的,只有一艘乌蓬船是单身男子的,但这单身男子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小伙子。没有查到照片上的可疑嫌犯——张继光。  听完旺角警署督察的情况介绍后,马建飞低着头沉思着:究竟是什么环节出了差错?孙亮和李小尉也觉得似乎不合常理。  孙亮深思着自言自语道:“可能这些水警中了张继光的阴招?”  马建飞和李小尉不由转身问道:“什么阴招?”  孙亮答道:“我猜测,会不会是张继光这小子打扮成女的,混过了水警的目光?”  李小尉有所感悟地说:“我建议,马上重返审讯室,从艾莉的口中了解一些更多的线索。”  当三人严肃地返回审讯室后,艾莉顿时感觉到了无影的压力,眼中露出了惊慌之色。  李小尉道:“艾莉!你刚才的表现很好,我们很满意。你要注意继续配合!现在我再向你提几个问题:第一、你的这条乌蓬船有什么标记,能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艾莉答道:“这条船我生怕与人搞错,所以我在船头中间位置雕刻了个英文字母A字, 但字的颜色和船体颜色是相同的, 一般人不注意是不会发现的。”  “第二个问题,你这条船是摇摆船还是挂浆船?”看着艾莉不解的样子,李小尉解释道:“摇摆船是指传统的手摇船,挂浆船是指机动的,也就是用柴油机发动后用浆操作的船。”  艾莉回答道:“我刚买来的时候是用挂浆操作的,但用了半年后,发动机故障了。我觉得自已反正不走远路,不需要用挂浆,就改为手搖船了。但那发动机我没有动,还在船上装着。”  孙亮和马建飞朝李小尉微笑着点了点头。李小尉又问道:“第三个问题,钱哥带来的生活用品中,你发现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如化妆品或女性的服饰?”  艾莉回答道:“有!不但有特香味的化妆品,还有二件花俏的外衣,甚至还有海锦胸罩呢。我当时还开玩笑地说他,是不是送给我的礼物?钱哥当时含糊不清地说,是纪念品,可以送给我。”  李小尉道:“艾莉!你回答得很好,我们比较满意!最后一个问题是,你说的钱哥,在这旺角除了与你交往外,他还和谁有接触,或者还有别的朋友?”  “这个------,这个我不清楚,我和钱哥接触不满二天。”艾莉坦诚地回答。  李小尉严肃地道:“艾莉!你刚才在叙述与钱哥的认识过程中,不是说过钱哥的回答让我无话可说吗?这说明他在认识你之前,一定接触了一个你所认识的人,那人是谁?你仔细想一下再回答我们。”  “这个------,我想想。”艾莉思索了一阵后道:“可能是踢砖头的大嘴玛雅,她知道我的祥细情况,知道我有一条乌蓬船。对,对!一定是这大嘴玛雅,昨天晚上,钱哥在兴奋头上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大嘴说得不错,在船上干这活随着海浪的颠波特别爽!”  李小尉道:“那么你把这位大嘴玛雅的情况介绍一下吧!”  艾莉回答道:“玛雅是印度人,长得很性感,就是嘴唇特别大而且厚,所以大家都叫她大嘴。她来香港也有五至六年了,是离异后丧心来香港的,今年三十一岁,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从事踢砖头行业有四年多了,在旺角的石板小区内租了套房。”  李小尉用目光征求了孙亮和马建飞的意见后对艾莉说:“今天我们的谈话就到此吧!你今天的表现不错,我们会和警署的督察说的,让他们尽快妥善地处理好你的事情。”  三人刚走出审讯室,立刻有警察带路把他们引入警署的会客室。警署的督察早就坐在那里等候了,一见三人便起身道:“三位辛苦了!马督察还有什么需要我们警署协助和配合的,尽管吩咐!”  马建飞道:“我今天不客气了,现在有二件事要拜托弟兄们帮忙了。一是立即与水警部联系,寻找一条船头雕刻有英文字毌A字的乌蓬船,A字的颜色与木船一致, 要仔细辨认! 很可能嫌疑犯还在这船中, 一查到带人扣留, 并立即通知我们。二是立即派出便衣警察,加强对旺角石板小区的暗中巡察,特别是对一名踢砖头女,绰号大嘴,名叫玛雅的印度女子的暗中监视,切不可打草惊蛇!” 五十三 石板小区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五十三   石板小区  离开旺角警署已是晚上十点钟了,马建飞建议道:“我们是不是去一趟水警总部?”  孙亮和李小尉对视了一下后道:“我们兵分二路吧!马工!你去一趟水警总部,我和小尉去一下石板小区,接触一下那个叫玛雅的印度女人。”  石板小区是旺角典型的贫民小区,一条不满五米宽的石板小道,两旁是高低不平衡的传统楼房和平房,从中穿插一些简易搭建的棚户房。虽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但在那昏暗的路灯下还有不少行人,特别在转弯角上还有一些小摊,同时也有几个打扮得妖姿招展的踢砖头女。  孙亮和李小尉商量后,走向其中一位踢砖头女。那女子一见有生意上门,笑得更甜美了,一下子踢了三块砖头,孙亮过去毫不犹豫地再加上了一块,那女子笑得更甜了,连连点头后转身就走。孙亮跟着她走了五十米左右后转入一条小弄,正要推门进入那棚户房时,被孙亮叫住了。孙亮掏出肆拾元港币递给了她,那踢砖头女怔了一下后接过了钱说:“我们还沒有开工呢------。”  孙亮道:“你认识大嘴玛雅吗?”  “这------?”那踢头女又怔了一下接着回答道:“认识。”  孙亮道:“那你只要带我去认识一下大嘴玛雅的住处,这些钱就归你了。”  石板小区果然是名不虚传,一路都是用石板铺的路,虽然有些七高八低,但古色古香,富有传统风味和气息。石板路的两旁穿插不齐地建有三种类型的房子,一类是年代有点久远的平房,多数是三合院的模式。另一类近代修建的一楼一底的结构,在小区中占有极大数,再另一类是临时搭建的棚户房。  由那踢砖头女带路,孙亮和李小尉来到了石板小区相对说来的高档房区,这里比较热闹些,因为好多居民把底层开设成店铺,楼上居住,因此形成店铺林立的格局。据踢砖头女介绍:大嘴玛雅就住在这家旺角名特烟酒店的楼上,这名特烟酒店是大嘴的小姐妹开的,平时大嘴在白天帮助小姐妹看店,晚上就外出做踢砖头生意。此时虽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但烟酒店里还有人频频光顾,就是不能见到大嘴玛雅的身影。  李小尉叮嘱那踢砖头女:“你带路这件事千万不能很任何人透露,否则我们只能在旺角警署里见面了!”  吓得那踢砖头女顿时变了脸色,再三保证道:“不敢,不敢!”  午夜时分,孙亮等三人会聚在尖沙与旺角相交的一家旅馆里。马建飞道:“水警总部经一个多小时的集中排查,终于在尖沙嘴马家码头边上找到了那条船头雕刻A字的乌蓬船, 但人己逃走, 我上那条乌蓬船里看了一下, 张继光这小子果然有心机, 竟然把那发动机修好了, 怪不得他能把船开到了尖沙嘴处。”  李小尉道:“堵绝了张继光驾船从海面逃跑的念想,是我们取得初步成绩的标志!我认为,追踪折叠式自行车也是一个途径。今天晚了,明天我们继续兵分两路:一路去警察总部,请行动部帮助排查折叠式自行车的线索,另一路去旺角石板小区,最好能候机接触一下大嘴玛雅。”  孙亮拍了拍马建飞的肩说:“马工!心理压力不要太大,听小尉的吧!今天养好精神,明天才能更好地战斗!”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时分,孙亮和李小尉挤在人群中,慢慢地向旺角名特烟酒店靠近。果然看到那印度人大嘴的营业员,正在热情地向顾客介绍烟酒生意。两人正商量如何以不惊动顾客的方法,去接近大嘴玛雅。突然来了一个小伙子,向他们敬了个礼道:“孙先生、李先生,马督察有急事找你们!”俩人顿时明白,这小伙子一定是旺角的便衣警察,于是就跟着小伙子急走了五分多钟,在一条马路边停着一辆商务车,坐上车后,那小伙子汇报道:“马督察现在皇家警察总部等候二位。”  十五分钟后,孙亮和李小尉到达了警察总部。只见马建飞在窗囗正探头焦急地等候着,一见二位到来,赶进迎了出来道:“有二件极为重要的事要告知你们。一是那折叠自行车被张继光抛弃了,现在尖沙警署里。二是突然接到广州警方找你们的电话,说是张明辉的报案。”  李小尉道:“马工!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商量,我估计张继光已被我们追逼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无路可遁了。”  行动部的赵总督乐哈哈地从楼上办公室下来,招呼马建飞道:“马兄!快让你的二位大陆朋友去会客室祥谈吧!”  孙亮和李小尉微笑地朝赵总督点了点头道:“谢谢赵总督!”  大家在会客室里坐下后,赵总督道:“协助大陆公安追捕逃犯是我们香港警方应尽的职责和义务,特别是看到师兄马督察那么尽心尽力地重操旧业,我很感动!今天一大早马师兄就赶来找我,我们行动部立即派出了三个小队,分别去港湾、尖沙、旺角的所有自行车行排查,了解这二天内购买折叠自行车的情况,以及开具发票的姓名等。同时在各条街对骑折叠自行车的人进行排查。在上午八点五十分时,接到尖沙警署的汇报,在一条商业街上发现了嫌疑犯骑着折叠自行车买东西,二名巡警上前准备排查时,被嫌疑犯看出破绽,加速骑车撞倒了一人,又偷袭另一名巡警,然后弃车逃入商埸的人群中,现在尖沙警署己出动全体警员,在有关商埸内进行了全方位的排查。”  马建飞道:“刚才半小时之前,广州市公安局来电:专门找你们二人,我报了自已的名字后,那位郭副局长让我转告,刚才张继光打电话到广州中山大学找儿子张明辉,说他今天晚上回广州,有一件十分珍贵的东西交给儿子,并说在什么地方见面,要等他到广州再电话联系。据郭副局说,此线索是张明辉和其女友一同到市公安局报的案。看来张继光这小子是坏透了,不得人心,连亲儿子也要投诉他!” 五十四 自食其果 - 德州奇案 - 南溪江   五十四  自食其果  孙亮道:“感谢香港警方对我们大陆的大力支持,为追捕张继光这个狡猾之徒,动用了港方那么多警力和物资!同时我们还要感谢马工的无私的正能量的挥发,放弃了本职工作,离开了爱妻和爱女,和我们一起曰夜不分地工作,充分发挥了自已的专业特长,制订了有针对性的追捕谋略,现在已初见成效,迫使张继光走上惶惶不可终曰的路途。”  赵总督拍了拍身旁的马建飞的肩,收起了乐哈哈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孙先生、李先生!马师兄可是我们香港产的侦探家,从小就以优异出众的成绩被保送去英国皇家警校深造,是难得的人才!根据他现在的实际情况,回香港警总是不可能了,但在大陆可不能浪费人才哟!”  马建飞转过头去冲着赵总督嚷道:“我的事轮得着你管吗?你真不怕我回港重操旧业后,把你这小子赶下台吗?”  孙亮道:“赵总督!你的意思我们明白,我们会充分珍重马工以及家属的意见,到时我们会给你一个说法。”  马建飞道:“废话我们不说了,我建议,我们还是研究一下追踪的步骤吧!刚才,我在等二位到来时已考虑到了一个预案,现在提供大家参考一下:根据张继光这小子的目前状况,我认为,如果追得太急的话,他一定会狗急逃墙,十分可能会累及无辜,特别是在公共场所,商场、公交车站、火车站及轮船码头。凭他的身手和化妆术混蒙过关是不成问题的,虽然在香港买火车票、汽车票、轮船票都要有身份证,但这难不倒张继光,不要说蓝色的身份证,就是红色的(女性)身份证照样能在几分钟内在人群中偷到。所以,我建议采取的步骤是:一、继续釆取敲山震虎的办法,加派穿警服人员在公共场所巡逻和排查,逼迫张继光在心理上觉得在香港尤如过街老鼠。二、建议孙、李二位立即回广州,提前回去布好鱼网,等待张继光前来自投罗网。三、为配合敲山震虎方案的圆满设施,今天下午,我将公开露面在尖沙商贸区带领警察们排演巡查戏,让张继光误认为我们仍在香港,助推张继光溜回广州的进度。”  李小尉激动地站起身来握着马建飞的手说:“马工!谢谢你!此预案考虑得十分周到。”  孙亮道:“佩服!不愧为是英国皇家警校的高材生,侦探专家!”  看到赵总督正要表示点什么,马建飞站起身来拥抱了他一下,在他的耳边说道:“派车送大陆的二位同行回广州吧!”  吃过午饭,马建飞上街去表演排查戏,孙亮和李小尉坐着香港警察总部的轿车直奔广州。屈指一算,在香港待了三天,刚走下轿车,只见广州市公安局的郭副局长已在门囗迎接,一定又是马建飞的安排。  走进广州市公安局的会议,意外地见到了宋彬、张明辉和女友方琴。仅仅三天沒见面,大家觉得既惊喜又有些伤感。互相问候后,大家坐了下来。郭副局长道:“公安部对这个案子十分重视,要求我们广州市公安局积极做好协助和配合工作,同时想不到香港警察总部也十分支持我们的追捕工作,行动部赵总督专门打电话来关心我们这次的张网工作。下面我们具体商讨一下整个张网工作的步骤,尽可能考虑得周全些,不能遗漏任何一个环节。”  广州的十二月的夜晚气温还是蛮适宜的,温度在摄氏二十二度左右,是旅游的最佳季节。晚上六点十分,张明辉在广州中山大学的学生管理处终于接到了张继光的来电,约张明辉去南湖公园门囗相会。  南湖公园位于广州北郊白云山麓的同和镇,此公园比较偏僻,离市中心较远,从中山大学出发要转二辆公交车才能到达,远远出乎张网计划范围。孙亮当机立断,命令张明辉和方琴照样前往,自已和李小尉化妆后,直接开着广州市公安局调拨的一辆商务车前往。同时广州市公安局方面指令同和镇派出所派出便衣警察前往公园附近协助行动。  孙亮将车子开到离公园还有三百来处停下,一看手表才六点四十分,于是让李小尉打扮成买儿童玩具的老头,在公园大门的左侧转弯处设摊,孙亮自已也打扮成老头,则在公园的右侧的路灯下摆象棋摊,不一会设摊的人多了起来,在公园大门两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风味小吃和生活用品的杂货摊位。随着摊位增多,游客和健身的市民也渐渐多了起来,自然形成了一个夜市。  七点十分,从中山大学至南湖公园的502路公交车到了,张明辉和方琴手拉着手走下车来,正要往公园大门走去,突然从左侧穿出一个长发老太撞了张明辉一下,同时做了个怪脸怪手势,然后快步朝西而去。张明辉怔了一下后,想起这怪脸怪手势是自已时候经常向爸爸妈妈做的动作,那一定是他!张明輝顿时反应过来,紧拉着方琴的手说:“快,跟上!”  李小尉见状后,丢下摊位朝孙亮处奔去。孙亮也观察到了张明辉和方琴的情况,两人碰面后立即作了分工,李小尉跟随张明辉和方琴,孙亮赶紧去开商务车并与同和镇派出所的便衣警察们作了沟通。  且说,张明辉与方琴跟着老太步行了七八分钟后,来到了一家小旅馆,进入旅馆后直奔二接204号房间,待张明辉和方琴进入房间,老太关上了房门后,开始卸妆露出本来面目。并对张明辉说:“儿子!老爸现在被追得心力交瘁,这几天几乎沒有睡过一个活囵觉。今天可能是我们父子的最后一次见面了,我现在是虎入平阳无路可走了,所有的朋友、亲戚都背叛了我,我设置的几个隐藏点被查封了,出国的路被堵死了,从海上出逃去台湾、金门的路也被堵死了。唉!我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接下去我真不知道怎样办才好。”  张明辉沉思了半晌才说:“爸!你没想过投案自首?”  “什么!投案自首?我------我,唉!儿子,你沒经历过我的人生,算了!不说了。”张继光转身对方琴说:“小方!谢谢你照顾我家辉儿,我欣喜地看到由你陪着辉儿就心满意足了!”说着张继光从旅行包里拿出了一只小木盒,诚重地交给方琴说:“这是我们张家的传家宝,交给你保管,也算是我们张家向你求婚的聘礼吧!”  方琴接过木盒,朝张明辉望去。张明辉道:“爸!这是什么?”  张继光回答道:“是我珍藏多年的三国时期吳大帝的国玺,你们带回去后一定要妥善保管,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看到。”  话音刚落,房门被突然打开了,孙亮、李小尉以及几位民警一起闯了进来。孙亮道:“张继光!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张继光本能地一把抓住了方琴,并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架在方琴的脖子上道:“是你泄了密?”  张明辉赶紧闪身至方琴身旁道:“爸!你这是干什么?这不管方琴的事,是我向孙叔叔、李叔叔报告的!”  张继光顿时傻了眼,半晌才咬牙切齿道:“你这叛逆的不孝子!”说着就要用匕首划向方琴的脖子,张明辉见状猛地出拳砸向张继光的头部,被张继光侧身让过,本能地用匕首回挡拳头,结果锋利匕首划伤了张明辉的手臂,顿时鲜血直流。孙亮的枪响了,击中了张继光的手腕,“咣当” 一声,匕首掉地。李小尉和一名民警冲上去擒住了张继光。  方琴一时被吓懞了,一见到张明辉血淋淋的手臂顿时大叫起来:“血,血!”然后晕了过去。手中的木盒也随即掉地,那孙氏国玺跳了出来。张明辉不顾自己的伤痛,紧紫地抱住了即将倒地的方琴。然后愤怒地对张继光说:“谁要你那沾满无辜人鲜血的国宝,今天我是替被你亲手害死的妈妈和外公报仇!”  张继光顿时脸色变得十分蒼白,吞吞吐吐地说:“这------这你也知道------。”  孙亮大声吩咐道:“把张继光押走!立即送张明辉和方琴去医院!”  当几个民警上前要把张继光押出这204号房时,突然张继光歪头倒下了。李小尉上前作了仔细检查,发现张继光咬住了一侧的衣领。一测鼻间还有微弱的呼出,搭他的手腕脉搏觉得心速正在渐渐地消逝,于是肯定地说:“张继光自食其果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