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1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电视里正在播放名人访谈。年轻女主持笑颜如花的对着面前的庄严男子提问,男子自始至终彬彬有礼,回答的从容不迫,他就是万峰史上最年轻总经理――顾明。 一年前,程妍思站在液晶电视前仰望它,期望能走进万峰; 一年后,程妍思站在全玻璃建筑下仰望它,即将走进万峰。 原本以为光怪陆离的生活圈,走近才发现其实都一样。总有那么一个爱八卦的女生存在,总有那么多秘密从她口里得知,而夏鸥就是这个神奇人物,神奇到在认识程研思不到一天时间里知道她的生日、家庭住址、星座、血型、爱好、性格、鞋码、三围、包括男友信息。 “研思,怎么没叫他来啊?”夏鸥戳下程研思,笑得一脸奸诈。更值得一提的是仅仅做了个小广播就游说得业务部的一群小花痴巴不得见一面闻所未闻的高级事务所大帅哥。 “这是我们部门的小聚会,这样叫他不太好吧。”程妍思略显尴尬,故意别开头去,夏鸥却趁其不备抢过她手机开始查找号码,“叫什么呢?我看看哦,Bill?” “不是吧。应该是老公或者honey之类的吧?” “太俗了,我看不是Jack,就是Jeff!” 众女纠结起来,陆川纪正接完电话,推门进来,看到此情此景无奈的揉揉眉头。 “川纪姐,是不是你男朋友啊?”没了公司的规章制度,大家轻松了很多。 川纪瞥她们一眼,不再理会。不过刚刚的电话确实是王之其。 A市和英国相差8个小时,他每天过了半夜她才早上。有时她会为了那一声早安或晚安,等他电话,可是往往失望多过开心。 后来想想,她在无意中陷进他的地牢,就像当年的梁弗洛。 多傻啊,连自己都觉得,却还是忍不住等他。 两年没过多联系,居然在刚刚接了他的电话,他说:川纪,我要回来了。 他就要回来了,明明该是开心的,可是心却莫名有些有些担忧。 “川纪姐?你说哪个会是妍思男朋友啊?”夏鸥挤进来,挨着川纪坐。陆川纪这才回神,看她们犯花痴的傻样,心情舒展些。 也许包厢太吵,大家都没注意到。转而侧头,正好到一旁的程研思,冷静优雅,像极名媛千金,她不像普通人。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手机最后在这次争夺之中脱颖而出,滑到了沙发边上,恰巧,手机响了,来电显示LanSheng。原本热闹异常的KTV,一瞬间安静下来。 “接电话接电话!”有人喊了一句,慌忙开了免提键。 “喂,”带着磁性的,很好听很熟悉的声音,“Jane?” 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打电话,程研思显得很不自在,慌乱中还是应了声。 “我现在北海路,你在哪?”这样的好男人实在是打着灯笼都没处找,众女都在沉迷状态,唯独陆川纪。这个带着特有音色的声音,让她想起五年前。 “北海路的KTV,你上来吧!”夏鸥急忙回答,欠扁的笑着给程妍思按摩捶腿,把她逗的好不开心。 陆川纪环顾下四周,谁都没发现她的异常。不管猜没猜错,她绝对不让1%有机会战胜99%。“你们好好玩,我先走了。” 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2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川纪姐,你再坐会儿吧。” “不了,你们玩,今天我请客。”顺下头发,正要出门,门开了。 虽然走道的颜色近乎黑暗,但他们两个人隔的那么近,她不会认错。梁弗洛!真的是他,一下子陆川纪几乎要失掉方寸,但她必须镇定。 “陆川纪?”男子思索片刻,语气中夹带欣喜。 五年前,略显稚嫩的男孩站在陆川纪的面前,以同样的姿势,笑着和她说,“你好,我是梁弗洛。” 五年后,成熟稳重的男子站在陆川纪的面前,以确认的口吻,疑惑地问她。“…陆川纪?” 前后对比这是多么可耻的过程,五年时间,他们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再见面会是这样的问候方式? “LanSheng,你来了?”为了缓和尴尬的氛围,程研思出来打圆场。“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我上司陆川纪。” “这是梁弗洛,程宁律师事务所的律师。”站在两人中间,程研思别提有多尴尬。 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太久没见,现在的陆川纪多了女人味,OL职业装,裸色高跟鞋,姣好的面容略施粉黛更是无比出众,如果不是这么静距离的相见,梁弗洛都不敢这样冒昧相认。 “哇,太帅了!”众女开始欢呼,打破了原来的沉寂,簇拥而上,围住梁弗洛问东问西,门内陆川纪的人影随之消失。不是大家对两人的事情不敢兴趣,只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 出了KTV,原来的矜持瞬间消失,瘫坐在楼下的星巴克。 “来了?”面前的女子,容颜更为精致,正对着镜子涂口红,眉眼不抬的说,“什么事这么晚?” “嗯。”陆川纪低头喝咖啡,思绪却开始乱飞。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刚刚开完会。”女子还穿着职业装,头发因为奔跑的原因,有些许凌乱,“渴死我了。”吴唐悉说着端起陆川纪的咖啡一饮而尽。“喂,陆川纪,你加糖精没啊?这么苦!” 乔欢一把拽过她,两人耳语几句后,面面相觑。 她们知道陆川纪心里藏着一个秘密,她克制自己麻痹自己伪装的更坚强,却相反的让自己长满倒刺体无完肤。作为闺蜜死党,她们看着心疼却也无能为力。 “他还是出现了。”陆川纪的视线没有任何转移或是闪动,直直的看着窗外。 五年前他们相爱,在她幸福的无以复加时他仓皇逃离不支一声,她翻天覆地地找最后心力交瘁以致这么丢了腹中胎儿。 他可以不爱她但不能伤她,柔软稚嫩的心被扎了一道口再难愈合。她学会坚强要让他后悔当初的决定,可准备五年再面对时依然落荒而逃。 * 梁弗洛走在前面拦出租车,程研思扶着醉得一塌糊涂的夏鸥,听她嘴里一个劲的叨叨:“我没醉…我不走,律师大帅哥我们再喝一杯!” “好,下次再喝。”程妍思嘴里应着,双手毫不含糊把夏鸥塞进出租车。转身看到面不改色的梁弗洛,无奈的耸耸肩以示抱歉,梁弗洛笑笑不以为然。 走出一阵喧闹。时间略晚,街上冷风飕飕,梁弗洛脱下外套披在女子身上,笑语,“我去把车开过来。” 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3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目送梁弗洛矫健的身姿消失在十字路口,闻着衣服上他的味道,程研思满足的笑笑,尽管待在程家她永远是别人敬仰的大小姐,即使无所事事也能继承整个思程公司,可没有梁弗洛荣华富贵对她而言只是浮夸,她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对面的星巴克附近,这是一座很古老的城市,呆着一群古朴的当地人,他们喜欢原始的建筑风格,即使像星巴克这么前卫的咖啡店,依然有着复古的感觉,小到店里的menu,大到外面的门店装潢。 只禁不住抬头梁弗洛就看到了陆川纪,原来扎着的马尾,此刻随意披散,眼睛因为哭泣变得红肿,略微颤抖的肩膀,每一样都对他产生极大的诱惑。 陆川纪。他在心里默念,五年不见可对她的感情却好似从未淡去。不想感情就此生疏,犹豫要不要上前问候然而只是进去点了杯咖啡打包离开。 他听到走过的外乡男子笑言,如今生得这三女子之一此生足矣。他冷笑,恐怕只能是抱憾终身。 “Jane,上车吧。”隔着车窗,梁弗洛让女子上车。 程妍思哆嗦着上车,即使车里开着暖气,但瞬间驱逐不了寒冷,“路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买了咖啡,给。”梁弗洛自然的拿出打包的咖啡。程妍思微笑着接过露出两颗虎牙,哈着气喝滚烫的咖啡。梁弗洛转头看她,没任何怀疑,只当程妍思不在意梁弗洛也不解释。 “你爱我吗?”车厢里弥漫着咖啡的香味,让人心醉神迷。 梁弗洛扭头看她,点头。程妍思扯动嘴角,笑得苦涩。 次日天明。梁弗洛已经出去了,桌上有荷包蛋、面包还有牛奶,还有便利贴:早上营养要跟上,多吃点。 程妍思笑笑,拿起牛奶小抿一口。手机响起来,来电显示,夏鸥。“喂,妍思,今晚出来我们再搓一顿。” “你还来,昨天醉那样!”不知觉笑出声。 “额,那只是意外…意外,昨天我心情不好…”夏鸥自己打圆场,“说你!你…昨晚都不帮忙喝点,真亏是我们业务部的莘莘学子,尽然第一天就胳膊肘往外拐!” 程研思在这边笑,昨晚夏鸥也不知怎的运气背到家,一直被罚酒,倒是她即使被罚也都是梁弗洛一手包揽,根本没沾到一点酒星子,他知道她胃不好。 忽然夏鸥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嚎叫起来,“哇哇哇,不得了!快问我发生什么事了,快快快!”程研思被迫感染情绪,只好佯装认真。“我@你,你看看,昨天不得了啊~” 程研思迅速拿出笔记本,打开新浪网页,面前的照片显然只是抓拍,画面不仅模糊,而且光线很暗。但是认识的人一眼就知道,那个喝得烂醉如泥的人,她是陆川纪!听到这边的沉默,夏鸥在电话那头直呼:“研思,那是陆川纪吗?居然醉成那个样子!” “还有其他照片吗?” “还有还有,你看都喝吐了!这边哭得双眼通红…”之后夏鸥讲了什么她一概不知,她只知道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现在陆川纪是万峰百货的对外发言人,如此形象,后果可想而知。 “哎呀,我还是去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夏鸥嘀咕着挂了电话,程妍思的心思全都紊乱。 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4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 锦瑟庄园。 “川纪,你没事吧?”吴唐悉伸手抚摸她的额头,昨晚又醉又吐的。 陆川纪摇摇头,似乎还很虚弱。可随即便起身,头发胡乱一抓向洗手间走去。 “没事。”抬头看眼吴唐悉,也许是照顾了她一夜,她的眼圈有些深,她应该也没睡好吧?内心泛起的小温柔轻抚上来,让她放松了商场上一贯的警惕。 “那我放心了。”咻的一下大字躺在床上,“我肚子好饿,你的冰箱都没好吃的,我们去超市好不好?” “好。”从洗手间出来,陆川纪应了声。吴唐悉立马双眼泛光,屁颠屁颠跟着陆川纪出了门。 一路上吴唐悉都在自娱自乐,讲累了,她干脆坐在副驾上仔细观察陆川纪。清凉的风透过车窗缝隙进来撩起她的秀发,凌乱不失风度,简单一件背心长裙更显衬出她的高挑,吴唐悉竟呆呆的看着她出了神。 周末的超市很拥堵,可吴唐悉还是眼明手快的扎进人堆里,泡面糖果装了一大篮。陆川纪故意走在前面,装不认识继续买东西。 穿过水果堆时,闻到榴莲的味道着实无法忍受,却意外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巧男子也发现这边的陆川纪,友好的走过来。 她楞了一会儿,站在原地,以为男子并不会因为一面之缘记住她的名字,他却在她面前站住。 “陆川纪?真是你!”Joe笑,眼睛快速扫视周围,“一个人逛超市?” 陆川纪抿抿嘴,她知道他在看什么,也知道他找得那人马上就会出现。 “川纪,你都不帮我拿点,累死...我了。”吴唐悉从一堆食物中抬头,看到面前的男子后勉强把话说完。她希望表现的足够坚强,僵硬的挥手,“Hi,Joe。” Joe的嘴角现出更大的弧度,分别五年的重逢他期待好久。他多想走近她拥抱她,可没等他迈开脚步,吴唐悉已经仓皇逃走,Joe颓然放下手臂,竟忘了追赶向往的幸福。 “不追?”陆川纪手里端着半个榴莲仔细研究,说不定可以尝试一下。Joe听后愣了一分钟,向吴唐悉逃走的方向追去。 * 买完后正值中午,太阳照得人不想动弹。超市离天娱很近,忽然就想到了沈伦那小子。 “出来吃饭吗?”陆川纪神色淡定自若,尽管手上拎着两大袋食物。 “嗯,现在手头还有些工作。”男子认真的计算着时间,如实回答。十有八次是这样的结果,陆川纪习以为常,直接挂了电话。 繁华的街道两侧人潮拥挤,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自己的生活像是黑白影片,孤单落寞。而她这主角,没有台词。 “哔哔哔!”周围传来汽车刹车按警笛的声音。猛然回头,看到一辆车横冲直撞而来。陆川纪慌了神,身体却忽然被一个力量拉住,用力拥她入怀中。 几辆车子歪歪扭扭的穿过警戒线撞到路边的铁栏杆,好在问题不大。马上交警便赶来,询问过后,带走了酒驾司机。 男子小心的放开护着她头的宽大手掌:“没事吧?” “嗯。”陆川纪抬起头,愣了半晌,沉闷的应一声,真不敢相信刚刚差点忽然死掉。 男子叹口气蹲下身捡掉到地下的食物,水果撞出了汁液,有了暗色的花纹。陆川纪这才回了神把东西往塑料袋里装。 随口问道:“怎么来了?不是很忙?” 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5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刚好饿了,想吃饭。”沈伦抢过袋子拎在手里,看着陆川纪憨笑。 幸好他在,她还不想那么早死。 陆川纪很安静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沈伦开车,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他的住所。这是公司分配的高级员工宿舍,一室两厅。 他一直相信陆川纪五年前玩笑说,如果25岁还没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那么他们就在一起,他沈伦当真了,可是他清楚知道她只是玩笑。 他一直忽悠自己他们只是好朋友,以为这种自我麻痹时间久了就是真的,但在刚刚他忽然明白自己是多么爱她,担心她,害怕她就这么消失再也无法相见,恍然大悟,他还爱她,很爱很爱。 * 整顿饭都是沈伦在帮着做,看火候,看水温,看菜色。 他和陆川纪认识14年,梁弗洛离开之前默默守护,梁弗洛离开后悉心呵护,他用尽全力爱着陆川纪,可是只能做朋友。 “我们认识多久了?”沈伦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在厨房忙碌的人影,这顿饭即将完工,陆川纪正在做最后的水果沙拉。 “记不清了。”听不到任何心情起伏,不知道是沈伦眼拙还是观察不够,他总是看不透面前的这个女人。 “十四年,我们认识十四年了。”沈伦的声音很低,但陆川纪听到了。许久沉默,再无下文。僵持的画面让气氛凝固,为了打破尴尬局面,沈伦提出要拿豆沙粽借机走开。 难为沈伦还记得她爱吃豆沙粽,陆川纪笑笑,把最后一道水果沙拉端上桌。沈伦一直都对她这么好,不是不感动,只是感动不是爱。 她坐下身,看到他放在桌上的钱包,打开,是他们五年前的合照。 聪明如她,怎么会不晓得他的心思。等不及沈伦拿来粽子,陆川纪就要离开。 听到响动,沈伦追出来,豆沙粽掉到地上。 “这么快就走?”抓着包的手被生生拉住,迎上来沈伦的英俊面容,此刻她才发现,原来沈伦已经不是当年的学弟,眉目清秀,肯定有很多女孩喜欢他。 “晚了,你吃吧。”陆川纪抽回被他抓紧的手。 “一起吃。”沈伦的眼神凛冽,带着偏执。她一直知道他的性格,终是放下包,和他相对而坐,他终于放心,在她对面坐下。 沈伦没有提起筷子,微动眉眼,凝视着面前的女子:“川纪…” 陆川纪拿筷子的手紧了紧:“别讲了,吃饭。”一块鸡柳放进他碗里。 他忽然露出清浅的笑容:“…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陆川纪的手一抖,筷子掉了一根,她害怕的终是从他口里说出来了。 失神的瞬间,沈伦来到她面前,捡起地上的筷子,拉住她的手:“刚刚你差点被车撞的时候,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要见不到你…” 沈伦的声音带着些许忧愁,漫入耳朵让她不忍心。 “沈伦,你别这样…” 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6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川纪,我一直都喜欢你…”沈伦忧伤的声音弥漫着整个大脑。然后手机震动,两人都沉浸在情绪中,川纪没有抬头。 不巧的是手机再次震动,川纪抬了抬眼,三个字,刺了她的眼。 “你可以遇见更好的…”川纪抽手出来,拿起手机。 “我只要你,川纪。”沈伦起身,追上她的脚步,忽的抱住她,“我真的爱你,川纪,我等了你十四年。” 川纪静默了一会儿,十四年?真的好漫长。 可是她不值得。 川纪婉尔,笑着掰开他的手腕,对上他清澈的双眸:“沈伦,很多事情你不懂…我只能说我们不适合。你该找到更好的,忘了我。”说完,开门离开。 沈伦呆呆的站在门口,望着满桌子的饭菜,心里空落落的疼。 …我只能说我们不适合?找到更好的? 呵呵,川纪,你该不知道吧,在我心中你从来就完美到无可挑剔,你就是最好的那一个,我怎么再找到更好的? * 已是深夜,街上凉风飕飕,零星的几个黑影闪过,马上消失在视线外。 陆川纪紧了紧身上的薄开衫,夜风刮到脸上刺骨的冷,想着她便加快了前进的步伐。这个号码在她手机里存了五年,竟然重新闪动起来,是他么? 然后电话就猝不及防的响起来,看着闪动的手机屏幕是乔欢,她松口气:“喂。” “陆川纪,看你做的好事,吴唐悉出事了!”电话那头传来乔欢暴怒的声音,她极少这样。 挂了电话,陆川纪心里涌起不知名的担忧,但是她告诉自己必须冷静。招手,拦车,直奔金铃花园。 赶到的时候,时钟敲过凌晨一点,她掏出100块钱扔给司机,顾不得司机在后面大喊找钱,飞似的冲进这个豪华宫殿,这是吴唐悉的家。 “陆小姐,”管家吴嫂皱着眉头,开始抹眼泪。“我们小姐…” 不好的预感逆袭心脏,陆川纪推开吴嫂往楼上跑去。 “吴唐悉!”推开门,浓重的药味充斥鼻腔,白袍医生正在给吴唐悉输液,显然被陆川纪的莽撞惊了下,而后马上恢复正常。 “吴小姐需要好好休息,近期不能喝酒…”叨叨的念着,陆川纪什么都听不到,只知道吴唐悉没事了。 乔欢应承着,起身送医生出门。陆川纪听着他们下楼的声音,小声走近吴唐悉,她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看上去甚是憔悴。 幸好她没事,陆川纪伸手抚摸着她的面颊,“你要好好的。”话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这么沙哑。 “你出来!” 陆川纪闻言,蹑手蹑脚的给吴唐悉盖好被子,走出房门。 “你说你干了什么?”开口就是质问语气。 陆川纪扪心自问没干什么坏事,除了…Joe。 “说是酒精中毒,喝了很多酒…” 因为Joe,所以吴她唐悉弄成这样?可是怎么会… 似是看到陆川纪的疑惑,乔欢掏出一卷牛皮纸,打开,是英国的结婚证! “…他们结婚了。”乔欢似看透她的心思,“这是谁也没想到的结果。” 她们一直以为Joe和吴唐悉,仅仅只是维持着恋人关系,再闹也只道是意见不合。 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7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乔欢说:他们游历了大半个地球,在英国举行的婚礼,没有伴郎伴娘,没有公证人,没有父母长辈,简单的离谱。本该是新婚燕尔,可结婚后没多久,Joe就消失了。 吴唐悉是三年前回来的,回来后一如往常,甚至没有提及她的过去。本以为五年一别后会无期,可是他却意外出现,央求她回到他身边。 “保守这些秘密很累吧?”陆川纪像是自言自语。 乔欢愣愣的看她一眼,整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即便大家都是好意,可是弄成这样也没人愿意看到。 “早点睡吧。”乔欢放下茶杯,小步走到陆川纪身边。 凌晨两点,吴嫂在楼上安排一些后续事项。陆川纪就这么安静的待着,脑中闪过这几天发生的一幕幕,陷在沙发里竟沉沉睡去。手机屏幕却闪动起来,刺眼的光亮扎痛了她的眼睛。 来电显示:梁弗洛。 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机缘巧合,陆川纪以为的再也不会相见,就这样忽如其来。 电话接通了,电话两端谁都不讲话,可是他们心知肚明。为了打破沉默,梁弗洛还是先开口,“是我。” “嗯。”陆川纪应声,尽量让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 “哦。”听到他低沉的声音,陆川纪心跳漏了一个节拍。 五年前她爱他爱得疯狂,知道他打电话给她怕是会兴奋到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你...变了不少。” 陆川纪冷笑,如果时间凝滞在五年前,什么都没发生,她还会是那个幼稚的姑娘。 可是时间没有止步不前,它一秒一秒准确无误的前进。就像此刻的电话两头,伴着彼此的心跳。 然后,她听到有人在电话那头喊,“Lansheng,Lansheng?” “来了…”男子应声。“…明天见一面?” 不等陆川纪说好,梁弗洛仓促挂了电话,耳边传来刺耳的忙音。她颓然坐下,她不想答应,不仅仅因为还没做好准备面对对他的愤恨,或许还有其他。 “Langsheng?”程研思穿着宽大的睡衣站在门口,睡眼惺忪。 “接个电话,好了,睡觉吧。” “嗯。”程研思和着月光爬上床,蜷成宝宝状缩在梁弗洛怀里。 梁弗洛愣了一下,思绪有点飘渺。脑中反复出现陆川纪的笑脸,他已经太久没见她,竟然想她想得入迷。怀里的程妍思缩了缩脖子,在他臂弯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程妍思,对不起。 对她的好更多来自对她的感恩,她让他进了程宁,有了现在的业绩和地位。他能做的只是对她好,可是他爱着陆川纪,从始至终。 梁弗洛伸出手,把怀里的人抱紧。 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8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对她的好更多来自对她的感恩,她让他进了程宁,有了现在的业绩和地位。他能做的只是对她好,可是他爱着陆川纪,从始至终。 梁弗洛伸出手,把怀里的人抱紧。 * 阳光透过透薄的窗纱射进来,陆川纪伸伸手脚,身体由于蜷缩的原因,僵直的一下子没法动弹。 “起了?”乔欢蓬松着头发,估计昨晚也没睡好,“来杯咖啡?” “嗯。” “吴唐悉怎样了?”被梁弗洛的电话晃到了神,竟然没记起来吴唐悉的事情! “已经醒了。”乔欢松口气,昨天赶过来看到她这幅样子还以为她真的要死了。 陆川纪点点头,毕竟是她没有考虑周全才让吴唐悉想不开。才迈上一步台阶,手机震动。 “中午12点,北海路星巴克。” 该面对的事情,始终逃不过。乔欢瞥一眼短信内容,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其实她昨天看到陆川纪接电话的表情时就猜到了什么。 陆川纪胡乱将头发扎成一束,缓慢走向洗手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她忽然觉得好陌生。乍一眼,她已经不认识了。 如果时光没有向前推进,那么她还是当年稚嫩的女孩,可是一切已经回不去了。 陆川纪到得很早,星巴克没多少人,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依稀看到几个白人对她颔首微笑。 “特浓咖啡。”她推开menu,安静的来到靠窗位。 “为什么你喜欢喝特浓咖啡?”一个肤色白皙的外国男人欠身坐下,用蹩脚的中文和她打招呼,讲完之后又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陆川纪嗤鼻,她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搭讪,现在都已经懒得搭理。她不讲话把头别向窗外。白人略显尴尬,要知道角落里待着一堆看好戏的家伙。 “我总是看你来这里,你看起来很漂亮,美丽...大方...”白人搜罗脑中所中所有词汇来描述对这个女子的印象,可是却依然词穷。白人不知道是自己表述不清楚还是怎样,即使陆川纪只是安静的坐着都让人感觉无法靠近。 听着他并不熟稔的普通话,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白人趁机求情,恳求陆川纪在那帮朋友面前让他撑撑面子。陆川纪假意喝咖啡,实则望了眼角落,一堆人都是看好戏的模样。 白人微微欠身,以绅士之理做邀请姿势,陆川纪愣了愣,无奈的伸出左手和他的相握。没想到一个轻吻落在她手上,湿湿的温热。 白人离去,她坐回原位,看到玻璃上倒影的黑色,敏感的抬头,梁弗洛?没等她多想,梁弗洛已经站在她面前,浅蓝细格子棉衬衫,很好的勾勒着他的身线,她抬头,看到他居高临下俯视的双眸。 果然和梁弗洛相比,她的气场还不够强大。 明明心怀怨恨,她只能佯装冷静。看着梁弗洛在她面前坐下,什么话都不讲,陆川纪在心里祈求这个谈话尽早结束。 “有话快说吧。”陆川纪摆弄着咖啡,没有任何兴致。 梁弗洛似乎很满意她的忍不住先开口,耸耸肩拿出一份聘请合同书递到陆川纪面前,虽然脊背隐隐感觉又凉意,陆川纪还是接过去打开,上面那个潦草的签名,除了顾明还有谁?可聘请法律顾问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她不知道? “你今天来是为了这件事?”陆川纪故作镇定,可是指关节气得发白。 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9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看来你还不知道?”他嘲笑般从包里抽出一本杂志,封面上是她酒后呕吐的照片,形象极差。 陆川纪不敢相信,她的照片居然上了报纸的头版头条,标题又是何其难听:万峰美女发言人酒后烂行! 陆川纪揉揉太阳穴,暂且不说照片被登了上去,至少顾明也该压一压。现在是闹那样?置之不理,过河拆桥? 陆川纪再按捺不住,抓起包离开,她要向顾明问清楚。可是没走几步,听到背后传来梁弗洛的冷嘲热讽。“看来万峰业务主管的位置要换人坐了。” 陆川纪恨得牙痒,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况且当务之急是找到顾明问清楚。她转身快步向梁弗洛走去,生气的摔下100块,一字一顿的说:“你-的-跑-腿-费。” 待梁弗洛反应过来,陆川纪已经走远。他拿起那张崭新的100块,满脑子都是陆川纪刚刚生气的样子。 他起身坐到她的位置,循着她的视线看她看过的风景。 * “聘请法律顾问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陆川纪飞速冲进顾明办公室,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大声质问。 顾明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人,不动声色。一分钟,两个人谁都不讲话,门口的玻璃窗上挤满人,大家都屏住呼吸等着看好戏。 “我打赌川纪姐会走!”夏鸥眯缝着眼睛。 “肯定不会,她辛辛苦苦爬到的位置。”众女异口同声,夏鸥势均力敌,急得直蹬腿:“肯定走,肯定!” 夏鸥只道是敌众我寡,找不着帮手便把程研思拉上以扩充士气:“肯定走!” 两边正准备正式交锋,顾明起身,极其淡定的推过一本杂志,陆川纪眉眼扫过杂志,不吭声。 “你也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顾明走到窗口,透过玻璃眺望远方。 “所以万峰不准备插手?”川纪声音冷冷,没有回应。 他们认识很多年了,顾明比陆川纪大几届,是她学长。老实说万峰从五年前的小百货公司到现在的百货大厦,陆川纪付出了绝对多的心力,他相信她是个好员工,可是相比努力来说投机更加迅速,他只能狠心。 顾明回到座位,忽然想到什么,“把手上的案子交接一下,Sandy待会会过来,她是新一轮的外交部发言人,你...反正还有年假没休,就休息几天吧。” 陆川纪无奈的笑笑,所谓的年假只是为解聘雇员找得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更多的是看公司对你的依赖程度。 “Sandy?”川纪忽然就明白了,搞定女人远比搞定公司容易多。 她多想指着鼻子骂顾明,你个混蛋,畜生!你个白眼狼!可是她只是一个小职员,能干什么?除了忍气吞声。 “整理整理心情,年假愉快。” 听着顾明的声音,川纪一点笑不出来。年假愉快,慢走不送。分明让她离开别再回来,她不笨,还能懂。 “出来了出来了!”眼见陆川纪开门出来,大家来不及逃开,个个笔挺的站在门口迎接她,“川纪姐!” 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10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川纪才出门,就看到老远有人声势浩大的过来,那嚣张劲不愧是七翟千金。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川纪姐”迎面走来的女人就是Sandy,妖娆的身材绝对火辣,边上开始出现嗡嗡声,大家开始嘀咕。许是听到边上的议论声,她提高音量,讪笑着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新主管!” 原本料想的掌声雷动没有发生,相反大家静得像一潭死水,Sandy略显尴尬,但还是不忘耍狠:“还有,最好给我记住,别把恶习给我带过来!” 恶习?是说她不会带人么?川纪冷笑,她扭头走进办公室,里面一切如昨,只是她却是来整理行囊离开。 “要不要我们帮忙?”夏鸥和程妍思挤在门口,满心不舍。 “不用,谢谢你们。”陆川纪内心有小小的感动,可更多的是失落和不满。 “那…有事叫我们。”一群人窝蜂似的出门,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谁都没心思继续刚才的赌约。 陆川纪只带走了随身的几件物品,将资料整理完后放在办工桌上,想着自己工作五年的地方即将被别人侵占,心里怪不是滋味。 * 初秋,沿海城市格外寒冷,尽管阳光充足。 陆川纪走出万峰大门,微微缩下脖子,抬头望向十六楼,那个泛着蓝光的落地窗后面,两个人影扭在一起,略微一会,窗帘倾泻而下。顾明,原来你和别人没两样。 她把东西放到车上,犹豫再三还是没开车。转身大步奔跑,她匆忙的想逃离这个黑暗的地方。 “小姐,小姐?”周围不断有陌生人叫她,而她不管不顾。 “陆川纪!”这一声惊醒了她,抬头是乔欢。 “你是怎么了啊?”乔欢坐下来,放下手中的香奈儿包包,一脸严肃,她知道陆川纪肯定出事了,不然怎么打了一上午的电话给她都没接? “没事。”她坚定的摇头,可是欲盖弥彰谁都知道,何况她们认识那么久。 乔欢向来不喜拖拖拉拉,撕破脸这种事她经常干。终究是拗不过她,乔欢妥协,“要喝什么?” 看了眼陆川纪,她决定自己做主,“两杯摩卡,谢谢。” 服务生微笑着离开,转头多看了几眼这两位精致的女子。 这里是万峰旗下的小咖啡馆,但生意很好,正值中午却已人潮涌动,摩肩接踵。 想想在万峰这几年她拼了命的干,只为搏得高管的位置,可是真真正正拿到了,貌似生活不是想像的那么美好。她的生活没有因此多了色彩,相反的更加忙碌,每天的吃食都是泡面便当,即使周末她也无从去处,不是没人叫,只是更爱呆在家里。 “小姐,您的摩卡,请慢慢享用。”服务生上前,“这碟提拉米苏是隔壁桌的先生送的。” 以为只是倾慕者,转头才发现,这张熟悉的脸,除了梁弗洛还有谁?! 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11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乔小姐。”梁弗洛和他的同伴言语几句之后,走到她们桌前,“陆小姐。” 看着这个情况,陆川纪觉得有些好笑,先电话,后挑衅,现在又殷勤,到底想干嘛?如果不是他的出现让她恍惚了神情,很多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你好。”乔欢看眼陆川纪,尴尬的笑,“很巧啊~” “程宁刚和万峰合作,我来谈点事情。”梁弗洛淡然的讲解自己的来由和目的,陆川纪斜眼瞥到他,真的不再是当年的梁弗洛了,没有了阳光灿烂的微笑,没有了求贤似渴的期望,没有了那流逝的五年,什么都变了。 对啊,她还在期待什么? “哦,是这样啊。”真心编不下去了,乔欢这种直咧咧的性格让她干这种事?如果不是知道陆川纪心情不好,她立马走人! “你们呢?”梁弗洛的每句话都带着‘们’,但讲话全程都没看过陆川纪一眼,过往路人只道是在交流闲谈,哪知道这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冷战。 “啊?我们…就是随便溜溜~哈哈。”她总不能说陆川纪心情不好,不放心她一个人? “你们接下来准备干嘛?”这是善意询问还是早有预谋? 乔欢实在编不出来,用眼神求救。陆川纪真心忍无可忍,抓起包就往外走:“走,我们去喝酒!” “喂…等等…”乔欢慌忙抓包离开,梁弗洛嘴角勾笑,嘲讽?亦或是嗤笑? “老大~原来你是有目的的啊?”程宁同事蜂拥上来。 “老大,眼光不错啊~你喜欢哪个?”小东北带着重口音讲着。 “我猜是右边没讲话的那个!”小英蹭话。 “你懂什么,我说是老大聊天的那个!” “老大,你倒是说话啊~”大家推搡着梁弗洛,他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原来这么明显的公开了自己的心事。 “做自己的事。”堵嘴的话。 大家吐吐舌头,继续打报告,继续翻案件,继续查资料。 咖啡在杯子里打转,绕着银色的调羹泛出白色的泡泡,梁弗洛的心绪开始波动,不管是之前的电话还是星巴克的挑衅,甚至这次的偶遇,都是他靠近陆川纪的方式之一。 时光不停止,那么他只能追赶流年。 * “真来喝酒?”乔欢以为只是陆川纪的一时气话,可是走着走着真的来到了酒吧,那个流光溢彩的景园两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我什么时候说不来?”尖锐的反问。 好吧,好像就是说来的。 哄哄闹闹的酒吧里面,大家都尽情的释放着不愉快的自己,乔欢是适应这里的,只是她不适应这样的陆川纪,放荡,宿醉任性。 她看过她最低谷难耐,却假装没事的样子,即使是朋友,陆川纪照样表现的无所事事,她喜欢把所有的一切都自己抗下来。 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12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她是那么倔强,以为自己是神一样的人物,再强的女人也要有个窝,再强的女人也要有个依靠的肩膀。 “我们回去吧。”乔欢谢绝走过男人抛来的媚眼,冲进舞池一把拽过陆川纪。 “你看我跳得多好啊~”陆川纪大吼,脸上闪着红晕。 “你这是在干嘛!”乔欢的嗓子响了一倍,边上几个男人讪讪的离开。 “你没看到吗?我在跳舞,我们一起跳啊。”陆川纪一直是这样,只要遇到扛不住的事就开始麻痹自己,可是麻痹也是一种逃避,是祸躲不过。 “你醒醒!”一杯酒哗啦泼过去,浇得陆川纪一脸刺痛。 “你疯了!”陆川纪甩甩脸,朝着面前的女子大吼。 “是,我疯了,你现在这是什么鬼样子!”整个酒吧都安静下来,看着这两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相互对峙。 “你走,我不要你管。”木了一会,谁都不讲话,只见陆川纪拿起一瓶伏特加猛灌一口,“死了都不要管我,呵呵。” “你…陆川纪,你醒醒啊。”乔欢妥协,她希望这还是她那个一直欣赏的陆川纪。可是她错了。陆川纪摇摇晃晃的走到钢琴旁,和几个酒鬼并肩热舞。 边上的醉鬼趁机起哄,“喔喔~走走走,别扫兴~” 受到如此屈辱,即使她多想把陆川纪带回去,她还是气不过,甩头准备离去,可又不放心。 乔欢尽最后努力想要挣扎,但那微渺的声音被酒吧的音乐,被嘈杂的干杯,被混乱的嘶吼淹没。 “她人呢?”一个黄毛小子从酒醉中胡乱嘀咕一句。 “不高兴?走了吧,哈哈哈~”绿毛小子接话茬。 “走了?…走了?”许是喝醉了,陆川纪朦胧中嘀嘀咕咕,似乎在自言自语。 “没事,哥哥们陪你,哈哈哈~”黄毛小子放下酒瓶,二话不说就搭上去。鱼龙混杂的同时,另一只手打上来,“走开,这是老子的地盘,我先看上的。” 黄毛小子没看脸说话,加上略微喝醉,看到一个书生样的男子扶着陆川纪,本还想说来着,绿毛小子上来嘀咕两句,讪讪的走开了。 出了酒吧,微凉的夜风灌入衣领,陆川纪略微清醒些,使劲睁大眼睛看清来人,但也许热气氤氲了双眼,只看到模糊的黑影,始终看不到他的样貌。 她大力的想挣脱,可是那双手那么有力。陆川纪终于懒得动弹,乖乖钻进车后座。头靠着玻璃窗,依稀觉得有点冷,然后有温暖的东西覆盖上来,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努力抓紧了那东西,就像是救命稻草,牢牢不放。 * 锦瑟庄园。 门开了,黑暗中看,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只是缺少了家的温馨。 打开灯,光亮中看,原来这就是她的生活,冰箱里没有蔬菜,没有牛奶,没有面包,餐桌上没有水果,厨房里崭新的碗盘,除了放满泡面的柜子还有快发臭的垃圾筒。 没了他,原来她的生活这么糜烂。这不是人家,是猪窝。想到这,他笑了,露出灿烂的酒窝和小虎牙。 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13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滋滋滋――有电话,来电显示,Jane。 梁弗洛走出房间,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Jane。”。 “还不回来吗?”那头的女子声音嗲嗲,很是让人心疼。 “嗯,在加班,迟点回家。”这是善意的谎言。 “好,那我先睡了,早点回来。”挂掉电话,程研思看着面前的男人笑得异常尴尬,“您有什么事和我说吧,我会转达的。” “哦,那也行。”男子笑着,“我今天交报告的时候不小心把另一份文件夹到报告里交给梁律师了,明早要交,本来想赶回办公室拿的,谁知道事务所关门了,就冒昧的直接上门来了,赶巧了梁律师还没回来…” 送走男子,程妍思一整晚没睡,这五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 “梁弗洛!”陆川纪在后面扯着嗓子奋力狂奔,可是他像长了翅膀一样消失不见,她看到殷红的血从她的小腿处流出来,“孩子...孩子...” 陆川纪猛然起身,冷汗浸湿了大半件衣衫,浸湿了额前的碎发。 这场梦她反反复复做了无数遍,可是每一遍都那么真实,并且在她即将遗忘时又再次提醒她死去的孩子。她擦擦额前的汗珠,看一眼闹钟,7点半,上班要迟到了! 陆川纪慌忙整理衣服鞋子,可是一切就绪之后才幡然醒悟已经被迫休假。 那今天她要干嘛?倒头趴在床上,纹丝不乱的头发,毫无褶皱的套装,10公分高跟,这一切都和这个房间不相吻合。 隐约觉得肚子饿,高跟鞋摩擦地面,发出答答的声音,脚步在桌前停住。 昨晚喝了很多酒,锅里有粥,多喝点,这是醒酒汤。 梁弗洛 又是梁弗洛。她努力想要摆脱那个噩梦,摆脱心中的怨恨,为什么那个男人却像是游魂一样缠绕在她左右,时刻提醒他们之间那段故事。 “陆川纪,借你的周记本给我看看呗~” “陆川纪,你快点啊,跑步跑得和蜗牛一样!” “陆川纪,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啊?” “陆川纪,你说你生日想要什么?” “陆川纪…” “陆川纪…” 闭上眼睛,整个回忆里面全都是他的声音。她尝试着用酒精麻痹自己,可是越是喝醉越是记忆清晰,她的梦里一遍遍的出现梁弗洛,他用五年前的灿烂微笑,戏谑的说:‘陆川纪,就说你忘不了我!你承认吧。’ 陆川纪甩甩头,起身走进浴室,也许洗个冷水澡可以让大脑清醒清醒。 * 锦瑟庄园楼下。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打了十五个电话无人接听,该不是Smart那家伙弄错手机号?男子才下飞机没多久,被风吹得有点不耐烦,哈口气暖暖手,径直向楼上走去。 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14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洗完澡,轻松许多,陆川纪甩甩还没吹干的头发,裹好浴巾走出浴室,可是才出门,她就看到这个男人。 “这几年都没拍新照片?”男子听到声响,转头看她,手上正拿着她的相册翻看,一脸和煦。 陆川纪一时语塞,他比她预想的回来早很多。 “怎么,看到我激动到连话都讲不出了?”男子放下相册,向她走去,拉近的放大数倍的脸,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陆川纪躲开他抚上来的手。 “想你。”他抱住面前的人,闻着她沐浴完的清香,真的好怀念。川纪竟然有一瞬间的呆愣,他说想她。 “顺便看你有没有背着我找其他男人。”他轻笑。 川纪忽然就想到四年前。 他说:川纪,我喜欢你,可是我们的关系只能静待地下。她点头,她的心已经死掉一回,这段感情是否光明正大又有何妨? 他确实待她好,掏出所有。 可是,一年后,他说:等我三年,三年后,我一定娶你。她以为富家纨绔子弟玩玩而已,一年足够了。 可她还是点头,只是恰好她在最狼狈的时候遇到他,被他的真心打动,所以甘愿像金丝雀等待他的归来赠与她一室春光。 陆川纪任由他抱着,像抱着何其珍贵的宝物,舍不得放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很好闻。“你怎么进来的?”陆川纪忽然想起一件事。 “门没锁。”男子低低的应声。 “川纪,我好想你。”他松开陆川纪,冰凉的唇瓣贴上她的,馨香蔓延。 川纪僵硬了一会,随着他舌头在内壁的蠕动,让她禁不住回吻,炙热如昨。 王之其回来了,她整年整年的期待圆满了,可是他们的感情还能继续吗? * “川纪...”沈伦僵直的站在门外,看着面前相拥亲吻的两人,保温瓶和地面碰撞的声音充斥了她和耳朵。 没等她转头,沈伦已经飞快转身离去。 王之其的兴致被这侵入者破坏,皱眉问:“他是谁?” “一个朋友。”陆川纪淡然回应,没有过多解释。脚尖着地路过王之其就要进卧室换衣服。却被他抓住手臂,绕进怀里。 陆川纪有一瞬间的晃神,思绪乱飞。王之其却不在意,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蔓延:“你想我吗?” 陆川纪抬头,看着他的眸子,并不作答。想又怎样,不想又怎样呢,他们的关系没有任何变化的不是吗? 紧接着,却迎来王之其缠绵悱恻的吻,“我很想你。” 陆川纪愣了愣,嘴唇离开他的炙热。转移话题:“媒体还不知道你回国的消息?” “嗯,对媒体没透露消息。”王之其凑近陆川纪,“还是当年的香水味,好想把你打包带走。” 陆川纪云淡风轻的笑,“一点没总经理的样子。” “我哪里不正经了?”王之其撒娇,抱紧了怀里的小人。 在陆川纪面前,他永远只会表现轻松快乐的一面。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 那些心酸、痛苦的过去,有他一个人承受就行。 假装幸福太悲哀,倒不如流着泪坦白1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他不会告诉她很多事。 譬如他白天黑夜的努力读书,才终于在两年内提前研修完毕回到A市。 譬如他整年整年没联系她,只是因为怕听到她的声音忍不住想回国见她。 譬如他回国接手王氏,必须在接管王氏的三年里面做出成果否则随时可能被王锦震遣回英国。 在譬如看到刚刚的男人,他很生气,可是他愿意为了川纪忍气吞声。 这些事情,所有的付出和努力,只要最后川纪还在他身边,那就是值得的。 * 王之其深吸口气,放开怀里的小人。 黑色吉普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亮,他抬头望她,阳光透过发丝,让她看起来异常美丽。 一切都会变好的。 陆川纪看到车子消失在街角,转身换了衣服。呆呆的坐在床上,忽然想到刚刚沈伦夺门而出的表情,他肯定没想到她是这种女人。 不过也好,至少他不会再爱她。 想着便听到门铃声,开门,惊住了。 “你怎么?” “沈伦出车祸了!” “出车祸了?”陆川纪睁大眼睛,转瞬就想到刚刚他匆忙跑出的样子。 吴唐悉衣服上的血迹充斥着她的视网膜,她后悔刚刚没有追出去,只能祈求沈伦没事。 “嗯,乔欢担心你,我们就一起过来。到了路口看到有人围观,才发现是沈伦。”吴唐悉边讲边擦拭着衣服上的血迹,抬眼看陆川纪脸色有些惨白。 “川纪,你还好吧?”吴唐悉握住陆川纪的手,冰凉的手掌终于有了丝丝暖意。 * 吴唐悉和陆川纪赶到时,沈伦还在手术,乔欢起身迎上走过来的两人。 “他怎么样了?医生有没有怎么说啊?”吴唐悉望着乔欢,迫切的目光。 乔欢努嘴指指红灯的手术中,似乎再没有力气说话。 看到面如死灰的川纪,上前抓住的手,笑着对吴唐悉说:“饿了吧,我们去买吃的。” “饿?我不饿…”吴唐悉还想说,却迎来乔欢一记白眼,“我饿了。” 埃尔医院,阳光正好,树木苍翠浓郁,衬托着病人们惨白的脸色。 乔欢脱下高跟鞋,走上铺满鹅卵石的石子路,陆川纪知道瞒不了乔欢,她那么善于观察。 也脱下高跟,提着鞋托,走上石子路,初秋的石子略微有点凉,搁着脚底有些疼。 “现在唐悉不在,到底怎么回事?说吧。”乔欢没有兜兜转转,开门见山。 陆川纪看着这个线条分明的女子,不知道从何说起。身后长久的沉默令乔欢转头,两人四目相对:“王之其回来了。” 陆川纪没有正面回答,放下高跟鞋,径自在石子路上走动,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乔欢看着她,微微开始心疼:“他…这次来了还走吗?” “看情况吧,不清楚呢。”陆川纪停下来,坐上青石板。 她从来清楚她的身份地位,就算王之其不走,他们也没有任何结果。 可是她却为他开启一室暖阳,只为等待他三年后的莅临。 对啊,她真的等了两年,漫无目的的。 假装幸福太悲哀,到不如流着泪坦白2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 重新来到手术室前,沈伦已经转入普通病房。 吴唐悉说病情有点严重,断了一根左肋骨,还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治疗一个月。陆川纪透过玻璃向里看,如果没有她,他可以好好的。 乔欢看眼陆川纪,拽着吴唐悉就要离开,哪知道吴唐悉神经大条的问:“川纪,你的照片被报刊杂志都登爆了...” 陆川纪愣了愣,随即恢复自然。 “嗯,登报了。” 她淡淡的应着,现在最担心的该是让沈伦快点好。 “那个,川纪,我们先去准备住院的东西,你留着。”乔欢从没见过这么没眼见力的人,拽住吴唐悉,就直接拖出医院。 “好。”陆川纪无奈的笑,她知道乔欢已经尽量避免她难过。可是每次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不知。那一双双眼睛就像一把把刀子,凌迟着她的心。 “你说你...”乔欢气岔,扔下吴唐悉,顾自走向大门口。 “唉,别走啊,我只是想说我相信她肯定能重新回去...”吴唐悉叫嚷着追上去,乔欢听到了却不回头,故意走得更快。 “等等我啊,乔欢,等等我。” “快点!”带着嫌弃,可是笑意发自内心。 * 陆川纪蹑手蹑脚进门,靠着男子坐下。他蹙着眉头,呼吸急促,脸上是结巴的伤痕,身体因为缠绕绷带的关系,显得异常臃肿。 她起身,给他盖好被子,走到窗前,双手环臂。 病房的苍白空洞显得病床上男子的单薄无力,可是窗外这棵挂着百年老树标牌的大树却翠绿不倒。 她冷笑,这是怎样的一种嘲讽,病人他们就像是寄居动物只能短暂存活世界,而这样一棵树却活得那么长久悠远。 病房内护士进进出出,时不时偷瞄陆川纪。 她知道几乎所有报纸杂志都以万峰女高管做头版,有意无意丑化她形象,将Sandy高高挂起。她冷笑,她都已经离职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 六点钟,夜幕降临。 她闭上眼睛,最近真的发生好多事。她终究还是觉得有些累了,闭着眼,睡不着觉,干脆起身去洗个冷水脸。 陆川纪放下报纸,走进洗手间,只是几分钟的事情,可是出来时发现沈伦不见了。 隐约听到走廊里传来争吵声,她循声走去。狭小的楼道里,几个人纠缠在一起,不知道因为什么,走进了看,其中有一人是沈伦。 “我要出去!咳咳…”沈伦穿着病号服,咳嗽让身体剧烈的抖动。 “不行,这是医院规定,你不能出去!”小护士因为拉扯的关系,面红脖子粗。 沈伦不管不顾,直接甩开小护士,走到电梯口,眼看电梯门打开,值班医生赶到,愣是将他拦下和他讲道理。 假装幸福太悲哀,到不如流着泪坦白3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小伙子,这么晚你有什么事非得出去?”值班医生看着面前的小伙子,他的病情现在不适宜出院,不得已的办法只能和他聊天说服他,“有什么急事,能和我说吗?” “我要去找人,咳咳咳咳…”沈伦说得歇斯底里,他要找到陆川纪问个清楚。眼见他挣脱成功,下一秒却听到熟悉的声音,“我在这里。” 狭小的空间瞬间被这清澈的声音震慑,几个人同时转头盯着面前的女子。 陆川纪走过去和他并肩而立,语气柔和些:“我在这里,我们回去说。” 沈伦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刚才的挣扎一下子停住,任她扶着他前行。重新坐回病床上,他的眸子幽深,轻声问道:“那个人是谁?咳咳咳…” 陆川纪给他盖好被子,随后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她能告诉他什么?她和王之其只是秘密情人?怕是不能吧? 见陆川纪迟迟不讲话,沈伦有些心急:“那个男人,你爱他?” “...是。”话讲出来连她自己都吃惊,这样的等待怎么就是爱了? 如果王之其哪天玩腻她了,那她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转而一想,幸好的是,她还没有很爱他,索性她陷入的地步不是很深。 “那梁弗洛…”沈伦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既然对那个男人是喜欢,那五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的那个人她是怎样? “曾经喜欢。”女子的神色没有丝毫改变,好像讲的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可是,现在却恨入骨髓。 两边是长久的沉默,各怀心事。 “睡吧。”陆川纪关掉台灯。她闭上眼睛,就这样让这件事结尾。 黑暗中,沈伦努力认真地看着陆川纪,可是只有模糊的轮廓若隐若现。她在他伸手不可及的地方,可是注定平行不相交。 那么,就让十四年的爱意沉淀成最深的蓝颜,陪在你身边。 * 因为你,我还舍不得死。 沈伦闭上眼睛,现在她这么近的真实地存在在他的身边,他想他再无所求。脸上不自觉出现难得的笑容。 整一夜,陆川纪都沉静在酒精的味道里,她又做梦了,梦里梁弗洛再次来访,炫耀他此时此刻的幸福生活,女孩有着墨绿色的瞳仁,整齐的刘海,清瘦的身材,煞是好看。 梦醒,看看时间,九点半。 医院里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病床上沈伦安静的睡着,细长的睫毛盖住眼睛,像初生的婴儿,不沾染尘世的任何一点尘埃。打开手机,一通未接来电。 “川纪。”电话那头传来好听的女声,“我到门口了。” “嗯,你上来吧。”陆川纪语气轻柔,昨晚始终没睡好。 假装幸福太悲哀,到不如流着泪坦白4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挂掉电话,陆川纪拿起热水壶去灌水,不小心却撞到了什么。身后的女子叫了一声。陆川纪下意识转头才发现,这个女人怀有身孕,“不好意思。”陆川纪脱口而出。 “没事,”女子直起身,摸摸自己的肚子,抬起眼的瞬间忽然叫出声,“陆川纪?” 陆川纪抬头看了眼这个女人,顿时傻了眼,当年那个清瘦优雅的女孩子。 现在的她因为孩子的关系,身体显得异常臃肿。女子似是怕她认不出,自报家门,“我是洪依媛啊。嘿嘿,我说怎么那么面熟呢?” “呵呵,我记得。”陆川纪生硬的笑。 “你变漂亮了,哪像我?”她嫌弃的看看自己现在的德行,不好意思的笑笑。 “但你很幸福。”陆川纪望着她,曾经她也想梦想这是自己未来的人生。 女子不好意思的笑笑,“你有男朋友了吗?” 见陆川纪不答话,洪依媛不好在这话题上纠结下去,只好转移话题,“你不舒服吗,来医院?” “照顾朋友。”陆川纪笑笑,有点疲倦。女子向窗口探头看看,“沈伦?我说怎么最近都没看到他...” “你们认识吗?”陆川纪也走近玻璃窗。 “他经常来我那儿买花,可用心了这男孩子…他怎么了?”洪依媛大大咧咧都没注意到川纪脸色的变化。 花吗?她那些节日收到的鲜花?…这个傻瓜。 “川纪?” “哦,就是出了点车祸。”陆川纪的声音带些酸涩。 “伤得严重么?医生怎么说?” “还好,就是要住院观察。” “…到时候醒了代我问候他,我现在这样子,不方便多走。”女子不好意思的说,右手托着腰。 陆川纪点头望着她隆起的腹部,建议去不远处的小凉亭坐坐。洪依媛由她搀着往前走,“你和梁弗洛...还有联系吗?” 陆川纪没想到她会提及梁弗洛,毕竟五年不见。/ 她默默的走着想着如何接话,洪依媛却自顾自的讲起来:“他呀,就是一闷骚型的男人,他很有想法很有谋略…有些话他不说不是不在乎你,只是他没想到怎么说才是最好的方式…” 就像一个漫长的回忆,陆川纪听着她讲,就像自己正在经历,没有轰轰烈烈却深深地烙在她的心里。 她看着洪依媛,眼神中闪动的光早已经出卖了她的心,她明明还爱着那个叫梁弗洛的男人,只是事事蹉跎之后她已经不再坚持自己当年的决定。 “川纪,梁弗洛是个好男人,他就像是一杯红酒要细细品尝才会知道他的甘醇浓厚。”女子摸着自己的肚子,似是嘲笑,“我的一辈子已经定了,你还可以选择。” “你还爱他?”陆川纪迎着她的目光,“你还爱他。”她重复一遍,看到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暗下去的笑容。 “那又怎样呢…川纪,他的心里没有我啊…”这是自我嘲讽吗?还是经历万事之后的淡然超脱。 假装幸福太悲哀,到不如流着泪坦白5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陆川纪看着她的肚子。 “对…这是我的选择,有些事情既然不能满足你最初的愿望,那就退一步,或许你会看到更广阔的天空,那里会有一个爱你的人等着你。现在我很幸福,他会是我的全部。”女子摸着自己的肚子,充满爱抚,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你在这里啊,我找你好久。”男子老远冲过来,脚步匆匆,在女子面前停住,手上拿着刚刚配好的药。女子笑笑,手臂攀上男子手腕,“这是我高中同学,陆川纪。” “哦,你好。”男子反应过来,擦擦手,和陆川纪相握,“我是依媛的老公,吕大勇。” 陆川纪打量面前的男子,没有高挑的海拔、健硕的身材,甚至白脸书生气。 想不到洪依媛退一步的选择会是这样。不夸张的说男子放在人群里,完全找不到边。 “哦,来不及了,公交车等下会有很多人的。”女子慌忙的看眼手表,朝男子吼吼。 “哎呀,都忘记了。”男子夹起包就要走,慌忙中和陆川纪告别。 陆川纪礼貌的笑笑,当是送别。两个不显眼的人,很快消失在吵杂的人流里面,她看到男子给女子把从肩上滑下来的肩带提上来,给她整理被风吹乱的碎发,给她拿不怎么重的包包。 幸福怎么看别人演绎的如此简单?她是不是该放弃一些仇恨,打开心扉? * “川纪?”尖锐的女神打乱她的思绪,转头看到乔欢。 “刚刚那是谁?”乔欢已走到她身侧,望着那两人的背影略有所思。 “一个高中同学。”陆川纪不以为然,径自走向病房,不料在门口时被乔欢叫住,“我们聊会吧。” 阴天,蒙蒙暗。 医院的走廊里开着白炽灯,陆川纪的手停在门把上,几秒钟后回到原位。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医院门前的小饭店里,不断有人望向这个角落,但她们全然无视。点得豆浆冒着热气,模糊了过往路人的镜片。 “川纪,我们25岁了。”乔欢并没抬头,眼睛盯着面前的豆浆发呆。 她向来直爽,貌似身边人都围绕着她转,可是有了心事第一个想到的还是陆川纪。“TOM,昨天找我了。”陆川纪放下调羹,望着朦胧雾气中的女人。 “他要结婚了。”乔欢的情绪有些低,陆川纪看得出来,故作悠闲的问:“说了什么时候?” 乔欢笑笑,陆川纪果然是陆川纪,“明年3月份。” “3月份倒是有很多好日子。”她拿出手机看看黄历。 “你倒是替她着想。”乔欢冷哼一声,“你…怎么不问我怎么说的?” “你拒绝了。” “你不劝我仔细想想吗?”乔欢抬头对上陆川纪的眼睛,然后乔欢就不讲话了。确实陆川纪是最了解她性格的人。 不管TOM和她的曾经怎样,至少这段关系,终于结束了。她可以重新开始向往的恋情。 假装幸福太悲哀,倒不如流着泪坦白6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刚刚她和你说什么了?”一路上寂静无语,乔欢挑起话题。 “没什么,随便聊聊。”陆川纪面无表情,其实乔欢隐约听到点什么,她翻手握住她冰冷的手背,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乔欢抱抱陆川纪,“好好对待自己。” 陆川纪站在原地,感受着乔欢的拥抱,包含了太多蕴意,她回以一个拥抱,轻轻点头。 “去买些新衣服吧,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干这个。” “所以你有那么多衣服?”陆川纪挑眉,语气柔和些。老远看到有出租车停下来,陆川纪挥挥手钻进车里,“走了,换班了打我电话。” “嗯,记得多买点衣服!”乔欢看着车子远去,在后面大喊。陆川纪听到了,可是并没有转头,她看到司机侧过头看她,“小姐去哪?” 陆川纪也不知道,双目无神,“直开吧。” * 车子开过市区人潮拥挤,几分钟的路程开了半小时,阴蒙蒙的天上云朵聚合,“下雨了。”司机随口一句,开了雨刮器。陆川纪下意识看向窗外,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形成一条条奔流不息的小河,溅起她内心的一片涟漪。 “小姐,前面堵了,我这车都塞了一小时了,你要不要…”司机猛按着喇叭,一时间,同样一种声音在同一时刻跌宕起伏,刺激着她的耳朵,才发现,这里是万峰百货。 装点华丽的橱窗里占满各种人形模特,新一季的男士衬衫被精心搭配后格外袭人眼球。 这里曾经是她每天必进的工作地,可现在她却作为顾客走了进去。“小姐,给你男朋友买吗?”服务员露出标志性的微笑,和蔼可亲。 陆川纪并未作答,男朋友这个词她很久没有触碰。在一排排名贵的男式衬衫里面来回游荡,精致纽扣,丝滑面料,无不在彰显它们的价格不菲。 “小姐,这几件都是新款,您可以看看。”服务员又说了一遍。陆川纪自顾自看着,她向来讨厌别人跟着她转。 服务员尴尬地笑笑,礼貌站在一边。看着她把一件衬衫拉出来,然后轻轻放回,所过之处甚至比整理前更整齐,让一边的服务员看得痴呆呆。陆川纪并没在意,最后止步在一件深蓝格子衬衫前,细细抚摸上面的精致花纹。 “嘿,干嘛呢?”忽然走过来一人,把服务员吓了一跳。女孩子定神一看,是夏鸥,拍拍胸口,惊魂未定。 “看什么看那么入神?”夏鸥顺着她的目光看,一眼便认出陆川纪。“陆…川纪…” “陆川纪?陆川纪?!哦,是你说的那个很厉害的女人…”女孩子话没讲完嘴就被捂上,真真被拖着到一排衣架后面,不得动弹。夏鸥小心翼翼的张望着,完全没注意自己的手正捂着另一个人。 假装幸福太悲哀,倒不如流着泪坦白7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女孩子挣扎许久才逃脱,本还想争执一下,看夏鸥这认真挖掘八卦的劲,也悄悄跟在后头仔细观察。她向来知道夏鸥讲话十有八句是假,但对陆川纪的描述还挺真切。就像现在她只是对着一件衬衫发呆,也让人不自觉去猜测她的想法。 由于外面的阴暗天气,整个百货商场灯光笼罩,陆川纪的脸微微泛红少了几分倦意。全然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新主管,Sandy。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前任主管陆川纪小姐啊~”虽已深秋,可面前的女人袒胸露乳,似乎一点不介意寒风的肆意虐杀。陆川纪放下手中的衬衫,抬头看她。 “我想想多久没见了,哦,应该是你休假那天。” 她把休假两字的音拖得异常冗长,像在宣告领土主权要将她驱逐出境。 陆川纪知道她话中含义,眼波流转:“上次走得匆忙,都没来得及恭喜。” Sandy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在那么多员工面前竟显得她恶毒,慌乱中看到她刚刚放回去的衬衫。脑中立马生出主意。“我说这人呢,人呢?” Sandy操着一口京调子叫嚷,处于发呆状态的服务员急匆匆赶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夏姐。” “没看到我们川纪姐在吗?”Sandy边翻腾着嘴巴边眼神凌厉。她是七翟千金小姐,当然不会自己动手。现在她摆明了是敌不过陆川纪要找人撒气。“快把这衬衫包一下送给川纪姐,就当是我送给川纪姐的休假礼物。” “心意我领了,但这衣服不能要。”陆川纪婉言谢绝,却让Sandy更坚信陆川纪在这件衬衫上肯定有故事,斩钉截铁地说:“还不快包起来,没看到川纪姐是在客气吗?” “是,是是是…”女孩子吓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好意思,是我管教不够,要像川纪姐学习才是。”Sandy假装谦虚的客套,可在场哪个人没看出来她们之间那点硝烟。陆川纪笑笑,看来她要好好向她学习才是。 “夏姐,包好了。”女孩子颤抖着走过来,恭敬的递交包装袋。 “给我干嘛,这是给川纪姐的!”语气中的严厉甚至超越以前的陆川纪。 “是是…”女孩子双手颤抖头发低垂,她看不到表情。这件衬衫她确实没想要,只是她终究还是碍于很多方面,缓慢接下。 “不好意思,我来电话了。”Sandy举起手机,眼神鄙视的扫过陆川纪。陆川纪全然无视,待Sandy笑意婉转彰显完现在的幸福,皮笑肉不笑的说:“川纪姐,顾明找我有事,这业务经理还真不好当。” Sandy扬一扬手中的手机,一大批人尾随着她迅速消失在川纪视线范围内,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手中包装精美的男式衬衫明确告诉她,事情就是这么真实发生了。 假装幸福太悲哀,倒不如流着泪坦白8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 “陆川纪,下礼拜就是元旦晚会了,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好啊?”梁弗洛只要一着急就喜欢抓头发,他的头发并不长,整整齐齐的小平头,摸着很舒服。 “不是那么多衣服吗,随便哪件都行的。”陆川纪朝着床上的衣服努努嘴,在她眼里梁弗洛穿哪一件衣服都好看。 “真是,怎么会问你呢?”梁弗洛小小的抱怨,“算了,我们出去买吧。” 初冬一月,穿着厚厚的大棉袄,两个人手拉手奔跑在人烟稀少的大马路上,梁弗洛已经很高了,清瘦的身材很好地拉长了他的身线。陆川纪戴着厚毛线帽子,微微喘气,抬头正好看到他站在阳光里笑着朝她喊:“陆川纪,你跑得这么慢,怎么和蜗牛一样啊?”陆川纪直起身笑没有还口,那时候她觉得梁弗洛就是天使。 “还不快点,看什么呢?”梁弗洛无奈地跑回来,用宽大的手宠溺的拍她的头,“看什么呢?我太帅了吗?” “哪有?”及时反应过来的陆川纪捂着娇羞的脸蛋小声辩驳。冻红的手被拉起的一瞬间,陆川纪认定此生有他便足矣。 “陆川纪,你说我穿什么颜色好啊?”梁弗洛拿着一件件衬衫在身上比划。 “都好啊。”陆川纪笑笑,看着忙碌的梁弗洛真的很好笑。 “陆川纪,你怎么什么都好啊?”梁弗洛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脸上依然挂满笑容。认识他那么久,好像没有发过脾气吧。“深蓝色还是浅蓝色好?” 站在镜子前,梁弗洛一左一右拿着两件衬衫比划着,“陆川纪,过来帮我看看。”陆川纪从一堆衣服中抬起头,走到梁弗洛身边,即使隔着衬衫,陆川纪依然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镜子里梁弗洛在笑,她跟着笑,要是他身边可以一直这样为她留着位子那该多好。 “陆川纪,你说…”男子侧过头看傻笑的她,“你说,深蓝色好,还是浅蓝色好?”他的眼眸清亮清亮倒映着笑颜如花的小人,清晰如昨。 只是现在,即使还是深蓝色衬衣,即使还是陆川纪,即使还在商场,只是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时间真的是一种利器,它隔断了现实,却把回忆残留在每个人记忆里,凭你如何努力忘记逃离,记忆却千山万水的跟随而来不离不弃。 “你说,是深蓝色好,还是浅蓝色好?”浑厚的男声在背后响起,她忽然就想到当年的梁弗洛,是他吗? 久久没有回复,她踌躇着迈不开脚步,下一秒,一个甜美的女声传来。 “当然是浅蓝色好啦,你去试试。”陆川纪松口气,转身看到一对买衣服的小情侣。 如果她当初能做一个抉择,是不是也会更好一点? 不过,都过去了。因为一个洪依媛,今天太反常了。 陆川纪自嘲的笑笑。 * 天下起瓢泼大雨,百货公司门口人山人海。没人注意到陆川纪,连同那排山倒海袭来的回忆。 隔着朦胧细雨,她看到熟悉的身影穿过人群,向里走去。 那身影,真的很像他…一定是今天想多了,所以才会晃神… 川纪冷笑自己的无故想法,然后一个好听的女声打断陆川纪的思绪,她听到脚步走近,身边停留两个人:“川纪姐?” 程妍思和一个男人,锃亮纹路清晰的鳄鱼皮鞋,一个理性至上的男人,“陆川纪?” 曾经每天重复聆听数十遍的名字,现在陌生的被叫出来。 陆川纪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曾经的梁弗洛,可是对上他的目光才知道原来克制那么难,脑中闪现的五年前依旧清晰。她紧了紧手中的包装袋,许久放开。“嗯,好巧。” 假装幸福太悲哀,倒不如流着泪坦白9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是啊,你来买衣服吗?”程研思看眼她手中的包装袋,“买给男朋友的?” 程研思玩笑性的试探陆川纪,只是这点伎俩在即将付诸成功之前,已经被梁弗洛拦下。 “不是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他大咧咧的一手揽过程研思的肩膀,视线离开面前的女人。 “…哦,”程妍思愣了一秒,随即点头,“那我们先走了。” 黑色的长柄雨伞似茉莉绽放,迅速消失在人潮汹涌的万峰门口。 她紧了紧衣服,已经记不得乔欢和她说几点过去。有些心神不宁的发短信告诉乔欢不能过去。 身边站着躲雨的人一个个离开,剩下的人也零零散散不再增多。陆川纪看看灰蒙蒙一片的天,完全没要停止下雨的意思。 想到这,她果断拿起包装袋冲进雨里,雨水打湿了光滑皮肤,渗透了厚重衣衫,让陆川纪行动略显笨拙。 跑到车站已经浑身湿透,她掏出纸巾擦拭雨水。正巧这时手机响,来电显示:王之其。 “在哪呢?”对方语气中透着笑意。 “公车站等车。”陆川纪回答,“你呢?” 明显电话这头静默了点时间,“在办公室,熟悉一下公司资料。”他的声音低低的,有些疲惫。 “哦,”陆川纪应一声,“公车来了,先挂了。” “嗯,路上小心点。”王之其嘱咐,川纪浅浅的应一声,语句没有多余情感。 她一直是个合格的情人,不会逾越他们公开的界限。 挂了电话,王之其伸手刮开穿上薄薄的雾气,看到陆川纪脸上静默的表情。 他就在她对面,可是他不能过去。他看着她跟上缓缓驶来的公交车,高挑消瘦的身影消失在小小的公交站牌。 “少爷,”Smart轻轻的唤了一声,王之其回过神,“走吧,去公司。” “是。”Smart从后视镜望了一眼,不敢多言。 王之其和陆川纪的关系,想必在A市除了他俩之外,也只有Smart最清楚。他看得辛苦,何尝他们爱得不辛苦。 玻璃窗上不间断有一阵阵雨点扫过,让陆川纪的心跳差了一个节拍,喃喃自语:只是秘密情人,又谈何失落呢。 她已经学会不去理会,可感情的事情貌似她真不擅长控制。说好的不再深陷,可最近心里隐约泛起思念。 * 窗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于此同时,房子里的氛围也变得异常怪异。 他终究还是爱她么?那么明显的毫不掩饰,哪怕她只是试探性的小小多嘴一下也不允许… 房间里安静的厉害,程妍思多么希望他可以开口解释一下,哪怕是欺骗。可是他只字未提,胸口难受的紧,莫名的害怕爬满心头。 “Lanseng,”最终程研思还是妥协了,假装开心,“你饿了吧,我去煮吃的。” 狭小的空间里,夸张的说,连转身都困难。 没有灯光,黑暗中她蓦然的看着他好久,他却只是沉默,没有声响。 “你不饿?那也好,我也不怎么饿…那看衣服吧,我刚给你买的衣服。”她啪嗒啪嗒的踢着拖鞋去拿衬衫,明知道也许这毫无用处,却还是努力地去做,祈求自己的期待会实现。 假装幸福太悲哀,倒不如流着泪坦白10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梁弗洛动了动,却依然没有声响,黑暗中他的眼睛泛着光亮,像幽深的湖泊,能看透程研思内心的小小不安和慌张。 程研思是傻的,她为了跟着梁弗洛,背弃了自己富有的老爸,抛弃了自己继承家产的权利,现在她只是一个为生活斗争的普通女人,以为幸福生活从此开始,却莫名其妙因为一个忽然闯入的女人担惊受怕。 “Langseng.”程研思小小的叫了一声,紧紧的抓着衣服袋子,这是她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那种为了心爱的人挑衣服的小激动,小开心,是她前所未有的。 “Jane,”梁弗洛抬起头,他就这么看着她,程研思却忍不住哭泣,她知道他要讲什么,只是她不能听也不想听,他们在一起五年,他的一举一动她都知晓他的含义。 “嗯?还是试衣服吧!”她故意转移话题,手指因为抓紧袋子的缘故,指关节泛白,她是多么害怕梁弗洛把刚刚的话讲下去。 她不想承认他的真实心意。哪怕他不爱她,只要他还愿意留在她身边。 梁弗洛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脑海中隐隐浮现出陆川纪的影子。他深知他们之间的爱情无关风月只有利用和被利用,甚至怜悯疼惜。 又是一道闪电,雷声震耳欲聋,硕大的雨点声盖住起初的蒙蒙细雨,剧烈拍打着窗户,然后雨水横冲直撞,向这个狭小的空间蔓延,浸湿地板。 雷电照亮了面前女子的容颜,算不上绝美,可是清爽。 她循着光亮向他走,冰凉的手指伸出来,触摸到他的纽扣,“Lanseng,试一下吧。”她似乎全然没注意到他的冷漠眼神。 纽扣一颗颗解开,露出他精壮的胸膛,她说:“Lanseng,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冰凉的指尖触到他的皮肤,他几不可察的抖了抖,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推开。 “啊,”程研思惊了下,缓慢的挪动身体,哆哆嗦嗦抱着大腿蜷缩到角落,未开封的衬衫从精美的包装袋里滑出来,一模一样的深蓝格子衬衫,原来事情竟是这么巧合。 “Jane…”梁弗洛叫,他不是故意推她,只是神经性反应。 他从狭小的缝隙中走过去,踉跄几步之后,站在面前却不知如何是好。Lanseng,Lanseng。 几声低声叫唤之后,程研思开始哭泣,悄无声息,直到泪水盈满眼眶,溢出眼角布满脸颊。即使是当初和父亲恩断义绝也没有的撕心裂肺和伤痛欲绝。 Jane。 声音很微小,却近在咫尺。 程研思欣喜地一下子抓住这个声源,她以为未上战场身先亡。 梁弗洛没有弃她而去,至少他还在。 她就像个将要溺水身亡的孩子,而梁弗洛就是那根浮木,不管它将会存在多久,至少她要努力抓住。 “Lanseng,我以为你走了…”程研思带着哭腔,牢牢地抱着梁弗洛。 梁弗洛没想到对于他的这个举动,程妍思如此激烈。五年的感情说他一点没动容,那是假的。 如果没有重逢陆川纪,他可能会一直心安理得的假装深爱程妍思,可是凡是有如果的都不是事实,他和陆川纪就是不期而遇。 太耀眼的城市不适合看星星,就象你的心不适合谈安定1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我在。”梁弗洛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程研思的脑海里,竟是那么让人心安,程研思笑起来,泛着泪花,犹带哭腔,“谢谢你。” 然后不知道到了什么时间点,只感觉,雨小了,雷停了。程研思靠着梁弗洛的肩膀,梁弗洛抵着程研思的头顶,两个人弯曲着腿靠在墙角。 程研思睁着大眼睛,盯着窗户看了好久:“Lanseng,我们明天去买窗帘吧~”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梁弗洛看着地上的一滩水迹,回答的干脆:“好。” 这一次,程研思没有接话,顺着梁弗洛的目光一起看着窗外,一整夜的黑黯淡下去,天色渐渐明朗起来,天边泛起番茄红,又是崭新的一天。 天亮了,只是他们却要暂时闭上眼睛,补充丢失的睡眠。 听说今晚会有流星雨! 肯定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我要许愿让Jane一直陪着Lanseng! * 办公桌上散落着公司近几年接手的全部资料案件,他用两个晚上把资料都做了摘录,基本上这方面已经没问题了。他伸了伸腰骨,燃了根烟,慢慢走到窗边。 天边的朝霞红让他忽然想起陆川纪的火红拖地长裙,当年她的美艳惊动全场,所有男子随着她的进场全体欢呼,包括他,只是那时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一个梁弗洛,连正眼都没看过他。 没人知道在四年前他只敢每天看着这个叫陆川纪的女人进出说笑,他害怕她的拒绝,每天看着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密切来往羞涩微笑。 他毕竟是王氏集团继承人,那种身上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让他不敢轻易尝试这个女人。 陆川纪。在英国的两年,他频繁的想她念她,连自己都认为是不是几近精神分裂。 凌晨4点半,王之其靠在椅背上,嘴里吐出最后一个烟圈后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 天边的隐约现出紫红色的日光,车子开得很平缓,音响里放出柔和入眠的轻音乐。凌冽的风趁着缝隙钻进来,让王之其颤了颤,不知道怎的就是很想看看她。 清晨车少,很快就开到了陆川纪家楼下。 看看时间5点钟,想着他会不会太莽撞,她可能还在睡觉,不忍心扰她清梦。 犹豫许久还是迈不开脚步,静静的待着车厢里 一晚上没睡,现在真的很累了,他半眯着眼睛,想着要是现在怀里抱着的是陆川纪该有多好。 天空微微泛起光亮,他靠着椅背,睡得很浅,稍有动静就会醒过来,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陆川纪。可是他还是做梦了,梦里她穿着火红的拖地长裙不停的转圈,裙摆散开就像一朵火红的玫瑰,他看得云里雾里。 他说:川纪,别转了。 可是她却好似没听见,只是问:好看吗? “好看。” “呵呵呵…”银铃的笑声蔓延开来,可是她却牵起另一个人的手消失在他的视线。王之其忽然吓醒,惊觉是梦,伸手揩了揩汗。 可是再没有睡意,抽了根烟,点燃,一个劲的抽吗,满脑子都是川纪,总觉得这个梦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太耀眼的城市不适合看星星,就象你的心不适合谈安定2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待他欣喜的等到7点钟,楼上隐约传来声响,细听是很熟悉的男声,他隔着玻璃仔细观察。才幡然醒悟,原来他回来了。 梁弗洛终究是回来了。 下一秒跳出的想法让他忍不住颤了颤,陆川纪和他还有联系。然后很多事情迎刃而解,怪不得他问她想没想他时,她决口不答。怪不得他说他在办公室时她的漠然无视。他的梦,不是没有缘由! 原来如此。 陆川纪,陆川纪! 满胸腔的怒气,可是他没处发泄,脚猛一踩油门飞速离去。 * 黑色吉普呼啸着穿梭在车流拥挤的马路,王之其把车窗开到最大,妄图这凌冽寒风可以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是即使吹乱了他一丝不苟的发型,他还是没能彻底走出陆川纪带给他的梦。 如果没有遇到这个女人,或许他现在正呆在英国,过着王锦震安排的幸福生活。只是他回来了,鬼使神差的被勾回来了。 马路两边郁郁葱葱的树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枯枝,原来没有绿叶的陪衬,它竟然显得那么孤独寂寞。 现在是几月份了?10月。始终没有见过几次面,每次匆匆一瞥,忽闪而过。 五年了,还是忘不掉他么? 陆川纪,你要我怎么做! 车子疾驰过后停靠在便利店门口,只是觉得累了。细柔的发丝,松散着落在指尖,头靠在方向盘上,看不到前后,只能看到心里那个人一直不肯回头,王之其何其拼命的叫,她却始终不肯止步。 “别走!”王之其惊颤,眼前静默一片,才发觉额头渗出汗珠,衬衫湿透,这个人占据了他的心多大分量?连王之其自己都不清楚。 街上霓虹灯亮起,红黄蓝绿层叠出现,勾勒了一座座金碧辉煌的琼楼玉宇,却照不亮他心里的阴霾。 梁弗洛?凭什么这个男人能够侵占她如此之久,五年了五年,我改变不了的,他却不费吹灰之力。 “小其啊,还没回来呢?”电话里传来后母叶瑞萍的声音,在言辞流转间可见的温柔娴淑,高雅端庄。但生母有别,对他再好也是为上半辈子造的孽赎罪。 “嗯。”本能的发出这个声音,母亲离开王家至今十年。他依稀记得王锦震郑重其事的领着面前的女人告诉她,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母亲。 女人笑颜如花,可是他却感觉不到温暖。他始终相信他母亲是不得已离开,明明前一天还答应带他去海底世界,怎么第二天就忽然离开,甚至没有一句告别? 他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即使过了十年,他依然坚信一定会找到真相。 “早点回来吧,别让人家小敏等久了。”叶瑞萍小声提醒。 “好,知道了。” 女孩子么?哪家的女孩子?他身边可以坐拥数人,可心里除了陆川纪再容不下别人。 但,他现在只是一只没有长全翅膀的雏鸟,他需要王锦震的信任,把王氏全权交到他手上。 他会听从他的安排,直到他找到真相。 “千万别忘了啊,早点回来。”叶瑞萍再次叮嘱,满含笑意。 果断挂掉电话,抬眼望窗外,华灯初上,美景依旧。他发动引擎,向着那一抹远处的黑色快速前进。 太耀眼的城市不适合看星星,就象你的心不适合谈安定3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 站在翠宛别墅门口,明明是自家大门,王之其却觉得陌生,里面灯火通明热闹异常,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场面,但身居其位不得不学会适应。 他按下门铃,门开。他看到李妈迎上来,他脱下外套。 在黑暗过度到光明时,换上虚假的笑容。王锦震看着王之其潇洒拿过托盘上的红酒,朝着他迎面走来,“爸。” “给你介绍一下。”王锦震甚至没有正眼看一下这个独子,只是迫不及待要把自己的生意伙伴介绍给他。 王之其嗯一声,没有别扭,认真的听着介绍,然后握手点头,现在就开始功利斗心了吗?好吧,我陪你玩。 “王董,听说令郎是英国剑桥大学双硕士学位毕业啊,真是后生可畏了。”一个约莫40左右的中年男人提及。 “客气客气,令千金也不错,去年刚拿到MBA硕士学位,是不是打算让她接管公司了?”王锦震的话往往正中红心。 中年男人笑笑,故意含糊不清的接话:“姑娘还小,说要再玩几年,哈哈。” 王锦震抿口红酒,知道中年男人不愿继续这话题,笑着告辞:“张董,那您继续,我去那边见下客人。” “您忙您忙。”职场上,人人都是笑面虎,怎么有真心可言。 “刚刚那是新一的张董,每年王氏有10%的利润来自他们,一定要看紧他们。”所以才说到他女儿吗? “嗯,知道了。”王之其勾下嘴角,想笑,但浑身发冷,似乎这地方和他处处不合。 王锦震察觉到什么,止步回头望他,眼神犀利,让王之其不觉绷紧神经,“马上就是董事会了,你应该做好充足的准备,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 “老王,”一声轻柔的声音打断对话的继续,叶瑞萍走进王之其的视线,王锦震随之停下,因为她身后跟着个女孩子,妆容精致穿着得体。 “王叔叔好。”女孩子扑闪了水灵的大眼睛,微微一笑,很是好看。 “哦,是小敏啊,几年没见,越发长得水灵了。”王锦震笑起来,僵硬得满脸皱纹。 “王叔叔说笑了,是你越发年轻了。”女子说得恰到好处,惹得王锦震一个劲夸赞,这就是说话技巧的鲜明对比。 话到好处,女子侧身看着王之其,没有讲话,仅仅只是注视着这个男子,目光深邃。叶瑞萍随即走到她身边,微笑着把王之其拉至她身边:“我儿子王之其,我提过得。” 女子点点头,没有过分的凸显惊讶,友好的伸手:“你好,我是程敏思。” 整个大厅,都是富商名流,大家无一不在借此机会联络情感,甚至为了自己日后生意的蒸蒸日上攀龙附凤,牵线搭桥。 王之其忽然想起民|国时期的苏州河两岸,一半夜夜歌舞升平,纸醉金迷,一半饥肠辘辘,战火硝烟。这些富商名流他们接触的全是上层社会,整天担心的除了股票基金就是勾心斗角,王之其厌恶这些上下翻腾的嘴脸,他揉揉眉心,走出大厅。 庭院里很幽静,和里面的世界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 黑暗中,一个悠扬的女声戳穿了这份静谧,王之其警惕地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太耀眼的城市不适合看星星,就象你的心不适合谈安定4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程小姐。”王之其挑眉,绅士的起身给她拖出椅子,见她坐下后,快步回到座位。面前这个女子的动静,想来她和其他女子不一样。 “别见外,叫我敏思就好。”程敏思叫来门口的服务生,“给我一杯红酒。” “既然出了大门,还是来杯咖啡比较好。”王之其建议。 女子勾起嘴角笑笑,不一会儿,服务生就拿了咖啡上来,她把一块糖加入咖啡,慢慢搅拌,姿势优雅娴熟,一眼就能看出的大家闺秀。 不过听说前几年思程公司大女儿与其父断绝父女关系,近几年,也没见她出席公开场合,看来这消息确实可靠。 “听说王大少爷是不是马上就要接手王氏了?”她放下调羹,望着王之其。 “呵呵,你也说了,只是听说,没定论的事情。”他玩笑。 程敏思笑了笑,不再多说。 王之其也没接话,直到咖啡冷却,一个人从黑不溜秋的地方忽然窜出来,张口就大叫:“原来你在这里,找你好半天。”来者不请自来还不请自坐。 程敏思见状,起身示意离开,王之其点头目送。 “听说你回来挺久了,也不通知一下大家,我可是一直挺期待和你见面的。”王之其摇头,这人那么久没见还是老样子。 “嗯,确实该见见面。”完完全全的敷衍。 女子无奈,切入正题:“你去看过川纪吗?”他就知道,三句话不离陆川纪,不予理会。 可女子却没在意,自顾自讲下去,“川纪昨天不知道怎么了,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她浑身烧得滚烫,问她也不讲话…” 王之其表面装得没事,可是耳朵却竖得直直的。 发烧了?难道是昨天淋雨淋的?…可是梁弗洛又是怎么回事,他在那干什么?充当男朋友的角色吗? 可是这些话他终究只是在肚子里酝酿,都没说出口。 “…好在在我来之前,她已经退烧了,梁弗洛带了他的好朋友过来,是个私人医生,打了针,吃了药,说只要再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退烧了?那就好。明明是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刻又自嘲般冷笑,有这个神奇的梁弗洛在,我还需要担心什么? 没等吴唐悉说完,王之其迅速起身离开,只剩冷却的咖啡还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哎,我还没讲完呢?”任凭她在后面如何叫唤,他都没有回头。 “喂!…我只是想说,川纪在发烧时一直叫你名字…你不去看看吗?”吴唐悉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声音越来越轻。 * 梁弗洛略微迟疑了一下,看着急速离去的黑色吉普,忽然就想到什么,他掏出电话:“喂,小英,帮我查个车牌号。” 挂掉电话,他隐约觉得这人和川纪的关系不简单。 最好不是他想得那样。 想了想,他还是打了电话回公司请假,他不希望她的身边出现别人。他敛了敛心神,回身上楼。 “川纪。”乔欢坐在床沿上小声叫唤,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我看看。”梁弗洛的声音,“好像发烧了。” 太耀眼的城市不适合看星星,就象你的心不适合谈安定5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发烧了?不会吧。”吴唐悉快速走近,“哇,真的发烧了,好烫啊。”吴唐悉叫得激动,整个房子都震了震。 乔欢试试陆川纪的温度,再试试自己的,真是,怎么早没发现啊?看到床上陆川纪绯红的脸颊,不知道会不会烧坏头。正忙着找手机打电话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按住她。 “我有朋友在附近,我让他过来。”梁弗洛转身拨了电话,简明扼要。 “怎么样?”乔欢起身看着他。 “五分钟过来,”梁弗洛看眼陆川纪,然后像是安抚,说:“再等等。” 这三个字,对于现在担心陆川纪的好姐妹来说,是多么好的镇定剂。 “谢谢你,梁律师。”乔欢稍稍放宽心,“一大早把你叫来,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你?” “没事,别那么客气,叫我梁弗洛就好。”梁弗洛回答的爽快,然后谁都没讲话,静待医生的到来。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 天还是蒙蒙亮,经过一整晚的冷战和挣扎,两具身体疲惫不堪,这时候手机震动。 梁弗洛松松肩,看到紧紧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女子,动作轻缓了点,镇定接听电话。 “喂,你好。” “梁律师,川纪好像不太对,你过来一下吧。”乔欢语气慌张,和梁弗洛的几面之缘全都是因为川纪,而且对于他俩的事情,她终是知道一点的。 又是陆川纪,他低头看看怀里的小女人,犹豫了下,点头说好,便挂了电话。 大马路还残留着昨天暴雨的痕迹,街道两边的树木却愈发显得精神抖擞,时不时顺着枝干流下一两滴晶莹的水珠。有微凉的风吹进来。 梁弗洛稍稍紧了紧衣襟,将怀里的女子抱起走向房间,将程妍思小心放到床上,轻轻盖好被子,发愣似的看了好一会,伸手抚了抚她额头凌乱的刘海,正要起身,身后传来清浅的声音。 “不能不去吗?”女子紧闭着双眼,可是声音无比清晰。 越是静默,程妍思心里越是害怕的紧。沉默代表默认,就算他留在她身边,他还是不爱她,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川纪。 “…你不爱我了吧…”这句话程妍思在心里酝酿好久,自从陆川纪的出现。 这个男人已经在她心口不可或缺的位置,她害怕这句话说出口后心就空了一块。 紧闭的眼角流出泪水,直至耳根,没人给她擦拭,肆意妄为。她不敢睁眼,害怕看到梁弗洛的清瘦背影潇洒离去。 “傻瓜。”梁弗洛宠溺的说着,虽然不爱她。可是他暂时还不忍心将她抛弃。 寂静的房间没有任何声响,程妍思感觉到有温热的吻印在她脸上。 梁弗洛,你不能不要我。 他快步离开|房间,洗漱完毕之后离去。五年前他欠陆川纪一个开花结果,五年后他要加倍弥补。可是他不曾想到,他欠陆川纪的同样欠程妍思。 太耀眼的城市不适合看星星,就象你的心不适合谈安定6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 “不好意思,让你们等那么久,路上有些堵车。”来者西装笔挺,金丝眼镜,尴尬的笑笑。 “没事,先看看她吧。”乔欢笑笑,引着他走到床边,示意他快点看陆川纪。 “行,我先看看。”他拿起听筒前后听过之后,轻松笑下,“没事,就是有些发烧,没有大问题。我现在开点退烧药,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就好。” “你确定没事啊?可是她脸都红成那样了呢…”吴唐悉一脸不可思议,明明烧得很厉害,怎么只要吃药就好了。 “J.Y是专业的外科医生,这方面你完全可以放心。”梁弗洛解释。 “专业的也可以这样随意出诊啊?”吴唐悉就是不会看脸色,当着医生的面还这么大言不惭。 J.Y倒是不介意,笑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说和梁弗洛是好朋友,出于朋友道义还是出于医生医德的本能?这还是真是难倒他了。 害怕她再讲点什么,乔欢忽然想到什么:“你不是要去参加王氏晚宴吗?” “哦~晚宴!…我都忘了。”吴唐悉抓起包,看看手表,直呼着来不及了便匆匆离开。梁弗洛在心里松口气,虽然他知道J.Y没那么小气,但保不准吴唐悉再说什么出格的话。 “她真没事吗?”等到出去之后,梁弗洛小声问J.Y,脸上略有焦急神色。J.Y并没有直面回答问题,倒是一番看好戏的模样,“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历,让我们大律师如此担忧?” “好了,你走吧。”见J.Y这样,想也知道陆川纪没事,便急着赶人。 “见色忘义啊。”J.Y狡黠一笑,也没说什么,因为在梁弗洛身边的人都知道他个性,既然他不想说那么怎么问都没用,不想撕破脸那就乖乖顺从。 梁弗洛回到房里,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乔欢和他,还有床上的陆川纪。 “梁律师,你今天不上班么?川纪这边有我就行了。”乔欢抬眸看了看眼前的男人。 “今天事务所放假,不忙。”即使他这样讲,乔欢还是看到他眼里流露的情感,他还爱着川纪。 律师的身份,不忙那是借口。 然后谁也没讲话,默契的保持沉默,直到手机震动,乔欢接起:“喂。” “请问是乔欢乔小姐吗?”电话里的声音很好听。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乔欢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正在给陆川纪掖被角,吃了药,再捂一身汗就好了。 “乔小姐,沈伦先生他的情况不是很好…” 乔欢压被子的手顿了顿,神情紧张,简短几句话之后,乔欢起身,面色复杂。 也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乔欢也就不再坚持当初的金龟原则,她已经改变了很多,包括不经意间对川纪照顾细致透彻的沈伦产生的情愫。 不知道怎么和梁弗洛说,好在梁弗洛是聪明人。 “那麻烦你了,照顾好川纪。”玲珑的身线消失在门口。 太耀眼的城市不适合看星星,就象你的心不适合谈安定7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 房间里只剩下陆川纪和梁弗洛。 乔欢不知道,吴唐悉不知道,她们以为梁弗洛是陆川纪喜欢的人,却不知道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川纪对梁弗洛的感情,早已经不是爱或者恨就能说清楚的事情,他给她的痛早让她伤的透彻,现在他回来了,所有对她的好已经不足以抚慰她心口的伤。 下午3点,是冬天来了吧,天色暗的飞快,吞噬了整个城市。暗夜用五彩的霓虹灯照亮自己,所以才会那么热闹,人群发出嘈杂的声响,点缀了暗夜的孤单落寞。 陆川纪。 梁弗洛念着,这个名字曾经耳熟能详,现在只能一遍一遍的在心里默念,他欠她的,愿意用后半辈子的圆满爱情弥补她。情不自禁伸手抚摸她的刘海,她睡着的样子很安静,不似白天全是硬刺,让人碰不得讲不得。 梁弗洛和身躺到床上,手撑起半个身体,静静的看着她。离得那么近,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声,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喜欢川纪,从来没变。只是当年的他必须为了自己的未来打算,而程妍思是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上位的最好砝码。 现在,我回来了,川纪。 梁弗洛抚摸着她细腻的脸庞,发烧引起的微红,让她看起来微带甜美。 “川纪。”梁弗洛轻轻俯身,在她额上印下湿热的吻。 手机屏幕亮起,他看了一眼,按下接听键:“喂,小英。” “老大,我查过了,这个车牌是王氏所有,如果估计没错,该是王氏少东的。” “王氏少东?” “…这个,是的。最近闹得最火的也是王氏少东归国的消息,据说马上就要进行董事会,进行新一任总经理选举…” 王氏少东?王之其? 和王氏少东有关系?他的眼神凌冽,似乎感觉到什么,床上的人却翻了身,低语着什么,梁弗洛靠近,终于听清了,原来她一整个早上一直模糊不清叫得是―― “王之其。” “原来你心心念念的人早已不是我,…呵呵。”梁弗洛冷笑,离开床走向窗边。 嘲笑般望着床上的女人,才五年时间,原先的什么深爱、什么矢志不渝、什么山盟海誓,现在早就一点不剩! 陆川纪,原来你和别的女人也没两样。 他燃了一根烟,悠然的站在窗前,眺望远山,若有所思。 烟到尽头,他低头看了一眼底下的烟灰,做出最后决定。陆川纪,我还没答应让你离开,你只能继续爱我。 王之其么,你想都别想。 * “水…”不知过了多久,陆川纪叫起来,声音干涩。 梁弗洛不露声色的递上矿泉水,待陆川纪喝完水。勉强起身,看到房间里并未开灯,对面站着的人漆黑的双眸透着光亮,像极了沙漠里成群结队的野狼,看得人心里发毛。 “是你吗?”陆川纪朦胧中以为那是王之其。她摸索起身,却被对面的人抢先一步抓住双手,本来就发烧现在全身无力,此刻她动弹动弹不得。末了她才发现高估自己的猜测能力。 太耀眼的城市不适合看星星,就象你的心不适合谈安定8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你怎么在这里?”陆川纪尽量镇定,警惕发问,可是手被抠得生疼。 “怎么不能在?”黑暗中他的眸子晶亮,语气中透笑。 “我不想看到你,请你出去。”陆川纪下了逐客令,尽管这张脸她曾经无比迷恋,就算是现在还无法忘怀。 “有了新欢?所以...”梁弗洛语气轻蔑,死死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目光炙热,他不知道为什么双手就是不受控制的抓着她,他是从心底里不想让她离开她的视线。凭什么她可以摆脱他陷入另一个人的怀抱? 怀中的女子扭动着纤细的腰肢,盈盈一跨,着实让梁弗洛似曾相识,那时他们还不谙世事,在无处安放的青春,缠绵悱恻,久久不能平静。 “川纪。”梁弗洛抑制不住,炙热的吻印下去,吞噬了陆川纪的双唇。 “你疯了!…”尽管她脑中依稀存留对他的爱,但是她的大脑还是受意志控制,告诉她不能再次深陷。梁弗洛,我们已经是过去。 “是,我疯了…”梁弗洛口齿不清,他沉迷在陆川纪的香味里面无法自拔,这是程妍思所没有的香气。相比五年前,现在陆川纪的身体更诱惑他。隆起的酥胸让他情难自禁,纤细的腰身让他双手忍不住牢牢抱住。“川纪,我要你,我要你…” “不要!”陆川纪尖叫着,拼命挣扎。 梁弗洛并不苟同,炙热的吻由双唇蔓延到脖颈,他控制不住抑或是他恨陆川纪,轻易落入别人的怀抱。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震耳欲聋,梁弗洛一时间没有防范失去重心。 “你清醒了没?”陆川纪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五年前他沉着冷静,可现在的他已经失去控制。他们不是孤立的两个人,他们彼此相连。 梁弗洛出神的看着女人,五年,她真的变了。嘴角勾起一抹笑。 “…看来确实是王氏少东的床更让你迷恋…”梁弗洛轻揉微疼的脸颊。 王氏少东…王之其?他到底知道什么?她眼神中闪过惊慌,但还是克制下来。 “怎么,被我说中了?不解释?”梁弗洛起身,他希望得到的解释没有如期而至。 “我们已经结束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她不想回忆五年前,记忆在他没回来之前几近尘封,可是他出现了,回忆像汹涌的泉水慢慢渗透,然后喷涌而出。 “川纪,这是我们的家。”梁弗洛死皮赖脸的坐下来。 “呵――好笑。梁弗洛,当初你抛弃我的时候想过这是我们的家吗?你给我滚!”陆川纪打开灯光,照亮两人。 “川纪,我离开是为了更好的照顾你…” 别再说这些可笑的P话,我一句都不会再相信。 “请你离开!我不会再说第三遍。”陆川纪双手紧紧扣住自己的衣服,可是却给不了任何安全感,如果现在王之其在多好。 她低头,眼角有泪。 时钟滴答滴答转动,伴随着紧凑的脚步声,门开门关,梁弗洛走了。 王之其,我该怎么办? 那一句我爱你,永远像少了勇气1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 一路上,梁弗洛的脑中全是陆川纪,挥之不去,脸颊的炙热还未散去,路上零星几辆大卡车经过,他都险些撞上去。 他到底在干什么?锁了车就冲进景园酒吧。 回到家夜已经深了,他跌跌撞撞的走进卧室,开启台灯,床上的小人似乎感觉到光亮睁开双眼,见他回来起身迎上去。 浑身都是酒味,他喝酒了,喝了一整夜的酒,他恨自己做不到十全十美,两者兼顾,啤酒一打一打灌下去,怎么都喝不醉。 “又喝酒了?今天是应酬了多少?”程妍思通情达礼的扶住面前的男人,他的脸颊绯红。 “算了,给你倒杯开水,你等着。”正要走,手被拉住,整个人硬生生被压在床上,无法动弹,只感觉梁弗洛的脸越来越近。 “Lansheng…”程妍思轻声叫唤。 听到声音,梁弗洛嘴角勾笑。吻得更加猛烈,从嘴唇游离到脖子,沿着边缘吻上她的耳朵,轻声呢喃,她雪白的肌肤让他按捺不住,“川纪…” 程妍思的眼神朦胧,她陷在**中无法辨别真伪,梁弗洛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向她索取。 他感觉到她的喘息,趁机直接将头埋进她的胸口,寻找那两粒缨红,仔细品尝。 “啊…”程妍思来不及,一声吟哦从她口中溢出,梁弗洛却轻声笑了,吻得更加温柔。 程妍思紧咬着嘴唇,可是呻吟声还是透过唇际发了出来。紧张,刺激不间断的冲昏了她的头脑,感受着欲仙欲死的感觉。 “Lanseng…”她不自知的想起她的第一次,即使是自己迎合的向他献身。 她轻推着面前的男人,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可是却更加激起他的野性,他宽大的手掌伸进她的睡衣短裙,让程妍思应接不暇。 “啊…”梁弗洛如出笼野兽般进入她的身体,她猝不及防抓住他的身体,然后他一次又一次的有力的撞击,让她配合的挺身回应。 他在她耳边吐气:“快,说你爱我…” “啊…” “哦…” 两个人同时发出呻吟声,程妍思扭动着腰肢配合他,双手缠上他的脖颈,这一阵阵的快感几乎将她吞没,她喜欢梁弗洛这样子,这样显而易见的爱。 “嗯…”突然,又一阵迅速而猛烈的运动后,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埋在她颈窝里。 待梁弗洛不舍的离开她的身体,她几乎像散架一样,全身无力,渐渐地有了睡意,醒来时恍若昨晚只是做了一场梦只是一丝不挂的身体告诉她昨晚都是真的。 梁弗洛,还爱着她。 只是她不知道在**之后,梁弗洛望着熟睡的程妍思,一根接一根抽烟。刚才的**他把程妍思当做什么,陆川纪!他该怎么做?到底要怎样才能让陆川纪重回他身边? 那一句我爱你,永远像少了勇气2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 很多人错过之后即使再爱也是枉然。她曾经深爱过梁弗洛,可是对他的爱像一个无底洞,无止境的吞噬着她的灵魂,再坚强不过是女子,她做不到不恨,亦做不到不爱。 窗外满眼的灯红酒绿,映照了整个城市,也映照了整个黑漆漆的房间,就当此夜停电,她不想要灯光,不想要亮点,只想要这样闭上眼昏睡过去,可是脑海里面的事情蜂拥而来,似波涛汹涌,淹没了整个大脑,睡不着是必须的吗? 陆川纪冷笑声,裹上大衣,拿了钥匙便出门。 是深夜,街上人烟稀少,偶有几辆车子呼啸而过,发出巨大的声响,陆川纪向来是讨厌杂音的,只是现在当被众多事情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大脑空白。 有东西可以让她反感也是好的。副驾驶座上放了两打啤酒,只是怕喝不醉。 一罐一罐喝下去,意兴阑珊,不知道这些事情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结束。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只是想要过平凡的日子,有稳定工作,有相爱恋人,只是这个过程是否太过漫长。 铃声响起来,来电显示:乔欢。 “川纪,好点没?”似乎听到外面风吹的声音,警惕的又问一句,“在哪呢?” “外面。”仰头猛灌一口,一不留神,呛了起来,面红耳赤。 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很久,“梁…他没在身边吗?” 陆川纪知道乔欢指得是谁,只是她不需要了。“放心,我没事。” “哪里?我过去找你。”陆川纪知道,乔欢是最懂她的。只是就是因为太懂,所以她很累,乔欢也累,她们需要彼此照顾,更多的是彼此心疼。 “不用了。”陆川纪的声音很轻很轻。 “身体不舒服的话,早点回去。”电话轻轻挂掉。 川纪有一刻傻傻的想,如果真的有小叮当多好,那么她就可以带上竹蜻蜓回到五年前…不要遇见梁弗洛,不要有那些痛苦的过去… 远处的海水泛着点点波光,似是心海波涛,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那就学学乌鸦的精神,陆川纪喝下最后一罐啤酒,发动引擎。 打开音乐,莫扎特的钢琴曲,很悠扬,很清新,放在往常似乎是可以很好的睡一觉,只是事事偏偏那么凑巧,等陆川纪从那束刺眼的光亮中反应过来时,两车已经相撞,避之不及。 梦里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唤,他说川纪,陆川纪,你醒醒。她那么努力想要睁开眼想要回答,可是却无法说话,直到失去知觉。 * 陆川纪发生了车祸,接下去几个好友陆续接到电话,但是和谁相撞,谁送她来得医院她们一概不知,而另一头吴唐悉接到陌生电话后,匆忙赶来,而后见到Joe。 那一句我爱你,永远像少了勇气3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好久不见。”吴唐悉说得牵强,病房很安静,只有伤痕累累的陆川纪以及手臂捆绑的Joe。 窗外恰好有一颗高大的杉树,零星挂着几片叶子,就像吴唐悉现在的心情,沧桑。她不知道此后还能再次和他相见,当初拒绝时候的撕心裂肺她现在无法想象。 “唐悉。”Joe笑笑,笑纹褶皱触到眼角的伤疤,他微微吃疼。 吴唐悉看着他心里没来由的心慌,她不敢走近他,生怕一不小心又陷进他的漩涡无法自拔,这次是要几年?她已经错过了最好的青春年华,没有继续的五年持续等待。 “坐会儿?”Joe起身,移动边上的一把凳子,示意她坐下。 Joe的表现就好像他们是相熟已久的老朋友,还可以促膝长谈。 他不知道上次的出现让吴唐悉险些命丧黄泉,他亦不知道此刻的温柔会让她焦虑不安,他可以让他们的关系像朋友,可是她做不到,他是她无处安放的青春。 “…我…口渴,去买些饮料。”似是逃离,转身再不回头,她就是这么胆小,明明那么期待和他的再次相遇,想和他白头到老的愿望从未老去。 她一直跑,甚至忘记了来得目的是照顾陆川纪,眼泪肆意妄为横冲直撞,在跑出医院漫长走廊同时,眼泪决堤,打湿了精致妆容。 “乔欢,我不舒服,你先去照顾下川纪。”电话里依稀还能听到沙哑的哭音,聪明如她,乔欢怎么会不懂。 其实在吴唐悉刚刚来医院之前,她已经趁沈伦休息的时候去看过陆川纪了,那个男人她认识,Joe。和吴唐悉秘密结婚的男人,只是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你好。”Joe娴熟的打招呼,他已然不是五年前的矛头小子,现在他是商界新秀,有自己的小企业,有固定的老客源,出席的饭局比上床睡觉更频繁。 “你好。”乔欢尽量不去想到吴唐悉,为了转移话题,“川纪…事情是怎么回事?” Joe起身,微微欠身,“不好意思,都是因为我…多喝了点酒…没看到前面…”谁都理解,喝酒不外乎两个原因,一应酬,二心事。既然是这样解释,那么就是心事。毕竟是外人,不方便直说。乔欢笑笑,表示不介意。 “医生说川纪怎么样,有没有大问题?” “脑部着地,有轻微脑震荡,所以到现在还没醒,还有就是脸上手上有轻微擦伤,没大碍。”男人有条不紊的讲述完,“实在…不好意思…” 乔欢并没有回应他的深切道歉,伸手撩开陆川纪额前的碎发,才短短几天好像过了几年,她是有多大压力才会这么沧桑,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看着乔欢的神色,男人心里略懂,悄悄关门离开。 那一句我爱你,永远像少了勇气4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说这种话!”吴宝粤怒斥,酒杯被郑重掷下,一地殷红。刺痛了他的眼睛。“只要我一句话,就你的小公司?” 吴宝粤笑得不可一世,这确实是个自恃过高的男人,但是他有这个能力。 “离开这里,离开唐悉,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吴宝粤转身走进厅堂,就像走进繁华的宫殿,而他只能随之远去。 原来他的努力,在他眼里只是小试牛刀,他的成果,在他眼里只是九牛一毛,他随时有一无所有的可能。 当夜他没有见到迟到的吴唐悉,因为酒过三巡之后,他率先离开。 一路上满脑子都是吴宝粤说得话,“毛头小子,凭什么说这种话!”“只要我一句话,就你的小公司?”“离开这,离开唐悉!”为什么为什么,他五年的努力,难道就是为了换来这顿臭骂?他爱吴唐悉,不管是离开那年,还是现在,这种感觉从未淡去。 想着便加快了车速,他恨他恨! 眼睛由于喝酒的关系变得异常模糊,明知道这样子在马路上狂奔很危险,但还是不管不顾,横冲直撞。 如果他原来是牵线木偶,那他现在就是断线木偶,他不受任何人控制,包括自己,他醉了,沉浸在这种爱上情绪里无法自拔。 窗户开到最大,凛冽的寒风呼啸着灌入衣领,同时肆虐着他的脸颊,隐约有些回过神来。 正在庆幸晚上马路的空旷不至于让他后悔莫及,下一刻出现的黑色奥迪却让他无法避及。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他在意识清晰的同时也失去知觉。 接下来模模糊糊听到救护车的声音,而后彻底失去知觉。 甚至是那时他都不知道原来和自己相撞的是陆川纪,不能说很熟的朋友,但也略知一二。他匆忙赶去病房,没来得及说上两句,就见到了吴唐悉。 * “经理,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秘书Linda说得有条不紊。 “好,我们走吧。”Joe透过玻璃望向床上的人,略微思索片刻,起步离开。 Joe没有等到吴唐悉的饮料,他知道她是刻意而为,也许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消磨殆尽,或者现在只有自己单方面的喜欢,那么他还要坚持吗?即使努力再多也得不到认可的爱情,即使喜欢再深也不受支持的爱情,是不是真的值得让他再花精力维持下去? “经理,医生说可能有后遗症如果不治好的话…”Linda微微皱眉,虽然伤势不重,但医生说最好住院几天观察一下,看着Joe脸上的擦伤,Linda有些小担忧。 “没事,我现在最大的后遗症就是瞌睡。”Joe揉揉眉心,笑得牵强,“你去把车开过来。” “是。”Linda抿嘴一笑,还能开玩笑,看来还不错。 站着无聊,转身看向医院,那棵高大的杉树原来真的有那么强壮,四散开来的枝桠像孔雀的尾巴,只是现在只剩下零星的几片叶子。想必年轻时嫩绿的枝叶也让它盛极一时,只是现在它虚弱的要靠吊瓶来治愈自己。 吴宝粤,你就像这棵树,现在的鼎盛只是一时,终究你也会年华老去,沉寂故里。我会忍着,等着。 没来得及回过神来,白色凯迪拉克停驻脚边,“想什么那么入神?” Joe冷笑,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没什么,瞎想。” 也许是流感正兴,如此庞大的医院被小轿车,出租车,卡车,摩托车挤得水泄不通,边上不时传来粗犷男人的咒骂声,即使是Linda也时不时嘀咕上几句。 Joe有些头晕,将头偏向一侧,竟然沉沉睡去。 * 乔欢看着川纪沉沉入睡,悄悄关门,走进沈伦的病房。 虽然上次说沈伦病情恶化,但手术之后,病情总算得到控制,医生说不出意外,只要好好调理就能出院了。这不,现在4点多,正在病床上整理公司同事带来的资料。 “回来了?”看到乔欢进门,抬头友好询问。 “嗯。”乔欢一下子瘫坐到沙发上,真心的累,两边来回照顾,再加上陆川纪本来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人。 沈伦是聪明人,没再讲话,轻轻下床,小心在乔欢边上坐下,“休息会吧,这几天你也累了。” 也许是真心累了,没几分钟乔欢就睡着了,沈伦拿过毛毯给她盖好,叹口气。 蹑手蹑脚走出病房,他是知道的陆川纪出车祸住院,只是心中还是有条梗,所以一直没去看她。 那一句我爱你,永远像少了勇气5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四点,没到睡觉时间,灯火通明,灯亮的刺眼。酒精味道弥漫在整个楼道,让沈伦觉得刺鼻难受,他闭上眼,深呼吸,终于在站了几分钟后开门进去,房间氤氲着温馨的暖色调,台灯开着,加湿器孕育着水汽,让酒精的味道单薄些。 床上的小人双眼紧闭,眉头微皱,真是的,连睡觉都不放松自己吗? 沈伦笑笑,伸手想抚摸她的脸颊,但手臂停在半空最后还是讪讪收回,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睡觉,再无其他。他和她已经不可能了不是吗?他在傻什么呢,只要还是朋友就好,这就好了。 沈伦起身,回头望一眼陆川纪,悄然退出。回到病房,沙发上的人还睡着,他松口气,幸好没有吵醒她。可是下一秒却听到她说话。 “去看她了?” 沈伦该想到的,乔欢是唯一能和陆川纪抗衡的人,他的小心思估计在她进来时就发现了。他也不抵赖,坦白相告。“是,看了一会儿。” “去喝一杯吧,还早。”乔欢扔下毛毯,整整衣服,嫣然一笑。沈伦楞了一下,套上外套,随着她脚步一起出去。 很多事情既然在清醒的时候说不出口,那么就借着酒劲大声说出来,要不用酒精麻痹不要说出来。乔欢积压的事情肯定不比川纪少,女人的睿智都是经历很多事情后瞬间长大的结果。沈伦看着乔欢一杯一杯的灌酒,知道即使相劝也是徒劳,索性看着她喝,听着她讲。 乔欢最后醉得一塌糊涂,脸颊绯红,现在的她毫无防备,柔弱的像个孩子,那么一瞬,沈伦竟然是同情她的。/ 结了酒钱,沈伦背着乔欢向医院走去,一路上她断断续续的骂骂咧咧:“川纪…喜欢就说啊…干…干嘛不说…虽然梁…律师…有女朋友…但傻瓜…哈哈…都看得出来他…是喜欢你的…喜欢你的…你听到没?”乔欢双眼朦胧,揪着沈伦的耳朵一直叨叨,让他好不纠结,路上行人,纷纷嬉笑着望向这边,沈伦只能尽量加快脚步,“听…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沈伦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她的话,女子松了手,像是得到满意回答。仅仅一会儿,她讲着讲着便发出呕吐声,立马从背上下来,在马路上呕吐起来,吐得很凶,吐完之后全身无力,瘫软在沈伦怀里,嘴里还不停叨叨,“我是为你好…” 沈伦笑笑,她的脸上带着酒醉后的殷红。 沈伦将她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转身正想去打水给她擦下手脸,床上人翻个身,却在他背后说出这么一句话:“沈伦…川纪…不爱你是她的失误…”。声音很轻,但是他听到了,一字一句像铁烙进他心里。 * 洪恩酒店不是很远,也就半小时的车程。 玻璃门旋转一周半,王之其和程妍思一前一后踏入大堂。四周都是金碧辉煌,楼道一侧用了镜面原理,让原本就不小的楼道显得更加宽敞,整一个富丽堂皇的场所。 那一句我爱你,永远像少了勇气6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王锦震豪爽大笑,看着程敏思把一杯红酒直吐下肚,直夸好酒量,再回眼看向王之其,一脸厌恶,这就是差别。 之后便是烟雾缭绕,王锦震和程思远促膝长谈,不亦乐乎。王之其和程敏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整顿饭吃的一点不顺心。 王之其呆愣愣看着手上的杯子,脑中不断闪过前几天吴唐悉讲得话,川纪发烧了… 她现在好了没?有没有还在不舒服?眼神不知觉出卖了他的心思,且正好被面前的程敏思看到,他果然还是不喜欢她,甚至不记得她。 “之其哥哥,之其哥哥…”小小的敏思抱着玩偶熊在后面拼命追。 “叫你快点,那么慢。”男孩子嫌弃的转身,看着后面的女孩子。 “那人家步子小,跟不上嘛。” “那就等你跑快了跟上来。” 那就等你跑快了跟上来…现在我步子变大了,可以跟上你了,可是你忘了我。 那时候程敏思才4岁,王之其6岁。现在她23岁,他25岁。 这一等,我等了19年。那个只会在他背后哭着喊之其哥哥的女孩子已经脱胎换骨,成了现在的程二小姐。 * 手机震动许久,王之其循着声音望去,程思远略微有些迟疑。转而起身走到窗边,小声几句后,笑着说:“王总,不好意思,有些急事。” 王锦震知趣的点头:“程总,客气了,您有事先忙。” “那,不好意思了。”程思远点点头,敏思起身,两人一起消失门口。 王之其隐约觉得这个电话不是很简单。怎么想都觉得总有些地方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也说不上来。 车子开到翠宛别墅门口,王锦震走了几步:“后天的股东大会准备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王之其小心翼翼,可是却久不闻王锦震接下来的回答,他知道这个答案王锦震不满意,“我这几天会加紧看,保证做到百分百通过。” 话是这么说,其实王之其心里也没底,到时候面对的十五个董事个个久经沙场,光是倚老卖老他就够受了,还要扛得住他们的提问和胁迫着实不是件容易事,想想都毛骨悚然。 “嗯。”王锦震应了声,径直向里走去。 * 程家。 “爸,刚刚的电话时怎么回事啊?”才进家门程敏思就死缠着程思远,一定要问个究竟。 “没事,敏思,睡觉去吧。”程思远勉强笑笑,看着面色忧虑的女儿。 “爸!”程敏思急了。 可是程思远却不等她接下去,独步走进书房,顺带锁上了房门。 听着程敏思的房间门合上,程思远叹口气。手上的香烟已经燃到尽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电话是思程副总经理薛陶打过来的,股价已经几度跌停,他只是不想让敏思担心,哪怕她迟早会知道。 那一句我爱你,永远像少了勇气7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程董,我们预计在明年一月的珠宝展恐怕不能开展了。” “不能?”程思远一时间无法接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的最新设计图外泄了,现在不少地方已经先后出现我们新款珠宝…” “怎么会这样?”程思远怒火中烧,下一季新品不能正式展出,那到时候思程珠宝的销量怎么办? “这个不排除内鬼的可能,现在还在调查中…”薛陶战战兢兢,设计图的保密工作几乎是密不透风,可以接触设计图的都是公司内部的高层和机密人员,内鬼,一时还真不知道从何下手。 “一定给我查出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程思远这是下了狠话,随之而来的是薛陶的沉默,“怎么了?” “程董,您有所不知,思程最近股价跌得厉害,恐怕连资金周转都成问题了…”薛陶叹口气,“您还是回来商议一下吧。” * 病房里格外安静,川纪倒是安稳也没出去走动,乔欢来看她:“住院的事情和他说了没?” 即便她没有明说,可是川纪知道,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打电话给她了,哪怕一条短信。他终归是烦她了是吗? “你应该告诉他的,川纪。”乔欢递给她一片苹果。 川纪接过苹果。是吗?知道她生病住院了事情就会不一样吗? 差不多待了不多会,乔欢退了出去,房间里空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拿出手机,找到他的名字,想打电话,最后还是选择发了短信,短信内容很简单。 “好久没联系了,你还好吗?”我居然有些想你呢,终于按了发送,可是一分钟两分钟,迟迟没有回复。 所以,你是打算理我了是不是? “别自欺欺人了,陆川纪。”她起身站在窗户边上,忽然觉得那些灯光有些晃眼。 是发自心底的凉意,王之其并没有她想象的爱她,她一直都知道,可是她也甘愿被他欺骗了三年。 收垃圾的大妈拿完厕所垃圾,走到窗边:“小姐这是你的吗?” 陆川纪回过神,定睛看她手上的东西,一枚戒指,刻着她名字的戒指。陆川纪如视珍宝般接过戴到手上。 大妈笑笑,拉过她的手一个劲的说:“好看好看,哈哈~”陆川纪看着大妈,恍若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妈妈,一点都不真实。 门口这时候传来叫骂声,“谁把垃圾车挡在这里啦?人呢!”大妈尴尬的笑笑,跑出去和门口的人赔笑几句后又忙着去其他病房了。陆川纪摸着手里的戒指,王之其肯定不记得了。 * “少爷,今天陆小姐发了短信过来。”Smart颤巍巍报备,王锦震再三叮嘱王之其今天不能出门,后天就是董事会投票选举的日子,现在都已经时值晚上。 “陆小姐?”王之其喃喃,“川纪…拿过来…” Smart恭敬的递上,王之其已经看完了几乎所有的公司资料。短信很简单,也就几个字,他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Smart,你下去吧。” “是,少爷。” 那一句我爱你,永远像少了勇气8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看到门合上,他再次拿起手机翻看那个短信,生怕漏掉什么,可是那么久没见,她仅仅只有这些话要讲吗?心里有些堵得慌,干脆也幼稚的只回了几个字。 嗯,还好,最近公司有些忙。 川纪看着忽然亮起的屏幕,思忖着是不是他的短信,简短几个字,让她的心凉了半截,果然是她多想了。 那就好。 嗯,早点睡,有空去看你。 她能说什么,她想他吗?难道因为她一句话,他就会千山万水赶来看她么?别傻了,陆川纪,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川纪,你为什么总是掩藏的那么好。肯定是有事,不然她都不会主动找他。 拨通电话,“Smart,给我查查最近陆川纪都去哪了?干了什么事,和谁在一起!” “是,少爷。”Smart看看时间,晚上10点。 几分钟后,电话响起:“少爷,陆小姐前几天刚住进埃尔医院,据说是发生了车祸…” 车祸么?傻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 * 明天是沈伦出院的日子,她的伤也好得差不多。吴唐悉愣是这么久没出现,让乔欢左右忙活那么多天,为了弥补这几天的歉意,她非得为川纪和沈伦出院庆祝。 “川纪,这是为你和沈伦办的庆祝会,你这个主角不能逃。”吴唐悉耍赖,扣着陆川纪的手,不让她走。 “我就回家放个衣服,肯定过来。”川纪解释,努力想甩掉面前的女子。 “那说好了,不许耍赖。”吴唐悉眼巴巴的看着川纪,让她感觉欺负小妹妹一样。 “嗯。”招手拦车,上了出租。奥迪已经撞烂了,或许这意味着这段感情的结束。也好,重新开始比什么都强。 锦瑟庄园一如往常的寂静,她轻轻推门进去。原本光洁的桌面上蒙了薄薄一层灰,让她有种相别已久的感觉。 抖了抖被子,躺进去,全身像散架般无法动弹。床头还放着出门时梁弗洛倒得开水杯。 “川纪,我们在一起。” “川纪,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川纪,给我个机会。” 脑海中一遍遍的回响梁弗洛那天的话,重新在一起?怎么可能,现在不是五年前,一切都变了,他现在身边的女人是程妍思! 而她的心里也有了王之其。 电话识相的闹腾起来:“川纪,包厢定在在洪恩酒店26号,早点来,还等着你点菜呢。” “嗯,知道了。”川纪闭着眼,如果可以选择,她还真心不想去。 拿了包,踱步到路口。车子毁了,看情况也只能打车,不过锦瑟庄园这路段真心不好打车。 风刮得有些厉害,陆川纪缩了缩脖子,只露出眼睛。 一辆白色凯迪拉克停到面前,她向后挪了挪,看到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川纪?”男子带着欣喜的笑容,“刚刚还不确定,原来真是你。” 回也回不去的昨天,我想我会藏好我的伤如你所愿1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嗯,我也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川纪回答。 “上车吧,送你。”Joe面露愧色,上次的车祸,让川纪绝美的脸上多了一道显而易见的伤疤。 川纪也不推辞,毕竟现在天色略晚,本来也就不好打车。 “上次的车祸,真对不起…”Joe提到上次的车祸,眼神黯淡。 “我也喝多了,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别放心上。”川纪看着窗外奔驰而过的场景,忽然想到什么,“不知道Joe,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只要我能帮肯定尽力而为。”她的瞳孔幽深澄澈,他坚定了语气。 “我要回万峰。” “…这恐怕,J&N规模不算大,以我的力量难保…” 陆川纪的眼神冷冽了点,虽然她已经脱离万峰,可是万峰的动向她也大致知晓,和J&N合作,是最新计划里的重要一步。Joe绝对有这个实力。 “只要你帮我,我可以让唐悉接受你。”她说这话的时候握紧拳头,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也知道她这龌龊的思想最终是自私自利。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她要回到万峰。 * Sandy入驻万峰后,首个策划案成功。高兴之余,Sandy大手笔的请业务部所有孩子吃饭,一直喝酒唱歌弄到现在。期间她开开合合多少次手机,没有一个电话。 凉凉夜风浸透单薄的衣衫,程妍思缩缩脖子上楼。 开门,梁弗洛在打电话,全然没注意到她回家。程妍思笑笑,女朋友那么迟回家他一点都不担心,他轻贱了她的情真意切。 “记住,千万不要露出马脚,镇定些,那么多人他不一定会查到是你。”梁弗洛肃然,语气和平时没有两样。 “嗯,好,你管好自己就行,股票这边我会看着办。”梁弗洛神态自若的看着窗外,程妍思听着他讲,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挂了电话,梁弗洛出乎意料看到身后呆站的程妍思,抽动了僵硬的肌肉:“回来了?” 程妍思不语,为什么这么迟回来都不问吗?梁弗洛见状,以为遇到不开心的事,不以为然,准备进房间看文件,身后却发出声音。 “和我聊聊吧。”程妍思没有表情,伤心及不上理智的万分之一。 梁弗洛沉默会,微笑应答。两人似谈判般坐在桌子两侧。镜面反光,桌子很干净,倒影着两个人的面容。/ “你喜欢我吗?” “你怎么了,忽然问这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梁弗洛笑,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回答我!” “没发烧啊,早点睡吧,应该是累了。” 程妍思推开他的手,“你从来就没喜欢过我,全部都是假的…”程妍思的眼眶充满泪水,如果有选择她希望不是真的。 “到底怎么了?” “你喜欢的一直是川纪对吗?”程妍思抬起眼睛,泪眼朦胧。 “我爱你。” 回也回不去的昨天,我想我会藏好我的伤如你所愿2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如果你爱我,怎么连我这么晚回来去了哪里都不问?”程妍思冷笑,“连最基本的关心都没有,全部都是在演戏…” 梁弗洛垂了垂眼,不爱她这是迟早要知道的事,倒也无妨。只是刚刚的电话让他心里有条梗,他不能就这样放她走,说不定会毁了他筹谋已久的计划。 “别闹了,好好睡觉。”梁弗洛说完欲走进书房。 “别闹了?从来都是你在闹!”程妍思冷笑。 “程妍思,我告诉你,别得寸进尺!”梁弗洛近似咆哮,程妍思瞬间傻眼,眼泪瞬间滑落。第一次梁弗洛这么大声的斥责她。 梁弗洛看着一蹶不振的程妍思,他虽然抱歉,可是这个事情的重要性不容他忽视,只能这么做。 电话再次打来,他接起,简单回复后抓起资料出门。踩下一个楼梯,忽然想起程妍思刚刚的话。为了确保安全,他不能让她出门。果断掏出钥匙将门反锁。 * 吴唐悉说是二楼的风月包间,上了二楼没转几个弯就找到了,陆川纪深吸口气推门进去。 温热的暖气迎面吹来,缓解了些许寒冷。乔欢和沈伦相对而坐,看到陆川纪开门,脸上绽出巨大的微笑,忙迎上来。 “大小姐你终于来了,来来来,快坐。”吴唐悉拽起陆川纪纤细的胳膊,抓过菜单就让她点菜。 “再点几个菜吧,大病初愈多吃点。”乔欢偷偷瞥沈伦,索性他没多大反应,轻叹口气。陆川纪会意的笑笑,扬扬眉一页页翻菜单。 “边吃边点好不好,饿死了。”吴唐悉笑着把两个人往椅子上推,最后拉来沈伦坐中间,“主角坐这里。” “好好,上菜吧。”吴唐悉的可爱区别于陆川纪的沉稳和乔欢的理智,沈伦没理由拒绝,托吴唐悉的福才能请到陆川纪,让他们的关系别那么尴尬。 趁着上菜的空当,吴唐悉一个劲给他们灌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大到公司和哪个集团合作开发项目,小到佣人阿姨打碎花瓶,可她没讲在陆川纪生病期间她见到Joe,她还是没法释怀,她不勇敢不坚强不果断。 服务员才上了几个炒菜,吴唐悉就嚷嚷着要喝酒。给啤酒还不行,非得要伏特加,给在场每人倒了一杯酒之后,大致贺词。 “首先祝贺沈伦出院,其次祝贺川纪出院!为了他们逃离医院的魔抓,咱们干杯!”吴唐悉面露红晕很是好看。 “少了我哦~”乔欢开玩笑。 “好嘛,也祝贺你~”吴唐悉撒娇,“主角不讲话啊?” 沈伦扰扰脑袋,站起身端着酒杯,第一次有人这么大排场庆祝他出院。 “谢谢你们,尤其是乔欢,对我在生病期间的照顾,我先干为敬!”沈伦说着就一口喝干,正想接着倒酒,剧烈咳嗽起来。 回也回不去的昨天,我想我会藏好我的伤如你所愿3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大家慌了神,没等陆川纪和吴唐悉跑到边上,乔欢已经先行一步赶过去,又是拍背又是递开水,照顾的无微不至。 嘴上还念念有词的嗔怪沈伦,那样小鸟依人,全然没有当年的御姐风范。吴唐悉张大嘴巴实在不敢相信乔大美人居然也会如此温柔体贴。正在这时门开了,进来一个西装男子。 一时间全部人转头向门口望去,男子愣了一下,随即恢复笑容。陆川纪不做声响,自顾自喝酒,乔欢沈伦也避而不语。唯有吴唐悉乱了分寸,不知怎么办。 “唐悉,又见面了。” “我…”吴唐悉的手足无措谁都看出来,只是感情的事帮不了。更何况逃避不是办法。吴唐悉一直后退,男子一直逼近,直到后退无路,吴唐悉慌了神。 喝完最后一口酒,陆川纪拿起包潇洒离去,不是她的本意,可她需要机会。吴唐悉,对不起。 眼看陆川纪甩门离去,乔欢看着退到角落的吴唐悉,在不明情况的前提下她不能帮吴唐悉,扶着沈伦走出包间之后立马去追赶陆川纪。她肯定瞒着我们在干什么事情,不然见到Joe为什么一点不意外,就算淡定也太过头了。 乔欢跑出没多远,看到陆川纪正在结账。她一定要好好问清楚,脚步声走近,陆川纪转身,看到精致面容下愤怒的表情,示意她到僻静的地方讲话。 “Joe是你叫来的?”乔欢开门见山。 “是。”陆川纪回答的干脆。 “为什么?” “我要回万峰。”陆川纪直截了当,她不想和乔欢废话,有时候事情的发生不需要理由。对于现在的她Joe是救命稻草,而他唯一的理由就是见吴唐悉。 “所以你出卖了最好的朋友?陆川纪你不是这么自私的人,你怎么了?”乔欢拽着她的胳膊,眼睛红红。 陆川纪不回答,甩开乔欢径直向大门口走去,她确实做了很卑鄙的事情,可是她要回万峰,这是唯一的办法。 Joe笑笑,并不强求,脱下外套坐到沙发边。吴唐悉松口气,眉头拧到一起,责怪自己表现的太过分。 看到Joe安逸的坐下来,吴唐悉慢慢挪动到沙发一端坐下。 “不躲我了?”Joe笑笑,对她的排斥不以为然。 “你有什么事?”吴唐悉问得小心翼翼,她不清楚他的目的,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来这。可是她一直知道要秉承和他的距离。 “别对我那么生疏,不是夫妻还是朋友。”他讲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温暖的表情,让吴唐悉闪了神,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初次见面的五年前,再次让她着迷。 外面许是风很大,屋子里呼呼呼很大的风。Joe抽出一根烟,正要点着。拿火机的手被她挡下:“别抽了。” Joe欣喜,扔掉烟,猛然抓住她的手放到手心。吴唐悉想抽手,可他抓得那么紧,索性放弃挣扎。“我们和好吧,唐悉。” 吴唐悉不讲话,眼睛呆愣愣看了他几秒钟之后,抽出被大手覆盖的手,站到窗前。 “现在的这件事,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的。” “唐悉,你要我怎么做?” 回也回不去的昨天,我想我会藏好我的伤如你所愿4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就算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吴宝粤,他们的关系也无法挽回了吗?Joe看着吴唐悉安静的背影,曾几何时他可以悄悄的走过去,手臂穿过她柔软的发丝将她拥在怀里,可是现在,明明近在眼前却拥不出形状。 Joe恨吴宝粤,与此同时更恨自己,如若不是不成熟的想法一时侵占脑海,他现在可以和吴唐悉相依相守在伦敦,哪怕一无所有。可他现在有了当初想要的一切,却没人陪在身边真心为他开心,孤单寂寞的同时他希望吴唐悉的回心转意。 Joe拿起外套,向着那一抹背影再次回望,叹口气离开。总有一天我会带着所有成就站在吴宝粤面前让他心甘情愿把你的手交到我手中。 唐悉,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 锦瑟庄园里最美的景色就是花坛边的梧桐树,历史悠久。现在它秃得只剩下枝干,肢体却依旧庞大。 梁弗洛仰头看着陆川纪的窗户,紧闭的窗户就像陆川纪的心,五年紧锁就像她对他的爱已荒芜。 锦瑟庄园是他们两个人的家,他绝对不允许她还另一个人一起幸福的待在这里。 他看看手表,七点钟,转身向相反方向离去。他娴熟的绕过两条街向着市中心走去。 红灯等候区,他清晰看到王之其的黑色吉普,虽然看不清里面的人,但车牌一眼便已认出。是因为心里有这个人所以才排斥我的闯入? “少爷,今天是上班第一天,别误了时间。”Smart小声在边上提醒。 王之其以十二比三荣登王氏集团总经理之位,一时间媒体报纸轮番报道,王锦震喜在心头却无语言表。 王之其整整衣襟,快速下车。原本昨天就应该过来,但碍于王锦震最后还是妥协了。他迫不及待想告诉陆川纪这个好消息。三步并作两步上楼,站在门前小心敲门。想着陆川纪见到他的惊讶表情。 怀着揣测的心敲了几下门,许久没人应答。他不耐烦,向着防盗窗的沟壑处摸索,索性钥匙还在。门开了,里面安静的只有时钟的滴答声,揣摩着她会去哪,在下一刻看到陆川纪。穿着酒红色吊带睡裙,端着红酒。 他小心翼翼走过去,尽量不发出声响。从后面抱住她,陆川纪有一瞬间的惊讶,马上恢复正常,放下酒杯靠在他怀里。西装冰凉有沧桑的感觉,她不讲话享受依靠的感觉。王之其显然很满意她的依偎,把头埋进柔软的发丝,感受她独有的香气。 “我通过董事会投票了。”心里喜悦洋溢却平静的诉说给陆川纪,他的努力除了得到王锦震的肯定就是得到她的肯定。 “我知道你肯定没问题。”陆川纪匍匐在他肩上。王之其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存在,喜欢了就拥抱你,不喜欢了就远离你。 回也回不去的昨天,我想我会藏好我的伤如你所愿5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在他身边,她永远都在猜测,都在担忧,不知道他下一次又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出现拥抱她,告诉她我想你,我爱你。 “你倒有先见之明。”王之其宠溺的蹭着她的脸颊。 “上班该迟到了,你走吧。”陆川纪拨开王之其圈住她的手臂,催促他离开。 王之其无奈时间确实很赶,但也舍不得,张开双臂抱紧陆川纪。几秒钟,好好感受有陆川纪的体温,轻轻在她额头啄一下。 “那我走了。”王之其一步三回头,出门后快速离开。 陆川纪抱紧手臂,看着黑色吉普甩尾离去。 她现在更担心的事情该是万峰和J&N合作案的事情。她要重回万峰,靠不得别人就只能靠自己,所以就算是坏女人又怎样,自私又怎样,她活了二十五年兢兢业业却也落得现在下场。 她不能如此狼狈退出角逐游戏,那些让她疼痛,让她绝望,让她难堪的人,一定要让他们悔不当初。 电话剧烈震动,陆川纪接起电话。合同已经快递到门口,内容很详尽,陆川纪笑笑。Joe的秘书Linda刚通知陆川纪,J&N已经和万峰顾总交涉过,合同后天签订,如果不想放弃这单生意,最迟明天下午会联系川纪。 * 七点半。梁弗洛看到十二点钟方向走来一个中年男子。 男子表情很是焦虑,时不时左右观望。相比之下,梁弗洛更显镇定,他打量一下面前这个男子,从包里拿出两份文件以及一张信用卡。 “这是你的酬劳。”梁弗洛扬眉注视着男子。 男子不讲话,眼睛却死死盯着面前的信用卡,“林先生这是想做义务劳动?”随即准备抽身拿走信用卡。 男子慌忙按住,即使勤劳工作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八百万,不能让它轻易溜走。既然都已经做了,那这是他应得的酬劳。 “是不是只要思程倒闭,你就让我离开。”男子揣着信用卡,小心翼翼询问。 “是,只要思程倒闭。”梁弗洛肯定回答,“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这件事谁都不会知道。” “那设计图…” “我说过这些事你不用担心,只要管好自己,别被他们抓住。” 梁弗洛看着男子慌张的神情,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 男子点点头,慌慌张张推门离去,一点都不像个市场总监。 隔壁桌几个女孩子一直盯着他议论纷纷,他向着擦得透亮的玻璃窗看,颀长的身形衬上笔挺的西装确实很好看,加之还算整齐的五官,让他一出场就闪亮一方。可还是唤不回陆川纪的心。他抿口咖啡,正想着回公司手机响了。 程妍思赫大的照片填满整个屏幕,他犹豫一下,还是按了接听键。 “Lanseng。”程妍思的声音虚弱,每讲一个字就好似没力气讲下面的内容。 回也回不去的昨天,我想我会藏好我的伤如你所愿6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梁弗洛应声,虽然锁她是为了不让计划失败,但弄出人命不是他所想。 梁弗洛用最快的速度到达公寓,门还是原先被锁的样子,他把钥匙插进去,做好各种心理准备迎接程妍思发脾气后的惨状,可是屋子干净的好似没人住一样。他关上门,朝房间走去,程妍思安静的躺在床上,边上有散落的安眠药。 难道程妍思要这样折磨他,报复他,让他一辈子活在悔恨中?梁弗洛放下公文包,慢慢朝着床上的小人走,他颤抖着伸出手指试探呼吸,索性她还活着,呼吸均匀。 梁弗洛放下悬着的心,跌坐在床上,是他小看程妍思了。 许是动静太大,床上的小人微微张了张眼,看到梁弗洛,支撑起身子。 “你回来了?”程妍思揉着惺忪的眸子,眼皮好像很吃力,见到梁弗洛的眼神,瞟一眼安眠药说:“睡不着,吃了几片。” “Lanseng,我不会再和你闹了。”程妍思眉头紧锁,可能药效还没过,不过思绪很清楚。 “嗯。”梁弗洛看着她平静讲完,轻轻应声,她全然没有昨晚的激动情绪。 “我困了,想睡会儿。”程妍思闭着眼睛,即使梁弗洛不讲话她也能感觉到。梁弗洛起身,给她塞好被子,在她额前印下感激之吻。程妍思努力勾勒一个微笑,沉沉睡去。 梁弗洛轻轻关上房门离开。虽然昨晚手段有些过分,但最后还是阻止了不可挽救的事情发生。万峰的官司很快就要开庭了,他要尽可能搜集更多资料。 * 王氏。 锃亮的皮鞋提前落地,很多媒体闪光灯聚集在王氏门口等着迎接新一届商界新星。董事会之前大家对传言中的王之其各种揣测,无一不想一探究竟。 王氏是国际奢侈品牌公司,总经理的形象至关很重要。王锦震出行前叮嘱要理智应答,理解有偏差就避而不谈。 王之其大步流星向里走,门口的媒体没拍到正面就被拦在外面。王之其在王氏的首个任务就是新品发布,王之其深吸口气往里走,底下二十几号人全都拿着纸笔相机端正坐着。王之其简单介绍推荐后,就是媒体的自由发问时间,不愧是主流媒体问题犀利,但Smart之前做了详细调查,大致会问的问题都有所罗列,总体来说不成问题。发布会很成功,王之其心情也不错。 发布会结束后,Smart快速迎上来,报备接下去的行程。王之其皱皱眉头,虽然之前一直都有心理准备,但实际接手还是应接不暇。他点点头,看下时间距离开会还有些时间,让Smart准备下资料,自己前往办公室。 办公室在十三楼较僻静的地方,透过玻璃窗正好可以看到A城市最高的建筑,底下的小公司全都匍匐在脚下,很是壮观。王之其觉得这个地方象征着成就和权利,确实让他有片刻虚晃的感觉。 回也回不去的昨天,我想我会藏好我的伤如你所愿7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秘书苏悦敲了几下门进来,送上咖啡后离开。王之其转身回到座位,端起咖啡小抿一口,拿铁微甜,是他喜欢的味道。稍稍熟悉了一下等下开会的资料,内线电话响起。 苏悦好听的声音传来:“总经理,您和董事们及高管的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王之其甩甩头,拿起桌上的文件快速走向会议室,Smart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王之其过来了,小声耳语几句后也跟进去。整个会议室座无虚席,每个人面前都端正摆放着矿泉水和文件夹,大家一袭正装精神十足。 首次开会大家都论述了自己对王氏的看法,以及对它未来的展望。席间Smart接了一个电话,王之其不以为意,对大家的建议趣味盎然。会议比预期推迟半小时,席散。Smart神情慌张,道:“少爷,老爷来了,在办公室等你。” 王之其倒吸口凉气,可是现在他和王锦震在同一阵线,他想就打击提出的建议看法和王锦震好好聊聊,他是什么看法。想到这,王之其加快脚步。站在门口,他整一下衣襟,轻轻推开门。王锦震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冗长的烟雾弥漫在整个办公室。 “爸。”王之其微微皱眉。 王锦震从烟雾中抬头,看到王之其眯起狭长的眼睛,把烟摁灭。双手反背走到他面前。虽然已到花甲之年却依旧有着雄伟气脉。 “迟到半小时。”王锦震盯着面前低头的男人。 “…大家提得很多建议我觉得切实可行…”王之其拿出刚刚认真笔记的满满一张纸,谁知文件夹还没递到王锦震面前,他就大声斥责,“胡闹!你知道作为大公司总经理一天有多少事情要做?每一分钟都有可能耽误一笔生意。你有时间等,大老板会等你吗?” 王之其的手臂停在半空无法动弹,王锦震说得没错,他无法辩驳。 王锦震讲完甩袖离去,潇洒之意让他毫无防备。Smart亲见董事长如此斥责王之其,静静退出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现在又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人,小时候惹是生非只为引得王锦震注意,结果他厌恶鄙视,长大后即使乖巧懂事只为让他引以为豪,却也惹得他厌恶鄙视。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他认可?王之其瘫坐到沙发上,全身虚脱。 资料散落一地,他没心思去捡。夜色四合,整个城市蒙上梦幻色彩,五彩缤纷。站在这个角度确实将整个城市尽收眼底一览无遗,只是寂寞却在心头此起彼伏。期间苏悦进来问还没有其他工作要做,见王之其失神的样子,默默退出了。 忽然觉得冷,他蜷缩起来,纤细的手指抱住臂膀企图获得一丝温暖,可是他单薄的就像一页纸,孱弱的肩膀剧烈抽动起来。他不想哭,可是眼泪抑制不住。他告诉自己只是眼睛发痒,只是眼睛发痒,只是… 回也回不去的昨天,我想我会藏好我的伤如你所愿8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不知不觉沉沉睡去,直到感觉有刺眼光线,温暖了他的脸庞。他揉揉眼,透过手指看到明媚的阳光。 天气好像很好,今天是个好日子呢。竟然一个人在这里睡了一整晚,他慌忙掏出手机看是否有未接来电,可是空荡荡的屏幕是最好的证据。王之其冷笑一声,看来真是不被待见的人。 七点,离上班还有两个小时。 王之其穿上外套开门出去,上帝告诉过每个人既然不招别人喜欢,也要好好对待自己。他脸上挂上一丝微笑,竟然不知不觉也带上了假面具。车子启动,连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叹口气,如果待在英国可能死了都没人收尸吧?幸好我回来了,至少还有川纪。 他猛一转弯拐进小巷,暗想着她现在应该还在睡觉吧?停好车子,他蹑手蹑脚的开门,想着给她一个惊喜,结果房间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好像没睡过的样子。 “川纪?”王之其找完房子各个角落不见人之后自言自语。有些小失望,本来还想给她惊喜,他仰面倒到床上,很舒服,被子还弥漫着她特有的香气。他翻个身,把被子裹在身上好像她就在身边。 * 万峰楼下的咖啡厅里,陆川纪抿口咖啡,惬意的看着窗外。 本来约定时间是八点,不过她习惯早来,现在时针刚转过六。昨晚接到顾明的电话时陆川纪心里小小激动一番,声音却依旧波澜不惊。 一直是她预料中的事,只是比她预期的早一点而已。 七点五十分,顾明姗姗来迟,开场就是过度热情的寒暄,陆川纪礼貌微笑以作应答。也许是怕川纪在意上次休假的事情,有了微表情之后直奔主题。 “川纪,…J&N是万峰本季度开发的新客源,对万峰的业绩提高很有帮助…”顾明眉头拧在一起,详细陈述,“…合作方希望我们用有经验的老员工和他们洽谈业务。” 陆川纪握勺子的手顿了顿,终于等到这句话。顾明,你终究要求我回去! “所以,Sandy的经验不够老道吗?”陆川纪挑眉,她需要正式的邀请! 顾明愣了愣,眼下的局势是万峰处在弱势。再说川纪本来就是业务部的主干,正好J&N提出要求,既然是对万峰有利的事情,何乐不为? “所以,你能提前休假结束回归万峰吗?” 川纪脸上露出笑容,可是心情并没有想象的开心。 这是出卖朋友才获得利益,总觉得受之有愧。 顾明起身,伸出左手:“欢迎回家。” 川纪愣了愣,亦伸出左手:“谢谢顾总。” 陆川纪推开咖啡厅的门,仰头看十六层,那是她在万峰的办公处。 一个月前她因为一个荒唐的理由被迫离开公司,一路被人当做傻子一样围观笑场。可是现在,她却因为一个小手段被邀请重回公司,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就算时间回头笑我傻,爱是我唯一的回答1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车子熄火,Joe扶她下车。尽管川纪尽量使自己保持清醒,可还是颤颤巍巍走不稳。好不容易上楼,掏出钥匙开门。“不好意思,让你麻烦了…”陆川纪欲言又止,本来应该好好谢谢他,结果却让他收拾残局。 “没事,”Joe倒不见外,坐下给她倒杯开水,“那件事进展的还算顺利吗?” “他是谁?” 熟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陆川纪惊了惊,他怎么会在这里?她想阻拦,想解释,可是已经来不及。 “他是谁?”王之其的声音高了一倍,可是面前的女子却不动声色只是背对着他。他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管是之前的梁弗洛还是那个小毛孩甚至是现在的陌生男人。 他是一个男人,实在无法忍受不知名的羞辱。 见陆川纪不回答,Joe起身友好的伸出右手,想缓解现在的尴尬场面:“你好,我是Joe。” Joe当然认识王之其,国际奢侈品牌的现任总经理。从来只知道陆川纪是个厉害人物却不料竟然和王之其有关系,今天他算开了眼缘。 他的右手停在半空足有一分钟之久,而王之其丝毫没有握手的意思。三个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异常诡异,Joe讪讪的缩回手,恐怕现在谁来王总经理都没空搭理。 “陆川纪,回答我!”王之其的声音像是嘶吼。 “他只是一个朋…” “一个朋友?关系好到程度了就还往家带?”王之其的声音震耳欲聋,“陆川纪,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滥情到左拥右抱了是吧?” “王之其,我没你想得龌龊…”陆川纪强撑起身体面对着他,酒的后劲过去脸微微透红,娇艳欲滴。她澄澈的双眸对上王之其的双眼。 真的只是朋友,难道她的为人他还不知道?他怎么可以这么讲她! “龌龊?你还真是厉害啊,”王之其的眼眸明明带着忧伤,可是话却生生不留退路,“看来我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那是哪样?陆川纪,我没想到你是这种女人,没有…”王之其恨恨的盯着她看,眸色幽深,他以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无视他,还有陆川纪。 呵――没想到我是这种女人?让他失望了是不是,终于他王大少爷失望了,要放弃她了是不是? 原来她等了他整整两年,只是为了换来这样的结果么?既然他选择了她,就该相信她! “我累了,想休息。”这样的猜忌让她不堪忍受。 “陆川纪!”王之其怒斥,她现在连解释都懒得说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被他一人说尽,她还能怎么样?Joe和她的关系就是朋友,甚至连朋友算不上,她只是喝醉酒让他送回来而已。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是他想得太复杂。 就算时间回头笑我傻,爱是我唯一的回答2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你走吧,你需要冷静一下。” “呵――我需要冷静?”王之其倒吸口凉气,明明是她犯错在先,让他冷静?好,你有种!王之其愤然的回望她一眼,摔门离去。 声音有些大,撞击了她的耳膜。 Joe一直保持沉默,传言王氏王之其风流成性,拈花惹草,床上的女人一天一个…看来不全然是。Joe顺势走到窗边看风景,他知道此时让陆川纪招呼他确实不大好,但她是明事理的女人。 “他是王之其,我们…”川纪走到他身边,声音很轻。 “我知道。”Joe弯弯嘴角,果然如他所料。 Joe低头看陆川纪,眼神捉摸不透。即便他看不透她的所思所想,但他可以断定王之其对她一定用情至深。 * 临近冬天,从窗口向外望,环卫工人都换上加厚马甲。油漆工开始给成排的树粉刷白漆让它抵御严寒。Joe抿口茶,J&N也需要一层白漆也为他抵御严寒。 帮陆川纪当然不仅仅因为她和吴唐悉是好姐妹,还因为她的能力。既然现在又有王之其这手牌,J&N在吴宝粤面前抬头挺胸也是早晚的事情。 “王总您来了。”苏悦见到王之其风风火火走来立马起身问好。 王之其不管她径直往前走,随着巨大一声响门被重重关上。苏悦吓一跳,感情王总今天吃火药了?吐吐舌头立马去泡咖啡,谁知好巧不巧在休息室门口撞到Smart,整一杯咖啡倒在他身上,忙不迭说对不起。 “干嘛这是?”Smart一板一眼的抓着一大把纸巾擦衣服。昨天王锦震把他叫走后除了叮嘱王之其的事情之外还安排了最近几次的合作,现在他正赶着去报告行程。 苏悦低着头还不忘小声嘀咕:“今天真是衰到家了,一大早就遇到总经理发脾气,现在还倒了一整杯咖啡,真是…” Smart只当王之其还在为王锦震昨天骂他的事情生气,扔掉纸巾径直向办公室走。王锦震说只要王之其能顺利谈下这几个案子之后公司便可大体由他主持。 Smart敲了几声之后无人应答,以为没人,想着便拨通了王之其的手机。 手机在办公室剧烈震动起来,可始终无人接听。Smart循着声音往前走,发现王之其所在办公桌下面眼神忧郁,即使昨天被王锦震责骂也没有的眼神,今天却出现了。Smart一时惊慌也束手无策,却还地硬着头皮报告行程。 “少爷,老爷…” 王之其终于抬头望着他,眼睛里满是血丝。衣服也没更换,想必昨晚没有回家,虽然只是王锦震安排在王之其身边的保镖兼助理,不论从身份还是地位都没资格评论他们的事情,可老实说他还是很同情王之其的。 就算时间回头笑我傻,爱是我唯一的回答3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老爷让我随时和您报告最近几天的行程。”Smart颤颤巍巍。 “给我1分钟。”只要一分钟,他就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Smart张张嘴,这是王之其第一次带着恳求的语气讲话,他还是没说什么,等在边上。 他的头埋得深深的,藏在臂弯里,肩膀的抽动,竟然有一刻Smart觉得那是啜泣。 王之其终于钻出来时,已经恢复正常。他整整衣襟坐到真皮座椅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抖擞。眼睛望着窗外的明媚阳光,似乎没在听着,却挥挥手示意他往下讲。Smart点点头,站远一点接着讲。 “十点钟,七翟公司夏副总会来洽谈新项目合作问题。 “十一点,吴越集团……”Smart偷偷歇口气,瞟一眼王之其没有任何反应,终于心安了点,正准备继续往下念,王之其忽然说:“Smart,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那个事情,现在头绪不多,但大致可以确定地区范围。” “还要多久?”王之其凝视着远方,那是除了陆川纪外,他唯一还相信的一个人。 “不出意外,两个月内。很快了。”Smart停下来,看着王之其的背影,竟然有一瞬间的落寞。 “那就好。”他转身,抽出一根烟,“另外,帮我查一下Joe,最近好像和陆川纪很熟。” 他讲这些话的时候就好像和川纪一点不熟,完全的纯利益关系,可是心里却揪得慌,他也在害怕,可是他唯一能了解情况,能更好的知道她的事情,只有这样。 陆川纪,什么时候,我了解你只能靠这个了? “是,少爷,我这就去办。”Smart转身,放下文件,“这是...等会要接见的几家公司老板,少爷请过目一下。” “嗯,有消息立马告诉我。”烟雾在一瞬间燃起,弥漫了整个空间。 Smart轻轻退出门外,最近少爷的心思貌似全都围着陆小姐,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又在闹矛盾吗?不知道何时是尽头。 * 几分钟后,Smart出现。 “少爷,根据调查结果…Joe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服装设计公司J&N的总经理,近几年迅速崛起,受到一致好评…最近正在和万峰谈合作案的事情。” “J&N?”这个牌子的创建史很短,但却轰动一时,他当时在英国时就略有耳闻,没想到他就是J&N总经理。 “那陆川纪和他的关系呢?”王之其抿一口咖啡,清香浓郁。 “…貌似陆小姐和他并不是很熟,不过吴唐悉小姐倒是和他有一段过去…” 并不是很熟?和吴唐悉有过去?那就是说陆川纪和他真的只是朋友?王之其松一口气,不过她为什么会找他呢? 就算时间回头笑我傻,爱是我唯一的回答4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什么公司?”王之其忽然起身,把Smart吓得够呛,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万峰。”不知道是不是Smart眼花,王之其嘴角毫不留意地弯曲一下,随即挥手让他离开。 整个办公室又恢复安静,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笔在手上转。 不想再通过其他途径知道你的消息,所以我选择主动出击。陆川纪,你等着。 * 梁弗洛整理完手头的资料,伸长脖子松口气,整个城市已经陷入一片寂静。 站在门前,他脚步停顿,始终不想面对门里的那个女人,不管爱与不爱,利用还是被利用。索性收了钥匙往回走,马上就是万峰化妆品案的开庭日子。 程妍思听着门口的来回踱步,其实她就在门口,两人一墙之隔。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远,知道消失不见,她忽然就笑出声来。曾经她誓死捍卫的爱情原来只是如此,仰头喝掉手中的冰啤酒。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白床单寂静摇摆。连碰她都不愿的男人她还能祈求什么?明知道她心里有别人为什么就是死死拽着不肯松手?肚子开始剧烈疼痛,她蜷缩起身子,眼角有泪落下。 “本庭宣判万峰化妆品中毒一案不成立,退庭。”年迈法官敲下惊案板的时候,梁弗洛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他习惯性的望向法庭观众席,零星几个人散落在席间却没有熟悉的人影。明显的失落感袭上心头,他却假意自然微笑开始收拾资料准备离开。 赢官司的事情霎时间传遍程宁事务所,几位师兄接连打电话祝贺要给他开庆功宴,他一一谢过承诺今晚一定到场。挂了电话他略感疲惫,事务所的沙发当然没有家里的床舒服,他舒展下筋骨开车离去。 车子没过第一个红绿灯就遇到警察查酒驾,他无奈只得停下。脑子里想着其实万峰的案子即使他不通知顾明,师兄们也会通知。只是变了个味确实让自己利益受损,梁弗洛趁机拨了顾明的电话,电话没响几声便通了。 “梁律师,辛苦了啊。”梁弗洛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收到了意料之外的表扬。 “没事,还要多谢顾总给我努力的机会。” 听到这席话顾明乐得合不拢嘴,会说话的人走到哪都受欢迎,有能力者更是优先。而梁弗洛就是两者兼具之人,顾明又怎会不爱? “梁律师客气了,你看应该给你开个庆功宴的,可你师兄说已经给你准备了,那下次…下次顾某一定和你好好搓一顿。”做生意人嘴上说的往往比做的好听,梁弗洛心想着却微笑应答。 “多谢顾总的美意了,是我无福啊。”看两人相谈甚欢却不知各自挂了电话之后心中所想所骂。梁弗洛开了窗让交警检测酒精度数,一路过来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嗅嗅衣服才恍然大悟好几天没换衣服了,踩了油门加速往家赶。 就算时间回头笑我傻,爱是我唯一的回答5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钥匙在门孔里转了一圈半之后门自动打开,空荡荡的房间就好似上次来时一样。梁弗洛扔了钥匙就直奔浴室,温热的水顺着挺拔的脊背往下流好似女子柔软的双手抚摩着他的皮肤,梁弗洛甩甩头,拿毛巾擦干头发往卧室走去。 奇怪的是房间好像少了什么。他打开床头柜,还好贵重物品钱什么都在,打开衣柜只剩下他的衬衣外套,梳妆台上只有他的护肤品,鞋袜通通少了程妍思的那一份。梁弗洛颓然走回卧室,想必她是走了。 他意识到什么,找遍整间房,甚至连最后的书信也没留。她是该有多恨,恨这个家、恨梁弗洛、恨这里的一切,所以才这样离开,没有一句再见。 梁弗洛瘫软到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说不清心里是开心还是失落。被单上隐约还有程妍思的香水味,淡淡的花香就像她在他心里淡淡的印象。 他对程妍思只说喜欢不说爱,是因为至始至终他更多的是利用。现在他们之间已无爱意,如果她还待着是阻碍了两个人的幸福。 想着该是好的,梁弗洛翻个身不再继续想,万峰化妆品案让他耗费了很大精力,不知觉睡意袭来竟沉沉睡去。 * 程妍思拖着行李箱走在大街上,她不知道去哪去找谁,漫无目的。 尽管舍不得万峰,舍不得夏鸥,但她想要忘记陆川纪,想要忘记梁弗洛,已经向公司递交了辞呈。肚子开始咕咕叫了,她看看身上仅剩的钱,咬咬牙继续往前走。 街上串串香的热气扑面而来,诱人的香味让她肚子忍不住叫起来,她尴尬的看看四周还没没人看她。她舔舔嘴唇确实是饿了,只是确实没钱。 “小舟,你先买盒饭去,我等会来。”程妍思听着这声音就好奇她的样貌,偷偷瞥了她一眼,女子穿着得体样貌出众,在众人讶异的眼光中买了三十多串串串香开始啃着吃起来。 程妍思回过头感叹自己很多无所谓的担心,鲁迅先生都说过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正想着传来嘈杂的声音,程妍思好奇望去,原来是有人不小心撞翻了女子的串串香,滚烫的汤水洒在了她纯黑的套裙上。刚刚被唤小舟的人拿着两大袋盒饭正在和他们争吵要给女子讨回公道,言谈中程妍思见到了女子的正面――吴唐悉。 “吴唐悉。”程妍思不小心叫出声,同时女子也闻声抬头。 “程妍思!”全然忘了正在发生的事情,一骨碌跑过来和程妍思抱在一起,“真是你啊。” 小舟看着两人摸不着头脑,但他知道这两大袋盒饭真的很重。“吴大小姐,你能不能顾虑一下我?” 吴唐悉这才反应过来:“小舟…嘻嘻,你懂的嘛~告诉老爸我发生了点意外,现在要回家歇息,今天就不上班了。”拉着程妍思就跑了好远,反正吴宝粤只要她不和Joe那小子搞在一起也由着她。 就算时间回头笑我傻,爱是我唯一的回答6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直到看不到小舟,吴唐悉看着同样大口喘着粗气的程妍思哈哈大笑。 “真的好久没见你,差点没认出来。”吴唐悉拍拍她的肩。 “嗯,毕业后就没见过了。”程妍思点头。 吴唐悉和程妍思都是出自商业世家,索性父亲又是业界大亨,由于年龄相仿都是女孩她们两人马上就熟络起来。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在高中毕业之后两人再没见面,所以现在偶然重逢自是十分欣喜。 虽然自小到大都是好朋友,程妍思和程思远断绝父女关系的事情也略知一二,但对于程妍思的近况却全然不知,甚至是她交往的男人,她的工作,她生活的地方,现在拖着行李箱又是为何? 尽管诸多不知,但吴唐悉还是毅然决然让她住进金铃花园,反正吴宝粤整天忙于公事很少回家,偶尔回来也会住在隔壁的别墅。 程妍思谢过吴唐悉,走进客房。吴唐悉很详尽的介绍了家里的佣人包括房间之后回去更换衣服。 她望着屋外湛蓝的游泳池想起家里的小客厅,原来两者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 她站在井底看风景,以为世间只有此等男子,走出来才发现其实很多事情跳出来看问题会更容易解决。 她的思绪沉浸在过去的五年中无法自拔,这时候吴唐悉已经换好衣服敲门了,手里端着她爱吃的银耳红豆粥。 “吴嫂煮的,不知道你肚子饿不饿。” “谢谢。”程妍思接过红豆粥,让冰冷的双手有了温度。 “客气什么,我…”吴唐悉的话没讲完就有电话震动,她在身上瞎找半天接起电话,讲了没几句话就挂断了,口中嚷嚷着要去帮忙。 程妍思看着她忘东忘西的样子总能让她想起年幼的程敏思,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吗? * “说吧,找我什么事?”吴唐悉马不停蹄的进门,看着服务生送上来的白开水一咕噜喝下去。乔欢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忙用手遮脸避免让人知晓她俩是一伙的。 “哎呀,装什么装。”吴唐悉嬉笑着去扯她遮脸的手,做朋友那么多年再没脑子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让我帮什么忙?” 乔欢看她一眼,手反复摆弄着调羹。这件事她一直藏在心里也不敢和川纪讲,倒不是对上次包厢的事介怀,只是川纪自己的事情就够忙也想麻烦她。更何况沈伦对她的感情根深蒂固连她都看不穿。 “…我想找工作了。”乔欢头一次讲话结结巴巴,看得吴唐悉目瞪口呆。 吴唐悉听完喝着的橙汁直接喷出来,溅了乔欢一脸。当场乔欢脸色都变了,索性吴唐悉立马补救,拿纸巾给她擦脸。自打她们大学毕业大家伙忙着找工作的劲她全当美白瘦身为日后钓金龟做准备,没写过简历,没经过面试,五年没动过纸笔现在要找工作吴唐悉还真当她开玩笑。 就算时间回头笑我傻,爱是我唯一的回答7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你开玩笑吧?”吴唐悉扔掉纸巾吸橙汁,眼见着对面没动静,她偷偷瞄眼乔欢。她的眸子简直能射死一头牛,嘴巴一张一合,“你觉得和你开玩笑有意义吗?” 吴唐悉尴尬的低下头猛喝橙汁,和她开玩笑好像是没什么意思。 之后乔欢咨询了全部面试要带的资料和资料填写方式以及面试时的言语技巧包括穿衣搭配,果真有找工作的样子。当吴唐悉问及要去哪家公司应聘时她却跳开话题让她无从知晓。吴唐悉只得悻悻而归,话说好久没见川纪也不知道她在干嘛。她们有理想有目标有动力,整天充实的像头蛮牛,而她却一整天无所事事,还想些有的没的。 吴唐悉打电话给陆川纪时她正在去王氏集团的路上,这是顾明交给她的首个拓展任务她势必好好完成。和吴唐悉随意聊了几句之后快速挂了电话,拿着文件上了楼。再次重回万峰的感觉让她充满战斗力,所以就算她知道合作对象是王氏也没有退却。J&N的合作案顺利完成,接下来就是店面摆设等后期问题,对她而言只是小事。 原本和王氏的合作洽谈该是顾明亲自前来,由于和J&N还有细节要详谈便要她前来。即使再不愿意,这是她重新表现的机会。她掐了掐指尖,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你好,我是万峰代表陆川纪,来和王总洽谈合作案的事情。”陆川纪柔声细气讲话,女子微微欠身,“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示总经理。” 陆川纪点头,在面前的沙发软座上坐下。眼睛开始打量这个办公室,华丽的装饰果不其然是国际奢侈品公司。她正沉思着,忽然听到有人叫她,陆川纪微微抬头,面前的男子,虽然说不上名字来但总觉得面熟。 “陆小姐。”Smart略显惊讶,没想到万峰代表竟然是陆川纪。 陆川纪迟疑一下,还是没能想起来他的名字,只能尴尬笑笑。Smart也不在意,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助理。这时苏悦推门出来,迎着陆川纪微微欠身:“陆小姐,请进。” 陆川纪起身,对着Smart略微低头示意先行离开。门开门关,陆川纪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后,Smart隐约觉得里面的气氛变得诡异。 * 办公室的把玻璃窗开着,依稀能感觉到冷风吹来。 “坐。”再次见面两人的身份变得疏冷,王之其伸手示意她坐到对面沙发上。陆川纪也不扭捏,径直走过去坐下等待王之其的下一步动作。 果然他在文件上几笔之后,快步走到对面沙发坐下。不看合同,只是眯起眼睛一味的看着她,或者是打量她。好像做贼心虚,陆川纪浑身不舒服,为了尽快从异样中逃离,她开门见山。 “我们万峰希望能和王氏合作。”陆川纪讲话的时候手心出汗。 就算时间回头笑我傻,爱是我唯一的回答8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你们万峰?”王之其的语气像是挑衅,“陆小姐这么快就结束休假了?” 因为上次Joe的事情,所以现在是在故意刁难吗?陆川纪握紧了拳头:“王总,我现在是代表万峰在和您进行商讨,如果您没有意向,那您可以直接让我离开!” 王之其听后挑挑眉,示意她接着往下讲。换个场合换个身份,能够这样听她讲话,感觉真好。 “…万峰在城南刚刚收购一块地皮,希望在那里新建一座百货大楼,到时候以奢侈品为主打商品,而王氏是众多国产奢侈品中龙头老大,有足够分量占据一个店面。”陆川纪讲来一气呵成,她以为足够吸引王之其合作**,可是王之其似乎对她所讲没有丝毫兴趣。 陆川纪本就擅长业务拓展,索性万峰现在的业绩有多半是她的功劳。只是碰到王之其这样的对手她也着实没办法,什么都不讲让她无从抓住破绽。下一秒王之其起身,走到窗边。 “A市都入冬了,有些冷了。”讲得完全像题外话,和今天他们商议的主题没有一点关联,出于礼貌,陆川纪还是忍住了冲动离开的念头,耐下心来叫,“王总?” “你说现在去海南怎么样?”王之其眺望远方,神情严肃。 陆川纪摸不着头脑,老实说见惯了他的油嘴滑舌,现在的样子真让她慌了神。不像是开玩笑,可是和今天洽谈主题也没有丝毫半点关系。 “一起去海南吧。” “既然王总无意合作案问题,我今天就不打扰了。”陆川纪简单整理下文件迈开脚步,身后却传来磁性的声音。 “后天我会派人去万峰讨论合作细节。”陆川纪开门的手停在半空,脸上却溢出笑容。她不知道王之其答应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听了她的建议还是因为…她在万峰?肯定是她想多了,她自嘲的笑笑,开门离去。 * 临走时,门口的秘书对她目送微笑。她忽然想起吴唐悉打电话告诉让她出去吃饭,一鼓作气势如虎开到吃饭地方,是个雅间,环境不错。吴唐悉玩笑说乔欢终于正经了一回,惹来乔欢一记白眼。 “想好去哪工作?”陆川纪抿口二锅头,好久没碰这东西感觉烈了不少。 乔欢不回答,笑笑继续喝自己的酒。陆川纪看表情知晓一二,不再过问。 乔欢的事情一般都已深思熟虑用不着操心,倒是吴唐悉看乔欢不回答,嚷嚷几句站起来硬要罚她喝酒。乔欢也不推辞,连喝三杯,不醉不归。 几瓶酒下来,大家醉得七荤八素的,没个清醒人带走回家,服务生也不好收拾。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服务生正愁怎么办呢就接通电话,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详细诉说地点后等待男子到来,约莫二十分钟左右男子到来,看着这场面他不禁吓出一身冷汗,真会喝。 我把我的真心放在你手里,不聪明,却坚定1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他小心的扶起她们全都塞进车里,叫了出租回家。也不知道这三个女人今天怎么了,喝成这个样子?要不是他凑巧打电话过来...虽然心里小有抱怨,但还是松口气。他家什么都没有,就是有空床。 感觉阳光有些刺眼,陆川纪伸手遮遮眼睛,这才发现身边躺了两个人。脑子一个激灵立马坐起来,环顾一下四周,总觉得越看越眼熟,端正一下衣襟起身出了房门,才发现这是沈伦的家。 ‘嘀嘀嘀’,陆川纪抬头,壁钟正好不偏不倚指到八点。沈伦不在,应该是上班了。她捋捋滑落到眼前的碎发,想起昨天王之其答应入驻万峰的合作案,总觉得没那么容易签下协议,她深吸口气,决定快点去公司,想着便走进洗手间。 “喂,我先上班了。”陆川纪梳洗完毕,喊了一句后匆匆离去。 床上两个人懒洋洋应了声之后猛然惊醒,乔欢抓起闹钟一看,慌忙起身往洗手间奔去。吴唐悉朦朦胧胧看到一个人影跑出去,闭着眼睛开始摸手机,看到十五个未接来电后也立马起床。昨晚出来之后一直没给老爸打电话,回去肯定要挨骂。 乔欢坐在出租车上做最后的补妆工作,面试这种对她而言只是小意思,肯定没问题,更何况她应聘的职位并不高。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不会干这种蠢事,劳心劳力还受人挤兑,钓个金龟婿完善后半生才是上上之道。 可时间沉淀五年之后,她才发现爱情禁不起等待,金钱换不来爱情,兜兜转转到现在她才幡然醒悟,既然等不来心上人,便去寻找心上人。 面试的是几个中年男子,看上去还算温和。整个过程乔欢对答如流应变自如,让面试官都很满意,以至临走时让她明天就去人事部报到。乔欢微微一笑,礼貌的退出会议厅。想着以后都能和沈伦一起上下班,心里笑开了花。 会议厅往右就是办公室,乔欢假意路过向里望,靠门边的几个男子看到她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更有甚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唯独沈伦坐在角落里对着电脑兢兢业业。乔欢叹口气,转而一想他没看到也好,明天给她个惊喜。 * 陆川纪才坐上计程车顾明就来电话了,还以为是责骂她上班迟到,催促了一下出租车司机,硬着头皮接了电话:“喂,顾总。” “川纪,你现在在哪呢?”顾明语气平静,好像没有责骂的意思,陆川纪松了口气。 “在出租车上,很快就到公司了。” “到了之后马上来我办公室。”顾明说完就挂了电话。陆川纪看看暗下去的屏幕,暗自思忖着会不会是和王氏的合作案告吹了?她捏捏手掌,希望不是这个结果。 陆川纪匆忙付了车钱就往办公室赶,心里总有说不出的不详预感。如果丢掉王氏这块大肥肉,暂且不说顾明,凭着Sandy还在万峰,肯定会变着法的让她离开,到时候回来恐怕是分身乏术。 我把我的真心放在你手里,不聪明,却坚定2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陆川纪跑到顾明办公室门停住,整理一下呼吸后轻轻叩门。听到里面应声,她推门进去。顾明正在批阅文件,见她进来,绕过办公桌来到沙发旁,伸手指指对面沙发示意她坐下。陆川纪点头,和他相对而坐。 “川纪,J&N的合作案已经基本敲定,接下来的事情我会交给Sandy做。”秘书端上咖啡,顾明小抿一口泰然自若。 陆川纪的心小小咯噔了一下,果然最后的成果要交给那个女人,她只是作为润滑剂让合作案承接过去。见陆川纪没应声,顾明猜到点什么,“J&N合作案一直是Sandy在跟进,她付出了很多努力,只是签约时J&N忽然变卦让你出面。” 陆川纪冷笑,因为她前期工作做得多所以就算她的案子?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可现在顾明是万峰总经理,而她才刚回万峰,凭着连业务主管都算不上的位子她怎么能发脾气。陆川纪按捺住心里的气愤,端过咖啡小抿一口。 顾明眯缝起眼睛端详着陆川纪的表情,换做以前她可不会这么淡定,看来让她休假一个月还是磨平了一些她的菱角。顾明满意的笑笑,接下去说:“刚刚王总的秘书打过电话,说合作案应该没大问题,不过他们想借我们专柜上架本季度新款产品。” “那很好。”陆川纪放下咖啡,抬头看着顾明。 “我也觉得,”顾明点点头,微微皱眉说,“可毕竟王氏的这款产品是新品,可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觉得应该派人前往王氏海南的工厂具体考察。我考虑再三,既然你是这个合作案的负责人,那么新产品也由你跟进。” 陆川纪听完,脑袋嗡的一声大了,她想过最坏的可能就是王氏合作案告吹,可现在的结果让她措手不及。 “去海南的事情秘书已经联系过王氏那边,等确定时间和航班后他们会尽快通知你。”顾明起身,“有一星期的时间,有空放松一下。” 陆川纪迟疑的点点头,故作镇定的开门出去,可是整一天神情恍惚。 果然下午就接到王氏打来的电话,是上次看到的小秘书苏悦。她客气的告知了出发的时间及到达之后的活动内容和流程。陆川纪认真做了笔记,当问到航班号时苏悦摇摇头说王之其只让她通知这些。陆川纪挂了电话,总觉得自己像掉进一个圈套,可整件事情又很合理。 * 临近下班,陆川纪抱着满满一叠文件叩响Sandy办公室的门。短短一个月,这个女人已经从业务经理爬到了副总的位置,看到陆川纪进来,露出一副和善的嘴脸:“我刚在说呢,川纪回来应该给接风才对,怎么一下子就让你做那么重的活,这个顾明,回头我好好说说他。” 我把我的真心放在你手里,不聪明,却坚定3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Sandy讲完快步走过来想要接她手里的文件,陆川纪以为她转性了,才松手,一整摞的文件全都掉到地上,白色纸张洒满地面。面前的女人明明眼里贱笑不已,却故作可怜的连连道歉,陆川纪不好发作,咬牙切齿却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她蹲下身,慢慢的捡起地上的纸张,那个女人却趁机坐回沙发,对着刚涂完指甲油的手吹气,漫不经心的说:“资料要在下班前交接完毕,哎呀,还剩...半个小时。” 陆川纪站起身,闻着指甲油散发的甲醛分子有点恶心。紧了紧手里的文件,快速退出办公室。她知道现在受得侮辱欺凌总有一天会加倍还给他们,只是不是现在。她甩甩头,将文件重新对照文档进行整理,结束今天只剩一点点。 “川纪姐,我们先走了哦。”下属们先后完成手上工作离开,陆川纪点点头,结束手上最后的几页资料也离开万峰。由于昨天睡在沈伦那,根本没开车,回到家已经很迟。陆川纪从包里掏出钥匙,开了灯发现门口有个信封。她左右张望一下,确定送信人没在才关了门。 信封里面是一张去海南的机票,再没其他,陆川纪仔细检查好几遍,终于相信王之其只送了机票,哪怕连一句话都不给她。 洗完澡睡觉,可翻来覆去彻夜难眠。她开灯看到机票上的日期,12月3日。 两天后,陆川纪简单收拾一下正想出门,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男子语气略显严肃:“陆小姐,王总的车子已经在锦瑟庄园楼下等着了。”她透过玻璃果然看到楼下的黑色吉普。 尽管心里多少有些抵触,还是应了声:“我马上下来。”挂掉电话锁门离开。 站在车旁的是上次在王之其办公室门口见到的男子,他的双手端正的安放在两侧,“陆小姐,我是Smart。” 陆川纪上下打量他一下,好像很多次都见过他,公司,锦瑟庄园,或者其他地方...难怪觉得眼熟。 “你好,我是陆川纪。”川纪点头微笑,Smart也不见外,笑着接过她的行李。 上了车陆川纪才发现她自作多情,因为王之其连让她靠近的机会都不给她,整辆车只有她和Smart,心里略微失落。也许她太过安静,Smart开口说:“王总已经先到机场去了。” 陆川纪应一声,不做任何表情。也许这几个晚上没睡好,她趁机靠在椅背上歇息,可车上弥漫的香味就像在时刻提醒她,王之其就在身边。 “川纪,我想你。”这句话明明就是从他口里说出,为什么她却始终觉得不真实。 锦瑟庄园到机场四十分钟的路程却让陆川纪以为像过了几小时,沉浸在这味道里,没来由的睡得很好。 我把我的真心放在你手里,不聪明,却坚定4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借着王氏集团的名号,陆川纪很快顺利登机,并且被安排在了头等舱,Smart则去了稍差的经济舱。整个过程并没看到王之其,正在心生疑惑,侧头看到斜后方的王之其。 他穿着纯黑色竖条衬衫,藏青色呢大衣配上修身腰带,很好的勾勒他的体型,才几天没见,怎么感觉异常生疏。 他好像没发现她,顾自看着窗外。陆川纪自嘲的笑笑,最近好像变得爱多愁善感,富家子弟喜新厌旧很正常,更何况她让他那么生气,怕是早不想搭理她了。 可能是在车上睡过一会,飞机上一点不困。索性拿过飞机上的报纸随意浏览,看到最值得旅游的十大城市时,吸引了陆川纪的目光。正巧边上的男子也看到这个,两人有默契的相视一笑。 陆川纪是个善于伪装和利益至上的女人,如果有需要,她可以对着陌生男子巧舌如簧高谈阔论,当然,如果没必要,她也可以对着心爱之人沉默不语置若罔闻。 所以她适合做一个情人,即便她很需要这份感情,也可以装作若无其事。 陆川纪偷偷打量了一下身边的男人,约莫三十上下,金丝边眼睛,简易脱俗的穿衣风格正好的加强他周身散发的独特气质。三十岁能只身出行,坐到头等舱,不是富二代就是成功人士,而他只能是成功人士。 两个人就旅游为话题开始聊天,涉及现今经济形势,股市走向,风险投资等内容,确实涉猎面之广,足以见到他很好的规划了自己的所有资产,正等待坐收渔翁之利。谈话的过程时间过得很快,陆川纪笑笑以作告别。 出了机场,陆川纪一行人在行李领取处等箱子。正巧飞机上的陌生男子在前面,看到陆川纪,笑意阑珊的绕过王之其,走过去和她打招呼。 “川纪?” “Hey。”陆川纪愣了下,没想到下了飞机还能再见,更没想到他会走过来和她打招呼,出于礼貌也友好的回应。 “真没想到在这也能见到你…”男子兴奋的搭讪。 “好巧…”川纪嘴上应着,眼睛盯着绕过来的箱子,还剩几个行李箱的位子就到她的了。 男子笑笑,正想伸手去拿,却被边上的男子抢先拿走,他这才注意到身边的王之其。 “你是?你怎么…”没等男子说完整话,王之其已经把行李交给Smart, “我是她男人,没看到?”王之其扬起和川纪十指交叉的手,放到男子面前,不管男子的一脸诧异,拉着陆川纪的手向机场外走去。 她男人?怎么出了A市,他就可以毫无忌惮了吗? 手被拽得生疼,她咬着牙,把疼痛全都吞下。她不知道刚刚王之其的话是真是假,他们的爱情她以为只能埋没底下,不见阳光。 我把我的真心放在你手里,不聪明,却坚定5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王之其走了几步,没听到陆川纪反应,止住脚步。她眸色生冷,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被他拽过的地方,手腕已经淤青。 “痛吗?”他松开她的手腕。 陆川纪这才反应过来,看看手腕,看看他,迅速抽回手,“不疼。” “陆川纪!别在我面前逞强。”王之其转身愤怒的盯着她。 “王总,真没死事,厂长还在等着呢,我们走吧。”陆川纪转移话题,她不能被他的话再次晃了心神。 王之其望着她消瘦的背影穿过他,径直往前走,额上青筋弓起。当着他的面和陌生男人亲亲我我,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就算他现在的身份是王氏总经理,但他还是一个男人。 王之其眸子里面散发的凌厉气息就算身在海南这种常年高温湿热的地方都驱散不了。 * 海南工厂接待的车子早已等候多时,见到王之其出来,立马迎上来。Smart安放好行李走上副驾的位置,王之其和陆川纪各自占据一边坐在后面。 开了窗户,湿热的海风迎面吹来,让陆川纪心里的烦闷减轻不少。顾明放了她一星期的假,结束考察之后还可以轻松一回。 下了车,海南工厂的负责人已经等候在外,Smart一一介绍完后,王之其随意寒暄几句,厂长连连点头。为了安抚他们这一天的旅途奔波,厂长特意安排了接风酒,设在海南较为不错的一家酒楼,并让刚刚接送司机小刘先送他们去酒店。 酒店靠海,从窗户向外望正好一整片海尽收眼底,可见厂长为了巴结王之其花了不少本钱。陆川纪摇摇头,坐飞机确实费神,翻开被子睡觉,竟一下子就睡着了。期间手机震动了几次,她睡意正浓,也不理会。 一觉睡醒已经下午四点,Smart来敲门让她去酒楼吃饭,陆川纪这才清醒了不少,随意梳洗了一下就下楼去了。 一同吃饭的除了厂长还有刚刚见过的几位主管,席上他们一直敬酒,陆川纪也不好推辞,索性她酒量还不错。王之其也不当回事,顾自喝着吃着,偶尔和厂长聊些工厂项目合作之类的事宜。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等Smart来接的时候陆川纪隐约有些站不稳脚跟。 坐着电梯上到四楼,王之其顾自先回了房间,Smart扶着陆川纪在后头走。 “房卡呢?”陆川纪在包里摸半天没找到房卡,“我明明记得放在里面的啊?”陆川纪把包翻了个底朝天,酒意袭上来,她差点吐出来。 “陆小姐,你别乱走,我去拿备用房卡。”Smart不安心的看她一眼,快速小跑下去。陆川纪模模糊糊听到什么,点了头却发现好像门没锁,进门就甩开包,和衣直接躺倒床上。 我把我的真心放在你手里,不聪明,却坚定6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王之其的酒量向来不错,饭局上的几杯酒根本喝不倒他。他洗完澡清爽了不少。 他用干毛巾擦擦潮湿的头发,出了洗手间正想上床睡觉,却发现床上躺了一个人。他慢慢走近,撩开她遮住大半个脸的头发,才看清她是陆川纪。 确实喝了不少酒,她的脸泛着红晕,均匀的呼吸让胸部上下起伏,王之其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希望她可以发发酒疯或者讲些梦话,可没想到她酒品好到安静的像温顺的绵羊。 手机响了几声,他探头看了看她,似乎全然没听到,“喂。” “少爷…陆小姐不见了…我…” “她在我这儿。”王之其冰冷的声音响起,Smart这才松口气。 挂了电话,他并不打算起身,害怕任何一点声响就会让她苏醒,两个人的呼吸一前一后,均匀有力。王之其笑笑,认识那么久从来没有这么和谐,一整晚看她翻来覆去,竟也忘记了睡觉。 早上晨光初上,他略微不舍的起身,在她额前轻轻一吻,从来没有那么希望太阳不要升起。 * 只感觉头有点疼,陆川纪伸手揉揉太阳穴,缓慢的坐起来。 感觉房间有些异样,仔细端详一番才确认真的睡在别的房间,看到衣服完好穿在身上,她松口气,蹑手蹑脚出门,站在门口仔细端详,那是王之其的房间。 八点钟陆川纪在王之其面前坐下一同吃早餐。 “看起来昨晚睡得不错。”王之其好似随意的开口相问。 “嗯,你好像睡得不太好。”陆川纪喝一口牛奶,望着他明显缺少睡眠的双眸。 终于可以正常讲话了吗?他们的关系终于正常了些。 “嗯,昨天房间进了只猫,闹得我睡不着觉。”王之其咬着三明治。 猫?闹得他睡不着?是在说她么?没想到他也会开玩笑。 陆川纪抿了口牛奶,浅浅的笑意蔓延开来。 王之其微微抬头,看到她的笑意,忍不住也扬了扬嘴角。他好像真的爱她到不能自拔,就算她一味的忽视他想着别的男人,争吵过后肯定是他率先妥协。 以为只要牢牢把她栓在身边,得不到心就得到人,总有一天日久生情。可是三年都换不来的真情连他都开始放弃,陆川纪的心始终遥遥无可及,这种包容也渐渐衰败。 吃完饭后,Smart和陆川纪一同参观海南工厂,王之其并不随同。海南工厂不算王氏旗下最大的工厂,可也凭借天时地利最终敲定由他们生产王氏新品。陆川纪对这方面并不熟络,大致从员工的工作态度和生产环境观察觉得还不错。结束一天的名义考察,理论上而言就可以回去报告工作,可心里终归觉得有些不舍。 我把我的真心放在你手里,不聪明,却坚定7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 海滩边风景甚好,帅哥美女众多更不乏身材火辣的女子,陆川纪迎着海风走,老远就看到躺在遮阳伞下的王之其。 边上不时有漂亮女子对他抛媚眼,更有甚者主动贴身上前。而王之其却也好似享受其中,顶着考察的名义出来,结果却在这里勾搭美女。 “陆小姐,少爷请您过去。”Smart迎上来,传递话语。 陆川纪不屑的看了一眼,别开头望向漫漫无边际的海岸线,蓝天碧水天壤相接,确实是一个人间仙境。可是真的不适合谈情说爱,她望着才晒了没多久就开始发红的皮肤,想着出来时没涂防晒霜,还是晚上出来感受海风。 王之其扭头,看到对他视如无睹的陆川纪,那么多女人围着她的男人转圈,她却可以置若罔闻? 陆川纪,你的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你对我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他愤怒的一甩太阳镜:“给我滚!” 几个女人被吓得惊了惊,畏畏缩缩离开。 海水在夜色下湛蓝透彻,让陆川纪的心平静不少。能和王之其在不受注视的阳光下相处一周确实该感到开心,可他们也没因为这为数不多的绝佳机会让彼此的关系更近一步。 陆川纪坐在架高的木板地上摇晃双腿,希望这无尽的海风吹散她的烦恼。看看时间不早了,她起身向房间走去,明天就要回去,要适当的收拾一下东西。 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都扔到床上,好像买了些没用的东西。正准备把它们放入箱子,门铃响了,想着不是客房服务就是Smart,开了门却发现是王之其。 “你怎么来了?”陆川纪本能的询问,脑海里浮现白天他左拥右抱的场景,有美女相陪居然还会记得她? “访问员工。”王之其进门,四角八叉的推门进来。 “这大半夜的…”陆川纪忽然想到乱七八糟的床,忙跑过去挡,“床上乱…” 却已经来不及,王之其挡开她的手:“果然很乱…”随手拿过一件东西把玩起来,“这些是什么?” “给吴唐悉和乔欢的礼物。”川纪回答。 “果然有她的品味。”王之其环顾下四周,“没给Joe和沈伦买?” “他们…”没来得川纪把话讲完,王之其已经趁其不备牢牢的用手抵住她的腰骨,炙热的唇压下去让陆川纪猝不及防,“我知道他们只是朋友。” 渐渐沦陷,王之其看一眼凌乱的床,邪笑着将她往沙发上带,至少此刻的陆川纪只属于他一个人。他选择用最笨的方式留住身边人,可是她知道吗? * 天色渐明朗起来,王之其朦胧醒来,本能的伸手去摸边上人,空荡荡的除了被单没有她的影子。 她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我把我的真心放在你手里,不聪明,却坚定8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这个念头一瞬间涌现,充斥了他的脑海。他害怕陆川纪会把昨晚当做最后一场告别,仓皇离去。他匆匆的找到衣服穿上,却在开门时看到推门进来的陆川纪。 等不及让陆川纪反应过来,猛的把她抱住,“我以为你走了。” 陆川纪愣了愣,随即微微一笑:“我和Smart说点事…” “以后不能不说一声就离开!”像是命令,可是她甘愿接受。伸手轻拍他的背,就像安抚一个失落的少年。清晨的海风吹着浅蓝色的窗帘,淡出她不少忧伤的记忆。 八点钟,Smart准时敲门,陆川纪开门后自觉的把行李箱交到他手中,其实她的箱子不重,除了买了几件小玩意。 出了门,Smart径直往前走,陆川纪跟在后面,许是注意到她疑惑的眼神,Smart笑笑说:“总经理已经在楼下等您了。” 想来从来就是如此,她还在期待什么。陆川纪在心里冷笑。脚步加快了些。才到楼下就看到王之其和海南厂长在话别,看到陆川纪出来,厂长也热情的上来客套几句,无非是让他们有空再来之类的闲话。 告别厂长,陆川纪和王之其依次上车,玻璃窗摇上密不透风。王之其看一眼陆川纪,微笑着握住她的手。 陆川纪扭头看他,他的含情脉脉。可是他们注定只能在背后相恋,不能光明正大,二十五岁,她爱他,愿意开启一室暖阳等待他,可是三十岁呢,四十岁…八十岁,即便她还愿意等,他还愿意爱她么?爱情不分坚强与否,她和任何女人都一样,希望执子之手。 “怎么了?”王之其注意到她的眼神,握紧她的手。 陆川纪摇摇头,“就是累了。” 王之其明显松口气,离她近了些,拍拍自己的肩膀:“睡吧。” 陆川纪看到司机把后视镜别开,Smart把头扭向窗外,她笑笑。把头靠到王之其肩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来。即便是刚开始谈恋爱也没有这样温馨的感觉,如果真能一路开到荼蘼该有多好。 王之其望着靠在他肩头的女子,头发的茉莉花香夹杂着她的独特香水产生一种极好闻的味道,让他沉迷。看着陆川纪沉沉睡去,他望着远方沉思,老实说他知道川纪的顾虑,只是他还没查到真相,没有真正接手公司,他只能等。 王锦震答应给他三年时间让他努力,时光辗转还剩两年半。他握紧陆川纪的手,在心里暗暗起誓,我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 * 车子路过万和路的名流街,王之其看到橱窗里精雕细琢的女装,忽然记起好像从没给陆川纪买过衣服。自以为每月给她汇钱,让她可以随意刷卡买东西便是最好的礼物,可好像偏偏不是如此。 我把我的真心放在你手里,不聪明,却坚定9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他瞅一眼肩上熟睡的女子,竟不想惊扰她。招招手让司机靠边停,对Smart耳语几句后静静等待着。Smart了解意思后快速下车向挂着浅黄色连衣裙的橱窗跑去,没多久就拎着一大袋回来,王之其打开满意的笑笑。 这一次,回程路上为了避免陆川纪被别的男人勾搭,王之其特意坐到她边上。看过无数次飞机外面云雾缭绕,可王之其却头一次感觉这么幸福,心里想的和手里牵的头一次达成一致。 来海南这一周,不断有电话进来催他回去,王之其刻意不去理会,可心里还是有莫名担忧。和万峰的合作案至今还有几位董事不肯签字,他知道他们的担心,可是就算股票危险,也有那么多人炒股赚钱,更何况他需要这个合作案开拓王氏在中国的市场,只有三年,他不想离开A市,或者不想离开川纪。 王之其看看陆川纪,就算知道这个诱惑的风险性很大,他还是决定奋不顾身。陆川纪扭头看到盯着她的王之其:“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事,怕你跑了。” “不是在你边上吗?”陆川纪环上他的胳膊,王之其笑笑,更紧的握住她的手,在她额角落下轻轻一吻。正巧漂亮的年轻空姐推着餐车经过,看到甜蜜的两人,禁不住红了脸。 两人心领神会的笑,陆川纪把头靠到王之其肩头,他身上的香味让她莫名心安。 三万英尺的高空,他们拥抱彼此,感受着各自的心跳和体温,尽量不去想下一秒将要面对的纷繁琐事。可是谁都心知肚明即便他们再努力握紧彼此双手,下了飞机就得形同陌路,擦身而过。 “小时候好想时光再长一点,可是貌似太傻。”陆川纪没来由的说出这样一句话。王之其听后动作顿了顿,随即将她更紧的拥在怀里:“我陪你一起傻。” 陆川纪微笑,望着他清瘦的下颚,他们只是秘密情人,连光明正大出现在公共场合的机会都没有,如何在一起?他不能陪她一辈子,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握他的手紧了紧。哪怕天塌地陷,她也会抓紧他。 * 飞机安全降落,想也知道机场入口处的媒体记者。王之其嘱咐Smart让他务必护送陆川纪安全到家。 王之其原想着说什么,手机再次震动,终究只是在她额头轻啄一下,由着工作人护送出去。为了避免他们的关系被媒体知晓,王之其说时刻行进都要保持距离,她点头应声。 明明早知道预告,心里还是湿了一大块。王之其进去十分钟后,Smart提醒她可以走了,可是陆川纪竟没反应过来。 “陆小姐。”Smart又唤了一声,陆川纪这才回过神,尴尬的笑笑。索性Smart不在意,将她的行李箱放上黑色吉普后驶离机场。 我把我的真心放在你手里,不聪明,却坚定10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陆川纪上车,还是这个位置,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她和王之其又恢复情人关系。总觉得心里被一股无名担忧感压抑着,这些年他们分分合合多次,各种矛盾横隔在他们之间,她累,他也累,可是却没想过放手。 这次和好了,她不知道下次矛盾会因为什么开始,生怕下一次她再佯装坚强,王之其便不再妥协。到时候会是怎样?自王之其回来后,她经常噩梦惊醒,醒来后再睡不着。 梦里频繁出现的男主从原先的梁弗洛变成现在的王之其,过渡的如此明显,她真的已经深陷其中了吗? 车子在直行拐了两个弯后顺利到达锦瑟庄园,陆川纪拿过行李谢Smart,正想离开却被他叫住:“这是少爷送给陆小姐的。” 陆川纪接过袋子,将信将疑的打开,里面是J&N本季最新款的衣服,心里泛起小小喜悦。光寻思着王之其送的忽如其来的礼物,陆川纪沉浸在小幸福里面难以自拔,脸上溢出浅浅的笑容。 “少爷知道陆小姐喜欢,也会很开心的。”Smart敏捷的钻进车子,“那我走了,陆小姐。” 车子快速淹没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陆川纪望着华灯初上的别样景致,忽然觉得上天还是眷顾了她。 * 王之其望着陆川纪的身影消失在机场尽头,立马收回思绪。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董事会全票通过万峰合作案,他伸手舒舒眉眼,又是一大堆事。 外面阳光正好,尽管夹杂凛冽的寒风。隔着黑色玻璃,王之其还是清晰感觉到阳光的照射。 不知道这次回去将面对怎样的腥风血雨,董事会的守旧派向来冥顽不化很难搞定,更何况此次万峰合作案推出的将是最新研制的产品。苏悦来电话说董事们联系不到他,已经将合作案问题上报给王锦震,马上要召开紧急董事会,让他快点回去。 他打开手机,看到陆川纪放大数倍的清晰面容,嘴角勾勒一个微笑。为许她更好未来,哪怕赴汤蹈火。王之其轻轻把手机放在心脏的位置,闭上眼睛,仿佛陆川纪不曾离去。 他整理思绪下车,门卫看到他立马端正站姿。王之其并不理会,面色凝重径直往里走。许是意识到会议的严重性,走廊附近都没有来回走动的员工,大家静静的望着风风火火赶来的王之其,目送其离去后又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苏悦老远看到王之其走来,慌慌张张跑过去,交代事项后尾随王之其向会议室走去。 站在会议室门前,王之其深吸口气,伸手握上门把。他清晰地知道打开门之后将面对的人言可畏顽固不化,当然还有王锦震的直言不讳恶意中伤。而他孤立无援背水一战,仅有的只是心中扎根已深的陆川纪。 何必要在一起,让我爱上你1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王董,王氏历年来的合作案从来没有这样鲁莽的决定,你说这次怎么…” “是啊,王董。想来之其还小,稚气未脱,实在不能担此重任。” “说得是,我也觉得之其这次的合作案很不稳妥,一来万峰虽然近五年来迅速崛起获得不少客源值得合作,但王氏品牌打响至今一般上架的都是信誉极好的产品,才新研制的产品如果到时候出现问题影响的将是王氏的整个前景…” “王董…”董事会的人纷纷献宝似的在王锦震面前一一反对,索性王锦震并不讲话而是洗耳恭听,形似倾听却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为了打击众董事的锐气,王之其只能来个印象深刻的回礼。他快步在王锦震正对面的真皮座椅上坐下,“听说董事们对万峰的合作案有意见?好啊,我现在回来了,说吧。” 王之其扬扬眉,微笑望着刚才还意气风发的众董事。他们尴尬的望望彼此,思绪被王之其的意外出现给吓走半截,现在词穷无语。事情其实并不严重,董事们的担忧只是对新产品在新合作商的公司推出而言,王之其耸耸肩,对他们的哑口无言有些小失望。 他翻开手机看看时间,时间刚好。Smart推门进来,和王之其示意个眼神,两人心领神会开始绝地反击。 “现在放在大家手里的这份资料是Smart调查万峰近几年的合作记录,高达99%的概率没有任何意外情况,至于没完成的1%大家也不用担心,因为我们王氏有坚硬的质检团队以及应急措施。现在大家还有疑问吗?”王之其双手撑桌,眼神微笑望着刚才义正言辞的几位董事,一字一顿:“还――有――疑――问――吗?” 整个会议室安静如初,大家的呼吸一颦一簇,王之其勾起嘴角,率先拍手宣布散会。 * 偌大的会议室在窗外寒风凌冽中人烟散尽,王之其望着仍端坐在主席台上的王锦震,瞬间心紧了紧。他的举动全然只为维护万峰合作案,不管王锦震同意与否,他要定了这个项目。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继续留在A市,留在川纪身边。 两人之间的气氛暂时凝固,谁都按兵不动。Smart脑门上渗出汗珠,看样子情况不太乐观。索性王锦震还是按耐不住,他不知道王之其这是走得哪一步,到底为得什么。 “万峰的前景我也看好,”王锦震话峰一转,“但新品首推我还要仔细看看,合作案暂时搁着,重点是结束现在手头上几个项目。” “可是万峰合作案不管是从未来形势还是...” “我们王氏从来不做没把握的案子!你别以为在会议上逞一时之快就赢了,胡闹!”王锦震吹胡子瞪眼。 “可是,不赌一把...” “赌?呵呵,我看来该考虑是不是要把王氏交到你手上?”王锦震瞪他一样,恨恨的甩袖离开。 何必要在一起,让我爱上你2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王之其猛然抬头对上王锦震似冬日寒风的凛冽目光,他即便赢了整个董事会还是胜不了王锦震,他还是王董。他的心从高空跌落,嘴上放手让他全权操控,背后却频放冷箭勒令禁止。 他还是他手中的傀儡,操纵的木偶。 王锦震看着面前眼神空洞的王之其,故意别开头去:“还有,别和程敏思走的太近,最近思程危机有目共睹,小心被人算计还蒙在鼓里。” 话音未落,王锦震已经消失在会议厅。王之其颓然坐下,当初思程赚钱时巴不得他和程敏思天天腻歪在一起,如今倒怕她算计他来。既然是一个傀儡总经理,还怕她算计他什么? 苏悦出了门才想起刚刚程二小姐找总经理,左等右等却迟迟不见王之其。 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总经理,刚才程小姐来过…”苏悦的唐突闯入,将王之其沉浸的思绪瞬间被打乱,本来被王锦震训斥后心情就不好。被她一闹,立马恼火的起身,Smart已经先行阻拦,厉声询问:“好好说,谁刚刚来过?” 苏悦没见过王之其如此生气,慌了神,战战兢兢回答不敢出错:“程二小姐,她说她有事找您…我说您还没来她就走了。” 王之其转身略有顾虑,可是一想到是王锦震反对的事情,他还是毅然前往。他倒是想看看程敏思能怎么算计他,从Smart手上接过车钥匙,快速向地下车库走去。 黑色吉普已好久没开,他也很久没孤身前往锦瑟庄园,想着见完程敏思就去找陆川纪心里一下子舒爽很多。 王氏离思程很近,步行也只需二十分钟,开车只为方便去锦瑟庄园。锁了车门,王之其犹豫一下还是决定打电话给程敏思让她下来。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程敏思的声音略带沙哑,王之其想着该是最近压力很大,没讲几句话就听到程敏思起身关门的声音。 思程的建筑面积不比王氏小,两大企业在商界小有名气。员工福利待遇也甚为优厚。只是近几年为扩张企业在业界影响力,很多企业看好大项目前景,纷纷投资大项目,结果资金无法周转项目无法完成,流动资金不能发放员工每月工资,已经有很多先例宣告破产。现在思程面临的也是这个问题,甚为思程唯一继承人的程敏思肯定肩负更大的压力。 “怎么不上去坐坐?”程敏思确实消瘦不少,实际上才半月没见。看王之其并未接话,她指指边上的青石板凳,“不介意坐这吧?” 王之其回过神,笑笑翻身坐下。程敏思随意和他攀谈最近的趣闻乐事,王之其看出她的强颜欢笑,希望不去挑破她努力营造的幸福假象,却不能眼睁睁看她自欺欺人逃避现实。“最近思程怎样?” 何必要在一起,让我爱上你3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你也应该知道我父亲现在拒绝和思程的一切往来,你这样不顾后果的闯进王氏只是为了和我讲这些笑话?”王之其看不下去,起身就走。 寒风过境,吹起程敏思齐肩长发同时也吹顺她的思绪,现在思程火烧眉毛,她也知道几乎很多公司都害怕接到这块烫手山芋,她想着王叔叔顾念旧情去求他帮忙,却生生吃了闭门羹,她找他,就是希望王之其可以帮她扭转局势。 眼看王之其越走越远,程敏思一心急,上前抱住王之其。他身上有好闻的香味让程敏思沉浸其中,宽大的脊背让她觉得踏实有安全感,一瞬间竟然舍不得放开。王之其被忽然冲上来的拥抱惊了下,反应过来立马掰开她的手。 “帮我,帮思程,我只能靠你了。”程敏思带着哭腔,泪眼婆娑。 王之其应声,捋捋衣袖故作镇定。倒不是他小题大做,只怪思程地址太好,本来就人潮拥挤车流不息不说,还靠近报刊杂志社。希望别被拍到才行,他刻意掩饰住心头担忧,听程敏思讲述最近思程的运作。 正巧乔欢拽沈伦出来吃饭,由于时间正好人潮爆满。两人晃晃悠悠准备回公司吃饭,就看到刚刚一幕。 为掩人耳目,她刻意支开沈伦拿手机拍下照片,看样子像小情侣吵架闹分手。她犹豫着想告诉陆川纪,结果还是打了吴唐悉电话。谁知她电话一直占线,乔欢索性直接发图片过去。 * 整一天乔欢神游太虚没认真工作,想着如何解决这个事情。 “乔欢,你没事吧?”回来之后乔欢一直很安静,倒是让一旁的沈伦有些担心。 “嗯?”乔欢回过神,“怎么了?” “看你一直不讲话,没事吧?”沈伦温柔询问。 “啊,没事,没事。”乔欢心里念念叨叨,可是马上就有事了。 时间一到匆匆抓起包就直奔主题餐厅,完全忘记中午说和沈伦吃晚饭的事情。 这一头,程妍思整天待在家里也没事干,吴唐悉索性联系朋友帮她找工作。手机通讯录上的人翻一个打一个,翻到Joe时,她的眼神略微柔软,迟疑一下选择跳过。程妍思看着吴唐悉神情凝滞,这些年她略有耳闻吴唐悉跟一个男人的故事,想必就是这个Joe。 吴唐悉讲完电话发现那么多未接来电全是乔欢。她尴尬的对程妍思笑笑,起身点开照片,放大数倍才看清这两个人是王之其和程敏思。她正想回拨乔欢电话进来,“快点来主题餐厅,二号包厢。” 吴唐悉慌忙挂了电话进房间换衣服,手机忘在茶几上。程妍思好奇的点开看到图片上的人,瞬间目瞪口呆。 照片上的人她肯定不会认错,敏思还有王之其,他们怎么会在一起?难道是因为思程吗? 何必要在一起,让我爱上你4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最近的新闻和报纸轮番报道,思程股价跌得厉害,有内部消息称思程原定于明年一月的珠宝展也会取消。虽然小小来源不清楚,可是现在外界已经传得纷纷扬扬,总觉得事情很严重。 她现在不仅没钱,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没有,她只能干着急,她能怎么办? 等吴唐悉下楼时,她已经恢复平静。 * “妍思,不好意思,到现在都没找到适合你的工作。”吴唐悉抱歉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没事,你去忙吧,工作的事不能着急。”程妍思深明大义,催促她快点上路,“路上小心点。” 程妍思望着吴唐悉走远的背影,舒口气,也整整衣服摔门离去。 她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硬着头皮来到思程楼下,高大雄伟的建筑物让人产生窒息感。她踌躇不前,正好看到敏思和程思远并肩而行,一同钻进宝马X6。她望着敏思清瘦的背影,心里指不定多少难过。她一直没尽到做姐姐的责任已经够了,不能让敏思为了思程毁掉自己的幸福。 汽车很快在红绿灯交叉路口停住,几分钟后随着车流淹没进车海。她从树荫后出来,下定决心让思程重回正轨,但现在惟一的出路是找到新的合资项目让银行愿意贷款给思程。她嘴角堆笑,吴越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有吴唐悉给她背后撑腰,她进吴越应该不是大问题。 吴唐悉看看手表,虽然一路红灯畅通无阻根本没堵车的迹象,可还是比预计迟到几分钟。她黑着脸走进包厢,谁知没等她找借口辩解,乔欢已经拉了她坐下。 “你说这事怎么办?”乔欢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我…”吴唐悉有些发愣,脑子还没转过弯。 乔欢鄙视的看她一眼,拿过开水猛灌一口。她一直知道川纪和王之其的事情,尽管传言王之其风流成性典型纨绔子弟,但至少他不忘川纪便是好的,哪怕他们只能躲躲藏藏。 可照片上两人的亲密摸样简直让她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去拍他两巴掌。 “你告诉川纪没?”吴唐悉放松一下,拿过玻璃杯开始倒开水。 乔欢直接一记白眼过来,如果已经告诉陆川纪,她俩还瞎忙活什么,不得不说吴唐悉真是个蠢蛋。吴唐悉话已出口才意识到错误,慌忙赔不是,将她喝光的玻璃杯倒满水。 “你怎么想的?”吴唐悉眼睛直勾勾盯着乔欢,乔欢摇摇头。照片虽然真切但不能冲动认定他们有关系,何况川纪不曾透露她和王之其的情感状况,她们即便站在何种立场都不能心急。“等等吧。” “要不要打电话探一下川纪口风?”吴唐悉建议,说着摇摇手中手机。乔欢愣了愣,这样也好,就算不告诉川纪她们也能时刻帮忙留意王之其的一举一动。 何必要在一起,让我爱上你5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时值下午四点,吴唐悉拨通陆川纪电话。电话嘟嘟几声之后清冷的女声传来,吴唐悉倒吸口凉气,她还真不擅长遮遮掩掩。乔欢见状,接过电话:“川纪,过来吃晚饭?” 吴唐悉在一边捏把冷汗,希望川纪没听出什么才好。正好服务员进来问她们要点什么菜,吴唐悉趁机走到边上看菜色。 陆川纪听着这边的动静,手抚摸着J&N的连衣裙轻笑一下,想起刚刚王之其发来的短信:等下一起吃饭,五点羲和私房菜馆。 “川纪?”乔欢轻唤一声,把陆川纪从失神的喜悦中拉回,“要吃什么菜我们先帮你点?” “不了,你们吃吧。”陆川纪望着锦瑟庄园门前川流不息的车流,今天不知怎么的特别期待能再见到王之其。乔欢木了许久,陆川纪声音中清晰可辨的喜悦之情她好久没听见。挂了电话,吴唐悉挥退服务员很快迎上来,她听到乔欢说算了吧。 感情的事情本来也无法言说,更可况现在她完全知晓川纪洋溢于心的欢愉,那就不要打扰他们。乔欢笑笑,一把拿过服务生端上来的红酒给自己满上。 * “来,我们喝。”说着一饮而尽。 吴唐悉楞着看了会,拿起酒杯和她干杯。她们并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会怎样,不管明天会怎样,希望刚才的话不会影响川纪今晚的兴致。乔欢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喝到酩酊大醉不知所踪,趴在餐桌上一遍遍唤沈伦。 所幸吴唐悉没有很醉,听着乔欢的喃喃自语禁不住眼眶发热,她曾几何时也是如此日夜颠覆,心中所想所念全是Joe。正所谓情到深处,她那么深爱的男子扎根在内心深处多少年挥之不去,借着朦胧醉意她拨通他的电话。 “喂,”好听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吴唐悉听着电话嘴角不自觉上扬,她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 “唐悉?”Joe叫了一声,隐约听到电话这头女子咯咯笑的声音。原本心里的烦忧减轻一些,还想再问什么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他望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心里略感失落。他起身泡杯咖啡,重新回到座位。 外面的月色貌似很好,照得J&N的小广场一片亮堂。他舒舒眉眼,发了一会呆重新投入工作当中。新一季J&N服饰虽受到一致好评,但想更上一层楼势必不能满足眼下局势。 正巧后天他受邀去电视台接受专访,一方面可以扩大宣传,另一方面他可以借机宣布即将开展J&N服装秀的消息。这个秀曾一度支撑他走下去,整整准备了五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吴唐悉颤巍巍的扶着乔欢向外走,抬头看今晚月色当空,想着明天天气会不错。笑笑伸手拦了出租车,向金铃花园开去。 何必要在一起,让我爱上你6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陆川纪挂了电话,手机进来条短信。王之其赫大的几个字让她忍不住轻笑:换好衣服出来吧,我快到了。她合上手机,第一次站在衣柜前踌躇挑选衣服。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笨蛋,包括陆川纪。她精明的像狼,无时无刻不是以刺猬的形状警惕生活,可现在,她甚至连吴唐悉那么生涩的谎话都不怀疑。 华灯初上,她身着华服站在试衣镜前,听到楼下频频响起的汽车鸣笛声,优雅做好最后的补妆工作关门离开。 车灯打得很亮,王之其斜靠在黑色吉普边上,看到她分明就细心装扮过的华丽妆容忍不住心神荡漾,迎着她走过来绅士打开车门。 “陆小姐,请。”陆川纪点头,淡定自若迈进车门。 王之其倒也配合,小跑着到另一边上车,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陆川纪毫不介意的和他四目相对,“我怎么吗?” 王之其愣愣的笑:“没怎么,就是特别美。” 陆川纪嘴角勾笑,故意别开头去:“尽是瞎话,开车吧。” “遵命,Myqueen。” 也许这是他们认识那么久以来,谈话间最畅快淋漓的一次,没有争吵,没有宣泄,只有无止境的温馨蔓延。 * 霓虹衬得整个城市五彩斑斓,色彩纷呈。可她心里却泛起阵阵涟漪,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一年,两年还是五年?久到无法回忆梁弗洛曾带给她的快乐。 她回过神,望着边上笑容洋溢专注开车的王之其,多想沉浸在此种快乐中逃离这个繁华都市,即便天涯海角她愿无悔追随。可是终究是不能吧,她自嘲的笑笑。但就是忍不住握紧他的修长手指,把头倚靠在他肩上。 王之其木了会,反手更紧的握住她。他很享受她对他的此种依赖,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可是往往陆川纪的强悍面让他们争吵不断。 一路无语却格外温馨。很快就到了羲和私房菜馆,两人下车,陆川纪任由王之其挽着肩走进菜馆。服务员寥寥几人,朝里望去空空荡荡悄无人烟,但这分明是全市有名的羲和菜馆。陆川纪无奈的笑笑,果然还是大手笔包场了。王之其注意到她脸色的变化,慌忙打圆场。 “陆小姐,请这边走。”看着他学服务员的姿势如此点头弯腰,陆川纪的心揪了揪。她不想扰乱今天愉悦的心绪,配合他往里走。 里面曲径通幽,别有一番风味。王之其在竹乡阁停住,做了邀请的手势,陆川纪推开门,看到里面锃绿的墙纸蔓延到窗外和院里的竹子合二为一,包括桌椅都是采用环保的木头原料制作,令陆川纪雅兴不浅。王之其挑挑眉,牵着她向里走,温润的暖风吹来好似春风拂面,绿意浓厚。 何必要在一起,让我爱上你7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王先生品味不错。”陆川纪小抿一口刚到的热开水。 王之其笑笑:“只要你喜欢就好。” 陆川纪的笑容僵了僵,怎么只要她喜欢就好,以后,未来,他会陪着他的妻子和孩子过来,而不是她。 “怎么了,不高兴?” “没,挺好的。”川纪笑笑,伸手去拿茶杯。 王之其趁势抓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拉到怀里:“还不说说话,想抵赖?” 他松开她的手,陆川纪这才发现自己无名指上戴的戒指,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曾说起。 王之其低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两年,再两年我一定让你走进王家。” “这算迟到的告白吗?”陆川纪原本挣扎的动作止住。 王之其眯缝起眼睛,“这是求婚。” 陆川纪略微失神一下,马上清醒。如果他坚持这样,那王锦震会把他赶出王氏,赶出王家,她甚至还记得王锦震在医院那天阴亵的眼神,“别开玩笑。” “我发誓,”王之其抱紧她,牢牢箍在怀里,“你一定会是我的太太,我一直就知道,你就是我未来孩子的妈,我的老太婆,等到我们老得走不动,牙也没有了,只能坐在摇椅上摇啊摇时,看得一定是我们年轻时的照片。” 末了,他补一句:“我爱你川纪。” 眼泪在眼眶打转,陆川纪无法抑制。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遗忘梁弗洛,而那个叫王之其的男人却深深扎根心底让她再也无法推开。她摸着心脏的位置,“我也爱你。” 王之其更紧的抱着她,眼泪流下来浸湿他的衣衫。他轻轻松开她,给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两人相视而笑。如果一切都能如此这般细水长流,温润如玉那该多好。 陆川纪依偎在他肩头,望着天上并不闪烁的星星遐想,可是她深知很多事情就是没有如果。陆川纪仰头望着王之其,他眼神中平添的睿智让她坚定了决心,她愿意像初恋少女犯回傻,无条件相信身边的男子。 * 不愧是羲和私房菜馆,远近闻名的厨艺菜色让陆川纪喜形于色。即便她吃食从来不挑也难逃大爱美食的命运。王之其更是连连夹菜给她,生怕她消瘦的身骨有一天被工作累垮。 一餐饭吃了两个小时,陆川纪看着突出的肚子,确实吃得有些多,不过难得有那么充裕的时间吃那么美味的佳肴。王之其笑笑,摸摸她的肚子打趣着说:“几个月了?” 几个月了?陆川纪摸着它的弧形,陡然想起五年前孩子流掉时,医生延绵不绝的柔和嗓音:“…你可能再也不会怀孕了…”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一周,不说话不吃饭不喝水几近死亡边缘,她想用命做赌注换取他的回心转意,可笑的是,最后竟是房东来收房租才发现已经昏迷的她。 既然死不掉那就活下去,恨下去,怨下去,可…从没想过爱下去。 何必要在一起,让我爱上你8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既然死不掉那就活下去,恨下去,怨下去,可…从没想过爱下去。见陆川纪不回答,王之其起身,揽住她的肩,轻轻抚摸她的柔顺长发。陆川纪倚着他,想着:如果现在告诉王之其自己不能生育,那他是不是就会改变娶她的心意。可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她也害怕。 临近八点,王之其去结账,陆川纪在候客厅等候。依稀听到外面汽车碰撞的声音,她小心翼翼走出去,发现黑色吉普被刮擦了很长一道口子。索性肇事司机没有趁机开溜,她走过去正准备拍打车窗,车门却开了。她惊讶的目瞪口呆,一时间无言以对。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梁弗洛单手倚靠着车门,没有走出来的意思。 “梁律师,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吧?车子的擦伤怎么算?”陆川纪镇定了点,厉声询问。 梁弗洛瞟眼黑色吉普,扬眉惊讶的说:“什么时候买的新车?我记得你是…” “不管是谁的车,这都是你的过失。”陆川纪双手握拳。梁弗洛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女子的坚定模样,五年前的丑小鸭蜕变成五年后的白天鹅,虽然脾气变臭了,但他依然深爱。 “是,你要怎样算?”梁弗洛关上车门,逼近陆川纪。陆川纪一步步后退他一步步逼近,完全没注意到脚下的空档,脚步踩空被梁弗洛一把抓住。她扑在他怀里,心砰砰乱跳。意识过来想逃脱却被他抱得更紧,她嚷嚷着滚开却意外发现站在门口的王之其。 陆川纪狠命的用鞋跟踩了梁弗洛,这才得以挣脱。她快步走向王之其,却被他用生冷的眼神回应。他径直走向梁弗洛,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梁弗洛忍住被踩得生疼的脚趾,和王之其寒暄,“王总经理,说来惭愧,这么迟才送上祝福。” “梁律师,客气了。”王之其皮笑肉不笑,和他伸出的手交叉而过。 梁弗洛尴尬的笑容凝固,他没想到王之其这么不给面子。只好自己找台阶下,“还有几个案子没看,那我就先走了,王总自便。”话音未落,他已经随着腾起的烟雾消失在夜色中。 王之其看着他的车身远去,转身看着陆川纪。竟然天真的相信她深爱着自己,真是傻瓜。即使做戏也要过把瘾才行,她怎么能这么熬不住半路偷腥。 “之其…”陆川纪想解释,可是他眼神冷漠。 王之其回过身,毫不留恋的钻进黑色吉普,他自认错得太离谱。 陆川纪望着相继离去的王之其,禁不住冷笑。他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她,没有人证物证就轻易判定一个人的死刑,是不是太过草率?王之其,我还以为你已经改变。 陆川纪怔怔的望着远去的黑色吉普出神,手机震动起来。她抽回思绪,看到屏幕上闪动的字幕:梁弗洛。 何必要在一起,让我爱上你9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夜风袭来,拂起她凌乱的发丝。依稀觉得背后有人望着她,她猛地回身,几个服务员这才尴尬后退,快速往里走。耳边传来稀稀落落的议论声,胆大的几个还时不时回头望她。陆川纪并不忌讳,接通电话。 “推开我的后果,满意吗?”梁弗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嘲讽和奚落。 陆川纪想也没想就把电话挂掉,她不知道梁弗洛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既然五年前毅然决然离开她和孩子,就应该带着新欢离开这地方永远消失在她眼前。如若是情非得已,他离开的理由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飘散的思绪回归平静,裹紧外面的大衣兀自向车站方向走。八厘米的高跟鞋磨得脚疼,她看着后面擦破的脚皮,自嘲的笑笑,太相信别人就是这种后果。 * 司机开到金铃花园门口,吴唐悉付了钱,由于乔欢始终站不稳,她也没法打电话通知程妍思,颤巍巍扶着她向上坡路走,停停顿顿好久才到家门口。门一开顾不了回答程妍思的疑惑,和乔欢一同摔到床上就沉沉睡去。 “唐悉,起床了。”程妍思望着依然睡得死死的两人,叹口气推开紧锁的窗帘。 “谁啊?”吴唐悉睡眼惺忪,翻个身抱紧被子接着睡。 “八点了,上班要迟到了。”程妍思笑笑,走过来拉两人的被子。乔欢猛地睁开眼睛,上班迟到!不能刚开始就留下坏印象,到时候开除就不得了了。一骨碌起身就往洗手间跑,路过程妍思时,朦朦胧胧看了一眼尴尬笑笑以示歉意。 程妍思看着冲进洗手间的乔欢,扬扬眉。转身无奈的拉起依然熟睡的吴唐悉,想救思程就要先抓住吴越这根浮木,而吴唐悉毫无疑问是最好的导火索,她一定要抓住机会进吴越。 吴唐悉被吵得睡不着,只得起床洗漱。程妍思松口气,笑着说:“快点下楼,煮了醒酒汤。”吴唐悉应声,果然是喝醉酒了,不仅头痛还浑身酸痛。 穿戴完毕,吴唐悉下楼。客厅里没人,餐桌上摆放着醒酒汤,她喝了几口径自向外走。 阳光正好,程妍思坐在外面的小院里上网,她走过去看到她在浏览一些兼职网站。坐到她对面的位置,抓抓头发:“不好意思,好像没帮到你什么。” 程妍思一愣,而后吴唐悉补充一句:“工作的事情。” “哦,没事。”程妍思笑笑,合上电脑,“…我看吴越好像在招设计师…现在招满了吗?” 吴唐悉笑容僵硬了下,虽然她是吴越的执行总裁,但都是名义上的事情具体事物都是吴宝粤在主持。暗自嘀咕好像前几天公司是在议论说要招人来着,没来得及问清楚。 程妍思见她不回答,只当是不想她进去。心里捏把汗,不要被她看出来才好,慌忙解释道:“…不好意思,我没想让你为难…” 何必要在一起,让我爱上你10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吴唐悉看着她低下去的头一脸好笑,明明是自己没搞清楚情况,怎么就是她不对了。佯装皱眉说:“是挺让我为难的,不过…我和我爸说一下应该可以的,”吴唐悉抬起手表看下时间,“九点钟,正好上班。我先走了,等我好消息。” 程妍思点头,微笑着看她路过门口的收件箱,拿了报纸杂志心花怒放的出门。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打开一直闪动的小窗口。醒目的标题刺痛她的双眼:最年轻律师屡创新高,颠覆律师界传奇,引导线指向梁弗洛。 这个曾和她共度五年的男人程妍思没来由的觉得陌生。五年前,他低谷沉迷,她毅然为他抛父弃妹守候身旁,如今他满身黄金,竟可以不闻不问畅谈言欢。究竟是她看错人还是时光弄人? 她颓然叹气,刚出走时她偷偷回家,看他微博心情,看寻人启事,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显示他找过她。既然他无情,哪怕心有不甘,她也会收好对他可怜的爱,如他所愿。 * 吴唐悉钻进私家车,司机老李颔首致敬。她假装正经的点点头,迫不及待的打开娱乐杂志。可是封面上的人怎么这么眼熟,仔细看看,王之其和程敏思的那张照片! 吴唐悉慌了神,就算照片拍得不清楚,这么大个标题摆在这里也看清楚了,不知道川纪会不会看到。她瘪瘪嘴,鼓足勇气拨通陆川纪电话,可电话一直传来忙音无人接听。她悻悻的挂掉电话,望着杂志上的照片发呆。 乔欢匆匆赶到天娱,端正下衣衫优雅走进去。顺便偷瞄下总经理办公室,暗自庆幸还来得及,松口气开始工作。可能是刚刚着急跑过来有点口渴,乔欢正准备起身,沈伦通情达理的递过来一杯水,两人相视一笑。大概知道等下总经理一来就不能休息,邻座几个女人凑在一起聊八卦,由最初的絮絮叨叨到嘈杂不堪。 “听说王氏总经理最近又有花式新闻。”甲女提起。 “又是哪个女人?该不会是哪个国际女星吧。”另一女打趣。 “不是,你们没看今天的娱乐杂志啊?”甲女慷慨的递过杂志,“诺,就是这个女人。” “这不是思程的二小姐么?叫什么来着…”几个女人盯着封面还没想起是谁,就被沈伦一把夺过,女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乔欢也凑上来,看到赫大封面上的照片,她懊恼的握紧拳头,抬头却看到沈伦眼中的愤怒和担忧,他果然还爱川纪,甚至都懒得遮掩。 沈伦全然没注意到乔欢,心下一直想着陆川纪。即便和王之其只有一面之缘且是在那种情况下,但既然他要了川纪就要对她一心一意,这些照片又是唱得哪出?他想去安慰川纪,可他在她心中算什么,完全没有王之其说得一句话管用。 我还是个孩子,给我个拥抱好不好1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沈伦!”他这才清醒,可总经理已经向这边过来。他慌忙把杂志藏到身后,却被另一只手抢走,他偷偷侧头看乔欢,她表现的淡定自若。 “上班时间,”总经理一把扯过她手中的杂志,狠狠扔到地上,“这算什么!”愤怒的向办公室方向走去,走到门口,背对她大吼:“给我进来!” 尽管谁都知道杂志持有人不是乔欢,谈论八卦的人不是乔欢,可在总经理面前,谁都不敢大声反驳唯恐一不小心丢掉工作。随着乔欢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大家一哄而散佯装认真办事,可都心知肚明乔欢给他们做了替罪羊。 沈伦略有深意的发了一会呆,也讪讪回到座位,如果不是为了帮他,乔欢也不会被何天宇叫走。多少有点自责在里面。最终,黏在乔欢初犯,被施以月薪减半,扣掉年末的奖金分红的惩罚。大家为表歉意请她晚上吃饭,她欣然接受。 酒过三巡,大家喝得浑浑噩噩,几个女人围在一起聊沈伦。 “好歹公司那么多女人都对他心生爱慕,如果不是看他和你走得近,我们都以为他不喜欢女人!”甲女玩笑,望着乔欢。 另一女抢先插话:“乔欢,老实交代,他是不是在追你啊?” 乔欢笑笑,她倒是希望。只是,沈伦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女人就再装不下别人。而那个女人不是她,她叫陆川纪。 女人见她神色怪异,知晓话题的特殊性,忙使眼色佯装举杯庆贺:“…还没替乔欢进天娱接风呢,来来来,干杯干杯。” 一大堆杯子碰在一起撞出飞溅的水花,乔欢仰头一饮而尽,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女人们看着她一杯接一杯把烧酒灌下肚,生怕她到时候回不了家,打电话通知沈伦。 “沈伦,来一下主题餐厅,”女人看一眼怎么都劝不住酒的乔欢,尴尬的补充,“她一直喝酒,好像醉了…” “我马上来。”沈伦挂了电话,飞速出门。奔跑的时候胸腔隐隐作痛,他努力按住胸口,招手拦车直奔主题餐厅。等他赶到时,女人们都已经累得汗流浃背,乔欢一个人抱着一堆空酒瓶,仍在自娱自乐的倒酒。 女人们摇摇头一哄而散,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沈伦和乔欢,他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拿酒瓶的手。乔欢微红的脸颊略微侧转,看到沈伦笑了笑:“你来了啊?来,喝酒。” 乔欢拿起手中的杯子又灌下一杯酒,还想继续倒瓶子被硬生生抽走,她固执的想从他手中夺过酒瓶:“不陪我喝酒便算了,给我酒,我自己喝!”乔欢语气强硬,态度不容置疑。 沈伦的手松了松,瓶子从半空中滑落,溅起一身酒渣。乔欢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沈伦的话劈头盖脸砸来:“喝酒?你明明没喝醉,老实说为什么?” 我还是个孩子,给我个拥抱好不好2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原来是她的演技不好还是他太善于观察?明明谁都以为她喝醉了,连她自己都差点相信,为什么他要揭穿她?乔欢忽然四肢乏力,讪笑着直直跌坐下去:“因为什么?呵呵,因为我喜欢你。” 乔欢望着沈伦惊讶的眼神,莫名觉得好笑。对吧,连他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偶然见面的腼腆微笑,还是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甚至痴心绝对的爱恨如一,在遇到他之前她从来没想过会爱上一个一贫如洗的男人,不管是爱她的TOM还是她爱的W.A,尽管最后无疾而终,终究都是名利双收的有钱人。 或许厚爱撩人,官场商场的争锋夺利让她浅了对爱的希冀,又或许淡爱如墨,平实朴素日久生情的简单让她信了爱情的真谛,对他的爱萌生在无法预知的过去。 沈伦怔怔的看着她,许久:“别开玩笑,今天的事…我当没听见。”说着转身便要离去,冰凉的手还停在门把上,身后却响起清冷的声音:“我没开玩笑…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呢?” 两个人的氛围有些僵,谁都保持原有动作不作声响,还是乔欢按捺不住,终于起身走到他身边:“抱抱我,”沈伦楞了楞,乔欢解释,“像拥抱一个孩子。” 男子缓慢的伸手环住面前的女子,她身上也有特有的香味,只是习惯了陆川纪的冷香却再受不了她的暖香,乔欢紧闭双眼依偎在他怀里,享受单纯美好的时刻,如果可以就此拥抱到天亮,“乔欢?” “嗯?”女子应声,睁开眼睛。 “回去吧,迟了。”就当这是抚慰,今晚什么都没发生。沈伦放开怀里的女子,把她拉到眼前,“好好休息。” 乔欢仰头,他澄澈的双眸倒影着她清瘦的身影。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她,真好。 * 天空浮起柔嫩的颜色,陆川纪已经来到万峰楼下。整夜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反正睡不着也是浪费时间,想着便果断起床来公司。关上车门,脚跟一着地就禁不住痛起来,昨天擦破皮的地方隐约还有血丝,她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希望减轻一点痛苦。 公司零星有些人已经到了,见到她慌慌张张的藏好八卦杂志报纸化妆品,立正鞠躬,“川纪姐,早上好。” “嗯。”陆川纪不以为然,点点头挥手让他们继续工作。 可是她一进办公室外面就炸开锅,身为部门主管当以身作则。她轻轻挪动脚步向休息间走去,里面有两个女人就今日热点八卦娱乐新闻畅所欲言。她故意轻咳一声,女人立刻哑口无言,向陆川纪问好之后快速离开,甚至忘记了带走杂志。 陆川纪倒满咖啡正准备往回走,看到纵横在吧台上的杂志,随意浏览一下想拿给刚才的女人,结果一合上看到本期封面人物:王之其。 我还是个孩子,给我个拥抱好不好3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标题写得声势浩大,让陆川纪不禁汗颜,如果昨晚的事情让他生气之极,那今天他们是否两不相欠? 她盯着依然套在手指上的指环,当初的承诺是个未知数,昨晚的承诺是个待定值,一个戒指不能代表的何止是他的真心实意。她心里燃起无名怒火,可是却自我施压克制它爆炸。 陆川纪拿起杂志直直向刚的女人走去:“上班时间看这个,是不是我对你们太客气了?” 自陆川纪回来,好久不曾这么严厉。女人慌了神低着头连连道歉:“对不起川纪姐,对不起。”陆川纪又岂是想真正发火,只是照片抵到她的枪杆子不得不找人泄愤,“若有下次,我等你的辞职报告。” 原本就人烟寂寥的办公室此刻鸦雀无声,陆川纪挺直腰板佯装镇定,快步走向办公室,将门重重关上,生怕别人看到她内心的复杂情绪。 九点钟,员工们陆陆续续夹着名牌包包赶来,落地窗外一片忙碌繁杂。她双手环臂,望着络绎不绝的人潮浮想联翩。 假若她不是王之其的秘密情人,假若他们是青梅竹马,会不会就有另一个结局?她走到真皮座椅上坐定,涂了精油想镇定心绪。手机屏幕亮起,她看看来电显示,踌躇许久没有按接听键。 终于屏幕暗下,她拿过手机,二十个未接来电。没来得及细看,办公电话响起,她倒吸口凉气,按下免提键:“川纪姐,顾总找您。” “知道了。”陆川纪挂了电话,思忖着是不是因为王氏合作案的事情有了什么眉目,放下手机,快步向顾明办公室走去。 这些年唯一不变的习惯就是碰到不开心的事喜欢用工作麻痹自己,只要全身心投入工作,再苦再累都会烟消云散,就算现在呈现眼前的是爱情。 * 陆川纪推门进去,顾明已经端坐在沙发旁,面前摆放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想来是蓄谋已久只欠东风。她颔首微笑坐到面前沙发,静待他发话。顾明满意的笑笑:“喝咖啡,意大利新进的咖啡豆,味道不错。” 陆川纪估摸着这男人另有目的,敢情王氏合作案只差分毫?抬抬眉毛毫不含糊:“品咖啡固然是好事,顾总有话不妨直说。” 顾明精明的眼睛透过一闪而过的微笑,放下咖啡:“明天是七翟夏董的六十大寿。” “所以,顾总的意思是?” “邀请函已经放到你秘书处,”顾明狡黠的笑,“代表万峰和我一同出席。” 陆川纪笑,怕到时候和夏董千金偷渡蜜月没人代表万峰发言,还是其他另有目的?总之他先斩后奏的手段屡屡受用,她轻笑的抿口咖啡,涩涩的苦味洋溢唇齿之间,不是一般的苦,难怪扬言意式咖啡只有意大利人喝得惯。 我还是个孩子,给我个拥抱好不好4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王之其的再度出现,让她弥足深陷,爱上他不在自己的预计之内,可是明知他们的爱不能光明正大依然怀抱希望。抱怨生气,不单单是为自己逝去的五年光景打掩护,只是为自己爱他找个更合理的借口继续爱下去。 陆川纪回到办公室,看到工整放在办公桌上的七翟邀请函以及超大尺寸的白色盒子,尽管诧异,她还是先检查了盒子周遭署名之类的卡片,可是一无所获。打开盒子,是纯白素雅的蕾丝抹胸裙,一眼便知道价格昂贵。正想叫秘书进来,手机屏幕再度亮起,她犹豫再三还是接了电话。 “礼物收到没?”梁弗洛淡漠的声音夹杂喜悦,“喜欢么?” 陆川纪挂掉电话,对着打开的盒子发呆。她天真以为是王之其给她的惊喜当做道歉礼物,不曾想五年前的孽缘依然继续,而五年后的纠葛后续未完,真是花开一夏情牵一世,她已然得到的还没得到的终究会有结果,只是现在该如何。 * “才警告你别和思程的人走太近,这是怎么回事!”王锦震一伸手将杂志摔在他面前,书页翻动带起的风晃了他的眼。 “你说,你们怎么回事?”王锦震虽然一直对他的绯闻女友娱乐事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对方女人的身线阻碍王氏前进步伐,那么他决不允许。 王之其低垂着眼帘,发出低低的声音:“这件事只是意外。” “意外?没事就管好自己,你出了这个门代表的就是王氏集团!”王锦震愤愤的讲完话怒气冲冲有欲走之势,Smart开门,他却回身补充一句,“明天是七翟夏董的六十大寿,你和我一起去。” “嗯。”王之其自始自终都没起身,二十五年来头一次这么面对王锦震。 Smart在边上看着,着实替他担忧,索性还好。王之其回过神看着握紧的双手,手心生生冒出汗来,他只觉得口渴,伸手想拿水杯却发现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少爷,”Smart权当没事,低眉颔首的建议,“是不是该买份礼物当做贺礼?” “你看着买吧。”王之其随口应声,Smart点头退出门外,王之其这才如释重负拿出手帕擦拭头上细密的冷汗。杂志上的照片清晰可辨,他的预感固然是正确,只是他已经吩咐Smart照顾了那些报社,怎么还是? 王之其还在冥想中,电话响起,是程敏思。他的手停在半空,犹豫许久还是接了电话。两头谁都没讲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是谁都没想到会有这档子事发生,心里歉疚。 “照片的事…”程敏思沉默许久终于开口。她单纯的只是想要王之其帮忙,这种照片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给拍了去。 我还是个孩子,给我个拥抱好不好5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王之其愣了神,忽然想起上次她抱住他的场景,耳畔响起王锦震的警告,不要和程敏思走得太近,说不定就被别人设了圈套,圈套啊这是?他不屑的勾起嘴角:“预谋?” 程敏思忪怔一瞬间,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厉害。她咬紧嘴唇,即便曾想过要王氏帮助思程,但她不会龌龊到耍这种计谋。她转换语调,轻蔑的笑:“预谋吗?我还不屑用这种手段拯救思程,还有…对你很失望。” 最后几个字发自内心,她爱了他那么些年,他却因为这样一张照片诋毁了她。 王之其冷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敢情好。” * 来不及程敏思反应,嘟嘟的忙音传来,她打开扩音,空荡荡的声音充实了整个办公室却让她心头更加寂寞。秘书敲门进来:“总经理,总裁让您过去一下。” 程敏思点头,起身向程思远办公室走去。公司最近形势不好大家都心知肚明,已经有不少人上交辞呈,程敏思尽量安抚不想让程思远知晓。她揉揉眉心…惩罚姐姐欺骗她,却也一手拉扯她们长大,她再无理取闹分得清现在该干什么。 门虚掩着,她轻推,门开了。程思远靠在高级办公桌前抽烟,听到声音转过身,烟雾弥漫在整个办公室让程敏思看不真切。 “爸,别抽了。”程敏思皱皱眉,反身把门关上。程思远像忽然意识到什么,垂眸看看手里的烟,无奈的笑,把烟熄灭在水晶烟灰缸。 “坐吧。”程思远开了窗,走到靠近的沙发指着对面的沙发让她坐。程敏思隐约觉得心头凉凉一怔,有什么不好预感蔓延全身,但还是敛了敛心神坐下。 程思远眼神放空般,对上程敏思的眼睛:“敏思啊,如果思程再还不了钱…” “会怎样?”程敏思的心揪在一起,“宣告破产了?” “公司的缺口何止这些,”程思远无奈的推过茶几上的一份文件,“一直不想给你看的。” 程敏思接过去,公司这几年入不敷出。 她恍然大悟般,确实思程近几年接了几个项目,资金投入很多却不见收益,几乎是年年赔钱,此外剩下的项目因为流动资金短缺,也无法接下去动工。最严峻的问题是接近月末,员工发工资的时候又到了,要是前几年还好,可现在钱不值钱,光是思程员工一个月的工资就要1000万。 “万不得已时就把我们现在的住房进行拍卖,少说也值几个钱。”程思远盯着茶几一角看得出神,程敏思竟有些舍不得,思程已经到了非倒不可的地步吗? 这时候秘书敲门进来:“总裁,总经理,这是七翟送来的请帖。” “七翟?”程敏思定定神,从秘书手里接过请帖,细细看了会,扬起嘴角,“爸,连上天都在保佑思程,我们肯定能撑下去的。” 我还是个孩子,给我个拥抱好不好6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 时间两三天,很快到了七翟夏董的六十大寿。 寿宴摆在夏家别墅,为表心意,程思远特意挑了两瓶芝华士12年当做贺礼。程敏思着黑色素雅束腰小短裙,踩着黑色细高跟将她整个姿态提升,煞是好看。她本无意打扮,但是为了思程,她不得不做二手准备,或许随意和一个贵公子相识就是改变命运的关键。 程敏思来得不算早,已有不少名媛贵胄举着高脚杯相言甚欢,她很少出席这种活动,再加上无人相识,和程思远见过几位长辈之后便拿了香槟慢饮。 不曾想没多久就有贵公子过来搭讪,她佯装微笑和他随意聊天,程思远看在眼里,心里微微酸疼转而敛了心意,继续和其他老总闲聊,他要借机为思程找到出路。 陆川纪看着西装笔挺的顾明,心里莫名担忧他的用意何在。不容陆川纪多想,车子在夏家别墅门前停下。她这才回过神望着流光溢彩的院子厅堂,装饰偏向欧式别墅很有意境。陆川纪扬眉,顾明识趣的过来开门行绅士礼,看来两人今天心情都不错。 “谢谢。”顾明清浅的笑笑,关上车门和她步入夏家别墅。人不是一般的多,确实七翟也算历史悠久,自发家到现在总有十多年,期间虽然几经兜转最后还是选择长期发展百货,近几年成为业界龙头之一。 “顾明,你终于来了。”尖锐的女声传来,一见到顾明就深情拥抱将陆川纪撇在一边,陆川纪眨眨眼退居一边。待Sandy反应过来,皮笑肉不笑的迎上来,“川纪姐~不好意思,我都没看到你~” 双手拉住陆川纪细瘦的胳膊,眼神瞥向顾明像是责备他没告知家事一般。顾明无辜的看眼陆川纪,她的性子谁都知晓。陆川纪勉强笑:“…我那边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Sandy满意的看着陆川纪的背影,侧过头骄傲的望着顾明:“走吧,带你去见我爸。” 陆川纪好不容易从里面逃出来,顾明并没有交代她什么,倒也落得干脆,她从服务生手里拿过一杯香槟小抿一口。 微微仰头看到一辆宾利缓缓停下,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钻出车子,一身白色双排扣倒梯形西装,更加勾勒他的体型,俨然一看就像一个白马王子。另一个便是王锦震。 陆川纪现在站得位子本就靠边,在黑夜的烘托下更不明显,但还是本能的向黑暗中靠了靠,眼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门这才稍稍放松下,失神的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凉意透彻心扉。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个寿宴,为什么要见王之其,为什么?她看着自己祁红拖地长裙,禁不住冷笑,扬起手中香槟一饮而尽。 进了会场,王锦震换上职业的微笑,领着王之其过去会见各位集团董事总经理,借着闲聊的机会也推销一下王氏集团近期合作案,确有拉帮结盟之势。 我还是个孩子,给我个拥抱好不好7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王之其无心听这些生意经,气氛有些沉闷,他找了借口说有东西忘在车上,王锦震狐疑的瞄他一眼,但转瞬拍拍他肩:“去吧。”王之其在心里暗笑,这戏做的,真像是好父亲。 脱离上一辈的对话,他解脱般来到院子。身穿祁红长裙的女人一眼便吸引到他,不知名透着一种熟悉的感觉,王之其拿了香槟慢慢靠近,果然是她。 “看来很巧啊。”陆川纪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王之其愣了愣,脸色僵硬的坐到她边上。“确实挺巧。” 前几天两人还关系好的就像是亲密恋人一般,你侬我侬,可是现在却生疏的连朋友都不是。 经过上次羲和的事情,他俩这么久没联系。包括上次王之其的事情闹上娱乐周刊,两边也是出奇的安静。王之其眼睛直盯杯中摇晃的香槟,陆川纪则盯着面前的空杯,周围的哄闹衬托了他们之间的一片寂静。 可是这种场合本就不适合安静,没多久司仪宣布:“现在请我们的寿星和他夫人给我们献出第一支舞,大家欢迎。” 周围掌声热烈,人群自觉在夏董周围绕成一个圈,迎合着音乐鼓掌。夏董和夏夫人也不推辞,相约来到中间翩翩起舞。 陆川纪看得出神,曾几何时自己也这样想过,她抬眼看着欧式西装的王之其,白马王子注定不是灰姑娘的。随后一对又一对名媛富少进入舞池,全场轰动,大家踏着音乐寻找逝去已久的初恋感觉,其中当然包括顾明和Sandy以及程敏思和那个才相识不久的男子。 “小姐,赏脸跳舞么?”陌生男子不知何时站到陆川纪身边,做出绅士邀请的手势。陆川纪的原则向来不会和陌生男子肢体接触,除了必要的握手。“不好意思,我…” “没看到这位小姐已经有舞伴了么?”讲话的人不是王之其,陆川纪警惕的转头,“你怎么在这里?” 梁弗洛不着痕迹的笑笑,王之其抬眼自上而下轻蔑的打量他,不是第一次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区区一个三流律师居然这样肆无忌惮在他面前放肆,既然消失过五年何必回来再搅乱一池春水,如果不是他的出现他和川纪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地步。 夏天远毕竟年老,没跳一会就累了。就着夏夫人的脚步退出舞池,看到不远处的梁弗洛,拿了两杯香槟过来:“梁律师,你可迟到了。” 梁弗洛做抱歉状:“是是,我自罚。”拿起香槟一饮而尽,让夏天远连连称赞他好酒量。陆川纪看着神态自若寒暄的梁弗洛,有一晃神觉得他们曾相隔数个世纪,可是最后做得却是近乎相同的寒暄勾当。 刚刚做绅士状的男子此时自觉情况不妙,着急退出这场无声争斗。陆川纪微眯下眼,嘴角漾些冷笑,打算趁早离开,拢一下华服:“夏董,这一杯敬你,寿比南山。” 我还是个孩子,给我个拥抱好不好8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夏天远笑笑,看着她一仰头把整杯酒下肚:“好酒量,这个朋友可交定了啊。” “夏董言重了,日后有机会一定合作。今天我有些事就先走了。”陆川纪放下酒杯有欲走之势。 “用不用司机送你,小周。”终究是自己六十寿宴,夏天远看着脸色微红的陆川纪,忙叫司机,梁弗洛正想告辞送她离开,王之其上前,“我送吧。” 看着快步追随出门的王之其,夏天远暗道果然不是一般女人,如果这个陆川纪执意进门,老王怕是难挡门外。梁弗洛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随意寒暄几句也告知离去。 * 陆川纪走路有些摇晃,定是刚在外院时喝多了。她眼睛泛雾,隐约感觉有人追上来在她面前停住,她抬起眼看他。王之其并未讲话,伸手过来扶她,却被她甩开。 “不用你扶!”可能是酒精作用,换做平常陆川纪定是不会如此激动。 “别逞强了,陆川纪!”王之其按住她的手,他确实生气,因为她和梁弗洛的拥抱,因为她对他绯闻事件的不闻不问,因为她眼神中对他的淡漠…可如果他现在负气离去,到时候陆川纪发生什么事他定会后悔莫及。 “做好你自己的王氏总经理就好,何必管我?”陆川纪甩开王之其强有力的手,隐隐觉得胃痛难受,却兀自捂着胃向前走,尽管前面漆黑一片她找不到一点光亮。 王之其抓她的手颤了颤,如何在你心里我只是这样。看着陆川纪颤颤巍巍向前走,他止步不前,心在煎熬:“如果我回来只是因为王氏总经理这位子,何必再来找你?” 陆川纪脚步凝滞,禁不住冷笑:“王公子风流成性不是人尽皆知?” 风流成性?王之其心中怨气顿生,凝视她的背影,别人不了解他可以这样认为,那她呢?明明那么相爱相知哪有不知情的道理。 “怎么?正中下怀?”陆川纪忽的转身对上他的怒火中烧,她双眸冰冷没有温度。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王之其,明明心里怜悯还是止不住恶语相向,她无法不理会那张他们拥抱的照片,那么亲密和谐。她诋毁不了爱上他的事实,所以生气所以吃醋所以无法轻易原谅。 王之其愣愣的盯着面前的女子看,祁红拖地长裙让她姿态尽显,只是他却从未见过这样的陆川纪,愤怒、暴戾没有一贯的淑女端庄。 “你以为?”王之其冷笑,即便她对梁弗洛余情未了,他也极度宽恕。现在她的态度三百六十度转弯,莫不是想为她和梁弗洛的事情开脱。 陆川纪并不想承认现在自己软弱的只希望他承认自己的错误,可是心却在拼命呐喊他的苟同。世事枉然,王之其望着她,嘴里一字一句:“你的借口真是冠冕堂皇。” 我还是个孩子,给我个拥抱好不好9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借口?”什么借口,做错事情的明明是他王之其。陆川纪头一次心中愤怒:“明明你和程敏思…” “我们?呵呵,你们呢?还不是在我眼皮底下激情相拥!”王之其飘飘然的话从嘴里溢出,好像事不关己。她于他是什么,既然那天因为一个拥抱扔她一人,眼神的失望纠结难道不是对她的深爱似海? “我们…”她和梁弗洛?陆川纪多想俯在他耳边告诉他,她的生命里自从出现一个王之其,她便情不自禁抹去了那片初爱。 “你还是爱他,”王之其向上抬抬眼睛,“既然你从来没想过接受我,为什么还甘愿留在我身边?!” 陆川纪绷紧的心颤了颤,“我还爱他?”连她自己都清楚认识到已经爱上这个暴戾的王总经理,他居然说她还爱着她的前男友? “难道不是吗?”不然怎么能解释那天的拥抱,解释那天他为什么一大早从锦瑟庄园出来? “哔哔。”一束车光打来,打破了陆川纪和王之其间的寂静,她本能的伸手捂着那抹光亮,车子缓缓向前滑行,熟悉带着轻蔑的声音传来:“川纪,我送你回家。” 吵得累了,喝得醉了,人也倦了。她将目光投向王之其,那一脸漠然的表情,无非是将她驱之千里之外。 “你还是不相信我?”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如果我们之间的信任只剩这么一点,好,我离开。 “谢谢。”陆川纪打开车门,对着死寂的空气透出一句话。梁弗洛殷勤的凑过去在她为她系上安全带,“王总经理,我们先走一步。” * 陆川纪并没转头,脑中浮想联翩。心中压制情感得不到释放,她敢打赌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狼狈如此失态,这次是在他面前,在她心爱的男人面前,在王之其面前,她差点低到尘埃,放下心底最后的防线妥协。 她想告诉他,没和他联系的日子她想他念他天天等着他电话,她更想告诉他她爱他她要他天天盼着他。可是终究什么都没讲不是吗?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一张不明不白的照片,因为一个区区程妍思,因为一个三流报刊杂志? 不,因为她爱他,所以不能容忍任何一个女人不清不楚出现在他身边,如果他爱她必须给她清理掉身边所有的女人!她不得不这样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解释自己的嫉妒心。耳边隐约响起王之其的话“你们呢?还不是在我眼皮底下激情相拥?” 她和梁弗洛吗,如果还有任何可能,她就不会爱上王之其不是么?她对他的,只有恨,那唯一的仅剩的爱,在他强行拥吻,说要摒弃程妍思的时候就已经消失泯灭。 胃开始翻腾,应该是没吃晚饭,空腹喝酒引起的,她的胃开始不间断痉|挛。她努力想要理清和王之其的点点滴滴,才发现记忆里零零碎碎重重叠叠全是他的身影。 我还是个孩子,给我个拥抱好不好10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我还是个孩子,给我个拥抱好不好11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这是梁弗洛第三次提议,陆川纪挣扎的动作停了停,讪笑着望向面前的男人,如何五年前他可以不闻不问一去不回头,凭什么五年后他华丽回归佳人相佐微笑问候,他拿她当何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三陪女还是坑蒙拐骗呆傻一根筋的小丫头? 陆川纪冷笑:“凭什么?梁律师,你倒是说出一个理由让我相信啊。” 梁弗洛清晰感觉到她的吸气呼气,她的一颦一簇,只是她眼中散发的寒光却将他的世界渲染的冰天雪地,他爱他爱她他爱她…他可以说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你,只是话到嘴边总觉得理由不足,底气不足。“我爱你。” “爱?”陆川纪扬眉,明显感觉他的手松了松,“呵――你确定?” 梁弗洛不可思议的望着她,双眸陷进她的冰冻无法自拔,反反复复在脑中浮现她的冰冷语句。 陆川纪笑,伸手甩开他的手,径直走向车外。梁弗洛没有出来,只侧过头望了望她远去的背影,一瘸一拐。陆川纪没有回头没有转身,风撩起她的长发拂过她的耳际,她才意识到脚底冰凉,低头发现赤着脚跟,寒意直接从脚跟蔓延至全身,她忍不住哆嗦一下,凉彻心扉。 好在这里离锦瑟庄园不远,她轻嘘口气,裹紧带着梁弗洛气味的深色西装。胃在寒意的刺激下再次抗议,她伸手捂着胃部,却依旧没有任何缓解。 她只能蹲下身抓紧身上的西装,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抓紧的东西,她需要支持物带领她走下去,她不想就这样晕倒在路边,她想要身边出现一个人能领着她坚强走下去,她希望那个人是王之其,她希望他就在不远处。 陆川纪隐约觉得体力不支,浑身泛鸡皮疙瘩。冷汗细细密密布满额头,将她的脸衬得更加苍白。梁弗洛从车里看到蹲下去的陆川纪,看着她消瘦的背影以为她只是情绪低落想发泄一下,可是几分钟过去她依旧如此,他不由的起了担心,正想上前,却有人抢先一步到来。 * 他顿了脚步,看清来人,沈伦。 他们终是见过面的,因为她和他的关系实在异乎寻常的好。沈伦是他和川纪的学弟,比他们小一届,他不知道他们的相识经过,不知道他们的相交程度,只是他们的关系不论是在同学眼里还是他眼里都是暧昧不清。他打心里嫉妒,可是她阳光得像洁白的百合花,只要一笑就能将他的所思所想泯灭的一败涂地。 果然他们还在一起,梁弗洛苦笑,退回到车里。 “果然在这。”熟悉的男音从头顶传来,她来不及抬头或者胃部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动弹,但她依然认出来人,“还是被你找到了?” 她闭着眼听着男子气息的忽然喷涌而出,沈伦望着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陆川纪,她始终是最知道他的人,哪怕不抬头不说话,她依然可以清晰辨认他是谁。 我还是个孩子,给我个拥抱好不好12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又痛了?”沈伦蹲下身,温暖的大手抚上她的背,来回摩挲。他们相识十四年,她的脾性他又何尝不是一清二楚,一定又没吃饭所以犯了胃病。 手指隔着单薄的衣服隐约察觉到她微乎其微的颤抖,他默默地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陆川纪缓了缓,抬起头面色苍白,“沈伦,带我回家。” 沈伦不着痕迹的点头,将她拦腰抱起,她身轻如燕在他怀里娇小的好似一只受伤的猫咪。沈伦禁不住俯下身贴着她的额头,他发誓会尽全力守护她不让她受伤,保护她照顾她心疼她舍不得她有一丝丝委屈,可是她固执的身体力行独当一面。 他知道她的心里从来没有他,不管是之前的梁弗洛还是现在的王之其,他们一刻不停的进驻她心里让他没生存的余地。 哪怕只有现在她才能那么乖巧的依偎他生长,哪怕下一刻王之其出现将她强行带走,哪怕明天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独断专行,他依旧享受现在这个时刻。五年前他甘愿做她的学弟小跟班,五年后他依然甘愿做她的朋友后盾,支持她沈伦义无反顾。 “沈伦,冷,”陆川纪闭紧双眼,额头还在不间断冒汗,嘴唇微微泛白,“好冷,冷…” “有我在,不怕。”沈伦抱她的手紧了紧,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 她身体打颤,那么努力地想睁开双眼,可是眼皮却好似千斤重,脑中不间断出现王之其最后冷漠的眼神,让她身体发颤僵硬。她只记得身体好冷好冷,然后身体被不知名的温暖包裹住渐渐有了暖意。 沈伦看着她沉沉睡去,心头的焦虑散了些。 * 木制房间氤氲着温暖的色调,外面一团漆黑,他站在窗前看着玻璃反光折射出安睡的陆川纪,她那么美好像还没长大的小孩,她需要拥抱需要依靠需要照顾需要有个人陪在她身边。 她和王之其之间的爱情到底怎么回事他从来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只要看着她开开心心每天笑容洋溢那便是最好,可是她现在过得不好,那他还能这样由着她继续胡闹不管不顾,还能继续让她自暴自弃收拾残局吗? 如果她不好,既然她不幸福,哪怕她心中没他,他还是会抢回来,一定会抢回来。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他小心的拿出:乔欢。 “你在哪里?”乔欢语气有些生硬,但沈伦没空多想。 “在家呢。”他声音沉了沉,尽管他不愿意撒谎。 “睡了吗?” “刚躺下,有什么事吗?” “没事,闲得无聊。”乔欢不等他回答就先挂了电话,沈伦默默的望着暗下去的屏幕有些不明所以。他转头看着睡得脸微红的陆川纪,幸好已经没事了,他欣然一笑拉上窗帘走近。他一心扑在陆川纪身上,所以才没看到锦瑟庄园门前的乔欢吗? 遥远的距离,都是因为太过聪明1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 “少爷,夫人的事情有消息了。”Smart尽量克制自己的语气。 “怎么样?我妈在哪里?”王之其握笔的手紧了紧,手心渗出些汗。 “夫人…在康疗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王之其猛地站起来,他分明记得母亲离开的时候生活的很好。“你确定那是我妈吗?” “是…少爷,基本情况都是吻合的,而且监护人是老爷。”Smart回答的战战兢兢。 监护人是…王锦震。 是他策划了这一切吗?为了把那个叫叶瑞萍的女人弄进家门,把好好的妈妈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少爷?”Smart注意到他的神情怪异,有些担心。 “下去吧,让我静一静。”王之其揉着眉心,这些年想过的那么结局,这个让他最难以接受。 次日天明,王氏也在开内部会议。 王锦震坐在中心位置,看着底下的人一个个面色凝重,怒气顿生:“你们是王氏的员工,就是王氏的门面,现在一个个无精打采像什么样子?” 底下的员工不敢大声讲话,小声嘀咕着不满。董事们叹口气,左右环顾一下终于说出口:“王董,浅水湾工程现在已经基本完工,手头上的项目也进行的差不多,那个万峰合作案的事情…” 话题炸开了锅,一个个争先恐后发表自己的见解。 “王董,这个事情要尽快决策,我们需要流动资金。” “万峰合作案的事情需要尽快要定论啊。” “王董,再拖下去的话,到时候会连累我们王氏的收益的。” “既然拖久了有损利益,那就和万峰合作。”王之其推开文件夹,别过头不看他们的嘴脸。 “现在是开会!”王锦震发话,以为王之其在赌气玩笑,谁知王之其不看他继续往下讲,“只要和万峰合作,我们就能从银行拿到一大笔贷款,到时候流动资金不是有了。” 众董事错愕的看着王之其,没想到这小子也不是一无是处,不过万峰合作案的风险不是一般大,光是凭借他上次列举的几条明显不够说服他们。 王锦震看着众董事稀稀两两的点头,觉得自己立场站不稳。不过他不会被眼前形式迷惑,和万峰的合作案他决不答应。 “万峰合作案其实有很多好处,比如…”Smart接过王之其的话茬,还想往下讲,王锦震把文件一扔,“我不答应。” 王之其愣了愣,接着往下讲:“…合作案的内容我想大家…” “现在翅膀硬了是吧?你别搞不清楚立场,现在我才是王董,这个公司还是我说了算!”王锦震猛地站起身,目光扫到王之其身上。 整个会议厅哑口无言,谁都不讲话,只有王锦震愤怒喘粗气的声音。只见得王之其笑着起身,对上王锦震愤怒的眸子,“现在是你搞不清立场。” 遥远的距离,都是因为太过聪明2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 万峰办公室里面一片春光乍泄,Sandy姣好的身材此刻一览无遗,白衬衫敞开了衣襟半挂在肩上,短裙被高高隆起,露出修长的美腿。顾明双手抵着她纤细的腰肢,炙热的嘴唇在她颈间游离。 “嗯,唔。” 娇巧的声音从底下传来,赢得顾明更加激情的投入。整个房间洋溢着情|欲的朦胧意味,电话却不失时机的响起来,“别接,”Sandy按住他忽然停顿的索吻,补充道,“继续。” 顾明顿了会,邪魅的笑起来,头再次埋入香颈,引得Sandy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时间过去几分钟,电话再度响起,打得是公司内线。顾明敛了敛心神,肯定有什么急事,他从Sandy身体里面抽身出来,尽量平静心绪。 “喂。”声音已经尽量控制平稳。 “顾总,王氏董事长来电话,是否要帮你接进来?”秘书小声低语,万峰的隔音效果是极好的。 顾明忪怔一瞬间,想着合作案应该是王之其负责,现在既然王董事长亲自打电话过来肯定出现一些问题,看来王氏父子的关系果然如外界所说。他敛了敛心神,接了王锦震的电话:“王董事长。” “顾总,”王锦震声音带着会议后的愤然,“合作案的事情,恕我们王氏不能同意。” “王董事长,如果是合约有问题,我们可以改,要不约个时间…”顾明的话还没讲完,被王锦震打断,“实在不好意思,有机会下次合作吧。” “王董事长…” “顾总,就这样吧。” 顾明还来不及讲话,只听得电话里传来嘟嘟声,此刻竟然那么刺耳。他撂下电话,心情没来由的差,刚刚情|欲的火热被合作案的告吹泼了一头冷水,兴致全无。合作案的事情明明王之其亲口承诺,现在却一点不剩。 父子关系确实是一个严重问题,可是他不管那些,他只知道王氏合作案现在面临危机! Sandy望着挂了电话依旧未动的顾明,有些小抱怨,刚刚把她的兴致引出来。 “顾明…” “出去!”顾明厉声对着面前的女人,眼神似乎可以冒火。 “我们…” “出去!”顾明伸手横扫桌上的所有文件,王氏合作案告吹,到时候百货公司少了一个大胃王,汇报利润要少多少?想到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Sandy被眼前的场景吓了跳,和顾明认识那么久,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虽然心里生气,但还是识时务的穿好衣服关门离去。顾明望着满地的狼藉,按下内线:“帮我叫陆川纪。” * “嗯,好,我知道了。”陆川纪挂掉电话,电脑屏幕上闪烁着七翟一路飙升的股价,心里暗暗发紧。刚才听秘书语气,该不会顾明已经知道情况了。 陆川纪起身,合上文件夹,向顾明办公室走去。 遥远的距离,都是因为太过聪明3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顾明办公室里面,人声吵杂,陆川纪看看手表,9点10分,心里莫名升起一阵不安。 “顾总,从今早开始,七翟股价一路飞升,现在都已经超过我们万峰了。” “顾总,据说夏天元六十大寿之后,连续吞并了很多弱势公司,现在资产瞬间庞大很多。” “顾总,照这个局势下去,万峰形势岌岌可危啊。” “顾总…” “够了!”隔着全玻璃制的门,陆川纪心小小颤抖了一下。 “顾总,我们这都是为万峰…”董事们还在喋喋不休。 “出去!”一阵暴怒,陆川纪从来没见过顾明发这么大脾气,既然董事已经在场,那他找她的目的是什么?还没来得及猜测,门被打开,一群董事慌忙从里面出来。 陆川纪微微颔首,对他们脸上的愤怒尴尬视若无睹。 顾明没有回头,陆川纪望着董事离去的背影,定定心神向里走,才进门就看到里面一片狼藉,文件、笔、资料落了一地,整个办公室弥漫着烟味。 “顾总。”陆川纪轻唤一声,顾明点烟的手指颤抖着,听到她的声音,语气定了定:“来了?” “嗯。”陆川纪知道刚经过那么大的争吵后还能这样平心静气的和她讲话,她是多有面子,绷紧的心松了松。 “坐。”顾明放下烟,指了指边上的沙发。 “什么事?”陆川纪向来不喜欢兜兜转转。 顾明此刻转过身,狭长的眼睛眯成一道缝。他现在唯一能寄托希望的只有她,陆川纪。对夏天元的动作他是有些知道的,但没想到他下手那么快。现在万峰股价被七翟压得极低,如果这样持续下去,万峰肯定必死无疑。他一定不能让王氏合作案泡汤,一定不能。 * “王氏合作案…”顾明欲言又止。陆川纪蓦地反应过来,紧握的手指攥紧掌心,指关节泛白。 “王锦震早上打电话过来说合作案取消。” 合作案取消?合作案…取消?陆川纪有些失神,明明王之其答应了她,明明他们还一起去海南参观工厂,明明…甚至没经过大脑思考,直接脱口而出,“不可能!” “这是事实。”顾明正眸对上她的眼睛,直接把她的不可置信扔到九霄云外。 没让陆川纪有理由推却,顾明抓上她的肩膀,“这个合作案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要负责到底!”像是发号施令,此刻陆川纪竟然有无法脱身的感觉。 因为负责了初期所以必须负责到底?那当初和J&N的合作案呢?为什么她做了最后总结却要交给Sandy?他的理由能不能别那么别扭。没来由的反感,陆川纪冷笑:“合作案的最后决定权在王氏手里,既然他们不答应,我也没办法。” 以为她的嘲讽语气会令顾明生气,结果他不怒反笑:“如果你以为这样,还能留在万峰?” 遥远的距离,都是因为太过聪明4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陆川纪狠狠的瞪着顾明的背影,她在万峰勤勤恳恳五年,即便现在万峰面临危机,他也不能因为一个合作案将她打入死牢。但是她现在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对他的为所欲为沉默不语。 顾明背对着她,烟圈从他嘴里喷薄而出,讪笑道:“半个月内。” 否则呢?就要扫地出门。陆川纪勾勾嘴角,她一定是笨蛋才会相信他那么多年,什么好学长,好老师,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她不甘心,她要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 今天一开盘七翟的股价就一路飙升,夏天远微眯着眼睛听会议上董事们一个个夸赞谄媚,阿谀奉承。这个结果只是他计划中的一小步,以后还有更出乎意料的结果。 夏天远换个姿势,双手交叠,看着电脑屏幕上明显被踩在脚下的万峰股价,嘴角不经意上扬。顾明啊顾明,容你算计万千,把Sandy都诱|拐带走,你还是保不住万峰! “顾明!顾明!”顾明办公室门口,Sandy使劲砸门叫喊,秘书涨红了脸拼命挡着门,可是她的来势凶猛可不是一个小秘书挡得住的。 “Sandy姐,顾总说了谁都不见…” “谁都不见?我一定要进,你给我滚开!”Sandy猛的用力一推,秘书被挡在一边。 “Sandy姐…”秘书还想尽最后力气阻拦,Sandy已经气势汹涌的闯进门。秘书跟进门,见到顾明的愠怒脸色吓得退到一边:“顾总,Sandy姐硬要进…” 顾明不回答,直接挥手示意她推下。办公室弥漫薄薄的烟味,Sandy皱皱眉,妖娆的走过来勾顾明的脖子:“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Sandy纤细的手指把玩着顾明的衣襟,腰肢已经娴熟的靠到顾明腿上,回忆起早上办公室的**点滴,Sandy竟然有些按捺不住。 顾明对她的引诱毫不在意,眼睛丝毫不离开办公桌上的文件。见他没反应,Sandy的手指开始不安分的四处游走,当触及他下体时,顾明一把推开她,忽的起身。 Sandy一个重心不稳,直直跌坐到地上,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今天是吹得什么风,她猛地起身,开口就道:“你今天怎么了,我已经尽量配合…” “配合?”顾明不屑的笑,走到窗边。 “顾明,你…”Sandy有些气急,她好歹是七翟夏天远的女儿,他顾明算哪根葱敢这样对她!她真真气得直跺脚,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喜欢他。 顾明扭头看到一脸复杂表情的Sandy,冷笑着说:“听不惯是不是?你知道你最爱的父亲是怎么打压万峰的么?今天万峰股价一路猛跌,如果股民一直抛售,就算万峰资产再厚也撑不了几天!” 遥远的距离,都是因为太过聪明5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Sandy听得一愣一愣,她都和夏天远说好的,只要他接受顾明,她一定劝服顾明给七翟一条活路。昨天他还让她和顾明好好玩,今天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 “不信?”顾明随手甩过桌上的《财经日报》,赫大的新闻标题讲得全是万峰今日的股价问题,即便万峰名气再大,也不至于让全市第一报纸《财经日报》这么大篇幅报导,该是花了多少钱来顶这个新闻? Sandy缓慢的拿过报纸,其实就算她不翻页也可以,红色的大字直接冲刺了她的视线。她以为夏天远终于放下对顾明的敌视,也不再打算攻击万峰,可是他竟然连自己女儿都骗! 这一幕确实很让人动容,可是他能得到什么?什么都没有。 顾明收起唯一的一点怜悯之心,扬扬眉毛,走过去抱住Sandy,嘴巴凑近她耳边轻声呵气:“所以…你是来为你父亲赎罪么?” 嘴巴恶意的咬住她的耳垂,惹得Sandy还没从不可置信的感情中脱身就陷入另一种情迷。她娇喘的叫一声,鼓起最后一点理智想将他的手推开:“顾明,我…” “什么?”顾明将她退至墙角,Sandy无处发力,双手按着墙,任由顾明撩起她的雪纺衫,露出丰盈的臀部。 “…我,我是真的喜欢…”Sandy想转身,可是顾明按着她的双臂,让她无法动弹。顾明的唇在她脖颈周围游荡,让Sandy全然没心思理智下来。 似是看穿她的心思,顾明讪笑着直接进入,她吃疼的忍住,他却邪魅的笑出声来。她想叫,可是发现自己正在做很龌龊的事情,她是无条件承认自己在为父亲的行为做补偿,竟然是用这种方式!她贱卖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她的理智在情迷中略微显现,她想辩解,想脱离,可是两人早已纠缠在一起,雪白的肌肤在太阳光下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叫顾明,他却好似没听见。双手扣住她的双臂,嘴唇在她身上游离,所过之处身上出现清晰可见的紫色印记,她知道他在泄愤,发泄对夏天远的愤怒,她望着在她身上驰骋的顾明,她不知道他对她是否有爱,他们无穷无尽的在办公室,在宾馆,在顾明家缠绵悱恻,可是他的心思她始终摸不透。 顾明望着她,不屑的嘲讽:“夏天远欠我的,你要全部还给我!”他的眼神透着愤怒,全然没有先前的含情脉脉,他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嗯。”Sandy咬紧牙关,顾明的肆无忌惮确实让她有些无法承受,齿间不经意溢出声响,谁知道顾明却满意的笑出来:“看来,这个惩罚你还是很享受。” 整个激战持续了三小时之久,Sandy望着从她身上满意离去的顾明,现在竟然有些无力起身。她高傲的公主生活,最后也抵不过一个顾明。 遥远的距离,都是因为太过聪明6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走吧。”顾明蹲下身,捡起她的衬衫扔过去。她遮住胸前的丰盈,却惹来顾明一阵笑:“有时间劝劝你父亲,如果他停手,我会好好待你。” “顾明…”Sandy垂着眼帘,“我是真的喜欢你。”她从小养尊处优,即使在遇到陆川纪的时候也心计耍得一塌糊涂,可是面对顾明她就是狠不下心,她坚信他们相爱,现在只是因为夏天远的介入出现一点波折。 “呵,那就用行动说明。”顾明垂下头看文件,对Sandy的存在视若无睹。 Sandy望着顾明出神,从小她想得到的什么得不到,就算是天上的月亮她都能想办法拿下来,更何况只是一个人?顾明,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我一定会让你臣服在我脚下!她缓慢的起身穿上衣服,然后不着痕迹的消失在办公室。 * 天娱此时正在为即将上市的游戏软件进行最后商讨工作,总经理何天宇大腹便便的坐在正中心听报告。 末了,何天宇饶有兴致的问:“乔欢,对于这次梦游仙境的宣传你有什么看法?” 他一直都很看好乔欢,她不仅对游戏有见地,更多的是人聪明长得水灵,不知道这个以高分录取的资优生会在宣传方面有什么不同看法。 一桌子人齐刷刷望向乔欢,她却兀自低着头好像在状况外。眼看着何天宇的脸色由红转绿再转黑,边上几个姑娘经不住咽了口口水,沉着脸偷偷推了乔欢一下。要是换做往常乔欢肯定很敏感,今天许久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微微抬头向两侧望了望,怎么每个人的脸色都怪怪的,尤其是何天宇那张脸。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果然下一秒,何天宇摔下文件夹,猛地起身道:“跟我来办公室!” 他是已经气得不想和她多废话了么?乔欢垂垂眼帘,却不料何天宇走到门口愤愤的转身:“还不走?” “哦…是。”乔欢咬咬牙,不情愿的起身跟上他的脚步,眼睛余光瞟到沈伦。要不是因为他,她昨晚也不会遇到梁弗洛,也不会被他威胁。 才走进办公室,一阵阵凉风迎面袭来,乔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瑟缩了一下,马上立正站稳,等候发落。 何天宇背对着她,可是字字铿锵有力:“再没几天就是梦幻仙境面世的时候,大家都在忙着工作开会,你在干吗?睡觉!这是天娱职员该做的事么?” “...不应该。”乔欢应承。 “你需要好好反省!”何天宇士气临人。 乔欢以为何天宇顶多警告几句,眨眨眼睛低低抱怨了一下:“…那心情不好嘛…” 以为说得那么小声不会被听见,谁知他讪笑着反驳:“心情不好?”所以就能不认真工作?这是他上任以来听过最好笑的理由。 遥远的距离,都是因为太过聪明7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我…”乔欢惊讶的张大嘴想挽回,可何天宇伸手示意她,“任何辩解都没用。” 乔欢愣愣的盯着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这就要离开,她才犯了两次错。虽然进天娱的目的是为了沈伦,但现在什么事情都没干成,她不能就这么离开。 如果是以前的乔欢,她肯定甩甩屁股就走人,可是现在她在为自己的爱情努力,为自己的幸福拼搏,她不能就这么放弃,她捏紧拳头,为了沈伦她愿意放下高傲的架子:“总经理...我下次一定注意...” 何天宇扬眉,望着眼前双拳抓紧的女人,他以为高傲如她,现在应该头也不回的离开。 “下次?每个人都有下次天娱就不会存在。”何天宇冷冷的甩出这样一句话,让乔欢的心凉了半截,难道一点希望都没了么? 她现在孤零零站在办公室中央,何天宇对着满桌子的文件夹奋笔疾书,全然无视她的存在。明明刚刚还气愤的将她叫进来,现在简简单单一句让她走,她就要滚蛋,那她这两个礼拜付出的努力…还有沈伦… “...请给我最后一个机会,我保证,如果我的宣传不能完成您预计的目标,主动请辞。”乔欢语气坚定,手指因为用力过猛,指关节泛白。 何天宇抬头看她,嘴角露出一丝无法察觉的笑意:“2000万。” 梦幻仙境的预计人数,真是狮子大开口。 “好。”乔欢硬着头皮点头,她必须为了自己的幸福买单,哪怕冒险。/ * 维持着自己的一贯高姿态离开办公室,所有人看她回来蜂拥着挤过来问候,她一一微笑着避开。她想要哭,她想要装坚强,她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可是她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嘴角圈上虚假的笑容。 她默默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埋头进入工作状态,她要麻痹大脑麻痹神经,听说只要忙了就能忘却烦恼,她想要试试,这样就能安心完成任务,这样就能留在沈伦身边。 众女无奈的耸耸肩,只要乔欢不愿意说的事谁都问不出来。不过现在还能这样正常工作,应该没事,大家松口气,散开各做各事。 直到大家离去,谁都没发现乔欢被泪水氤氲的眼眶,她拼命咬着唇,她忍住了哭声,可是泪水依然落下来花了纸上的字迹:我要留下!我要留下! 时间飞逝,上午的会议就像是个小插曲,事后谁都没在意。大家更多的是一门心思放在梦幻仙境这个游戏上,望着一个个身影消失在门口,乔欢勉强牵扯嘴角目送她们离开。她迫不及待想找个地方好好哭一场,没人知道她的脆弱,她依然是豪爽乐观的乔欢,聪明自立。 夜幕降下来,手机屏幕一黑一亮,她却丝毫没发现。手指停在井然有序的键盘上,双目无神,电脑上是放大N倍的沈伦,他的笑容透着温存,就像冬日的阳光,和煦温暖。心里涌起不知名的情愫,不断放大放大,直到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而下。 遥远的距离,都是因为太过聪明8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 沈伦望着黑下去的屏幕,这已经是第十个电话了,怎么都没人接?难不成是有什么事?不好的预告袭上心头,他伸手拦了出租车直奔天娱公司。 公司已经关门了,好不容易从保安那里拿了钥匙。办公室里面一片漆黑,他开了灯走过去,手机安静的躺在桌上并没异样,是已经回家了? 沈伦松口气,希望是他想多了,手指不经意移动了桌上的鼠标,电脑屏幕亮起。他诧异的发现是他和川纪的合影,照片上他笑得一脸稚嫩,而川纪还很阳光,那是五年前的合影了,自从梁弗洛离开后,川纪变了很多,变得警惕小心,变得寡言少语,变得讨厌镜头…而他,只能是默默守护她的那个人。 沈伦稍稍从回忆中回过神,电脑还开着,那乔欢还在?想着他便动手找起来,十五分钟后沈伦在天台找到乔欢,她喝醉了缩在门背后。夜风嗖嗖的吹着,扬起她的几丝秀发,她微垂着眼帘,隐约还能看到泪水的痕迹,她哭了?/ 不能让她在这里吹风,沈伦蹲下身抱起她,她很轻,像是被丢弃的小猫,触碰到温暖马上依靠过来,清淡的香味扑鼻而来。 沈伦出神的望着怀里的女子,她和川纪真的不一样,即便和川纪相识十四年,他偶尔抱她,她还是为警惕的颤抖,身体像绷紧的弦,好像随时会断掉,所以他必须小心翼翼,而乔欢不一样,让他有被依靠的感觉。 他抵着她的额头向里走,办公室已经关了门,所有东西已经放到包里。出租车司机见人下来,立马迎上来开门,沈伦小心的将她放到后座上,随后自己上车。 他是知晓的其实乔欢没睡着,在他抱起她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他不想戳穿,她肯定有很多事情压得喘不过气,他能帮忙的只有尽力支持她,就像当初支持川纪一样。他把她的头放正靠在自己肩上,然后隐约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湿了他的衣襟。 沈伦,你能不能别再对我这么好,我怕我会承受不了… * 吴越集团里。 程妍思正襟危坐,面前十个董事轮番轰炸,她在进门之前已经做个不下百遍的练习,此刻额头还是渗出细密的汗珠。 “程小姐,你以前在万峰工作过?能请问你为什么要离开转而透吴越门下呢?”程妍思抬头望向发问者,细长的眼睛透着光亮。若不是因为“程思远绑架事件”她现在也许还好好待在万峰,她只是不想面对陆川纪和梁弗洛的异样,或者说厌倦了那种生活。 “是的,相对万峰,我觉得我更适合吴越。”程妍思笑着继续,“吴越是以珠宝设计闻名业界,我大学主修的专业便是设计,我想我可以胜任吴越的工作。” 遥远的距离,都是因为太过聪明9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通过了么?”他似是问她,但目不斜视的看着面前的评分表,“还不错。” “谢谢吴董给我机会,我定会努力的。”程妍思慌张的对上他的话茬。 “好,现在就有一个机会。”吴宝粤点点头,随手甩开她的简历。程妍思望着被丢弃的简历,她倒吸了口凉气。董事们个个屏气凝神不敢多话,视若无睹。 “吴董请说,我一定尽力完成。”程妍思故作镇定。 “《巴里杂志》的编辑要跟吴越合作一期杂志,明天记者就会来,”吴宝粤示意边上的秘书递上厚厚的一叠资料,程妍思吃力的接过,“这是吴越最新上市的珠宝构想和相关资料,你代表吴越进行面谈。” 这是第一个任务么?程妍思听得云里雾里,吴宝粤已经转身离开,秘书小跑过来,“明早八点,记者过来,今天把资料全部背熟。” 程妍思望着手上厚厚的一叠资料,这就是他给的任务。为了思程,她一定会努力。 * “这是你的办公桌。”秘书把她领到一张靠边的小桌边,然后转身离去。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中途插入的她,没人上前慰问什么。她居然此刻有些怀念曾经乐此不彼询问她的夏鸥,离开万峰之后再没联系。 她甩甩头,埋头进入工作状态,这些资料她一定要背熟,不能在第一个任务上就让吴宝粤看不起。时间一去千里,她沉默着坐在座位上,没动分毫,大家陆续离开。 待她反应过来,已经灯灭人散,保安大叔拿着电筒上来检查。 “还不走啊,我要锁门了。”保安大叔五十左右,看样子一点都不好说话。 “哦,我还想…” “走吧,你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走吧走吧。”不等程妍思讲完,已经嫌弃的被赶出门,任何一个新环境都需要这样才能适应吗?她无奈的点头,随便收拾了下资料,“马上走。” 吴越对面的大理石时钟已经指向8点,肚子一点都不饿。她拿出手机,看到作为背景图片的合照,程妍思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笑一场,还有…梁弗洛,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招招手,很快有出租车停下来。 “小姐,去哪?” “北海路23号。”那是属于他俩的天地,那是有梁弗洛的地方,那是她梦想的起航,她曾经以为她会在这个地方结婚生子,可是不然,她中途退出了。 车子开得很快,程妍思此时大脑里别无其他,只知道风像利剑直直的钻进她脖子,让她冷得只打哆嗦。 “小姐,到了。”司机大叔满意的看看时间,从后视镜里望着程妍思。 程妍思恍恍惚惚,她一直以为这段路很长很长,没想到这么短,短到她根本没做好思想准备去见梁弗洛,她摇下车窗,抬头看到昏暗的灯光倒映的人影,他还坐在电脑前吧?是在工作么?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遥远的距离,都是因为太过聪明10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梁弗洛,你一直是我心口的伤。 “小姐,下车吗?”司机看着程妍思望着楼顶却不讲话不下车,忍不住多嘴问了句。 “不了,走吧。”程妍思关上车窗,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们已经没关系了。打开手机,鼓起所有勇气按下确认键把所有合照删的一干二净。梁弗洛,你终于还是搬离我的心脏,退出有我的演戏。我会好好继续,哪怕故事的最后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 梁弗洛对着桌上新接的案子毫无头绪,满脑子都是陆川纪。床上摆着的是她上次退回来的白色蕾丝抹胸裙,原封未动。 他无奈的抽出一根烟,点燃。台灯发着幽暗的灯光,他不想开灯,一个人太亮更觉得孤单,他偶尔睡觉睡着睡着会伸手去摸边上的位置,才忽然想起程妍思已经走了。仰面朝天的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他告诉自己,他爱着陆川纪,他要不顾一切的把陆川纪留在身边。 香烟在黑暗中一明一灭,闪闪躲躲,悄无声息抽到头,一根接一根。烟雾弥漫了整个房间,他隔着烟雾掏出手机,乔欢还是没来电话。 梁弗洛冷笑着将烟头摁灭在烟缸里,起身扯了扯领带,拨通乔欢的电话。 乔欢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直接翻过去不接,一次两次三次…她有些忍无可忍,直接关掉手机,边上沈伦正在安静的给她准备夜宵。 “关机?”梁弗洛扬起嘴角,看来关系还没坏到最后地步啊。他等着,反正五年都等了。背景图片上灿烂微笑的川纪,勾起他们曾经的美丽过往。 “川纪,你一定会是我的。”他伸手抚上川纪的笑脸。 * 沈伦煮好夜宵,乔欢已经洗完澡坐在沙发上了,看到夜宵端上来,她已经乐得合不拢嘴。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呵呵,吃完早点睡。”沈伦坐到她对面,看着她没淑女风范的吃相,“刚刚谁的电话?”他明明听到一阵震动,可是她没接。 “啊,你听错了,没有的事。”乔欢矢口否认,表情活像真的一样。沈伦知道乔欢和川纪最大的相同点就是善于伪装,很多事情就喜欢死撑。他不知道究竟她的原因是什么,希望真的没事。 “真没事?”沈伦又确认一遍。 “没事,你放心好了。”乔欢眼波流转,埋头认真吃东西,不得不说沈伦的厨艺真的不错,而且观察力强,她以为她反应够快了。听到沈伦焦急的询问,她不想他担心,更不想被梁弗洛威胁的事情被知道,她能做的只是假装。 乔欢抬头时,沈伦已经离开座位,在厨房忙活。只当是在清理餐具,出来时手上多了一罐白粥鸡蛋羹。这大半夜的,这罐鸡蛋羹她不用问都知道是给陆川纪的。 你的呼吸藏在我的爱情里,何时能诚实面对自己1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给川纪?”她喝下最后一勺粥,脸上悻悻的表情。 沈伦接过碗,对上她眼眸时,略显尴尬,“还要一碗么,锅里还有。” “不用了,你走吧。”乔欢起身,把鸡蛋羹塞到他怀里,直接往门口推。沈伦有些手足无措,毕竟这是她家也不好强留,站在门口,他表情怪怪的说:“早点睡。” 门直接从眼前关上,他站了会,转身向黑暗的楼道中走去。乔欢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里微微颤抖,无声的从门上滑落,跌坐在地上。 * 他知道她喜欢她,可是还那么光明正大毫无顾忌的对川纪好,他甚至都不曾伪装自己对川纪的喜欢,她乔欢难道真的在他心里一点分量都没有么?那拥抱算什么,担心算什么,照顾算什么?他为什么让她多想,做了那么多连自己都自认傻到不行的事情? 这场戏她演得好辛苦,她爱得好辛苦,可是她还是得不到想要的一切。忽然想到什么,她拿起手机,开机。 沈伦走下楼梯,望着灯火通明的楼上,有些惭愧,他这样确实让她心里难受了吧?他摸出手机,保温瓶还有些烫手。 薄薄的窗帘围着透亮的灯光,他看不到乔欢的表情。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敲出一段文字,觉得不好,删了,最后只发送了几个字。 一切都会过去。 手机才开机成功,乔欢就收到短信,以为是梁弗洛,打开原来是沈伦。 一切真的都会过去么?你那么频繁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怎么过去? * “你现在在哪里?”乔欢拨通沈伦电话,没有好气。 “楼下。” “还没走?”乔欢快速起身往窗边跑去,果然他静静的拿着电话,望着楼上。他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才没走么?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为什么没走?” 为什么没走吗?他也说不清,因为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让她生气,怕她出事想不开?可是她从来都知道他对川纪的爱的不是么?他有爱人的自由,表现出来有什么不对。 沈伦望着窗口那抹人影发呆,不知道怎么回答。乔欢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我想看电影,陪我看电影。”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声线。 “可以不去吗?”沈伦不想在她经历不开心事情的时候给她当头一棒,即便他不爱她,可他的心也不是石头。电话那头沉默了,他抬头隐约觉得她瞪着他的凌冽目光,明明没有那么远的距离,可是他感觉到了。“下来吧。” 嘟嘟声传来,可是窗口的人影却没动静。他继续拨打电话,可是却无人接听,他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真的是性格多变难以掌控吗?乔欢看着手里频频震动的手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你的呼吸藏在我的爱情里,何时能诚实面对自己2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沈伦,你是笨蛋吗?既然走了,就果断离开不行吗?为什么要容忍我的任性,容忍我的无理取闹,为什么现在还要不断打我电话? 乔欢按下接听键,沈伦的声音带着些许愠怒,但已经尽量克制:“你到底怎么了?” “我就下来。”就像是没听到他的责骂,乔欢冷静着回复。沈伦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她的转变,呆愣了一会儿,两边绵延着彼此的呼吸声,末了,沈伦软了语气:“下来吧。” “嗯。”乔欢望着朝她微笑的沈伦,心里泛起涟漪。我可能真的这辈子都忘不了你。 沈伦半靠着围墙,时不时望下手表,十分钟了。手上的保温瓶还是热的,锦瑟庄园应该是不能去了,也不知道川纪有没有好好吃饭,胃病有没有犯? 下来时,乔欢已经换了清爽的装扮,脸色比刚才好了不少。小跑着过来:“走吧。” 沈伦有一瞬间的忪怔,刚刚还怒气冲冲的表情,现在就换上爽朗的微笑,但马上也应和道:“嗯,走吧。”手臂被乔欢伸过来的手缠住,他看了眼不甩开。 * 两人上了公交,像普通小情侣约会一样,随着拥挤的人潮,排着漫长的队伍,只为买张电影票,一起看个电影,乔欢从来没享受过如此普通的约会,或者说廉价。从来都是到达一个高档饭店或酒店,趁着姣好的月光或日落,点满桌的料理,谈天说地讲些有的没的。 她看着身后长长的队伍,虽然时间尚晚,可是依旧有很多小情侣排队买票。冷风嗖嗖的在外面发出怒吼,很多人鼻头通红的跑进门,相互对望笑着呵气暖手。 沈伦不知道去哪了,乔欢使劲搓搓双手,可是依旧有些冷。 “冷了吧?给你。”沈伦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热气腾腾的奶茶。他是为她买奶茶去,所以才会消失那么久?心里不知名的暖流涌过,她伸手去接:“谢谢。” “小心点,有些烫。”沈伦浅笑着坐下来,小心翼翼把奶茶放到她手中。 沈伦,我发现更加放不下你了,怎么办? 沈伦却不以为然,手里捏着两张票,时不时看看墙上滚动的条码。他对她的好都是自然流露的还是他对谁都这么好?乔欢情不自禁浮想联翩,沈伦忽然转身:“到我们了,走吧。” 他走在前面,她跟着后面,时不时转身看看她有没有跟着,她牵上他的手,他握紧,小心的向里走,他的小心谨慎比男朋友更细致入微。 电影是爱情篇,包场,他们可以看整个晚上。她喝着奶茶,把他买的薯片咬得咯咯响,时不时有人回头看她,她不在意,继续咬。从来没有这样放纵过自己,也没有一个男人肯这样无条件迁就她。她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平平淡淡没有压力不用攀比的生活。 你的呼吸藏在我的爱情里,何时能诚实面对自己3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小声点吧。”沈伦忍不住建议,不过看到她郑重其事的表情后还是轻笑着放弃,看来她的心情恢复的差不多了。他看看手表,10点钟,有些困了。不过她却精力正旺,他甩甩头,起身去了洗手间希望回来的时候清醒点。 * 三米高的幕布上只有一个女人清澈的脸蛋,眼角挂着泪痕,她在喃喃自语什么。他沿着座位小心翼翼的挪动到她边上,她没反应,他还以为她睡着了。谁知才坐稳,乔欢就缠上他的手,她说:“这个女人爱了男主三年,她做了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她只希望她的好他能看见,可是他的眼里始终只有女主,最后男主死了,她也郁郁寡欢,随后就跟着他离去。” 爱了三年得不到的爱。就像他爱着川纪,可是她却知而不言。他希望的也仅仅只是她幸福而已。乔欢把头靠到他肩上,她带着哭腔:“如果我是那个女人,我会直接告白,不让机会在手中溜走。”她的言辞坚定,让他有瞬间咋舌。 午间电影看得腰酸背痛,果真不是年少轻狂了。从黑暗中出来,乔欢伸了个懒腰,对着阳光微笑,转头看沈伦略微泛黑的眼袋,有些小抱歉。 “你还好吧,昨晚都没好好睡?”乔欢贴上去,扶着他的手。 沈伦勉强牵动嘴角,“没事,稍微休息会就好。”走了几步,他记起什么似的,“你也休息一会吧,还早。” 乔欢望着他的背影离去,犹豫许久还是跑了几步,在后面大喊:“沈伦,我昨晚讲得话都是真的。”她看着眼前的背影停滞了下,继续走动。 “错过了我,你一定会后悔的。”她继续跑了几步。 沈伦没转身,伸手背对着她挥手,还要装吗?还要继续听不见吗?乔欢有些累了,双手拢在嘴前大喊:“你跟我才是最登对的…”直到沈伦的背影消失不见,她低落着情绪喃喃,“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女人了…” 世界上只有一个乔欢,错过了这个时间这个点,重新遇到的乔欢也许就变了。 沈伦,我是为你改变的。我想过要忘记你,可是我做不到,你已经在我心里落地生根。 * 陆川纪抬眸望着在阳光中熠熠生辉的王氏,伸手拂过眉心。表情略显无奈,她的坚强仅仅限于伪装,对于王之其,她还做不到。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冬天的阳光强度明显比夏天强很多,她伸手遮挡屏幕想看得清楚一点,没等找到王之其的手机号,门口浩浩荡荡的涌出来一群人。 她定在原地没有走开,因为来人正是王之其。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欧式西装,宽大的呢大衣正好让他的身姿更加挺拔健硕,她努力想要勾起嘴角,可是面部却像冻僵般无法动弹。 你的呼吸藏在我的爱情里,何时能诚实面对自己4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咫尺之间。她多希望他能叫她一声,哪怕只是简单的微笑,可是王之其目不斜视的与她擦身而过,周围隐约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呵呵,他们现在只是一句话都讲不上的陌生人么?陆川纪冷笑。她收敛自己的情绪,推开保镖跟上去:“不好意思,王总。” 王之其的脚步凝滞一下,没有转身。她叫他什么?王总?果然有了新欢就是不一样。 陆川纪小跑到他面前,迎上他的眸子:“王总,关于和万峰合作的案子,我觉得我们是否有必要再重新商量一下?” 虽然王锦震已经摆明拒绝这个合作案,可是为了挽救这个合作案她唯一的立场只能站在局外者的角度重新分析。 语毕,她等待他的回答,可是王之其的头高高扬起,一双黑眸泛着冷光,全然没有回答的意愿。Smart见状,迎上来:“陆小姐,合作案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现在王总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其他事情要办?现在就是想借机把她推开是吧? 陆川纪有些生气,她现在只是一个跑腿的小员工,不管是在万峰还是王之其眼中。她没办法拒绝顾明的刁难,也没办法回避王之其的无视,她能做的只是等待,只是磨合。 “好,那我不打扰了。”陆川纪颌首微笑,礼貌的退开。自始至终王之其甚至没有正眼看她一下,更别说一个喘气的声音,他厌恶她到这个程度了么? 她低头看看手里的合作案,辛辛苦苦准备那么久的合作案策划书,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一定会把握好这个最后的筹码,她要在万峰立足。 她随手把合作案塞到包里,踩着高跟鞋优雅地前行。 * 汽笛声在耳边刺耳响起,她微微侧头,看到笑得一脸灿烂的梁弗洛,火红的车子惊现在她眼前,她有一瞬滞了脚步,马上又兀自往前走。 “川纪,川纪。”焦急的声音频繁在耳边响起,她更加快了脚步。 梁弗洛吹了口气,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他冲出车门,小跑上去:“川纪!” 只感觉后臂被猛地抓住,陆川纪慌了慌神,下一秒用力甩开,扯扯衣襟:“有什么事,你说。”脸上淡定的没有一点表情。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节日。”梁弗洛仿佛没看到陆川纪的脸色,开心的抓住她的肩膀。陆川纪皱眉,脑子里飞速转过各种节日,最后确信这是他忽悠她的借口。她已经解释过也规劝过很多遍,她和他没有未来,可是他的各种逼迫让她精疲力竭,她叹口气,伸手欲推开他,却被他抓住右手,“走。” “你放手,”陆川纪低吼一声,她已经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她从来没忘记他给她的伤害,只是她现在还不够实力。“够了。” 你的呼吸藏在我的爱情里,何时能诚实面对自己5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川纪。”梁弗洛愣了愣,嘴角重新挂上微笑去牵她的手。 “我说过很多遍你别…”川纪走近他。 “今天是我们认识六周年纪念日,12月13日。”梁弗洛打断陆川纪的话,眼神透着光亮,他还记得他们认识的那天她也像今天一样,穿着紫色连衣裙。 12月13日?对啊,认识六周年,只是他走了之后她完全忘了这件事,她的心自从在死亡边缘徘徊过之后已经彻底忘记爱情和纪念。 “走吧。” 陆川纪任由他牵起她的手向车子走去,整把的粉色玫瑰安静的绽放在副驾驶座上,像极了她曾经憧憬的美好未来,可是它晚了太久,久到差点记不起来。她变了,他变了。他们的爱情不是错了,而是过了。 * 车子在羲和私房菜馆门前停下,梁弗洛起身绅士的给她开车门。陆川纪即便再不喜欢她,再讨厌他,可是在他讲出他们相识六周年纪念日的时候,她还是心软了。 “欢迎光临羲和私房菜馆,先生小姐里面请。”领头的服务员举止得体的领着他们往里走。陆川纪来过羲和,也知道羲和只接受提前预定,这个邀请梁弗洛准备了很久。 “先生有提前预定吗?”柜台小姐礼貌询问。 “有,梁弗洛。” “这边请。”他们顺着服务员的带领往里走。零星几个人闲坐着聊天,手上戴得身上穿得不是香奈儿就是普拉达,无不彰显着他们的富贵霸气。服务员最后在一张最靠角的桌子前停住,跳过围栏就能看到是整个城市最美的夜景,霓虹灯在黑暗中闪烁别有一番风味。 陆川纪有些情不自禁,也许是久积心中的事情让她太压抑,看到宽阔的星空特别想大声呐喊,她放下包来到围栏边,静静的迎合着夜风的吹拂,发丝在风中撩动,扬起一阵香甜味道。 梁弗洛眼里含笑,拿起香槟递过去:“这儿环境不错吧?” 确实不错,上次的包厢虽然也是曲径通幽,可是和这个相比她偏爱的还是星空。她的意思不言而喻,梁弗洛递上香槟,“干杯。” 算是为了他们的纪念日庆祝么?明明已经分手五年,即便是结婚的夫妻在异地分开两年后也算自动离婚,他们现在还算什么?朋友不是朋友,恋人不是恋人,这杯酒她喝不下。 她回避性的走到座位旁,放下香槟,服务员已经端上牛排。很好的牛肉,有了鲜花的点缀更加光彩夺目,可是却丝毫引不起来她的食欲。梁弗洛望了她一眼,恍然大悟的拿过她的盘子:“我帮你。” 陆川纪觉得有些好笑,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牛排、咖啡、鱼翅鲍鱼都已经频繁充斥在她生活中,只要她想要,哪怕每天吃都不是问题。她不是不会切,也不是在撒娇,她只是没胃口。她起身,微微欠身:“我去下洗手间。” 你的呼吸藏在我的爱情里,何时能诚实面对自己6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梁弗洛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去,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接受吃饭就已经是重新开始的第一步,往后她会更加离不开他。王之其,迟早会消失在她心里,一点不留。 陆川纪轻叹口气,她也不想自己的心绪被影响,但是她不否认今天的梁弗洛让她有些动摇。她甩甩头,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思想,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 洗手间不远,只要转个弯再走几步路就能到。才走几步路就听到有娇喘声传来,以为是耳背,可是却是往前走,声音越清晰。换做以前她不会有这份好奇心去管别人的琐事,可是今天不一样,她听到他们断断续续的言辞里面掺杂着她关心的东西。 她悠着脚步往前走,通过虚掩的门缝,看到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女子白皙的双手勾在男子脖子上,衣服敞开在肩膀,露出胸前的丰盈。男子的头埋在她颈肩,引来女子一声声娇喘的声音。 “嗯,王总…”女子的手开始攀上男子的胸膛,欲解开衣扣。 “王总,快,快…”女子有些按捺不住,被王之其勾起的**让她身体彻底软下去,迫切的希望王之其进|入。 王之其?真的是他么?他已经忍不了要在这里做这种肮脏的事情了么?她的眼神黯淡下去,甚至是愤怒即将喷射出来。王之其背对着她急切的把女子抱上桌,连桌上碗盘倒地都不管,女子恼人的长发被撂到背后,陆川纪终于看清她是谁。 王之其扬言说要投资的娱乐公司里的当红女星,谢青娆。 这就是说有很忙的事情?连正眼看她一下都不行,连一句话都懒得讲,什么求婚,什么两年,全是P话,她却天真的相信了。爱情真是一种讲不通道不明的东西。 可是这件事不是早被王锦震断掉了吗?怎么…下一秒,当看到她玲珑有致的躯体时,她明白了,很多事情光用计谋和爱情不能解决,却能用身体和娇喘搞定,而她显然不够吸引力。 * “小姐…”值班经理走过来,看到站在门口的陆川纪,不禁叫出声。 王之其的兴致显然被惊扰,愤然的将一边的烟灰缸砸到地下。陆川纪有些慌神,以最快的速度迅速离开。经理还想说什么,王之其怒吼的声音在里面响起:“经理!” “是。”经理咽口口水,小心翼翼走进去。谢青娆已经穿好衣服,脸上略微有些潮红。 陆川纪一路慌张的跑开,心里想着拿了东西马上走。她不知道现在的王之其变得多暴戾,不知道连话都不愿意对她讲的人会怎样对她,总之她一定要离开。 “川纪,我正想去找你呢。怎么了?…”梁弗洛奇怪的看着她拿起手机背好包就要走,“怎么了吗?” 你的呼吸藏在我的爱情里,何时能诚实面对自己7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我不舒服。”陆川纪随口编出一个理由就要离开,手被他强行抓住,“到底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天知道陆川纪多想甩开,可是手上的劲却随着她的挣扎正紧的禁锢住她的双手,她柳眉微蹙,难道告诉他看了一出好戏? “怎么,看了一出好戏就想这样离开?”王之其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门口,梁弗洛和陆川纪同时扭头,看到王之其嚣张的口吻,暴戾的样子在黑暗中逐渐透亮。 那件事她绝对不是有意想看,纯粹只是无心路过,只是正好…有王之其。她张张口,想辩解,可是不知道从何辩驳。 “没话讲了?”王之其嗤笑着将眸子对正她的眼睛。 “那王总想怎样?”梁弗洛挡在陆川纪面前,将她的柔弱全都包裹。 王之其的笑容敛了敛,他不喜欢他的女人躲在别的男人背后,尤其是这个男人。他转过身不看陆川纪,故意转移话题:“怎么,梁律师也有兴趣参加这个游戏?” 梁弗洛忽然笑出声,拉过陆川纪的手:“实在不巧,王总。陆川纪是我的女朋友,既然她喜欢,我也必须参与这游戏。” 女朋友?女朋友!陆川纪这个女人马上和他复合了吗? 好,甩了新欢再去找旧爱,果然是陆川纪!王之其气得捏紧拳头,他气愤的看向陆川纪,她规矩的缩在他背后,好像置身事外。难道就是因为他没给她个名分么? “好,非常欢迎,希望游戏愉快。”王之其嘴上这样说,可是双眼含火。 “非常荣幸,王总。”梁弗洛王总两字拖得格外长,格外暗示他的身份吗?因为他不能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就算她心里有他又怎样,女人的年华不会耗在无谓的等待上。 王之其愤然的离开,走到门口,顿了顿,大步离去。 * 陆川纪看着王之其离开,原本被梁弗洛抓着的手快速抽回。即便她恨感激他为她解围,可是这个理由她没办法接受。 她的举动让梁弗洛很是气愤,原来消失那么久是去找王之其,什么上洗手间都是借口,她的心究竟是怎么了,他们过去的幸福生活呢,她全忘了吗? 陆川纪气愤的放下钱就要离开,转身嘴巴却被一股温热堵住,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梁弗洛已经欺身上来,舌头试探性的在她嘴巴里蠕动,企图撬开她的牙齿。她嘴里的清香让他的愤然稍稍松懈,逐渐沉迷。 钱包掉到地上,陆川纪没想到他会这样,使劲挣扎双手想要推开面前的男人,可是男子却丝毫没松手的意思。陆川纪不想服从,用鞋跟狠狠踩了梁弗洛,他吃痛的松开陆川纪。 望着一脸戒备,头发凌乱的陆川纪,梁弗洛笑着道:“果然还是一点没变。” 你的呼吸藏在我的爱情里,何时能诚实面对自己8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手用力一勾,将她圈进怀里,再次吻上她的双唇,这次的吻蜻蜓点水,可是她却舔到了嘴巴的血腥味,望着她嘴角的鲜红,梁弗洛占有性的说,“记住,这是属于我的标记。” “梁弗洛,你疯了是吗?”陆川纪伸手拼命摸嘴巴,口红擦到手上,模糊了白皙的皮肤。他邪魅的笑,“是,遇到你之后我所有的理智全都消失了。” “梁弗洛,我们已经不可能了。”陆川纪眉头紧皱,说完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真的不可能了吗?呵呵,陆川纪,你别忘了,你是先爱上我的。 * 晚上七点,程敏思准时出现在富士集团旗下的酒店。 酒店大堂富丽堂皇,楼上简单却不失优雅。难怪是全市口碑最好的酒店之一,程敏思心中暗忖。脚步已经走进酒店,心里却还是犹豫不决。她知道应该听程思远的话,可是这样子思程就不得已要变卖项目。 打定主意,程敏思走向服务台:“你好,请问文家力文经理在吗?” “哦,不好意思,请问您预约了吗?” “哦,没有。”程敏思不好意思的低头,她这样冒昧前来确实不太好。即便如此,她居然心情有些大好,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不一定像程思远想得那么糟糕,转身便要离开。 “程小姐?”略带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程敏思猛地转头,看到文家力。 不怎么明朗的心情在看到他之后彻底不明朗起来,“…你好…” “来找我?”他挑眉? “就是路过…”程敏思嘴巴有些打结,“…我先走了,你忙…” 文家力哪里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直接抓过她的手,笑着对大堂经理说:“安排Vip贵宾房,程小姐是我们富士的贵宾,你们知道了没?” “是,经理。”大堂经理抬抬眼睛,头垂得低低的,闻言立马应承下来。 “立刻,马上!”文家力瞪着在他眼下一动不动的大堂经理,“还楞着干嘛?” “…是,我马上去办。”大堂经理连滚带爬的离开。文家力不满意的等他一眼,笑着迎上她的眸子,死拖活拽的往楼上走去。程敏思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仓促决定,现在是她自己送上门来,恐怕连文家力也没想到她的出其不意。 不愧是Vip房间,不仅设备齐全,还是连体式房间,都体贴的设置了会客厅和厨房。传说中的富士真的不错,要是真的献出身体就可以让富士帮助思程,那她一甘愿了。 “还行吧?”文家力关上门,看着程敏思。 “…嗯,挺好…的…”程敏思背对着他,双手撑在阳台上看外面的风景。这个冬天还没下雪,阳光总是夹杂着冷风一起袭来。一双手抚上她的腰间,在她臀|部周围徘徊。程敏思警觉的躲开,趁机逃到里面,“有些冷,开空调吧。” 你的呼吸藏在我的爱情里,何时能诚实面对自己9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文家力也不急,把门关门,开了暖气,温热的暖气迎面吹来,让脸上被寒风刮过的凉意减轻不少。她战战兢兢的坐到沙发上,文家力也不靠近,转过身去到了酒递给她:“八二年的珍藏,赏脸喝一口。” 他扬起杯子,像是暗示般一饮而尽,程敏思不好意思的小抿一口后,放下酒杯:“文少,上次说的投资思程的事情,你想得怎么样了?” “这个事情,有些麻烦,我父亲那里不好说。”文家力故意装出左右为难的样子,眉头微皱,眼神不经意的瞟着她的表情。程敏思神色黯淡些,她也知道这件事不好解决,但是总要试试吧。“文少,我们思程只是现在遇到麻烦,之前几年我们都是盈利多…” “哎呀,我知道,我也相信你们思程。”文家力又满了一杯,“主要是我爸老顽固,回去我和他说说就行。” “谢谢,谢谢文少…”程敏思听到这话别提多开心,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可是酒才下肚,就感觉有双手攀爬上来,手掌透过毛衣捏住她那一抹耸起的柔软。 他在干吗?程敏思第一个反应便是如此,她躲避性的逃开,他却欺身上来,压住她的身体,火热的气息喷薄而出,温热了她的脖颈。 “文少,你…”程敏思想推开,可是他已经不耐烦,直接将她的双手按在头顶,嘴稳稳的擒住她的唇瓣,这味道不错。可是她还在挣扎不安,想要逃脱,文家力讥讽的笑着说:“程敏思,还想我帮思程么?” 这下子,程敏思安静下来,闭上眼睛。尽管心里千万个不愿意,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他的吻很撩人,缠绵悠长。只感觉身体一轻,文家力已经把她抱起扔到床上,外套的扣子已经衣衫不整,他的唇捻转磨人,只感觉胸前一凉,他的手再次深入衣内,反复揉搓着胸前的柔软,让她忍不住娇喘出声。 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褪去,她忍不住弓起身子,文家力轻笑着咬住她的锁骨,他喜欢听女人娇喘求饶的声音。程敏思的声音最是好听。 她的身体开始慢慢燃烧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到底是不是真的富士可以帮助思程,心里充斥着不安和焦虑。她努力克制自己清醒,“…文少,是不是真的可以帮助思程?” 程敏思的不专心让文家力有些不爽,从来没有女人敢在他床上想别的事情,更别说是公事,他开始顺着她的劲线一路下滑,所过之处灼烧一般刺烫她战栗的肌肤,一只手不满足的向她身上更柔软的地方探去。 不行,他还没答应她,她还没彻底献出,她还可以回头,她挣扎着要起身,他坚实的胸膛猛地贴上来,舔舐着她的脖颈。下一秒来不及她反应,身体被贯穿,撕心裂肺,她咬牙忍痛,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的呼吸藏在我的爱情里,何时能诚实面对自己10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你还是…”文家力忽的就笑出来,“我会好好待你。”堵上她的唇瓣,舌头触碰着口腔内最敏感的部分,让程敏思无法思考。可是他却更加有感觉的在她身上律动起来,听着她发出娇喘的声音满脸笑意。 激战过后,望着满地狼藉,文家力已经穿好衣服端坐在沙发上,望着仍旧暴露在空气的程敏思,他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他只是玩笑话,这个女人居然都会当真,还特意送上门来。真是蠢得可以,不够确实不错,至少还是个雏。他投身过去,走到床边,手指拂过她白皙的脸蛋,却不小心惊扰了程敏思。 “你…”程敏思慌张的找衣物蔽体,从来没有这样暴露在一个男人面前。 “可以走了。”文家力起身,背对着她。 “投资思程的事情…” “这个不好说,完全看我爸的意愿。”文家力转身,一脸无辜,可是程敏思分明看到他脸上写着你被骗了。她真是个白痴才会相信他能救思程,可是她搭上了自己的清白。 看着她蓦然穿衣的表情,文家力以为她会气愤的起来打他,不过貌似出乎意料。 “不生气?” “我会告你!” 文家力觉得好笑,“堂堂思程二小姐,该不会连这个常识都没有?你要清楚明白,你是自愿的,我没有强求你。更何况,刚刚是谁那么**的叫|床?” “你…证据。”程敏思穿上最后的大衣,整个身体黏黏糊糊,特别不舒服。 “呵――”文家力一阵冷笑,“程小姐,看来你没那么笨,知道我有录像?如果你告我的话,好啊。那明天娱乐周刊的头版头条就会是你程敏思。‘思程二小姐以身献人拯救思程’怎么样?还是…” “够了!”程敏思现在已经全身疲乏,她不想继续和这个混蛋的对话。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她要离开,然后洗个热水澡,彻底把这男人的口水从身上抹去,好好睡觉! * 锦瑟庄园。 不知怎地,今天一整天下来只感觉浑身酸痛。陆川纪从包里掏了钥匙打开大门,脚步虚无的往上走。 楼道的灯坏了几天也没人过来修,也对,都快拆迁的房子,还要修什么。 正想着,忽然楼道里黑乎乎窜出一个人轻轻的抱住她:“川纪。” 她本能的反应过来,立马推开他,漆黑的楼道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两只眼睛在黑色中透出光亮。来人没有应声,可是她知道。 “等很久了?”她尽量表现的淡定,可是分明看出了他情绪的波动。 男子愣了愣,眼波流转:“没有,才一会儿。” 川纪笑笑,绕过他开门,房间里灯光亮起,透彻了整个房子。 “进来坐会儿吧。”这才发现男子手上拿着淡绿色保温瓶,这就像是她的专属物,每次沈伦给她带吃的都用它。 把所有孤单统统晾干,我想你会忘了我的好1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沈伦也不顾虑,张腿迈进去,房门轻轻关上关上,楼道恢复原先的黑暗。 “怎么了吗?” “…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沈伦讲得支支吾吾,他的表情和态度那么明显,她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是既然他不愿意讲,那也无妨,她可以装作若无其事。 可是沈伦愣是不行,因为他打心底那么爱她。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沈伦说着习以为常的拿出鸡蛋羹给她,“昨晚煮的,还是温的。” “嗯。”她应声,在他面前端坐下来,等他给她给盛好鸡蛋羹。从来都是她在接受沈伦的帮助,在他面前,她似乎从来就像个孩子,照顾不了自己。 即便她已经说清楚,他俩再无可能。 空气静默般,谁都没再讲话,沈伦看着她慢慢喝下一口一口鸡蛋羹,柔和的脸露出开心笑颜,如此温存。 如果,如果没有遇到梁弗洛,仅仅凭着你带给我的感动,我也会接受你,可是没有如果,他出现了,正因为有了那段过去,陆川纪觉得自己就低贱了…而沈伦那么好,需要的不是她这种女人。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来,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来电显示:乔欢。 似乎是毫无意识的,沈伦立马别过头,表情有些拘谨。陆川纪看他一眼,认识那么多年,这些细微的小细节又怎么会不清楚。她放下勺子,起身走到窗边。 尖锐的摇滚声音刺穿她的耳膜,让她忍不住把手机拿远了点。 “乔欢?” “…川纪,”乔欢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真的好累,真的好累…” 累了,指得是心累了吗?忽然就想到了沈伦刚刚别扭的表情,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现在最担心的不应该是这个。 “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她朝着电话低吼。 “…在哪?这是哪儿?我也不知道…”像是喃喃自语,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被音乐的吵杂声覆盖。 “乔欢?乔欢?乔欢!”川纪对着电话提高了音量,最后近乎咆哮,可是再没回应。 沈伦听到动静赶过来,“怎么了?” “乔欢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打了电话来现在没声响了。” “没说什么地方么?”沈伦皱眉。 “我们分头找,听声音像是喝了很多酒,应该在酒吧之类的地方。”川纪冷静下来分析。 “好,分头找,到时候联系。” 房门打开,桌上还放着没吃完的鸡蛋羹,氤氲的热气朦胧了窗户片,可是两个人却如热锅上的蚂蚁飞奔离去。 “师傅,麻烦你开得快点。”沈伦坐在出租车上,心急如焚。眼前流光溢彩的世界,尽然让他全无兴致。 把所有孤单统统晾干,我想你会忘了我的好2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如果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他刚开始就应该送她回家,看着她上楼再离开。一个女孩子在酒吧喝醉酒了,发生点什么事,他肯定一辈子不会饶恕自己。他紧紧揪着自己的手指,一遍遍祈祷。 乔欢,你千万不要有事。 另一头,陆川纪开着车飞速行驶在车道上,乔欢其实讲了很多话,虽然模模糊糊,但是有一句她听清了。她只是没告诉沈伦,乔欢说:“…川纪,别让沈伦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原来,你已经爱他那么深。 * 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让她不经意有了厌恶感,心情就像一团毛线缠在一起,被车子一带越缠越紧,感觉呼吸有些桎梏,她打开车窗,迎面的风扬起她的发丝。 路口红灯,所有车子止步在停止线前。高头大马的大货车挡住了她的视线,待转绿灯,其他车辆纷纷离去,它依然不动。陆川纪气不打一处来,猛按喇叭,一时间刺耳难耐。 她能想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景园,她吸口气,推门进去。半夜时分,人是最多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躲开舞动的人群,来到柜台前。 “不好意思,我找景尚。” 调酒师是认识陆川纪的,不仅仅是人长得美,其次也是景园的常客,微笑着递给她一杯水,让她等待片刻。 川纪坐下来,喝着水,总觉得嘴里无味。脑子里尽是事情搅得她不得安宁。 没多久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迎面走来,“川纪来了?”景尚笑靥如花。 “嗯,”川纪有些疲惫,但依然强颜欢笑。 “大忙人都很久没来我这小地方了,”景尚开玩笑,扭头对调酒师说,“一杯威士忌。” 调酒师点头,转身便去拿酒。川纪不好意思的打断景尚,脸色有些难看:“今天来不是喝酒的,主要是想问下你,有没有看到我朋友,乔欢?” “乔欢?”景尚的笑容淡了点,努力想最近看过她的时候。 “她来过吗?” “最近都没见到,她好久没来了?”景尚皱眉,“怎么了吗?” 好久都没来了?好久都没来了?好久都没来了? 川纪满脑子都是她的这句话,一下子竟然有些晃神。 “川纪?” “嗯?”她摇头,“没事,打扰了。” 那她到底在哪?她还能去哪儿?到底怎么了?心情越发紊乱,开车的手竟然有些抖,她害怕她也发生什么事情,像吴唐悉一样…或者更加糟糕… 沈伦看着手表的指针转过一圈,脚步有些凌乱,呼吸变得急促。 他很累,很想休息,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休息,乔欢还没找到,他要对自己的过失负责!他顿了顿,双手托着膝盖,微微喘气。 把所有孤单统统晾干,我想你会忘了我的好3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他几乎把整个A市的酒吧都找遍了,都没有她的身影,她到底在哪?到底在哪? 川纪打电话过来说没在景园,没在她们经常去的星巴克,没在咖啡吧… 除了这些地方,她能去的,想去的唯一的地方…只有那里。 沈伦没有拦车,拼命奔跑起来。冷风穿过指尖,划过肌肤,他却已经麻木,现在他身体里面唯一还活跃的细胞只有他的思想,坚定的信念,找到乔欢! * 等他气喘吁吁跑到楼下时,满世界的黑暗,他以为又是一场徒劳。 漆黑的夜只有漆黑的空气,没有一丝生机。他颓然的抬起脚步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心情就像跌倒谷底。 原来不止川纪消失不见他会担心,好像乔欢不见了,他更加担心。 忽然冒出来的想法把他吓了一跳,怎么可能?担心,只是因为他没保护好她,她是朋友…川纪的朋友,所以才会担心。 楼道灯随着脚步蔓延开来,一盏盏亮起,就像舞台镁光灯,照亮了门前的一切,包括那个蜷缩着的女人。/ “乔…欢?”沈伦跑过去,语气不经意冒出一些慌张,“乔欢?” “嗯?”女子抬起眼眸,微微张开,身上酒味浓重。 “真的是你?”沈伦肯定都没想到自己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欣喜的语气。 乔欢没讲话,可是脸色却漾开巨大的笑容,朦胧中似乎看到一个白马王子迎面追来,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拥抱。她努力睁大眼睛,可是睡意袭来,让她止不住闭了眼睛。 “乔欢?乔欢?”沈伦拖住她的肩膀,可是她双手柔软的好像没骨头,怎么都扶不住,“乔欢?” 声音越来越轻,然后彻底消失,只觉得身体一轻,像是被小心翼翼的抱起,拥在怀里。嗅着像是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乔欢本能的往里靠了靠,那是她认定的安全的味道。 沈伦看着紧紧依着他的女人,浅浅微笑。把她安稳的放置到床上,细心的给她盖好被子。乔欢眼眸紧闭,脸上泛着微红。 幸好,你没事。 手机在手里震动起来,想也知道是川纪,他小心的关上房门,走到客厅接起。 “找到了吗?”陆川纪的语气焦急。 “嗯,找到了。”沈伦应着。 听到这话,陆川纪在这头松了口气,转而轻声问:“在哪里找到的?”几乎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连姐妹们最经常去的地方都找了,究竟在哪? “…在我家门口...”沈伦说得支支吾吾,肯定连自己都意识到什么了。 果然,连被我们找到的机会都不肯给。 乔欢,你到底有多爱这个男人啊。 那么多年秉承的金龟原则,那么持之以恒的信念,终于也是面对沈伦时彻底奔溃了吗?而且,爱得那么无法自拔。 把所有孤单统统晾干,我想你会忘了我的好4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 “等我会,我过来。”陆川纪挂了电话,如释重负的仰靠在椅背上。明明椅背柔软如初她却好似感觉快碰撞到冰山。 面对好友,是该做出抉择了吗? 她闭上眼睛,为了乔欢的幸福。她可以为了进万峰自私一回,可是不能为了自己无止境的贪欲自私第二次。 车子启动,天空已经微亮,没有纯亮的光线射进来,感觉有些微冷。川纪摇起车窗,脑中寻思着看来今天是阴天。 沈伦的公寓保安友好的给她开门,她勉强回应一个微笑,又是一夜未睡,有些疲乏。 陆川纪到了楼下,关上车门。仰头看到屋子里昏暗的灯光,才觉得迈开这个脚步好难,她不想伤害沈伦,可是又怎么能看着乔欢忍受痛苦?她不能做到两全其美,那么只能忍着痛,做一个刽子手。 她深吸口气,叩响门。 “来了?”沈伦穿着拖鞋,脸上有温暖的笑容。 “嗯。”她低低的回答,走进门换了拖鞋,“她怎么样?” 沈伦指指房间:“在睡觉,就是喝多了酒,睡一觉就没事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陆川纪慢慢的走过去,看到一个温润如玉的女子静静然躺在床上。乔欢还是没变,哪怕喝醉酒依然那么美,精致的妆容让她神采奕奕。 我怎么舍得伤害你? 川纪伸出手细细的抚摸她的脸颊,一颗心完整的满是忧伤,满是疼惜。她耳中一遍遍响起刚刚电话里她沙哑着声音说,“川纪,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痛苦。 川纪紧了紧拳头,终于坚定决心,“沈伦,我们聊聊吧。” 沈伦似乎感觉到什么,却也没说话,只是点头。 * 窗户没关,她清晰的感觉到发丝飞扬拂动,微微皱眉。沈伦轻笑,走过去关上窗户,温暖的回来,像一道和煦的春风,沁人心脾。 他连她微小的皱眉都看得如此透彻,让她如何忍心? 没注意到川纪的不自然,沈伦推过来一杯温开水:“有些冷,喝点水暖暖胃。” 陆川纪的眼神软了软,五年前梁弗洛离开后,貌似这些年全是沈伦在照顾她。不管是吃食方面,还是生理方面,哪怕是她有胃痛的小毛病,他也是一清二楚。 他的心思她再明白不过,只是她一开始不能接受,现在有了乔欢,更加不能接受。于公于私,他们只能重归平行线。 “沈伦,”川纪放下茶杯,“我想说…” 沈伦眉头皱了皱眉,连陆川纪都欲言又止的事情,让他产生不好的预感。 “什么?”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吧。”陆川纪终于还是咬咬牙说出口。 把所有孤单统统晾干,我想你会忘了我的好5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沈伦忽的就睁大了眼睛,不联系?不可能,分明端茶杯的手都抖了抖,可是还是笑着否认:“川纪,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川纪漠然的表情让他有些心痛。 “川纪!”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猛地站起来,影子透过昏暗的光线投射到川纪身上,让她一下子如法适应,可是却只能故作镇定。 “沈伦,你要做的事情不是照顾我。”像是带着抗议,川纪的语气坚定。 沈伦的眉头皱成“川”字,激动的有些情难自禁:“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让你自己…” “沈伦,你还不明白吗?重点不是谁照顾我的问题,是你要找一个爱你的人,你要照顾的是她,你会有自己的婚姻,自己的爱情。”沈伦痴呆呆看着面前的女人,明明前一秒她还在喝他煮的鸡蛋羹,还在温柔的和他讲话,怎么现在就连联系都不行了呢? “我没关系…” “可是乔欢有关系!她等不起!她喜欢你,很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吧?!”川纪的眼睛里泛起红血丝,眼眶微红。 乔欢有关系,她喜欢你,很喜欢你! 可是我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不管心里再怎么想告诉川纪他对她的喜欢,话到嘴边,沈伦只是嘤嘤的叫着:“川纪…川纪…” “沈伦,照顾好乔欢,这才是你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川纪起身,迎着他的眸子,“照顾好自己。” 她转身,眼角有泪。不想回头,不想看到沈伦的伤痛欲绝,只能不顾一切的往前走。手停在门把上,她却听到他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照顾好自己…” 她送给他的话,他却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嗯,”她背对着他挥手,“走了。” 门关上,沈伦颓然的坐下,多可笑,没了他,她怎么能好好照顾自己? 就像没了她,他也不能更好的照顾自己。 * 关门声有些大,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乔欢,因为她已经醒了,从川纪把沈伦叫走的时候。她听着川纪和沈伦语气的变化,分明很难受却依然强颜欢笑,所以才说她是陆川纪吗?伪装的天衣无缝,即便日后相见她还是可以若无其事的告诉她:好好和沈伦在一起,祝你们幸福。 可是乔欢有关系,她喜欢你,很喜欢你! 这句话,从陆川纪嘴里讲出来,是因为她已经表现的淋漓尽致,还是只因为是陆川纪,所以才洞察了她的全部? 不管是哪样,她都感谢川纪帮她,她听到客厅里传来沈伦低低的啜泣声,相识十四年的感情,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归于平行,谁会不难受?虽然这个过程不太圆满,但是最后结果却是沈伦可以待在她身边。 把所有孤单统统晾干,我想你会忘了我的好6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对不起,川纪。谢谢你,川纪。 乔欢翻了个身,捂紧被子,呼吸有些难受,她想这就是心痛的感觉。 沈伦在客厅坐了会儿,起身,颀长的身影被灯光一路照亮,探进了房间。他轻轻推开|房门,床上的人睡得安详。 他只是静坐着,看着精致绝美的乔欢,他禁不住冷笑,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是为什么你喜欢我,我就必须喜欢你?为什么我喜欢的人,却可以一点不爱我? 十四年的等待就那么不值钱吗? 十四年的等待。 陆川纪逃也似的冲出楼道,站在楼底靠着斑驳的墙壁喘息,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下来,肆无忌惮的冲刷着她过去的记忆。 她尤记得五年前梁弗洛离开时,她觉得整个世界昏天黑地时,沈伦忽然固执的牵起她的手说:“川纪,他走了,还有我,我照顾你。” 她以为这是全天下最可笑的话,当时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更何况是她。 可是当他真的为了她改变,开始学做饭,学做菜,他无时无刻陪着她,成为别人眼里是何其温良的模范丈夫时,她也只是莞尔一笑,欣然的接受他做得所有一切。 渐渐的,她真的开始依赖他,把他当做生活下去的信仰。 可是五年弹指一挥间,她变了,而他依然固执的陪在她身边,忍受她难以忍受的脾气,可是她已经不值得了。现在真正爱他的人就在他身边,她还有什么理由去阻挡他的幸福? “沈伦,再见。祝你幸福。”川纪抑制住眼泪,朝着窗口那抹光亮低语。 她的以后?她也不知道,那就义无反顾向前走吧。 * 周围的景物在疯狂的后退,直到消失在视野再也看不见,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扰乱了他的思绪。他有些烦躁的抚过额角,眼神淡淡望着窗外。 Smart从后视镜看到神情异常的王之其,虽然刚刚没和少爷一起进羲和私房菜馆,可是却在之后看到陆小姐和梁先生一起进去,他们的样子像极了情侣。本就揪着的心在看到王之其愤怒的表情时,终于不敢再多说什么。 “少爷,这是回翠宛别墅还是…”Smart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从上车到现在王之其都沉默的没讲一个字。 “去锦瑟庄园。”话出口,王之其才发觉,这几个字似乎在胸腔里面一气呵成,或者…酝酿已久。 白天见到她时心里别提有多开心,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有条梗,关于梁弗洛的那条梗,如果那天在羲和门口的一幕是意外,那今天的一幕呢?他们携手相牵十指紧扣,她畏缩在他怀里,甚至都不正眼看他。 她陆川纪到底拿他当什么?他堂堂王氏总经理在她心里究竟算什么? 把所有孤单统统晾干,我想你会忘了我的好7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想着王之其心中怒火中烧,不敢再想下去,眉宇间的戾气隐约可见。他希望她给他一个说法,一个完全能说服他的说法。 “是,少爷。”Smart低低的应声,尽管王之其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人,可是头一次让他有畏惧感。 简短的谈话后,整个车厢顿时陷入沉寂。 王之其头向后仰,闭上眼睛,再不讲话,他告诉自己等会一定止住气,可是眼前却一遍遍浮现他们十指相扣的画面,曾几何时那是只有他王之其才能有的权利,可是今时今日… 是他不懂得珍惜,还是根本就爱错人。 * 车子开了一会儿,在整个停稳之后,他缓缓张开眼睛,却迟迟没有抬头看向二楼的窗户,他也是在害怕吧,害怕听到不满意的答复。 “少爷?”Smart唤了一声,见王之其不回答,从后视镜望了望,确信他在听,补充道,“陆小姐像是还没回来,楼上灯是暗的。” 没回来?王之其低头看看腕上的手表,11点钟。 这个点还不回家,是和那个姓梁的男人回家了?忽的心里就冒出这么一个念想,可是下一秒就暗自否定,不可能,陆川纪不是那样的人。 真的不是吗? 七翟寿宴,她当着他的面和梁弗洛潇洒离去。 今天白天,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他王总。 包括车祸,回万峰,所有的事情,她统统囊括其中,却对他丝毫未透。 她的那么多事情,那么多性情,他才知晓…他以为她待在他身边他们成为情侣就可以环环紧扣,她便能给他完整的一颗心。 他错了,错得离谱。在一起四年,他一点都不了解她。 所以她现在有可能就在梁弗洛身边,拥着走路,还是笑着聊天,甚至搂着睡觉?往回一想,他冷笑,她本来就是一个可以和所谓的朋友男士出入锦瑟庄园的女人,他怎么把这点忘了? 亏得自己是王之其,自认为慧眼识人,白白相信了她那么多年,真是太笨了,太傻了。想着一拳打在玻璃窗上,看着丝丝破碎的玻璃窗,Smart惊了下,开了车灯,终于看清楚情况:“少爷,您的手…” “给我滚!”王之其几乎是吼着说出来。 “少爷…”Smart看着他滴血的伤口,有些担忧,仍旧坐在驾驶座上不肯离开。 “滚!”他没有抬眸,可是声音充满爆发力。 “…是,少爷。”终是拗不过王之其,Smart下了车,望着车内不再说话的王之其心里别提有多担心,一步三回头的还是离了锦瑟庄园。 * 这是王之其第二次如此暴戾,可是自从回国后,他基本上开心多过忧愁,尤其是成为王氏总经理之后。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呢?那是在英国留学生活刚开始的时候吧。 把所有孤单统统晾干,我想你会忘了我的好8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为了锻炼王之其,王锦震几乎停掉了他所有的银行卡,只给基本的学杂费,可是在如此高消费的国家,他的基本开销都成为问题,他固执着不肯向别人借,边打工边学习。 那时他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便是陆川纪,他的钱包里放着陆川纪大一时的一寸照。说来也怪,其他女孩子只要拍照都丑的很,不是脸大就是脖子短,可是楞是把陆川纪照得特美,她咧着嘴,温婉的笑。当时她提过要拿回自己的挫照,抢了几次没抢到,干脆也随他去了,后来也就忘了,肯定没想到一张照片他竟然藏了那么多年。 中国留学生本来在国外就受排挤,更何况他没钱,根本就被人看不起。在这个主张民|主自由的国家,他被人抢劫,他发疯似得找,不顾自己被刺伤的手臂,帮忙追赶的是一个黑人。 看着追回来的东西,原本以为他会清点自己一个月辛苦赚得生活费,可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打开钱包看照片还在不在。 黑人笑着用生涩的中文打趣:“不就一张照片吗? 王之其沉默许久,捂着照片说:“这是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这是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东西?这个女人比他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让他这般生不如死,看着她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他恨不得杀了她! * Smart的背影已经彻底被黑夜掩埋,该是走远了。王之其抬起头,眉宇间的戾气浓烈,他容不得他的女人被别人占据。 耳边不多不少传来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他敛了敛心神,专注心神侧耳倾听,声音越来越近,然后戛然而止。王之其冷笑,陆川纪肯定是看到他的车子了,尾数三个8的吉普车整个A市只有他一辆。 王之其推开车门,黑暗中,她安静站立,似乎只差他的一步之遥。 她是在等他吗?等他,这个词他喜欢。王之其走过去,在她面前立定。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方才心头闪过的千般念想沉淀不少,他是在给她机会,一个可以为她自己脱罪的机会。 “你怎么来了?”没等他开口,陆川纪冷冷的发话,声音冰凉没有弧度。 王之其原本漾开在唇边的笑还没完整展现,就被这句话生生给逼退回去。 你怎么来了?他是她的男朋友,怎么就不能来?还是只允许梁弗洛一个人来! 看着王之其的脸色沉下去,陆川纪的手紧了紧。他还生气了?他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亲热缠绵,现在却又翻身来找她,这又是为何? “我不能来?”沉默许久,王之其还是克制住,只是反问。 “王总经理想来当然可以,只是今天太晚了。”王之其不是笨蛋,讲到这里送客之意已经很明显,可是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寒暄。 “关于万峰合作案的事情有了进展,不知道陆小姐有兴趣听吗?”王之其抚眉,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把所有孤单统统晾干,我想你会忘了我的好9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现在万峰股价跌至有史以来最低,顾明怕是只剩王氏合作案这张牌,急着让陆川纪出面本来就是知晓他们之间这层关系,他岂会不知道。 万峰合作案?陆川纪眼眸一沉,这个确实是她软肋,顾明虽然嘴上说给她时间,可是分明时时刻刻盯着她,让她不能放松警惕。 她抬头,对上王之其清亮的眸子,不管是真是假,她都需要试试。 “走吧。”陆川纪终是松了口,转身上楼。王之其扬扬嘴角,随后上楼。 * “说吧。”陆川纪的表情淡薄。 屋子只开了客厅的大灯,却依旧刺眼。两人相对而坐,陆川纪没有递上茶水或者什么,开门见山。 王之其有些愤然,前一秒和别的男人相亲相爱,在他这里如此这般。果然是陆川纪一贯的风格,他几不可查的笑笑,头一仰靠在沙发上。 “王总,万峰合作案的事情不是有进展吗?”陆川纪吞吐口气,尽量克制。 可王之其却只是垂眸闭眼,全然没有想继续话题的意思,陆川纪沉住气又叫了一声,“王总。” 还是没反应,该不是想在她这里过夜?可是现在王之其和程敏思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如果不想再生事端,依他的性格定不会在这里过夜。想通了,陆川纪敛敛心神,不再讲话,看着面前的男人。 青色的胡渣已经微长,盖住了光洁的下巴,却增添了成熟魅力,宽大的掌心覆盖在手腕处,白皙修长,忽然想起以前牵手时候的感觉,虽然骨骼分明铬得有些疼,却很让人怀念掌心的温度。 “你要这样看我多久?”男子忽的的一句话,让陆川纪倒吸口凉气。慌忙甩开头,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多幼稚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王之其终于张开眼睛,目光沉沉盯着面前明显有些慌乱的陆川纪,她是在看他吧,看得那么入神,连他张开眼睛都没发现。 “万峰合作案的事情…究竟进展的怎么样?”陆川纪转移话题,耐住性子问。 她的躲避没有引起他的不快,他索性挑眉,起身开始打量四周,“客人来了,陆小姐就是这样招呼人的吗?” 陆川纪侧身,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实在是无所谓的人。刚刚关于万峰合作案的话题,分明是看中她的软肋:“根本就没进展是不是?” 撤销万峰合作案的事情,是由王氏董事会决定通过的。王锦震都亲自通知顾明,这才几天时间,怎么就会有进展?现在回头想想,真是可笑,她怎么就稀里糊涂相信了王之其的话。 “请你出去!”陆川纪手指着门口,面无表情。 王之其胸闷的慌,如果没有万峰合作案的事情,她是不是就不准备找他了?在他眼里他现在只是王氏总经理? 把所有孤单统统晾干,我想你会忘了我的好11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陆川纪咻得扭头看着他,哪知王之其嘴角勾得愈加深,“难不成我还错了,是谁双手交叠扬言说要加入这场游戏?是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是男女朋友?不是你陆川纪吗?” 王之其一气呵成,盯着陆川纪的脸色越变越难看,却仍旧没有住口的意思:“陆小姐,没人告诉你谈恋爱别那么高调吗?” 高调的恋爱,和梁弗洛的高调恋爱?真是可笑,做了他那么多年的秘密**,现在因为一个牵手一句谎言,硬是给她贴上一个喜新厌旧的标签。 “王之其,你别忘了,从始至终都是你在玩弄这段感情,”陆川纪认真的看着他,“不管是之前的程敏思,还是刚才的谢青娆…” 陆川纪面色凝重,可还是尽量保持镇静,眼眶微红,却没有留下泪来。 就是因为他的绯闻女郎,所以她才如此高调的宣告她和梁弗洛的爱情?是不是太孤注一掷,这些事情她早该在答应做他女朋友时就有所准备! “她们根本就不足一提!”王之其矢口否认。 陆川纪忽的就笑出声,那梁弗洛更加不算什么,他们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一直都是王之其在自己的牛角尖里钻洞,强行把她加压给梁弗洛。 她的冷笑,传入王之其耳朵里面竟然那么嘲讽,那么刺耳尖锐。 “陆川纪,你不要让我以为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如果这本身就是个错误呢?”陆川纪冷笑。 如果本身就是个错误,就只是时间问题。现在的各种矛盾,就是事实的证明。 王之其怔怔的看着陆川纪,嘴边的绯红让她的唇瓣看起来更加迷人,这辈子他唯一没后悔的事情就是追着她重回A市,让她成为他的**,可是他却总是不放心,时刻以一种防御的姿态待在她身边,却还是阻挡不了仰慕者的进|入。 “我绝对不允许它是个错误!”他靠近,掠夺性的吻落到她耳边,额角,弥散着淡淡的香草味。她躲避,他追来,终于交合时,陆川纪使劲推开他,他一不留神,撞到地上的碎玻璃渣,尖锐的刺痛感席卷全身,他却只记得,那张粉嫩的嘴角吐出一个字:脏。 脏,她嫌他脏?呵呵,真是好笑! “陆川纪,究竟是谁比较脏?”他嘲讽的语气散落到她心里的每个角落,针扎般疼,那是已然存在的过往,如果当初他就直截了当,她不会答应做他的秘密**。 “如果维持这段关系,谁都不开心,那么我们分手吧。”陆川纪心里痛,可是她还是镇定的说出来,如果一段感情只剩下双方的不信任和嘲讽,那么了断是最好的办法。 王之其邪魅的笑:“这段感情只有我说了算,陆川纪,你没有决定权。” “我们没有任何协议!” 把所有孤单统统晾干,我想你会忘了我的好12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可是你曾经口头承诺,离开都会和我说,现在我不同意。”王之其起身,笑容变成淡淡的表情,陆川纪还想说,下一秒纪看到他流血的手,“伤口…” “我不同意!”王之其走到她身边,眸色深重的望着她,“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走!” 陆川纪又岂是真的想分手,只是猜忌和误会让他们的关系远远超过了最初的爱情目标,她累了。 * 雪白的瓷砖染上鲜红的颜色,一滴一滴,溅起的星子就像火红的玫瑰一簇挨着一簇绽放在她脚边,晃得她眼睛疼。 “之其…”她叫他,声音低缓。 “陆川纪,你只能是我的,哪怕你不爱我!”王之其的声音弥散在她耳边,带着强迫,她一瞬间竟忘记了回答。 王之其冷冷得盯着她,即使得不到她的心,她也只能在他身边。 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巨大的关门声,王之其走了,可是瓷砖上还有他殷红的血迹。 陆川纪回神,整个房子终于恢复安静,静默的似乎只有落地钟发出的滴答声,可是她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王之其的话就像延绵不绝的针一针一针扎在她胸口,她的爱那么明显,乔欢知道,吴唐悉知道,甚至于梁弗洛都知道,为什么就他不知道? 她要怎么做,她还能怎么做?头一次满心的委屈袭上心头,陆川纪无处发泄,她蹲下身,看着那些从王之其体内流出的殷红液体,默默出神。 天空泛起鱼肚白,这么快天就亮了。她起身,一整晚保持着这个姿势,双腿发麻,一下子没站稳跌坐下去,手按到打碎的玻璃渣,同样的殷红从指间溢出,和已经干涸的殷红重合在一起。她终于忍不住抱住膝盖,喑哑着嗓子哭出来。 王之其,如果我还可以选择,一定选择从来没有遇到你,你带给我的痛,比梁弗洛伤得伤。 * 风咻咻的从窗缝中钻进来,扬起王之其略微凌乱的头发。他掐灭指尖的烟,抬头望一眼依旧紧锁的窗帘。 不知道昨晚他走了之后她究竟怎么样,昨晚她的话还萦绕在耳,“如果维持这段感情,谁都不开心,那我们分手吧!” 她说得那么淡定,好像事不关己。也许她打心底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所以根本就无所谓,她怎么会难过,所以在他擒住她唇的时候,竟然说出脏字来。 王之其看着已经结痂的手掌,还零星看得到掌心的玻璃渣。对啊,他是脏,脏到可以在无数女人堆里流连,却心中静坐一个陆川纪。 手机突兀的响起来,王之其低眉看了看显示屏,轻捂额角,他不能独独沉浸在陆川纪的事情无法自拔,一大堆公司的事情还未来得及解决。 “喂。”他尽量克制自己的声线,让它听起来自然点。 “少爷,今早思程内部已经透露说要拍卖程家大宅,用来抵押欠下的债务。”Smart说得小心翼翼。 王之其眯缝着的眼睛清醒了一下,拍卖程家大宅?仅仅只是一月珠宝展的设计样图被偷而已,事情已经演变到这种程度了吗? 我们都是路人甲乙丙丁,在这花花世界慢慢游戏1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你查查思程究竟欠了多少债务,到底还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王之其厉声对着电话说,表情淡漠却依然气场强大。 电话那头静了静,Smart似乎有些犹豫,却不知道怎么答话,“少爷,老爷再三警告过让你别…” “他问起来,我顶着。” Smart心凉了凉,虽然王锦震和王之其的父子关系不是很亲密,可是王之其却从来没有这样忤逆过王锦震。 王之其好像变了不少,自从知道崔美惠现在在康疗精神病院之后,他整个精神状态表面上好得不得了,可是Smart知道他心里的脆弱,尤其是昨晚看到陆川纪之后的反常,他的暴戾尽数展现出来。 两个倔脾气的人,就像两只刺猬,互相警惕,互相喜欢可是却拥抱不了彼此。 “是,少爷。”Smart点点头,诺诺的挂了电话。 * 看着天边慢慢浮现刺眼的光亮,映射的他有些不自然,他拢拢头发,仰头看了一眼窗帘,她是因为知道他在楼下不肯下来,还是真的还睡着没起? 他已经想不到了,满脑子都是事,心里堵得慌。 他掉转车头,一溜烟消失在楼下的庭院。他是时候暂时走出他和陆川纪的感情看看外面这个世界。 思程危机,业界有目共睹。可是只要还有回旋的余地,他王之其就会和王锦震对着干。十年前,既然他做了对不起妈妈的事情,那么他要他这位父亲不止一倍的偿还!王锦震,这是你欠我们母子的。 车子没有开到翠宛别墅,他随便进了一家名牌店买了一身新衣,在酒店洗漱之后就去王氏。他曾经想过从家里独立出来,那个家太压抑,让他没有任何流连的东西,可是终究因为留学的原因消了他的念想。 待他走到办公室时,Smart已经恭敬的等在门口,他点头示意他进去。 “事情查出来了吗?”王之其端起早已经放在桌子上的咖啡,几个晚上没有好好睡觉,是需要提神醒脑了。 “是,思程其实早年前就出现资金问题,本想靠着这次一月珠宝展一本万利,结果设计图外泄,据说是设计团队出现内鬼…” “内鬼?”王之其呷口咖啡,有些狐疑,“现在查到没?” “貌似是没有,不然也不会严重到拍卖房产。”Smart解释,王之其点头认同。不过一月份的设计团队应该都是思程推心置腹的人,怎么就会出卖思程呢? “思程最近股价怎么样?” “一直处于跌停板,也没有上升趋势。” 股价低迷,设计图外露,如果真的只是一个人所为的话还很简单,可是看情况貌似内鬼的背后还有一个黑心鬼,他的目的其实很明确,就是把思程搞垮。 究竟是有多深的仇怨,要做到这个份上?在一个推心置腹的团队培养一个内应,至少要五年,得花多少心力? 这个人不简单。 我们都是路人甲乙丙丁,在这花花世界慢慢游戏2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帮我和程思远约个时间,我要见他。”王之其淡淡的说着,挪开咖啡,开始看桌上堆积如山的资料。 “…少爷,你要不要再仔细考虑一下?”Smart还存在顾虑,毕竟整个件事做出来王锦震不会毫无察觉,到时候父子关系彻底僵掉就不妙了。 王之其低垂的头抬了抬,眼眸深邃:“Smart,如果你现在后悔,可以离开,我不会强迫你。” * “我只是怕你和老爷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早在我妈离开的时候就破裂了。”似乎是自我嘲笑般,他喃喃自语,忧伤的表情一瞬即逝,“下去吧。” Smart愣了会,虽然他身为下属,可是王之其从没拿他当外人看,那种好,恐怕换了老板再也体会不到,他笑笑,就算前路艰险,他也豁出去了。 他点点头,静静的退出办公室。 落地窗洒进一地阳光,和早上的天气截然不同,昨晚上还以为今天会是阴天,瞧,这天变得多快。王之其起身走到阳光下,闭上眼睛,感受阳光的照射,和煦温暖,压抑的心情也舒展了些。 隐约听到响亮的汽笛声,他睁开眼看到一个女子穿着职业装穿过车水马龙,一边拿着手机,一边不好意思的接连点头奔跑着往对街走。也许曾几何时陆川纪也这样过,只是她的初涉职场,他没在她边上鼓励她。 他确实是个不称职的男朋友,可是他爱她。 万峰合作案是他撑起王氏的一张牌,他没有想过放弃,只是现在迫于王锦震,他只能暂时压下来。而他现在的目标是救活思程,然后有第一个合作方。 办公室突兀的响起电话声,他收敛心神走过去,“喂。” “王总,万峰顾总打来电话,要不要接进来?”苏悦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已经有些害怕王之其,声音谨慎不少。 “顾明?”王之其似乎呓语了一声,随即笑道,“说我在开会。” “是。”虽然不懂王之其的想法,但苏悦还是应了声。 挂掉电话,王之其的心思更加明朗。如果说昨晚对陆川纪讲得话只是权宜之计,那现在他更加确定这个合作案的重要性,顾明都亲自打电话过来,该不是聊天那么简单?更何况只要合作案他一天不点头,陆川纪就会来找他。 多可笑,他也只能靠这个理由来留住她,让她不得不找他。 * 顾明左手握着话筒,听着好听的女声机械的说:“不好意思,顾总,王总在开会,一时半会儿回不了您电话。” “哦,那好,麻烦你待会转告一下王总,让他待会回个电话过来。” “好的,顾总。” 顾明黯然的挂断电话,他当然知道开会大多数情况只是延缓之计,换而言之,他王之其就是不想接他电话,不想受理这个合作案。 把所有孤单统统晾干,我想你会忘了我的好10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陆小姐…”他的话没讲完,被她插足先道。 “王总,很晚了,请你离开。”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轻飘飘的说出来,却让王之其心如刀绞。 王总!王总!她左一个王总,右一个王总,却独独忘了他是王之其。 他的眼睛透着怒火,可是她却捕捉到他眼里几不可查的哀伤,尽管只是一闪而过。陆川纪别过头,绕过王之其身边,没有回头。 她害怕他再说什么,或者他眼神中让人心疼的情绪。那是她爱得人,哪怕她再铁石心肠也不会无动于衷,所以她只能离开,头也不回。 幸好,他没有说话,隐约听到有脚步声在客厅响起。她笑笑,终于结束了吗?结束了吧,可是只是今天。 根本没讲几句话,可是喉咙却火辣辣的疼,她走到厨房间倒水喝,才发现嗓子哑的厉害,面对王之其是一种挑战,也是一种折磨。 一种自找的折磨,其实只要离开万峰,就可以彻底脱离王之其,摆脱顾明,她还会是陆川纪,一个精明能干的职场女强…只是放不下心中的恨,关于无怨无悔为万峰的付出… 她握杯子的手有些颤抖,门口已经没有声音,应该是走了。想着转身,却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王之其,她慌了神,杯子砸下去碎成玻璃渣,偶尔有几片溅起散到脚边,她张了张口:“你怎么回来…” “了”字还没出口,王之其快步走来,贴上她的双唇。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听她的解释,可是她这张嘴永远不会说真话,他相信如果要听陆川纪的心里话,那就是看她的身体是不是反抗他。 他的唇带着蛮恨的掠夺,捻转有力,宽大的手掌抵着她的脊背,让她无论如何无法挣脱出他怀里,她不否认喜欢王之其,可是不是这种喜欢!更何况刚刚这张嘴亲吻过其他女人! 陆川纪睁开眼睛,腰肢拼命在他怀里扭动,双手有力的企图推开他的桎梏,面前的男人双眼紧闭,睫毛浓长,明明是她深爱的男人,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她不愿意做一个第三者,更不愿意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 她使尽全力,她不接受,绝对! 他感受到她的挣扎,没来得及松开她,浓浓的血腥味弥散开来,溢满两人的嘴角。 “陆川纪!”他终于松开她的口,望着她嘴角的一片腥红,怒火中烧。 “怎样?”她伸手一抹嘴角的血,殷红的颜色更衬的她脸色苍白。 明明是想和她道歉的,明明是想问清楚她和梁弗洛关系的,心一软,刚想妥协,却换来她一句。 “王总如果要这样的待客之道,想必谢小姐可以满足你多得多!”陆川纪站直身体,双手被王之其捏得通红,可是却感觉不到疼痛。 谢青娆,她算哪根葱?王之其用鼻尖吐气。 “我一个万峰小职员,配不上堂堂王氏总经理!”陆川纪的话云淡风轻,好像事不关己。王之其愤愤然看着她讲完这些话,嗤笑道,“因为不能配我,所以就攀上程宁大律师了?” 我们都是路人甲乙丙丁,在这花花世界慢慢游戏3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想来有些气,当初他信誓旦旦告诉他,只要万峰合作案交给陆川纪,那么合作定然不在话下,可现在整个案子都交给陆川纪了,合作案倒成虚浮泡影了? “叫陆川纪来我办公室。”顾明按下免提键,叫秘书传话。 “顾总…今天川纪姐好像…还没来公司…”秘书支支吾吾,万峰这几天本来形势就不好,保不准多讲了句话就被裁员。 还没来公司?顾明不知道怎么的,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陆川纪要和万峰同归于尽,她不要合作案了,也不要业务主管了,索性直接跳槽去了别的地方,连个招呼都懒得打。 “给你半小时,半小时后我一定要看到陆川纪!”顾明虽然心有顾虑,可还是士气凌人,正想挂电话,电话那头诺诺的传来秘书的声音,“顾总,川纪姐的电话一直联系不上,都打了一上午了…” 联系不上?反了反了!顾明原本压抑的怒气直接喷发出来,对着电话大吼:“我不管你现在什么情况,总之半个小时后我一定要看到陆川纪,不然你就给我滚蛋!” “…是…顾总…”秘书吓得手指关节都泛白了,却还是点头答应。挂了电话,就开始找锦瑟庄园的联系方式。 * 陆川纪终于是哭累了,从来没有哭得那么透彻,也幸好边上没人。她直起身子,扶着桌子缓慢的站起来,等到终于脚不再酸麻,她看了看落地钟的时间,八点半。 迟到了呢。在万峰待了五年从来没有迟到过,今天却也为了自己的感情问题犯了回傻。她跨过厨房的玻璃渣,去客厅拿了手机,十多个未接来电,都是万峰办公室打来的,想来是顾明有事情找她,正想回拨,手机忽的响起来:沈伦。 她的心莫名紧张了下,想起昨天晚上信誓旦旦说要不再联系的话,她不能说话不算数,也不能坏了他和乔欢的幸福,狠了狠心,还是挂掉了电话。 可是没几分钟,电话再次响起,她开始有些厌烦,这是对她良心的考验,也是对她私心的考验,她索性调了静音,随便它在那边一个劲的闪屏,顾自进了洗手间洗漱。 等到她从洗手间出来时,除了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她打开,赫然几个字:川纪,乔欢醒了,没事。你别担心。 没事,你别担心。 这是他对她最后的宽慰吗?他很好,希望她也很好。 原本想回复,总觉得回复一个“嗯”字还不如不回,既然说了不再联系,那就断的干干净净。她关掉短信页面,打了办公室电话,是秘书米安接的。 “米…”川纪才讲了一个字,已经被米安打断了,“川纪姐,你终于出现了,顾总秘书一大早打了好多个电话过来,说有事找你,你快点回来吧。” “有说什么事吗?”陆川纪拿过散在桌上的文件一件件放进包里。 我们都是路人甲乙丙丁,在这花花世界慢慢游戏4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那倒是没有,就是好像脾气挺坏的,肯定出了什么事。”米安本能的猜测着办公室一早可能发生的事情,似乎为了打发无聊时间,大家只能干这种事情了。 “我知道了。”陆川纪挂了电话,快速锁门离开。 她大概知道顾明因为什么事情找她,距离他给的游说王之其的期限很快就到了,可是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他也该是急得像热锅上蚂蚁。 最近《财经日报》又借着各种理由上门想做采访,要给他们在股市的低迷股价做大版面介绍,搞得整个万峰乌烟瘴气。本以为今年倒霉一个思程,却不想万峰也会同时栽倒。 顾明此番找她肯定已经确认过合作案的事情,她该怎么为自己保全在万峰的地位,或者拖延时间,还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这个方法行不通? 她匆匆下楼才发现没带车钥匙,也懒得上去拿,拦了出租去万峰。一路上司机似乎心情很好,一直随着音乐哼歌,是白蛇传的老歌《千年等一回》。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千年等一回,等一会啊啊~ 川纪听着就入了神,千年等一回才遇到的许仙,终究也在得知她是蛇妖后离她而去。就像她等了两年等到的王之其,他最后也会离她而去。 昨晚的那些话全都是因为她忤逆了他的想法,让他不快乐才会那样吧。 车子行进的还算快,过了上班高峰期,车辆很少。一路上川纪都心不在焉,司机也都见怪不怪了,到站了乐呵呵的对她说:“小姐,到了。” 川纪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付钱下车。望着扬长而去的出租,她舒口气,希望能早点从这飘忽的状态中走出来,今天太不正常了。 待川纪来到办公室已经9点钟,她才推开玻璃门,米安就进来了:“川纪姐,你今天怎么了?眼眶红红的,没事吗?” “没事。”川纪尽量掩饰。 “哦,那就好。”终究只是小秘书,碍于很多方面,她还是没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总之后有再催吗?”川纪放下包,望着米安,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来了一个电话,我说你马上就到。” “好。”川纪收敛心思,拍拍米安的肩膀,径直往外面走。 米安随着川纪出了门,虽然转来做川纪的秘书才不多久的时间,但还是打心里喜欢这个外表酷酷的上司,她叹口气,希望川纪姐应付的来才好。 * “川纪姐。”陆川纪老远走过来,顾明的秘书就已经站起来,脸上的惊慌之意在看到她之后收敛不少,看来顾明真的是动怒了。 “嗯。”川纪点头,其实此时的心里也起了涟漪。她没有绝对把握能制住顾明的怒气,但是她至少能明哲保身,延缓时间轴。 我们都是路人甲乙丙丁,在这花花世界慢慢游戏5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陆川纪推开门,顾明站在窗前,手中夹着雪茄,烟雾弥漫在办公室的每个角落,她清楚记得顾明是不抽烟的,除非心情不好。看着整个烟灰缸的烟蒂,她相信他心情有多郁结。 “顾总。”陆川纪就站在他对面,可是他却只是微微侧头,没有正视她。 “来了?”他背对着她,开门见山,“王氏合作案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竟然连寒暄的余地都省略了。 川纪倒也不在意,笔直的站在她身后五米的地方,逆着他烟雾的方向,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有些麻烦。” “麻烦?”川纪分明听到他语气中冷笑,然后由不得她再三思量,顾明转过身,“我是让你去谈合同,你花了那么多天,就换来这么几个字?” 顾明一步步逼近,陆川纪这才看清他脸上的疲倦之意,青涩的胡渣让他看起来更加沧桑,和王之其的完全不一样。 “顾总…”川纪还想说,被他生硬的扣住下巴,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她用手推他,被他抓住。顾明笑着靠近她的耳朵,在她耳边呵气如兰,“别让你的私人感情阻碍了合作案进行!” 分明是警告的话,在他口中却是如此说来。她吓得脸色苍白,下巴由于被掐着的关系,呼吸有些不畅。她伸出手来拍打,使劲全力在他身上却是小如蚂蚁撕咬,他笑着放开,川纪瞬间就瘫软在地上。 “陆川纪,如果接不下这个单子,我可以直接让你滚蛋。”他摆弄着手里的雪茄,对它细细抚摸,好似摸着女子细腻的皮肤。 “咳…”陆川纪只能拼命咳嗽,望着这个曾经叱咤风云成为无数人梦想的人物,今天站在万人崇仰的万峰顶楼说着这种令人心寒的话。她有些悲悯之心,如今他只能靠着万峰合作案才能挽回股价猛跌的损失。 她踉跄着起身,掸尽灰尘,弯弯嘴角,笑得释然:“我可以滚蛋,可是会带着你的十几亿合作案一起滚蛋。” “你敢的话!”陆川纪分明看到他讲这些话时的咬牙切齿,可是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有何必怕死这一回。 想想,就这样死掉,还不用回去面对王之其,他该是高兴的吧,没人让他不开心,他可以随便找女人,想怎么玩怎么玩。 “顾总还不清楚我的为人吗?” 陆川纪笑,阳光透彻了整个玻璃窗,让她的面容看起来格外透亮。顾明眯起眼睛,细细打量,陆川纪确实漂亮,漂亮到让任何女人失色的程度,加之宛若天成的气质,就算没有修饰也独具一格。 难怪王之其舍不得这女人,难怪梁弗洛忘不了这女人。 顾明鼻尖透气,对着陆川纪一字一顿:“你别挑战我的耐心!” 陆川纪不讲话,其实手心已经沁出不少细密的汗珠。在万峰,即便有多少人对他不满,终归是总经理,他有权利立马开除她。 我们都是路人甲乙丙丁,在这花花世界慢慢游戏6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砰”的一声,玻璃门关上,陆川纪镇定自若的从里面出来,秘书惊了惊,立马起身,索性看陆川纪的面容还算正常,微微松口气。 员工们看到她出来,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望着她,陆川纪气不打一处来,低吼道:“万峰花钱是让你们观摩我的吗?” 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员工们都听到了,尴尬的面面相觑之后,继续投入紧张的工作状态中。他们小道消息听说顾明打了电话给王氏,貌似合作案出了问题,谁都想确认一下消息的正确性,而知情者只有陆川纪。 平日里陆川纪不会轻易发火,今天…看来情况并不乐观。 大家对着电脑,心知肚明。 老远看到陆川纪迎面走来,米安小跑着跟上来:“川纪姐,没事吧?” “没事。”简洁明了。 “真的没事吗?”米安还想继续,陆川纪忽的停住了,背对着她道,“是不是没事可以干了?” “…有。”米安愣了一秒,抢先答道。 “那就做好自己的事!” “…是。” 米安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陆川纪清瘦的身影快步进|入办公室,只得喃喃自语:“明明穿着八公分的高跟鞋,怎么还走得那么快…” 进了办公室,陆川纪的伪装尽数脱落,瘫软在沙发上无法动弹。 刚刚被捏住的下巴还有明显的殷红,顾明是铁了心要签下王氏合作案,她能躲过一次,躲不过第二次。他狰狞的面孔估计在得知合作案无门之后会歇斯底里的爆发出来。 她闭上双眸,总觉得他今天的举动是别有用心,不单单是威胁她,还有什么,总有说不出的不安感觉在心口蔓延。 顾明,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米安敲了三下门,没人应声。继续敲,还是没人应声。 刚刚陆川纪的表情和早上来时完全不一样,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心一急,她开门进去,陆川纪静静的站在窗前,凝望着远处,似乎没注意到她进来。 风扬起她的衣角,注意到额前的碎发浮动,她才慢慢回头:“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米安结结巴巴的说,她甚至怀疑自己有臆想症,好端端的怎么会想不开呢,这样冒然进来让她的立场有些尴尬。 “帮我冲杯咖啡进来,不加糖。”陆川纪的声音浅浅的传来,冷风灌入衣领,让她略微瑟缩了一下。 五年前,顾明厚着脸皮邀请她进ru万峰,可是两个月前,为了和七翟结盟,他毅然将她踢出万峰。 五年时间,足够让陆川纪看清眼前的男人。她清楚知道,现在他可以为了合作案的事情对她软硬兼施,同样合作案之后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在他眼中,陆川纪只是一颗棋子,只是作为道具被赋予了名字。 她已经忍受了五年,她不会再任由他摆布。合作案要签,只是为了她自己,她要坐上万峰总经理的位置,让他离开万峰。 可是凭她一己之力,肯定无力回天。当务之急,她需要一个坚强的后盾,可以给她短暂的正能量。 我们都是路人甲乙丙丁,在这花花世界慢慢游戏7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 电视上正在播报思程的最新近况,年轻的男主播,西装笔挺,对着电视屏幕讲得面面俱到。 程敏思踢踏着拖鞋跑过来,立马关了电视,有些责怪的说:“爸,你以后别再看这种新闻了。” 程思远脸色有些异样,但仍然维持着微笑,“没事。” 自从珠宝设计图稿泄露之后,程思远几乎想尽了所有办法弥补漏洞,可是依旧毫无进展,重点是谁都不想和思程搭边惹上这个烫手山芋。 程敏思的眼眶有些发酸,程思远好像由多了几根白发,眼角又多了几根皱纹,她那自以为聪明的献身计策被文家力的嘲讽鞭笞的体无完肤。 她恨自己的不成材,帮不了程思远,帮不了思程,帮不了这个家。她不想看着自幼生长的地方就此变卖,可是貌似为今之计就此一个。 “爸,房子…真的要卖掉吗?”她的声音悲切,带着丝丝不舍。 程思远眼角抬了抬,只是沉沉的点了点头。敏思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清楚,他也舍不得,这是沉淀了他的妻子和妍思的地方,这里埋藏了所有他珍贵的回忆。 “叮铃铃…”悠扬的铃声穿透静默的空气,让程思远从哀伤中抽回思绪。 “你好。” “您好,程董,我是王总的秘书。”Smart介绍的有条不紊。 “…请问有什么事?”程思远有一瞬间的顾虑,但还是接了话。 程敏思在一旁坐下来,静静的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沉稳声音,希望能提前听出点什么东西,好让她心安。 “我们王总想和您约个时间一起吃个饭。” … 一起吃饭?思程遭难之后,他尝试过所有办法,找过所有人,包括王锦震,他回答的决绝,他说:思远,你现在的情况恕我帮不上什么忙。 思程和王氏合作多年,结果在生死关头,王氏终究抛弃思程兀自扶摇直上,他除了怪自己看走眼再没有多话。断然没想到现在王之其会主动找他。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清楚?”还带着一丝愤怒般,程思远有些不悦。 那头的声音略微笑笑,“程董,这是能拯救思程的唯一出路,恐怕电话里还真说不清楚。” 拯救思程的唯一出路… “明天下午五点,羲和私房菜馆。”Smart顿了顿,继续道,“希望程总能准时赴约。” 程思远没吭声,挂了电话,有些魂不守舍。手心真真沁出了不少汗,他眼神涣散的看着程敏思,“王之其让我和他见一面,说是可以帮思程。” “王之其…帮思程…”程敏思即便那么近的贴着电话,还是没听清通话内容是什么,被程思远一讲,总算恍然大悟。 她喃喃的重复着这两个词,想理出一些头绪,可是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前几天还对她冷嘲热讽的男人现在竟然愿意违背王锦震的意愿帮助思程。 “敏思,你怎么看?” “王之其不像个没头脑的人,他说不定真的可以帮思程起死回生。” “…” “怎么了,爸,有什么不妥的吗?” 他皱了皱眉,沙哑着喉咙说:“…就像你想的,王之其不是没头脑的人,他也是商人不会做亏本买卖,他凭什么帮思程?他肯定有其他目的!” 程思远字字铿锵,像是有绝对把握。她想为王之其辩解,才发现时间带走了很多东西,甚至现在的王之其都认不出她了,她还在期待什么? 程敏思敛了敛心神,也没有把和王之其吵架的事情告诉程思远,当下的局势不可以出错一分一毫。她垂垂眼帘,离开了客厅。程思远需要好好考虑一番,太多的顾虑和担忧,而这些她帮不上忙。 我们都是路人甲乙丙丁,在这花花世界慢慢游戏 8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 四点五十分,羲和私房菜馆。 Smart在先前推开门,王之其紧随其上。程思远已经到了,端坐在红木座椅上,见到王之其进来,眼神凝重了些,并未起身。 王之其也并不介意,毕竟他是晚辈。 “程董来得挺早。”他含蓄的讲了开场白,径直向另一边的座椅走去。 单单这几个字,程思远听出了态度。他叫的是程总,并不是程叔叔。他的邀请莫不是鸿门宴,那是什么?思程已经输不起了。 服务员穿着黑色套装一个接一个上来,给两位递上菜单。王之其朝程思远点点头,示意他先点,他有些迫切,早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冷静,他只是想知道能拯救思程的唯一方法是什么。 王之其余光瞥了一眼一边的程思远,从进来时就感觉到他的局促。他的犹豫不决王之其尽收眼底,他紧了紧手上的菜单,像是下定决心般抬头望着王之其,他正休闲自得的在看菜色,时不时点点头。 “之其…”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王之其抬起头,正视面前的男人。他和王锦震年纪相仿,可是做事手段相差甚远,他相较更平和,太相信身边的亲信,以致现在珠宝设计图泄露他都没有整顿内部员工的想法,而是慌忙筹集债款。 “请说。”王之其挥挥手,示意服务员先退下。 “那个方法…真的可以救思程…”程思远有些欲言又止,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这样子冒然前来。 王之其笑笑:“程董,你可以完全相信我的实力。”似乎是看出他的顾虑,王之其接着补充道,“我爸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有我的计划。” “…你这样做能得到什么?”程思远还是有担忧,这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他想不透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也想不透他的赢利点究竟在哪,思程的债款不是单单的小数目。 “程董,盈利要长远来看。”他字字精简,程思远竟然有一瞬没有认出他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 “整顿要从内部开始,不能让一只苍蝇坏了一锅粥。” “你说的内部是指一月珠宝展的设计师们?”程思远有些诧异,隐约觉得他知道的不必他少。 “设计图那么秘密的物件必定是收藏良好,外人怎么可能轻易偷到?画人画虎还难画骨,别太相信那些表象东西。”他呷了口茶,想起王锦震对崔美惠做的事情,如果不是查出来妈妈现在的下落,他不知道还要在他身边屈从多久。 “可是股市这边思程也跌得一塌糊涂…”程思远有些为难。 王之其勾勾嘴角,浅薄的笑容洋溢脸上:“程董,你别忘了王氏有全世界最厉害的操盘手。我说了,你别担心。” 程思远眼神晃了晃,王之其变化太大,甚至让他有一晃神觉得他就是年轻时候的王锦震。 服务员已经端菜上来,一盘一盘别样精致。而他恍若置身泥沼,明明深知会愈陷愈深,还是毅然决然冒然前往。思程是他的命,也是他唯一能留给敏思的东西,他一定要守护好它。 我们都是路人甲乙丙丁,在这花花世界慢慢游戏9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 看着程思远的车子没入拥挤的车道,王之其淡淡的转身,Smart识趣的上前:“少爷。” “让你去查的思程的事情怎么样了?”他的面色恢复淡薄。 “已经查出来了。” “是内鬼?”王之其挑眉,伸手接过Smart递过来的文件资料,“程抿先?” “据说他的父亲是思程的老一辈员工,一起创建了整个思程,前几年燃油爆炸去世,他就继续留在思程工作…公司员工对他的映像都不错,说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Smart讲最后一句话时略有停顿,抬头看了看王之其的神色。 “老实巴交的男人?”他邪魅的勾起嘴角,到底这些人愚昧无知。程思远就因为这层交情所以才没怀疑到他头上?买了他面子,陪葬的是整个思程。 “查查他最近几个礼拜的通话记录,见过谁,干了什么事,统统都要!”王之其紧了紧西装纽扣,向停在对面的黑色吉普走去。 Smart愣了愣神,开始有些后悔当初把老夫人的情况告诉了王之其,他真的变了很多,现在的性格阴晴不定,似乎都没有正常的笑容。 如果没有这道消息,他即使不快乐,至少还有父爱,不会这么叛逆,不会这么尖锐刻薄。所以他虽然知道了崔美惠的下落,至始至终还是没有去看过崔美惠,他要光鲜亮丽的把她接回来,让她看到不一样的王之其。 “两天,两天后我要拿到所有资料。”王之其坐进车里,不再理会Smart,从后视镜看到他端正的站在原地,眼神透露的伤感让他于心不忍。 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他不能让母亲的十年光景就此虚度。他要让王锦震知道,没有他的把持,王氏在他手上依然可以那么好,或者更好。 * 手机一个劲的在桌面上震动,陆川纪全然没注意到,一心想着要怎样把顾明推下台的事情。米安扣了几下门,走到办公桌看到了便喳喳的叫起来:“川纪姐,手机响了!” “嗯?”陆川纪抬抬眼,米安已经把手机递过去,“哦。” 她看了看显示屏,还真的很怕梁弗洛会打电话过来,他已经安静了不少时间了。索性没巴望着找她也是好的,她还惹得清静。电话是乔欢打过来的,自从上次消失不见后,她们还没有见过面。 “川纪。”乔欢的声音柔柔的,不点没有之前的豪爽。 “嗯。”陆川纪应声,老实讲她没想好怎么跟她相处,如果她问起来沈伦的事情,她该怎么回答? 沉默了一会,空气都变得静谧。她听到呼哧呼哧均匀的呼吸蔓延在耳边,然后乔欢说话了:“出来见一面吧,叫上吴唐悉,好久没见你们了。”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此章节未予显示。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此章节未予显示。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我们都是路人甲乙丙丁,在这花花世界慢慢游戏12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陆川纪把车停到她们的专属停车位,很快就下车和吴唐悉汇合,好久没有聚会的心,忽然有些小兴奋。 景尚见到她们来也很开心,上来送了她们一人一杯龙舌兰,闲聊几句之后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陆川纪扭头看了看店里,才几天没来,似乎生意越来越好了,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乔欢好像瘦了些,颧骨有些突出,她和川纪有些尴尬的不讲话。自然陆川纪并不知道乔欢听到了她和沈伦的谈话,她只是有些拘束。 “不是说好聚会的,怎么连点气氛都没的啊?”吴唐悉喝了一口酒,有些兴致上来了,看着默不作声喝闷酒的两人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不是在喝酒了嘛!”乔欢吼了句,对吴唐悉使个白眼。 “喝酒不算,划拳怎么样?”吴唐悉提议,可是才说完,对面就一阵哄闹,她本就是急性子烂脑子,见哪热闹往哪钻,“那边热闹,我去看看哦。” 看着兴致勃勃的吴唐悉,陆川纪和乔欢不约而同的笑出声,许是觉得气氛缓和了些,两人靠近了点,总算没那么拘束。 “你身体好些了没?”陆川纪喝了一口龙舌兰。 “嗯,好多了。”乔欢点点头,其实她那天纯粹只是喝多了酒,醒来之后喝了沈伦的醒酒汤就没大碍了。她以为只要川纪离开,两人不再见面,那么沈伦就会放弃,就会正眼看她,或者接受她对他的爱。 可是,她貌似还是错了。他对她照样不冷不热,甚至笑容更少了。 “你和沈伦…”这句话陆川纪憋了很久,她确实不想提起沈伦,因为说了互不联系,可是她看到乔欢的样子就知道她过得不好。 沈伦是偏执的,他执著了十四年。如果他认死理的不认输,再过十年他也不会回头,他要看着她好,看着她幸福。 “总之,谢谢你,川纪。”乔欢没有让陆川纪把话说完,而是转身又叫了一杯龙舌兰,今晚应该是不醉不归的。 陆川纪看着橙黄色的液体从她指尖穿过,滑入喉中,心里泛起阵阵涟漪,就像乔欢上次在电话里讲得,她很累。因为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所以只能借酒消愁。她的眼泪淹没在酒水中,一同吞入口中,混杂着酒香,点缀出丝丝苦涩。 她没有劝她,自己要了一杯白兰地,一杯接一杯的灌入口中。谁都苦,谁都痛,谁都不想表现出来显示自己的懦弱。 景尚站在人群中望着吧台边喝得一塌糊涂的两人,轻抿红唇,在高脚杯上印下一个鲜亮的颜色。她看着她们的喜怒哀乐,似乎自己也重走了一回青春。 那年晴好,她也有自己相爱的恋人,他对她很好,照顾的无微不至。她们很快坠入爱河,然后结婚。 可是婚后三年,他对她的好,大家有目共睹。可他们却没有孩子。 悲伤那么深刻,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1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对,她不能生育,她变得激动,时不时就因为这件事和他争吵。为了避免口角,他干脆早出晚归。后来的后来,她就离家出走了,她换了手机号,换了名字,让原先的自己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她告诉自己,从此她就是景尚,也只能是景尚,她要重新开始。可是看着她们,她眼角还是湿了。曾几何时,她也哭的天昏地暗,她还爱着那个男人。 * “景尚,好像有人过去了。”身边的人指了指吧台方向,尽管人多嘴杂的她还是一眼望到了那里,看到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走近吧台边的两人。 “过去看看。”景尚动了动手指,那人明白的点点头,冲下舞池朝吧台跑去,可是人潮一波接着一波,让他有些应接不暇。等到排除层层障碍挤到吧台时,陆川纪已经不见踪影。 男人慌忙掏出手机给景尚打电话:“景尚,陆小姐人不见了怎么办?” “出去找,应该不会走远。”景尚强装淡定,当下还是让吴唐悉和乔欢先回去比较重要,至于陆川纪,她有她的办法。 那个女人,她认识,是王氏扬言要投资的三线女星,谢青娆。 “你好,我是王总的助理。”沉稳内敛的声音传来,景尚吸口气,“王总不在吗?我有急事。” “您可以和我讲,我会如实转告。”Smart听她口气确实不像找茬的,也不细问她是谁,何况这是王之其的工作电话,一般都放在他这里。 “我是景尚,陆川纪在景园被谢青娆带走了。”景尚一句话,简洁明了。 电话那端顿了顿,马上回复:“我会立刻转告。” 电话已经挂断,Smart看眼今晚的夜空,没有星星。总觉得今晚会是不眠之夜,会有很多事情发生。他收了收神,看看时间,九点钟。 希望王之其不会在睡觉,他已经把不准他的脾性。 电话嘟嘟几声后,传来电子女声机械的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Smart准备开口的话又咽回去,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他有些害怕,害怕如果王之其错过这件事件会后悔,想也没想,他就拦了车去半山别墅。王之其和王锦震闹矛盾之后,就从家里搬出来了。 他一定要再最快的时间里告诉王之其。Smart在心里默念。虽然王之其回国之后,三番两次的和陆川纪吵架,两人的纠葛矛盾愈演愈烈,可是Smart知道王之其有多想念这个女人。 他经常看到王之其在办公室寂静无人的时候一直抽烟,烟蒂满了整个烟灰缸,可是他却浑然不知。他会和很多女人逢场作戏,看似亲密无间,说着矫情的话语,可是会在曲终人散时看着手机里的陆川纪淡笑。他一遍遍的在纸上写她的名字,恨不得把她的名字刻入心脏,纸上的印记那么深,那么深的抵在下一张纸上,Smart都看到了。 悲伤那么深刻,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2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陆小姐又何尝不是这样,她也是爱少爷的,举止投足都可以看出来的事情,为什么两个人就是不肯戳破这层窗户纸让这个关系更加明朗呢? 窗外街景咻咻的从眼前掠过,霓虹满街,在高大的建筑上形成一圈又一圈诱人的形状,组成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Smart叹口气,正准备重新拨电话,然后手机响了。他看着手机屏,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但马上按了接听键:“少爷。” “什么事?”王之其俊冷的声音从电话那段传来,很安静。 “…陆小姐…”Smart完全可以想象到王之其现在的表情,果然王之其厉声在那话那端质问,“她怎么了?” “…被谢小姐带走了…” “什么?”Smart有一瞬间的窒息,王之其这次是真的发怒了,“在哪里?” “在一家叫景园的酒吧不见的…”Smart每说一个字就战战兢兢,他听到王之其说,“我不管你现在在哪,快点给我找人,我要她毫发无损的,如果掉了一根头发,我为你是问!” “是…”Smart向来是惟命是从的,应声之后果断被挂了电话。 他当然知道王之其的担心,虽然谢青娆是三线女星,名气不大不小,可是结交的三教九流的**人物也不少,今天过去了当然有备而来。他深吸口气,对司机说:“师傅,前面掉头,去翠巫别墅。” 王之其收了线,真是怒发冲冠。这个谢青娆,真的当自己是他什么人了吗?居然敢去找陆川纪!如果真的陆川纪出什么事情,他绝对让她不能在娱乐圈混下去。他气愤的吞下最后一口红酒,随手抓了外套就冲出门去。 * 一路上,两边霓虹不断后退,王之其看起来很镇静,比任何时候都镇静,没有半点焦急的神色,可是不经意的车速就超了正常码数。行进过程中偶尔有车鸣喇叭,他都置若罔闻。 他觉得他的所有的情绪都被扔进了垃圾桶,现在的他除了想知道陆川纪的消息,别的什么都不想知道。 心底有个声音在咆哮:陆川纪,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他是那么爱她,那么想她。他还没有跟她求婚,没有说出心里最想说得话。 他们那么多误会还没有解开,他还没有一一解释。 手机放在很明显的位置,他要第一次时间收到陆川纪的消息,可是它此刻却安静的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懊恼的猛拍喇叭,就像那个喇叭是谢青娆,他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前面的车主受不了他下车来拍他车窗,一边拍还骂骂唧唧的说:“TMD,你催魂啊…没看到…” 车窗摇下来,男子张着口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那是王氏总经理王之其,他虽然没见过他本人,可是在杂志上看过。现在被王之其一股子恶狠狠的眼神瞪得缩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悲伤那么深刻,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3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王…” 王之其根本没时间鸟这些人,看着分秒即逝的时间:“别挡着老子救老婆!” “…是…”男子怔怔的站在那里。 红灯转绿,王之其本来就没打算遵守红绿规则,谁知道前面的这人还有理的跑过来和他争执。现在一转绿,直接发动车子离开。男子呆愣的站在原地,半天没回神,总觉得刚才的一幕像是假的。 后来他细细回想,他说什么?别挡着老子救老婆?他王之其有多少老婆啊,一个个走马灯似的,也不知道救哪个比较来得及。 * 这都是后话,王之其这会子横冲直撞的终于赶到流光溢彩的景园,门口挺立着不大不小的俩石墩,老板娘还是挺喜欢古时楼宇扮相的。 车子把整个空荡的停车场塞满,只匆匆一眼,在很显眼的位置,他看到了那辆红色宾利,那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时至今日她倒是终于开出来了。 当时去买得时候,也是Smart同去的。他没有给女人买过东西,也不能这么说,他会给女人买东西,只是一般都是女人看好了直接告诉他。金卡一刷,随便多少钱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只是头一次作为一份礼物送给一个女人,他还是有一丝小激动。 车子送到锦瑟庄园的时候,他看着他的黑色吉普和她的红色并排停在院里,总觉得那么和谐,那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可是陆川纪就是一个犟骨子的女人,她虽然接受了他的礼物,可就是不肯开出来,非得开着她自己买得黑色奥迪。他要求过几次无果,也就随她去了。 他的心里,只要陆川纪喜欢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的。 “景尚。”王之其拨通了景尚的电话。 他曾暗地里调查过景园老板娘的背景,无非是觉得酒吧这种地方根本不适合姐妹聚会,怕陆川纪她们有什么意外。 抱着和睦合作的心态,他找过景尚一次,她只轻轻一笑。她说了很多话,可是酒过千杯之后,她说得几个字最扣人心弦。她说:她们让我看到年轻时的自己。 只此一句,王之其知道景尚是个有故事的女人,而她一定会照顾陆川纪。 只是他不知道这次类似无用的见面,有天竟然派上了用场。 他原本低垂的手握紧了拳头,他知道陆川纪肯定已经不在里面了,而景尚肯定已经查过陆川纪在哪里了。 “王少,你这速度够快的。”景尚倒不急,她已经查过陆川纪的去向,现在有人跟着她们。不动手的原因,她就是想看看那个三流女星到底想干什么。 正好看看王之其到底是怎样个人,值得让陆川纪这样的女人都泥足深陷。 “她到底在哪?”王之其的声音高了几个分贝,他已经没了耐性。一点都不想和这个女人打哈哈,他的目的只是想看到陆川纪,把她平安的带回去。 悲伤那么深刻,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4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王少如果真的着急川纪的话,以后就别让她不开心!”这回景尚的声音也高了些,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陆川纪就能想到年轻时的自己,也是那样不顾一切的爱,可是到头来却一无所获,孑然一身。 她希望川纪好,就好比看着自己好。 “看你急的,谢青娆带着她去了后街仓库。”景尚撮口酒,甘甜醇香,萦绕在舌尖久未散去,“带她安全回来。” “会的。”王之其应声,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愿意立下这种保证,可能这种喜欢发自内心,不经意就流露出来。他收了线,给Smart回了一个电话,马上就往后街跑,他要见到陆川纪,他要见到她。 * 车子停在景园门口,其实有些碍事,可是他也来不及管这些了。脚步如飞的匆匆跑过一个个低矮建筑,他有些抱怨这个地方为什么没灯,就算是幽暗的灯光都没有。就算他视力再好,现在眼前的地方也全是黑不溜秋的看不清影像。 他掏出手机,企图透过这个微弱的灯光看到些什么。 脚步越是往里走,越是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侧着耳朵听了听,是女声还有隐隐约约的男声。直觉告诉他,那是陆川纪和谢青娆,而且谢青娆还找了男人。 他往前走了几步,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停住脚步,想让自己听得更真切一点,声音逐渐清晰,然后越来越清晰。 “就凭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和王少勾搭?”女子的声音尖细,带着不可冒犯的神圣。 “你是谁?”陆川纪的声音朦朦胧胧,王之其听不真切,可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喝酒了,还喝了不少。这个女人真是的,叫她少喝酒还不听。 “我是谁?你居然不认识我?”谢青娆夸张的笑,“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给你这个意识浅薄的人一点教训!” 随着一记响亮的耳光,王之其的心沉了沉,他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抽她谢青娆几个耳刮子然后告诉她什么叫意识浅薄的人!可是他现在摸不清里面有多少人,如果连敌情都没探清冒然冲进去的话,到时候定然救不了川纪。 他又往里挪了挪,现在已经贴着仓库的大铁门了,里面人影憧憧,他清晰的看到四个人高马大的大块头分立两侧。陆川纪被双手反绑半坐在地上,而谢青娆则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的嘴角有血慢慢流出来,模样狼狈。 王之其怎么会不心疼,更何况现在竟然被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打成这样。 他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看看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Smart还没来。他有些等不及想冲进去。 陆川纪这会子终于回过头,借着昏暗的灯光朝着谢青娆的方向望。好像这巴掌把她打清醒了,她挣扎了起来。 悲伤那么深刻,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5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哟,这是醒了?记得我是谁了吗?”谢青娆瞪着她,满眼轻蔑。舒叀頙殩“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只要你记住,未来的王太太只会是我谢青娆,你少发着你那狐媚气给我巴结过去。” “狐媚气?”陆川纪冷笑,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到底是谁狐媚气。 谢青娆脸色暗了暗,垂着眼脸望着地下媚笑的女人。一想到那天在羲和包厢里的事情就来气,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约到和王之其共进一餐的机会,就被她这忽如其来的女人一个不小心给彻底毁了。 只要献身成功,什么一线明星?说不定连王太太都是胜券在握的事情。 可是都被这个女人给毁了。 看着王之其不顾一切追出去的样子,她的第六感告诉她,王之其对这个女人不一般,仅仅只是发脾气,换做别人,他大有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嫌疑。 她眼神一冷,又是一巴掌抽过去。陆川纪倒在一边,头发散乱在地,沾了一些灰,可是眉眼依旧清晰。 谢青娆伸出素白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说,你和王之其到底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她不是扬言要做王太太的人吗峥? 怎么?这是害怕她抢了王太太的位置? “谢小姐既然对自己那么有信心,怕我这种小人物干什么?”陆川纪淡漠的讲着这些话,可是谢青娆总觉得每一个字都像尖刀扎在她心口。都这样子了还在对她冷嘲热讽,看来不只是个贱女人,还是个不知羞的贱女人。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连身体都那么贱!”谢青娆素指一弹,起身挥了挥手,示意后面的四个大汉上去。“把她的衣服给我扒了!” 把衣服扒了?! 王之其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的川纪会赤|裸裸的出现在四个男人面前,她那张好看的脸会泪流满面的扭曲在一起。 不行,他等不到smart过来了客。 他的女人还轮不到他们来指手画脚,他们敢动陆川纪一根手指,他定然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不让他们死得透彻他就把名字倒着写! “你们tmd这是在干吗?给我住手!”他的声音很敞亮,空荡荡的仓库一遍遍回响着他这句话,一遍遍荡进陆川纪的耳朵里,越来越清晰。 “之其…”尽管声音很低,他还是知道那是陆川纪声音。 他听到自己说:川纪,我来救你了。 然后左边脸就已经挨了一拳,他们一个个身高都过一米九,健硕的体格那是每天打人打出来的,又岂是王之其打得过的。谢青娆扭着头看着这个单枪匹马冲进来的男人,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压根没想到他会来。 他可是a市最金贵的富二代,是堂堂王氏总经理! 是因为这个女人吗? 陆川纪,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在他心里? 既然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无路可退。她闭了眼,示意他们继续。 悲伤那么深刻,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6【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果然没接几拳,王之其就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他嘴角也溢出了血,浑身开始酸痛。舒叀頙殩他挣扎着想起来,却被另一个人按在地上,他们气势汹汹的对他讲:“小子,英雄救美这种事,你还真tmd没资格!” 他看着另两个人笑涔涔的对着陆川纪挨近,摩拳擦掌。他看到陆川纪眼神里的恐慌,她那么坚强的一个女人这一刻也害怕了。 他想上前挨着她,抱着她,可是他动弹不得。 “谢青娆!”王之其虽然双手被制住,可是语气仍然蛮横。这群人只会听她的话,他现在唯一的筹码是她。 “王少,”她的声音带着虚软,“你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个女人?峥”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王之其语气凌冽,他已经看到两个男人的手攀上了陆川纪的肩膀,他也害怕,害怕听到那一声声裂帛的声音。 谢青娆像是没听见,继续着自己想说的话:“没关系,现在我要让你看看她到底有多贱!” 王之其闭上眼睛,他不想看到陆川纪在别的男人身下挣扎的模样。然而预计的声音没听到,王之其猛的睁开眼,看到陆川纪手里拿着他随身带的瑞士军刀退到一边客。 她的衣服还在凌乱状态,纽扣被扯了一半,露出靛蓝的打底。 “别过来。”她的眼神有种视死如归,王之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陆川纪,让他心颤。 谢青娆明显也吓到了,她不过是看得她不爽想戏弄她一番,如果真的闹出人命那并不是她所愿,她也跟过去:“贱人,我告诉你别乱来。” “现在怕了?”陆川纪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 “你肯定不敢。”谢青娆像是自我安慰般,勉强的笑。 “怎么不敢,不就是一条命,我还有。”陆川纪手上的力度大了些,脖子上出现鲜红的血痕,谢青娆吓得一个劲的叫,“还不快点上去,我告诉你们,如果出了什么岔子,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王之其的手一松,立马就上去给了那两人一拳,即便他也担心陆川纪手上的刀,但是他只要多解决不个陆川纪的危险就小一分,smart带人赶到的希望就大一分。 川纪,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不会让她有事。 里面闹哄哄的乱作一团,当谁都被僵持战拖着疲惫时,然后清亮的警笛声响了起来,smart终于来了。 “警察?”谢青娆叫了一声,神色愈加变得慌张。 “臭娘们,如果因为你这破事让我们被抓进去,四爷定然不会饶了你!”领头的一个大汉对着谢青娆嚷嚷,语气一点不友善。 看似他们也是四爷面前左膀右臂的人物,而四爷对今天的事一无所知。 谢青娆倒也厉害,没被吓得退回去,只是朝着那个大汉喊:“别忘了,我和四爷是什么关系,如果今天我被抓进去,看到底是谁饶不了谁!” 四个大汉被这话生生呛在那里,不敢贸然行事。 四爷对谢青娆的好也是有目共睹的,这个他们底下人都是知道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之后,终于有了定论:“今天的事情谢小姐权当没在场,请日后在四爷面前给我们美言几句。” 王之其捂着左边臂膀,刚才被踢得那几脚真的不轻。四个大汉的声音带着久经战场的粗犷,几经飘转传入他耳里。他当然知道他们说得四爷是谁,也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怕他。 四爷,原名葛粤,也叫葛老四。年轻时犯过浑,去监狱呆过几年,后来抓壮丁也去前线当过兵,退役回来做了点小生意。买的股票翻了几倍之后,迅速做了大生意,由于认识黑白两道,虽然干得不见得都是好事,可这会子谁都会卖他几分薄面。 她谢青娆什么时候居然和葛老四搭上线他不管,可既然勾搭上四爷还扒拉着他不放就让他心烦。想着刚才她骂陆川纪的几句话气就涌上来,可也更好的证明了,只有真的贱女人才会这样自降身价的来勾搭别人。 一旁的陆川纪看着两个壮汉退去,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可是依旧拿着刀靠在角落,生怕一不小心他们又回过身找她。 王之其看着有些不忍,想要走过去安抚他的川纪,可眼看着谢青娆有逃走的迹象,他顾不上管陆川纪,拔腿就上前去追她。 他才不管什么四爷,五爷,今天她谢青娆不管和那个男人什么关系,有什么背景,他一定要让她吃到糟践他女人的后果。 陆川纪炙热的眼眸看着王之其的目光从她面前一闪而过,而后奔着谢青娆的方向跑去,总觉得心里像在滴血,可是明明受伤的是脖颈处,那么鲜红的血痕,可是为什么是心口处最痛。 因为王之其一眼没看她。 警察象征性的在外面呼喊:“里面的人快点投降,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陆川纪忽然有些想笑,主犯都已经跑了,他们这样做还有什么意思?四个大汉根本已经严阵待命不再动作。然后警察破门而入,他们一齐上马制住了在场的四个大汉,粗壮的臂膀被银色的镣铐扣住,押上了警车。 剩下的一身深色西装的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保镖,他们三三两两把仓库围得水泄不通,陆川纪笑笑,只怕是蚊子都飞不进来吧?她颓然的放下手臂,这会子才觉得手臂酸麻,瑞士军刀从指间滑落,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可是怎么觉得心也跌落了呢?或者是破碎。 声音震天。 “陆小姐,少爷呢?”smart跑过来,手上拿着王之其进来时扔在地上的大衣,地上还有他被打时吐出的献血。 陆川纪呆愣的不讲话,她已经没有力气了。王之其去哪里了,她也想知道!他是来救她的不是吗?为什么跟着别的女人跑了?他的眼睛里从一开始就没有她了,她又开始自作多情了。 她冰冷的嘴角勾了勾,给smart一个苍凉的微笑。 “不知道。” “陆小姐?”smart有些摸不着头脑。少爷在进仓库之前还特意发了短信让他快点过来。他冒死进来营救,陆川纪不是应该感动的要死么?怎么是这副表情呢?他叹口气,掏出手机打王之其电话,掏了掏,手机在大衣口袋里,他压根没带走。 女警察同志进来,看着陆川纪漠然的表情有些担忧,叫了smart到一边小声讲话:“同志,不好意思,我们这里要做笔录。希望陆小姐配合一下。” 女同志的态度很诚恳,smart面露难色。陆川纪现在的样子恐怕真心做不了笔录,他只得按照之前王之其吩咐的和她讲:“同志,是这样,陆小姐现在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想她现在需要静一下,稍后我们会自行去警局做笔录。” “…那好吧…”女同志又看了一眼陆川纪,凌乱的衣衫和头发,以及脖颈上的血痕,她约莫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想着年轻女性发生这种事情都会精神崩溃,她接手过几个案子,完全可以理解这种心情。 “谢谢,麻烦了。”smart应承着送走女同志。虽然觉得整件事情有些奇怪,但现在首先要做的是照顾好陆川纪。 smart挥挥手,底下已经有医护人员上前替她清理伤口。 医生是个年轻男性,眉目清秀。陆川纪的表情还是呆愣着,血痕有些长,直直蔓延到脖颈底部,她此刻的头发散乱着,遮住了部分伤口,他不能清理。仅仅只是稍稍碰了她一下,她立马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然后快速退到角落。 对,她害怕,害怕别人碰她。 她觉得自己脏了。 医生惊了惊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神求助smart,smart望了望缩在角落的陆川纪,除了深表同情也别无他法,恐怕只能等少爷回来了。他点点头,让他暂且退下,然后分了一支队伍去附近找王之其。 陆川纪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念头。 王之其,我们回家。 她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刚刚的事情,或许王之其出去只是为了抓谢青娆,她一遍遍安慰自己。只要他回来,然后牵起她的手告诉她:川纪,我们回家。那么她也会忘记所有不开心的事情,跟着他走。 她能感受到他温暖的臂膀以及充实的体魄。总感觉到有他的地方不尽然就会出现各种温暖。她在和他的日 渐相处中好像已经无法自拔了。 陆川纪缩着膝盖,双手死死的圈着两侧,牙齿咬破了唇畔,然后她心里的那个念头更加深沉,呼喊更加清亮:王之其,你快点回来。 悲伤那么深刻,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7【四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陆小姐?”smart有些摸不着头脑。舒叀頙殩少爷在进仓库之前还特意发了短信让他快点过来。他冒死进来营救,陆川纪不是应该感动的要死么?怎么是这副表情呢?他叹口气,掏出手机打王之其电话,掏了掏,手机在大衣口袋里,他压根没带走。 女警察同志进来,看着陆川纪漠然的表情有些担忧,叫了smart到一边小声讲话:“同志,不好意思,我们这里要做笔录。希望陆小姐配合一下。” 女同志的态度很诚恳,smart面露难色。陆川纪现在的样子恐怕真心做不了笔录,他只得按照之前王之其吩咐的和她讲:“同志,是这样,陆小姐现在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想她现在需要静一下,稍后我们会自行去警局做笔录。” “…那好吧…”女同志又看了一眼陆川纪,凌乱的衣衫和头发,以及脖颈上的血痕,她约莫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想着年轻女性发生这种事情都会精神崩溃,她接手过几个案子,完全可以理解这种心情。 “谢谢,麻烦了。”smart应承着送走女同志。虽然觉得整件事情有些奇怪,但现在首先要做的是照顾好陆川纪峥。 smart挥挥手,底下已经有医护人员上前替她清理伤口。 医生是个年轻男性,眉目清秀。陆川纪的表情还是呆愣着,血痕有些长,直直蔓延到脖颈底部,她此刻的头发散乱着,遮住了部分伤口,他不能清理。仅仅只是稍稍碰了她一下,她立马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然后快速退到角落客。 对,她害怕,害怕别人碰她。 她觉得自己脏了。 医生惊了惊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神求助smart,smart望了望缩在角落的陆川纪,除了深表同情也别无他法,恐怕只能等少爷回来了。他点点头,让他暂且退下,然后分了一支队伍去附近找王之其。 陆川纪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念头。 王之其,我们回家。 她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刚刚的事情,或许王之其出去只是为了抓谢青娆,她一遍遍安慰自己。只要他回来,然后牵起她的手告诉她:川纪,我们回家。那么她也会忘记所有不开心的事情,跟着他走。 她能感受到他温暖的臂膀以及充实的体魄。总感觉到有他的地方不尽然就会出现各种温暖。她在和他的日渐相处中好像已经无法自拔了。 陆川纪缩着膝盖,双手死死的圈着两侧,牙齿咬破了唇畔,然后她心里的那个念头更加深沉,呼喊更加清亮:王之其,你快点回来。 经过近半个小时的寻找,王之其终于出现了,可是仅仅只是他一个人出现。保镖发现王之其的时候他在仓库后门,好像被什么东西打到了。 他捂着头缓缓走过来却看到依然蜷缩在角落的陆川纪,顿时厉声大骂:“我养你们这群人tm干嘛吃的?半个小时!你们看看用了多久!…幸好川纪没事,如果她果真发生什么事,你们一个个全都给我丢饭碗!” “还有这脖子上的伤怎么到现在还没包扎?医生呢!”王之其全然不顾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然后暴怒的从颤抖的医生手里拿过医药箱,在陆川纪面前蹲下来。陆川纪微微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此刻他眼底的温柔全是她一个人的,他们好像真的吵了好久,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看彼此,她多想告诉他她很爱他,可是每次话到嘴边,总是出现各种意料之外的事情。 她累了,不想吵了。 她只想好好的哪怕他们只能一辈子做秘密情人。 “把头侧过来。”他语气依旧暴戾,动作却很温柔,他小心翼翼的掰开她散落在脖颈间的头发,然后用酒精替她的伤口消毒。他的动作很笨拙,时不时会弄疼她,可是她龇牙咧嘴的却觉得现在的她是最幸福的。 “疼吗?”他一下下轻轻的擦酒精,还认真地看着她的表情,生怕弄痛了她。他的表情很认真,看起来像个大孩子,没有一点王氏总经理的样子。陆川纪总觉得看着这样的王之其才是舒服的。 “好了。”贴上最后一块纱布,然后王之其起身,同时一手拉着陆川纪。 陆川纪以为,从现在开始,从这个时刻开始,她便完完全全可以相信王之其了,她害怕别人碰她,可是却允许王之其靠近她。这份喜欢在不经意间开始变质,凝成了一种叫爱的物质。 她不希望眼前的一切是她自己编制的美梦,就算是,她也奢求它一直不要醒来,宁愿像睡美人一样睡着,一世一世沉湎不醒。 周围的空气静悄悄的,没人说话。许是被刚刚王之其的暴怒吓到了,现在谁都低着头,不敢动一下。 陆川纪的手修长素白,碰触的瞬间王之其觉得柔软丝滑。陆川纪始终低着头,幽深的眼眸看不见底,她还有仅剩的恐慌,王之其并没有一眼不剩的注视着她,只是相握着的手那么紧,不曾放开,给了陆川纪最直接的力量。 警车基本上全数撤退,只剩下零星几个人在对现场进行整理和搜查,看到王氏保镖大阵仗的出来都有些畏缩的退到一边,不敢大口出气。 有个稍年长有经验的老警官毕竟见识阅历多一些,没那么害怕,待王之其和陆川纪擦身而过时,微微鼓足了勇气说:“王…王少…” “嗯?”王之其顿了脚步,陆川纪的发香就这样扑鼻而来。 “今天的个案需要陆小姐…回警局做笔录…”老警官声音有些怯懦。 一直听闻王氏少东生性顽劣,最爱拈花惹草,可是人却是极好相处的。可今日一看,着实和听闻相差甚远,那张冷峻帅气的脸上表现出来的淡漠出乎意料,仅被盯着看了一会就觉得寒冷刺骨。 “笔录?”王之其喃喃,看了一眼身边的陆川纪,他还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握她的手紧了紧。 许是看出王之其的迟疑,老警官有些局促,额角开始冒出丝丝虚汗,所谓的伴君如伴虎,果不其然。 smart看了看老警官,又看了看王之其。 本来是不打算让王锦震知道今晚的事情,可是大半夜的出动警卫保镖,沉静如他,还是察觉到了,smart只能照实一一回答。他知道王锦震找王之其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也许明早,也许马上。 “少爷,这是例行公事。”smart颔首。 王之其转头看了一看smart,虽然略有迟疑,还是点了点头。他掰过陆川纪的肩膀:“去警局做笔录。” 陆川纪仰头对上他的黑眸,她其实已经恢复不少。在谢青娆面前连自杀的伎俩都拿的出来,怎么会是没有胆子进警局的女人?她点点头,表示同意。 也不知道是陆川纪的错觉还是怎么的,她看到王之其眼睛里闪过的忧郁,或者他并不是那么希望陆川纪听话的点头,最好能执拗的反抗一下,可是她却那么听话的点了头。 肩膀上的手松了松,王之其伸出一只手宠溺的摸了一下她的发顶。陆川纪望着他的眼眸一眨不眨,女人的第六感隐约觉得他有事情在瞒着她,可是她却丝毫看不出他眼里的淡漠有什么异常。 “走,上车。”王之其不再停顿,拉起她的手。 smart开着黑色吉普,其余保镖依次上了后面的车。长长的队列即使在黑夜里面也格外出彩。这就是王家人的做事风格,张扬跋扈。 曾经的他那么低调,那么迁就她,可是慢慢的,感觉什么都变了。接二连三出现的女人,程敏思,谢青娆她们轮流出现在他身边,和他热情激吻,和他拥抱甜蜜,她嘴上说着不介意,可是心里那份堵怎么都去不干净。 smart在前面开车,王之其和她坐在后车座。 她有些疲惫,靠在椅背上小憩。即使她个性再坚强,才那么点时间,整个晚上发生的事情还不是那么容易消化。 依稀觉得有双大手覆过来,把她轻轻的抱起放在膝盖上,她贴着他的颈窝,感受着他强烈的心跳,心里竟然开始莫名心安。 她微微睁开眼,看到凝视着她的澄澈双眸。也许那么些年,王之其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的眼,即使在黑夜中依旧明亮动人。陆川纪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因为打架明显的突起,让她倍感心疼。 “疼吗?”她细细摩挲。 王之其弯弯的眼睛笑起来,宽大的掌 心握住她的手:“你心疼了?” “嗯。”陆川纪诚实的点头。 她好像才发现,很多误会全是因为不诚实,她希望他们好好的,不要再有任何猜忌。她想承认,她爱他。 王之其的眼睛好像更加透亮,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心底像无数茉莉绽放。 这么四年过去,他等待的不就是这句话么?他只是希望她能像其他女人一样想他念他,可以让他能每天一睁开眼就看到吗?现在他似乎已经看得到黎明的曙光了,而她近在眼前,靠在他怀里,让他安静的抱着。 “之其,别离开我好不好?”陆川纪低低的声音隔着胸腔在他耳畔响起。 王之其的鼻尖洋溢着她散发的冷香,确实好闻。 “今天…我很怕会再见不到你。”陆川纪搂着他腰的手紧了紧。她想着能把过去的误会都抛弃,然后重新开始,她要好好爱他,爱面前的男人。 张爱玲低到尘埃的爱情,她也迫切的想要尝试,因为她认定王之其会是那个让她不顾一切的胡兰成。 所以她那么确定的告诉他,她爱他,她承认爱他。 当然她考虑过她这么说的后果,如果王锦震反对,王之其愿意带着她离开a市或者移民|国外,她就会下定决心,抛弃这里的一切和他走。 或者离开锦瑟庄园去半山别墅,做一个他豢养在金丝牢笼的鸟雀,即便那样,只要他肯来,她也甘愿。 仅此两种可能,因为她确信,王之其是爱她的。 “川纪。”王之其将她拉开,隔了些距离看她。夜色中她的面容那么沉静,好像沉思已久。他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她会比他先妥协。 “怎么?”陆川纪没有继续刚刚的话,因为她清晰地看到他微微蹙在一起的眉毛,抿成一条线的嘴唇。 陆川纪然后就笑了,万万没想到,原来还有第三种可能。 那就是她太自信,而他,根本没这个想法。 “川纪!”王之其这回的声音带着些愠怒,确实,他听出了些不一样的味道在陆川纪的笑声里面。是自嘲还是讽刺? 他不喜欢看到这样的陆川纪。他的川纪应该是端庄自信的。 可是王之其你想过没有,当一个曾经无比骄傲的女人那么卑微的告诉你别离开她这几个字时,你的犹豫、你的停顿、你的迟疑、无一不是一种讽刺,在心里告诉她:陆川纪,你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你凭什么那么看得起自己! 悲伤那么深刻,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8【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月光像薄纱倾泻下来,照得满地月光。舒叀頙殩树欲静而风不止,在微风浮动下沙沙作响,衬得车里的环境更加静。 “少爷,警局到了。”smart很何时宜的在这时候说话。 面前的警察局因为今晚的突发事件,开始熬夜加班。此时此刻,大家都在忙着整理今晚的案件资料,里面人头攒动。 陆川纪不讲话,王之其也不讲话。许久的静谧之后,气氛变得异常诡异峥。 smart从观后镜看到面色凝重的两人,自然知道两人又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现在他的立场帮不上任何忙,只得噤了声,把头别向车外。 “谢谢王先生,我到了。”陆川纪早已经从他腿上下来,坐在他边上。 王之其原本沉静的眼眸有些黑的可怕,她只要一生气就叫他王总或者王先生。可是他就不难受吗客? 他等了她四年,相思成疾。可是他也有他的顾虑,在还不能保证她的未来的情况下,他不能胡来。更何况他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他要让王锦震赔偿他母亲的十年光景。 他不能为了所谓的爱情,自私的带她离开。他会让她光明正大的待在他身边,只是会待在a市,以王太太的名义。 “一定要这样吗?”他沉稳内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陆川纪一震,手停在门把上,笑容凝在脸上。 “王先生,我怎么了?”陆川纪淡淡的笑容重新爬满脸上,她甚至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低贱,她的摇尾乞怜没有获得任何回报。 “川纪,我是你的男朋友!”王之其的声音有些大,整个车厢震了震。陆川纪再是故作镇定,身体还是本能的颤了颤,她面对着他,冷冷的说:“可是在刚刚,你拒绝了我。” 末了,她反问:“不是吗?” 在陆川纪的字典里,拒绝代表否决了一切。她不明白他眼底的忧伤和痛苦,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拒绝了她还要和她说那么煽情的话。也许他早已经忘记了,在爱情面前,每个女人都是一个傻姑娘,只是期待一份爱情的美满,却忘记了自己幸不幸福。 陆川纪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也有一天会累。 王之其的手握紧了拳,他知道放陆川纪下车就意味着他们又将很长时间不能见面,她的性格那么勥,怎么还会再次见他? 场面顿时僵化,陆川纪也没动。 然后smart手机响了,耳语几句后,他略显尴尬的咳了咳:“少爷,老爷有事找你…” 然后看了眼陆川纪,“好像是为了今晚的事情…” “知道了。”王之其应声,可是始终看着陆川纪的方向。 “我能自己回家。”陆川纪终于开了车门,晚上的风凌厉的刮着,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瑟缩了下。 她没想到王之其会下来,他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趁着她仰头的瞬间,快速把自己的大衣脱下给她披上,然后紧紧的抱住她。 他那么舍不得她,可是他怕她知道的越多越是难受。他已经无法避免的搅进一趟浑水,不能让陆川纪也被这滩水玷污了。王之其不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和计划,是因为至少在事情结束后,她还能是纯洁高雅的陆川纪。 陆川纪的头靠在他的胸前,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他身上有好闻的木香,他那么紧的拥抱着她,差点让她再次以为他很爱她。她扬了扬嘴角,挣扎了几下,丝毫没有动静。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嘶摹,他说:案发现场只有你们五个人。 陆川纪忽的一震,五个人?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眸,他笃定的点头。为什么?因为不想自己卷入这场战斗,还是不想谢青娆被捕?他还真是兴趣广泛,爱好繁多,看来自己真的只是他王大少桐花万里路中毫不起眼的一个。 那他愿意来救她,她是不是已经颠覆历史,算功德圆满了? “我自然明白。”她微笑始然,没有半点迟疑。 王之其看着她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也在一寸寸变凉,他听到自己说:“你可以任何时候来找我。” 可是没有任何回复,甚至没有回声。他摸着胸口的位置,可是明明前一刻还靠着心爱的女人,这一刻已经鞭长莫及。 她没有问他原因,而是戏谑的说:“我自然明白。”她真的明白了吗?还是仍旧在她的胡思乱想中毫无根据的猜测? 陆川纪清瘦的背影在夜色中越来越小,直到终于消失看不见。王之其垂了垂眼,忽然觉得有些头疼,捂了捂额角。 天空好像泛起鱼肚白了,是太迟了,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吗? 也许是太累了。其实有时候王之其在想,为什么陆川纪这么小小的一个身躯可以爆发那么大的力量,如果她可以像别的女人乖巧的听他话,顺从他的安排,或许他们都不会那么辛苦。 “少爷…”smart开了车窗,一股子风咻咻的钻进去。他看到王之其脱了外套,单一件格子衬衣穿在身上,衣服的一角被风吹起来,可是他却浑然不觉。 “嗯?”他始终没有转头。 “…老爷该急了。”smart低着头,他以为王之其会暴怒或者直接让他滚下车,然后自己回半山别墅。 可情况有些意外。 王之其只是皱了眉,却乖顺的挪动了脚步上车。尽管不知道王之其心里打得什么算盘,但smart还是稍稍宽慰了点。 王之其靠在车后座上,合上眼眸假寐。他清楚知道他的计划虽然已经付诸行动,可是现在的情况就像男女相亲,八字没有一撇,他不会那么轻易就和王锦震闹翻。 他的角色只是一个叛逆的儿子,或者任性的王氏总经理。渺小脆弱到让人觉得不足以为患。 smart看着王之其略显苍白的脸色,有些焦急,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少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后面是一概而论的沉默,不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没听见,smart倒吸一口凉气,总觉得气氛静谧的可怕。他不敢再回头,扭头往前开,然后背后磁性的声音响起:“没事,睡一觉就好。” “好。”smart应声。时不时从观后镜望一眼王之其,他好像真的很累了,然后很快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笑了笑,索性王之其还能安然睡觉。 他还以为刚刚和陆川纪的争执,那诡异的气氛会让王之其脾气更加暴戾。 王之其半眯着眼,其实他没睡着。 他了解陆川纪的个性,但还是有些心慌。他把不准她会把谢青娆供出来,到时候不仅葛四爷会上门找麻烦,连他那么迫切想要得到的秘密也将一无所有。 他不介意生意少一些,可介意秘密得不到证实。 更介意陆川纪惹上麻烦。 没人知道他在仓库后门发生了什么,他自然也不会和身边人讲。因为他想在谢青娆那女人身上得到的东西不曾公诸于众,是个永远尘封的秘密。他不希望更多人知道。 时光太静,还是时间太过漫长。伴着手表指针的滴答声,刚刚在仓库后门的一幕幕忽然涌上脑海。 他捏紧了拳头,其实刚刚他只差一点点就能抓住谢青娆,让她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将事情脱口而出,可是被她先下手为强,挡住了去路。 “放开我!”谢青娆扭动着纤细的手臂,细长的眉毛拧成一线。 不可否认,谢青娆确实是个美女,只是她的美太过妖冶以致于这样一看就变得奢侈。 “告诉我那件事!”王之其扣着她的手腕,一点不留余地。 “王少,”女人的手使劲拍打在他身上,眼睛时不时偷瞟门口的警察,如果被警察看到她也在,那娱乐圈还能待下去就怪了。“如果现在我被抓了,四爷绝对会给我报仇的!” 又搬出葛四爷,王之其有些恼怒,他从来不喜欢受制于人。 “四爷?”王之其邪魅的笑,嘴角一勾,“据我所知,四爷可不爱管闲事,如果被他知道你在外面惹了这么个大麻烦,你看他到底要不要给你报仇!” 谢青娆眨了眨眼,似乎是计谋被看穿,脸色有些窘迫。可就是演员出生的底子,才一下下就生命大过 尊严。 “王少,你别告诉四爷…我求求你…”她跪下去,膝盖直直的撞到地上,发出‘咚’的清脆声。 谢青娆是葛四爷的情人,这个圈子里大多数人都知道。当然仅仅只是情人,她可以有金卡,可以有车有房,但是却没有身份。她只是等待宠幸的女人,或者发泄愤怒的玩物。 看着她脸上惊恐的神色,王之其敏感的觉察到她的害怕。他松了松手,放缓语气,“只要你告诉我那件事,我就放了你!” 我像个孩子守在角落, 想象你会突然回头1 【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这件事在王之其心里藏了很多年,那像一个黑洞,吸纳了无数东西进去之后膨胀的让他自己都觉得恐惧,他拼命找东西堵塞,可是却越发的手忙脚乱。 原来有个词语叫做病急乱投医,而我们总是缺少对症下药的本事。现在他正在努力,可是这个医生却是伪装的善类。 谢青娆除了想要名利还有什么其他奢求吗?对于这个三线女星而言,从他问第一个问题时,他就知道她的答案会让他失望。 她说:“不如我们饭桌上谈。” 她说:“我会让你满意。恳” 原来她的满意就是如此这般,而他也只是何时宜的表演了一下。只是神算都算不准的内容是陆川纪就在门外)2c更甚的是带着梁弗洛。 他以为他能恰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2c可是他似乎高估了自己对她的在意。他紧紧捏着拳头,可是指甲钳穿掌心还是忍不住想去见她。 谢青娆看他犹豫,一把挣脱开来,只觉得头被重物打到,他颀长的身影还是略略颤抖了一下,他捂着头望着那抹身影。她笑得妩媚:“王少,演员的自尊值几个钱?让” 她抖了抖身上的灰,像是想起什么,然后侧了头:“那件事,除非你给我等同的代价!既然做不了王太太,我的要求显而易见。还请王少考虑清楚。” 她的话轻飘飘的被风承载而来,王之其听到了。 等同的代价,凭她一个小小的三流女星也敢威胁他?如果不是他想让她开口,她可以一辈子无法说话!头上又一阵刺痛感袭来,他闭了闭眼。 “少爷…少爷…”由远及近的脚步,一袭黑色西装,想也是王氏保镖。他整了整衣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定自若。 他必须这样子,才能保证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握之中,谁都不会知道整件事情还有谢青娆的参与。至于她口中的秘密,他绝对有把握让她吐出来! * 他感觉到车子逐渐停稳,然后熄火。 smart低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少爷,到家了。”他才睁开眼睛,四周一片光亮,实则一整晚的折腾之后,天边已经泛白。 smart下车,给他开门。他抬眼望着敞开大门的金碧辉煌只觉得刺眼,所以他才不爱这个家,它太过绚丽,可是却独独缺少了爱。 里面的人不是他的爸妈,从来都不是。 可是他不得不假装尊敬的唤他们爸妈,然后卑尊屈膝的听王锦震的嫌弃怒骂。他恨这些刻意为之的虚荣,可确确实实需要这份虚荣来完成他的计划。最后的结果,他要让王锦震输得彻底,一败涂地。 他踏着缓慢的脚步走进家门,灯光打得很亮。他一眼便看到站在门边的母亲叶瑞萍一脸忧虑,看到他进来,揣着他的手:“之其啊,你爸爸很生气,你说你这大晚上的干什么这是?” 语气中带着丝丝埋怨,她那么近的揣着他,可是却没发现外面的大冷天,他只穿着单薄的衬衣,多可笑。她的幸福只是寄托在王锦震的喜怒之上,于他王之其没有半毛钱关系。 王之其冷冷的抽手出来:“他在哪?” 叶瑞萍愣了愣,手僵在半空,扯了扯嘴角:“在书房。” 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叶瑞萍有些自嘲的笑笑,她在这个家那么多年,这孩子从来没把她当生母来看,谈何而来的亲情?她始终明白她的付出好比打水漂,而王之其的态度从来都鲜明,她不是他母亲。 叶瑞萍转身进了厨房,王锦震大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等他回来,还是得熬点汤给他补补。 王之其站在门口,门虚掩着,并没锁。可是他还是顿了些时间,他要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以至于不会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和他争执起来。他深吸口气,推门进去。 王锦震坐在红木座椅上,看到门被推开,一双黑眸立马望过来。 “爸。”王之其低低的叫。 “把门关上。”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王之其垂了眼眸,轻轻把门关上。重新走到他面前,他知道王锦震不会轻易被他含糊过去。 “大晚上什么事非得调动那么多保镖出动!”王锦震右手上的玉扳指一下下敲打着红木座椅,发出轻微的声响。他虽然从smart那里知道,王之其出动那么多警卫是为了那个叫陆川纪丫头,可是他还是想亲耳听到他的解释。 王之其垂着头不讲话,他只是决定听训,不打算辩解。 “什么事?”王锦震的声音高了一个分贝,王之其能清晰听到他胸腔浮动的声音,“臭小子,你说还是不说!” “这是我的事。”王之其义正言辞,他不想再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缠。 王锦震的怒气升了一个台阶,什么叫这是我的事!他猛地站起来,难道这不是他辛苦养大的孩子么?真是可笑。明明记得他回国的时候还是乖顺听话的,怎么才一下子就变成这样? “臭小子,你别忘了,脱离了王氏你什么都不是!”王锦震放下狠话,哆嗦着手走到柜子前拿起82年的朗姆酒给自己倒满,一口灌下。 如果不是酒能镇)7c压怒气,他想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要打死这个没心没肺的儿子了。 王之其咬着牙,他现在只是王氏总经理。他没有客源,没有资金,所有的一切还是受制于王锦震,他还是个提线木偶,脱离了王氏他什么都不是。 这时候门开了,叶瑞萍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出父子两聊得不开心,氛围有些怪异。忙嬉笑着说:“老爷,给你煮了枸杞银耳汤,喝点吧。” 她放下汤,迎着王锦震走过去,强制性的夺下他手里的杯子,语气却不慎宠溺的说:“酒喝多了伤身体。” 还是新归少妇吗?在他面前表现的那么甜蜜?王之其嗤笑,声音里尽是嘲讽。王锦震好不容易稳下来的气,被他的表情一激,满是愤怒:“怎么?偏偏是忍不住想要挨打是不是?” 王锦震随手操起边上的高尔夫球杆就打下去,叶瑞萍慌忙跑过来阻拦,王之其咬着牙半跪在地上,眼神里全是愤恨,总有一天他要全部还回来,全部,或者让他更惨。“还不和你妈道歉!”王锦震一下下的抽打在他身上,就像钝器敲打在头部,让王之其全身酸麻,头部的刺痛好像又深了点。然后他只感觉疼痛感越来越弱,意识渐渐失去知觉。 “之其!之其!” 他依稀觉得有人扑过来叫他,肩膀剧烈抖动,可是他却睁不开眼。 他像沉入了一万光年外的海底,没有知觉,只是不间断的下沉。他想要握住什么,可是手里却空空如也。他忘记了有没有嘱咐smart去接陆川纪回家,他不应该那么冲动答应她一个人回家。 他害怕她的身边再出现别人。 梁弗洛或者沈伦,那样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就会越来越低。 * 陆川纪看着王之其的黑色吉普在黎明的光亮中抽身离开,心里泛起的失落何止一个难过可以囊括。 对啊,她已经进了警察局,可心里就是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咆哮:回头,说不定他就站在原地等你。 有句话说得很煽情,只要你回头,就会发现我一直站在你身后。 陆川纪喜欢这句话大概也是在海南回来之后,因为那时候她已经明白自己对王之其的爱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想。乔欢说感情的事情无法控制它的多少由来,说得真好,连自认自制力极强的陆川纪都控制不了。 她转身,心里念着王之其,脚步越来越快,路上推开了几个警官。可还是没赶上黑色吉普,他的车已经启动准备离开。她大喊,可是呼喊让她脖子上的伤疤扯动开来。 她不再呼喊,终于明白。 他们之间的这几步距离。 那是她无论如何也追赶不回来的东西,今天就算追上了又怎样,未来没有任何保障,就像手上的戒指,就像身上的呢大衣。统统统统都是他的气息味道,可是他的人却好似泡沫消失在视线范围里面。 她黯然的转身进了警察局,刚才的女警官迎上来,语气动作都是极温柔的,想必是考虑到王氏的立场,再说她是受害者。 她没有说在场的人中还有谢青娆,一口承认在只有他们五人。动机简单,只是因为万峰抢了葛四爷的生意,他们看不过去,所以肆机报复,看她漂亮又忍不住动了歪念。 胡编瞎扯是多么简单的事情,案子就这样简单结束。想必有关王氏和葛四爷,谁都不敢再翻出这个案子。 我像个孩子守在角落, 想象你会突然回头1【四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坐在警局门口的长凳上,陆川纪手里还握着女警官给她倒得开水,泛起氤氲热气,迷了她的眼。舒叀頙殩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帮王之其这个忙,他这样做分明是在包庇谢青娆,与她而言,没有一点好处。 她知道他有事瞒着她,但那是什么事情,他却不告诉她。 她挑挑眉,不知道以后要以什么面容去面对那个男人,或者是再不相见。可是她的合作案还要和他见面。一想到顾明那张脸,以及上次下颚的殷红,她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她叹口气,右手撑着头。女警官说帮她联系了朋友来接她,她就点头坐在这里等他,她的车还停在景园,都没有开过来。 “川纪?”略微含笑的声音忽然响起,陆川纪吓了一跳嬖。 她本能的以为警官会联系乔欢、吴唐悉或者沈伦,怎么竟然就是他了呢? “警察联系我的时候还真吓了一跳,没事吧?”梁弗洛倒是没管陆川纪的排斥,直接迎上去,就像是熟识的恋人朋友再度相见。 陆川纪有些呆愣的坐在那里,忽然觉得杯子里的水有些烫手,鼻尖萦绕的王之其特有的木香,香味通过呢大衣传递到她鼻子里,竟然能感觉到他似乎还在身边狼。 “川纪?”一晃神,梁弗洛已经近在眼前,偏着头看她。 多美好的画面,曾经无数遍出现在面前的场景今天在这里再次重演。眼前的男人已然不是当年的幼稚男孩,成熟稳重却偏离她对他的希冀。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蝴蝶飞不过沧海,因为毛毛虫蜕变的过程太漫长,等她终于撕破厚茧出来却发现一切都来不及了。 毛毛虫老了。陆川纪也老了。 她等了王之其那么多年,他却因为一个谢青娆彻底隔远了她的距离。 她不是那么感性的人,可是不免在伤心的时候有些脆弱。她一早就告诉梁弗洛,他们不可能了,却在她最软弱、需要依靠的肩膀的时候他出现了。 “别难受了。”梁弗洛看着她浑圆的黑眸,多像那年的陆川纪。他轻轻的说着一些安慰的话,温存的手掌细细的摩挲她的发丝,就像当年那个小大人的梁弗洛总是在陆川纪考试考砸之后这样安慰她。 陆川纪靠在他肩头,脑子里却忽然想着第一次遇见王之其的时候。 她同样也是哭得泪眼婆娑。在连自己也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有了宝宝,她那么坚强的想要担起养孩子的重任,却在梁弗洛离去之后失去了一切。她那时以为全世界都没什么值得她留恋了的。 却在某一天,他高大的身影挡住她,他说:陆川纪,让我照顾你。 他的话像一种魔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她抬头望他,那双黑眸炯炯有神。 为什么? 我会对你好。 我会对你好。多么美好的辞藻,可是她已经不相信了,何尝梁弗洛当初不是如此山盟海誓,可是他最后还是走了。男人的情话好比香烟,女人只要沾上它就会沦陷。可是陆川纪戒了,她不痴迷了。 然后就和他擦身而过。 她是那样一个美人,全校多得是人和她告白,可是捻转多时,她在最后还是选择了他。 因为他说出了全世界最动听的情话:他走了,是因为你身边会有我。 王之其不知道,陆川纪哭了。 那天是梁弗洛离开第三十天,她在那一天同时没了孩子,她孑然一身,无牵无挂。陆川纪想王之其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选了她,所以她相信他,哪怕是贵公子的随意玩笑。 今天,在这里。王之其终于还是中了别的女人的魔盅,将她一人丢弃。更可笑的是身边的男人就是当年弃她而去的男人。 陆川纪忍着哭,可是梁弗洛的肩膀还是湿了大片。她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说:“川纪,我们在一起吧。” 在一起?王之其,你还记得当年毕业典礼的时候,是谁站在大树下大喊:陆川纪,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现在我想问问你,是不是只是当初的童言无忌? 这句话像烙印刻在心头,陆川纪瞬间大雨滂沱,眼泪就像止不住的长江水奔流不息,这场眼泪,她不知道积蓄了多久。 外面有个女孩子小跑过来,身形娇小,却穿着宽大的警服,有些格格不入。她抖着伞上的雪花,边抖边嘀咕:“怎么忽然就下雪了呢?” 这句话引来边上路过的两个女警官:“下雪了?” 小跑过去看了看,真的下雪了。 “下雪了,大家快来看啊!”严肃的警察局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热闹的感觉,这次的绑架案让大家操劳了一阵,也算得到了缓解。 可是王之其,我们的过去呢,我们的关系呢,是不是也能得到缓解? 陆川纪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她没有再说一句话,可是却直起身子向外面走,梁弗洛随之站起来,跟着她出去。 王之其,你忘了吧?你说那句话的时候,正好是那年第一场雪。 “今天几号啊?”陆川纪伸出手停在空中,细小的雪花纷纷扬扬洒下来贴着掌心,只一会儿就化成一滴水。尽管好像抓不到什么,但陆川纪还是乐此不彼的站在那里。 梁弗洛愣了楞,一时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小警官插话了:“二五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呢。” 和年龄及其和谐的日子。陆川纪好怕自己再等不起了,等王之其的这四年,除了思念还是思念,可是终于见面了却比思念更让人心碎。 世界上总有那么两个人,不能见面的时候,他们互相思念。可是一旦能够见面,一旦再走在一起,他们又会互相折磨。而陆川纪和王之其就是那么多的两个人里面最典型的代表。 “川纪,走吧,我们回家。”梁弗洛伸出手,揽着她的肩,动作娴熟。应该以前就一直这样揽着程妍思吧?陆川纪笑了笑,却不推开,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坐上副驾驶,感觉和王之其的黑色吉普差很多,可是却也让她可以舒服的靠在上面睡觉。她闭上眼睛,拢了拢身上的呢大衣便不再理他。梁弗洛何等聪明的男人,怎么会不知道这衣服的出处。 王之其,纵使你在陆川纪的心底占了多大位置,现在她在我身边。而我不会再轻易把她推到你身边,凭你拿了王氏,拿了思程,拿不下心爱的女人你有再多有何用? “乔欢和吴唐悉喝醉了,沈伦在公司加班,所以我过来看看。”梁弗洛深知陆川纪第一眼见他时的抵触,而在现在解释他的来意最好不过。 车厢很暗,他没开灯,陆川纪柔柔的轮廓映在他眼底完美到无可救药。朦胧月光倒映在她脸上,卷翘的睫毛落下薄薄叠影,一颤一颤让闭着的眼眸都格外动人。他知道她没睡着,只是不想睁开眼,或许太累了。 “我…和jane早就分手了,”梁弗洛顿了顿,继续到,“…因为你。” 他的这段话演习过无数遍,在沈伦打电话过来时,他差点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在陆川纪最脆弱的时候说出这些话,无疑是事半功倍。 至于乔欢虽然没有明显答应和他达成同盟战线,可是背地里也悄悄下手让陆川纪和沈伦隔开了些距离。只要沈伦走开,王之其那边即便他什么都不干,这关系也岌岌可危。 果然陆川纪清浅的声音传来:“那是你们的事。” 依然决绝,可是略带柔和。梁弗洛笑笑,“我知道,是我的原因。” “跟她和好吧。”程妍思是一个多优秀的女孩子,陆川纪虽然没做多久她上司,可还是知道她值得男人深爱。 “我们不适合,我喜欢你。”车子平稳的在路上行进,蒙蒙雪花落在车头被雨刮器隔成两条溪流,涓涓而下。 “我们早就结束了。”陆川纪的情绪恢复不少,可是心头的伤却还是无限大。她都说自己自制能力好,感情的事情不会越陷越深,可是她不知道越是如此越是陷得深。 梁弗洛然后就不讲话了,他的嘴角咧开了得意的笑。如果陆川纪现在答应和他在一起,那就不是陆川纪了。感情漏洞然后立马找另一个人,那才不叫爱,叫敷衍。 正是因为陆川纪还忘不了他,所以不想他当那个敷衍替补。 陆川纪,梁弗洛的征服现在才刚刚开始。 nbsp;* 临下车,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车窗全都被雪霜蒙蔽,初雪真的很大,难怪让人印象深刻。 “到了怎么不叫我?”陆川纪揉了揉眼,是车子开得太舒服还是真的太累了,浅睡眠的人竟然在车子上睡着了。 “看你好像很累,想让你睡个好觉。”他的话音很温柔,和之前有很大差别,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陆川纪不再讲什么,开了车门。脚一着地,外面的风就咻咻的钻进来,把单薄的身子紧紧捆住,停顿了一秒,陆川纪还是咬咬牙下了车。 她不想被梁弗洛看出什么异常。脆弱、眼泪只能留在昨天,今天的陆川纪还是一派冷血作风,坚强勇敢。 走到楼道口的时候,她听到梁弗洛叫她,她停了脚步却没回头。她听到梁弗洛呵着气发出笑声,轻轻掰过她的肩,给她围上宽大的围巾。 “冷,出门多穿点。”他自己的鼻尖冻得通红,头发也被风吹乱,却还是一脸笑容的望着她。 陆川纪鼻尖有些酸,觉得好像有种熟悉的感觉从心底翻涌上来。她猛地转了身,顿了顿:“路上小心。” 她说过和梁弗洛不会再有未来,既然不答应和他在一起,那何必要在他面前表现的那么柔弱。她不能感情用事,她深吸口气,不让眼泪流下来。 她已经不相信自己了,或者不相信他们的回忆。 记忆中的梁弗洛全是那么美好的存在,每每做梦都出现的男人。而王之其似乎除了模糊的背影再无其他,她还能义愤填膺的拍着胸脯说:我的心里没有梁弗洛吗?不,全是他的影子。 陆川纪脚步缓慢的走着楼梯,耳朵却还是灵敏的听到梁弗洛驱车离去的声音。忽然就没了继续伪装的念头,脊背贴着斑驳的墙壁渐渐滑落,然后跌坐在楼梯上哭。 命运就是爱这么捉弄人吗?为什么让她在开心的无以复加时夺走了她的幸福,又在她以为自己孤立无援时将一切幸福一起扔来。 可是幸福多了就是折磨。 现在的陆川纪不再是当年的小孩,她不会继续躲在角落,等待那人的回头。她一遍遍抠着自己的掌心,告诉自己:陆川纪,你忘了吧。 大概过了十分钟,陆川纪连自以为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抹了把眼泪,起身开门。房子还没打开空调,才进门就哆嗦了一下。 她想洗澡,把这一身的污秽给洗掉,正想抓头发,身上的呢大衣忽的就从肩上滑落下来,在空荡的房间里形成极响的回音。 陆川纪漠然了一会,缩回手,头发倾泻下来,柔和的搭在肩上。她蹲下身,轻轻的拾起呢大衣,生怕它沾染了灰尘般,一下一下拍打着,她要它光鲜如初,就像起初覆上她肩头一样。 可是它皱了,脏了,怎么都回不到原先的样子。 陆川纪才明白,世上最凄绝的距离是两个人本来距离很远,忽然有一天,他们相识相爱,距离变得很近。然后有一天,不再相爱了,本来很近的两个人,变得很远,甚至比以前更远。 王之其,不知怎么的,就在刚刚还是恨你的。 忽然,很想你。 我像个孩子守在角落, 想象你会突然回头2【四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坐在警局门口的长凳上,陆川纪手里还握着女警官给她倒得开水,泛起氤氲热气,迷了她的眼。舒叀頙殩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帮王之其这个忙,他这样做分明是在包庇谢青娆,与她而言,没有一点好处。 她知道他有事瞒着她,但那是什么,他却不告诉她。 她挑挑眉,不知道以后要以什么面容去面对那个男人,或者是再不相见。可是她的合作案怎么办?一想到顾明那张脸,以及上次下颚的殷红,她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她叹口气,右手撑着头。女警官说帮她联系了朋友来接她,她就点头坐在这里等他,她的车还停在景园,都没有开过来。 “川纪?”略微含笑的声音忽然响起,陆川纪吓了一跳嬖。 她本能的以为警官会联系乔欢、吴唐悉或者沈伦,怎么竟然就是他了呢? “警察联系我的时候还真吓了一跳,没事吧?”梁弗洛倒是没管陆川纪的排斥,直接迎上去,就像是熟识的恋人朋友再度相见。 陆川纪有些呆愣的坐在那里,忽然觉得杯子里的水有些烫手,鼻尖萦绕的王之其特有的木香,香味通过呢大衣传递到她鼻子里,竟然能感觉到他似乎还在身边狼。 “川纪?”一晃神,梁弗洛已经近在眼前,偏着头看她。 多美好的画面,曾经无数遍出现在面前的场景今天在这里再次重演。眼前的男人已然不是当年的幼稚男孩,成熟稳重却偏离她对他的希冀。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蝴蝶飞不过沧海,因为毛毛虫蜕变的过程太漫长,等她终于撕破厚茧出来却发现一切都来不及了。 毛毛虫老了。陆川纪也老了。 她等了王之其那么多年,他却因为一个谢青娆彻底隔远了她的距离。 她不是那么感性的人,可是不免在伤心的时候有些脆弱。她一早就告诉梁弗洛,他们不可能了,却在她最软弱、需要依靠的肩膀的时候他出现了。 “别难受了。”梁弗洛看着她浑圆的黑眸,多像那年的陆川纪。他轻轻的说着一些安慰的话,温存的手掌细细的摩挲她的发丝,就像当年那个小大人的梁弗洛总是在陆川纪考试考砸之后这样安慰她。 陆川纪靠在他肩头,想着第一次遇见王之其的时候。 她同样也是哭得泪眼婆娑。在连自己也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有了宝宝,她那么坚强的想要担起养孩子的重任,却在梁弗洛离去之后失去了一切。她那时以为全世界都没什么值得她留恋了的。 却在某一天,他高大的身影挡住她,他说:陆川纪,让我照顾你。 他的话像一种魔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她抬头望他,那双黑眸炯炯有神。 为什么? 我会对你好。 我会对你好。多么美好的辞藻,可是她已经不相信了,何尝梁弗洛当初不是如此,可是他还是走了。男人的情话好比空气,然后就和他擦身而过。 她是那样一个美人,全校多得是人和她告白,可是捻转多时,她在最后还是选择了他。 因为他说出了全世界最动听的情话:他走了,是因为你身边会有我。 王之其不知道,陆川纪哭了。 那天是梁弗洛离开第三十天,她在那一天同时没了孩子,她只是孑然一身。陆川纪想王之其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选了她,所以她相信他,哪怕是贵公子的随意玩笑。 今天,在这里。王之其终于还是中了别的女人的魔盅将她一人丢弃。更可笑的是身边的男人就是当年弃她而去的男人。 陆川纪忍着哭,可是梁弗洛的肩膀还是湿了大片。她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说:“川纪,我们在一起吧。” 王之其,你还记得吗? 当年毕业典礼的时候,是谁站在大树下大喊:陆川纪,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现在我想问问你,是不是只是当初的童言无忌? 这句话像烙印刻在心头,陆川纪瞬间大雨滂沱,眼泪就像止不住的长江水奔流不息,这场眼泪,她不知道积蓄了多久。 外面有个女孩子小跑过来,身形娇小,却穿着宽大的警服,有些格格不入。她抖着伞上的雪花,边抖边嘀咕:“怎么忽然就下雪了呢?” 这句话引来边上路过的两个女警官:“下雪了?” 小跑过去看了看,真的下雪了。 “下雪了,大家快来看啊!”严肃的警察局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热闹的感觉,这次的绑架案让大家操劳了一阵,也算得到了缓解。 可是王之其,我们的过去呢,还能不能追回来? 陆川纪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她没有再说一句话,可是却直起身子向外面走,梁弗洛随之站起来,跟着她出去。 王之其,你忘了吧?你说那句话的时候,正好是那年第一场雪。 “今天几号啊?”陆川纪伸出手停在空中,细小的雪花纷纷扬扬洒下来贴着掌心,只一会儿就化成一滴水。尽管好像抓不到什么,但陆川纪还是乐此不彼的站在那里。 梁弗洛愣了楞,一时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小警官插话了:“二五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呢。” 和年龄及其和谐的日子。陆川纪好怕自己再等不起了,等王之其的这四年,除了思念还是思念,可是终于见面了却比思念更让人心碎。 世界上总有那么两个人,不能见面的时候,他们互相思念。可是一旦能够见面,一旦再走在一起,他们又会互相折磨。而陆川纪和王之其就是那么多的两个人里面最典型的代表吧。 “川纪,走吧,我们回家。”梁弗洛伸出手,揽着她的肩,动作娴熟。应该以前就一直这样揽着程妍思吧?陆川纪笑了笑,却不推开,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坐上副驾驶,感觉和王之其的黑色吉普差很多,可是却也让她可以舒服的靠在上面睡觉。她闭上眼睛,拢了拢身上的呢大衣便不再理他。梁弗洛何等聪明的男人,怎么会不知道这衣服的出处。 王之其,纵使你在陆川纪的心底占了多大位置,现在她在我身边。而我不会再轻易把她推到你身边,凭你拿了王氏,拿了万峰,拿不下心爱的女人你有再多有何用? “乔欢和吴唐悉喝醉了,沈伦在公司加班,所以我过来看看。”梁弗洛深知陆川纪第一眼见他时的抵触,而在现在解释他的来意最好不过。 车厢很暗,他没开灯,陆川纪柔柔的轮廓映在他眼底完美到无可救药。朦胧月光倒映在她脸上,卷翘的睫毛落下薄薄叠影,一颤一颤让闭着的眼眸都格外动人。他知道她没睡着,只是不想睁开眼,或许太累了。 “我…和jane早就分手了,”梁弗洛顿了顿,继续到,“…因为你。” 他的这段话演习过无数遍,在沈伦打电话过来时,他差点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在陆川纪最脆弱的时候说出这些话,无疑是事半功倍。 至于乔欢虽然没有明显答应和他达成同盟战线,可是背地里也悄悄下手让陆川纪和沈伦隔开了些距离。只要沈伦走开,王之其那边即便他什么都不干,这关系也岌岌可危。 果然陆川纪清浅的声音传来:“那是你们的事。” 依然决绝,可是略带柔和。梁弗洛笑笑,“我知道,是我的原因。” “跟她和好吧。”程妍思是一个多优秀的女孩子,陆川纪虽然没做多久她上司,可还是知道她值得男人深爱。 “我们不适合,我喜欢你。”车子平稳的在路上行进,蒙蒙雪花落在车头被雨刮器隔成两条溪流,涓涓而下。 “我们早就结束了。”陆川纪的情绪恢复不少,可是心头的伤却还是无限大。她都说自己自制能力好,感情的事情不会越陷越深,可是她不知道越是如此越是陷得深。 梁弗洛然后就不讲话了,他的嘴角咧开了得意的笑。如果陆川纪现在答应和他在一起,那就不是陆川纪了。感情漏洞然后立马找另一个人,那才不叫爱,叫敷衍。 正是因为陆川纪还忘不了他,所以不想他当那个敷衍替补。 陆川纪,梁弗洛的征服现在才刚刚开始。 临下车,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车窗全都被雪霜蒙蔽,初雪真的很 大,难怪让人印象深刻。 “到了怎么不叫我?”陆川纪揉了揉眼,是车子开得太舒服还是真的太累了,浅睡眠的人竟然在车子上睡着了。 “看你好像很累,想让你睡个好觉。”他的话音很温柔,和之前有很大差别,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陆川纪不再讲什么,开了车门。脚一着地,外面的风就咻咻的钻进来,把单薄的身子紧紧捆住,停顿了一秒,陆川纪还是咬咬牙下了车。 她不想被梁弗洛看出什么异常。脆弱、眼泪只能留在昨天,今天的陆川纪还是一派冷血作风,坚强勇敢。 走到楼道口的时候,她听到梁弗洛叫她,她停了脚步却没回头。她听到梁弗洛呵着气发出笑声,轻轻掰过她的肩,给她围上宽大的围巾。 “冷,出门多穿点。”他自己的鼻尖冻得通红,头发也被风吹乱,却还是一脸笑容的望着她。 陆川纪鼻尖有些酸,觉得好像有种熟悉的感觉从心底翻涌上来。她猛地转了身,顿了顿:“路上小心。” 她说过和梁弗洛不会再有未来,既然不答应和他在一起,那何必要在他面前表现的那么柔弱。她不能感情用事,她深吸口气,不让眼泪流下来。 她已经不相信自己了,或者不相信他们的回忆。 记忆中的梁弗洛全是那么美好的存在,每每做梦都出现的男人。而王之其似乎除了模糊的背影再无其他,她还能义愤填膺的拍着胸脯说:我的心里没有梁弗洛吗?不,全是他的影子。 陆川纪脚步缓慢的走着楼梯,耳朵却还是灵敏的听到梁弗洛驱车离去的声音。忽然就没了继续伪装的念头,脊背贴着斑驳的墙壁渐渐滑落,然后跌坐在楼梯上哭。 命运就是爱这么捉弄人吗?为什么让她在开心的无以复加时夺走了她的幸福,又在她以为自己孤立无援时将一切幸福一起扔来。 可是幸福多了就是折磨。 现在的陆川纪不再是当年的小孩,她不会继续躲在角落,等待那人的回头。她一遍遍抠着自己的掌心,告诉自己:陆川纪,你忘了吧。 大概过了十分钟,陆川纪连自己都以为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抹了把眼泪,起身开门。房子还没打开空调,才进门就哆嗦了一下。 她想洗澡,把这一身的污秽给洗掉,正想抓头发,身上的呢大衣忽的就从肩上滑落下来,在空荡的房间里形成极响的回音。 陆川纪漠然了一会,缩回手,头发倾泻下来,柔和的搭在肩上。她蹲下身,轻轻的拾起呢大衣,生怕它沾染了灰尘般,一下一下拍打着,她要它光鲜如初,就像起初覆上她肩头一样。 可是它皱了,脏了,怎么都回不到原先的样子。 陆川纪才明白,世上最凄绝的距离是两个人本来距离很远,互不相识,忽然有一天,他们相识相爱,距离变得很近。然后有一天,不再相爱了,本来很近的两个人,变得很远,甚至比以前更远。 王之其,不知怎么的,就在刚刚还是恨你的。 忽然,很想你。 我像个孩子守在角落, 想象你会突然回头3【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吴唐悉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陆川纪刚好止住眼泪。舒叀頙殩她抱歉的打着哈欠:“川纪,昨天喝醉酒了,你没死吧?” “那你还真神通广大。”陆川纪原本复杂的心情被这样一调侃倒是轻松许多。 “怎么了?”吴唐悉脑子还混混沌沌没彻底清醒,现在又被陆川纪给绕进去了。 “可以和鬼打电话。”陆川纪倒是不慌不忙。 电话那端静默了一段时间,然后便是疯狂大笑,她只听到吴唐悉捧腹颤抖的声音说:“我就说咱们川纪那么强悍的人肯定不会有事吧?那群人欺负她是他们倒霉。嬖” 陆川纪嘴角勾了勾,心里有些不知名的酸味。原来在她们眼里她就是那样战无不胜的女强人,连绑架犯看见都畏缩不前的女人。 可是就在刚刚她还哭得梨花带雨,那种狼狈不堪是谁人看见都会不禁动容的。何况外人想不到,连陆川纪自己都想不到居然能在这样的下雪天一个人默默的坐在楼梯上哭那么久。 明显电话晃动了一下,然后电话被另一个人抢走,她知道那是乔欢:“川纪,你没事吧?廊” “没事,好得很。”陆川纪镇定了一下情绪,思绪被迫抽回来。 “警局那里算是完事了吧?”到底是乔欢心思缜密,她心里估摸着川纪也不会告诉她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 “嗯。”陆川纪只是浅浅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这种疲惫是连多说一个字都嫌麻烦。 那边停了停,好像中间就没有话可以继续了,最后陆川纪只听到乔欢淡淡的说:“好好休息,别让我们担心。” 然后陆川纪没有应声就挂了电话,因为她清楚知道乔欢的言外之意。 “我们”指得是她和沈伦。 或许昨天喝醉了酒,谁都不清楚最后究竟是谁送陆川纪回得家,但至少相信那个人不是王之其,王大少爷。 陆川纪蹲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脚尖。因为太冷的关系,脚尖泛白,紧紧的抿在一起,她拢紧了身上的呢大衣,希望它能带来更多温暖,可是冷风肆意袭来,真真还是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在等一个电话,可是它终是安静的躺在那里,悄无声息。 仿佛世界静止,时间止步。 王之其,你终究还是放弃陆川纪了吗? 外面的雪好像越下越大了,由之前的朦朦胧胧变成现在的大雪纷飞,一片一片拼凑着往前冲,撞到她的手上。 她低头看着窗柩上堆积的白雪,有种年华老去的感慨,可是眼泪流干,她已经哭不出来了。 手机这时候在背后叮叮当当响起来,她有些心潮澎湃,小跑着过去。大开的窗户将外面的片片白雪夹着呼啸的风送至耳边,陆川纪打了个寒颤,可是却没心思去关窗。 接起电话的一刹那,她还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她一遍遍的念着:王之其,他终于打电话过来了。 “喂。”声音分明带着喜悦,不可抑制。 “听起来好像心情很好。”男人的声音似乎被感染般也是喜悦。 就算此刻外面的风雪再大,她还是听出来这个人不是王之其,他叫梁弗洛。情绪暗淡点,但是想到刚刚梁弗洛对她的好,还是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先前对他不好了。 “…还行。”陆川纪敛了敛心神,“有什么事?” “…就是想和你说一下,在家好好休息。”男子有些温和的语调淡淡的传入耳朵,让陆川纪有一瞬间的分神。好像是逝去已久的记忆却分外清晰。 “嗯。”陆川纪应了声。 客厅的落地钟指向七点,还很早,看着宽大的床,居然很冲动的有了睡意。 “是困了吗?那早点睡吧。”男子语气轻柔,带着些许笑意。 “嗯。”陆川纪随即挂了电话。她现在竟然开始害怕和这个男人的接触,害怕听到他的轻笑声,因为那让她想起的不是现在的梁弗洛,而是五年前的阳光男孩。 那个久违了的,大男孩。 梁弗洛挂了电话,看着锦瑟庄园楼上敞开的窗户笑。 他怎么会不知道陆川纪等得不是他的电话,即便如此,他还是乐此不彼的打了电话过去,听着她那头迟疑的声音,别提有多开心。 因为,她越迟疑,代表他在她心里的存在程度又深了一层。 就算陆川纪之前狠狠的拒绝了他的告白,可是现在不正是重新树立美好形象的时候么?女人要哄很简单。 梁弗洛相信,那个五年前的阳光男孩正在逐渐清晰,正在陆川纪的脑子里逐渐苏醒。 甚至是毫无意识的,车子往前开。 他还在幸福洋溢中,车窗被人轻叩几下。他晃了晃神,摇下车窗。 “梁律师。”男子有些冷的把脖子缩在厚厚的围巾里,鼻尖通红。 “你怎么来了?”虽然嘴上这样说,梁弗洛还是迅速开了车门让男子进来,“来之前没被人看到吧?” “没有,我很小心。”男子气息有点着急,犹豫再三还是说,“梁律师,最近好像有人重新开始调查设计图外泄的案子了。” 梁弗洛忪怔一瞬间,原本舒坦的眉头皱了皱,这件事情程思远早就放手不再调查了,更何况现在思程已经对外公布拍卖程家大宅的消息,应该忙着找高价收购的买家,怎么还会有空重新调查? “梁律师?”长久的沉默让男子着了急,“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会联系你,你先别急。”梁弗洛这时候安抚的话语在程抿先耳朵里却变了味,像是感觉梁弗洛想推脱责任。 虽然早年间他父亲在程思远手底下的工厂出事,可是至少在父亲死得时候程思远也是厚葬了父亲,也在他懂事之后将他安排在身边做事。于公于私,他都是一个好领导,好叔叔。 而梁弗洛的话只是让他在片刻的迟疑后有了些许动摇,可能是看出他的顾虑,梁弗洛再三保证,只要思程倒闭,他就可以拿到八百万的补偿金然后离开中国。可是拿了钱之后他就后悔了。 “…我现在就想出国。”程抿先咬咬牙还是说了,看着梁弗洛愠怒的神色,他是害怕的,他知道像梁弗洛这种人心机城府很深,对付他只是小菜一碟。 “事情还没有结束!”梁弗洛的怒气好像随时会喷射出来,他开了车门,“小心行事,不然你我都会遭殃。” 程抿先碰了一鼻子灰,倒还是乖乖下了车,握着拳头无奈的往思程走。 这里离思程只有一站的距离,很近。 末了,在他还没有回神的时候。梁弗洛的车子转了个身,在他的一边降下车窗:“知道是谁在调查么?” 这一次倒是好脾气的询问,程抿先张望了四周,小声的说:“听说是王氏少东,王之其。” 然后在程抿先还没回过神之前,梁弗洛的车子咻的从眼前飘过,他没说任何话,可是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愤怒冷淡。他觉得脊背生凉,一股酸麻劲从脚底窜上脖颈,总之有不好的预感。 看看表。金属指针刚好窜过八,要上班了。 其实他也害怕。 a市的第一场雪,着实下了很长时间。翠巫别墅的庭院里也堆满了雪,一眼望去,白雪皑皑别提多漂亮。 王之其却没了心情。 家里的床终究是躺不下去了,公司那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还有…思程的内鬼和股价走势,都需要他去解决。 他挣扎着坐起来,却发现四肢酸痛。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昨晚是被王锦震用高尔夫球杆打晕的,真是一个好父亲,竟然因为那么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认定他看不起叶瑞萍,还生生用那样的棍棒打他。 他一刻都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昨天回来就是一个错误。 他赤着脚下床,踩着上好的意大利米兰地毯,却也觉得脚底生凉。他随手拢了大衣换上,窗外还有飘雪,絮絮叨叨的飞在半空。 看这雪的程度,应该昨晚就开始下了。 犹记 得那年和陆川纪第一次接吻时候的场景,那时也是大雪纷飞。 他拢着她的肩,走在满是积雪的小径。她从来没有小女人般的娇羞害怕,所以两人从来没有那么近距离的接触,他有些脸红。 “你脸红什么?”她轻笑。 “哪有,天热。”他解释,可是却是欲盖弥彰。惹得边上走过的几个女人一阵嬉笑,也对,这大雪天人人都冻得鼻尖通红,他却嚷着天热。 陆川纪也笑开了,她很少笑,可是却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笑起来眉眼都弯成月牙形,很漂亮。 我像个孩子守在角落, 想象你会突然回头4【四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王之其忽的就沉默了,看着她的脸发呆。舒叀頙殩似乎没注意到自己的失态,陆川纪伸手推了推他,他猛地抓住她的手:“我还以为那天我告白失败了。” 多么稚嫩的话,可是王之其说得很认真。陆川纪也敛了笑容静静的看他的眉眼,浓黑的眉头拧在一起,形成很好看的“川”字。 她微微一笑,舒展眉眼。手指覆上他的眉头:“因为你这里有我。” 王之其半晌才反应过来,嘴角咧开巨大的笑:“谢谢你,川纪。” 她没动,任由他抱着她纩。 伞掉在地上,在伞面上堆砌起一层又一层的雪花,好像透彻的潮水一阵阵泛上来扬起的涟漪。雪花飞落下来,溅在头顶,飘在脸上,湿湿的像哭过一样。陆川纪缩了缩脑袋,像小动物把头钻进洞里。 王之其有些痒,双手扣住她的肩,把她清秀的脸庞拉至眼前。陆川纪的眼睛那么灵动,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他一晃神就这样直直的贴上去。 她的唇味道极好,酥酥软软徂。 谁都没想过那时的王之其没有和别的女生接过吻,因为从第一眼看到陆川纪,好像眼中再容不下别人。她总是最璀璨的那颗星吸引着他的目光,可那时的她却是别人怀里的女人。 于他,是遥不可及。 思绪被抽回来之前,他正敞开着阳台大门,穿着衬衫站在风雪里。然后门被忽然拉开,他惊了惊才回身往里走。 房间里面很温暖,和外面的寒冷截然相反,可是却留不住他的脚步。 “之其,吃点东西吧。”叶瑞萍在后面大喊,托盘上的粥还氤氲着热气。 “不了,你留给父亲吧。”王之其的话和之前没有明显差别,可是语调却一降再降,冷到心里。 “你从昨晚开始就发烧,还没好呢…”叶瑞萍在王之其的印象里虽然不是一个好妈妈,但至少明白事理从来不会过多纠缠,可是今天貌似话有些多。 “smart?”王之其并不理会还在后面的叶瑞萍,脚步飞快。 时间已经不早了,本来就已经误了上班的时间。大厅很安静,桌上放着今天的《财经早报》,想必是王锦震看完之后放着的。四周打量了一下,没看到smart,要是往常他下楼时smart一般都在楼下等着了的。 他掏出电话来打电话,还差最后一位数字,然后身后传来叶瑞萍急急的喘息声:“他和老爷一起去公司了,让你在家休息。” 他倒是好心,让他在家休息。昨天看他打人的力道,不知道的以为是打犯人或者小偷或者更合理些。他撇撇嘴,拿了茶几上的钥匙便要走。 “…我知道你从来没把我当妈妈,可是我是真心对你好。”叶瑞萍的话仿佛在嘴边酝酿许久,可说出口时还是有微微颤抖。 王之其脚步顿了顿,还是不留一字的离开。脚步生风,过树穿花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包括在叶瑞萍面前。 车子启动,他没回头,却在后视镜里看到越来越小的叶瑞萍。她的表情是哀伤的,或者是痛苦的。可是王之其还是没有过多的同情,他始终认为是因为她的第三者插足才让他的家庭破裂,才让崔美惠精神失常。 因为他不幸福,所以她也不能幸福。 现在的一切叫,现世报。 他因为不爱不这个家,就像有连带作用。爱屋及乌般,所以也不爱这里的一切,甚至是橱柜里的衣服,也一并不再需要。 以至于他现在还穿着昨天的衬衫,甚至没穿外套。 推开车窗,隐约有些冷。索性他关了车窗,开了空调,气温慢慢升高,可是总觉得全身发烫,他没多想,觉得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也是,昨晚是被打晕的,怎么能睡好。 他拨通了smart的电话,嘟了好几声,没人接听。他有些恼怒,把手机扔在一边。头昏昏沉沉的厉害,他停了车,就靠在方向盘上休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困,马上就有了睡意,尽管以前的他对睡得地方很挑,可是现在,在这样的场景下,也睡着了。 他对环境好像随便了,可是对人挑剔了。 梦里他好像又看到了陆川纪,面容模糊,可是唯一刺眼的却是那条火红的拖地长裙,她那么灵动的在他面前走过,传递一个甜美迷人的微笑,可是仅仅只是如此。 然后擦肩而过,奔赴她的目的地。 那里站得是梁弗洛。 他猛地惊醒,耳边传来叮叮当当的手机铃声。他伸手楷去额角的虚汗,叹口气,幸好只是一场梦,幸好不是真的。可是这和真的还有多少不同,陆川纪差点也和他断绝关系。 如果岌岌可危等于永不联系,那么他们已经算分手了。 “少爷。”smart的声音有些畏缩,早上九点应该公司早会刚结束。他依稀可以听到会议散场之后的哄闹声、脚步声,叽叽咋咋,让他的耳膜感觉到一瞬间的轰炸。 “嗯。”他应了一声,竟然忘记是自己先打电话过去的。 “你现在在哪里?…夫人说你离开翠巫别墅了。”其实smart在讲出来之前还是有些许犹豫。 昨晚王之其被打晕之后,慌忙的叫了私人医生来,才发现他后脑勺有被重物袭击的嫌疑,可是谁都不清楚这个伤从何而得,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昨晚的绑架案肯定发生了打斗。 当然后来王锦震的棍棒也产生了一定影响,可是那这是皮外伤,不足为怪。医生再三嘱咐王之其脑后的伤是导致他高烧的原因,要好好调理,不能过度操劳。 可是才这会儿时间,他还是从家里出来了。想来昨晚的棍棒让王之其更加厌恶王锦震,势必迁怒了夜瑞萍。 “在地下车库。”王之其眯着眼,靠着椅背。嘴唇有些发干,手脚酸麻。 “好,我这就下来。”smart没有挂断电话,生怕才不经意的一会儿时间,王之其就发生点意外。 他没有告诉王之其,叶瑞萍在电话里说王之其到现在还高烧没退,要他好生照顾着。语气里流露的真情实意连smart也不禁动容,虽然叶瑞萍不是王之其的亲生母亲,可是做到这份上谁还能更好呢?这辈子,她没有自己的孩子。 王之其便是她唯一的孩子。 smart跑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王之其仍旧半躺在椅背上,眯着眼睛。脸色尤为苍白,嘴唇苍白,额头还有虚汗。他敲了敲车窗,里面的人没有反应。 他有些着急,只是尝试的开车门,然后门开了。 他竟然都没锁门。 smart相信,王之其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回半山别墅好好睡一觉,或者去医院。所以当他轻推王之其的时候,发现他还滚烫的身体,坚决要打120。 “smart,让你差得思程内鬼的事情怎么样?”王之其岔开话题,故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脸色不会那么难看。 smart怔了怔,还是老实回答了他的问题:“和程抿先保持联系的人非常狡猾,他们很少交流,联系的电话也都是公共号码。但…今天,就在不久前,我们发现了他…” 王之其捂着头,脑子有些发胀,可还是听清了他的名字。 “真的是他?” “虽然他掩藏的很好,可是这次大范围放出声音重新找思程内鬼,他们还是都有些害怕了,果然在思程不远的地方,发现他们碰头了。”smart沉稳内敛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还算清晰。 “股价控制住了没?”像是随意的提及,可是smart还是很轻松的接过话茬,“都在掌控之中。” 王之其重新眯上眼睛,脑子里分明很开心,可是却感觉有心无力,眼皮很重,一直沉下来,盖住了光明的世界。 他知道,思程的一切全部都在掌握之中。只要梁弗洛一露马脚,那么他就可以一举攻下,到时候思程便是他在王氏的后盾,他可以不用继续畏缩在王锦震背后,直面他的冷嘲热讽,淡然开始万峰合作案的续端。 想到这里,眼底是藏满笑意的,可是意识开始模糊。 “少爷?少爷…”smart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耳边,他真想告诉他, 你的声音一点都不好听,快点把陆川纪给我叫来。 陆川纪每次叫他名字都会让他有如临云端的感觉。 “之其,之其…” 柔柔软软像棉絮飘在鼻尖,轻轻挠痒。他想他是那么喜欢陆川纪,喜欢到时时刻刻,只要任何与她沾边的东西都会染上有关她的记忆。 许是今天太累了,他出来了竟然没想到去锦瑟庄园,脑子有一瞬间短路,可是偏偏想她想到紧。昨晚她什么时候回去的,回去之后心情怎么样,伤口还痛不痛?那么多疑问,可是他好像又要睡觉了。 等他终于有些力气重新睁开眼睛时,他已经在一片雪白中。 是王氏赞助的医院,只要王氏一个电话,随时可以安排最好的床位,病房给他们。就像他的病如果去别的医院恐怕只一会时间连病房号都会泄露出去,没准明天媒体就会报道“王氏少东病卧医院,疑是与人斗殴”。 他揉揉眉眼,好像体温降了些,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少爷,你醒了?”smart迎上来,给他倒了杯开水。 他刚和医生了解完病情,并无大碍,但却是需要休息。现在高烧已经退得差不多,还要住院观察一下,看会不会有其他病症。 “嗯,陆川纪怎么样?”他撑着手坐起来,靠垫硬硬的,搁着他有些难受。 其实不管是他睡着的时候,还是昏迷的时候,一直都想知道的只是这个女人现在好不好。可是他不能自己强硬的去找她,害怕她真的一不小心,一赌气把他完全隔离在她的世界外面。 “…陆小姐,没事…”smart就是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明白人一眼就能看穿,他的话有所保留,或者就是欺瞒。 王之其的眸底尽是冷峻,如果说他现在还是浑身发烫的身体,那smart现在的处境就是冰火两重天,他有些慌神,还是说:“陆小姐…昨天是被梁律师接回去的。” “梁弗洛?”王之其心底的火苗呼呼的网上窜,“我不是让你联系她的朋友!” “是,可是乔小姐和吴小姐昨天都喝醉了…”smart低低的声音还没讲完话,就被一股子清脆的声音打断。 王之其修长的手已经从床头柜上扫过,玻璃杯随即就被扫落在地,一地晃眼的玻璃渣,像水晶铺满整个地面。耳边频频出现玻璃破碎的声音,可是smart还是故作镇定,不让自己表现出不淡定。 “少爷,对不起。”确实是他做错了。错了就是错了,不能把责任推卸给别人或者事情发展的意外性。 王之其可不想再听他的任何解释,那些解释太过无力。 他要去见陆川纪。 “少爷,你去哪里?”看着王之其拔出针孔,smart想上去拦截,已经来不及,针孔还在望外冒着液体,可是早已人去楼空,一片狼藉。 王之其就这样走了。 我像个孩子守在角落, 想象你会突然回头5【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出了门王之其才意识到自己只是穿了单薄的衣衫,如果没有smart从半山别墅带来的大衣,恐怕他现在连医院大门都出不了。舒叀頙殩他没有回头,他知道这时候smart不会跟上来。 smart跟了他那么久,现在他的怒火足以把整个医院给灭了,他哪里会不清楚。 更何况,他现在要见的人不是他,而是陆川纪。 黑色吉普就停在医院前台停车场,那里的车位向来很贵。但是由于是王氏投资的医院,还是很客气的给留了车位,以便王氏高层时不时的莅临检查骅。 他按了开锁键,上车离开,没有一点迟疑。 smart站在病房的落地窗前,看着王之其脚步虚浮、颤颤巍巍的出了医院大门,向着车子前进,他有些心疼那样的王之其。 他是王氏总经理,可是却也在爱情面前低到尘埃单。 爱得畏缩,爱得揪心。 外面的风雪天气和室内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隔着玻璃窗,在内壁形成一层薄薄的水雾。随着他的吸气呵气,随着王之其的越走越远,然后越来越模糊。 他伸手拂了拂落地窗上的雾气,可是水雾弯成细流分散落下,却没了那辆载着王之其的黑色吉普。 他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还是觉得不放心。医生说王之其现在免疫力还很弱,如果不好生照顾着非得更严重不可。他脑子迅速转弯,然后脚步跟上,也随着王之其之后出了医院。 作为助理,或者朋友,照顾生病的人本就是应该。 更别说那人是王之其。 雪花好像没了,变成缠绵的雨水。 洒落在原本堆积的雪堆里变成湿润的水坑,慢慢的把雪化掉,好似哪些纯白的素洁从来没有存在过。 陆川纪,我多想你从来没有存在在我的记忆里,可是你的素洁纯白就像烙铁深深的刻在那个地方,再也无法抹去。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是要从我身边离开?去那个曾经伤害你的人身边? 这么多年,他一直害怕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捂了捂额角,有些虚汗。从观后镜里看到自己苍白的脸和孱弱的样子。 他什么时候竟然成了这般模样?他有些自嘲,然后就穿过车水马龙,直奔锦瑟庄园。 车子开着广播,他知道大多数公司由于大风雨雪天气,今天都停工了。 王之其虽然决定仓促,可还是误打误撞的碰到了陆川纪。 还有,梁弗洛。 好一对丽人佳话,在大雪天气里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然后面含笑意。 陆川纪,那样的笑容,我已经很久没在你脸上看到了。就像我和你好久没有这样甜蜜的待在一起。 王之其的心头有些堵,他感觉头晕的厉害。可是,他还是想过去,不管不顾的过去,问问她的心里到底住着谁。 陆川纪隔着蒙蒙细雨,实则看不清面前的人,可是她依稀感觉到他的气息。 那种气息,只能属于一个人。 王之其,他来了。 她不知道,这种笑意那么明显,以至于不知不觉就把手从对面的男人手里抽出来,眼神柔和的像要滴出水来。 梁弗洛眉眼微皱,然后侧了身看向来人。 果不其然,他看到陆川纪的反应就猜到是他来了。可不是大半夜把她一个人丢医院了嘛?现在还来干吗? 在陆川纪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纤细的手臂已经被人抓起。由于来人手指冰凉,她几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他的脸色很难看,甚至是超级难看。心里暗想着是生病了吗?可是就算生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有一个身体机能极好的谢青娆,再不然还有程敏思,她也算不得什么? 她还没讲话,然后手上又多了一条宽厚的手臂。她忽的转头看到他的眉眼,明明和五年前如出一辙。 “王少,我记得上次和你说过,”趁说话的间隔,他打掉王之其的手,“川纪,是我的女朋友。” 多日不见,第一句话就是下马威。 王之其的唇角没有丝毫变化,连眼神都没有转移,只是盯着面前的女人,他只是想问问她,她心里是不是还有他?她能不能信誓旦旦的告诉他:我没有做让你担心的事情。 他没有丝毫退缩,手重新抓起她的臂膀,掰着她的肩一字一顿:“告诉我,你和他没什么。” 对,只要她的回答是肯定的。 那即便是欺骗,至少他知道她还愿意骗他。 陆川纪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恢复一如以往的淡定。她只是盯着他,没有接话。 两人这样的僵持画面,可想而知在梁弗洛眼里是何其亲密,他们的脸那么近距离的靠在一起,差点碰撞在一起。 他知道他们的问题,那么倔强的两个人,谁都不肯低头,所以这段感情一直在这样的僵持中升级变质。 她对王之其的爱,恐怕梁弗洛比她本人更清楚。 是不是因为同时深爱的同一个女人,所以她的疏离和淡漠对方是看得再清楚不过的。 就像他现在。可是他必须做这个刽子手,因为那是他爱得女人。 手上的板栗被丢在地上,一颗一颗滚烫的板栗零零散散的从袋子里掉出来,染上写白雪,然后在某人脚边停住。 如果说他和陆川纪的回忆可以撰写出来,那是多厚的一本字典。 所以在刚刚和程抿先分开之后,只是在路边稍作停顿,他就看到了那冒着热气在黑色炭石里面炙烤的板栗。 陆川纪是极喜欢那些东西的,他一直记得。 小时候,她总是盯着那些东西一直看一直看,可是因为口袋没钱,所以只是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默默走开。 梁弗洛自然是知道她的小小心思的,可就是喜欢看她假装不爱的模样。 “那个东西不好吃。”梁弗洛总是那么一本正经的告诉她。 “...嗯,吃了会拉肚子。”她低头,诺诺的说。 带着幼稚的娃娃音,小手揪着衣角,一遍一遍。那时才几岁,她好像才五岁,梁弗洛总是带着她四处跑。那种开心,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 如果说青梅竹马就是如此这般,那他想就是他们那样。“你不是说不能吃吗?” “偶尔吃一下没有关系。” 梁弗洛至今还能清楚记得她那时夸张的表情,带着不可置信。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格外动人。 也许正是因为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所以他眼睛里面好像只有她,她的好她的坏,撒娇明媚都是那样夺人眼球。可是他好像总忽略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陆川纪越长大越水灵,身边总是招惹那么多男人。 在离开之前,他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会待在她身边。可是他还是走了,为了所谓的前途。他以为有了钱,多有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川纪?”他淡笑着在电话这头等了许久。 “喂?”声音带着明显的困倦之意,应该还在睡觉吧。 “你出来一下。”他建议,又补充,“我现在楼下。” 那头顿了顿,然后她听到她翻身下床的声音,然后他看到她掀开窗帘一角,露出半个人影。 “怎么来了?”她没用又字,因为梁弗洛凌晨才送她回来,现在不过过了两个小时。 “给你送吃的。”他倒是没有动怒,吸了吸气,“楼下有些冷,你不会想让我变雪人吧?” 梁弗洛居然讲了这样的话,好像他们还是大学那会,讲着一些甜蜜的情话,动听唬人。 “等等。”陆川纪挂了电话,她随手拿了外套就开门出去。 冷风刮进大衣,灌了一口冷风。她缩了缩脖子,确实有些冷,连刚刚的困意都明显惺忪许多。 跑到楼下时,梁弗洛斜靠在楼梯栏杆上,一张脸被风吹得通红。怀里还紧紧抱着什么,看到她 下来,笑得一脸灿烂。 “给你的。” 陆川纪接过来,将信将疑的打开,是还滚烫的板栗。这是她最爱吃的,可是好久没吃了。 她有些感动,虽然吴唐悉都断定她这样的女人已经空前绝后,肯定是冷血动物。 眼前的男人,她确定在第一次见面时,厌恶了他的冷漠势利。可是为什么反而是现在,他竟然变得那么似曾相识。像那个五年前的梁弗洛,那个会在她梦里百转千回的男人。 她怔怔的望着他,全然没发现自己的手和他交叠在一起。梁弗洛有些小欣喜,嘴角勾出灿烂的笑容,除掉最后一次,他们的回忆都是美的。甚至连陆川纪自己都未曾发觉,她的嘴角浮上了美好的笑容。 直到重回a市,他好像终于明白,陆川纪是他应该执著的唯一。 他要守护她。 “你弄痛她了!”梁弗洛再次上前,这次他整个人和王之其面对面。 王之其一甩手,力道之大,让梁弗洛后退了几步:“陆川纪,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梁弗洛的后背撞到了栏杆,有些疼,可他龇了龇牙。有些恼怒的冲上前,一拳打过去,嘴里囔囔着:“王之其,你凭什么这么质问她!” 他的语气不是反问,是责问。 我像个孩子守在角落, 想象你会突然回头6【四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你为什么不说话?”王之其抓紧她的胳膊,陆川纪愣愣的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她的肩膀很疼很疼。舒叀頙殩王之其宽大的手掌足以覆盖她整个肩胛骨,那种痛深入骨髓,好似从肩膀探到心脏,狠狠捏紧。 “你的脑子需要清醒清醒!”梁弗洛搓着拳头,把陆川纪护在身后,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他只知道这时候他要保护这个女人。 而这个男人,要狠狠的推开。 可能是梁弗洛的动作言语太过激动,太过夸张,王之其终于正眼看他。眼神淡漠,里面尽是嘲讽骅。 对,王之其这样的男人,即便在自己丧失信心,没有一点把握的时候。他的眼底还是高人一等的。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王之其伸手一抹嘴角的血丝,牙齿有些发麻,可是他还是讪笑着望着对面的男人,“你还没那资格。” “王之其,别以为我叫你一声王总,你真当自己是王氏老大!这个圈子谁不知道你被王锦震压在脚底下,”梁弗洛换了种语调,可还是针针见血,“我是没资格,可是也比拿鸡毛当令箭的某人强!膨” 其实当下陆川纪完全可以看清梁弗洛的真面目,他就是那么邪恶,邪恶到草船借箭般动用了陆川纪脑子里最美好的竹马回忆,然后一件一件重新演绎那些过往幸福,让她沉湎其中。 他此刻脸上的鄙夷嘴脸那么鲜明,可是陆川纪没看到。因为她的心扑在王之其身上,他的脸色似乎更加难看了。 外面的蒙蒙细雨好像越下越大了,可是王之其却仍旧半躺在地面上,他可能是想站起来的,可是身体太过虚弱,有些挣扎的动弹不得。 随着雨丝越来越密的下达地面,然后陆川纪看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竟然笑出声:“梁律师?不,梁弗洛,你确实不配!” 他掸着身上的雨丝,把单薄的衣衫重新整理了一遍,狠狠的把目光停留在他面前:“那件事,我不会让你成功。当然川纪,她也只能是我的。” 梁弗洛有些心虚,那件事,隐约觉得像在提醒思程股价的背地操作。 可是看着他眼角含笑的把川纪是他的一字一句清晰吐出来,他却再管不下,猛地揪起王之其的衣领:“少拿那种事威胁我!” “威胁?我是谁,只要动动手指就行。” 梁弗洛其实178的身高放在王之其185的身高面前,全然没有威胁,即便他刚刚戳起他的衣领,也没有致使王之其呼吸不畅。 王之其表情淡淡的推开他的手,把头贴近梁弗洛:“还请避让。” 梁弗洛脸色暗了暗,眉眼明明透着愤懑不平,拳头握得咯吱作响,还是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他并没有离开,只是起身去了车内。 陆川纪即便聪明,在他们这样简短的对话里面也扑捉不了多少信息。不过脑子里至少清晰,所谓的“那件事”肯定不是一件好事,但问题是梁弗洛就是做了,不然为什么面含怒色,却依旧转身离开。 脑子里飞过千万种可能,可是每一种都经不起二次考验被排除。 王之其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她好像越来越不懂他了。如果他能猜透她的心思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那她好像就永远是反应慢半拍的那个,仿佛他的身上自然散发着神秘感。 “陆川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王之其的表情慵懒、认真。 陆川纪有些看得出神,终于她还是要回答他的问题了么?终于轮到他们的硝烟战场了么?其实,她不想面对的。 “你可不可以别那么幼稚。”陆川纪看着他,面无表情,她究竟还要说多少遍,他才能毫无保留的相信她! 如果只是这个问题,她甚至懒得回答了。 幼稚?王之其觉得可笑,他真的是无比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才问的。竟然在那个女人眼里是幼稚?王之其的爱情只能配得上幼稚这个词。 陆川纪没有转身,看着王之其站在雨中,头发被雨水打湿,湿润的搭在额头。 “王之其,爱情经不起不次又一次的猜忌。” 陆川纪想如果就这么感性一回,他们可以一劳永逸,那么她也希望这是个好的结局,可是她没想到只是她觉得累了的这句话,却会迎来下面的这番回答。 当雨水顺着头发蔓延到眼角时,有车子慢慢行进锦瑟庄园,同样黑色的车身,沉稳内敛的样子。健壮的身板冲进来,脚步极快。 陆川纪反应过来时,已经有把黑伞遮住了王之其头顶。不知怎地竟然是开心的,好像看着王之其在雨中站立亦是接受着一种折磨。 “少爷,你这是干什么?”smart撑着伞,站在雨里。他左手举着伞,可是在伞面聚到王之其头顶时,他也已经湿了大半。 王之其大概是知道他来了,也没说什么。站了一会,他冷着脸对smart说:“回去吧,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少爷,我没事…” smart慌忙解释,如果不知道王之其在淋雨,他自是能先走,可是眼睁睁看着他站在雨里,嘴唇都冻得发紫了,他怎么还能离开?绝对不能。 他斜了眼向一旁的陆川纪求救,可是她却丝毫没看见,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对视着,可是却没有声音传递。 “下去。”他又讲了遍。 smart虽然无奈,可还是走了。他知道王之其脾气不好,很多话说了第二遍还没有实行,那么第三遍就是爆发。 他讪讪的点点头,把伞放到王之其手中。 四周又处在一片寂静中,只有沙沙的雨声,风声,夹杂在一起。却更加突出他们两人的沉默。 “你回去吧,你需要休息。”陆川纪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冻得发紫,修长的手指不住的颤抖。 王之其却好似没听见,手指握成拳头,一下子变得苍白。他抬眸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川纪,我只是一个男人,在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亲热的时候也会生气,再或者,我生气的是,你从来没把我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就在刚才,在梁弗洛面前,我看到的是从来没在你脸上见到过的笑。”“你昨天才说得要和我在一起,今天就能做到如此这般。你让我怎么相信!怎么假装不知道?” 王之其讲完,垂下手臂。好像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讲了三句话,末了,他补充道:“你说累了,其实我也累了。” 这段感情,王之其以为何等来之不易,他以为自己能好好的面对陆川纪,照顾陆川纪,和她一生永远厮守。可是貌似承诺太简单,以至于在心中那么不甚撕磨,就即将破裂。 回国时,他以为他可以不管不顾的忽略那些在陆川纪身边出现的男人,比如沈伦,比如joe,可是不包括梁弗洛。 “陆川纪,你说你心里有我么?”他淡笑着重新望着她,她眼神怔怔,带着悲伤或者惊恐,发丝在风中摇曳,竟然显得那么憔悴。 你说你心中有我吗?你说你心中有我吗?废话,我心中当然有你,全是你。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能信任我,为什么就是要怀疑我,为什么你决绝可以有自己的理由,我就不能小小的伤心绝望? 可是终究这些她不会讲出口。 陆川纪冲出去,在他面前站定,仰着头,眸子晶亮。黑色的伞倒映在她脸色,让她的眸色更加深层,深到看不清她的眸色。 “这里,都是你。”她拍着心脏的位置,信誓旦旦。 勇敢的女人都愿意这样做,包括陆川纪。 陆川纪说,如果我不爱你,我就不会思念你,我就不会妒忌你身边的异性,我也不会失去自信心和斗志,我更不会痛苦。 如果我能够不爱你,那该多好。 可是爱情好像才是一刻钟的时间,然后我就爱上你了。所以现在我大胆的告白,抛弃那些你的甜蜜情人,暧昧绯闻。 王之其,我说我这里有你。 “我还可以相信你吗?”王之其笑,嘴角、眼角都是笑,甚至勾出纹路,可是却看不到内心的真正笑意。 “我没猜错的话,你要拒绝我第二次。”陆川纪邪魅的笑,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线,她该有多痛苦,多伤心,这些王之其看到了吗? 没看到所以才会说得那么决绝吧。 她一步步后退,向着大马路,向着更多堆积如山的雪,向着车水马龙的车流。多么的不可置信,多么的可笑。 他说爱她,然后她信了。他说等他,她也信了。现在他说他还能不能信她?那她这么多年为了谁,到底为了谁?心好痛,可是不止息。 她开始不顾形象的说话,尽管她不知道会不会传到他耳朵里,可还是一如既然的说出来:“不能相信我么?王之其,我等你了两年,如果我不爱你,为什么等你?如果你不爱你,怎么能容忍你那么伤害我?我可以选择忘记你,不管是程敏思和你亲密相拥的时候,还是你在羲和跟谢青娆火热缠绵的时候,只要我爱你不深,怎么不能忘记?” “可是我不想忘记,不想忘记你。”然后陆川纪就哭了,眼泪被雨水冲刷,咸咸的滑落到嘴边,不,应该是苦涩的。 眼泪,没有爱的浇灌,只会是苦的。 她可能走累了,蹲在路边,白色的丝质睡衣搭在皮肤上,紧紧的包裹住她的身体,可是她却浑然不觉,呜呜的哭着嚷着。 王之其走过来,想拉她起来,被她一把推开。 她颤颤巍巍的走,蹲得久了小腿有些酸麻,可是她还是顽强的自己前进,她没有发现同样身体孱弱的王之其被推倒在路边。 雨伞从他手中飞出,在风的带动下,往前推进了几步。可是他却再也站不起来,眼睁睁看着陆川纪的背影在身后消失。他听到了,都听到了。 应该是开心的,可是心,很难受。 他们就像两只刺猬,一直紧紧依靠,却扎着对方。那柔软的一面却从来没有示人,如今那么鲜少的珍贵告白却被丢弃在风雪里渐行渐远。 他一直害怕,却一直做着最让自己更加害怕的事情。 王之其一仰头,头重重的摔在水泥路面上,他只是想让自己更加清醒,可是却意识开始模糊。雨水凉凉的打在脸上,唇上,仿若夏日的冰凉薄荷。更像是陆川纪清冷的朱唇,冷艳动人。 他不自觉嘴上挂了笑,可是眼眸已经睁不开。 “少爷…”smart跑过来,扔掉手里碍事的雨伞。王之其已经全身淋湿,现在额头滚烫,好像重新高烧了。 他有些懊恼,虽然不清楚到底王之其和陆川纪是怎么回事,可是再怎样也不能拿生命开玩笑。他身子还这么弱,昨晚才刚刚退烧,现在又这样冒冒然的淋雨。 他叹口气,小心翼翼的撑起王之其,把他半扶起来推上副驾驶的位置,然后自己上了车。一路上他车速飞快,看着王之其渐渐急促的呼吸,他都有些不知所措。 心里一遍遍保佑希望王之其不要有事,希望王锦震不要发现。 希望一切平安,所有安好。 多么想与你 ,一起飞越天荒地老的距离 1【五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多么想与你 ,一起飞越天荒地老的距离 2【四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顾明弯起嘴角,狭长的眼眸里面尽是得逞的笑意。舒叀頙殩 他知道今天的局无论如何陆川纪绝对逃不了,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个赌注的最后胜利都掌握在他手里。 渔翁之利,座上观火。 顾明垂眸看了看身边的女人,转身心情极好,因为陆川纪脸上沉思的表情是他所喜欢的不得了的绫。 瑟瑟的冷风刮进脖颈,让陆川纪哆嗦了一下。她看着洋洋洒洒飘落的雨丝,忽然觉得今年的除夕特别冷。 那个酒宴,她是非去不可了。 抱着不知道什么样的心情,陆川纪重新回到酒宴。顾明似个没事人,兀自喝着酒,一杯一杯,时不时看着她露出得意的笑容呲。 那笑容让陆川纪觉得从未有过的恶心。 “川纪,你刚刚这洗手间去的时间有够长的呢?”陈总似乎是抱怨。 “陈总酒量好,我哪比得上啊。”陆川纪勉强撑着笑容。酒下肚的时候,明显肚子疼痛了一下,她知道白酒下肚胃穿孔的可能性有多大,可是她还是眼睁睁看着白色液体从指间穿过滑入喉咙。 火烧般难受,剧烈疼痛。 有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过去美好的画面。那是多久之前呢,大一的时候吧。 那时候她还青涩,她没有现在的浮华。穿不了十公分的高跟鞋,穿不了低胸的礼服,不会画淡泊的妆容。 学校十周年聚会,得知每个人要盛装出席。她愁得一夜未睡,次日梁弗洛就送了她一条火红的拖地长裙,她看着裙子痴痴的笑。 梁弗洛宠溺的摸她的头,笑得甜蜜。 无疑那晚她成了全场的焦点,即便淡薄的妆容让她静若处子,可是却无法让别人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她把自己的手交付到梁弗洛手中,那么真实的手心温度传递到她手上,让她不只一次的以为仿佛自己和他已经走到结婚的红毯上。 有时候天真的想法总是那么惹得人热泪盈眶,可是陆川纪真的那么以为过。她一手携着梁弗洛,一手握着香槟酒杯,像新婚的情侣一杯一杯和朋友们敬酒,直到反胃呕吐,再也喝不下。 她记得那天梁弗洛在她耳畔一直低语,他说:川纪,看着别人眼中惊艳的你,我竟然有些吃醋。 她笑了,笑得妩媚。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会说深情话的男人,也在一年之后转身离去,因为身边有了更好的女人。 果然,男人的情话不可信。 而眼前的男人,不光是情话,连眼神都不可信。如果可以眼不见为净,陆川纪真希望一刻都别看到这个陈总。还有这个从头到尾置若罔闻的顾总经理。 酒足饭饱之后,桌上只剩残羹冷炙,陈总早已经喝得东倒西歪,陆川纪也喝了不少,脸色泛红。顾明一个眼神给陆川纪,已经眼疾手快的把她推到陈总边上。 “陈总,您喝多了啊,川纪送你上去休息啊?” “哦?”陈总微微睁开眼,看到一边的陆川纪,笑得合不拢嘴,“好,休息。” “陈总,我就不送了,您慢走。”顾明适度的送到门边上,然后滞了脚步。 陆川纪虽然有些酒醉,可是她清楚,顾明在她路过他身边时清晰的吐出几个字:后果自己知道。 她手挣了挣,顾明意味不明的笑,歪了头,松了手。 因为他看到了陆川纪手里拿得房卡。 陆川纪瞪了他一眼,然后搀着陈总往前走。老头子是醉了,可是都说酒后乱性,进了一间房,她能逃脱的几率是多少,她不是不知道。 “陈总?”陆川纪试探的叫。 中年男人嘴角勾了勾,有些意识,可是始终没有睁开眼。陆川纪忽然有些庆幸,索性在他意识不太明朗的情况下,自己还是占了绝对优势的。 她故意多绕了几个弯,只是为了找到个可以帮忙的服务员。 然后,她脸上有了笑意。她绝对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更何况是为了个不值得的人。 “小姐,小姐。”陆川纪叫得大声。 因为她一眼就认出来是刚刚接她的那个服务员,那个年纪还不大的姑娘。女孩子也认出了她,回头四处张望了下,确认是叫自己,然后走了过来。 “你叫我?” “是,”陆川纪笑了笑,“你能帮我把这位先生送到房间吗?我有些犯恶心。” “这…”明显女孩子有些为难,可是陆川纪的脸色确实不太好。 不过也难怪,陆川纪自从大一十周年庆后,很少喝白酒,因为那次她差点胃穿孔,被梁弗洛责怪了好久。 “你可以叫一位先生过来和你一起。”陆川纪解释。 女孩子终于点了头,然后传呼机发出沙沙的噪音,那边有个男声传来,说他马上就到。陆川纪笑了笑,手上的房卡交付出去,转身就走。 她不想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也不想管顾明知道这个结果之后她会怎么样,她只知道现在,此刻,她胃痛的难受,可是不想见到任何人。 哪怕是最亲爱的人。 陆川纪奔跑起来,跑出酒店大厅的时候,外面的雨下得洋洋洒洒,像打翻的墨汁,倾盆而下。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最亲爱的最后最远离了,最美好的最后最是痛了。我宁愿你是从来未曾和我相识的曾经,那么我们不认识,不相见,不想你。 手机叮叮咚咚在包里翻腾起来,她一只手捂着胃,一只手掏出手机,是白天接到的电话,是王锦震的秘书。 “你好。” “你好,陆小姐。”男人的声音顿了顿,很礼貌的继续,“王董明天下午三点有空,地点定在王氏帝曰酒店的会客厅。” “好,我会准时。” “谢谢陆小姐配合。” 陆川纪向来不喜欢说再见,她从来不矫情。现在她仰头看着从天而降的雨丝,总觉得心里有什么堵着,比胃痛更加难受。 电话聊天记录显示王之其已经两天没有联系她。通话记录停留在某个时刻,忽然就不动了,她莫名的生出些愁绪,想了想还是给他发了条信息,可是一等再等还是没人回复,她有些失落。 看来今晚的雨又不会停,要下很久。包里随身携带着胃痛的药,以前她也经常胃痛,然后沈伦担心,就给她准备了很多胃药,让她时不时备着放在包里,省的到时候胃痛难受,附近找不到药店买药。 果然,还是沈伦细心,而她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掏出一颗放在手心,一口吞下,好像不知不觉就练出了不用水吃药的习惯。 人有的时候真的很会依赖别人,就像她以前依赖沈伦,依赖梁弗洛。可是现在谁都不在身边,竟然自己也都能慢慢做到很多事。 习惯真的不是一个好东西。 雨还在下,胃痛好了点。她打电话给乔欢,好久没见她了,还有吴唐悉,顺便让她们开车过来接她也好。 通过电话,就不再管那些烦心事,扔了手机进包里,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出神。 最近好像老是心慌多梦,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然后生活这颗定时炸弹忽然就慢慢的引导,慢慢走向末端。 陆川纪想,她的生活是不是即将爆炸。 天上的朦胧雨丝变成瓢泼大雨的时候,陆川纪以为自己眼花了,因为她再次见到了沈伦,那个曾经说要照顾她的男人。 他有些消瘦了,颧骨都变得突兀。可是依旧那么清清淡淡,像童话里走出的花样少男,或者白马王子。 陆川纪的眼睛有些酸涩,可是她要努力抑制。她答应过乔欢,她要和沈伦不再见面,可是怎么就是止不住眼泪了呢? 她可是陆川纪,连在绑架犯面前都义愤填膺,视死如归的陆川纪。 她还是哭了,带着笑容。表现的淡定,她穿过雨帘走到他面前,玩笑的说:“好久不见了,乔欢呢?”   ;沈伦没说话,看着在她面前强颜欢笑的女人,眼里是无法遮掩的心疼。她瘦了,脸上都没肉了,肯定没有好好吃饭。没有好好睡觉。 说好的好好照顾自己,怎么这么不听话。怎么可以因为他不在身边就不好好对待自己。 刚刚他分明看到她捂着胃,肯定又喝了不少酒。 犹记得她胃不好,医生几次三番告诫她要好好调养少喝酒,她就是不听。 明明是生气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只是变成柔柔的一句话:“你就是这样好好照顾自己的?” 陆川纪的眼泪在眼眶打转,眼睛那么大还是撑不下眼中的液体。这个男人从来只是在乎她,在乎她的健康,在乎她的吃食,在乎她的心情,却从来没有在乎在他自己。 “我很好。”陆川纪别过头,她知道面对沈伦,她从来没有勇气和他对峙,或者说他一直就是对的。她害怕下一秒她就会妥协。“不是说好不见面了。” “我们15天20小时没见面了。” “沈伦。” “川纪,我想你。” 这一次,沈伦没有等她把话说完,直接把陆川纪没有说完的话堵住。然后她便没有了声音,沈伦垂着头却看不到她眼中的表情。 雨伞没过头顶,看不清她的脸。 陆川纪后来就没再说话,沈伦以为他的忽然出现让她不开心,可是他只知道在没有陆川纪的那些日子里,他觉得日夜颠倒,度秒如年。 公司整天整天的工作,他又接了新的项目,又接了新的程序设计,又加班加点,他不是天娱高管,可是这些天他差点把工作当做生命,没日没夜。 他还是会每天见到乔欢,可是那关系却淡如清水白开。他已经提不起兴趣重新去面对任何一个人,包括很早就认识的乔欢。 也许是他的淡薄让乔欢有些忍无可忍,或者是她终于明智选择放弃。她告诉他川纪在富康酒店,让他去接她。 乔欢说这话的时候,沈伦正在吃饭,手忽然抖了抖,筷子就那么直直的掉在桌上,无辜至极。 乔欢的笑容僵了僵,她知道沈伦一直很想见陆川纪,只是碍于她而已。她可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对于沈伦,她几乎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心力,可是他仍旧无动于衷。 不知道该是感谢自己的眼光高挑,还是怪自己识人不清。 这个男人,他一直爱得都是川纪,何时眼中有她了。 这餐饭,谁都没吃饱,到后来,谁都没动筷子。沈伦走了,带着许久没用的便当盒,把温热的粥倒进去。 乔欢望着满桌的饭菜出神。告别川纪,沈伦已经很久没有下厨了,而今天,他为了见川纪,重新下厨。 这就是区别对待。 多么想与你 ,一起飞越天荒地老的距离3【四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陆川纪上了车,却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径直绕过沈伦去了车后座。舒叀頙殩 两个人都不讲话,把车子的气氛弄得很僵。陆川纪索性闭上眼睛,胃痛确实好了些,可还是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她知道细心如沈伦,怎么会放过她脸色那微小的表情。 “喝多酒了,胃痛。”她闭着眼睛解释绫。 沈伦似乎没想到她会讲这些话,愣了愣,没讲话。沉默许久,继续说:“给你熬了粥。” 彼时,陆川纪不知道因为这个粥,沈伦放弃了一个程序设计的时间,更不知道因为这个粥,沈伦重新拿起锅铲给她做饭。 也是后来沈伦才知道,他陪在陆川纪的身边那么久,他答应照顾她,所以他一直履行诺言,殊不知在这个过程里面,竟然恍惚的以为照顾她便是天经地义,习以为常的事情呲。 有段时间,他常常做好了便当却忽然想起他已经不能联系陆川纪。便当凉掉,粥冷掉,可是却没人吃掉。 他常常不知道乔欢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他边上,递给他一杯咖啡。她会笑着说:“后悔了吗?” 他装不知道,然后低头抿咖啡,很苦,苦到心里。 因为心里那个地方抠了一个洞,那个叫陆川纪的女人离家出走了。 沈伦看着陆川纪痛苦的表情,没有继续说话,即便他们的关系再不如前,至少他还能这样看着她,照顾她,那也是好的。 他很感谢乔欢,可是他好像接受不了她的心意。 那么,对不起。 睡得昏昏沉沉的,渐渐意识模糊。陆川纪只听到车窗两旁不断有刷刷的雨声,然后小轿车的汽笛声,以及均匀的呼吸声。特别和谐的画面,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和王之其,只是他们好像错过了。 她记得有句话说:有些时候错过,不是错了,而是过了。 她和王之其的爱,谁都说不清对错,不是因为他身边有了新欢,也不是因为她身边有了旧爱,只是因为他们恰好那么顺道的碰上,争吵了,别扭了,然后矛盾升级了,他们的关系破裂。 也许过了除夕,他们再度相见,会成为陌生人,路过彼此。 最后,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川纪,到家了。”温柔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陆川纪微微张开眼睛,她不知道这段路开了多久,只感觉中间睡着了,做了很多梦,可是梦醒,一切记忆,好似一点不记得。 “哦。”她应声下车。 沈伦忙下车,给她开了车门,她的身体因为胃部疼痛的原因佝偻在一起,像一个小老太,和沈伦站在一起矮一大截。 她有些抵触,可是光是她自己还真走不了多远的路。沈伦紧了紧手,她也不再挣扎,和着他的脚步一前一后,异常和谐。 想来,这世界上也只有沈伦能和她配合的如此亦步亦趋。 陆川纪笑了笑,不让自己的思维发散开去。 她必须确立一个最终定论:她爱王之其,不管最后在不在一起。而沈伦,只能留给乔欢,她爱得很辛苦。 她的字典里面,因为所以,就是如此。 和沈伦的见面其实并没有想象中自然。 陆川纪不止一次的想,或许再次相遇,和沈伦会是另一番光景,她或许能笑着说:沈伦,好久不见了,你过得还好吗? 沈伦也能伪装的很好的说:我很好,你呢? 可是这一次见面来得突然,就好像从天而降。她的面具还来不及戴起来,一切就噼里啪啦的冲过来,她的思绪还停在那一刻。 望着沈伦发呆,不知所措。 他们还是没有讲太多话,默默的上楼,默默地喝粥,默默的对坐,最后默默的离开。陆川纪想这恐怕是她头一回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 别人眼中的她都完美到近乎无可救药,实则,她也软弱,在最了解自己的人面前。 “再见。”沈伦走到门口的时候,陆川纪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脚步顿了顿,然后轻轻的关门离去,没有回应一个字。陆川纪有些漠然,才说自己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怎么也会说这样的话。 不过,这两个字的含义。再见,到底是再次相见,还是再不相见? 此次匆匆一面之后,他们还能不能在见面?那时候,她能够欢笑着说:沈伦,你好吗? 前路漫漫,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谜。 喝了粥之后全身有些发热,胃痛缓和很多。她和衣上了床,裹紧被子开始睡觉,迷迷糊糊就进入了梦想。 只觉得脑子空空荡荡,这一晚,她拼命想抓住手中的浮木,可是无论如何也抓不紧,握不牢。心里泛起无穷无尽的疼痛,剧烈。 猛地睁开眼,周围沉寂,除夕的热闹过去,她却一人冷清。期间乔欢和吴唐悉打过电话过来,那头鞭炮爆竹热闹异常,和她的清冷截然相反,她没有应邀出去,而是打开窗户,佯装开心的说:“我这里很热闹,外面很热闹。” 可是那是别人的热闹,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往年的除夕至少王之其短信电话过来,会让她有一些安慰,今年什么都没有。陆川纪冷笑,手往被窝里面缩了缩,这个冬天真冷。 冷到心里,彻底空洞。 然后记得王锦震的那个电话,那个低沉的让人不敢冒犯的男人,她必须和他见一面。当然她要好好打扮一下,虽然王氏集团名声在外,八卦杂志是他们的茶余便饭,她见过杂志上的王之其,俊逸非凡,恍若天子从天而降。 那一秒不是没想过他们之间的距离,他凭什么说喜欢她呢?她和他的差距就像井底之蛙仰望井口,那么远,伸手都够不着边缘。 阳光都不会眷顾她,他却来了。 打定主意,果断起床。窗外有小鸟的叽喳声,推开厚重的窗帘,外面阳光明媚,初冬难得有这样的大晴天。陆川纪也像小女孩一样,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帝曰酒店确实名不见经传,即便陆川纪成为万峰高管后接见过不少业界名人,去过不少著名酒店,在见到帝曰酒店之后还是还是为之咋舌。 眼前鲜亮的金色点缀了整个酒店富丽堂皇,从内而外没有一丝细节可以让人拒绝它的外形装饰,或是内置设备。如果唯一一个缺点便是,价钱不容小觑。 “陆小姐。”面前的男人浓眉薄唇,虽然年过五十,可是依然那么夺人眼球。眉间英气十足,威严。 陆川纪莫名在心里升起一股心慌,就算见过再多场面,这个男人还是让她有些顾虑,他是王之其的父亲。 “伯父您好。”陆川纪很有礼貌的坐下,举手投足哪里都小心翼翼。 王锦震却眼神意味不明的投向她,最后露出一个足有深意的笑。他说过不承认这声伯父,因为不承认这个女人是他儿子的女朋友。所以连带所有的好也都不承认。 “看看要吃点什么。”王锦震推过来菜单。帝曰的菜单都是以金色为主,一摊开,确有一种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感觉。 “伯父,您点就好。” 这样的唯唯诺诺,哪里还有陆川纪女强人的个性冲突,她在忍,忍一种耻辱。她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王锦震对她的不待见,甚至吝啬到连应一声“伯父”都不行。 当然她也不稀罕,只是现在的局势还没触到她的爆点。 王锦震也不说话,合上菜单,扬了扬手,对服务员说:那就还是老菜色。排场、气脉都和王之其如出一辙。服务员识时务的点头,拿了菜单退出包厢,连带王锦震的男助理一起。 包厢一下子变得沉静,没有声音。陆川纪不讲话,眼睛的余光却瞥到王锦震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陆川纪自是知晓,他也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间点,然后把话讲明。不过这个谈话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她确实很想知道。 她挑眉,换了个姿势:“伯父今天找我来,不单单是吃饭而已吧。” >包厢的暖空调开得很足,柔柔的风掠过她的发丝,让她的脸有些痒。她确实该去剪头发了,很长了。 就说女孩子傻,包括陆川纪这样的女人。因为王之其一句话:你要哪天头发长了,肯定很好看。然后一语成谶,她为他养了四年头发,现在长发齐腰。 她一直护理的很好,就算这么长,还是没有分叉。 后来的后来,她把这个也当成习惯,甚至忘了当年养长发的初衷是什么。四年归来,她没在王之其眼中看到异样的惊喜,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陆川纪事这样的女子,如果被忽略了,那就选择被遗忘。她不会自己辩解,不为自己解释,别人把她的性格归结为傲娇冷漠。 谁都不知道,她只是选择接受。 “陆小姐,我想你是聪明人。”王锦震挑眉,眼神带着挑衅。在他眼里,什么事情都是钱可以搞定的,尤其是女人,当然陆川纪也不例外。 那份属于陆川纪的简历已经在一目十行之后被扔进垃圾桶,或者有机回收,或者死无葬身之地。不过是一个无用之人的资料,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 “伯父有话不妨直说。”她扣紧了修长的手指。生平最讨厌的也莫过于被人用钱看不起,四年前她可以因为不稀罕钱错过王之其,四年后也可以不稀罕钱再次错过他。 “想必陆小姐是明白的,我不希望我儿子和你再有来往。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身家背景,你们不适合。”王锦震顿了顿,“之其之前年纪小,我可以当他是在游戏人间,但现在他身为王氏总经理,如果陆小姐还留在他身边的话,就是胡闹了。” 这个男人用及其平淡的几个字概括了他们的爱情,‘胡闹’、‘游戏人间’、‘年纪小’?她有些引以为傲的四年光景,被他贬得一文不值。 “陆小姐,你可以开个价。” “伯父,我想您是不是有些误会?”陆川纪忍着脾气,她想或许这样的卑微,低声下气可以换取什么,譬如他的理解,他的同情。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冷笑。她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浓黑的眉毛弯成一条线,薄薄的嘴唇上下翻腾。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因为子承父脉,所以一度薄情。 薄情,欢凉。 陆川纪忽的就好像通透了很多,她的卑微在他眼里,或许都是自作自受或是像小狗般摇尾乞求,倒像是欢情女子,变得卑贱。 “陆小姐大可不必叫我伯父,我们的关系还是叫王董来得贴切。”他轻勾嘴角,抿一口茶,橙黄的液体从喉间穿过,他继续道,“一千万?” 看来真是大手笔,当然前提是,如果可以如此轻贱卖掉感情的话。只是她不卖,就算古时候青楼歌姬还有卖艺不卖身,何况她根本不缺钱,她有手有脚,可以自力更生,四年时间,她等得不是钱,而是人。 那个叫王之其的男人。 “王董,这话恐怕得从您儿子口里说出来,我才能接受。”陆川纪还是改了口,心里不再堵着不舒服,可是掌心却沁出了汗。 王锦震挑眉,眼底忽的却多了一层恨意,嘴里吐出的话让陆川纪有些受宠若惊。 多么想与你 ,一起飞越天荒地老的距离4【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王锦震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极不屑的表情。舒叀頙殩 “陆小姐,你们的事情就这样了结,如果一千万不够,我说了你可以自己开价?”他的声音浑厚了许多,当然氛围变得更加严肃。 陆川纪愣了愣,表情有些受挫,她的指关节已经泛白,红白通透。 她故作轻松的伸手撩了撩发丝,郑重其事的重新强调:“王董,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这段感情是我们之间的事,我希望您能让他自己决定。缡” 陆川纪讲完话,看到王锦震的脸色变得青白,很难看。他应该也在忍着些事情,或许有些事情他原本并不打算说出来。她当然看出来了,可是她觉得必须把话讲明白才能把他们的事情解决干净。谁都藏着掖着,这件事怎么能结束。 王锦震的目的显而易见,不就是让她和王之其分手么?不管是他的意思,还是王之其的意思,她觉得这段感情里面她付出了爱情,她既然已经沦陷,那么非得有个结果。 不是钱,而是当事人的解释。甚至一个最后的承诺锺。 “陆小姐,”王锦震吞了口水,这次他的脸色分明已经像在宣告,你的话惹恼了我,“我希望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到时候不要什么都没拿到,还扒拉着上门来求人。” 末了,他补充一句:“我们王家丢不起这人。” 因为她陆川纪现在是和王之其有绯闻,所以会让他们蒙羞,这个意思么?还真是毒蛇的男人。 为了应付今天的见面,陆川纪其实上网了解过王锦震。这样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故事到底是怎么样的,她很好奇。不过网页点开之后,她觉得对于他的私生活介绍的尤为简洁。 结过两次婚,和前妻离婚之后,于同年和银行家之女叶瑞萍结婚。 陆川纪松开鼠标,空荡荡的房间没有开灯。她赤着脚踩在红木地板上冰冰凉凉,心里却愣愣出了神。王之其和她在一起四年从来没有说起过自己的母亲,而提到王锦震更多的敬畏和回避。 她还记得那年初识王之其的时候,他为了替她庆祝第一个生日,制造了一个惊喜。 漫天雪地里面,他堆砌了无数烟火,在午夜12点时,整齐绽放。烟火促成的烟火是生日快乐,川纪。 她感动的流泪,跑下楼第一次拥抱他,他笑着拥紧她,给他最温暖的怀抱。那一天,等到众人散去,他们仍旧留在寝室楼下聊天,他怕她冷,脱了大衣给她穿。她推让着不要,可是被他坚定的眼神拦住。 那时候,她觉得王之其开始有些影子存在她心里,抹不去了。 第二天,早课点名,他没到。她打电话过去,他鼻音浓重,他感冒了。 谁都说他傻,堂堂王氏集团继承人,你说干嘛这么费心讨好一个女孩子,虽然陆川纪漂亮吧,可是凭她和梁弗洛那段感情,估计也就把他当成个备胎,说不定哪天梁弗洛回来,陆川纪就飞奔回他怀里。 “你就别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当年多少这样的话在王之其耳边轮番轰炸,陆川纪也以为王之其就会这样放弃,可是最后他还挺过来了,他说:我真的爱这个女人。 天下最平凡的告白,可是陆川纪每每想起来,哭了不只一次。 这个男人,她愿意付出一切心力去爱他,因为他心里满满的装得都是她。 很多人,曾经他们非常相爱,以为能天长地久,地老天荒,可是最后一次争吵,一次打闹,两个人分手。也是刻骨铭心的爱,最后相携进教堂的却是另一个人。所有的这些只用一句话概括,因为我在最好的年华遇见了你,不管你曾经身边有谁,最后身边是我就够了。 我爱你,只要你懂就行。 王之其躺在床上苍白的脸,陆川纪看着心疼,当下就送他去医院。 在医院灯火通明的过道里,他靠在她肩头,陆川纪头一次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木香,是一种像啤酒一样甘甜的味道,沁人心脾。 他眯着眼,好像是睡着了。陆川纪从来没有这样耐心的等一个人苏醒,王之其好像是头一个。他是为了她才感冒发烧的,索性医生说他只要好好休息吃药,马上就可以康复。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嘴里一直叨念着什么,陆川纪仔细听了,最后才听清,他在说:爸,对不起。 那么畏缩不前,战战兢兢,她想到了她自己的父亲,虽然她的童年不幸福,可是她记忆里的父亲,是一个慈祥温柔的男人,对她从不苛求。 王之其的父亲是王锦震,那是她从一次知道王之其那么害怕他的父亲。 她也是后来才从吴唐悉口里听说,王之其上次的生日礼物花了近万块钱,王锦震知道后封了他的卡,说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尽为小事小姑娘折腾。 也许王锦震不知道,那时候的小姑娘就是陆川纪,现在他面前的女人。 “王董,您这话,恐怕说得不是我吧,是您儿子追得我,所以是您儿子给您丢脸了。” 气氛变得极为尴尬,陆川纪话一出口有些后悔,可是已经收不回来了。她怎么是想把责任推给王之其,只是王锦震的话每句都把她逼到绝路,她能怎么办,只能一句句顶回去。 “你不要钱,那要什么?”王锦震倒吸口气,心里暗叫着女人还真不如一般女人好对付。 “王董,我说过,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陆川纪说到王之其,王锦震的脸色就是变得异常难看,说不出的原因,更或者是心灵相通,她有不好的预感,果然王锦震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陆川纪。 陆川纪只能仰头看着他,黑色的阴影遮挡下来,让她蒙上一层黑。 王锦震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张支票,推给她:“这是一千万。” 走到门口,他背对着她,语气沉重:“我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现在之其面前。” 陆川纪想追出去,可是门一开,边上伸出的手拦住她的去路,只剩的王锦震的背影,好像有些苍老了背影。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他一定要她离开王之其? 她挣扎了几下,手被来人抓住,她抬眼一看,是smart。竟然是smart,她有些受宠若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或者解释什么,smart倒是先开口了。 “陆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怎,怎么了?”她感觉有不好的预感逆袭心脏。 “你不知道少爷那天是带病去找你的吗?他发着高烧去找你,你却让他淋着雨,在那么冷的大雪天站了那么久!你推倒他之后,我去找少爷,他苍白着脸,送回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伤口感染,病情加重。那时候我真的以为少爷不行了。”smart讲到后来,有些哽咽。 陆川纪愣在那里,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话。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很能干,特别能看穿别人的心事,可是她竟然看不出王之其那天,身体不好,竟然在推倒他之后,兀自跑回房间,竟然在之后的几天责怪他除夕没给她打电话。 她竟然是最蠢的那个人。 “他,现在怎么样?”陆川纪有些颓软,好像smart接下来讲的话就是她的仅剩的精神支柱。 “陆小姐...” “还在医院么?好些了没?”她的眼神渴求,近乎哀求。 “还在昏迷。” 然后陆川纪就像一个被丢弃的孩子找不到边,她失去了前行的方向。如果一个掌舵手没了方向感,是不是就会沉船?她这艘船也即将沉没。 “陆小姐,你要去看看少爷么,或许你去了,少爷会马上就好了...”smart当然是安慰陆川纪,他见过陆川纪不少次,每次都是那么光鲜亮丽,那么光彩照人,独独这一次,那么的手足无措,让人看得不忍心。 陆川纪好像没听见,她落寞的站起身,单肩包挂在胳膊上有些消瘦。向着门口摇摇晃晃的走去,smart有些担心,可是顾虑到王之其在医院,还是收回目光,朝着医院前进。 smart其实一早就来了,他在门口犹豫了很久。他的出现,无非是王锦震安排的一个落幕角色,只需要把王之其的近况告诉她,让她觉得有心里负担就好。 陆川纪是一 个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她该怎么做。 她不知道后来是怎么了,她只是一直走一直走,走着走着到了十字路口。不知道往哪里走,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生活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她头次觉得自己是那么一个不吉利的女人,不管是谁遇到她都在受苦。因为她,所以梁弗洛和程妍思分手,因为她,所以王之其病得住院,因为她,所以乔欢等不到沈伦。 世界上,能不能少几个人不是因为她而受苦的。 能不能让她别有那么多罪恶感。 多么想与你 ,一起飞越天荒地老的距离5【四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我最终还是要回到最初的荒凉里,在一个没有你的世界里。舒叀頙殩 王之其,我对你的爱什么时候竟然成了一种禁锢,让你止步不前? 茫茫人海中,只觉得周围全是寂寥和空洞,陆川纪看不到光明,无穷无尽的黑暗几乎吞没她,头晕目眩,脚步虚浮。 她不知道这时候自己的脚步究竟有多快,她踉踉跄跄的撞到很多人,他们回头看她,骂她,对着她指指点点,谩骂声不止,晕眩感不止,她就像是一只过街老鼠,只差一步之遥,被人碾死马路甾。 陆川纪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她很寂寞。都说寂寞的人爱抽烟,她不抽烟,她喝酒,曾一度以为她会嗜酒,可是最后还是克制住了。只因为她知道她边上有那么一个人,会疼她爱她,照顾她。他会牢牢牵着她的手,一一走过人山人海,等到生命老去,白发老去,最后却还和她紧紧依偎在一起。 可是,这个人不在了。她已经没资格站在他身边了,她做了最不该做的事情。陆川纪记得她曾经说过,梁弗洛不是一个好人,他的心里永远只有他自己,可是她陆川纪又何尝不是,她但凡心里有他王之其一点,何至于连他生病发烧都没看出来? 眼泪漫过眼眶的时候,她依稀听到边上有人叫她,然后拉住她的手添。 纤细的臂膀,隔着厚厚的棉衣依然感觉得到。梁弗洛心里尽是舍不得,她怎么可以因为一个王之其,就变成这个样子。她的心里真的还有五年前的梁弗洛吗? “川纪?”好听的男声,很熟悉。 陆川纪有些累,没有做声,手臂微微挣扎了一下,她不想虚弱面被别人看到。她以为在这人海穿梭,谁都不会认出她,谁也不会认出她,毕竟她现在那么失仪,或者狼狈的出现在那么多人的视线中。 “放开我。” “你怎么了?”梁弗洛的手臂更加用力,“告诉我!” 几个字像是带着某种魔力,铿锵有力。陆川纪晃了晃神,抬了头,对上他的眼睛,视线清明了些。梁弗洛模模糊糊的样子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他眉头微皱,神情有些焦虑。 “这会子,梁大律师还真不怕闲话。”陆川纪的话那么分明的是在贬低自己现在的狼狈模样,更是另一种预示,让梁弗洛快点让她离开。 “为了王之其,是不是?”梁弗洛的手更加用劲。 “是,满意了吗?” “川纪,我想知道,我们相爱的那一年,你究竟是不是真心爱我?如果爱,为什么现在为了这个男人彷徨失神!你告诉我理由,告诉我!”梁弗洛和陆川纪的距离极近,这一刻陆川纪都能看到他眼底的血丝。 梁弗洛昨晚没睡好。 “你昨晚没睡好?”像是岔开话题的无关语句,可是那么像夫妻之间的拉家常,如此温暖。 梁弗洛双手抓住她的手,他温暖的掌心包裹住她的冰冷手背,让陆川纪一瞬间从心底温暖过来。 “你还爱我对不对?” 陆川纪望着他,没说话。 如果五年前他带着那么渴求的眼神告诉她这么一句话,她会止不住笑的告诉他,我爱你。这辈子,我陆川纪只爱你梁弗洛一个人。 “我要走了。”陆川纪抽出手,风一刮,手背凉凉的刺骨冷。可是她终究还是要学会一个人,依靠不是一个好习惯。 “川纪?”梁弗洛痴愣愣的看着那个踉跄离去的背影叫,可是她却不肯回头。哪怕一点点迟疑,都没有。 梁弗洛有些失神,他在风里站了很久。陆川纪没说错,他确实没睡好,不过不是昨晚,而是从那天初雪夜之后。 心里泛起的是无穷无尽的担心和忧虑,他害怕王之其把一切告诉陆川纪,然后陆川纪就会把五年前的感情一并清除。循着他的视线,那里是陆川纪离开消失的地方。她的身影早已不在,可是他还是呆站着那么久。 他们的这段感情,经历五年之后,她已经不在天平这端,可是他却固执的跳回来,现在没有砝码,没有重量,不管那段爱情里是谁付出多少,现在只有梁弗洛一个人,他们的爱情天平注定失去平衡。 手机响起来,他没听到。等到边上人止不住回头看他,他回了神看手机,才记得程妍思约了他,就在隔壁的咖啡店。 “梁律师。”程妍思礼貌的叫。 梁弗洛点头,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他的嘴角带着礼貌性的微笑,和之前同居时候没有一点差别。 程妍思有一刻恍惚到以为他们还是那些年的情侣,差点领证。 “找我什么事?”梁弗洛开门见山,甚至懒得和她多讲一句话。也对,他当然懒得和她讲话,因为他心心念念的人不是她,而是陆川纪。 程妍思承认她爱梁弗洛,哪怕是现在看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心里还是揪得慌。可是她今天找他的理由可不是旧情复燃。这个原因无疑是让她对他残留的情谊雪上加霜,她当时是忍无可忍,才打了电话。 听到电话这头他的声音,她哑了言。 “喂,你好。”男人慵懒的声音通过电话,兹兹的更加好听。 “…” “喂?”男人又叫了一声。 他应该还在睡觉,可是现在是早上九点钟,他不是应该在事务所吗?还是他已经有钱有声望到足以不用去事务所支撑生活开支了?也对,他一直不愁钱。 “jane?”男人的声音总算清醒了,她忽然想到他清澈的瞳孔。 程妍思是那么喜欢他,喜欢到每天早上都要早梁弗洛十五分钟起床,隔着薄薄的窗帘,翻过身,细细的望着躺在边上的男人,他眉目清秀,薄唇微闭。 她会伸出手,轻轻拂过他的额角,拂过他的嘴唇,她以为薄唇薄情只是戏言,她以为五年她已经看清楚面前的男人绝对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 有时候,她会不小心被他抓个正着,他会闭着眼睛,抓着她的手,把她紧紧桎梏在宽大温暖的怀抱,她嗅着他身上的体香,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程妍思以为她便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是。”“有事吗?”他的睡意完全消失,梁弗洛坐起身,抚了抚额角。光亮透过窗帘投到地面,形成斑斑点点的光圈。 “出来喝杯咖啡,以前经常去的咖啡吧。” 梁弗洛顿了很久,他不知道程妍思的心那时跳得有多快,她生怕她会等到两个字:不行。 “好。”梁弗洛最后答话。 “十二点。”她没说不见不散,她害怕。程妍思害怕的事情远不止这个。 “好。” 挂了电话,程妍思看到咖啡店外面飘落的雪花,只是微微的几颗,可是却激起她心里的一阵涟漪。 她从早上八点开始就到了咖啡店,犹豫许久才打了电话。挨到他答应赴约,她差点欢呼雀跃。她确实等了很久,忍了很久,等到终于打败心里的意念,想要好好和他说话时,却发生了意外。 没错,她看到梁弗洛眼里的陆川纪,他眼睛里面的依依不舍,焦虑担心。那才是一堆正常情侣之间该有的感动,他们的呢?也许早在那失去的五年时间里消失殆尽。 程妍思看着陆川纪甩开他的手臂离去,那么决绝,毫不留情。同时也看到梁弗洛眼中的落寞,那么痴情,念念不忘。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他们冥冥中形成一个三角循环,怎么都停不住。 程妍思看着梁弗洛站在风雪里,风撩起他的发丝,也撩起她的回忆。 都说回忆是最美好的,确实回忆很美。因为它只适合回忆,现实没有它存在的余地。 他站在咖啡店外,一动不动,视线的方向好似定格。 “梁弗洛,五年的相处都抵不过一段相处一年的感情吗,为什么回了a市,好像一切都变了?我的眼中全是你,你的眼中却没有了我。”程妍思捏紧了拳头,“你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 程妍思看了手表,十二点三十。很好,她足足等了他半个小时,梁弗洛是多么准时的人,从来不会约会迟到。 “有话不妨直说。”梁弗洛点了饮品,推开菜单。绅士风度全数到位。 “梁律师,作为朋友不是连聊天都不行吧?”程妍思打趣,可是嘴角仍然僵硬着无法微笑。那是她曾经义无反顾爱了五年的男人,如今却也是害的她父亲差点家破人亡的仇人。 “聊天?”他抬抬手表,眉宇间分明透着某种焦急,他是急着去追陆川纪么?巴不得快点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恨不得能分分秒秒粘着她,“那…时间有点紧。” 梁弗洛身上呼之欲出的走路姿势,让程妍思看着极度不舒服。可她还是敛着心思告诉他:“思程的事情,恐怕梁律师是最知情的人吧?” 梁弗洛的脸上申请僵硬了一把,然后抬了抬眸,恢复神色:“话可不能乱说。” “梁律师觉得我是乱说话的人吗?”程妍思笑,这是一种计划得逞的笑意,虽然她之前并不希望和梁弗洛的关系恶化的那么露骨。 “jane,这只是一个游戏。”顿了顿,他又问,“是王之其告诉你的是不是?” “游戏?梁弗洛,那是我爸一辈子的心血!” “是不是王之其告诉你的?是不是?”梁弗洛讲到王之其变得异常激动。 “看来他没骗我,这就是事情真相。其实我不想承认,这是你做的事情。”程妍思望着梁弗洛,目光凝滞,在她心里,梁弗洛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程妍思起身,眼神坚定不移,她可以拿着王之其给她的证据去警察局报案,让梁弗洛在里面带个十年八年,她可以让梁弗洛再也无法嚣张见不到陆川纪,或者她可以就这样名正言顺的重新回到程家大宅,成为程家大小姐。 “jane。”他没有抬头,程妍思低眸,看到他的发顶。 忽然想起,梁弗洛进程宁第一年的时候。 虽然刚进去只是小律师,没有名气,可是那一年梁弗洛很努力,他做事从来只做更好,终于在大英几个小官司之后,在年底拿了不少分红。 那一年除夕,他们离开a市,去了梦寐以求的海南。记得那时候梁弗洛问她:——想去哪里啊? ——海南。 ——怎么想到去那里? ——因为想和你一起去看天涯海角。 ——好,我们一起去天涯海角。 程妍思以为去过天涯海角,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可是她错了。没有什么情话能天长地久,连海誓山盟都能蜕变,更何况只是去了一次海南。 ——lanseng,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吧? ——嗯。 ——真好。 ——怎么了? ——没怎么,忽然想到,我要看着你头发一点点掉下来,看着你一点点变矮,看着你脊背一点点变弯,成为十足的老头子就变得好开心。 ——傻丫头。 ——lanseng? ——嗯? ——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现在他还是这样叫她,只是却不再爱她。 多么想与你 ,一起飞越天荒地老的距离6【四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梁弗洛,曾经我那么爱你,那么义无反顾的留在你身边,可是最后你给我的却是这样一番光景,你的美好,你的纯良,在我心里,支离破碎。舒叀頙殩 “jane,我希望你了解,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梁弗洛也起身,她就那么近的站在他边上,谈话间氤氲的热气弥漫了程妍思的脸庞,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扭头对上他的清冷目光。 冬日的天气就是奇怪,明明前一刻还有零星飘雪,现在却也太阳当空,浅薄的光线透过咖啡店的透明玻璃投射在他脸上,局部光影交叠,让梁弗洛的五官更加精致甾。 他,让她有些遐想。 “我有自己的思考。”顿了顿,程妍思还是咬牙说出了狠话。 “王之其如果真的只是那么简单的想要帮思程抓幕后黑手,为什么他知道真相后不是自己告发我?他只要动动手指,何必大费周章?”梁弗洛眯着狭长的眼眸,“他肯定另有目的,他是在利用你。涂” 程妍思怔怔的听他讲完,他喜欢讲话的时候挑起眉头。以前她很喜欢看他在法院打官司的样子,眉宇间的英气十足,讲话句句珠玑,往往对手都被他堵得无话可说。那时候,程妍思觉得特别高兴,从来没想过打输官司的人心情如何。 现在,他用打官司的那种语气告诉她,王之其在利用她。程妍思很想笑,他们变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今后各自曲折,各自悲哀,都与对方无关。 “好,谢谢梁律师提醒,我会好好考虑。”她忍着发酸的眼眶,微笑着离开。她记得她很优雅的离开,也尽量避开桌子,可是跨部还是撞上了一个桌角,生疼生疼。 她在等,她的脚步放到最慢,可梁弗洛没有追出来,也没有叫她。她推开玻璃门的时候,眼睛余光看到他重新坐回位置,好似个没事人。 果然啊,这就是梁弗洛,翻脸不认人的功夫是与日渐长。早就预料到的结局,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痛到窒息。 程妍思记得一句话,它说:人一生会遇到约2920万人,两个人相爱的概率是0.000049。所以你不爱我,我不怪你。 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我很好,我很好,我很好…到最后,却变成呜咽,她开始怀疑,自己今天来得目的没达成,反而最大收获就是再次确认她在梁弗洛心中的位置,可有可无。 多么了不起的称号,可有可无。她程妍思,在梁弗洛心里只配得起这个称号。 现在的她,一无所有了。 她漫无目的的走,走到一半,被人群推撞,然后她回了神,看到赫大的楷体大字:王氏集团。 程妍思知道,做生意的人算盘打得精细。王之其告诉她事情真相,她也相信,梁弗洛说王之其有预谋,她也相信,可是现在她知道的只是,梁弗洛差点毁了思程,而救思程的正是王之其。 她可以暂时放下这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不告发梁弗洛,不针对王之其,仅仅只是救思程。 手机铃声叮叮咚咚响起来,程妍思慌了慌,忙从包里掏手机,是吴唐悉的电话。自从进了吴越之后,她和吴唐悉的联系更加密切。 “喂,妍思,你在哪呢?” “外面,很快就到了。” “下午一点半的会议,你别忘了。准备下资料,讲讲关于新产品的营销计划。”吴唐悉也不知怎的,好像随着j&n的时装展靠近,越来越积极的忙于公事。 很多人不知道,就在大家各自忙事情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吴唐悉的内心正在进行一番剧烈的争斗。 joe说过只要吴唐悉答应,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他都愿意等,只要吴唐悉答应。他错过了她五年,她不愿意,她恨他,他都活该受罚。 “唐悉姐,你的鲜花。”小舟笑眯眯的拿着大捧鲜花迎上来。 “啊?送我的?”吴唐悉的第一反应,不可能。 “没错,写得是你的名字。” 第一次,吴唐悉还揣测了可能人物,喜滋滋的看着蓝色妖姬绽放在桌上。 可是接二连三几次之后,她愈发觉得那人可疑,除了签收人是她,其他什么都没留。思来想去,送花的人除了joe还有谁? 她给他发短信,他不接,然后在下班时突兀的出现在公司楼下,他笑得阳光明媚,咧着嘴说:“我接你下班。” 吴唐悉左右环顾一圈,大家都用羡慕的眼神望着这边,全都止步不前。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她还真受宠若惊。虽然大学时候也有这样事情,可是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唐悉姐,走吧。”小舟首先起哄。 “走吧。”joe接话,脸上的笑意更加明媚。开始吴唐悉还想逃开,发现后退无路之后,更加严重的意识到,如果不果断决定,吴宝粤就要下来了。当机立断,马上上车。 白色凯迪拉克扬长而去,大家都围过来,窃窃私语。 “没想到咱们唐悉姐,平日里大大咧咧,没看出来还有这么个大帅哥藏着呢。” “对啊,羡慕死了。” “别羡慕了,你家男人不也不错嘛~” “也是,那种男人高不可攀,算了,不想了。” 彼时,吴唐悉坐在豪车副驾驶上特别不舒服,总觉得憋得慌。扭头看joe还是一脸笑意,摆明了知道她拒绝不了盛情,还是这样堂而皇之的来了。 “你下次别去公司了。”吴唐悉祈求。 “被人围观的感觉还不错。”joe好似无意的接话,再自然不过。手灵活的在方向盘上摆弄。 “我又不是动物,不喜欢被围观。”吴唐悉抱怨,她生平头一次被那么多人围着看,即便脸皮再厚也会脸红的。 “人确实是动物。” “你才是动物!”吴唐悉忍无可忍,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还有冷幽默的癖好呢?气得无语,把头别开,窗外的风景呼啸着从眼前越过。 吴唐悉有些佩服,这人车开得那么快,怎么还那么稳当呢?可是遐想归遐想,她马上意识到,上次她明明哭得稀里哗啦的跟他说明白了,他们不可能了,为什么这人就是死乞白赖的跟来了。 她重新扭过头,眼神直直的瞪着他。 许是意识到这边眼神的炙热,joe微微侧了侧头,然后眉眼就笑开了,露出白皙的牙齿,晃得吴唐悉眼睛疼。 “笑什么?” “那你瞪着我干嘛?”他反问,看着她憋气的表情,很可爱。 “你这又是送花,又是接下班的,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们没可能了。”经过上一次的经验,吴唐悉这次神智清醒了些,没有上次的哭哭啼啼了。 她应该一早定位清楚,她和一般女人不一样,闹闹腾腾不适合她。 很长一段时间,joe没讲话,吴唐悉就这么冷冷的瞪着他,直到眼睛酸痛,然后她听到joe说话了,他说:“一直盯着我看,不累吗?” 当然累,只是他是不是弄错了情况,她在等他的回复。 “停车,我要下车!”她耐着性子,大声的说。双手开始解安全带。 “别闹,高速危险。”他喊。 “那就停车!”她好像全是道理,他说不过她。 “这是高速,你下车走哪里去?”他戏言,望着她,饶有兴致。 吴唐悉这才反应过来,她老是重复犯的一个错误就是从来不管上车后,车子开去哪里,现在她竟然没注意到车子正在高速上运行。 她顿了顿,眨巴眨巴眼睛,就在车子上呆着吧。反正他也不会把她卖了,临近傍晚,说不定还能吃顿晚饭。 “据说,在高速公路上走路,会被警察带走。”joe补充,面带笑意。 “走吧,我饿了。”吴唐悉生生憋出这么一句话,让joe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至少她没再嚷嚷着要下车,还是好的。 那一晚,他带着她去了海边别墅。 曾经她描 绘过的梦想家园,梦幻蓝图,被他用实际行动一一实现。金碧辉煌的别墅和整个幽兰的海面格格不入,可是却借着光线刺眼夺目。 ——为什么你描绘的梦幻家园非得是金碧辉煌呢? ——像金子一样,多好。 ——有点庸俗。 ——哎,我就是个俗人。 想她全天下也只有吴唐悉能那么直接的把俗人贯穿到自己头上,还那么沾沾自喜,津津乐道。五年前的天真梦想,joe在此时此刻,给了她最彻底的圆满。她却痴痴的看呆了眼。 “这是属于你的房子。”joe走上前,揽着她的肩。 吴唐悉有些忪怔,今天好像老是不在状态。为什么这个男人给了她那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让她一下子无法接受适应。 “我们进去看看吧,你一定会喜欢的。”joe温和的掰过她的肩膀,给她一个巨大的笑容。 却被吴唐悉一把甩开,“你这是在做什么?” “唐悉,你说过…” “够了,我已经不记得了。”吴唐悉有些发横的讲着这些话,她不知道如此强硬的态度她还能坚持多久,尤其是在他这样的温柔攻势下。 “看过再走也不晚啊。我说过这是你的房子。”joe倒是不急不缓,“再说了,这里离a市那么远,你怎么回去?” 回不去倒是真话,虽然吴唐悉没有注意这里到底距离a市多远,可是她足足在车上待了三个小时,应该是不远的路程吧。她虽然有红军十万里长征的精神,可是没有踩着十公分高跟鞋徒步走三小时的实力。 她回头,joe就这么看着她。然后兀自幽幽的往前走,门厅楼阁好像海市蜃楼,异常美丽。 她随着他进屋,跟着他参观这个别墅的里里外外,迎着海风,却一点不冷。别墅里面一应俱全,她说过吧,以后的家就是这种感觉。可是五年前,从joe身边离开,她多多少少以为这只能是一个幻想了,再也不会实现的一个梦。 吴唐悉趴在走廊上,然后肩头披上毛毯,joe站在边上,递给她一杯热咖啡,他语气温柔的说:“我知道你没有忘记,这就是我们的家。” “不管你接不接受,现在这个房子是你的,房子的地契我放在律师那里,明天就会给你寄过去。” “joe,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你别再对我这么好了。” “我很认真的告诉你,唐悉,这都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我不会后悔。只要你答应考虑,不管多少年,我都愿意等你。” “joe…” “只要你愿意。”joe眼神真挚,含情脉脉。 他说得一定是真话,不然为什么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面盈着泪水。可是吴唐悉还是没有当场答应,他给过她的伤足有五年之久。 他们之间的障碍,不是吴宝粤,一直都不是。 她的婚姻,只要她愿意,哪怕最后还是和joe在一起,吴宝粤自然阻止不了。 多么想与你 ,一起飞越天荒地老的距离7【四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以后的几天,随着和joe的联系越发紧密,她越来越发现,其实感情就是那么回事,只要相处久了,感情越来越深是必然发生的趋势。舒叀頙殩 陆川纪和她相似的经历,相似的五年。她们像被扔进深渊的孩子苟延残喘,只为等待真爱的再次到来,然后她的王之其回来了,可是他们的关系却没有因此变得亲密,反而更加恶劣。 忽然她想起前几天八卦媒体刊登的绯闻事件,万峰女高管再出新招,欲拒还迎求新贵。照片的像素极高,吴唐悉一眼便认出来那女人是陆川纪,穿着薄纱睡衣裙子,随意披着件外套,脸上狰狞的表情,让她看起来花容失色。 心里涌起一股子深意,一股子心疼缢。 因为父辈是深交的关系,吴唐悉和王之其私下关系也不错,就在前几天,她还去医院看过王之其,他很不好,意识迷迷糊糊,处于深度昏迷中。 手里一直攥着什么,她没坐多久,就被医护人员赶了出来,他还需要静养。 王锦震也一改往日的严厉,一有空就过来看看王之其,眼底的血丝便是最好的证据,谁说这不是一个慈父,只是他缺少表达的机会宠。 吴唐悉希望,她的决定不是一个错误。她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她只是希望王之其快点好起来,他那么爱川纪,肯定希望一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电话响了很久,一直都无人接听,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川纪,也很久没有见到她,想必乔欢也是一样。 待她匆匆赶往锦瑟庄园时,门紧闭着。她敲门,没人开,然后开始在门外找备用钥匙,索性钥匙没有变更位置。 “川纪?川纪!”看到这一幕,估计谁都会吓一跳。地上凌乱的全是酒瓶子,散落的桌布,钥匙,包里的化妆品,无数的碎玻璃渣。 “川纪,你没事吧?”吴唐悉慌乱的冲过来,扔了包,扶起地上摊睡着的人,“你醒醒啊,川纪。” 陆川纪喝酒了,喝了很多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她足足喝了一下午,满身的酒味,她的意识却还是清醒的不得了。 “走开,我还要喝。”陆川纪伸手推开她,拿起边上还剩半瓶的伏特加。 “是因为知道他住院了吗?”吴唐悉被推到在地上,她冷着眼,看着陆川纪的动作明显停顿,继而把剩下的酒一股子灌下肚。 “既然担心他,为什么待在这里?”吴唐悉扑上来,“你起来,和我去医院。” 陆川纪甩甩手,开始笑,嘶哑苍凉。酒瓶子被甩出老远,她又拿起开瓶器去开另一瓶伏特加,她想,如果喝下这一瓶还不醉,那就再喝一瓶,继续喝,总能喝醉,总能忘记脑子里的那个男人。 “他醒来,第一个想看到的人肯定是你。” “我不去,你走吧。”陆川纪起身,赤着脚在冰凉的地板上走,摇摇晃晃,好像随时会撞上前面的茶几。 “什么原因,你倒是说出来啊,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吴唐悉有些怒了,她虽然脑子直一点,可是她还是有些眼力见的,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在矛盾中,身为两个人共同的好朋友,她当然希望他们好。 “这点小事,我哪里敢劳烦吴小姐大驾。门在那里,我恕不远送。”陆川纪也气,王锦震的话虽然当场她一句句顶回去,可是事后每句话都像针扎在心口。富人的身份,永远比她高一个台阶,她这种人,只会丢了他们的人。 “陆川纪,如果我在意你的身份,当初就不会和你交朋友!”吴唐悉挡在她面前,目光灼灼,“他也不会在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可他还是那么爱你…” “我在意,我的自尊在意!他父亲说的对,我没资格爱他,如果他今天因为我醒不过来,我就是罪人,哪里还有资格说爱他…”说到后来,陆川纪的声音越来越轻,毫无底气。 “川纪,无论如何,他是最爱你的那个人。如果你爱他,在这种时候,更应该陪在他身边。” 吴唐悉幽幽的说着,手慢慢靠近陆川纪,拂过她的肩。 明显的颤抖,她哭了。 “去看看他吧,他很需要你。”吴唐悉像一个年迈的老母亲,纤细的手指一下下捋过她的发丝,带着阵阵清香冲入她鼻腔。 “我还可以吗?”陆川纪哽咽着,下巴搁在吴唐悉肩上,哭腔依旧。 “川纪,他是爱你的。” 同一个人,是没法给你相同的痛苦的。当他重复地伤害你,那个伤口已经习惯了,感觉已经麻木了,无论再给他伤害多少次,也远远不如第一次受的伤那么痛了。 既然已经痛的那么彻底,那么陆川纪也可以不再害怕第二次的伤痛,可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她还能承受的起。 医院的空气溢满湿湿的气体尘埃,吸入鼻腔,有些郁郁的难受。吴唐悉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可还是觉得鼻尖痒痒的。 倒是一边的陆川纪,非常淡定的沉默着,她的内心肯定很纠结,可是却懒于表现。王之其,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知道他不好,她觉得每分每秒更加是煎熬。 谁都没再讲话,那么多年的好朋友,一时间的氛围也变得异常尴尬。吴唐悉在前头带路,陆川纪跟在后头,一步一步,缓慢的走着,终于还是到达目的地。 王之其的病房在三楼的一个角落,靠近阳光大树,空气极好。 吴唐悉使了个眼色,让陆川纪进去,她在外面把风。她自是知道王锦震不喜欢陆川纪,即便陆川纪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千万的事情。 门被轻轻推开,陆川纪垂了垂眸,还是进去了。 病床上,王之其的眼眸微闭,浓眉舒展,好像一个熟睡的孩子,没有任何征兆的,就像在睡觉。除了略微发青的眼眶,和苍白的嘴唇。 仅仅只是看着,陆川纪的眼眶就开始发酸,他是因为她才躺在这里的,全是因为她的自我为中心才让他卧床不起。 “之其,我来了。”陆川纪伸出手,颤微微的靠近他的脸,从额角,到鼻梁,到唇瓣,然后深深的落下一个吻,他的嘴唇冰凉,没有一丝温度。对不起。”陆川纪想说很多话,很多话,可是滑到嘴边,所有的字只是变成一句对不起。她很抱歉,她更愿意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她,而不是王之其。 那天,她只是被吓到了,只是被激怒了,她说她心里有他,她等了两年,守了两年,然后他告诉她,我不能相信你。哪个女人受的了这种不信任? 她不是故意的,她要他好好的,只要他好好的。 “之其,你要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你告诉我,我最想听的话。”她的手牢牢的牵着他的手,那么修长的手指,她紧紧的握住,可是总是抓不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川纪就这样紧紧的靠在他怀里,贪婪的吮|吸着他身上的味道,真想把自己融进他身体里面,然后所有的猜疑都会消失,痛苦都会结束。 “川纪?”闹哄哄的一阵声音之后,吴唐悉冲进来,“老爷子来了,走吧。” 吴唐悉一直就是没大没小的样子,反正大家也都习惯了,她管王锦震叫老爷子,王锦震也没多说什么,幸亏吴唐悉不是他心目中准媳妇的人选。 “走了走了,别看了。”看陆川纪一脸不舍的表情,吴唐悉着了急,要说王锦震虽然好歹和吴宝粤是老朋友,不过骂起人来可是一点情面不留。 吴唐悉拽着陆川纪的手从病房另一头狼狈离去,而王锦震从这一头长驱直入,双方没有打照面。逃出来之后,可能是因为见了王之其一面的缘故,陆川纪的心情好了不少,至少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吴唐悉一副惊吓过度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用得着这副模样吗?” “你倒是好了,甜蜜的我都想进去抱抱他。”吴唐悉看到好姐妹回过神,比谁都高兴,也忍不住打趣。 “谢谢你。”顿了顿,陆川纪认真的接话。 这会子倒是吴唐悉不好意思了:“谢谢不是用嘴说的,陆大美女,请吃饭呗。” “就知道吃。”嘴上这样说,还是笑着应下来,“走吧。” 吴唐悉不知道,连陆川纪都没注意到,她的手离开王之其的手掌时,那几不可查的颤抖。王之其醒了。 “医生,医生!”兴奋的,带着喜悦之情的 声音充斥着他长久没缓过来的耳朵。 “少爷,你终于醒了!”smart抑制不住的喜悦洋溢在脸上。 王之其重新闭了闭眼,眉头紧皱。真的是很长时间没有睁开眼睛了吗,刚刚的视线特别模糊,他确信刚刚听到了女人的声音,或者说根本就是陆川纪的声音,怎么会没看到她的人呢? “我睡了多久?”他挣扎着坐起来,面前有几个黑漆漆的点,他甩甩头,终于清楚了些,是王锦震,还有他的助理。 “爸。”他垂头,身体还是跟不上话音,有些摇晃。 “好好休息吧。”王锦震只是及其轻微的说了这句话,然后就沉沉的步伐走出了病房。王之其没有想到他会来医院看他,一个巴不得他是傀儡的父亲,怎么会好心来看他呢? 看着王锦震的脚步迈出病房,smart中沉不住气,开始叨叨:“少爷,你昏睡了三天了,医生说如果超过三天还没醒,以后就不会醒了。” smart说得神乎其神,好像他已经去鬼门关转了一圈,可是他感觉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的一个穿着祁红拖地长裙的女人,她一遍遍的叫他名字,可是却一直不肯转身,她说:王之其,我还等着你告诉我,我想听的几个字。 那几个字,他何尝不是一直想说。 他只记得他伸出手,可是掌心的温度却忽然消失了。他以为那只是一场梦,可是太过真实,让他恍惚的以为那是现实。 “她来过吗?”他坐直了身体,靠着软垫。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额角,太阳穴还是有些疼。 smart楞了愣,忽然就想起陆川纪那天踉跄离去的背影。有些不敢开口,忽然的静默,让王之其的手停住了动作,直直的看着他:“怎么了?” “陆小姐没有来过。”smart转了身,“少爷,你肯定口渴了吧,我给你倒水。”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他的嘴唇因为缺水的原因,更加惨白,话一出口,喉咙就开始剧烈咳嗽。 “少爷,你喝口水。”smart忙递上水,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水已经从指间划过,洒到墙角。 王之其涨红着一张脸,一甩手,把水甩了出去。恨恨的表情,全然没有一点病人的模样。他都病成这个样子,陆川纪也没来看他么? “说!”他厉声,眼神像把利刃,让smart毛骨悚然。 “…少爷,”smart当然是为难的,可是他看不了王之其这样折磨自己,“老爷去找过陆小姐…” “然后呢?” “他给了一千万,让陆小姐离开。”smart颤抖着声音说完这些话,都不敢抬头看王之其。 “我说过让你一刻不停的给我盯着陆川纪,给我好好保护她,你干什么去了?”王之其说着便拉开被子,要下床,可是长时间的肌肉休眠状态,让他的腿脚一下子无法动弹。 smart忙迎上来扶他,声音里尽是担忧,“少爷,你还是养好身体再去吧,如果这次再病倒了,那陆小姐怎么办?” 王之其郁结的看着自己麻木不仁的两条腿,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确实现在还不好,胸口难受的紧。他叹口气,扶着smart起来,重新坐回床上。 “医生呢?我要知道自己的情况!” 多么想与你 ,一起飞越天荒地老的距离8【六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是,我这就去。舒叀頙殩”smart已经鲜少看到这样的王之其,暴怒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一种特性,让人毛骨悚然。 smart哒哒哒的跑出去,样子及其狼狈不堪。可是王之其却已经无心应付他的狼狈,他只是迫切的想知道既然王锦震找了陆川纪,那么她的最后决定是什么?拿着一千万离开了吗? 他甩甩头,最好只是他自己遐想里的梦。陆川纪是那么顽强坚定的一个女人,她一定不会离开的。王之其摊开自己的手心,明明前一刻还残存着一些温度,现在已经恢复冰凉。 那是属于一个女人的体温,更明确的说,是属于陆川纪的体温甾。 她肯定在某一个不知名的时刻,偷偷潜进了他的病房,钻进了他的心房。 smart领着医生进来的时候,才不多秒时间,王之其还是呆愣着看着窗边。就算这是整个a市最好的病房,设施堪比豪华套房,可是这里弥漫着苏打水的味道,没有陆川纪。 “少爷,这是温医生。”smart诺诺的叫,王之其这才回神廷。 他微微侧头,瞧见smart身边站着的是一个约莫四十上下的医生,看起来有些紧张。 “我现在的身体情况怎么样?”王之其开门见山,好像对于他而言,以前所有的道德束缚都已经是累赘,他不再遵守,不再顺从。 “这个…” “直说。”他眼神锐利,盯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只觉得嘴唇有些发干,却还是老实说道:“恐怕还要继续留院观察。” “理由?”王之其挑眉,“还有,我的腿要什么时候能走?” “王少,你的腿问题不大,只是长时间卧床肌肉可能没有舒展开,主要是你前几天持续高烧未退,我们担心,所以想观察一下,看你…”中年男人说得颤颤巍巍,眼睛都不敢抬起来看他,边讲话边擦汗。 王之其一言不发,看着面前的男人战战兢兢的讲话,讲完,他微微笑:“温医生,是我病房的暖空调打高了吗?” 那么玩味的看着中年男人的反应,分明是有些让他下不来台。温医生尴尬的笑笑,识趣的放下手臂,畏缩的站在原地。 “还要多久能出院?”他收起笑容。 “…最少一个星期。”中年男人伸出一个手指比划。其实有些郁闷,他活了四十几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小辈吓成这个样子,不过王之其的眼神真的很有射杀力。 “多久?”王之其听完稍稍敛起眉头,似乎是有些不高兴。 smart在边上也替他捏一把汗,据说温医生是外科最好的医生,照例说见过不少大人物,可是遇到王之其还是吓坏了。 “温医生,您看能不能时间再短一些?”smart出来打圆场。 “这个…我再回去和其他几位医生商量看看…”中年男人瞅瞅王之其,瞅瞅smart,很果断的想要先离开,可是手触到门把的时候,忽然背后响起一个声音,像是一股寒气,把他包围个透。 “今天,我一定要出院。” “王少,你的病真的…” “你们医院不是说是最好的医院吗?我们王氏赞助了那么多钱不会连这点小病都看不好?”王之其好似没事人一样敛着笑容。 要知道医院每年有多少资金是从王氏流通过来,如果没有王氏的赞助,哪天医院就经营不下去也是必然的。中年男人当场就有些吓怕了,倒吸口凉气,诺诺的应着:“是,知道了。” smart看着这样子的王之其有些悚然,他肯定是变了,对谁都冷酷了,好像独独除了陆川纪,不知道这唯一仅存的爱和温暖,最后会不会融化这一大半的冰冷寒霜。 陆川纪的好心情绝对是被电话给破坏的,那时候刚和吴唐悉吃得尽兴,应该是初雪夜和王之其吵架之后吃得最好的一餐,虽然胃口还是很小。 “陆美人,减肥不带这样的,你看你瘦的。”吴唐悉嚼着牛排,眼睛眨巴眨巴的,带着点嫌弃的意味。 “没什么胃口。”陆川纪笑笑,脸色有些苍白。 吴唐悉本来就是想打趣一下,让陆川纪开心开心。看她的脸色不好,也不再胡闹:“川纪,多少吃一点,身体重要。” “嗯。”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川纪变成了她们三姐妹里面最需要照顾的那个人,总是让她们费心思。 “明天我去看看,说不定他就醒了呢。”吴唐悉左手夹起一片生菜,“你也别太担心了。” 陆川纪抬头,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可是吴唐悉呢,那个上大学时没头没脑整天讲些胡话的吴唐悉,她一直都以为她会是最让她操心的一个女人,没想到现在,她也可以那么正经八百的坐在她面前,告诉她:川纪,你别担心,还有我呢。 时间真的很美,它带走了回忆,也带来了奇迹。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吴唐悉装羞涩。陆川纪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谢谢。” 吴唐悉也笑,那么多年好姐妹,老是说谢谢,还怪生疏的。可是对她来说,很受用。 “好姐妹是用来干嘛的啊?嘿嘿,吃...” 然后电话就响了起来,横亘在两个人中间,吴唐悉叽叽喳喳的话茬被迫停下来,望着陆川纪慢慢的掏出手机,略有深意的看了来电显示,犹豫许久还是接了电话:“喂。” “好。” “嗯。” “知道了。” 然后陆川纪挂了电话,吴唐悉看着她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不对劲,吃进嘴里的东西也暂时没了味道。 “谁的电话啊?”吴唐悉咬着银质叉子。 “公司的,让我马上回去。”陆川纪的嘴角一勾一勾,分明有些力不从心。吴唐悉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就想起来,她今天早上冲进锦瑟庄园的场面。 陆川纪躺在酒泊里,见到她,迷迷糊糊的口齿和朦朦胧胧的睡意,用脚趾都能想到她是整夜没睡,再加上连日来得雨雪天气,还没有吃饭,这身子骨肯定受不了。 “我送你。”看到陆川纪起身,吴唐悉也立马起来,手指上还捏着纸巾。“不用了,我可以的。”陆川纪笑笑,推开她的手臂,“你就坐在这,好好把东西都吃完了。” “你确定你可以?”吴唐悉被硬生生压在座位上,陆川纪的眼底有一层阴影,即使涂了厚厚的遮瑕霜,还是没遮彻底。 “放心。我是陆川纪。” 最后,吴唐悉坐在座位上,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陆川纪钻进车厢,消失在饭店门口。 她还想说的话被陆川纪挡在肚子里,她其实很清楚,正因为她是陆川纪,所以她才会那么担心。 陆川纪是那么擅长伪装的一个人,尤其是逞强。 桌上摆满了餐盘,吴唐悉拿的全是陆川纪爱吃的东西,可是她只动了动筷子,连肉沫子都没沾。她是憔悴的,现在的她,估计只是喝粥都会吐,她害怕吴唐悉担心,所以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和她笑谈吃饭。 吴唐悉拿起筷子,一筷一筷的吃,大口大口的嚼。心里一遍遍念着,陆川纪,你个大笨蛋,大白痴,你从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万峰好像是出年之后,陆川纪头一次回来。大多数员工还没有上班,每个部门只有零星几个人在为公司开工做前期准备。 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进门,员工们看到她,微微颔首:“川纪姐早,新年愉快啊。” “川纪姐,新年过来,越来越漂亮了。” “川纪姐,新年必须好运。” “…” 大家看起来心情都不错,讲完之后,继续自己手里的工作。陆川纪也微笑着一一回应,礼貌的对他们颔首微笑,只是她知道她即将面对的是一场暴风雨。她还记得年初的那场在富康集团vip包厢的酒会,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她逃不过。 秘书看到她过来,立马起身:“川纪姐,顾总在里面等你。” 她的表情看起来怪怪的,好像有难言之隐。 &nbs p;也对,整个公司自从上次的股票大动干戈,顾明好不容易拉了关系,把事情平息,可是员工还是走了大半,包括一些部门主管,例如:sandy. 七翟算是渔翁得利,夏天元总算让sandy离开万峰,撇开了顾明这只狡猾的狐狸,然后各归各位,自得其主。只是他们两人的关系也就如此告吹,顾明的脾气也一下子变得很差,暴躁异常。 “嗯。”陆川纪点头,终于沉住气推门进去。 “顾总。” 门刚合上,陆川纪就闻到扑鼻而来的烟味。顾明开始抽烟抽得很凶,一直抽,不间断。抽烟好像吸毒,成了一种瘾头,然后再也戒不掉。 陆川纪有些走神,可能是好久没正常吃饭,有些头晕目眩。然后,毫无防备的,一整个烟灰缸从天而降。虽然没看清来物是什么,她还是本能的避开,烟灰缸擦过头的一侧,砸到额角。 “陆川纪,你年初饭局的逃跑是不是应该给一个让我满意的答复?”他几乎是怒斥着讲完这些话,香烟在指尖忽明忽暗的燃起烟雾。 “然后呢?所以在我还解释之前就这样?”陆川纪走上去,指着额角的伤。伤口不大,可是很深,她用手捂着伤口,然后手指浸满鲜红的血液。 顾明缓缓的转过身,他下巴突出青涩的胡渣,狼狈至极。可是陆川纪却没有一点同情,他不是一个值得被同情的男人,所有的一切只是自作自受。 “这是一点小小的警告。”顾明眯着狭长的眼眸,然后欢笑出声。陆川纪想,其实她一开始没有那么厌恶这个男人,可是此刻,她居然觉得他已经到了一种无耻的地步。 “你说你一小丫头,我那么相信你,一心以为你衷心万峰,想着你会不计前嫌的献出那么点东西,”顾明吐出一个烟圈,然后盯着陆川纪,“都不是清白身子了吧,还装什么纯情少女?女人就是贱。” 然后顾明开始笑,陆川纪看着额角的血从指间慢慢延伸下来,然后落到地面,像鲜红的玫瑰,在地上绽放,一朵一朵,漂亮极致。 “对,我要谢谢顾总提醒,以后我会好好报答万峰。”陆川纪也笑,露出嘴角的酒窝,很美,如果在阳光下,应该是炫目刺眼。 顾明晃了晃神,把烟拿开些,想更真切的看看面前的女人。他没有想过这个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好,非常好。”烟已经燃到尽头,顾明索性灭了烟,葱白的修长手指一晃一晃。他脸上洋溢着笑意,开始拍手。那样子,像极了五年前陆川纪初进万峰时的顾明,他伸出葱白骨节分明的手,笑着说:“川纪,欢迎你加入万峰。” 原来这就是欢迎的方式?陆川纪终于领教到了。 “顾总,您忙。”她趁着空当,退出办公室。雪白的呢大衣沾染了鲜红的血液,竟然像红色波点,有些活力。 真是可笑。 她在秘书的惊诧里面微笑离开,她觉得头晕,可是她还是硬撑着从万峰门口出去,拦了出租车,直奔医院。 她不想那么颓废的找吴唐悉和乔欢帮忙,这阵子已经够她们操心的了,她害怕她以后会还不起,一定会还不起。 “师傅,去最近的医院。”上了车,陆川纪的眼皮已经有些抬不起来。 “好…好。”师傅明显也被吓到了,硬撑着答应。 “师傅,麻烦你快点。”她说,然后明显觉得车速变快,整个人好像在空中飘浮起来。 那时候,陆川纪在想,她是不是快死了,听说,人死了之后,灵魂就会飘到空中,俯瞰整个大地。可是她好像找了很久,为什么那么多角落,她找不到她想看的那个角落。 陆川纪眯着眼睛,她不想自己昏睡过去,捂着额头的手一用力,麻木的额头重新开始痛起来,凝固的血液重新开始涓涓涌出。温热如水,可是手脚开始冰凉。 她在意识模糊之前,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顾明,你欠我的,我一定会一样样全部拿回来,你的下场一定是生不如死。 初雪过后,整个街道又是阳光明媚了,她透着薄薄的阳光看着路边飞驰而过的大树杆子。她想,陆川纪也该找棵大树了,她需要这棵大树帮她成就事业,打败顾明。不管他愿不愿意 ,她觉得她必须为自己丢掉的四年找一个满意的回复。 那便是,在一起,不管不顾的在一起。 陆川纪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边上没人,她看着自己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打着吊瓶,葡萄糖正一滴一滴的从输液袋子里往下滴。 她闭上眼睛,用手遮着眼睛,灯光有些刺眼。额头已经被包好了,手指尖依稀还有残留的血液,黏黏糊糊的,像眼泪一样。 不多会,她听到医生进来,对着她的桌子敲敲:“陆川纪是吧?” 陆川纪这才睁眼,白的刺眼的灯光照进眼睛里,明晃晃的疼。 “多长时间没好好吃饭了?”医生拿起塑料板子,在属于她的纸页上写写画画,“现在的年轻姑娘都闹着减肥不好好吃饭,你看看,差点低血糖晕倒,还有额头的伤疤…” 医生好像还想说什么,看陆川纪沉默下去的表情,噤了声,好像写了很久,最后放下塑料板:“伤口别碰水,会感染。喝点粥,身体最重要。” 陆川纪点头,整个过程都没有讲话。女医生的话就像是一般家庭里母亲对女儿的念念叨叨,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也只有她身边没有人照顾,孤零零一个人。 等一圈病房查过来,女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插话问:“有人照顾你吗?” 陆川纪没讲话,沉默了会:“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伤口很深,要留院观察,至少一个礼拜。” “我有急事,医生。”陆川纪撑着身子坐起来,“我等下就想出院。” 医生看着这个有些倔强的女人,脸色坚定的神色好像全世界都不能把她打倒。也没说话,只是点点头,毕竟医生只是一个挂着名号的人,如果病人自己不想住院,他不能强制要求。 这是医生的职业道德。 陆川纪从医院出来已经很晚了,她是打了点滴出来的。手里还拿着一大堆消炎的药片药水。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病人,经常忘记按时吃药。 但是谁都不能否定,她是一个好员工,从来都是工作放在第一位。 从今天开始,她觉得她已经认清现实了。那就是,如果一个好员工遇不到一个好老板,那么她必须抛弃老板,或者超越老板。 她在冷风里面拦了出租,尽管等了很久。白色呢大衣上还有点点鲜红血渍,额头还贴着厚厚的纱布,虽然她可以强行出院,但是不能强制把纱布拿掉。 医生在给她开药的时候说:“姑娘啊,这个伤口有些深,愈合好了也会有疤。” 陆川纪点头,她知道,这个伤疤会伴随她一辈子,提醒她一辈子。 现在她非常清楚的知道,她要去找谁。 可能是时间略晚,也可能是病房本来就处在很偏的位置,所以陆川纪一路上去都是人影稀疏的,尤其是到王之其病房门口的时候,已经悄无人影。 她隔着昏暗的走廊灯朝里望,里面很黑,人影绰约。她有些犹豫,不知道现在进去应该说些什么,是开门见山的告诉他,她需要他的帮助,还是循序渐进的告诉他,她要为自己的四年等待换一个结果? 陆川纪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有些唐突,她甚至不知道王锦震是不是在里面,smart是不是在里面,王之其是不是在里面? 她颓然坐在一边,走廊尽头有些夜光从透明玻璃透进来,在雪白的瓷砖上形成斑斑点点的光晕,明天也会是一个好天气。 “小姐?”然后一个甜美的声音透过她的遐想传进了她耳朵。 陆川纪敛了敛心神,然后站起身,有些局促,不知所措。 “请问,你找王少吗?”是一个年轻的护士小姐,长得甜美可人,和声音如出一辙。果然大医院不仅医疗技术高,连护士都个个跟空姐似的。 “是,他...好像睡着了。”陆川纪伸手捋捋额角的碎发,不小心碰到伤口,稍稍龇了龇牙,真的很痛,“我…还是明天来吧。” 陆川纪虽然有些不舍,犹豫了一下,还是收拾了包,有欲走之势。哪知道小护 士忽然就笑了:“小姐,王少已经出院了。” “出院?”陆川纪几乎是惊叫出来的,明明上午还昏迷的人,怎么忽然就出院了? 小护士好像看出了什么,然后抿了抿唇:“王少是上午已经醒了,好像公司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改成在家里休养了,责任医生会定期上门检查。” “哦。”明显颓废的神色表现在陆川纪脸上,手臂忽的就松了下去,像是失去了支撑。 “小姐还有事吗?” “没…没了。”陆川纪这时候都已经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因为她的大脑敏感的捕捉到信息,他回家了,那势必她要见他一面难如登天,王锦震既然已经宣告了她和王之其的不可能性,那么她就像犯人,被判了死刑。 陆川纪将永于翻身之日。 看着小护士离去,陆川纪脚步也一前一后出了医院。她觉得她必须做好每天在翠巫别墅门口蹲点的准备,或者她还可以联系一个人。 总之,她必须拿下王之其这颗棋子。 多么想与你 ,一起飞越天荒地老的距离9【万字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天空开始飘着转身急逝的雪花,多想再看看落满操场的雪,多想和你踏着雪,倾听着雪碎的声音,而如今满天飞舞的雪还在下,我却只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以及不住颤抖的身躯。舒叀頙殩 今天的第二场雪如期而至,才缓缓上升的温度又急转直下。陆川纪哆嗦着手指,望着面前冷峻屹立的建筑物,拢了拢宽厚的围巾。门口的保安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她看,好像她是一种多么低三下四的可怜物种。 被盯着不舒服,陆川纪索性转了身,吸吸鼻子。如果不是为了完成那个目标,她这会子肯定待在家里,哪怕只是睡觉,或者看碟。 心里絮絮叨叨的抱怨当然没延续多久,她就听到后面传来沉稳的男声,带着些气喘吁吁纣。 “陆小姐。” “smart。”陆川纪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smart许是猜到些什么,可是碍着门口站着实在不是很礼貌,更何况还有被王锦震撞见的风险,他清了清喉咙:“陆小姐,我们换个地方说吧。版” 陆川纪看了看两侧的保安,自是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点点头,跟着他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翠巫别墅虽然是高档住宅区,但是不远处就有相应的高档餐馆酒店,当初建这个住宅区的时候,楼盘争议也是盛极一时。 smart选得是一家装饰复古的咖啡店,正是早上,他估摸着也不应该在餐馆谈事情,他恭恭敬敬的给陆川纪拉开椅子,然后在她对面落座。 “陆小姐,您看看要点点什么?”他推过来菜单。 “都好。”陆川纪有些心不在焉。 “那好,两杯橙汁。”smart挥挥手,服务员点了头从边上离开。 两个人之间有些尴尬,毕竟这次是陆川纪邀的他,知道,陆川纪找他肯定是关于王之其的事情,不过具体是什么,他想不透。 “smart,我…有事拜托你。”陆川纪抬了头,手指紧紧握在一起。 “陆小姐,我们之间说什么拜托啊,你有事,我肯定帮忙。”smart笑笑,“当然要是我帮得上的话。” 陆川纪晃了晃神,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这次不会唐突的来找smart,毕竟他也是在王锦震眼皮子底下做事,如果被他发现,定是对他有害无益的。 “我…”陆川纪觉得嘴唇有些干裂,拿起桌上的白开水喝了一口。 smart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陆川纪在他眼睛里一直是个有条不紊的女人,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是可以穿着十公分高跟鞋自由行走人间的女人。今天的样子,不忌讳的说,略显狼狈。 “陆小姐,但说无妨。” 陆川纪抬起清澈的眼眸,好像终于下定决心:“我相见王之其一面。” 她看到smart眼睛里的停顿,她知道自从王之其出院之后,虽然名义上在家休养,可是相当于是被禁锢在家里,每天会有医生上门检查。同时王锦震加派了保镖在翠巫别墅周围,就是为了防止王之其不知趣的出去和陆川纪见面。 对外,在王之其出院第二天,王锦震已经宣布了王之其的婚讯。现在各大八卦媒体都争抢着做王氏国际的大版面专访。 王之其即将和汉典国际的三小姐薛宝以订婚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在一时间名满a市。陆川纪作为前一阵子和王之其大闹绯闻的女主角,也时不时被提上议程和汉典国际的三小姐相比较一番,各种污秽辞藻她已经见怪不怪。 她可以不介意这些,但是她真的已经等不及了,如果王之其在最后真的被逼无奈和汉典的三小姐结婚,她的复仇计划,她的四年等待即将付之一炬。 她必须马上采取行动,只要能见到王之其,只要能说话,她就有信心。 “我一定要见他一面,你帮帮我。”陆川纪的眼眶有些发红,看起来那么悲伤。 smart有些犹豫,现在外界是怎么污蔑陆川纪的,他作为知情人之一,怎么会不知道。现在王之其和别人要订婚的消息传出,她定然不好受。 “帮帮我,只要五分钟就可以。” 陆川纪知道她此刻的卑贱,可是除了这个办法,她的另一条路就是死亡。 她绝对可以想象,顾明会怎样把她弄死在万峰成功的半途中。 她不能就这样输掉。 陆川纪一直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加冷静自持,可是很多时候时间不允许,地点不允许,然后她知道有些人开始变得神经质,而她只是变得更加迫不及待。 她最后等到了smart的回复,那是带着怜悯和同情的应答。 换做以前,她会多么不屑这种同情,因为陆川纪的骄傲不允许她的自尊被践踏。好像岁月真的磨砺了她的意志,现在她接受的坦然。 “陆小姐,你额头的伤没事吗?”smart看着陆川纪垂下头,脸上露出舒展的笑容。 清瘦的脸庞更加衬托的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 “没事。”她笑,露出久违的清浅笑容。印象里的陆川纪就应该是这个模样,她会迎着阳光笑,灿烂如日出绚丽。 “到时候我会联系陆小姐。”smart是讲完这句话离开的,眼波流转,好像有些顾虑。 陆川纪也起身,迎着他走得方向:“谢谢你。” smart应该是听到了,脚步顿了顿,然后潇洒的离开。他说最好保持点距离,别让人碰到,到时候被王锦震看到又该找陆川纪麻烦了。 那个一千万,就像一个罪证,陆川纪随时随地放在身边,可是却无法回绝给王锦震,他已经把她排除出去,她的电话打不通他的手机。她记得,王锦震说过让她离开王之其,可是这是她从来没有答应。 一辈子,就做一次自己。这一次,她想告诉全世界,告诉王之其,就算遍体鳞伤也没关系。这一次,她要用尽所有的勇敢。 我要留在你身边。陆川纪回了家,然后倒头开始睡觉。这几天,她真的很累,大风雪加上万恶的额头的伤,让她有些体力不支。浑浑噩噩的睡过去,期间电话响了好多次,她竟然一点没听到。 不过也无妨,电话都是乔欢和吴唐悉打过来的,她估摸着应该是看到了报纸上的那些新闻和八卦,害怕她心里难受,想要安慰一下她。 才起身,肚子很争气的叫起来,她好像饿了。冰箱里没有东西,好像一直都空的,只有零星几包方便面还是上次和吴唐悉一起去逛超市买回来的。插了电热水壶开始烧水,觉得无聊,随手开了电视机,好像是“晚间星闻”。 陆川纪赤着脚走在地板上,浑然没发觉冷,想着应该回个电话给吴唐悉或者乔欢,拨通电话:“喂,乔欢。” “川纪,你现在在哪?”乔欢的声音那么慌张。 “我没事。”相识那么久,有些事情不言而喻。没等乔欢讲再多,陆川纪便很自然的接下去,“我在家。” 电话那头好像舒了口气,然后她的声音轻柔了些:“八卦杂志上的东西你别太在意,你一直是我们最爱的川纪。” “我知道。”陆川纪说。乔欢停了下,也轻轻的笑出声,也只有陆川纪可以把这么煽情的氛围弄得那么平淡无常。 “你啊。”两个字像是带着宠溺,带着玩笑。 陆川纪知道她的言外之意,可是她这时候已经没心思和她搭话,“乔欢,我有事,再聊。” “嗯。”虽然意识到她的异常,乔欢还是听话的挂了电话。 手机拿在手里,传来嘟嘟的忙音。陆川纪的眼眸却一刻不停的盯着电视屏幕,“晚间星闻”正在播出王锦震的专访节目,他沉稳内敛的笑着,双手交叠,讲着他的成名经过,节目最后,主持人也就现在媒体吵得最热门的王氏婚讯进行了简短的提问。 “最后冒昧的问一下,现在王氏和汉典的联姻成为众多媒体争相炒作的话题,可是王总经理却并未露面,不知道这个婚讯是王董事长的单方面意愿?” “犬子和汉典三小姐的订婚绝对属实,犬子近日在国外洽谈合资事宜,马上就会回国。”王锦震对主持人的提问好像早有防备,并不在意,回应的那么刚刚好。 原来有钱人讲话都可以不用打草稿。 “那么前段时间和王总经理闹上八卦杂志的绯闻女主,两人是什么关系呢?”主持人毫不放弃,不妨碍的说,陆川纪也很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大家都知道,年少青春玩玩闹闹很正常。”他大手一挥,好像描绘了一副青春的图片,可是真的存在吗? “啊…哈哈,王董事长真是青春不老啊…” 接下去他们讲得话,陆川纪一个字没听见,青春?她和王之其的等待和美好,在他的眼中只是年少的肆意妄为,打打闹闹的青春?他们不是孩子! 她有些颓然,身子冷不防向后靠了靠,然后滚烫的水就那么自然的顺着她薄薄的衬衫沁入皮肤,陆川纪忙关了电热水壶,撩起袖子,皮肤还是红了一大片。 记得小时候女人告诉她,只要被水烫了,就把手放在冷水下面,一直冲一直冲,然后涂上肥皂,睡一觉就会好了。 陆川纪冲进洗手间,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水哗哗的流出,冲到手臂上,冰凉冰凉。 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苍白的脸,不管涂多少遮瑕霜都恢复不过来的自然色,干裂的嘴唇,就算涂了厚厚的口红依然能看到细微的翘起,她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了? 天下间,竟然有事情可以让陆川纪变得如此狼狈不堪。 她不能这样待在这里,她不能被人这么直白的看不起,她一定要尽快看到王之其,一定要。她已经等不及了,不管是顾明的逼迫还是王锦震的凌辱。 她慌乱的掏出手机:“喂,smart。” “您等一下。”男人压低了声音,好像走远了一点,“陆小姐。” “不好意思,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我是想问,你安排好时间了吗?”陆川纪紧紧的捏着手机,手臂上的烫伤还在隐隐泛疼。 “明天下午四点,羲和私房菜馆。”然后smart匆匆挂了电话,他不可能想到彼时电话这端的女人却暗暗笑出了声,她的目的终于可以实现了。 她终于要告别这隐藏在成功男人背后女人的命运。 “smart?”清冷的男声从背后响起,smart惊了惊,马上垂下头来。 “少爷。” “怎么了?”王之其敏感的察觉到他肯定瞒着什么事情,相处那么久,一眼就能知晓的敏锐感觉。 “陆小姐,”smart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抬了抬眼眸,分明看到王之其眼眸沉了沉,继续道,“她想和你见一面。” “哦?为了什么事?”他假装的不以为然,可是还是忍不住想问问为了什么事情,毕竟他的心里是顾念着她的。 他偷偷数过他们见面的次数,少得十个手指头就够。明明那么思念,可是最长一次没见面长达整整两年,最少一次见面,也相隔整整12小时。 他们的情侣名分真的名不副实。 “少爷,”smart欲言又止,“你这几天在家里呆着不知道,现在您和汉典三小姐的婚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你不知道八卦媒体把陆小姐说得多卑贱…” “然后呢,她就是为了这个和我见面?” “少爷,您前几天不是还想见陆小姐…” “现在,不想见了。”王之其果断的拿过平板,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点点划划,好像真的对陆川纪的事情一点不上心。 “少爷…”smart还想说什么,然后医生一袭白衣推门进来。其实王之其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医生借故说是要休养一阵子,不让他出门。 照理按照王之其的思维,他绝对想象的到这是王锦震设的计谋,包括和汉典三小姐的婚讯,他的目的无非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想彻彻底底的操控他,商业婚姻是名利场上见怪不怪的伎俩。 他在等着他演,所以现在必须好好配合。他放下平板,乖乖的上床,smart上前给他贴上靠枕,任医生前前后后检查,王之其反正是无所谓,就像smart说得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直到医生离开,王之其和衣上床睡觉,合着眼眸,他忽然开口: “在哪里?” smart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才意识到时在问和陆川纪见面的地方,笑着说:“四点,羲和私房菜馆。” “你可以出去了。”王之其翻了个身,开始睡觉。 smart笑笑,关门离去,他就知道王之其绝对不是三心两意的人,他那么爱陆川纪,肯定不会和汉典的三小姐结婚的。 不过他既然知道这是一场商业联姻,为什么没有站出来反驳? 他自然想不到王之其在想什么,如果想到了,那么他就是总经理了。 房间恢复黑暗,王之其睁开眼睛,外面一片漆黑,房间一片漆黑,只有亮着的手机屏那么刺眼的光亮。那是陆川纪,那是他心里的唯一温暖。 虽然他正在努力扮演一个傀儡儿子的角色,可是明天的见面他一定要去,他已经那么久没见她了,他想她想得快发疯了。 思念像海藻密密麻麻的包裹了他的身体,让他呼吸都变得紧迫。 深夜来临的时候,是一个人心灵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思念最疯狂的时候。其实一个人并不孤单,想念一个人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孤单。 王之其很少看这么感性的东西,可是他记得大学时候的陆川纪是多么感性的一个女孩子,她喜欢看煽情的故事,看感人的桥段,更喜欢看动人的电影,她会看着那些情节哭,看着那些情节笑,她好像看着看着就深深的融进故事里面去。 他会抱着她,拥着她,他喜欢她的喜乐形于色。 可是那些美好的往事,也在时间的流逝之后,慢慢的融化成记忆。现在的陆川纪果敢决绝,没了当年的柔软温和。 他却依然愿意抱着她。 其实王之其不知道很多事,包括王锦震对他的好,他总是那么自以为是的以为是王锦震对不起他母亲,所以他发誓要拼命的报仇。他以为他就是王锦震手里的一颗棋子,只有用的到的时候才会想起,可是却没看到他眼里的怜惜疼爱。 他一直以为那是做梦,因为在他昏迷的时候他听到王锦震说:“儿子,你要快点好起来。” 梦醒之后,王之其一遍遍的嘲笑自己,他怎么会做这种梦,王锦震怎么会叫他儿子,怎么会用那么温和的语调和他讲话?别再自欺欺人了。 次日天明的时候,王之其起了大早,他坐在客厅里吃早饭。 早饭很丰盛,也许是叶瑞萍为了褒奖王之其忽然的孝顺和善,都是清淡的很合口味的早饭。 “爸,早。”王之其嚼着土司,面上挂着笑容。 他的孝顺一时间也让王锦震有些受宠若惊,虽然他一直都保持着温和的状态,可是现在的样子和生病之前相差甚远。 更何况,家里没断网,他应该知道他已经自作主张的传出他和汉典三小姐的婚讯,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爸,我的病好差不多了,今天想回公司上班。”王之其笑笑,拿过放在边上的报纸。 “也好。”出乎意料的王锦震没有拦住他,也许公司里面耳目众多,他也不怕王之其找机会和陆川纪见面。 王锦震坐下身,拿过边上的财经早报,随意浏览起来,这顿早饭好像吃得很随意,可是难得的和谐。 “我吃好了,先去公司。”王之其起身,剩下只动了几口的早饭。 脚步轻盈,完全看不出来还有任何生病迹象。走了几步,他转头:“爸,听说汉典的三小姐知书达理,是个难得的美人。” “我觉得宝以这孩子不错。”王之其头一次这么夸奖一个女人,叶瑞萍笑得合不拢嘴,这说明王之其这孩子对这个女孩子不排斥。 “那就订婚好了,”王之其也不应声,直接接下去后面的话,“就定在王氏百周年庆典吧。” 叶瑞萍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什...么?百周年庆典的时候订婚?” 这会子,倒是王锦震也抬了头,盯着一脸笑容的王之其,天真的容颜好像不是在开玩笑,可是前几天还围着一个叫陆川纪的女人要死要活的,怎么才生病住了个院就变心思 了? “你们不是一直希望我早点成家的吗?”王之其眼眸弯弯,好像吃了蜜枣般。 “是…是有这意思,不过距离百周年庆典,只有一个礼拜…”叶瑞萍放下筷子,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看着面前阴沉着脸的王锦震。 “你真的这么想?”王锦震抬了眼,确实看不到他眼底的阴霾,末了,只是说了那么一句话。 “是。”王之其点头,沉稳真挚,好像在结婚宣誓般诚恳。 王之其侧身出门的时候,王锦震在背后讲了一句话,很清楚,很大声,他听得很真切:“你说得话,最好记得。”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让他彻底忘记陆川纪,然后完全抛弃那段所谓的美好记忆。他只能遵守自己的原则承诺,接受汉典三小姐,假装成为业界的神话情侣。 他没回声,紧随其后,给他开了车门,开车送他前往王氏国际。 自从王之其生病以来,他应该有足足两星期没有来公司,王锦震也借机在他缺席的时间里,全权代理了他的职权,大事小事一把揽。 车厢里及其安静,smart从观后镜看到后头仰面闭目养神的王之其,忍不住问:“少爷,您真的要和汉典国际的三小姐订婚吗?”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话,smart当他睡着了,也就噤了声。 可过了会,他说:“这是去哪?” “王氏国际啊?”smart摸不着头脑。 “掉头,去锦瑟庄园。”他发令,脸上全然没有刚才的笑意,清淡的让人悚然,“还有,思程最近怎么样?”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思程业绩稍有提升,可是经济才刚复苏,没有大公司愿意跟其合作,也不太乐观。”smart稳稳的答复。“梁弗洛呢?程妍思有没有什么动作?”这倒是王之其一直挺期待看到的结果,昔日爱人互相残杀,或者依依不舍,更或者低贱男人下跪求饶? “程大小姐倒是和梁律师见过一面,好像吵起来了,可是没有后续动作。”王之其听完之后,只是挑眉,嘴角漾起冷笑,他以为整件事情足够让他下跪求饶了,看来律师的口才还真不是白练的。 “陆川纪呢?” “除夕之后,去过公司几次,见了一下吴小姐,其他也没什么大事情…”smart支支吾吾。 “其他没有什么大事情?什么大事情,明确说。”只要一遇到陆川纪的事情,王之其还是忍不住揪心,脾气变得不好,也好像是自然而然的。 “陆小姐额头受伤了…缝了三针…” “我让你看着她,你去干吗了?”暴怒异常,王之其讲话的时候手在拼命颤抖,尽管声音极度冰冷。 smart自当噤声,默默的拨着方向盘,确实,他慌得照顾王之其,都忘了王之其吩咐过要好好看着陆川纪。他没有确实的做到这些,理应受罚。 “快点。”像是某种长久不见的忍受不住,王之其太迫切的想看看这个魂牵梦萦的女人。 王之其闭着眼睛的时候在想,时间,过得好快,也过得好慢,一切似乎都是一个定格,又貌似是一艘游轮,有灯塔,却没有方向,莽莽撞撞的心,始终在吟泣。 陆川纪始终是他心里不灭的灯塔,他一直朝着前往的方向。如果没有她,也许他的这辈子就没有前进的动力。 锦瑟庄园,真的好久不见,他有多久没有迈足,好生怀念,原来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成一个感性的人,喜欢缅怀一些事情。 譬如,陆川纪。 譬如他们的回忆。 他没有让smart出来,而是径自一人出了吉普,脚步缓缓的走向楼上。他轻轻的一步一台阶的走,然后灯一盏一盏亮起来,把楼道照得通明。 他忽的笑起来,也只有陆川纪喜欢把楼道的灯设成声控灯。 终于走到门前,王之其却感觉不到自己手脚的重量,这样一点都不像他的冷静自持,心跳都快令他窒息。 钥匙还放在 原来的位置,没有动过。他拿出来,轻轻的一转,门咔嚓一声,打开,熟悉的气味从门缝里面溢出,充斥着他的鼻腔。 这是属于陆川纪的味道。 冬日的早晨还带着丝丝严寒,王之其就算穿着厚重的呢大衣还是缩着脖子觉得寒风入侵。他不喜欢戴围巾,感觉太拖拉,又麻烦。 现在门一推开,他感觉到铺面的暖风夹杂着陆川纪的香水味从里面溢出,很熟悉,很温馨。 果然里面不是很黑,他知道陆川纪的各种习惯,譬如她最猖獗的一个习惯就是,睡觉喜欢开灯,不是床头灯,不是台灯,而是地灯,泛着幽暗的灯光,把白白的腿照得泛绿。 他合上门,轻手轻脚的往卧室走,这会子,她应该还在睡觉。抱着这种想法,他脚步还没走到卧室门口,却听到一声惊呼,然后整个房子的灯都亮了起来。 王之其有些不适应,伸手遮了遮眼睛。周围的空气像凝固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噪音,待他放下手,终于正对面前的女人,才露出明晃晃的牙齿笑出来。 “如果我是坏人,你怎么办?”王之其打量着她的穿着,眼神上下瞟了瞟。 陆川纪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有半夜起床喝水的习惯。尽管现在大冬天,她还是喜欢大半夜的起床赤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 她很爱喝水,补水是她每天必做的一项活动之一。 王之其眼睛里面的陆川纪,此刻无比可爱。蓬乱着头发,睡眼惺忪,棉布睡裙耷拉在肩上,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手里拿着空空杯子,还没装水。 她的眼睛在看到他的时候开始,开始泛红,微微的抽搐,然后任由泪水盈满眼眶,她那么坚强的一个女孩子,现在也当着他的面开始流泪。 王之其说不出的心疼,他张开双臂,他不知道除了给她一个坚实的臂膀,他还能做什么。 然后是扑腾的飞奔而来的身影,只一瞬,一个清瘦的身影就投入了他的怀抱,久违的幸福感充盈了他的怀抱,让他只想拥得更紧,不想放开。 “我来了,川纪。” “你怎么可以才来。”陆川纪匍匐在他肩头。 “我好想你。”王之其宠溺的抱着她,伸手揉着她柔软的发丝。 “不要再离开我了。” “嗯。”他抱着她,任由自己的身体染上她的体温,染上她的尘埃,染上她的眼泪。这时候的王之其只感觉到茫茫荡荡的幸福,他绝对没想到陆川纪在思念他的背后,心里的复仇感和胜负欲。 久久的拥抱之后,王之其托起怀里的小人,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细细的盖好被子:“就算开了暖空调,也不要穿这么少,冻着了怎么办?” 带着宠溺的责备意味,冷不防修长的手指碰到她额头的伤疤,王之其心疼的吻着那个疤:“还疼吗?川纪。” 陆川纪摇头,默默的不说话,好像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她的世界才是完整的。 她再也不会妒忌他身边的女人,他是那么优秀的男人,那么多女人巴不得冲上来抢走他,而她,唯一有幸留在他身边,是何等幸福。 “不疼。”陆川纪翻过身,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的腰,酣眠持久的木香透过衣服传递到她身上。让陆川纪忍不住有了睡意,真的是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那么多事情压得她喘不过气,每天她都在担心什么时候醒来顾明就把她送给了别的男人,或者自己的哪个部分又受了伤。 她真的很累了。好困好困。王之其好像看出她的睡意,脊背靠着床沿,把她拢在怀里。 “好好睡一觉吧。”他笑。 “嗯,”应了一声之后,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脊背,她却好像没有安全感,手臂紧紧拽着他的手臂,嘴里喃喃,“别走。” 陆川纪的脆弱好像在他那么久没见她之后,表现的淋漓尽致。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摸样,到底在他没在她身边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忽然对这段时间的故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如果被他知道是谁,他会废了他!   ;川纪啊,川纪,真的想把你这样拥紧一辈子。 他摸着她的无名指上的戒指,他四年前送给她的礼物,她一直戴着,他也一直看着,只是以前碍于那么多因素,一直拖着。 现在他想是时候了,他会让她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被所有人接受,当然是以王太太的身份。 想着能和陆川纪亦步亦趋的走在红毯上,携手共进,总觉得生活充满了五彩斑斓的绚丽动人。王之其嘴角扬起一抹笑,怀里的女子不安的挪了挪身子,娇小的身体贴着他的身体,他觉得有些温热。 王之其虽然被大众认为是花心少爷,身边不乏美女千金,可是他确定他的心里只有陆川纪,所以他才那么久都没动陆川纪,他珍惜她,爱她,所以在没有任何前提保障的状态下都忍住自己的想法。 也许是房间里的空气太过温暖,暧昧,他看着陆川纪红润的脸蛋,还是忍不住抱紧了她,相拥而眠。以前他从来没想过,和一个相爱的女人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干,就只是抱在一起睡觉。 原来,真的如此,因为这时候他的脑子里只是一味的想抱着她。 朦朦胧胧睡过去,醒来的时候,电话一直在响,王之其抽了抽手,掏出电话:“喂,smart。” “少爷,老爷在公司发怒了,我们该回去了。” “知道了。”他闷闷的应声。 回头的时候,陆川纪就那么眨巴着眼睛直直的看着他:“要走了?” “嗯。”同样是闷闷的回答,可是里面的不舍却溢于言表。王之其笑笑,掰过她的肩膀,“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你相信我,我对你的诺言要实现了。” 他的手指细细的抚摸着她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他的诺言?看到陆川纪睁大眼睛,他含笑用下巴蹭着她的发顶:“你马上就会是我的太太。” 陆川纪脑子还在发蒙,对着王之其的话将信将疑。她不知道他的话将会如何兑现,也不知道他的将要发生的事情是什么,可是她还是伸手环住他的腰,用力的点头,她愿意再相信他一次。 再疯狂一次,再努力一次。 “额头的伤还没好,记得吃药。”临走时,王之其特意去了厨房倒了一杯开水,递给陆川纪。 “嗯。”她点头,陆川纪眼睛余光看到放在桌上根本没动过的药片口袋。 “你一直不是个好病人。”王之其看着陆川纪,眼眸泛着波澜点点。 “嗯。”这时候的陆川纪,好像失去了语言。 “看你把药吃了,我再走。”王之其拿过药片袋子,仔细看了说明书,把红红绿绿的药片放到她的手心。 陆川纪那么讨厌吃药,可是她不要命的工作劲,好像除了超人就只有她是能拯救世界的人,怎么会不生病。 “川纪,我希望你是以最好的状态嫁给我。”临走的时候,王之其勾着嘴角邪邪的笑,让陆川纪一再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陆川纪看着他的背影从楼道消失,钻进吉普车,直到吉普车消失,整个人处在懵懂状态,她即将成为王太太。整个过程,她什么都没讲,她甚至没有说要为自己的四年等待换取什么,他就长驱直入占领了她的所有。 他说要她做王太太,要兑现承诺,他要娶她。 明明是目的实现的捷径,好像什么都如愿了,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开心。 好像是一种谎言被识破的痛苦,或者一种伪装面具被撕毁的折磨。 总之,并不好受。 多么想与你 ,一起飞越天荒地老的距离10【一万二】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自己走不出去,别人也闯不进去。舒叀頙殩陆川纪把最深沉的秘密放在那里,她希望这个角落的东西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王之其,无论如何,这个决定我不后悔。上辈子我欠你的,我会用下半辈子好好补偿你。 即便以后,你不爱我,我不后悔。 陆川纪回到房间,房间因为拉着厚重的窗帘的缘故,漆黑一片,昏暗的地灯勾勒着房间的轮廓。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除了带着褶子的床单和他身上残留下来的木香甾。 她循着他的味道,重新躺回床上,被单枕巾沾染了他的气息,变得木香四溢。她有些贪婪的拥抱着那些有着他气味的东西,深深的想把自己陷进里面。 脑子里一遍遍浮现出王之其的那句话:我希望你以最好的状态嫁给我。 好像是做梦般,他的温存笑脸洋溢在她的脑海。她真的要成为王太太了吗?她的四年等待终于可以换来结果,她和他的恋情终于可以浮出水面,然后她会和很多平凡女孩一样和心爱的男人住在一起闻。 带着愉悦的心情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是被手机短信惊醒的。她出了一身汗,看着仍旧漆黑的墙面,眨巴眨巴眼睛,明明记得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梦,醒来以前,一切都那么清晰,可是一睁眼,全忘了。 到底是什么梦,她摸着湿透的棉布裙,好久没有这样坐立不安了。 她恍恍惚惚拿过手机,好像是娱乐八卦的短信,下面有个网页链接。她随便浏览一下,正打算删掉,却发现短信有些眼熟,重新打开,进去了网页链接:思程大小姐程妍思携带吴越珠宝项目重新归来,欲与思程合作,重振雄风。 特别刺眼的八卦,她果然没看错,原来程妍思就是当年思程离家出走的大小姐,她第一眼就觉得她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她的确是有能力的女人,就算没有梁弗洛,她也活得很好呢。 现在就好,至少她心里的负罪感少一点,这样比一切都好。 一时间思程和吴越合作的消息风生水起般传遍a市各个大街小巷,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闲谈,谁都不知道这下子最自得意满的人便是王之其。 他坐在吉普后座,拿着平板看着思程和吴越合作的组图,歪歪的嘴角勾出一个倾斜的弧度。 “少爷…”smart像是有难言之隐。 “怎么?”他抬头,眼眸中仍然带着些许笑意。 “听刚刚的语气,老爷很生气…” 王之其闻言,挑挑眉,不以为然,嘴角的笑意更加浓烈。这下子可让smart着急了,他皱着眉头:“少爷,老爷真的很生气。” “所以呢?”他耸耸肩,难不成因为王锦震生气,所以他必须表现的非常紧张么?他可不是这么没有原则性质的人,“你最近是不是太空了?” smart自讨没趣,侧身专注开车,毕竟在王之其的事情上他没有主导权,王之其那么精明的人,肯定之前就已经想到现在的结果了,他是多操心了。 “思程和吴越的项目已经开始实施了?”他瞄了眼窗外,金色的阳光就那么赤.裸裸的照进来,覆盖在他身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晕。 “嗯,大约是今天下午会开发布会。”smart看着前面,这些东西都已经像刻在脑子里面一样,他是在清楚不过的。 “项目是程妍思提出来的?”他反问,不过眼睛却没有望着他。 “是。”smart有些疑惑,但还是应声。 王之其从来就没有小看过这位程大小姐,光凭她五年前因为一个男人和程思远断绝父女关系,离家出走的决定就可以看出她的能力性格。所以在查出思程的始作俑者是梁弗洛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便通知了程妍思。 她的确没让他失望啊,是个值得利用的女人。现在思程得到吴越的橄榄枝,重振雄风,绝对是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一道大餐,有了这个后盾,他的计划即将进行的更加顺利。 他眯上眼睛,皱着眉头,可是嘴角的笑意却更加深,好像深深烙进心脏。 川纪,只要再等等,马上就可以了。 王锦震端坐在董事长办公室的高级真皮座椅上,垂眸对着面前的男人冷眼相对。他是那么相信他,以为他端正态度,真的是变乖了。 从进门到现在,王之其一言不发,他只是时不时看看表,但也并不着急,好像就只是等着王锦震讲,那样游刃有余的态度,让王锦震觉得陌生,可以思前想后也琢磨不透这孩子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如此冷漠的对待他。 “你去哪了?”王锦震把左手边的一叠文件全部批阅完,终于沉下心来看王之其,他的目光没有转移,还是垂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随便走走。”他沉着。 “难道不是去了锦瑟庄园,看那个姓陆的女人?”王锦震一语道破,他就是不想和自己的儿子在这边打迷糊眼。如果不是不放心他,早上派人看着,他还被蒙在鼓里。 王锦震甩过一叠照片,零零散散的都是他去了锦瑟庄园的照片。他找人跟踪他?王之其在心里鄙视他,纵横商场那么多年的老奸巨猾,果然连生活都是充满监视的。不过他也无可厚非,他确实去了锦瑟庄园。 “王董,我既然要和汉典三小姐订婚了,当然要结束上一场青春的闹剧,不是吗?”王之其反问,眼神无邪。 这是他在采访的时候说得话,年少青春的闹剧。他看了他的采访,听了他讲得话。王锦震一时间居然有些激动,他一直以为王之其不喜欢他,父子之间一直隔着不远不近的鸿沟,不知道生命什么时候就会把他们隔得很远很远。 “道别结束了吗?”他问,此刻的王锦震并不知道,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王之其已经完全知晓了他用一千万打发陆川纪的事情。 他在心里一千遍一万遍的咒骂,他不能容忍这样一个父亲,那么过分的参与他的生活,打乱他的生活,绝对不允许 “结束的非常好。”王之其清浅的笑,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蔓延心头。 王锦震感觉事件也明朗了许多,只要王之其和陆川纪断绝关系,他只要娶了汉典的三小姐,那么王氏国际就真的是a市最大的公司,到时候,他也可以光荣退休,让王之其接手这个公司。 “出去吧。”王锦震的怒火下降,他柔着声音告诉他。 “嗯。”王之其浅浅的应了声,便离开办公室。他不知道在他生病住院的几天时间里,王锦震一人担起公司重任,身体前所未有的累。那时候他才感觉自己老了,也许就该让年轻人放手一搏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他掏出来看,是叶瑞萍。 “怎么了?”他问,工作时间他一直很谨慎。 “没事,就是想告诉你,该吃药了。”叶瑞萍也见多不怪了,笑意盈盈。 王锦震愣了愣,才想起来,上次体检之后,医生说血压有些高,要继续吃降压药,叶瑞萍上班之前给他放了一瓶在衣服口袋里。 “放你衣服口袋里了,”她笑,“就知道你会忘记。” “哦,好。”王锦震忽然有些无言以对,这个女人他对不起她,就算用后半辈子弥补都不够。 “不打扰你工作了,我挂了。” “好。”王锦震知道叶瑞萍是一直会守在电话边上等待他挂掉的那个人,所以他先按了挂断,手机屏幕恢复黑暗,可是他的心里却暖流涌动。 王氏国际做到现在,他忙里忙外,从来没有认认真真陪过她一天,半夜睡不着觉,她也会心甘情愿起来给他炖补汤喝。好像在一起的这几年,他除了给她一个名义上的家,一个名分,用不尽的钱,便没了其他。 叶瑞萍和崔美惠不一样,崔美惠是那么霸道决绝的人。当年她找到叶瑞萍,认定她就是破坏她婚姻的第三者,很快,她就和律师联系整好了离婚协议,决意要走。其实那时候的叶瑞萍只是一个秘书,她喜欢王锦震,只是从来没想介入他们家庭。 然而崔美慧一走就是五年,五年里面,王锦震一直在找。五年时间,叶瑞萍陪在王锦震身边,她没有名分,可是从没抱怨。等到找到崔美慧,那时候的她已经神志不清。 据说她离开后找了一个老外,老外脾气不好,她整天活在恶劣的环境里,得了精神病。最后还是王锦震给她安排了医院,这里地偏, 没人会认出来这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崔大小姐,也不会有人恶意滋事。 他想就这样让她安静的过一辈子。 王之其回到办公室,门口吹来阵阵寒风,他知道肯定是smart进来了,他闭上眼睛,靠着座椅转了个圈,背对着smart。 “怎么了?”他眉眼不抬。 “老爷说下午约个时间和汉典国际的三小姐见一面。”smart抱着文件夹,讲完之后咽了口口水。 他思忖着王之其出门就迫不及待的见陆川纪,那心里肯定是喜欢陆小姐多一点,这会子让他去见汉典的三小姐,应该是特别不乐意的吧? 果然,沉默了几分钟,王之其还像休憩已久的动物,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眸看他,眸底晶亮,好像胸有成竹。 “什么时间?” “老爷说您自己决定。”王锦震这是在给他权利,王之其知道他在王锦震心中的地位开始发生改变了。 “那好,下午三点。”王之其话一出口,顿了顿,“思程和吴越的发布会地点在哪里?” smart愣了愣,很顺口的接过去:“有什么事吗?听小舟说好像是在皇越时代城,下午两点。” “在帝曰酒店边上?”王之其捂着额角,眼底露笑。 “嗯,是的。”smart点头。 王之其丝毫没在意smart的想法,眯起眼睛看着窗外。第二场雪之后,天气好像更加冷了,但是他的计划却像码足劲的发动机,一炮打响,胜利在望。 既然思程和吴越的发布会在下午两点,那么这一小时的时间,他可以办很多事情。绝对是很有趣的发展过程,王之其想着就笑出声来,放下包袱之后,浑身除了轻松就是轻松,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快乐。 以后他会更加快乐,他伸出左手,以后他的手会牵着陆川纪。 “下午的会面他去吗?”王之其忽然想起什么。 smart忪怔一瞬间,恍然大悟般:“老爷说年轻人的会面,他就不去了。” 王之其不以为然的笑笑,打开放在一边的文件夹,好像对这个结果甚为满意。他就是那么表现的自然,越是让smart觉得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漠感。 smart掩门离开,心里有些碎碎念,究竟王之其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呢?虽然一开始决定帮他的时候完全是自愿的,也相信他绝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这会子的王之其,他已经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来的了。 想着便匆匆的走,全然没顾忌到刚刚走得时候撞到了迎面走来的苏悦,苏悦莫名其妙,眨巴眨巴眼睛还是敲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王总,您休养的几天,万峰总经理给您来过电话,好像还是没有放弃合作案的事情。”苏悦唯唯诺诺,她知道上次开会的时候王锦震已经回绝了万峰合作案,虽然王之其一再坚持。 “顾明?”王之其停下笔,抬起头看面前的女人,“他说了什么?” “顾总说,希望能约个时间,和您见一面。”其实苏悦觉得挺奇怪的,既然合作案无果,再见面也是没有必要的,更何况这个提议过去那么久,实在没有重新提起的必要。 “和顾总说,下午两点,在帝曰酒店。”王之其笑,抿了一口边上的咖啡,今天味道比较纯正,看来几天没见,小丫头还是长了点记性。 “是。”苏悦闻言就要推下去,听见王之其说,“咖啡不错,以后就按这个味。” 似乎王之其上任之后,身为他的秘书,苏悦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王之其浑身散发的冰冷绝对让人难以靠近。看来他今天心情不错,居然说她咖啡泡的好。 “谢谢王总。”她笑,咧开灿烂的笑容。 王之其不再抬头,样子像在专注的批阅文件,可是心里却涌起接下来即将发生的画面,他倒是非常想知道顾明屡次三番的打电话过来找他的理由是什么?如果真的只是合作案的事情,他明明知道王锦震已经公开推辞了合作意愿。 肯定还有其他他不知道的事情。 &nb sp;* 据说汉典的三小姐才留洋回来,是汉典总裁的掌上明珠,最最宝贝的那个。这次和王氏国际联姻可是下了不小的决心。 王之其向来有早到的习惯,下午的约会他依然是早到的那个人,坐在帝曰酒店高档的套间里。偌大的落地窗,只要微微一倾身就可以看到皇越时代广场的发布会场景,异乎寻常的隆重。 他派人去吴越打探过底细,程妍思对这个珠宝合作的项目一直是胜券在握,当然付出的心力也是有目共睹,大家都看好这个项目,所以吴宝粤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利人利己的一战,他得了便宜不能不给思程活路。 王之其端起酒杯,小抿一口,82年红酒的口感洋溢心头,心情顿时豁然开朗。他抬起手表,两点十五。 看来顾明还真是大牌莅临,居然迟到十五分钟。 正想着,们推开,一股冷气从外而内的吹进来。王之其轻轻的侧身,顾明也就那么嚣张的出现在他面前,翘着青涩的胡渣笑。 “王总啊,真是不好意思,路上堵。”他合上门,暖气重新抚上额角。王之其笑,挥挥手,示意他坐下来。 “顾总大忙人,等会也是应该的。”王之其毫不忌讳,拿过菜单在手里翻阅,服务员认真的站在边上等候。 顾明当然听出了话里的意味,可是碍于别人在场,也只得嘿嘿的干笑两声,也拿过菜单开始看。这次会面,吃饭是小事,谈话的内容才是重点。 随意的点了几个菜,中间两人没有过多的交流,时不时对着菜单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服务员拿了菜单,终于推门离开,两个人的静默好像陷入僵局。 王之其右手拖着酒杯,时不时晃荡几下杯中的红色液体,带着些许粘稠,不停的晃动。可以说他根本不在意这场会面,不管顾明说什么,都不会对他的计划有一丝一毫的松动。 顾明余光看了眼王之其,满不在乎的样子着实让他有些受气。不管论年龄辈分,他顾明在商界也算小有成就,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这小子不就是凭着王氏国际家大业大,就那么不把他放在眼里。 顾明佯装讪笑着拿起边上的红酒瓶子:“王总,我迟到了,这杯酒,我受罚。”他拿起倒满的红酒杯,一饮而尽。 当他呷着气,把一点不剩的红酒杯倒过来时,王之其只是讲了一句话,表情似笑非笑,他说:“顾总,82年的红酒,这样喝岂不是浪费。” 嘲笑做到此等这般,他还真是有恃无恐。 顾明索性也不再顾忌什么,敞开了脸开始说话:“王总,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合作案的事情,我想请问是不是真的没机会了?” “是我家老爷子没和您说清楚么,合作案的事情早在年前就已经落幕了,不知道顾总为什么那么兢兢业业的不放弃和王氏的合作呢?”王之其的坐姿极为工整,他的话语无懈可击,甚至不放弃把王锦震拉出来的机会。 外界传言分明说王氏父子矛盾深重,怎么听他口气,好似关系好的不行。顾明有些尴尬,总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完全处于下风,只能尴尬下台。 不过顾明又是何等要面子的人,既然王之其不点不留面子,那么他也可以做得更绝,他拿出香烟,抽了一根在手里,打火机一闪一灭,他眯着眼睛开始吐气:“王总,听说你和汉典的三小姐要订婚了?” 王之其眯起眼睛,眼神促狭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该不是合作案无果,所以打算从他口中套出些八卦? 那可是值得做新闻的料子了,他要好好想想。 顾明眼尖的捕捉到他嘴角的笑意,继而欢笑着说:“没想到传闻中的花花公子也这么快要归于安定了。” 王之其忽然就笑开了,起身走到他边上,手安放在他肩上的动作,那么意味深重,他说:“顾总,年少轻狂的时间也就那么几年,您的那位也该露脸了吧。” 顾明捏杯子的手忽的就紧了,他现在是让一个年少轻狂的小鬼在教训他应该怎么生活么?真是太可笑了,然后他的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就在王之其眼皮底下越缩越紧,直到变得惨白。 他拿起边上的红酒就猛喝起来,由于喝得过猛,他呛了几声,红酒吐出来站到衬衫领子上, 马上变得殷红一片,他有些尴尬,局促的起身推门去了包厢里面的洗手间。 顾明觉得他从来没有那么失神过,尤其是在这么一个男孩子面前,简直是丢脸到极致,他根本无法想象一个年级尚轻的男人敢那么光明正大的挑起他的胜负欲。 在这么异军突起的商场,他应该是一个比王锦震还要厉害的存在。 他绝对会毁了他顾明所拥有的一切。 顾明伸手拢了一把水,弯腰把水全数泼到脸上,脸顿时在腊八冬月里变得冰凉无比,可是却让他也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他随手抽了一张纸巾,往脸上一抹,就重新出去,可是推开门看到眼前的一幕的时候,他有些震惊。 王之其肯定是故意的,不然他为什么把两次会餐安排在相近的时间点。 “顾总,我给你介绍,这是汉典三小姐薛宝以。”王之其绅士风度的站在一侧,正在给她斟酒。 顾明吸了口气,确实,传闻中的薛小姐真的是个美人。她闻言站起身,微笑着伸出手:“你好,顾总,经常听我父亲提起你。” 现在的场面有些僵硬,顾明绝对想不到他被王之其这小子摆了一道,现在他就像背水一战的士兵,进退维谷。 也许是顾明的慢半拍,让薛宝以有些不好意思,伸出的手缩了缩,继续道:“是不是我来得太唐突了。” 墙上的壁钟指着四十五分,她以为头一次见面,早一点比较好,没想到王之其还有一个聚会,现在的场面的确尴尬。她虽然和王之其传出婚讯,可是现在名义上和他还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没有。”顾明慌忙上前,嘴上勾出一个勉强不行的微笑,“是我该走了。” 顾明握手的时候看到一旁的王之其,他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很是闲适。 “我没关系的,你们如果有事可以继续聊的。”薛宝以有些慌,总觉得像是自己妨碍了他们一般。求助的眼神投向王之其,他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起身道:“没事,我们聊得差不多了,是不是,顾总?” “是,聊得差不多了。”顾明松开手,望着缓缓起身的王之其,他是打算送他到门口的,敢情为了卖薛宝以的面子,他还是做了门面功夫的。 顾明笑笑,拿过攀附在椅背上的西装和围巾,大步流星的往外走。王之其紧随其后,临走时还不忘让薛宝以稍等一会,这一副汪伦送别好友的情景真是让人感动至极。 可是出了门,一切就变了一个样子。 “王总,看不出来还挺有怜香惜玉的样子,我还以为都是传闻呢。”顾明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对着王之其讪笑。 “传闻不传闻的,也要有人信才行。”王之其挑眉。 “不知道咱们川纪看到这么温暖的感人场景,会怎么想?”他笑,却让王之其有一种想立刻把他掐死的冲动。 “顾总,我劝你最好别乱来,不然,万峰很快会死在你的手里。”王之其咬牙切齿,确实以王氏国际现在的阵势,吞并万峰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放心,我和川纪那么多年的工作伙伴,”顾明顿了脚步,朝着王之其,“既然王总都要另结新欢了,那我也该给川纪找个好男人了,她可是答应我要让为万峰鞠躬尽瘁了。” 顾明讲完笑着伸手拍了拍王之其的肩膀,他的肩膀宽厚,可是却觉得顾明的手压得他气喘的难受。 走得时候谁都没说话,顾明像是得胜将军,看着王之其脸上黯然的表情别提有多开心,想必这世上也只有陆川纪可以压住他的戾气。 陆川纪,你还是有点用处的,不,是会更加有用。 王之其看着顾明的车子就那么直直的开着离开,他却始终收不回思绪,他不应该这样的,整一场谈话下来,全是他的主场,哪里轮得到顾明嚣张。他最后说了什么? 陆川纪答应要为她鞠躬尽瘁?怎么鞠躬尽瘁? 想着从顾明眼睛里冒出来的笑意,王之其胃里总觉得吃了呕吐味的糖果一样翻腾恶心。他一定要尽快让陆川纪离开那个恶毒的男人,万峰不是一个久留之地。 掏出手机给smart打电话,声音不经意全是怒气:“给我调查一下,万峰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顾明让陆川纪具体干过哪些事情?” 没等smart回话,他已经挂了电话。其实王之其在不经意间已经很依赖smart了,他知道smart的重要性,可是每天那么多事情充斥脑海,他已经没时间去好好谢谢他,或者让自己态度好点夸夸他。 王之其望着皇越时代广场的人潮汹涌,得知发布会还在继续,倒是耐着性子过去看看,果然走了没几步,就在后台看到程妍思。 两个人略微有些吃惊,虽然王之其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过来。 还是程妍思先反应过来,对着工作人员挥挥手,让他先退下去,自己个王之其则选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程大小姐,果然好本事,虽然不在思程,却也拉了思程一把。”王之其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化了淡妆,眼睛被眼线拉得细长,不夸张的说有狐媚女人的气质。 “还是靠王总的,不然我也提不出这个项目。”她谦虚的说,手里拨弄着文件夹。 “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王之其也不绕着弯,直接说。 “只要我帮得上的话,我一定帮忙。”程妍思回答,表情很认真。当然对于王之其她是无比感激的。因为这个项目的关系,她的身份公开,和程思远有过一两次联系,知道是王之其暗中帮他找出了出卖项目的真凶。 虽然最后的幕后主使是梁弗洛,她也决定不会告发他。 “这个忙你肯定能帮。”王之其笑,露出嘴角的酒窝,“回到程家,接管思程。” 程妍思有一瞬间的时间处于忪怔状态,她没想到王之其会提出这个建议。不过重新回到程家这是她梦寐已久的事情,她想程思远,想程敏思。不过接管思程并不是她的本意所在,毕竟离家出走的时候,思程都是程敏思在接管。 “这个…”程妍思犹豫着,王之其侧了头,眼底含笑,“只要你会程家,一切都会是你的。” 程妍思觉得这是思程重新复苏的机会,可是她也并不希望因为接管思程的缘故,最后搞得她和敏思的关系不好。她需要时间考虑。 “没关系,你有两天时间可以考虑。”王之其望着人来人往的发布会现场,他相信面前的女人是一个有能力的女人,她既然能够让吴宝粤都答应和思程合作,必定是再好不过的企划案了。 如果由她接管思程,日后合作是绝对有利无害。 “现在你的身份成为大家热衷的话题,我想趁胜出击应该是最好的选择。”王之其走得时候不忘补充,等到大家的热衷劲一过,她便什么都不是了。 只有这样子,才能重新回到程家。 这是程妍思最好的选择,最好的路。 具体距离订婚,也就是王氏周年庆的日子只剩两天。 那天晚上,王锦震很热情的邀请了汉典的年迈老总和薛宝以过来,大家一起用餐,王之其也很识趣的在边上的敬酒说话,他的成熟在王锦震的眼睛里变得可圈可点。 可是他全然不知道,在他的未知里面,王之其已经蜕变成了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他心里的意念变得逐渐清晰,他要王氏,要陆川纪,要一个家,唯独没有王锦震和叶瑞萍。 饭吃到一半,王之其起身拿着香槟给薛宝以倒酒,笑容甜腻。王锦震看在眼里,满意的点头,和叶瑞萍相视一笑。 叶瑞萍忽然想起前一天晚上,王锦震指着地图上的某一处说:“我们也该享享清福了,去旅游吧。” 望着她发懵的表情,王锦震补充道:“答应你好多年了,从来没做到过。”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抱歉的表情,在多久以前,他还是那么一个神圣的人物,看着他在王氏国际的各种发布会上活跃,在偌大的董事会决策,总觉得他天生就是驰骋商场的能人。 可是他说了那样的话,让她彻底心软了。眼泪不自觉涌上眼眶,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那么多年的付出和努力,他打算全部交给王之其,而和汉典的三小姐结婚将是他为王之其做得最后一个决定。 “之其,你带宝以出 去逛逛吧,她以后可是要经常出入这里呢。”叶瑞萍笑着,眼角有细微的皱纹,看着王之其的时候眼神里透露出的宠溺无疑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喜爱。 “好。”王之其无条件答应。 整个饭局王之其都表现的很随和,在长辈聊天的同时也细细倾听,俨然成为商界的新兴人物一样,完美的无处可挑。汉典的总裁看着自己女儿眼底的娇羞,暗暗在心里笑出来,果然女大不中留了。 饭局依然继续,王之其和薛宝以就这样离开。他们没有牵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走着。翠巫别墅是那么大的地方,就算不重复原先的路一直走也要走好久,他们的静默浑然天成,丝毫没有影响到彼此的心境。 “你会不会觉得里面太吵了啊?”薛宝以先开口,她的小手交叠,嘴巴粉嘟嘟的撅着。王之其转头看到这样的画面,清浅的笑笑。 “不会,还好。”她还真的很小,她和陆川纪完全不一样。陆川纪会厌恶这样的饭局,可是她会表现的很伪善,她会笑着喝酒,笑着聊天,然后回家浑浑噩噩的吐个天昏地暗。 脚步不停,他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吹过的声音,很大,头发也在风里纷乱舞动,他觉得有些冷,耸了耸肩,不经意看到一侧的薛宝以,小小的身体缩在领子里,好像有些微小的颤抖。 “很冷吗?”王之其轻轻的声音就这样落入她的耳畔,隔着衣领的关系,温热的气息就像小鸟的羽毛拂过一般,痒痒的。她觉得有些痒,抬头看到认真注视着她的王之其,脸忍不住就红了。 “…没有,没有。”急于证明自己不冷一样,她想要舒展一下僵硬的身躯,可是没料到脚下的石头绊了绊,一打滑差点就摔下去。 “没事吗?”王之其扶住她,宽大的手掌抓着她的手臂,他身上有好闻的香味飘出来,她的脸更红了。 “没…没事。”她努力端正自己的姿势。其实汉典的联姻并不是凭空出世,早在很早以前她就关注过王之其,听说他花边新闻很多,身边很多女人,可是真的见面之后,觉得百闻不如一见,这是一个只一眼就会让人忘不了的男人。 他的温柔,十年一品。 也许是长辈们的刻意为之,等他们回去的时候,汉典总裁已经回去了,听王锦震说是因为公司临时有事,必须马上会公司处理。 当然剩下来的薛宝以成为王之其最光荣的任务之一。 他打开车门送她回家,一路上无语,他时不时看她两眼,并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 王之其今年二十五岁,而她顶多二十一岁。 如果三年一代沟,他们两人之间已经存在了不可跨越的鸿沟。更何况,王之其的心里已经有陆川纪,他不会荒废他对陆川纪的誓言,也不会荒废他对她付出的那么多年的爱。 车子行至薛宅的时候,薛宝以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脸上始终晕着不红不淡的红晕。 “到了,下车吧。”王之其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哦,好。”她这才茫然的回神,慌忙的拉开把手下车,一只脚跨出门,她想起什么,“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的天真活泼真是很好的一剂良药,可是王之其无福消受,他把她当妹妹,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合王锦震。 只要再一天,他的计划就要成功了。 黑漆漆的车子里面,唯一亮着的就是荧光绿的时间轴,时间显示:10:00。 好像时间略晚呢,不过她应该还没睡吧,这会子她肯定还在电脑前面奋战,可能是写新的活动案策划,或者研究新的领域。 手有些不停话的转了方向盘,他很想见她一面呢,虽然可能时间不是很长,或者她也许今晚又去哪里喝酒了,然后有些不省人事。 车子飞快的在高速上穿梭,边上的车子也基本上零星几辆。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可是他却迫不及待,急着想和她一起生活。 也许他可以跟在她身后,看她又一次把菜烧焦,看她把饼干渣掉满地,看她望着一堆脏衣服发愁,看她出门忘带钥匙,看她发烧无助地躺着,看她拒绝喜欢她的男人的求爱。 &nbs p;然后他可以一直守着对她的承诺:永远守护在她身边。 想着就觉得这是全天下最美好的事情,他一定可以做到那样,爱她无悔。 他轻轻的叩门,敲了三下,然后开始等。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他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可是却发出沉闷的声音。透过细小的门缝,他看到房间里的灯亮起来,可是却依旧没人开门。 王之其知道,她不会来开门了。她总是那样,只要一发脾气或者觉得委屈就懒得动,她总是等着他靠近去祈求谅解。 他翻出钥匙开门,随手把门带上。换了拖鞋走到她房间,她没有抬头看他,只是静静的蜷缩在角落,眼睛埋在臂弯里面,看不到表情。 “怎么了?”王之其靠近,挨着她坐下来,能感觉到她身体细微的抽搐,“怎么哭了?” 陆川纪被迫抬起头,眼睛正对着他,分明是再真诚不过的眼神,为什么他要骗她,既然许了承诺还要那么轻易的放弃她?她确实卑贱,可是也不能容忍别人这么对她。 王之其觉得心疼,温柔的替她擦掉眼泪,粘稠的液体沾着手指,并不怎么好受,他能想到电视新闻那么大肆报道他和薛宝以的婚讯,她肯定会担心,他应该提醒她,是他的失误。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他拢着她的肩膀。 “告诉我什么?”她在他耳边讲,“婚讯吗?” 陆川纪已经有气无力,从新闻报道到现在她打了他多少个电话,发了多少个短信,他一个都没回,她都快强迫自己相信昨晚的一切都是假的,根本就不存在。 “你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那为什么还让我白日做梦,什么王太太…”陆川纪笑着,“是我对不起你王大少了。” “我认定的王太太只有你一个人。”王之其掰过她的肩,认真的看着她,不管是口气还是眼神,她完全相信他在向她做第二次承诺。可是明天就是他们的订婚宣布日期,怎么可能是假的? “王之其,你别开玩笑了,你明天就要结婚了。我不是三岁孩子,你用不着那么哄我。”陆川纪推开他,抹了眼泪站起来。 王之其也不示弱的站起来,重新拽过她的手:“我说过你会是王太太,明天我就会宣布我们的婚讯。” 王之其话已经讲明白成这个样子,陆川纪哪里还会不知道他的打算。他这根本就是在玩命,汉典那么大的集团企业,如果他在订婚仪式上宣布他们的婚讯,前面的一切全部都是玩笑的话,王氏集团日后很难在a市立足。 “王少爷,你别闹了,王氏集团…”她总算克制情绪,认真的和他对话。 “川纪,如果这局不赌的话,你永远成不了王太太,相信我。”他把她的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他在有力的跳动。 陆川纪的思绪有些抽离,她不止一次的问过王之其这个问题,可是她今天还想再问一遍,心脏的剧烈跳动,真的只是因为他过于激烈的动作和语言吗? 她看过他和谢青娆在羲和私房菜馆激情的那一幕,他可以和其他女人上床,为什么和她不能? 她的手指伸展开,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一个吻从脖子往上,一直到嘴唇。她把他推倒在床上,吻得更加激烈,王之其忽然抓住她的手:“你干什么,川纪?” 陆川纪觉得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她推开他的手:“还不够明显吗?” “别闹了,我该走了。”王之其的手掰开她覆在身上的身体。 “为什么海南回来就没和我上床?”她讲得直白,仰面看着天花板。 “我会,只是不是现在。”王之其临走时只留着这么一句话,淡淡的。陆川纪在心里升起一股子惊慌,因为偶尔的吵闹,他可以那么久不碰她,那以后呢,如果他知道她的目的,是不是就不会娶她了? 可是除了现在的路,她已经无路可退。 I Love You ,无法不爱你1【四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陆川纪看着天花板笑,明天就是王氏国际的百周年庆,也是王之其决定要宣布他们婚讯的日子,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去了。舒叀頙殩 次日,王氏国际。 顶楼的宴会现场布置豪华,足以容纳几千人,上流名士、明星大腕、商界精英都纷纷到场庆贺王氏百年大庆。 为了显示王氏过这次百周年庆的重视,现场的媒体近有上百家,分散在不同角落,随着名人的不间断入场,闪光灯不断亮起珂。 宴会的热闹好像与生俱来,每个人都保持着上流人士的礼仪风貌,谈着生意经、股票或时事政治,随着一阵欢笑,然后觥筹交错,一片热闹非凡。 王之其穿着剪裁得体的阿玛尼西装,一副绅士味十足的样子出现在会场,看着王锦震和汉典总裁及薛宝以举着酒杯言谈欢笑的样子,他叫停服务员,拿了一杯香槟过去敬酒。 “之其,好小子。”汉典总裁是很喜欢王之其的,不仅懂得打理生意,性格也较为温和懂事,所以当初王锦震提到要联姻时也就一口答应了滞。 “薛叔叔。”王之其弯着眉眼,举起酒杯。 “哎,现在还叫我叔叔。”像是嗔怪般,他都差点把王之其当半个儿子。当然也是因为薛宝以很喜欢王之其。 王锦震在一旁也不说话,蹙了蹙眉。也许是父子相处久了,他今天总有种感觉,王之其哪里不对劲。就好比他那日生病完回家后一瞬间的长大懂事,都有种讲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薛宝以红了脸,平日里看到王之其都是穿着较为休闲的西装,今天正装一穿更加英俊逼人了,尤其是认真起来的眉宇间的英气,让她总能一瞬间晃神。 “爸,不是还没宣布订婚呢,你急什么?”薛宝以有些害羞的拉了拉薛爸爸的衣角,到让薛爸爸觉得自己像是迫不及待想结婚的那个人了。 “好好好,我不急。” 王之其也腼腆的笑,抿了抿手中的香槟,似是一点不在意。实际上他已经在心里盘算一番,现在是早上九点钟,距离王氏百周年庆典开始还剩十五分钟,不知道吩咐smart做得事情怎么样了。 他虽然可以很好的操控全局,可是如果陆川纪不出现,他始终觉得心里有些发懵。昨晚的事情,他承认自己做的有些过分,可是这是唯一的机会让川纪名正言顺的走进王家。 当然他也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结局便是谁都看不起他,可是身边还有陆川纪,这就够了。 “爸,薛叔叔,我有点事,先走开下。”王之其还是不放心,smart的电话超过了他的预计时间。 礼貌的道别,王之其斜了眼晲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人在意他,他甩甩手,勾了唇角弯进一个角落。 “还要多久时间到?” “已经在楼下了。”smart一眼就听出了王之其语气中难以掩盖的怒意,只得小声的应承着。 “快点上来,马上就要开始了。”王之其蹙眉,看到舞台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媒体记者,还有一旁开始等候的王锦震和主持人。 “知道了,我这就带陆小姐上来。”smart马上接话,王氏门口的车子已经围得水泄不通,很多没有被邀请的媒体记者只能巴巴的等在楼下。 smart好不容易推攘开记者,和陆川纪挤上王氏国际大厦。仰头看着原本就金碧辉煌的王氏国际,陆川纪总觉得今天的格外刺眼夺目,明明还是寒冬腊月的天气,不少人还围着宽大的围巾,陆川纪穿着抹胸裙貂皮大衣,身上却泛出些冷汗。 走到顶楼门口,smart停了脚步:“陆小姐,您进去吧,我在外头接应。”这是王之其吩咐的,接应主要是因为到时候他宣布婚讯之后,那么多媒体记者在场,肯定会引起***乱,他的命令,只是为了保护陆川纪的安危。 “好。”陆川纪艰难的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 脚步开始变得沉重,每走一步,心也变得沉重。 陆川纪的身上的裙子衣服都是王之其早上让smart带过去的,虽然陆川纪并不爱名牌,可是多少见过那些牌子。凭着这些牌子,她料想得到今天场面的隆重。 果然走进会场,她看到那些穿着同样高端的贵妇,她才惨然而笑,那是王之其担心她穿得朴素,会觉得心里压抑,所以才特意准备了这些衣服吧。 她拢了拢披肩,靠着一张没人的桌子坐下来,记者都迫不及待的涌到前面拍照去了,哪里还有人顾忌到前些天的绯闻女主。不过也好,她落得清静。 其实有某一个时候,陆川纪觉得王之其绝对是长了一双火眼金睛,不然为什么她才刚一坐下,他的目光就随之而来,虽然眼神淡漠,没有一丝表情。 “欢迎各位莅临本次宴会,我代表王氏国际所有员工欢迎各位的到来…”舞台上,王锦震穿着西装,虽然上了年纪,可是依旧屹立不倒,像是挺拔的苍松。他讲着一些官方的话,顺便叙述着王氏的百年发展史,多么宏伟壮观,活生生的演绎着在大家眼前。 从王氏当年的一个小地产公司到现今横跨a市,屈指可数的国际企业,缔造了多么辉煌的历史瞬间… 作为王氏国际的百周年庆祝会,王锦震的发话时间比较长,但也撑得起推敲,陆川纪默默的听着,直到眼神不经意瞟到主持人和身边的男人窃窃私语,接下来就是王之其讲话了,心里莫名就紧张起来,陆川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谢谢大家。”王锦震发言完毕,他苍老俊逸的微笑,惹得台下一阵掌声,果然是久经商场的元老级人物,把一篇王氏国际的发展史讲得和历史典故一样深刻,就算不想给掌声也不行。 等王锦震走下台去,主持人迎着王之其上台。 王之其站在台上也是讲背好的官方台词,台下的宾客媒体又是掌声雷动。随着这一阵阵的掌声热烈,王锦震沉着的脸色略显放松,应该是自己疑心太重,王之其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王之其在掌声中眯着眼笑,不经意便寻找到陆川纪,她穿着酒红色坎肩,白皙的皮肤衬得整个人灿若桃花,明艳动人。就像是漫无边际的草坪中一朵娇艳的玫瑰,只一眼便能轻易认出来。 陆川纪看着王之其敛着笑容朝她点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受,心里怪不是滋味。周围的掌声开始沉寂,她依稀听到边上几个知情人小声议论。 “王少爷肯定是要宣布他和薛小姐的婚事了。” “对啊对啊,王董宣布婚讯之后,王总都没有正式露面言说过。” “哎呀,没想到王少也那么早就要步入婚姻了…” 边上各种叹息赞美声不绝于耳,陆川纪左耳进右耳出,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情。她记得昨晚好像是通宵未眠,因为王之其昨夜的忽然到访。 她现在像是在茫茫大海上漂流的一艘小船,船身一颤一颤的,让她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她想找个攀附物,可是发现自己竟然脚步虚浮的站在人群中间。 台上的麦克风忽然就发出滋滋滋的噪音,陆川纪稍稍定了定神,望见大会场里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光芒柔和而明亮。 王之其看着站在正中间的陆川纪,眼睛直直的盯着台上,好像要把他看穿一般,笑意变得更加浓重,他在心里一遍遍叫喊:川纪,马上你就可以待在我身边了,马上就可以了。 “接下来,我有一件私人的事情要宣布,也希望借王氏百周年庆典这个喜庆的日子,得到大家的祝福…” 王之其此刻的表情温柔如水,陆川纪总觉得一切都像是假的。王之其以前都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应该是阳光中偶尔透着霸道的大孩子。 陆川纪揪着自己的手指,肯定不是真的,这都是假的! 一定是假的! 舞台边上站着的王锦震和叶瑞萍听到这话,松了口气,他们期盼已久的这句话,终于要从王之其嘴里说出来了,他终于愿意安定心绪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每个人的目光中,她清晰看到了王之其嘴角扬起的笑意,王锦震嘴角扬起的笑意,叶瑞萍嘴角扬起的笑意,薛宝以嘴角扬起的笑意,以及媒体记者嘴角扬起的笑意。 陆川纪觉得什么东西冲破脑袋钻了出来,也许这件事情,她应该告诉王之其、乔欢或者吴唐悉或者沈伦,她怎么就那么不明智的选择了孤身前往,这绝对是一个 错误的决定,她好像下了一个赌。 而最后的结局是,她将失去他。 陆川纪记得昨晚后来接的那个电话,是顾明。 ——川纪,你知道王之其要结婚了吗? ——知道。 ——你真的心甘情愿放弃你们那么多年的感情? ——这个不用顾总操心。 ——我今天见到他,和他说了你的事情。 ——... ——放心,就是讲你为万峰鞠躬尽瘁而已。 ——… ——呵呵,早点睡,我还等着看你明天的精彩表演呢。 ——我不会去的。 ——晚安,好梦。 整个电话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可是她却字字记得的清清楚楚。顾明像是原先就预计到她的反应,嘲笑着听了她的解释,而且他非常确定,今天的百周年庆典她一定会来。 现在,顾明肯定躲在哪个角落,等着看这出好戏。 莫不是太过了解他们两人的情感,还是他打赌就算王之其宣布婚讯的对象是薛宝以,陆川纪也会上去大闹一场,他真的是个能人,让人觉得无端可怕。 ——记得,我会祝福你好运。 这个婚讯不能宣布,她害怕那些她的不安分因素就从顾明口中无遮无拦的出来,然后就覆水难收了。 陆川纪站起来,慌忙的向前冲,在一堆堆簇拥前后的人群中穿过去,不能宣布,不能,她有不好的预感,顾明就要出现了。 无数的镁光灯亮起来,打亮了台上原本就灿若星辰的男人,他望着舞台下朝他奔跑而去的女人,微微勾了勾唇角。他没看到陆川纪眼中的惊恐,也没看到她的摇头和口语,只是继续自己的话题。 他抬起自己手上不知何时套上的戒指,从容大方的道:“在今天这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日子里,我宣布,我将要和陆川纪小姐结婚,希望大家能祝福我们。” 王之其的整段话,一气呵成,不容任何人打断,一切都来不及了。 陆川纪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变得有气无力,她好像被抽走了氧气,再也动不了半分。四周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表情惊讶无比。 无疑话一出口,早就盛传婚讯的汉典三小姐是最没面子的那个人。 “结婚,直接结婚?!”整个个会场一片唏嘘,王之其竟然宣布跳过订婚环节,直接结婚,而且结婚对象不是汉典的三小姐薛宝以! 大家看到汉典总裁眉眼皱起,胡子随着胸口的剧烈起伏一翘一翘。 在这一片哗然中,王之其从舞台上走下来,脚步优雅,他不管不顾的往前走,全然没在意一旁脸色阴郁的王锦震,他多想他能学好,他那么大的家业需要一个扛得起压力的担保人,他居然为了这个姓陆的女人先斩后奏! 王之其站在陆川纪面前,牵起她的手,一模一样的情侣对戒,那么明显的彰显爱意,十指交握的手指,让大家共同见证了他们的浓情蜜意。 “之其…”陆川纪抬起头,望着王之其,现在他们的感情终于光明正大了,甚至得到了所有媒体的见证。 飘上云端的幸福,可是她害怕她等下就会从这里跌下去,跌得很惨很痛。 神情有些恍惚,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频频拍照的媒体记者,谁都没在意舞台上的情况,只是片刻时间,舞台上再次响起主持人爽朗的声音。 他满面春风,朗读的深情款款:“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恰逢王氏国际百周年庆,王少爷又在刚刚宣布了婚讯,在这个值得祝福的时刻,我们请上陆小姐的老板,万峰百货的顾明顾总经理给大家讲几句话…” 大家满心期待看着舞台上的顾明,希望他可以讲出什么让人意外的惊艳故事。可是陆川纪却已经全然没了心思,她不敢听,也不敢让王之其听,这些话会毁了她才飞上云端的幸福。 “之其,我们走。”她以为她从来没有狼狈的、迫切的想要离开一个地方,离开一个人,离开一个故事。 王之其有些不解,他以为顾明或许只是站在老板的角度讲几句祝福的话,再或者他觉得现在结局已定,什么都改变不了既定事实。 连王锦震都改变不了,更何况是顾明。 I Love You ,无法不爱你2【四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川纪,不急,听他讲什么。舒叀頙殩”王之其的语气带着戏谑的不容置喙,陆川纪却不敢继续听下去,她心里一遍遍的祈求,不要讲了,或者麦克风忽然坏掉,只要,只要不让王之其听到… 卑微得像空气中的尘埃颗粒,可是却还是在下一秒听到顾明嘲笑似的的声音传来:“我有很多话想讲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说起了,哈哈…” 带着爽朗的笑声,活跃了整个气氛,原先被挤在后面的记者看到有料也拼命的往前冲,人群太过拥挤,无意中陆川纪被人撞了一下,王之其眼疾手快的抱住她,稳稳的木香透过空气,细细微微冲进陆川纪的鼻腔,依旧好闻。 “大家应该都不知道,咱们川纪和王少爷是相恋四年的情侣,之前王少爷出国留学,川纪可整整等了他两年…”顾明像是讲故事一般,把陆川纪一直掩藏也不敢说出口的话讲了出来,人群中有人抓住她和王之其拥抱的姿势,来了张特写珂。 很多人听得投入,继续等顾明描绘他们的故事:“说来也巧,本以为王少回来会和川纪相亲相爱,可是中间又出现众多八卦绯闻,把两人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扯远了,矛盾不断升级…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了,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顾明讲着就像是含辛茹苦把他们拉扯长大的父亲,明明昨天还在和王之其争论不休,明明昨晚还在和陆川纪调侃记忆…不对,总觉得他眼角几不可查的笑意,王之其觉得他的目的,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顾明是一头狡猾的狐狸,绝对不会放弃一块到嘴的肥肉滞。 “本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可是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顾明压着声音,尽管有些低沉,可是很多人还是听到了,媒体记者拼命往前冲,只是为了拍他一个特写镜头。 这绝对是超级有料的一个新闻,到场的记者们,本来以为王少爷抛弃汉典三小姐,另择新欢已经是莫大的新闻,竟然还有更加劲爆的新闻,真的是天大的福星降临啊。 他究竟要讲什么?带着这样的念头,王之其蹙着眉头望着舞台上那抹人影,他垂垂眼眸,可是眼睛的余光却瞟到中间的两个人,促狭的眯着眼眸,给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到底是什么事?难道还有比王少宣布直接结婚更疯狂的事情吗?” “是和两人早年的恋情有关系吗?” “还是王少爷和陆小姐已经暗地登记结婚?” 各种揣测如雨后春笋蹭蹭蹭的出现,记者们的问题像连环炮一样一个接一个,好像非得抓住这个爆料不行。 眼看着记者们就要控制不住挤上舞台,王锦震先一步走上舞台,强制夺过话筒:“不好意思,各位媒体记者们,今天的主要意愿是想庆祝王氏国际百周年庆典,无关的事情暂且不提,请各位记者朋友见谅。” “顾总,你知道什么,请再说点吧。” “对啊,请再说点吧。” “听说王氏国际上次拒绝过万峰合作案,不知道顾总是不是恶意抨击呢?” 记者们不依不挠,各种尖锐问题迎面而来。王锦震即便再反对陆川纪,再反对王之其和她的婚讯,现在,此刻,作为王氏国际百周年庆典的发起人,决不允许这种恶意谣言传出来。 谁知一个转身,顾明重新将麦克风对准自己,勾着嘴角,义正言辞:“我作为一个老板和朋友的角度,我想认真劝告王少,你真的想好了吗?” 顾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王之其的脸色变得有些淡漠,甚至透着些怒意。顾明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其他用意他不知道,但至少他知道,他是在置疑他对川纪的爱。 莫名其妙的话,惹得场下人一片哗然,媒体记者更加激动的拍动闪光灯,陆川觉得有些恍然,眼睛懵懂的全是扑闪扑闪的灯光,刺得她真不开眼。 “川纪,你等我会。”王之其搂着她的手松了松,真有种感觉想把顾明给拽下来,他不过是做了川纪几年上司,不过是知道点他们的过去,凭什么那么置疑他们的爱情! 他昨天给了他点面子,他今天就没斤没两了? 陆川纪的手就那么耷拉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淡淡的说完那些话,心里莫名的心慌,她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放手,就等于永远放手,这一等,就是永远等待。 她不能放手。 陆川纪坚决着表情,微微的摇头,她希望他看得到,他可以停下脚步。 “怎么了川纪?”王之其脚步顿了顿,停下来看她。 “之其,我们走吧。”她就像是使劲全力,只是一心想要离开这里,带着王之其,带着心里的这个男人,一起离开。 无论如何,她是不能让他听到之后的那些话的。 可是脚步那么快,还是没能逃开顾明的声音,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她是有目的接近你的。” 终于王之其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往前冲:“顾明,我警告你别胡说!” 王之其怒气冲冲,在场的记者都吓了一跳,可是顾明却笑开了:“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川纪,要是她敢说不是因为害怕为公司献身,不是因为对我仇恨太深,不是因为想找一个后盾,更加不是因为想替自己等待的四年讨一个说法?” “王少爷,生活没有想象的美好,你的川纪也早已经在尘世中变了。” 想找一个后盾? 想找一个后盾?! 陆川纪闭上眼睛,她多么希望今天可以不要出现在这个会场,那么什么都不会发生,什么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是事情发生了,她拽着王之其的手渐渐垂下去,愈渐无力。 所有的媒体都兴奋起来,拼命拍照。 什么情况,王少爷交往四年的女朋友竟然也是为了仇恨和后盾才和他结婚?真爱不值得相信,这是多么直接的一个实证。 “陆小姐,这是真的吗?”已经有不少记者等不及主角的回应,率先跑过去询问,一个接一个,慢慢的陆川纪被人围起来。 陆川纪沉着脸,面部表情凝重,她没有时间和心情看别人,也不想管别人,因为她现在眼中,心中只有王之其一个人。 她看到他脚步沉重的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慢慢的,一双大手推开挡着她的记者,抓着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眸:“你告诉我,不是真的。” “之其…”陆川纪的眼眶开始发酸,她不得不承认的事情已经切实摆在她面前了,她阻挡不了了。 王之其认定她了,一直都认定她,那么相信她,可是她却骗了他,瞒着他。她的爱是有目的的,所以她之前那么随便的对待他,冷漠他,在最后那段时间那么激烈,那么强迫他。 可是他接受了,因为他爱她。 他真的看错了吗?...难怪她一进来就表情怪异,难怪在后来她一个劲让他离开。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他还那么认真的准备了那么久,就像顾明说的,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他真的决定好了吗?现在连他也不知道了,他可能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今天的一切就因为一个顾明彻底毁了。 “算了,我们各自清静一下吧。”这是王之其讲得最后一句话,讲完之后潇洒的离开,脚步飞快。陆川纪根本已经动弹不得,背对着他,她闭上眼睛,感觉有丝丝凉意淌过脸颊,她哭了。 这一别,不会就此穷途末路吧? 陆川纪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并没有留意到边上的变化,很多宾客已经散场,作为本次王氏国际百周年庆的邀请者,结果让大伙看了一出好戏,还不散场也不行。 “老爷,老爷?”随着一声惊呼,陆川纪回神,叶瑞萍抱着王锦震满脸惊恐慌张无措,他捂着心脏口,呼吸有些急促,“smart,快点拿药!” smart这才冲进来,看到满地狼藉的会场,刚看到王之其僵硬着脸出去就觉得不对劲,这会子听到叶瑞萍叫,立刻意识到发生大事了,忙不迭的进来已经这样子了:“好,我这就叫救护车。” 这场豪门盛宴的最后,以商界名流提前离场,保安强制将记者清场为主,幕后黑手趁乱离开,主角不知去向,王父疾病突发护送医院。 陆川纪觉得明天自己就会成为名人,盛传整个a市。 那些她关心的,还是不关心的,终究会在明天忽然袭来,反正她已经了无牵挂,谁都不会记得她,也不再需要她,最好的选择,是不是就此离开。 对吧,她应该离开了。 陆川纪记得一句话,真正流泪的人,泪水从来不在脸上,相信它们清澈恣意地飞在相守的苍凉的黑暗中。 所以陆川纪,除了看到王之其离去时流了泪,下一秒便抹了抹眼角残留的泪水,不再让它继续涌出来。媒体记者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嘴下留情,他们只会一味的胡编乱造。 更何况,这个场景她不是没有预料到过的。 在一片慌乱中散场,在一片迷茫中归途。陆川纪漫无目的的走,眼神茫然,她清楚记得王之其离开时候的那个表情,离开时说过的话,他说:“算了,我们各自清静一下吧。” 她还怎么清静,她又怎么能清静,她的一池春水被他搅得翻天覆地,可是他却叫她冷静?! 多么嘲讽的语气,多么嘲讽的话。随着脚步前进,她茫然的心里却逐渐明确了自己接下来的何去何从。顾明的话她不能全部否认,她确实想把王之其作为后盾去报复,可是中间不无其他介入因素。 譬如她也爱他,不仅仅是因为想替自己等待的四年讨一个说法。 譬如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开始厌倦屈指可数的暗地约会。 譬如她已经确定,她的未来不能没有王之其。 人受到惊吓或者紧张的时候,大脑会极度缺氧,然后忘记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忘记了如何去表达一件原本就正确的事情。 所以,陆川纪终于在一片漫无目的中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这场闹剧的最后,她不是应该离开,而是找到王之其,向他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让他接纳她,而不是明早召开新闻发布会,说昨天的一切宣布无效。 她不能允许那种噩耗发生。 想清楚这点事情,陆川纪舒口气,裹紧了身上的披肩,伸手拦了出租车扬长而去。她至少不会糊涂到认为王之其也会像别的男人一走了之,然后什么话都不留,四年的感情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买卖不成仁义在。 她要先回锦瑟庄园,换身衣服,然后去找王之其。 出租车司机开着广播,可是陆川纪一句都没听进去,总觉得心里恍恍惚惚在想着什么。如果不是司机大叔叫她,也许她还会继续待在车里,漫无目的的。 车门被重重的关上,陆川纪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子,忽然觉得有些冷,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着抹胸裙,其实裙摆才及膝而已,赤|裸的小腿,被风刮着有些冰冷刺痛。 她拢了拢披肩,微微扬起头看整装大楼,黑漆漆的没有光亮。她还能说什么,也许是年久失修,也许是质量有限,楼道的路灯坏了修,修了坏,不知道重复多少次,不过她也已经无所谓了。 她借着楼道里阴暗的光线,在随身包里掏钥匙,突然一个人影就出现了,陆川纪惊了惊,钥匙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你…” 陆川纪的话还没说出口,身体已经被拉进一个坚实的怀抱,嘴唇被强制堵住,男人毫不留情的在她柔软的唇上反复蹂躏,攻城略地般把自身的滚烫的气息悉数传递到她身上。 他的手攀上她的胸部,炙热的唇从嘴唇游离到颈部,原本裸露在外的脖颈此刻正被他的唇舌覆盖吞噬。 陆川纪没有继续说话,不仅仅因为唇舌被堵住,更是因为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之前,她已经闻到额他身上熟悉的木香。 他是王之其。 I Love You ,无法不爱你3【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暧昧的空气弥漫着清晰可辨的酒气,他喝酒了?陆川纪眼神有些朦胧,来得时候没注意到楼下没车,他是开车过来的? 陆川纪清醒了点,气息有些不稳:“之其!” 男人的动作凝滞了下,停住了不再动弹,可是头依旧埋在她的颈窝,温热的气息随着微微的气喘吞吐出来,让陆川纪的脖子有些发痒。舒叀頙殩 苏子和喘息声渐渐平稳,良久,陆川纪听到他低低的声音传来:“我认输了。珥” 什么意思,他怎么就认输了? “川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输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悲切,带着丝丝酸楚。酒后的王之其靠在陆川纪肩上,微微颤抖着,她很心疼,因为那些话再次深深的触动她爷。 陆川纪记得四年前,这个男人站在她身后,不管不顾的告白,他说:他会离开,是因为你的身边会有我。 记忆如昨,好像一切都还在眼前,那么清晰,那么深刻。可是才一转眼,一切却已经在四年后,现在的他们正面临一个巨大的选择。 “之其,你喝醉了。”陆川纪伸出手,轻轻的拍他的背。 其实,陆川纪在知道王之其的唇覆上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大概。他确实喝酒了,可是他却没醉,他现在再清楚不过自己的行为举动。 沉默,然后谁都没讲话,最后似乎是带着愤怒的,王之其抬起眼睛,狠狠的盯着面前的女人:“你知道我在讲什么,别装了。” 陆川纪迎上他的目光,黑夜中他的眼睛扑闪着恨意,同时带着戏谑。她只是听着自己内心忽然急促的跳动,一下一下,有力有条不紊。 两人都不再讲话,只是对视着,耳边传来几声闷雷,陆川纪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松懈,再而衰三而竭。可是面前的男人除了坚毅的眼神,并没一点变化。 她没有底气,因为这件事自始至终她都像是她的错。 “对不起。”她终于妥协,先开口。 王之其对这声对不起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微微挑眉,不经意就闭了眼。如果她早点说出来,那么他一定会原谅她,哪里至于现在这样。帮不帮忙,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她就那么勥,那么不肯示弱。最后居然利用了他们的感情。 多可笑,这个女人利用了他的感情,可是他却无论如何都甩不开、丢不掉,忘不了。 在来这里的前一秒中,他甚至还在思考,如果陆川纪心意已决,不回锦瑟庄园,离开a市,他再也见不到她,挽不回她,他会怎么样? 这是他酒醉后问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 所以,最后的最后,他还是决定妥协。哪怕她的感情也是一笔交易,哪怕她一点不爱他,只要她能待在他身边,就算放弃满世界烟火,他也心甘情愿。 王之其明白了,也同意原谅她。即便这样,陆川纪还是在他眼中看到满眼的失望和怒意,它们足够将她凌迟处死一千次一万次。 下一刻,好不容易镇静下来的王之其,他似乎已经抚平了心绪:“那现在呢?” 什么意思?陆川纪有些状况之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现在还愿意做王太太,待在我身边吗?”王之其僵硬着声音,挑眉解释。 外面的世界好像一下子缩小,只剩下相对而站的两个人,他们彼此相望,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你需要我做一个坚强后盾,我需要你挽回我丢失颜面,我们各取所需,这样不是最好吗?” 是吗?这句话的承诺,只是因为今天会场她让他丢了面子,而她只是作为挽回颜面的工具?心里好像什么东西一点点下降。 她的心开始低落了,因为王之其一句话,一个字。 他们只是各取所需?可是她明明那么爱他,也许在发生多事情后,连她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的心了,她越来越看不清自己了。 “你确定吗?”像是置疑他的用心一般,王之其有些闷。 他可以什么都不管,只为了她一个人。 “确定。”果断的回答。王之其想,这辈子除了陆川纪,不会有第二个女人让他如此上心,况且,他也不会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和勇气再去追逐一颗遥远的心,也没有能力和气量去承受再一次的打击。 陆川纪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眸,他眸子晶亮晶亮,似是一汪湖水,深的让人害怕。 “对不起,我想…” 王之其那时候想,也许这辈子,下辈子,他再也不想听到的一个词就是对不起。她陆川纪凭什么这么回答他?他已经选择包容她的全部,她还想怎么样? 竟然是以一种忍无可忍的态度浮现在脑海,可是在脑中酝酿一番后,他还是有些受挫般,压低着声音道:“你可以不用这么快回复我。” 那么迫切的打断陆川纪的话,他害怕,害怕她对不起之后的下文是:我后悔了,我不想和你结婚了。 “好。”她应声,默默的看着脚尖。 被防守的心终于看到一丝阳光,王之其的心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现在和我去个地方。”他抓着她的手,一阵狂奔,陆川纪有一瞬间大脑绝对失控,无法思考。 “去哪?”陆川纪抓紧披肩,它好像随时都有松掉的危险。 “你不用管。” 王之其是那么解释的,当时的陆川纪绝对没想到,那天对于他们是多么重大的意义,更或者那天应该换了衣服再去,脖子上的红印那么深刻。 吉普停在锦瑟庄园的角落里,所以陆川纪并没有一眼看到。隔着黑色光亮的车头,王之其的一切动作比以前暴戾很多,和平日的王之其大相庭径。 “上车!”命令式的口吻。 陆川纪觉得虽然现在的决定权在她手里,可是操作权却在王之其手里。哪怕是这样,陆川纪还是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嗯。”她点头,她相信王之其。以后她就算会后悔,会惭愧,仅仅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爱太自私,太过分,和他一起,是玷污了他们的青春。 陆川纪从来没坐过这么快的车,不管是以前自己开车狂飙还是怎样,她一扭头,看到一脸冷静自然的王之其,这算是泄愤吗?还是想同归于尽?车子穿越过霓虹满天,穿越过流光溢彩,穿越过高楼大厦,然后向郊区行进,一路上车辆逐渐减少,可是他的车速越来越快。好像随时都可能翻车,陆川纪想,要是可以把她的抱歉全部包括尽这场事故,那么死而无憾。 她闭了眼,解开安全带,手松开扶手,就那么做好姿势,好像是随时有英勇献身的可能。 王之其侧了眼看看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耻,他那么做是因为什么,真的是想和她同归于尽吗?不,他不想死,也不想她死,他要他们活得好好的。 他只是想吓唬她,想让她别再那么磨人。 猛一个急刹车,陆川纪往前面窜了窜,可是马上就被一双大手拉住,稳稳的落在椅子上。她还在刚才的震惊中短暂失忆,然后王之其就俯身上来,炙热的嘴唇透过薄薄的丝质抹胸裙,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她微微张了张口:你干嘛? 然后听到耳边响起他的声音: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她一直希望的?对啊,她不止一次的问过他的,“为什么不和我上床?” “现在…为什么?”陆川纪感觉到椅子被放倒,她平躺在椅背上,貂皮坎肩已经被扔在一边,此刻她胸前白皙的皮肤裸露空气中,让王之其控制不住。 仅仅只是几个字,王之其却听清了,他含糊不清的搭话:“是时候了。” 根本不算回答的回答,他的吻一点都不含糊,也不温柔,好像是为了故意惩罚的粗鲁暴戾,可是陆川纪却咬紧牙关坚持。 “川纪?”他的嘴唇覆盖在她性感的锁骨上细细撕咬,一手揉搓着她胸前的丰盈,正好一个手掌,游刃有余。 陆川纪沉浸在这欢愉中,意识有些朦胧,并未听清,然后王之其手上的力道重了些,让陆川纪有些吃疼,可是 她还是忍住了呻吟。 “川纪?” “嗯?”她好不容易神智清醒些。 “明天我们去民政局领证。”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通知,他从来就是爱做决定的人,哪怕前一刻他还在说我给你时间考虑。 哪有人这种时候说这种正经事的,不是应该讨论一下的吗?陆川纪有些懵,然后她感觉裙身被撩起,一股刺痛感麻痹全身,他,进去了。 “唔。”她闷闷的叫出声。 “答应了?”他继续,并且更加剧烈,惹得车身也跟着一抖一抖。 “嗯。”陆川纪已经大汗淋漓,她抓着椅座,只觉得手指深深的嵌进去。 身上的男人却笑出来,加速了在她身上的律动,嘴唇还不忘在她的白皙上贪恋流连。 终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吗? 王之其想,应该是吧。 I Love You ,无法不爱你4【四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陆川纪,好像这一辈子我都在追逐你的身影中度过,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不管是你在我身边的时候,还是你不在身边的时候,你永远像一棵生命顽强的小树苗在我心头摇曳生威。舒叀頙殩 也许是习惯使然,也许是我真的不想忘记。 哪怕全世界都说你是有心机接近我,只要你说你没有,我就相信。 “川纪,我爱你。珑” “唔。”陆川纪已经睡着了,听到王之其说话的时候,不知道是睡着时候的梦呓,还是真的听到了。 月光如水,斜斜的倾泻下来,透过玻璃窗照到陆川纪白皙裸露的皮肤上,好像镀上一层银粉,泛着点点亮泽。 王之其笑了笑,虽然她身上盖着薄薄的毛毯,怕她冷,还是拉过一旁的貂皮坎肩给她盖上,与其说刚刚的激情是他觉得是到时候了,更多的应该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愤怒和***好像要冲破胸膛迸发出来狰。 他自以为自己有绝对好的控制欲,可是他发现最终还是看高了自己,尤其是面对陆川纪这个女人的时候,所有的控制都是浮云。 他满意的看着安静沉睡的女人,拿了烟开门出去。外面的冷风嗖嗖,加上还是在人烟稀少的郊区,更加冷气十足。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马上还是调整了姿势。 香烟夹在手指尖,深吸一口,冗长的烟雾从嘴里吐出来,密密麻麻,从浓郁到稀薄的时间,他始终盯着夜空看。天上没有星星,月亮被云层遮盖,只露出半边脸。 王之其抚了抚眉心,他自认从来没有事情让他如此殚精竭虑过,也不会让事情演变到这种无法收拾的程度,可是刚刚说出口的那件事,他的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担忧。不夸张的说,他在害怕。 “在想什么?”清脆的女声从背后传来,以及同时覆到肩上的毛毯,还带着她身上独有的香气。 王之其一只手还夹着烟,火星在黑夜中忽明忽暗,像萤火虫上下翻飞。 “没什么。”他故作镇定。 她也没再讲话,他也不说话,各怀心事的两个人沉默的好像刚刚激情的不是彼此,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路人。 王之其熄灭指尖的烟,颀长的身体斜斜的靠在吉普车上,身心俱疲的感觉,他有些累,眯了眯眼睛。侧头看了看身侧的女人,仍旧仰望着天空,好似浮想联翩。 她的脖子上依稀散落着波浪般细腻的长发,被风一吹,散开,露出白皙的脖颈,上面有点点细碎的紫色印记,黑暗中格外显眼。 王之其眸底漾出些笑意,有了一丝温暖。因为在今天的会场上,他离开的一刹那,全身僵硬。他做得一切努力,花得所有心血,全都没有意义。 手机在车内响起来,王之其敛了敛心神,陆川纪也同时转过头来,眼神直直的盯着他。他却好似没看到,打开车门,镇定自若的拿出手机,是smart。 “喂。” “少爷,你现在在哪呢?”那头隐约传来记者们吵杂的声音,他光顾着自己心情不好,都忘记了那头的媒体记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王之其皱了皱眉,稍稍走远了些:“你先挡着,我明天下午回来。” “可是…”smart明显的欲言又止。 “不行吗?”他挑眉,今天的事情已经够他烦的了。 “…好。”迟来的回复,然后王之其就挂了电话。如果可以一直待在这种地方,没有争吵斗争也是极好的享受,可是他注定不属于这里。 王之其背对着陆川纪,挂掉电话转身的时候,她还望着他,风撩起她的发丝,在两侧飞扬,岁月静好的样子。 可惜,王之其认识她不是一天两天,她的美好只是外表。 “走,上车。”王之其对正她的目光,低声说道。 “回去了吗?”陆川纪问。 或许从昨天开始,她的精神一直不太好,也许是她想太多,早点承认她的感情,或者说明自己的目的,都比在有那么多媒体记者的面前拆穿的好,毕竟他是爱她,他信任她。 现在的他们,淡淡的关系,淡淡的感觉,她甚至感觉的到他对她的怒气还未彻底消褪。 王之其并未接话,直接拉开车门进去。换做以前,他会多么阳光的笑着替她打开车门,然后做着绅士的动作,他是人前的王氏总经理,人后的阳光大男孩。 而现在的他镀上一层冷漠和疏离。 自觉无语,陆川纪细长的眉毛拧到一起,马上又舒展开,他是有权利这么对她的,就像这辈子,除了他,她也不会再嫁给任何人。 车子一晃晃的上路,她靠在舒服的椅背上,眼睛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不知道是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多久,可是她确实莫名心安的。摇摇晃晃的,然后她又模模糊糊睡过去,他们,好像奔上一场私奔的旅行。 好想一直就这样下去。 陆川纪觉得现在的状态就像她以前很喜欢的一句话:不管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怎么变,我只要确定你在身边。 现在,王之其,我也只要确定你在我身边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我的骄傲,我的自尊,我的野心,都不要了,可以吗? 陆川纪闭上眼睛,心绪变得难以有过的平静。这一回很安静,没有做梦,只是一片苍茫的白,漫无边际。 如果不是王之其叫她,她也许会一直这样睡过去。她醒来的时候看了看表,六点钟,还很早。 王之其并没有绕到她那边,而是径直去了里面。陆川纪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好像昨天以后,她忽然顿悟了很多道理。 譬如她最大的野心,最大的梦想,在面前王之其彻底暴怒的时候,也变得微不足道,她现在愿意放弃那个目的,只为了迎合他的原谅。 她轻轻推开门下车,走到正门才发现,这是康乐精神病院。 门口零星有几位阿姨在打扫,看到她进来,对她微微一笑,很友好的样子,很和谐的画面,好像时光的河流静静流淌,这才叫生活。 她愣了愣,然后里面有个声音在叫:“陆川纪!”这算是暴怒之后的忍无可忍吗?以前他不会这样,还是他怕她看到精神病院就跑了,不肯进来? “来了。”她应声,加快了脚步。 老实讲,陆川纪确实好奇,究竟有什么人住在这个地方,在去民政局之前为什么先来这里,但是在进去之后,一切恍然大悟了。 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时光略去十多年,依然灿烂的开在面前这个女人的脸上,她就是崔美慧。 “之其…”陆川纪有些局促,说到底,她从来没有在王之其陪同的情况下见过他的父母,他们都是那样的大人物,根本看不上她这样的小人物。 “我妈。”王之其望着在轮椅上坐着的女人,半蹲在她面前,手牢牢的握着那只历经沧桑的手。 曾经盛极一时的崔氏大小姐,那么盛气临人的女子,现今也只能坐在轮椅上,她的唇角始终勾着笑意,对着他们笑。她已经不认识任何人了,可是这样的她每天过的很开心。 陆川纪走过去,站在王之其边上,伸手抚上他的肩膀。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般,王之其笑笑:“我没事。” 拢了拢眉心,他起身,挨着崔美惠说:“我妈只有我一个儿子,以后我会把我妈接回半山别墅住。” 陆川纪闻言,点头示意。作为儿子,赡养父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她知道王之其话中有话,只是她在等着他自己讲。 在疗养院待了没多久,王之其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过来,陆川纪能明显看出他眼中越来越浓重的怒意,甚至是烦躁。 挂了第n个电话后,他直接把手机关机,丢进衣服兜里。告别了崔美惠上车离开。 “是昨天的事情吗?”陆川纪扭头看着窗外,可是声音却清晰的在耳畔响起。 “嗯。”他眼睛直视着前方路况,车子比昨天开得缓慢了有些。以后又会再无下文,顿了顿他说,“昨晚的那件事,你现在还可以反悔。” 昨晚的那件事?领证的事情么? 所以现在他们是去民政局?陆川纪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望着认真开车的男人,忽然又想起昨晚他欺身过来的场景 ,他是认真的。 好就没听到陆川纪的回答,王之其有些担心,但表现出来的依旧是不耐烦:“你后悔了?” 陆川纪的思绪被他打断,回了神,冷静自持的说:“没有。” “带身份证了?” “嗯。”陆川纪一直有习惯带着所有生活必须的证件,这一点王之其一直是知道的,所以问她,只是为了再次确定而已。 王之其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得到了她的亲自允诺,就像古时候得到了皇上的免死金牌,可内心的小喜悦他还是没让它表现出来。 遇到前面路况较堵,红灯停车的时候,他无意间瞟到自己手上的戒指。 那是从一开始就定做的情侣婚戒,他送给陆川纪一个,自己的那个一直细心保存着。他一直相信总有一天,他能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握,到时候这对婚戒就是最好的见证物。 那时候的想法都今天一直没变,而这个梦想再一会就会实现。他的唇上出现几不可查的笑意,眼睛的余光瞥到陆川纪的手上,那枚婚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把她的手衬托得愈加纤细。 “怎么了?”许是注意到他的目光,陆川纪扭头看他。 他眸光黯淡了些,不急不缓的说:“没事。” 车子路过的方向正是王氏国际楼下,很多媒体记者围着王氏大门,尽管保安竭尽全力还是有不少记者抽空冲了进去。 王氏国际正大门的电子大屏幕上正在放着昨天的现场播报,镜头里面smart放大数倍的脸,幕后背景是医院。 “请各位记者朋友们暂时出去,我们王董需要休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王锦震住院了?陆川纪忽然想起昨天她出来的时候他混到了…王氏国际现在肯定乱得一团糟,她真的是罪魁祸首。 想必这样一来,汉典国际刚开始决定赞助的资金和合作项目也会全部落空,王氏国际不会因此产生经济漏洞,或者有人想趁虚而入… 太多想法忽然涌上脑海,陆川纪忍不住甩甩头,她不能想了。 扭头对着王之其说:“公司现在…” 王之其却好似全然不在意,甚至都没转头看一看王氏国际。他长期在这个路段经过,不可能没注意到王氏国际的现状。 “你不用担心那个。”他淡定自若。 陆川纪有些茫然,确实,王氏国际的事情不用她担心,但是现在情况真的很严重,他应该快点去解决问题,而不是…结婚。 红灯跳转,绿灯通行。王之其油门一踩,刷的就冲出去。 “之其…” “很快就到了。”王之其跳转话题,他不是不担心,几个电话过来,他大概知道了公司情况,就算时间紧急,他也必须和陆川纪登记。 他害怕下一秒,或者下一刻,她好不容易坚定的决心再度涣散。 他会后悔莫及。 几句话堵下来,陆川纪也不再说什么。王之其是一个国际企业的总经理,他既然做了就会坚持下来,她相信他的能力。 早上的路况,还算畅通,没多久,车子就稳稳的停在民政局门口。 两个人坐在停稳的车厢里,谁都没有下车的意思,陆川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 在昨天出门之前她只觉得会是完全倒霉的一天,甚至昨晚她还觉得自己应该离开a市,再也见不到王之其,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坐在他的车里,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即将和他去领结婚证。 心情是喜悦的,无法言说的。 “走吧。”王之其说,头向这头微微一侧,看到陆川纪澄澈的眼眸。 “嗯。” 在陆川纪的印象里,女人都应该是坚强的,充满朝气的。可是她生活中从来只向着坚强奔跑,却忘了充满朝气,可是他却依然爱她、要她。 现在,在民 政局面前,在结婚面前,她竟然变得如此听话,眼眸中的神色,透着无限朝气。这无疑在表示,她很知足。 I Love You ,无法不爱你6【四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不要,不要…”陆川纪惊慌的叫出来。舒叀頙殩 “不要什么?”梁弗洛抬起头,脸上露出鲜艳的红色,他的舌尖挑弄着她的**,湿湿黏黏的,让她特别难受。 身体本能的出现一些反应,她哆嗦着,“别弄了。” “那你是想…”梁弗洛恶意的向那方面指,手已经不安分的撩拨着她的敏感地带,看着她晕满红色的脸,他别提多开心珉。 陆川纪觉得上天就是为了惩罚她的野心和够、过世才会让这个男人出现,她被弄得浑身额头出现细密的汗珠,无法平静。 胸前还有昨晚王之其故意留下的紫色印记,她的身和心早在四年前就只属于王之其,为什么这个男人要出来?陆川纪松了松,梁弗洛以为她不再抗拒,抓着她手臂的手松了松,继续专心对付她的敏感部位,她的每一寸肌肤都那么细腻柔滑,如果没有这些紫色的印记会更加美好。 前奏酝酿的差不多,他正准备进去,听到啪嗒一声响,抬头看到陆川纪拿着剪刀对着自己的脖子,脸上盈着泪渍和愤怒愀。 “陆川纪!” “我警告你,别过来!”陆川纪趁着他发呆的空,抽身出来,拿过一边的毛毯把自己细细密密的裹起来,被这个男人吻过,她觉得恶心。 梁弗洛被逼无奈,起身硬着头退开了点。 “你别伤着自己。”算是关心吗?他也会在乎她的生死? 他们的拉锯战从卧室一直到客厅,陆川纪的精神自从遇见他开始一直紧绷,现在她有些累了,尤其是被刚刚这样精神折磨之后,她的手开始有下滑的趋势。 陆川纪知道,这样拖着的后果是,被梁弗洛制服,然后狠狠虐待。她必须坚持,不能放弃。 她朝后望了望,是洗手间,她想可以趁着他没防备的时候,冲进洗手间,这样子,她至少可以顶一阵子。 一阵细微的钥匙声响起来,有人在开门?梁弗洛惊了惊,陆川纪趁机躲进了厕所,把门反锁。她听到外面猛烈敲门的声音,整个身体跟着抖动,她闭着眼,敲门声停了,可是她的身体还是止不住的抖动。 五年前? 她讨厌梁弗洛和她说起过去,如果五年前不是那场冲动,她就不会怀孕,也不会伤心欲绝。他不是一个负责的男人,甚至陆川纪还能想起五年前激情过后的第二天,双腿酸软的根本动弹不得。 当时的兴奋劲和高兴劲,在梁弗洛一走了之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就是个混蛋,而她就是个白痴,她太仓促的决定了自己的命运,葬送了自己的青春。 她才是该反问的那个人,才是该生气的那个人,凭什么在她无依无靠的时候,他消失不见,有为什么在她幸福的无以复加时,拦路出现。 他才是破坏她幸福,践踏她付出的人! 王之其看着眼前林乱的男人,忪怔一瞬间,然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他想抑制自己的愤怒,可是根本不行。 他抡起拳头,一拳打过去:“你把川纪怎么了?” “给她一个难忘的激情瞬间。”梁弗洛口不择言。 又是一拳,王之其简直觉得用狼来形容他都是可耻的。他只想着把他往死里打,这个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川纪。 梁弗洛赤|裸着上身躺在地上,任由他打,嘴角溢出鲜血,可是他却笑得更加厉害:“你接受不了吗?” “你这个混蛋!我不会让你还能混在律师界!”王之其气喘吁吁,他使劲的揍着面前的男人。 “陆川纪又不是没被我上|过。”他讲得露骨,可是却是真理。陆川纪的第一个男人确实不是他王之其,可是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太太。 “滚!”王之其咬牙切齿,再多看这个男人一秒,他都会有抑制不住打他的冲动。 如果不是他忘记公司要开会的u盘放在她包里,他还没想过要来找她。 他要是再来迟一步,那个畜生会不会就把浴室门给撞破了? 他太不小心了。 梁弗洛带着奸笑离开,穿得好似衣冠禽兽。临走之前他补充了一句话:“哦,我忘记告诉你了,欢迎来我家做客。” 然后看到王之其眼中闪过的吃惊表情,他狠狠的把门关上。砰的一声,声音大得震惊了屋内的王之其。 他慌忙的跑过去敲门,陆川纪惊了惊,往浴缸方向挪了挪。 “川纪?”他敲打着门,声音急促。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温柔的和她说话,哪怕是在结婚登记的时候,哪怕是在车上做|爱的时候,他甚至忘了自己也可以这样好好待她。 “川纪,开门啊。” “川纪,我知道你在里面。” “川纪!” 叫到后面,王之其明显开始不耐烦,他蹭着门边叫:“你再不开门,我撞门了!” 他是担心她的安危,她在里面一句话不讲,他真的担心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浴室的门其实并不难撞开,王之其只是轻轻一撞,门应声而开,他一眼就捕捉到缩在浴缸角落的陆川纪,花洒的水自上而下冲到她头上,把头发全部打湿,同时打湿了整条被单。 “川纪…”王之其蹲下身,看着陆川纪。 “你还要我吗?”她冷漠着声音,强装镇定。 那样骄傲的陆川纪,原来遇到这种事情也会这样,她也会担心他不要她。她眼睛直直的看着王之其眼中泄露出来的怜悯,她不要那些可怜! “我想洗澡。”她没有起身,没有继续讲话,开了逐客令。 她的身体很脏,她要洗澡,把所有的污秽东西都洗掉,全部都洗掉,一点都不剩。她只要一闭上眼睛都是梁弗洛那个渣滓恶心的嘴脸。 王之其没讲话,看着她伸手抹了鼻尖,好似个没事人一样,她肯定不想看到他,不想感觉她在被人同情。他安静的起身,关门出去。 他当然愿意娶她,更何况,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梁弗洛的出现是他的粗心大意,他绝对不会让他再次有机可趁。 他掩上门,听着水声哗哗的流出来,川纪那么要强,他担心她,如果不宣泄一下,他害怕她精神压抑。 他掏出电话:“smart。” “是,我不回去了,明天去公司处理事情。” “公司没事就好。” “明天发布会的文件,你准备一下。” “好,就这样。” 王之其其实这次回公司有很多事情,可是为了陆川纪,他必须留下来。他放下手机,在房间里面踱步,结婚证被扔在沙发一角,她是很不喜欢和他结婚吗?可是明明刚才还笑颜如花。或者是刚刚争斗的时候掉出来的? 把结婚证放进她的随手包,拿了自己的u盘,他便坐在沙发上等她。很安静的等,只是眼神始终注视着浴室方向。 几个月前他也是这样忽然出现,看到浴室里出来的她。她的样貌基本没多大变化,只是更加美好了。 这次,他依然愿意等她,等她出来,等她跟他走。 他决定了,他要让陆川纪离开锦瑟庄园。 陆川纪洗完澡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她穿着宽大的睡袍,头发**的,手里还拿着大毛巾在擦头发,看到他显然怔了怔:“你还在?” 好像是不经意的说话,情况比他原先预想的好。陆川纪勉强勾出一个微笑,虽然梁弗洛的事情让她极为厌恶,可是她告诉自己,她还能坚强,她可以没事。 现在洗完澡,她好多了。王之其不知道她在身上无数遍的冲洗,一遍一遍,总觉得洗不干净,闻着仍然能嗅出恶心的感觉。直到摩擦太多次的地方出现殷红的血丝,她都不想停止。 “跟我走。”王之其拉起她的手。 “去哪?”她问,脚步凝滞。 “我家 。”王之其回答她,眸色认真,“你是王太太,当然是住我家。” 陆川纪下一秒就怔住了,那就意味着她要离开锦瑟庄园。 这里,她生活了五年。 “还不走?”王之其扭过头看她,眼神中透着明显的不舍。 拉着她的手松了松,他静下来看她。好像从认识她开始,她的家就是锦瑟庄园,王之其一直没有怀疑过。可是刚刚听到王之其的话,他心里泛起的不是一点点酸涩。 他掰过她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眸:“陆川纪,你是我的妻子。” “今天这样的事情,我决不允许出现第二次。”讲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甚至在冒火。当然,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践踏。 陆川纪知道王之其担心的,也知道这都是替她考虑。她现在就应该什么都不管,直接拉着他的手离开,可是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这里是她和梁弗洛共同的家,因为从一开始就只有她一个人住。 “我整理行李。”她的眼眸望进他的眼底。 “明天我让smart过来。”他也低了声音,可是声音依旧冷漠。他可以克制自己不和陆川纪发脾气,可是有些事情实在憋得难受。 陆川纪的手自始至终被他抓在手里,他的掌心宽厚,很温暖。和她洗完澡之后的冰凉完全不一样,她微微点点头,关了灯,就穿着睡衣和他一起离开。 锦瑟庄园,再见吧。 就好像曾经和梁弗洛共同的记忆,一并再见。 王之其并没有带她回翠巫别墅,而是去了半山别墅。以前听王之其讲过,半山别墅是他妈妈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那时候只想着有聚会啊什么的带朋友来玩玩,竟然没想到有天会和王锦震闹翻。 现在的半山别墅就是他的家。 陆川纪和他一起进门,王之其径直往里走。等从厨房拿了水壶出来,她还站在门口。 “怎么了?” “你家的拖鞋都这么大?”陆川纪抬起一只穿了拖鞋的脚,足足大半个脚底板,穿了鞋根本就走不了路。 “…明天让smart去买。”王之其有些咋舌。这点他确实没想到,说实话,让陆川纪住进半山别墅也是忽然跳出来的想法。 还有家里根本没有女装,甚至备用的牙刷、毛巾、很多很多。 王之其揉揉眉心,这个情况,他们也许连今天晚上都过不了。 “你去睡会吧,”王之其最后说,自己则靠在沙发上小憩,“房间左转第一间。” “嗯。”陆川纪垂垂眼眸,今天也确实累了,她真的很想睡觉。 她抬起脚,看着宽大的拖鞋,索性脱了鞋子,赤着脚在冰凉的瓷白地板上走。脚底板和地砖黏贴出现的声音,吱哒吱哒,很是悦耳。 这是她的习惯,在锦瑟庄园的时候她也一向如此。 其实王之其的房间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样,或许因为只是暂住的原因,可以说房间基本上没大肆装潢。仅仅是简单的黑白线条,包括书桌和被单颜色都是灰黑白三色为主,带着简约美。 陆川纪也喜欢这种色调的,她也不是高调的人。 没多想,她便和身上|床睡觉,他的床很温暖,好像全天开始热空调,可是温度不愠不火,恰到好处。更好的是,整个房间弥漫着他身上好闻的木香,像是一支安神养血的镇定剂,让陆川纪很快就忘记烦恼,直接进入睡眠状态。 许久没听到房间里发出来的动静,王之其揉了揉惺忪的眼眸。估摸着她应该睡着了,轻手轻脚的走到房门口,房门微微推开一条缝,视角很好的看到她安详的睡着床上。 王之其露出浅淡的微笑,她总算好点了。 I Love You ,无法不爱你7【四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陆川纪一觉醒来的时候,她正安安稳稳的睡在王之其的大床上,整个房间倒映着整齐安然的格调。舒叀頙殩也许是刚刚太累了,以至于没有好好的看看他的房间,现在觉得和王之其个人的整体风格还是蛮像的。 陆川纪伸个懒腰,把被子撩开坐起来。床头放着她和他的合照,是很早以前的了,他却依旧保留着。 心里的温存让她忍不住笑出来,敛了敛心神,她直起身子出门。 正对面挂着的圆形钟面显示五点钟,原来已经这么迟了玷。 王之其没有在沙发上坐着,也没有在书房,进门的地毯上明明放着他的皮鞋。陆川纪甩甩头往外走,却在透明的厨房玻璃上看到王之其的身影。 他在烧饭吗?他也会烧饭? 陆川纪循着是声音往里走,双脚好像不是自己的,连声音都变得特别轻。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王之其围着黑色围裙,忙得不可开交,觉得特别好笑,又觉得好温馨挠。 她以为可以为她下厨的男人只有沈伦,她一直以为王之其只是个会装酷,耍帅,闹脾气的大少爷,原来他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也许是背后的眼神太炙热,王之其敏感的转头看到盯着他看的陆川纪,好像并没有意外,也没有任何局促,只是冷静的看着她:“怎么了?” “口渴。”陆川纪只是觉得王之其下厨很罕见,可是被他这一问,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哦,我给你倒。”王之其调了小火,拿起边上电热水壶给她倒水,杯子是新的,还带着塑料套。 仔细一看厨房很多东西都是新的,也许他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用厨房,也懒得自己下厨做饭菜。那些带着塑料套的东西…他刚刚是特意去超市买了吗? 陆川纪镇静的拿着水杯,可是心里却一点都不镇定。他越是对她好,她越是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不管是之前报复顾明的野心利用他,还是后来差点被梁弗洛玷污,这是作为妻子,不该做的不忠不孝的事情。 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她还在遐思,然后王之其越过她出了厨房,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双女式拖鞋出来。在她面前,蹲下身,轻轻的把她的脚抬起来给她穿上鞋子,嘴里只是轻轻的说着:“不穿拖鞋着凉怎么办?” 也许对他而言,只是出于丈夫最普通不过的嘱咐,可是此刻却融化了陆川纪的心,他那么好那么好。 替她穿好拖鞋,王之其起身,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那么近,陆川纪感觉只要一抬头就可以触到他的鼻尖。他的呼吸喷到她脸上,痒痒的。 “之其,这四年遇见你真好。”她踮着脚尖抱着王之其。明显感觉他怔了怔,然后放松下来,可是手臂却没附上来。 末了,他说:“我还要烧菜。” 陆川纪以为他也会抱住她,然后也讲些煽情的话。可是终究只是以为,她愣了愣神,慢慢的松开手。 他明明离得那么近,怎么心却是冰冷的。 他对她的好难道都是假的么?真爱也是可以装出来的吗?如果他不爱她,为什么还要娶她,还要她待在半山别墅? 可能是,还不习惯两个人住? 一定是这样。 陆川纪踢踏着脚上的拖鞋离开厨房,厨房的油烟机发出沉闷的声音,就像她此时的心情。 她也不知道她能干什么,所有东西都放在家里,现在电脑,平板,手机都没带,什么都不能干。她有些百无聊赖,也只能认命的拖着脚步向沙发上走,没走几步,王之其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 “你的东西放在书房。” 陆川纪愣了愣,她的东西? 她的东西不是说明天让smart送过来吗?怎么现在就送到了? 陆川纪抿了抿唇,忽然想着王之其刚刚趁着她睡觉的时候回了锦瑟庄园,替她整理东西的场景,心里涌起一阵感动。 书房里放着一只大箱子,她轻轻的打开,放得都是日常用的衣物,还有一些新的衣服,还带着商标,是他新买的。 边上的手提包上放着笔记本,平板和手机。 她把衣服翻了翻,底下鹅黄色的衣服特别刺眼,她把它拿出来,忽然就想起是上次海南回来,王之其送给她的。 不知道在里面磨蹭了多久,直到王之其走到书房门口,对着她的背影说话:“以为你出去了。” “…没有。”陆川纪沉了沉声,站起来,手里还攥着鹅黄色的连衣裙。 “吃饭了。”王之其望了一眼她里的裙子,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当然记得这是他在海南让smart买了,送给陆川纪的第一件裙子,smart当时还得意的说:少爷眼光真好,陆小姐很喜欢呢。 只要她很喜欢就好,那时候干的所有事情只是为了让陆川纪留在身边。可是这一转眼,陆川纪就嫁给他了,现在她是他的王太太。 “嗯。”陆川纪应声,低头又看了看她手里的鹅黄色连衣裙,那是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可是回来之后长期的冰冻和严寒,衣服全都被搁置了,如果不是这次他带过来了,她也许就忘了。 王之其点头,眼睛掠过床上的几套职业套装,解释道:“看你的衣服旧了,买了几套新的。” 都已经走到客厅了,他又折回来:“不喜欢可以不穿。” 陆川纪低下眼眸却笑了,王之其对她好,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些衣服是他亲自挑的,她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不穿呢。 她放下衣服出去,王之其已经坐在饭桌上。两个人的晚餐,两个人的安静,谁都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吃饭。陆川纪其实没什么胃口。 吃了几筷子米饭,就不再动筷子了。 “不合胃口?”王之其也放下筷子,望着她,眼底有些愠怒。他辛辛苦苦烧了那么久,而且他记得这些饭菜都是她喜欢吃的才对,怎么就吃饱了。 “没有,挺好的。” “那怎么不吃?” “吃饱了。”陆川纪说,眼神无辜。王之其原本的愠怒在看到她无辜的眼神之后也没了底气。想到白天她问他说:你还要我吗?那时候的可怜兮兮,他还是觉得近在眼前,她的心情肯定不好受,虽然她表现的那么淡定自若。 “我有事情问你。”陆川纪对上他的眼睛,神色无比认真。 “说。”王之其夹了只虾仁放在口里,放下筷子,挑挑眉。 “公司的事情都解决了吗?”她把眼前的饭碗推远了一点,双手靠在桌上,眼神淡淡的望着王之其的回答。 王之其淡淡的笑了笑,没有给回答,拿了一边的红酒小抿了一口,似乎一点不在意公司的情况问题。陆川纪不禁皱了眉头,难不成王氏百周年庆典的问题一点不严重,他怎么能那么淡定? “顾明把你解雇了?”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王之其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透着淡淡的笑意,一副全都知道的表情。 “没解雇,但也没再去。”陆川纪老实回答,想当初在万峰的时候自己也是花了不少心力。成功结束了那么多活动、策划,做到万峰主管的位置,现在却也只能仓皇而逃,好像全是她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非得离开。 王之其邪恶的勾着嘴角笑笑,放下红酒杯子:“还想进去吗?” 还想吗?当然想,就像她刚开始那么迫切想要嫁给王之其,就是为了有个坚强后盾报复顾明。现在连万峰都进不了了,她只能干坐在这里,看着万峰百货因为顾明的一次爆料,生意红红火火,当然恨得牙痒。 王之其看着她的小表情在那里纠结,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她是陆川纪,报复心重的陆川纪,当然想重回万峰。 他沉着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陆川纪警觉,马上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王之其不再讲话,笑出声来。如果说相处那么多年,连陆川纪这点性格都不知道,那他绝对不是一个合适的丈夫。 陆川纪被看着有点慎得慌,转开脸去,忽然觉得应该上网看看最近几个公司的情况。正准备起身,然后王之其的手机响起,她瞄 到了来电显示:smart。 王之其放下筷子,起身,明明前一刻脸上还带着笑意,可是接起电话的一刹那就立马变脸:“说。” 许是注意到陆川纪就在边上,他起身往阳台方向走。窗纱被风吹得一颤一颤,可见外面的风真的很大。王之其只穿着单薄的衬衫,整个屋子都开着暖气,所以他本能的只穿着单衣。 smart在电话那头,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少爷,明天发布会的资料已经发你邮箱了。” “好,我晚上会看。”王之其望着远处,外面天寒地冻的,“万峰的股份收购的怎么样了?” “现在万峰生意大好,很多股东想趁机回本,不肯收购股份。”smart为难,之前王之其确实已经提醒过让他早点收购万峰股份,可是王氏百周年庆一办,他就把事情往后移了移。 谁知道顾明趁机在王氏百周年庆大爆料,不仅让王氏国际一时间方寸大乱,现在不仅要照顾王锦震,还要应付媒体,王之其一离开,他还要处理所有公司文件,实在忙的不可开交。 “知道有一定难处,找个事故把万峰股价压下去。”王之其没有像以往一样暴跳如雷,虽然态度依旧冷漠,但总体还是好的。 “是。”smart应声。 挂掉电话,王之其在外面抽了根烟。烟味四溢,他眺望远方,忽然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脱离不了陆川纪,能这样看着她在眼皮子底下活动,才觉得生活如此美好。 一根烟的时间,他回过头去,屋子里已经没有她的影子。王之其莫名的有些心慌,她去哪里了?来不及关门,一个箭步冲进去,发现厨房的灯亮着,她围着围裙在洗碗。 这才是家的味道。 陆川纪并没有注意到他进来了,只觉得有风吹进来,她经不住抖了抖,回头就看到王之其颀长的身影斜斜的靠在厨房门边上。 “怎么了?” “有点冷。”陆川纪说,眼神直直的盯着他。 王之其这才意识到阳台上的门都没来得及关,好像有些冒冒失失了。为了不让她看出自己的局促,王之其转身正想去关门,被陆川纪先一步走过去关。 阳台上的门是移拉门,陆川纪一手拉着门,一边往前走。风透过发丝吹过来,把发香传递到王之其鼻尖,她特有的味道很让人怀念。 可是才一秒钟,他还来不及从自己的思绪里回来,陆川纪已经关上门,望着他站在原地问:“肚子还饿吗?” 他刚刚可是才吃了一半饭就出去打电话了,她等了很久他都不回来,她以为他吃饱了,也就开始收拾碗筷了。 在锦瑟庄园待了那么久,除了沈伦来的时候会用下厨,她自己从来都不会下厨煮东西吃,更别说洗碗了,都是用的一次性厨具。 “吃饱了。”王之其回答的直接。 陆川纪笑笑,他们好像总处在这种不尴不尬的情况下,两个人不甜蜜却也无法分开,她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那我先睡了。” “我再看会文件。” 两个人一左一右,亦步亦趋的走到拐角处,一个人推门进书房,一个人推门进卧室。然后整个房间安静,没有声音了。 其实陆川纪还想说什么,比如,他没给她带内衣过来,比如她的包包还放在卧室的柜子里,还有那么多丝袜,和护肤品。 算了,反正明天他要回公司,她可以自己去锦瑟庄园拿东西。 抱着这样的心态,陆川纪躺回床上,拿过放在一边的平板电脑玩起来。 I Love You ,无法不爱你9【五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王之其说深夜来临的时候,是一个人心灵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思念最疯狂的时候。舒叀頙殩其实一个人并不孤单,想念一个人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孤单。 所以在遇到陆川纪之前,他更多的时候便是待在书房,可能一夜到天明,可能趴着睡觉,谁都想不到这样一个成功背后的邋遢生活。 而他觉得此刻自己无比幸福,因为怀里拥抱的是自己多少年梦寐以求的女人。 他听着她朦胧中发出的喑哑声音,有着勾人的磁性。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子,有些细微的薄汗,也许是房间的温度开得有些高,但是她却闭着眼睛睡得香甜玳。 许是感觉到什么,陆川纪微微皱了皱眉,轻轻摇了摇头,特别想安心睡觉却被挠了痒痒的小猫。她现在安然的样子,竟也像是王之其心头的小猫。 时不时搅动着他的心绪,挠了他的痒痒。 王之其的唇线划出一个宠溺的弧度,天知道他多爱她,把枕在她脖子下的手挪了挪,牢牢的将她锁在自己的怀里鼓。 不知道是因为带着男性气息的味道吸引了她,还是带着天然体温的怀抱吸引了她,这样的举动,反而让陆川纪更紧的贴着他的身体,充盈了整个怀抱。 轻微的呼吸声在耳边蔓延开来,王之其这才觉得生活不再孤独。这一晚,他没有喝咖啡提神,也没有吃安眠药睡觉,而是自然的入睡,拥着相思已久的女人。 他们在进行一场战斗,陆川纪、王之其、梁弗洛、王锦震所有的人。 他不知道生命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拥堵,他不断的想要放弃战斗,不断的想要结束战争,可是硝烟不熄,他只能不断的前进。受伤了、疼痛了、寂寞了,他只能仰望着陆川纪,这场战斗里他唯一想要坚持的目的,她是他引鸠才能止渴的毒。 登记第一夜,他前所未有的睡得舒坦,一觉睡到天亮。当然除掉smart打来的那个电话,他也许可以再睡得久一些。 “喂。” “少爷,发布会场已经布置好了,你差不多时间可以过来了。” “知道了。”王之其应声。 微微眯了眯眼,抬头看了墙上的时钟,7:00。 发布会定在八点钟正式开始,他还要做一些前期准备,是该起床了。他测了头,正好一眼望到盯着他看的陆川纪,她好像已经醒了好久了。 “把你吵醒了?”他眼眸深情,笑意浓重。 “没有。”陆川纪摇摇头,换了个姿势,把头靠到他肩头。 “起床换衣服。”他笑笑,拍着她的肩。 “干嘛去?”陆川纪仰起头,看着已经起身的王之其,他讲得不动声色,可是态度比昨天好很多。 她拉了被子至胸前,伸手拉过掉在地上的睡衣准备穿上。没听到想要的答复,她一抬头,就看到王之其以一种嚣张的姿势半弯腰在她面前,还带着痞痞的笑意。 “怎么了?”陆川纪也避讳,笑着迎上去。 “发布会你不去,我怎么申明咱们的婚约。”他的手指***她柔软的发丝,嘴巴蜻蜓点水的拂过她的唇瓣,味道美好,带着早起的清新。 “今天?”陆川纪显然惊了惊,她从一开始就担心的问题终于还是要面对了。现在王氏国际面临的问题需要解决,开发布会当然是最好的决定,“可是王董还在医院,他…” 王之其显然在大清早听到这番话有些不高兴,敛了笑容,起身扣衬衣纽扣:“结婚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他同意。” 陆川纪看着他瞬间冷漠的表情,收住了接下去要讲的话。 “好,我不说了。”她赔笑着走到他面前,接过他手上的领带,很自然的给他系领带,他每次生气或觉得难受的时候都会把领带扯得歪七歪八的,所以作为妻子的第一个愿望,就是替他打领带。 王之其看着她细长的手指在他脖子边晃动,她精致的脸近在眼前,眼眸认真,透着新婚妻子的光彩。他又开始后悔,好像自己刚刚太极端了些,川就只是替他着想。 “对不起,”他握住她的手,看到她忽然抬起的双眸,“整件事情我有自己的思考。” “我知道。”陆川纪笑,把他的领带理了理,轻轻把头靠在他胸口。 “不管他反对还是赞同,你已经是我的妻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他握紧了她的手,“我希望你一直站在我边上。” “我在你边上。”她轻轻浅浅的声音传来,却像一只安定剂让他定神。 她在,她一直在他身边,她愿意支持他。这就够了,他会满足她的所有要求,爱她所有,包容她所有。 很多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可是有些感情愈演愈烈,历久弥新。 两人出门的时候时间还早,从半山别墅到王氏国际也就十五分钟,可谓时间充分,王之其有充足的时间做好前期准备。 红灯的时候,他微微侧了侧身,看向一旁安静的陆川纪,她眼睛微阖,好像是睡着了,嘴唇红润,相比王氏国际周年庆典的时候,肤色好太多了。她身上穿着香奈儿这一季的新款,是他让smart给准备的。 就是今天,他要向全世界宣布她是他的妻子。尽管陆川纪不崇尚名牌,在他带着期许的目光中,她还是点头换了衣服。 王之其冲着她欣慰的笑,她的手朝着他的那一侧,还带着他的求婚戒指,和他的手十指交叉,是多么和谐的画面。他忍不住托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深深一吻,像是给足了他之后发布会的勇气。 红灯转绿灯,他一晃神,前面的车子一个急刹车,车子马上刹车,还是在车内剧烈晃动,陆川纪整个身子往前晃了晃,立马回神。 她还没来得及说出话来,王之其已经慌张的伸手过来,语气是那么紧张,他的两条浓黑的眉毛紧紧的扭在一起:“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川纪慢慢从慌乱中清醒,看着面前这张因为紧张而过度慌张的脸,忍不住笑了笑:“哪有那么弱,我没事。” “真的没事?”他嘴上说着,两只眼睛还是忙不迭在她周身检查,深怕出了什么问题。 “放心。”陆川纪推开他的手。 不得不说,那一刻,陆川纪觉得原来那么多年深爱自己的男人一直存在,他不是消失,不是离开,只是在以另一种方式存在在她生命里。 现在她找到了,一个人可以在任何时候把这个女人放在第一位,那就是真爱。王之其便是那个男人,可是让她一辈子依靠。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看到王之其的眉头舒展,前面的汽车司机下车来敲窗,打得玻璃啪啪啪的响。许久王之其才敛了情绪开窗。 “老子的车被你撞了,你说怎么办吧?”前车的男子得理不饶人。 王之其则一改刚才的紧张情绪,推开车门和他出去理论。陆川纪稍稍抬头,张望到只是两车的接口处有些刮擦,并不是大问题,也就没多管。 几分钟后,王之其就回来了。手上多了几张百元大钞,脸上全无表情。 “这是什么?”陆川纪盯着他手上的钱。 “赔款,”他得意,做好之后,两手一摊,“给你的。” 陆川纪接过手上的钱,半晌终于明白了什么。这个男人,他是在以这种方式告诉她,结婚之后的所有钱财都会归她管。 嘴角不自觉上扬,好半天她比不上嘴巴。不动声色的把钱塞进钱包里面,她才回神,眼神锐利的望着认真开车的男人。 王之其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怎么了?” “你怎么和他说的?” “没怎么说。”他眨眼,转了个弯,没多少路就到王氏国际了。 也正是由于上次王氏国际百周年庆的闹剧,现场的记者尤其多,大多拿着摄像机、手机在那里候着,生怕一不小心就漏了新闻,丢了饭碗。 陆川纪显然也注意到前面拥堵的状况,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摆正姿态细长的手指在王之其眼皮子底下握成了拳头。 在王氏国际正大门口,车子一停下,所有记者围上来,堵着车门便开始发问,陆川纪望着那些狰狞的嘴脸,脸上的表情逐渐 暗淡。她还能清晰的记得会场那天顾明说得话,她是在利用王之其,看重的是他势力家财。 她再一次被推到风口浪尖,只是为了报复顾明,是十足的拜金女。 王之其抬起手刹,一手把陆川纪拢到胸前,他在耳侧细语,他说:“你不是想知道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嗯。”陆川纪恍惚的点头。 “我说,你的车子撞到了我老婆。” 我的老婆?陆川纪眼睛睁得老大,他是怎么和别人说的。 他轻轻的把她脱离自己的怀抱,拉着她的手,目光灼灼:“有我在,别怕。” 他总是那么精明,能看穿她的软弱和脆弱,总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站出来,力挺她的行为过错。 都说心中的爱人是一个男人心中的灯塔和指明灯,可她真的可以吗? “走吧。”王之其松开她的手,淡淡的语气在她耳边说着。 他对着她点头,推开车门和她一道出去。他的眼神总像是在对她说:陆川纪,相信我。 这几天,她一直在听这句话,他的这几个字,让他显得像超人,总是给陆川纪无与伦比的能量和信心,她可以做到。 记者看到王之其和绯闻女主陆川纪出来,当场便热闹疯了。一个个都像赶鸭子上架一般围着他们起哄。 “王总,请问你这次发布会带陆小姐来得目的是什么?” “陆小姐,请问上次顾总子王氏百周年庆典上讲的话都是真的吗?” “王总,你对陆小姐接近你的目的有什么看法?” “王总…” 陆川纪不知道当眼睛看到他们那些一张一合的嘴脸的时候,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只知道手被王之其紧紧的握在掌心,他的掌心湿热,也许也有惊慌,也有手足无措,可是他却表现的如此云淡风轻,他是想她安心,想要给她任何一点力量。 她拉着他的手紧了紧,然后一吸气,决定什么都不想。 在万峰的时候,她遇到过更多的问题,不止一次的得罪过顾明。那时候她觉得无依无靠,她只有自己的一双手,自己的一个脑子,她可以坚持做到最好,甚至更好。 受伤了自己扛,受累了自己挨,她在最希望生命里有个男人帮她的时候,梁弗洛走了,她不相信王之其也可以做到这样。可是终究还是抵不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王之其确实是个好男人,比谁都好。 感觉到手上的力道,王之其缓了缓脚步,对她笑笑。 smart和王氏的保镖排成一排,拼命拦着企图没有通过邀请直接进入会场的媒体记者,他们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谁都希望多爆料一些东西出来。 王之其和陆川纪携手离开的背影,安排好正门记者,马上紧随其后的跟上王之其他们的脚步。 “少爷,王氏邀请的记者斗殴已经安排在二楼演讲厅。”smart看了看手表,“主持人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来了。” “好,你去安排一下。”王之其整整衣领。 “少爷…”smart应声,可是还是犹豫不决的待在原地。 “说。”王之其兀自整整衣领,眼神还是锐利的看到他眼里的迟疑。 “老爷那边…你什么时候过去看看,他的身体…” 不等smart说完,王之其已经打断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川纪的脸色。她的脸色并不好,虽然昨天已经再三嘱咐她,什么事情都不要管,什么都交给他来解决,可是他还是怕她临阵退缩。 陆川纪总是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他的立场。只是她不知道,他的立场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只是孤军奋战。只有她的加入才能让他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值得的。 “我说过了,老爷子那里我会去看。”他的语气凌厉,立马识趣的噤了声,脸色黯然的看了看陆川纪的脸色。 >他正要转身,然后听到王之其的声音在耳后响起:“smart。” “是,少爷。”他的声音有些明显被骂过的无力。 “以后,不要叫陆小姐,要叫少夫人。”王之其眼睛盯着陆川纪,始终没有转过头看smart一眼,像是宣誓主权一般。 陆川纪原本神游在外的思绪被这一声少夫人惊了惊,尴尬的回神,看到王之其的目光灼灼,他的面部表情僵硬,好像有些不高兴。 smart张了张嘴,诺诺的应了声:“是,少爷…少夫人。” 他知道王之其喜欢陆川纪,可是没想到在王氏百周年庆典那样的事情之后,他们反而进展的更加迅速…王锦震现在生病住院,王之其就为了一个陆川纪,连看都没去看过。 究竟,这是红颜祸水还是命中注定。 王之其挥了挥手,示意smart可以先行退下。陆川纪说不清现在王之其眼神里透露出的感情是什么,只是让她无法决绝。 “之其。”她轻轻的声音,飘飘然。 “我警告你,不许临阵退缩。”王之其一语成谶,从smart讲到王锦震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心不在焉。 王锦震警告过她,给了她一千万。可是这场交易是在他昏迷不醒,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不答应,谁都不能承认。 陆川纪的眼睛水汪汪的,被他的话一堵,眼神除了惊讶还有无奈。她爱他,也愿意嫁给他,只是如果这场发布会的最后结果荒废了汉典的合作关系,荒废了王氏父子的关系,会不会对他并不好。 “我的处境,我自己知道。”他替她撩起挂在耳边的发丝,“现在我需要你,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陆川纪的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她只知道王之其在一遍遍的说,我需要你,我需要你… 她等了那么多年的话,现在频繁出现在她耳边。她多么希望可以大张旗鼓的告诉所有人,我很幸福。 I Love You ,无法不爱你10【四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无论如何,现在的陆川纪并不是孤身一人了。舒叀頙殩她微微抬头,她怎么会不知道现在王之其的心情,他肯定比她更紧张,可是他掩饰的那么好。不管是眼神还是形态举止都尽量做到最好。 他就是那么要强,从来不给别人有机会看穿他内心的脆弱。 她怔怔的看着他出神,也许冥冥中他就像致命的毒药被植入她的体内,让她无法从他的保护中脱离,或者根本不想要离开他的身边。 因为太过美好,太过难忘,太过幸福柘。 “之其…” “嗯?”王之其转身,双手还停在正在衣领上进行最后的整理工作。 陆川纪看着他勉强勾了勾嘴角,很多话也许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说。抿了抿唇,不远处传来smart已经步履匆匆的走过来唉。 “少爷,一切准备就绪,您可以进去了。”他稍稍侧身,避开一条道。路的宽度足以让他们两个人进去。 “好。”王之其低沉的发声,好似声音卡在喉咙深处,并不是那么愿意答话。 陆川纪的角度即便站直身体,还是只能看到王之其光滑的下颚,连青涩的胡渣都看不到。他就是那么爱干净,话句话说是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 现在他正侧过身,宽大的手掌覆盖住她的手。没有多余的话,甚至没有眼神交流,可是就是那么直接的通过自己的体温传递了他的话语。 他在一遍遍的说:川纪,别怕… 陆川纪相信,他肯定是那么讲的。因为现在他们十指交缠,他握得那么紧。他的脚步很慢,完全迁就着她的速度。 在大门打开的瞬间,她就那么安静的站在他背后,他的背影很宽厚,让她看着很有安全感。即便是做好了万全的思想准备,可是当大门打开,所有的闪光灯一时间炸响的时候,勇敢如她,还是在那时候攥紧了王之其的手。 王之其,是她在那一刻唯一可以抓紧的浮木。 反之而来的更重的力道让陆川纪的心松了松,迎着他的目光,邀请的媒体都是传媒界较为重头的领头军,有足够知名度可以把王氏百周年庆的闹剧压下去。 陆川纪随着王之其的脚步落座,两人并肩而坐。她学着王之其的样子假装神态自然的看着台下的媒体镜头,她知道这个记者会重点是澄清那天顾明宣扬的她的目的性,她也知道现在不管是现场的还是在电视前都有很多看好戏的人,比如顾明,比如王锦震。 落座之后,王之其讲了些很官方的开场白,大致就是讲今天发布会的目的,最后一句话,他朝着陆川纪看看,然后示意大家可以开始提问。 “陆小姐,请问你今天召开记者会的目的是想澄清自己的目的性吗?” “陆小姐,请问你真的像顾总说得是为了权力地位,报复顾总接近王总的吗?” “你和万峰顾总之间有什么矛盾吗?所以你现在是离开万峰了吗?” 一堆问题之后,众记者开始议论纷纷。他们的目的性很明确,问题全都针对陆川纪。 既然说道万峰顾总,她就是前不久因为酒醉照片而丢掉万峰对外发言人位置的女高管。当时因为这件事情上位的还是七翟千金sandy。 “你是不是因为在万峰受打压久了,所以想通过王总借机上位?” “既然和王总交往那么久,为什么在现在这样的风口浪尖跳出来?” “陆小姐…” “陆小姐,请你回答。” 记者一个个的问题像子弹射击每一发都击中她的要害。她并不知道在媒体这个圈子不管多久之前的事情在他们眼里从来不会销声匿迹。 “我…”陆川纪张了张嘴,看着下面一张张期待渴求、欲求不满的脸,忽然觉得也许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以解决。 更或者,现在她忽然明白,她的私生活没必要处处像别人报告。她是陆川纪,现在她和王之其已经有实至名归的夫妻。 也许是等待太长时间,下面的记者开始蠢蠢欲动,才刚安静几秒钟,下面又开始躁动起来。 “陆小姐,请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小姐…” 议论纷纷的声音传到陆川纪耳朵里,变成类似蚊子的叮咬,让她有些心里发痒,可是又不能伸手去抓的感觉。 她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今天这个记者会,我并不是说想澄清什么…” “那请你解释顾总讲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记者并不满意她的解释,紧紧相逼,煞有介事的把话茬扔给她。 “你好,我并不知道顾总讲得什么话。可是既然你都说了是顾总讲得话,那么你去问他本人会得到更好的解释。” “…” “陆小姐,我想你很清楚我们主要是想了解,你接近王总是不是真的像顾总说得是有目的性的?” 这个提问较为温和,陆川纪抿抿唇,像是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然后轻轻的接过问题回答:“我接近王总是有目的性,我爱他,想和他一直在一起。难道你们谈一段恋爱都只是玩玩吗?” “…” “你离开万峰的原因是什么?接近王总是不是有一部分是为了报复顾总?”记者在停顿一段时间后,提出下一个问题。 陆川纪微微挑眉,提了提音量:“报复老板?我自认为是个好员工,老板要求的事情都会很好的完成。至于离开万峰,我只是出于休假期,所以暂时没有工作。” 也许是陆川纪的回答太过完美,还是回答的太过自然,记者并没有过多纠结王氏百周年庆的事情。原先预定的一个小时的记者会,在短短四十分钟里面达到高|潮,又接近尾声。 “王总,不知道在周年庆的时候你说得和陆小姐结婚的消息,婚期定在什么时候?”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王之其正准备起身。 手上的戒指那么明显,只要一抬上桌面就会暴露的关系。陆川纪明显看到王之其脸上先僵了僵,而后浮上的笑意。 “我们…” “我们暂时还没定时间,到时候会通知媒体。”在王之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陆川纪已经接过话茬。王之其在她漂亮的眼睛里看到犹豫不定的祈求。 她在透过眼神告诉他什么,她明明知道他是想通过这次记者会宣布他们已经领证的消息,并且要宣布婚期。 记者不明情况的看了他们一眼,不知道是问题的尴尬性还是怎么,虽然说不上的不正常,可是还是笑了笑。 “不好意思,王总,能不能请你和陆小姐站在一起来一张合照?” “…好。”陆川纪迟疑的应声,她分明在王之其眼睛里看到了失望。 记者的闪光灯在一瞬间响起,咔嚓咔嚓,她知道她可以通过记者会澄清很多事情,她不用害怕出去被人砸鸡蛋,也不用害怕被人拍照恶意损毁。可是现在她站在王之其身边,他的身体却冰冷的没有温度。 因为心冷了,所以一切都冷了吗? 在会议厅大门关上的一刹那,王之其牵着她手的那只手一下子松开,好像刚才的一切就是为了做戏一样。 可是进去之前,这个男人附在她耳边告诉她,他说,陆川纪,我需要你。他说,她是他老婆。 smart跟在最后,他全程都看着他们两个人,好像真的是拍戏一样,分明前一秒钟还是全世界都不准欺负她,现在却生生把她隔离出他的世界。 门童已经把车开到正门口,王之其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坐进去。他知道陆川纪虽然在记者会上拦了他说话,却会在媒体面前尽量维护他的面子,现在他快步走出来,她加快了步子,紧跟在身后。 他没有立马发动车子,他也在等,等她上车,然后好好问问她。 车子启动,陆川纪正在系安全带,然后车子猛然发动,她感觉到身子的剧烈晃动,发丝自然的随着车子的晃动一起摇摆。 陆川纪知道,他在生气,所 以他就是幼稚,会用这种方法来折磨她,来发泄自己的怒气。理由无非只是让她好好解释,或者开始后悔。 车子连闯了好几个红灯,以一种让人晕眩的速度开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陆川纪的右手始终抓着车子内侧的扶手,她看着那些在人行道上极速开来的车子,她有那么一刻以为王之其想和她同归于尽。 不过她好像并不是那么害怕,因为她知道她不孤单。一种连自己的自认为很贱的想法,可是却真实的出现在她脑海里。 等到脑子里的晕眩终于平静下来,陆川纪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她庆幸早餐没吃多少,可是昨天一整天的折腾,她真的有些累,好不容易压制住呕吐的***。 “为什么那么做?”王之其双手扶着车盘,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 窗外的风很大,她能清晰的看到外面的树木在不停的摇晃,湖水泛着波纹在一遍遍的晃荡,天上的云也开始有白变黑。 “好像要下雨的样子。”她扭头看着窗外。 “为什么那么做?”好像是没听到她说得话,王之其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 身边的空气好像凝结一般,车窗没开,里面闷得让人透不过气。王之其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沉闷,或者说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陆川纪那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总觉得车厢里的热气喷薄到他脸上,让他全身细胞想要咆哮。 他一脚踩了油门,前面的湖泊近在眼前,眼看着就要冲到水里去,他猛一个急刹车停住。他忽的扭头看着身侧的女人,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头发略显凌乱的贴在脸上,嘴唇惨白。 “为什么那么做?”他尽量平息声音的弧度,可是还是忍不住颤抖。 “我是为你好。”她终于吐出几个字,脸色显得那么暗淡。 “好不好我自己知道!”他咆哮,声音那么浩大几乎能吞噬面前的女人。 “我不想太多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她屏息。真的是不想吗?因为越多的人知道,对王之其的威胁更加大。 现在他们只是宣布了婚讯,既然没有婚期的婚讯,那么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那么汉典国际也不至于做得太过分,顾明也不会太嚣张,还有…王锦震也不会太责怪他,毕竟他还是王氏家里的一份子,他不能没有立场。 她以为她做得一切只是为他好,没想过原来这么做他会那么生气。 “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那么糟吗?”王之其冷笑,邪魅的嘴角勾起一个晦涩的笑,让她有些于心不忍。 “这样做,你的立场比较容易站稳。”话到嘴边那么多,可是最后只能形成这句话。 王之其缓慢的转头,黝黑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眼神中透露的分明是嘲笑,他缓缓的开口:“陆川纪,你总是想那么多不累吗?” 总是想那么多?对啊,她已经习惯了那么生活,从刚开始的一个月1500到现在的一个月10000,她的生活经过的怎样一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不是她的精打细算,如果不是她的想太多,她早就在万峰阵亡了。 可是累这个字,她怎么说得出口。 王之其盯着她看了几分钟,开始苦涩的笑。他知道她的想法,她希望他别宣布婚期只是为了让他的立场更站得稳。她却只看到一边。 她不知道,他多么想要让全世界都知道陆川纪成了他的妻子。他可是骄傲的挽着她的手,漫步在a市的大街小巷。 “算了,回家吧。”王之其的眼神透着酸涩,坐直身体发动车子。 其实他很怕,如果婚姻是他们这段感情唯一的纽扣,现在他们没有走到最后一步,是不是意味着她随时会离开他。 我想你是爱我的,我猜你也舍不得【五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猫扑中文 ) “谢谢你。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舒叀頙殩”陆川纪不知道现在,此时此刻,她还能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杂乱无章的思绪。 她以为聪明如她,不管是工作的时候还是生活上面,任何事情都是在她的安排规则下进行。她好像一直是以自我为中心的独身主义。 听着耳边细细喃呢的声音,王之其望了她一眼,嘴角漾起一抹微笑,可是却丝毫没有减少面部的愁容,竟然显得有一丝丝苦涩。 车子里的空气凝固的有些持久,她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好像睡着了,可是总觉得心里烦躁的很。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车子已经停稳在半山别墅附近了枳。 手机在车里剧烈震动,王之其没有在车子里面。有些好奇,陆川纪拿过手机,是smart,想着王之其还真是公务繁忙,或者他们刚刚的异常也让smart担心了。 正想着,车门忽然开了。 王之其站在门边,手里拎着蔬菜瓜果。脸上少了刚刚的愁容,倒像是被抓住辫子的小孩,有些羞怯砧。 冷风透过门缝挤进来,陆川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据说才刚睡醒的人都是不耐冷的,尤其是陆川纪本来就是体质偏寒的人,耐不住冷。 “…smart的电话。”她忍着笑,看着王之其。 他愣了愣,不自然的放下手里的袋子,“什么事?” 陆川纪缩回手,眼神直直的看着王之其,他每次接电话的时候都是字字简短,面无表情的,可是现在这个电话好像更加严肃。 “不行,一定要拿下来。”在陆川纪诧异的目光中,王之其的声音陡然响了一倍,“不管用什么办法!” 陆川纪在记忆里面,王之其是怎样的一个人,从来都是温文儒雅的,再或者与阳光浑然天成的,却从来不是腹黑秘密的。 “我不管,无论如何一定要在下周一之前搞定!”王之其的语气充满愤怒,电话啪嗒一下被挂掉。陆川纪惊呆了一瞬间,忽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作为全职家庭主妇的女人在面对丈夫面前的地位低下。 她应该重新找一份工作的想法再一次充斥在她的脑海。脑子里恍恍惚惚的闪过王之其昨晚吃饭时说过的话,“你想不想重回万峰?” 这是必须想的事实,她的固执和偏执只是介于对顾明的不满,从来不是针对万峰这个庞大的团体。她爱自己的工作岗位,她想继续把万峰发扬光大。 “被我吓到了?”陆川纪回过神的时候,王之其眼神含笑。确实是一个阳光明媚的男孩子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她迟疑的摇头,手还是被王之其迅速的抓住,他温柔的声线浮起在耳侧。他说:“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用这种语气对你。” 陆川纪不得不说,或许是以前相处的时间太少,或许是以前工作太忙思考太少。现在才发现面对她的时候,他是何其卑微,他无时无刻不在立保证,无时不刻不在示爱意,他倔强严肃的背后,是脆弱受伤的心。 “我知道,我知道…”她喃喃,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她明明下定决心要好好和他在一起,可是总是不经意的出现状况。 是多久没有出现的恐惧感,重新攀附上她的心脏,把它裹得透不过气。 她不想逃避,可是那种害怕足以让她窒息。 王之其轻轻的捧起她的脸蛋,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下深深的一吻。换做以前,他宁愿从来没有遇见这个女人,这个叫做陆川纪的女人。 转眼至今,他眼里心里有的除了这个女人,再无其他。失去她,便失去了整个世界。她是他黑暗的世界唯一的光亮,只有她才能引领她走出穷途末路。 “川纪,我希望你知道,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也不在乎未来的未来碰到多少麻烦困难,我只希望你相信我,能站在我身边。”他缓缓的松开她,伸手给她捋顺额角的发丝,“我可以失去很多,王氏国际,王锦震,现在的身份地位,我唯一不能失去的,只有你。” 全世界都不及你一人,在我心里的分量。 “之其…”陆川纪俯在他肩头,她喃喃的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抱着他的手臂紧了又紧,因为王之其抱着她的力道,好像拥紧了全世界。 “别离开我。”王之其闷闷的声音在她肩头传来,手一下下抚着她的发丝。 “少爷,万峰股份收购的事情可能最快也要在董事会之后。”电话那端smart有些为难。借由王之其的命令,虽然万峰滋生事端后有些股东松了口,可还是有几个董事有意向看往后的形势。 几乎是没有丝毫停顿,smart闭着眼还是能在眼前浮现王之其震怒的表情:“不行,一定要拿下来。不管用什么办法!” smart对王之其的种种强制性要求是已经习惯了的,可是面对桌子上摊开的几位最难搞定的董事资料,还是有些愁眉不展。 “少爷,万峰的最后几位董事最近都各种借口避而不见…” “我不管,无论如何一定在下周一之前搞定!”王之其的声音比刚才又响了一倍,smart把手机拿开一些,还是清晰地听到王之其愤怒的声音。 他知道在王之其耳朵里,不管事情有多难,对于他而言,全是借口。更何况,刚刚的发布会他确实眼睁睁看到了王之其乎平时的愤怒。 来不及反应,望了望黑掉的手机屏,也对,这就是王之其,他向来如此。如今,只是更加不加掩饰而已。 早在王氏百周年庆典之前,王之其就要求他收购万峰股份。在他的意念里面,陆川纪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便没有必要继续待在别人底下做事。 他要给她的全是最好的,这是他打一开始就有的想法。 smart叹了口气,重新回归到现实。现在王氏国际的门口依然围堵着不少记者,保安们正在费力的拦截企图进去的记者,场面有些拥堵。 手机在西装口袋里震动起来,他缓缓神,掏出手机,是叶瑞萍。 “快点让少爷回来,老爷病情复发了!”smart相信这是头一次听到叶瑞萍如此急促愤怒的声音。 “好。”这个字讲出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抖。 挂了电话,他慌慌张张的拨王之其的电话,电话是过了很久才接通的,而且是意欲分明的排斥。 smart怎么会不知道叶瑞萍的想法,她肯定早就打过王之其电话,或者害怕王之其因为是她的缘故不肯接听,所以才想通过他来联络王之其。 电话里充斥着兹兹的油烟味,还有小声嬉笑的声音。不知道看到苦苦相恋多年,终于排除万难重新在一起的小情侣的时候竟然多了一种怜惜。 王之其看着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十七通,全是叶瑞萍的电话。他并不想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和王家人有任何联系,他只想和陆川纪好好地,待在半山别墅,等事情稍稍平息一下,再去见王锦震。 可又不可避免的觉得家里出了什么事,犹豫再三还是接通了smart的电话。 “喂。”王之其避开陆川纪,走到阳台,腰上还围着碎花的围裙。 “少…少爷,老爷病情复发,夫人让你马上去医院!”smart以为这通电话仍旧无人接通,待王之其特有的声音骤然响起,不自觉吃了一惊。 “…嗯。”也许在召开记者会之前王之其预料的最坏的结果就是王锦震和他断绝父子关系,而不是病情恶化。 “少爷…”smart的欲言又止着实让王之其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绝情,沉默许久,他朝着厨房的方向向里望,陆川纪围着围裙正盯着他看,她肯定也是发现了什么,只是不想揭穿他。 “嗯。” “…老爷老了,年纪大的人都经不起折腾。前几天他昏倒在百周年庆典上,这次病情复发,都严重到送医院的程度…你还是去看看吧,老爷想看你。”smart鼓足勇气,终于还是在另一端无限的沉默中讲完了整段话。 “好。” smart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实在不确定,这声“好”到底意味着什么意思,会去医院还是就这样结束电话? 王之其把手机揣进兜里,心里觉得堵得慌。可是就这么看着陆川纪在眼前晃悠来晃悠去,听着她 的声音,心头的烦恼一下子也减轻很多。 陆川纪,陆川纪…不管是她在身边的时候还是不在身边的时候,低低的呢喃这三个字无形中好像成了他的习惯。 他爱她,无法停止。 冷空气隔着透明玻璃窗,在里外巨大的温差下形成朦胧的水雾。他恍恍惚惚的对着玻璃朝里望,竟然看不清陆川纪的面容。 王之其知道他于陆川纪最大的不安,就是她的骄纵和高傲,他不知道下一秒陆川纪会以什么方式告诉他,之其,我们不适合。 又或者忽然消失,不留一句话。 四年里,他用一种近乎残酷的手段逼迫自己不去想她念她,可是每次睡觉惊醒,每次梦里的惴惴不安都让他更加清楚,他离不开这个叫陆川纪的女人。 他的生活并不幸福,所以才会那么渴求幸福能够停留脚边。而他现在相信的幸福就是陆川纪,哪怕丢掉所有他现有的东西,已经拥有的亲人。 西周时期,周幽王只为搏褒姒一笑,可以烽火戏诸侯。如今陆川纪说想要留在万峰,那么他愿意出高价收购万峰股份。 他不是周幽王,可是也愿意不惜代价只为博美人一笑。 “还不进来吃饭?”正想着,陆川纪呼啦一下拉开玻璃门,王之其有那么一瞬间怔怔然看着她出神。 “好。”半晌,他应声进去。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不自然。 饭桌上其实没几碗菜,陆川纪没有烹饪的天赋,简简单单的炒白菜和清蒸鲈鱼,还有西红柿蛋汤整整弄了一个多小时。 她看着他伸出筷子,夹着她第一次下厨做的菜,心里满满的都是紧张。也是成为无业游民之后,陆川纪才觉得自己好像变成另一个人,懂得生活,懂得有那么多心思。 “怎么样?”她的两只手紧紧扣在一起。 看着王之其把食物放进嘴里,咀嚼吞咽,缓缓的吐出还行之类的话,心里的大石头也咻然落下。放松紧绷了很久的神经,看着王之其依然不怎么好看的脸色,陆川纪拿筷子的手,重新放下。 她不是没有偷偷看过王之其的手机,全是叶瑞萍的电话,肯定是家里出事了。他的脸色明显出卖了他的心情,他在担心家里。 “家里的电话?”陆川纪试探的问。 “嗯。”王之其咀嚼的动作停了一瞬,马上恢复正常。他知道隐瞒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有害无益。 “要回去看吗?”陆川纪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毫不放过他的一丝丝小情绪。她做事情就是喜欢那么认真,是积累多年的习惯了。 王之其端正了姿势,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陆川纪监视下或者剖析下的小动物,索性抬了抬额角,全盘托出:“老爷子病情复发,进医院了。” “不去吗?”陆川纪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王之其极力掩饰的最好,可是陆川纪总是太了解他,能从他的强颜欢笑里看到内心的脆弱。 “不想去。”王之其微蹙了下眉心,椅子往后推出一段距离。他确实不想去,在得知崔美惠被送进精神病院开始,他发誓要报复王锦震,不会怜悯他,不会可惜他。现在他病情复发,不是最好吗? 王之其现在该做的就是趁王锦震病情复发住院的这段时间,好好把王氏国际划分到自己旗下,从总经理直接晋升为董事长。所有的一切就像原先计划的步骤进行,就像以前他生病时王锦震的那样。 “我吃饱了。”想到这儿,王之其已经觉得自己想多了,关心那么多不是他的性格。整了整衣襟正打算离开,背后响起陆川纪的声音。 “王锦震是你父亲,这次病情复发多半是因为今天记者会的事情。你应该去看看…”陆川纪的话才讲了一半,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被王之其急切的打断。 “我不希望因为这种不必要的事情,让我们闹的不愉快。”王之其是强忍着愤怒,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和解,白天的事情多少还是一条梗横亘在他心头。 然后陆川纪就不讲话了,她知道王之其现在的心情肯定很复杂,回头又想到他白天愤怒地样子,着实让她心有余悸。 王之其的暴 力和顾明的暴力是不一样的表现。顾明可以让她痛苦,可是至少不会让她死,他要的只是她知难而退,乖乖顺从。而王之其,他可以不顾生死,和她一起同归于尽,他要的是占有,是忠诚。 她不害怕顾明,可是却开始害怕王之其。有时候幼稚也是一种病,她不觉得相爱的双方有一方离开,另一方非得追着离开。如果没有另一方的存在,这段爱情便没有人传承,也没有延续的痕迹了。 王之其,他真的还是个幼稚的孩子。她爱他,可是不包括他的全部。那么她对他的爱,是不是浅了些?猫扑中文 我想你是爱我的,我猜你也舍不得【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忘川不经年,我想你是爱我的,我猜你也舍不得【三千更】 * 陆川纪端着碗盘进厨房清洗,她不知道现在脑子里想得都是些什么玩意。爱铪碕尕喜欢王之其,想要和他的关系光明正大,到头来一切成真,她却一下子变得薄情寡义起来。 思绪神游在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大了一些,盘子在手上滚动的时候不小心滑落到洗手台边上,发出巨大的破碎声。 她惶惶然的看着流线台上的碎片,两只手不知所措。她好像明白了一件事,没有工作,对于她这样的工作狂来说,绝对是不能容忍的一个最残酷刑罚。 发丝垂落到眼前,让陆川纪的视线有些不明朗,她伸手捋了发丝要别到耳后,身后传来王之其清冷的声音,那么飘忽,让陆川纪觉得有些不真实玷。 她缓慢的转身,王之其正双手抱胸倚靠在厨房门口,眼神不自然的瞟过她身后的陶瓷碎片,“手没事吗?” “嗯。”陆川纪看看手心,看看碎片,有些抱歉。 她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家庭主妇,好像除了工作,什么都做不好狙。 “走吧。”王之其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经一把拽过她的手,轻松的替她解下腰上的围裙。 他走得有些快,脚步匆匆。陆川纪尽量加快脚步,还是被他拽着忍不住打了趔趄。她这才发现自己是有多忽视他,早在他倚靠在门边上的时候,已经是换好衣服出来了的。明明西装笔挺,英俊帅气,她却浑然未觉。 王之其在门边上换鞋,陆川纪不明就里的跟着换。等她终于站直身体的时候,王之其贴心的给她覆上温暖的大衣,甚至不讲一句话。 对于王之其而言,对陆川纪好,就像是他天生的本能。讲不讲话,解不解释都次要的东西,只要她幸福就好。 “去哪?”趁着王之其开车门的时间,陆川纪忍不住问。 “你不是说我应该去看看我的父亲吗?”王之其把“我的父亲”几个字咬得特别重,他还在生气,可是还是听了她的话。 看着陆川纪呆呆望着他的表情,王之其无奈的侧过身,给她系好安全带。其实这时候王之其是高兴的,幸好陆川纪不是事事完美的人,所以他才能那么自然的表现对她的好,照顾的那么自然。 书上说最好的爱人,是把爱融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陆川纪由着他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收回目光看前面。她如今已经和王之其宣布婚讯,虽然见王锦震是迟早的事情,可还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面。 她咬着手指,眼睛假装不经意望到王之其,他在很专注的开车,好像并没在意她。对于他们结婚这件事,他一直是抱着坚定的态度。白天她决绝了宣布婚期的事情,晚上和王锦震的见面,她是在劫难逃。 “之其,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头一次,陆川纪像是以商量的语气和王之其说话,她眼神诚恳,在黑夜中都透着光亮。 王之其知道,在陆川纪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注定了他的无法拒绝。就像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掩饰自己的情绪,少说话,少动怒,可是他做不到。 越是接近幸福,越是无法抗拒背叛。 在和陆川纪结婚这件事情上,陆川纪态度鲜明的违背了他最先的意愿,他可以容忍她一次,不会容忍她无数次。 既然记者会的最后结果是让他们父子二人必须促膝而谈,那么他也会顺应天意,把一切都摊开来说个清楚透彻。 “什么事?”心里的惴惴不安开始蠢蠢欲动。 也许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陆川纪的手覆在王之其的手上,迟迟没有移动,也久久没有说话。 车子静的只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心跳声,唯独没有说话声。 * 车子停稳在医院楼下,Smart老远就迎着车子跑过来。两人都保持着原姿势不动,王之其在等着她说话,也许是一个并不被期待的结果,可他还是希望能亲耳听到陆川纪说出来。 “什么事?”他又问了一遍。 这会子陆川纪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她还能怎么办?必须说不是吗? “之其…” “嗯。”王之其以一种超乎常理的耐心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他回答的那么认真,眼神那么诚挚。 终于他看到陆川纪启唇,她用很低的声音说:“结婚的事情…” 接下来的话,王之其一句都不想听。陆川纪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他无数次的以为,她的声音是天底下最美的嗓音,可是此时此刻,就是在这辆车上,他听到了最绝情的回答。 她说:结婚的事情…我暂时不想结婚…反正有了结婚证,不办酒席,我们也已经是夫妻了… 王之其当时心里在咆哮,她陆川纪究竟知不知道,在他眼里,结婚到底意味着什么。他等了那么久才可以和朝思暮想的女人结婚,经历那么多才能和她朝夕相处。 他不管告知婚期之后,他的身份地位有多难堪。不管会被A市的人怎么唾弃指责,他都不在乎,也不想在乎。他有能力,有本事,他可以重新开始,白手起家。 对于陆川纪在他心里的地位,别人的看法永远都不重要。 只是,陆川纪那样自我为中心的人永远不会知道。王之其的愤怒和暴戾,不尽然是因为他脾气变了,而是这场婚礼,是他在多少思念她的夜里唯一可以承载未来的希冀。她却轻而易举的推辞了。 “滚!”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王之其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愤恨。他以为她和他是一样的,她爱他,虽然可能不及他爱她一般。 王氏百周年庆典上,顾明讲的话,他可以当做没听见。可是,既然她那么迫切的希望能报复顾明,那么越快嫁给他不是越好?还是她已经觉得,他王之其已经被她彻底降服,都已经昭告天下,都已经拿到结婚证,所以没必要多次一举? 陆川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是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在结婚这件事上屡次三番的忤逆我。我不是圣人,我也有感情。 你爱我不够深,我一直都知道。 .可是就算这样,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向你展示我的好,让你的心有机会向我倾斜一点,让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这个字显然是超出陆川纪的意料之外,他以为顶多像前几天一样,王之其会和她冷战,会向她要个解释。 她太不了解男人,当然更不了解王之其。她不知道一个男人如果固执的在结婚这个件事上挣扎,而这个女人则屡次推脱,他就会变成一只暴怒的狮子,然后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猎物。 “滚!”王之其的身影都没有倾斜一下,眼睛直直的望着远方。他犯了一个特别严重的错误,太爱陆川纪,所以才让她那么无所顾忌的伤害他。 第二遍听到这个词,陆川纪才确定不是自己幻听。她准备了不知道多少解释想要让他听完,她真的可以让他觉得这是个最好的选择,可是面对“滚”这个字,所有的解释,都好像变得不那么动人了。 陆川纪一声不吭的转过身,解开安全带,然后重重的关上门。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她也会生气。婚礼只是一个形式,既然都领证了,又何必一定要办婚礼。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办婚礼只是事倍功半。 八厘米的高跟鞋和冰冷的地板摩擦,发出噔噔的响声,在整个空荡的停车场格外清晰。却也像一把利器一下一下插进王之其的心里,鲜血喷涌,血流不止。 “少爷…”Smart知道王之其此刻的心情,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敲了窗户,“夫人在楼上等着呢。” 王之其一言不发,愤怒的情绪有增无减。他干嘛听陆川纪的话,然后脑子发抽似的来看王锦震。他一向身体好得很,说不定这次也是虚张声势。 他猛地一甩手就拍响了车喇叭,刺耳尖锐的声音闹得Smart心里发慌。 究竟是一种什么缘分让他们两人碰到一起,然后形成这样一个怪圈。天下间的一物降一物,唯一能扰乱王之其心情的陆川纪,是不是也是因此才诞生。 书上说:男人是有爱情的,女人则没有爱情。她们的选择往往是谁对她好,然后就跟谁走。 这种说法用到王之其和陆川纪身上,却好像并不是那么行得通,原因究竟是什么?是陆川纪太厉害,还是王之其太爱她。 我想你是爱我的,我猜你也舍不得【四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病房的灯开得很亮,房门推开的时候,王之其看到叶瑞萍正端着脸盆在给王锦震绞毛巾洗脸。舒叀頙殩他的气色比往常稍稍查了点,可是依然严肃。 “之其来了?”父子两对视,总是像斗气般,谁都不讲话。叶瑞萍都是见怪不怪了的,望了父子俩一眼,只能充老好人圆一下场,“坐哈。” 说着便把一边的椅子拉开了些,示意他坐。手里忙不迭的端了脸盆出去,嘴角的弧度咧得那么鲜明,好像真的很开心。 “你们聊我,我先出去了。”她和王之其擦身而过的时候,放慢脚步对着床上的王锦震说枳。 “嗯。”王锦震从喉间发出这么个音。声音很低沉,眼底散发着难以掩饰的愤怒。床头柜上的报纸,王之其一眼就看出来是他和陆川纪的照片。 病房是特立出来的,门口还设立了保镖。毕竟王锦震作为这家医院的股东之一,有权拥有一些特例。 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父子两人,王之其还是没有挪动一下脚步,哪怕转移一下视线。甚至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清楚。缓和父子关系?还是探问病情?好像和他都没有半分关系殖。 大概是身体真的有些撑不住,王锦震不自觉的清咳了几声,佝偻的身体轻颤了几下,脸色竟然也微微涨红。像是为了尽快结束这尴尬的局面。好不容易王锦震止住了咳,马上切入正题。 “和陆川纪的婚事马上取消,我会让smart安排记者会!”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可是依旧固执。 王之其和王锦震的上一次对话,好像还停留在王氏百周年庆典的时候。那时的他伪装的像个乖顺的孝顺儿子。 “不必了。”他勾了勾嘴角,脚步轻轻挪动到窗口。对王锦震的话一点都不以为然。 显然王锦震以为王之其肯来医院,就是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过错,现在是想尽量挽救整个场面。可是他的表情,他的举止,现在看来,他想错了。 “什么意思?”王锦震气得瞪大了眼睛,手都止不住颤抖。 “我们会结婚。”他轻轻的讲这些话,多少年来他一直想那么讲。 “我不同意!”王锦震已经有些气息不顺了,尤其是看到王之其那一副自然的不得了的表情。“王家现在还是我做主…” “马上就不是了。”王之其斩钉截铁,不等王锦震讲完便接过话茬。不只王家还有王氏国际,统统都会过继到他的名下,以后、未来,他就是王家权利最高的人,还有,王氏国际的董事长。 “你小子翅膀硬了,敢顶撞我了啊?”王锦震气急,抓起边上的玻璃杯子就甩过去,玻璃杯撞到墙壁,碎片四溅。王之其却更猖狂的勾起嘴角,“王董,你老了,王氏交给我是最好的决定。” 王之其悠悠然的讲完这些话,脚步轻盈的靠近王锦震,他脸上的怒气依旧,带着不悦的眼神,狠狠瞪着越来越近的王之其。 “我会告诉公司,说你身体不适,去美国休养。”王之其伸手捋捋眉毛,紧接着说,“哦,还有,以后我和川纪的婚礼,我不会忘了你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锦震甚至觉得他们父子二人的缘分到此为止。心头的气一松,两只手无力的垂下来:“你知道娶了陆川纪的后果吗?” “你别担心。”他背过身去,留给王锦震一个看不到表情的背影。 王锦震无奈的笑笑:“汉典国际不是那么轻易可以对付的。还有万峰的顾明。”他似是喃喃,殊不知在他说出这些话之前,王之其已经收购了万峰百货。 “多谢关心。”四个字尤其客套,让王锦震无奈加之懊悔。在王之其的手触上门把手的那一刻,他苦笑着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如果十年前,妈妈没有走,也许我们还是幸福的一家人。”王之其沉默了很久,每个字他都咬得很重。眼神望着窗外,有些飘忽。 他的每句话,每个字,那样不是调查过后的结果。即便不是,最终的结果还是让妈妈离开了王家。 “那时候,你断然不让我提拔的谢青娆,是害怕她告诉我当年的事情吧?”末了,王之其扬了扬眉梢。谢青娆是当年家里保姆的女儿,虽然年龄尚小,可还是识时务了的。 “你找过她了?”王锦震提着气,眼神一眨不眨。连谢青娆都查出来了,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那她有…” “都不重要了。”王之其抓紧门把手,清冷的声音冲破一室的尴尬氛围,“美国的疗养院,机票到时候都会准备好的。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这就是他们父子两的最后道别了。看着王之其决然离去,毫不留念的背影,王锦震在心里一遍遍默念,希望他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反正早就打算在王之其和薛宝以结婚的之后就把王氏国际交给他打理,现在这样,只是让他提早退休了而已。没关系,他机关算尽一辈子,终究是倒在自己的儿子手里。 王之其走到医院走廊口的时候,叶瑞萍正买宵夜回来,见到他便轻笑着从smart手里接过两袋宵夜道:“吃点宵夜再走吧。” 王之其垂了眼睑,没有说话,越过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和王锦震讲完那些话后,应该开心放松的心情,怎么都放松不起来,反倒是更加难受了。 smart忙不迭的跟上去,匆匆和叶瑞萍颔首告别。也不知道吹得是什么风,不管是王家的大事还是小别扭,闹来闹去,总是让smart比较忙而已。 下来楼梯,没有电梯直下地下一楼地下车库的,懒得等,王之其也正好趁着下楼的时间,问smart:“万峰的股东们怎么样了,还是不肯见面?” “嗯。”smart诺诺,手底沁出一层薄汗。 “还有三天,不行的话,我自己出面。”smart相信如果轮到王之其亲自出马,也就意味着他的位置马上要换人做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smart忙应声,“我会尽快联系搞定。“好。”王之其踏下最后一级台阶,像是想起什么,“程妍思回思程之后怎么样?” “思程现在资金大有回笼的形势,状况堪好。” 王之其满意的点点头,开了车门,扶着门的手忽然抖了抖。“陆川纪呢?” smart这次开始庆幸,虽然刚才看到王之其和陆川吵架之后,王之其在气头上没有吩咐,他还是识时务的派人跟了去,“少夫人在医院门口遇到吴小姐了,说会自己回半山别墅。” “吴唐悉?”王之其挑眉。 “是,吴小姐说是来看望老爷的。”smart凭记忆老实回答。显然肯深究吴唐悉来的目的,王之其并不是那么生气。 “她们去哪了?”他迅速坐进车里,车窗往下,露出他线条美好的侧脸。车灯打亮,在他脸上氤氲出一层淡绿色的光,像极了童话里的精灵。 “好像是景园。” smart呆瞪着眼睛,看着王之其的车子像飞一样冲出他的视线,把所有的尘埃甩出车道,悬着的心小小的紧张了一把。不过对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王之其和陆川纪的问题,而是解决万峰那几个老顽固董事。 王之其看着仪表盘上急速升高的时速,油门一踩,心里都是对陆川纪的怨念。不是说过让她别去酒吧那种不安全的地方吗?难道就忘了上次在那里差点被玷污吗?真是,一想就来气。 这样想的时候,王之其全然忘记了他刚刚在车上让她“滚”的那个字。那时候的盛气凌人,完全让陆川纪觉得剑拔弩张。 这时候追过去,不是因为想要向陆川纪示弱,只是想要看着她。梁弗洛是安静是不少时间了,那个叫沈伦的家伙也没有出现,可是凡事都有万一,如果一不小心又出现上次那样的事情,他不敢想陆川纪会变得什么样。 委委屈屈靠在他怀里,颤巍巍的问:“你还要我吗?” 这种话,他不想听到第二遍,陆川纪就不应该是这样脆弱的存在的。她应该是高高在上,优雅矜持的女人。 车子停在一个靠边的地方,他放好车钥匙,挤进了人头攒动的景园。他真的很少来这里,以前是工作忙,现在他可以随意进出。 “景尚。”王之其才进去,就看到四处招呼的景尚。她画着厚重的眼影,妖娆的身材绝对不逊色那些年轻姑娘。她抬了眉角,给他一个稍等的眼色,招呼调酒师给他一杯血腥玛丽。 王之其点点头,在吧台边上坐下来,眼 神开始四下搜索那两个女人。总之,陆川纪和吴唐悉在一起,他总是不放心的。毕竟吴唐悉也不是一个省事的女人。 一杯血腥玛丽下肚,景尚没等来,倒是围上来几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换做以前他说不定会敷衍的寒暄几句,这会子连陆川纪的影子都没看见,他都有冲动想掀了酒吧的屋顶。 “滚!”王之其一甩手,妖娆的女人被一用力甩到身后。索性景尚来得及时,她巧笑嫣然的伸手拿过桌上的鸡尾酒:“怎么,王大少今天心情不好不是?” “川纪她们来过吗?”王之其不绕弯儿,直达主题。血腥玛丽的味道在舌尖缠绵悱恻,似乎更加重了对陆川纪的思念。 “川纪?”景尚抿了口鸡尾酒,“好久没来了。” 景尚从一开始就对陆川纪有别样的好感,不遮掩的说,她觉得川纪像是自己的女儿,能看到年少时的自己。她很庆幸,川纪遇到了王之其,他爱她。 “ben,她们来过吗?”景尚抬头正好对着对面的调酒师。调酒师也是熟识陆川纪几个人的,每次来都坐同一个位置,老板娘一特意关照的。 “没有。”ben笑着,继续擦手里的玻璃酒杯。虽然酒吧的美女为数众多,不过陆川纪这样的女人,是最让人痴迷的一种。 “没有?”王之其平直的视线略微波动了一下,他很清楚他没有喝醉。不在这里,那她们去了哪里?他努力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失态,轻笑了声,拿起酒杯,猛一口灌入。 血腥玛丽竟然让他有了些许醉意。 “王少,喝慢点儿。”景尚知道这句话明显多嘴,讲出口之后,笑眼看着眼前人,“也许她已经回家了。” 黑漆漆的酒吧,透过这些流光溢彩,把每个失心人点缀的格外绚烂夺目,竟然看不到更多的多余表情。回家,她真的还能想回到那个家吗? “女人都是渴望温暖的。”景尚的眼神透着光亮。 王之其抬眸,眼神空洞的望着景尚。也许她的话很对,可是她给不了他任何正能量。他的安全感需要陆川纪给予。那些所谓的温暖,他一直都不知道。就像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坚持结婚,却让陆川纪那么反感。 他抿了口血腥玛丽,这种被叫做“喝不醉的番茄汁”的东西,今晚却陪了他一段最难熬的时间。他笑了笑,和景尚告别,大步流星的离开景园。 他不会傻到把烦恼告诉一个并不熟稔的女人。那些看似关系好的人,顶多只是一个知道名字的工具,他不想相信身边任何一个人。” 我想你是爱我的,我猜你也舍不得4【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王之其看着黑漆漆的漫漫长路,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孤单落寞过。舒叀頙殩他的冷酷无情可以吓退很多人,包括陆川纪,所以他只能孤身一人。 夜太长的时候,总是容易胡思乱想。王之其索性开了音乐,声音轻轻柔柔的萦绕在耳侧,缓了他的暴躁和落寞。他不想回家,那个家清冷的可怕。 忽然就想到崔美惠,曾经如此疼爱他的母亲,曾经叱咤一时的千金小姐,现在竟然也待在冷冰冰的医院,和一群不清醒的人混迹周围。 他应该去看看她的,然后和她说说心里话。年少时候,在王之其的印象里,他总是爱躺在母亲的怀里,讲着班上事情。偶尔打打架,偶尔被表扬,那时候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应该倾诉给这位母亲枳。 母亲是曾经的上帝也是天使,把儿时的他所有的烦恼都清扫的一干二净。他想回到那个时候,哪怕现在的她已经讲出完整的话,只会痴呆呆的看着任何人傻笑,他依然想依靠着母亲讲。 母亲身上的香味,就像是一只安定剂,可以给他另一种力量。 至于陆川纪,他可以暂时放下一段时间。当做是给双方一个好好考虑的机会,让彼此清醒一下。他也许是太过迫切的想在结婚这件事情上主导一切,所以弄得两个人都这么累振。 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不去想别的。 理清思绪,王之其加快了车速。从a市到康乐精神病院有很长的路,这些距离绝对够让他开一个晚上。 另一头,陆川纪和吴唐悉在景园附近新开的咖啡店喝咖啡。 吴唐悉琢磨着,老实说两个人好久没见了,没见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以前学生时期最热衷的话题是什么,那时候她天天巴拉着跟在陆川纪身后说:川纪,我们几个就属你要结婚最早了,到时我一定要当伴娘。 乔欢那时候还笑她,结婚这种事情也没个定数,指不定哪天她吴唐悉就被老爸安排着先去相亲结婚了。 可是那时候的随口胡说,如今真的成真。陆川纪结婚了,还是在没有婚礼的前提下。陆大美人很好的给她们两姐妹一个先斩后奏,华丽丽的转身成了王氏国际的少夫人。 吴唐悉不想说这段时间她自己的生活到底是如何,也不想追溯陆川纪在王氏百周年庆典上的事情,她只是想和自己的好姐妹叙叙旧,聊聊天。她抬起头,面前的女人却并不怎么配合。 “川纪?”吴唐悉叫她,声音轻柔轻柔的。就算她脑子不好使,也看出陆川纪有心事。不然她也不会打断去看望王锦震的念头和陆川纪出来。 “嗯?”陆川纪晃了晃神,终于正眼看吴唐悉,真的好久没见了。也好久没人讲讲心里话,姐妹的感情好像不知不觉的就淡了。 看到她的细眉舒展了不少,吴唐悉松了口气:“最近怎么样?” 陆川纪苦笑了下,纵然是吴唐悉也是会长大的。在王氏注资的医院见面,她没有询问她去的原因,也没有质问和王之其的订婚事宜,更没有抱怨没告诉她们姐妹,而是问她最近过得好吗,这真的还是吴唐悉吗? “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吴唐悉补充了一句。 “我没事。”陆川纪尴尬的笑,眼神痴痴的看着面前氤氲着热气的咖啡。谁都在成长,唯独落下了她。 “最近有和乔欢联系吗?”吴唐悉垂眸望了望外面漆黑的道路。真的是冬天了,外面的人围着厚厚的围巾,双手止不住的揉搓。 而她们的友谊也已经走过了八个年头,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个春夏秋冬,多少个伤心失意的午夜她们一起走过,终究也有感情淡薄的时候。 看陆川纪不讲话,吴唐悉也不多问,伸手拿起面前的咖啡小抿一口,没加糖,很苦,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像暗夜里翻涌的潮水,把她所有的热情吞没。 “乔欢还在等沈伦,不过他们的感情总是不冷不淡,也没有多少进展。”吴唐悉自顾自的讲,她不知道她讲到沈伦的时候,她搅咖啡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 沈伦是多好的一个男人,也应该遇到像乔欢那么好的女人。全部的过错,好像都是因为她,终究,连她离开都无法让一切回归原点吗? “你呢?”像是逃离沈伦的话题,陆川纪放下有些微颤的手,抬眸望着眼前的女人。 吴唐悉还是有了千金小姐的贵气,现在的她优雅端庄。以前乔欢就讲过,经历的越多,明白的越多,然后身上自然散发的高雅那才是大气。 陆川纪想,即便是吴唐悉,也过度到了一种境界。 “我?”她笑了笑,把纯黑的咖啡灌入口中,“还不是那样。”吴唐悉不愿意讲,陆川纪也就不追问。 毕竟有些事情需要让它有沉淀之后的神秘性。 新开的咖啡店还残带着油漆的味道,弥散开来,喷薄到陆川纪的鼻尖,涩涩的难受。她伸出食指揩了揩鼻尖,玩笑道:“不关心你的门禁时间了?” 吴唐悉放下杯子,抬首望了墙上的木制壁钟,不多不少正好指导九点钟。她难为情的笑:“难为你还记着。” 不知道多少年的习惯,每次在差不多时间都会看着吴唐悉惊慌失措的嚷嚷着要过门禁时间了,那样子看起来特别像被人围追堵截的无头苍蝇。 感叹时光飞逝,然后她们青春靓丽的***组合也都老了吗?陆川纪不想那么矫情,起身收拾了东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走吧。” “嗯。”没有违背陆川纪的意愿,吴唐悉整了整衣角,潇洒起身离开。 桌子上的咖啡杯那么和谐的一左一右放在两边,只是一杯已经见底,一杯却丝毫未动。吴唐悉总是会想起当年她们住在一起或者一起吃饭的时候,不用言说却自然而然会在喝咖啡时给对方的杯子里丢进一两颗糖。 可是刚刚,她们好像正在失去那一种默契。 陆川纪没有开车,她坐在吴唐悉的副驾驶座上。椅背没有王之其的舒服,可是却也能让她把身体陷进椅座里。她的车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柠檬香,有一种夏天的味道。+ 吴唐悉没再讲话,车子一直直行。冬天九点多的车道并不是那么拥挤,在一片白雪皑皑中,前方的红灯显得那么刺眼。 再往前开就是十字路口,沉默的气氛却忽然被陆川纪一句清浅的话打断:“前面往左拐吧。” “你…们现在同居了?”吴唐悉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因为前面左拐并不是去锦瑟庄园的方向,她若不是和王之其同居,怎么会换地方。 也对,都已经向整个a市宣布婚讯了,同居也是迟早的事情。更何况,陆川纪向来不喜欢被人管束,虽然知晓她和王之其交往那么久,她们姐妹又管了什么。 “嗯。”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想隐瞒什么。吴唐悉不是别人,她不想再昔日好友面前,藏得自己就像一个厚重的包袱。 吴唐悉干笑两声,像是为了缓解场面的尴尬,她补充着说:“这样好啊,多好。”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听到这些话的心情,陆川纪隐瞒了太多事情,多得足以让她木讷的站着一两天都无法消化。 到半山别墅的时候,吴唐悉只是抬眼看了看豪华的建筑便转头离开。瞥见车子身影之前,陆川纪听到吴唐悉说:“有空和乔欢聊聊,她过得挺辛苦的。有时间聚聚。” 不是所有姐妹的感情都经得起时间磨砺,它的历久弥新,需要抵抗太多诱惑。首先因为沈伦破裂的乔欢和陆川纪的感情,接下去长久不联系生疏的吴唐悉和陆川纪的感情。 灿烂的青春,终是抵不过时间的长河。 陆川纪张了张嘴,未说出口的话被迫吞下去。怎么说都是相处八年的姐妹,她没有亲的兄弟姐妹,甚至没有人人都有的父母,唯独她们是陪她走过那么多伤心日夜的朋友,怎么舍得?怎么能让她舍得? 眼眶有些泛红,可是她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多说孤单的时候总是容易多想,现在脑子里回荡的除了吴唐悉的那句“有时间聚聚”,便是王之其的“滚”,他也受够她了是不是? 陆川纪抬起头,被泪水氤氲的眼眶,看不清楚眼前的建筑轮廓。她确定没有看错,房子的灯没亮,王之其还没有回来。 我想你是爱我的,我猜你也舍不得5【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陆川纪闭上眼睛,尽量平息她的心情.客厅的灯在她按下开关之后啪啪啪的全部亮起,以至于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舒叀頙殩 偌大的房子,居然只剩下她孤单单一个人。她捂捂额角,觉得有种天塌地陷的味道。她一遍遍的说她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乔欢她们和王之其了,可是现在她在干什么,把他们一个个逼退出她的个人世界? “陆川纪,你真的愚蠢的可以。”她自言自语的同时,穿上拖鞋,是王之其上次买给她的,粉红的棉布拖鞋,穿着很暖和。 她开了电视,九点档的很多频道正在放电视剧的高|潮剧情,一个个按过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综艺节目,主持人对着摄像机笑得龇牙咧嘴,可是陆川纪却没有一点笑意枳。 她向来不喜欢看这些节目,以前在宿舍的时候每次吴唐悉笑得花枝乱颤,她走过路过都会鄙视的看她一眼。最后认定的结果是,这丫头脑子肯定不正常。不然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厉害,不夸张说都快笑岔气了。 现在也轮到陆川纪她为了打发时间看这种没营养的节目。墙上的壁钟一格格的划过去,然后绕过一圈又一圈。陆川纪眼睁睁看着节目接近尾声,下一档节目接档播出,门却还是安静如初。 她在等王之其蒸。 乔欢最是知道陆川纪很讨厌等人,往往出去聚会,如果她或吴唐悉迟到五分钟,她必定会暴跳如雷。身上的女王气焰蹭蹭的往上冒。 一个人对着电视总显得无聊些,她害怕这种被丢弃的感觉继续在心里扩散,索性拿了遥控器把声音开到最响。主持人每讲一句话,屋子都感觉在微微发颤。可是陆川纪却忽然放松了绷紧的心,她拿过一旁的抱枕,把脚缩进抱枕里面,那样她会觉得生命都圆满了不少。 接档上来的节目讲得是女性心理,其中掺杂了一些婚姻关系。陆川纪那时候正拿了玻璃杯接了开水在喝,仰头的瞬间看到女主持饱经风霜却风韵犹存的脸,忽然就停下了换台的动作。 眼前的第一感觉告诉她,这个女人过得很幸福。至少从她的眼神中,陆川纪明白了电视台安排她做这期节目主持的意义。 这档节目时长一个多小时,陆川纪看得很认真,以至于杯子里的水喝干了都未曾发觉。节目结束的时候,女主持讲了一段总结性的话:相恋的时候,彼此不相爱,这是失败的恋爱;结婚以后,彼此的不信任,这是失败的婚姻;离婚以后,彼此仍牵挂,这是失败的决定。 人生有太多失败,而陆川纪和王之其的失败在于他们身上的不安全感和不信任感。他们适合,相爱,却不知道怎么爱。 陆川纪有些沉默,看着电视下方的最后赞助商和主持名单,脑子里开始发懵。即便是段失败的婚姻,她也钻进来了。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要坚强些,她把抱枕紧紧的桎梏在胸前,眼神涣散。 谁都会犯错,可是每个人都有可以被原谅的机会。包括她陆川纪,她犯过错,她愿意改。王之其于她而言,是幼稚,可是她愿意等。这段失败的婚姻,她想尽量挽救。 然后耳朵开始出现幻听,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弱。她好像来了睡意,在时针绕过一点的时候,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好像是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面出现了好多人,她早年就离开的母亲,十多年过去,依旧青春靓丽。还有大学时候的吴唐悉、乔欢、沈伦、梁弗洛、王之其,他们在嬉笑着说:川纪,过来啊,我们说好去丽江古城的,要来不及了。还有顾明,他说:川纪,王氏合作案的策划呢?最后全部人消失,她一个人晃晃悠悠往前走,前面是一道透着微光的小门。 陆川纪一步一步走得稳稳当当,手心里却也冒了不少汗。她只觉得嘴唇发干,拼命的咽口水,也缓解不了心头的聒噪,像盛夏的知了,在心里唧唧喳喳不得安宁。 早晨的康乐精神病院比较热闹,除了一些医生在走廊里来回走动,其他的都是病人。大多数在一起打打闹闹,三四十岁的年纪,却活像是孩子一般蹦蹦跳跳。 王之其熟门熟路的往崔美惠的病房走,越是往里走,越是阴暗。病房的透光度不算特别好,可是空气流通度还好。值班医生刚从崔美惠的病房出来,见到他过来,笑着说:“来了?” “今天怎么样?”王之其朝里努努嘴,不算通透的光线里,崔美慧坐在轮椅上,望着外面的光亮发呆。 “夫人这几天精神不错,等会我让护士推她出去走走。”医生看了看病床上的崔美慧,微微一笑。 王之其点点头,回以医生一个笑意。医生走后,他推门进去,崔美惠是丝毫不在意的,头也不回的看着外面的阳光,好像是很喜欢阳光的样子。 她伸出略带皱褶的手,对着透过玻璃投射下来的阳光弯曲着手指。这样子倒像是在小孩子在玩弄肥皂泡泡。 “想到外面去吗?”王之其走上前,半蹲在她面前,大手握住她的手。崔美惠的手很冷,和陆川纪一样。以前天冷的时候,她的手很冷,总是会伸到他的大衣口袋里。 然后时间匆匆划过大学之后,所有的感情好像筑起高墙,生生被隔了一道。 崔美惠愣愣的转过头,望着他许久,张着嘴巴蠕动了下,好像是答应了。看到这个样子的母亲,虽然王之其心头难受,可还是尴尬的笑。推着她走出了病房,过往的护士对着他颔首微笑,她们当然知道这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可是并不知道这是远在a市的王氏国际总经理。 王锦震掩饰的那么好,把崔美惠藏在这样郊区的s市,然后置之不理。她好歹是曾与之结发的妻子,不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么?他却恍若闻所未闻。还记得来时,王之其问过医生,王锦震是否来过。 “王先生起初来过几次,现在…已经好久没来了。崔夫人就一直这样待着,心情好些了,就让护士推着去外面晒晒太阳。”这是医生的原话。 听完这些,王之其是心冷的。他之前的惭愧不忍,都变得云淡风轻。 轮椅在靠近石凳的地方停下来,王之其坐在石凳上。由于地方有些偏,有一块地方没有晒到太阳,一团白白的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崔美惠望着那闪闪的东西便不肯移开目光。 王之其蹲下身,拿了一团放在她手心。她狐疑的抬起手,看着雪在掌心一点点融化,化成一滩水。 “妈,你还记得上次和我一起来看你的女孩吗?”王之其起身,在她对面坐下,他知道这是自言自语,母亲根本听不懂,“我也知道我很荒唐,可是心里就是不安,总觉得她会随时离开。” 王之其望着崔美惠伸出另一只手拍打着手心的一滩水,像孩子一样笑出声来:“我只是不放心,可是我真的很爱她。” “你说,我应该坚持办婚礼吗?”王之其摇落崔美惠胡乱拍打的手,轻轻将它安放在手心,“还是不办是不是,那样她就不会和我怄气了。” 崔美惠望着王之其,涣散的眼神被吸引过来,怔怔的看着他,慢慢的从他掌心抽出手,抚上他的脸,口中念念有词:“脏了,擦擦。” 带着余温的手抚上他的脸,王之其的眼神始终定定的看着崔美惠,她好看的眉眼舒展开,像是一幅水墨画渲染了他的烦躁心头。 “妈。”他觉得眼眶有些湿热,反手覆住她的手。情景那么的相似,就好像回到年少时,那时他总是喜欢躲在母亲身后,吵着嚷着不肯去上学,她总是用温润如玉的声音哄着他劝解他,给他抹掉脸上的泪痕。 “王少,夫人该休息了。”护士有礼貌的跑出来,朝他笑笑。谁都觉得这个王少是个孝顺儿子,平时工作那么忙也不忘记在精神疗养院的母亲。 王之其背过身,抹了抹眼眶,点点头。把崔美惠的手放到膝盖上,目送她离开。她的眼中没有不舍,依旧欢喜的像个孩子。 后知后觉的孩子,就像十五岁的他。明明早上上学时,母亲还给他准备了早餐,怎么一回家什么都变了。他把自己锁在家里一整天,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父亲威严的告诉他,明天开始家里便不要提起母亲了。 后来高中,他选择读寄宿学校,意图逃离那个家。再然后大学,他依旧寄宿,遇到了陆川纪,以为有了自己的家。最后的最后,他被迫离开a市,拼命学习,只为了早点组建自己的家。 可是事实告诉他,这个家,永远形同虚设。 我想你是爱我的,我猜你也舍不得6【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川纪,母亲笑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同意你的看法。舒叀頙殩 王之其看着护士把崔美惠推进玻璃门,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愣愣的竟然忘了离开,颓然的跌坐下去。石凳微湿,是母亲刚才拍打时溅起的水星子。 来s市。老实讲本来并不是他本意,只是忽然兴起,他没有告知任何人。不知道陆川纪在家了还是仍旧滞留在外,他掏出手机,翻到她的手机号,犹豫再三,还是重新关掉手机。 阳光好像真的不错,他闭了眼睛,想要尽情蒙受老天的恩泽。这个冬天并不安宁,可是也不似往年索然无味枳。 随便小憩了会,重新站起来的时候终于精神了点。想到自己是开了整晚才到这里,这会子头昏的厉害,才开始后悔自己决定的仓促。 王之其伸手揉揉太阳穴,去了就近的药店买了头痛药,坚持开车回去。车子里的广播正在播报最新消息:据悉,万峰内部传出不和,主要原因是有人声称,前不久万峰化妆品不少顾客过敏现象严重的事情,是有人故意为之。 然后一阵哄闹之后,王之其听到记者群中呼喊的声音:“顾总,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蒸” “听说有部分股东已经不看好万峰,决定将万峰股份抛售,这是真的吗?” 顾明对于此事并不吭声,倒是一个熟悉的声音穿插进来:“不好意思,此事还在调查中,到时候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既然顾明不方便作答,记者索性拽着梁弗洛开始提问:“梁律师,梁律师,如果查出背后捣鬼的人,不知道万峰会不会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梁弗洛一向是精干的人,尤其是通过王氏百周年庆典之后,不知道以一种什么立场,梁弗洛和顾明的关系竟然无形中又增进一步。 “对不起各位,实在不方便作答。”在梁弗洛的一再推脱下,顾明总算逃过记者的围追堵截,进入万峰大楼。 顾明自从有过上一次化妆品过敏案件之后,一直都很小心谨慎。好不容易通过王氏的关系,提高了人气,这会子又出了这么个乱子,他简直不夸张的说都要气炸了。 好在梁弗洛随后跟到,眼疾手快的按制住了顾明暴怒的样子。尽管如此,顾明还是一进门就一脚踹在沙发上,真真陷进去一个坑。领带也被扯得变了形,却还是不解气。 “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顾明直接下定论,双手气呼呼的插在腰上。 “顾总,您觉得这一时半会儿最看不惯万峰好的,还能有谁?”梁弗洛抚平沙发上的褶,悠闲的靠坐下去。 王之其。顾明脑子里闪过的第一反应,确实也只有王之其敢那么光明正大的挑衅他顾明了。想那王锦震现在还躺在医院,还闲人勿进。顾明嬉笑着对着透明的玻璃镜开始整领带:“梁律师,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拜会一下王董事长了?” 梁弗洛挑挑眉,瞬间眼睛都泛出神采飞扬的光泽。他眯缝着眼睛笑:“goodidea。” 正好,距离上次和王之其见面,也有些时间了。他需要一个机会好好修理一下这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男人,让他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混蛋。 “来一杯?”梁弗洛遐想的时候,顾明已经整理好自己的仪容,端着两杯红酒,笑意盎然的漫步走来。 如果说从前的顾明是一意孤行,现在的他却多了双强有力的手。梁弗洛不仅可以在法律上专攻漏洞提供帮助,还能在有些商业争斗中提供脑力。 “cheers。”两人异口同声,好比夫妻同床异梦。各自的心里怀着各自的梦,但毫无悬念的是,他们要至王之其于死地。 这场意料之中,预谋之外的见面,梁弗洛真的等了太久太久。一直以来的精明能干,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有了顾明的大胆突进,也许他现在还是个低眉颔首的律师而已。 但是谁都不知道,他这个所谓的著名律师,内心是在怎样叫嚣着想要成为一个更能耐的人,把陆川纪从王之其身边带走,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a市领袖人物。 陆川纪离开锦瑟庄园的这段时间,王之其也很久没有回来。一切好像还是原先的样子,几乎没有任何改变。他送给陆川纪的红色宾利还是敞开着娇艳的靓丽,停在露天停车场。楼上门窗紧闭,显然是无人回来的痕迹。 王之其稍稍皱眉,浑身的虚弱无力让他也没有更多精力下车上楼。也许他想得没错,陆川纪没有赌气回来,她应该在半山别墅。 这样安慰着自己,王之其稍稍缓了神,重新启动车子向着前方拐角的红绿灯出发。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只欠东风。 只要等下周一董事会召开,他一公布王锦震退位,休养美国的消息,那么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领着陆川纪进门。到时候不管有没有婚约,有没有实质性的婚礼,她就是大家公认的王氏少夫人。 这场父子间的战斗,一直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只是他没想到,在smart成功接洽万峰董事会最后几位老总,并且签下协议的同时,顾明和梁弗洛一前一后已经开始预谋着后面的事项打算给他重重一击。 王之其绕到半山别墅前面的时候,已经几次催促过了,虽然王氏现在无疑是王之其的囊中之物,可是如果总经理和董事长长时间消失,势必会有董事开始议论纷纷。 他的钥匙停在钥匙孔里,里面声音嘈杂,好像很热闹的样子。他有一刹那的愤怒,里面那些热闹嬉笑的剧情让他有些犯怵。敢情陆川纪现在很开心,大清早还有心情看那些狗血剧情。 犹豫再三,门还是开了。 王之其还是止不住的担心,因为在楼下的时候,看到整幢公寓的灯都亮着。他随意的脱掉鞋子,将钥匙重重的扔在茶几上。巨大的电视银屏上正在播放韩剧,帅气的男校草正拥着大他十多岁的女人,哭得笑得,早已分不清楚。 他拿起遥控器,把声音调回正常程度。这时候才看到睁着朦胧眼睛望着他的陆川纪,她还在用手揉着眼睛,没有化妆,眼底有些厚重的眼袋。 “你回来了?”陆川纪坐起来,把身边的抱枕放到一边,“吃早饭了没?” 时针跳跃到六点,还真的很早。如果昨天晚间的节目结束时间是两点,那么她确实才睡了四小时,难怪眼睛有些睁不开。 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早知道就不该熬夜的。陆川纪当时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世界上最不好的就是没有后悔药,没有早知道。 王之其不是笨蛋,看着这场景,怎么会没猜到昨天陆川纪在沙发上睡了一整晚,是在他回来之后才刚刚睡醒。青黑的眼袋,这么迟,该不是等他等了一晚上? “进房睡吧。”王之其放下遥控器,眼神迅速从她脸上抽离。如果少看她一眼,也许就不会那么在意她。 “没事,我给你做早饭。我记得…”后面的话被忽然的脚软给吓得缩回去,陆川纪一个没站稳,额头差点撞到茶几上。她捋了捋散落的头发,撑着沙发的手使了使劲,“记得昨天买了牛奶回来,我拿给你。” 王之其和陆川纪隔得那么些距离,足以让陆川纪知道他还是心存芥蒂,可是她却在昨晚和吴唐悉的见面之后,彻底缴械投降。因为她已经失去了很多,她讨厌孤独,而王之其却活生生的在她眼前。 看到刚刚的一幕,王之其的心都跟着抖了抖,想要上前搀扶的手停在半空,已经来不及伸到她面前。看着她慢慢的撑起身子,假装若无其事的说牛奶的事情,他才松了口气。可是心里却觉得特别不是滋味,是怪她太冷静,还是他太不冷静? “不用了,我换个衣服就走。”王之其没有理会陆川纪,甚至都不曾抬头看她一眼,径直走回了房间。 陆川纪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手还艰难的抓着木制椅子的椅背。指尖泛白,嘴唇干燥。昨天的不正常作息,她甚至忘记了半夜起床喝水的习惯。 王之其走的时候,她还是原先的姿势站在原地。他停了停,走到门口,似是背对着她说:“把鞋穿上。” 陆川纪低头,看到赤着的脚,它白皙漂亮,却失去了光泽。 正如此刻的她,像失去水分的花苞,无法绽放。 我想你是爱我的,我猜你也舍不得7【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车子四平八稳的行驶上路,王之其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建筑物,心头一松,竟然有些难受。舒叀頙殩头一次,他没有在陆川纪面前伸出手,甚至之后没有表示任何关切。 不像媒体宣布婚期,那个在王氏周年庆上宣布的婚讯也就不得而知到底是真是假。大家会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炒作,无疑是引发媒体的轰动。最后的最后,谁都不知道,陆川纪是王之其的妻子。 他最恨的不过是如此而已,现在看似平静,却始终无法再次开口。 smart在王氏国际门口等着,王之其下了车,把钥匙交给门童,径直进了王氏大门。仍旧泛着崭新光泽的金属大门,可是却让他等了那么久才能名正言顺的走进里面枳。 “董事会提前召开,半个小时后在会议室开会。”王之其有条不紊的走在前面。今天的领口有些紧,让他觉得有些勒气。 “是。”smart犹豫了下,半天应声。马不停蹄的跑出去联系董事。 要知道,王氏国际的董事会很少召开,每年都有固定的日子。这会子忽然召开董事会,不知道联系的到还是联系不到。王之其的寓意再明白不过,明天是万峰召开董事会的日子,他要亲自出马睁。 “还有,他怎么样了?”王之其的脚步停在门口,清冷冷的声音似乎比外面的飞雪更加冰冷。 smart顿了顿,扭头看到王之其云淡风轻的样子,老实说:“美国的医院已经联系好了,其实老爷的病并不是那么严重…” “够了,快点去联系董事。”王之其打断他。他当然知道王锦震的病情并不是那么严重,更没有必要转去美国治疗。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他要吞掉王氏国际,成为真正实权的总经理。 “好。”smart停在嘴边的话,几不可查的咽下去。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所有对于其他的正确劝解熟视无睹,这就是王之其。 再半个小时,王之其将要真正占领王氏国际。 王之其覆手在后,看着一望无际,无边无垠的高楼建筑。总有一天,他会拓展王氏的房地产业,占据整个房地产市场。他绝对不会让王锦震看不起,他要证明王锦震的决定没有错。 他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资料,好像是很久没有重新走进这里,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揉了眉心,把身体陷到真皮座椅里面,拿起桌上的定制钢笔开始批阅文件。 秘书苏悦进来,端了杯咖啡。咖啡的香味四散开来,在鼻尖萦绕不去。也亏得他一整夜没睡,早上都来不及补觉就赶到公司来了。 呷了一口咖啡,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不少。他勾了勾嘴角,咧开一个自认为很美好的笑容,结果苏悦说:“总经理,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 像是征询意见一般,王之其对着纷乱的文件有些头疼了,索性松了笔,示意她借着讲。苏悦有些胆怯,但还是讲了:“你这些日子没来,忙里忙外都是smart,您有时也别太凶他…” 这话讲得,王之其哪里是不爱听。他确实很依赖smart,甚至很多生活上的事情都要他帮忙才行。他也体恤他,只是有时候脾气一上来就克制不住怒气。 “我知道了。”王之其放下咖啡杯,垂了眼脸重新投入到批文件的事情里。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优秀的老板,可是现在让他改脾气,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总…总经理,你别生气,我就是说说而已。”苏悦的声音在颤抖,王之其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随时随地看到他都是一副严肃至极的样子,苏悦来之前还犹豫了好久,生怕讲了这话,被王之其革职。 “出去吧。”王之其并没有抬头,可是光听声音就可以想象到苏悦现在的表情,她在害怕他。真的已经严肃到一种程度了,然后谁都怕他。 门轻轻的关上,甚至没有一点声音。王之其把玩着手中的笔,一圈又一圈,可是心却没法平静。 王氏国际办公室,董事会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王之其翘着二郎腿坐在正中央,曾经那里是王锦震的位置。作为一个国际大公司,任何一个公司都企图能成为王氏股东。只要赞助一部分资金,便可以坐享其成。 如果把王氏比喻成股市,那么各位股东都好比一只只股票,股价一路飘红。 碍于都和王氏有多年深交,这次董事会各位董事在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受到通知,都联想到前不久的周年庆典。想到有大事发生,都马不停蹄赶来。 半个小时,所有董事都踩着时间点进到会议室。大家的鼻尖都冻得通红,可是等到会议开始,大家都迟迟没有等到王锦震。 议论纷纷的时候,王之其拍手叫停,嘴角的笑容咧的更加厉害:“不好意思,首先很抱歉让各位董事,在百忙之中抽空出来。” 王之其的笑容说不出的让人毛骨悚然,各位董事不是没见识过王之其暴怒的样子。尽管不解他这样说的意思,还是选择伺机而动。 一席话完,王之其挑眉看着各位董事。沉默的整个氛围,让他嘴角勾笑,继续往下讲。 “其次,各位董事也知道,家父在王氏周年庆典昏倒,近几天病情不稳定,家里人认为需要去美国继续治疗。” 王之其的话就像是吸铁石,一段一段,吸引着各位董事往下听。 “所以,我想告诉各位董事。从今天开始,我将代替家父的职务,兼任王氏国际董事长。”王之其讲得兴致之上,声音高了一个节点。 “不知道各位董事有没有什么意见?”王之其合上手里的文件,嘴角的酒窝在笑意驱动下,形成一个更深的点。 谁都没想到,王之其会在今天的董事会上如此放肆的发表言论。当然这之中也是包括smart的,虽然没有接到王之其这方面的任何命令,可是他隐约是感觉到的。 他站在会议室的角落,俯视着这般董事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外面的天气好像在急速变差,下起了蒙蒙大雨。 “王总,既然王董有意退出董事会,我想在病情不是那么严重的情况下,我们希望听到王董亲口说出这些话。” “我们前不久还去看过王董,他也并没有向我们提及这件事情…” 王之其的眼神始终保持着笑意,眼前的这些所谓董事的家伙,就好像分工不均争斗的猴子,而他就是策划这出好戏的当权者。 “各位,如果我说等一下要地震,你们信吗?”他拿出边上的笔敲打着桌面,几位董事摸不着头绪的点头,“谁都不知道下一秒要发生什么事情,家父的病情忽然加重,不仅他没想到,我也没想到。” 王之其说得动情,眼波微恙。他看着部分董事开始点头,窃窃私语,趁胜追击:“现在升任王氏董事长,我希望各位知道,我并不是霸占了王氏,而是要拓展王氏。” “王氏国际遍布a市的产业数不胜数,可是究竟有多少是精雕细琢的?服务业?酒店还是海外投资?”他掰着手指一个个讲,脸上显而易见的不屑神色。 “王锦震没做好的,我王之其会做好。各位董事在王氏国际的身份照旧不会有任何改变,利益绝对没有任何损失。我保证,有我王之其的王氏国际,你们的红利除了翻倍还是翻倍。” “一个利滚利的交易,你们怎么看?”如此漫长且极具诱惑力的话,让各位董事面对狰狞。因为他讲得没错,王氏国际的确是一个涉及多方面、各种领域的公司,可是要是把企业拆分开来单个评比,则是相对靠后的。 “王总,你确定我们在王氏的利益完全不受损?”一群年事已高的董事,不管当年是何其骁勇善战,帮助王锦震开天辟地。如今年事已高,既然没有损失,谁人掌管天下,又有何关系。 “是,绝对保证你们的利益。”王之其起身,俯视着底下这些开始窃喜的面容,若不是他们以为换了董事长,便可以为所欲为。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那些把王氏财产纳入自己囊中的叛徒,他会一一把他们揪出来,处以死刑。那时候全部的利益,他会换做冥纸,通通烧给他们。 会议结束的时候,王之其算是大获全胜,他看着各位董事隐忍着脸上的笑意满意离去,自己则斜靠在椅子上笑的阴险。 smart正想走近,王之其的电话响起来,他看到王之其示意他推下的手势,也作罢不再上前,可是他掩上门的时候,分明看到王之其略带恼怒的神色。 “王大少,好久不见。”王之其誓死不会忘记,这个犀利的不带一点 情面的人,绝对不会给他好下场。 “好久不见。”声音无形中透着怒意,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我想你是爱我的,我猜你也舍不得8【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玻璃窗外淅淅沥沥蜿蜒着一些细小的支流,砸到窗沿上,溅起高挑的水花,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微声响。舒叀頙殩 王之其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玻璃窗,支架式的玻璃窗翻开后,水珠哗哗的落下来,砸到手上,汇成一滩水。 “说来惭愧,王氏周年庆典后都没好好贺喜两位。不知道上次记者会没有宣布婚期,王大少是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啊,好让我道贺道贺。”顾明讲着,语气中带着不可示弱的气焰。 道贺,分明是挑衅。打着贺喜的幌子,把他在记者会上没有说出的话好好调侃了一番。看来是smart的计划实施妥帖,让万峰蒙受不少舆|论报道的同时还丢到了几笔大订单,被赶着到了悬崖边,这会子没办法就想着语出惊人了枳? 王之其扯着嗓子笑:“顾总有心了,倒是劳烦你百忙之中抽空出来。化妆品过敏的案件还可以应付吗?” “当然,我们有专业律师。”顾明遮掩,却那么不和谐。 “那自然好,王氏这方面的律师可有不少。”王之其掩笑。顾明啊顾明,你的逞口舌之快,只会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芝。 雨好像下得更猛烈了,天空阴沉沉的一片。时间还早,大概是早上11点左右。现在他的胃隐隐有些痉|挛,都说早上空腹喝咖啡不行,果然是这样吧。 电话还在继续,王之其听到顾明在电话那头笑:“王董事长的情况好像不太好呢,脸色苍白,我来得还真是时候。” 他像是自言自语,可是王之其却一一听在耳朵里。 “我警告你别乱来。”他的头上开始沁出汗珠,可还是忍着痛吼,他已经没有耐心了。 “王大少,我可是正经本分人,乱来的事情我可不干。我只是出于合作的道义来看看王董事长。”彼时的顾明当然不知道,王之其在几分钟前召开董事会,免了王锦震的董事长位置。 自然,王锦震所在的医院,基本上动员了翠巫别墅最厉害的几个保镖,王锦震不会出什么事情。顾明没被逼到绝路上,对王之其的威胁,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他也干脆顺着他的线路说话。 “合作的事情,我们可以见面谈。”只要想到年前顾明三番两次打电话的时候,王之其就有些发笑。王氏合作案想必是顾明心头一条难以抹去的梗。 “王少可别说了胡话。”顾明明显被王之其随之讲出来的话怔了神。 “下午三点,帝曰酒店。”不等顾明讲话,王之其直接把时间地方甩过去,然后迅速挂了电话。 王之其挂了电话,还来不及放回桌上,肚子开始剧烈疼痛。他有些克制不住,捂着的地方一抽一抽,愈演愈烈。 smart推门进来的时候,王之其蹲在地上,一脸扭曲的表情。他慌忙跑过来:“少爷,你怎么了?”没有任何回答,只是他脸上的汗越积越多,完全像是炎热的夏天被太阳晒着似的。 王之其已经没有力气重新站起来,手机掉在一边,他一手捂着抽痛的胃,一手抓住smart的脚:“叫顾医生过来,去办公室。” “啊?”smart被拽着有些出神,当助理那么多年,他从来没见过王之其这个样子,那么无助,需要帮助。 “快!”他的脸涨得通红,完全没了之前开会时的冷静。 他慌忙的点头,开始打电话。却忘记刚刚冲进来时候的原因是什么。 “喂,顾医生,我是王总的助理。” “是,现在王总身体有些不舒服,您能不能快点过来?” “不方便?要等多久?”王之其听不清对方到底讲了些什么,至少很明确的是顾医生没有马上赶过来的想法。 他闭着眼睛,可是耳朵清明。边上是smart略显局促的呼吸声,对方却还在讲着。有段时间,空气就这么凝固了。 当疼痛感蔓延的更透彻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果断拿过电话:“我不管你怎样,马上过来!” “不行。五分钟必须到。” “可以,十分钟的话,我可以直接叫救护车。你被fire了。”啪嗒一声,电话断了,空气回归到最初的平和。 可是王之其知道,那是陆川纪。 即便只是站着,谁都不说话,王之其还是知道。 只有陆川纪会用那么职业却认真地语气说话。也许她并不知道对方是a市最有名的外科医生,只当他是王之其的私人医生。所以才会如此迫切的威胁。 “陆…陆小姐。”smart呆呆的看着陆川纪递过手机,手有些微小的颤抖。她也是害怕的,可是却为了王之其大胆上前。 她的气势如此强大,就和王之其在开会的时候一个样。那么居高临下,不可一世。明天万峰董事会一过,她就真的可以把这气势派上用场了。 “五分钟内赶到。”手机接过去的时候,陆川纪说了这么一句话。 王之其深吸口气,捂着胃支起身:“怎么来了?”声线并不平稳,像是极度压抑才说出来的。 陆川纪并不想拆穿,僵硬的扯着嘴角,提起手里的保温盒:“给你送午饭,好像…来早了。” 当然来早了,她害怕王之其饿肚子,买了之后就直接赶过来了。现在的时间刚刚好,既可以弥补没吃早饭的空缺,也能弥补没吃午饭的空缺。 讲完话,王之其也没接茬。脚步明显虚浮,smart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他,一遍遍的叫他,以免他真的昏过去。 “去办公室。”王之其拖着虚弱的声音说话。 明明在会议室的时候脚步虚浮紧,连说话都成问题,可是在出了会议室的门的时候,只是稍稍搭着smart的肩,亦步亦趋的往前走。他就是那么爱面子,那么要强,他的身体在走过这段路之后,也许会真的虚软到直接倒地不起。 陆川纪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满满的全是失落和清冷。王之其没有说话,却在她想上前搀一把时忽然缩了手。那紧锁的眉头无一不是在告诉她,我不愿意。 他在避着她,躲着她,甚至不愿意见她,哪怕是实在不行讲得几句话,都是那么不耐烦。她和王之其终于还是这样了,演变成他厌恶她,她后悔却也无用的程度。 手里的保温盒还是热的,隔着厚厚的大衣还是可以感受的到它的温度,着温热的泛着热气的东西,和她此刻冰凉无比的心形成鲜明对比。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心灰意冷是这种感觉。 停顿的时间里,顾医生进去了,她依然守在门口,总感觉距离那么近那么近,可是门里面和门外面,就像隔了一条银河那么长。他不是牛郎,而她也不是织女,他们没有七夕相见的既定原则,日日相见,却走不到心里。 也许真的是科学界的权威,短短几分钟之后,门开了。陆川纪马上起身迎上去,顾医生见到的时候惊了惊,随即恢复笑意。 “顾医生,刚刚太心急了,不好意思。”陆川纪面露难色,刚刚真的心急了,王之其的样子看起来太糟糕了。 “想必你就是陆川纪陆小姐了。幸会幸会。”顾医生对她的致歉一笑置之,接下去讲的这些话,实在让陆川纪受宠若惊,赶忙伸了手和他相握。 送别的时候,smart示意王之其现在已经没事了,让陆川纪进去看看。她却莞尔一笑,把手里的保温瓶塞到他怀里。 “没事就好,他没吃饭,你给他吧。”她的话没有条理,却不失温情。 谁说陆川纪事一个冷傲难相处的女人,她的温情融在骨子里,只是要慢慢相处,慢慢挖掘才能发现。王之其是个幸运的人,他娶了陆川纪,可是看样子,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好…”smart接过保温盒,看着陆川纪脚步挺稳的踏着高跟鞋,笑容温婉的对着职员们笑着离开,缓缓的开口,“少夫人慢走。” 这是发自内心的。其实在召开记者会的那时,王之其指着陆川纪,让他叫少夫人的时候,他是不满的。毕竟在百周年庆典时,顾明讲的话,无一不是在诋毁证明,陆川纪不是一个好女人,她没有全心全意的爱着王之其。 一个贪恋权力的女人,怎么会真心爱王之其? 现在,他开始接受了。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喜欢,可以疯狂到表现自己内心最隐忍的怒意,可以默默承受背后的误解, 除了真心实意,还能因为什么。 smart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王之其已经从沙发上起来了。手依旧捂着胃,可是却坚定的站在玻璃窗前。 循着他的视线向外望,是一顶黑色的长柄伞,伞上印着鲜明的l字样。专属于陆川纪的伞,远远的不让人逼近的黑色气焰。正一点一点敲打在他心尖,让它微微发颤。 我想你是爱我的,我猜你也舍不得9【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少爷。舒叀頙殩”smart识趣的站定在沙发边上,打开保温盒,“饭菜还是热的,少夫人说让你趁热吃。” 也许是太长时间的饥饿,让王之其终于还是有些肚子饿了。顾医生说胃痛并不是什么大毛病,却也是不容忽视的一种病。以后要三餐正常,照顾不周的话容易留下病根。 走之前,顾医生收拾医疗器具,玩笑的说:“刚打电话的就是那位陆小姐吧,脾气挺大。” 王之其缓了过来,才想起刚刚陆川纪讲电话时候的语气,忙道歉:“顾医生,她不是故意的,我替她…枳” “没事,挺好的姑娘。好好待人家。”顾医生出门的时候说了这样的话,就像蜻蜓点水,却让他心里荡起波纹。 他坐下来,菜肴丰盛。脑子里一遍遍回荡着一句话。 陆川纪,是个好姑娘脂。 王之其承认她是个好姑娘,可是并不是所有的好姑娘,都是好妻子。他也爱她,不理她的时候,心脏也会抽搐疼痛。可是那些喜欢和爱,只能默默被隐藏在身体里面,因为它们还没发育成熟。 “少爷,吃吧。”smart已经拿起一边的筷子和勺子递到王之其面前,银色的,在灯光下泛着光亮的餐具特别刺眼,明晃晃的射到王之其眼睛里。 他不讲话,亦或是胃的疼痛感还没有过去,他讲不了话。只是安静的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接过餐具,却看着热气腾腾的粥,不动筷子。 年少时光策马扬风过去之后,整个人就好像和青春脱节了,王之其现在才感觉更加分明,他好像老了,老到喜欢回忆过去。 最喜欢的,就是回忆关于陆川纪的过去。 静默的时间变得冗长,smart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王之其,他的表情时而开心,时而忧郁,以及最后清醒过来时候的僵硬。 王之其只是喝了一点点,虚弱的身体不允许他吃那么多东西。匆匆结束了这场过早的午饭,他恢复了不少。 “smart,我今天下午有没有什么安排?”他扬了扬手,现在右手终于可以离开胃的地方了。 “下午两点半,您和思程的程总有约。还有…”smart挠挠头,开始翻备忘记录,手还停在纸张上,却看到王之其站起身。 “帮我把下午的安排推迟,我要和顾明好好聊一聊合作的事情。”说到这的时候,王之其的嘴角勾起一个晦暗不明的笑意。 既带着阴险,又带着得逞的神色。既然你不仁,我也自然当仁不让。 在王之其的计划里,收购万峰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只是对于顾明这号人物,起初的设定只是希望他能退位之后,继续留在万峰辅佐陆川纪,不过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万峰,他也只好好心成全。 “合作案的事情不是早就结束了吗?”smart还是多嘴的问了一句,既然明天董事会就要收购万峰,和顾明谈合作就是多此一举的事情。 王之其转身,给他一个“这你就不懂的”的神色,随手拿过一份文件:“既然做戏,就要做全套。” smart笑笑,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很多事情,王之其的思维他完全跟不上。这个答非所问的回复,让他摸不着头脑,“地点时间还是老样子吗?” “嗯。”王之其点头,手里却不停的在文件上写写划划,习惯性的没去打扰他,收拾了保温盒就要离开。 “smart,”王之其忽然叫住他,“保温盒放着吧。” 看着保温盒就像看着陆川纪,能感觉到她的温度熨烫着他的手。睹物思人也不过如此而已,就算吃不下去,看着也是舒服的。 smart自然理解,如果连这点眼力见也没有,算是白白在王之其身边待了那么久。在他脚步踏出总经理办公室时,听到王之其垂着头说了声:“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耳背,但是如此熟悉的声音,关了门,看着贴着磨砂壁纸的玻璃,忽然有种血液上涌的感觉。 鼻子在发酸,这一刻他知道他会一直跟着王之其。 下午三点,帝曰酒店。 对于这次的会面,虽然顾明并不是百分百相信,但还是抱着希望前来。年前他花费了多少心思在这个合作案上面,可是她陆川纪愣是给他搞砸了。 更可恶的是王锦震,直接一个电话,让他连上|床的兴致都没了。那时候的万峰不论是实力还是技术都是当时百货界里数一数二的。 再加上有七翟这个强大的靠山,别提有多威风。说到七翟,顾明也是遗憾的,那时候sandy代替陆川纪升任业务主管的位置,大家不管知不知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他们在办公室你侬我侬,业绩蹭蹭的往上涨。 年后,他花了不少心力把投入的资金损失从其他地方救回来,却因为陆川纪一个不着调的逃跑给湿了这单生意。万峰员工都趁着年假逃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如果不是上次王氏百周年庆的炒作,现在也走得差不多了。 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是陆川纪引起的,向王氏掏点钱补偿也是应该的。毕竟现在王锦震躺在医院,王氏也差不多由王之其经手。 “王总,您来得还真早。”顾明推开门看到王之其覆手站在落地窗前。 还是上次和顾明约会见面的地方,甚至是相同的菜式,只是今天跟在顾明身后的还有一个人。 “梁律师,好久不见。”王之其侧过身,望着后头的人说道,好像并未听见顾明的问候。 顾明讪讪的回头,狠狠的瞪了梁弗洛一眼,梁弗洛好似未见,却嬉笑道:“王总说笑了,我们小人物也只有跟着老总的时候才能见到您啊。” 王之其摆明了是想拆顾明的台,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所以故意将视线拉向了梁弗洛。顾明理了理思绪,恢复笑容迎上去:“王总,听说你趁着王董住院偷偷召开了董事会?” 顾明的眉眼带着狡黠的笑容,一副看好戏的摸样。于此同时顺手拉了椅子在他的位置坐下,俨然一副得意表情。 王之其也不生气,伸手抹了抹鼻尖:“顾总对我们王氏的事情还真关心的紧。” “呵呵,”像是王之其说了什么笑话,顾明大笑几声后,接着道,“那是自然,咱们两家的合作可全仰仗你了不是。” 王之其也坐下来,地方不偏不倚正面对着顾明。他眸色幽深,嘴角那抹不知明的表情,让顾明有些看不透彻。究竟他葫芦里打算卖什么药,他终究是看不透。 然后便没了结果,顾明耐着性子听他讲,他却自个儿倒着红酒,越品越有味。梁弗洛终也是受不了了,站起身给王之其斟酒,嘴里说道:“红酒人多品着才有味,王总怎么能一个人喝呢?” “来来来,我敬两位老总一杯,祝你们合作愉快。”梁弗洛看着王之其不反对也不同意,站起身,同他们一道将酒一饮而下。 一顿酒吃下来,王之其总算是没说什么话。顾明两人看着他的样子,也只道是他默认而已,回去再对他施压几次,将合作案拿下绝对不是问题。 桌上杯盘狼藉的时候,smart进来送他们回去。梁弗洛没怎么醉,倒是顾明已经喝得东倒西歪了,左一个合作案,右一个合作案自顾自讲得不亦乐乎。王之其已经喝趴下了,安静的倒是像个孩子般,不哭也不闹。 下了楼,梁弗洛去开车过来,smart则一个人扶着两个醉鬼。终于把顾明弄上车,smart松了口气,等着自家的车过来送王之其回去。 车子上斜靠着smart的人忽然醒了过来,整理了下衣领和头发。看到smart惊讶的表情,镇定说话:“胃不好,装了把而已。” 何止是这个原因,顾明和梁弗洛大有把他灌醉,然后直接让他签协议的念头,不过他趁着喝多了,直接装醉,也躲过被他们一同灌着喝酒了。 离开的时候,他看到梁弗洛看他的眼神,明明是暗藏杀机的,只是掩藏的真的不错。他说了句什么,他记得很清楚。 他说:装得真不错,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会堵回来。 他既然是看穿了他没有喝醉,可也没当着顾明的面拆穿他,显然除了顾明想要的之外,他还有其他的目的。不过那个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眯了眼睛靠在车后座上,不多久, 听到smart叫他的声音:“少爷,到了。” 王之其睁开眼,朦朦胧胧的看了看车窗外,挑了挑眉下了车。车子离开,扬起一地尘土,他仰头看点着光亮的屋子,恍然大悟。 他的目的是,陆川纪。 我想你是爱我的,我猜你也舍不得10【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王之其打开门的时候,陆川纪好像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湿的,看到他进门,忪怔一瞬间,然后头发上的水就一颗接一颗不停的往下滴,头发上的水把刚换的睡衣湿了一大片,她却好似并没发现。舒叀頙殩 王之其忽然镇定的开口:“不冷吗?”随即立马转身关上了门,外面的寒风呼啸,可不是一般的冷。 陆川纪这才反应过来,头发还是湿的,咕噜噜的一直往下滴水。场面有些囧,她忙摊了毛巾开始擦头发。 他们之间就像没有白天发生的事情一样,王之其白天分明避开了她,现在却还可以平心静气的和她说话枳。 陆川纪随便抹了几把头发,就走到洗手间那里吹头发,吹风机的声音嗡嗡嗡的传出来,像一袭超大龙卷风把她的思绪全都吹飞开来,完全没有办法集中思考。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空洞,头发好像越来越黄了,整个人显得特别没精神。待在家里,她除了整天对着电脑,整天无所事事,好像确实没什么事情可干。 正因为如此,脑子变得有些迟钝,不然为什么在看到王之其之后,没头没脑的打算在11点钟这个时候送午饭过去,还白白挨了一记耻辱职。 正胡思乱想着,然后手上一松,陆川纪忽的抬头就看到了王之其,他的一只手里正拿着吹风机,另一只手正抚着她的头发。 “像你那样吹不干。”迎上陆川纪蓦然的表情,王之其只是轻描淡写的如此说道,眼神怔怔的看着她的头发。 陆川纪可不敢拍着胸脯问他什么问题,也害怕他因此离自己更远一些。只是动了动嘴唇,却没再说话。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很是微妙,陆川纪透过镜子看着王之其。以前倒是没发现,原来他认真起来的样子很帅气,和她印象里的幼稚相差十万八千里。 “粥还好喝吗?”她看着吹的半干的头发,低低的问。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王之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几秒钟后他点点头:“嗯,好喝。”看到陆川纪眼底蕴藏的笑意,王之其庆幸他提前回了神。 梁弗洛终究是不可小看的一个人,他现在虽然名为万峰法律顾问,但也操持着其他公司的一些法律事项,他是个多面的人物,隐藏了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王之其的眼睛眯起一条狭长的缝,滚烫的吹风机由于长时间停留在手上,引得他不自觉抖了抖,立马关了吹风机。 陆川纪慌了神,转面对着王之其,手上有些红红的,她小心的呼着气,秀气的眉头皱拢:“没事吧,都红了…”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自问自答,她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的脸。 这样细心地呵护着,显得王之其像是被孕育在温室的花朵。换做以前的王之其定然会开心的搂过她,可是如今的形势真的不容乐观。 王之其缩了缩手,浴室的镜子上面漾起层层的水汽,把两个人的表情映照的模糊不堪,可是轮廓又是如此鲜明。 “他,还有找你吗?”王之其神色有些不自然,陆川纪就那么近的挨着他,仿佛只要她一抬头就能触碰到他的下颚,狭小的空间里,孕育的热气,把王之其整个身心都温暖了起来。 陆川纪有些讪讪的缩了手,仰头看王之其,他像是故意挪远了一些距离说话:“他,谁啊?” “梁弗洛。”他解释,却不看她。 陆川纪对梁弗洛的记忆,甚至还停留在上次他强行闯进家里的那晚,他的刻薄粗暴不要脸,在她面前表现的淋漓尽致。在一起的那么久远的时间,陆川纪始终觉得梁弗洛只是急功近利的人,但重新相聚的几个月里,让她更深刻的了解到,他不仅仅是如此,还阴险无耻。 “没有。”陆川纪的眼神黯淡了点,如果可以不提起这个人,她到希望是一辈子隔离出有那个人的世界。 王之其在心里舒了口气,既然这样,那就是梁弗洛现在还没有动手。一切计划还在脑中,并未付诸行动。 “你出去吧,胃还没好。”陆川纪转了身,边擦拭着洗手台,边朝着他讲,“还有,以后少喝酒。” 他看着她半分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知道他喝酒了,还记着他胃不好。她好像对他的关心是无微不至的。怎么说,像以前的妈妈,那么细心的照顾他。 可是这还是陆川纪么,她怎么可以那么自然的对着洗手台擦擦洗洗?怎么可以那么自然的系着围裙在厨房蒸蒸炒炒?她应该是那个在职场盛气凌人的女强人,更应该是那个指点江山的陆经理。 很多事情在冥冥中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 陆川纪关灯回房的时候,王之其仍旧待在书房。 不仅是董事会召开之后,他需要付出更多的心力,还有他和陆川纪之间那若有似无的矛盾和摩擦。 有人说,婚姻里的摩擦在所难免,小吵怡情能促进感情。可是小矛盾一旦增多,他却是害怕婚姻的破裂。这个世上只有一个陆川纪,他怕她离开之后,再也找不到她。 他耳尖的听到陆川纪关灯的声音,然后踏着拖鞋在书房门口停了一会,果断掉转头回了卧室。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就好像陆川纪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屋子里。 王之其叹了口气,重新把心思投入到工作中。明天的万峰董事会,他要和陆川纪一起去,不仅是给顾明下马威,也是为了给陆川纪坐阵。 很长时间王之其对着电脑涂涂改改,感觉眼睛干涩的稍稍离开一会继续工作。等他意识到时间晚了,揉揉眼睛看手机显示已经是凌晨一点。 他终究起了身,本来打算在书房过夜,还是不放心陆川纪。悄悄的去了卧室,房间的灯亮着,陆川纪有这个习惯他一直是知道的,不过灯光太亮总是不好的,他故意放轻了脚步往里走。 身体靠近陆川纪的时候,她忽然说:“还不睡?” 像是被当场抓包似的,王之其有了一瞬间的尴尬。转而笑着说:“嗯,马上。”但像是完全忽悠一样,他关了灯便要出门。 “不睡这里?”陆川纪没有开灯,在黑暗里声音却无比清晰。 然后就没了声音,王之其无法否认,他确实不睡这里。不想靠近她,让她给他更多的希望却不能让他如愿。他不让自己陷进去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她。 “知道了。”漫长的沉默之后,陆川纪似是自嘲般的说了句,整个房间空荡,以至她清冷的声音更加具有穿透力。 这一夜是不眠之夜,王之其躺在书房的长沙发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太过矫情。曾经海誓山盟的爱情,说着要好好对陆川纪,好好爱她。如今美人在怀,心里却别有洞天。 最后不知是想到哪里,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茶几上的手机闹腾的厉害,他瞄了一眼七点半。 他抬手撩开窗帘的一角,外面天空微亮,泛着丝丝凉意。他重新捂了眼睛想眯一会,忽然想起今天是万峰董事会,他还要叫陆川纪起床,马上就睡意全无了。 王之其以最快的速度整了整衣服起来,外面客厅已经冒起了早餐的诱人香味。他抬了抬眼向厨房望去,陆川纪已经系着围裙在倒果汁了。她好像习惯了早起做早饭,每天都那么早起床。 心里涌起的不知名的怒火让王之其一大早就有想上前扇她一耳光的冲动。凭什么堂堂的万峰业务经理在这里做早饭,拖地洗厕所?现在的她不是应该穿着bra仍旧窝在温暖的床上么?可是慢慢的,慢慢的,竟然开始不忍心。陆川纪会这样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他王之其。 如果他能早点给她名分,给她权利,她就不用在万峰受苦那么多年。如果不是他和她闹脾气,她也就不会独自回家,遇到梁弗洛。 那么多年的等待,是他欠了她。 王之其的眼底泛着丝丝凉意,亦或者是歉意。他装作无所谓的转身进了卧室换衣服,打领带的时候怎么都打不顺心,弄得有些恼火。 “以为你还在睡觉。”云淡风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王之其扭了头却看到陆川纪一副得意的表情,“打不好?” 王之其是有些不愿意的,但还是把领带交到了陆川纪手中,也许真的是一双有魔力的手,他弄了那么久都不行的领带在她手里却好似妙笔生花。 男人需要一个愿意为他打领带的女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遇到这样一个女人便是你的荣耀。 曾经他以为这是幻想,陆川纪那么傲娇的女人 怎么会愿意做这种事情,事实证明,他王之其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不论是怎么样的女人,都会有别人不为人知的一面。不管相处多久,一个人的心,永远在成长,在变化。 如此这般那般,不过想要个家的温暖1【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王之其从来没有说过最喜欢陆川纪身上哪个部位,因为像陆川纪那么理性的女人从来不会问这种白痴问题。舒叀頙殩其实他喜欢她的眼睛,更喜欢她的手。 那种柔若无骨的感觉,感觉像握着一朵云,轻飘飘的。 可是当陆川纪的手指在翻领带而擦过他的下巴的时候,王之其分明觉得她的手糙了不少。她已经被生活磨得快不像陆川纪了。 他想说那么多话,比如:陆川纪,你天生就不是家庭主妇的命。又比如:陆川纪,你做的东西真的不好吃,你还是适合做职场女强人。再比如:陆川纪,你穿职业装的样子比较好看枳。 那么多借口,那么比如,王之其却一个都没说出口。他呆愣了许久,怔怔的眼神里蕴藏着太多情愫,却不是一句话能讲开的。 最后,他尴尬的笑笑,脸上表情僵硬:“你也换衣服吧。”抓着她的手,紧紧握住,又慢慢松开。 “有什么事情吗?”她看着王之其松开她的手,然后佯装笑意。她已经在家里待得太久了,变得好像和整个世界隔离了一样职。 “换就是了。”王之其并没有细说,而是径直出了房间,留下陆川纪一个人在房间里发愣。 王之其喝着牛奶,嚼着吐司。那是陆川纪的厨艺,她做得东西确实比不上外面,可是也在慢慢变好起来。她真的是个聪明的女人,什么都能马上学会。 忽然想起来昨天陆川纪送到公司的保温盒,后来去见顾明都没来得及回公司拿。他在心里嘀咕,晚上回来一定得把保温盒带回来。 陆川纪出现在他面前时,王之其惊呆了几秒钟,吐司片生生的从手里掉落,牛奶在口中停了好久才慢慢咽下。 他只能说,陆川纪穿职业装的时候真的很像穿着婚纱。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不愿意结婚吗? “好久没穿这样了。”也许长久的无人交流真的会让人变得没自信,陆川纪看着王之其呆愣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用手揪着裙摆。 王之其咳了几声,别开头说:“很好。”手上的面包被撕得一片一片,他却已经没有吃的兴致了。 出门的时候,两个人没有先后。王之其看着陆川纪穿好鞋子,然后自己再穿鞋,两个人一起关门离开。他喜欢这种感觉,大学时候的想法就是和喜欢的人一起上下班,一起睡觉,一起玩笑。 以为这样的日子一起过着过着,就是一辈子。 可是在梦想实现的途中,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一切都是不平坦的。他没有消除荆棘的解药,没有缓和争端的借口,所以他必须学着面对。 王之其开了车门,陆川纪坐进去。随着车内的暖气升起,两个人却还是除了呼吸还是呼吸。陆川纪伸出手在暖气口暖手,暖了一会,朝王之其看看:“我们这是去哪儿?” “川纪,你不是适合待在家里的女人,你应该有更远大的梦想需要实现。”王之其的这番话,好像全然没有按着陆川纪的问题来说。更像是一份填错答案的试卷,如果是这样的话,绝对是零分。 “你什么意思?”陆川纪皱了皱眉,出门的时候匆忙,她只是化了淡妆。 “你回万峰吧。”下一秒,不给陆川纪任何喘息的机会,王之其开口了,并且附带着面不改色的表情。 回万峰?万峰! 陆川纪当时便是一个头两个大。王之其到底是打得什么算盘,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忽然让她回万峰? 陆川纪摸不着他的思绪,她也不想去深入思考,她只知道回万峰意味着她要重新面对顾明,重新面对梁弗洛,重新面对死亡的威胁。她宁愿老死家里,做着类似保姆的事情,也不希望重新沦为万峰的奴隶。 “停车,我要下车!”陆川纪垂着头吼,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 王之其知道回万峰会带给她的心理阴影,可是她在万峰他才会最安心。这里是她工作了那么长时间的地方,员工认识她,她也适应这里的环境,还有这里离王氏不远。 他觉得陆川纪这是无理取闹,锁了车门,不让她开门。脚下油门一踩,直接加速开往万峰,距离董事会开始的时间已经剩下不多时了,他必须赶上。 “陆川纪,我和你讲,别浪费力气,”王之其警告她,“重新回到万峰对你没有坏处。” 陆川纪的手还停在门把手上,由于刚才用力过猛,手臂有微微的酸痛。她才觉得王之其好,下一秒他又表现出他的幼稚和不理智。他什么事情都是决定了再告诉她,那她究竟算什么? 陆川纪缩了手,干笑了两声,不知道是为了表现自己的无奈还是可笑。她现在越加肯定的事情只有一样,她选错了王之其。 抱着掺和的态度陆川纪顺着王之其的脚步进了万峰,这个曾经风靡一时的百货公司,好像是在一夜间忽然变得如此渺小,人烟稀少。 她还记得大学毕业那会子,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冲进万峰,哪怕是做个扫地的工作人员也是好的。 陆川纪还记得那时候立志要成为万峰的业务经理,和很多成功人士打交道,成为像顾明一样的业界精英。 现在呢,呸。 多看几眼都是折磨,陆川纪真是活该受了那么久的罪,跟错了一个人,误了整整五年。不过现在她也离开了,不管待会王之其如何,她一定绞尽脑汁也不要进去了。 陆川纪真是这样想的,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对。既然重回万峰的是她,王之其来得目的是什么?她记得的可是年前王之其死活不同意万峰合作案,害得她差点被顾明打破脑袋,他们的关系有了新的进展? 想着,陆川纪加快了脚步,跟上前面脚步如飞的王之其。才发现,他的目的地根本不是总经理办公室,而是四楼的大会议室。 一路直达,不兜不转。像是早就算计好他们会在那里一样。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么?陆川纪想着,王之其却已经在下一秒把门推开。万峰的所有董事一下子回过头来,静静的看着推门而入的两个人。 坐在主席台正中间位置的顾明也是一惊,忽然像意识到什么,随即迎上来,笑着说:“王总过来,是为了合作的事情?” 声音不大不小,却也让就近的几位董事听了去。看到消息就近开始传播开去,闹得整个会议室人声鼎沸,顾明开心的不得了。摆明了是可以趁机让王之其答应合作的事情,让他逃不出合作案的命运。 陆川纪看着这形势,正想站出来说话,被王之其伸手一拦,只觉得莫名其妙的紧,扭头看到顾明那沾沾自喜的脸就恶心的厉害。 王之其并未转头,听着顾明自言自语的讲完那些话,瞥了瞥嘴:“在座的各位,我今天来这里是谈关于万峰合作案的事情,没错!” 陆川纪当即觉得头在嗡嗡作响,他这是疯了么?年前那么好的和万峰合作的机会给扔了,这会子万峰成了一堆废铁了,他却争抢着要合作了?他不知道王氏现在四面楚歌么? 她伸手扯着王之其的衣角,他却笑了笑,然后一步一步稳稳的朝前走到主席台,面对着各位董事:“不过谈合作之前,我要代表王氏,先提出几个决议。” 王之其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陆川纪头皮发麻,她觉得他接下去讲的话,绝对有足够能力震惊在场的每位董事。 “王总,我要不让董事们先散会,我们谈论好了再开?”陆川纪断定顾明在讲这些话时,心里肯定不知把王之其千刀万剐多少次了。 “不用,这样挺好。”王之其像是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直截了当的拒绝。 顾明听着他这样讲,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挂不住,强撑着笑脸说:“王总,这里是万峰…” “我知道。”王之其笑意浅浅,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顾明有些气恼的看了看在座董事,又看了看王之其,气愤的全然不顾形象:“王之其,我警告你别乱来。这里是万峰,不是你的王氏国际,要耍威风你回去耍,别跟我这喊话!” 王之其一听,索性笑出声来,两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然后他扬了扬眉梢,伸手招呼陆川纪过去。 “顾总说得对,这里不是我的王氏国际,不过这也不是你的万峰百货了。”王之其搭着陆川纪肩膀,“现在她才是万峰的董事长。” 陆川纪?…王之其你到底搞什么鬼?”顾明气得牙痒痒,手指着王之其,就差跳起来打他。 如此这般那般,不过想要个家的温暖2【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在场的各位董事都可以证明,我已经从他们手里收购了不包括你在内的50%的股份,而这些股份我已经尽数转移到陆川纪名下,所以现在董事长的位置应该交给她来坐。舒叀頙殩”王之其邪气的笑笑,把陆川纪按到主席的位置上。然后更正,“哦,你现在已经改口叫——陆董。” “再或者,我知道顾总手上那3%的股份实在成不了气候,要不要我替你买了它,让你换点钱花?”王之其的眸色黝深,陆川纪看着的时候都觉得毛骨悚然。 “王之其,你有种。等着,我会让你后悔的!”这是顾明走之前说得最后一句话,他眼底迸发的怒意,估计一整车水都浇不灭。 他身影离开的时候,陆川纪看到窗外面下了好大一阵雨,偌大的水哗哗的冲刷下来,遮了整个城市的风景楫。 陆川纪留在了万峰,走得时候,她送王之其。 他的背影高大,她多么想上前抱住他,好好谢谢他。可是他浑身散发的冷漠就好像随时会把她的热情反弹开来。 她只是目送着他离开,看着他钻进车子,消失在漫天水雾里诘。 接下来的几天,陆川纪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担忧,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心慌。那天董事会到场的人除了各位董事和顾明甚至是没有其他万峰高层在的,当然梁弗洛也没在。 王之其在董事会上全然没给顾明任何面子,顾明是那样睚眦必报的人,当场气愤离开,甚至眼神都是恶狠狠的,一副要置人于死地的表情。陆川纪相信,他临走时说的那些话,绝对会在往后的某个时刻加倍的讨回来。 还有让陆川纪的心一直安不下心来的人,就是梁弗洛。 顾明走后的几天,她虽然整天忙着开会,整顿万峰,但是在公司那么长的时间里一次也没见到他。不过想着见到之后两人的难堪,陆川纪还是暗自祈祷不见面的好。 公司好像着了什么魔力,陆川纪经手之后,一切顺风顺水。她倒是也没操多少心,把全部重点都放到了公司现有的几个项目之上。年前和王氏合作案的失利,让顾明在被动的情况下贱卖了不少项目,重新核实财务之后,设立新方案规划未来发展。 陆川纪开始变得很忙,整天半山别墅和万峰两头跑,早起晚归的现象实在数不胜数。她去了锦瑟庄园,重新把王之其送得红色宾利开了回来,自己开车上下班,俨然又成了当年的理性至上的女强人模样。 “少爷,这是你要的钥匙。”smart推门进来,王之其听着他讲得话,微微抬了抬眉,重新又投入到工作中。 见smart站着不走,他松了松筋骨,把身体往后挪了挪:“还有什么事?” “老爷今天离开a市,10点钟的飞机。”他沉默的把话讲完,可是王之其却依旧闭着眼睛,置若罔闻的样子。他又叫了遍,“少爷?” “出去吧。”过了半晌,他听着王之其无比冷静的说出这些话。 “是。”smart知道,也许要王之其完全摒弃对王锦震的不满是绝对不可能的,他的样子,或许要好好的思考一下。 办公室的门轻轻的关上,王之其缓缓睁开眼睛,他努力朝着有太阳的那一边望,可是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他曾经貌合神离的家终于也要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了,王锦震,叶瑞萍,统统都要离开了。 他翻开他办公桌最底端的抽屉,一张全家福。那时的他约莫五六岁的样子,被崔美慧抱着,被王锦震牵着,他以为幸福真的会延续下去,就那么长长久久的。 可是一切都过去,他的手指抚过年少时的自己,然后果断的把它翻了个面重重的扔到抽屉里。 思绪厚重的厉害,他伸手托住脑袋,想要好好清醒清醒。手肘却铬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翠巫别墅的钥匙。 王锦震和叶瑞萍走了,翠巫别墅也就空了。半山别墅毕竟只是崔美慧送给王之其的一套小房子,他不会让陆川纪跟他一辈子在那里生活。是时候离开那里了吧,让她待在大房子里,听着别人喊她少夫人。 这声少夫人应该是极动听的。 有谁说过,一个男人最悲哀的事情就是完完全全爱上一个女人,然后倾尽一切,遭遇背叛却依然爱得深入骨髓,无法自拔。 这种女人是毒药,一点点的吸引着你的深入了解,最后让你无法逃离。 王之其想到这声少夫人心情似乎好了些,微笑着把钥匙揣到口袋里。电脑显示现在时间是早上九点钟,他看了眼文件,却觉得所有的字体都在跳跃,让他的心不得安宁。 他扔了笔,拿了椅背上的西装就果断出门离开。那时的秘书苏悦正在打电话,看到王之其出门,都来不及追上去,大声嚷话:“王总,你去哪啊?” 可是回应她的除了帅气高大的背影却没有声音,苏悦吞了口口水,有些尴尬地继续电话:“陆小姐,我们王总刚刚出去了,合作案的事情等他回来再说吧。” 挂了电话,苏悦一个人在那里叨叨,两个人不是婚约在身么,怎么约个见面还要打公司外线。估计是两个人吵架了,她就是这么想的。 可是她想错了,陆川纪和王之其的矛盾完全没有上升到连打电话都要传递的形式,只是她觉得处理公事还是公办比较好。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王之其的电话始终处于无法接通状态。 自从她进了万峰,每天回去之后都很累,两个人也都各忙各的,谁都不理谁。陆川纪想等公司放假的时候,可以好好跟他聊聊,或者准备个烛光晚餐或者浪漫惊喜谢谢他,也就没对这几天的少言少话歉疚了。 陆川纪再次见到梁弗洛是在下班的时候,她因为要处理几个文件,所以留到最后几个才下班。她和管理员打了个招呼就乘电梯去了地下一楼,可是好巧不巧的,却在楼道的拐角遇到了梁弗洛。 她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离开这里,可是十公分的高跟鞋确实让她的脚磨得有些生疼,却始终被他的速度赶上。 “你想怎样?”陆川纪知道自己跑不掉,狠狠的甩开他的手。 地下停车场的阴暗让陆川纪冷得直打哆嗦,似乎整个冬天的寒气都挤到了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空气却稀薄的让她想要窒息。 陆川纪瞥了一眼冒着寒气的停车场,裹紧大衣双手交叠圈住自己的双臂。梁弗洛看着她这个样子,干笑了两声,“想怎样?” “川纪?哦,是陆董,您这成了万峰董事长也不打算提携我这个前男友一把?”梁弗洛说着身体却拼命往陆川纪一侧靠,前男友几个字被他咬得特别重。 身体的接触让陆川纪恶心,想到上次在锦瑟庄园差点被他那个,她就觉得恶心。这种人渣就不应该重新遇到,更何况现在还是人烟稀少的时段。 “顾总不是很看好你么?”陆川纪往后退了几步,想要和他躲开些距离。 “陆川纪,你斩了我的后路再告诉我,我很幸运没被你开除是不是?”梁弗洛好像的确有些生气,但是陆川纪确定他没喝酒。不是借着酒劲发酒疯,他是故意在这里等她。 “梁弗洛,你给我让开!”陆川纪不能否认她心里忽然升腾起的害怕,但还是耿直了脖子朝着他吼。她那时候的神色应该很愤怒才是,可是明明那么厌恶的表情,梁弗洛还是拦着她不松手。 “好,陆董说得好!”梁弗洛听完却直接无视了她的愤怒表情,脚步一步步逼近,让陆川纪觉得呼吸更加稀薄,“不知道和自己的上司上演停车场恋情的滋味会不会不一样?” 梁弗洛暧昧的挑起她的下巴,陆川纪慌忙想要逃开才发现后退无路,她的脊背冰凉,紧紧的挨着墙壁,手牢牢的抓紧了包,这就像是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可是边上却空无一人。 在她最希望出现一个人的时候,王之其的手机无人接听,他成了她遥不可及的梦想。陆川纪望着他渐渐逼近,她想逃,瞥了脸过去,却强制被他抓住下颚。陆川纪被迫看着他的眼睛,脸因为气愤变得扭曲。 她伸手去打他的胳膊,可是他的手固执着没动分毫。他笑得妩媚,亦或是恶毒:“我可是记得你身上的味道好极了。”他呵气如兰的在陆川纪耳边呢喃,手不安分伸进她的大衣,那头陆川纪被他冰冷的手抚上胸口,不自觉的微微战栗。 “拿开你的脏手!”陆川纪拢紧了大衣,却抵不住他接下去说出来的话,“不知道在这种地方尝试会有什么感觉。你期待吗?嗯?” 随着接下来发出这个声音,陆川纪再抵抗也发现了抵在双腿间的炙热。她惊讶地瞪大眼睛,却看到梁弗洛的眼睛扬起春风得意。 她不能就范,但也不能乱动。 如此这般那般,不过想要个家的温暖3【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梁弗洛,这里是公司,随时会有人过来,你清醒点!”陆川纪只能口头警告,身体不敢动半分。舒叀頙殩在这个明显已经产生兽欲的男人面前,她不能点燃这根导火线。 “现在?你想多了。”他低哑着嗓子。陆川纪身上散发的香气实在太过迷人,让他忍不住想要脱掉她的外套,一探究竟。 距离上次在锦瑟庄园的时候已经多久了,如果不是王之其的忽然造访,陆川纪说不定现在就不是他王之其的未婚妻,而是他的女人了。 不想就气,连弗洛索性敛了心思不去想王之其。现在摆在面前的是多么美好的女人,她浑身散发的气质足以让多少人相思相恋。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被明码标价的成为王之其的未婚妻,如果现在承欢他身下,又被王之其知道,会是怎样一番光景楫。 梁弗洛有些抑制不住了,不过陆川纪确实没说错,在没有任何遮挡的地方实在太不安全,反正车子就在附近,免不了这些路,他大手一挥拉着陆川纪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陆川纪没站稳,打了个趔趄,仍旧被梁弗洛拖着往前走。她开始喊,声音越喊越嘶哑,可是边上空无一人,甚至没有一个巡逻的保安。她拖着步子不肯继续走,梁弗洛反正打定主意她跑不了,也由着她拖。 “我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你在我身下叫喊的样子,肯定很好看。”梁弗洛一点没遮没栏,陆川纪只觉得他怎么会如此厚颜无耻诘。 他还在笑,还在厚颜无耻的向她靠近,这时候却传来了脚步声。梁弗洛有些慌了神,第一反应就是把陆川纪快点拽到车子里面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陆川纪特别没形象的咬了他的手,然后往声音的出处逃跑,鞋子由于跑快了,摩擦到地面,发出‘嘶’的清脆声音。 梁弗洛眼看着到嘴的肉再次飞掉,也不敢再去追,想着反正现在才刚开始,以后有的是机会。 陆川纪,你逃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陆川纪踉踉跄跄的跑到声源处,便开始大口喘气。幸好没被拉到车子里面去,不然他脚下油门一踩,什么人来了都不管用。她双手撑着膝盖,头发从耳后滑到了前面,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大汗淋漓的湿意。 身边的脚步动了动,鞋面朝着她。然后额前的头发由前面挪到了后面,他的手滑到了她的耳边,陆川纪感觉着那只手的动向,心里打定主意待会一甩包然后拔腿就跑。 手上一用力,包却被牢牢抓住。陆川纪心里想的结果一定不是这样的,可是事实发生的时候往往和现实存在差距。她有些后悔今天穿了十公分高跟鞋出来,要是稍微低一点还好点,她真的很后悔,可是有用么? 手里的包被一点点下移,她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说:“川纪,你还好吗?” 这个声音,如此清澈透明的声音,陆川纪知道只有一个人。 “沈伦?” 随之出现的,是沈伦巨大的灿烂微笑,他还是没变,只是好像瘦了很多,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些。讲得再直白点就是,他看起来来老了,糟糕的像个小老头。 “我送你回家。”沈伦没有继续刚刚的事情,甚至没问她那个人是谁,只是打亮电筒照着路,让她在一片光明里前进。 陆川纪又感动了。这个理性之上的女人在面对这个超成熟的小学弟时,总是无止境的崩溃流泪。他是真的对她好,不论何时何地身处何方。 走了一段路,陆川纪情绪稳定了不少。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她对万峰的地下停车场有了些顾忌,也不打算开车回去了。两个人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走,总算到了公交车站。 天色阴沉的厉害,陆川纪穿着厚重的大衣还是觉得冷,也对,毛呢大衣本来就抵御不了a市特别的严寒。更何况今年的冬天特别冷,那风一刮,整个人都好像糊上一层薄冰。 “冷吗?”沈伦笑意涔涔的看着她,面对她的时候,他总是漾着笑意。陆川纪怎么会不知道沈伦,他的样子就表示了他在这段时间过的多么痛苦,他一点都不开心,可是却为了让她开心点,故意缓解气氛。 “没事,”陆川纪确实有些冷,可是不想让他担心,她跑了几步,“跑一跑就不冷了。” 她这么说着,然后向前跑了几步,高跟鞋戳的脚后跟生疼。可是她也佯装自己很开心,呼出的热气在下一秒就消散开来,整个人鼻尖冻得通红。 她以为这样就好了,他们就能直截了当的什么都不讲,然后分道扬镳。可是她想错了,她听到沈伦一改笑意,然后掷地有声的说:“他,对你好吗?” 他还能是谁,无非是王之其。她是不想谈论这个问题的,就像她根本不想提起沈伦和乔欢怎么样了,她早就和沈伦说过再不见面了的。她应该遵守诺言的,她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然后她笑笑说:“晚了,我应该走了。” 陆川纪果断的转身,高跟鞋哒哒哒的有节奏的敲打着路面,她被这样问着,忽然觉得脚步越来越快,心里越来越酸。 她过得好吗?还挺好的。可是夫妻间的不闻不问算什么,夫妻间的冷言冷语算什么,他们一直在冷战,一直在回避,从来没有开心过。 她过得不算好。 “你过得不好。”沈伦低沉的声音在陆川纪耳侧回荡开来。寒冷冬夜的风呼啦啦的吹起边上的店面广告,让一切变得安静又有些喧闹。 陆川纪不知道怎么就停住了脚步,可是她不想回头。然后沈伦也没再说话,周围走过几对情侣,看着他们几秒钟,很快离开了。他们一定在想男人做错了什么事情让女人生气了,在冷战呢吧两人。 “我过得很好。”陆川纪终于回头正视他说话,沈伦的眸光幽暗,看不到底。其实陆川纪特别想知道这些日子他究竟是怎么过的,他过得到底怎样,他和乔欢进展的怎样,可是问多了好像两人的关系又会变得更近。 “我过得不好。”许久,沈伦只是吐出来这么几个字。他确实过得不好,天天想着陆川纪,不知道的以为他失恋,知道得也以为他失恋,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恋过。 陆川纪自始至终都是别人的女人,她的身边圈子就那么小,从来没有他的影子。可是他也不介意,只要待在她身边就好,每天可以给她送点吃的,看着她满意的吃完,笑着对他说谢谢。这就足够了,可是他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沈伦…”陆川纪欲言又止,脚步挪了挪又回到原地。 “我知道你是希望我好,可是你知道么,我和乔欢根本不适合,她对我的心意我了解,可是我做不到对她好,做不到…”沈伦讲到后来带着哭腔,周围不断有人扫过来几眼。 有人说,一个人的一生会遇到四个人,一个是你自己,一个你爱的人,一个是爱你的人,一个是你不爱他他也不爱你的人。你不会和爱你的人结婚,也不会和爱你的人结婚,偏偏在最后在恰当时间遇到的那个人结婚。 沈伦遇到了陆川纪,她也许是他最爱的那个人,可是并不会和他终老一生。陆川纪走过去,像姐姐般爱抚的摸他的头:“沈伦,你只是不习惯我不在而已。乔欢是个好姑娘,你只是没发现她的好。” 沈伦没说话,把陆川纪紧紧的抱在怀里,他只是哭。分别好久的这个拥抱,他真的等了好久。乔欢的好,他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喜欢不是爱,他放不下心里的陆川纪,然后去接受乔欢。 沈伦的委屈就像积蓄了一座山,他哭了很久。按照陆川纪的话来说,沈伦是个小老头,长得年轻,可是心智成熟。王之其就是个老顽童,年纪不小,可是心智永远像是小孩。 可是慢慢的,那些所谓的小孩大人,终究在事业上有了一番成就。他们的最原始的印象已经开始有了最末端的变化。 沈伦是送陆川纪上了公交车之后离开的,他目送着陆川纪的身影上了公交车然后越走越远,渐渐消失不见。 沈伦的嘴角笑了笑,甚至有些苦涩。陆川纪都没问他为什么会来万峰,为什么没问他见到的那个人是谁,只是一味的参与在他和乔欢的故事里面。 殊不知他的心里不曾有的人,怎么硬加进去。 他几乎每天都去万峰,下了班,远远的躲着,然后看着陆川纪驱车从车库出来,然后黯然的转身离开。 如此这般那般,不过想要个家的温暖4【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殊不知他的从心里不曾有的人,怎么硬加进去。舒叀頙殩 他几乎每天都去万峰,下了班,远远的躲着,然后看着陆川纪驱车从车库出来,然后黯然的转身离开。 还别说,陆川纪成为万峰董事长的消息一传开,很多公司都沸腾了,其中就包括天娱。当乔欢拿着娱乐周刊给沈伦看的时候,他正在画图,手上的感应笔抖了抖,然后在电脑桌面上划出一条失神的弧线。 陆川纪成为万峰董事长,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楫。 “你没事吧?”乔欢拍着他的肩膀,他都没看到她眼神里的失落。面对陆川纪的问题,沈伦才会从百无禁忌的睿智男人变成错误百出的小孩。 那天晚上沈伦提前下班,让乔欢白等了大半个小时,等她重新赶上来的时候,办公室空无一人。问了管理员才知道,办公室的人早就走光了。 沈伦不知道那晚乔欢喝了多少酒,喝醉酒之后一遍遍的喊沈伦的名字。她又哭又笑,吴唐悉对着这样反常的乔欢都不知道当年的乔欢去了哪里诘。 她恨铁不成钢的骂:“乔欢,你要不要这么没种,当年的御姐哪里去了?是谁说付出什么都别付出感情的?这些话你都是放p啊?” “我就是没种,怎么了?”乔欢拿着酒瓶子晃悠,“我恨自己不是个男人!” “你清醒点,不就是个男人么,我明天给你去公司拉一串男人过来,让你一个个挑!干嘛非得死赖着那个沈伦!”吴唐悉不满的哼哼。 “唐悉,我爱他,我爱他…我忘不了他…”乔欢没有反驳,而是一下子跌坐下来,抱着一堆酒瓶子哭。 “你醉了,可是你不是千杯不醉吗?”吴唐悉有些心疼,想要随便讲几句话缓解气氛,却发现前言不搭后语。 “呵呵,千杯不醉,但是一杯就醉。”乔欢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吴唐悉看着她合上眼眸沉沉睡去,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说她傻。 她是那么多男人的万人迷,为什么非要沈伦那一棵草不行。她说想不通其实是假的,跟多的只是为了让乔欢舒心。她怎么会不明白那种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她也爱过,也受伤过,幸好现在他回来了。 吴唐悉打电话给joe,那时候他还在会展现场准备时装秀的演出事项,接到她的电话时却摒弃一切事项,微笑着和她说话。 他听到电话那头吵闹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她在酒吧。声音免不了有些急躁:“不是说酒吧那不安全么,说了别去不听不是?” “我没事。”吴唐悉看了一眼乔欢,她脸颊绯红,带着喝醉酒的明显特征。嘴里还在一直喃喃的叫着“沈伦”。她是已经成仙了不是,不仅整个白天见着面,连晚上睡着了觉还在一直叫。 “有事哪里还来得及。”joe小声嘀咕,他能接到她的电话,还跟他讲那么久,他自然知道她没事。也幸好她没事,过去五年依旧可以让他好好弥补。 “你现在哪里呢?”沉默了会,吴唐悉忽然说。电话那头除了呼呼的风声透过话筒变得更加剧烈,“外面吗?风很大的样子。” “嗯,还在准备时装秀的事情。”说到时装秀joe就满肚子的愁绪,最近真的太忙的,以至于都没时间好好休息。 趁着他打电话的时间,他挥了挥手,避开了边上打算上来询问的员工,伸手揉了揉眉心,压力上大就是这种感觉。他叹了口气,听到电话那端忽然沉默了,以为她没在听:“是不是太无聊了?” “没有。”原来她在听,只是很安静的在听。让他有一瞬间的感觉以为吴唐悉长大了,变得懂事成熟了。 “都忘了你打电话过来干嘛了,你瞧我的记性。”joe说着笑了笑,吴唐悉就算没在他身边还是感觉得到他因为忙时装秀而挂着黑眼袋的眼睛。忽然鼻子一酸就不像讲话了。 “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别太累了。我挂了。”吴唐悉是这样子说的,声音有些哑,怕他担心然后又加了句,“没事,我能自己打车回去。” 电话那头静了会,然后传来joe有些沉重的声音:“嗯,那路上小心点,到了给我电话。”每次电话结束的时候他都会这么说,吴唐悉都听习惯了,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还是爱听,愿意听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讲。 看着灭掉的手机屏幕,吴唐悉笑笑,她也是傻的,每个陷在爱情里的女人都是傻的,只是看你爱上的那个男人值不值得,爱不爱你而已。 她幸运的遇到了爱她而她又爱着的男人。乔欢,只是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而已,他们都是一样的。 吴唐悉没有打电话给沈伦,而是自己很清醒的扛着乔欢下了楼,一步步稳稳的扶着她走。看着乔欢这个样子,谁最心疼?做父母的看不到,还不就是姐妹吗? 恍恍惚惚的,看着吴乔欢,吴唐悉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在那漫长的五年时间里,她看不到joe,看不到边际,她就像沉浸在一片大海里,飘啊飘飘啊飘的,摇摆着身体却找不到彼岸。 乔欢就是这个样子,她看着看着就想哭。忍着眼泪上涌的冲动,她打了陆川纪电话。三姐妹有多久没有好好见面叙旧,乔欢是想她的,可是她和陆川纪就一个样子,遇到事情爱死扛着。 陆川纪的电话响了好几声之后才接的,她接到的时候声音淡淡的,不知道是极力掩饰的原因还是已经不在乎的表情,总之她说:“怎么了?” “乔欢醉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可是陆川纪却听出了感情,“在哪?” “老地方,大街边。”像是终于感受到久违的姐妹情,末了,吴唐悉补充一句,“美女很畅销啊,不快点来就被人载走了。” “知道知道,马上到。”其实陆川纪还想讲些什么的,可是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她们,她真的很想她们。 挂了电话之后,她拿了车钥匙就要开门。手被一个力道的猛的抓住,然后一下秒被一个力道拉了过去,她抬头看到一张严肃的脸:“这么晚了,要去哪?” “乔欢喝醉了,我过去一趟。” “我派人去接她。”王之其的声音冷冷的,完全没有温度。他的手还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越抓越紧,眼看着手被抓的通红,陆川纪大叫,“你弄痛我了。” 王之其这才下意识的看向她的手,确实红红的一片。可是他却不想松开她:“让smart过去接就好了,肯定会安全到家的。”他说得时候还不忘看了眼墙上的壁钟,已经十点钟了。 他想表达的意思何其简单,也不过就是时间很晚了,别出去了,危险。顶多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门,害怕你去和别的男人私会。可是我王之其一个意思都没表现。 “很快回来的。”陆川纪说,挣脱了他的手。她的表情淡淡的,王之其向来都是赞成她和姐妹相聚的,更何况,吴唐悉和乔欢他也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朋友,到底有什么不放心的。 门在王之其眼前关上,他看着陆川纪的背影消失在楼道的一片通明中,心却一下子缩成了一团。他的另一只手里还紧紧攥着翠巫别墅的钥匙,本来打算今晚给她,可是她走了。 宽大的手掌重新把翠巫别墅的钥匙包裹到手心里,眼神中除了失落还有失望。 “smart,从今天开始派人跟着少夫人。”王之其对着电话发出幽幽的声音,不仅是声音,连眼神也是幽暗的。 他怎么会希望陆川纪活在一个被人跟踪的世界里,只是他真的不放心。一点都不放心,她从来都是自作主张,自以为状态良好的工作生活,可是究竟哪样她是完全做对了的。 smart应着,可是心里却也他们这段感情走到这个地步开始惋惜。深吸了口气,smart说:“少爷,二月初是j&n的时装秀,他们邀请您做他们的嘉宾。您看要去吗?” “j&n?”王之其这段时间都忙着万峰和思程的事情,差点就忘了还有他这号人物。听说他和吴唐悉那丫头还有段过去,曾经吴宝粤用钱打发过他。重新出人头地之后回来,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去。” 他现在也变了吧,连他自己都清晰感觉到了。以前的他是以陆川纪为中心旋转,总觉得陆川纪追名逐利让他不舒服。可不知不觉得的现在的他也变得如此,倒是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电话那头smart应着,“好,我明天就和joe的秘书联系。”正准备挂了电话,王之其忽然说了句,“你说川纪知道后会恨我吗?” 如此这般那般,不过想要个家的温暖6【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他的手更大劲的揉捏着她的丰盈,身下的动作更加激烈。舒叀頙殩他啃食着她的耳朵,温热的湿气弥散开来,陆川纪听到他说:“生了孩子就行。” 她狠狠的瞪他,真是枉费之前还想着要给他浪漫惊喜还有烛光晚餐,她根本就是多想了。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愤恨,王之其惩戒性的身下一动,陆川纪强忍着痛,却不发出声响来。 末了,看到大汗淋漓的王之其,她笑着说:“我不会给你生孩子。” 多么恐怖的带着阴险气息的一句话,让王之其的气不打一处来。“你不给我生孩子,你还想给谁生?陆川纪,你别逼我!楫” “愿意给你生孩子的女人那么多,哪里少我一个?”陆川纪苍白着脸,可讲话却丝毫不甘下风。 “陆川纪!”王之其是真的生气了。陆川纪和他经历那么多,居然现在还在讲这种话。她的心里就那么容不下他! “怎么了?”她仿佛若无其事般,眼睛何等澄澈,可是嘴里却说着那么让人恶心的话。王之其还怎么能受得了。他抓住她的肩膀,想仔细看透这个女人,可是他看不穿谄。 王之其冷笑,终于起身离开她。房门关上的一刹那,陆川纪的心也砰地一声被震撼了。她只是不想告诉王之其他不能生孩子,只是这样而已。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会讲那些伤人的话。 她拉起被单遮住自己寸履未挂的身体,她多么希望一切都是假的。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她闭上眼睛,眼泪流出来湿了枕巾。 睁开眼,满室的旖旎之气还在,身上红紫的斑点还在,以及那巨大的摔门离去声。陆川纪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也许他们的这段情,马上就要结束了。 外面夜黑风高,阴沉沉的天气。距离太阳升起还要多久呢,陆川纪踢踏着拖鞋冲到阳台,身上裹着被单,厚重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王之其的车子咻的一声开出,压到性的轮胎滑动后横冲直撞的离开。她开回来的车子还停在那里,车头已经撞坏了,变成凹陷的一个坑。 变得很难看了。陆川纪分明记得买回来的时候吴唐悉夸张的说:“哇,你家相公好有钱,挑得车子都和你一样傲气。” 是吗,红色宾利就像是陆川纪,那么鲜艳亮丽。仿佛浮在云端的一朵白云,很漂亮可又遥不可及。现在她的身体也变得残破不堪,就像那台红色车子。 陆川纪看着车子消失,慌神的去掏手机,smart的声音好像凝着睡意,听出是陆川纪的声音后,连忙调整了声音:“少夫人,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 “之其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陆川纪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手拼命的搅着被单,她还能做什么,她应该做什么。 “好,我知道了。”smart连连应声。这大半夜的陆川纪打电话过来,居然是让他找王之其,他们夫妻肯定是又吵架了。 末了,陆川纪说:“你别告诉他是我说的。” “好。”smart敛了语气,挂了电话便出门找王之其。整个a市,除了陆川纪,最了解王之其的也只有smart了。 王之其没有朋友,英国的那几年,他拼命读书都没顾得上交朋友。以后回来a市,他忙得四脚朝天,只专注于工作和陆川纪,也没有朋友。 现在的王之其不是在酒吧借酒浇愁就是去找他母亲了。 smart发动了很多人找王之其,整一晚上的搜索,最后在半山别墅附近的一家酒吧门口找到了王之其。他喝了很多酒,喝得很醉。醉得时候讲了很多胡话,可是最后当他趴在副驾驶座上的时候,嘴里喃喃的全是:川纪。 有人说在爱里你怎么可以接受爱情却拒绝受伤呢,丘比特射的是箭,不是玫瑰花。在爱里活下去是何其受伤的事情,你要一直受伤,一直爱。 浑身伤痕累累,却不知疲倦。 smart扶着王之其回来时,他全身无力,四肢耷拉着无力的垂在两侧。她慌忙的放下手里的杯子去搭手,王之其整个人的重量就直直的压到了她身上,散发着酒味和木香的身体,那么近的挨着她。 把他扶到床上躺好,给他脱了外套盖好被子。陆川纪才放下悬了那么久的心,她松了口气,在门边站了会说:“少夫人,少爷在a市没有朋友,现在老爷也走了,他就只剩下你了。他有时候脾气不好,不会讲话,可是他爱你的心是有目共睹的…我希望你能明白少爷的心意。” 这番话就像一个警钟一下下的敲打了陆川纪的心房。身为王之其的妻子,她显然没有尽到妻子的责任,这些话,明明是她告诉别人的,却轮到别人来劝解她了。 她笑了笑:“我知道,谢谢你。” 她也许应该亲口告诉他这么些年一直想隐藏的事情。哪怕粉身碎骨也是不怕的。他们是相爱的两个人啊,爱了整整四年的两个人。 陆川纪坐到床边,唇轻轻的贴上他的额角,很烫很烫,她拿出体温计给他测量,39度。 他穿的那么单薄的出门,所以发烧了是不是?她发现现在的罪恶感在心里更加弥散,整颗心都在叫嚣着对不起,希望他没事才好。 一整晚,陆川纪守在床边给他更换毛巾,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他才退了烧。这一晚,谁都不舒坦,谁都没睡好。 舒了口气的陆川纪,这才有了睡意。她轻轻的俯身在王之其身边,手却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王之其醒过来的时候头昏沉的厉害,他记性里他昨晚是喝醉了的。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总之在最后意识迷糊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谁呢?他揉揉太阳穴,手一动,他才发现被陆川纪牢牢的握在手里。他竟然就不忍心动了,她手心温暖,让他的手也跟着暖暖的。 他就那么看着她,想到自己昨晚负气出去,她该是着急了吧。可是他不得不说,陆川纪讲得那句话确实让他难受了,她不生他的孩子还想生谁的? 这样一想,王之其忽然清楚了,那个女人是谢青娆。 她好像俯在他肩头说了什么,他那时候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也没怎么记得到底是什么事情,好像是关于王锦震的。 正在这时候,王之其的电话响了,陆川纪一震,从睡梦中惊醒。诧异的看到他已经醒了,扯着笑脸说:“醒了啊,我去你煮醒酒汤。” 王之其也不讲话,径直起了身看到床边的脸盆和毛巾。陆川纪意会的说:“昨晚你发烧了。” 就算陆川纪不讲,王之其也知道她照顾了他一夜,可是他的喉咙像火烧般难受,估计一讲话就会像纱布拉扯一样。他不想讲话。打开浴室的门,去洗澡了。 陆川纪怔怔的看了会,收拾了脸盆去准备早饭。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也要去万峰上班,就算公司不缺她一人,但是万峰现在还在起步的时候,她不想缺席一天。 王之其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摸衣裤的口袋才想起来,他没有把翠巫别墅的钥匙给陆川纪。也许她现在根本无所谓吧,她更喜欢的是自己的工作,或者做个类似保姆的差事,而不是他的妻子。 陆川纪看着王之其穿戴整齐出门,刚想叫他,却看到他心无旁骛的径直往门口走,他根本不在意什么醒酒汤,也不在意昨晚她睡没睡,只是还在昨晚的争吵中闹矛盾。 还在继续烧着的锅越来越旺,然后锅边烫到了手,陆川纪猛地一缩,手还是烫红了一大片。她忙走到凉水下冲,反反复复,可是手还是肿了起来。 早上来了这么一出后,陆川纪去公司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所以相应的早会也推迟了召开,会议只是把目前正在进行的几个项目进行了汇报工作,除了手上执行中的项目,和王氏的合作案再次成了会议的焦点。 “陆董,王氏合作案的事情,我想还是陆总亲自负责最好,毕竟在年前也是陆董经手的,现在万峰人手不够,大家手上都握了不少事情…”夏鸥这样讲。 万峰改朝换代之后,不仅在人事变动上大动干戈,现在人手问题确实成了一个重大问题。陆川纪凝眉想了想说:“既然人手不够,那就展开新一轮招聘。” “米安,这事你负责。”米安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记了点什么。 如此这般那般,不过想要个家的温暖7【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她随手放下文件就去了长沙发上,真的要好好睡一会了,不然待会怎么去王氏和王之其聊合作案的事情,她只是告诉自己就眯一会,可是眼睛一闭,身体一舒服,就进入了睡眠状态。舒叀頙殩 米安敲了好几下门都没人应,便推门进去。她正在沙发上睡得正熟,她轻轻叫了声:“陆董?” 陆川纪几乎是下一秒就醒过来了,两脚沾地,她抚了抚额角:“睡着了?” “嗯,陆董,要不要先休息一会?”米安心疼的看着陆川纪,万峰转手之后,她看出来陆川纪有多用心的在经营柩。 “没事,让他进来吧。”陆川纪整理了下头上的碎发,站起身去了办公椅上。短暂的睡眠之后,她清醒了不少。 “陆董。”进来的是一个不算健壮的中年男人,见到陆川纪有些莫名的惊慌。陆川纪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胆怯。 米安说“陆董,这是保安队的杨队长,他是没见过董事长,所以有些担心。哪” 陆川纪看来却并不是这样,每天进出底下停车场,他怎么会没见过陆川纪,应该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见到我害怕吗?”陆川纪玩笑着问,手指绕着笔不停的转圈。 男子有些畏缩的笑了笑,脸上出现僵硬的笑容:“没有,怎么会呢?” “坐。”陆川纪指指对面的沙发,“米安,去倒两杯咖啡过来。” 米安离开之后,陆川纪也不讲话,坐在办公椅上眼神审视的看着他,让他心里直发麻,他颤巍巍的用手摸着自己的大腿,脸上已经是汗意涔涔。 “你很热吗?这寒冬腊月的,你的体质还真奇怪啊。”陆川纪继续玩笑着说。 “陆董有事就直说吧,我坐不惯这高级的沙发,有些…”男子笑笑,眉头却皱在一起,样子别提多难看了。 陆川纪也不打算和这样的男人多废话什么,直接断了他的话:“好,昨天停车场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事…”男子还想讲什么,陆川纪一只笔就直接甩过去,“杨队长,我这大学时候可是飞镖协会会长,说不定这一不小心笔就变成飞镖飞过去了。” 杨队长吓得胆都没了,直接从沙发掉下来,连声叫着:“陆…陆董,是我贪钱,收了点小钱,我错了。” 男人的跪地求饶一点都不值得同情,她冷眼看着他爬过来说:“陆董,我家里还有两个小孩要养,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无奈?你是我给你薪水开低了,所以才去做这种下流行径?”陆川纪转了个身,不去看眼前的男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董,我一定将功补过,求你给我个机会。”男子眼泪鼻涕一大把,这会子米安端着两杯咖啡进来,一看这情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陆川纪听着他在后面抽抽搭搭,真的提不起兴致去多和他讲什么,挥了挥手。米安意会的点了点说:“先下去吧,陆董要想想。” 陆川纪想,这已经是她能给他的最大仁慈了,毕竟万峰现在本来就是人手短缺的时候。男子喜极而泣:“谢谢陆董,我一定好好工作报答公司。” 男子走了,米安看着陆川纪转过身来,她轻轻的推过去一杯咖啡:“没事吧,陆董?” “没事,”陆川纪揉着太阳穴,“等会告诉保安科加强对车库的警备设施,还有对可疑人员出入要实名登记,还有在车库多加几台监控设备。” “嗯,我这就去办。”米安点点头,刚才的场面,她差点以为陆川纪会让杨队长领了工资直接离开。 幸好,她还是陆川纪,还是顾全大局的陆董。 米安关了门离开了,办公室重新恢复安静。今天真的如昨天广播说得那样,气温急转直下了。外面飘着的细细的雨丝,把天空遮盖的一片茫然,似是在水雾茫茫的水帘洞地。 淅淅沥沥的雨丝飘在空中,凝结成类似冰雹的玩意,然后向下砸落下去。路陆川纪怔怔的看出了神,甚至忘记了刚刚的事情。 脑子里飘飘忽忽的想着待会见王之其的时候,她能不能像年前那么冷静的看着他的面容,依然讲出那么冷静自持的话。 昨晚的事情真的能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当陆川纪出神的时候,米安忽然打来了内线,她松了松神,认真的听她讲话,然后脸上只剩下一片茫然。 米安说:“陆董,刚刚王总的秘书打电话过来说,下午和您的预约取消。” “说了什么原因没?”这始终是陆川纪最想知道的,明明早就说好的事情,为什么忽然就取消了。 “好像是有公司临时***了,听语气很严重的样子。” “其他公司?说了什么公司么?” “没听清。” “好,没事了。”陆川纪晃悠悠的挂了电话,头更加昏昏沉沉的厉害。说来也怪,明明是王之其喝醉酒了没喝醒酒汤,却是她大清早身体不舒服,头痛欲裂。 陆川纪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给smart打了电话。对于王之其,她有着复杂的难以说清的情绪,还有早上他就没正眼看过她。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陆川纪才听到smart的声音,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好像是掩着嘴巴在说话。陆川纪沉默了一秒,原本想问的无非是“为什么推迟了万峰合作案”,可开口时却变成了:“谁来了?” “少夫人,”smart很显然犹豫了会,“是汉典薛总。” “形势很严峻吗?”她不经意的也上了心。 “不是很乐观。”smart抬眼的时候看到王之其眼中闪过的沉重。他的瞳孔幽深,带着深不见底的墨色。 “我知道了。”陆川纪除了说这几个字,她还能做什么。她总感觉这几天心神不宁,原来事情出在这里。 汉典国际和王氏国际订婚宴的仇,薛兆麟终于忍不住要报了吗?不管情况如何,形式如何危机,王之其想到的都是自己独自一人去面对。在她面前表现得正义凌然,全能无敌。 她当然知道,如果万峰没有王之其的帮助和支持,也许现在还是一个小百货,现在逐渐增多的人潮和进驻的店面,正是最好的说法。 薛兆麟的前来,确实对王之其产生了一定的威胁。他默认对于和薛宝以的婚事是他单方面的错误,不仅毁了薛宝以的名声,还有她的美好未来。另一方面,作为双方亲家之一的汉典国际,也被传得声名狼藉。 只是坐在办公室的沙发长椅上,王之其就感觉到了薛兆麟的威严盛气。他似乎是用鼻腔吸气,不屑的眼神充斥了整个办公室。 王之其做好了心理准备迎接一场硬战,可是末了,薛兆麟只是警告了王之其而已。他们的合作关系还是继续。汉典仍旧会以合作伙伴的态度与王氏国际互帮互助,提供一切王氏所需资源。 薛兆麟走得时候,他起身道别。曾经他是拿王之其当亲生儿子看的父亲,可是却因为他的一己之私,折断了这亲密关系。他依然尊重他,不管何时何地。 “我不想原谅一个伤了我女儿心的人。”这是薛兆麟走之前说得话,那时候门已经半关,薛兆麟就站在光影中,窗外还响着雨丝拍打窗户的声音。 “对不起,伯父。” “呵呵,伯父?”薛兆麟笑笑,“如果不是宝以求我,我想汉典这辈子都不会和王氏继续合作!” 薛兆麟是带着愤怒走的,他不情愿和一个背叛了自己女儿的人合作,却不得不顺从女儿的央求。也许薛兆麟真的很疼爱这个女儿,也许薛宝以在用极端手段以死相逼。 王之其捂着略微发酸的眼睛,总觉得眼睛睁不开啊。喝醉酒和眼睛都成正比关系了,这时候不是应该头最疼么? 他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依稀记得苏悦说过,在他的抽屉了放了眼药水的,却在装上一样东西后,全然没了兴致。 眼睛还在酸痛,可是手里拿着的是陆川纪上次送便当之后的保温盒。 王之其看着这东西就想到陆川纪,并且连带的想起她昨天说过的“我不会给你生孩子。”她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无数次的违背他的意愿,让他恨不得锁着她不让她出门。 他拿着手里的保温盒就扔出去:“苏悦!” nbsp;“王…王总。”苏悦跑进来看着地上的保温盒吓了一跳,“怎么了?” “smart呢?他人呢?”几乎是咆哮的,脸色极为难看。 这条路上的你我他,有谁迷路了吗3【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以前她经常听人说,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莫过于被很多人喜欢,被人多人追着跑。舒叀頙殩年少轻狂的时候她何尝不是这样觉得,可是越是长大,越清楚明白,一个女人的幸福不是有多少人喜欢,多少人,因为你终究只有一个人,一个身体,一颗心,容纳了一个人,怎么还能容纳第二人。 只要心里的那个人对你好,你便是晴天。 陆川纪想着,笑着。也许她应该在她的晴天的面前坦白吗,告诉他,其实她不能生育。他爱她的,应该会理解她。他可以接受一个残破的身体,残破的心,应该不介意这最后一样了。 陆川纪打开门的时候,房间一片漆黑,她略带失落的轻笑,果然如她所想的一样。她以为他也是一样爱她的,可是两人同居之后越来越多的摩擦,总是让她觉得结婚后的生活好累。 她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换下高跟鞋,踢踏着拖鞋往房间走橼。 窗外面的月光泛着亮光,让整个客厅盈着不少清亮。她抬了抬眼皮,松松筋骨就转身进了房。如果可以不洗澡,也许她真的打算直接躺下去睡觉,可是她是有强迫症的女人,不洗澡绝对不上床睡觉。 淅淅沥沥的水滴从莲蓬头冲下来,落到头发上,身上,砸出不小的水花,温热的水让陆川纪顿时神清气爽不少,好像这种水多少有了一种冲刷烦恼的功能。加上今天终于让沈伦认清形势,心情有些大好,不知不觉哼着小调。 隐约中听到有开门的声音,她过了浴巾出来,看到一脸怒气的王之其菹。 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有什么事情即将爆发。 头发上的水珠沿着脖颈一直往下渗透,陆川纪觉得自己胸前充满一阵又一阵凉意,让她有那么一刻觉得差点呼吸不到空气,然后迈入无限深渊。 房间里灯光亮起的一刹那,陆川纪只是觉得她就像是长期生活再阴暗地方的吸血鬼,白透的光亮穿破皮肤,让她觉得眼睛极度酸痛。 王之其的眼神和她又片刻交会后,直接进入了当晚的主题。 “坐。”他简简单单的吐出一个字。就在今晚之前,陆川纪甚至还在考虑究竟应该以何种态度面对他,怎么在王氏的会议室和他会谈。 看来一切都是她的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王之其早就决定好了一切。 陆川纪愣了愣,然后顺从的走到沙发边坐好,放在她眼前的除了一个白色信封便无其他,她忪怔的瞬间,王之其燃了一根烟。 烟雾弥漫在她眼前,刺鼻的味道扰乱着她的神经。她记得她说过她不喜欢别人抽烟,她也相信王之其记得她不喜欢他抽烟,可是他抽了。 陆川纪微微皱了皱眉,但旋即敛了眉宇,松了嘴角:“有什么大事需要王总做那么多的前戏才能讲?” “陆川纪,我讨厌你用那种对付生意人的口吻和我说话!” 用生意人的口吻说话?陆川纪只是觉得在王之其面前,也许她连生意伙伴都算不上。之所以现在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只是因为他们成为了名义上的夫妻,实则他们只是分裂的两个个体。 “那王总希望我以什么语气和你说话?”她把整个身子陷进了沙发里,后背因为有了依托变得暖和,可是王之其的眼神却是那么凌厉。 他没再说话,抽烟的速度却变得愈加凶猛,一圈一圈的像是甜甜圈的气体却弥散在客厅的每个角落。不夸张的说,陆川纪觉得这里比较像天庭,当然前提是有其他神仙的存在。 客厅在一阵沉默之后,因为落地钟的激荡声而变得燥热起来。王之其的手总算放下来,陆川纪望着满满一盆的烟蒂终于抬起了眉眼。 王之其在那一刻真的做了绝对的思想准备,从拿到这个信封开始,他的心情从暴怒到失落到愤恨,他以为通过这段时间他终于能好好和陆川纪讲话。可是他发现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它在不停的叫嚣着说,我要知道答案,我要知道真相! “我希望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川纪看着一叠白花花的照片从信封里面溜出来,在她面前滑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她看着王之其眼睛里闪过的愤恨:“这是什么?” “赃物!”一个带着鄙视意味的字眼,让陆川纪听得心里很不舒服。 照片的年轻女子和青年男子,还有那辆扎眼的红色宾利,她怎么会不认得,每张照片都笑得很开心,就像是一起出行度假的情侣。 “怎么,你在做了王太太的同时还想做沈太太么?”王之其抬起眼角,看到陆川纪拿着照片的手抖得厉害。 然后陆川纪的猛地站起身,把照片通通甩到他脸上,“你派人跟踪我?” 王之其觉得今生今世他都不曾受到如此屈辱,她尽然把那么肮脏的照片甩到他面前,还正义凌然的告诉他,是他犯了错。 “你说不想为我生孩子,就是因为姓沈的这小子是不是?你想替他生孩子!”不置可否,现在的局面好像已经升级到白热化。 “这就是你们生意人的思维?真是可笑。”陆川纪轻蔑的笑,“好,我现在告诉你,就是因为他,就是因为沈伦,他温柔体贴,细心周到,他对我什么都好…”天知道陆川纪的话都没有讲完,可是却停住了嘴。 头一次,王之其伸手打了她,他的手还停在半空,带着细微的颤抖:“够了,我不想听。” 陆川纪捂着脸,嘴角开始上扬:“王之其,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吗?” 他以为她会哭,他以为她至少会为了这些照片解释,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自以为是。陆川纪变了,结婚前和结婚后,她变得又何止是一点点。 对啊,王之其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接近他的目的的,不就是想要重新回到万峰么,不就是想要更高的权利和地位么? 在她眼里,他是不是就像一颗预示着权利和地位的摇钱树,现在她什么都有了,她已经是万峰董事,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领,所以她也不再卑微了是不是? 王之其冷笑,车钥匙就放在透明茶几上,他一刻都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不想面对这个女人。陆川纪啊陆川纪,曾经我以为拥有你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可是现在怎么会弄成这样。 他无端端的拿了钥匙后,把一整盘的玻璃杯甩出去,玻璃碎片掉了一地。记忆犹新的时候是,在年前因为一点小事然后他冲进锦绣庄园打碎玻璃杯的那一次,那时候陆川纪为了反抗他,咬破了他的嘴唇。 现在的他也像是当初的摸样,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找私家侦探是他下的命令,他早该做好这层心理准备。 王之其以为,凭他的聪明才智,掌控陆川纪还是可以的。毕竟他们四年的感情,时间带走了所有,唯独带不走细枝末节的爱。 是他把爱看得太简单,太重要,有时候感情比任何东西都廉价。 身后只传来关门的巨大声响,震惊了整个空荡荡的灵魂。王之其又一次消失在她面前,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不是看着他的背影离开? 这一次,她没再冲到阳台,也没打电话给smart,着盆怒火终于在几张照片的涌动下成功引发了一场战役,最后的结果没有谁胜谁负,而是谁输得更加惨烈而已。 陆川纪仰头,让酸痛的眼睛可以不让眼泪流出来,她不想哭的,她告诉过自己不能哭的,可是最后还是哭了出来。它们像翻涌的江水,把她的脸灌溉的湿润。 夜色中,王之其像只发怒的狮子,开了车门就猛然发动,根本没注意到角落里的那个男人。 明明灭灭的一点光亮在指尖跳动,泛着刺鼻的烟味,男人微眯着眼睛,知道在那个有着黄色光亮的房间里演绎了一出好戏。 他抬起头,朝着窗子的方向望,里面一片安静。香烟燃到尽头,他吐出最后一口烟圈,把烟蒂扔到地上,狠狠踩灭。然后拢了拢大衣衣领,朝着夜幕中的空气轻蔑的吐出一句话:王之其,我就说过陆川纪这个女人不简单。你控制不了的,我帮你。 他耸耸肩,既然决定了要让陆川纪受累,那可得找个人好好演戏才行。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微小的,他想了想,然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想,他已经找到了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这条路上的你我他,有谁迷路了吗4【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风在夜色中好像刮得更加生猛了些,才是开春的季节,却比冬天还冷。舒悫鹉琻男子不满的蹙了蹙眉,掏出手机开始拨电话。 对方的电话响了很久,终于听到他接了电话。 “梁律师,看来最近业务还是很忙啊,这么晚了,还在处理公文么?” “你想干什么?”梁弗洛的声音带着鲜有的设防,他知道顾明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绝非是好事。 顾明笑了笑,嘴角扫过一丝狡黠:“梁律师,我只是想找你帮个忙,别那么大惊小怪。事成之后,我们各有好处。睃” “好处?” 梁弗洛笑笑,把手机扔远了些。手上的电话,通话还在继续。桌上已经堆满了啤酒瓶子,他现在确实也好像没有退路了,他的事业因为万峰的改朝换代,被调剂到处理小官司。律师所的工作也并不景气,接不到多少单子。还有陆川纪,地下车库的事情之后,他根本找不到方法接近她。 他记得陆川纪说,等到她也没鞋子穿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可是他梁弗洛是活生生被她逼得没鞋子穿鸲! 他还有第二个选择么?也许答应顾明的提议,他可以东山再起。 清醒了些,他吞下一整口啤酒,然后拿起手机:“我答应。” “想好了?”顾明的语气带着不可抑制的欣喜,他就知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是等到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谁都会反抗,谁都会反击,谁都会从温顺的羊变成披着羊皮的狼。 陆川纪从来不是被他逼着成为狼的,而是她天生就是一头白眼狼,没心没肺。顾明只是充当了一下教练,把她的天性叫醒而已。 次日上班的时候,陆川纪眼睛红肿,还带着明显的黑眼圈。米安看她进来,关切的问:“陆董,你没事吧?” 陆川纪抬了抬眼,伸手抚了抚额角:“给我一杯咖啡。” 昨晚王之其离开后就是一整晚,她即使躺在床上还是无法安然入睡。耳边一直回荡着落地钟的滴答声,让她神情恍惚,怎么都睡不着。 坐起身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她晃了晃脑袋,卧室里还亮着幽暗的地灯,是王之其知道她晚上要起床喝水的习惯,所以特意叫人给她装的。 知道他有多好又怎样,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彼此性格,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缺点,正因为他们始终做不到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聊聊,所以总是以吵架失落结束对话。 陆川纪撩开被子,起身下床。初春的地板泛着丝丝凉意,她脚尖触碰地面之后就冷得缩了脚,可是口干的厉害,想了想,还是踮着脚开了房门往外走。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厨房,垃圾箱里面还有一整套的玻璃杯碎片。现在整个房屋子就只剩下一只杯子了,因为她当时把杯子放在厨房。 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直接进入食道。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迅速崛起,迅速下落。可是她去乐此不彼的又喝了一杯,她想要麻痹自己,可是水越是喝,脑子就越加清醒。 所以那个晚上,她思想清明的不得了。后来干脆坐在电脑桌前,对着窗外的天空发呆,一直都没有发现,原来日出的时候那么美。 不知道王之其有没有想过和她一起看日出,以前看电视的时候觉得能够年老相伴,相依相偎守着看日出日落是多么幸福的事情,现在结了婚,好像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好。”米安很识趣的笑了笑,退下去准备咖啡。 推开办公室的门,她忽然意识到,也许王氏合作案的事情终究不会成功了,昨天那么激烈的争吵之后,他肯定会让smart快点结束了这个合作案。 如果是这种结果的话,是不是应该她先主动出击,断了和王氏的这条线。按照万峰这样的形式下去,完全可以和其他企业合作,不一定非得拉着王氏。 陆川纪想了想,丢开公文包,做到了真皮座椅上。天空中瞟着细细的雨丝,这几天的天气是怎么了,又不是梅雨时节,怎么老是下雨? 她懊恼的扭头,打开电脑。这时候米安进来,脸上的神色有些慌张,犹豫了会说:“陆董,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咖啡氤氲着热气,给阴沉的办公室添加了些许香气。她神色好了点,伸手拿了调羹搅拌,“怎么说?” “今天一大早开始有就不断有人在各大柜台投诉我们的产品有问题。”米安皱着眉头。 “什么产品?” “化妆品、衣服、食品,都有,我们怀疑是有人故意捣乱。” “现在情况怎么样?”陆川纪也没得心情喝咖啡,放下手里的调羹,站起身,“边走边说。” 米安蹭蹭的跟上去,在路上把更加细致的情况和陆川纪汇报。陆川纪此刻自然清楚公司面临的情况,如果消费者坚持上诉,万峰业绩才略微回升恐怕又要面临下坡。 老远就看到万峰大卖场中间黑压压围了一群人,来人不像善类,带着一帮贵妇人围堵在万峰特设的化妆品专柜前。 有几盒产品已经被拆开,店员看到陆川纪过来稍稍松了一口气,紧凑的眉头舒展了些。 “陆董,她们…”话未出口,陆川纪挥了挥手,店员住了口,退到一边。眼前的场面,陆川纪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 记得顾明任职时候,被客人投诉的事情也是出现过的。她记忆犹新的是那时候顾明特意聘请了梁弗洛来打官司。 “你就是董事长呀,你看看你们卖的什么面霜!”领头的是一个贵气十足的中年妇女,看了看周围人的神色,立马把话锋转到陆川纪身上,“我看你们是为了抬高万峰股价,做亏心买卖!” 周围人越来越多,空气沉沉的让人压得透不过气。米安扭头看了看陆川纪,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可是却异常镇定的应付场面。 “你好,我是陆川纪。我很高兴各位对万峰股市的支持与关心,的确前不久万峰在资金周转上遇到一些困难,造成股市低迷的现象。但是,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各位,不管万峰现在身处什么困境,绝对不会把企业利益加之顾客利益之上!”陆川纪一番话讲出来,每个字振振有词。 妇人不屑的勾起嘴角笑了笑,指着右脸上零星的红点说:“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万峰照顾客户利益,那这个这么解释?” “您放心,我们会支付医疗费用让您去做检查,如果查证是我们的失误,我们绝对会负责到底。”陆川纪已经有些头重脚轻了,眼前有些晕眩。 肯定是太久没吃饭,再加上晚上没睡好,有点低血糖。 “陆董…”米安眼疾手快的上前搀了把,陆川纪稍扶了下,尽量调整自己的气息,绝对不能再气场上就失势。 “我不会接受你们的任何安排!”妇人往后退了退,然后媚笑着面向后面的一群贵妇,“你们应该不会不知道吧,年前万峰遇到到同样相似的案子,化妆品掺假是他们的先例。” “你别…”欺人太甚几个字被硬生生搁浅在喉咙里,米安看着陆川纪僵硬着手弯下腰,“不好意思,该是我们的责任我们绝对会负责到底,这批面霜我们会送到专业的研究机构进行分析测试,给大家一个答复。” 米安识相的点了点头,让保安把柜台上的面霜撤走。形式进行了一半,妇人冷眼看着,“别以为这些形式上的手段就能打发我们一群人,我是远程控股的总经理夫人,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妇人走了,身后的贵妇人也跟着散了。陆川纪脚一软,整个身子沉下去,脸色阴的难看。 “陆董,”米安忙不迭的跑过去,陆川纪抓着她的手,“米安,我有点冷。”她愣了半晌,忙伸手探探额头,“你发烧了!” 之其,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女人很嚣张,我想如果你在的话,绝对不允许她这样对我。 可是你没在,我假装镇定,可是我好怕。 我不希望我倾注全力的万峰在刚刚起步的时候就折断了翅膀,万峰是我历时五年想要守护的梦想,我不能放弃。 耳边萦绕着很温柔的声音,一声一声,一重重冲进耳膜。 “陆董,陆董…” 陆川纪努力睁开眼睛,灯光幽幽的照着,她揉了揉太阳穴,“我怎么了?” >“你发烧了,刚刚扶你上来,你说睡到下午1点叫你的,你忘啦?”米安睁大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嗯。”陆川纪坐起来,沉闷的应了声,头有些撕心裂肺的疼,“你出去吧。” “好。”才走了几步,又回过来,“陆董,感冒药在桌上。” 陆川纪这才发现桌上放着一盒药,还有一杯氤氲着热气的开水,唇角不自觉沾了笑意,这是和王之其争执那么久以来她头一次感受到以外的小幸福。 不过,王之其。一想起和他的事情就头痛。 陆川纪摇了摇头,她看着墙上的落地钟时针慢慢靠近1点,心里的石头便一点点被提了起来。 这条路上的你我他,有谁迷路了吗5【四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我出去一趟。舒悫鹉琻”好似仅仅一个睡眠的时间,陆川纪又充满精力的样子。 米安望着陆川纪远去的背影,心里有莫名的忧桑萦绕着。跟了陆川纪那么久,她自然是知道她性格的,看似永远那么精明能干,可是背后又藏了多少心酸不肯言说。 米安叹了口气,在外人看来,整个公司也就她和陆川纪熟一点,可是她只是比别人多知道了两点: 1、陆川纪的住所在半山别墅。 2、陆川纪每年今天都要出门睃。 她一定是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或者见什么重要的人,不过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业管不了那么多。 “少爷。”smart敲了三下门,里面没人应声,随即又敲了三下,还是没人应声鹉。 他蹙了蹙眉,开门进去。里面安静的仿佛只有空气,窗纱被隔开的一角有风进来,撩起它的下摆,沿窗一带渗透了些水渍,他走过去轻轻把窗关上。 扭头就看到了在沙发上蜷缩的人。 “少爷?”他试探着问。 沙发上的人微微抖了抖,眉眼舒展了些。 “你怎么…” “有什么事,说。”王之其没有起身的意思,闭着眼睛说话。他一直有的习惯就是不喜欢睡觉被人吵醒,除了一个人。 “…今天是陆小姐父亲的忌日…”smart的声音随着房间内空气的浮动摇晃进他的耳朵,让他仅剩的睡意也变得虚无。 对啊,他怎么会连今天这个日子都不记得了。在英国时每年的今天他都在1点打电话过来,让陆川纪带话给伯父。可是现在他归国已久,却忘记了这日子。 “现在几点了?”他起身,昏暗的光线蔓延开来,smart看清楚了他的面容,除了整晚没睡好的疲倦,还有被酒精熏陶的醉意。零星的胡子拉碴让精神气一跑而光,总有那么会儿时间,smart觉得学成归国时候的王之其是个臆想。 “几点了?”王之其又问了一遍,分贝比刚开始高了些。 不可否认,无论何时,王之其始终带着总经理应有的威严。 “…一点一刻。”smart应声。 原来已经过了一点,他已经迟到了。手机停滞在静音状态,十五个未接来电,可是没有一个号码牵扯着他思念的人。 “车子停在王氏大门。”看着王之其略显失望的神情,smart递过手里的钥匙,锃亮的钥匙,像一道闪电冲进了他的视线。 就像若干年前,陆川纪凭着一条火红的拖地长裙闪进他的视线,让他在青涩的时候无法自拔的爱上她,从此再也无法从她身上挪移开视线。 陆川纪没有开车过来,那辆红色宾利总是会让她不经意就想起王之其。 是春天了吧,沿路过来总能看到散落在绿草中的几多野花,姹紫嫣红,多像娇羞的小姑娘,它们还青春吧,点缀的整个山头分外绚丽。 她扪心自问,很久没有这么近的接触自然了。也确实很久没有来看爸爸了。 陆博田说过,有生之年最幸福的莫过于生在这大山之中,没有喧嚣尘土,只有无尽的细水长流。他也是这样教育陆川纪,可是而今的陆川纪却让这种疏离感愈加严重。 她自认不是一个好女儿,没有遵从父亲的意愿。 “爸,我又来看你了。”她放下怀里的百合花,望着墓碑上慈祥的笑脸。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点都没老。 “你还好吗?”陆川纪说完自嘲的笑笑,“您的女儿不争气,没有随你的意愿生活,你不怪我吧?” “公司遇到了一些困难,也许会打官司…”她沉了沉声,随意的在边上坐下来,“爸,你知道吗,我现在是万峰董事长了,虽然不是完全靠我自己,可是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让它更好…还有,我结婚了,您也知道的,是之其…”陆川纪兀自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戒指,或许她不只一遍的告诉自己要控制自己的脾气,可是天性使然,总是让两个人有那么多小矛盾无法解释清楚。 “我出去一趟。”好似仅仅一个睡眠的时间,陆川纪又充满精力的样子。 米安望着陆川纪远去的背影,心里有莫名的忧桑萦绕着。跟了陆川纪那么久,她自然是知道她性格的,看似永远那么精明能干,可是背后又藏了多少心酸不肯言说。 米安叹了口气,在外人看来,整个公司也就她和陆川纪熟一点,可是她只是比别人多知道了两点: 1、陆川纪的住所在半山别墅。 2、陆川纪每年今天都要出门。 她一定是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或者见什么重要的人,不过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业管不了那么多。 “少爷。”smart敲了三下门,里面没人应声,随即又敲了三下,还是没人应声。 他蹙了蹙眉,开门进去。里面安静的仿佛只有空气,窗纱被隔开的一角有风进来,撩起它的下摆,沿窗一带渗透了些水渍,他走过去轻轻把窗关上。 扭头就看到了在沙发上蜷缩的人。 “少爷?”他试探着问。 沙发上的人微微抖了抖,眉眼舒展了些。 “你怎么…” “有什么事,说。”王之其没有起身的意思,闭着眼睛说话。他一直有的习惯就是不喜欢睡觉被人吵醒,除了一个人。 “…今天是陆小姐父亲的忌日…”smart的声音随着房间内空气的浮动摇晃进他的耳朵,让他仅剩的睡意也变得虚无。 对啊,他怎么会连今天这个日子都不记得了。在英国时每年的今天他都在1点打电话过来,让陆川纪带话给伯父。可是现在他归国已久,却忘记了这日子。 “现在几点了?”他起身,昏暗的光线蔓延开来,smart看清楚了他的面容,除了整晚没睡好的疲倦,还有被酒精熏陶的醉意。零星的胡子拉碴让精神气一跑而光,总有那么会儿时间,smart觉得学成归国时候的王之其是个臆想。 “几点了?”王之其又问了一遍,分贝比刚开始高了些。 不可否认,无论何时,王之其始终带着总经理应有的威严。 “…一点一刻。”smart应声。 原来已经过了一点,他已经迟到了。手机停滞在静音状态,十五个未接来电,可是没有一个号码牵扯着他思念的人。 “车子停在王氏大门。”看着王之其略显失望的神情,smart递过手里的钥匙,锃亮的钥匙,像一道闪电冲进了他的视线。 就像若干年前,陆川纪凭着一条火红的拖地长裙闪进他的视线,让他在青涩的时候无法自拔的爱上她,从此再也无法从她身上挪移开视线。 陆川纪没有开车过来,那辆红色宾利总是会让她不经意就想起王之其。 是春天了吧,沿路过来总能看到散落在绿草中的几多野花,姹紫嫣红,多像娇羞的小姑娘,它们还青春吧,点缀的整个山头分外绚丽。 她扪心自问,很久没有这么近的接触自然了。也确实很久没有来看爸爸了。 陆博田说过,有生之年最幸福的莫过于生在这大山之中,没有喧嚣尘土,只有无尽的细水长流。他也是这样教育陆川纪,可是而今的陆川纪却让这种疏离感愈加严重。 她自认不是一个好女儿,没有遵从父亲的意愿。 “爸,我又来看你了。”她放下怀里的百合花,望着墓碑上慈祥的笑脸。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点都没老。 “你还好吗?”陆川纪说完自嘲的笑笑,“您的女儿不争气,没有随你的意愿生活,你不怪我吧?” “公司遇到了一些困难,也许会打官司…”她沉了沉声,随意的在边上坐下来,“爸,你知道吗,我现在是万峰董事长了,虽然不是完全靠我自己,可是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让它更好…还有,我结婚了,您也知道的,是之其…”陆川纪兀自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戒指,或许她不只一遍的告诉自己要控制自己的脾气,可是天性使然,总是让两个人有那么多小矛盾无法解释清 楚。 “我很喜欢他,可是现在这样的关系却让我很累…”然后她就不说了,打开包,拿出两罐啤酒,“您爱喝的。” 说完自己也跟着笑,不带一丝杂质的,潇洒的掀开易拉环,畅然喝下一口。 风微弗过脸颊,柔柔软软的。天气像是晴好的,在阴日里冲破灰色的云层,洒下遍地曙光,陆川纪觉得眼前好像划过了几道光,想着她的睡意更加浓重了些。 她没有告诉陆博田,她和王之其彼此深爱彼此折磨。 她亦没告诉陆博田,她已经在若干年前因为一次流产,再没有生育能力。 她看着隔壁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后脑勺的羊角辫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她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她怎么会不想生育属于他两的孩子,只是着似乎变成一个不可能的秘密。 陆川纪是被手机惊醒的,她的睡眠一向很浅,即使是现在这样轻微的震动,她还是醒了。微微睁开眼,带着些没睡醒的倦意,然后什么东西从身上划了下来。 电话是米安打过来的,说是白天大闹的远程总经理夫人打过来电话,说想和她见一面。总觉得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不想一点情面都不留。 挂了电话,她盯着地上的男士西装发呆。 她怎么会不认识,无数次的抚摸烫平它,隔着它似乎还能感觉到王之其的心跳。 他来过了,可是却没有叫醒她。 陆川纪眨眨眼,鼻子酸酸的。她只是不说话,拢紧了怀里的西装,好似从它身上能触摸到王之其一般。 散落在身后的长发被风吹动泛起阵阵涟漪,让她稍稍倦意消退了些,“爸,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踏着春天的脚步,在夕阳下,身上还覆盖着王之其的外套。司机在下面等着,缩身进去。她明白王之其没有叫她,不和她打照面的原因。 毕竟昨晚的事情不是过眼云烟,谁都不确定到时候会不会旧事重提,他的行动只是表现了他爱她,可是不愿意打扰她的小安宁。 陆川纪仰头在椅背上靠坐,来之前弥盖在心头的阴云散去不少,王之其还是来了。掏出手机,由于再三还是没有发送。 手机页面最后停留在:谢谢。 都说恋人最好的时候就是互相不打扰。 你在你的世界有片刻宁静,我在我的世界不打扰你的温柔。 王之其身上只剩单薄衬衫,风从车窗里大肆摇摆着进入车厢,微微敞开的衣领涌入意思凉意,可是他的心却是温暖的。 安睡的陆川纪很美,在那样一副山水祥和的画面里,她犹如仙女莅临。 他不忍心破坏那份美,也不希望看到她睁开眼睛后眼神中的愕然。昨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张牙舞爪,声调凄厉,和现在的她截然相反。 她应该是美好的,变得那么不和谐,只是因为她嫁做人妇? 不,陆川纪是只属于自然的狮子,嫁给王之其,被他拴在身边,她不自由,她的心不安分,她像只困兽,没有喘息的机会,一味的想要逃脱,她不断挣扎,不断撕咬,不断反抗,不断争执。 他们才会不断发生矛盾。 他们囚禁了彼此的自由,没有私人空间。 昨晚酒后的那一段睡眠,让他醒悟了很多,他愿意远远的看着她,看着她好,看着她美,也不愿意她因为不能暴露在阳光下而变得声嘶力竭。 他没发现,也许浸润过这个大自然,让他反而更接近陆川纪,唇角洋溢了些笑,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刚到高速出口。 “少爷,万峰新建的楼盘今天下午有人放火,火势蔓延了周边几幢居民楼,情况不太乐观。”smart已经尽量言简意赅,王之其还是觉得他讲了废话。 他马上掉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条路上的你我他,有谁迷路了吗6【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绝对不能让陆川纪知道,绝对不能.他甚至可以想到陆川纪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一系列表情,她肯定也很慌张,可是却故作镇静。舒悫鹉琻 她的茫然无措,王之其并不想看到。夫妻本来就应该和睦相处,干嘛非得扯着脸闹得不欢而散。 车子在油门的催动下,犹如离弦的箭在一片葱翠浓郁中飞速即使。他忙不得的打电话给陆川纪,可是电话始终占线,他生气的用手猛按喇叭,只为发泄心中的焦虑心情。 陆川纪还盯着手机页面发呆,电话就进来了。 “喂。”声音带着睡醒后的沙哑,她确实很好的小憩了一会,正好弥补昨晚的失眠。在陆博田身边的时候,陆川纪总是觉得很有安全感瞑。 “不好了,陆董…”米安欲言又止。 “什么事?”陆川纪本能的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握着电话的手指紧了紧。随后就没了声音,司机扭头从观后镜看了看,陆川纪眉眼淡淡,好似失魂了一般。 谁能知道,这会子陆川纪心里似万马奔腾,哪里是失魂那么简单。万峰今早才遭到客户上诉,下午就新楼盘失火瑾。 这一桩一桩的,如果是意外那就太巧合了。 他轻咳了声,陆川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师傅,去万峰刚扩建的新楼盘,快点。” 除非是有人有意为之,暂且不管是谁,如此一来,万峰刚上涨的股价又要面临一轮的审议和非议。她闭了眼,头痛欲裂的感觉又强了些。 一路的颠簸和噪音,她没声,司机也不敢多问,相对无言。她开始在脑海中酝酿办法,可是提出的所有可能性在没有实施之前都被全盘否定,原本就不怎么痛快的一天,让她本能的感到厌恶、嫌弃、愤恨。 “陆董,前面堵车了,根本过不去。” 陆川纪这才抬起头看外面,已经到了万峰附近。可是万峰来往的顾客却比之前更加多,附近频频响起呐喊声,顾不得多想,她直接开了车门就向万峰扩建好的新楼盘跑。 看着空无人烟的墓地,王之其只觉得心里发慌。 他还是和陆川纪擦肩而过了,那么狭小的路,那么少的人,他们还是一左一右分道扬镳。他们总是在错过。 四年前他不得已离开中国已经是错过了最好的五年,四年后他回来,没有在第一时间让他们绑在一起还是错过,就在昨天他跟她吵架摔门离去仍旧是错过。 不想陆川纪太累,不想他承担太多。他要履行自己的承诺,飞快的跑下石阶,既然不能阻止噩耗传入她耳里,那么就让噩耗结束在他手里。 他加速前进,拨通了smart的号码。 “你现在过去万峰新楼盘,现在媒体肯定到了一大半,到时候人群里指不定出现很多闹着要退股还钱的,帮我看着她!”最后几个字他讲得异常用力,铿铿然像沉了万两黄金。 smart甚至来不及应声,已经被匆匆挂了电话。他也是习惯了的,毕竟王之其的性格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变了。 他清楚不过陆川纪的性格,哪怕刚刚王之其阻止她听到这个消息,她也一定刨根问底想知道原因,她不会为了明哲保身,放着万峰不管,更不会让人拿着火把把万峰给烧了。 边上的呐喊声一叠一叠响起来,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从刚刚半个小时前就有人开始举着“打到万峰,还我家园”,“退股还钱”等旗帜的人涌进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以讹传讹,现在局势闹得不可开交。 “大家快看!”一句话,所有人朝着后方望去。 “就是她,她就是万峰的负责人!”人群中谁嚷了一声,大家在摩肩接踵的情况下纷纷挤过来。陆川纪表情愕然的站在原地,她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趁机逃得越远越好,可是她不行。 昨晚万峰董事,她不能临阵退缩,不能放任股价狂跌却束手无策。 新闻记者挤在最前面,话筒触及过来,密密麻麻的像蜂窝一般。 “陆小姐,请问万峰新楼盘失火的事情你怎么看?” “新楼盘失火波及的灾难民众万峰会全权负责吗?” “陆川纪小姐,今天早上在万峰专柜造成的化妆品消费者控诉的事情你们这边是什么说法,你们的化妆品真的有作假成分吗?” “我可以承诺,我们万峰化妆品专柜出售的化妆品全是正品没有作假成分,今天早上全部产品已经移动到相关部门检验…” “你们万峰就没什么好人,少在那里假惺惺说好话!”其中一名中年男人起哄,“大家说对不对?” “对不起…”万峰失火的全部损失我们全权负责,可是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讲,喧闹的人群像说好般停止了***动,一个鸡蛋硬生生砸了过来,在陆川纪精致的脸上炸开了花。 鲜黄的蛋心从她发丝上垂下来,让她原本就没精打采的面容更加枯黄。她肯定没想到场面会那么激烈,换做以前她一定会大发雷霆,可是现在,此刻。 陆川纪只是抿紧了唇,伸手甩掉了发丝上的碎鸡蛋沫。 “对不起,万峰造成的损失我们会全权负责。有损失的民众可以在万峰的消费者后援会提出申请,到时候会有人全权负责你们的损失赔偿。”她沉了沉声,“今天,在这里,我要说,万峰从来都是以顾客为上帝,我们的产品不做假,我们的信誉不做假,我只是希望大家不要以讹传讹,相信小人言论!” “陆小姐…” “…今天就到这里,大家请让一让。”smart适时出来拦了陆川纪就往外走,人群拥堵着往外挤,沿街都没有多余的位置可以站住脚。 这回陆川纪不反抗了,她知道哪怕她现在讲得话有多真诚,大家需要的是证据,而不是空口白话。 她一定要找到那个幕后黑手。 一定。 本期新闻报道就此结束,欢迎下次收看。 “啪嗒”电屏幕直接被摁灭,smart看着王之其黑得黑炭似的脸:“我让你过去帮她,你说你干什么去了?” “一个鸡蛋砸过去,你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王之其愤怒的扯着领带,觉得胸口有股气憋得喘不过来,灌了口水,舒了舒气:“她现在哪里?” “已经送回半山别墅了。” “她…有没有怎么样?”王之其的话问的很含蓄,语气比刚刚缓和不少。等他从郊外赶回来的时候,围观的群众已经散了一大半。随手拽了一个人问,那人居然说看到鸡蛋砸到陆川纪脸上的时候特爽,平白无故挨了王之其一拳。 活该犯贱,打了一拳还不出气。 smart抬头看了看王之其沉默的表情:“陆小姐没多说话,看得出她心事很重,万峰是她的心头一大包袱。” 他就知道,陆川纪对事业是这么热心的人。当初考虑给她万峰的时候就担心她会这样子,结果真的被他预料到了,可是没有事业的陆川纪又是不完美的。 “少爷。” “嗯?” “万峰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今天送陆小姐到别墅的时候,她问我,她是不是很糟糕?”smart说完转身离开了。 是不是很糟糕?陆川纪可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啊,这会子居然也自怨自艾了。万峰的情况是有些棘手,可是也不是不能解决。 王之其现在最担心的是,陆川纪到底怎么样了。 风崛起地面的尘土,好像晴空万里之后,又有突来的暴风雨。昨天天气预报是说要大降温的,陆川纪穿的那么单薄,不知道会不会冷。 他拨通了电话,可是忽然忘记了该说什么,哪怕只是听听她的声音。 然后电话那端传来清脆的她的声音。 “你…还好吗?” 窗外风起云涌,隔着纱窗,风从外面吹进来,刺骨的冷。她拢了拢单薄的衣衫,想起也许是要下雨了,阳台的大门敞开着,想着该去把窗关上,结果风作用过猛,却把她关在阳台上。   ;陆川纪苦笑着,早点回家,不是应该让她好好休息,结果却遇到这倒霉事情。今天绝对不是一个好日子,不然怎么那么多坏事情在同一天发生,让她忙的焦头烂额却束手无策。 这时候手机响了,她看着来电显示,轻轻按下接听。 他用温柔的声音说:你…还好吗? 这条路上的你我他,有谁迷路了7【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还好。舒悫鹉琻”陆川纪呆愣了一会儿,更多的居然是欣慰。在她的印象里,王之其结婚前更多的是孩子气,结婚后更多的是沉默寡言。 她以为她回答的够坚强,可是却还是逃不过他的尖锐嗅觉。 “声音怎么在抖,你在哪里?”王之其的语气抬高了一个音阶,遮掩不住的担忧,分明是喜欢的不得了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抱在怀里怕碎了。 “在走廊上,被门反锁了。”她坦白。 然后电话就被挂了,她听着愈渐清晰的嘟嘟声,习惯的太自然。扭了头看外面,雾气弥漫的北京,在春寒料峭的季节让她本就单薄的身躯更加削弱,她拢了拢衣襟,盯着远处看,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嘴角扬起的温暖笑意瞑。 他说:你等着,我过来。 说得那么急切,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告诉他,其实她知道在阳台外面藏着一个备用钥匙,他可以不用急着赶回来。 璋* 等王之其打开走廊门的时候,她已经冻得嘴唇发紫,散落在肩上整齐的发尾被风吹得凌乱。竟然有一瞬间的心疼,王之其忙拉了她进来,一脚踹上门。 “好点了没?”王之其盯着对面抱着热水杯发呆的女人,她进门之后就没讲过话。脸色稍稍缓过来一些,可还是能清晰看到手上暗紫色的经络。 “…我没事。”沉默了会,她起身。 “万峰的情况是不是很棘手?”他亦起身,“我可以…” “我可以…”陆川纪根本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才在他话没讲完就插嘴进去,她还在倔,还在逞强。 换做以前王之其肯定又要摔东西骂人了,可是看着陆川纪这会子憔悴的脸,他愣是一点发脾气的劲头都没了,只是回了句:“解决不了,别忘了有我。” 别忘了,你还有我。 陆川纪不回头,不回复,只是顿了顿脚步,走进了房间,她有些困,有些累。她这么有强迫症的人,这时候却不想去顾忌刚刚鸡蛋打过来弄脏的头发,不愿意去想浑身散发的鸡蛋味,她懒得只想睡觉。 房门在眼前关上,王之其重新坐回沙发,侧头看着刚刚被狠狠踹上的门,它并没有安分的关上,只是在风的鼓动下,继续摇摆不定。 现在那个设计陷害万峰的人呢,是不是也应该狠狠的踹上他几脚。让他尝尝背后使坏是要付出代价的。 “喂。”王之其负手站在书房,看着临近黑夜却更加璀璨夺目的城市。 “哟,王总。”电话这头的人似乎早就预料到王之其会打来电话,语气中洋溢着些许笑意。很好,所有的一切都在顺着他的目标前进。 “听说顾总最近手头有些紧啊,连爱车都二手转卖了,接下来还想转卖什么?房子?股份?还是不动产?”王之其笑,语气中充满着不屑。 “王总,这一点小事还要你上心,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顾明举起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他就是要看看王之其的耐心。他自然是不怕的,他还怕什么,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他还能怕什么! “顾明,我劝你早点停手。” “好戏才刚开始不是么?” “想玩?好,我陪你玩,只要我动一动手指,到时候你什么都拿不到。”王之其从来都是狠角色,他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猎物被别人欺负,更何况那人是陆川纪。 “好,走着瞧。”顾明已经喝了不少酒,酒气氤氲上来,裹着愤怒,猛地捏紧了易拉罐就往地上砸去,铝制品和地面的清脆响声透过电话传来,有些刺耳。王之其拿远了电话,伸手按掉。 他和陆川纪都没有吃晚饭,他有些饿了,不知道她饿不饿。轻轻走到房门口,蹑手蹑脚推开。昏暗的空间里,她睡得正香。 柔软的气息在整个房间洋溢着,好久没有这种温暖的感觉了,王之其是怀念的,他从来不说,可是心里却日思夜想。 哪怕办公室的沙发再是高级也抵不过陆川纪在边上的一张小床。 他笑了笑,颌首关了房门,在她边上躺下来,头挨着她的头,手握着她的手,像是并蒂莲,同根而憩。 “你他妈没长眼睛还是咋的,没见人在这走呢?”男人甩了酒杯就愤然起身,伸手就推了一把。 “想打架是不是?”男子趔趄一步,上前就要给了男人一拳,边上的男人笑了笑,忙伸手拦住,“没事,他喝高了,见谅见谅。” “真是晦气。”男人骂骂咧咧的走远了,在下个转角一个衣着靓丽的美女处停下开始有说有笑。 边上的男人这才笑着说话:“脾气那么爆干什么,以前冷静自持的梁律师呢?” “你不要说今晚找我出来就为了说这种寒碜话,”梁弗洛不管他,自顾自喝酒,这会子功夫又问酒保要了两杯酒。 顾明按住他要继续喝得酒:“自然不是,今天的头条看过没?” “什么头条?”他倒是好久没关注这些了,一心想着怎么让陆川纪重回他身边,整天与酒为伍,沉迷度日。 “万峰新楼盘被火烧,女董事被鸡蛋砸的事情吗?”酒保是个新来的年轻小伙子,打炮的同时随口插话,看到梁弗洛不可置信的表情后,耸耸肩,“手机上都是,你爱信不信。” 果然,也许全世界的人现在都知道陆川纪受了委屈,就他还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你要去哪?”顾明抓住他,能感觉到颤抖的双手,“去找她?” “你放开。”梁弗洛的声音很大,可是分明被这吵杂的环境所淹没。 顾明大笑,很识趣的放手,他太了解梁弗洛的性格,如果没有绝对把握他怎么会那么死乞白赖的让梁弗洛跟他一起勾结。都是同类罢了。 他没转头,在顾明松手之后立马消失。他知道陆川纪受了委屈,他迫不及待想要出现在她面前,可是他亦知道,她不会理他。 他停住脚步,一切思绪都冷静下来,这才是他和顾明厮混到一起的根本原因,因为她陆川纪不接受他。 十五分钟后,梁弗洛回来了,顾明没看他,他早就猜到他会回来。 “想清楚了?”他双手交叉,居高临下看着他。 “今天叫我出来什么事?”出去一趟,他清醒了不少,因为一个电话。 陆川纪的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那头没有声响,他才出声,那头一个熟悉的男声便开口了:“我是王之其。” 短短五个字,把他打入无底洞。 他始终无法进入她内心世界的原因是什么,因为他们之间横亘着一个男人。 “10点钟方向。”顾明假装不经意喝酒,眼神却瞟到那个角落,一个长得很乖巧的女孩子,与整个节奏感很强的舞厅根本不和谐。 “顾总,我想我与你合作的目的只是为了各取所需…” “no,,”顾明似看洋相的看着梁弗洛,那表情就是在说:你不行。然后推过一个新闻,“好觉得和你没关系吗?” “你现在变成这副田地,你敢说没有她一半责任吗?她现在全市前三的企业先锋,既然她对你冷眼相向,你又何必敬她一尺。” “那是她妹妹,她们程家最宝贝的不得了的小女儿。”顾明耳语几句之后离开,朝着他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金属感强烈的音乐让他的耳朵开始发颤,顾明的话在他耳边一遍一遍盘旋,他的现在不是她一半的责任,而是全部的责任。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她的存在,他何必顾忌她而放弃了回到陆川纪身边的机会!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怎么会让陆川纪身边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一个王之其!她要负责,她要抵债,必须。 “给我一杯牛奶。”梁弗洛打了个响指,酒保愣了愣,朝着他眼神的方向望望,表示理解万岁。 梁弗洛不算精致的脸放在一堆美男里面也许不突出,可是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却是不差的。他穿过人群,不少女人朝他抛媚眼,他却浑然不觉,径直走向角落的女人。 “我可以坐吗?”没人回应,他挑眉,兀自坐下。 “心情不好?”没人 回应,女人好像有些醉了,一杯一杯的喝酒,不,应该算灌酒。 “喝酒伤身,喝这个。”梁弗洛夺过酒杯,把牛奶塞到她手里。 女人的动作迟钝了一下,盯着手里的牛奶笑了,“变魔术?好玩。” 梁弗洛有些头大,这女人喝的不是一般大。 这条路上的你我他,有谁迷路了吗8【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你是魔术师?”她好奇的拖过他的手仔细研究,身上弥漫的香气和酒气混杂在一起,变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体,让梁弗洛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为什么那么迫切的想要陆川纪回到他身边,为什么想方设法想要拆散陆川纪和王之其,因为他不快乐不幸福,因为陆川纪从一开始就应该是他梁弗洛的,王之其凭什么可以和她在一起,不能! 梁弗洛拿过她的酒瓶子,75.5度的朗姆酒入口即化,像一条火龙直冲入咽喉。舒悫鹉琻他笑着反握住程敏思的手:“对啊,我还有更棒的魔术。” 程敏思也笑,不明就里。 今天是思程入选a市企业前十强的大喜日子,她却在这里喝得酩酊大醉。程妍思的回归,让思程起死回生,现在程妍思是a市企业家门人人交口相赞的女强人,程家的大救星,而她只能在边上强颜欢笑畛。 她希望思程可以活下来,她希望程妍思可以回来,她希望他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可是她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我一点都不好。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梁弗洛借着酒意,替她楷去眼角的眼泪:哭了就不漂亮了,你要好好的。 那晚,顾明看着两个人走路不稳的人相互搀扶着走出酒吧,笑得鬼魅钤。 那晚,梁弗洛在一个女人耳边呢喃细语,就像当年对程妍思说的那般。 微透的窗纱拂动了梦中人,这一觉莫名其妙睡得很舒服,一夜无梦。她伸了个懒腰,姣好的阳光透过细小的格子照射进来,她探出手掌接到细碎的阳光,轻轻地笑了。 她裹了肩薄开衫打开*房门,家里萦绕着一些淡淡的香气,她以为是幻觉,却在路过厨房的时候看到桌上的兰花蹦出花蕊,鼻尖相碰,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桌上有一张纸条:早饭放在微波炉,热一下就好。 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署名:老公。 看到这里她不经意就笑了。王之其很久没有这么浪漫过了,回忆上一次还是多少年前了,大一还是大二,记不清了。 临出门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什么,刮进书房拿了只笔,在王之其的纸条后面加了几个字,看了一眼,满意的出门了。 遇到红绿灯停下来的时候,陆川纪听到广播里面在说:程家大小姐的回归,让思程起死回生,一跃跻身a市前十先锋企业… “程妍思?”她眼睛盯着前方,嘴上却念念有词。 她就知道程妍思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的气质和条件完全可以创造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果不其然。 与此同时,陆川纪并不知道,那个她曾经爱得疯狂的男人正在和程妍思谈判。 “坐。”程妍思伸手示意。 她以为再次见面,她会完全接受不了,甚至能依稀想到当年为了逃离他时候的痛苦难耐和窘迫不安。可是现在看着眼前的他,她心里却平静不少。 梁弗洛丝毫不客气,带着些痞痞的笑容落座正中央,双手舒展开一个优美的弧度横跨在高档的真皮沙发上。 “你有什么话直说。”她垂着头,头发被整齐的完成髻扎在脑后,显得一丝不苟,对,让人感到莫名的疏离感。 对面沉默,许久没动静。 程妍思这才停了手上的笔,绕过办公桌面对梁弗洛。这张脸让她忍不住想起的是她离开当时,拖着一个行李箱,身无分文,差点饿死街头… “jane。” 多么久违的称呼,她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了。 “你瘦了很多。” 她的心软了,从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在心里筑起的高墙轰然倒塌,她恨不了面前的男人,他曾经那么完美的出现在她心里,哪怕现在依然如此。 “重新回到我身边,忘记所有,重新开始。” 他说得楚楚可怜,眼神里酝酿的情感不是假的,程妍思深信这个男人此刻是反省之后前来,带着满腔热情和忏悔。 可是离开梁弗洛的这段时间,她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永远不是你的救命稻草,他不会无时无刻宠着你爱着你,等你有一天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会远离你让你自身自灭。 她最不能忘记的是,梁弗洛对陆川纪的爱,那么忘乎所以。 理性告诉她,不能相信他的甜言蜜语。 “lanseng,你应该醒了,”她说,声线柔和,“从你身边逃走的小猫不会为了你的一根小骨头再跑回来。” 多么生动形象的比喻,她以前也讨厌程思远这样子讲话,可是当自己把这些比喻用的朗朗上口之后,却不敢再说自己年轻了。 “还有事?”她盯着他,感觉告诉她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果然重回思程就是不一样了,以前只要听到这些话…算了,”梁弗洛不屑的笑笑,“那我直说…我要500万…” “什么?”程妍思看着他自负甚高的表情,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敢如此叫嚣着要她付出这些钱。 “差点忘了。”他拖着尾音,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开始播放视频。 画面拍得那么清晰,里面的男女身体纠缠在一起,她认得的,那是程敏思,而且她不可否认,梁弗洛的下贱又上升了一个级别。 她以为他只是不爱她,却没想到他是想利用她。 眼泪晕满眼眶的时候,她只是转过身,说:梁弗洛,你tmd真下贱! 他不以为然的挑眉:“你现在是穿着高筒靴的猫,水漫金山都淹不死,怎么也得救济一下我这个没鞋穿的对不对?”说着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小口的抿品。 “特浓苦咖,还是同样的味道。”他边说边赞,可是却完全没有了原先的味道,程妍思恨不得他立马消失在她面前,她抿紧了唇,指关节泛白。 男人像是意识到什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放下杯子,极为绅士的走过来,轻轻撩起她耳边细碎的短发替她塞到耳后,手指最后停留在她脖颈处,稍稍用力:“你要相信,我可以毁了你,也可以毁了你妹妹。” 耳边的呢喃过后,慢慢退出她的视线范围:“三天后,城南小仓库。” 梁弗洛离开就和他的到来一样仓促,她根本始料未及。整个办公室恢复空荡荡的寂静,只是茶几上多了一只咖啡杯,以及她早已经被打乱的心绪。 他说:我可以毁了你,也可以毁了你妹妹。 程敏思什么时候和他牵扯上关系了,一想起他在她耳边的呢喃,她就浑身发抖。思程的重新,对程家是普天大喜,却又是程家厄运的开始。 随着咖啡杯的清脆声响传来,秘书匆匆跑进来,看到面容气愤的程妍思,一时不知所措,哆哆嗦嗦退到一边。 依稀听到程妍思说:“程副总呢?” 没错,程妍思回归,荣登思程总经理宝座,程敏思退居二线,以副总任职。 “…副总还没过来…”秘书回答的小心翼翼。 程妍思愤愤然的拨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还愣着干嘛,给我找!”她生气的拍桌子,手机被扔出老远。 “陆董,你确定要实施这个方案?”米安接过文件,再次跟陆川纪确认意见。 “嗯。”陆川纪放下笔,点点头。 这已经是修改第五次之后的策划案了,如果再改也改不了什么了。现在公司的几个项目多少因为新楼盘失火和化妆品投诉的案件必须减缓程序进行,用来周转居民的资金赔偿。 陆川纪舒展了一下眉头,估计这样再忙几天,额头又要多几条皱纹了。她松松筋骨:“很迟了,你先下班了。”米安点点头,识趣的出去关上门。 策划案只是解决燃眉之急,当下最重要的是解决化妆品投诉的案件,远程控股的总经理夫人参与进来着实棘手,大家都知道,百货公司讲究群体效应,一个有权利的人影响了很大一个圈子。 看来有必要明天下午约她出来商谈一下,看看是否真的是我们产品影响了她的皮肤?陆川纪嘴角勾笑, 合上手里的化妆品检测报告。 问题都可以解决,只是现在真的有些累了,她看看表,一点钟。估计整幢大厦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吧,眼皮有些不自觉的往下掉。 陆川纪打了呵欠,管不了那么多了,她随手拿了椅背上的小毛毯就决定是沙发上睡觉。信心感叹,幸好当初王之其坚持要在办公室装一套舒适的大沙发,幸好她的反对不奏效,现在派上用场了。 困意太浓,她甚至没有听到来电铃声。 这条路上的你我他,有谁迷路了吗9【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王之其听着又一次传来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接听…”心里涌起莫名的担忧。舒悫鹉琻壁钟已经摇摆过2点,桌上的饭菜全都没动过却在漫长的等待中冷掉。 他放下手机,浓密的眉头皱到一起,昨天陆川纪回家时候的样子着实让他忧愁,也许是从来没有那么大压力顶在她头上过,这次让她害怕了吧。 短短的五分钟思考,王之其却局促不安的像过了一小时。 摔门离去的时候,王之其只知道他担心陆川纪,他想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危险,她吃过饭了吗,她现在还好吗畛。 根据smart的报告来讲,陆川纪今天进了公司之后并没有离开过,心里想着然后车子就到了万峰楼下,整幢楼昏昏暗暗只剩下零星的灯光。 树叶沙沙作响,伴着风声传入耳际,穿过指缝,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初春的天气带着些许的凉意,他关了车门,仰头看13楼,那是陆川纪办公室的地方,目光锐利,好似可以穿透墙体看到里面一样。 大厦的保安打着手电过来,看到时王之其,忙不迭让开一条道,殷勤的跟在身后:“王王…王董,你怎么来了?钕” “陆董,还在里面吗?”王之其根本没正眼瞧他,兀自朝里走,玻璃门开开合上,里面明显比外面暖多了。 “陆…陆董,好像…” “钥匙给我,你忙你的就好。”王之其哪里想听这些没有根据的好像之类的话,与其听这些毫无用处的废话,还不如亲自去看看。 “好…好。”保安木讷的从一大串钥匙里面拔出一个钥匙递给王之其,初见他的惊恐还在,紧张丝毫没有减退。 他按了电梯,整个大楼安安静静,他看着电梯飞速下降,把门打开,然后飞速上升,松开怀抱,他一步步稳定的走,越接近董事长办公室,他就觉得靠近陆川纪多一点,心里就充满着一种喜悦。 脚步停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他吸纳口气,转动门把手开门,里面漆黑一片,除了风起时不经意涌起的窗纱,便没有其他了。 他舒口气,没人。下一秒又开始担心,没在办公室,那去哪里了。 正想再次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后背就被人重重打了一棍,他吃痛,猛地转身就把背后人抓住,纤细的手臂,以及特有的香气,不就是陆川纪么。 他笑起来,抱住她,怀里的人挣扎着,拼命想挣脱,他却心情大好,更用力的抱紧她,在她耳边呢喃:“川纪,是我,川纪。” 多么好听的声音,多么熟悉的声音。 她停止挣扎,终于安静下来,王之其感受着她胸腔的起伏渐趋平稳,她的身体软软的,柔弱无骨,他好久没有这样久久的,就如此安静的拥抱她了。 他想陆川纪也是这么感觉的,良久,她伸出自己的双臂,紧紧的拥抱住他。 那晚,他们并没有回家,在宽敞的沙发上相拥而眠,没有过多的语言,天亮之后,王之其简单洗漱默默离开。 可是在这个鸟语花香的清晨,他们确认无疑,他们的感情更近了一步。结婚之后的矛盾期好像慢慢趋于平静,心底的深爱蔓延开来,哪怕只是一句“我爱你”,“有我在”都是无比温暖的开篇。 陆川纪闭上眼睛,王之其蹲下身,轻轻在她眼角印上一个吻:“别累着自己,回不回家给我一个电话,我等你。” “好。”她轻轻的应声。 他留给她一个宠溺的笑容,伸手替她抚平凌乱的头发。陆川纪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当初女强人的梦想是多么可笑,一个女人之所以坚强,是因为没有一个强势的男人替她撑起所有,如果有,又何必自己苦撑。 她想,她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男人。 对她这般好过对自己。 另一头,程妍思看着手里的五百万支票,心里倍感苦涩。 重新崛起的思程虽然有不少新业务,可是五百万毕竟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何况梁弗洛的要挟让她出乎意料,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和梁弗洛的再一次相遇会是这样的场面。 思绪凌乱时,手机传来信息,信息未署名,可是她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程二小姐在我手里,你不愿意给钱大可以放弃她。 “陈令,陈令!”声音大得有些吓人,她有些气急败坏,程敏思是她唯一的妹妹,梁弗洛可以伤害她,可以毁了她,但绝对不能伤害她妹妹,绝对不能。 “是…是,总经理。”秘书匆匆忙忙赶过来,门不安的撞击着墙壁,发出敦重的声响。 “昨天就让你去找程副总了,现在还没有消息吗?!” “…副总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们联系不上…”秘书小声诺诺,脚步不自觉的后退,缩到角落。 程妍思真的很生气,以前看不起那些为了一点小事发脾气的老板,现在她才明白,被定义为小事的事情只是因为每个人的角度和亲疏关系不同而已。也许对于陈令而言,只是程副总偷懒没上班,但是程妍思知道事情复杂的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随手拽过边上的咖啡杯,“如果电话打得通,我为什么让你去联系?整整一天时间,我就让你联系一下副总而已,你为什么办不到!?”破碎的玻璃渣子溅开来,她分明看到有几粒砸到陈令脚上。 可是她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闭了眼睛,拿背影对着她。 “…总经理…?” “滚!”她的耳朵现在已经听不进一句话,她只想见到程敏思,她只想确认她是好的,她是安全的,就好。 至于梁弗洛,恶人有恶报,她不管他现在身陷囹圄还是得寸进尺,只要拿钱滚蛋,让敏思安全回来,她只会当是被狗咬了,反正不是被咬第一次。 电视还在轮番报导之前化妆品和万峰新楼盘着火的后续事件,陆川纪关了电视,揉揉眉头,如果没有新的娱乐头条出来,这事件看来没那么容易被平息啊。 米安进来送咖啡,看到她的表情,笑笑道:“最近百度搜索,万峰新楼盘失火事件可是实事搜索排行第一啊,连续三天了都。” “昨天让你约远程控股总经理夫人的事情怎么样了?”她绕过来,结果咖啡,放了一颗奶精轻轻搅拌。 “已经安排下来了,容夫人一听是我们打去的电话都没问什么,很爽快的一口就答应下来了。”米安说,表情认真。 “一口答应?”陆川纪重复,按理,容夫人应该一口回绝才是。 “我也觉得奇怪,听容夫人的说话语气,总觉得像…像我们会巴结她,给她好处一样。”米安用了这样一个比喻,却让陆川纪瞬间被点醒了。 容夫人之所以如此爽快答应,是因为她自认为掌握了我们万峰的化妆品命脉,无论如何,在我们万峰刚刚回升的情况下牵扯出这种事件总是不利的。端着架子不接受好处还不如痛痛快快接受好处,互利双方。 多么精妙的算盘,果然是只狡猾的老狐狸。 “我们自留的狐狸面膜还有吗?”陆川纪放下勺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检测中心的报告出了没?” “不就是上次被投诉的那款面膜吗?报告要今天下午会出来。”米安抿唇。 “和容夫人的饭局约在什么时候?” 米安直到出去都没有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很确定,她看到了陆川纪脸上自信成功的笑容,她有预感。 放下文件夹,转身就溜进样品间找面膜去了,既然是陆川纪需要的,必定是到时候饭局上需要的。 门关上,她唇角勾出一抹浅笑,相信很快就可以揭开幕后黑手的冰山一角,到底要陷他于不义的人是谁? 真可谓煞费苦心。 “你确定?”男人沉声,充满磁性的嗓音从耳际传来,让程敏思的心酥了一半,她觉得这个男人的到来,给了她无比真实的存在感。 程妍思出现之后的虚无感被着这种真实感代替了大部分。 “嗯,一起回家。”她仰头,双手勾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背宽厚结实,能给她无上的安全感。 “什么时候?”男人挑挑眉,露出邪魅的笑。 bsp;“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这条路上的你我他,有谁迷路了吗10【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好。舒悫鹉琻”梁弗洛宠溺的拥抱她,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她柔软的发丝乖巧的的顺着他的手掌摆动。 此刻的程敏思不知道,这种半路忽然杀出来的幸福,可能正在酝酿一场巨大的阴谋。 道路两旁散漫着高达浓密的树叶,雾霭的空气里充满着a市雨后独有的豁然新鲜气息,程妍思停下脚步,身上还带着慢跑之后的新鲜汗水。 自从她回来之后,她告诉自己,每天都是好的,她都要奉献最好的精神状态给思程畛。 她起早贪黑,殚精竭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生活忽然就变得没有意义了。姐妹情深,她怎么会感受不到程敏思的故意疏远。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她伸手拿过脖子上的毛巾轻轻擦拭额角的汗水,斜眼瞄到了不远处的小卖部,放慢脚步稳当的走过去。 “喂,爸。”她还是妥协了,也许在外面奔波的时间越久,越是感觉到程思远的苍老钕。 “敏思回家了。”程思远静静的说,可是声音分明是没有起伏的。 程妍思脑子里立马闪过的念头是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怎么了吗?” “哎,回来再说吧。” 电话马上就挂了,她清楚这声微乎其微的叹息带着多少无奈,肯定发生了什么。她已经站在小卖部前面,可是心思却飞出老远,她等不了,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脚步飞快,昨天还收到梁弗洛的照片,今天又放敏思回来,这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米安把狐狸面膜放到陆川纪桌上的时候,陆川纪正在窗前打电话,电视机开着,正在播放程妍思受邀参加的直播访谈节目。 屏幕上她画着淡妆,可是依旧端庄典雅,举止谈吐都是大企业家风范十足。 “怎么了?”陆川纪通完电话,看到米安顿着脚步看电视忍不住问。 “这次思程入选a市先锋企业,媒体都归功于程大小姐了,最近她可红了,很多节目都在邀请她。”米安努努嘴,拿过陆川纪桌上的一叠报纸。 陆川纪有个习惯,基本上每日的报纸和杂志都会预定,米安就负责送过来。 “是吗?”陆川纪笑笑,兀自走到办公桌前,“下午2点吗,和容夫人约得时间。” “…是的,这是您上午要的面膜,”她挪了挪脚步,查看ipad上记录的事情,“昨天给你的检测报告只是初稿,完整的报告已经发你邮箱了,我看了下,检测一切指标都正常。” “恩,”陆川纪拿过面膜小心的端详,“还有让你吩咐安排的那事办的怎么样了?” “…特意安排做的那份甜品吗?”米安已经转身要出门了,听到问话,猛转了头过来,“昨天就吩咐过了,等下我再提醒一下。” 陆川纪点点头,小指勾了一小堆面膜放在手上涂抹均匀。她也是过敏体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小堆面膜涂上去,到时候肯定发出红疹。 既然检测报告没问题,那她就敢通过亲身尝试来证明。 木质栏椅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格外古色古香,添加了一些嫩绿的小草小花后,更加觉得美不胜收。 陆川纪和容夫人相对而坐,四四方方的小包间,没有椅子只有墨蓝色的蒲团,面前的小杯子倒了些热水,氤氲着热气。 “容夫人,前些日子对您造成的伤害我表示很抱歉。”陆川纪开门见山,然后递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这是为了弥补您的一点歉意。” 女人鲜红的嘴唇略微抿抿,勾起一个笑容;“陆小姐,别说我不给你情面,这个礼就收下了,没有其他意思,也是为了你好下台不是?” 接过去之后,陆川纪分明看到她用手拨开盖子看了看,然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是韩国进口的最新款护肤护肤品,这礼可比她在万峰买的任何一套护肤品都要贵重。得不偿失的东西,不拿白不要。 “那上诉的事情,容夫人…”陆川纪也谦卑的笑笑,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女人。 “上诉的事情,我会律师沟通一下女人果然是见钱眼开的动物,尤其是对付这种女人。陆川纪心里在笑,她以为远程控股的总经理夫人会有所不同,看来没有差别。 打电话期间陆川纪借口上了一次厕所,实则是安排厨房可以上甜品了,回到门口的时候,她隐约听到容夫人在和谁通电话:“你的办法果然奏效,这丫头已经给我送礼了,只要我继续拖着,万峰的股价肯定会受到影响…” “不好意思,公司那边有点事,要不可以先上甜品了。”陆川纪抱歉的说,她假装没看到容夫人匆匆挂掉的电话。“知道容夫人喜欢日式料理,我特意交代他们要上这边最好的菜式。这不,这份甜品是刚开发的新菜式,今天早上才从日本空运过来的,马上让他们拿过来试试。” 这种言辞表达,让容夫人这种爱慕虚荣的性格得到极大的诱惑。 甜品在催促下很快就上来了,只是两盅很小的布丁,可是色泽白皙透亮,像晶莹剔透的露珠,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果然味道极好。 三两下的功夫吃完后,陆川纪看着容夫人收拾东西,她倒是不心急了,“容夫人,你现在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对面的女人顿了顿,手上还拎着送的韩国护肤品,有些不明就里。 “这个甜品的味道不错吧?”她举着所剩无几的甜品盘子。 女人像是意识到什么,准备离开的动作停了下来,重新坐好。 “你应该不知道,这个甜品就是我们万峰的狐狸面膜。”她做可怜表情,然后打开米安准备的狐狸面膜,“一模一样。” “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女人惊叫。 “容夫人,我们的产品是纯天然无防腐剂无公害的食物,本来就可以做食品饮用,现在我想说的是,既然你对我们的狐狸面膜过敏,为什么吃了反倒没事,如果是时间没到,那我陪你一起等。” 多么铿锵有力的几句话,把对面的女人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程妍思大汗淋漓跑到家的时候,空荡荡的大厅依旧平静,可是却静的她心里发毛,果然,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让她在下一秒明白,不可思议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梁弗洛,你果然还是来了。 程思远看到她木讷的站在门口,吐纳口气:“回来了?” 明明想回答的,可是她就觉得像是什么东西卡在喉咙讲不出话来,只是呐呐的往楼上走,她没看程敏思,也没看程思远,更没看梁弗洛,她害怕从他眼里看出那些心知肚明的威胁。 换个衣服她换了一个小时那么长,她希望等她下楼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了,可是她错了。既然梁弗洛有心勒索,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姐,这是梁弗洛。”程敏思愉快的介绍,饭桌上她笑得甜美。 “你好。”她语气僵硬。 程思远咀嚼的动作停了停,没说任何话,继续吃饭。 这个家,除了程敏思,谁都知道梁弗洛的存在,包括他的过去。不揭穿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们害怕程敏思受伤,那天真的眼神和无邪的笑容都是面前的男人带给她的喜悦,他们不愿意剥夺它。 这天,程妍思特意推迟了所有行程,只是因为程敏思带着梁弗洛回来。 她不愿意揭穿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只是尽量克制自己的怒火,她看着他笑语嫣然的搂着程敏思说说笑笑,手里的信息却接二连三。 他说:生气吧,可是你能怎么样 他说:协议改了,八百万。 凭什么! 因为现在你妹妹根本离不开我。 “事情怎么样了?”男人叼着烟头,眼睛被烟的无法睁开,看到来往过路的警察,他稍稍往里站了站。 “事成之后,让我带川纪走。”梁弗洛轻声说着,远处程敏思正微笑着看着他。 “说话 算话。”男人搓了烟头,裹紧衣服走进边上的私人小药店。 远程控股的那个****娘们,平时讲话挺利索的,这会子就知道事情办砸了,气都不敢大声吭了。不能听信女人那张嘴,他还是决定实施自己的第二套方案。 这条路上的你我他,有谁迷路了吗12【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眼看着王之其的电话号码近在眼前,正想按下去,忽然觉得全身无力,然后就没了知觉。舒悫鹉琻闻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只觉得全身懒洋洋的只想睡觉。 陆川纪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她的全部怀疑都是错觉,她开着车子安全到家,然后看到王之其准备了一桌子好饭好菜等她一起共享。 饭后他们相拥一起跳舞,她想假装浪漫,一定要光着脚踩在他脚背上,他笑笑,不以为然。 她娇羞着脸说:我是不是很重? 他敦厚的回答:一点不重畛。 她正想说什么,一桶冷水就把她浇醒了,她倒吸一口凉气,才发现手脚被捆绑,无法动弹。 环顾四周,全都是漆黑一片,唯有她眼前的这个人的面容清晰无比,他就是她一直胆战心惊的源头,顾明。 钫* “你想干嘛?”陆川纪步步后退,顾明讪笑的嘴脸实在让人觉得心慌。她听到顾明叫嚣着说,“你也会怕啊,想当年整个烟灰缸砸过去都没皱一下眉头,现在你躲什么?” “是不是现在当了万峰董事,又有了美满生活…”顾明摩挲着手上的厚茧,半仰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陆川纪,“…所以特别害怕失去啊?” “放心,我会通知王之其,把你最美的照片拍过去。”顾明笑起来,陆川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他真的变了很多,如果不是有待在他身边四年的经验,她恐怕真的认不出他了。 漆黑的屋子特别自然的映照着她心里慌张的气氛,她怕黑,睡觉从来都是开着地灯的,所以王之其在她住的地方都装了地灯,以充实她内心的安全感。 房子的一处跑进几丝凉意,被水浇透的衣衫在风的鼓动下,让陆川纪忍不住瑟缩了下,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让顾明看出恐惧,可是他还是发现了这微乎其微的动静。 “冷?”他挑眉,嘴角噙着笑意。 “顾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是犯法!”她裹紧自己的身体,冲着他喊,她知道讲这些话也许没有丝毫用处,可是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犯法?”他不以为然,蹲下身来,扣着她的脖颈,“那又怎样,如果不是你和王之其逼得我走投无路,我会这么做吗?” “都是你们逼我的,只要今天拿了钱,我就可以远走高飞了,万峰?王氏?你们想要全给你们。”顾明的手就那么拍在陆川纪的脸上,他看到陆川纪咬紧了嘴唇,抓紧了拳头,她在生气? 细胳膊拧不过大腿,在没有王之其的地方,一个女人再厉害又能算得了什么,还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货?如果不是因为借助了王家的势力,如果不是王之其的庇佑,现在万峰管饭的还是他顾明,哪里轮得到这个女人! 他愤愤的把陆川纪扔出老远,眼不见为净,任凭她一张还算精致的脸倒是迷倒了不少男人,梁弗洛那小子还打电话过来说要和她远走高飞? 人家都嫁到王之其这有钱主了,哪里还看的上他那身无分文的穷小子,真是有够天真的。他笑笑,这时候应该给王之其打个电话了。 电话几乎是立马接起的,陆川纪听到电话那头扬起的笑意:“到家了?” “…” “川纪?”王之其又问了声。 “王总,”顾明拖长了尾音,“你家的王夫人可能不能到家了,她正在陪我喝酒呢,哈哈。” 顾明开了啤酒,朝着陆川纪的方向扔去,易拉罐砸到墙上,液体四溅开来,全都喷到陆川纪脸上、身上,她吓得闭上眼睛,叫出声来。 “顾明,你别乱来,你说你想要什么?”王之其急了,可还是按捺住心绪跟他谈判,他就觉得时间不太对,说好五点下班的人到七点还不回家。 “很简单,五千万。”他根本就是想好的,一点犹豫都没有。陆川纪在边上大叫,“顾明,你不要以为你做了这种事情,警方不会知道,他们…” 原本寂静无声的夜里,喝喝小酒打打电话应该是再惬意不过的事情,可是这个女人的声音实在太烦了,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明,他挠挠耳朵,径直走过去硬是把她嘴堵上了。 “你让我看看川纪,我要确定她没事。”王之其谈条件,一天没见到陆川纪,刚刚又听到她的叫声,他实在担心的很,不知道顾明这人是不是丧心病狂会伤了川纪。 顾明勾了勾唇角,开了视频,把屏幕朝向陆川纪。 王之其忽然就心疼了,前几天才刚刚熬夜,身体都没来得及好好休息,这下子人又憔悴了很多,蓬乱的头发,苍白的脸庞,干裂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都是他不好,为什么在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没有在楼下等她。 如果他多等一会,如果他去接她下班,一切就不会是这样的。 “我可不是王大少会心疼她,说不定我一不高兴就…”顾明的言外之意就是不会善待陆川纪,他哪怕不详细描述,王之其也不会让陆川纪在那里多呆一分钟。 “好,给我点时间筹钱。”王之其不忍继续听下去。 “明早十点,沧澜仓库。不准报警。” 整夜的漆黑,让陆川纪根本无法入睡,一整晚都心绪不宁,天微微亮的时候,偶尔漏进来的几缕月光终于让她略微放松了些。顾明说这是沧澜仓库,那便是城郊,这里交通不便,即便她逃出去了也无法脱身,她必须要报警。 趁着顾明睡着的时候,她估摸着位置去偷他手机,她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当当的走好每一步,尽管是如此小心翼翼还是在她抓住手机的时候功亏一篑。她惊慌失措,眼前这个并不高大的男人这会却变得异常居高临下,他狠狠的卡住她的脖子,让她根本无法呼吸,看着她面露难色,头上青筋拱起,拿鼻孔对着她说:“想报警?还是想找你的王之其?你是不想活得太安逸是吧,等着!”猛地扔出她老远,然后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陆川纪只觉得喘不上气,拼命的咳了几声后,好不容易缓解了些,她看到一双脚停住在她面前,她本能的后退,看到顾明直直把一桶子汽油从头将她贯穿。她惊声尖叫,顾明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他还准备了汽油,还有蒙汗药,还有什么。 想到这些,她心理不明就涌起一阵心慌。 她觉得她有可能会在这里和顾明同归于尽。 “害怕了?哈哈,陆川纪,你tmd就是一个贱*人,再怎么样,都是我帮你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扶持到业务主管的位置,现在说翻脸就翻脸,你活该,哪怕你现在被我整死也是你自找的!”顾明头一次和她讲到以前的事情,可是陆川纪觉得他讲的一点都不对。 既然横竖都是死,她也就不怕了。 “顾明,当初进万峰我是从一个小导购开始,完全都是凭借我自己的实力做到业务主管的位置,我自问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万峰的事情,哪怕是万峰最艰难的时候我都没有撒手不管,照样尽自己最大努力把事情做到最好。”陆川纪抽抽鼻子,仰头看着顾明,“你敢说如果没有我,万峰可以做到现在这么大么?既然是自己不行就别把责任怪到我身上!” 顾明看着面前女人面对死亡表现出的淡然,真的恨不得上去扇她两巴掌,她的性格确实让他很佩服,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一直都敢做敢说,敢作敢为。他不能否认万峰的成功没有她的功劳,可是现在万峰都已经三国易主。 “把你的嘴给我闭上。”重新塞回布条之后,陆川纪勉强振作的勇气被消耗殆尽,如果王之其再不来,她也许撑不住了。 黑暗中的弱小感和窒息感,让她越来越虚弱。 她当然不知道她做的那个梦,其实真的在现实中发生,那天王之其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刚热了饭菜出来,桌上全是热气腾腾的饭菜,只等着陆川纪回来进行烛光晚餐。 可是那一晚缺了主角,王之其在阳台抽了一宿烟,心里全是担忧。不是因为五千万无法筹拢,也不是忧虑王氏无法运转,哪怕停了王氏国际现在所有正在运营的项目,只要交钱之后陆川纪平安归来,一切就好。 但他不能让顾明拿了钱之后还是逍遥法外,那么有一天他粮尽仓穷,还可以回来,他还可能伤害川纪,他一定要想办法。 大结局 感谢你陪伴我 走过了每一步1【三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混蛋!”只听到一声大喊,然后就没了声音。舒悫鹉琻悫鹉琻晓 他皱皱眉头,不耐烦的扭头,却看到忽如其来的黑色不明物体当空袭来。没有任何防备的,加厚的木板重重打在梁弗洛头上。 程妍思的心里是紧张的,可是她还是硬着头皮做了,她看着殷红的血液从梁弗洛头上流下来,一滴滴落到地上,溅开鲜红的花朵。 她不敢动弹,因为她看到梁弗洛瞪起的凶狠的眼睛,她有种感觉,被拔了毛发的狮子要动怒了。如果说刚刚的行为只是他梁弗洛的消遣,那么现在他一定会整死她们铄。 一下秒钟,来不及让程妍思反应过来,梁弗洛已经甩开木板,一只手拎起她的衣领,她根本动弹不得。程妍思的双手扑腾着,手臂抓到他的胳膊,全是紧实的肌肉,她想要扣住他的脖子,可是任凭她怎么扑腾,还是逃不开他的手掌。 “既然你都求我了,我一定给你如愿。”他的手指又紧了一个度,程妍思明显察觉到自己可以呼吸的力道在减弱,双手开始变的没有力气瑚。 “放…放开我…”她扑腾着,脑海里忽然想起以前梁弗洛宠溺的说:我不会打你的,因为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他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还清他对她的亏欠吗?全都是屁话,男人的话真的不能信,尤其是床头耳边的甜言蜜语。 程妍思开始放弃,她闭上眼睛,眼泪在眼角一层一层溢出。那一刻,她的心是疼的,剧烈的。 “你早就应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是因为你,陆川纪根本不会和王之其纠缠在一起,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他嘶吼,把所有的怨恨都归结到她身上,她知道,梁弗洛已经丧心病狂了,他几乎可以用没有理智来形容。 “…畜生…”她挣扎着,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她只怪自己眼瞎,前世今生作孽才认识这么一个混蛋,更傻的是把自己的幸福和程敏思的幸福都搭了进去。 如果有来生,她一定选择不认识他。 窒息感蔓延,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命丧在此的时候,忽然觉得有新鲜空气喷涌过来,她猛地睁开眼睛,一切都不是幻觉,是程敏思。 她在背后袭击梁弗洛,钝物的重击,让他一下子失去知觉,手上松了力道她才得以有了重新喘息的机会。 程妍思倒在地上:“敏…思。” “…姐,姐…你还好吧。”程敏思惊慌的扔了钝物,跑到程妍思边上。 “…我没事,”程妍思挣扎着站起来,姐妹两搀扶着小心走过去。 “姐,我…我是不是杀人了?”程敏思的双手颤抖着,颤颤巍巍不敢向前,程妍思知道她的担心,她也怕,可是如果连她也这样,那根本安抚不了她们现在内心的恐惧感。 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伸手探他的气息,丝丝缕缕的,他还没有死,姐妹两松口气,程妍思安慰敏思:“快去车里找我手机,给吴唐悉打电话,让她马上带着警察过来。” 程敏思点点头,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完美结束了,可是就在程敏思跑开的这点时间,她不会想到,梁弗洛会这么快醒过来。 “报警?”他叫嚣着,一只手捂着生疼的后脑勺,殷红的血染红了他的手掌,触目惊心。 “贱女人。”他嘴里嚷着。 早在进行这次计划的初期,顾明就警告过,程妍思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女人,如果实在控制不住现场,汽油是他们都准备好的最后武器。 一把火,全部罪证都可以消灭。 他不顾程妍思的挣扎后退,把整个仓库都浇上汽油,最后露出一个邪魅的笑,“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结束吧,程妍思,再见!” 他燃了一根烟扔进去,火势瞬间蔓延,一下子就把程妍思包围在里面。迅速蹿红的火光因为仓库里的易燃稻草和纸盒变得更加凶猛,远处由远及近的警笛声,让梁弗洛往外走的脚步顿了顿,他差点忘记了,如果不是这两个女人的阻拦,他现在已经在和顾明交汇了,不出意外今晚就可以带着陆川纪远走高飞。 他缩了脚就往里走,却在下一秒被程妍思拉住,挣脱不得,他死命的踹,好几脚生生踢在她肚子上,她咬着牙,忍痛不放手,也许只要多坚持一秒钟,警察就可以过来,轻松把他抓住。 可是她已经虚弱的连讲话都没有力气,火光散发的热气让她差点窒息。 几分钟里面,警察大部队的赶到,她由着梁弗洛拖着她走到仓库楼上,作为人质要挟警方施救,他已经逃无可逃,现在的他被火拦住了退路,没有办法逃走,手上的八百万支票,如果无法兑换就是空头支票,他要来又有何用。 事到如今,他只要能活着离开这里就好。 “梁弗洛,你已经被包围了,快快松开人质投降。”警方在楼下用大喇叭呼喊,消防队赶过来,在一边大力救火。 “你们全都退后,如果你们敢过来,我就杀了她。”为了表现他的狠劲,抵在程妍思脖子上的刀子往里扣了扣。 底下的程敏思和吴唐悉惊叫起来,他们站的位置那么靠前,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程敏思的手紧紧握着吴唐悉的手,她害怕,如果不是因为她执迷不悟,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另一边消防队已经在下面垫起救生气床,防止意外的发生。 沉闷的天气,熊熊的火光。那天的新闻头条轮回播发南城大火。光殷红了半边天,因为人迹罕至,杂草丛生,让原本不大的火借着风力越吹越大。 当熏黑的烟雾着到脚下的时候,程妍思忽然说:“你还记得当年吗?” 看梁弗洛只顾着咳嗽,她微笑着说:“不求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梁弗洛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哪怕是在临死关头还是爱着他的。她抓紧他,从火势边缘跳下,呼呼的风从耳边呼啸着吹过,她笑着闭上眼睛。 这辈子不能走进心里,可是 我还爱着你。 王之其单枪匹马赶到沧澜仓库的时候,大门紧闭,根本想象不到之后要面对的危机重重。 “喂,”他打电话过去,“你在哪里?” 他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说:“把东西放在你边上的垃圾桶上。” “川纪呢?”王之其质问,目光开始四处搜索,他知道顾明这个老狐狸肯定在哪个角落偷偷摸摸盯着他,“说好的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现在我把钱带过来了,你也应该把川纪交给我!” “哈哈,你是想看到陆川纪消失吗?”顾明的声音带着狡猾,他甚至可以想象着他的手正勾着陆川纪的下巴,一脸欠揍的表情和他说话。 “你不要动川纪!” “只要收到钱,我肯定会放了她!”顾明挑眉,一只手迅速挂了电话。 他隔开窗子的一小角,看到王之其已经识趣的把箱子放到了垃圾桶上面,他早就联系好了人过去拿箱子,哪怕被抓到也关系。 他迅速拨通了那人的电话,让他过去拿钱。看了看角落里眼睛凹陷的陆川纪,她身上散发的汽油味真的很难闻,索性蹲下身来:“川纪啊,如果不是你这么倔性子,我也是很喜欢你的。”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指尖在她的嘴角摩挲,“真的是个美人胚子,难怪王之其那么喜欢你。” 陆川纪避了避,脸扭向一边,如果现在嘴巴不是被胶布粘着,她肯定会在顾明脸上吐唾沫星子。 “梁弗洛那小子还说要带着你远走高飞,真是不自量力!”他嗤笑着,然后却忽然转了话锋, 你这种女人就不该留在世界上糟蹋男人!” 她有预感,顾明肯定有要置他于死地的决心。然后她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声音静的只听到她的呼吸声,她不知道是谁来了,千万不要是王之其,因为此刻顾明已经守在门口,准备奋力一搏。 一下,两下,陆川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然后门轻轻的开了,是一个陌生男人,操着听不懂的外地口音,他说:你好,我是送快递的,这里有您一个快件。 顾明警惕的扫视了一下周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满心疑惑的签了快递,打开,里面仅仅一张纸,纸的内容很简单: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不明白这几个字的真实含义是什么,也不管他,甩了信封开始拨电话,那人不是过去拿箱子了么,怎么到现在还不打电话,他轻 轻走过去撩开窗帘一角,箱子没了。 大结局 感谢你陪伴我 走过了每一步2【五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大结局 感谢你陪伴我 走过了每一步3【四千更】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婚礼那天,吴唐悉穿着joe亲手缝制的手工婚纱,美得不像话。舒悫鹉琻悫鹉琻晓 “唐悉,你终于还是嫁给了joe。”陆川纪替她扎头纱的时候说,手有些轻微的颤抖,那是因为高兴。 “你一定要很幸福才行。”乔欢穿着伴娘服走过来,替她戴上耳环。她们的眼中都闪着泪光,忽然觉得时间真的是很残酷的东西,当年说好要潇洒很多年的女孩们都已经不约而同的踏上结婚的征程。 “…你们这是干嘛啊,非得把我的新娘妆哭花不成?”吴唐悉看着镜子中眼眶红红的两人,忽然就忍不住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她们是真心为她好,但是今天是结婚啊,要开开心心的铄。 “好了好了,不哭了,今天是吴唐悉结婚的大喜日子,不能触霉头。”乔欢嚷嚷着已经替她戴好了耳环,这是她花了一个月工资买得,原本是打算自己结婚时候戴的,可是没想到川纪和吴唐悉都早早结婚了,她倒是显得用不上了。 也许在义无反顾爱沈伦的这条路上,她一直都是错的,可是明知道是错的,却始终做不到不去想他念他爱他。按照吴唐悉的话来讲,就是被猪油蒙住了心,怎么都拨不开那层油瑚。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joe的致辞很感动,他说:唐悉,我爱你,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那时候你就像刚刚出生的小鹿站不稳脚,却一头撞在我的心上,那时我就发誓要照顾你。 你不在我身边的五年,我每次晚上做梦醒来,伸手发现边上空了你的位置,总是没来由的心酸。 这场婚纱秀,缱绻着我对你的全部思念,我告诉自己总有一天要让它穿在你身上,这不仅仅是一件婚纱,是我对你的思念,密密麻麻的爱。 我爱你,爱了你整整一个曾经。每一个你在或不在的日子,我都爱着你。 换做以前,陆川纪肯定唔唐悉肯定会说肉麻,会说酸,她记得吴唐悉是最讨厌看言情的,嘴上总是嘟哝着“酸死了”,可是现在,此刻,她清晰无比的看到了她眼睛里蕴含的泪水。 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感动的吧,乔欢已经哭成一个泪人,她肯定特别难受。曾经大学时期最为美艳动人的姑娘却成了她们里面结婚最迟的一个人。乔欢说:女人越接近二十五岁,越向往结婚,期待结婚。 现在的她已然二十五岁,曾经的岁月蹉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创伤,可是她知道,在乔欢骄傲无比的内心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再是靠脸蛋吃饭的女人,她不会再因为看中一个男人的钱财而上那一辆豪华劳斯莱斯,也不会因为钟爱一个男人而歇斯底里无止境的纠缠其左右。 王之其因为忽然召开的董事会迟到了一小会儿,等他过来的时候,婚礼已经差不多结束了,他抱歉的递了一个大红包给吴唐悉,让她笑得合不拢嘴,她的原话是:哎呦,怎么这么客气的,做人果然是要交土豪朋友呀! 惹得陆川纪一个劲甩她白眼。 直到婚礼结束,有一个人始终没来。乔欢坐在会场的入口处一声不吭,吴唐悉和陆川纪面面相觑了一分钟,她们怎么会不知道乔欢此刻的心情。 沈伦终究是没来,可是那天到最后散场的时候,乔欢忽然笑着说:“大家静一下,我要宣布一个消息,不,是一个好消息。” 她喝得有点醉了,那天陆川纪和吴唐悉都拦不住她喝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她是太伤心不想清醒,那也好,就让她肆意的喝,只要她开心就好。 “小心点,乔欢!”陆川纪在下面扶着她,好像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她和乔欢的关系莫名其妙的就又恢复了,她们还是可以互诉衷肠,还是可以谈天说地,只是她们的聊天内容却自然而然忽略了沈伦这么名字。 “…我没事,我要告诉大家,我下个月就要结婚啦!”她笑得灿烂,双手高举,脸上浮着漂亮的红晕。 吴唐悉惊了惊,在场的人多,她忙拉了乔欢下来,不好意思的道歉,“大家别介意,她醉了,她醉了…” “谁说我醉了,我没醉…”乔欢叫嚷着,已经被强行拖到了角落里,好不容易给她灌了醒酒汤,等她安分了些,三个人已经累得半死。 那晚,王之其没有要求陆川纪回家,她在酒店陪乔欢,方便照顾她。半夜的时候王之其来电话,她怕吵着乔欢便出去接电话,回来的时候,乔欢却醒了全这双腿坐在角落里。 “你醒了?”她轻声说。 “川纪,我很不好,一点都不好…”乔欢没有回答陆川纪的话,她的话带着哭腔,陆川纪知道她不好,因为她看起来也一点都不好。 她走过去,摸摸她柔软的发丝,“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这种话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心里的痛岂是这么一句话可以安慰的了的,那天晚上她们就像大学时候,窝在同一个被窝里讲话,讲了很多以为再也无法提起的话题。 天亮的时候,吴唐悉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来叫她们起床,在刷牙的时候,吴唐悉提起昨天晚上乔欢讲的酒话,大笑:“你昨天发酒疯发得超级离谱,居然说要结婚了…哈哈…如果不是昨天我新娘子不好拆牌子,我真想大吼三声笑死了…” “我真的要结婚了。” 这一次换陆川纪和吴唐悉惊呆了,她们半天才反应过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和谁?” “.”她讲完,然后就转头进了洗手间。 “你真的想好了?”陆川纪跑过去,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她将牙膏泡沫一层一层晕满嘴巴,明明是一张很好笑的脸,她却笑不出来,“什么时候做的决定?” “昨天。”她吐了泡沫,洗了脸,脸上干净的没有一点瑕疵,她是那么美好的女子,可是听她讲到结婚两个字的时候,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沈伦呢?”吴唐悉忍不住叫出来,她不能相信昨天她喝得烂醉如泥和沈伦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分明是爱着沈伦的,结婚了? “你分明爱得是沈伦,为什么要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乔欢叠被子的手顿了顿,然后索性转身正眼看着吴唐悉:“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遇到一个你爱又爱你的人,你可以,川纪可以,可是我不可以。对,我是爱沈伦,可是他不爱我,我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我不再年轻了,我也想要结婚了,可是我等不起了,你明白吗?” “乔欢…” “说去旅游结婚,也许我们下星期就要出发了。”她的眼睛带着泪花,整个房间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杂音,只有乔欢轻微抽泣的声音。 我不再年轻了,我也想要结婚了,可是我等不起了。 “乔欢,”陆川纪木讷了会儿,轻声唤她。 “嗯。”乔欢应声,没有回头,就像多年前陆川纪知道她要跟上一个老男人的车子离开时一样,可是这次她没有严厉的斥责她。 “你一定要幸福,比我们幸福。” 乔欢深吸一口气,她知道也许她现在转身,说不定眼泪就会决堤,只是轻轻回了句:“好。” “陆董,热点新闻现在正在放名人访谈,据说这次嘉宾是王董。”米安小跑着进来,顺势打开了电视。 偌大的屏幕上,王之其只是稍微做了造型,却那么明亮耀眼,米安犯花痴的看着电视,嘴里嘀咕着:“陆董,王董这期报道一出,几乎可以迷死万千少女啊。” “就你嘴贫。”陆川纪笑吼着,想当年,她刚大学毕业的时候也是因为看到顾明的名人访谈而有了走进万峰的想法,可是之后的七年谁知道会有这么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的他正在牢里服刑。 也许是开的晚了,只看了最后的结尾之后,电视很自然的跳转到下一期名人嘉宾早知道,大大的标题让陆川纪有瞬间以为看花了眼,节目主持人扬起22.4度的笑容说:“天娱新款游戏软件热卖,开发者系最年轻程序员沈伦,让我们下期走进游戏软件的世界,敬请期待沈伦告诉我们的游戏里的秘密…” 米安正打算关电视,陆川纪忙叫停,回收示意她出去。 沈伦是真的很久没见了,最近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是上次在地下车库被梁弗洛拦截之后,那时还被王之其派的私家侦探跟踪拍了照片吧。原来他现在已经做得这么好了,和他的亲亲蜜蜜就还像是昨天的事情,可是却已经过去那么久远了。 乔欢再次见到沈伦是在这档节目之后,他从演播厅回来,风尘仆仆。她刚递交辞呈,拿下职员吊牌,打算离开。 “…好久不见…”乔欢尴尬的笑笑,手里还拿着崭新的吊牌,对啊,她原本就工作没多久,再说了本来就是因为沈伦才来的天娱,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你这是干什么?”他看着她整理一新的桌面,以及安放完毕的纸盒子。 乔欢假装无所谓的耸耸肩,“还没看明白吗,我辞职了。” “今天就走了?”他呆愣了会儿,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乔欢没敢看他的眼睛,她害怕会忍不住想问问他,究竟有没有爱过她,哪怕只是一丁点儿,她也是会心安的。 你看,女人就是那么傻的动物,面对感情,永远低到尘埃里,抬不起头来。 “嗯,”乔欢应了声,然后就走了,她甩甩手里的员工吊牌,“我早就觉得这张照片拍得特别丑了,终于可以不用带了。”随手就扔到了垃圾篓里。 她路过沈伦身边的时候,停了停,说:“对了,恭喜你的新软件大卖。” 他的谢谢还没得及说出口,她已经脚步不停的走了。沈伦没有追,甚至没有挪动脚步,他明明是想说什么的,可是喉咙却莫名哽咽了。 是一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莫名忧桑。 已经计划好了一切,这个带着黑框眼睛,一脸严肃憨厚表情的男人,陆川纪说不上他的优点,和沈伦比,也许差着十万八千里,可是他还是凭着自己的坚持等到了乔欢。 机场送别那天,陆川纪和王之其,joe和吴唐悉都过来了,她们来为自己的好姐妹送行,不管她是怎么想的,既然这是她自己做的决断,她们便尊重她。 飞机快起飞的时候,乔欢和大家一一告别,转身离开的时候,就遇到了沈伦。 他一身酒气,衣服都没换就赶过来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大力的抱住乔欢说:“我才发现喜欢你,还来得及吗?” 这一句迟来的喜欢,让乔欢等了太久。好像从上辈子等到了这辈子,那些年少时光的恩怨纠葛,爱恨情仇,终于在过去那么久时候,被时光冲刷的一点不剩。 “你愿意留下来吗?”他问,声音沙哑。 乔欢抱着他哭,眼泪接连不断,这个拥抱,这句话,如果早一点说,她也不会痛苦那么久,她扔了行李,更用力的抱紧他,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 “我愿意,我愿意…”她一遍遍的呢喃,一遍遍的重复。 陆川纪哭了,望着面前相拥的两个人,她忽然想起吴唐悉结婚那天晚上乔欢讲的话,她说:谁都有过青春,追求过也不后悔了。 所幸,她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她扭头看到吴唐悉红了的眼眶,终于曾经最讨厌琼瑶的姑娘也在时光里变得柔软易哭,而她不知道,自己早就泣不成声。 这段感情里,乔欢追得太累,她哭过,坚持过,爱过,放弃过,她以为终究不会有结果,可是她忘记了,爱情冥冥中自有天意。 这时候,一双温暖的大手搂过她的肩,把她的手按在胸口,那里有强有力跳动的心脏,她听到有人在说:你也有我。 陆川纪笑了,把头轻轻往里挪了挪,他的胸膛温暖,爱情依旧。 ———————— 亲爱的们,锤子的《忘川》在这里就全部结束了,全部的孩子在故事里都有了幸福的结局。也许这个故事不尽如人意,它可能有很多缺点,又或者很多地方埋下的伏笔或情节没有解释清楚,但是锤子已经尽力了。 大家请高抬贵手,喜欢的就可以点击看了。 还有一点点番外,大概三章左右就会更完。 亲爱的们,再见啦。 锤子终于把一个万年坑填完啦,从13年9月到14年4月,谢谢大家陪我走过的每一步,多谢有你们的支持,才能让我坚持着一路走来。 鞠躬! 大结局 感谢你陪伴我 走过了每一步4【三千五】 - 忘川不经年 - 西陲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