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异境 - 忆王孙 - 陈且安   “嗯。”   一声属于女子娇啼,凄厉而绵长,让我在沉睡中醒来。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一张苍白的脸渐渐移开,显露出女子容貌,她散乱的头发岧岧缕缕沾湿了汗液贴在脸颊,我看不见她的五官,只能看见清凌凌的一双剪瞳泛着血丝。   “呵呵呵。”女子笑着笑着喉咙就哽咽了起来,这一切在我看来诡异极了,还在想她充血的眼睛流出来究竟是眼泪还是血的时候,她眸子已在泪水冲洗下变得格外清亮。   她轻轻拉拢散乱的衣衫,肩胛上有一处还未痊愈的伤疤,紫红色如同晚秋时节玫瑰,明明即将凋谢却还在狰狞叫嚣。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颤巍巍的伸出手,向着我的脸摸来,那青葱般指节分明的手上全是暗红的血渍,那腥甜的味道使我喉头一阵汹涌,顿时睡意全消,立马想要推开她的手。   可当我伸出手的一刹那,傻眼了,这是手吗?拳头大小如同小笼包,摊开来看了一遍,没错,连手指甲都没长出来。就算这是手,但这肯定不该是我的啊!!!   “哇哇哇。”   我的叫声也变了摸样,一切就跟…婴儿一般,恕我的叫声震撼力太小,那个女子还是抱住了我,染血的手指在我的脸上流连打转,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Www。。com   “真是讽刺。”   “够了。”   当我努力想思考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一声呵斥声惊着我了,声音的主人来自另一个女人,我看不见,虽然不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但她的威严从这短短的一句话里彰显无遗。   难道我变小了?这一声,确实吓得我不清,禁不住又啼哭起来。   女子松了手,任由我被一个老婆婆级别的人物把我抱起来,拉上了我的襁褓。   “记住自己的身份。”   这是我被盖在黑暗之中,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个孩子,确切的说,是个刚出世的孩子。   我发誓,真开眼之前,我可是个二十一世纪青年,在校大学生,标标准准的好九零后啊。   -----存档,倒退。   时间:公元2011-10-3 地点:寝室   孔洽提溜着两大袋零食砰地一声关上门,笑嘻嘻地转身继续打着电话,裹着毯子,头发蓬乱的我,没错,就是我,出生于江浙小城,带着点邪恶小想法,爱装文艺女青年的我,徐言言率领大家立刻行动起来,瓜分了孔洽带回来的战利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孔洽是我的室友之一,客气的人称孔大美人,私底下就喊她花孔雀。相貌并不占据她多少优势,个性鲜明,性感和可爱可以自如的掌握到恰到好处。身材姣好,尤其是人人钦羡、她引以为豪的小细蛮腰。   “嘿,一个个下手真快。”孔洽挂掉电话,转身看不见桌上的两个大袋子,只听见四周四起的咔嚓咔嚓清脆粉碎零食声,靠近对着电脑的我,问到:“看什么呢。”   “她说无聊,看雷剧呢。”祝维恩晃了晃脑袋,拿过我手里的乐事薯片。Www。。com   祝维恩,喜欢虚拟人物阿狸,学做阿狸一样的表情,她的眼睛圆而上挑,不仅神似,活脱脱就是现实版小狐狸。娇小的个子的她,有着我没有的沉稳性格和有很着强大的内心。我们是一个战壕的,拥有强烈的厌食症,看到食物就讨厌,一定要把它们消灭掉。而且,是干干净净。典型的吃货。   “啊?”   “哈哈,正常。”阳台上晒衣服的邢倩倩伸着脑袋凑上热闹,“言言是神人,就喜欢看电视剧玩大家来找茬。”   说话这人,是一个很‘井’的孩子。井的意思嘛,就是横竖都是二。Www。。com是的,她还算二的不明显的。邢倩倩,山东人,中规中矩的孩子,要说最大的特点嘛,只有智商和皮肤一样干净雪白。   我扫视完一整圈,确定大大家都不说话了,我才淡淡的叹了口气,“这不是无聊嘛。”   “无聊也不能折磨别人身心啊。”孔洽捏捏祝维恩的脸,“哟,还是最流行的穿越电视剧啊。”   “嗯。”祝维恩无奈点点头。   跌跌撞撞渡过青春期后,带着唯一的两颗青春痘在W市上了个估计连二流都算不上的大学念了法律。因为报名程序上的错误,我们这几个既不是一个学院,也不是一个班的‘极品’,就机缘巧合的住到了一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国庆因为没买到车票回家,我们一干人等窝在寝室里准备霉烂自己。可是不甘寂寞的孔大美人从哪里找了一大票称为学长和学弟的人,‘夜夜笙歌’不止,每次回来还缴获大量粮仓食物回来喂饱我们三个懒得出门的‘宠物’。   “清宫穿越好啊,有历史,看起来不费脑子。哎,我只是曾经很喜欢这本书。”   “穿越还真是生生不息啊。”孔大美人将自己长长卷卷的头发随手挽着发髻,用皮筋固定好之后,懒懒的靠在我和祝维恩的身边,“你说,要是你们穿越了,想干什么?”   “我要穿越,就去汉朝,我要去找我的陵哥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邢倩倩甩甩手上的水,从我手上抢走薯片。   “林哥哥?我只认识林妹妹。”孔洽不解。   “刘弗陵。”我补充道。   孔大美人还是依旧不解,邢倩倩再次补充道:“汉武帝的儿子。”   “谁没几个文盲朋友啊。是吧?”我拍拍邢倩倩的肩膀,一副上级领导慰问下属的摸样。   “哦。谢你不嫌弃我这文盲啊,朋友。”孔大美人眯着眼睛笑的邪恶,晃着维恩的手,“你呢,维维恩。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没想过啊,”维恩不停按着手机刷着她一天更新不知道多少遍的微博,“恩,当个王爷吧,不求像四阿哥、八阿哥那么高知名度啦,混个每天燕窝漱漱口,顿顿山珍海味,凑合凑合吃就行。”   “哈哈,有理想,有前途。”我竖起大拇指称赞,“维维恩除了吃,还有什么算正经事,花孔雀,你呢?”   “青楼名妓,哈哈,穿越必备桥段。”孔洽摆起兰花指,我很配合的抬起她的小脸,只听她细着喉咙,义正言辞地说:“客官自重。小女子卖身不卖艺。”   “敢情文盲朋友还有才艺展示呢!”   “哈哈。Www。。com”   “言言你呢?”   “那还用问?”邢倩倩爬到自己床上抱着被子,“看她的体格就知道,只能去唐朝啦。”   “邢倩倩,你找死。”   雨从夜色里慢慢渗了出来,很难想象这瓢泼的雨夜和白天的艳阳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W市的天气就是怪,说变就变。”邢倩倩收回了下午才挂到阳台的衣服。   孔洽抱着电扇,幽幽道:“那是老天爷都嫌你太勤快。”   孔洽的话音刚落,我的眼前漆黑一片,整栋宿舍楼传来音调起伏却出奇整齐的惊叫声。   “这下好了,停电了。”近视三百度加散光五十度的我视力已经算不上好了,偏偏还遗传了老妈的夜盲症。我举着还没来得及帮邢倩倩挂在蚊帐架子上的衣服,动都不敢动。   “我们学校还没停过电呢。”   “那怎么办?”   “要是来电快呢,待会就来了。要是不来电,那就睡觉!”我回答到,“邢倩倩,来个光,我把你衣服先挂好。”   “什么时候来电啊。”孔洽抓耳挠腮的声音无比清晰,“我还没洗澡呢。”   “那能怪谁?要是你多交六块钱,我们就知道什么什么时候来电了。对不对啊,言言?”邢倩倩的脸和我贴的很近,脸上和声音都渗透了笑意。   我瞬间明白了邢倩倩的话外之音。孔洽因为追求者太多,不爱存那些不对她口味的人的号码,为了避免弄不清楚哪个是谁的电话还要一一询问对方是谁,并解释为什么不存姓名这样的麻烦事,她干脆取消了来电显示。当然,还有个极重要的原因,就是省了她认为最不必要的花销,六块钱的来电显示费。   “好,拐着弯来笑话我啊。”孔洽威胁的声音渐渐拉长,迅猛的朝着邢倩倩扑过去。   嬉闹的时间总是很快。我们就那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慢慢各自睡去。   每个穿越故事不是都要主角濒临死亡才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灵魂逆转时空的效果吗?可我的回忆就那么平淡无奇。想了半天,我还没有想到我是哪种非传统的穿越方式。没有激情,也不狗血,老天爷,你说,我怎么穿越的?难道我就那么赶时髦,抵不过穿越的浪潮啊。   虽然我不是唯物主义,但毕竟老老实实接受了12年的科学教育,我只能相信我在做梦。还是一场怎么也醒不过来的梦。 第二章 言言宴角(上) - 忆王孙 - 陈且安   时间如梭之类的种种无法表现我度日如年的心情的话我就不说了。   我掰着短到不能再短的小爪子,掐指细数,整整一年了。   有三两个丫鬟,一个奶娘,而且再也没见过那个让我害怕的诡异的女人。我纯粹只用反复的做着以下几件事情:喝奶,拉屎,睡觉。看似很享福,所以所有人在遇到逆境总会来一句,真想回到小时候。这是不对的!老娘回去了,可是哪里好了?无趣不止,最令我不能忍受的有以下三件事:   第一,喝奶。这让身为祖国花朵已经十几年没喝过奶的、甚至早忘了自己喝过奶这个事实的我很羞涩了,而且他们还不消停,隔几天就换成不同的女人、也就是奶娘来喂我,每回她们怀里我的小脸滚烫,她们便会都不停地摸我的脸,以为我发烧了,其实我是羞涩的,纯属脸红。Www。。com   第二,方便。人有三急大家都懂的。可是,她们不懂我的语言,当我哇哇,表示要尿尿的时候,她们居然抱着我瞎晃荡,轻轻柔柔地发出嘘嘘两声来哄我,然后,我没憋住就尿了。更可耻的是,我哇哇哇大叫,嗯嗯就那么出来了,她们还不懂,托着我的屁屁还是使劲瞎晃荡,我羞得几乎晕死过去。   第三,就是睡觉。Www。。com吃喝拉撒,你照顾不好我也不怨你了,睡你该让我睡好吧?我承认我喜欢被人抱着晃两下,但仅限于半个时辰。入夜之后,我就特别困,奶娘也要休息,就把我交给守夜的小丫头,这不知轻重的家伙估计是怕我醒了,整宿整宿的摇着摇篮,亲娘啊,你的手不累,我的头可是很晕。敢情我不晕车,不晕船,就是为了晕这摇篮。   好罢,这三件已经是我新的人生的全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总结,同学们,人生遇到逆境啊,不要想着回到小时候,要往前看往前,往前看啊。   碎碎念着,奶娘就把我从摇篮里捞了起来。   今个儿天气也不算大好,可却奶娘抱着我走了好久。   这是一年来第一次离开屋子。   怕我会受风寒,奶娘用小小的兔毛斗篷将我围了个扎实。所以我只能猜想来到的大概是后花园,因为沿路是各种清香芬芳,这种久违的自然气息扑面而来,让我感动,热泪盈眶,鼻涕连连。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没办法我有花粉过敏。   “来,让我看看。”   我扭着小脖子,挥着小手,转了半圈,终于撤掉了斗篷看见了和我说话的人,估摸着她是我在这的娘了。   “夫人你看,三小姐还急着找您呢。”   她从奶娘的手里接过我,之前,我基本处在晕头转向的状况下是有见过她,但这还是我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的容貌。三、四十岁光景,一身翠蓝金边宽袖长裙,身形匀称。笑脸盈盈看着我,很是慈爱,一双剪瞳在略带细纹的脸上颇有几分洗尽铅华的味道,丰润的上扬的嘴角轻声喊着我的名字,语谨,徐语谨。   有点小兴奋了,这一次,这一次,我他妈还姓徐。   “小松树快长大,绿树叶新枝芽,阳光雨露哺育它,快快长大快快长大。小朋友,快长大,像松树发新芽,毛泽东思想哺育我们,快快长大快快长大。”心里欢唱着,都记不清的歌词,现在却脱口而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三小姐。”奶娘跟着我身后拼了老命的追,自从我能下地以后,她就没有消停过,她那双裹了的小脚怎么也追不上我,“三小姐,当心别磕着。”   终于,我掌握了人类最基础的起居动作,走路。小萝卜腿短是短了点,我凑合着用吧。哼着小调迈着小步伐满院子扫荡,要不是我是个路痴,这府邸早就被我翻个底朝天了。   于是,我来来回回,兜兜转转,最终回到了起点上了。   这个地方不一般。这么多天下来,我既没有巡遍整个府邸,而且,愣是没有在丫头和奶娘的口里听到一丝丝关于这座府邸的任何信息,如果不是家规森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家人真没什么八卦可讲。   虽然我没有弄清楚这转世而来的原因,也没再见过那个诡异女子,还是不得不感慨,那随遇而安的性子也算派上了用场。   我正寻思着,就撞上一个人,我的高度只能看见棕色尖头翘厚底鞋,扶着那人墨绿色的云纹衣摆,慢慢抬头向上看,他也正低着头看我,圆脸圆圆的眼睛,整个像是圆规仔细描绘的一般,两道疏淡却整齐的眉间还点了颗朱砂红痣。   原来是个小孩子啊,害得我仰酸了脖子。   “小妹。”   我揉揉脖子向前走,他忽然说话了,我转过头,又看看四周。他看上去最多七八岁,这周边除了奶娘也就剩丫鬟了,谁都不像他小妹啊。   就在我分析的时候,奶娘抓住了我,半蹲下来,扯扯我的衣襟让它看上去整齐一些,指着小男孩对我说:“三小姐,这是二少爷,是你的哥哥。”   小男孩蹲下来,圆圆的眼睛盛满了笑意与我齐平视线,可爱的样子让我忍不住伸手掐了掐的脸,他也不反抗,仍由我揉捏。   “二少爷,咱们该去书房了。”身后多了个穿黄衣服的中年女人,对着奶娘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吧。   奶娘点点头,抱起我,向前走,我挣扎着,拉过那小子的手,他实在长的太可爱了,而且这附近其他人都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张看的要吐的熟脸。   “三小姐,二少爷要去读书写字了,咱继续逛花园可好?”   可好?一天在这花坛绕十几二十圈,会好吗?我坚定地摇摇头,小手扑到那小子的身上。   “这… ….”   奶娘有些为难,虽然我是个孩子不假,可也是实打实的半个主子,我的想法她定然是要考虑周全的。奶娘看了看黄衣服的妇人,见那人不言语,她一时也没了计较。   “琼嬷嬷,我想在小妹这看书,能叫居禄带上功课过来吗?”   虽然年龄上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但我还是要感慨一下,小哥,你深得我心啊。 第三章 言言宴角(下) - 忆王孙 - 陈且安   “少爷,奴婢得去请示夫人。”   “嗯。”别看小二哥年纪虽小,但是言行举止已经俨然是一副大人摸样,点点头,牵起我的手说:“我们去屋里等。”   须臾时辰,我讨好地要我所谓的二哥喂我吃糕点的时候,门槛跨进一个手里提着雕花木盒的蓝布短打少年,个头不高,脸无血色,整个人在暗淡的粗布蓝衣衬托下更加惨白,唯独能证明他活着的是那双明亮眼睛。   他就是是二哥的书童居禄?   “少爷,功课带来了。”居禄将木盒放到屋里那张我还没使用过的黄花梨木书桌上,依次将笔墨纸砚排列整齐,挽袖布施的样子如同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少爷,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二哥正坐,摊平被我坐皱的衣摆,大模大样地走到居禄面前,接过他毕恭毕敬递上的笔。   我摇晃着小身躯顺着二哥比我长不了多少的小腿往上攀爬,让我看看这古代的小学生启蒙作业是什么个情况,在现代我好歹也是指导过不少小家伙的,虽然数学最多多位数乘除,英语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问候语,但语文我还是不错的。   居禄将宣纸铺平,拿镇纸石压好,动作之中流露他的为人态度谨慎、周详。对于我的审视,他丝毫没有分散注意,其实,我也了解,是我太小了,完全引不起他的注意。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将脑袋窝进小哥哥的肩膀,他细嫩的脖子因为我的哈气连连已经红的不成样子。我真不是有意的,谁让这弱小的身躯驾驭不了强大的灵魂呢,只要我随意那么一动弹就累得跟什么似地。   “少爷,申时顾先生就要来了。”   “小妹。”二哥举着笔,嘟嘟嘴唇看着我,“你这样,二哥怎么写字呢?”   估计居禄也是看不下去了,催促小苹果赶紧写字。   “我知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握紧毛笔,从右往左,从左往右来回移动一遍,叹了口气,这幅圆脸做这些少年老成的举动是多少可爱好笑,没忍住,我就咯咯笑开了。他的眉毛拧的更深了,喃喃说:“昨天刚学完雍也篇,这心得怎么写啊。”   雍也篇?好像是论语里的。他感慨好像也不无道理,七八岁的孩子读读三字经就不错了,我到中学才学论语,还是最耳熟能详的学而篇。老老实实的爬了下去,颇为同情地用无辜的小眼神望了望他。   居禄似乎不以为意,一点都不像我想象中的那种有钱人家少爷、衙内上街调戏良家妇女带去的狗腿书童。Www。。com而且长得也不够喜庆,真不知道我那才见过几次的娘是怎么选中他当书童的。   当一脸比居禄还要衰相的老师走进房间,找到个新面孔就会改变目前无趣的生活这个想法就在我眼前彻底破灭了。老师连个开场白都不带准备,就开始子曰长,子曰短,我的头瞬间就疼得像是要挤爆的气球,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   “啪。”   印着巨红无比的我小小巴掌的脸还有一丝笑意僵在唇边,一时间眼前的男人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还楞上了?!   他居然还给我楞上了?!   你试过睡醒的时候睁开眼看见一张笑脸的男人的感觉吗?要是幻想幻想,应该是个英挺的、有这好看侧脸的男人,轻柔的唤着你的名字。可是,我睁开眼看到的陌生男人肥头大耳不说,猥琐的笑脸说话的肥肉一抖一抖地贴近我,气息里还夹杂着昨天、前天、甚至大前天食物发酵的味道。   我发现我被他抱在怀里,内心各种恶心翻腾。上去就给他糊了个大嘴巴子。   “三小姐。”房内在我张开眼的前一刻还是闹哄哄的,与现下的安静截然不同。Www。。com奶娘抱起我,对着猥琐男人服服身,说:“二老爷,还是奴婢来吧。”   忽然我才领悟到自己的身份转换,我不是二十岁的徐言言,我只不过是身高不足一米的徐语谨。这个男人再怎么猥琐也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   “咯咯咯!”我张开笑脸,伸手表示友好地在他脸上又糊了几下,不过是轻轻地。   奶娘捻拢了我的手交到娘的手里,娘牢牢地将我固在怀里,她的边上站了个中年男人,其貌不扬,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看上去很是温敦,调笑说:“小语谨,你怎么能打二伯呢?”   这个说话的男人应该就是我的爹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二伯?我心里暗笑,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同一个妈生的,差的还真不是一点点。   “小语谨真是灵光的很,灵光。”油腻腻的二伯又伸过手来抚了抚我的脑袋。   “对长辈,这样总归是不好的。”   满屋子灯火通明,光晕温暖如日光,二月的气温顿时升高不少。娘一身金丝墨线叠翠袄子,头戴珊瑚鎏金百花钿,样子有着说不出的韵味。娘的语气温和,没有责备的意思。   懒懒大了哈欠,等我在娘的怀里安坐好了,才慢慢了解我到底身处何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今天是驸马爷的四十岁寿辰,驸马名叫徐添安,他的夫人是麟国这个我从来不曾在历史书上了解的国家皇帝的妹妹,平遥公主,我的娘。换言之,徐添安是我爹。   厅里摆了两张圆桌,爹和娘坐在正中的圆桌,边上的偏桌酒菜都已经上好却还无人入席。奶娘抱着我靠着娘的右后坐下。我边上站着我的二哥,他没准备坐下,而是恭恭敬敬地走到爹和娘的面前,鞠躬行礼。   “儿子语谚,恭祝爹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Come on。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是不是祝贺词就那么一句啊,没有新意,我抖抖眉毛,摇摇头鄙视了小二哥一眼,感觉到自己好似世外高人一般道行颇深,自我满足地往奶娘怀里拱了拱。   爹倒是很开心地虚扶语谚,夸奖一番便让他入座。   一对中年男女慢慢踱了过来,男的就是我刚刚赏了一巴掌的油腻腻二伯,他身边的妇人矮瘦娇小,两人完全是两个极端。他们身后还有一名少年,十来岁年纪,长相普通,倒还算清秀。   “公主,三弟。”二伯笑着抬手,算是行礼了。   “恭请公主金安,侄儿徐诏谞祝叔父万事如意。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清秀少年倒像是不善言辞的主,礼罢娘摆手便让他们一家到偏桌坐下,“都是自己人,坐吧。”   “谢公主。”   进来的人渐渐多了,里三层外三层地把桌前围了个水泄不通。看起来都是些本家亲戚和当朝官员,说些祝福和奉承分不清真假的场面话。我对那些兴趣并不大,东瞟一眼,西瞟一眼。看见不错的人笑笑,吸吸手指;看见不喜欢的人,做个鬼脸,吐吐舌头。   “娘。”   未见其人,声音甜美中带着一丝娇嗔。   我伸长脖子,那女子双手鞠于胸前,跨莲步倚着门槛,年纪也就二十不到,身着鹅黄色金丝勾勒牡丹纹广袖长裙,细眉杏眼,褐色瞳孔眼波流转,额间佩戴着黄金流云弯月,梳着云鬓双边发髻,除了一根包金玛瑙簪,没有多余装饰。   “见过缙善公主。”   在场的人纷纷行礼,女子虽然表现出得体的仪态,伸手虚扶了一下,但眼底还是有一丝慌乱闪过。   “语谦。”娘很是欢心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奶娘称呼我三小姐,语谚是二少爷,那么,这个人应该就是娘的长女,我的大姐。徐语谦。   “娘。”   “不是说来不了吗?这会子怎么就... ...”   “是五皇子送女儿回来的。”   徐语谦回头看着门口衣摆掠起,墨色踝筒镶玉短靴,进来的男子轮廓分明,一双带笑桃花眼,半发束冠,暗紫色锦袍村的他整个人贵气不凡。   “见过荣离国五皇子殿下。”   奶娘抱着我正要行礼,他摆手,说:“不必拘礼,今日没有什么皇子,我只语谦的夫婿,赵辰如。”对着爹娘拱手,“岳父,岳母,小婿祝二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皇子客气了。”爹也继而拱手。   行礼啊,祝词啊,来一个,讲个几分钟,本来人物关系图我都差不多搞清楚了,现在又多了个不知名的姐夫。 从我清醒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还有富余,早早开始晚宴,还没吃上一口菜。愣是没有人听见我心底的呼喊。   奶娘后退位置,还没来得及挨着娘坐下,徐语谦同娘说了句什么,奶娘便抱着我退了出去,忽然对上徐语谦的双眼,盛满难以捉摸的情感,更多的竟然是...尴尬?估计是姐妹间妒忌,管他呢,我在乎的那满桌山珍海味,看来只能诀别咯。 第四章 君如美璧 - 忆王孙 - 陈且安   昨夜无缘满桌美食,吃的依旧是菜泥煲粥,这样怎么能快快长大呢?这还不到寅时,肚子饿得实在不行了我偷偷地跑出屋子准备寻找厨房,来个大开杀戒。   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我终于将公主府上下彻彻底底走了个遍。   公主府同徐家祖宅背靠而建,共有五门,两进三苑。 每处的的风景、装潢格式都不相同。东南和西南各有两处偏门,西南门往里进是厢房和书房。西南门对出的便是皇城最繁华的街道,大致是为了买办方便将杂役房、厨房设在此处。两门往里,线路交汇便是正门第一进,中轴线位置第一间是正厅,一般用来会客。Www。。com往后是一大片竹林,穿过之后的房间是膳厅。经过荷花池的九曲扶栏桥便能看到第二进的假山石林。第二进是家主休憩的地方,一共分为三个院子,正中是东梓苑,遍种青松红梅,那是爹娘的住所。左侧满是月季、海棠和芭蕉的是秋晖园,里面有语谚住的勤绰阁和语谦出阁前住过的馥眠居。右侧是我居住的培雅苑,沿路栽种的花草都是没不过我大腿的,但看上去是府上最生机盎然的地方。再往里还有账房和仓库,严格说起来,那是我唯一没有进去过的地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小姐。”   抬头迎上一排掌灯的婢女和家丁,带头的人是娘的贴身丫鬟琼嬷嬷。她自小进宫,是娘的陪嫁丫鬟,府上事务多半是由她和管家商量着办的,下人们私下说到她都是敬畏参半。我抬头看看她,身着浅灰色银边厚袄,发饰简洁,给人精明干练的感觉。   琼嬷嬷将手上的灯交给身后的人,曲着身子,牵起我的手,对着丫鬟们说到:“慈恩,去培雅苑告诉奶娘,从今天起你代替那个侍寝的丫鬟,让奶娘到东梓苑偏厅候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听她的语气,这次我偷溜计划倒是给奶娘带了点小麻烦。   看着琼嬷嬷,颇有几分班主任的感觉,让我这一路大气都不敢出。   正厅上,两个极具风韵的中年女子端坐在黄花梨雕花椅子上,谈天饮茶。   左侧坐的是娘,穿着平时极少见的银白色窄摆长裙,素色虽显得她面容略带憔悴,但却更添一份沧桑过后甜美酝酿的温柔。右侧坐着的美丽少妇年纪应该比娘小很多,细长脸,桃花带笑眼,燕窝颇深,唇鼻立体深刻,一身锦翠拖地宽摆 长裙,披着褐色貂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见过王妃,夫人。”琼嬷嬷姿态谦恭,轻轻放开拉着我的手,服了服身, “夫人,奴婢在浣衣房出来时遇上了三小姐。”   “正好,我准备派人去叫呢。”娘扣上茶盏,蹙眉后欢心的挑起眼角三条细纹,“我的小语谨这是要去哪呢?”   我甜甜的笑笑,小跑上前,嵌进娘的怀里。   “姐姐,这就是语谦?昨夜来的太晚,都未曾见到这小人儿。Www。。com”美妇人美目流转,打量着我。   “是啊。再过些时日也该两岁了,语谦和谚儿两岁就都能背诗了。”   “不急不急。”少妇起身站到我面前,双手逗弄着我的小脸,“这小东西该是个金口银牙吧?”   真不是我惜字如金,我也不想憋得那么难受,一开口那种奶声奶气我受不了也就算了,就怕我这口齿过于伶俐,显得老成,吓着他们。   “两位公主。”踏过门槛翩翩而来的白衫青年男子,微微行礼,大摇大摆的坐上宾客椅位。   “姐姐真是有面子,连这隐居多年的林棣郗林大学士都叫姐姐你给请来当座上宾。”   “五公主倒是记得我,稀奇稀奇。”林棣郗端起琼嬷嬷送上的茶,“雀舌?如此上品真是有几年没有品尝过了。”   “林学士却也深隐多年,本宫现在是羯澜王妃了。”美少妇双眼闪过一丝精光,“父皇在世时,林大学士一举夺魁,文采风流,少时也拜读过不少林学士的诗篇。Www。。com”   “那是恭喜王妃了。承蒙先皇错爱,林某才有如此成就。可惜知遇之恩未报,先皇....”   “林大学士怎么想起回皇都了?”   “苏昭,父皇宾天之前,派了易公公四处找寻林学士回宫,任太傅一职。”   “真的?”   “林学士虽然答应教授公主,但同皇上说不会在入宫门。”娘略感惋惜,“皇上知道驸马和林学士素有交情,便让他在这考虑清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是吗?”美少妇的脸上有些失望,转瞬,想起了什么,憧憬的问道:“林学士会在这小住?”   林棣郗双眉一扬,微微思虑道:“也许一阵。”   “本宫能将孩儿送来伴林学士学习几日吗?”   “是啊,棣郗,恰好,我也想着让语谚随你读书识字。”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既然住在长公主府上,当牛做马也是应该。”   “这就是语谚?倒也不似平常人家的奶娃娃那般双目懵懂。Www。。com”林棣郗突然蹿上前来,瞬也不瞬的盯着我,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害得我不自觉同他一般,大眼瞪小眼。   “这是语谨。” 娘笑着拿手绢掖去我唇边的口水,掩面笑了,说:“哎,我等都老了,林学士还是当年一般,谈笑风生。”   “哦。这是又闹笑话了?我这算是应下两位公主了,回头带两位公子来... ...”   “尧儿和语谚这就过来了。”   “林大学士就看看他们资质如何?”   “王妃折煞我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巳时将过,我肚内空虚,想着自己做个别人口里的奶娃娃都已经一年有余,记得再过几月就是我们这一届大学毕业的日子,如今别说毕业典礼参加不了,就连我的朋友再也见不到...只能喃喃地哀嚎着窝在娘的怀里小睡过去。   我迷迷瞪瞪地醒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微微的惊艳到了。   语谚和他一般高的孩子站在门口,我一眼甚至无法分辨他,是个男孩子。   “两位小公子怎么称呼?”   “学生徐语谚,见过老师。”   “宇文尧,见过老师。”   “哎,就不必称呼老师了。” 林棣郗摆了摆手,“语谚我自是见过,五公主小公子的尧的是哪个字?”   “尧舜禹的尧字。”宇文苏昭,也就是同娘谈天的美丽少妇五公主,她开怀笑了起来,“尧儿,来。”   宇文尧慢慢的往前来。他真是男生女相。头发、眉毛,甚至睫毛皆是微发黄的棕色,鹅蛋脸嵌着精致的五官,墨色的眼睛瞪得老大,将原本深深的双眼皮挤成了两条细线,睫毛长而卷曲,虽然年纪尚小鼻梁并没有多少直挺,可看着即使呼吸急促张开却依旧小巧圆润的鼻头我就该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如塑如绘的容颜。   正午的阳光斑斓的映衬在他们身后,语谚同他,就仿佛是观音娘娘座下的金童玉女。   “小君如玉,犹胜美璧。”林棣郗赞不绝口道。   “尧儿小字就叫璧子吧。”宇文苏昭招手将儿子搂进怀里,“待弱冠,再叫陛下赐你个字,可好?璧子?”   “娘说好,就好。”宇文尧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地说。小小的模样很是惹人喜欢。   “在下要是没有记错,五公主是楼兰皇室血统吧。”   宇文苏昭面色微微一紧,也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   原来宇文苏昭身上有楼兰皇室血统,遗传了这部分塞外相貌的特征,才使得宇文尧有这么好看的脸庞,叫我好不羡慕,改天等我再长高点,能够到梳妆台的镜子,我可要好好瞅瞅我自己,是不是也继承了娘那风情万种的容貌。 第五章 与谁比邻居 - 忆王孙 - 陈且安   初夏的早晨还是有些寒意,我瑟缩的往被子里躲躲。我在现代家里的房间不过十平方,后来住校,同样十几平米的房间住了四个人,虽然小,但是感觉很温暖。如今偌大院子只有一座小楼,前厅三四十平方大,加上卧房和奶娘住的侧室,百来平米,只有我、奶娘和琼嬷嬷派来的慈恩三个人,光是想想,便觉得清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门外敲敲打打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本来就睡得不太安稳,这样一来便清醒了。我撑起身子,慢慢坐起来,细细的头发已经长了不少,我摊着手绕着发丝,一圈一圈,呆呆的望着门口。   奶娘端着明晃晃的脸盆,推开门,反射着阳光,亮得我的眼睛一阵流泪。Www。。com   “三小姐,你别怕,乖乖坐着。”看到我在抹眼泪,奶娘以为我是哭了,赶忙放下脸盆,揽着我的肩, 轻轻在我胸口拍着,“是外面吓着你了吗?别怕,夫人吩咐啊,把咱们院里那旧屋收拾好,给林学士住。”   我皱着眉,林学士?他之前是住在爹娘东梓苑后面的厢房,怎么好端端地搬到了我的院子?难道是我才抱怨院子太过冷清?   “穿衣服好不好?”   奶娘的手指很温热,每次替我穿衣梳洗的时候我都觉得很舒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一年来,她是和我相处最久的人,不管我听得懂还是听不懂,她总是用很柔和的声音对我说话,每做一件事,都会很贴心的询问我。Www。。com   “奶娘。”慈恩敲敲门,站在门口说:“大小姐今天要和皇子回荣离,我能去送送她吗?”   上次我偷跑撞到琼嬷嬷,换掉了那个原先侍候我的丫鬟,派了慈恩来。Www。。com 慈恩原先是徐语谨的陪嫁丫鬟,因为她属肖和我那皇子殿下姐夫相冲,才被留了下来。既然都要陪嫁了,想来她们主仆关系很好吧。   “这边没什么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你去吧。”穿好我所有的衣服,系好我小肚兜的绳子,奶娘从枕下取出长命锁挂在我的脖子上之后,才慢慢地把我抱在腿上,给我的小脑袋一边扎了一个纠纠。   我看着地上的影子,就想起美少女战士的发型,忍不住就列开了嘴憨笑。Www。。com   “好啊,这所院子确实清净。”林棣郗的声音越来越近,“我这就谢过公主了。”   “林学士客气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哎。礼之你和皇子不是真要动身吗?”   “许久不见,师兄就那么想敢我走吗?”还一声略微陌生的、娇滴滴的声音。   我拉扯着奶娘,向往外去。没有任何消遣娱乐的时代,我已经沦落为人来疯了。只要有点声响,一点人气,我就恨不得飞到那里。   “我这一走,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师兄你就替我多陪陪爹娘,还有顺便告诉师父,少饮点酒。 ”我猫着身子,看见我那大姐扶着娘同林棣郗很是熟络的交谈。   看到这一幕我开始对我的平静无奇的生活起了一点兴趣。手里掰扯着,就算什么都干不了,还可以听听八卦也不错啊。   琼嬷嬷犀利的眼神扫到了了,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外面风大,奶娘,还不把三小姐带进屋里。”   奶娘就那么顺从的把我带回了里屋。也没进过我的允许,当然也不必我允许,我就和我的新邻居连个照面都没打。   做一个有自己想法和记忆的小孩,是件幸福事。凡事不用认真,想要什么的时候撒娇,赖皮,抹抹眼泪,就可以轻易达成。傍晚,奶娘将我抱屋外路中央的风水石上乘凉,我才妥协,乖乖吃了半碗鸡蛋羹。   含着汤匙,我弄不明白,难道古代人家的小姐真的是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中成长起来的吗? 第六章 同而上学(上) - 忆王孙 - 陈且安   自打和那个林学士成了邻居,我彻底告别了日上三竿不起床的好习惯。   不论晨昏,他的房间总是灯火通明。每日丑时一过,他就会在房里踱步,念诗做赋不在话下,弹琴吹箫也不无可能,兴之所至他还会执着把明晃晃的长剑到苑中挥舞。   我总是红肿着眼睛,半迷离,半流泪地凝望着奶娘,瘪着小嘴,一副泫然若泣。Www。。com   奶娘把我梳洗完了,放在小床上,慈恩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食物。我瞬间来了精神,有了牙齿以后,我是打死不再喝奶了,可粥什么的都是晾凉了才给我喝的,还是流质,后来,有些糕饼,小菜,但等我起来,早就没了温度。白瞎我长了副好牙。   慈恩瘦瘦弱弱的,话不多,做事情麻利,我还是很喜欢她的。Www。。com我从床上滑下来,仰着头,她将三个小碟子摆好。   一个是我吃过的,类似桂花糕,用猪油浸过,甜而腻,入口即化。一碟粉粉的泥,我抓了一点,放进嘴里,是蒸出来的虾泥。还有一碟鲜嫩的黄,切成丁,边边角角能看见里边暗红的枣泥还是豆沙之类的馅。   每样食物看上去都喜气洋洋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吃饱喝足,又开始漫无目的。   回想起之前的年生活,觉得二十世纪的人大约活的没了两样东西,信仰和态度。青少年是铺天盖地的补习班,前脚出了校门,后脚进了教室。到了大学,生活一下子得到了自由,可却不懂支配这样的自由。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有的人习惯了不停力争上游,凭着早些年的补习班生涯,又继续一头扎进了各种考试,换来各种证件。有的人面对这样的自由,手足无措,惰怠于松懈,日复一日。这截然相反的,也是态度。只是不是生活的。生活就该是热情的,在拒绝与接受之间,乐此不疲的。可我们这一代,大致已经习惯了接受。网络的普及,各种交际圈的局限,就是生活态度消弥。Www。。com   至于信仰?这是天朝少年不曾普及的。   过去的一切对于我,就是可贵而空虚。   想着,不觉手有点痒,记起敲击键盘的感觉... ...   “你看。”   “她在干什么?”   “跳舞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红苹果脸的小二哥拉着小美要宇文尧,在窗台趴着,两双小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有趣吗?”   宇文尧点点头。   “他是我妹妹。”二哥如获至宝,兴奋地说。   他们推开房门,坐到了我的身边,不停地摆弄着我,长那么大是没见过比他们还小的孩子。Www。。com   “尧,你有妹妹吗?”   二哥真挚提问,换来的却是宇文尧半响的沉默。   “我没有...我没有妹妹。” 宇文尧璨如星辰的眼眸瞬也不瞬地盯着二哥,忽然就手足无措起来,“怎么会这样?”   说完这句,宇文尧的眼睛红了,硕大的眼泪圆滚滚的滑落下来。Www。。com   这孩子的心理防线也太低了吧?!   二哥慌了,拿着袖子胡乱帮他擦着。我捧着小手,皱着眉头,喜笑颜开的看着,这一幕不要太美好。   这两小孩就像同人漫画里的Q版,有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咯咯。”不自觉,我就贼笑出声。   他他俩面面相觑之后,宇文尧哭得更大声了。   这下子轮到我慌了。我自小就怕小孩哭,虽然多半小孩哭不是我咬的就是我打的,但我还是会及时安抚的,因为那嚎啕声在我听来和紧箍咒堪有一比。   我摆摆手,用稚嫩的小手摸在他宝石眼睛上,内心按耐不住的开心,睫毛真的很长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他看着我,委屈的如同一只兔子,颤抖着小嘴。   “不哭。”   “小姐会说话了?”奶娘闻着宇文尧的哭声,推开门,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悄悄地把手放在二哥身上,奶娘进来吓了我一哆嗦,手就碰到了宇文尧的鼻子,沾了点湿湿的东西,我把它擦在了二哥的衣服上。   宇文尧哭起来的样子真是靡丽动人,简直是我看过最美的画面。   我早就不想一个人掰手指玩耍了。   夏天,院子里各种花开,蝉鸣鸟叫,生机勃勃。院子两边的梧桐遮挡着跳动的骄阳,满地的灌木里嵌着零星的小花,小径中白瓷鱼缸里静静安稳着两条锦鲤,蜻蜓时不时地掠过。这里再也不是一去不复返的寂静。   现代的时候,我的童年特别向往在乡村度过暑假。我就像田野里的杂草,生命力格外强盛。一个人上山下海,捡些最后只能用来烧火的松果和毫无用处的贝壳。   这一次我更仔细的欣赏起大自然的美景,我年纪可以更好拥有这些记忆。   我没有午睡的习惯,常常趁着慈恩瞌睡,奶娘不备,溜到我那好邻居林学士的房门外,偷窥他和二哥、宇文尧的课堂生活。第一次是屏气凝神,趴着墙上,第二次是坐着门槛,推开门缝... ...现在我成了光明正大,登堂入室。   我要么爬上林棣郗的躺椅,要么坐上他的禅垫,还算安静。看我识相,林棣郗就任由我去。我也顺理成章成了他的旁听生。 第七章 同而上学(下) - 忆王孙 - 陈且安   奶娘总是踌躇着站在林棣郗的房门外,不敢高声,每每的引诱都被我无视。我听林棣郗的讲授,还是颇有趣味的,比我们学院的中文老师强上许多,什么秦汉正史,杂记散文,统统是信手拈来。   他一教,就再也没有离开徐府。而我,也从旁听,坐到了宇文尧和语谚的中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林棣郗既不沾烟酒,爱好与娱乐都是高雅艺术,从他知识领域,他对自己的格局,志向远大。那镇定自若,气定神闲的模样,是他内心从没有意志消沈的写照。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的人。   而同席的两位小伙伴,就... ....   按着他们的授课方向,古人和我们的学习是很大差别的。Www。。com所谓学以致用,一般官宦人家的孩子,都会以四书为基础,了解什么孔孟之道,以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   我的小二哥语谚和宇文尧,显然不是这块材料。语谚对庄周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但讲起其他,都是一副云里雾里。宇文尧更是,每每一副懵懂的模样。   “何谓修身在正其心?”林棣郗悠然转身,手指徘徊着,“宇文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然视而不听,听而不闻...心不在焉...”   “心不在焉!”林棣郗云袖一甩。   “怎么会这样...”宇文尧只要说完这句,他的眼睛就会冒汗,哭起来是早晚的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徐语谚?”林棣郗看着小二哥一脸神游太虚,再看直直摇头的我,“罢了罢了,居禄,你答。”   “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所谓修身在正其心。”   我机会都要忘记他了。这个存在感十分低的居禄,总是关键时刻能挽回林棣郗做老师的一点点小小自尊心。   居禄安安静静地站在靠墙侧,需要的时候,帮着两个小家伙添笔添纸,没有书,但不耽误他接受知识。他相较于语谚他们,完全够得上天资聪颖。   “好。你们回去抄写,一遍不会,抄两遍,直到会了为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我、语谚和含着眼泪的宇文尧,站起来,深鞠一躬。   林棣郗的课堂,一般都是这样终结的。   “璧子,你十三岁了哎,怎么还能哭。”我嫌弃地递上手帕。   “小谨,我忍不住...”   “说了叫我言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噢。”他愣愣的点头,又疑惑的看着我,“为什么?”   “呃...你看,语和谨都是言字旁啊。言言多顺口。”我胡乱编了个理由。   语谚挤进来,仰面笑着,唇红齿白:“我也可以叫言言。”   宇文尧破涕为笑。   我讨好地揽着宇文尧的胳膊,情真意切的说:“哭多了就不漂亮了。”   “言言不是一直说璧子哭起来最好看吗?”   “不拆我台你会死哦?”我瞪了一眼语谚,马上又换出一副无害的笑脸,“璧子。”   “哦。”宇文尧低头,将我桌上的宣纸抽了几张,乖乖的卷好,“言言又想让我帮你抄写。”   “我那是为了让你把字写得更漂亮,那样才配得上你的呀,字如其人,人如其字。那你是写还是不写呢?”   “言言说了,我会写的。”   “乖了。”   “巧舌如簧。”   “这叫舌灿莲花。语谚真笨,夸奖的话也会说错。”   除了睡眠,我们三个很长的时间都呆在一起。还有居禄。   我喜欢慢跑,而他们喜欢跟着我,漫无目的,仿佛永不停歇地向前奔跑。   于是我找到了这个地方。穿过徐府的侧门,那里是河堤,沿着尽头,除了一排杨柳,只有如同麦田般高低的野草,低矮的天空仿佛触手能及。那里有足以打动人风景。除了我们,没有别人来过的痕迹。这样宽敞和隐秘的地方,在喧嚣的现代是不会存在的。   放课后,从所有人的眼皮底下逃脱出来,我们几乎是筋疲力尽才能到达。瘫倒在相对柔软的草甸上,不明所以的大笑。   这一年,我八岁,他们十三岁。 第八章 听其友声(上) - 忆王孙 - 陈且安   我小的时候就比较不温顺。除了妈妈能在武力上镇压,在玩伴里面个头,脾气,无一能成对手。现在到了这,娘几乎是不见面的,语谚对我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很是谦让,宇文尧呢,已经到了我说一,他不敢说二的地步,即使是那个脸臭臭的居禄小朋友,也只能敢怒不敢言。摇身一变,就是典型一纨绔子弟啊。   想着,一教踏空,从台阶上扑了出去,落在鹅卵石小径上,还没发育的小胸脯那里经得起着么一摔,疼得我嗷嗷直叫。   狼狈的一幕被居禄完完全全收进了眼底。他千百年不变,欠他多还他少的脸,居然挂笑了。   “你!”我恼羞成怒,吼道:“看什么,不会扶我一下?”   他走近几步,半蹲下来,相当无耻的说:“男女授受不亲。”   被他戏谑,气得我胸更疼了,冲着他轻快离去的背影大喊着:“混蛋啊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三小姐,哎呀,你怎么...”慈恩放下食盒,“我扶你起来,都秋了,地凉着呢。”   “慈恩,还是你好。”我瑟缩着小身子往慈恩怀里去,偷偷地揉了下平坦的的小胸膛,“疼死了。”   慈恩已经十七岁。虽然容貌只能算清秀,但身材真是没话说。几次帮我洗澡的时候,弄湿她的衣服,看着被紧紧贴住的身体,想不到,那么纤弱的她前凸后翘,很是有料。   想想陪嫁丫鬟的实质,我就替我那个没有福分的姐夫惋惜了一把。   “慈恩,你要帮我报仇。”   “啊?”慈恩牵着我,拿起地上的食盒,“三小姐说什么呢?”   “就是我啊,摔在地上嘛,居禄那小子走过了,也不扶我,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来笑话我。Www。。com”   “呵呵,居禄没说错啊。”慈恩笑笑,“那依小姐,该怎么样呢?”   “我那是摔跤哎,拘泥什么小节啊,这都算了,他还笑。”   慈恩推开门,小声提醒:“小心,别再摔着了。”   “慈恩,你会帮我报仇吗?”   “这个奴婢可帮不了你了。”慈恩拍拍我的衣襟,扶着在椅子上坐好,转身拿着面巾,沾了点水,“脸都蹭上灰了。”   “你可以帮我告诉琼嬷嬷,她不是府里的管事吗?”   慈恩娴熟地将被铺整理好,若有所思道:“可居禄并不是府上的下人啊。”   “嗯?他不是二哥的书童?”   “他是林学士六年前托二小姐带来的,跟着少爷是他自己的意思。”   “言言!”宇文尧站在窗口,挥舞着五彩斑斓的大蝴蝶纸鸢,“咱们去玩吧。”   “不去不去。”我不耐烦地摆摆手。   “言言。”   宇文尧委屈地趴在窗前,那个样子让人的就和四十度高温下的冰激凌,一下子就化了。   我收敛了语气:“我不喜欢放风筝。”   “昨天你也玩的很开心啊。”   “我...我不喜欢蝴蝶。”   “可昨天就是这个蝴蝶啊。”   “那是昨天!”   “言言,你生我气了?怎么会...”   慈恩听着,笑而不止:“小世子别在意,小姐她呀,没生你气,她是在生自己的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语谚风风火火的进来,兴冲冲地说:“你们都在?刚好,快和我走。”   “去哪?”   语谚眼珠子一转,在我耳边轻声说:“你肯定喜欢。”   一群高鼻子大眼睛的外族人,在西市摆了一个较大的贸易场所,从街头到看不到的街尾。用琳琅满目,实不为过。   牛羊成群,布匹艳丽夺目,甘甜醇香的葡萄美酒的香气在淡淡的熏肉咸味袅袅的飘过,不但不冲突,还有些相得益彰。那些妖娆的女子载歌载舞的叫卖,粗狂的男人们拿着匕首宝剑不停地出鞘,行动自若,在空气里弥漫着浓郁、化不开的异域的气息。Www。。com   “你是怎么知道?”我诧异的拉着语谚的手。   “早晨我去前院,碰见堂哥了,他说伯父要去采购些毛皮,入秋了给家里做些褥子。”   “堂哥?哦!徐诏谞是吧,我都没见过他了。”   “堂哥帮家里的铺面打理,很少见到他呢。”   “哦。”   宇文尧抓着我的手稍微地加了点力道:“言言,人那么多,别光顾着说胡,你小心点。”   看着宇文尧左闪右躲,我笑了:“尧尧你是不害怕?”   “我不害怕。”宇文尧越来越往我边上靠,“言言你怎么能叫我尧尧?”   “顺口呀。”我挽着他,“叫尧尧不好吗?”   他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可我是男孩子...”   我把手一放,佯装生气:“不喜欢我不叫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言言喜欢,我就喜欢。”他拉回我,讨好道。   “这还差不多。”   我们逛到一个首饰摊前,摊主一个少数民族服饰的妇人,黄褐接近土地色的皮肤,头上的发髻是彩色的丝绢缠绕的,那侧边,插着硕大艳丽的红色山茶花手。上戴着两只镯子,细薄的银,厚重的玉和古朴的铜铃手链,在她招来送往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摆满的首饰和现代的有很大差异。受了西方国家的同化,首饰里的金属元素慢慢地从金银变成铂金,玉石也渐渐变成了钻石。而这里的是古老的,每一件首饰的花纹深刻,透露着繁华厚重,它们会因为岁月沉积而变得更加大气端庄。Www。。com这是现代首饰不会有的。   “言言,看看吗?”   “好呀。”   我和宇文尧蹲下来,细细的挑选起来。   项链、镯子、花钿和大大小小我叫不出名字的。佩戴首饰我是不懂,接触最多的就是纯银的耳钉,想想,平日里连镜子都很少照的我,根本不接触这些复杂的东西。   但美丽的东西果然让人心情愉悦。   摊主向我走来,热情的推荐着各式各样的饰品,她小心的替我在身上佩戴。我听不懂她的话,但感觉得到她是夸赞我合适。 “哪个漂亮?”不一会我的手上像摊主似的,戴了好几个镯子,十指上满是各式各样的宝石戒指。   “都漂亮。”   “语谚?”我直接忽略没原则的宇文尧的回答,举到语谚面前。   “女孩家的东西,我是不懂啦。”看,我家语谚就是比小马屁尧尧要诚实可爱靠谱多了。   “我又不能全部买回去!”我努努嘴吧,摊主帮我取下每件首饰,反复用棉布仔细擦拭,拿在了她手里。我看着满目的珠宝,觉得特别的是一个绿色的耳和环琥珀手镯。想想这些这些对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都没什么使用价值,还是犹豫了。   不声不响的居禄忽然从后面上来,一把拉住了摊主的手,眼神忽然变得锐利。   “你这是做什么?”我吓了一跳。   居禄不搭理我,看着语谚,问:“找找身上的钱袋还在不在。Www。。com”   “什么?”   语谚一低头,就清楚的看到自己腰带下面挂着的钱袋早就不翼而飞。   宇文尧上上下下摸了个彻底,哭丧着脸,啜嗫着:“怎么会...”   我有点急了,“这...也可能是路上丢的呀。”   “看看她把一块玉佩包进了棉布里。”   看着居禄和我说话,摊主使劲推了一把,居禄柔弱的身板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看着她一步跳的老远,叽里呱啦地说着一大堆我们听不懂得话。   因为摊主的举动,很多异族的男子围了过来,很快,市集上闲逛的人只剩下我们,而我们就被割据成了闹市上孤岛。   那些人原本就粗犷,当他们围过来的时候,那种飞扬跋扈的气势,会让觉得得罪他们这样拉帮结派的人会有不可预料的结局。Www。。com看着我们四个都是毛头小子,有的人就拿着武器左右摆弄,更加耀武扬威起来。   “误会,误会。”   我可不是像这三个一样真的是个孩子啊。想当初,还念高中的时候,我和朋友去小商品市场买东西,就因为神经大条,看见前面有人用长长的镊子夹一个商贩口袋里的钱,脱口而出有小偷,被边上的几个彪壮男子拍了拍肩膀,手指着,恶狠狠地用眼神警告了。小偷是收手了,商贩捡回了地上的钱,冷冷的看了我们这一幕,连声谢谢都没有,走了。我那时又惊又怕,更是心寒那所谓的受害者置若罔闻的态度。   我看到居禄那不可思议的眼神里慢慢折射出他内心的鄙视。我想他认为,我该害怕,甚至可以哭泣,也不是现在这样息事宁人。也许我就和我深恶痛绝的那个商贩一样。   “误会?”居禄冲过去,一把夺过那摊主手上的棉布,抖开来,沉甸甸的一片。两个钱袋和一块方形玉佩。   “我的玉佩!”宇文尧掀开自己的领子,脖子上空荡荡的飘着一根红线,惊奇写满的小脸,分不清楚状况的样子,就仿佛看了一场奇幻的魔术表演。   “你还要说这是误会吗?”   “少说一句会死吗?”我一把将他拉回到自己身边,他怎么会看到,那个刹那所有人的残暴气息和手指关节活动着狰狞模样。   “是就是,非就非,我错了吗?”   “你没错,你赢了,现在你可以不说话了吗?”语谚拉了拉我,我意识到我是有多激动。   “言言,居禄说的对啊,那是我的玉佩...”   “草你妈啊!”宇文尧永远分不清他的面前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不觉就把脏话说了出来。   “言言,我妈不就是你姨妈吗?”宇文尧无辜的眼神透露着探究这世界无止境的神奇,我的脸唰的一下变得血红血红,碍于他的个性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想解释都难。   “还有哦,操是什么意思?”   “咳。”我轻咳一声来掩饰我这脱口而出的尴尬。   “额,这个...”我必须得想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打住。”我捧起他的脸,使劲搓揉,“你的嘴巴嘚吧嘚吧要问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我们就他妈要死了,你知道吗?啊?你看看,他们要打你啊。”   “他们拿了我东西,是他们不对,为什么还要打我?这不讲道理...”   我指了一圈,然后一字一字对着居禄道:“他们现在摆明了就是不讲道理,人家人多势众,你们呢?大腿还没有人家胳膊粗!”   他们三个终于沉默了。   这死一般的寂静,大约一秒钟,宇文尧终究憋不住了:“我们怎么办?”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啊,跑啊!”   我灵光一现,居禄住他的反应最快,拉起我和语谚的手就往前冲。我胡乱一捞,拉着宇文尧,四个人就这样冲出重围。 第八章 听其友声(中) - 忆王孙 - 陈且安   幸好平时我们都在练慢跑,这会才那么轻而易举。   我就不该侥幸!   对于我们的逃跑,只能证实我们是多么幼稚而天真,   “嗬!”那群人只是一下子没有反应,一个地动山摇的声音,朝前喊,然后依哩哇啦一大段我是没听懂,但是感觉到他是让前面的同族人拦住我们。   不要问为什么猜得到。 瞎子也看得出来!   离街口还有两百来米,还有好多异族的摊子上闲下来的人,听到这一声之后,也慢慢聚拢,摩拳擦掌,伺机而动。Www。。com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   这这下真是彻彻底底。死定了。   市集之中的范围越来越窄,慢慢地,我们已经没有了活动空隙,不停地有手来推搡我们。嘈杂的声音,混乱的局面,这个时候理智和心脏一样狂跳,冷静或者抵抗,都是我们几个不具备的。   我看过别人打架,无论输赢,双方哪个不挂点彩?   噌。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一把长剑掠过我的头顶,直挺挺地插进了那首饰摊的妇人颈项,她一个踉跄,站稳之后,不可置信地抚上自己的脖子,颤抖着将沾满鲜血的手放在自己面前,在旁人的关心和怜悯还没来得及做出回馈的时候,应声倒地。   马车的轱辘声在青石板上缓缓地渗透,马蹄铁敲击着我的心,从急促瞬间平稳下来。这样而来的的人,不需要管是敌是友,只拿那把剑,穿过的不是我们的胸膛,那么我们就少了一分危险。   白衣少年骑着匹雪白的马儿闯进了我的视线。马儿颜色在他面前相形见绌,他闪烁着的眸子带着浅笑,伸出青葱白的指不动声色地取出了剑。   他是我少年时期最喜欢的、会在影像中出现的那种男孩子,干净好看,能抓住最重要的时间出场。我发誓,世间除了阳光,再也没有什么能比他的笑颜更惹眼。这是一个不能细看的人,你若是贴近一分,他的笑就越是肆意,淡淡印入你眼底的是一丝嘲讽和不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温柔和孤傲在就像他身上的衣裳是银和白,相辅相成。   “维恩女爵有令,西梁与麟国互通有无,有人胆敢造次,格杀勿论。”   他从未下马,牵着马缰,居高临下地在我们面前打转。围着我的人群缓缓向后退,越来越远,越来越宽,然后慢慢地全部的男子单膝跪下,女子屈膝弯腰,没有人再去直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将这贼妇人拖回营帐玄尸三天,以儆效尤。还愣着做什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勒紧了马缰,马儿嘶叫一声,止住了步子,“几位受惊,不知如何称呼?我定会做出相应的赔偿以... ...”   “不用了,不用了。”我慌忙摆摆手,“我们只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我拉上三只‘呆若木鸡’,跑到首饰摊前,拿起东西,往他们怀里一揣,跌跌撞撞,一路狂奔。   跑到街道的出口,身后的热闹市集,又恢复了之前的气氛,阳光热烈,人声鼎沸。   我们拐进一条巷子,随地坐在一处高高的门槛上,不停敲打着无以加复的心跳。   白衣少年刚说女爵?薇恩?唯恩?维恩?居然在这里也能遇到字音相似的人,甚至还救了我一命。   祝维恩。你现在还好吗?   “言言,我们安全了吗?”宇文尧上气不接下气,“我,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哦。”   “那个操...你妈...你的姨母也就是我娘,为什么言言要用妈?不是用娘?”   “我晕...”宇文尧这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还真是坚毅不挠啊!   我深呼吸一口气,在他耳边大喊:“你听好!操...他妈,就是代替我问候你妈好!”   拔腿就跑的无影无踪。Www。。com   刚才的混乱,对我而言,那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第一次玩捉迷藏,空旷的长廊里,你躲在巨大的衣柜,每一扇柜门被逐一打开,而你恰巧没被发现。有趣远远大过了心头的惊慌。   我们四个跑到河堤的草坪,早就腿软到了不行。摊成大字形贴在草地上。   抬起还被居禄紧紧住着的手,心里暗笑,报仇的时间到了。于是挑眉道:“现在不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差点小命掉了...再说,人,情有所不忍...”   “迂腐。”我不屑的瞪了他一眼,收回自己手,我一看,我的手上还带着那只琥珀镯子,“你们看!”   “言言你偷东西...”   “那叫偷吗?”宇文尧将某个动词说的格外的轻,被我一瞪,其余的话咽进了肚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虽然那人先偷了我们,但言言你也不该...毕竟她都死了。”语谚坐起来,好像有些懊恼。   “那人鼠窃狗偷死有余辜。”居禄这话貌似是在替我开脱,“许是在刚才忘了拿下来了。”   “喏,居禄这次说的话我就觉得中听多了。”我拍拍居禄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居禄啊。我刚想拿的时候,你不是抓起那老板娘的收了嘛,我一着急哪里还管得到这些。”   我双手抱胸,啧了一声:“她死了,是因为她作恶多端,你看那个少年说了,她这不是单单的偷盗,而是政治破坏,她那样做会破坏两国邦交。只能怪她心存歹念,与人无尤。”   居禄看着我的眼神如火如荼,满是疑惑,却有点崇拜。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错了?”我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其实当时我那么说你,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们小孩子哪里知道,就算是人赃并获又怎么样呢?当你连自己的安全都无法保证的时候,去帮助另一个人,好的收场,那叫见义勇为,不好的这不叫逞英雄叫什么?”   “你们小孩子?”语谚揪住了我的口误。   “是...我们,嗯,我们小孩子。”   “言言你说的好厉害,我一点也听不明白。”   听听,听听,宇文尧是正个八经地理解了什么叫不明觉厉啊!   “咳,事情呢,就是这样。喂,你听懂了吗?”我问居禄。   “你是向我道歉?”   “我道歉?喂,我道哪门子歉,是,解释。”   “我有名字,沈居禄,不叫喂。”   “哦,你有名字,我就要叫你名字吗?”我反驳,“你有没叫过我名字,我干嘛...”   “徐语谨。”   “嗯?”   “我叫了。”   “有意思吗?沈居禄!”   “恩。”他笑着点点头。消瘦的脸庞上,那双细长的眼睛眯起来,清晰而深刻的纹路。 我第一次看见他那张脸上有着发自真心的笑容。   也突然意识到,他笑容的感染力很大,让我心头一暖,伸个懒腰:“有朋友的感觉真好!” 第九章 听其友声(下) - 忆王孙 - 陈且安   这一天的跌宕起伏,让我很难入眠。   也许是一心想寻找安稳,在梦里,我看见了我的过去。顺着走廊,上楼梯,狭窄的旧小区,白墙上早就变得灰灰黄黄,密密麻麻的蓝黑印刷小广告,楼道的窗户开着,夕阳射进来,空中的微尘游浮,外头是喧嚣的汽笛声,这些都是现代的特色。家家户户在孩子放学的时间做饭,孩子们要看电视的吵闹嬉笑声,每一层厨房传来的饭菜香味,伴着我一步步往上走。   我推开家门,爸爸还是喝着小酒,对着妈妈做的菜挑剔。妈妈一贯左耳进右耳出,帮着我把鱼缸的水换了,这才双手揉揉围裙,坐下来吃饭。还是老样子。   那景象只会永远留在我的心里。   天亮了。睁开眼的一切,和以往没有任何关系,那份珍贵的记忆,我会像孩子玩过玩具之后,将它们放进大盒子里,然后深深放进床底下。   空虚难免。   “小姐,你醒?”奶娘关切的看着我。   “嗯。”   “小姐你的脸,还有脖子是怎么了?”   “我的脸?”我看不见,伸手摸了摸,靠近耳朵的位置,有道凸起的痕,再低头看看脖子和肩膀的交联处,也尽是淤青和暗红的指甲划出的伤口。Www。。com应该是被那帮异族人推搡的时候弄去的吧。我揉揉眼睛,忽然,我涌上心头的是,我不该觉得宇文尧眼浅,因为此刻我居然也有种莫名其妙想要流泪地冲动。   “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我慌忙摆摆手,“我昨个有...蚊子,对蚊子,我自己抓伤了。”   “怎么抓成这样。”   面对奶娘的心疼,我跳下床,乖乖的穿上衣服,心虚的说:“没事啦,会好的。Www。。com”   “我待会去前院取些药膏来。”   “嗯。嗯。”我拔腿就往外跑。   阳光暖暖的晒在院子里,现在大约才辰时,这个时候慈恩一般都会在小厨房倒腾起我今天的食物,我打算去看看。可走出去没几步,感觉有些不对。虽然林棣郗是想起来什么时候上课,就什么时候上课的随便人,但生活习惯是每天早早他醒了就发出各种声响不让我好好睡觉的人啊,这个点了,怎么没有一点声音。   我推开门,沈居禄那单薄的身影,伫立在空荡荡的房间,手上卷着书册。他漆黑的头发湿湿的条条缕缕贴在一起,淡绿色的衣袍在晨光里显得有些旧。   “早。”   他虽然一直表现的一言不发,但我感觉到,他不是个沉闷的人。   “早的是你。”他转过身,从袖子里拿出一根发带,三下五除二的将头发挽了上去。   “头发不擦干会感染风寒的。”   “习惯了。”   这三个字轻不可闻。但却仿佛有根针,扎进了我的胸口。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记得慈恩说过,他并不是徐家的书童,最多只能算是寄人篱下,可十三岁的他却这样内敛规矩。他和语谚、宇文尧不同,他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心智。不免让我觉得愧疚、心疼。   我向来粗线条的神经,很难对任何事情上心。所以,对任何人之间的相处,我只求一个不排斥。但我又有截然相反的好奇心,越是别人触及不到的细节,我越是喜欢往里投入各种精神,喜欢那种蓄谋已久的大秘密被剖析的感觉。   “喂,我这可是关心你哦。”   他转过头,问:“那我就该谢你?”   这倒也没什么不对。Www。。com   我撇嘴,除了看书,貌似抬杠才是他的爱好:“林棣郗...大学士呢。”   “出去了。”   “那你在这干什么?”   “我睡在这里。”   “你睡在这里?”   “嗯。”   我的好奇心就更重了。趴在他看书的桌子前面,不自觉地拍了他的手一下,问:“你和林学士什么关系啊?我听慈恩说,你是林学士托我大姐照顾的...”   我的话,被他倒吸的一口冷气打断了。Www。。com他有些不自然的将书放下,拉了拉他的右手的衣袖,然后垂在了背后。   “你怎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你躲什么?”我用力的将他的右手扯了上来,他一僵,闭上了眼睛。   “疼啊?”我万分歉意,“对不起,对不起,你的手怎么了?”   “脱臼了吧。”他不肯定。   “怎么...哦,是不是让那女的弄伤了?”   他点点头。   “一定是那个摊主挣脱的时候...你等我一下...”昨天完全没有正面接触的我,都让他们弄了好几个伤痕,何况是他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我一路小跑,来到厨房,慈恩正在看着蒸笼,往下面加木柴。我看见我想要的两样东西,拿了就跑。   气喘吁吁的跑到沈居禄面前,兴冲冲地说:“擦这个,很快就...手会好的。”   “这个?”他不可置信,“韭菜?怎么可能!”   将韭菜和半瓶小花雕放在桌上,我拍拍胸脯,撸起袖子,对他说:“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给韭菜一个面子吧。”   我是不能说,我妈妈以前那是街知巷闻的跌打能手。妈妈的外婆祖上是跌打大夫,到了改革开放,老人家因为不是正规医护人员,诊所就被取缔了。外婆胆小,所以老妈就继承了,但她一心想当裁缝,就被分配到了绣衣厂工作,这门手艺就搁下了。   后来,我淘气,老是和大院里的孩子打架。时常有打着石膏的小朋友来我家告状,妈妈总是一脸不忍地看着他们露在外面的手肿胀的不成样子,于是耐心赔笑,想方设法哄着对方家长答应,让她来试试。每次都只用韭菜和老酒,配合着一套手法,舒经活络,捉骨接骨,百试百灵。这事有一就有二,妈妈的威名不胫自走。   虽然应该感谢我,但她每次还是会结结实实的打我一顿。   “手。”   “我看算了吧...”   “你都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懂不懂?”   “没那么严重吧?”沈居禄看着我挥动的韭菜,苦笑,“我待会去买药...”   “伤筋动骨一百天,买药喝下去有什么用?”我对着沈居禄威逼利诱,“你看,你这还是右手,怎么读书写字?怎么穿衣吃饭?”   他有点动摇,迟疑着在我对面坐下。   “手。”我将头侧到一边,摆谱着伸出手,上下招呼。   他闭上眼睛,将手放在我的手上,视死如归。   “放轻松。”我倒了点酒,在手掌上,慢慢敷在他的手腕上,故作专业地沉吟道:“喏,手腕呢,经络它很重要,所以呢,它一定不能横着揉,得竖着揉。”   老妈每次都是这么说的。   我把韭菜掰成小段,在手里搓出了汁,按在沈居禄的手腕上,学着老妈的套路,有模有样的揉了一阵,再上下掰着,再一用劲,向左右一拧。   咔嚓一声,骨头归位了。   “好了好了!”我一蹦三尺高,“哎呀,没想到我第一次出手,就那么成功。”   “什么!第一次?!”沈居禄反指着自己,怒不可遏,“你既然知道右手多重要,你还拿我的手当儿戏?!”   我拿起他那只反指自己的右手,得意道:“这不是好了吗?”   他将两只手放到面前,反复看了看,动了动,于是他尴尬的转身,清咳了两声:“韭菜的味太大了...你去洗洗手吧。”   “嗯,那我走了。”   我拿着剩下的韭菜和酒坛子,就要出门。   “等等...”他支吾着,往后躲了躲。   “有事?”   “谢谢。”轻不可闻。   “甭客气,咱们是朋友嘛。”   “是...”   依旧是那般,轻不可闻。   真是腼腆青涩的少年。罢了,这次的成功我很满意,至于谢谢什么的,我倒不是很需要。   不管怎样,沈居禄,对了我的胃口。 第十章 皎皎白驹 - 忆王孙 - 陈且安   为什么我的每一天都得是从睡觉开始记录的呢?这也许是弊病,但它不好,也是我的习惯。   我拖着软软糯糯的小身子,几乎是飘向房门外的。   奶娘坐在石凳上,捧着件虎头斗篷,边做着针黹,边听着语谚讲着前天发生的事,沈居禄安静的站在一边。   “奶娘。”我娇嗔,“人家都没睡够,你们讲的那么大声。”   “小姐别靠进来,有针。”   “噢!你们是不是背着我说我坏话呢?”   “你有什么好话值得让人说吗?”   沈居禄的话一说完,奶娘笑得乐不可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我怎么就没有好话值得说?”我撒娇,“奶娘你坏哦,笑成这样。”   “哦,听少爷说小姐是真的长大了。”   “长大了?”看着奶娘那暧昧的神情,我知道肯定不是直面的含义,“语谚?!”   “我可什么都没说。”语谚想了想,贼笑着,“说了的,也是实话。”   迫于我的淫威,语谚指指沈居禄,出卖了战友:“是他先说的。”   “说了什么啊?”目测这话不实,估计是语谚觉得自己的战斗力根本不足和我对抗,才将以抬杠为乐的沈居禄推了出来。   “只是说你看着一位白衣少年发上了呆,失了态。”   “哪有...”我扫射到语谚不住点头表示肯定的脸,他立马识相地摇了摇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好吧,我承认,有那么一下下发呆,至于失态,就算有,我也是不会承认的。”   “三小姐真的长大了。”   “奶娘!”   “能让我们三小姐失了神的,是什么样的公子呢。”   “比他们强多了。”我伸手,向着语谚他们做了个鬼脸,“那个人啊,只能用一句诗去形容。Www。。com”   我信步在他们周围绕圈,摇头晃脑,收肠刮肚:“嗯...有了,那就是,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   林棣郗击掌三声,颇为欣慰道:“小雅这段我也十分喜欢。”   林棣郗他的举止,步伐,一切都是妥妥当当的。他的生活,和他每日的仪容是一样干净的。   我对那些少年的美好,是处于最基础的审美。比如我在现代所喜欢的那些可以被称之为偶像或是男神的人,只有三个李彦宏,韩寒和蒋友柏。Www。。com三个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早已告别轻狂年少,但骨子里却流淌着着孩子的韧劲。   但要是说真以一个男人标准去审视出一个优良常可劣,那么一定是像林棣郗这样的年纪,却依旧真实清澈的男人。因为深潭是浅溪汇聚,但不是所有的溪水都能保证不受岁月的摧残和骄阳的炙烤而不干涸。少年亦是。   “是谁有这么大的评价?”   “也没有。”我不敢回应林棣郗的眼神,大概这就是羞涩,女人对于优秀的男人最直接的表示。我的性格表现是那么无知无畏,忍不住八卦他一个正正常常的男人,一直独身的原因是什么。   “是我胡乱讲的,并不贴切。”   “噢?”林棣郗走到小径一旁,拔了一株薄荷,蹲在我的面前,他语气诚恳温和,口腔也没有早起的污杂味,   “我八岁的时候,还不曾会用诗去比喻一个女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我八岁哦,八岁的孩子你害什么羞?   “真想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和老师有几分相似的人。”   林棣郗微微一愣,我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语谚过来轻轻捏了捏,我的后背,暗示着。   “难道他是你儿子?!”我如同发现新大陆,“我说呢,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刚好我们有危险,他就来了,而且,气质和你那么像。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 ...”   “我就说啊,你这把年纪也该有个小孩了。”   “... ...”   “是你叫他来救我们的?”   “我没有。”   “那就更巧了!”   林棣郗的脸彻彻底底僵住了,把手舞足蹈的我揽进怀里,结结实实的捆住,一字一顿道:“我没有儿子。Www。。com”   “没有?”   他点点头。   “真没有?”   他再次肯定。语谚和奶娘早就忍着一肚子的笑,跑到了小径边,终于是抖了一院子的笑声。   我看看沈居禄,他从鼻子里轻哼的冷笑,让我明白,这会子打圆场的人是死绝了...   我硬着头皮,转过脸,咧着嘴巴打哈哈:“嘿嘿嘿,我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巧地事嘛。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礼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   “礼之是谁啊?”   语谚再次扯了我,可惜他的暗示还是没成功,只好小声说:“是大姐。”   “哦!”我使劲掐了语谚一把,“像我们这样没默契,你说就好了,别再掐我了。”   “你真是笨死了。”   “第一下干嘛掐我?”   “你叫老师...”语谚小声附耳,“他从不让我们叫老师。”   “呃...”我小的时候好像有听过这样类似的话。   这个院子鲜少有人来,那些树,如石榴,桑树,枝叶异常繁茂,果实累累之后,引来不少的鸟儿筑巢。鸟兽四散。林棣郗墨蓝的长衫在矮灌木之间,身形虽不算高大,但是匀称,气质凛然。这时,已然不是刚才的那潭碧溪,他的背影,深刻的仿佛一面蔚蓝海域,任何的小石头,都可能激起千层浪花。   “我是不是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沈居禄扑哧一声,挖苦我:“还有什么不该说的是你没说的?”   语谚恨铁不成钢得摇了摇头:“也没什么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都说了。”   “... ....”你们好不好不要一个用反问句,一个陈述句?我的思维会混乱的。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林棣郗忽然停了下来,背对着我问:“我这个年纪是不是就该有个孩子?”   “呃...”   “我这个年纪...是...老了吗?”   我的神经忽然就像弦一样,绷断了。   怎么办,怎么办。   该死的沈居禄看我不答,使劲推了我一把。   我只能舍弃一张老脸,抱着林棣郗的大腿装傻卖萌,躺着哈喇子,嗲声嗲气的说:“老了是什么?好吃吗?人家只是小孩子。”   林棣郗深吸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看着我,伸出苍白而带着青筋的手指,在我的脑门上弹了几下。然后他站起来,将语谚召唤过来,幽幽道:“你娘该是操了不少心吧。” 第十一章 秉烛夜游 - 忆王孙 - 陈且安   娘这三年来第一次来看我。   她揽着语谚的肩膀,站在屋外的梧桐树下,穿了件青翠交纵的窄袖袍子,站在屋子外面的梧桐树下,面目和善饱满,这三年,没有任何变化。   当然,这些我是没看到,都是奶娘转述我的。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后遗症,每一次睡眠,总是特别的深,特别的沉。只要闭上眼睛,就像是被吸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洞,因为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醒来,因为不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会在什么地方,以什么身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而那过去,不知是改用倒退,还是历史前进后的未来去形容。   我是可以坦然接受命运各种安排的人,或者说我是懒惰的,喜欢得过且过,随遇而安。可是根深蒂固的某些东西是不能轻易改变的。比如父母。我能恭敬地对待这一世的娘,但觉做不到将她当做现代的妈甚至陌生人那样去撒娇、耍赖。这局限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所以我对她的态度,是期待与逃避的结果。   奶娘的手因为常年操劳,总在入秋时节变得干燥。她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梳拢着我的头发,对我说:“夫人看着小姐你睡着,说能睡的女孩子都是有福的。”   “奶娘,我看我是病了,一睡能睡那么久。”   一觉醒来,天已经全黑。   “胡说。”奶娘点上灯,指腹轻轻拍打我的嘴巴,“可不能,怎么会病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奶娘,娘不是公主吗?”   “嗯?”   “你为什么叫她夫人呢?”   “夫人吩咐的。怎么了呢?”   “我只是好奇。”我站起来,将内衫的细绳系好,套上常服,弯腰穿上小布鞋,“尧尧的娘不也是公主吗?怎么又是王妃呢?”   “王妃她是先皇皇后的外甥女,自幼生活在宫里,深得先皇喜爱,就封作公主,然后嫁给了先皇的第七个皇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噢。”   “对了,林学士方才来过了,说是戌时三刻前就得叫你,有什么...我是记不大清了,等着你呢。”   奶娘看着我往屋外冲,她赶忙从衣架子上取下前两天缝好的斗篷。   “三小姐你得多穿件衣裳,天凉了。Www。。com”   我披上斗篷,往林棣郗的屋走去。   语谚他们早早地坐在那儿了。   宇文尧看见我来了,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你这是做贼去?”我看着他身上还背了个大蓝花布包袱,觉得很是滑稽。   “言言你可算起来了。”   我的头变得沉了起来,一抬头,林棣郗那张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Www。。com   “你们等了很久?”我干笑着,询问道。   “也没很久。”宇文尧掰扯着指头,若有所思,“不过我们两个时辰前就来了。”   “我们可以走了。”林棣郗抓起我的衣袖,“居禄,带上火折子。”   “这是要去哪啊?”   我就如同宇文尧背着的蓝花布包袱一样,拎出了后院的一扇偏门,扔上了早就在旁等候的马车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在一段上坡和下坡的颠簸之后,马车就停了下来,时间很短。我再次被拎下。   四周连绵起伏的山丘,在阴云之中层层叠叠,一路延伸到我们面前。一面圆湖反射着微弱的亮光,风掠过时,发出水面清颤的声音。这里很安静。   “你们等我就是要带我来这里?”   林棣郗燃了火把,点点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你们不会是要把我丢在这吧?”严重了吧?难道真的因为我说了一句他老了,他就这样杀人灭口来报复我?   “语谚,我可是你妹妹...”   我扑上去,拉着语谚的手,被他揽进了怀里,笑而不止:“睡迷糊了吧?”   “要丢就趁着你睡着的时候扔了。”沈居禄睥睨着,冷笑。   “别吓唬言言了。”宇文尧一手拎着包袱,一手牵起我,“林学士说昨日恒星影动,今日日息较早,子时之前会有陨星雨阵,所以带我们来看。”   “要在这过夜?”鸟兽穿梭过树丛的声音让我频频转头,指指他手里的包袱,惊恐地问到。   “不是呀。”宇文尧解释道:“我和娘说了今夜不回王府了,娘叫下人准备了我的换洗衣物。Www。。com”   “那你带着这个做什么?”   “我忘记了。”   “呵呵。”我深刻感觉到面对宇文尧这孩子的傻劲,无力吐槽。   “走吧。”   整片山林幽黑寂静,山风呼啸而来,越往上,越觉得冷。我紧紧跟着林棣郗,穿行在山路上,唯一的火光之后。树木和野草刮过我们衣服的声响都会引起我的仓皇一瞥。   半山腰更是云雾笼罩,灰灰蒙蒙的,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我仰着头闭着眼,迎面有些细细的雨丝,紧张兮兮地把斗篷围了个扎实。   揣着逃命一样心情的我,根本不记得走了多久才到的山顶。小腿肚子不停地打着哆嗦,幼小的身躯也觉得气温低的难以接受,我退后,将语谚三个拉到林棣郗背后,然后蜷缩进他们四个围起来的避风港之中。   我才不和他们四个一样,傻傻的抬头等着呢。   每一年都有各种星座的流星雨,哪怕星群面积最大的狮子座、双子座流星雨,我从来都没看一颗。对这些也就不抱希望了。   这时,天际西南方忽然一白,我抬头,一个如拳头大小的光源,拖着青白色的光尾,一瞬,便占据了我眼前的半个天空。山顶余下的黑云翻滚成海,雷电沉闷声由下往上传着,紫色的闪电斜斜地横陈在云海之上。   天空再次一白, 密密麻麻的光点在天空纷乱往下掉,铺天盖地。流星群落,沉睡的山林在个时候苏醒,很多鸟儿在林中盘旋,山兽低鸣,那些所发出声响在林中经久不息。   我从未想到,我可以在同一个时间,看见彗星与流星雨,而且是高高的站在一片雷电之上。看着天一片天空下丰富绚丽的奇异景色。   忽明忽暗的的光线里,一只梅花鹿,从对面的山崖,纵身跃到了我们的面前。那是紧实健美的雄鹿,抬着它的前蹄,摇动着它那双华丽高贵的犄角,悠然自得。   仿佛这一天,是上天精心准备多时的,用来证明我的想法,是多么无知。 第十二章 相距(上) - 忆王孙 - 陈且安   梅花鹿这样美丽而稀少的生物,我是第一次见到。忍不住就想要靠近,想仔细观察它。   那只鹿小跑了一阵,绕着山崖边的树木上用犄角磨蹭着,然后双蹄在地上挖了起来。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那鹿停了下来。   我好奇地走上前,见它也没有很惊慌的样子,就打着胆子蹲下来,一点点接近它。   “言言,小心。”   梅花鹿的黑鼻子一张一翕的嗅着我的气味,前后蹄子交换站立,仿佛是有几分防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我越靠越近,看见它在地上挖的坑里面有着微弱的光,小声招呼道:“你们过来看。”   我捧起那发光的东西,大约茶碗大小,触手有些发烫:“这...难道就是陨石?”   林棣郗快步走来,拿着陨石掂了掂,举到火把前,照了照,沉吟道:“这是天外之物没错,陨石我见过,手感、质地都不是这样...”   “当然不是陨石。”   忽然听见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吓得我连忙往边上人的怀里钻,闭着眼睛,哆哆嗦嗦地问:“梅花鹿是妖精变的?”   我都穿越了,遇见鬼怪有什么?   沈居禄冷冷的声音从我头顶浇了下来:“看清楚点。”   “我不看。这里荒郊野外,怎么会有人。”面对这个无情的人,我只能另投怀抱,“尧尧我怕。”   “言言我也怕。”宇文尧原来一直躲在我的后面。   “哪那么多光怪陆离的故事?”林棣郗无奈道。   “好啦。”语谚环着我的肩膀,说:“是人。”   我睁开眼睛,才看见那只梅花鹿还是完完整整的,没有一点变身的状态。它慢慢走向接近我们的火光。   一只雌鹿驮着一个和我年纪不相上下的红衣女孩,走到我们跟前,低下颈项,舔舐着雄鹿的眼眸。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火光下看着他们耳病厮磨的样子,美好极了,让我觉得这刻没有那么清冷了。   女孩从母鹿的背上跳了下来。扎着双髻的头发湿湿的,往下滴着水,应该是才从那场雷雨下淋着过来的。   “拿来。”女孩毫不客气地对着我们索要那块陨石。   “为什么?”我不甘示弱。   “那是我的鹿找到的。”她趾高气昂,一把从林棣郗的手上夺了过去,“你们这些凡夫俗子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喂,不要弄得多神秘兮兮,不就是块陨石能有多了不起。”   “无知。”她将陨石放进怀里,“这是陨冰,是铸造软兵器最好的东西。”   “喂,你好好说话哦,谁无知?”   “言言。”语谚拉了我一把,“别闹。”   “是她一副臭不要脸的样子...”   “谁臭不要脸?”她踮着脚尖,插着腰,小眼睛瞪得圆圆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就你就你就你。”我躲进语谚的胳肢窝,对着她做鬼脸。   “你就仗着人多吧。有病!”   “我仗着人多?我徐言言从小到大吵架从来没有遇上过对手!”我一把推开拉着我的语谚。   “徐言言?”   “干嘛?难道你妈也叫徐言言?”我得意地打量了她的样子,一身大红的衣裳,脖子上挂着手指粗细的银项圈,扎着两个小揪揪,“看你的样子,学哪吒啊?坐小鹿,穿红兜兜..."   “王八蛋!”她咬牙切齿,握着火把的手抖个不停,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哎哟呵,你个...”   那少女忽然就和疯了似地拉着我的鬓角,疼得我嗷嗷直叫:“喂,动口不动手你懂不懂?”   “不动手你就不认识老娘。”那少女掰正了我的脸,手掌狠狠地在我两颊不停地揉着,“我就想着这个世上还没有说话比我嚣张的主。Www。。com徐言言?不打你,你还就记不起谁是女生寝室二楼十八号三床上铺的王。”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是不是一床下铺最不要脸的徐言言?”   “是。”我一愣,“哎,姓孔的把不要脸三个字去掉!”   我被狠狠暴打了一顿之后,我终于找到组织了。   学寝室原本是六人房,后来两个同学搬了出去,就剩下我、孔洽、邢倩倩和祝维恩四个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睡一床下铺,维恩是上铺,邢倩倩睡二床,孔洽是三床正主。所以我不费吹灰之力地辨识了她的身份。   也许是看到我们两个人都变了模样,不能一下接受相互之间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孔洽只能撇过头干笑着,站了起来。   “靠,你下手也太重了吧。”刚想张嘴,就感觉面上火辣辣的疼,小声抱怨道。   “人家见到你,也是很激动,一时没有控制好力度。”   “别说话,装不认识。Www。。com”看见宇文尧着急地跑上前,我赶忙知会一声。   宇文尧将我扶起来,解下污浊邋遢、沾湿地气的斗篷,询问:“言言,你没事吧?”   孔洽抬头贴近宇文尧,双手握拳在胸口,无辜道:“我们不认识的...   在我粗重地叹气声中,孔洽清清嗓子:“那我们认识认识吧。”   “姑娘全身湿透,还是快点下山去吧。语谚扶着语谨,我们走罢。”林棣郗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对哦。”孔洽和我对了个眼神,缓缓地栽向了地面,微弱地呻吟:“我...没有力气...好像发烧了。”   孔洽是意识不到自己的演技究竟多么浮夸,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棣郗伸出手,覆上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孔洽的额头,抱起她放在鹿背上,对语谚说:“你扶着语谨骑那头雄鹿,我们得尽快下山,再过一会又该下雨了。”   到了山下,林棣郗赶着马车带我们到了茗香楼,语谚说,这里是京都最贵的酒楼。   这个时候天已大亮,店小二帮我们把马车和两只鹿安顿下去,再把热情地把我们往屋里迎。   林棣郗刚把孔洽放下,她马上就从垂死状态一下满血,狗腿地帮着林棣郗拉开凳子。   “几位要吃点什么?”   “两碗清粥两碟小菜,择快的上。”林棣郗结果小二放下的茶壶,倒了一碗在自己面前。   “我要吃面。”我说。   “两碗。”沈居禄说道。   “来碗燕窝粥,一碟清蒸哈什蚂。”宇文尧想了想,说。   孔洽眼光霍霍打量了我们一圈,对着宇文尧越靠越近,吓得宇文尧往我边换了个位置。   哎,宇文尧那个长相是万里无一的,也难怪‘阅男无数’的孔洽眼前一亮了。   “你不用这么直勾勾地看吧?人家小男生都脸红了。”我压低声音,保持口型不变,手在桌下捏了一把她。   “不好意思,那么正点的孩子,哪里拐来的?”   “哼。”   只许你孔洽‘集邮美男’,我徐言言今个也扬眉吐气一把,让你看看什么叫绩优股。 第十三章 相距(中) - 忆王孙 - 陈且安   “几位都点好了?”店小二耐心的询问道,“这位姑娘呢?”   “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孔洽摆摆手,甜腻腻的笑着。   我仔细的端详着孔洽的脸,也许是时间太久,或是我已经陷入为主的观念认定了这就是孔洽,我完全记不起来她原来那张脸是个什么样子。   “我好看吗?”她托着腮一本正经地问我。   “呵呵。”我端着宇文尧帮我倒的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十几年都问同一句,有前途吗?”   宇文尧好奇道:“言言,你们认识?”   “我认不认识她,你还不知道啊?”我认人不认识她,你还真就不知道。Www。。com   “那你说了什么?”   “早上喝茶,对身体不好。”   无论生命怎样变迁,有些人之间的相处,从来就不是用来寒暄的。我太过清楚这一点,所以对着孔洽生活哪怕充满了疑惑和好奇,也不会郑重其事地聊起来。Www。。com这种认知,就好像我们之间并没有离开对方太久。   二楼的暗红色的窗上,每一扇,都雕刻着各种富有寓意的花纹,古朴别致。我推开窗,趴在窗户台,向下望去。   外边的人群熙熙攘攘,孩子们三五成群,在酒楼门口的街边,拍着手,说唱着歌谣。除了那次惊心动魄的西市之行,这是我几年来第一次上街。   孔洽靠在我边上,我瞥了她一眼,原来她还是没有没有我高,心情大好。   “笑得那么猥琐。”   “喂,我说你下手却实重了,我现在说话都疼。”我用着只有我们才听得到的声音,抱怨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最近刚学了点内功心法,掌握不到位。”   “内功心法?学武了?”   “出生在武林世家,没了办法,现在觉得有的东西吧,就是天赋啊,我练起武来,得心应手的很。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孔洽活动着手关节,“别随便和我动手哦。”   “...”久别重逢,除了威胁,你还能对我说点别的吗?   “哎,不错呀,大叔、正太四五个,质量挺好。”孔洽用肩膀蹭蹭我,笑得一脸暧昧,“要不我跟你去你家看看?”   “算了吧,我家我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这话怎么说的?”   “一言难尽,也许家大业大,喏,除了那几个,家里人都没见过几面。”我叹了口,问:“你呢。感觉过的不错啊,这手啊,脖子挂的满满当当。”   孔洽低头,看了看脖子,咧着一口白牙:“我老爹七十岁生下了我,生怕养不活我,就给我挂这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压惊镇邪。”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到这的嘛?”   孔洽一愣,反问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还问你吗?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孔洽摇了摇头,沉思道:“你不说,我都要忘了自己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了。”   “其实,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又再见了。Www。。com”孔洽眉飞色舞,轻轻咬耳朵道:“小胖子,这辈子,你再也打不过我了。”   “菜来咯。”店小二把餐盘往桌上一放,“两碗清粥,两碗阳春面,两碟小菜,一碗燕窝粥,清真哈什蚂,齐了,您慢用啊。”   “饿死了,饿死了。”我看了看两碗面,对着沈居禄面前那碗,够了勾手指,“我要吃葱多的。”   沈居禄拿过汤匙和筷子,在茶水里涮了一遍,将面里的葱用汤匙盛了出来,放进我面前的碗里,然后大快朵颐起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换一下你会死啊?小气鬼。”   “你们聊得倒是挺投机。小姑娘,看着我们吃?”林棣郗关切得样子倒是真少见。   “大叔,我不饿,你慢慢吃。”   林棣郗手里的筷子,明显一顿,眼睛也眯了起来,好像强行压制了某种上行的真气。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尧尧,外边的孩子唱的什么歌谣啊,宇文黄是谁啊?”   “我没听过啊。”   “宇文皇,南工商,兵器要数豪剑庄。荃艳的绣,金仓的粮,武林盟主姓欧阳。”孔洽相当得瑟地背了一遍,“身在麟国,连这种街知巷闻的歌谣都不知道?”   “我...”   “这是麟国的国情罢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麟国皇族宗室国姓宇文,而国麟国一半以上的国库是由南宫家所经营的一切商户的税收,是为宇文皇,南工商。豪剑山庄数百年一直以铸造各种兵器闻名,荃艳则是御用织锦师裘方创立的一种双面绣的织锦方式,因颜色丰富,独具匠心,先帝赐名荃艳。金仓在麟国东南面,那里一年产粮是别处的三到四倍,谷物丰硕闻名。”沈居禄看着我道,“毕竟你们身处其中,不知道也是无可厚非的。”   “姑娘是豪剑山庄的什么人?”林棣郗问孔洽。   “你怎么知道?”   “像这样年纪的女儿家,知道陨冰是少之又少,而且你说了,陨冰可以制造软兵器,私铸兵器是犯法的,在麟国,既能生产兵器,又懂什么提取陨冰来铸造软兵器的,只有豪剑山庄。”林棣郗说完,这才继续吃饭。   “喔噢。”孔洽点点头,崇拜的眼光看着林棣郗,“大叔,你真厉害,一句话就猜到了。”   “... ...”   “我的父亲就是豪剑山庄庄主入海流。”   “你姓陆?”我问。   “父亲没有给我起名字啊。所以,你还是叫我孔洽。”   “没有起名字?”   林棣郗放下筷子,从怀里拿出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拭了下嘴巴:“入海流不是真名。相传他们祖上曾是御用铸剑师,为了子孙后世能有一份安定的生活,若是没有铸剑天分,可免受一些觊觎豪剑庄铸剑秘籍的宵小之辈打扰,所以子孙世代,不取名,不冠姓。”   没想到孔洽还有这么传奇色彩的身世呢。   “言言,这里好多苍蝇哦,吃完我们快点走吧。”宇文尧抱怨。   “喂,你不是说武功很厉害的样子吗?会不会夹苍蝇?”我对着孔洽挑眉道。   “夹是没夹过,不过...”孔洽从桌上拿过一双筷子,在空中挥舞一阵,巧妙地捉住了一只还在扑腾翅膀的大头黑苍蝇,骄傲地一扬小脸,“可以试试。” 第十四章 相距(下) - 忆王孙 - 陈且安   “既然我们不打不相识,有空去豪剑庄,我带你们泡温泉,我们后山有一脉百年老泉。”   “豪剑庄远吗?”我问。   “嗯,离这五十里。”孔洽想都不想地回答,“我骑鹿,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多时辰。”   “那么远?皇城涉猎苑百米也有温泉,干嘛要走那么远去豪剑庄。”   沈居禄哼了一声,说:“豪剑庄可不是所有人想去就能去的。”   “那是。Www。。com”   “一直流传豪剑庄的历任庄主都会在继承家业之后整修一遍大宅,将每一件兵器最好的重量,长度,以某种特殊的方式建在山庄的建筑里。这么重要的秘密之所以没人破解,是因为豪剑庄制作最精确的是各种暗器,奇门遁甲,没有受到庄主邀约,谁都没有那个胆子踏上豪剑山庄一步。”   “这么厉害?”   “那是。”孔洽洋洋得意,“下次我带你去见识见识,我家啊,从门口进去,一路都是什么刀枪剑戟做装饰,大叔和三位小哥哥到时候都去啊。”   “在下对陨冰制作还是很感兴趣的。”难怪林棣郗今天和孔洽能说那么多话,敢情早就打着这个主意了。   “这个我回家问下老头,应该没问题,毕竟也是你们先看见的。”   “林某就先谢过。Www。。com”林棣郗拂袖,整理好仪容,站起来,“不早了,我看姑娘还是早点回家去吧。”   他摸了摸胸口,又摸了摸袖口,顿时有些窘态。   “忘了带钱?”我抬头看了看林棣郗,他点了点头,作为这里唯一的成年人,也难怪他素来沉稳的性格,暴露了一丝慌张。   “你们呢?”我看了看语谚他们,均是摇头。   “要不,我们找人回家去取?”   “不行。”林棣郗想了一下,“你们在这等我,我回去取。”   宇文尧一张写满憔悴的脸,黑着眼圈,嘟着嘴道:“我已经困到不行了。”   “担心什么。”孔洽夹了只翅膀乱摆的苍蝇,冲着我会心一笑,“霸王餐必备产品。”   “为什么我们俩才见面就要做这么丢人的事情?”我小声嘀咕。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里最好的就是没有微博,你再丢人,也不会有人知道。”   在孔洽的邪恶一笑里,我的道德底线瞬间崩塌。但是这样教坏小孩子和破坏形象的事情,我是不能做的。   起码是不能在他们面前做。   我和孔洽交换个眼神,她马上垂着手,比了个ok,对着林棣郗道:“大叔你和两个小哥哥先下去吧,这里我们跟搞定。”   “你们?”林棣郗迟疑。   “我们可以的。”孔洽娇笑着,把林棣郗他们往楼梯方向推去。   做坏事的时候,有一个懂你的拍档是重要。   暗自感慨,谁娶了孔洽,就不用愁了,不用愁没有牢坐... ...   我偷偷地将苍蝇丢进没吃完的面里,义正言辞地拍了下桌子,喊道:“小二哥!”   “来了来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店小二将碗盘往木托上一放,“客官吃好了?一共是四两七钱银子。”   “吃是吃了,至于好不好...”   我用筷子轻轻一拨面条,夹出苍蝇,举到小二面前问:“你觉得好不好?”   “这...姑娘,这,我们店可是出了名的干净,一般是不会...”   小二陪笑道:“姑娘你看,要不...我不收您面钱?”   “你当本姑娘是要跟你讨价还价?”   “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处理,就叫你们老板来。”孔洽翘着二郎腿,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可是...”   “可是什么?还不快去。Www。。com”孔洽板着一张天真无邪,真是好笑,我忍得相当辛苦,不知道她看我的时候,也是不是有这种感觉。   小二站着不动,抓耳挠腮地时候,听见楼梯上传来洪亮的声音如蒙大赦一般。   “老板今天不在,有事就和我说吧。”   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年走到我们面前,从腰间抽出佩剑,搁在了桌上。   “萧公子,您看这事...”   “就把这帐记在我名下,你先下去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个少年,十五六岁上下,均匀的麦色皮肤,五官立体,盯着我,眼神锐利似捕捉猎物的豹。   我一阵毛骨悚然,难道想杀人灭口?吃个霸王餐而已,不用玩这么大吧?   只见孔洽怯懦地站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你怎么...师哥...怎么来了...”   “昨夜偷跑出去,师傅师娘很担心,全庄上下只要能走的,全都出来找你了。”   孔洽摇着她那位师哥的手,撒娇道:“师哥,人家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那少年欺身压下,“你害得我出来一天了。”   “你找了我一天?一整晚都在找我?”孔洽双手合十,一副梦寐以求的心酸模样。   “怎么可能。”少年冷哼一声,那轻蔑的态度,我好像在在哪里见过谁也老是这么一副嘴脸。他将背靠着桌子,仰头道:“我在这睡了一晚,浑身不舒服,都是你,害的。我也不想找你,是你自己,自投罗网。”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孔洽的自作多情。   我这边还没来得及合上嘴巴,就被一记犀利的眼神穿透了小心肝。   少年拿起剑,晃晃悠悠地拉起孔洽,鄙夷地说:“外头像这样居心剖测的人太多了,万不可再次偷跑出来,听见没有。”   “听见了。”   听见个屁啊?   “我像坏人?”我瞪着畏畏缩缩的孔洽,“你见过八岁就去为非作歹的人啊?”   “多了。”那少年拉起孔洽,就要往外走。   孔洽只能瘪着嘴巴,含泪跟我挥别:“言言,咱们有空再见。”   “喂...”   “咱们飞鸽传书,我回家叫老头拿几只信鸽给我,你记得啊,过两天来这拿,你也可以去找我啊...”   孔洽一步一回头,少年见状,将她往咯吱窝一夹,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酒楼。 第十五章 非鸽传书 - 忆王孙 - 陈且安   “我觉得语谨你和那姑娘总有一种相识已久的感觉。”林棣郗坐在车里瞬也不瞬地盯着我。   “怎么可能。”我飞快地回答,“我们两个小孩子,熟起来很快的啦。”   “是吗?”   “嗯...有句话就说是似是故人来啊,有的人见一面就像是老朋友,有的人天天在一起还是很陌生啊。”我瞥了一眼沈居禄。   林棣郗笑而不语。   我看着沈居禄吃瘪的样子,就特别的开心。   回到家的时候,我们几乎都是飘着进去的。Www。。com让我记起了第一次从网吧通宵的的感觉,只不过稍稍有好处的是,山林的空气含氧量高,到现在我的脑袋还能保持着正常的逻辑运转。   马车才停下,奶娘的焦急声音就传了过来,听她喊道:“回来了,回来了。”   马车的帘子掀开,奶娘伸手把我拉了出来,看着我满身泥浆头发散乱的模样,心疼地抚了抚我的额头, 向着林棣郗询问:“这是去哪儿了,弄成这个模样...”   “奶娘,我没事。”   “小世子,也快些下来,王妃和夫人都在等着呢,怎么这一宿都不见回来,可急死了。”   在通往后院的小径上,我看着牢牢牵着我手的奶娘,她鬓角的头发都湿了,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起伏的呼吸流到颈项。这个时节已经有些清冷,她却因为等我们而汗流浃背。我的心略微有些羞愧。   我们踏进林棣郗房间,宇文苏昭清丽如同桃杏之花的脸,就在阴暗潮湿的房里亮堂了我的视觉。她的服饰总是艳丽而繁复。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对于红花总需绿叶配这样的惯性,对于宇文苏昭是不需要的。美的人,不论穿什么,她还是美。我不知道年岁对她的改变在什么地方,从我第一眼见到她,到如今,她依旧如夏日蔷薇,冷眼高贵。   “昨个一整晚都上哪去了?”宇文苏昭将宇文尧揽进怀里。   “林学士带我们去看陨星雨群,真好看。”   “语谨。”   一听见娘亲大人的呼唤,我马上踮着小脚,依偎道她坐的椅子下边,楚楚可怜地望着她。Www。。com   “看你的样子,是给林学士添了不少麻烦。”   我低头审视起自己的邋遢模样,出门穿的身嫩黄常服,现在是灰灰褐褐,还有些干结的泥微微凸起,粘在衣袖上。   林棣郗笑笑,径直往脸盆架走去,从瓦缸里舀了勺水倒在脸盆里,沾湿了毛巾,洗起脸来。   “语谨是不是真有这么淘气?”宇文苏昭拉过我的手,仔细地打量着,“长大了不少。”   “长大了更淘气。Www。。com”   “璧子回家总是对我说起语谨,言言长,言言短。”   “言言?”娘亲疑惑。   “怕是他们两小无猜,起的小字哦。”宇文苏昭左手牵着我,右手拉着宇文尧,笑靥如花。   “娘。”   宇文尧低低地叫了一声。含羞带臊的模样,像极了刚出嫁的小媳妇。   “姐姐,我看不如将他们亲上加亲?”宇文苏昭掩面笑着说。   娘刚想说点什么,林棣郗拉过我,掐着我的脸问道:“王妃能看上这小东西?”   “我看现在说这些也是早了。”娘摸摸宇文尧的脑袋,“尧儿要以学业为重。”   “两位公主殿下,昨夜我们都是一夜未睡,这我可就洗漱准备休息,两位不如移驾?”   娘将我交给奶娘,起身对林棣郗点点头,和宇文苏昭相互挽着,走了出来。   花园里,宇文苏昭交代了几句,把宇文尧留下小住,她也就走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过了两天,清早醒来,直挺挺地坐起来,才记起和孔洽的相遇。拍了拍脑袋,我居然给忘记了要去茶楼拿信鸽!要是被她知道我把遇上她根本不当回事,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她早已经不是从前的她。我想起她威胁我的那句话,看了看自己还没有茶盏大的拳头,小胖子,这辈子你是打不过孔洽了。   于是,穿上衣服,急急忙忙打算去找语谚。   “三小姐,你去哪呀?”慈恩在门口拉住了我。Www。。com   “我要去照语谚。”   “少爷他不在,出去了。”   “出去了?”   “今天承翰王和崇安王要出征特粟部落,驸马爷带着二少爷和小世子去送行了。”   “啊?”   我还以为这里一直挺太平,敢情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呀。只能改变策略,去找林棣郗了。   我推开林棣郗房间的门,只有沈居禄坐在那里,研磨添笔。根本没有林棣郗的影子。   “人呢?”   我凑到沈居禄面前,问道:“林棣郗呢?”   “出去了。”   “啊?”   “有事?”   我抓耳挠腮,一咬牙一跺脚,拉起沈居禄就往外走:“不管了,你先跟我来。”   “去哪?”   “哎哟,就是上次啊,孔洽你还记得吗?”我看着他点点头,就继续说:“她说会托人给我送信鸽,让我方便联系她,就放在上次我们吃饭的茗香楼里,语谚他们都不在,那只有你陪我去了。Www。。com”   “你说,我和你两个去?”   “怎么?你害怕?”   沈居禄拂袖,将笔搁好,抬头看着我,说:“害怕?我为什么害怕?”   “那就我们去啊。”   “我不害怕,就是不想去。”   “喂!”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啊,亏得我老中医治好了他的手伤,“不想去也得去。”   经过我们牛头不对马嘴的沟通达成一致,确认我们都不会骑马,只好靠着两条腿,一步一步往京都主干道走去。   问了几次路,转了几个弯,终于到了茗香楼底下。那天进去的时候没有留意,原来这京都第一酒楼真不是吹的。飞檐翘角,金顶朱墙,光是从外观上看,就够富丽堂皇。   踏进门,张望了一下,那天招呼我们的店小二看见我们,赶忙放下手里的托盘,热情地迎了过来。   “两位可来了,咱们萧公子托人捎了东西来,快请里面。”   我想了一下,这萧公子是何许人,好像是那天把孔洽架走的人。孔洽的师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认识认识,根据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如果我和她师哥打好交道,以后再见孔洽看她怎么和我嚣张。   想不到这酒楼的里面也很大。兜兜转转,终于到了后边的马棚。   店小二从马棚的草料架子上取下一只脚上拴着细长铁链的庞然大物,交到我手上。   “她不是说给我信鸽吗?!”   全身羽毛棕褐相间,月牙般澄黄的嘴,一双琥珀色的招子一左一右尖锐地注视着任何一个角落。这不是老鹰吗?说好的,雪白干净,活泼可爱的信鸽呢?   店小二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让我不能接受的话。   孔洽说,因为入秋的原因,鸽子飞出来可能会有变成烤乳鸽的危险,如果我害怕,可以将阿黄改名为鸽子,这样应该就没事了。后边还有几句关于找到我很开心的话,我是一句也没看进去。   我颤抖地拿着信,这也太天真了吧。她担心鸽子安危的时候,就没有担心我的安危吗?还有,她让我把老鹰阿黄的名字改成鸽子,她到底有没有想过阿黄的感受啊?! 第十六章 牵黄擎苍 - 忆王孙 - 陈且安   阿黄,也就是孔洽送给我的那只老鹰,它盯着我的眼神就相当不友善。依它捕猎者的天性,我打死也不相信它会老老实实地跑腿送信。   这都是后话,当前的任务就是怎么把阿黄带回去。   老夫聊发少年狂 ,左牵黄,右擎苍...心里默念着苏轼的试,这是多么气派的一件事情,老鹰呀,这样的异宠万中无一呢!我偷偷睁开眼看见它抓着店小二胳膊的鹰爪,金黄尖锐,顿时放弃了耍威风,装气派的想法。   我的手绕着头发圈,看着店小二,含糖量十个加号,问道:“小二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把它送到我家啊?”   “这个恐怕不行。”   “要不你问问你家掌柜。”   “我们家掌柜说了也不算。” 店小二赔笑道:“这茗香楼事我们二公子说了算,他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那你们这总该有食物外送吧。”   “咱们这为了让菜色维持在原封原貌,只有堂食,不外送。”   “哎,我们好歹也是你什么萧公子的朋友,这点面子,你不给我,也要给他吧。”   “姑娘,您可为难我了,这萧公子虽然和我家公子是兄弟,但向来不和,这我真没办法帮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是个什么逻辑,兄弟,但向来不和?   按照我对沈居禄的直觉,他一定会拒绝替我让阿黄拎着回家,我才另寻他法的呀。谁知他竟然走到阿黄面前,伸出手,让阿黄踩着他的手掌,一点点向上,往肩胛处挪去。我拉了下沈居禄的手,他消瘦的手背满布青筋,覆着薄薄一层皮。我在他微凸的筋脉上,感受到了他内心带着好奇和害怕的跳动。   “我们可以走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他并不看阿黄,任由我这样拉着他,昂着头,挺着胸,离开了茗香楼。   沿途的人们都不敢喝我们靠的太近,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退到一边,看着,直至我们离开。果然,我还是出了风头。   就在我往人群里沾沾自喜的时候,头上黑暗高耸,耳边呼啸起一阵风,压抑不住尖锐的一声长鸣,阿黄扇起翅膀,腾到半空。它飞不走,或者说它忽然飞起来的理由是因为他脚上的系链勾住了沈居禄的衣服,一下子失去平衡,只能振翅腾空。   它的爪子就那样扑腾在沈居禄的脸旁。   “小心。”   我一喊,阿黄明显是受了惊吓,一使劲,拽断了沈居禄的衣服,掠地而起。   市集彻底失控,人们分散地往各处躲藏。Www。。com   一个身穿盔甲的男人忽然闯进我们的视线,他从后面快跑上前,借着从街旁摊贩手推车的一块遮阳布,抛了出去,不偏不倚得将阿黄的去路遮挡,吹了长长一声口哨,阿黄慢慢落下来。他快步上前,一手抓住阿黄的身体,一手握住阿黄的嘴,制伏了阿黄。   “副帅,咱们该走了。”一个士兵摸样的人,跑上前来,催促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他递到沈居禄面前,将阿黄安置好,又把它脚上的系链交给沈居禄,说:“是只好金雕,小兄弟,这回看好了。”   一切太快,我都不曾看见他的脸。 只能愣愣的站在一边。   沈居禄比我的反应要小许多,装模作样地拂了几下袖子,用胳膊挤挤我,示意我回魂。   “他是不是很厉害。”   “你是说徒手抓鹰?”沈居禄的口气有些不以为然。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难道不厉害?”   “他久经沙场,我想这点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嗯?你认识他?”   沈居禄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但猜到了。”   “猜?”   “刚才有人喊他副帅。”沈居禄看着我,细长的眼睛里流淌着一丝肯定,“今天是承翰王和崇安王出征的日子,他披着战甲,承翰王是麟国第一勇帅,而那人被称为副帅,应该就是崇安王宇文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崇安王?”我默念着这个名字,心中满不是滋味,“为什么那么多事,我都不知道。”   “你一日要睡六个时辰,有什么轮到你知道?”   “喂,你能不这么诚实吗?”   沈居禄叹了口气,慢慢帮我补习这个时代的国情: “先帝宇文长致有九个子女,长女平遥公主宇文昙,你的母亲,二女儿明遥公主宇文鹯,当今圣上宇文烈排行第三,承翰王宇文骢排行第四,你的母亲和宇文骢都是皇太后亲生的,五皇子臻阳王宇文资是宇文尧的父亲,而他的母亲宇文苏昭是先皇收养,排行第六。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七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是一母同胞,三人生来体弱多病,两位皇子早夭,只留九皇子宇文昼活了下来。   崇安王宇文越的父亲宇文长敏是先帝唯一的弟弟,当年为了救先帝英年早逝,所以先帝对崇安王就如同自己的子女是一样的。   崇安王方及弱冠,虽然年纪尚轻,但行军打仗和骁勇善战的承翰王不相上下,两人分别掌管东西两面军营维护麟国安定。”   “这都算是我的亲戚?”   “当然。”沈居禄点点头,“不过这样的平衡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   “当今圣上与皇后相当恩爱,多年以来不曾纳任何妃嫔,只有宇文茗恩一个女儿...”   “也就是说,皇位继承会有恐慌咯。既然那个我四舅老爷宇文骢是先皇的嫡亲儿子,传位给他们家儿子不就成了。”   “多年前一场秘而不宣的战役之后,宇文骢早就远离皇都,今年还是第一次受召带兵反都。”   “嗯?”   “在百姓心中,崇安王、宇文尧和驸马龙羽辰都是继承大统的人选。驸马龙羽辰文韬武略,深得皇太后喜爱,但皇族中宇文尧占据血缘优势,只是年纪太小,在定下国之根基的呼声中,相对于前者崇安王最高。”   我对于政治上的相对制衡是不够敏感,但是很好奇我所谓的亲戚,都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居禄惯性鼻子冷哼,道:“街知巷闻的事情。”   “注意你的眼神哦。”我抓着他像是刀尖般薄而挺的鼻子,使劲拽了拽,“敢鄙视我?” 第十七章 远来是客 - 忆王孙 - 陈且安   有了阿黄之后,我和孔洽的联系并没有因此增加很多。孔洽来信隔三差五就会说,父亲要带她去游历山川或是需要闭关修炼云云,阿黄隔一个月才会在我们之间来回一次,成了我们的最固定的联络时间。对于闭关这个词我是很好奇的,总感觉我在见到孔洽的时候,她会变成山蛇精或是狐狸精之类的。   好担心,不知道葫芦娃会不会来救我。   春去秋来,岁月如歌,白驹过隙,斗转星移。以上这些隶属于时间表达的词汇,各位看官,凭自己喜好选择一二。Www。。com总之,是三年又三年,语谚他们十八岁,我终于十三岁整了。   林棣郗接了一封信,急急忙忙地出了府,五天了也不见人回来。我向来不是做一只笼中鸟的个性。他前脚走,后脚,我们四个偷溜出府邸,跑到我们常去的槐柳坡。   我静静地坐在河堤岸边,现世的生活对我来说都已完全适应,甚至还有些如鱼得水的味道。我再也不去分不这一切究竟过去是场梦,还是我身处梦中。过好每一天的宁静,比追忘仓促的幸福要来的简单的多。   “言言,给你。Www。。com”宇文尧扯着大大的蜈蚣头,喜笑颜开地向我跑来。   “还放?”我摆摆手,头摇的像波浪鼓,“不要,扯线,手都粗了。”   “怎么会呢?”宇文尧看了看,说。   我的手和宇文尧的手重叠在一块,差异马上就出来了。他的肤色十几年来,无论是手还是脸,都和小时候是一样的,嫩白。他的手指细长,指腹尖尖,手掌虽然薄、痩但握起来很柔软。   “尧尧的手真漂亮。”   宇文尧乐呵呵地将收起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我们要不去先去吃点东西?”   “好啊,好啊。”   我是已经饿到不行了,催促着躺在草地上沈居禄快点起来。他懒懒散散地睁开眼睛,不慌不忙地坐了起来。   男孩子在这个年纪差不多就确定了身形,宇文尧和语谚都到我需要仰视的地步,沈居禄和我还是差不了老少。身形消瘦,仿佛阳光就可以穿透他单薄的身体。   “我就不去了。”   “你怎么这么扫兴呢。”   “也没什么意思,我要回去看书...”   “你不去,那醉仙楼的蜜糖桂花糕,我可是不会给你带的哦。”   别看沈居禄那软硬不吃、捉摸不透的倔性子,我可是摸透了,这小子偏爱甜食,什么糕点,甜汤,只要是放糖的,他都吃的很欢乐,虽然他那张千年冰封的脸上分辨个喜恶不容易,但几年下来,我还是微微观察出了点门道。Www。。com   他不动。   我拉着宇文尧和语谚的手自顾自地往前走。   我知道沈居禄是会跟过来的。   青石板铺就的大街上,到处是热闹与繁华。在那么多的饭馆之中,我们找了一家小饭馆。墙上悬着飘扬的酒字旗,门上挂着红灯笼,老板娘站在门口,迎来送往。   我们进去,坐了面对门口,唯一空着的桌子。   老板娘亲自过来招呼:“几位,想吃点什么?”   “你们这的招牌菜是什么,来几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好嘞。”老板娘干脆利落,找来小二,给我们添茶水,“我看着给各位准备个两荤两素,再来点糖水?”   “行。”   我发现我这就不能上街。   老板娘刚走,我就看着靠墙角的一桌,坐着的一个紫衣男子,时不时地回头看着。他举着瓷碗,装模作样地喝一口,就将眼睛往这边瞟一眼,我这么机灵的人,怎么会发现不了他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抬起胳膊肘,挤了挤坐我边上的语谚,悄悄说道:“你看对面那男的。”   “对面?”   “就那个一个人一桌的,背对着我们的。”   语谚搜寻了一阵,锁定了目标,刚巧,那人也回头,和语谚对视上了。   “你看,他又看我们了。”我捧着茶水,借着光照了照我的样子,清秀可人,心中暗想,该不是我的美丽到了一眼就能惊动他人的地步了吧?   “言言,你乐个什么劲?”   “哈...不是,语谚你说他是不是在看我啊?”   “哈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沈居禄乐了。   “笑个屁啊?”   “言言,女孩子家要矜持。”语谚说完,自己也藏不住笑了。   “你们... ...”   我话没说完,对面的紫衣男子一手拿扇子,一手端着茶盏走了过来。   紫衣男子端着茶碗,作揖罢,恭敬地问:“我看几位仪表非凡,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和各位做个朋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肚内腹诽。   紫衣男子长得俊朗,可为什么我对他的态度这么不客观呢?是因为他过来的眼睛打量了语谚他们从上到下十几遍有余,却只清水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最后将目光留在了宇文尧的身上。   这是个什么意思?   “在下刘啖序,是京城人士,几位怎么称呼?”他见我们都不做声,拖了把板凳,坐在了宇文尧的身边,边说边用筷子沾水在桌上写着他的名字。   “徐语谚,这是我的妹妹语谨。”语谚抱拳还礼,却对着笑,就是在告诉我,我猜这男的没有在看你。   “两位呢?”   “姓沈。”沈居禄面无表情,双眼直直的看着远方。   “沈公子,幸会幸会。”刘啖序看着宇文尧,露齿不见眼,“公子怎么称呼?”   宇文尧看着我,没有回答。   刘啖序锲而不舍,又问了一遍:“公子怎么称呼?”   宇文尧别说名字,恐怕连姓氏都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下公诸于世吧。   我看着刘啖序望着宇文尧的眼神,好像明白了什么。   于是将宇文尧往我身边拉了拉,瞪着刘啖序,说:“刘公子,我表哥不善言辞,再者,有句话叫相逢何必曾相识,姓名,不过是个代号,我想,不必深究这么多吧。”   “姑娘说的是,是在下唐突了。”刘啖序忽然有些尴尬,理了理衣服,正襟危坐道:“我是看几位年纪相仿,气质非凡,这皇城之中我刘啖序见过不少贵族子弟,却不曾见过几位,所以想交个朋友,若是远道而来,刘某是否有幸略尽地主之谊...”   “哎!不必了。”我摆摆手,“我们从生下来就在这皇城脚下,地主之谊刘兄你是没有机会尽了。”   “是吗?”刘啖序一拍扇子,很是惊奇,“我从来不曾见过几位,徐姑娘...徐...难道令尊是御史大夫徐江钦徐大人?”   刘啖序每说一句话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宇文尧一下。你猜的是我爹,你看着他干什么?   我再把宇文尧往身后拉了拉。   “家父徐添安。”   “哦。”刘啖序点点头,看了看扇面,忽然噌得一下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问道:“驸马徐添安?”   我扯着嘴巴,暗暗冷笑,现在知道怕了吧。   “正是家父。”语谚答。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刘啖序拿起自己的茶盏,匆匆忙忙地行了个礼,一溜小跑,没了踪影。 第十八章 斩袖 - 忆王孙 - 陈且安   宇文尧回过神来,喃喃自语着:“怪人。”   我捏着宇文尧的小尖下巴,看着他总是带着层水泽的无辜杏眼,我摇了摇头。这样一张雌雄莫辨、我见犹怜的俊俏模样,难怪他刘啖序趋之若鹜。   “言言,怎么了。”宇文尧扇着浓密细长的睫毛,嘟着锋锐的嘴唇,问到。   “小璧子哪,以后我可不敢带你随便上街了。”   “言言?”   店小二举着盘子,把菜往桌上一放,绕着我们的桌子,往刘啖序坐过的桌,看了看,挠着后脑勺,自言自语:“刘公子怎么这么早走了...”   我嗅到了一股八卦的味道。我对着店小二招手,他甩了甩肩上的布巾,弯下身,笑眯着眼睛,问:“姑娘,怎么了?”   “小二哥哥,你认得那个刘公子?”   “是呀,他是我们小店常客,通常来,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呢。Www。。com”   “这样啊。”我对着他再招招手,示意他靠近点,“他,是不是好那个?”   “啊?小的听不明白。”   “就是,他是不是好男风?”   店小二机灵地笑着往后退了退,摆了摆手道:“姑娘,这话我可不好说。”   “我懂的。”我对着他一挑眉毛,通常人被问这样的问题最多一句不知道了事,店小二这话就间接承认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点点头,果然是处处有基情哪。   “言言,你们说什么呢?”   “说什么?说有人看上你了。”   “噗。”   “咳...咳咳咳,咳咳。”   沈居禄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语谚却是被茶水呛到了喉咙。   “什么?!”三个人面面相觑一阵之后,异口同声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我我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卖起了关子。看着他们一脸不可思议,心里想着,这些孩子啊,确实比我天朝的小朋友要思维干净许多呢。   “言言,你倒是说话呀。”   “嗯,帮我夹菜。”我清了清嗓子,翘起二郎腿,“既然你们求知欲望这么强大,我就讲个故事给你们听。”   “这个故事和刘啖序有关?你有没有见过他。”语谚说。   “故事不是关于刘啖序的,但是,是关于刘啖序的喜好问题。”我看着宇文尧那张还是稚嫩天真的倾国脸庞,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从前,有个皇帝他走过御花园,发现有个大臣生的相当俊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了太多的美丽女子,第一次看见这么俊俏的男人,心里不由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情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两人慢慢熟识起来,同吃同住,大被同眠,皇帝为了他冷落了整个皇宫的妃子,封他做了大官,怕他想家,还特地为他在宫里盖了大宅,让他的家人都可以住进宫来。有一天,他们咋御花园的石凳上聊天,看风景,大臣趴在桌上睡了过去,皇帝想起来走走,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大臣着,看着大臣睡着的容貌极其美丽,皇帝不忍心打扰,就从身上抽出佩剑,斩断了半截袖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是为断袖也。”   “我不明白。”   “我也是。”   “哎?我都讲得这么明白了,你们还不明白?”   “断袖怎么了?”宇文尧大条的神经忽然高声道。   原本嘈杂的大堂忽然静默了下来。我抬起手,遮挡了额头和每个人扫视过来的眼神。   安静过后,爆发了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   宇文尧木然的小脸上还是那副不明所以。   “你那么大声干嘛?”我把宇文尧的头往下按,“低下来点,你长得就像断袖,就像娈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皇帝欣赏大臣容貌也没什么啊。”语谚低低说到。   “真要是那样,人家就不会笑你们了!”我瞪了一眼傻了吧唧的宇文尧,“他们之间的感情是超越了精神上的欣赏,就是说,皇帝爱上了大臣,男人和男人...嗯...亲热...做男女传宗接代的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什么?”   “什么!”   宇文尧白皙的小脸一下子染满了红霞。   我把噌得一下站起来的语谚和宇文尧拉下来,按在了凳子上:“反应不要这么大好不好?看看沈居禄比你们淡定多了。Www。。com”   “那...”   “刘啖序他喜欢... ...”   我点点头,夹了块红烧肉,放在口里嚼了起来。   “不会吧?”语谚不可置信。   “现在觉得断袖还没什么吗?”   语谚快把脑袋都摇掉了,嗫嗫道:“有点恶心。”   沈居禄盛了碗骨头汤,低头一下一下把浮在面上的葱花夹了出来,说:“八成是看上你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了吧,大臣。”   “怎么会这样...”被沈居禄不动声色地取笑了的宇文尧泫然若泣,“可我又不是断袖。”   “那可不一定!”我一抖小眉毛,猥琐道:“可保不齐他刘啖序可攻可受,看上你了呢?”   “什么意思?”这回轮到沈居禄不淡定了。   “首先我们得分清角色,刚说到娈童,这娈童就是指样貌娇美的少年,可参考尧...咳咳,娈童在两个男人间是扮演女性部分,就是受。那所谓攻呢,职业的可以叫欢人,大欢,他们通常属于男性的角色,那当然他们有的喜好有的甚至不分男女,来者不拒。”   他们听得目瞪口呆。   “言言...”宇文尧拉着我的手,双眼开始迷离,“我不要做娈童...”   “安啦,刘啖序不是被我赶走了嘛,别怕,言言我保护你。”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沈居禄呷了口汤,一双审视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我。   “是啊,言言,女儿家你...”语谚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大庭广众,不好吧。”   “是有点。嘿嘿,谁让这刘啖序先在大庭广众图谋不轨的。”我托托面颊,最近脸皮是有点变厚了。   我拿起小碗,把舀了一勺汤面上的葱花都盛进碗里,对着沈居禄说:“下回别把葱花扔了,多浪费。”   沈居禄颔首不语。貌似沉闷,习惯在一旁观察,沈居禄远比像我这样夸夸其谈的人显得聪明多了。这也是我觉得他最好的地方。 第十九章 金婵计 - 忆王孙 - 陈且安   闲来无事的时候,我总喜欢拖着躺椅在楼阁的栏杆前,优哉游哉地看着奶娘和慈恩摆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有时也能看旁边耳房的沈居禄卷着书册,漫步院中。   一连半个月林棣郗的影子我都没看见。有点想念他老人家了。   “语谨。”   一声鸟儿长鸣,掠过天空,留下一道白。奶娘用厚厚的红棉刺绣毯将我裹起来。娘亲穿着青蓝色的长襦裙,将我揽进怀里,温柔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脸庞。   不知不觉我又睡了过去,在娘亲呼唤醒来,揉了揉眼睛,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娘亲。”   琼嬷嬷吩咐慈恩在桌上摆了些果脯、瓜子,给娘亲搬了把圆凳,扶着娘亲坐下,推到了一边。   “语谨,你是不是又偷跑出去了?”   “没有呀。我天天都和奶娘一起呢。”   “是哪。”娘亲看着奶娘,也不问,只是拿了片杏脯,塞进我的嘴里。   “昨夜,尚书刘大人差人送了份礼来。”琼嬷嬷差使丫鬟,拿来了个米色锦缎礼盒。   我一愣,哪里冒出个尚书刘大人?   “是吗?”娘亲问了句。   琼嬷嬷屈身继续说道:“说是刘大人的公子给少爷和小姐赔不是。”   “语谨还是没有出去过?”   “呃...”我低估了一阵,刘...哦,刘啖序!我点点头,抿了抿嘴巴,“娘亲,我是出去了。”   娘“娘亲疏忽你了。”亲用略含细纹的眼睛,和蔼的看着我,伸出手,宰我的额头轻轻抚了抚。这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温温润润,给了我一种难以言语的安全感。   娘亲摇了摇头,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我的语谨事大姑娘了,不可再这样到那些龙蛇混杂之地,知道吗?”   我面对这样的娘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只要是你所渴求的感情,再简单,也是强烈的。对于亲情的匮乏,我所有的感官都l留恋着她满怀疼惜的爱意抚触过的地方,额头、脸庞、手臂。   “语谨,明天娘送你去五静庵吃斋,慈恩和奶娘陪你。”   这样清心寡欲的活动,我是不想参加的,可对着娘亲,满腹歉疚,哪里敢拒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当然,我也没有点头同意。我向来是不会勉强自己的。   母亲看到了我乖巧的模样,心满意足离开之后,阿黄扇动着雄健的身躯,盘旋在长廊一阵,俯冲下来。在我面前的栏杆处停了下来,喉头上下滑动,发出像鸡一样的腔鸣。   阿黄的足环上绑着孔洽写来的信。她说翰承王和崇安王大败巨鹿,凯旋而归。麟王宴请文武大臣,翰承王和她父亲私交甚深,收到了邀请,我看到信的时候,她已经动身往京都来了。   我脑海里清楚地回放起那天崇安王宇文越‘缉拿’阿黄的潇洒身影,不由地心情一阵澎湃。   想着我要是想进宫去渐渐宇文越,找语谚是没戏的,他一定是会和娘亲一块上路。所以,我一路小跑到前院,迫不及待地喊道: “尧尧?”   宇文尧从屋里伸出半个身子来 : “在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我翻箱倒柜都找不着你。”   “我是个物件?”   我嘿嘿干笑。   宇文尧抖了件衣服,摊平了折好放在一边。   “你这是要回家了?”   宇文尧点点头,说:“明天皇上为四叔和崇安王摆庆功宴,娘亲早上差人来说过了晌午接我回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刚好。”我晃晃他的胳膊,拉着他到榻上坐下,撒娇道:“明天你能带我进宫吗?”   “不是大家都去吗?早上姑母还同我说起了呢。”   “娘说明天让我去五静庵吃斋。”我扁扁嘴巴。   “那就吃斋嘛,我陪你去。”宇文尧笑着说。   “我不要,我要看宇文越。”   “崇安王有什么可看?”   “你不懂。Www。。com”我喜笑颜开地摇着他的胳膊,“偷偷带我去嘛。”   “那我可不能带你去。” 宇文尧不高兴了,“带你去你可开心,我就不开心了。”   “尧尧,你吃醋啦。”   “什么。我是怕你去了,被姑母知道受罚……”   “那你是不是不带我去?”我佯装生气,撇过头去不理他。   “可是...言言,你别生气。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犹豫着反过来拉住我的手,“让我想想...”   我看着他捯饬自己手的模样那么可爱,忍不住就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你不用这样……我也会带你去的。”   “我知道。” 我笑着摸摸他如玉般无暇的脸,巧笑倩兮:“就是想亲”   宇文尧揉揉脸庞,有些担心地问道:“那明天怎么带你去呢。”   “嗯,明天是晚宴吗?”   “对。”   “那没事,你回去之后,明天晚宴之前,找辆马车在五静庵后门等我,然后你和父母去了皇宫,在宫门口等我汇合。这就叫金蝉脱壳。”   “这样行吗?”   “肯定行。我呢,就不进去,你找一个宇文越肯定能经过的地方,就把我安置在那,我只要远远看看就成了。然后,在娘回来之前,我就先回来。”   宇文尧点点头。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啦。”   回到房间,我扯了慈恩,把全部的衣服都试了下,心想着,去见偶像,还是在皇宫,要拿出最好的自己。   女人的衣柜永远缺少一件衣服,这句话是多么智慧的结晶。我抖拉出全部的衣裳,都觉得有些缺陷,一刻钟下来,我已经事汗涔涔一身。   “小姐,吃个斋,不用这样大张旗鼓吧。”慈恩叉着腰,打着哈欠,说:“这件挺好,真美。”   “是吗?” 我拿起铜镜,举起来,从头到脚照了一遍,“吃斋也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精精神神,佛祖看了也欢喜。”   “是,是,小姐真是聪慧。”   天蓝厚绫长裙, 罩着七分 拢袖束腰白纱,手臂处系着及腰淡蓝丝绦 ,整身素雅不累赘,但还不至于让我觉得好看。   “慈恩,要是你不想陪我换,你直接点说出来,干嘛骗我哦?”   “小姐,绸缎你说老气,薄纱你说轻浮,红的你说太艳,白的你说太素。现在刚好,您说是不是?”   我点点她的肋骨, “你有理你有理。”   “咯咯咯,小姐,闹人,别...”   “听你的,我就穿这个了。” 第二十章 守株 - 忆王孙 - 陈且安   早晨,我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就已经被奶娘架上了马车,到了五静庵也就是在禅房瞌睡。   用过了午膳,小憩个把时辰之后,我借着尿遁找到五静庵的后门,果然,有辆马车已经准备就绪。   坐进马车,不消我说马夫就驱车前往皇宫。我静静的从车窗欣赏这漫长的路程。   我仰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午后最绚烂的阳光,大片流云徘徊在天空与远岱之间。风很大,沿着何谈,是大片的矮小土房,碧绿细长的麦田,一排排银杏金黄。夏末季节里静谧而悠然的景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渐渐听不见潺潺的溪水流淌声,周围慢慢衍生出嘈杂,在这转换中,马车停了下来,又是一番安静。   皇城偏门口,宇文尧头戴白玉冠,身穿着一件绯红的宽袖华服。   我第一次见男人穿绯红的衣裳可以用娇艳来形容。他扯扯广袖,羞怯的模样就似半片云霞染红,秀气温柔。   “言言……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第一次看尧尧你穿这么艳丽的衣服呢。”   “事娘亲选的。Www。。com”宇文尧摆弄着自己的衣服,很不自在,“这幅摸样,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这样怎么出去!”我摆正他腰间的玉束带,一挑玉佩的流苏,“这要是出去,完全是祸害人间!”   我流离浪荡地绕了他一圈,食指勾起他的下巴,拇指轻轻一扣,“勾人心魄摄人魂,人间摇曳俏阎罗。”   他忽然就扭捏起来,低眉顺眼地问:“什么意思?”   我白了他一眼,他那点智商。   “漂亮。”   “我?”   “你不漂亮谁漂亮?”我推着他往外走,   “走吧走吧,再晚浪骚就没机会了……”   “浪骚又是什么意思?”   兜兜转转好一阵,终于在黄昏时分,宇文尧将我领到了一处长廊边的假山前。   “言言,你别乱走,就呆在这个假山后边,我待会等娘入席就来给你送吃的。”宇文尧松开我的手,耐心的同我解释。   “那个没事,我就想问你,你说宇文越会走这边过是真的吗?”   “言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我看着宇文尧略微有点失望和嗔怪的脸庞 ,刚忙讨饶:“尧尧对我最好了,尧尧说的一定是真的。”   我对宇文尧性子是吃得死死的,他只要我一说软话,立即就会喜笑颜开。   “言言,你说谎也像真的。”宇文尧指了指我们左手边的方向,“我们进来的是西门,一般的人是从南门进,绕过御花园才能到赐宴的庆平殿,不会有别人经过这里。Www。。com那边是北门,四叔和崇安王的军队安营在北门外十里亭,崇安王在这里没有府邸和将士们一道驻扎在那。”   宇文尧走后,我就安心等着,算一算 七年没见过他了。   其实,我就见过他一次,甚至连脸都没看清。   我坐在稍微平坦的假山石上, 哼哼唧唧,这边来往的人很少,偶尔过几个侍卫,我便像宇文尧嘱咐的,往假山石洞躲着。   “来不来啊。”我自言自语地望着宫墙上愈来愈大的黑影,夕阳西下,这片地方冷清的有点可怕。Www。。com   “在上面做什么?”   突然,低沉的男声责问,让我一个激灵,从假山上滑了下来。眼看侍卫快要巡视过来,我便急忙扑向身后的人,摆摆手,试意他不要说话。   我拉着他,按着他的腰往下猫着身子。他很不耐烦的蹙起眉毛 ,脸同天色一样慢慢沉下来 。直到侍卫走了,我才慢慢直起身来。   “呼,吓死我了。”   “你是什么人?。”   “喔?” 我看看这个男人,天暗暗,也看不出什么肤色,应该不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轮廓分明,五官生的恰当… 为什么是恰当,我也不懂。桃花眼,高鼻梁,算不上丑,环顾左右 没有看见别人,就淡淡然说到:“你问我在干嘛?是吗?”   “说。”   “欣赏假山。满意吗?”   “你会欣赏假山?你懂吗?”   他那鄙夷的眼神,傲慢的语气就让我相当不爽。我看看他的衣服,大小我也懂怎么先近罗衣后敬人,腰别了个令牌,棉布粗衣 ,不是什么大官的样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怎么不懂?” 我抬着头瞥了他一眼,我掰扯着手指头,说:“假山不就讲究瘦透漏皱丑?”   “呵。”   他转身就走 ,我叫住他。   “哎,你是侍卫吗?不对,是军官吧?”   “何以见得?”   “你身上的令牌。你是不是这边巡逻的侍卫头头?”   “喔?是又怎么样?”   “你见到一个人吗?”   “谁?”   “宇文越。”   “噢……算是认识。”   “他来了吗?”   “你为什么不进去?圣上不是为宇文越设宴……”   “别提了。我不能进去。”   “喔?”   “唉,你还没说他来了吗?”   “来了吧。”   “啊?他进去了?那我不是见不到了?”我泄气地往假山上一靠。   他阔步向前,背手在身后,悠悠道:“也许你见到了。”   我们的相遇,不会这么老土吧?!   半个时辰以后,宇文尧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食盒,喜笑颜颜的翻上假山石上,打开盒子一层层 端在手上。   “言言,你看,这是山药糯米藕,黄金糕,杏仁酥,先吃哪个?”   我呆呆地望着他。   “言言?” 他的手,在我眼前晃了几下,”“你怎么了?”   “尧尧,你快告诉我,宇文越他是不是穿了黄白的布衣?”   “言言,你看见了吧?”   “啊?真的是他啊。”   他扬脸,笑的如同夜空里的星星 ,璀璨夺目。“言言。我没有骗你吧。”   “……”   我们的相遇,过真这么老土!   我原地打转,抓起宇文尧的手,哭丧着脸说:“我要回去。”   “言言,你不多玩一会吗?”   “不行了...”   “你不用慌,今天里面可热闹了,王工大臣都带了家眷,还有不少节目,姑母没有那么早回去。”   “尧尧,我又看不到...”   “对了,你不在看”   “宇文越也没什么特别的,不看了,我要回家。”   “语谨。”王妃那原本听起来慈爱的声音,现下就同紧箍咒一样,使我头大。   “王妃……” 我怅然若失的脸上赶忙堆笑。   “娘亲,你怎么出来了?”   “我看着璧子你席间坐立难安,我猜想,该是因为语谨了,方才问姐姐,你在五静庵吃斋,可璧子又频繁往返,我便跟了出来。” 宇文苏昭的话滴水不漏的,“语谨,我猜的对吗?”   “王妃蕙质兰心,我们这点小孩子的把戏当然瞒不过你了。”   “娘。”   “璧子,带着语谨进去吧,大好筵席,别扫了皇上和你四叔的兴致。”   “可是……”   “我会同你娘说的。”   宇文苏昭左手牵着我,右手拉着尧尧,一步步走向丝竹管乐传来、富丽堂皇的宫殿。 第二十一章 小团圆(上) - 忆王孙 - 陈且安   我蹑手蹑脚地跟在宇文苏昭身后,眼睛哪怕是飘,都不敢飘过这四处鎏金的大殿之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只能头低低,看着自己脚面。   娘亲和爹坐在案几前观看大殿歌舞的目光很快聚集到我身上,神情复杂,不像是生气。   娘亲拉住了我,宇文尧急忙向她解释: “姑母,是我非要言言来的……”   “尧儿,语谨还教你说谎了?”娘亲让我在她身后厚藤圆座上坐下,看着宇文尧,问。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不是不是... ...”   “娘。”我拉了拉她的衣摆。   “坐吧,回家再说。”   “姐姐,怕真是璧子觉得语谨一个人孤单呢。”宇文苏昭揽着我的肩膀,拍拍宇文尧的手,“娘回你爹那,你就和语谚一道坐。”   看着娘点点头,我便把不安的心 揣回肚子里了。   慢慢抬头,看这流光飞舞宫殿。   殿中大约十五步左右,琉璃金顶,l两边各是四根鎏金铜柱,正上方龙椅上坐的应该就是麟王,在他的左右一前一后白这两张案几分别是皇太后和皇后。丝竹班子落座在殿中两旁,以正中地面浅雕着焰火金莲为分界,上两排坐的是皇族,后两排事身着朝服的文武大臣。Www。。com一群身段玲珑有致的女子在这殿中心,i挥动着流袖,轻歌曼舞。   我数着娘亲坐在麟王左手边第几张桌子,一扭头,发现正对面是宇文越。虽然我们隔的有十几米远,但仍然感觉他的目光中不停揣测着我。   “言言?”   “啊?”   宇文尧拿杯酒水递给我,说:“这是宫里的桃花酿,很甘醇的,你尝尝。”   “嗯。”   “你看见咱们对面吗?”宇文尧拿着筷子指着跟我说:“那个就是崇安王。”   我点点头。   语谚忽然从我身后拉着我的手,问道:“对面第一桌看见了吗?”   我循着方向看过去,问:“是女的?公主吗?”   “我说的不是她们,是那个,白衣服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语谚笑着给我夹了块肉,塞进我的嘴里, “他啊,龙公子,是将来的驸马爷。”   我远远看着那个白衣少年,虽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气质相当出尘。   “还不错,怎么了?”   “别人都说龙公子是唯一可以和尧尧比较谁更好看的人。”语谚不怀好意,“言言,你看谁略胜一筹啊?”   “言言觉得,璧子最好看。Www。。com”   “言言... ...”   “嗯,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那小子,一定比出……” 我端着眼角越来越往下垂的宇文尧小脸仔细琢磨。   “言言你个骗子,你就是想让我带你去看不同的男子,崇安王是,驸马也是。”   “乱说。”   “言言。”他略带撒娇,“而且你从来没问我我愿不愿意”   “你不愿意?”   “我亦会带你去,但心是不愿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我拍拍宇文尧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慷慨道:“那你看尚书大人女儿怎么样,我改天带你去看看。”   “言言。” 宇文尧打断了我,欲言又止。   “放心,我会帮你选个好夫人的。”   其实肥水不流外人田是我做人的一贯准则啦,自从找着了孔洽,我就打算等我们家语谚或是小尧子长大了,就仍由孔洽挑选做夫婿的。   想到孔洽,这小妮子不是说她回来吗?我仔仔细细地在大殿之上挨个挨个搜寻,这么多年没见,长了个什么样子呢。   我又不是阿黄,怎么可能找到她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殿门外忽然传来尖锐的声音,半老的太监握着拂尘,迈着小碎步进来,屈着身子禀报道:“西梁维恩女爵前来觐见。”   “快宣。”   白衣少年手搭着两名宫人抬着一架玉辇缓缓地搬到了大殿之上,底下的大臣一片哗然,还没有人这样公然的出现在他们国主的面前。   白衣少年离我越来越近,我下意识向宇文尧和语谚看去,实在是不可思议,这是那年在西郊市集就下我的那个少年。Www。。com   他恭敬地单膝跪下,抱拳礼毕,说:“麟王陛下,维恩女爵是从天而降的神女,在西梁备受百姓尊崇,不曾在我国行过任何礼节,望陛下饶恕座驾御前之罪。”   “哎,孤与西梁王交好,早就听闻女爵的离奇身世,更何况女爵屈尊前来,这点礼节罢了,不必拘泥。” 麟王御袖一挥,“来人,赐座。”   那玉辇缓缓落下,座上的人裹着漆黑的斗篷,密不透风。直到引路的人将她领到案几前,她才解下了她的斗篷。她梳着轻巧利落的马尾,额间点了颗六芒星,小巧的脸庞上嵌着大而上挑的眼睛。   我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颤抖地伸出手,对着斜对着我的方向,屈起三个指头,只竖着尾指和食指,比出ROCK的手势放在胸前,这是我们之间共同的爱好,通关密语。   我用唇语重复着三个字,她的名字,祝维恩。   祝维恩正要坐下,目光留在我的身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唰,数条彩绫从正殿门飞向房梁,整齐的银铃响声蔓延。彩绫彼端,两排五名七色彩衣女子举着硕大的红木盘子,时而转圈,时而长袖曼舞,踏着整齐的步伐朝众人面前走来。之间一名白衣女子只手掌控着数条彩绫,通体沙曼,脸庞至鼻尖的轻纱有意无意地挑起殿上的人们注意。她飞袖往梁上一掷长绫,人则轻盈地腾空落入红木盘子之上,只脚站立,翩然起舞,额头的装饰金片在转动之下恍若一只振翅的浴火凤凰。   白衣女子扯开梁上的白纱,整个大殿笼罩在一片朦胧的云雾之中。忽然白衣女子腾空旋转,从腰间抽出一道银白光芒,轻举云袖,在大家瞠目结舌的瞬间扬起四溢的白纱碎片,如冬雪般蜂拥而至。白衣女子顺势抽回彩绫,缠在手里的那道白光上,高举过头,踮着脚尖,一步一步走到殿的中央。   “豪剑山庄孔洽,携江城十二剑仙子为承翰王、崇安王洗尘庆功,特送上陨冰软剑,愿国泰明安,吾王万岁万万岁。” 第二十二章 小团圆(中) - 忆王孙 - 陈且安   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我需要鬼祟地偷溜进皇宫,而这两位却是以这样的排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方式出现,心里少少还是不得已的感慨了一下。   孔洽的表演恰如其分的展示了她手里剑的锋利程度,当然让人惊艳的还有她不盈一握纤细腰肢。   而这样精彩的表演,宇文尧居然看得双眼迷离泛红,哈欠连连。   麟王相当高兴,起身鼓掌,连说三个好字。   “怎么入海流没来呢?”   “家父身体老迈,乐于平淡,这样的盛宴他怕扫了众位的兴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孔洽娇笑着回答。   我要是不认识她,一定会讨厌她矫揉造作的德行。嗯,这很明显是女性公敌。   “噢,孤也是十年不曾见过他了,他身体还好吗?这样算来,快有九十了吧。”   “八十有七。谢吾王惦挂,家父常年习武养身,虽然年事已高,身体倒是硬朗。”   “那就好,回去告诉你的父亲,待他九十大寿,孤一定亲自去豪剑庄为他祝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麟王大手一挥,小太监哼哧哼哧搬了把案几,在祝维恩的身边加了座,“赐座。”   “谢吾王。”   麟王端详了那把陨冰宝剑,故作惆怅道:“这入海流到时给孤出了道难题,两位王弟都是孤的大功臣,这给谁都会有人说孤厚此薄彼的。”   “三哥,我用惯了重剑,那陨冰轻巧,给我也是浪费,留给阿越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说话的就是承翰王宇文骢,依着我的距离,看到他的轮廓和麟王长的几分相似,声音却是有些狂傲的。   “皇帝,不如就把这柄宝剑赠与崇安王吧。”皇太后说到。   “臣谢皇上、太后美意。”   宇文越起身,恭敬地接下陨冰宝剑,细细地用指腹抚过剑刃,单膝跪下,道:“皇上,臣想借花献佛,将此物送予维恩女爵。”   “我麟与西梁是兄弟之邦,王弟此举甚善。Www。。com”   祝维恩长袖一摆,颔首点头。白衣少年替她上前接过陨冰宝剑,退到了一边。   一把剑就这样推来推去,我看着都傻了眼,孔洽却吃的相当欢乐。祝维恩这个演技派,面上不做表情,但左手却偷偷在垂在下面,对着我比划。她竖着拇指指向殿门,轻微来回,然后圈起食指和拇指,比出一个OK的手势。这是我们大学逃课时候的暗号:你先走,我垫后。   我领悟到,就竖起大拇指往手腕上一敲:顶。括弧,同意。   歌舞继续,大家沉溺在这大好的时光之中,这个时候溜出去,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吧?可是怎么通知孔洽呢?   我提起裙摆,猫着腰,对着娘亲说:“娘亲,我去如厕...”   “好。”娘亲转过身,招来候在一旁的宫娥,吩咐道:“带她去西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跟着宫娥到殿门口,那里两侧站着两个小太监和掌灯的几个掌灯的宫女。   我逗留着不肯走,小宫娥屈身小心翼翼地指引道:“姑娘西阁往这边走。”   “宫娥姐姐,你回去,我认得路了。”   小宫娥将信将疑,点点头,要往里走,我拉住她,说:“那个,宫娥姐姐,要是我娘亲问起来,你就说我上大号,待会自己回来。”   我又扯过一个小太监,对他说:“你...孔洽,知道吗?就是豪剑山庄的,知道吗?”   他点点头,说:“知道。Www。。com”   “那你去帮我叫她出来,就说...说他妈妈喊他回家吃饭了。”   “这...”   “还不快去?”   小太监唯唯诺诺地应承。   我左旋右转一阵,祝维恩和白衣少年一前一后地出现在我的眼前。维恩对着少年说了一句,他就转身离开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看着我微微一愣,伸出手拉着我退到殿外的矮木丛中。   看着维恩还是本来的面貌,我是又惊又喜,更是诧异万分。   “你...”祝维恩犹豫着带着揣测喊我的名字:“言言?”   我点点头,拉着她的手,鼻子一酸,眼睛湿润,有种喜极而泣的味道。   “真的是你!”   “你长这个样子了?”   “是不是很丑?”   “不,不,不。Www。。com”祝维恩晃着我的手臂,安慰道:“比你以前好看!”   她这番安慰...还不如不安慰。我的喜极而泣瞬间变得哭笑不得。   “言言,走。”维恩拉起我的手。   “去哪?”   “去我的行馆,邢倩倩在那里等着我呢。”   “什么?邢倩倩?她也在这?”   “她一直跟我在一起,有什么话,回去说,走吧。”   “等等。” 我拉住她,问道:“刚才跳舞的...”   “很讨人嫌对不对?”祝维恩跺了几步,“衣衫暴露,跳舞风骚露骨,一看就不是好人。”   “你说谁不是好人?”   孔洽向我们飞步而来,蜻蜓点水一般,几步就上了桂数的枝干枝上,晃荡着两条玉腿,低头向着维恩,皮笑肉不笑。   “我的小阿狸,是不是不认得你孔洽姐姐了?”   “孔洽?!”祝维恩看了看我,又抬头看了看这树上的孔洽,“你..”   孔洽极其浪荡风骚地往树干上靠着,撩起一侧衣摆到大腿根,说:“我美吗?”   “呃,你说出这话,我就很肯定,你是孔洽没错了。”   祝维恩的行馆是一间由古老的宅子改建的,一院一屋。庭院翠松香樟做屏障,院落的屋檐悬着一拍牛皮灯笼。   两棵槐树之间拴着绳索,架着秋千。秋千边莹莹绿绿的光芒,乍看之下,我还以为是萤火,走进了,看见它们围拢过来,是毛色各有不同的猫。后立着两个少年,秋千之上,一名少女沉沉的打着瞌睡。   “小阿貅,倩倩还在睡?”   白衣少年点点头。   “言言,这是文羽貅,那个是夏佑贤,我的朋友,都是自己人。”   “文公子,我见过。”我对着他们点点头,“几年前,维恩你的名号还救过我呢。”   “我鲜少出门的...难道你是西市的那位姑娘?”文羽貅对着我说。   我点点头。   “我倒是找过你们一阵,不过没有人知道你们的身份,当时让你们受惊了。”   “没有啦。”   孔洽走到秋千前,揽住邢倩倩的腰,轻轻地在她耳边吹气。   “夏佑贤...你个笨蛋,别闹了,咯咯...”   我惊诧地看着悠悠转醒的邢倩倩,她身后站着的夏佑贤慌忙摆手解释道:“误会,误会!” 第二十三章 小团圆(下) - 忆王孙 - 陈且安   “倩倩不得了啊,有男朋友了?”孔洽掐着邢倩倩的小脸,调笑道。   “真是误会!”夏佑贤蹲在地上,抱起一只雪白干净,只有耳朵是黑的胖猫,“倩倩管它叫夏佑贤。”   “会吗?”   “我不信。”   “它不是叫小白吗?”维恩说。   “可是,是她早上取的...”   夏佑贤推搡了一下,邢倩倩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哪个王八蛋推我!”邢倩倩嗖得一下子站起来,揉着自己的屁股。   “倩倩。”孔洽抱住邢倩倩,又看看了维恩,“你们居然还是长的和以前一样呢,真是一摸一样呢。”   “你是谁啊?”邢倩倩轻轻推开孔洽,捂着自己的领口往后靠了靠,躲在抱着猫咪的夏佑贤的身后,“夏佑贤你抱着笨蛋夏佑贤干什么?”   “听见了吗?听见了吗?”夏佑贤兴奋地跑到我的面前,高高举着猫,“是它吧,我说是误会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哎呀,谁理它是不是叫夏佑贤。”我拉着维恩坐到秋千上,“倩倩,真是好久不见!”   “你又是谁啊?”   邢倩倩的语气,一副我不认识你,别装的和我很熟。   “我啊,我是徐言言。”   “什么?”邢倩倩慢慢挪了过来,颤抖着小手指向孔洽,“你不会是...”   “没错就是你孔洽姐姐我。”   邢倩倩冲过来抱着我们,秋千咔嚓一声,轰然倒塌,我们四个人就这样四仰八叉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太好了,我们总算找到你们了。”   我们相互拉着彼此站起来,携手王屋里走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窗外天色漆黑,屋内灯火闪耀,所有的门窗敞开,猫咪三三两两的在屋内外踱来踱去。夏佑贤和文羽貅坐在梨木椅子扶手上,凝视着突然变得安静的我们。   “你说你们总算找到我们?”   邢倩倩有些迟疑,甚至有些尴尬:“你们....”   “是不是不太习惯我们的脸啊?”   邢倩倩点点头,说:“我和维恩有找过你们,可是没有听说有陌生人出现,谁知道你们是...”   “借尸还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维恩指着文羽貅说,“小哥,这是女孩子说话,别以为你低着头,我就不知道你削尖了耳朵在偷听哦。”   文羽貅摇曳着玉兰般挺立飘逸的身姿,拉起夏佑贤,笑着说:“好好好,看得出来你们一个个都伶牙俐齿,我们就不在这自讨没趣了。”   “哎,去后面厨房帮我们做点宵夜。”   “遵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哎呀!”我站起来,一说话就忘记了皇宫大殿里还有人在等着我呢。   “怎么了?”   “我们出来这么久了,我爹娘还在皇宫里等着呢!”   “你爹娘?”维恩想了想,“小阿貅。”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文羽貅眯着眼睛点点头,问我:“敢问令堂令尊贵姓?”   “我娘亲是长公主。Www。。com”   文羽貅点点头,勾着夏佑贤的脖子出去了。   “回到刚才的主题。”孔洽盘腿坐上紫檀木榻上,“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也掉在这?”   “看来你是不记得我们事怎么来到这的了。”邢倩倩绕着我们转。   “我就记得那天我们睡觉了,到底怎么穿越的?”   “那天你们睡着之后,又打了干雷,寝室的电缆烧了,楼下阿姨点了蜡烛,人去检修电缆的时候,不晓得哪个夭寿把蜡烛弄倒了,偏偏电缆修好了,楼梯间都着火了,电光火花吓死我了。Www。。com”   邢倩倩拿起一个梨,在衣服上蹭了蹭,继续说道:“当时阿姨挨家挨户地敲门,通知我们捂住口鼻往楼上天台躲避,底下正在救火。我和维恩就想叫你们两个起来,你俩怎么也叫不醒,我们费了老大力气才把言言从床上搬下来,然后拖着你们往楼梯口走。”   “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们没站稳,一下子滚下了楼梯,当然,还是拖着你们。Www。。com”维恩拍拍我们的肩膀。   孔洽不可置信,反手指着自己,问:“你们一路拖着我?还摔下楼去了?”   邢倩倩撅着小嘴,诚实地点了点头,回答道:“你自己看看啊,你一百斤,再看看言言这庞大...不好意思,是曾经庞大的身躯,能拖你下楼就已经很不错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就是,生死关头还不忘拖上你们两个,这完全是义气。”   “是,是,是。”孔洽深吸一口气讨饶,“你们两位侠义之士我就补充一点,我九十九斤,不到一百。”   “滚下楼梯之后呢?”我捂上孔洽的嘴,追问。   “我们跌下去就是一片火海,可是明明我们住二楼啊,就是不停的往火光深处掉,我和维恩没了力气,就松开了你们的手,等我们一觉醒来,我正落在屋顶上,维恩却从天窗掉了下去。底下是一间庙宇,正在举行什么祭祀大典,维恩不是穿着那件长白色贴满了宝石裁片的老鹰蝴蝶衫嘛,光从屋顶反射出来,整个人像是镀了一层金光。那帮人一抬头就被惊呆了,问维恩‘你,你从哪里来?’维恩指了指天上,就被奉为神人了,送进宫去了。我也就跟着混吃混喝。”邢倩倩把梨啃得嘎吱嘎吱响,仿佛在抱怨怎么自己就没掉下去,“你们呢?”   “我们投胎去了。”   “不过....”孔洽跳过来,好奇地捏着祝维恩的下巴,“我和言言从小孩变大,十几年,你们掉下来就已经二十啷当岁,现在应该三十了才对吧?”   “这才显得我们了不起,是真神而不是假鬼,神仙不就是不老之身嘛。”   “这不科学。”   “我们能坐在这,这本身就不科学。”维恩蹲在地上抱起一只一只猫咪放到紫檀木榻上。   维恩说的没有错。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没有规律的,科学与迷信的对峙,唯物或是唯心,感性或是理性,这都得才从个人出发,与你在的门外世界是无关的。   “总之。我们找到彼此了。”   我知道每一个人都有他该去的地方,做他该做的事,尽所有他处于这个世上的责任。但是在这样富有冒险的、陌生的颠覆了我们所有感官和所谓的常识的热闹喧嚣的新天地里,寻找到她们,或者说,被她们寻找到,这对于感情并不炙热的我而言,却是无比荣幸的。   平淡而又冷清的日子,也该有些变化了。 第二十四章 聚会 - 忆王孙 - 陈且安   “吃来吃了。”夏佑贤端着砂锅粥到了房间里,香气四溢。   我揉揉酸疼的眼睛,说:“什么宵夜这么晚来?天都快亮了。”   “姑娘,现在还不到子时呢。”   我看着蜷缩在紫檀木榻上的三个小彩圈,不由得从心里面感到一丝温暖。我轻轻趴在她们身上,揽着她们,静静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从今以后不论遇上什么事,我再也不会孤单了。   她们三个齐唰唰的看着我,不是我想象的久别重逢泪流满面,欣喜若狂的高山觅知音,而是异口同声的呵斥:“压死我了!”   她们就是这样煞风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哎,算了。   “想谋杀啊?”孔洽伸伸懒腰,伸出手指数了数邢倩倩的肋骨,逗得她咯咯直笑。   “损吧,损吧。”   我跑过去,掀开了砂锅盖,若有所思的盯着里面一锅不知道是粥还是泡饭的东西,问道:“兄弟,这是什么?”   “荠菜粥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额...你确定粥里面的是一颗一颗、菱角分明的?”   夏佑贤点点头,伸手指向邢倩倩,满满当当一副名师出高徒的模样,说:“倩倩说把米放进锅里,干了就加点水,水多了,再放点米,我做的还不错吧。”   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必须要揭穿!这完全事误人子弟啊!   “她教你的也就难怪了。”我舀起一勺,递到夏佑贤的面前,“这个啊,不叫粥,这个最多叫隔夜冷饭泡热水。”   “喂!人家也做得很辛苦的。”邢倩倩站起来拿过勺子,一口吞下热气腾腾的荠菜粥,烫得直吐舌头。   “佩服,佩服。”   “倩倩何苦呢?”维恩摇摇头,“谁不知道你们两个简直就是厨房的灾难,我们都是自己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我保留追究你的权利哦。”   就在我们唉声叹气直摇头的时候,文羽貅拎着两包油纸包,像是踏着五彩祥云来接我们的白马王子。   远远的,我就闻见了类似烤鸭那种肉肉甜腻的味道。于是一脸心向往之地迎了过去。   “言言...”   宇文越和语谚跟在文羽貅的背后,缓缓踏进了房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语谚水墨色长袍衬得五官柔和俊美,宇文尧卸掉了头冠,头发简单的挽着,白皙的脸庞,绯色衣衫。三个人在烛火之中的澄黄里熠熠生辉。   “哇哦。”维恩翘着二郎腿,中肯的评价,“秀色可餐哦。”   “夏佑贤,你站到他们边上。”邢倩倩不怀好意。   夏佑贤跺了几步,站到了他们中间,问道:“可以了吗?”   “嗯。他们三个各有千秋,你进去,这样就看出来什么叫对比了。”邢倩倩说话,捧腹大笑起来。   “小姐。” 慈恩站在门口拿着我都斗篷。   “慈恩你也来了?”   “别站在门口啦。”孔洽热情地勾起宇文尧和语谚的胳膊,“两位小哥哥好久不见啊。”   宇文尧挣脱孔洽地‘勾搭’闪到了我的身后,问:“言言,她是谁啊?”   “大殿上跳舞的那个...”我喉头一滑,把骚货两个字生生咽了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消化不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咱们见过啊,在陨石雨那天,记不记得?”   “哦,哪吒!”宇文尧想了半天,竖着食指,兴奋地喊到。   “能不能把这茬忘了?”   “言言不给我们介绍介绍?”邢倩倩仰着小脸,微微蹙着眉毛,瞪大了眼睛,努力装出一副无辜可爱的模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我提溜了着宇文尧和语谚的袖子,说:“徐语谚,我二哥,宇文尧,算表哥。”   “咦,那天还有个瘦不啦叽的小哥和风度翩翩的大叔呢?”孔洽食指轻轻点着我的胳膊,问到。   “不在。”   “我把东西弄弄,咱们进去边吃边聊吧。”   慈恩听见了文羽貅的提议,上前接过油纸包,说:“文公子你们和小姐先上座,这些让我来吧。”   “那多谢姑娘。”   文羽貅颔首,看着他的笑容,颇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他恭敬地领着慈恩往屋内桌子方向走去。   “我去帮忙吧。”语谚说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我勾着维恩的小脖子,悄悄在她耳边问道:“这个文公子什么来路啊?好和我胃口哦。”   “省省吧,他是黄马褂,算起来也是我上司呢。”   “哎呦,上司和女职员,好题材,好恋情。”孔洽对着我们挤眉弄眼。   维恩翻了个白眼,对着孔洽说:“我警告你最好别在他面前打趣,他这个面上什么脾气都没有头,下起狠手绝对不会让对方有留遗言的机会,而且...他的背景很复杂。”   我点点头,想起西市那件事情,文羽貅杀人不眨眼,挥剑嗜血不沾衣袖的样子太过干净利落。   “能有多复杂?”   “别人我不敢保证,但起码你孔洽会怕。”   “笑话,凭什么?”   “哎...”   “凭我六弟是你的师兄,这够不够?”文羽貅多了过来,脸上的笑意未减一分,却让我们觉得不寒而栗。   “你是说萧亦?!”   萧亦?萧...就是那个黑面神萧公子?   “文公子,其实我没别的意思。”   “你姓文,他姓萧,怎么会是兄弟?”宇文尧这个好奇宝宝,若有所思道。   “我们是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如假包换。”   “不会吧,你们的气质完全不同啊,我说,那个未来驸马倒和你有几分相似...”   “徐姑娘果然慧眼如炬。”文羽貅替我们拉好椅子,做了个请的姿势,“龙羽辰,是我的大哥。”   “你姓文,你六弟姓萧,你大哥却姓龙?”   我拉过穷追不舍的宇文尧,解释道:“别介意啊,他就是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   “不碍的。”   文羽貅执起酒壶,将几个白瓷杯子依次斟满。   “简单说西梁婚俗很open,就是他们是同母异父的。”维恩说。   我和孔洽面面相觑。虽然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从满了好奇和幻想,可想起我见识过文羽貅杀人就和吃饭一样简单,孔洽则是怕她的黑面神师兄怕的要死,自然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第二十五章 清梦与一池春水 - 忆王孙 - 陈且安   “来,喝酒,吃菜。”夏佑贤招呼到。   我看着倾壶而出一缕嫣红,疑惑地看了看宇文尧的衣服。   文羽貅看出了的疑惑,笑着将杯子举到我的面前,说:“这是家母酿制的,用了桃花、杏花、月季、牡丹四花和石榴、樱桃两种果实,故酒的颜色才会像世子身上的衣服一样。”   “哦!”   “那我要尝尝是不是比宫里的桃花酿好喝。”才抿了一口,宇文尧呛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我喝了一口,这酒应该是蒸馏过,比一般的葡萄酒度数要高一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曾经每天都会陪着老爸小酌一杯,这点口感还没到不能接受的地步。这样一比,那宫里所谓的桃花酿简直淡的和酒酿丸子有一拼,根本就不能算酒,说是饮料更加贴切。   “尧尧你不能喝就别喝了。”   “那就喝完这杯吧。”文羽貅举起杯子提议道,“这一杯大家共饮,庆祝我们有缘再此相聚。”   “干杯。”   “干杯!”   我们几个兴高采烈的举杯,这个时候最适合享受,享受美酒佳肴和不需要多余言语的时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文羽貅带着语谚和宇文尧出来的时候事借着维恩女爵的名义,已经将今晚的假条批了下来,不胜酒力的夏佑贤领着宇文尧下去房间睡觉,而我们几个就留下来准备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一个个都败下了阵来,只有我、文羽貅头脑清醒,孔洽和维恩属于尚能生活自理。邢倩倩和语谚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慈恩,你替我扶语谚去后房洗漱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忘了补充,这边还有滴酒未沾的慈恩了。她点点头,搀起语谚。   “我来带路吧。”文羽貅依旧是风度翩翩,领着慈恩出门,转身带上了门,对我们嘱咐,“稍饮些水,早点歇着吧。”   维恩的起居室就在二楼。那里宽阔到出了一张雕花大床,什么都没有了。这张床我试着躺了一下,大约两米长,一米八宽,横着躺着刚刚好。于是我们几个瘫在床上,谁也懒得去洗漱,更没有人愿意去吹灯,遵从了文羽貅的嘱咐,直接一觉无感到了天亮。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徐姑娘?”   “言言。”   一大清早,夏佑贤带着宇文尧就在房外敲门。   因为昨夜连衣衫都没有脱,所以直接顶着着蓬乱的头发,打开门,一只手捂着嘴巴,一手推着往我身上贴的宇文尧,打着哈欠,问:“别靠我那么近,没刷牙,口臭。大清早扰人清梦,做什么。”   “巳时要到东郊祭天,娘亲嘱咐过,我们务必要到的。”   “哦,给我五分钟。”我挠着头发,关上门。   “何谓五分钟?”   “就是半刻钟,楼下等着。”   我坐在靠椅上,小心翼翼地卸光了所有的发饰,以我这么笨拙的手,还是把发型设计这种高难度的任务交给心灵手巧的慈恩吧。随手将头发绑成马尾,上床推醒了一只只熟睡的懒猫们。   “干嘛呀,你要走就走嘛。Www。。com”   “你知道扰人清梦,你还做。”   一时间,怨声四起。   当然,她们还是被我拖向了语谚的房间。   推开门的一刹那,我就领悟到刘德华的忘情水那句歌词,最伤最痛事后悔。   我多少手贱,才会推开这扇门。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原本漆黑的屋子,满地凌乱的衣物,床上两人酣然,不算健壮的胳膊搂着如藕节般白皙的手臂,脸庞埋在盈盈缕缕的发丝之下。Www。。com   我们并着呼吸,伫立良久。   大约是阳光刺眼,慈恩悠悠转醒,继而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来,拿着棉被捂着胸。她长长的头发散乱着,清秀的面庞上染了绯红,细长的颈项满是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   “语谚?”宇文尧吸了一口气,惴惴不安。   “慈恩...”   “我再睡一...啊?”语谚坐起来,翻身准备继续睡觉,一下子从床上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看了看慈恩,脸也红到了不行。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语谚你...”   “喔哦,有人不仅扰人清梦,还搅乱了一池春水。”孔洽吐吐舌头,拉着邢倩倩和维恩,关上了门。   “小姐,小姐,求求你,不要说出去...”慈恩披上衣服,连扑带摔地跪倒在我面前,双手合十,哭得梨花带雨,“我求求你,不要...”   “你起来啊,你这是在干什么?”我看着慈恩这幅模样,一下子慌了手脚。   “小姐...”   被子缓缓地掉了下来,床上雪白的垫褥子一侧绽开了朵铜板大小、暗色的蔷薇花。语谚是彻彻底底蒙住了。我忽然因为自己懂得太多而有了一丝尴尬。我慌忙捂住了宇文尧的眼睛。   我指着他问:“你不要告诉问我你什么也不记得?”   语谚摇摇头,迫于我正义的眼睛,他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我倒也不是不记得...可是我喝醉了,我模模糊糊...”   “你是不是男人?”   “我只是实话实说...略微...”   “小姐我求求你们不要再说了,我回去会求夫人准我回乡...”   “我不是这个意思!”语谚慌忙站起来,一只手拉着慈恩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一只手高举过头,竖着三根手指道:“我徐语谚绝对会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我...”   我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模样,不仅揣测:“语谚...你是不是喜欢慈恩?”   语谚和慈恩相视一眼,都低下了头,看不清他们的脸色。大约就是默认了。   “我知道了。”我无奈地点了点头,捂着眼睛,拉着宇文尧想要赶紧出门去洗洗眼睛,于是关怀道:“语谚,把裤子穿上。”   虽然慈恩比语谚大了三四岁,可两个也都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呀,这算是件好事吧,可是想起曾经慈恩无缘陪嫁,替姐夫感到惋惜,现在她跟了语谚,可是我的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甚至有些惆怅。   “言言,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宇文尧一手捂着眼睛,一手紧紧握着我的手,踉踉跄跄跟着我。   “可以。”我一根一根地掰开这个小白痴的手指,“捏的我手汗都出来了。”   “言言...”   宇文尧面色潮红,素日里粉润的嘴唇也变得有些肿胀而微嘟。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才意识到,他早就不是个孩童,已经是血气方刚的男人了。   “喂,你不要想刚才的事情哦。”   “我...”他支支吾吾,含含糊糊道:“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双手托着他的脸,“你的脸已经红的像猪头一样了,我怎么知道?少年,你太天真了!”   宇文尧用手蹭蹭自己的脸,撅着嘴巴,把手背到了身后,说:“我没有啊,我没有想,可是那...总是挥之不去。”   语毕。宇文尧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做出他习惯性的动作,手指不停搅动着腰间玉佩的流苏,害羞地低下了头。   “你现在一边绕着院子跑,一边给我背论语。”   “为什么啊?”   “我这帮你灭火!”我推搡着他,“还不快去!” 第二十六章 祭天 - 忆王孙 - 陈且安   语谚一个人站在屋檐下,他的下颚青青白白,冒出刚长的胡渣,眼睛空洞直直地望着脚尖。我第一次看见他这幅失魂落魄,孤立无援的模样。   我不知道语谚对于慈恩是出于真的喜欢还是一时冲动,这个时候并不能得出任何结,而我当时在场,也许对他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压力。于是心里有一点愧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远远的和维恩他们蹲在一边一字排开装蘑菇,时而看这语谚沉思,时而看着宇文尧傻跑。   “他怎么能做到这样事?”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瞪着夏佑贤,他怎么能当我面这样质问我亲爱的小二哥呢?   “不,不,其实我挺羡慕他...”   “喂,我不允许你说他,但不代表你就可以暗地里想这些龌龌龊龊的事情!”   “这样龌龊吗?”   “你们男人怎么...”   “边跑步边背书难道很龌龊吗?那你还叫他背?”夏佑贤看着邢倩倩,呆萌的模样,人畜无害。Www。。com   我眨巴着眼睛,问:“你...你说的是什么?”   “那个世子啊。”   “哎。”邢倩倩无奈道,“他啊,是个武痴,读书是一个字都记不住,最钦佩那种会背书的人。”   “我...”   门一下子打开了,慈恩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哭的死去活或是百般闪躲,起码也该有点尴尬,可是都没有。Www。。com她只是拉了拉领子,拿着我的斗篷,走到我的面前。   “东郊风大,带上它。”   慈恩说完,对着孔洽他们点点头,鞠了个躬,就往门口方向走。   “慈恩,你要去哪?”   “不会是要做傻事吧...”我瞥了一眼看向孔洽,心里却是也有这样的想法。   慈恩松开被我拉住的手,微笑道:“回府,奶娘还在等着呢。小姐放心,慈恩不会让你们为难的。Www。。com”   “你等等。”   我跑到愣愣看着我们的语谚面前,推着他的后背,一点点往前,小声地说:“人家女孩子都不计较,你倒还矜持上了?你陪慈恩回去,有什么,你们两个路上说个明白。”   “那个...我送你。”语谚到了慈恩身边,忽然就手足无措起来,是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就像是有跳蚤上了身了。   我偷偷对着语谚,自己的左手狠狠攥住右手,暗示他去牵慈恩。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语谚红着脸,喉头一滑,手在袖子里一曲一张。过了良久,他才一咬牙,一跺脚,拉起慈恩小跑出了门去。   快到巳时的时候,我们赶到了东郊。   文武百官都已经置于东郊的圆坛之下。我仰头看着眼前的雄伟建筑,数百平方的三层大的大圆坛,种植的植物单一,一层松树一层柏,扶栏翘角,朗朗乾坤下九个石狮台柱直指苍天。   宇文尧一到,就被一个穿的跟红包套一样的礼官带到一边,而我随着一帮皇廷贵妇站在园坛的底端右侧候着。   随着礼官高喊:献三牲。   宇文尧亦步亦趋的跟着麟王和皇太后身后,随着十几名童男一点点登上圆坛最顶端。两旁的人迅速的排列整齐,恭敬地低着头。   我对于这些本来就没什么概念,只能依样画葫芦,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轻轻碾着鞋底下凸起来的黑色...鞋子?我顺着鞋子一路向上看去。   我和宇文越傻呆呆地大眼瞪小眼。   我惊讶,内心莫名地产生他不会是故意想要接近我吧?   “我踩着你脚了?”   “显而易见。”他点点头,却还是没有把脚抽出来。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是抬脚呢,还是不抬脚。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万一他要是享受被踩,所以自己才不动,这我抬了脚,岂不是不给他面子?   “你倒是挺有趣。”他笑着看着我。   “你才有趣。”   “我不认为我是个有趣的人。”他负手而立,直直地转过身来,挺拔伟岸的身姿使我颇有几分压迫感,“听说,你很想见到我。”   “谁说的?”我懊恼。该不会是宇文尧当了小叛徒,叛变了?   “那就是确有其事?”   我隐隐约约察觉到周围的人似乎都有偷听,于是压低了声音:“大哥,你要不要这么自恋?”   “何谓自恋?”   他今天的衣着和那天穿的黄布粗衣完全不同,是一袭水蓝色的银丝云纹印花长衫,虽然与他麦色的肌肤不太相衬,但气质上掩掉了几分五官轮廓太过立体的肃杀之气。Www。。com   “我不管,你乱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反正你没有证据。”我语无伦次道。   “所以你等在北门几个时辰就是为我?”   “喂?!”我恼羞成怒,仰着头,对上他调笑的脸,那只弯如星月的眸子满是得意,“到底谁告诉你的?让你在这胡说八道?”   “是我亲眼所见。”他忽然欺身而来,“那假山后面有一座两层六角亭阁,我闲来无事在二楼俯瞰,就看见...”   “打住,打住!”   “昨天皇太后说为我选了门婚事,难道是你?”   我像吞了个鸭蛋一般,看着他越靠越近,伸出两根手指,夹着我的下巴。   大庭广众,我就这样被他轻薄了。   “谁什么婚事,我不是...喂喂喂,你放手。”   “不是?”宇文越好奇,“那你为什么等我?”   “等你个鸟啊。”我微微侧过身,小细步子往边上挪了挪,“我就是...想谢谢你帮我抓鸟。”   宇文越沉思片刻,仔细端详了我的脸,问道:“抓鸟?我好像不曾为你抓过鸟。”   “喂,你觉得人家在集会的时候,这样说话对吗?”   “习惯了,每打一次胜仗,就祭一回天。”他斜睨着我,双手抱胸:“说吧,我对你的鸟比较感兴趣。”   看到他莫名其妙的笑意,我砸吧一下嘴,虽然有点不爽,但...他长得还真是有男人味。   “就是几年前你出征的那天,在市集上,你帮我把我的雕抓住了。”   “就这样?”   “是啊,不然呢?”   “呵呵。”他拂拂衣袖,“你是大长公主的小女儿?”   “哦。”   他整个人就在这一瞬间变得高深莫测,眼神深邃,浩瀚得如同隐秘深沉的远海。看着我微微错愕,他忽然笑了,那是与之前截然相反的意味,我读不出来。   他眼角眉梢飞扬,意气风发,这是一股青年自信的独特魅力。他梳理了自己的鬓角,嗓音变得慵懒而性感,犹如一把尘封已久的古琴,弹着缠绵悱恻的迷离之音: “你知道吗,你倒是比你姐姐有趣多了。” 第二十八章 慌乱的甜蜜 - 忆王孙 - 陈且安   我看着宇文越的面庞失了神。   忽然一声轻咳,打断了我的神游太虚。只见着一袭白衣,脸庞与衣着一样素白,满是病容的男子走到宇文越的身边,揽住了他的肩膀,哑声道:“想不到崇安王多年征战,还是改不了风流这个老毛病。”   “哈哈,九殿下说笑了。”   我理了理思绪,这男子看上去同宇文越年纪相仿,麟王是不会有那么儿子,而且有人告诉我他只有一个女儿,那这个九殿下哪来的?耳边忽然想起沈居禄对我说过,先帝的儿子中,有三胞胎生下来体弱多病,唯一幸存下来的就是第九子宇文昼。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我脱口而出:“九舅舅?”   宇文昼拿着手帕掩住口鼻,又是咳了几声,说:“这么拗口,难为你叫得出来。”   “哎?”   “九殿下这是染了风寒,还是旧疾复发?”宇文越关怀到。   “老毛病。”宇文昼笑笑,行动之间仿佛弱不禁风。   踮起脚,看见最前排的娘亲同宇文资、宇文苏昭夫妇站在一起,并没有发现我们这块的聒噪。我看了看,问:“你们都来了没见到崇安王啊?”   宇文昼打趣道:“四哥忙着陪娇妻,这样沉默的地方,他可不屑来,咳咳。”   “九殿下也应该在宫中休息,东郊风大。”   宇文昼摆摆手,说:“久居宫中,越发觉得身子不济。”   “你不住在自己的王府?”我好奇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宇文昼凤眼半眯,毫无血色的唇微微抿出一道弧线。   “先帝殡天前,说九殿下病情反复,不愿他远离宫中,所以不曾封王。”宇文越拍拍宇文昼的肩膀,举止亲密,可见他们二人的感情深厚。   “此生苟延残喘,却不能撒手而去,这也算是种束缚。”宇文昼张开的眼睛,是那样矛盾,迷离中带着几分坚定。   “九殿下何必这样血淋淋剖白呢。”   “有来生,昼倒是愿意和越一样驰骋沙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到时一起并肩作战?”   “一言为定。”   宇文昼和宇文越两个人完全不顾忌他们所处的场合,高谈阔论,谈笑风生。宇文昼苍白的脸庞有了一丝血气,现下才像一个青年该有的蓬勃朝气。   我环顾四周,所有人对于他们的态度竟然是无动于衷。   “我说,你们为什么不去献三牲啊?”   “因为...”宇文越贴近我,轻磨贝齿,“我不是童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噗。”   看着宇文昼笑得极其暧昧,我后悔地想咬断舌头。   麟王领着献礼队伍一点点往下走,所有人的头埋得更加深,只有他们两个依旧不为所动。宇文尧一路盯着我,队伍走到我们身边的时候,他弯弯的眉毛,见牙不见眼,堆满的笑意还嫌不足的话就只差喊我的名字了。   忽然,底下的柏树一阵晃动,我感受到有风,疾速而犀利地蹿过我的耳际。   “恐怕我们不必等来生了。”   宇文昼将袖口撕了下来,迅速往手掌一裹,将我一推,只手握住了飞驰而来的羽箭。   “护驾!”   “来人,护驾!”   所有的皇亲贵胄、文武大臣哪个还记得什么礼仪风度,一个个东躲西藏,恨不得找个地缝往下钻。瞬间场面失控,乱成了一锅粥。   “小心!”   “言言!”宇文尧想要跑上前来,却被救驾的御林军围了个水泄不通。Www。。com   不知道事宇文昼用力过猛,还是我也慌了阵脚,正想回头看一眼,一个踉跄,险些快要跌倒。忽然,一只有力的胳膊将我捞进了怀里,我的脸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他的胸口。   宇文越只手搂着我,脚尖已经够不到地面,几乎悬空,只能紧紧地贴进他的胸膛。他将我从左边换到了右边,左手抽出了配件,迅速地扑入漫天而来的箭雨之中。   我不敢睁开眼睛,只是牢牢地拧住宇文越的衣襟。Www。。com脖子动脉的膨胀就快要超出我的承受范围,意识在浮浮沉沉之间,仿佛腾云驾雾已久,有些害怕,有些茫然,还有那第一次被人牢牢圈在怀内的慌张与甜蜜。   不知过了多久,利物落地声过后,嘈杂变得安静,静谧之中,有人轻笑。蓦然之间,宇文越伸手拍了拍我的脸颊,我小心翼翼地微微张开眼皮,对上充满戏谑,明亮幽远的黑瞳。   “怕了?”   “为什么救我...”我知道这一切危险已经结束,惴惴不安的心却不能再度平和下来,问出如何可笑的话,居然浑然不知。   “也许是天性。”他的声音如同身体一样温暖,正当我沉醉其中的时候,他继而泼了一盆凉水,“你可以下来了。”   “言言。”宇文尧推开那些人墙,往我身边冲了过来。   宇文尧拉过我的手,将我搂进怀里,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木讷地点点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他沉下来的脸,终于恢复了一丝温和,对着宇文昼和宇文越说: “多谢九叔、崇安王。”   “我救的又不是你小尧儿,何必对我道谢呢。”宇文昼恬淡一笑。   宇文越似是比宇文昼更不领情,径直地往麟王身边走去。   蹲在地上捡起一支箭,举到麟王面前,说道:“从箭羽的损伤来看,加上力度,这是弓弩上射出来的。一定是事先有人将它绑在附近的树杆之上,伺机而动。这很有可能事冲着皇上您来的,幸好九殿下发现及时。”   “御林军,去搜查周围。”麟王下完令,走到宇文昼的身边,执起他的手,询问:“九弟怎能不顾自己安危?要是出了好歹,孤将如何与九泉之下的父皇交代?”   “我挺好的...皇兄关心,咳,好久没有活动过筋骨了。”   “你原本就身体虚弱,别冒这样的险。”   “皇兄...”   “昼,坐什么来的?”   “马车。”   “马车颠簸,坐孤的玉辇回去。”麟王大手一挥,招来远处候着的小太监,“送九殿下回宫,让他们稳些。”   “是。”小太监唯唯诺诺地对着宇文昼鞠躬,“九殿下,请。”   宇文昼的背影缓缓移开,父亲和宇文苏昭搀扶着脸色苍白的娘亲走到我的面前。   娘亲失去血色的嘴唇有些哆嗦,半响说不出话来,伸出手,捋了捋我散乱的头发,将我揽进了怀里。   “没事就好了。”父亲语气淡淡。   “只是受了惊吓”宇文苏昭柔弱无骨的手在我面上抚了一把,欣慰地抿了唇,招来宇文尧,吩咐道:“璧子,送言言回去吧。”   宇文尧点点头,先向麟王行礼告退,又对着他爹娘和我爹娘鞠躬告辞,礼节是一点都没有落下。   “走吧。”宇文尧搀起我向外走去。   我呆呆地看着众人慢慢失焦,唯独与天一色的宇文越的脸是那样鲜明,他静静地负手而立,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远远站着,我却在自己的身上感受到了属于他的心跳与温暖,这一份使我安定的力量,当我意识到,不由得羞红了一张脸。 第二十九章 鸡同鸭讲的告白 - 忆王孙 - 陈且安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厚颜无耻。   离开了圆坛,上了马车,这一路,居然还在回味刚才的动乱。随着马车的起伏,我的腰际、后背,仿佛清清楚楚的,宇文越的手仍旧放在那里。   这狭小的空间里,宇文尧耐人寻味地眼光扫视过来,我羞得低下了头,无从遁形。   我害怕这样被人窥视出我的内心的留恋。我只能若无其事地将他的胳膊挽紧,来掩藏我如同小鹿乱撞的思绪。   “言言,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面色一红,喉咙一紧,岔开话题,“那个,祭天有意思吗?”   “言言?”宇文尧拉着我的手,“言言,你今天很奇怪。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有吗?”   我故作镇定,清咳几声:“可能是几天发生太多事,一下子没有适应...”   “不对。”   我越发不敢直视宇文尧,他好奇探索的眼光就越是热辣,使我难受。   他有些手足无措,拉着我的手,蹲在我的面前,迫使我无从逃避,只能对上,尴尬笑笑。   “不对,根本就不对。” 宇文尧扶住我,仔细地端详了一阵,杏目浑圆,剑眉微蹙。他忽然发了脾气,甩开我的手。似是有些生气,可他过分柔美的容颜看上去只能像是撒娇、娇嗔。 虽然车厢不大,但他尽力坐得远远的。   “你这是怎么了嘛。”   他不理我。   “尧尧?”   他还是不理我。   “璧子?”   他仍旧无动于衷。   “尧哥哥。”我撅撅嘴巴,拉着他的衣摆,摇来摇去,“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嘛。”   宇文尧这才转过来,嘟嘟囔囔半天,垮下脸,支支吾吾道:“你看崇安王的眼神不是这样的。”   “啊?” 我的演技有这么差吗?连宇文尧这样的小呆瓜都看出来了?   “你看着崇安王的眼神不是这样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连连摇头。   “你在胡说什么啊?哪有什么不一样,都一样的...”我有点心虚,顾左右而言他,“那个你看,现在什么时辰,我有些肚子饿...”   他打断我的话,用他生平最大声,在我耳边喊:“你从来就没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我。”   “啊?”真是越讲越乱,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样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其实他到底弄不弄得明白这眼神差别是什么?   宇文尧再次蹲在我的面前,握着我的手,用软糯糯的声音问:“言言,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他没头没尾的问题,谁知道?   “言言,你知道吗?”他仰起的脸,目光灼灼。   我干笑两声,明显感觉到自己左脸有些痉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个宇文尧老说我不对,明明是他自己今天非常不对,是吃错了药,还是忘了吃药?   “每当我看着月亮的时候,你知道吗?”   “月亮?”这关月亮什么事?   “嗯。”宇文尧的脸颊变得绯红,声音如同是从天际缓缓下滑的一朵花云,袅袅绵柔,“你知道,我每次看着月亮就会想起谁吗?”   我又不是那个月亮,我当然不知道。   可碍于他这如火如荼的小眼神,只能强忍着哈欠,双眼泛着泪光,点点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你知道?”   我皱着眉,尽量配合着,如同小鸡啄米般不住点头,打了个响指,说:“李白!”   “... ...”   “那,什么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那个举杯邀明月啦,都是写月亮的好诗,我一看到月亮,就想起李白。”   “不对!”   “哦哦!一定是床前明月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不是!不是!”宇文尧扳着我的肩膀,使劲地摇了摇,“言言,是你,是你徐语谨!”   “什么?”我忽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眼前铺天盖地黑了下来,一丝金光跳过,双耳嗡嗡作响。   “言言,我...”   “你什么你!打住。”我猛然反应过来,双手掰着他的脸颊,恍然大悟,“噢!是不是早上语谚的事情吓到你了?我都跟你说了,不要想东想西,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我没有...”   “你再跟我讲这些乱七八糟的,我要生气了。”   “言言。”   “嘘!嘘!”   我双手捏住他的嘴巴,瞪着眼睛看着他,他却是痴痴地回应我。   “言言...”   “不要再说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正襟危坐道:“坐好。尧尧我跟你说,首先你要清楚,我把你当兄弟,你呢...”   “可你不是男的。”   “叫你听,没让你说话。”   “喔。”宇文尧乖乖闭上了嘴巴。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看,我平时都和你们在一起,所以你才会产生一种错觉,懂吗?”   “哦。”他沉默着低下了头。   半响,我开始有的一点点懊恼,就被他四个字化成灰烬:“什么意思?”   我无奈,我对他吼道:“我对你和你对语谚事一样的,知道吗?是哥们,朋友,兄弟,你会爱上语谚吗?好,再说,你想男人怎么会爱上男人?”   他再次沉默,若有所思地搅动着手指,仰起桃李般艳丽的容颜,吞吞吐吐道:“刘啖序算不算?”   他还真是听得相当认真,思考问题相当仔细。   我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哭笑不得:“那个,算,算,不过,正常男人都喜欢女人的对不对?我又不是男人...”   他恍然大悟,点点头,怯弱带着点试探地问:“你..喜欢女人?”   我扯着他的耳朵,大吼:“我喜欢男人!”   “那你喜欢崇安王,对不对?”   我浮躁的心忽然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的问题。耳畔响起两颗棋子撞击的声音,我被将军了。   马车忽然颠簸,宇文尧重心不稳,他双手乱抓,下意识地伸手去拉我,寻求平衡。   宇文尧的头撞上了马车的座位的边角,我在狭小的空间里跌落在他的身上,牙齿一下子磕上了他的嘴唇。我担心的看着他,连一声疼都没有喊。他绯红的衣衫在略微阴暗的车厢里偶尔透进来的光里时明时暗,白皙的肌肤,鲜明艳丽的脸庞,明媚的如同在凄凉沙漠之上行走的曼珠沙华。   我们相视良久,他没有动,但眉眼开阔舒缓,心情大好,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仿佛被一盏烈酒从头到脚淋个通透。这是掠过樱花漫天的三月,在春风和清香中,满是霞光与雾霭,美的让人晃神,让人迷醉。   我竟然为这一幕产生了困惑,这样的美,实在是一种罪过。   甚至还有点庆幸,我貌似占了大便宜... ... 第三十章 藏 - 忆王孙 - 陈且安   “言言...”   “别叫我。”我是一刻不捂着他的嘴巴,他就‘言言’‘言言’叫个不停。   他的睫毛扇着灿如星辰的眼睛,忽闪忽闪,看着身下宇文尧这欲拒还迎、欲语还休的模样,我恨不得将他扔下马车。   他一把将我拥进怀里,反握住我的手,抵在胸前,舒展的眉宇满是春风得意。   他要是敢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我保不齐会采取任何谋杀手段。   宇文尧慢慢把手托到我的脑后,让我倾倒下来,枕着他的胳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我们慢慢平躺下来,他明眸皓齿,字字音域带笑:“真好。”   “言言,我们回王府成亲...”   “不行!”   “为什么?”   “这个...”   他定了定神,支起身子,沉默了半响,眼角轻垂。   一张雌雄莫辨的俊美容颜,附在我的唇上,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只听见耳际响着令人心酸的清冽嗓音:“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我重复地在肚子里打着草稿,这个问题加了一个‘了’字,已经不是喜不喜欢,如果当事人不是我,这完全可以理解为眼前的小美人宇文尧是被抛弃了,这完全不是表白啊。   我一鼓作气推开了他,拎起他的袖口,粗声恶气的问道:“是不是我喜欢你就不能喜欢别人了?!”   他愣住了,嘴唇民成一线,想了半天,直直的坐起来,握着我的手,道:“是不是同意你喜欢别人,你也会喜欢我?”   “这个...”面对这样优渥的条件,三观端正的我居然犹豫了。Www。。com   “那我们成亲。”   “不行。”   “我们成亲,你还可以喜欢别人呀,为什么又不行...”   我看着宇文尧招牌泫然欲泣脸,不知道他这小脑袋究竟事怎么是怎么运转的,一时没了辙,只好顺着他道:“成亲这也太快了,以后再说好不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我故作轻松,捏了捏他略微还有点婴儿肥的下巴,他撅着嘴,沉默的点了点头。   马车停在了后院,我迫不及待的从车上下来,一路像是被鬼跟一样,三步一回头。我不知道宇文尧又会出什么幺蛾子,也不敢确定自己每看他一眼都会产生莫名其妙的愧疚与失落。于是我只能不停地向前。   “小姐。”   穿着淡青色薄裙的慈恩抱着浴桶站在庭前,对着我打完招呼,面色一红,相当拘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慈恩,慈恩。”我拉着她的手,问,“我二哥呢?”   “这我怎么知道。”慈恩清咳了一声,脸色更沉,将头一埋,像只小鹌鹑。   看着慈恩娇羞可爱的模样,我不禁再次打了个冷颤,她让我迅速想起了宇文尧那个小笨蛋。   “我自己去找他。”   我到了语谚房间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窗台上,抱着一盏琉璃灯,用指尖挑动灯芯上的火焰。   “怎么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声音喑哑,大约是很久没有说话了。   听见这样泄气低沉的声音,他和我都吓了一跳。   “我就是想见你。”   良久,他都一言不发。   “语谚。”我过去拉着他的手,将灯拿起,放回桌上,“语谚,你这是在生我的气吗?”   贴的近了,我才看见语谚的眸子如同暮色侵袭的天空,泛着红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他伸手摸摸我的额头,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柔声道:“你能做什么让我生气的事呢。”   我张口欲言。   语谚低头沉吟道:“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同娘亲说。”   “语谚...”   刚想说点什么,就远远透过窗子看见一袭水粉色身影远远晃了过来。   我慌忙地推开语谚,躲到帐子的后面,拉住帷幔,露出半个脑袋,对着语谚小声道:“别告诉宇文尧我在这。Www。。com”   语谚带笑,似乎紧绷的情绪慢慢放松下来。   “语谚。”宇文尧风风火火大步迈了进来。   语谚没有回答。   我往边角站去,透过缝隙看见宇文尧也是几分沮丧。   “怎么这样垮着一张脸?”语谚相当聪明地反问道:“言言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宇文尧背对着我的方向坐了下来,无奈道:“语谚,我是不是哪里不好?”   “何出此言呢?”语谚推开窗子,暮光洋洋洒洒得铺满了一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宇文尧不假思索,说出了让我哭笑不得的答案:“言言亲了我还说她不喜欢我。”   虽然这是事实,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   语谚故意惊声一叫,冲着我的方向,拖腔拉调道:“呀,言言啊,居然亲了你?”   “是。”宇文尧的背一下子低了下去,趴在桌上,委屈的声音掺杂了很大的酸气,弥漫了整个房间,“言言她变了,她真的变了。祭天的时候你不在,有人在大典时候埋伏,当时好几支箭由东横向往西面射,她刚好和九叔还有崇安王站在一起。Www。。com我下来的时候,就看见言言赖在崇安王的怀里不肯下来,我不知道,言言居然还会脸红。语谚,我说我要和她成亲,她说了...她说了两遍不行...怎么会这样...”   语谚光顾着偷笑,哪里会安慰。   偏好宇文尧抬头,看见了语谚这憋笑憋到呛到口水的狼狈模样,立马甩袖出门去了。   宇文尧前脚刚走,语谚后脚放声大笑,“我这是错过了什么。”   “大致就是那样。”我低头,转念一想,竖起三根指头起誓道:“我就纠正三点,第一我没有赖在崇安王怀里,第二我是会脸红的。第三,我没有主动亲他。”   “就这样?”   “我发誓。”   “然后你拒绝了他?两次?”   我点点头。   语谚思忖良久,问:“你不是很喜欢尧尧吗?”   “喜欢。”我再次点点头,“可我对他的喜欢,是和你平分秋色的喜欢。不是女人对于男人的喜欢。”   “讲的总是一副很老道的样子,你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男人...”   我打断道:“起码得是个男人。”   我跺了几步,坐在刚才宇文尧的位置上,怅然道:“我承认宇文尧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可在我的眼里,你们两个就像是孩子一样啊...”   “言言,他终会长大的。”语言叹息一声,“你和尧尧,起码够得上是门当户对。”   “我不要什么门当户对,我只要我爱的人恰巧也是爱我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终是不可抗拒的。”   “语谚,你想要这样活着吗?”   他带着怜惜,摸了摸我的脸颊,微笑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我的和你的自然会是不同的。你不需要担心的,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我相信尧尧也会。”   我静默不语。   转头,血色的暮光中,那抹霞裳,伫立着。宇文尧又折了回来,整张脸背着光,通身笼罩着沉沉的阴霾,我看不真切他的眼睛,那双曾经在黑暗里都仿似会发光的眼睛,没有水泽,空洞却又凝满了哀伤。 第三十一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上) - 忆王孙 - 陈且安   宇文尧是怎么离开的,我没有看见。   他那副受伤的表情根本是我不愿意见的。   “真替娘感到惋惜。”我自嘲道。   语谚抬起头,看着我,问:“怎么说?”   “两个大好英雄儿女,皆是为情所困。”   “你真是能苦中做乐。”语谚又是被我逗得苦笑连连。   一连几天,宇文尧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也没有办法解释,也不能去找他,令他误会。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失去一个朋友的伤心也只能放在心里。   有人敲门推开门,琼嬷嬷对着我服了服身子。她身后跟着四个丫鬟,两个捧着两个红木盘子,一个放着一件粉红色的对襟华服,一个摆放着梳子,篦子和弧形的花钿。另外两个端着大红的雕花提盒,亦步亦趋地随着。   “夫人说慈恩伺候了大小姐,三小姐,不能委屈了,许慈恩当二少爷的偏房。慈恩娘家路途遥远,夫人说你是在这长的,就走个过场,不必行舟劳顿了,已经派了三箱喜饼,两百两彩礼物件,送去你的娘家了。”   那天之后,语谚说过去找娘亲说他和慈恩的事,看来比预料的要来的容易多了。   丫鬟们帮着梳理起慈恩的长发,伶俐地将她的头发从少女发髻束成了妇人的发髻。   琼嬷嬷走到镜子前,在慈恩的耳边轻轻似是叹息道:“早点生下子嗣,总是好的。Www。。com”   “嬷嬷...”   “你自幼进府,我没有无儿无女,在我心里,你就和我的孩子一样。”琼嬷嬷扶起她,走到了我的面前,“慈恩,给小姐磕个头,打这起,你们的主仆缘分也就尽了。”   丫鬟递过一个蒲团,慈恩撩开裙摆,跪了上去,正正式式的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忽然有点体会到别人嫁女儿的时候为什么会哭了。   琼嬷嬷扶起慈恩,说:“走吧。”   其实说走个过场,还真的只是走了个过场。琼嬷嬷搀着慈恩,四个丫鬟呼应着,从这边的后院绕过花园往前院的偏门进去,就算结束了。   我不忍心送慈恩到语谚的居处,过了花园门,就挥别了他们,一个人在花园闲逛。   忽然,我头上的柳条一阵晃动,一个老头从柳枝上倒挂下来,说完这句,向后一仰腾空半周,落在了地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老头疯疯癫癫的样子确实搞笑。他半长不短、油腻腻的头发一撮撮各自指着一个方向,穿着极薄的灰色麻布衫却披了半张白虎皮,一只袖子撸着,一只袖子到手背边都磨破了,用根大约像是床单拧在一起的厚布条作腰带,看见腰上还挂着两只底都快要磨平、沾着厚厚的泥巴的黑布鞋,我才注意到,他是光着脚的。   “你就是那个小妖精?”   “小妖精?”   “不好不好。”他靠近我,拿刚扣过鼻子的手,抓过我的手。   我才抽回我的手,他又大力地捏住我的下巴,准确说,快接近喉咙的位置,连连摇头道:“不好不好。”   “你做什么?”我很生气。任何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会感觉有点被冒犯了。Www。。com   “说你不好!”他指着我的额头,“额窄目窄,心胸宽寿元短。眉稀纹稀中间断,夫妻宫破父母缘薄。”   他继而指着我的鼻子,“山根无运,鼻头有福,颧骨低两颊厚,万人憎来无人助。”   “万万不好里面还好有这嘴巴好。”他指着道,“食无忧。”   “我说,你到底是谁啊?莫名其妙。”   “让你进了宇文家那真是家门不幸,我不会同意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我说老爷爷?”   “小妖精...”他摇头晃脑一阵,道:“不对不对,不是小妖精,丧门星,命格...”   “我不许你这样说言言。”宇文尧忽然跑出来,护在了我的前头。   “哎呀,你爹就是着了女人的道,你怎么也...不成器啊,不成器。”   我拍着宇文尧的胳膊,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嘴巴跟放了砒霜的老头,问道:“这个疯老头是谁啊?”   “他是太公,曾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曾祖?宇文尧爷爷的爸爸?   “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怪老头。   “师父,我们都在厅里等你,你却跑到这来了。”林棣郗悠悠然然地走了过来,许久不见,他还是穿着那样飘飘渺渺的模样。   “老是叫我喝茶,喝茶,没意思...”疯老头纵身一跃,看着林棣郗身后的沈居禄又是一惊,“喂,我的好徒弟,我不是让你把这个丧门星扔的远远的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师父。”   “你老人家积点口德好不好?”我躲在宇文尧的背后,说到。   “哎呀,我说错了吗?你看看他,鼻尖眼细,忘恩负义,面无二两肉,薄情寡义似禽兽。”疯老头上蹿下跳,“喂,小妖精,看你身上也留着这么点宇文家的血脉,我指点你,你已经够倒霉,要离他远点。”   我和沈居禄缄默不语。   “言言你别生气,太公他...”   我一下子躲得远远,指着宇文尧说:“他是你叫来的?”   “言言我...”   “看我这重孙真是心都凉了,说话都不利索。”疯老头越了过来,伸出一个指头,抵在我的手指上,“他这个傻小子回家就告诉伊芙儿那个小妖精说要娶你,我偏巧路过听见啦。”   我疑惑问:“伊芙儿事谁啊?”   林棣郗摆摆手,说:“师父,你要是再提这陈年往事,恐怕王妃要和你翻脸了。”   “不说就不说,我还懒得说。”疯老头一跃,又挂回了树上。   “您快下来吧,咱们早点去庭上”   宇文尧绕到我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言言,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其实他这几天没来,我以为他生气了,可看着他这样的模样,我有点心虚。偏巧我心虚的时候就越是装出一幅不乐意的生气模样来。   他垂着两条眉毛,可再也不见他像往常那样孩子气的嘟着嘴巴。他只是沉着双眸,黯然神伤。   “我...我生什么气,你这么多天没来,我以为你生气了...”   “我是生气了。”他眼神变得特别沉重。   他俯下身来,双手一扬,我还以为他要打我,一哆嗦,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温热的鼻息扑面而来,我呆了一会,透过指缝看见他深情却不知所措的脸。他的头埋得更低,墨色的眼瞳灼灼的盯着我,声音里流转着几分酸涩与委屈。   “可是...我好想你。” 第三十二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下) - 忆王孙 - 陈且安   我鼻子嗅到了宇文尧话语中浸透的酸楚,只是听了他短短的一句话而已嘛,我干嘛摆出这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放开,放开。”想归这样想,可看着他的俊秀容颜,我又忍不住说了句软话,“没生气就好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哦,就当没发生过。”   他看着我,眼角慢慢地上抬,像是一枚嵌了宝石的戒指,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笑意。   “言言,我答应你。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嗯。”   我刚想转身,又被宇文尧拉住,他嬉笑着握住我的手,说:“言言你还是可以喜欢别人的。”   说完,又轻轻地在我的额头啄了一下。   良久,我都没有反应过来,我就不该相信这个傻小子能听得懂我们之间的沟通。   他眉目清明,春风满面。他伸手揽住我的腰,俯身,又是一记温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还来?”   我伸手擦了擦额头,抗议的话语还没有说完,被他彻底封住了嘴巴。   他轻柔有些青涩的深吻,如同啜饮着一盏甘醇绵长的茶,缓慢带着试探,一点点吸允蔓延在唇齿之间的是他梨花般清新的的味道。我踮起了脚尖,不自觉地跟随着他,倾浸在这细密的温柔里,仿佛置身于静谧的也控制中,温软的云层之上,月光的温暖流淌过我每一寸肌肤。Www。。com   我看着宇文尧的脸,越来越久,越来越近,越来越模糊。   日暮,夕阳下沉,柳叶浮动着光晕,朦朦胧胧地拢着身下的两个身影。一抹淡青色,坚毅挺拔,一袭雪白,清秀飘逸。他们缓缓靠近,我看见那是宇文昼和宇文越。   我慌乱地推开了宇文尧,轻哼道:“从哪学的...真是...”   他微微笑着,满足的看着我。Www。。com   “你能不能不这么看着我?”   “喔。”   他乖巧地敛了敛笑容。   “璧子?”宇文昼执着扇子,喊到。他今天的脸色远远的看上去比祭天的时候要有血气多了。   “九叔,你怎么来了?”宇文尧笑着看向宇文昼,当视线扫到旁边的宇文越,脸色微微一紧,拱手行礼:“崇安王。”   “听你爹说爷爷回来了,皇上想请他老人家回宫,他不愿意,所以,我和越来看望他老人家。”宇文昼看向宇文越,又看了看我,“那日三小姐受惊过度,今天也顺便前来探访。”   “九叔,言言没事...”   “璧子,你什么时候做了三小姐肚里的蛔虫了?”宇文昼戏谑道。   “九叔嘴上功夫比手上功夫要好多了。Www。。com”   “世子不会是现在才知道吧?”宇文越打趣道:“你这九叔就是练了一嘴的刀枪剑戟。”   宇文越看向我,走近我的身边,附耳道:“他是顺便,我可是专程。”   “啊?”   我的脸有些发烫,心里胡思乱想着,自己这边和人有了‘肌肤之亲’这边却忙着和别人调情。   宇文越好奇地端详着我的脸,“这是发烧了?”   宇文越的脸庞如同刀剑雕琢般立体深刻,迥然于宇文尧的成熟气息,让人觉得是一种吸引力,一种压迫感。   “没,没有。”我讪笑着摆了摆手。   “呵呵。”他笑。那是从胸腔发出的轰鸣,常年指挥行军打仗练就出来的。   宇文昼走到我的身边,将扇子递给我,“阳光刺眼,需不需要遮一遮?”   我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不轻,扇坠是一枚尾指大小的精致白玉雕琢的兰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还给他,说:“用它遮阳,有点掉了它的身价。”   看着宇文昼苍白的脸上微微一红,想是我说的话也许让他有点误会,于是补充道:“我就和男孩子一样,哪有那么娇贵。”   “是你九舅舅太知道怜香惜玉了。”   “那我和越你真是同病相怜。”   “其实九舅舅才真的是...病西施。”   “病容美丽似西施,哈哈哈。”宇文越乐不可支,“三小姐,这夸男人美,别人受用,你九舅舅啊,最稀罕这皮囊之美,可偏偏他就不喜欢听任何赞美的词汇用在自己身上。”   “九叔和言言聊得真是热络,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么多话。Www。。com”   “哎,世子你美则美矣,不过可惜了,不是女子。”   宇文昼拍拍宇文尧的肩膀,清咳了几声,指着宇文越道:“璧子若是三小姐的蛔虫,他就是你九叔肚子里的那只。”   “好啦。”宇文越话题一转,问我:“曲河画舫请了宫里御用的歌舞班子,还有奚来的大厨,待会一起上去听歌舞吧。”   “听歌舞?”   我对歌舞什么的,没有多大的兴趣,正想摇头宇文尧拉住了我的手,他微微握得用力,想了想,点点头,将我牵到宇文越的面前,说:“言言很少出去,就请九叔、崇安王带言言去开开眼界。”   “尧尧?”   我有些不可思议,他却微笑地看着我,小声道:“你不是喜欢崇安王吗?”   我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他的小脑袋的构造。   “知道了。”   “那你呢?”我问宇文尧。   “我就不去了。”宇文尧松开我,“林学士刚刚回来,我也要去看看。”   宇文尧就这样宽宏大量地给我制造机会。我是既无奈又无奈,他真的是认定了‘只要让你喜欢别人,我就可以喜欢你’的准则,看着他强忍着委屈,他身上孩童得不到就誓不罢休的韧劲,我真的觉得,对于他,残忍拒绝是种残忍,推脱逶迤也是残忍。   “尧尧,一起...一起去吧。”   “既然说九叔忽略你了,今晚就去画舫上,咱们交心饮酒,不醉不归。”宇文昼将扇子往腰间一插。想不到虚弱飘逸的他还有这样纨绔子弟的一面。   “是啊,到时候皇城的高官士族子弟都会去,世子不如也去凑个热闹吧。”   宇文越在不知不觉中紧紧地挨住我,精悍的胸膛温暖而结实,隐隐的,灼热的男子气息从我的身后一点点蔓延到了我的全身,仿佛一阵电流,周身的毛孔全都颤栗打开。   “我...还是不去了。”宇文尧转身,不去看我,“言言你开心就好。” 第三十三章 江畔 - 忆王孙 - 陈且安   曲江就是那块槐柳坡前的那条河的上游。今夜曲江两畔的树梢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宫灯,江中漂浮流淌的河灯五彩斑斓,岸边的焰火冲上天空,火树银花,恍如白昼。   岸边停靠着一艘巨大的画舫,约有二层楼高,数百米长,占了河面的一半宽。 一辆辆华美马车,红顶彩轿停在岸边,陆陆续续的人从座驾上下来,侍从、公子、美妇,鱼贯而入停靠的画舫之上。   马车缓缓停下来,扑面而来的酒香和琴声,沁浸了我所有的感官。   宇文越下马,掀开车帘,右手负在背后,伸出着左手到我面前,抿嘴一笑,道:“请。Www。。com”   一个小厮远远的看见宇文越,跑了过来,蜷着身子,趴到了马车下。这是让我踩着他下马车。   “我自己可以下来。”我说。   “怎么了?”宇文昼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站在宇文越的身边。   “我想自己下来。”   我的手刚搭上宇文越的掌心,身体一个后仰,屈身腾空。我被宇文越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漆黑的夜里,我看着他染这笑意的眸子闪烁,晃了神。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女儿家不要太过倔强。”   “我哪里...”   宇文越已经抱着我到了灯火阑珊的岸口,人来人往投来的眼光之中,我这才惊觉,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超越了某种警戒,在内心扑腾澎湃,空白茫然的大脑里拉起警报。   “放我下来。”我看着自己的手居然勾在他的脖子上,又是一阵尴尬。   宇文越笑了笑,俯身,将我轻轻抛了下来。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甲板上,迎来送往。看见我们,他赶了过来,恭敬地屈身道:“王爷,九殿下。”   “德叔。”宇文越理理衣衫,信信步走去,“都安排妥当了吗?”   “是。”德叔边走,边护着靠河的一边,“两层大厅的饮食、歌舞都准备好了,校书郎李大人、骠骑王将军、邱都尉及女眷都安排在一楼的厢房,公主、西梁女爵、龙公子他们来了,老奴把几位上宾送到二楼,让徐娘帮忙照料。”   “嗯。”宇文越低低应了一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平日里清冷的龙公子都被你请来了?”宇文昼掏出帕子,轻轻拭了拭约有水泽的额头。   看来宇文昼的身体真的相当不好,只是区区走了那么几步路,就虚汗连连。   “他虽与我没有来往,但他的义兄可是你的好侄儿。”   “倒是忘了。”宇文昼点点头,“就是说信儿也回来了?”   “信儿昨天到的。”   “他们父子还是这么相见两厌。”宇文昼感慨。   来想宇文越的面子也是挺大,连我们维恩都成了他的座上宾。Www。。com   “崇安王,九殿下。”一略微富态的中年男子携妖娆妇人和一个青年,下了马车,急匆匆地提着衣摆,抱拳赶了过来。   “刘大人。”   “老夫刚从南方治理水利回来,听闻几日前有人在祭天时埋伏行刺,两位护驾及时,英勇之举街知巷闻,不知道这些贼人...”   宇文越一推手,道:“刘大人,今日备下饮宴就是为了舒缓几日来的疲惫身心,不谈公事、不谈政事。Www。。com”   “对,对,对,老夫疏忽,疏忽。老夫略备两份薄礼给崇安王和九殿下压惊”刘大人招呼着青年,双手捧上了一红一蓝两个锦盒,“。哪,这红的是支百年老山参,给崇安王。九殿下身子虚弱,这蓝的锦盒是上乘的金丝血燕盏。望两位笑纳。”   “刘大人客气了。”   不消宇文越示意,德叔上前接过了青年手里的锦盒抱在怀里。   我看着青年一愣,这个人... ...   “怎么是你?”   “... ...”   “怎么是你!”   许久未见的刘啖序,退后了两步惊叫两声。Www。。com   我揉了揉备受摧残的耳朵,看着刘啖序的浮夸模样。   “序儿,这位姑娘是...”   “爹。”刘啖序退到刘大人身后,小声道,“这就是长公主的女儿。”   “哎呀,失敬失敬。”刘大人赔笑道,“之前犬儿多有得罪,望小姐恕罪,恕罪。”   “都是误会...”   “啖序他平日里文质彬彬,还能得罪人?”宇文昼笑着看向我。   宇文越揽住我的腰,调笑道:“想不到你还如此顽皮。”   “我顽皮?”我仰面看着他,“是他自己招惹我,而且,我并没有说他得罪我。”   “招惹?”   看着宇文昼的充满调笑意味的脸,刘啖序慌忙摆手解释,“误会,误会。”   “误会,真的是误会,他想找招惹的是...”   刘啖序飞快地打断我: “过去的事不提了,待会我自饮三杯,给小姐赔罪。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二楼的窗户推开,孔洽娇俏的容颜探了出来,伸出丝帕随风摇曳。像极了具备某些特殊技能的女人,在门口招揽客人的模样,我自动在脑袋里补充了她的台词:“大爷上来玩呀。”   “你认识她?”宇文越问道。   “幼时旧相识。”   “她是谁?”宇文昼以扇掩面,问。   “她是豪剑山庄庄主入海流的唯一的女儿,那日皇上宴请,你不在,错过了这位姑娘艳动麟国的绝妙舞姿。”   “是嘛。”宇文昼微微一笑。   我们登上船到上楼,大约花了两刻钟左右。一路上,来往的的人,无不是拱手道贺,热情攀谈,宇文越和宇文昼的手就没有放下的时候。   楼梯口是器乐班子,在那里弹奏靡靡之音,融着夜色。酒旗飘香,美人执盛满浓郁芳香的美酒,婀娜贴身相邀,展现出一幅附庸风雅的贵族纸醉金迷的生活。   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人迎了过来,挽住了宇文昼,热情道:“九殿下久居宫中,难得一见哪。”   “徐娘,你可是九殿下见得最多的人呢。”   “那就算了。”徐娘抚了抚鬓角。   “本王只是请徐娘暂为陪伴上宾,徐娘这是唱的哪出?”宇文越看着徐娘打趣道。   徐娘赚了一圈,欺身靠在宇文越的身旁,问:“像不像风月场所的鸨母?”   我不仅点头道,“就是。”   “小姑娘真是有见识。”   “徐娘,你要是喜欢,今夜来的官绅贵族,王孙公子,随意打赏个几十两,你就可以开了。”宇文昼也打趣道。   “难道你不是吗?”我问。   “小妹妹,楼上有位姑娘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   “徐娘是教坊司的女官。”宇文昼说。   我竖起拇指称赞: “那你的演技不错。可以和孔洽比拟。”   “谁在说我呀。”孔洽扶着二楼的扶手,玄身跃下,到我的面前,揽住徐娘的腰,道:“徐娘已经和我说定了,投资我开办一所歌舞伎町。”   “你们?”我质疑。   “是呀,刚巧说到...什么资金...孔姑娘说让徐娘我什么技术入股。”徐娘翘着兰花指,将丝帕一抛。   “徐娘,技术入股你就不用练习鸨母的姿态了。”   “技术入股就是你负责教授歌舞技艺,没了。”我解释道。   徐娘垮下脸,又有道:“又是教授?都做了几十年了,没意思。”   “徐娘。”孔洽撒娇道,“等开业了,有机会让你客串几场。”   宇文昼无奈摇头,和我说道:“看来顽劣的不止你。” 第三十四章 设赌 - 忆王孙 - 陈且安   上了楼,雕花船窗皆是双双对开,河畔的凉风吹进来,室内烛光融融,依稀可以听见下层的嬉闹声、行酒令,显得这里更加清幽雅静。   小婢小厮陆陆续续地端着各式各样的精致糕点,行个礼,匆匆地忙碌。   掀开门上悬挂着的珠帘,我们走进,看见一群少年男女席地而坐。   对着门的少女着一袭鹅黄锦衣,面容清丽,身形纤瘦娇小,依偎在龙公子的怀里。她是公主,宇文茗恩。   我们进来,他们纷纷侧目回头,文羽貅、夏佑贤、倩倩、维恩,都是熟脸,除了一个少年,大概就是承翰王宇文骢的儿子宇文信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小婢放好了一个蒲团,宇文越拉着我,示意我坐下。   孔洽按耐不住,就靠了过来,环住我的脖子,不停地挤眉弄眼,在我耳旁轻声道:“言言,听说啊,那个崇安王从祭天的时候英雄救美,你说,那个人是谁啊?”   “明知故问。”感觉到自己的羞怯,我低下头。   “说什么啊?”维恩靠在我的胸前,小鸟依人。   “就是,跟我们说说嘛。”邢倩倩搬着蒲团,也聚拢过来。   宇文茗恩幽幽道:“你们几个认识?感情很是要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是旧相识。”孔洽答。   “公主是觉得没有姊妹,心生孤寂了?”宇文昼盘腿坐下,“其实言言也算是你的妹妹,你们可以亲近亲近。”   “公主,其实你有龙公子啊。”邢倩倩说。   “他?”宇文茗恩回头看了一眼龙羽辰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叹息道:“闷葫芦一个。”   文羽貅笑着垂了一拳在龙羽辰的后背,说:“大哥啊,怎么这样不知情趣。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男人就应该寡言少语,以智慧的眼睛去观察,该说话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必定是语出惊人,见解独到的。”我说到。   “难道谈吐风流,舌灿莲花,就不能是一个优秀男子的准则?”宇文越问。   “话也不是这么说,这样与三小姐争锋相对,就失了风度才是真的。”宇文昼打着扇子,悠悠然地摊开了衣摆。   我点头,抬眸对上宇文越投来期许和求知的眼神,咂巴了下嘴唇,道:“那我是从女人的角度看,谈吐风流当然也是优质男子,只不过这样的大众情人,不适合做丈夫罢了。Www。。com”   宇文越看着我,似笑非笑,招来小婢,吩咐:“三小姐口渴了,给她倒杯水。”   “公主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招呼不周的地方还望恕罪。”   “崇安王不必客气,你让我在这里认识倩倩他们,好有趣。”   宇文越颔首,拂袖唤过宇文信,与他接耳一阵,对我们说道: “你们稍坐片刻,我下去招呼一下。”   看着宇文越走,孔洽迫不及待地问:“我从窗花那看见崇安王把你抱下来的,才几天啊,你们就好上了。Www。。com”   心里头抑制不住的躁动,强忍着喜悦之情,我低声道: “胡说什么呀。”   “哟哟哟,墙能烂,纸能破,言言的脸皮穿不透,今天穿透了呢,还说我胡说。”孔洽吐吐舌头,“双子座的永远只能挖别人的八卦,自己的从来不谈自己的。”   维恩捧着我的脸,惊奇道:“天啊,这是真的,言言你居然脸红了。”   “脸红了吗?”   宇文昼摇着扇子,“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们倒是相似之处颇多。”   “这个...公主,你们麟国的男人质素都挺高的嘛。”孔洽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宇文昼,“帅哥,又不是魏晋时期,你这样弱不禁风的,不吃香。”   宇文昼笑而不语。   “对了,那个超级漂亮的小美男呢?”   听见孔洽提起宇文尧,我的心头又是一阵颤抖,之前和他发生的事情,难以自控,全都浮现了出来。   孔洽发现新大陆一般,不停地用手指点着我的鼻子,“噢!不对哦,肯定有事发生。Www。。com”   “是啊,在我行馆里,那个世子总是像言言的影子一样,连在一起,今天居然没有来。”   “看不出来我烦着吗?”我撅着嘴,垂着眼睛,长唱一声叹息。   孔洽摇着我的肩膀,威逼利诱:“说出来啊,说出来我们帮你分担呀,多好,有我们这样的朋友,不说的话,你丢脸的事情,我们知道的可不少...”   “事无不可对人言,这不是言言的口头禅嘛。”倩倩煽风点火。   “好啦,不是我不肯说,只是...”   “是不是因为我?”宇文茗恩指着自己,有点失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不不不,公主,我不是那个意思。”   眼睛飘到宇文昼身上,他倒是很自觉站起来,竖起三个指头,发誓道:“若是泄露只言片语,天打五雷轰。”   我深吸一口,将这几天关于宇文尧和宇文越之间的和种种如是,如是种种,这般那般,从头至尾讲了一遍。   “我觉得尧尧不错啊。”   “我...我不是说尧尧不好,只是他不是我的菜啊... ”   “你的菜?”宇文昼不解。   “大概就是再好再漂亮都...坦白说,我对他不是没感觉,而不是那种感觉。”   “感觉什么都可以慢慢培养。”孔洽问,“那你是喜欢上宇文越咯?”   “我承认,对他是有一点点感觉。”   “哎哟,婆婆妈妈,你的选择恐惧症又犯了?以前单恋那个朱什么的学长...”   “大哥,陈年往事不要再提了好吗?”   “你也知道啊?现在有人喜欢你那么难的,你就应该果断点啊。”孔洽举手到,“老规矩投票,我支持宇文尧。”   “me too。”倩倩举手。   维恩伸出拇指,在手背上一敲,说:“顶一个。”   宇文茗恩也是热络,道:“璧子算起来是我的堂兄弟,崇安王也是与我同出一门,不管是哪一方,由我说出来都算偏颇。”   “好,那公主就算了...”   “不,不,不,就算说我偏颇,我也要投给璧子。”宇文茗恩举着手,跳起来,就如同寻常少女一般,活泼可爱。   夏佑贤不用问也知道是站在和他脾气秉性相似、单纯执着的宇文尧那一边。   “有趣,有趣,我就不和你们...”   宇文昼没有说完,就被孔洽飞快的打断:“你和宇文越形影不离,肯定站在宇文越那边。”   “非也,非也。”宇文昼用扇子在地上划分了条线,一双凤眼高高挑起,“下个赌局如何?”   “这赌局怎么可能开的起来?”   “何出此言?”   孔洽扫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局势相当明显,宇文尧的支持完全是压倒性的。   “除了小阿貅和龙公子,当然还有当事人,其他的票都投给了小美男宇文尧啦,这怎么开赌局。”   “不是还有庄吗?”   “哈哈哈,那你岂不是要赔死?”孔洽站到维恩和孔洽的身后,叉着腰,抖着腿,得瑟道:“”   文羽貅和龙羽辰两兄弟相视而动,从怀里取出一百两银票各一张,压在宇文昼的扇子下,异口同声道:“我买庄。”   “所谓世事难料,姑娘太过笃定。”宇文昼开怀一笑,拱手对着文羽貅两兄弟道:“后生可畏,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哈哈哈哈。”   维恩、倩倩和孔洽看着彼此,笑而不止。   过了三分之一刻钟,倩倩这个憋不住话的孩子,抢着说:“言言有个绰号,叫选择题指路明灯。”   维恩掏出一打的银票,压在宇文昼的右前方:“凡是需要选择的,她不知道答案的,一百道题,能选错一百道。”   “她选过,我们就不选。”孔洽揽住我的腰,拿下巴拱着我的颈项。   三人心满意足,摇头晃脑,喊着: “总之,她选什么,就错什么。” 第三十五章 雾霾 - 忆王孙 - 陈且安   “说说这赌局什么规矩?”   宇文昼执着扇子点了点他面前的地界,道:“哪,龙公子买庄,一赔一,既然璧子的呼声事最高的,我也大方一点,一赔二十。至于三小姐他倾心于谁,我们之中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出手干预,让事情顺其自然发生...”   “喂,你们别说的真有什么似的,我只是那么一说...”   宇文昼打断我,“我对越的了解,他似乎对你是真的上了心。Www。。com”   “怎么可能,我们不过见了几次面而已。”我矢口否认。   “这就是所谓缘分吧。总之,你应该相信你自己。”宇文昼继续说道:“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我压一百两。”宇文茗恩解囊。   他们谈的不亦乐乎,完全没有考虑到我一丢丢的感受。我只能在一旁搅着手指,恍然发现这是宇文尧的习惯手势,脑海里一下子又闪过宇文昼的那句话。Www。。com   他似乎对你真的上心了。   一道黑影忽然出现,我一抬头,对上一双会惹桃花债的桃花眼。   宇文越回来,他换上了一身全黑的劲装,麦色的肌肤,轮廓威严俊朗。   “你...做贼去了?”   宇文越双目带笑,将手里的一把三尺多长的宝剑往案几上一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伸出手到我额头,我下意识往后一躲,他只是拂去我额前散乱的发丝,莞尔一笑。   “这么怕我?”   “没有,我只是怕你手上的剑。”我吐吐舌头诚实道。   “查出点什么了?”宇文昼招来小婢,吩咐道:“替我准备纸笔。”   宇文越沉思片刻,“各府各宅守卫松懈,不过... ...”   “你们是借着画舫游玩之名,私下调查?”孔洽问。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调查什么?”维恩问。   宇文昼在纸上写了七张各是一百两的收据,分别递到他们手上,头也不抬道:“别用上‘你们’二字,我也是不知情的。来,几位收好。”   “一定是调查父皇在祭天大典遇刺之事,崇安王,是不是有了什么眉目?”   宇文越不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久未出声的龙羽辰凝着宇文越道:“这次的事件并不是冲着皇上去的,恐怕凶徒之意是对着崇安王来的吧。”   一阵掌声,楼梯口缓缓上来一袭白衣胜雪的身影,他击着掌,略带着看尽事态万千的从容与成熟,慢慢走到我们的身边。   “林棣郗...老师...”我意识到叫错了称呼,慌忙改口道:“林学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语谨喜欢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罢。”林棣郗走近我的身边,对着宇文越抬手道:“没想到崇安王早就料到林某会不请自来,佩服,佩服。”   “林学士客气了。”   从他们高深莫测的对话中,大致还是明白,宇文越的二楼安静清雅,岂是随随便让人进出的地方。Www。。com而林棣郗就这样堂而皇之,不经任何通报就上了楼,想来,宇文越应该事早有安排。   “龙公子聪慧过人,难怪深受太后喜爱。”林棣郗从小婢手上接过蒲团,宽袖一扬,席地而坐。   “在林学士面前,谁也不配聪慧二字。”龙羽辰面无表情道。   “你说凶徒不是冲着父皇去的?可,有什么理由去刺杀崇安王呢?”   林棣郗并不理会宇文茗恩的话,看了看龙羽辰、宇文越和宇文昼,从怀内掏出半截去尾的羽箭,扔在了不远不近的地方,道:“师父这次也是因为这件事而从瑰崖上休关下来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文羽貅起身拉起维恩,施了一礼道:“贵国之事,女爵与我外来之臣还是先行告退为好,几位,我等先行下楼。”   宇文越点点头。Www。。com   文羽貅和维恩他们鱼贯而出。   我站起来,寻思着到底是走还是不走的时候,林棣郗淡定从容的声音,飘了过来,“语谨,坐下。”   “我?”我指指自己,问道:“我留在这也没有什么用啊。”   “可你同他们一起下去会惹人起疑的。”林棣郗说的一副理所当然。   “这支箭...”宇文茗恩拿起来端详,龙羽辰很快发现了个中问题所在,“这是铸造司专为皇家卫队铸造的。Www。。com”   铮亮的箭头处有越一公分的似‘回’字的流云标志。   “能够拥有这批羽箭的,必定是皇嗣,长公主、承翰王、静王以及在座的的几位都有一定的嫌疑。”林棣郗环视四周,说。   “这个静王是谁啊?”我不解。   “静王是璧子的父亲。”宇文昼道。   “林学士忘了,这羽箭的最大拥有者是皇上。”   “父皇?九叔,你在说什么呀,父皇为什么要行刺崇安王?当日的场面如此混乱,父皇也险些中了埋伏呀。”   “九殿下不过就事论事,公主不必过激。”林棣郗淡笑着,仿佛说,这多大点事啊。   “父皇没有必要,也不会那么做,对不对,羽辰?”   面对宇文茗恩的问题,龙羽辰却沉默了,良久,才与宇文越对视而言:“我想林学士和崇安王自有定夺吧。”   “我是受皇太后所托去请师父下山,途中听闻祭天一事,便连夜赶了回来。至于个中缘由,林某不得而知。”   “无论对方是想对付崇安王一击即中,还是想借此嫁祸,一石二鸟,光是凭着猜测和羽箭,这都不足为据。”宇文昼沉吟道。   “九殿下说的极是,不过,我想崇安王刚刚的打探应该不至一无所获吧。”   “全城上下皆是如同往常,只有静王府守卫森严,甚至加派了不少人手。”   “尧尧的爹娘当时也在场,他们没理由那样做...”我冲口而出,扫视到他们几张脸的时候,忽然记起遥远的时光里,第一次遇见宇文越时,沈居禄说的话,没错,他们都是有利益冲突的。我只能惊愕地望着林棣郗。 第三十六章 猜 - 忆王孙 - 陈且安   麟王虽然处于年富力强的中年时期,班班大臣在朝堂早奏政事之余,还时不时请奏,太子为国之根本,趁着国家稳定,早立太子。明知道麟王膝下无子,这立太子只能采取禅让制这样的难题,而偏偏这几位被提名的之间各有优势长短,难以抉择,还不停地被催促,听得麟王头都大了,仿佛有人不断地在他耳边说:“你没有儿子,你没有儿子... ...”   大臣们第一个想到的人,是皇太后的亲生儿子承翰王宇文骢,可惜他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自动放弃了他的继承权,肱骨大臣只能继续寻找下个目标。Www。。com那帮古板的大臣瞄准的就是剩下的先帝血脉,宇文资同宇文昼,而进取派的大臣则认为有能者居之,分别瞄上了宇文越和未来驸马龙羽辰。宇文昼年纪二十七八,体弱多病,没有成亲,没有子嗣,自然被排除在外。宇文越年纪和宇文昼相仿,同样未婚未育,却集了各种功勋于一身,所以呼声颇高。Www。。com而龙羽辰深得皇太后喜爱,只不过食古不化的老臣子认为他始终是外姓人。最后,宇文资的资质平平,更无远大抱负,但他最大的优势是有个儿子,拥有最具血统优势的儿子。   这一次的偷袭,不管目标是谁,只不过是将这平静表象下的继承资格的暗战搬上了台面罢了。   “你们怎么能在这里妄加揣测,老师,你是看着要要长大,你应该知道他是怎么的人。Www。。com”我语气有点激动,尧尧的傻气,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啊。   “语谨,崇安王不过就事论事。”   “我就是不允许别人说我的朋友。”   “我不过说静王府,没有说宇文尧个人。”宇文越语气平和,我感觉得到,他这是安抚我。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如果说宇文越几个事竞争者的关系,那么林棣郗在这中间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呢?我看着林棣郗淡然自若的表情,内心的疑虑慢慢在我的心头产生。   可林棣郗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又同宇文越他们的关系也并不亲近,要是非算个亲疏,那也是跟尧尧啊。   “你们都有嫌疑不是?几个嫌疑人在这里怀疑另一个嫌疑人!”我吐槽道。   “哈哈哈。”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笑的合不拢嘴。林棣郗更是不顾形象的捶起了胸膛。   “有这么好笑吗?”   “三小姐啊,越你同我说,三小姐很是有趣,当日我只当你是随口说说,如今看来,果真有趣。”   “我们能坐在这里,相互之间应该都有了认同。”龙羽辰说。   林棣郗走到房间的上位,一架古琴前,半眯着眼睛,悠然道:“语谨,你认为呢?”   “我?”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说吧,说你想说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我...我只是,尧尧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些事情。”   宇文越揪着我的口误不放:“你说他没有,那就是我们应该都有。”   “从表面上看,你们的却都有嫌疑。”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首先这样看,宇文越手握兵权,那么区区几只羽箭拿起来是小意思。你们说到嫁祸,龙公子和宇文昼来做,就是最大的受益人...”   “你的意思是,我也有嫌疑?”宇文昼满面笑意。   “对啊,说不定你的病是装的,这样一来主观上别人会认为你的可能性最低,而宇文越树大招风,直观上,很多人就会怀疑到龙公子头上。然后你在暗处就可以坐山观虎斗,稳收渔翁之利。”   宇文越笑着拍拍宇文昼的肩膀,感慨道:“好计谋。”   “你也可能是贼喊桌贼,这样一来,全部的人都会认定你是受害者,将目标所在别人身上。”   “哈哈。”宇文昼放声大笑,大概吸了口凉气,又是一阵胸口闷咳,“宇文越,枉你自夸兵法如神,这么高深的一招,你居然都想不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宇文越沏了杯茶,递给宇文昼,说:“哎,打断人家说话,听听还有其他所谓的‘嫌疑人’呢。”   “要是龙公子下手,也说得过去,他其实只是血统上不具备优势,万一你们之间都起了嫌隙,那么龙公子成了未来驸马,顺理成章就会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   林棣郗波动了几下琴弦,道:“九殿下身居宫中负责保卫他的,可以说,并不是他的人,所以他无权调动任何兵马去伏击,龙公子的处境和九殿下...”   “老师,其实,你是这里面最有嫌疑的一个人。”   “噢?”   “他们都事第二顺位的继承人,有着最直接的利害关系,而你,不在其中,却收集关于这件事情,是不是比他们更引人怀疑?”   “不无道理。”林棣郗点头,“不过很可惜,我同九殿下、龙公子一样,根本触及不到铸造司的羽箭。”   宇文昼添了几笔墨,在自己的扇子上描写起来,说: “当年先帝突然殡天,并未立下遗诏,让身为常侍的林学士协助太后挑选未来的君主,所以,林学士在一定程度上,是肩负太子太师一职的。”   “那就是,很有可能...”我手指指向宇文越的时候,一阵迟疑。   “要是我,为什么不让自己受伤呢?这样不是更有说服力?”   “而且,第一个发现的人,是我,而不是宇文越。”   我摇摇头,说:“你们的意思就是说尧尧,可明明你们知道静王在政治上毫无建树,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做这件事。”   “静王没可能,还有伊芙儿!”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我们抬头望着,就见一缕缕白发从夜色中渗透出来,满布皱纹的脸背着光,倒挂着在窗外。   这张脸是才见过不久的那个行为疯癫的老头,宇文尧的太公。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