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1)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叮!恭喜宿主!成功签约灵魂体验局!】 【签约期限为五百年!】 此时,尹芃欢的脑袋嗡嗡作响。 在签约成功的那一刻,尹芃欢就后悔了,因为没看清条约,她竟然卖了自己整整五百年!? “等等,先打住,你这灵魂体验局是个什么东西?” 【宿主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肉体,简言之就是——宿主您,已经死了,而被灵魂体验局相中,您的工作便是修正各千小世界的崩溃情节,以方便客户体验。】 她内心咂舌,挑眉:“不就是个修电脑的?” 【宿主也可以这样理解,如果宿主没有其他疑问,我们继续下一个程序,我是您的系统助手,您可以为我取一个代号。】 完全没听清楚系统在说些什么,尹芃欢此时白眼直翻,沉浸在自己把自己买了的事实当中,心情颓丧。 不管是她抽风了的脑子,还是这坑人的系统! 都“屎一样!”,她几乎脱口而出这三个字。 【好的,“屎一样”即将传送您到达任务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 “……” 这智商…… 【宿主您此次的任务便是修正这个世界的秩序,以防反派毁灭世界,并助男女主顺利成婚。】 【每顺利完成一个任务,宿主的权限便会越高,如今宿主的权限全无,愿宿主早日获得权限,将有利于后期的任务完成。】 【屎一样竭诚为您服务,预祝宿主本次任务成功!】 尹芃欢逐渐恢复了几分淡定,她向来是既来之则安之的主儿,若论等级,无疑是一条至尊咸鱼。 “我五百年后就能回去吗?” 【是的,前提是宿主这期间的所有任务都是成功完成的。】 “回去的时间任我选,是吧?” 【是的,宿主放心,您想见的那个人,会见到。】 “好。” 尹芃欢话音刚落,一阵眩晕感便铺天盖地地朝她席卷而来,她不得不扶着周围的木桩,也才勉强站稳身子。 真不愧是“屎一样”的服务,颠得她都快要魂飞魄散了! 她安抚着心惊肉跳的五脏六腑,站定缓神。 抬头一睁眼便是一个眉目俊朗,鼻梁挺拔,却面色阴沉的男子,他乌发如墨长身玉立,衣襟略微不整,露出里头的雪白里衣来。 尹芃欢还定在原地接受着原身的记忆,就见眼前那名男子眸中似乎夹着碎冰,冷冷地看着尹芃欢,咬牙切齿道:“尹芃欢,你这是作甚?作践你自己还是在作践我?!你这不知廉耻的女人,离我远点!滚——!” 片刻后,尹芃欢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扫了眼骂着她的那名红脸男子,再低头看着自己脱到只剩下里衣的身体,衣衫不整。 她这,应该是到了人家的作案现场来了…… 尹芃欢原本是在反派秦轩的指使下,在姜老国公的六十大寿上给男主傅淮安下了烈性合欢散,再引女主姜玉怡来此。 姜玉怡,一朵随时都在绽放的圣母,事后自然便信了尹芃欢那道“被迫”委身于傅淮安的说辞。 于是,男女主的感情就此分崩离析,反派秦轩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秦轩,秦国的太孙殿下,对女主爱而不得,最后黑化过度,让这个世界成功崩溃。 “小姐,表小姐真的在这儿吗?” 此时,一道丫鬟的声音传入了屋内两人的耳中。 那是姜玉怡的大丫鬟,红袖。 傅淮安的表情顿时就像是打翻了的五色盘一样,多姿多彩,恍然大悟地死盯着罪魁祸首——尹芃欢。 而尹芃欢,此时则极淡定地穿上了自己的衣裳,她瞟了眼软塌旁的木柜,转眼就察觉一道近乎要杀人的目光追着她。 被人这般瞪着,尹芃欢方才低落的心情顿时被催化,滋滋冒了火。 她提着裙摆就往床边的傅淮安缓缓走去,一步一步,都像是踩在傅淮安的心口上。 就在傅淮安以为尹芃欢终于要对他下手时,却见她抬手伸出食指,轻轻一推,因中药而浑身无力的傅淮安就这么被推倒在了……床边的地上。 结结实实“嗵”的一声,把正要推门而入的丫鬟给吓住了。 傅淮安倒吸了口凉气,膝盖骨重重地磕在地面上蜷缩着。 尹芃欢解了气,趁机迅速地钻进了那个木柜中。 【宿主,不提倡暴力解决问题。】 “我都没用力,哪儿暴力了?” 【……】 门外。 “小姐,这里面……方才是什么声音啊?” 红袖退到了姜玉怡身后,轻轻拉着她的衣袖。 姜玉怡犹疑不定,但还是咬牙上前,鼓起勇气推了门,却撞见傅淮安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面色涨红,额间沁汗,咬着唇似乎正在压抑着什么。 她微微红了脸,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了,忙上前就要去扶傅淮安,语气关切:“傅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姜玉怡和傅淮安从下便定下了娃娃亲,吏部尚书之子傅淮安是京城里有名的第一才子,偏偏如玉,姜玉怡则是京中第一贵女,端庄淑雅。 绝配! 两人青梅竹马,郎才女貌,从小便互生情愫。 傅淮安见是姜玉怡来了,险些没压住浑身灼热的欲火,他在姜玉怡的搀扶下起身坐在了床沿,低哑着异常的声音:“玉怡,你我不日成婚,怎还是这般生疏地唤我?” 姜玉怡闻言,瞬间红了脸,女儿家的羞涩涌上心头,她神色郝然,偏头垂首,状作害羞。 此时,木柜子里的尹芃欢内心“呵呵”了两声。 中了烈性春药还不忘撩妹。 如此奋不顾身…… 直到姜玉怡和红袖主仆扶着傅淮安出了这间东间的客房后,尹芃欢才从木柜中出来。 “这、便是你说的计划?” 忽然,一道少年嗓音突入她的耳膜,尹芃欢的心脏与此同时剧烈地战栗了起来,那是从灵魂深处滋生的恐惧。 对这少年的恐惧! 下一刻,一只冰凉的手便不知何时覆上了她的脖颈,只听他冷冽低语:“蠢货!” 尹芃欢忽然两眼发昏,脸色青紫,就要踹不过气来。 她整个人腾空,双脚离地,仿佛下一刻便会死去,就在她以为这少年要掐死她的时候,少年却意外地放开了她。 尹芃欢像只断线的风筝般跌落在地,双手抚着脖颈大口喘气,吸入空气的那一瞬间疯狂的咳嗽了起来。 从听见声音,到差点被掐死,连半分钟都不到! 就在她眼冒金星的时候,头顶上方便传来一道嫌弃的威胁和命令:“再给你一次机会,赶在那日之前把事给我办好了,否则——你知道什么下场!” 少年语气寒冷,丢下一小包白色纸袋就遁入了黑暗中。 而他口中的那日,便指的是姜玉怡和傅淮安成婚的那天。 尹芃欢没看清那少年的相貌,只听得了他的声音,本是清澈的少年音,如水流汩汩般,但这水却是来自地狱的黄泉水! 她捡起那包白色纸袋默默塞进了胸口处。 这仇,她记下了! 少年在尹芃欢身体里下了剧毒,每月都得从他那儿领解药,否则等着她的便是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我可以砍人吗?” 【宿主您想砍谁?】 “秦轩那个狗……”东西。 【很遗憾,并不能,因为反派是推动剧情的最大动力源,宿主若是杀了反派,那么这个世界也会崩溃。】 “不急,待我完成任务后,再杀。” 秦轩便是方才那个想要掐死她的少年,与尹芃欢同岁,今年十七,是当今秦国的太孙殿下。 秦轩七岁那年死了生母,太子一月后便又另娶新欢,他自此性情大变,狠戾残暴,却极受圣宠,常伴圣驾。 而太子庸碌无为,生性多疑,却醉心皇权帝位,担心秦帝会将皇位传给秦轩而非自己这个太子。 因此,他无时不刻都想杀了秦轩! 在这种环境下生长的秦轩,歪得不能再歪了,俨然已经成了朵黑心的食人花。 而这朵食人花曾经有一束白月光,那就是女主姜玉怡。 姜玉怡偶然间救下了溺水的秦轩,至此秦轩便近乎贪婪地觊觎着姜玉怡这朵圣母莲花。 【温馨提醒宿主,情节有漏洞,在反派七岁那年,救下他的不是女主,是宿主哦。】 尹芃欢微眯着眼:“哦?原来我是海的女儿,那你能给我一把刀吗?” 【宿主拿刀想做什么?】 尹芃欢轻轻抚摸着自己青痛的脖子,不假思索:“捅死他。” 【……】 第二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2)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夜已深,夏夜此起彼伏的蝉鸣声,也渐渐地消浅了。 送走了傅淮安的姜玉怡此时正派人四处寻着尹芃欢。 找遍了整个尹府,最终在尹芃欢房中找着了人。 尹芃欢,一名微乎其微的女配,因父母双亡,才上京来投靠姑姑,也就是姜玉怡的生母卫氏。 这母女俩一个德行,那就是——眼瞎心善,人傻钱多。 真心待尹芃欢好,却不知,这是条剧毒无比的毒蛇。 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姜玉怡眉梢间溢满了担忧和焦急,拉着尹芃欢左看右瞧,关切地问着她:“芃欢,你方才去哪儿了?我找了你许久。” 姜玉怡的骨相柔和,温婉大气,大家闺秀的气质扑面而来,还带着些别样的圣母味儿。 尹芃欢微微一笑,随即模仿着原身柔弱的腔调与姜玉怡说:“我方才离席更衣,回来的路上发现府中的那片海棠开得极美,就情不自禁驻足观赏了许久,让你担心了,姜姐姐。” 因为傅淮安,姜玉怡觉得今日冷落了尹芃欢不少,见她如此,顿时就心生愧疚,“哪里,是我不好,冷落了你,芃欢不要怪我才好。” 她恍然间瞥到了尹芃欢脖颈间的那一抹青紫於红,捂嘴惊道:“芃欢,你……这伤是去哪儿弄的,这般吓人?” 尹芃欢不在意地摸了摸,转眼摇头道:“许是夏日的蚊虫,我也没怎么注意,姜姐姐不必担心。” “我去请大夫吧,恰好王大夫还在府中,”姜玉怡这时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试探着问她:“芃欢,你……今日有遇见过傅公子吗?” 尹芃欢直视着姜玉怡的双眸,“并未,怎么了吗?” 姜玉怡闪烁其词,笑了笑:“没什么,你先在房中休息,我去让红袖把王大夫请来。” “好。” 姜玉怡慌忙离开后,尹芃欢淡淡地坐回了榻上。 这傅淮安定是对姜玉怡说了什么,想提醒姜玉怡提防着她。 不过,傅淮安也太小瞧姜玉怡的圣母情怀了。 王大夫来了,给尹芃欢开了些消炎消肿的药膏,之后尹芃欢便将圣母女主给打发走了。 哪知,送走了一个圣母,又来了一个痴汉。 她房中的窗户这时“吱哑”一声被推开了,尹芃欢循声望去,却见一名与姜玉怡相貌五分像的男子轻车熟路地翻窗而入。 看样子常光顾啊。 “尹表妹,你没事儿吧?怎地又请大夫了?是哪儿又不舒服了吗?” 他是姜府的嫡长子——姜文松,弱冠之年。 自尹芃欢入姜府后,便常常私下与她往来。 不过,可笑的是,这姜文松早已娶妻,妻子吴氏剽悍了些,令他不喜,于是他便瞧上了娇娇弱弱的表妹尹芃欢。 好在,他对尹芃欢的心思,姜府上下,除了尹芃欢,就再无他人知晓。 否则,她可能就被乱棍打出去了。 思及此,尹芃欢神色淡下来,疏冷着回绝他的关切:“我没事,表哥还请回吧,往后还请勿要擅入我房中,这隔墙有耳,若是吴姐姐知道了,我就不得不离开了。” “离开?”姜文松听到这动容了,既怕吴氏,又舍不得尹芃欢走,只好妥协:“是我不好,没考虑到尹表妹的处境,那……我下次再来看你。” 姜文松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瞧了她几眼,才原路返回了。 眼神中藏不住的爱意,看得尹芃欢直想吐他一脸。 她平生最厌恶这种出轨男,万般嗤之以鼻,十分不屑去应付。 “屎一样,这人我可以杀了么?” 【很遗憾,宿主也不能杀他。】 “这次又是为什么?” 【宿主知道蝴蝶效应吗?牵一发而动全身,杀了他,会影响到主线剧情。】 尹芃欢轻笑了声,勾唇:“我若是想杀,你,也拦不住。” 【温馨提醒宿主,任务若是失败,宿主是回不去的。】 她闻言,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哦~” …… 翌日。 如往年一样,每逢姜老国公的寿辰,姜家女眷便会去大相国寺为老国公祈福。 “这谁呢?也跟着我们姜家去大相国寺,在姜家住几天,还真把自己当姜家人了!” 姜玉婷打量了眼站在姜玉怡身旁的尹芃欢,出言讽刺着她。 尹芃欢一笑置之,小姑娘也只是耍耍嘴皮子,没什么实质性伤害,她也懒得计较。 姜家只有两位小姐,一位是大房的姜玉怡,另一位则是二房的姜玉婷。 姜玉婷是个直性子,爱憎分明,极不喜欢尹芃欢的矫揉造作和惺惺作态,一见尹芃欢便是个趾高气昂,嗤之以鼻的态度。 姜玉怡挽过尹芃欢,安慰着她:“芃欢你别介意,二妹她就是这么个性子,本性并不坏的。” “我不介意的,姜姐姐。” 姜玉怡笑了笑:“那就好,我们也上马车吧,芃欢没去过大相国寺吧,等会儿我带你去逛逛。” 尹芃欢佯装受宠若惊地笑了一下。 大相国寺啊,可是个了不得的地方…… 大约一个时辰后。 姜家一行人到了大相国寺,寺在山腰,马车无法走石阶,便只能徒步。 只是尹芃欢可就惨了…… 毕竟她这具身体实在是弱爆了,走两步就喘,脸色涨得通红。 姜玉婷在经过她的时候,冷哼着又嘲笑了她一番:“我说有些人呢,病成这样了都,还要跟着来,自讨苦吃,也是活该!” 卫氏也扫眼看她,她知她这侄女儿身子弱,但没成想弱成这般,便停下关切地问她:“芃欢可需要轿夫,你这身子……” 尹芃欢朝她微微一笑,即使唇色苍白,步子虚浮,但她还是拒绝了卫氏的提议,“不用了,姑姑,我可以自己走,显得虔诚,姑姑不用等我,我随后便会跟上来。” 姜玉怡自告奋勇地搀过她,对卫氏一笑:“娘,你们先走,我陪着芃欢走。” 卫氏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了,“那……好吧。” 留下了两个丫鬟,她便带着府中众人继续往前走去。 姜玉怡搀着尹芃欢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天色从白日走到了黄昏,眼看天就要黑了,但也只走了一半。 两旁的丛林茂盛,一眼望进去,一片幽深,风飒飒吹动树叶的声音在这儿显得寂静。 “芃欢,你还能走吗?” 天色将暗,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少了许多,她有些不安了起来。 “能。” 她就不信她走不上去这区区四百阶! 这时,又一阵树叶飒飒作响的声音,十分剧烈,但,此时并没有风。 尹芃欢也察觉到了,放缓了脚步,环顾着四周。 这是,要走情节了么…… 她转眼拉过慌乱的姜玉怡,淡定嘱咐着她:“姜姐姐,你先往前走。” 姜玉怡虽然害怕得很,但还是摇着头焦急道:“可是,芃欢你怎么办?” “我走不快,若是遇上什么事,脸求援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你快些去通知寺里的人,我就在此处等你,你放心,有丫鬟在,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动姜府的人。” 姜玉怡左右为难,思量了片刻,便还是照了尹芃欢说的去做。 …… 第三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3)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姜玉怡走后,尹芃欢便索性原地歇息了起来。 一刻钟后,路旁的树丛旁窸窸窣窣,声音越发大了,吓得尹芃欢身旁的那两名丫鬟惊慌失措。 下一刻,一个踉跄的黑影便从那树丛旁走了出来。 “鬼啊!!” 两名丫鬟瞬间惊叫,很没出息地被吓晕了过去。 尹芃欢则无动于衷,盯着那团看不清的黑影看了有一会儿,她只看清楚了一双深邃黑亮的眸子。 那黑影扫了眼晕倒的小丫鬟,冷哼了声:“废物!” 他几乎是一出声,尹芃欢便知道了这人是谁,就是昨晚想掐死她的秦轩! “过来扶我!” 秦轩转而盯着坐在石阶上,悠哉悠哉望着他的尹芃欢,像使唤自己的下人一般命令着她。 扶你个锤子! 尹芃欢一脸鄙夷地看着秦轩,双手支腮,纹丝不动。 见她恍若未闻,秦轩黑着脸缓步朝她走去,居高临下地垂眸看他,眸中的威胁不言自明:“怎么?你想死了么?” 秦轩一靠近,尹芃欢便闻见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令她蹙眉犯恶心。 她轻度晕血来着。 此时的秦轩神色倦怠,似乎像是刚逃离了一场追杀,浑身各处沾着血,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秦轩对姜玉怡的执念已经近乎病态的疯狂了,伤成这般还跟着姜玉怡来了大相国寺。 原剧情是,姜玉怡并没有被尹芃欢支走,所以秦轩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一个没忍住,就把人给带走囚禁了几日。 大婚前,姜玉怡莫名失踪,京中流言四起,再加上尹芃欢的火上浇油,无疑加剧了傅淮安和姜玉怡两人内心的隔阂。 尹芃欢淡淡回着秦轩:“你不是想掐死我?” 秦轩忽而笑了,弯腰抬手覆上了尹芃欢的脖颈,凑近她耳旁一字一顿道:“我现在,掐死你,也绰绰有余,想试试么?” 熟悉的冰凉感再度覆上她的肌肤,让人不寒而栗。 可下一刻,她眼前的威胁和压迫感忽然就戛然而止,因为秦轩猝不及防地就晕倒了,大概是失血过多。 真好! 尹芃欢勾唇一笑,笑魇如花:“我现在,想掐死你,也绰绰有余呢,你、要不要试试?” 秦轩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听完了尹芃欢的这句话,之后便不省人事,彻底失去了意识。 【宿主请注意,反派即将陷入生命危险,请及时救治,否则将影响剧情。】 “嗯,挺不错。” 尹芃欢从石阶上起身,走到晕倒的秦轩旁,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两脚。 摸了摸自己至今仍然隐隐作痛的脖颈,她没忍住,又踹了两脚。 “现在,他死透了么?” 【宿主,您现在的行为十分严重,请及时救治!】 “芃欢!芃欢!” 不远处一道女声在大声唤着尹芃欢,是姜玉怡带着人焦急赶来了。 她一鼓作气跑到尹芃欢身旁,就见她脚边倒了三个人,两个是自家的丫鬟,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芃欢,太好了!你没事!” 姜玉怡喜极而泣,一把抱住了尹芃欢,随后放开了她,指着地上的秦轩问:“这……是何人?” 尹芃欢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是恩人。” 姜玉怡疑惑:“芃欢,方才发生什么事儿了?” “有几个想劫财的歹人,不过好在这位侠士出手相救,将人都打跑了我才没什么大碍,不过他伤得不轻。” 姜玉怡听后,心有余悸,心怀感激地看着地上的秦轩,“那我让人把他抬进大相国寺,给他找个大夫,我们也快些走吧,天色已经黑了。” 尹芃欢点头:“好。” 大相国寺。 寺中的大夫很快便赶来了,不多时就处理好了秦轩的皮外伤,随后开了药方让人去熬制治内伤的药。 姜玉怡比尹芃欢这个当事人都还要挂心,忙上前追着大夫问:“大夫,里面那人如何了?” 那老大夫捋着胡须,笑道:“老夫生平还从未见过受如此重的伤,还能熬下来的人,他已经没事儿了。” 尹芃欢对他的说法表示十分赞成。 毕竟祸害遗千年,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她有些小小的失望。 太子的暗杀从未得手过,也是有够废的! 也难怪秦帝瞧不上这么一个继承人。 “芃欢,你不用担心,大夫说了没事。” “嗯。” 接着姜玉怡就拉着尹芃欢去逛起大相国寺来。 大相国寺最负盛名的是它的姻缘树,相传这棵姻缘树已经度过了将近五百个春秋,求姻缘极准。 “芃欢,你想不想写一个?” 不想…… 姜玉怡说着就已经塞了一块小木牌到尹芃欢手里,接着又塞了一只笔。 尹芃欢将手里的东西又原封不动地塞回了姜玉怡手中,“姜姐姐也写一个吧。” 姜玉怡早有准备,从红袖那儿拿了一个小木牌,和一支笔笑道:“我们一起写。” “……” 看来她今日不写,是不行的了…… 既如此,写些什么呢? 这姻缘树若真的如此灵,那就保佑她干掉反派秦轩,早日完成任务! “芃欢,你写好了吗?” “嗯。” “那就让他们绑上去吧,绑得越高,成真的希望便越大。” 天色不早,两人原路返回,好巧不巧,就撞见了男主傅淮安。 君子如玉,端方雅正,抛开尹芃欢的偏见不谈,傅淮安这京中第一才子的名名副其实。 傅淮安见了姜玉怡,眸中的喜意难掩,不自觉就上前了几步,只是当他的目光与姜玉怡身旁的尹芃欢对上时,厌恶,鄙夷,仇怨,尴尬复杂交织。 总之,一言难尽。 “姜姐姐,我忽然想去更衣,你就在此处稍等我片刻。” 尹芃欢虽然不待见这男主,但还是非常识趣地不想当电灯泡。 她原本是想走到暗处观察两人的互动,没成想有人和她不谋而合。 秦轩从她后背不声不响地走了出来,轻“啧”了一声,“竟是废到这种程度,你莫不是想成人之美?真是可怜……” 尹芃欢扭头看他跟没事人一样,淡定回击:“彼此彼此,不遑多让。” 秦轩微惊地看着她,“你……” 自昨日之后,似乎正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他的掌控,这让他十分的不安。 “我可曾与你说过那药有何作用?” 秦轩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 尹芃欢知道这人要拿这破事来找回面子了,就勉强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什么作用?” 秦轩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这药初时几次痛不欲生,但最后一次你便能体会到极乐世界的快感,届时我再给你安排几个男人,岂不美哉?在快乐中死去,丝毫不疼!” 尹芃欢就知道这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抬眉状似担心:“你有解药?” 秦轩瞟了她一眼,“有没有解药,这取决于你。” “行,”尹芃欢暂时还不想领教变态的变态折磨,她凑到秦轩耳旁轻声道:“殿下是想让我帮你杀了傅淮安呢,还是——姜玉怡?” 她后退半步,勾唇笑着,长睫微翘,笑意潋滟。 “你敢!” 秦轩闻言,脸色一狠,又再次掐上了尹芃欢那可怜的脖颈,不过并没有使力,只是威胁。 尹芃欢忽而勾唇一笑,明艳的笑容开在秦轩的眸中,竟让他有些动摇。 就听尹芃欢小声道:“杀了她不好么?这样、你就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了,她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她的声音像是有魔力般吸引着秦轩的注意力,意识在疯狂边缘反复试探。 【宿主,温馨提示,您现在的行为十分危险!】 “我只是确认一下秦轩究竟有没有这个心思,你急什么?” 秦轩眸中一闪而过一丝亮芒,但一瞬间就压入了眼底消失不见。 他缓缓放开了尹芃欢,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眼含警告:“她若是死了,你也休想活!” 言下之意就是——不准动姜玉怡,他不想杀她。 尹芃欢笑着应下:“殿下放心,她当然不会死。” 女主死了,她还没地儿哭去。 看来这朵食人花还没心理扭曲到极致,目前也还没黑化到之后的那个状态,暂时还不难对付。 秦轩走后,尹芃欢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从黑暗中走了出去,与姜玉怡汇合。 …… 第四章 反派和真假白月光(4)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秦轩黑化具体是因为什么事?” 【因为偶然间得知儿时救下他的那个人是尹芃欢,并不是姜玉怡,但是,尹芃欢已经死了,还是死在了他自己手中。】 “那这个世界为什么崩塌了?” 【秦轩亲手杀了女主姜玉怡和男主傅淮安,主线剧情崩塌,姜家与傅家被他灭了满门,秦轩杀疯了。】 尹芃欢听后,简单理了理思路。 “那也就是说,只要我不死,秦轩就不会黑化?也就不会有他杀了男女主的可能了?” 【并非如此,宿主此次的任务是保证这个世界的主线情节步入正轨,傅淮安和姜玉怡顺利成婚,而秦轩不再有任何威胁世界的可能。】 “你的意思就是让秦轩成为一个软柿子,还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那种?” 【宿主也可以这么理解。】 良久,尹芃欢才问了一句:“你觉得这可能么?” “我瞪他几眼,他都快要掐死我了,更何况还得打骂他?岂不是死得更快?”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得要宿主来此的原因。】 “你绕口令呢?” 【为何?】 “又长又臭。” 【……】 夜里。 姜玉怡怕尹芃欢夜里害怕,便过来要陪她睡,尹芃欢拒绝不过,就只好依着她了。 “芃欢,你觉得傅公子如何?” 她懒得想,直接复制粘贴系统的介绍:“文质彬彬,温润如玉,实乃良配。” 姜玉怡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欲言又止,似乎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吞吐问出了一句:“那……芃欢你……喜欢傅公子吗?” 这冷不防的一问让尹芃欢惊愣住了,女主这又是什么操作?! 想把自己的未婚夫傅淮安让给她?! 有什么大病么?! 但冷静一想,好像这的确是姜玉怡能干出来的事…… 尹芃欢无语又坚定地回她:“我不喜欢。” 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嫌弃。 姜玉怡面上喜意不掩,微惊问她:“可你方才不是夸赞傅公子了?” 尹芃欢大言不惭充楞:“我夸了吗?” 姜玉怡神色又有些失落,似乎很在意尹芃欢对傅淮安的评价,“是……傅公子哪里不好吗?” 尹芃欢内心翻着白眼,头大得不得了:“没有,他很好。” “那……” 尹芃欢知道姜玉怡的死循环要来套她了,说傅淮安好,就要让给她,说傅淮安不好又不乐意。 这种生物不就是所谓的“闺蜜的男友”? 可真难伺候! …… 尹芃欢可不想被套住,直接打断了她:“姜姐姐,我不知道你在哪儿听来了什么闲言碎语,但是我与你发誓——我尹芃欢绝对不会喜欢傅淮安。” “芃欢难道是有心怡的男子了?” “没有。” “那怎么会……” 见她又要开始下套了,尹芃欢妥协了,随口道:“是的,姜姐姐,我有心怡的男子,就是方才救我的那位侠士。” 姜玉怡一听,按耐不住地欢喜:“那芃欢可知他是何身份?是否为京中人?家中是做什么的……” 她这一连环发问,如开了闸的水库一般,滔滔不绝,刨根问底仿佛要将秦轩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不可。 尹芃欢果断堵了她的嘴: “姜姐姐,我有些累了,明日再说好吗?” 她是真心不想再与姜玉怡虚与委蛇。 姜玉怡也才发现自己似乎兴奋过了头,敛下那股子欢喜,她捻了捻被角,将自己缩了进去,“那好,芃欢也早些歇息!” 微暗的房中逐渐安静,枕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圣母女主终于睡了! 尹芃欢松了口气,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披了件云锦出门。 月色皎洁,悬挂长空。 寺中的香客已经和尚们大都歇下了,但总有那么一两个无所事事的人还在四处游荡。 男主傅淮安便是其中一个闲人,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大相国寺的断石林挖青梅酿,那是男女主幼时一起埋下的青梅酒。 二人约定十年后将它挖出来,而今日便是那个十年后的日子。 十分不巧,今日也是太子一党损失惨重的一晚。 尹芃欢摸索着到了大相国寺后院的那处断石林,果然,就看见了两个人影窸窸窣窣地在说着什么。 “公子……这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傅淮安的小厮拿起手中那只已经受力变形了的铁铲子,惊道。 傅淮安循声走去,接过了小厮手里的铁铲子,略一沉吟,猜测道:“这底下估计有着别的什么东西,不是我与玉怡的酒坛子。” 小厮心中升起一丝疑惑和诡异:“那……公子,属下是不是……挖到了别人的棺材了?” 傅淮安摇头否定:“也不是,这铁铲子上沾的不是木屑,而是锈迹。” “那这底下是何物?” “你将这层松软的土给挖开,就能知道是何物了。” 小厮闻言,便弯腰立即开挖。 大约挖了一刻钟,依旧没挖到边际,足见底下那东西占地面积之大。 傅淮安此时也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大相国寺,是秦国国寺,不会埋棺材,也少有人来此挖土,背后的人将东西埋进断石林,便定是打得这个主意了。 这底下埋着不能见天日的东西! 身为大理寺卿,傅淮安审理案件无数,凡事都习惯性地会留个心眼。 这事儿自然也不例外。 “将土原封不动地埋回去,明日一早,便离寺回京。” 小厮埋好了,正要走,却被脚边的那把变形的铁铲给绊了一跤,他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拿着罪魁祸首就狼狈地跟着傅淮安离开了。 尹芃欢恨铁不成钢地翻着白眼,走到了方才那小厮摔跤的地方。 她借着月光看清了一块泛光的剔透白玉珮,随即弯腰拾起,看着玉佩上那个大大的“傅”字,轻“啧”了声。 可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尹芃欢当然知道这底下埋着的究竟是什么,那可是人废物太子用来招兵买马准备造反的资金。 而傅淮安明日便会暗自上报秦帝,秦帝起疑,派人来此彻查,这一查可了不得,金山银山,竟可抵秦国国库三分之一的财富! 秦帝大喜,忙派人将其全部收入囊中。 但这财富的主人——太子,可就得吐血三升了。 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太子气急,事后派人来大相国寺盘查。 自然没有漏掉那块傅家的玉,再依此顺藤摸瓜,太子便知道了,始作俑者就是男主傅淮安! 傅淮安毫无防备,对于太子的滔天怒火毫不知情,在不久的春猎上就险些没被太子给弄死! 他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又因为太子从中挑拨,傅家盛宠不在,因此,姜家执意悔婚。 傅淮安以为那是女主姜玉怡的意思,瞬间心死,但姜玉怡实则一直待在姜府安心备嫁,对此事毫不知情! 这件事不仅导致傅淮安性情阴郁了许多,也让男女主之间的误会与隔阂如隔山海。 【宿主,女主危险,请及时返回。】 尹芃欢心中一紧:“什么危险?” 【秦轩。】 …… 第五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5)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狗秦轩! 这货要是把人给杀了,她任务不就失败了!? 尹芃欢咬牙拖着孱弱的身体,气也没停地往回跑,每一步都在用尽全力! 但当她喘着粗气撞开门,却不见姜玉怡的身影。 “她人在哪儿呢?” 【隔壁。】 尹芃欢又冲到隔壁房门前,正准备破门而入时,门开了。 眼前的一幕令她不可置信。 此时,秦轩正笑着送姜玉怡出来,看得出来两人方才似乎相谈甚欢…… 姜玉怡没见过当今太孙,自然不知道秦轩就是。 尹芃欢辛辛苦苦跑一路,人都快要跑没了,结果却风平浪静,啥事没有。 她心里此刻极度不平衡,质问着系统:“这,难道很危险?” 【方才一股杀意的确是从秦轩身上传出来的。】 她挑眉继续:“哦?那你说说,秦轩是为何会释放杀意?” 【在姜玉怡和秦轩说——宿主心悦秦轩的同时。】 阿西,这屎一样智商,差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尹芃欢被系统气笑,此时万般无语:“他是想杀我,而非姜玉怡,你会不会察言观色的?”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摆在眼前都看不出来。 【……】 姜玉怡看着眼前满脸通红的尹芃欢,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芃欢,你回来了,我方才出门找你,秦公子也恰好出门,就邀了我进去坐坐。” 她只当尹芃欢半夜出门更衣,此刻回来了,便没多想。 尹芃欢扫了眼秦轩,“秦……公子?” 大半夜的,一个男人邀你进屋坐坐,正常女子谁会进去?! 可姜玉怡不但毫无戒心地进去了,还呆了不短的时间!? 她只能说,来者不拒,可能这就是圣母女主吧…… 姜玉怡笑了笑,调动了弯弯的眉眼:“是啊,就是芃欢的恩人。” 而秦轩的视线自尹芃欢出现,就没从她身上刮下来过,那全是审视与鄙夷的目光看得尹芃欢一言难尽。 尹芃欢拉着姜玉怡就立刻回了房,一个眼神都没给秦轩。 她原本只是想堵住姜玉怡的啰嗦,才编了一个“她喜欢秦轩”的说辞,权当一个挡箭牌而已…… 却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姜姐姐,你怎能独自一人进一个陌生男子的房,万一这人对你图谋不轨,怎么办?” 姜玉怡疑道:“可秦公子不是芃欢的恩人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伤得如此重,秦公子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呢?” 尹芃欢见缝插针,苦口婆心地给她科普人世的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姜姐姐又怎知他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呢?” 姜玉怡此时又抛出了一句让尹芃欢哑口无言的话:“可芃欢……你不是心悦秦公子的吗?怎么如今又这般了?莫非芃欢之前……只是骗我的?” “……” 这是,又要绕回去了么?! 唉,心累…… 好像砍人…… “不,”尹芃欢强颜欢笑着道:“我并没有欺骗姜姐姐,我……的确是心悦秦公子的,只是……” 见她欲言又止,姜玉怡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双眼一亮,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芃欢是不喜欢秦公子与别的女子独处一室,对吧?” 尹芃欢闻言,神色一僵:“呃……对的,姜姐姐可真是蕙、质、兰、心。” 姜玉怡笑道:“原来是因为这个,芃欢你不早些与我说。你放心,我不会夺人之好的。” “……” 翌日。 因为尹芃欢与姜玉怡两人昨夜睡得晚,便不约而同地都睡过了头。 还是姜玉婷在门外狂敲,半晌无人应答,她脾气上来了,推门而入便闯了进去。 “尹芃欢,你还要我们等你多久?日头都上到几时了,还不起?” 姜玉怡此时已经穿好了衣裳,就见怒气冲冲地姜玉婷闯了进来,无奈地劝着她:“二妹,芃欢她昨夜睡得迟,所以才起得迟了些,我也是如此,还是说你也要带着我一起骂?” “就是大姐你惯的!” 姜玉婷“哼”了声,没好气地冲出了门。 尹芃欢此时抓着被褥把自己裹成了一团,随后认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芃欢,你先穿好衣裳,我去门外等你。” 尹芃欢呆愣了片刻,应了一声,“……好。” 关于起床这件事,她不管到哪儿都是重症困难户…… 穿好衣裳,尹芃欢瞥见枕头下露出的半截青色的玉穗,一把抓过塞进了衣袖就匆匆出了门。 “尹芃欢!你披头散发的,成何体统,对外可千万不要自称你是我们姜家的表小姐!” 姜玉婷莫名其妙地指着她说了一通,从她身前走过,还故意地撞了她一下。 “叮!叮!叮——” 一道清脆的响声敲在了尹芃欢的心间,她心一紧,下意识地摸向空荡荡的衣袖,瞳孔微缩! 遭了! 那玉要被姜玉怡看见的话,那误会可就大了! 尹芃欢眉梢染上忧色,立马寻着玉佩的影儿追去,下一刻眼中忽然就多了一双云锦黑靴,鞋面上隐隐约约的金丝线恍入了她的眸中。 她一抬头,就见秦轩悠哉地盯着她漫不经心地问:“你、是、在找这个么?” 秦轩手里拿着那枚玉佩在尹芃欢眼前晃了晃。 尹芃欢见人是秦轩,松了好大一口气,欣慰道:“嗯,对,谢谢秦公子了。” 说罢,尹芃欢伸手就要去接过他手中的那块玉,但却抓了个空。 秦轩将那玉佩连同拿玉佩的手都藏在了身后,深邃如渊地眼眸盯着她,好以整暇地轻笑:“我说了要给你吗?” 尹芃欢睁大眼,愣了愣,随后转身去望姜玉怡的位置,却发现她人早就已不在原地了。 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哦,行,”尹芃欢暴露本性,颔首看向秦轩:“你要怎样才能还我?” “还你?”秦轩轻笑了声,似在讽刺,又似乎是藏着别的些什么情绪,“你确定这玉是你的?” 尹芃欢不知他为何今日和这玉杠上了,不耐挑眉:“我捡的,怎么,不行吗?” “恰巧捡到的……” 秦轩捻着那玉,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很明显不信她的说辞,转而幽幽地望向她:“恰巧?恰巧就捡到了傅淮安的?” 尹芃欢闻言,瞟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人又抽的什么风,便抿唇如实道:“我跟踪他,他掉了这块玉,所以我捡了,这就是经过,行了吗?” 秦轩此时看着脸色不好,莫名阴沉,压抑着阴翳暴戾,与之前那副欲要掐死尹芃欢的神情别无二致。 尹芃欢内心慌了一下,面上一如既往的淡定。 敌不动她不动,敌动,她就跑…… 他盯着尹芃欢良久,才将身后藏着的手抬至她眼前,眸色晦暗,语气平淡:“与我无关,别忘了,给你的任务,若你不想死的话。” 尹芃欢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只有一个青色玉穗,而那块玉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秦轩捻成了灰…… 这能叫“与他无关”?! 骗鬼吧…… …… 第六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6)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卫氏带着姜家众人正准备离开大相国寺,这时却遇上了刚到的定远侯夫人。 定远侯夫人自三月前便常来大相国寺,四百石阶,日日躬行,为其夫定远侯祈福。 三月前,秦与北方的夷狄边境不稳,定远侯临危受命,马不停蹄北去戍关,归期不定! 姜玉怡和尹芃欢见了礼后,就小声窃窃私语着。 姜玉怡挂记着秦轩,便问尹芃欢:“芃欢,秦公子是要在这儿住一段时日吗?” 昨夜太晚,姜玉怡便没与卫氏说救下了秦轩这事儿。 “嗯。” “可我们还没谢谢他救了芃欢你啊?” “不用谢,他做好事,从不留名,是行走江湖的侠士。” “……那好吧。” 卫氏与定远侯夫人分别后,脸色略显沉重。 姜玉怡见状,有些担心地问:“娘,可是出什么事了吗?” 卫氏将手搭在她的发顶,摇头叹气说:“你祖母病了,因为钟太傅昨晚起夜时……去了。” 她说到最后时,顿了好半晌,说得十分隐晦,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钟太傅是姜老太太的胞弟,将近知天命之年,身体康健硬朗,昨日寿宴还好好的,怎会忽然就去了?! 姜玉怡皱着眉不解,才后知后觉自己的祖母病了。 她瞬间便愁绪上涌,红了眼眶,赶紧拉着尹芃欢上了马车,归心似箭! 卫氏为何为难以启齿,尹芃欢自然是知道的。 钟太傅为何死了? 一言概之——“如厕,陷而卒!” 她也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奇葩的死法。 姜家前脚一走,傅淮安后脚便带人到了大相国寺的断石林。 越是着急,似乎越是容易出事。 姜家这儿匆匆回府,却在半路被一大群围观群众给堵了通行的道路。 “可真是造孽啊!” “这是哪家的姑娘?衣裳都被扯烂了……” “报官了吗?” “唉,报了报了!” …… “全都让开!金吾卫巡查!让开!” 马车外由近及远的马蹄声入耳,淹没了百姓们的私语。 而此时,尹芃欢正坐在马车小窗边,拽紧了车窗帘的底下两角,听着车外的动静。 姜玉怡此时已经坐去了车窗的死角处,不解地问着尹芃欢:“芃欢,为何让我坐在此处?” 尹芃欢扭头淡淡一笑:“姜姐姐方才走得急,忘记戴帷帽了,外边听着闹哄哄的,万一有什么登徒子来掀帘子就不好了。” 姜玉怡心下会意,感激地笑了笑。 她一旁坐着的姜玉婷就跟浑身长刺似的,“嘁”了一声,便出言讽刺尹芃欢:“你这功夫可真是不错,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 尹芃欢内心呵呵,不做理会。 姜玉怡这回儿却难得地拉下脸来,语气严肃:“姜玉婷,芃欢是你我的表妹,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出言不当,身为姜家女儿,你的女戒女德都读到哪里去了?” …… 两姐妹在一旁吵吵,尹芃欢恍若未闻,一心专注着手里的事。 她此刻,正在帮女主挡桃花。 若是烂桃花,尹芃欢倒不会这么在意,但这桃花偏偏却是质量上乘的香饽饽,为了完成红娘的任务,她得提防着。 “大人,这车内坐着的是护国公府的女眷,您看——大人!” 随着车外护卫的一声惊呼,尹芃欢手里的车帘子被一股大力给拽了起来,入眼便是一张英挺的面容和一双极具异域风情的眼眸。 尹芃欢淡定地与他对视了半晌,丝毫不带怯意和女儿家的娇羞。 这让车外的男人愣了片刻,他还是头一次见如此直白大胆,敢直勾勾盯着男人的女子。 尹芃欢忽视了他的惊讶,内心发问:“这是……对女主一见钟情的男二?” 【是的,宿主,他就是定远侯世子王森川,去年秦国的武举状元,现为平京城的金吾卫,将会成为傅淮安明面上的情敌。】 尹芃欢继续打量着他,“嗯,姿色不错,还是个混血儿。” 【当然,毕竟是差点娶了女主的人。】 “也是。” 尹芃欢转而语气平静,疏远客气地问:“这位大人拦我马车,掀我车帘,作何啊?” 王森川愣住片刻,眸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迅速的松开了手中的帘子。 出言道歉:“是在下失礼了,不知姑娘是?” 良久,他听得车内的女子似乎是笑了,软软的声音却带着一丝清冷: “大人言重了,大人也是秉公办事,小女子人微言轻,只是国公府的表小姐罢了,不必知名姓,若是大人无事,便就此别过。” 只要王森川知道他今日所见的女子不是姜玉怡就好,管他对谁一见钟情…… 尹芃欢转身对姜玉怡笑了一下:“看吧,姜姐姐,我就说会有登徒子掀帘吧。” 姜玉怡无奈又宠溺地扫了她一眼。 此时,前路的百姓已经被王森川的人疏散开来,马车开始前行。 登徒子? 王森川愣着了好半晌。 “大人,那名女子的尸体已经送往官府。” “嗯,”王森川望着那辆消失的马车许久,才挪开视线,随口问着下属:“国公府什么时候来了一位表小姐?” 下属愣了一下,虽不知大人为何会问起这事,但还是答道:“属下听说是一月前上京的,是前太史令尹大人的女儿,尹大人去通州赴任时出了天灾,只留下了这一个女儿。” 王森川微惊,若有所思又问:“尹大人?可是编撰《秦史》的那位?” “正是。” 王森川右手抚上刀柄,狭长的双目微眯着若有所思,“你们继续巡查,我回府一趟。” “是,大人。” 他忽而想起,定远侯府曾欠尹家一个人情,至今未还。 …… 姜府。 她们回府的时候,姜老太太就已经醒了。 因为这姜府中,除了大房,其他人是不待见她这个寄人篱下的外人的,所以尹芃欢识相的便没去凑那份热闹,自己安分地回了房。 【宿主,方才的那具女尸会被送到大理寺受理,傅淮安会查出杀人凶手,是姜家的大少爷。】 尹芃欢倒没多大惊讶,“那,凶手真的是姜文松吗?” 所有遇上的人都有他的意义。 姜文松的价值便是推动情节的小配角了。 【不是,凶手另有其人,那名女子原是宜春院的一名风尘女子,姜文松那晚来找宿主之前,去了宜春院,遇上了那名女子。】 “傅淮安为什么确定是他?” 【人证,物证具在。】 “嗯,这就蹊跷了,就像是早早挖好的坑,等人跳一样,还有那具女尸,不简单。” 尹芃欢思忖:“若是照这样的情节发展下去,姜文松大概率会被傅淮安定罪下狱,而姜玉怡自然会去求情。” 【是的,不过傅淮安无动于衷,坚持己见,姜玉怡求情无果。】 “但是姜玉怡并没有死心,所以去找了其他人帮忙,对吧?” 【宿主猜得没错,不过并不是姜玉怡去找的其他人,而是其他人主动上门来找的她。】 尹芃欢顿了一下,抬眉:“那人是王森川么?” 【是的。】 “哦,这男二见缝插针的本事挺大。” 尹芃欢勾起唇角,漫不经心拿着手里的剪子,手起刀落,“咔嚓”一声,桌上新鲜的的白玉兰碎作一地。 如今的王森川还未曾见到女主,也就没有了一见倾心的可能,她今日将这种可能扼杀在了摇篮里。 “杀人者既是另有其人,那背后暗箱操作的人是谁?” …… 第七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7)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秦轩。】 尹芃欢手里的动作一顿,那把细剪子下一刻便插进了桌面上,仿佛带着怒气,若换做是人,此刻早就血溅当场了。 她早该知道的,这货怎么可能不来插一脚! 她长吁口气,缓缓开口:“你说,我要是坏了他的事,会怎样?” 【宿主的小命还在秦轩手里,坏事还是暗着来的好。】 “废话!” 她又不是傻子,不知道使绊子要暗中使呢! …… 翌日早朝。 太子称病缺席,秦帝派人象征性地问了问东宫的情况,随即下旨东宫太子一切事宜全权交由太孙秦轩打理。 “病重”的太子闻言,惊坐起,气急攻心,吐血昏迷,这次是真病了。 一名宫女急匆匆地跑来,手里还沾着血迹,“娘娘不好了,太子殿下他吐血了!” 此时正在案前的太子妃脸色一狠,折断了手中的笔,厉声责问:“什么!?” “太子吐血了?” “你们怎么照料的?本宫养你们有何用!” 太子妃气急,下一刻便拂开了案前的纸砚,笔墨纸张落了一地,但即便她如此生气,也却完全没有抬脚要离开的意思。 她恢复了容色,缓缓放下云袖,扫了眼惊慌失措的宫女,冷声问: “太医呢?” 那宫女此时已经吓得跪在了地上,磕磕绊绊道:“回娘娘,太医、太医已经去了,太孙殿下也在……” “秦轩也在?”太子妃离案走到那宫女身前,咬牙厉声道:“本宫不是说过,不准放他进去,谁放他进去的?” 那宫女一听,瞬间慌了神色,跪着上前抓住了太子妃的裙裳解释: “娘娘,是太孙殿下他、他自己要闯进去,奴婢也拦不住啊,娘娘恕罪!娘娘饶命!” “来人!” 屋外的太监尖细着嗓音:“娘娘有何吩咐?” 太子妃眸色波澜不惊,一脚嫌弃地踢开那名宫女,“拖下去,杖毙!” “是,娘娘。” …… 国公府。 大理寺果然来姜家抓人了。 大秦律例,例法森然,天子方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人证物证具在,姜文松被捕是必然。 尽管姜文松被带走的时候连连喊冤,但也没人敢拦。 “怎么办,芃欢?我兄长他……” “你别太担心,姜姐姐,姜大哥不是说他是冤枉的吗?傅大人定会查出真相,还姜大哥清白的。” 姜玉怡满脸忧色,脸色苍白,双手捂在心口处几乎就要站不稳了。 一旁的尹芃欢及时地把人给扶住了,唤来红袖送姜玉怡回房休息。 此事一出,姜国公府死气沉沉,大房的人水深火热,焦急难耐,找来各处关系打听着案子;二房的人则几乎闭门不出。 “看来这国公府两房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明面上的那么和谐,大难临头都各自飞。” 【不过利于宿主出门办事。】 “也是,你说说真凶是谁吧,还有案子的经过,我去暗中提点提点傅淮安。” …… 大理寺。 傅淮安看着手里证据确凿的案子,束手无策,一筹莫展。 自他审理大理寺案件以来,还从未遇见过如今进退两难的局面,姜家那边不断来人威压求情,他不得不重视,因为那是他未来的岳家。 但这就无法给死者、百姓以及大秦律法一个合理的交代…… “大人!这有一封给您的信,是府外的一名小乞丐送来的,说是与案件有关,所以属下就忙拿来给您了,您看?” “拿来吧。” 傅淮安此时也有些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接过信封拆开看着,越看越心惊。 他紧攥着信纸,面色激动:“你方才说是何人送来的?” “一名小乞丐。” 听此,他也知道背后的人不愿表明身份,便作罢,于是吩咐着下属: “即刻带人去琉璃阁对面的那家医馆,凡为李氏姓且懂医的人,一律抓来大理寺审问!” “是!” …… 今日,是花朝节。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白日里的赏花会,扑蝶会,文人诗会,祝神庙会,应接不暇,好不欢喜。 大街小巷,树梢屋檐,也全都提早布置好了花神灯,以备夜晚男男女女的游行玩耍。 这日,不设宵禁,女子不受束缚,能够随心所欲出府游玩。 若是觅得良人,便可将手里的花赠送与他,相对的,那人若是也有意,就可回赠一枝春。 相比京中的热闹,姜府却是一片遑遑压抑,丝毫没有过节的喜庆。 …… 尹芃欢在国公府后门徘徊,一见红袖,就一把拉过她:“怎么样,信送到了吗?” 红袖被吓了一跳,从怀里掏出了另一封信:“表小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尹芃欢闻言,果断摇着头:“怎么会呢?” 接着继续给红袖洗脑: “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家小姐的终生幸福着想,指不定还能把姜少爷给救出来,届时岂不是就皆大欢喜了!” 红袖听后,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坚定地点头,握紧了手里的那封信抬头与尹芃欢说: “嗯,那表小姐,奴婢先将这封傅公子的信送到小姐那儿去了。” 尹芃欢笑了一笑,朝她挥手:“好,你去吧。” 待红袖走后,她才缓缓敛下嘴角的笑意。 【宿主今晚也要去吗?】 “嗯,因为情节变了,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 姜玉怡收到了傅淮安约她出去的信,心中颇为心动。 自姜松年出事时,她便想去找傅淮安,但当她知道姜家求情无果时,就犹豫了,她怕自己去了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没成想今夜就收到了傅淮安的信,信中说他已经找到了真凶,姜松年不日便会出狱。 姜玉怡将那封信放在心口处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偷偷出府去赴约。 于是,她让红袖在她房中假扮自己,就拉了尹芃欢陪她一道偷偷出了府。 尹芃欢为行事方便,就穿了身低调的胡式男装,虽然她这柔弱的五官一看便是女子,但在花朝节,这样女扮男装的也不少见,不足为奇。 “芃欢,你要与我一同去见傅公子吗?” 到了清柳湖旁,姜玉怡拉着尹芃欢小声问。 尹芃欢拂下她的手,摇着头微笑道:“不用了,姜姐姐,傅公子想见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姜玉怡仍旧担心,放她一人在此,万一遇上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要不,我将帷帽给你吧,芃欢?” 尹芃欢无奈地笑了笑:“姜姐姐,我穿的是男装,如此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姜玉怡闻言点头:“也对,可你……” “哎呀,姜姐姐你先去吧,可别让傅公子好等,”尹芃欢笑着打断她:“我还没见过京城里的花朝夜,我先去开开眼界了,一个时辰后我回来找你。” 她说完,就一溜烟儿跑没了影,姜玉怡无奈地笑了笑,才朝着湖边的那艘挂着三枚花灯的木船走去。 船上等了许久的傅淮安环顾着湖岸边人群,一抹倩影忽而就闯入了他的视线。 他心中一定,终于来了。 傅淮安绅士地递出了只修长手掌,眸中溢满宠溺:“小心槛。” …… 第八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8)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月色清冷皎洁,花神灯与其交相辉映,最终洒在人群中的光是温暖的。 人声鼎沸的街市,热气腾腾的是浓浓的烟火气,人声嘈杂却不刺耳,很是热闹。 “这位小哥,小心!” 杂耍处表演火技的那人忽而大喝一声,尹芃欢堪堪停下了脚步,眸中的那团火仍旧越来越大,眼看就要烧到脸颊了。 这时她后脖子一紧,被人拽着衣领像是拎小鸡崽一样给拉到了一旁。 方才的那股热浪仍旧没有消散,她抬手覆在了自己的脸颊上,还好只是烫而已,算是有惊无险。 尹芃欢转过身,欲要谢过方才救下她的那位好心人:“多谢这位——” 她一抬眸,就僵住了,到嘴的感谢始终是没能说出来。 就听那人意味深长地道:“你不是要谢我的么?怎么不谢了?” 尹芃欢双唇抿成一条线,微笑:“我之前也救了你一次,如此,我们扯平了。” 秦轩被她的笑颜给看得晃了神,那双桃花眼潋滟着水光,难得澄澈,他盯着尹芃欢:“你莫不是忘了什么?” 尹芃欢愣了片刻,的确,若不是遇上秦轩,她还真忘了秦轩交给她的任务,去离间男女主感情的任务…… 尹芃欢回神,朝他淡淡一笑:“我没忘啊,只是我忽然就不喜欢傅淮安了,姜玉怡那日在大相国寺不是与你说了吗,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秦轩闻言,眸中的温度骤降,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尹芃欢却恍若未见,继续凑到他耳边说着:“所以……我不能那么做,殿下,强扭的瓜不甜的,我们才是一类人,你不若放弃姜玉怡,与我在一起?” 看不出秦轩此刻具体是什么心情,反正不好就是了,尹芃欢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溜了,还留了句话——“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来找我呀。” 尹芃欢一口气跑到了另一条街,扶着墙喘气。 这具弱爆了的身体真就不行,仿佛下一刻就能归天了似的,比林妹妹还娇气! 【宿主,方才反派的杀意与那天在大相国寺的别无二致。】 “嗯,我看到了。” 所以她才跑的这么快…… 【不过宿主,方才反派散发出来的除了杀意,还有别的情绪。】 “哦?什么情绪?” 【惊讶,愧疚,后悔。】 尹芃欢皱了下眉,不知道秦轩为何这么复杂的情绪交织,摊着双手不在意:“反派的世界我不懂,阴晴不定可还行。” 她得先去找了地儿坐会儿了,这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秦轩没有去找姜玉怡他们俩吧?” 【没有。】 “那就好。” 尹芃欢就近找了座茶楼,进楼坐下,店小二随即给她上着茶。 这茶楼里有个说书的台子,台上正说着名将王远之战败被俘,昔日好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为王远之求情的故事。 “话接上回,翘勇善战的王将军被敌军俘虏一月之久,圣上这耐心也快被耗光了……” 尹芃欢单手支腮,低头扫了眼杯底的茶叶,随即放下了茶杯。 “这位公子一人饮茶听书?” 尹芃欢循着声音望去,就见那人已经兀自在她对面掀袍坐下,笑问:“不若一道?” “随你。” 虽然不知道王森川为何会在此处,但只要不在姜玉怡眼前晃悠,她就无所谓。 于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王森川也扭头看向说书台,“这位公子可听说过王将军与他友人间的故事?” “不曾。” 王森川闻言讶然,“令尊可是前太史令尹大人?” 尹芃欢不知他为何这般问,也如实答:“的确是家父。” 王森川不可置信的看着尹芃欢,就好像她不知道这件事是多么地不正常一样,但她翻来覆去找原身的记忆,的确没有与之相关的事情。 王森川此时已经恢复了神色,只是看着尹芃欢的眼神多了几丝探究。 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来了一名下属在他耳畔低语了什么事。 他脸色微变,眉梢染上严肃,似乎是出什么事儿了,下属退下后,王森川便对尹芃欢笑了一下:“在下临时有事,先行失陪了。” 尹芃欢微微点着头,漫不经心地看向楼外的一处火光,微眯着眼。 “那边出什么事儿了?” 【回宿主,是宿主方才离开的那处杂耍摊出了意外,点着了街旁的柳枝,起火了,烧了一栋酒楼。】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起火?” 【因为反派秦轩生了怒意,一时没控制住。】 她就知道……不过这怒火从何而来? “难道是因为……我?” 【是的。】 “反派还挺专情啊……” 王森川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张黑脸,不请自来地坐在了尹芃欢对面。 尹芃欢就纳闷了,“殿下改主意了?” 虽说这货不去姜玉怡那儿,她十分乐意,但也不要来她这儿吧…… 秦轩没回答,只是问她:“你与定远侯世子很熟?” 尹芃欢瞟了眼那张阴沉冒冷气的脸,淡淡回道:“不熟。” 见她态度冷淡,与方才那张说心悦他的面孔大相径庭,秦轩脸又黑了一个度,“尹芃欢,你以为我会信你方才说的鬼话?” 果然是个谎话连篇的女人! 但,尹芃欢只觉得秦轩莫名其妙,他不信更好,反正她自己本人都不信。 她拿过手边的茶杯,浅抿一口,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殿下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反正我的确是心悦殿下的。” 她想了想,只要秦轩不缠着姜玉怡,她无私奉献一回也不是不行…… 她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在谈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这让秦轩的火气一下就爆发了,但他仍极力克制着道:“你确定?” 尹芃欢冲他一笑:“我确定啊——” 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秦轩拽着手腕给腾空拉了起来,双脚勉强着地,就又得迅速跟上秦轩的大步。 这货又发什么疯? 【宿主,反派此刻很危险。】 “用得着你说?有这闲工夫说风凉话,还不如想想办法。” 【想不出来。】 “那就闭嘴!” 垃圾系统实锤了…… 她喘着气,整张脸染上了驼红,下一刻便被秦轩抵在了一个无人的巷口,下巴被他捏着强迫与他对视。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心悦我的么?证明给我看,我便信你!” 秦轩个子很高,所以尹芃欢不得不仰着很大的角度,才能与他对上目光。 这般近距离打量,尹芃欢看清了秦轩挺拔立体的五官,剑眉星目,鼻挺岩岩若孤松,薄唇微抿,眉目狭长,却早已没了少年人的澄澈意气,只剩下了一片阴翳。 她现下喘不过气,实在是难受。 但因为方才跑了一路,所以面上热得红润,便看不出她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的身体状况。 再这般下去,她估计用不着秦轩动手,她就能立马嗝屁。 …… 第九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9)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怎么办呢? 尹芃欢调动着大脑思考着对策。 就听秦轩又重复了一遍方才他说的话——证明给他看? 她忽而双眸一亮,零零碎碎像是住进了星河,忽而灵动闪烁。 不就是证明么…… 那她豁出去证明给他看! 尹芃欢有些气喘,略显苍白的双唇轻启,缓缓开口问他:“我、证明给你……看,但是,你不能……杀我。” 秦轩眸中一闪而过一道暗芒,愣了一下,“你在和我谈条件?” 他倒是看不出来尹芃欢有多么怕死。 “怎么敢呢!” 尹芃欢勾唇一笑,像是朵开在地狱的鸢尾花。 秦轩看得有些失神,抵着她下颚的手松开了。 下一刻,就见双手搂过秦轩的脖颈,“我这就给殿下证明!” 尹芃欢笑了一下,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迅速地在秦轩唇上落下一吻。 一触即离。 快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而恰在此时,一阵微风吹来轻轻拂过秦轩的唇,也像是在亲吻他一般,但他知道,不一样…… 尹芃欢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笑道:“这回,殿下总该信了吧?” 不过可惜的是,尹芃欢没能欣赏到秦轩精彩的神色变化,她终是因为体力不支,心口发虚,无力无奈地昏迷了。 她先晕为敬! 秦轩愣神之余,下意识就接住了身前昏迷的尹芃欢,双手搂着她极为纤细的腰肢讶然。 她实在是……太瘦了,仿佛他只要稍稍用力便能轻易折断一般,尽管她那张脸看着还带着些少女的稚嫩。 是姜家人对她不好么? 他这般想着,垂眸看了眼怀中昏迷的尹芃欢,就见她满脸正不停地淌着冷汗,小脸煞白。 秦轩眸色一沉,算起来,还没到他的药效发作的时候,她为何会这般难受? 那就只可能是因为尹芃欢这身子本身就极弱了…… 若是以往,他定然不会管昏迷的尹芃欢,但如今他也不知为何,内心隐隐不安,于是秦轩不疑有他,直接将人打横抱起,送去了医馆。 医馆大夫瞧了好半晌,才摇头叹气道:“这位公子,您夫人这身体千疮百孔,原本就极弱,如今体内似乎还有些我也认不出的毒,怕是……” 活不长了。 他没说出后面几个字,因为瞧着秦轩的脸色不太好,如黑云压阵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 将人悄悄送回国公府,秦轩就去了尹芃欢与姜玉怡约定的地方。 姜玉怡在那儿等了一刻钟,没等到尹芃欢,却等来了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秦轩。 她抓着帷帽的一角愣了愣,随即惊道:“秦……公子?” 秦轩此时却脸色冷淡,只扫了姜玉怡一眼:“尹芃欢身体不适,已经回府了,我来和你说一声。” 说完,他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似乎有什么东西冥冥中不一样了,不管是姜玉怡,还是尹芃欢…… 朦朦大雾中,他好像看见了什么,但当他伸手去抓的时候,却只抓到了一团湿漉漉的雾气。 …… 秦轩走后,尹芃欢就睁开了眼。 白玉兰纹饰的床帐映入眼眸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惊慌,她偏头再看向窗外的紫藤萝花,心下一沉。 “屎一样,我……好像成了色盲。” 【这是宿主这具身体毒素累积导致的必然结果。】 “行吧,你直接告诉我,这具身体最多还能活多久。” 【三个月。】 “三个月啊……” 尹芃欢闭眼翻了个身。 还有不到两月便是姜玉怡和傅淮安的大婚之日了,应该还来得及。 …… 翌日。 姜文松被放出了大理寺牢狱,皮肉苦基本没有受,只是精神恍恍惚惚,不似正常人,娇生惯养的贵公子难堪忍受牢狱的蝇鼠横行,在所难免。 只是他嘴里还不断重复着一句——“你们去找尹表妹,她能证明我是冤枉的”,说者有心,听者也有心。 国公府里的气氛因为姜文松的安然回府而被炒热了起来,像是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就连姜老太太的气色也好了不少。 晚膳后,卫氏差人叫了尹芃欢去问话。 在尹芃欢意料之中。 “芃欢,我这将近一月,待你可好?” 卫氏食指捻着茶杯盖轻轻拂过杯沿,几缕茶雾缭绕,模糊了她的神情。 不过卫氏此时是个什么心情,尹芃欢大致也能猜到。 自己好心收养的落魄侄女竟然背着她与自己的宝贝儿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她虽然心善,但作为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大事还是拎得很清。 卫氏知她体弱,却并未给她赐座,态度明了。 尹芃欢心下会意,垂眸朝她行了一礼:“姑姑待芃欢,自然是极好的。” 卫氏淡淡扫了她一眼,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你爹娘去得早,你一个人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国公府始终不是你的归宿,你可曾记得你爹为你定下的亲事?” 这是……变相地撵人了? 尹芃欢搜刮了原身的所有记忆,并没有找到与她的婚事相关的一星半点。 她如实答:“芃欢未曾听我爹提过什么亲事。” 卫氏对尹芃欢的反应似乎意料之中,她毫不惊讶,语重心长地说着: “你不记得,也实属正常,毕竟是在你很小的时候定下的。” “那年,你父亲做主,与王家结亲,两家交换了信物,便是你贴身相随的那块脖颈玉。” 尹芃欢愣了半晌,她的确有这么一块玉,还取不下来,只是这结亲的王家是? 她来京认识的王家也就只王森川那家。 尹芃欢思考了一下,抬眉问卫氏:“姑姑,您说的这王家……不会是定远侯府吧?” 卫氏闻言点头,“正是。” 这也……太巧了! 她都有些怀疑是卫氏杜撰出来,就为了把这个惹事的侄女给骗出去! “她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王将军一次战事失利被敌军俘虏,一月未归,朝中众人都以为是王将军叛变,纷纷倒戈。】 【但有一个人坚持顶着秦帝的怒火为他说话,之后不到三日,王将军不但大捷归来,还带着敌军将领的首级。】 “那个人是原身的父亲?” 【是的。】 所以,这门亲事还真真是真的! 尹芃欢有些不解:“那为什么,原剧情就没有这档子事?” 【因为这事儿除了尹王两家,没有其他人知道,也包括王氏,尹家已经不在了,除非是王家主动提起。】 尹芃欢的思路瞬间就清晰了起来。 王森川换了个人一见钟情,想起了这门尘封的婚事,所以那晚才会在茶楼里问她记不记得王家曾经被她父亲帮过。 卫氏忽然与她说这事,定是王家那边派人来说了。 尹芃欢左耳进,右耳出,对这门所谓的娃娃亲没多在意。 毕竟她也活不长了,爱嫁谁嫁谁,反正到最后谁也嫁不成! …… 第十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10)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夜色翻涌着黑暗,照明的烛灯随着微风闪烁,仿佛魑魅魍魉戏游人间。 【宿主请注意,女主有危险!】 吃了之前的教训,尹芃欢这回丝毫不急:“什么事,先给我说清楚了!” 【女主晚膳后便去了宿主房里,但刚刚被毒蛇咬了。】 尹芃欢蹙眉问着确定:“什么?” 【女主被毒蛇咬了!】 尹芃欢:…… 此时,府中的下人们觉得方才有一阵阴风飘过,似乎还是白色的,但恍眼再看又什么都没有了。 大概是错觉…… 尹芃欢从起跑,到冲刺,只花了半刻钟。 她跑到门前,一气呵成撞开了房门,赫然就见倒地昏迷不醒的姜玉怡。 她来不及喘气,直接掀开了她的裙摆,扯开雪白的脚袜,一道血淋淋的伤口隐隐见黑。 【宿主别急,她的毒素还在脚踝处。】 尹芃欢闻言松了口气,立即扯下腰封上绑着的丝带,绑在了姜玉怡的小腿处以防止毒素蔓延到其他地方。 她随后就要出门去叫人,去忽然顿住了脚步。 “那条该死的蛇呢?” 她此刻心间满是火气,语气凛然,整个人都在冒冷气。 【就在宿主身后的那个青瓷花瓶里,宿主想做什么?】 尹芃欢一手抓着桌上锋利的剪子,一手拿着砚台就要砸向那青瓷瓶,“做什么?自然是弄死它!” 哗啦一声,青瓷碎裂,一条细长地青蛇惊慌地窜了出来,慌乱寻找着庇护所,但下一刻就被一把尖利的剪子给刺中七寸,当场死亡。 【宿主准头不错。】 蛇已死透,尹芃欢的火气灭了不少,“嗯,我练过。” 她说罢,就提着裙摆跑出了们,让红袖立刻去请住在国公府里的王大夫。 红袖慌慌张张将大夫请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丫头,“王大夫,您先进去看看我家小姐!” 尹芃欢此时倒有些惊讶,红袖这丫头竟然没把卫氏给请来?! 是怕卫氏知道姜玉怡若是在她房中出了事,会对她这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做什么么? 大概是了…… 对于小丫鬟的善意,她偏头看着着急的红袖,内心笑了笑,真心相待或许真能换回一颗真心…… 王大夫来不及喘气松口,便急匆匆去看姜玉怡的伤势,半晌,他皱起眉头倏然平缓,简单处理了伤口。 王大夫写下药方拿给一旁的丫鬟,转而就看向尹芃欢,眼中还带着些许赞赏:“尹小姐倒是懂一些。” 尹芃欢谦虚地笑了一下:“过奖了,王大夫,我也只是之前恰巧见过,误打误撞罢了。” “啊——!” 红袖惊叫一声,立马跳到了尹芃欢身后,怯生生地指着地上那条死透了的青蛇道:“表……小姐,这就是咬我家小姐的那条蛇吗?” 她方才过于慌乱匆忙,完全没注意到地上还躺着条骇人的死蛇! “嗯,”尹芃欢安抚她道:“不过,你放心,它已经死了。” “死了就好,死了就好……” 红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起伏的胸口,喃喃着。 “先将你家小姐送回去吧,我这儿……不太安全。” 尹芃欢微眯着眼,让红袖把人给送回去。 这蛇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她房中。 只能是人为放进来的! “这蛇是哪家的?” 【是姜文松的妻子王氏命人偷偷放进来的。】 尹芃欢扫了眼那条蛇,“就因为姜文松的那句话?” 【是的,吴氏的嫉妒心和控制欲都极强,所以……】 尹芃欢嗤笑着:“是么?可我的报复心,也不小……” 【宿主淡定。】 尹芃欢此时非常不淡定,“不让我砍人,那我砍你?” 【……】 系统闷声不吭大半天没出声。 …… 尹芃欢房中此时的动静早已被吴氏的眼线给听了去,吴氏气得咬牙切齿,绞着手里褶皱不堪的手帕,“这都让她逃过了!贱人命大!” “昨日府里被赶出去的那人呢?” 丫鬟战战兢兢,低头回道:“在、在范管家那儿。” 吴氏说的那人是府里的一个做粗活的下人,前些日子因为手脚不干净被丫鬟发现,被王氏做主要给赶出去。 但因为那人是范管家的远房亲戚,吴氏给了范管家一个面子,让他去了范管家手底下做事。 吴氏眼中的恶毒毫不掩饰,“正好!给他百两银,让他今晚便去那贱人房中,悄声不息把人给弄死,事成之后,再给他五十两!” …… 夜深。 尹芃欢此时并未上床入睡,而是坐在圆木桌边,拿着她的一只银钗在手中把玩。 “你说的人呢?” 【来了。】 系统话一落,窗檐外便是一阵窸窸窣窣,仔细听便能发现那是一道急促而又兴奋的脚步声。 尹芃欢斜眼瞟着大大敞开的窗户,唇角微勾。 她在此守株待兔,接下来——就是关门打狗了! 但,她等了好半晌,却不见有半个人影翻窗进屋,只听得一声闷哼倒地声。 她正想问系统怎么回事儿时,一个几乎快得看不清的影子,就已经到了尹芃欢身前。 她握紧了手里的银钗就要朝那团黑影射去,此时就听一道幽幽欠扁的声音响起。 “你这玩意儿,能伤到人?” 熟悉的声音,还带着十足的鄙夷,这让尹芃欢绷不住了直想冒火。 当她这是公共院落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她抬眉睨着来人:“与你何干?” 秦轩好以整暇地抱臂俯视着尹芃欢,轻笑道:“怎么?我说的不对?” 【宿主淡定,您打不过的。】 “我特么倒想没了理智!” 【……】 忍一时风平浪静。 她忍。 尹芃欢压下心头怒火,勾唇微微一笑,一本正经反驳着秦轩: “嗯,你说的确实不对,你要是不信,就站那儿别动,你觉着,我能不能伤你分毫?” 秦轩愣了一下,垂眸便看见了地上那条未处理的青蛇,半眯着眼眸问她:“这蛇,哪来的?” 尹芃欢放下银钗,抬手如实道:“爬进来的呗,不过可惜,没有咬死我,倒是咬了你心尖上的姜玉怡。” 但,秦轩却没有尹芃欢所预想的那般盛怒,反而神色间毫无波澜,就仿佛她刚才说的话砸进了什么深不见底的地方。 尹芃欢微惊了一下,就没太在意。 她猜测,大概是在酝酿情绪,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吧…… “你……没事?” …… 第十一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11)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秦轩的声音平和,语气平静,眸色淡淡,只除了方才一闪而逝的异样情绪。 尹芃欢可不会觉得这货是在关心她,无所谓道:“真是抱歉啊,我什么事都没有。” 她并未察觉到秦轩此时微微松了口气,就连秦轩自己也未曾察觉。 两人安静了片刻,尹芃欢笑着感赶人: “殿下这么晚来此若只是想来看看姜玉怡有事没事,那殿下可以请回了,她没事。” “嗯。” 秦轩低着嗓音应了声,但仍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为何今晚要来国公府找她? 他本是在东宫批阅明日上朝的奏折,在看到定远侯府求秦帝赐婚时顿了神色,赐婚对象竟是尹芃欢! 她不是口口声声说心悦自己? 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果然尹芃欢就是个谎话连篇的女人! 秦轩越想越气,撕了那张奏折甩出了案前,他也不知是为何,随后折子批不下去,鬼使神差就来了国公府。 那他来国公府作甚? 质问尹芃欢为何口口声声说心悦自己,却转头又要嫁给他人? 显然不行,这只会显得他十分在意尹芃欢…… 思及此,他内心坚决否定了这种十分荒唐的想法! 他在意尹芃欢?! 怎么可能!? 一股杀意瞬时在他心中蔓延。 秦轩盯着尹芃欢那细嫩的脖颈许久,那白嫩的脖颈脆弱得仿佛轻轻一掐便会折断。 …… 尹芃欢安静地坐在那儿,盯着一会皱眉,一会眯眼,跟川剧变脸似的秦轩打量。 “他有病吗?不发火,也不走,几个意思?” 【系统故障维修中,请宿主稍等!】 “屎一样。” 【系统故障维修中,请宿主稍等!】 尹芃欢内心抽搐,“我方才可没叫你。” 【……】 秦轩终于不再上演川剧变脸,出声打破了安静。 “她伤势如何?” 尹芃欢只当他心急则乱,没听清她方才就说过一遍,又给他重复了一道:“及时看了大夫,不重。” 秦轩眸色晦暗:“那蛇,还有外面的人?” 尹芃欢浑不在意地回他:“哦,蛇是吴氏放进来的,那人也应该是吴氏的人,想杀我罢了。” 秦轩闻言,淡淡的眼眸似乎涌出了一股异样的煞气,不过转瞬即逝。 “你的命,自该由我来收,旁人若染指,多杀一个让她与你陪葬也无妨!” 他说罢,露出了一张笑脸,压下一片阴翳,令人不寒而栗。 “哦,”尹芃欢早已习惯这人阴晴不定的性子,朝他淡淡笑了一下:“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殿下您呢?” 秦轩淡淡扫了她一眼,留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消失在了她房中。 “事成之前,你死不了!” 尹芃欢自动忽略,起身去关窗,倾身往窗外扫了一眼,没有任何人。 那方才吴氏找来的那人……莫非是被秦轩给抬走了?! 尹芃欢想起秦轩走前的那句“你的命自该由我来收”,心上就起鸡皮疙瘩。 她严严实实地把窗户给关上后,走去了床边的屏风前,吹了烛火,更衣上床。 心中纳闷着秦轩会有这么好心? 还帮她处理麻烦? 简直细思极恐…… 不正常…… 一人一蛇,就这么在一间房里睡了一夜。 翌日。 故障维修好的系统:【宿主,您昨夜不会……和那具尸体睡了一夜吧?】 尹芃欢扫了眼那条还插着剪子的蛇,“嗯。” 因为原身和秦轩私下的这种不能见天日的关系,便拒绝了卫氏起初要给她的贴身丫鬟,而她,也懒得去碰。 【……】 姜玉怡被蛇咬伤中毒的事儿还是让卫氏给知道了,不过主仆俩合着一道与卫氏扯了谎,说是在竹苑里被青蛇咬伤了。 尹芃欢在姜玉怡的闺房,陪着她说话。 “姜姐姐昨夜去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姜玉怡此时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只是原本就白皙的脸像是染了层淡淡的白粉,更白了些。 大约是被那一大碗黑药汁儿给苦的。 她接过尹芃欢递来的那枚蜜饯放入嘴里,枕在床头,微微笑道:“昨夜我娘不是单独找你过去说话去了吗?我有些担心,就去你房中等。” 尹芃欢心中淌过一丝暖意,也回她一笑:“姑姑又不会吃了我,姜姐姐担心什么?” 姜玉怡愣了愣,以她对自己亲娘的了解,昨夜唤了尹芃欢去,不像是正常闲聊,倒像是不满。 姜玉怡又问她:“那我娘唤你是为了何事?” “姑姑说,我父亲在我小的时候,曾给我定下了一桩婚事,问我的意愿来着。” “婚事?与哪家的婚事?” “定远侯府王家。” 姜玉怡轻颤着长睫,微惊道:“可是那日,掀下车帘的那位大人?” 尹芃欢见她惊讶,不在意地笑了笑:“嗯,就是那个登徒子。” 姜玉怡无奈,佯装严肃:“芃欢,你可不能这般称呼人,定远侯世子好歹是皇亲国戚,万一让有心人听去了墙角,可怎么办?” “好了,姜姐姐,我不说了,”尹芃欢可禁不起姜玉怡又来磨她耳朵,忙转移着话题: “我方才听姜姐姐院中的那两只大雁如胶似漆,叫声明亮,都快把国公府当自己家了。” 姜玉怡一听,被扯开了注意力,迅速红了脸,娇嗔:“在这儿说什么呢!” 尹芃欢见状,笑了笑。 那两只大雁是傅淮安在纳彩时送到国公府的,《礼记》有记:婚姻六礼,分别时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傅淮安和姜玉怡的婚事婚期已定,就等亲迎。 纳彩时送双雁,顺乎阴阳之意,也说这雁代表忠贞,雁失配偶,终生便不再成双,用雁纳彩,象征对忠贞的追求。 “妹妹!我听娘说你被蛇咬了,如今可还有什么——” 直冲冲闯进来的姜文松话说了一半,在看清床边坐着的尹芃欢时,眸中闪过一抹亮光,视线不自觉就往她身上靠去了。 姜玉怡察觉不到,但尹芃欢可是赤裸裸地感受到了一股炙热的目光,时不时就落在她脸上。 “这货之后还有用么?” 【有,也可以说没有。】 “我想……” 【不,宿主您不想!】 尹芃欢还没来得及回,一道热茶差点就泼她脸上了,好在姜玉怡拉了她一把,那茶只堪堪泼湿了她的裙摆。 她抬眼望去,就见一名姿色尚可的丫鬟,眼神飘忽不定,十分心虚。 和之前姜文松瞧她一样,那丫鬟也瞧着姜文松。 “毛手毛脚的做什么?!差点伤着了表姑娘!还杵在这儿作甚?还不滚!” 姜文松在一旁皱着眉,厉声吼着那丫鬟,仿佛像是憋了许久似的,肆意散发着他身为主人的威严。 这是个欺软怕硬的妻管严。 姜玉怡来不及阻止姜文松的火气,只得无奈地记下了那丫鬟的面容,想着私下赏些东西以作安抚。 俩兄妹之所以性格迥异,是因为姜文松从小便是养在姜老太太膝下,溺爱放纵,而姜玉怡则是跟着卫氏,知书达理,各自随了不同的性格。 尹芃欢此时端着一副看好戏的磕瓜群众视角,嘴角勾笑,眸中涌起善意,起身就去拉起了那受气的丫鬟,“无碍的,你这手都烫红了,快些下去擦药吧!” 那丫鬟诚惶诚恐地退下了,还不忘地抬头忘了姜文松一眼,不言自明。 【宿主想做什么?】 “不是说不能砍人?还不允许我让人不痛快么?这吴氏一计未成,肯定会不屈不挠找上门。” 她嗤笑:“我看她就是闲的!” 她可没这些闲工夫来对付这些府门里的腌臜事…… 既是闲得慌,那她就帮吴氏找点事儿干! …… 第十二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12)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芃欢?你怎么发了如此多的汗?” 姜玉怡在府里安心静养了几日,这几日尹芃欢一直陪着。 尹芃欢走了一路,热浪扑她一脸,化作了额间不断淌着的汗珠。 这分明是仲春之际,却恍若置身炎炎夏日一般。 “我只是有些热罢了,姜姐姐不用担心。” 她已经减了好几件衣裳了,但还是热,只能每天来姜玉怡这儿蹭蹭冰。 姜玉怡松着气道:“不若搬些冰室里的冰去你屋里?” 尹芃欢摆手拒绝:“不必麻烦的,姜姐姐,我这身子受不了凉,你也知道。” 她倒是想要,但奈何她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罢了,这府里上下谁都可以给她穿小鞋。 再加上上回卫氏对她态度的微妙变化,见风使舵的下人自然越发不待见她这个表小姐。 这具身子的药也暗中被范管家克扣了。 不过尹芃欢并不在意这些,她只需要保证任务完成即可。 姜玉怡闻言,也只得做罢,叹了口气,拉过尹芃欢坐下,“最近京畿之地春旱严重,百姓们叫苦不迭,圣上命太孙殿下明日便去三清山祈雨,朝中随行。” “指名了我明日也去,你身子不好,就待在府中等我回来。” “祈雨?”尹芃欢蹙眉,“傅公子也会去吗?” 姜玉怡摇头,似乎有些失望:“近日京中因为这春旱出了好些事,他忙得顾不上,定是不会去的。” 尹芃欢闻言,压下眼底的暗芒,微微笑道:“那我也要陪姜姐姐一起去。” 姜玉怡愣道:“不必勉强,芃欢,你的身子……” 尹芃欢眯眼笑了一下,打断她的顾虑:“就是整日在府中坐着,才会憋坏的。” 经不住她磨,姜玉怡还是答应了她陪同。 …… 翌日。 【宿主此行异常凶险,请时刻保持警惕。】 “嗯。” 尹芃欢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她自然是知道三清山的祈雨仪式上,会发生些什么事。 太子窝囊,但太子妃非善茬,宫中不好对秦轩下手,宫外就不一样了。 姜玉怡之所以被指名随行,便是因为太子妃从中作梗。 太子妃也真是好计策,知道秦轩不好杀,就找了把利刃,而姜玉怡便是那把刀,因为她会成为威胁秦轩的那个人质! 姜玉怡差点就死了,是男二王森川冒死救下了她。 但现在,王森川还会不会救,尹芃欢就不清楚了…… 三清山。 一群身穿朝服的朝堂官员和皇亲国戚纷纷以太孙秦轩为首,一步一步踏上三清山的百步石阶。 日头高照,众人都汗如雨下。 秦轩却例外。 他身披繁重的祈雨服饰,玉冠垂缨悠悠荡在他的颊侧,深紫缨带衬得他整个人不怒自威,鹤立鸡群。 尹芃欢远远地望了一眼秦轩四周的动静,被秦轩敏锐地察觉到。 他扭头与她对视了一眼,眸中深邃如渊,看不出在想什么。 尹芃欢哂哂地移开目光,莫名心虚。 “秦轩是不知道这次要发生的事情吧?” 【的确不知情。】 “可我总感觉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是宿主小题大做了。】 “但愿吧……” “芃欢,你累了吗?要不我们休息一下?” 姜玉怡一脸关切地扶着她道。 尹芃欢笑了一下:“不用的,姜姐姐,这回要比上次好很多了。” 她说的是上回爬大相国寺的石阶那事。 见她一味坚持,姜玉怡也不好再说什么。 因着是在太热,这石阶又还长,太孙秦轩令众人稍作歇息,一刻钟后再启程。 姜玉怡就扶着尹芃欢去了旁边的一块阴凉地乘凉。 “尹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森川不知从哪儿窜到二人身前,朗声问着尹芃欢。 还没等尹芃欢反应,姜玉怡就先开口了,眼中还带着别有深意的笑,“那我先离开一会儿,你们说。” “哎,姜姐姐……” 尹芃欢欲要去拦人,却被王森川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她蹙眉往左绕开,下一刻又被挡了路,实在不耐就直接拉下了脸,算是客气地问:“世子有什么事不妨改日再说?” 说罢她就要绕开王森川,去找就要不见人影的姜玉怡。 她心跳得快了几拍,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总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尹姑娘就这般的不待见我?我想知道你为何拒绝了你我二人的婚事?” 王森川在说什么,尹芃欢此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听得是云里雾里。 拒绝婚事? 她什么时候管过这事儿?!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想办法找到姜玉怡人,而王森川又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神色,她就只能如实回着王森川: “世子在说什么我并不知情,我并没有不待见世子,也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 王森川略微惊讶:“那为何我定远侯府呈给圣上的折子……” 他神色一顿,“所以尹姑娘并没有不愿?” 尹芃欢回答得十分干脆:“没有!” 此时,不远处的人群忽然慌乱,四处逃散,像是捅了蚂蜂窝一般,原本平静的休憩炸开了来! “有刺客!保护太孙殿下!” “保护太孙殿下!” 一道尖利的太监音响彻云空,震得尹芃欢心不由得一激灵! “姜玉怡在哪里?” 【在宿主左侧的那片林子里,距宿主一百多米。】 尹芃欢心中一咯噔,视线下一刻便落到了王森川身上,神色担忧:“世子,可否劳烦你一件事?” 王森川今日是以定远侯世子的身份来此,所以并未带任何人! 只能护着身边的尹芃欢,无暇顾及其他人。 但面对尹芃欢的请求,他还是心软了,于是皱了一下眉,正色问她:“什么事?” “姜姐姐还在里面,我怕她一个人万一遇上了什么歹人,你能不能帮我护着她?” 王森川犹疑着:“那你……” 尹芃欢摇着头摆手,飞云髻上的流苏轻轻甩动,她看了眼慌乱的人群有些急:“我跟着人群,不会有事,要是姜姐姐出事了我才有事!” “……那好。” 尹芃欢闻言,如释重负般朝他嫣然一笑:“多谢世子。” 王森川迅速没了踪影,尹芃欢才敛下笑意。 【宿主,你也会很危险。】 尹芃欢靠着一旁的树干,蹙眉:“我知道。” 为了万无一失,救下姜玉怡,她今日还准备了另一手,她穿着和姜玉怡颜色款式几乎一样的交领裙裳,一样的发髻…… 【宿主,有情况!】 尹芃欢环顾着将她团团围住,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听着他们的谈话,心沉了几分。 “方才不是才绑了一个吗?这怎么还有一个?” “管那么多!也一并绑了!” …… 姜玉怡还是被抓了! …… 第十三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13)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等尹芃欢醒来,就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绑得严严实实,身处一片密林中。 四周茂密的灌木丛漫过她的头顶,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串又一串的蚊虫闷声不响地享受“美食”。 她环顾四周,除了与她被绑在一起昏迷着的姜玉怡,明处守着近十名蒙面人,暗处还不知道埋伏着多少人。 有点悬…… 尹芃欢陷入了思虑中,“秦轩人在哪儿?” 【反派正在应付另外一波人。】 她心下会意,“这太子妃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 虽然尹芃欢举简直双手双脚赞同太子妃的所作所为,但奈何秦轩还不能死,秦轩要是死了,她就白熬了了这么久。 前功尽弃不是她的作风,她一向是可以忍辱负重坚持到最后的那类人! 【不过宿主放心,秦轩只是会受点轻伤,那波人的目的只是引他来此,好瓮中捉鳖。】 尹芃欢翻了半个白眼:“我不担心他,我只是在担心我自己……” 她的白眼十分不巧地被一旁的蒙面人给注意到了,那蒙面人丝毫不怜香惜玉地踹了尹芃欢一脚,“给老子老实点!” 尹芃欢被她踹得眼冒金星,腰间作疼,五脏六腑都在颠簸翻涌,想撑着手从地上爬起来,却后知后觉手被绑上了。 她皱了下眉,斜着眼冷冷地凝视着那人。 很好! 这账,她记下了! 呵,太子妃…… 那人瞟到尹芃欢的眼神,不由得一愣,内心发怯,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娘子给吓住了,脸色十分难看。 他握着手里的刀半蹲在一旁,满脸不屑,眼神狠戾地盯着尹芃欢:“怎么?你不服气?要不是你还有点用,老子立马就剜了你的眼!” 尹芃欢嗤笑,不惧地迎上那人的凶神恶煞:“你说,我要是现在就咬舌自尽了,你能回去交代么?绑人都绑不明白,可真废啊!” 那人听后,握紧了手里的刀,气得鼻翼扩张,但又无从下手! 他的确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才是主子要绑的那个人,这万一尹芃欢要是死了,就不好进行下一步…… 想过利害,那人压下了心中的冲动,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尹芃欢:“老子不跟你一个娘们儿计较,等会儿有你受的!” 不远处,群鸟惊慌失措地飞离了巢穴,发出尖利的叫声。 有人来了。 “按计划行事!不惜一切代价,杀了秦轩!” 领头的黑衣人走上前下令,警惕地看着前方。 不多时,灌木丛里走出来了一个人。 是秦轩! 他仍是穿着那件繁重的华服,只是此时已经染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深紫垂缨荡在颊侧,一步一晃,气势逼人。 秦轩深邃的眼眸似乎在笑,如俯视蝼蚁一般睥睨,一字一顿:“是她的人,怎么?如此迫不及待地想来送命了?” 他嘴角勾笑,勾人心魄,一种别样的妖异在他周围滋生。 他站定,领头的那名黑衣人心中的压迫感更深,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秦轩眸色淡淡,似乎像是在玩笑:“也好,区区几人,还不够我杀的,那,便拿你们来看开开血光。”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昏迷的姜玉怡脸上,就仿佛尹芃欢不存在一样。 那黑衣人立即后退到尹芃欢那处,尖刀利刃对准了她的脖颈,厉声威胁着秦轩道:“你要是不想要姜家小姐的命,那我就成全你!” 他方才在一旁听着手下和尹芃欢的对话,有八成把握确定尹芃欢就是姜家的小姐。 当然是尹芃欢故意泄出去的。 但,秦轩听了他的威胁,只是极淡漠地扫了尹芃欢一眼,“你以为她是谁?什么人都能威胁到我?” “想杀,随你。” 他说得云淡风轻,让那黑衣人愣住了片刻。 怎么和计划中的不一样,莫非是人……不对?! 但,等他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来不及了。 秦轩此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了昏迷的姜玉怡身前,就听尹芃欢大声喊着:“快!带姜玉怡离开!立刻!” 秦轩望进了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眸,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来不及沉思,那黑衣人便一声大喝,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往秦轩的方向甩去:“离开?休想!” “既然来了,那就全都留下!动手!” 他话音刚落,一道爆炸声响彻整片林子,随之而来一片火光突起。 本就干旱的空气,此时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异常兴奋,瞬间烧起了一大片树木! 呛人的浓烟模糊了每个人的视线,一群黑衣人捂着口鼻摸索着去找秦轩所在之地,将尹芃欢给忘在了火光中。 “姜玉怡出去了吧?” 尹芃欢淡淡地靠在一颗未着的树干旁,皱眉喘着气。 【秦轩将人带了出去,宿主您现在怎么办?】 尹芃欢自嘲地笑了笑:“凉拌呗!” 她敛下笑意,仰头呛了口气:“这人的阴晴不定还真是让人不爽。” 她还差点就信了秦轩那晚和她说的那句话…… 什么狗屁! 【宿主,您此时心情十分低落,就像是……】 “风凉话少说!少在那儿分析我!” 浓烟越发大了,火光刺眼,热浪灼烧着她的肌肤和口腔,难受得头脑发胀。 失落,她在所难免会有。 因为不管是为什么,她还是成了被抛弃的那一个,虽然再理所当然不过了,她也乐见其成。 但,始终还是会不好受…… 尹芃欢此刻目不转睛地盯着就要烧到眼前的火光,“我要是今天被烧死了,算任务失败吗?” 【算的。】 “没人性,又垃圾,人打工人还有工伤保险,到你这就是廉价劳动力了?” 【……】 她已经逐渐要窒息了,仿佛已经被死亡拽住了一只脚,下一刻就要踏入地狱了。 天知道她其实怕疼又怕死。 竟然要被活活烧死?! “尹姑娘?尹姑娘!你醒醒……” 大概是回光返照了吧。 她竟然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唤她,那声音如一道清凉的深泉水一般,拂过她全身滚烫的肌肤。 好像忽然就不那么疼了…… …… 十四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14)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宿主,宿主……】 尹芃欢此时昏昏沉沉,就听屎一样的系统不停地嚷嚷着,十分不耐:“你叫魂呢!” 【宿主不会以为您已经死了吧?】 “难道不是?” 尹芃欢用力睁开眼,一道灰色的锦帐映入眼眸,她缓缓抬手到眼前,微惊。 这是原身的手! 所以她没死…… 尹芃欢撑着手肘勉强靠在床头,随即环顾着四周。 这个房间的陈设她十分陌生,书案,书架,木桩,还有一束白玉兰,朴素却不失大气,不像是国公府附庸风雅的风格。 烛台旁的熏香炉还点着安神香,丝丝缕缕,飘香环绕。 “是谁救了我么?” 【是男二王森川,宿主之前不是让他去找姜玉怡吗?他去的时候,姜玉怡已经被绑了,他担心宿主便回来了,却发现宿主不在原地。】 【再不久,就起火了,他找了过来。】 尹芃欢想起了自己昏死前听到的那道声音,转着眼珠子沉吟片刻,随后笑了笑:“不愧是男二,还挺好。” “那秦轩和姜玉怡呢?” 【姜玉怡被安全送回了国公府,而秦轩在暗中命人找宿主。】 尹芃欢挑眉:“找我?看我死没死,来补刀的?呵……” 她随后陷入了一片沉默中,忽而察觉到脸颊上正有着什么东西划过,酥酥痒痒,还是温热的。 【宿主,您为什么……在哭?】 尹芃欢愣神地抬手,指尖便湿漉漉的,还带着温热,沉默良久,她才皱眉道:“这不是我的感情。” “是原身的,你做事情的时候走点心行不?” 人在自我否定的时候就喜欢推卸责任。 【怎么了吗?】 “其一,这具身体给了我就是我的,不受干扰是我完成任务的基本条件。” “其二,你给我解释一下,原身为什么又多了些莫名其妙的记忆?还是和秦轩有关的感情?” 这完全干扰了她的情绪! 【……】 系统闷声不吭,像是遇到危险的鸵鸟一般,一遇到事儿就掩耳盗铃一样地把脑袋埋进去,甩手不认账。 简直废得不能再废了! 反正她也没多指望这智障系统…… 自己默默消化着。 方才尹芃欢整个人昏昏沉沉,像是在大海中起伏的泡沫,与波上下,找不到着力点。 忽然脑袋里又涌进了一股陌生的记忆,似大浪袭来,颠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记忆中有一个小男孩落水了,女孩儿天真烂漫,仗着自己会凫水便奋不顾身地就跳了下去。 冬日的池塘,并不友好。 一个不慎,就是把自己的命也搭上去,但女孩儿却完全没有想那么多。 幸运的是,女孩一鼓作气把男孩给救了上来。 男孩被水呛得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大约是冷的,于是女孩便将自己湿哒哒的外衣给脱了下来给男孩披上。 也不管那衣裳是冷的还是热的。 随后还非常不熟练地学着大人,伸手用力掐着男孩的人中,直到将男孩给掐得吐出来一大口池水! 男孩朦胧间睁眼,就看见了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睫毛上还在滴水珠,正忽闪忽闪地盯着自己。 他一把就退开来女孩质问她:“放肆!你是何人!” 女孩救了他,但却被推得一个踉跄,心中有气,指着男孩的鼻间大声喊: “什么人?我刚刚救了你,你还这样对我!早知道就不救你了,哼!” 女孩掉头就走,男孩缓过神才觉得自己方才似乎有些过分了,便上前要去抓住女孩。 但奈何女孩跑得太快,他只抓住了女孩身上仅有的衣裳,雪白的里衣被带下,露出些许白嫩如雪的肌肤。 他晃眼看到,女孩左肩上有颗显眼梅花红痣! 女孩慌忙拉上衣裳,气得扭头就要去教训男孩,但一见男孩一脸茫然无辜的眼神,她就收回了手。 低头瞥见他腰间那块好看的白玉,女孩想都没想就粗暴地扯了下来,道:“我不白救你,喏,就拿这个抵吧。” …… “尹姑娘?你醒了!” 王森川轻轻推门,掀开珠帘,就见尹芃欢坐在床边,眉头紧皱。 他放下了手里的药,上前伸手探着她的额间温度,尹芃欢冷愣愣地看着王森川做着这一切,皱着的眉头倏然放平。 他低声喃喃着:“好在,没烧了。” 转眼又问她:“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尹芃欢实在是受宠若惊,缓过神摇着头,开口道:“没有,多谢世子的救命之恩了,芃欢在此谢过!” 她瞥见了王森川眼下的乌青,神色一顿。 王森川听后微微一笑,耳根似乎还有些微微发红,“尹姑娘不用和我客气,虽然不知那道请婚折子为何没呈到圣上那儿,但……” 他虽没再说下去,但尹芃欢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怎么就忽然变得这么纯情了?! 她也没说答应了这门婚事,只是说不拒绝…… 尹芃欢内心纳闷,面上不显,试探着问王森川:“可世子有所不知,我在药罐子里泡了好几年,实在是……” “没关系,我定远侯府不缺你需要的药材。” 尹芃欢淡淡道:“可是我活不久了……” 王森川听后,此刻有些怅然若失,他只以为是尹芃欢在借口推脱拒绝,于是脱口而问:“为什么?” 尹芃欢正想说:“因为——嘶——” 话到嘴边,忽然一阵绞痛席卷而来,让她几乎全身痉挛,她下意识就蜷作一团,脸色苍白得可怕,冷汗不停地往外冒,神情十分痛苦。 这特么比大姨妈疼过了好几倍!!! 杀千刀的秦轩! …… 此时尹芃欢的内心骂骂咧咧,而王森川则紧皱着眉头,整个人都不知所措,声音微颤着问她:“尹……姑娘?!你……” 尹芃欢此时疼到耳鸣,看不清也听不清,浑身上山下就痛觉神经尤其活跃! 王森川见她疼得厉害,瞬间就慌了,方才探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热的症状,那又是为何她会看着这般……痛苦?! 他心中紧了紧,沉声道:“尹姑娘,你且等等,我这就去找大夫来!” “不、必、了!” 尹芃欢忍着疼抓住了王森川的广袖,“没用的,这是毒,没有解药的,所以只能等死,熬过去就行了,多谢……世子!” 她咬牙说完最后一个字,就又躺回了床上。 疼得脑袋发胀发晕,浑身忽冷忽热,她便将自己裹在被褥里。 这点秦轩那货倒是没骗她,这毒药的作用是认真的! 最终,尹芃欢还是疼得昏死了过去。 内心最后一口气还在骂秦轩。 …… 十五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15)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尹芃欢在定远侯府住了几日,好不悠哉。 【宿主,国公府找您快找疯了,您不捎个信回去吗?】 尹芃欢躺在太师椅上,仰头吐着樱桃核,慢条斯理地翻着王森川书架上仅有的故事书。 找她找疯了? 呵呵,她就笑笑…… “实事求是,谁找我找疯了?” 【好吧,是姜玉怡,还有秦轩。】 “秦轩?”尹芃欢放下书坐起,吐了最后一颗樱桃核,随后又躺下:“这不挺好?分散分散他在姜玉怡那儿的精力。” 【宿主,话虽如此,但明日的春猎,您必须去。】 她瘪着嘴:“春猎?为什么我必须去?是姜玉怡死了,还是傅淮安死了,又或是秦轩死了?” 【原本这次春猎只是秦轩受重伤,主角因为光环安然无恙,但因为宿主对这个世界已经造成了不可避免的影响,所以我也不能保证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 窗外的紫藤萝开得娇艳,春风拂过,绿枝摇曳,分来少许吹进屋里,将盘子里的那堆成小山状的樱桃核给吹垮了。 人一旦懈怠下来,就极易罢工。 尹芃欢此时就正处于罢工的前夜…… 她深深又无力地叹了口气,坐到了铜镜前,看着那张脸蹙眉。 【宿主在嫌弃这张脸?】 “废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这张脸都毁成这样了,我难道喜欢?鬼才会喜欢!” 尹芃欢抬手抚上了右脸上那道狰狞的烧伤疤痕,愁容满面,“非去不可?” 【是的。】 “可我去了有什么用?” 【蝴蝶效应宿主应该懂。】 “嘶——” 尹芃欢下意识就捂上了心口,密密麻麻地作疼,又是原身的感情在作祟! 因为那段记忆,这几日只要一提到秦轩,她就会这样! “行了,我去,我去!” 【好的,宿主。】 终于不再疼了,尹芃欢起身,拿着梳妆台上的那半张面具,掀开里间的珠帘就往外走,“我没跟你说话!” 推开房门,却见王森川抱着刀,倚靠在木柱旁打盹儿。 他一身青衣灰袍,那是金吾卫的青衣,像是他才从卫所回来。 尹芃欢垫着脚尖轻轻走到他身前,“世……子?” 王森川倏然睁开眼,见是尹芃欢,立即就放下了手里的刀,似乎是怕把她吓着了。 尹芃欢见状笑了笑,手里还拿着王森川专门命人为她做的面具,“世子这刀还吓不着我,就是怕我这张脸把世子给吓到了。” “不曾的,”王森川半惊半慌乱地解释:“这面具,是怕尹姑娘你会……才做的,并非我嫌弃……不是——” 他说的语无伦次,把自己成功地给绕进去了。 尹芃欢但笑不语,歪着头看他,眼里的笑意如蜜,看得王森川更紧张了。 “我知世子的意思,世子不用解释什么。” 尹芃欢弯着嘴角,“世子,明日的春猎,能否也带我一道?” 王森川闻言疑道:“怎么了吗?是府中的下人做了什么?还是我母亲?” 确实,王森川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个陌生女子回府,定远侯夫人名门世家出身,自然是瞧不上尹芃欢。 再者,青年男子,血气方刚,有几名通房丫鬟,实属正常,若是没有,才不正常。 虽然王森川自尹芃欢入定远侯府就屏退了身边伺候的通房丫头等等,但尹芃欢还是知道了。 因为麻烦总是会不请自来,而且来者不善,女人的妒意从来不可小觑。 光是那些通房的明枪暗箭,她就忙了好一阵。 她原本就不喜欢王森川,所以这些女人和她没什么关系。 感激是一回事,但喜欢还谈不上。 尹芃欢摇着头,笑道:“并没有,我只是许久未见姜姐姐,怕她担心久了伤心,还是想见见。” “尹姑娘是打算离开吗?” 冷不防被这么一问,尹芃欢愣了愣。 王森川凌厉了不少,“她国公府的人丢下你一人在火海,你还想要回去?” 他的态度不言自明,十分坚决,乍有一种只要尹芃欢说“是”,那么他就不会放她走的意味儿在里头。 尹芃欢微微蹙眉,还是决定先安抚下王森川,便道:“没有,我就跟着世子就好,我只是想告诉姜姐姐我没事。” 王森川神情破冰,露出一丝柔和:“真的?” 尹芃欢笑着点头:“自然是真的,我这张脸恐怕美人能接受,还是不要吓到更多的人为好。” …… 翌日。 茗山猎场。 秦帝带着三五妃子和一众朝臣声势浩荡搭了帐,春日正午的斜影打下,御厨们搭着灶火在准备御膳。 王森川这次作为御前随侍,主要职责便是保护秦帝的安全。 “尹姑娘,你记住一会儿时刻跟在我身旁,若是我有事,便在帐内等我。” 尹芃欢乖乖应下:“好。” 王森川这才放心离开。 “秦轩在哪儿?” 【在御前。】 尹芃欢掀开帐帘的一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帘外的动静,“王森川也在御前,我不好接近他,那国公府的人呢?” 【国公府在宿主左手边第二个营帐内。】 尹芃欢放下帐帘思忖,还有不到一月了。 姜玉怡和傅淮安的婚事。 “定远侯世子的午膳送来了,你是世子的丫鬟吗?” 一个穿着宫装的婢女突如其来掀开了尹芃欢刚放下的帐帘,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正抬眼打量着她。 那目光看得尹芃欢不适,就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花来一样。 尹芃欢接过那婢女的食盒,“我是,多谢了。” 她说罢转身去放食盒,身后的人才退出去。 这个人,有问题。 她方才环顾四周时,根本就没看见炊烟升起,也就是说御膳大厨根本就没开火! 哪来的食盒? “屎一样,王森川还在御前吗?” 【是的。】 “……有麻烦了。” 【宿主是在担心,有人会对宿主不利?】 尹芃欢转身看着摇曳的帐帘,透出些许缝隙的阳光,有些刺眼,“并不是。” 她还想不到是谁和她这么大的深仇大恨,敢在堂堂天子脚下对她不利…… 那就只能是另外的一种可能了! …… 十六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16)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帐帘的一侧忽然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掀开了底层的一角,露出了一双金丝黑靴。 八爪龙纹的金丝镶嵌在靴面上,让尹芃欢的心漏跳了一拍。 八爪龙纹,当今秦国,除了废物太子能穿,就没有旁人了。 但太子并没有到场! 那就是…… “你可是让本宫好找啊?尹、芃、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尹芃欢目不转睛地盯着掀开帐帘后,最终露出的那张脸,笑意凛然,笑得人心底发麻。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秦轩有些不一样了。 “他应该还不至于……黑化了吧?” 【回宿主,秦轩的黑化值不高。】 “不高?”尹芃欢扫了眼笑眯眯的秦轩,不禁打了个寒颤:“你说的不高是多少?” 【百分之四十五。】 “这叫不高?都快一半了……” 【比起百分之两百,这数据的确不算高的。】 尹芃欢微惊:“还百分之两百?!” “就因为太子妃对姜玉怡下手了,所以他才这样的?!” 【大概是的。】 “少含糊其辞来忽悠我!” 【……】 此时,秦轩已经走到了尹芃欢跟前,居高临下,身高优势,绝对碾压她。 他皱了下眉,伸手似乎想要摘下尹芃欢戴着的那半张面具,嘴里嫌弃:“你以为你戴张面具,本宫就认不出了?” 尹芃欢更快,直接躲开了秦轩想抽她面具的手,退到了案后。 抬手抓了个空,秦轩的眉头皱的更深。 尹芃欢忽而唇角微勾,戴着嘲讽的笑意,“殿下以为,我想戴这破面具?” “殿下有什么吩咐,不如开门见山,我洗耳恭听。” 她此刻正压竭力抑着心口莫名泛起的疼,实在是不想看到秦轩这张脸,只能说原身的感情真的太强悍。 她就要抑制不住了…… 秦轩收回手,看着尹芃欢眼角漫出来的泪花愣在原地,“你……在怪我?” 尹芃欢一边抹眼泪,一边愤懑不满这什么破泪腺。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就像个跳梁的小丑一样滑稽。 她偏头不去看秦轩,抬手: “不!我从来没有!我的小命还在殿下手上呢,怎敢怪殿下什么,殿下来此找我有什么吩咐,请说……” 说了就麻利地给她滚远点! 秦轩微眯着眼眸,静静地看着尹芃欢,良久才道:“你……” 他欲言又止,一种莫名的滋味密密麻麻的爬满了他的心间。 尹芃欢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他那日就走姜玉怡后,只觉得心中缺失了好大一块,空空荡荡,莫名心慌。 他派人去找她,却没找到人,国公府也没有人。 心中的那块缺失在蔓延开来。 他想起了那个小女孩,时时都在提醒自己,是姜玉怡。 但他总能从尹芃欢眼中看到一丝嘲讽,就仿佛是在嘲讽他做错了什么,那嘲讽极为刺眼,很是妨碍! 秦轩呆着不说话,也不离开,尹芃欢简直折磨,她咬咬牙,深吸了口气,一边留着眼泪,一边瞪着他: “是,我怪的,你不是想要我的面具么?行,给你!” 她这副模样十分滑稽,活像吃不到东西的小孩子撒泼打滚,还理直气壮。 尹芃欢嗤笑着摘下了那半张面具,盯着秦轩眼中的惊讶,提高音量道:“怎么了?吓到殿下了,那可真是我的不是。” “我怪,但我不怪你,我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本来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怪的,无非是她自己而已,这么容易就受了原身的影响! 尹芃欢说完,就立刻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背对着秦轩坐下,“殿下若是没什么吩咐,就请回吧。” …… 【宿主,秦轩已经走了,不过他放下了一包药在桌上。】 尹芃欢转身,扫了眼桌上的那包药,“嗯,算他有点良心。” 她忽然就想起了花朝节那晚的事,秦轩好像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就哪儿不对劲了。 她倏然松开眉头。 不会是因为她那晚的“证明”吧? 被她撩到了?! 这么容易的?! 但就冲秦轩义无反顾救走了姜玉怡,连正眼都没敲她一眼的行为举动,又不像…… 不过,阴晴不定就对了。 …… 午膳后。 春猎开始了。 尹芃欢一个人坐在帐内,百无聊赖之际,掀帘却看见了姜玉婷鬼鬼祟祟地出了营帐,身后没跟着丫鬟。 “她这是做什么去了?” 【见吴氏。】 吴氏? 尹芃欢倒是差点把她给忘了,“吴氏很闲?” 【宿主那日给吴氏安排进去的姨娘可不是善茬,姜文松被迷得神魂颠倒,且还有了身孕,卫氏对这个姨娘百般袒护,吴氏几乎崩溃。】 尹芃欢眯起眼眸:“那她见姜玉婷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见?” 【想联合二房,搞大房。】 尹芃欢忽而勾唇一笑:“我既然知道了,怎么可能让她如意,你说是吧?” 【宿主想做什么?】 尹芃欢摊手表示无辜:“我一向不喜欢亲自动手。” 她看着巡逻走过的禁卫军,心生一计,笑得狡黠:“因为我喜欢——暗中搞破坏。” “这位大人,我方才看见一名鬼鬼祟祟的女子往那边的林中走去了,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 那名领头的禁卫军看了尹芃欢一眼,问道:“你可看清那人的长相?” “并未,不过那人穿着件嫩黄色外衣。” 那禁卫军犹疑了片刻。 尹芃欢会意,笑了一下,指着她方才走出来的营帐道:“大人莫非不信?我是定远侯世子身边的人,这下大人可信了?” 【宿主,你在拉王森川下水?】 “下水?”尹芃欢心情极好地回了帐内,“他顶多淌淌水珠子,不痛不痒,完全没关系的。” 【好吧,温馨提醒宿主,太子妃的人开始动手了。】 “唉~”尹芃欢叹着气:“真是一点都不消停,我又能做什么?” 【太子妃想要故技重施,宿主只需要把姜玉怡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即可。】 “她如今人在哪儿?” 【在离宿主不远的猎场外围,救下了好几只中箭的垂耳兔,别人一路打,她就一路救。】 尹芃欢嘴角不由地一抽:“真是……一言难尽。” …… 十七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17)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小姐,我们还是不要再进去了吧,奴婢总觉得有些阴森森的。” 红袖怯怯地拽着姜玉怡的衣袖,想把她往回拉。 姜玉怡却十分坚决,“我还没找到芃欢。” 在暗中的尹芃欢听见姜玉怡忽然cue到自己,有些急惊讶,愣了愣。 这进猎场内围,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红袖这时开口了:“可是,小姐怎么就确定那是表小姐留下的笔迹?就算是,表小姐为什么不自己来见您,而是叫小姐……您来这么阴森的地方?” 笔迹? 尹芃欢心中沉了几分。 太子妃竟然利用她引姜玉怡至此。 又故技重施,也只有傻子才会上第二次一模一样的当! 的确,秦轩不傻,此时正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丛中暗中观察着姜玉怡主仆二人。 但一脸微蹙皱作一团,看着像是极不情愿一样。 “咻!” 一道利箭穿过林从树叶,直直地朝姜玉怡后脑勺射去,但当事人却丝毫未察觉! 秦轩摸向腰间的匕首,正要去挡下那只箭,却见一个身影比他更快! 尹芃欢径直冲出,扑倒了姜玉怡,利箭从她的颊侧擦过,瞬间生热,一缕青丝被带走,她堪堪躲过了那只箭。 “芃……欢?真的是你!” 姜玉怡吃痛地皱着眉,睁眼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人。 尹芃欢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她,下一刻就动手脱姜玉怡的外衣。 一旁吓得花容失色地红袖急道:“你做什么?!” 尹芃欢单手放在嘴唇上,示意红袖安静,小声道:“我和你家小姐换衣裳,这样安全!” “芃欢?你这几日去哪儿了?我四处找你都找不到,还有你的……脸?为什么要戴面具?” 圣母女主的碎碎念又开始了…… 尹芃欢蹙眉看了眼姜玉怡面色的欢喜,笑了一下:“姜姐姐,你很好,但是为人还是要长个心眼!” 说罢,她拍晕了姜玉怡将她放在一旁的灌木丛里,转眼看向红袖:“你留下!” “吁——” 此间,一道马匹长啸声近在耳边,吸引了尹芃欢的注意力,她循声望去就看见了马上那张黑脸。 她愣在原地半刻,真是有够背的! “上马!” 秦轩一声轻喝。 尹芃欢想都没想,直接伸出了手,秦轩拉着她轻轻使力就将人拉至了身前坐下。 “你不要命了!明知道他们要找的人是姜玉怡,还与她换衣服!?” “还有那日,你以为本宫看不出来你为何与她穿得那般相似?!尹芃欢!你早就料到了,不是么?!” 身后的秦轩似乎在压抑着怒火,薄唇紧紧贴着尹芃欢的耳廓,震得她耳朵痒痒的。 风声呼啸,淌过耳侧,吹乱了两人的衣袂与青丝。 面对秦轩的怒吼,尹芃欢只是轻笑了声,“彼此彼此,你之所以拉我上马,还不是为了引开那群人的注意力,至少姜玉怡是安全的就好,不是么?” 一拳打在棉花上了,秦轩还从未如此憋屈过! 他之所以拉尹芃欢上马,是因为她已经换上了姜玉怡的衣服,目标已经换了,就凭她那短胳膊短腿,能跑得了多远? 这女人竟然还不识好歹,在这对他明朝暗讽?! 气得他咬牙切齿都还不够,只觉得尹芃欢的云淡风轻膈眼得很! “嘶——” 尹芃欢忽然腰间一疼,她扭头瞪着秦轩恼羞成怒:“你掐我?我惹你了?!” 狗秦轩! 拉她来垫背还不够! 还掐她!? 【宿主,危险警告!危险警告!前面是悬崖,请即刻抱着反派跳马!】 “老娘真是受够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她费力转身,一把抱住了秦轩往旁边的草地坠去。 秦轩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抱给撞愣了,手中的缰绳下意识就松了,两人就这么抱着打滚,滚下了一道倾斜的草地坡。 “前面是悬崖!” 尹芃欢倒吸了口凉气,皱着眉一把拔下了方才射入她肩头的利箭,一个眼神都没给秦轩。 那箭,是方才尹芃欢抱着他翻身跃马时,替秦轩挡下的。 秦轩的眸子深邃如渊,紧紧盯着尹芃欢的伤口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尹芃欢挥着手打断他的出神:“走了!” 秦轩却厉声开口:“本宫不需要你来保护!你滚吧!” 尹芃欢不由觉得好笑,边扯下一块衣带粗糙地绑住了伤口止血,边道:“我稀罕你!你死了,我的解药呢!” 不知为何,她说完这句话时,秦轩似乎又不高兴了,整个人更加阴沉。 她懒得探究,勉强起身,俯视着秦轩道:“来了很多人,我想,你应该是遗臭万年的那种,不会就死在这儿了吧?” 秦轩沉着脸起身,攥着尹芃欢的手就往方才坠马的地方走。 “走这边!” 尹芃欢被他攥得生疼,但奈何甩不开,只能内心问着系统:“接下来怎么办?该往哪儿走?” 【无路可退,除了那边的悬崖。】 无路可退…… 她垂眸片刻,看着秦轩那只青筋暴起的手,试探地问他:“你往悬崖走干什么?那儿虽然没人,但是死路一条,往其他路走,说不定还有生还的可能……” 秦轩嗤笑了声,打断她:“生还?” 尹芃欢愣了愣,她看不清秦轩的脸,不知道秦轩究竟想做什么,但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就听见秦轩扭头朝她笑了笑,颊侧的深紫色垂缨随风摇荡,他笑得异常温柔,嘴角微扬:“你方才救我,是为了我的解药?” 尹芃欢张口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愣愣道:“不然呢。” 秦轩敛下笑意,眸色一戾:“我不信!” “谁——”管你信不信! 尹芃欢话到嘴边,还没说完,忽然刹住了脚,大风刮进嘴里,吞没了她的声音,她一低头,几块碎石就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悬崖。 尹芃欢心中一顿,皱眉,转眼定定地看着秦轩:“你来这,想做什么?” 秦轩十分的从容淡定,紧紧攥着尹芃欢的手不放。 他此时浑身似乎酝酿着一片阴翳,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但他仍旧笑得温柔,眉眼轻挑,目光看向空空的崖底:“我想向你证明。” 眼看后面追杀的人即将堵住悬崖前唯一的出路,尹芃欢又拽不动秦轩,只能紧张地敷衍着他道: “证明什么?” “证明你会不会陪我一起死!” 尹芃欢一听一激灵,秦轩这句话就像是一声爆炸,震得她脑子一片空白。 这又是什么行为?! 寻死拉垫背?! 不想活了?! 她内心忐忑:“屎一样,这货想干什么?” 【大概是想……拉着宿主一起跳崖?】 “……” ?? 第十八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18)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尹芃欢来不及挣扎开秦轩的束缚,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拉着往下拽! 真是个疯子! 失重感,眩晕感,窒息感全都朝她袭来,像是一个人潜入了深海,所有的压力几乎快要压死她。 不多时,她整个人砸进了一道冷水中,方才的浑浑噩噩瞬间一激灵,意识清醒了不少。 悬崖下竟然有河! 果然秦轩就是个怎么都死不了,而注定要遗臭万年的小人! 几乎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尹芃欢立即浮上了水面,将湿透的头发撩至耳后,呼吸着新鲜空气。 【宿主,警告⚠️反派即将溺死,请及时救治!】 尹芃欢愣了两秒,才极不情愿地又一头扎进水里去找秦轩。 秦轩不会水…… 怎么就不能让他淹死! 好吧,她的确不能…… 将秦轩脱到岸边,她整个人就已经精疲力尽了,再加上之前的箭伤,失血过多,她几乎是拖着千疮百孔地身体在完成任务。 敬业得都快把她自己给感动了…… 尹芃欢没注意,下意识就伸手掐上了秦轩的人中,用力之大,秦轩下一秒就睁开了双眸。 他一睁开眼,就紧紧盯着尹芃欢,眸中还泛着如网状般的红丝线,像只盯紧了猎物的吸血鬼,下一刻仿佛就要饿狼扑食般朝她扑来。 大概……是有什么大病! 尹芃欢忽略了那道吃人的目光,撑着手肘,十分费劲地爬了起来,嘴里还不忘损着秦轩: “我说吧,祸害遗千年,死不了就是死不了!还拉着我垫背!要不是我救你,你又得淹死一回!” 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秦轩此时发丝披散,长睫上的水珠不停地在往下溅,俊俏的脸忽然变得青紫。 他紧紧盯着尹芃欢,沉声发问:“你会凫水?” “废话!” “你何时学的?” “不知道。” 秦轩抓着衣袖起身,微眯着眼又问她:“你方才说……我又得淹死一回,是什么意思?” 【宿主,你好像说漏嘴了。】 “……” 不是好像,是就是…… 尹芃欢此时陷入了沉默中。 嗯,这个问题,该怎么说呢…… “你何时学会的凫水?” 秦轩盯着她,一字一顿又问了一遍,誓有一种不问出来答案就不罢休的意味! 尹芃欢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我……从小便会。” 秦轩朝前走了一步,蹙眉脱下了湿哒哒地外袍,随意甩在一旁的石子地上。 他此时看着就很不正常,看在尹芃欢眼里,就像个刚进疯人院不久的精神病…… 秦轩挑眉:“你从小便会?” 【宿主,你在爆老底。】 “我这叫实话实说好么?他想问,我就说,没什么好瞒着的,我反正不心虚。” 尹芃欢面上云淡风轻地点着头,“嗯。” 实则内心还是有点慌…… “你左肩上,有一颗梅花痣。” 他语气肯定,眸色晦暗,只穿着一件雪白的里衣,焦湿的锦衣衬托勾勒出他瘦长却十分有料的身材。 一个眼神都十分勾人,风情万种美男子,大约便是这种。 尹芃欢扫了一眼,勾唇淡淡一笑:“我有。” 她说罢,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冷,于是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摩挲了一小会儿。 【宿主,你胆子真大,温馨提醒宿主,反派黑化值直线上升。】 “到多少了?” 【百分之九十九。】 “还挺快。” 是挺快的,她都毫无反应,就被秦轩近身给拔下了肩头的衣裳,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以及那一颗极为醒目梅花红痣! 尹芃欢皱着眉拉上衣服,就抬眸盯着脸色难看的秦轩,眸中的暗讽都要溢出来了: “怎么?殿下似乎很惊讶?” 她迎上秦轩黑沉的目光:“哦,好像不只是惊讶。” 不知为何,尹芃欢现在就特别想放肆地笑。 “你是……她?” 她闻言,偏头看着秦轩笑了,笑得灿烂,笑里淬着毒,眸中的温度骤降: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秦轩微挑着眉尾,微眯着眼死盯着尹芃欢,朝她走了一步,几乎咬牙切齿:“告诉我实话!” 尹芃欢嗤笑着,眼里没有丝毫温度: “你不是知道么?” “我不会忘你对我下的毒,还有那晚你想掐死我,因为你,我容颜尽毁!因为你,我差点死在这该死的悬崖!” 她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怒吼,被人无缘无故拉下悬崖,她憋着好大一口气,她也不是忍者神龟,兔子急了还要咬人! 【宿主,悠着点。】 “没用!” 这不是她的感情,所以她控制不了。 尹芃欢仰头望着天,憋回了原身不争气的眼泪,语气最终归于平静:“不过也好,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么?” 原身的确是至死都没有找回这段莫名其妙丢失的记忆。 原身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竟然死得这么的荒唐…… 秦轩此时像是一只提线木偶,脑海中过着一遍又一遍尹芃欢说的那些事情。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密密麻麻扎在秦轩的心口上,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错了…… 他错了! 他几乎差点害死了自己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 秦轩哑着嗓音,垂眸问她:“你……早就知道了。” 尹芃欢不发一语。 因为宣泄尽了原身的感情,她此刻舒服了不少,正在调节自己的心情。 事已至此,只要她在姜玉怡和傅淮安成婚之前不死,那么,她的任务就绝对能完成! 但秦轩那儿就没那么好受了。 他看着尹芃欢的嗤笑,那笑声中还夹杂着令人心酸的哽咽,这让他心如刀刺! 他脑海里充斥着尹芃欢冷冰冰的眼神,像是在看笑话一样地看他……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轩此时眼眶充血,牙关紧咬,整个人透出阴翳,体内好似藏着什么,急欲爆发,狂风暴雨,几近崩溃! “为什么?!” 尹芃欢与他对视了几秒,两人剑拔弩张,空气瞬间变得稀薄。 秦轩似乎很痛苦。 尹芃欢定定地看着他,神情淡漠:“告诉你?” 【宿主,您此刻的想法十分危险,请慎重!】 但尹芃欢恍若未闻,看着秦轩痛苦,她就高兴! 反正这不不妨碍她顺利完成任务,何乐而不为? 她是个十足的记仇小人!! 绝对不可能错过这样能在秦轩伤口上撒盐的机会! 她瞪大了眼,嗤笑着:“告诉你,你就会信了?” “笑话!”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么?” 尹芃欢表现得十分平静,情绪毫无波澜起伏,这让秦轩的心口瞬间堵得慌,从方才的极致愤怒转为了此刻的心慌。 就听尹芃欢继续笑说:“是那次大火之后,也是奇怪,我醒来竟然哭了两天两夜,是为什么呢?还有你的毒,名不虚传,受教了!” 她的话无疑是在秦轩的伤口上撒辣椒粉! …… 第十九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19)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狗秦轩! 【宿主,反派黑化值已达百分之一百五十!】 “哦~” “那就一起下地狱好了,我不爽,他也别想好过!” 【宿主,您可千万别飘了,距离男女主成婚还有半月,世事难料,还是低调点的好。】 尹芃欢蹙眉:“你别咒我就行” 【我只是提醒宿主,您的身体,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她一听,不再淡定:“什么?!你不早说!?” 【我以为宿主自己可以判断自己的身体状况,血流不止,气急攻心,就剩没七窍流血了……】 没听完系统后面在说着什么,尹芃欢就已经失去了意识,浑身瘫软,眼看脑门子就要砸在河边的鹅卵石上了。 一时大意一时爽…… 秦轩察觉到尹芃欢摇摇欲坠的身体,及时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带入怀中,她的衣裳还沁着水,紧贴着肌肤,女子特有的身体曲线令他有些心旌摇曳。 就在尹芃欢瘫软着往下滑时,他回神下一刻就将人打横抱起。 他皱着眉垂眸打量着尹芃欢的脸色,不经意间瞟到一寸雪白的肌肤,手中不由地紧了几分。 秦轩微眯着眼偏过头,眼眶充血,喉结上下浮动着,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 此时,一群玄衣人匆匆赶来,半跪在地,垂首道:“殿下恕罪,属下来迟!” 秦轩眯眼扫了他一眼,“人抓到了?” “是,都活着!” 秦轩低眉沉默了一下,再抬眸时,眼里的疯狂一新,他冷声道:“不用等了,即刻把人抓来,死不了即可!” 那名为首下属惊讶地抬头:“殿下……这是想先斩后奏?” 秦轩扯着嘴角,不知是在笑,还是在讽,“秦帝想要我的性命,坐山观虎斗,可笑那废物竟被这愚蠢的无知妇人牵着鼻子走。” 下属会意垂首:“殿下,那太子那儿的药……还要给吗?” “自然给。” 他如今还需要太子活着佯装在秦帝面前牵制他,好让秦帝放松警惕…… 秦轩微眯着眼,沉声吩咐:“姜玉怡那儿的人……撤回来。” “是!” 思及此,秦轩垂眸凝视着尹芃欢越发苍白的脸,手中一紧,方才的狠戾下一刻便转为了阴翳与担忧,厉声命道: “回宫!” 而至于那块玉,为何在尹芃欢身上? 她又为何会忘了之前的事情…… 他此刻也来不及多想。 …… 而此时猎场外围。 姜玉怡一睁开双眸,便看见哭丧着脸的红袖在一旁吸鼻子,愣了半晌才,才问:“芃欢呢?” 红袖见她醒来,瞬间止了哽咽,又想起尹芃欢为了救自家小姐以身犯险,至今生死未卜,支支吾吾道:“表……小姐,表小姐她还没回来……” 姜玉怡和红袖着急地跑回去,便撞上了气急败坏的姜玉婷,以及抓着她不放的禁卫军。 “大……姐?” 姜玉婷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盯着姜玉怡,激动道:“大姐,你快告诉他们,我不是什么刺客!我是国公府的二小姐!” 姜玉怡虽疑惑为何禁卫军要抓着姜玉婷不放,但还是上前配合她与为首的人解释:“这位大人可否是误会了?她的确是我二妹。” 这时红袖扯着姜玉怡的袖子,似乎在提醒着她什么,姜玉怡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 “对了,大人,方才猎场中有刺客!” 她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的林子中禽鸟受惊乱窜,活像在逃命似的! “有刺客!保护圣上!” “有刺客!” 禁卫军一听,心中直冒冷汗,哪还管得着姜玉婷一个手无寸铁的世家小姐,径直往秦帝方向跑去! 此时秦帝营帐。 一众大臣诚惶诚恐地跪了一地,头都不敢抬。 就见案前负手而立的秦帝脸色阴沉地质问着禁卫军统领:“太孙呢!” “来点刺客,一个个就慌成这般模样!” “朕养你们有何用!” 地上的大臣们纷纷冒着冷汗,浑身战栗,大气不敢出! “回圣上!太孙遇刺,身受重伤,已回宫救治,特派属下来禀告圣上!” 此时一名宫装侍卫慌张跪在秦帝身前。 “好!” 秦帝沉吟片刻,负手转身,明黄色的龙纹骑装衬得他整个人硬朗无比,不怒自威,他开口问道:“可知道那刺客是何人?!” 那名侍卫依然垂首,只是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圆形镂空的木制牌,他双手呈在眉心处,“属下在刺客身上找到了这个。” 秦帝身旁的太监上前接过,递到了秦帝手中。 秦帝握在手里,皱着眉只看了一眼便将那木牌丢在了案上。 答案不言自明。 这木牌,是他当初赐给太子妃的东西! 能调动百名天家暗卫,之所以给她,其一,这是他履行对臣子的诺言,其二,帮着太子制掣秦轩! 既如此,那留着人也没什么用处了…… 秦帝略一沉吟,扫了底下跪着的众人,开口道:“传朕口令,太子妃吴氏谋害天家子孙,罪不可赦,打入大牢,即刻交由大理寺审问!” 好好的春狩,秦帝被扫了兴,当日便启程回了宫。 …… 翌日。 倒计时,拒任务完成还有——十五天! “殿下,太子妃下狱了。” 秦轩坐在尹芃欢的床沿,眉头紧皱,良久才淡淡道:“嗯。” 下属抬头快速地瞟了眼床上躺着的尹芃欢,又垂首向秦轩禀报:“殿下,金吾卫方才进宫,来了东宫。” 秦轩闻言抬眉,仰头眯着眼:“哦?金吾卫……好好的正事不做,他来东宫作甚?” 那下属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床上的人,半猜半肯定:“属下听说,他昨日走失了一名婢女,说那婢女……是他的未婚妻子……” 他还没说完,就听得秦轩轻笑了声,眸中全是狠戾:“未婚妻子?他好大的胆子!他的折子,本宫准了么?!” “咳——” 尹芃欢实在没忍住喉间的那一口血痰,咳出了声,不过声音被她压制得很小,她忍着恶心又吞了回去,佯装自己还在昏迷中。 【宿主,您睁眼吧,已经漏出破绽了,反派和他的下属都在盯着您……】 “……” 她不想睁眼…… 秦轩在一旁看着她的小动作,不免好笑,他唇角微勾,良久未见她醒来,他似笑非笑:“需要本宫帮你睁眼么?也罢,既是你没有力气,本宫……” …… 第二十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20)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不用了!”尹芃欢一个鲤鱼打挺就腾坐了起来,抬手道:“我醒了,我醒了!” 【宿主,你变了。】 变得怂了…… “废话,这都进了人的狼窝了,我还能怎么办?和他正面刚吗?我傻吗?” 忽然喉间一股血腥上涌,尹芃欢这回没控制住,抬手捂着嘴。 一旁的秦轩蹙眉扯开了她的手,不发一语。 尹芃欢原本是想吐在自己手心里,这回冷不防被秦轩扯开,于是吐了秦轩一身淤血。 金丝锦衣上明晃晃地染上了她的血,尹芃欢打量着黑脸的秦轩,试探性道:“你……我不是有意的……” “汪太医人呢!”秦轩没理她,吼着外间的侍从:“煎的药呢!” 外间待命的汪太医抹着额间的冷汗进了里间慌忙跪下:“回殿下,臣……在。” 秦轩微眯着眼,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只要醒来就没事儿了?可她方才吐血了!” 尹芃欢:…… 其实,那一口血吐出来,她舒服多了。 汪太医诚惶诚恐俯首跪地,颤声道:“回……殿下,那是正常的症状,姑娘将那口淤血吐出来就会好很多……” 秦轩扭头盯着尹芃欢,试探地问她:“是他说的这样么?” 尹芃欢看了眼汪太医向她投来求救的目光,又看向秦轩:“确实……是这样。” 【不用怀疑了,宿主。】 “我怀疑什么了?” 【反派已经对宿主定心,是不会因为宿主吐了他一身就责骂您的。】 尹芃欢内心叹气,抬手扶额,“拥有一颗废物的脑子,你就不用装成天才的样子在这给我推敲了。” 这时她手腕忽然覆上了一只温凉的手,尹芃欢一抬眸便撞进了秦轩的双眼中。 没了方才的戾气,狼狗忽然就变奶了…… “你可曾……还有哪儿不舒服?” 有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尹芃欢不动声色地抽开了手,看着秦轩变化的神情,才发现自己好像把不喜表现得有点太明显。 她哂笑片刻,一言难尽地看着秦轩身上的污血迹,转移着话题:“我挺好的,你要不去换一件衣裳?” 秦轩愣了半晌,垂眸扫了眼自己,又看向尹芃欢:“你在嫌弃本宫?”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可以嫌弃本宫”一样的……心碎?! 尹芃欢眨了眨眼,抬着双手否定:“不不不,我没有,我嫌弃我自己。” 秦轩这才离开去换衣裳去了,只留下了一名宫婢。 “姑娘贵安,奴婢名叫如画,是殿下命来伺候姑娘的。” 如画梳着丫鬟髻,低眉恭敬,一直行着礼未起身。 尹芃欢靠在床头,打量了她几眼,才懒懒地道:“我有些累,你先退下吧。” 如画愣在原地半晌,虽不知为何尹芃欢叫她退下,但还是咬着嘴唇默默地退出了里间。 【宿主,太子妃下狱了。】 “我知道。” 【是秦轩一手策划的。】 “嗯,所以若是我那日不在,秦轩就会拿姜玉怡去冒险钓大鱼,这反派当得称职。” 【其实,秦轩并非最大反派。】 尹芃欢微惊着蹙眉:“不是?那是谁?你还瞒着我什么?” 【我只是在寻找时机告诉宿主。】 “狗屁的时机,你烂了就直说,我又不是不知道!” 【……】 “是谁?” 【秦帝。】 “为什么?” 【秦帝虽然年事已高,但不想让位,便暗中引导朝廷分为了两派,一派支持太子,一派支持太孙,两派相互制掣,他好坐山观虎斗。】 尹芃欢心中有了思量,蹙眉:“但,这些都不算什么吧……” 就这? 能算最大的反派?! 【的确,因为秦帝最终的目的是要杀了太子和秦轩二人,好为男主开路。】 ??! “这又关傅淮安什么事?” 【因为秦帝怀疑太子不是自己的亲生子,听信奸臣之言认为,男主才是自己的骨血。】 她对这狗血的情节表示鄙夷:“这老不死的脑子长瘤了?!” 【大概是醉心权势太久,放不下,魔障了。】 尹芃欢白着眼摊手:“这和我的任务有关系?” 【自然,因为秦轩早就知道这些事,傅淮安已经被他盯上了,宿主也知道秦轩的脾性,他想弄死的人,就算是有主角光环在,也得来个半残,更遑论会不会影响到男女主的婚事了。】 “好吧。” 秦轩这时换了一身衣裳回来,就听见尹芃欢一个人在房中自言自语,他不耐地掀开珠帘,却没发现什么人。 “你方才在和谁说话?” 尹芃欢与他目光对上:“呃……没谁。” 秦轩走近,垂眸扫了眼床边放着的那碗药,转眼质问尹芃欢:“为什么不喝药?” “太烫了,还苦,不过你要是把解药给我,我肯定喝。” 尹芃欢定定地看着秦轩的剑眉眉心,笑了一下。 秦轩此时却笑不出来,看着尹芃欢的笑脸只觉刺眼,他一边端起那碗药,一边缓缓开口:“不是我不给,只是你现在的身体受不住,得养好了些才行。” 他拿着勺子到嘴边试着水温,随后递到尹芃欢唇边,但被尹芃欢扭头避开了。 秦轩脸色一沉,手中的动作顿在半空,眉心拧成一条直线,氤氲着危险因子。 “太苦了……” 尹芃欢一边皱着眉,一边内心唾弃着自己怕疼怕死怕苦。 秦轩闻言,周身的阴翳瞬间消散,只盯着她道:“你不喝,解药我就不给,届时……” “行了,什么都不必说,”尹芃欢抢过他手中的药碗,“我喝。” 她掐着鼻头,皱着眉一口气喝完了那碗黑汁儿,嘴里就被塞进了一颗蜜饯。 甜味儿在舌尖发散开来,驱散了不少苦味儿。 秦轩正弯着嘴角,温和地看着她,眸中潋滟着笑意。 尹芃欢愣了愣,手中的空碗就被他拿了去,就听他垂眸道:“对不起,芃欢,那块玉,我帮你拿回来了。” 他拿出一块玉放到尹芃欢的手心,始终低眉垂眸,没去看她。 尹芃欢则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看着秦轩的后脑勺。 反派道歉了?! “……” 秦轩继续说着: “国公府的吴氏,我已经让人处置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于他而言,杀一个人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太子妃吴氏已经下狱了,傅淮安不会要她的性命,不过没关系,我把她抓来给你处置,可好?” 他的语气再平静不过,但却让人听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刚才忘了和宿主说了,傅家是太子党的。】 所以,傅淮安更悬了…… …… 第二十一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21)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殿下,这是圣上方才命人送来的,说是给您的。” 好在,此时秦轩的下属进来打断了方才那妙不可言的气氛,尹芃欢才略略松了口气。 那是一块圆形的木制镂空木牌,面上印着奇怪的图案。 尹芃欢瞟了一眼,“这是什么?” 【回宿主,这是太子妃操纵那群暗卫的暗卫令,秦帝亲赐。】 “秦帝送来的,就为了膈应秦轩?” 【膈应是其一,其二是试探,试探秦轩有无反心。】 秦轩看着那木牌,面无表情良久,忽而便轻笑了声,将一旁的尹芃欢和那名下属都吓住了。 只见他轻嗤着震碎了那块木牌,眸中恍若蒙上了一层纱,看不清情绪:“还剩多少人?” “……回殿下,还剩将近五十人。” “全都……杀了。” “是!” 待那人退下,尹芃欢的心又不由地吊了起来。 “那些人就是前两次放火又追杀的那波?” 【是的,宿主。】 “那……挺好。” 秦轩看向发愣的尹芃欢,皱了下眉,轻掐着她的小臂,“在想什么?” 尹芃欢跟触电似的,抬头愣住,睫毛轻颤,暴露了她那一刻的慌乱,秦轩将她的慌乱尽收眼底,眯眼问她:“让我猜,你莫不是在想定远侯世子?” 尹芃欢惊讶抬眉,“怎么会?” 秦轩眸中晦暗不明,依然定定地盯着她:“那你方才在想什么?” 尹芃欢的惊讶还没彻底消化,转为了纳闷。 方才还一副诚挚道歉的可怜模样,这又变得咄咄逼人了?! 坐过山车都没这么快的吧…… 她眼波流转,忽然放大音量:“我是在想那些人,殿下杀得好!” 秦轩垂眸,眼睑微敛,投下一小片阴影在鼻间处,他忽而抬眸,眼中闪过细小的微光:“你知道,那日我为何会落水?” “因为……太子妃?” 秦轩偏头看向他处,没说话。 “那是太子?” “又或是……圣上?” 尹芃欢猜到这,秦轩忽而笑了,尹芃欢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笑容,像是阳光碎成玻璃渣子扎入人心的感觉。 秦轩垂眸看着尹芃欢的葱白指尖,淡淡开口: “她啊,是唯一真心待我的人,替我生病的母妃照顾我,时常在我耳边嘱咐,还总是为了我一身伤,她教了我很多事。” 【是秦轩的奶娘,当时迫不得已,被太子威胁,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落水。】 “那之后呢?” 这时就听秦轩嗤笑道:“之后?她想让我去死,可惜啊,我没死成。” “因为,我亲手杀了她。” 尹芃欢双唇微张,有些被惊到,秦轩说得云淡风轻,但他的内心该是怎样的云起云涌她并不知道。 最信任的人想杀死你,你死里逃生将她反杀,这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见她紧抿着双唇,眉心也皱成一条线,秦轩又盯着她问:“你在怕我?” “怕我也杀了你?” “是么?” 尹芃欢内心鄙夷,抬眸看他,刚刚好不容易才产生的那么一点点同情,就这么被秦轩的阴晴不定给摩擦得烟消云散了。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杀不杀的问题。 真是要疯了! 她皱起眉,一脸的惊诧,无语到极致,极为不爽的开口:“我为何要怕你?你若是觉得我也想杀你,不如现在就给我一刀,以绝后患如何?” “分明是你害得我沦落到如今的这个地步,搞清楚好吗?” “想掐死我的是你,想拉我跳崖摔死的人也是你,试问我这破败残缺的身体能伤到尊贵的太孙殿下么?” 【宿主,淡定,你又流眼泪了,这回儿不会又是原身的感情了吧……】 “被这狗秦轩整得憋屈的很!哭一下怎么了?!” 【……】 尹芃欢一口气吐了一肚子的闷气出来,全都朝着秦轩喷去,淹得秦轩措手不及,尤其是看见她脸上从小米孵成黄豆大小的泪珠子。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好像把人给吓住了,还吓哭了……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擦尹芃欢眼角的眼泪,可那眼泪就是止不住,像是滔滔不绝地江水一般,浸得他的袖口都湿漉漉的。 秦轩只得散去了方才的气势,无奈地放软语气,柔声哄着她:“是我错了,好吗?你先别哭,我下次不问了,好不好?” 见他像在哄小孩子一样的,尹芃欢膈应的得很,努力制住了泪腺的开关,偏过头不去看他:“我没哭,你看错了。” 她沉气屏息,佯装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转过头就见秦轩正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尹芃欢毫无心虚地与他目光相对,眼眸湿润泛光。 “傅淮安是太子那儿的人,对吗?” 秦轩被她冷不防这么一问,愣道:“嗯。” “那你会怎么做?会杀了他么?” 秦轩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关心,下一刻就想冷笑,但一见她睫毛上还挂着的泪珠子,就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怎么了?你担心他了?还心悦着他?” 尹芃欢一听这种连环问就头疼,一头疼,方才的委屈就上涌,瞬间就要转化为眼泪。 秦轩见状,就不自觉放低了音量,温声低气地问她:“如果我说是呢?” 察觉到他语气的变化,尹芃欢勾唇笑了笑。 她忽然发现,爱哭的孩子有糖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话。 【宿主,你堕落了,你高傲的原则呢?】 尹芃欢毫不心虚:“我的原则,只有一个,那就是完成任务。” 她憋回了眼泪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不情之请?”秦轩微微抬着双眉。 “姜姐姐待我很好,不日便要嫁过去了,若是傅淮安这时候出事的话,姜姐姐会伤心难过,所以咱能不能放过他?” 秦轩盯着尹芃欢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不过很明显地心情好了不少,尤其是在听到她说“咱”的时候。 良久他才又问了她一遍:“你不是心悦他?” 尹芃欢郑重点头:“自然不是。” “但你……” 秦轩张着嘴猜疑,这儿也不信,那儿也不信,尹芃欢可真想给他一锭子!! 她索性封死了所有的后路,忽然倾身抱住了他,“我说了不是便不是,秦轩,我记得我与你说过,我心悦的那个人是你,你难道忘了?” 尹芃欢此时内心突突的跳,虽然糊弄秦轩这事她没少干,但还是有点小紧张。 秦轩被她撞得一愣,软香温玉在怀,令人不由地心旌摇曳,鼻间全是她淡淡的发香。 软软的,还有些甜,这让他想起了那晚不经意间朝他吻来的夜风。 他抬手也抱紧了尹芃欢,双手放在她背后,下颚埋进她温热的颈窝,低哑着声音一字一顿:“我没忘,但是你不能骗我。” 他的话说得有些沉重,让原本旖旎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尹芃欢愣住了。 如果一句话就能让她顺利完成任务的话,她一定会说,就像小孩子无理取闹,你给一个诱惑的承诺便能让他止住哭闹。 但她此刻却说不出来。 【宿主,承诺是一个很危险的东西,要知道世上多少人和事都是败在这一个字上温馨提示宿主慎重。】 “……嗯,不至于,我一很记仇,二没那斯德哥尔摩大病。” 所以她才不会给承诺。 …… 第二十二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22)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雨帘散下,雨幕拉开,像是一场戏剧落幕后的场景。 在东宫的这几日,尹芃欢过得毫无压力。 衣来张手,饭来张口,闲来无事还有人陪说话解闷。 最重要的是秦轩不知在忙些什么,没怎么在她眼前晃悠,她就像是在自己家里遛弯一样的自在。 好不惬意。 倒计时,拒她完成任务还有——十天! “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濛濛、细雨中……” 一个稚嫩的孩童音穿过廊亭的雨帘传入耳。 如画上前与尹芃欢附耳道:“姑娘,那是太子妃的小公子,殿下同父异母的弟弟,先天口吃,见不惯生人。” “那便回吧。” 尹芃欢看了眼不远处廊亭的那个娇小身影,转身离开。 小少年自尹芃欢两人来此海棠苑时便被吸引了注意,不动声色地外头瞟着雨帘那头的人影。 自他母妃不见了之后,就少有人来这海棠苑了。 他虽有些胆怯,但还是好奇是谁。 他看见那个人似乎是掉了什么东西在地上,像是一个红色的穗子,眼看着人就要转角,他犹疑着要不要上前。 …… “等——等、等——!” 胆怯心被战胜了,小少年拾起那枚穗子就往尹芃欢离开的方向跑去。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十分干净纯粹,有句话不是说“白玉微瑕,未及成讼”,小少年的口吃掩盖不了他这个年纪的天真烂漫。 虽然下着雨,但尹芃欢还是听到了身后的声音,于是她顿住脚步转身,下一刻一个脑袋便撞进了她怀里。 是小少年没刹住车,撞上她了。 “你、你的穗、穗子,刚才,掉了。” 这一刻,小少年的声音还带着一丝轻颤,在撞进尹芃欢那一双温和的眉眼中时,他心中的胆怯消散了大半。 尹芃欢温柔笑着接过他手里的穗子,微微弯着腰身揉了揉他的发顶,“多谢你了。” 小少年被她的笑靥看花了眼,愣愣道:“不用谢,我、叫秦琛,住在这。” 他一次性最多只能连说三个字,一字一顿还有些莫名可爱。 尹芃欢扫了眼他手里的那本诗集,笑了一下,也回他:“还是要谢的,礼尚往来,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便也告诉你我的,我叫尹芃欢。” “公子,你怎么跑这来了?快和奴婢回去吧……” 此时一名宫婢匆匆跑来,对尹芃欢行了一礼便拉着秦琛离开了。 【宿主,您今日格外的不同。】 听不出系统是在损她,还是在夸她,尹芃欢索性恍若未闻。 可爱的事物,人皆喜之,美好的东西,人皆抢之。 方才要不是怕把人给吓到了,她肯定已经上手开始 ua了。 尹芃欢将手里的穗子递给了一旁愣神的如画:“这是你的东西吧?” 如画愣愣地接过那个红色的穗子,“是……奴婢的。” 她还没从方才的情形中缓过来,自她被调到东宫来三年,就从来没有见过东宫的小殿下,她了解到的都是别人只言片语的传闻。 但今日一见,传闻好像也不那么回事儿…… …… 用晚膳时,就在尹芃欢以为几日也不会看到秦轩时,秦轩阴沉着张脸出现在了她眼前。 秦轩打量着她日渐红润的气色,垂眸缓缓道:“我今日看了几份呈上来的折子,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看秦轩这低沉的脸色以及阴阳怪气的模样,尹芃欢怎么看怎么觉得和她有关。 “情投意合,私定终身,定情信物,随身携佩……” 尹芃欢闻言,心中一咯噔,有点耳熟…… 他指尖捻着银箸,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和着他一字一顿,仿佛在伴奏一样。 尹芃欢看着他,毫不心虚地微微一笑,干脆装傻充愣,“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宿主,这是男二王森川呈上来的请婚折子。】 “废话!我难道不知道?!” 【可是,宿主刚刚不是说不知道?】 尹芃欢习以为常地淡定:“请你别说话,行么?”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她若是没完成任务,十有八九是这破系统的原因! 这时秦轩忽然倾身靠近,尹芃欢几乎是条件反射,往后靠了靠。 她垂眸就见秦轩一手成拳敲在桌面上,狭长的眉眼正盯着她,不知为何,忽而就笑了:“你真的不知?” 尹芃欢此时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看做腹中食物一般,心中慌得不行,但面上依然保持着微笑,“我真的不知。” “那好,”秦轩勾着唇角,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转而吩咐着外间:“备马车!出宫!” ?? 尹芃欢脸上的微笑僵住了一刻,秦轩不容她反抗,径直攥住了她的手腕就大步往外走,边道:“你知本宫这几日在忙什么吗?” 尹芃欢发现,只要秦轩一发神经,就开始自称本宫,似乎这样能隔开与他人的距离,给自己剫上一层铜墙铁壁。 他开心地笑了一下,像是邀功的孩子一般,继续道:“本宫使了一计偷梁换柱,将那个女人给换了出来。” “之前说好,要将她交由你处置,本宫这就带你去见她!” 他说得就像是要带尹芃欢去见一位故人一般,完全看不出有一丝仇怨阴狠在里头。 总之,秦轩的一举一动尤其的不正常…… 像一只预备发疯咬人的狗一样。 …… “到了!” 秦轩似乎有些兴奋,马车一停便牵着尹芃欢下了马车。 她打量了眼眼前屹立的建筑,像是皇宫的缩小版,大概是避暑的别宫,门外的执刀侍卫森严齐整。 在看到秦轩时,纷纷行礼:“殿下!” 秦轩兀自拉着尹芃欢往里走,绕了一路,一个声音就越发清晰了起来。 像是尖叫声,咒骂声,哭诉声,一会儿又一会儿的传入她的耳畔。 尹芃欢的脑海中下意识就浮现出了一只黑猫正耸立着全身的皮毛,双眸恐惧地看着她的画面。 令人头皮发麻。 【宿主,那些声音都是太子妃吴氏发出来的。】 “嗯,大概猜到了。” 【那宿主知道秦轩为什么要带您来这儿吗?】 尹芃欢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身旁嘴角勾笑的变态反派,垂眸陷入了沉思。 她愣着猜测:“大概……是想杀鸡儆猴?” …… 第二十三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23)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季春之际,孟夏之初,一波稚嫩的蝉音此起彼伏,逐渐微弱。 “小姐?” 姜玉怡失神地倚在窗边的榻上,手里还拿着针线和绣作,却只是一动未动地坐在那儿出神。 白玉兰的花开始枯萎凋零了。 “小姐,您还是动动吧,这驱蚊香飘到这儿都散了,您看你的手背上,又添了一道红!” 红袖努着嘴,心疼地握着她的手背,打开了一旁的药奁给姜玉怡上药。 一片清凉触及肌肤,姜玉怡回了些神,“红袖,你没觉得少了些什么吗?” 红袖一愣,手里的动作也随之顿住。 的确是少了什么,少了表小姐在府里…… 红袖心下会意,随后继续道:“小姐,定远侯世子不是给您捎过信说表小姐没事的吗?所以小姐不必忧心至此。” “小姐您没几日就要大婚了,可不能整日郁郁寡欢。” 虽然她也很感激尹芃欢那日以身犯险救了自家小姐,但她也不想看她家小姐一直这么低沉失落下去。 姜玉怡闻言,眉眼染上了几分喜色,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你说,我大婚那日,芃欢会来吗?” “会的。” …… “你娘是个不要脸的贱货,所以才生了你这个贱种!” 吴氏此时披头散发,双脚被铁链钉在了地面上,血已经不再流,而是凝固成一团,看着让人作呕。 她疯魔地要向秦轩抓来,眼里淬着毒,几缕头发在开口时吃进嘴里。 “秦轩!你私自将本宫带出来,就不怕圣上治你的罪么?” 秦轩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哈哈哈哈!” 吴氏忽然疯笑了几声,面部表情都抽搐了:“你以为圣上很宠你这个太孙?他正在抓你的错处呢!你猜,他是先杀了那废物太子,还是先杀了你呢?!” “哈哈哈哈——” 尹芃欢偏过头,皱着眉不去看她,忽然一股恶心上涌到喉间,她捂着嘴干呕着,但因为什么也没吃,就单纯地干呕了一刻钟。 封闭的空间里充斥着腐肉烂血的味道,极度引起她的不适。 吴氏这下注意到了秦轩身旁的尹芃欢,那充血的眼珠子就要落到她脸上来了。 吴氏只嫌弃地扫了她一眼,就继续盯着秦轩:“可笑!还是本宫看错你了,秦轩!没想到你喜欢的竟是个这样的货色!” 【宿主,她瞧不起你。】 “将死之人,我不和她一般计较。” 尹芃欢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那还来得及顾得上这些不痛不痒的话。 她正暗中琢磨着这个阴郁变态男究竟想做什么…… 秦轩垂眸,像是在看死人一般看了眼吴氏,面无表情道:“割了她的舌头!” “是,殿下。” 尹芃欢一听,立马就要挪开眼远离接下来的血腥画面。 秦轩却轻勾着唇角,双手掰过了她的脑袋,双唇覆在她的耳廓处,低声道:“这本该是你来处置的人,若是不看,岂不是没了乐趣?” 去你大爷的乐趣! 尹芃欢下一刻本想闭眼,但那人动手极快! 血腥残忍的画面刚好被尹芃欢的眼球捕捉了! “呕——” 尹芃欢强行挣扎着偏过头,继续干呕,整张脸惨白惨白的,煞是可怜。 这是个什么阴晴不定的变态阴郁男! 被割了舌,吴氏彻底地昏死过去,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新鲜的血味儿,令人作呕。 秦轩面无表情,语气淡淡:“拖下去,别让她死了。” “是!” 尹芃欢还从恶心中没缓过神,就听秦轩又来了一句:“我再问你一次,情投意合,定情信物,随身携佩,是否?” 他话中的威胁不言自明。 尹芃欢精准地捕捉到了,只能赶鸭子上架,去给秦轩的“疯病”对症下药。 她眉头微蹙,眼波流转:“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你问多少次都一样。” 秦轩忽而嗤笑一声,“你确定?” 这笑声在她耳边不停的回荡,像是紧箍咒一般,笑得她头疼…… 尹芃欢正想回说“确定”时,脖颈处忽而被勒住了一瞬间,她一抬眸,就见秦轩手里拿着一块眼熟的玉! 完了! 她忘了这块烫手的山芋还没取下来! 秦轩欣赏着尹芃欢慌乱的神色,眯着狭长眼眸,“你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知道我为何要带你来这儿么?” “我说过不准骗我!可这是什么?你的舌头也不想要了?” 尹芃欢此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正无语凝噎中…… 完全没给她解释的机会,秦轩忽然又掐上了她的脖颈,一如第一次见面那般,窒息感在逐渐淹没她,但就是不让她瞬间溺死。 只是吊着她! 他轻笑着凑到尹芃欢耳边,“你放心,没了舌头,死不了的,解药我当然会给你,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死了。” “你死了,那谁也别想活!” “这是你自找的,我给过你机会让你解释,你丢掉了……” 不会是承受不住压迫感,还是窒息感,又或者是恐惧感,尹芃欢华丽丽地又昏了过去。 虽然很没面子,但奈何不了这身体犹如林妹妹般的娇弱,实在是很难驾驭…… 尹芃欢昏过去那一刻,秦轩眼中的疯狂和炙热才忽然像是被浇灭了一样消失不见,只余下眼底的慌乱。 他抱着人立马冲了出去,正巧撞上匆匆赶来的下属。 “回殿下,圣上方才派人去搜查了东宫,属下也不好拦着。” 秦轩抱着人的双手一紧,他半眯着眼,语气凛然:“他来搜什么?” “说是一名女子,与定远侯世子有关!” 秦帝搜东宫,那这下他便不好再回宫了。 “通知其他人,按兵不动即刻,另外给本宫找一名大夫来,京中最好的大夫!” “是,殿下!” …… 此时,皇宫,承乾殿内。 王森川笔挺正跪在殿前,垂首等着秦帝的消息。 一名太监匆匆进殿,附耳在秦帝耳畔小声说了些什么,那太监退下后,秦帝这才一改方才的肃容。 上前笑着虚扶起王森川,“爱卿是否是看错了,东宫里似乎并没有爱卿所说的那样一名女子。” 王森川闻言,脸色略微铁青,但在秦帝面前又不好表现得过于明显,只是沉默着没说话。 秦帝自然知道他是个什么心思,眯眼笑了笑,“爱卿若是找不到那名女子,不若朕做主替你指一门婚事,这京中的世家小姐,总有一个入爱卿眼的吧?” 因为定远侯在关外戍边,他自然不好苛待了定远侯这唯一的儿子。 但王森川只是勉强笑了一下,便拱手谢过了秦帝的好意:“微臣谢过圣上体恤,但臣还暂时不想放弃。” 秦帝会意,拨弄着手边的绿藤,漫不经心道:“也好,不日便是傅爱卿的大婚之日了,这京中也该热闹一会儿了。” …… 第二十四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24)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倒计时——八天! 尹芃欢这一躺,就躺了一天两夜,一觉醒来,什么事大事也没发生,她恨不得自己已经躺了十天十夜! 【宿主,你着实想多了,后面还有剧情没上呢!】 “都没多少时间了,还有什么剧情?” 她可是一刻钟都不想再和秦轩那个阴郁变态男待下去了…… 【太子病逝,秦帝引蛇出洞将秦轩引至承乾殿暗杀,就在傅淮安大婚那日,秦轩杀了秦帝,但他自己也没讨到好处,断了一条手臂,从此无缘帝位。】 【太孙一党人树倒猢狲散,傅淮安扶持秦琛继位,从此位极人臣。】 因为尹芃欢的缘故,傅淮安一步登顶,几乎没受过什么阴暗的挫折,就这么幸运地熬死了秦帝,熬疯了秦轩,顺利上位。 要说反派的罪孽,秦帝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害人害己没什么好可怜的,但秦轩似乎有点不一样,他自始至终的着力点都在他的“白月光”身上,沦落至此,着实有点可怜。 尹芃欢的怜悯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永远都忘不了被秦轩掐到濒临死亡的感觉。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用来形容秦轩再好不过了。 如画被接出了东宫来照顾她。 而秦轩自尹芃欢醒来后就没看见过人影了,简直不要太合她的意! “姑娘,你的药喝完了吗?” 尹芃欢指着桌上的那个空碗,笑了笑:“喝完了。” 她全都到给窗边摆着的盆栽喝下了。 如画这才松了口气,她方才去拿午膳去了,就怕尹芃欢没喝药,到时候殿下怪罪下来,那可是会没命的。 如画看着尹芃欢不施粉黛的脸颊,微微泛着血色,但还是明显地不像正常人那般健康,心中有些泛酸。 她叹了口气,道:“姑娘,您和殿下是起了什么争执吗?” 尹芃欢轻微地摇着头:“没有啊。” 争执? 呵,单方面的谋杀还差不多…… 如画放下食盒,摆着膳食,语重心长地劝着她: “姑娘,殿下虽然很忙,但奴婢看得出来殿下还是很在意姑娘的,姑娘今日喝的药就是殿下亲自煎的,殿下还嘱咐奴婢好好照顾姑娘,不要惹姑娘动气了……” 尹芃欢内心“呵呵”了两声。 在意? 是挺在意的,放在心尖上琢磨着怎么弄死的人,怎么能不在意。 惹她动气? 也不知道是谁一见面就发疯的…… 只是这亲自去煎药倒是让她惊讶了一番,毕竟这药可不好煎,要看着火候足足待两个时辰。 秦轩这举动有些反常啊…… “姑娘?”如画在她眼前晃着手心,“姑娘方才在听奴婢说话吗?” 尹芃欢回过神,“在呢,你说到哪儿了?” 如画无奈,只得继续道:“姑娘,以殿下对您的重视,您早晚会成为太孙妃的,您就……” 尹芃欢十分及时地打断了她:“话说早了,再说,我可不——” “你不想怎样?” …… 如画默默地退下。 尹芃欢愣着片刻,飞快地翻了个白眼,扭头迎上秦轩晦暗不明的眼神,哂笑道: “我是想说不想被殿下误会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秦轩此时一件玄色长袍,暗绣银丝的锦带扎在腰间,勾勒出了他紧窄结实的腰身,脚下踩着一双银丝云履,玉冠束发,面容俊美。 若是不带有色眼镜去看秦轩,那么他无疑是一名翩翩少年郎。 可这名少年郎会吃人,尹芃欢双眸雪亮自然不会因为他这一副好皮囊便卸下心防。 秦轩注意到她仍旧苍白的脸,蹙眉片刻,才撤了压迫坐下,还亲自给她布菜。 完全不见那晚的煞气,温声与她说:“那玉,我碎了。” “嗯,碎得好。” 尹芃欢回得毫不犹豫,让秦轩愣了一愣。 随后他勾唇笑了一下:“大夫说,你不能过于激动,人也太瘦了些,我让御膳房的厨子来了这儿,方才的药喝了吗?” 他一道又一道地叮嘱着尹芃欢,语气温柔,让人听了如春风拂面般的舒服。 但,尹芃欢只感觉到了春风里的玻璃渣子。 她面上不显,阳奉阴违笑了一下:“喝了。” “甚好,”秦轩继续给她布菜,“那药里我加了唯一的解药进去,你喝下之后,应该就会好了……” “……” 尹芃欢没再说话了,她默默地看了眼窗边长势极好的那盆植物,随后埋头用膳。 …… 没关系,解药虽然没有了,但她任务也完成了。 绝对不会死得那么凄惨…… 她如是安慰着自个儿。 …… 翌日。 太子薨逝。 一国储君暴毙,按照礼制,秦国上下的喜事宴席都不允许摆在明面上来办。 但这个节骨眼又是傅淮安和姜玉怡的婚事,秦帝不顾朝中大臣的反对,依然下旨两人的婚事如期举行。 众臣皆知秦帝对于傅淮安的器重,再怎么反对也是无济于事,反而会招致秦帝的不满,便都不约而同地默许了这桩婚事。 尹芃欢对秦帝此举十分的满意。 …… 大理寺。 “傅大人,奴才传圣上口令,来宣您进宫。” 御前大总管带着几名小太监,正笑眯眯地看着傅淮安。 傅淮安虽不知是何事,但还是依令跟着进了宫。 大约一个时辰后。 傅淮安才从承乾殿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极普通的棕木盒子,他神色恍惚,脚步虚浮,像是经了什么骇事一般失魂。 正要转角,这时一名粗心的宫婢径直撞向了他的双手,傅淮安一个没拿稳,盒子里头的东西就被颠了出来,露出了一角,是一副字画的局部图。 那名宫婢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起来,傅淮安身旁的领路太监高声喝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宫婢胆战心惊,忙跪下伏首磕头颤声道:“大人恕罪,奴婢该死!” 傅淮安只皱了下眉,清俊的容颜染上了一抹愁色,他一语不发地接过了太监拾起的木盒子,随即扫了眼地上磕头的宫婢:“你走吧。” “谢大人!” …… “里头装着什么东西?” “是一幅字画。” “可看清楚了?” “回大人,那画就在奴婢眼前,是一幅题了字的山水画,奴婢看清楚了。” …… “公子,里头是一副山水字画。” “画里有东西,你去,送一封信给傅淮安。” “是” 第二十五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25)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又是一阵春雨连绵不断,像是在诉说着最后临终的思念。 别宫。 尹芃欢青丝披散,长发及膝,单手支腮坐在梳妆台前打盹儿,姿态慵懒,如画正在身后替她编发。 察觉到身后有人,如画压下震惊:“殿下——” “嘘!”秦轩下意识便抬手示意如画不要声张,“你退下。” 如画只好放下了手里的木梳,看了眼毫无察觉仍在浅眠的尹芃欢,起身绕到一旁,轻手轻脚地离开到外间去候着。 秦轩来之前,便换下了朝服外袍,颊侧垂缨,只一件墨色长袍,系着一条细窄同色锦带。 他眉梢间染着的料峭寒意在进屋的那一刻便全然卸下。 秦轩微微弯腰,刚想拾起如画方才放下的木梳,这时尹芃欢像是梦魇了一般忽然站起身,她被脚边的椅子给绊住没站稳,于是随手抓了个什么借力点。 她惺忪的睡眼在看清自己抓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后,瞬间清明! 她抓了秦轩头上的玉冠…… 还给人扯下来了…… 这下秦轩也散了一头青丝,发间还夹杂着淡淡的清香,窜进尹芃欢的鼻间,秦轩定在那儿没抬眼皮,但眸中却似乎带着笑意。 尹芃欢尴尬脸热抠脚,正琢磨着如何原封不动地把东西给他插回去,就见秦轩忽而笑了出声,抬眉望她,手里还拿着那把木梳: “本想替你绾发,不过似乎你也想替我绾?” “我……”尹芃欢捻着指尖将那顶烫手的玉冠放在一旁的梳妆台上,轻咳着道:“我不会绾发,我的,我不会,你的,我也不会。” 她内心还是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究竟手残到了哪种境界的。 秦轩似笑非笑,好以整暇地挑眉看着尹芃欢小心翼翼放下那只玉冠,生怕碰碎了一样,心中仿佛有一块地方在绽放花苞。 自始至终,他想要的,都再简单不过,无非就是一个她罢了。 尹芃欢纠结坐下还是怎么地的时候,秦轩忽然倾身朝她的方向压来一片阴影,这逼得她不得不坐下。 秦轩的脸逐渐在她眼中放大,咫尺之间的距离却显得那么的漫长,尹芃欢头往后仰,秦轩便往前靠近,呼吸交织,让她一瞬间失神。 她仰得双下巴都要变成三下巴了!!! 【宿主,不是有句话说得好,生活就像强X,若是拒绝不了,那便用心享受,宿主何不享受享受这仅有不多的独处时光呢?】 “享受?你是有什么大病?请滚,好吗?” 尹芃欢这边已经仰到极致,完全没注意到秦轩微勾着的唇角,就在秦轩高挺的鼻梁即将碰到她的脸颊时,尹芃欢忽然双手撑着妆台地一角离开了这压迫的角落。 在秦轩还没反应过来时便抬着双手将人压在铜镜前坐下,一手取走了他手里的那把木梳,一手去薅秦轩的头发,“我帮你绾。” 她说完轻呼出了口气,看着铜镜中那张俊美的脸正望着她笑,笑中带着怀疑,“你不是说不会?” 尹芃欢微愣,手中就开始动作,边梳着外间薄薄的一层青丝,边垂下眼眸道:“我可以……试试。” 她就绞不来这些古代人的长发,像在卷毛线一样,一坨一坨的,令人头大,要不是这货动手动脚的,她至于费这脑筋…… 真想给秦轩整个大喇喇的蝴蝶结出来,看她不雷死他! 不过想虽是这般想,但尹芃欢还是一本正经地捣鼓着男人的头发丝儿。 秦轩看着尹芃欢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一会儿黑的,蹙眉哭笑不得,狐疑:“你……” “就要好了,且再等等!” 尹芃欢全神贯注在这一颗脑袋上,不耐旁人打断她的思路。 两刻钟后。 “好了,”尹芃欢自己也往铜镜中看去,玉冠的确是正的,但玉冠上的孔隙会冒出几缕头发出来,像是蟑螂的虚角一样的。 【宿主,这像是一只小强的坟墓一样,还是圆柱形的。】 尹芃欢:“……” 大概是平生没见过这么丑的发型,秦轩此时也皱着眉,表情复杂。 空气很安静,没有风,没有声音,连心跳声都静止了一般。 真的,这么……差劲吗? 尹芃欢陷入了自我怀疑,她好歹研究了这么大半天,就是个这反应…… “你这就绾好了?” 尹芃欢对上秦轩的目光,毫不心虚开口:“好了。” 秦轩忽而轻笑了声,“那换我来帮你绾。” 他的笑声像是一汩清泉,汩汩作响,完全瞧不出之前的阴郁变态,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尹芃欢极不习惯,但面上仍是挂着笑意,内心极不情愿地坐下。 秦轩的手掌洁净修长,十根手指节节分明,他指尖的动作轻柔,行云流水般替尹芃欢绾了个流云髻,最后用一只玉白簪子固定。 尹芃欢定定地看着铜镜中的两个发型,尴尬了一阵,试探问着秦轩:“要不……你自己再重新梳一遍?” 秦轩弯着唇角,只觉得她这副纠结又不服的模样煞是戳人心,忽然就想抱她。 他这般想,也这般做了。 尹芃欢忽然被秦轩抱了个满怀,条件反射就要炸毛跳起身。 “你先别动,”秦轩半跪在她身后环抱住她,下巴埋在尹芃欢的颈窝处,眼神逐渐迷离:“让我抱会儿。” 抱你大爷!! 【宿主……】 “滚!” 她可不想听破系统蹦出来的什么“醒世通言”! 秦轩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熏香,像是偷尝了罂粟一般,勾唇笑着呢喃:“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他顿了一下,又才沙着嗓音道:“我心悦你,芃欢。” 尹芃欢整个人石化在原地,全身僵硬。 反派捅破了这层本就糊的不能再糊的窗户纸,让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不安感。 看破不说破,总感觉有什么在那儿挡着,她觉得没什么,但这一旦说破了,接下来便会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了…… 瘆得慌。 “我心悦你,芃欢,我知我之前对你做了太多不好的事,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芃欢?” “你想做太孙妃,我便让你做,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做,你能不能……也喜欢我一些?” 秦轩语气淡淡,但尹芃欢却似乎听出了一股强烈的恳求在里头,那种恳求,既卑微,又疯狂炙热,令人疼惜,又令人害怕。 “我知道,你自始至终说的‘心悦我’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尹芃欢莫名有有些心虚。 又听秦轩垂眸继续说着:“骗我的也罢,有些事儿不一样了,我怕你也会像那个女人一般。” 他眸中染上了一层薄雾,朦朦胧胧:“但是,你好像不一样,你怕我死了,对吗?” 不知为何,尹芃欢总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死气环绕在周围,像是一团死灰,但却有复燃的迹象。 尹芃欢安静了许久,眼波流转,她皱眉疑惑着自己应该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吧…… “你不是想做太孙妃的吗?我娶你,可好?”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着循环,这个声音带着无穷的执念,惯性使得它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便是大厦倾覆的可怕后果。 尹芃欢鬼使神差,应了他一句“好”。 秦轩闻言,抱紧了她几分,勾唇笑了,眉梢全是喜意,眸中流光溢彩,却说着不那么应景的话: “我还想,若是你不愿意的话,就将你绑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生生世世困着你,绑着你……” 他越说越疯狂,声音轻颤,眼眶中的红血丝十分明显,似乎在幻想着如何困住她。 【宿主刚刚的回答还真是机智。】 尹芃欢:“……” 她是猪油蒙了心,一个不小心打滑才会说好。 怎么就差点忘了秦轩是个阴郁变态男?!! 【宿主放心,您的任务倒计时还有五天,您再“享受”五天就好了。】 “呵呵……” 第二十六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26)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很顺利,但这反倒让尹芃欢有些不安,总感觉落下了什么…… 拒男女主的大婚之日,还有三天。 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还是出事儿了…… 秦轩带尹芃欢回了东宫。 表明心意后的秦轩似乎在得到尹芃欢的那声“好”的时候,就正常了不少,没有阴郁,没有阴晴不定。 甚好。 “姑娘,有人找您,是……小公子来了。” 如画轻推开门,偏着头问她,手里拿着秦轩命人为尹芃欢做的轻纱夏衣,因为尹芃欢怕热的很。 尹芃欢方才用过午膳,正在净手,没抬眼皮懒懒地问:“何事?” 如画将衣服放在软塌旁的小檀木桌上,就拿过来一张丝帕替她擦水,“奴婢也不知,问了小公子他也不说是什么事。” 她内心还十分的惊讶,惊讶秦琛原本那么地怕生人,常年除了他身边的宫人,其他人都见不到他人影儿,没成想他今日竟然主动来找尹芃欢了! “姑娘若是不想见,便是可以不见的。” 太子病逝,太子妃入狱,秦帝对这个有着先天缺陷的孙子也一向漠视,秦琛如今在东宫的处境,就是个下等宫人也都能骑到他头上去。 思及此,尹芃欢笑了笑,看向一旁嘴硬心软的如画:“那还是去见见吧,闲着也是闲着。” “那需要奴婢为您将面具拿来吗?” 尹芃欢愣了一下,久了没见人,她都几乎忘了自己毁了半张脸这事儿,“也好。” 她扫了眼那张面具,恍然想起自己究竟忘了什么事了。 她忘记还有王森川这个人了…… “尹……姐姐?” 眼前的小少年双眸清澈,喜形于色,小心翼翼,气质干净,让人忍不住地想上手蹂躏。 尹芃欢温煦地笑着问他:“怎么了吗?” 秦琛轻轻歪着脑袋,额间的头发丝有些炸毛,随着他的动作而左右摇晃,煞是可爱。 他皱着小脸,似乎是在犹豫,松开眉头后便突如其来地抓住了尹芃欢的衣袖往西间偏殿走去。 如画惊讶地上前想拉开两人,但被尹芃欢摇着头制止,只能在后面不远不近默默地跟着。 秦琛虽然走得快,但奈何人小腿短,尹芃欢不疾不徐,依旧走得悠哉哉的模样。 秦琛扭头,警惕地瞟了眼不远处的如画,才轻轻扯着尹芃欢的袖子小声道:“尹姐姐,你凑、过来些……可好?” 尹芃欢依他弯腰,低着眉眼问:“你想和我说什么事吗?” 秦琛咬着嘴唇,重重点头,“尹姐姐,你是、不是……被他、抓进来、的?” 他? 尹芃欢看着秦琛紧张的小脸,眸中闪过一寸不可思议,随即压下眼底,压低音量:“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他垂下眼睑,长睫压下,秀气的脸庞增添了些道不明的意味儿,“尹姐姐,走的,那日,有人来、东宫、找一名,半边脸……毁容……的女子。”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尹芃欢的那张面具,只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似乎是怕她困扰。 尹芃欢低眸看着秦琛那双卷着自己腰间锦带的小手,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无碍的,你继续说。” 秦琛的双眸逐渐黯淡,但又立即恢复清明,“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人,听那些,人说,尹姐姐,有婚约,我,还看见……他杀人,了,尹姐姐,在这儿,不安全。” 他说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很符合一个小孩子受惊吓后再回忆起的状态。 “我之前,还……看见,他常喝……一种,血色的,东西。” 尹芃欢闻言,双眉向中间拢了拢,微蹙着思忖,随后抬眉问:“那红色的东西,是药吗?” “我……也不知,那具体,是何物,”秦琛皱着小脸,额间开始冒汗,唇色逐渐发白,“尹姐姐,我……想进屋,坐会……” 尹芃欢下意识抬手扶住他,眼尾轻挑,她还在想秦琛方才说的那个“红色的东西”。 她每月的解药,就是红如血色…… 推开门的一瞬间,尹芃欢愣了半秒,她几乎没有用力,因为……这门似乎是开着的。 秦琛勾唇笑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 “尹姐姐,我也是为了你好,免得到时候伤及无辜,不过,你也不用谢我,谢定远侯世子吧。” …… “人呢?!” 一声怒喝夹着碎冰轰然散开! 底下纷纷跪成一片,战战兢兢地将头埋进胸口,大气不敢出一口。 秦轩单手轻扣着桌面,眼皮子都没抬,浑身散发着阴冷,他不紧不慢地又问了一遍:“本宫问你们,人呢?” “这么大一个人,你们的眼前白长了?不若本宫将它们一双一双剜下来,索性腿也别要了……” 此时的如画颤颤巍巍,哭着抬头,被秦轩冰冷的眼神看得一愣,她紧咬着嘴唇,有些欲言又止。 秦轩自然注意到了如画异常的举动,目光如锥般扫向她,眯着眼冷声道:“你说!” 如画闭眼咬牙,似在挣扎,脑海中便响起了秦琛说在她耳边的话, “鹿死谁手,你其实……不是很清楚的么?你知道该怎么做。” 半晌,她才迎上秦轩骇人的目光,坚定道: “姑娘她说让奴婢不要跟着,但奴婢还是悄悄跟上了,奴婢发现姑娘在和一名男子说话!” 言下之意便是——尹芃欢是自己自愿离开的,和一名男子。 如画说罢,房中瞬间一片寂静,静得可怕。 首位坐着的秦轩手指轻扣着桌面未停,眼睑低垂,目光轻飘飘地在指尖来回,他面无表情,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 【宿主,请注意,反派黑化值已达百分之两百,正在持续飙升中,请宿主立刻阻止,否则反派脱离剧情,将会重蹈覆辙,继而毁了这个世界!】 “你嚷嚷嚷的也没什么用,先弄清楚我此间的情况再说话好吗?” 尹芃欢此刻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更遑论去做其他事了。 她现在,不仅得罪了反派,还得罪了男二! 危矣,危矣…… 在王森川那儿,尹芃欢是个背信弃义的女人,尹芃欢估计自己在秦轩那儿多半……就是一具尸体了。 而秦琛,不是口吃,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天真无邪!! 尹芃欢在推开那间房门后,整个人便不省人事了,只模糊中听见了秦琛的声音。 为她好?! 她这是刚出了虎穴,又进了狼窝,还不如安心守在东宫坐等收尾,结果却被这程咬金横插一脚,她真是气死了!! 果然,这久居皇宫的天家人就没什么好东西! 疯的疯,傻的傻,病的病,还有一个白切黑! …… 第二十七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27)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宿主,有人来了。】 尹芃欢循声望去,一道光从门缝里缓缓照进来,她久了没见光,只觉得那光甚是刺眼,便紧闭着双眼。 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类似暗室的地方,无风无关,她躺在一张空荡荡的床上,浑身无力,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对了,倒计时还有多久了?” 【回宿主,您已经在这儿躺了一天一夜,离倒计时,还有一天半。】 “嗯,那秦轩有做什么吗?” 【他命人打造了两对纯金镣铐。】 尹芃欢;“……” 她微微蹙眉,不再问,望着头顶飘着的沙帐,随后才偏头朝那个脚步声看去。 她看不清来人的脸,只能看见一双黑靴上镶嵌着的金丝,只是那金丝绣出的形状怎么…… 像……八爪龙纹?!! 尹芃欢默默盯紧了那人逐渐清晰的脸…… 竟然是……秦轩!? “怎么?来的人是我,你似乎很失望?” 尹芃欢张着嘴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再看向秦轩黑了好几度的脸,她心中不禁沉了几分。 秦轩见她不说话,心中的火气喷薄欲出,额间的青筋在蔓延,分明是一张生气盛怒的脸,此时却是笑着的。 笑得像一朵开在地狱专向人索命的鸢尾花! 尹芃欢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王森川坑死她!! 秦轩站在床沿,暗眸一沉,死盯着尹芃欢一字一顿开口:“你猜,本宫是先玩死他?还是……你?” 玩死王森川先吧…… 秦轩掀袍坐下,伸出手在尹芃欢的颊侧轻抚,眸中炙热的疯狂四溢:“你猜,我方才听见了什么?” “他的人说,你二人早已行了周公之礼。” 屁话! 哪门子的周公之礼?!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尹芃欢眼珠子都给瞪圆了,她正努力尝试动动手指,这种如待宰羔羊般如坐针毡的感觉让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秦轩的指腹干燥温热,从尹芃欢小巧的耳垂缓缓滑至她的秀气琼鼻,最后落到那张微微开阖的樱唇上,他眸色一暗,嗓音变得低沉:“他碰过你了……” 尹芃欢噎在原地。 这说的什么玩意儿?! “但,你放心,我不介意的。”他忽然又开口。 说这话的时候,他狭长的眼眸含着明显的冷意,嘴角微勾,像是一匹等待猎物的狼,意思是——我说的是谎话。 果然,捕食来得突如其来! 秦轩忽然出手捻着尹芃欢的下颚,嘴角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不屑开口了,没关系,那便永远都别开口了!” 秦轩的俊脸在她眼中瞬间放大。 这特么……!! “不、不、不——!” 大概是强大的求生欲望在起作用,尹芃欢此时竟然可以说话了,于是她使出浑身解数去挣扎,抬手去掰秦轩的脸,但反而被他单手给轻轻松松压制住了! 她忙不迭开口:“等、等会儿!” 尹芃欢此时脸涨得通红,缺氧缺的脑门子冒金星…… 秦轩依旧抓着尹芃欢不放,双眸充血般,死死地盯着她嗤笑:“可惜啊,本宫不想听了!” 你不想听,老娘还不乐意说了呢! 尹芃欢眉头紧皱,使劲挣却挣不开,简直憋屈惨了! 被他这么摇来晃去的,还不如直接把她给原地掐死!! 而此时,系统断线中…… 终于,就在尹芃欢人即将晃没的时候,秦轩大发慈悲放开了她。 她胸口大肆起伏,红脸喘着气,大脑缺氧,跟晕车一样,太难受了! 尹芃欢还在缓气,冷不防就听秦轩那意味不明的质问响在耳边:“难受么?” “难受就对了!” 哈?! 完全没给尹芃欢回答的机会,秦轩神色一戾:“尹芃欢,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尹芃欢,你骗了本宫!呵——你是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要怎么出宫?是不是?!” 他咄咄逼人,语速极快,快到尹芃欢根本没法儿找缝隙插进去! 这问得都是些什么鬼玩意! 尹芃欢强被人扣了这么个重重的屎盆子,无语无奈到极致:“我没有——” 她惊诧地看着发疯边缘的秦轩,立马就要解释,但被秦轩厉声打断:“呵!尹芃欢,你还想骗本宫!” “这是你逼本宫的!” 爱情使人迷失心智,而疯子的爱情使人丧命! 这一点,尹芃欢深有体会。 “不是,”她见缝插针着开口:“我不是——” 秦轩冷冷的目光将她浑身上下都剐了一遍,狠狠道:“够了!尹芃欢,你不会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吧?” 尹芃欢:呃,她从来都没有这么以为过…… “你既是喜欢待在这儿,那就永远都待在这儿!” 秦轩气得鼻梁发颤,微眯着眼起身,双手紧攥,青筋外露,似乎在压抑克制着什么,一个眼神都没给尹芃欢,便抬脚转身迅速离开了这间“小黑屋”。 尹芃欢一个字眼儿都还没来得及吐出来,一道关门声就震得她愣了愣。 这是一棒子给她打死了?! 虽然相处时间不短,但尹芃欢对秦轩的阴晴不定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所适从,无从下手…… 要疯了! 一个大男人,比女人的心思还多,还捉摸不透! 【宿主,他不只是个男人,他是做反派的男人。】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三条腿的人类?说吧,这货又为什么发疯?简直得寸进尺!” 尹芃欢狠狠地擦着自己的嘴唇,她不但被占了便宜,还受了气,人都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到她这儿就是打一个巴掌,再来一个巴掌! 【因为秦琛买通了如画,对了口径说是宿主您私会男人,私自离宫,而王森川又添油加醋说了一大堆,不过好消息是,秦轩的黑化值停留在了最高点——百分之两百。】 尹芃欢翻着白眼,重新又躺了回去,“秦琛这小屁孩而……坏我事,可真是个明哲保身的好主儿……” 秦琛,无疑是个有野心的人,最后能挤掉秦帝的那些儿孙上位。 不简单。 “对了,王森川怎么样了?” 【西北战事加紧,定远侯戍守边关,生死未卜,王森川临危受命,昨日便随军出城了。】 “西北战事?他一个金吾卫去做什么?” “是……秦轩从中作梗,对吧?” 尹芃欢狐疑。 她甚至怀疑,西北战事传来的消息都是假的,完全就是为了把人给忽悠走…… 【的确——就是宿主想的那样。】 意料之中,她就只是微惊,“秦轩,究竟想做什么?” 秦轩造假边外消息,调走了京中的金吾卫和禁卫军,而秦帝不但信了,还毫不犹豫地就调走了大量京中的兵力。 是真傻,还是另有企图? 从京城到西北快马加鞭也得三日,也就是说要发现秦轩在造假消息,也是在秦帝死后了…… 【秦轩,活不久了】 …… 第二十八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28)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秦轩,活不久了…… “为什么?” 【宿主方才没发现,秦轩走得很急?】 尹芃欢沉默了,回忆着方才秦轩的一举一动。 他整个人都很阴沉,额间的青筋隐隐约约,若隐若现,袖中的双手是紧攥着的。 他似在愤怒,但似乎也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东西不从体内爆发出来。 【反派秦轩有自虐倾向,宿主体内的毒,秦轩从小就在摄入,那毒类似于宿主所知的罂粟,让疼痛感令人上瘾,而解药,只有一份,就是宿主上回倒掉的那一份。】 【因为急于来见宿主您,秦轩并没有来得及用药,方才是毒性发作了。】 真是!! 震惊之余,尹芃欢内心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儿。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秦轩是因为周遭的经历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阴晴不定,冷血无情,时而卑微,时而狂躁。 其实,说不怪他吧,也怪他,怪他生在了这腌臜的帝王家…… “真的,没有解药了吗?” 【对的。】 “你……” 尹芃欢只说了一个字便没再开口。 【怎么了吗,宿主?】 “没什么……” 她方才是想质问系统,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这样的话,她至少可以想办法让秦轩自己喝了,反正她也不会在这个世界待。 但,好像说了也无济于事,因为——秦轩不会喝,只会怀疑她,这反而会影响到她的任务进度。 所以,综上原因,她也不会劝秦轩喝下解药。 但是,她还有一个疑问。 “秦帝为何调走了宫中的禁卫军?” 【为了让秦轩放松警惕,引蛇出洞。】 “秦轩那日又为何会去承乾殿?” 不会就真傻到什么防备都没有? 【秦轩并不知道秦帝虽然调走了大量禁卫军,但还是留了一手,所以戒备小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宿主。】 “因为……我?” …… 倒计时——还有一天! 尹芃欢朦朦胧胧睡梦中感觉到身后有人,但一猜便知道那人是谁,她也懒得理。 秦轩轻轻掀开被褥躺在尹芃欢身后,黑暗中一双眸子闪烁着幽光,他低垂着眼皮:“对不起,我好像……错怪你了。” 尹芃欢默默地翻着白眼,丝毫不想理他。 “我只是……太生气了,一想到你和他共处一室,我就恨不得杀了他。” 尹芃欢忽然有点冷,她往被褥里钻了钻。 秦轩察觉到她的动作,将自己盖着的那一半翻折过去轻柔地给尹芃欢盖上,自己隔着被褥轻轻抱着她。 他低着头轻轻蹭了蹭,眼里全是迷恋:“你不是说……你想做太孙妃吗?衣裳我早已命人做好了,明日便可以试试,我们后日成婚好不好?” “在承乾殿,圣上为我们证婚。” 尹芃欢倏然睁眼,眸中潋滟着惊诧。 这俩人分明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怎么就?? 她内心咂舌:“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原因之一?” 【是的,宿主,因为秦轩想让宿主成为太孙妃,光明正大。】 尹芃欢无奈叹了口气:“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想。” 【可是秦轩当真了的,宿主。】 “……” 翌日。 尹芃欢醒来后,身旁就已经不见了秦轩的身影,她下意识就想松口气,因为她暂时还不想直面阴郁变态秦轩。 但,一想起昨夜秦轩说的那些话,她这口气就没能叹完。 真是糟心的结局…… 不多时,一排排丫鬟推门而入,有拿着洗脸盆的,端着食盒的,还有拿着换洗衣物的,阵仗还挺大。 为首的那名丫鬟垂首恭敬地朝尹芃欢行着礼,“姑娘,奴婢们先伺候您洗漱,再用早膳,殿下在东宫等您。” “嗯,谢谢。” 尹芃欢有些心不在焉。 …… 丞相府。 “公子,您明日便要去迎亲,今日便放下大理寺的案子先吧?” 傅淮安放下卷宗,轻叹着气,吩咐着小厮:“去,将我那日从宫中带回来的那个棕色的木盒子拿来。” “是。” 小厮找来后,傅淮安拉下暗扣,打开木盒,拿出了里面的那副字画,他微眯着眼,下一刻便将手里的字画撕成了两半。 从中间的缝隙拿出了一张明黄的圣旨。 那是一张传位圣旨,但并却没有写明传位于谁。 “公子,东宫送来一封信。” 外间进来傅淮安的一名下属,递给他一封信纸。 傅淮安语气肯定:“是秦琛的人给你的?” 那下属一愣,垂首道:“是。” 傅淮安扫了眼那封信的内容便放在一旁,若有所思。 秦琛,前些日子,找过他。 …… 倒计时最后一天。 东宫。 尹芃欢看着屏风后的那套大红宫装皱眉出神许久。 这也太繁琐了吧…… 从左到右看过去全是衣服! 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绣着鸳鸯图案,胸前点缀着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往旁边则是一件双孔雀绣璎珞霞披;再往旁边则是一件桃红缨缎绣成的双鸟纹腰封,一件百子百花模样的留仙裙,那裙摆穿在她身上,起码拖地三尺! 更不用说还有那么多繁琐的头饰,妆面了…… 果然体面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与此同时,姜府。 姜玉怡已经穿好了大红喜服,虽然没有尹芃欢的精致繁琐,但也算是贵女中的头等。 “姑娘,您该上轿了,可别让姑爷好等,奴婢这就为您戴上喜帕。” 姜玉怡娇羞地笑了笑,压下心底的那一抹失望,由着红袖牵着她出府。 姜府外,人声鼎沸,百姓们都十分乐意来凑上这么一份热闹。 “真是郎才女貌,天赐良缘呐!” “我还听说,听说圣上会亲到呢!” 迎亲队伍旁的百姓们翘首以盼,纷纷垫着脚尖,盯着迈着碎步,款款走出来的姜玉怡。 这时吹过一阵风,人群躁动了一会儿,似乎都想看看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倾城容颜,可惜,喜帕仍旧是稳稳地盖住了姜玉怡的面容。 …… 东宫。 秦轩身穿一袭将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镶边腰系金丝滚玉带,足下一双金丝银履靴,靴面上绣着若隐若现的八爪龙纹,衬得他贵气天成。 他此时正倚靠在门外,玉冠束发,神色淡淡,似是不经意的模样,只偶尔抬眸看向那扇房门,但不断轻点的脚尖却暗示了他此时似乎有些紧张。 “殿下,姑娘好了!” 秦轩闻言抬眼去瞧。 尹芃欢走得很慢,妆容妍丽,双眸似在盈盈水间,脉脉不得语,正髻上点缀着一只金丝镶玉步摇,一步一晃,轻轻打在颊侧。 她几乎面无表情,因为也太重了吧! 这一身宫装给她自己在胸口碎大石的感觉,走一小步就觉得胸闷气短!! 简直就是遭罪! 尹芃欢一边暗自吐槽,一边邯郸学步一样地提着裙摆往前走。 但,由于裙摆太长,尽管再小心翼翼,尹芃欢在跨过门槛时还是不小心踩到里衣,惯性使她往前栽去。 下一秒,一只洁净修长的手掌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她呼吸一滞,下意识奋力后仰,这才勉强站稳。 她极努力地不想去碰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尹芃欢哂笑着往后缩了缩手,“多谢,我可以自己站稳……” 秦轩半眯着眼,垂眸看向自己垂在半空中的手,忽而笑了:“与我谢什么?还是说……” 她一听秦轩说着话就十分警觉。 秦轩此时挑着眉,虽是笑着,但心情明显不太好。 她绝对不能让秦轩说下去! 尹芃欢立马上前拽住了秦轩的衣袖,隔着锦缎去牵他的手腕,笑道:“我们走吧,好吗?” 闻言,秦轩的阴晴不定这才关了闸,趁尹芃欢不注意反握住她的手,紧紧攥住,嘴角带笑:“好。” 尹芃欢:“……” 即使拒绝命运安排的狗血,终究还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该死的狗血! …… 第二十九章 反派与真假白月光(29)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承乾殿。 秦帝独自一人坐于殿中,手执朝臣上呈的折子,气定神闲。 “圣上,太孙殿下到了。” 秦帝未抬眼,将手中的折子放在一旁,“让他们进来。” 他随即从案前起身,走到另一侧的软塌处,拨弄着小桌上放着的那一盘未下完的黑白棋局。 秦轩身后跟着尹芃欢,两人皆是步履从容。 秦帝扫了眼二人,摩挲着手里的扳指玉,挪开视线淡淡道:“免礼吧,今日也是你的大喜日子,朕也高兴,来先陪朕下完这盘棋。” 秦帝说罢,抬起锦绣,手拿一颗白棋,思忖着落子。 “是。” 秦轩勾着嘴角上前,掀袍在秦帝对面坐下。 尹芃欢抬眉,就这压抑的氛围,也叫高兴? 秦帝身旁的小太监随即给尹芃欢拿了一把椅子,“圣上赐座。” 尹芃欢朝他微微一笑,小声道:“多谢公公。” 她的视线一直放在秦轩那儿没离开,“秦帝的人在哪儿?” 【无处不在。】 这就意味着——秦帝想瓮中捉鳖了…… 她闻言垂下眼睑:“那宫外男女主的婚事如何了?” 【在拜天地,宿主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恭喜宿主顺利完成本次阻止反派毁灭世界的任务!】 【宿主您是选择现在离开,还是什么时候?】 尹芃欢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道:“我想先看看秦帝怎么死的,再走,秦轩还欠我一笔账没还。” 她记仇得很。 【好的,宿主。】 “嘚……嘚……嘚……” 棋子落盘的响声脆得清越,秦轩一手执棋,一手依靠在小木桌上,垂眸慢条斯理地布局,进攻,来势汹汹,逼得秦帝连连后退,直至他最后一子落下。 结果已定。 “朕输了,”秦帝微笑道:“不过,你来了。” 他扫了眼一旁的尹芃欢,笑道:“朕似乎就没有输。” 他停顿半晌,继续问:“太子去了,你是不是也想除掉朕?你可知我为何从小便将你养在身边?” 秦轩不发一语,微眯着眼起身站到了尹芃欢身旁,房中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因为——祸根,朕得时刻看着,才能放心!” 秦帝单手轻扣着棋盘,抬眼盯着秦轩缓缓道。 闻言,尹芃欢微微蹙眉,暗自不爽,但秦轩的神情却极为淡定,他把玩着手里的那颗棋子,不屑道:“圣上这颠倒黑白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不过……” “我的确想要你的命!” “你杀了我母妃,和她腹中的孩子,你的狗命,我想要很久了。” 秦轩嗤笑着,阴冷的气势外放,像是在磨刀霍霍的刽子手一般,正在擦拭着那把利刃,只待挥刀下手。 秦帝双眸一狠,胸口剧烈起伏,拂袖大怒: “放肆!你个孽障!来人!把这混账给朕拿下!” 秦帝话音刚落,便不知从哪儿出现了许多带刀侍卫,有挡在秦帝身前的,更多的则是将秦轩二人团团围住的! 刀光锃亮,反射着窗外照进来的微光,径直射向尹芃欢的双眸,她条件反射式地闭了眼。 秦轩此时十分平静,但眸中的幽暗潋滟闪烁,他手里依然把玩着那颗黑棋,缓缓朝秦帝的方向走去,口中呢喃: “你猜,是我先杀了你?还是你先杀了我?” 秦帝被他看得一惊,似乎是没料到他单枪匹马却如此胸有成竹,波澜不惊,他终是被吓得狼狈坐下,指着秦轩大吼道: “拿下!给朕拿下这个逆子!朕重重有赏!” 尹芃欢也惊讶:“秦轩怎么这么淡定?你不是说他不知道的?” 【他的确不知道。】 秦轩笑着抢过了眼前人的刀,他的动作极快,尹芃欢几乎都没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只看见他被溅了一身的血,,像极了索命的厉鬼! “圣上,你还不懂么?” 秦轩勾唇笑得妖冶邪魅:“你的人,哪次伤到我了,你啊,是杀不了我的。” 这让尹芃欢想起了大相国寺的那一晚,秦轩也是这般浑身是血,周身的杀意起伏,逼得人战栗! 反正没人理会她,尹芃欢索性悠哉悠哉地坐下,就差一袋瓜子磕着看好戏了。 【宿主,刀剑无眼,你现在如果不走,等会儿伤到哪儿,痛就是真痛了。】 “……” 不得不承认,听到这儿,她很没出息地动摇了。 “圣上!” 秦帝瞪大了瞳孔,抬手捂上了自己的心口,温热的液体沾满了他颤抖的手,他随即不可置信地望向秦轩:“你——” “给朕杀了他!” 他用尽最后一口气,浑身都在用力,厉声吩咐着身边的人。 那群人与秦轩两相对峙,不禁冒冷汗,想退却不敢退,为首的那人刚好与尹芃欢吃瓜看热闹的视线相对上,眼中闪过狠意! 遭! 尹芃欢下意识起身想往秦轩那儿跑过去,但奈何这衣服太过繁琐,她没跑几步,一把利刃就抵在了她的脖颈上! 刀刃之利,轻轻触碰就已经在渗血了! 尹芃欢内心不知慌成什么样了,但面上依然十分淡定地看着脸色渗人秦轩。 “砍了你自己的右手!否则我杀了她!” 【我说吧,宿主您就是不听。】 “少在这说风凉话!” 尹芃欢蹙眉看着秦轩,淡定道:“我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被杀。” 不知为何,秦轩忽然就慌了,低吼着喊她道:“尹、芃、欢!” “你要做什么!” 她忽而笑了笑,双眸笼罩上了一层朦胧水雾,笑靥如花,光彩照人: “秦轩,你只管杀了你想杀的人,不必管我,若是一直这样患得患失不好,就当——我从来没来过……” “不准!我不准!” 秦轩双目赤红,几乎失控地朝尹芃欢抓来! 察觉到脖颈处那把刀刃的颤动,尹芃欢急了:“还不走,愣着干什么?!” 再不走,她就要成为人刀下亡魂了! 【好的,宿主,正在为您传输,请稍等。】 “稍等个屁呀!快点!” 脖颈处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就在尹芃欢以为自己就要血溅当场的时候,身后要挟的人倒下了,她很没出息地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下一刻便落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秦……轩?” 尹芃欢仰着头,感觉到了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的脸颊上,双手腾在半空惊诧着,一把刀正朝秦轩后背刺来。 尹芃欢瞳孔微缩,下意识就要推开秦轩,却不料秦轩疯狂之余竟扭头,伸手抓住了那把刀! 鲜血顺着他的手腕直流,浸湿了衣袖,他起身,抬脚踹飞了拿刀的那人! 他眉角都丝毫未皱一下,面上带着可怖的笑容,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嗤笑:“秦帝死了,你们以为还能活?呵!想死,那就来啊!” 【请宿主做好准备,传输过程可能会造成灵魂震荡!】 尹芃欢复杂地看着那个瘦削的背影,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好。” …… 回到了虚空世界中,可没把尹芃欢给颠死!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第一个任务,任务积分达100,另获赠附加技能——起死回生!】 “积分?做什么用的?” 【宿主可在积分商城购买您所需要的道具,辅助完成任务。】 “起死回生又是什么?” 【意味着宿主若是不幸在任务中死亡,也没关系,系统会自动为您换一个身份继续任务,直到任务完成。】 “你这就是强制压榨劳动力!说那么好听!” 【……】 尹芃欢缓过神,“秦轩那儿……怎么样了?” 【秦帝薨逝,太孙不知所踪,于是以丞相之子傅淮安为首的一众朝臣,便拥立太子次子秦琛即位登基为帝,史称余庆帝。】 …… 第三十章 美男如此多娇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大周山。 皑皑白雪覆盖,像是铺陈开来的白色锦缎,一望无际,呼呼北风萧瑟,像是凌厉的刀刃刮在人脸上,冰冷刺骨。 “大人!属下……找到了!属下找到千年雪莲了!就在那边的山崖旁!” 无风一脚踩进厚重的雪堆里,勉强站稳又才跑向韩放,指着另一头的山崖处,扯着嗓子大吼着! 此时飘雪如飞絮,逐渐细密,大如鹅毛。 另一头的山崖处,几层覆盖着的雪堆忽而散落开,直挺挺地往下坠,接着而来的则是如多骨诺米牌效应一样的雪层滚落,声响逐渐变大! 韩放顿住脚步,双手摸向腰间的刀鞘,眉梢的霜雪随着脚底下的震动而消失不见。 他望着无风身后蠢蠢欲动的积雪蹙眉,心不禁沉了几分。 …… “轰隆隆!” 突如其来的一声响,让整座山体都震了震,山崩地裂般的巨响震人耳聋! “圣上!雪崩了!微臣立即护送您离开!” 一行人手持刀剑紧张地左顾右望,守在轿子旁寸步不离,轿内走出一名长身玉立的男子。 他一袭白衣,长发半盘,神情淡定,雪光中他的皮肤像是踱上了一层如玉的光华,那如墨的眉眼中淌着一片寂静与漠然。 男子姿态散漫,浑然天成睥睨天下的气势,不怒自威,似乎丝毫不把周遭的雪崩放在眼里。 …… 【请宿主做好准备,系统正在传输,期间可能会……】 尹芃欢不耐地打断系统:“会灵魂震荡的嘛,我知道,你先把这个世界的情况给我说清楚了来,行么?” “顺便传送到一个正常的时间点,我不需要‘惊喜’。” 【宿主本次的任务便是保住卫国不被大周皇帝灭国,且助男主韩放造反篡权。】 “我的身份呢?” 【您的身份是卫国的公主——卫欢。】 尹芃欢愣了愣,狐疑:“意思是——我造反我自己?” 【宿主也可以这么理解。】 “……” 熟悉的坠落失重感像浪潮一般朝她打来,与此同时,接收完原身的记忆后,尹芃欢一睁眼差点没惊叫! 她躺在一张大床上,一个男人正光着洁白的上身,目光妩媚,身姿妖娆地站在床边,懒懒地俯视着她! “公主,奴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准备做什么? 尹芃欢如今脑子里记忆混乱,还是一脸懵的状态,就见那男人朝她伸手,她条件反射式地弹坐起来,一手捂着太阳穴,一手抵在两人之间:“本宫还没准备好,你先退下!” 明初愣了半晌,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依旧步步紧逼上前,状似无辜:“公主莫不是不喜欢奴了?可是公主昨日才说最喜欢奴,如今却拒奴于千里之外……” 他一副被负心汉抛弃了的可怜模样,看得尹芃欢直想找个马桶呕吐一番…… 她扫了眼明初那张阴柔的俊脸,蹙眉沉思。 这是卫欢的男宠之一——明初,年十七,一个绿茶味十足的暴露狂,喜欢在公主府里肆无忌惮地宽衣解带,总是勾得府里的丫鬟脸红心跳的男人。 卫欢这口味……真的是让她一言难尽…… 【温馨提醒宿主,此人是男主韩放放在公主府的细作,目标是不知不觉弄死宿主。】 至于韩放为什么想弄死卫欢,纵观卫欢的所作所为,别说是韩放了,要她是韩放的话,也极想弄死卫欢! 强征人为男宠不成,还到卫帝面前去反告一状,害得韩放从一个正四品的威远将军贬为了一个副五品的小中郎将。 再者,卫国公主卫欢荒淫无荡,整日混迹于男色之中,府中男宠更是无数,伤风败俗,令人不齿。 不说是韩放,放眼整个卫国,想将卫欢除之后快的人不在少数,比比皆是! 但,她如今好像就成了这么一个女魔头一般的人物…… 那就,棘手了…… “公主~” 尹芃欢瞟了眼身旁正裸着上身的绿茶,默默起身拿起了床上的那件灰青色外袍,二话不说就砸在那朵绿茶头上。 明初被砸得愣在原地,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尹芃欢推出了门。 “嘭!”的一声吓得他一激灵! 冬末春初的天还没化霜,丝丝冷气肆无忌惮地蹂躏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原本白皙的肌肤瞬间就起了鸡皮疙瘩,冻得像根刚出土的生姜。 因为屋内有地暖,尹芃欢单披着一件里衣薄纱在铜镜前坐下,镜中的人青丝垂散,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睫微微轻颤着,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艳欲滴。 的确是个娇艳的美人。 【温馨提醒宿主,在您完成任务的期间,您在这个世界的人设是无法改变的。】 “本来就很难洗白了,你还不能让我洗白?你难道不知道卫国为什么会灭国?不就是因为卫欢这好色成瘾的‘本事’!你还让我保持?” “你是嫌卫欢死得不够惨?” 光是一个韩放就能杀她好多次的,更别说还有一个隔壁的凶残暴君! 【原本系统是想改卫欢的这个不讨喜的人设,但发现改不了,好色几乎就是卫欢的命,若是卫欢不再好色,那么也就不会再有卫欢这个人了……】 尹芃欢:“……” 这人设岂止是不讨喜,简直要命! …… “公主,明初可是犯了何事?是惹您生气了,还是?”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道好听的嗓音缓缓响在尹芃欢耳边,如琴音般悦耳养身,带着男子独有的磁性。 不过,那人并没有进到里间,而是在外间静候着说话,隔着珠帘,尹芃欢只能看清一个长身玉立的模糊身形。 她沉默着没有回答。 【宿主,这是卫欢前月抢来的驸马,因为她觉得这人与大周皇帝长得极为相像,所以征此人做了驸马。】 【而因为驸马失忆了,什么事都不记得,所以卫欢以自己的姓便给驸马起了一个名字,叫卫砚之。】 尹芃欢搜刮着卫欢的记忆,生无可恋地将额头砸在梳妆台上,无语感慨: “这哪里是长得像,这根本就是本尊,好么?这卫欢干的都是什么事!?简直不是人干的,留下这么一个烫手的烂摊子给我收拾……” …… 第三十一章 美男如此多娇(2)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传言,大周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数,有人丢了眼,有人丢了手,但实则——缺了命的居多…… 有一美人兮,明目皓齿,于是美人双目被剜,并呈于暴君御前欣赏。 两月前。 一年一度,藩国朝觐,使团来周。 卫欢乔装打扮为随行婢女,悄悄跟着卫太子卫铳一道朝觐。 “等会儿你不要四处乱跑,这不是卫国,容不得你放肆,知道了吗?” 卫铳肆意揉着卫欢柔软的发顶,面色严肃了几分:“华阳,好好听着,我可是瞒着父皇母妃带你来这儿的,你要是给我添乱……” 华阳是卫欢的公主名号,卫欢今年十六,卫帝宠她,早早地便为她建好了公主府,并赐封号华阳。 卫欢心不在焉地听着卫铳碎碎念念,眼神瞟着来来往往秀气的宫人。 “知道了,知道了,哥,你快去前堂吧,等会儿错过献礼可不好,我可听说,这大周的皇帝是个杀人如麻,阴晴不定的暴君呢!” 卫铳无奈地笑了笑,“那你千万别惹事,还有,你这些话不能乱说……” 卫欢小鸡啄米似的点着脑袋,举手做发誓状:“嗯嗯,我保证,绝不惹事!不说,绝对不说!” 待卫铳走后,卫欢迫不及待地在大周皇宫里转悠,为了不迷路,她一直往一个方向走,但走着走着,还是被这大周皇宫里相似的建筑给绕晕了。 “你!在那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卫欢闻声疑惑地转身,伸着手指指向自己:“我?” “咱家说的就是你!” 卫欢愣了愣,想起了方才卫铳敦敦的嘱咐,大着眼老实道:“这位……公公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那是一个穿着圆领宫装的太监,露在帽子外的头发白如雪,手里还端着一个精致的方端盘子。 他气喘着追上卫欢,上下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她,随即蹙眉训斥: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如此不懂规矩,这要是到了圣上面前,可仔细你的皮!” 卫欢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 哪里像宫女服了? 那太监也不管她她傻愣在原地,一把将手里的方盘子给塞进卫欢手里,命道:“去,把这血凝燕窝送到容华宫!要是送迟了,仔细你的小命!” 说罢,那太监像是刚丢掉一块烫手山芋似的,如释重负,卫欢还没反应过来便已不见了他的人影。 夜风中,卫欢端着手里的金盘凌乱。 容华宫,在哪儿啊…… “我听说啊,容华宫的那位主儿好像快不行了……” “唉,就连华妃娘娘那般美貌的女子都不能拢住圣上的心,更别提这后宫之中……” 美人? 卫欢竖着耳朵靠近那两名说悄悄的宫女,屏息凝神。 她喜欢美人,无论是美女还是美男,几乎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 “本以为华妃离圣上的寝宫近些,恩宠便会与其他娘娘不同。” “圣心难测,你我两个小小的宫婢,身份低微,还是少说些吧……” 待那两名宫女离开后,卫欢才从暗处走出来,若有所思地朝目光所及中最高的建筑走去。 她猜最高的定是大周皇帝的寝宫,那么旁边的应该就是容华宫了。 但卫欢不知道的是,大周皇帝的寝宫和容华宫虽然隔得近,中间却隔了一堵森然高墙…… 她一路走,一路惊讶不已,因为她所看到的宫殿竟然都没有名字的!? 而且她没看到一名宫中侍卫,空无一人,周围极静,静得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像是走在一座死城中一般…… 卫欢压下心中的震惊,屏息凝气朝着第二高的那座宫殿走去。 有名字了! 卫欢凑近抬头望着宫门牌匾上的字——合欢宫。 这名字,定是后宫妃子的住所无疑了。 卫欢心定了几分,推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她绕了几处山石廊亭,往深处那间正殿走去。 她放下手里的金盘子,蹙眉揉着发酸的手腕,也四顾打量着这处正殿里的陈设装潢。 只是,不像是妃子的寝宫啊…… “圣上,庾将军的……” “杀了!” 苏遇垂眸低眉犹豫道:“那庾将军那儿?” 姬晏略一沉吟,眸中的杀意收敛了不少:“朕,不想杀他,他偏要凑上来,崇州缺个太守令,让他去,朕不想看到他!” 苏遇微惊。 崇州靠近卫藩国,环境恶劣艰苦,冬日太冷,夏日太热,不过地势诡谲,倒是块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而崇州的太守令王振做得好好的,并没有缺,苏遇心中会意,既如此,依圣上之意,那便是要动手除了王振了! …… 有人来了! 怎么办? 卫欢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小脸瞬间皱作一团,紧张地捻着腰间的系带,她左右望了望,最后慌张藏进了里间的帷帐。 姬晏明显地放缓了脚步,微眯着眼眸环视着殿内四周,随后若无其事地走到案前掀袍落座。 他嘴角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抬手极为缓慢地轻扣着檀木书案,一字一顿:“苏遇,朕多久没杀人了……” 他姿态慵懒,若是只听声音,大约还会以为这是一位翩翩如玉的温润公子 一旁的总管太监苏遇垂首低眉,“回圣上,您三日前才取了郑美人的双眸,郑美人没挺过来,大约是算的。” 算是他杀的人! 卫欢战战兢兢地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惊呼。 这是什么杀人魔鬼?! 姬晏缓慢的露出笑意,往后轻轻一靠,瞥了一眼里间的方向,慵懒着语气道:“哦?那你退下吧!” “是。” 苏遇退下后,外间便没了动静,卫欢捂紧了嘴,缓缓蹲下。 姬晏似笑非笑,垂眸看向眼前那个精致的碗盘,片刻后,他揭开碗盖,一股淡淡的莲子清香窜入鼻间,上面还漂浮着几粒他从未见过的红色颗粒。 入口咬碎后,溢出丝丝甘苦。 半刻后,他忽而眉头紧皱,单手抚上胸口,脸色青白,随即盯着那晚莲子燕窝半晌。 而一旁的卫欢此时也悄悄地沿着边缘往外走,就发现一名男子面色青白,正静坐在案前。 她在一旁凝视着姬晏的侧颜,双唇微张着惊诧。 大概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卫欢此时已经将卫铳的嘱咐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也自动忽略了美男眼中赤裸裸的杀意,光明正大地走了出来。 …… 第三十二章 暴君去哪儿了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而姬晏自卫欢出现,视线便一直放在她身上没挪开,两人就大眼瞪小眼。 最后是卫欢大喇喇地蹲在姬晏对面,双手支肘搭在案上,托着腮帮子欣赏着姬晏的俊颜,还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你长得真俊,我从未见过有如你这般俊的男子。” 察觉到卫欢毫无内力,姬晏眸中带着轻蔑不屑,什么样的傻子才能派出这样的细作来刺杀他? 呵,还指望他能上当? 若不是他掉以轻心…… 姬晏盯着卫欢那张美艳的脸半晌,半眯着眼,语气极为平静:“你好大的胆子……” 即使美人如今脸色青白,眉头紧皱,但这也丝毫不影响卫欢仔细欣赏,顺便揩揩油,吃吃豆腐。 …… 卫欢不顾美男杀人的目光,自顾自趴在桌上淡定地搅着那碗燕窝,垂眸:“你是不能吃莲子,还是不能吃燕窝呢?又或者是……枸杞?” 姬晏蹙眉盯着她,脸色越发青白,眼神冰冷,他低眸扫了一眼碗中那些红色的小颗粒,不知在想些什么。 卫欢似是在回忆,微叹了口气又道:“我也有些东西不能吃,吃了可是会死人的。” “对了,要不要我给你叫太医啊?感觉你要不行了……” 卫欢二话不说,直接倾身上前,伸手摸上那张她梦中情郎的脸,假意探着姬晏的额头,心中一顿满足。 姬晏整张脸都黑了,下颚的棱角越发凌厉,还有微微齿骨摩擦的声音,氤氲着暴戾。 若不是他此间不能动,掐死眼前这么一个蹦跶的小喽啰易如反掌! 卫欢傻笑着,心旌摇曳,不能自己,依旧是抓着姬晏的脸不放。 姬晏万般嫌恶,忍无可忍,条件反射式地就要推开她,但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卫欢被他这冷不防一推,没站稳便顺势往前扑! “嗵!”的一声! 原本坐着的卫砚之被硬生生给撞在了结实的地板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咔嚓”声。 那是尹芃欢的发髻撞上姬晏鼻梁骨的声音。 姬晏原本便因为吃了枸杞而身体极为不适,如今又突如其来来这么一撞,终是倒地不省人事。 而卫欢则是愣了愣,感受着身下实打实的结实触感,才后知后觉从方才那种如痴如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她竟然不小心把大周的皇帝……给撞晕了!? 这姿势…… 完了…… “对不住,对不住,我只是想看看你怎么样了,不是我的错,不是,不管在地下还是地上,都千万别来找我……” 卫欢蹑手蹑脚的从姬晏身上爬起来,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 她抬头瞟到了一扇窗,心下一动,便迅速翻窗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 “公主?您是身体不适吗?需要臣传唤太医吗?” 见尹芃欢沉默,珠帘外的卫砚之只好继续柔声问着。 夭寿了!! 她可担不起这人叫他一声“您”! 尹芃欢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起伏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淡着道:“本宫很好,无碍,只是有些乏了,驸马暂且退下吧。” 卫砚之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稍纵即逝,他拱手朝着尹芃欢的方向行了一礼,这才转身退下。 【温馨提示宿主,请宿主保持原人设,否则后期人设反弹,系统也无法控制和规避。】 尹芃欢无奈扶额,“行行行,我再凶狠点,放浪点,让他早日恢复记忆好研究如何整死我!” 【宿主只需要保持——好色,即刻。】 尹芃欢随意应了声,心不在焉地咬了咬嘴唇。 卫欢虽然强招了卫砚之做驸马,但却对他极为不喜,甚至是厌恶,任由下人们苛待他这个正宫。 不过尹芃欢十分清楚,卫欢看似是不喜,其实更多的却是卫欢对他的恐惧,那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颤栗…… 不可磨灭。 …… “公主,这有一封给您的信,从大周皇室来的,今日大周派使者来卫,说是有一封专门给您的信,圣上方才让王公公给送来的。” 卫欢吐着葡萄籽,落在玉盘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边接过那信,边说: “大周派使者来我们这儿做什么,我父皇年年上贡,一样不落,还不带重复的,如此老老实实——” 还没说完,卫欢便像是看见了什么渗人的骇事一般将手里的信揉作一团仍得老远。 她脸色煞白,似乎是被吓住了,双手指尖微颤。 留香惊道:“公主!您怎么了?!” 卫欢瞳孔放大,像是失了魂一般指着那信封:“那里面……有、有一根手指!” “啊——!把它拿开!拿开!” 她惊呼着昏了过去。 当夜,卫欢起了热症,高烧不止,还连连说着梦话,似乎陷入了梦魇的深渊。 翌日。 宫中所有的太医都对此症束手无策,不知为何,当留香与卫帝说了那信封一事时,她忽然就找不到了。 那封信和信中的手指竟然都凭空消失了! 公主府。 卫帝看着自己的心肝遭了这么大的罪,心疼不已,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外间跪了一地的太医:“朕的华阳为何还未醒过来?朕养你们有何用!” 太医掌事诚惶诚恐上前垂首道:“回圣上,公主这症状实在是罕见,似热症又不是,臣听问大周山上有一种千年雪莲,可治癔症。” “那还愣着做什么?!通通给朕找去啊!” 太医掌事犹疑又道:“圣上,那千年雪莲长在极寒幽深处,如今冰封千里,白雪满布,就老臣这破烂身子去了,也只是滥竽充数啊!” 一旁的太医们一听,忙不迭纷纷附和:“是啊,是啊,圣上!” 太医掌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道:“不过臣倒是有一人推荐。” “说!” “小中郎将韩太傅之子——韩放,他自小便在雪地长大,应该对大周山的地势再熟悉不过。” 卫帝闻言,几乎没思考,拂袖不假思索:“好!” “来人!传朕口谕,命中郎将韩放即刻前往大周山采那什么千年雪莲回来!” “速去速回!” …… 卫欢的恐惧便是由此而来。 …… 第三十三章 暴君去哪儿了(2)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公主?公主?” 留香不知什么时候进来,在尹芃欢身旁小声唤着。 尹芃欢回神扭头,就看见留香几乎就要泪流满面的模样,但她却在极力憋住泪水不滑出眼眶。 “怎么了吗?” 留香忽而“噗通”一声重重跪下,腰身挺直,语气决绝:“公主,奴婢家中出了些事,父母唤,不可辞,还望公主恩准婢子出宫!” 留香神情坚定,就像是即将赴战场的士兵一样的决绝,有些奇怪啊…… 尹芃欢沉默了一小会儿,抬手扶起她温声道: “留香,我记得你从小便入宫,且跟着我,你要是忽然走了,我上哪儿去找一个‘留香’?若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与我说说?” 留香是卫欢的宫婢,但两人的关系更似姐妹,卫欢死后,留香拼死拼活将她安葬,接着便自刎于卫欢的墓旁,忠心自不必说。 留香纠结犹豫着看向尹芃欢,有些受宠若惊。 虽说公主待她不错,但对于她的私事从不过问,并不关心,她本以为自己可有可无,但公主却说离不开她,这让她心中惭愧。 她欲言又止片刻,迎上尹芃欢温柔的目光颤声道: “公主有所不知,婢子家中还有一名兄长,即将娶妻,近日圣上诏令卫国征兵,婢子兄长的名字在点兵帖上,但……” 尹芃欢见她不再说,大概便猜到了是什么原因,“但你父母不愿你兄长从军,所以想让你回去替他,我说的可对?” 留香惊诧着抬头,随后点了点头,问她道:“公主是如何……猜到的?” 不就是花木兰替父从军的翻版嘛,意料之中的事! 尹芃欢别有深意地看着留香笑了笑,没说话。 可留香接下来的话直接令她原地石化…… “公主是如何知道婢子——其实……是奴才的?” !! 留香话音刚落,尹芃欢脸上的笑容便瞬间僵住。 “……” 男的?! 她不知道…… 留香竟然是个男的??! 是她眼瞎了,还是她眼瞎了…… “屎一样,这怎么回事?” 【回宿主,卫欢的确不知道留香的性别,也从未有人发现过,因为按照原剧情,留香将会回家顶替他兄长入伍从军,从战场上死里逃生回来时,卫就已经灭国了。】 “嗯,好吧,那他的那个兄长是个什么情况?” 她不信是如留香所说的那般简单。 【留香从小被瞒天过海送入宫,就是为了给他兄长筹娶媳妇儿的钱,前几天他兄长因为好赌牵扯进了一桩命案,和他娘一道被送入了大牢。】 【因为征兵一事被放出来,但他不愿意从军入伍。】 尹芃欢听完后,内心咂舌:“所以——才想让留香去替他?” 【是的。】 真是一家子奇葩亲戚,简直厚颜无耻到了难以匹敌的境界,就这还是亲生的么? 【宿主猜得不错,留香的确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而是路边捡的一个弃儿。】 “……” …… 公主府东间房。 一只趾高气昂的大白鹅,正悠哉悠哉地迈着骄傲的步子,踩过书案上的宣纸,留下一串滑稽的脚印。 “明玉,你若是不能好好看住它,就别怪我抓去烤熟吃了!” 明靖立马起身,嫌弃地拍着自己衣肩上的灰,横了罪魁祸首一眼。 “这信是要送哪儿去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旁长身玉立的明玉蹲身轻柔地抚摸着小白的鹅毛,眼皮子没抬,淡淡道:“大不了我在重写一封,就你那字,实在是不好入眼。” 明靖一听,脸上羞愤,指着明玉怒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即将一发不可收拾时,明初插了进来弱弱道:“我们……还是先把信送出去再说吧。” 明靖火气被打断,顿觉索然无味,话中带刺又朝向明初,像只见人就扎的刺猬一样: “若不是你,那女鬼现在还能活着?好好的机会就这么被你浪费了!害得我还得在这令人作呕的鬼地方待!” “你……” 明初指着明靖涨红了脸欲言又止,但他自知理亏,于是话到嘴边便没再说出口,而是想起了方才尹芃欢对他的态度。 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但他又说不出具体究竟是哪儿不一样了…… …… 古人以孝治天下,而“孝”字的重量往往能压死一个人,所以尽管留香不愿意,但也不得不回去。 不过最终,尹芃欢没准留香离宫,并向他保证自己会帮他脱离那一家子奇葩的巨婴们。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切事情的起源又是因为“卫欢”。 【卫欢收到信后,高烧不醒,不过姬晏觉得还不够,所以决定出兵攻打卫国。】 “卫国就是个空架子,人傻钱多,哪来的兵力应付大周的军队?” 【宿主说得不错,卫帝老实惯了,一听大周要出兵整个人都吓傻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兵力,所以才决定征兵组军。】 【一方面为了应付大周一阵子,另一方面准备跑路。】 尹芃欢叹了口气,“所以是因为卫欢这个罪魁祸首,大周才会要出兵卫国,才会有卫帝征兵一事,接着留香出宫替兄上战场?” 【是的,宿主。】 搞半天,还是卫欢自作自受了,哦,不,是她背了卫欢的锅。 一想到卫砚之,她就有些头疼。 这暴君要是恢复了记忆,发现自己被卫欢强征成了驸马,还被非人虐待,这大卸八块,五马分尸的酷刑就离她不远了…… “华阳!为兄把你想要的人给带来了,快出来看看!” 是太子卫铳的声音。 见屋内没有动静,他迫不及待地推开门,一声玄青色长袍,腰间戴着羊脂玉佩,和尹芃欢三分相似的眉眼,沉稳中带着少年的意气。 “华阳?” 卫铳见尹芃欢恍若未闻,反应淡淡,有些惊讶。 华阳自那次卧病醒来便性情大变,只有美人才能暂时压制住她的暴躁,怎么今儿看着异常……文静? 尹芃欢和他大眼瞪小眼。 【宿主,记得保持您的人设!】 尹芃欢内心翻着白眼,面上不显,忽而一展笑颜,激动地上前挽着卫铳的手臂,“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卫铳愣住片刻,随即温柔地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尹芃欢冲他甜甜一笑,内心波澜不惊。 她喜欢个屁! 团宠? 可真是甜蜜的负担…… …… 第三十四章 淫荡?她只是好色罢了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尹芃欢随意指了几个长相出挑的,就让人安排他们下去了。 卫铳陪她说一会儿话才离开。 …… “听说了么?” 明玉抱着自个儿的小白,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又听说了何事?” 明靖嗤鼻道: “还能有什么?我们这儿又要住下几个男人了!” “那女人如此荒淫无度,不知廉耻,不知道又用了些什么卑鄙的手段把人给弄进来了!” “这凡是男子,都不敢白日在大街上晃悠,就怕哪次不幸被那女鬼给看上了!” 一旁的明玉面色淡定,他面容隽秀,没有明靖的爱憎分明,风风火火,但比起大绿茶明初,还是多了许多阳刚之气。 “隔墙有耳,这些话还是少说。” 他不痛不痒地劝着明靖。 明靖闻言,只是冷哼了声,丝毫没在意,左耳进右耳出,似乎是要和明玉对着干似的,音量更大:“她荒淫无度,还不让人说了?” 而此时窗檐阴影处的尹芃欢:“……” 她原本是想去看看卫砚的住处,经过这儿的时候,就听到了卫欢的男宠们在背地里骂她。 荒淫无度? 女鬼? 不知廉耻? 卫欢虽然公主府中男宠众多,但实事求是,她好像从未碰过一个吧…… 听那男宠义愤填膺,愤愤不满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卫欢把他给怎么样了呢! 【宿主,卫砚住的书房不往这个方向。】 “你不早点提醒我?” 【因为卫砚正在这间房的门外。】 尹芃欢挑眉疑惑:“门外?他来找这些人做什么?” 【不久前,明靖找过卫砚,因为虽说卫砚不受卫欢待见,却是寝房离卫欢最近,且活动比较自由的人,还是驸马的身份,便想找他结盟。】 她十分敏锐,随意绞着腰间的玉穗子,几乎肯定道:“结盟?结盟怎么弄死我?” 【是的。】 此时,一阵敲门声突兀响起,砸入房内二人的耳廓中。 还想碎碎谩骂的明靖下意识便停下了说话的声音,皱起好看的眉头望向门外,心中莫名一紧。 明玉愣了愣,便恢复了神色去开门,映入眼帘的不是他心中想的那个人,他眼底松下一口气,朝卫砚之淡淡一笑: “驸马高驾,屋内说。” 卫砚之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神情,只除了在面对尹芃欢时的恭敬顺从,在其他人面前便依旧是那副淡漠疏远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他淡淡地瞥了明玉一眼,点头大步迈入,只是走到半路时,不动声色地瞟了眼窗檐外的绿植。 明靖也不掩饰,大喇喇地长舒一口气,耸着肩从桌上跳下来,环胸绕着卫砚之绕了一圈,似在打量他的来意,边道:“驸马此来,是答应了我们那日的说法?” 他志在必得地笑了笑:“也是,那女人是如何待你的,府中上下人尽皆知,我猜你上回挨的那顿打,伤口还没好吧?” 尹芃欢在外面听得心惊动魄。 挨什么打? 她搜肠刮肚,把卫欢的记忆都翻了个底朝天,卫砚之什么时候被尹芃欢下令给打了?!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没等尹芃欢想明白这一点,又听屋内的明靖继续揭着卫砚之的伤口,不但扒拉开来,还滔滔不绝地往上面撒盐: “我看不止是那次,想必驸马永远不会了忘大婚那日是个什么情形,新婚当夜,那女人竟在青楼饮酒作乐,要换做是我,真是无时不刻都想做了她!” “要不是大周皇帝忽然不知所踪,驸马就不会背这个烫手山芋了!” 他说得津津有味,像是难得地找着了一个听众,只顾一股脑儿地往外蹦,诡异的是——这听众还是他滑稽故事的主人公。 此时最紧张的莫过于尹芃欢了,她就怕明靖一口一个大周的把人给刺激了,卫砚之呜呼想起来了一切,那她就得呜呼了…… 不过,她担心的事儿并没有发生。 卫砚之依旧神色淡淡,像是一座石像定在那儿,对明靖说的话毫不在意,就仿佛被打的那人不是他,和鸡拜堂的那人也不是他一样。 尹芃欢隐隐有些紧张,将耳朵给贴在墙上,屏息凝气听着卫砚之的反应。 “哦?是吗?” 卫砚之似笑非笑,不经意望了几眼窗檐外,举手投足间显得十分的漫不经心,也不知他方才有没有在听,这淡淡的反映让明靖顿觉索然无味。 “驸马总是看向窗外作何?我倒是听闻驸马喜花草,莫不是瞧上了那盆玉兰?” 明玉挑眉看向他,狐疑问道。 从卫砚之一进门,他便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他隐隐觉得卫砚之这个人不简单,看似在府中处处受制掣,却依旧是一副与世无争,安分守己的反应。 【宿主,您被发现了。】 “你说的这是废话!” 尹芃欢捻着手里的那只玉穗带子,靠墙蜷缩成一团蹲下,身为公主府的主人,她猥琐地蹲在这儿听几个男宠的墙角,似乎有些不妥…… 但她还没听到卫砚之的答复,所以正犹豫着自己是先走呢,还是冒险留在这儿听到了再走呢? 她得看看失忆后的暴君对她是个什么态度,她好对症下药。 若是恨之入骨的话,那她就只能采取简单粗暴的法子了——趁他病,要他命! 不能杀人,又没说不能把人给整成傻子! 此时,一阵刻意的脚步声正在朝着她这个方向靠近,尹芃欢忽而瞪大双眼愣在原地,将自己藏进阴影中,随之而来的则是卫砚之的笑声: “那盆玉兰的确开的不错。”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向窗檐,意犹未尽的声音逐渐响在尹芃欢的头顶:“不过……” “比起花来说,还是人更好看,我喜花草,是因为你越是尽心照顾,它越是开得艳丽,而人更有趣,因为花期很长呐……” 尹芃欢:“……” “花期”很长? 不就是不容易被玩死么……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失忆后的暴君还是暴君,即使回炉重造,也仍然坚持不懈地维护着自己暴君的人设。 卫砚之在这儿谈花又说人,一旁的明靖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随口附和着他道: “若是驸马不嫌弃这兰花是那个女人送的,就送给驸马了,听说还是大周皇宫独有的白玉兰。” 不知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总拿大周挂在嘴边,似乎以为只要提起这事儿便能激起卫砚之的愤懑与恨意一样。 “公主~” 虽然声音极小,但尹芃欢还是听见有人在附近叫她,听得她差点没跳起来! 真是墨菲大定律,不想什么来什么! 【宿主,您即将暴露。】 她一听就来气,心烦意乱:“我难道没长耳朵?” “不会说话就闭嘴!” 【……】 …… 第三十五章 淫荡?她只是好色罢了(2)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屋内。 明玉盯着窗外不放,良久开口:“有人。” 卫砚之把玩着手边的那盆开得正妍丽的白玉兰花萼,他淡淡地立在那儿,恰巧挡住了明玉的目光。 房中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了起来…… 窗边是一处清爽的院落:一块结满浮冰的水塘,一棵等待发新芽的胡枝子树。 而那个声音正是从胡枝子树后传来,尹芃欢心中有过思量,便躬身迅速地冲到那棵胡枝子树的树干后。 她提起露在外面的裙摆,一起身抬眼便看见一名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双眸清澈,一脸喜意,看着倒是天真烂漫,不过却并不是公主府里的丫鬟打扮。 她逮着尹芃欢人便开始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 “公主!婢子就知道您在这儿!” “嘘!”尹芃欢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小点声。 小丫头见了,心照不宣地呵呵笑了笑:“小公爷说今日芳醉楼又新得了几名身段不得了的姬子,还有新进的象姑呢!” “小公爷提前订好了位置,君瑟姑娘今晚也会在,公主上回不是错过了卫地第一琵琶音吗?这回可不能再错过了……” 象姑,又称相公,类似于男宠的概念,只不过男宠是长期依附于权贵女子,而象姑则是青楼里的男子。 她口中的“君瑟姑娘”,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萧君瑟。 而这名丫鬟是卫欢的竹马——邵郡鑫身边的小丫头,小玫。 邵郡鑫,西京城中十足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整日里斗鸡斗蛐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和华阳公主卫欢并称“西京二霸”。 其父威远候早早去了,威远候夫人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又过于溺爱,不企求他在官场或是战场上有什么建树,只希望他一生平安喜乐,欢喜即可。 太后打心底心疼这个早年丧父的侄孙儿,从小便将他接进宫养在膝下。 邵俊鑫和卫欢这两个小霸王便是从小结识,一起长歪。 不过,他除了名声不好,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反而是一个内心纯良的傻子。 原剧情邵俊鑫的结局令尹芃欢唏嘘不已。 卫欢单独被抓,受尽折磨,惨死之际,邵俊鑫散尽家产,舍命相救,最后却是万箭穿心而亡,连卫欢的面都没见到。 “公主?小公爷在前厅就等您了,您去吗?” 尹芃欢被拉回了跑远了的思绪,拉着她快速离开了东间房,边一脸佯装兴奋激动着说:“当然去,怎么不去!” 小玫笑呵呵,脸上溢出两个小酒窝,煞是可爱。 尹芃欢思忖片刻,随后漾出笑容问着小玫:“你说今日君瑟姑娘也回来吗?” 小玫鼓着腮帮子,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嗯嗯。” “那……除了邵俊鑫,你还知道其他人谁也会去吗?” 小玫歪着脑袋,愣了愣,望着尹芃欢眨眼睛:“公主您难道忘记了吗?” “忘记什么?” “定王世子每回都会在啊,前些日子他还放出话来说,只要公主在的地方,他便会在,婢子看他就是成心要找公主不痛快的!” 小玫噘着嘴,对那个定王世子十分不满。 定王世子? 尹芃欢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张堆满肥肉的大脸来,那张脸每当走起路来便一颤一颤的,油腻得让人无从下眼。 而卫欢之所以和定王世子不对付,原因显而易见。 定王世子长得太丑了,第一次见就把卫欢给丑哭了,此后,卫欢便见一回,嘲讽人的相貌一回。 卫欢这人,恃宠而骄,树敌颇多…… 而邵俊鑫,当然是助纣为虐了…… 前厅。 初见邵俊鑫,给尹芃欢一种尤其澄澈干净的感觉,少年鲜衣怒马,未及加冠,青丝半盘,发髻上一枚镶着宝石的玉冠,一看便是权贵人家的公子。 尤其是他和小玫的同款酒窝,主仆两人又都特别爱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尹芃欢站在门外只愣了一下,便学着卫欢的样子,风风火火冲进前厅,毫无公主形象地瘫在一旁的太师椅上,也不看那名长身玉立的少年懒懒道: “邵俊鑫,你说的人可都要在啊,否则本公主下次就不跟你出去了。” 因为上回邵俊鑫说的人,也就是君瑟放了两人鸽子,让卫欢怏怏而归。 少年笑得肆意,自尹芃欢冲进来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收敛过。 邵俊鑫笑呵呵着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上回我不也是被骗了吗?还记着呢!” “我记仇你又不是不知道,走吧,对了,你……带酒了吗?” 尹芃欢凑到他耳旁窃窃私语道。 邵俊鑫抬手放在她耳边小声道:“带了带了,在马车上呢。” “那快点走吧!” 两人并肩一路走一路笑着,凡府中的下人都纷纷不约而同,诚惶诚恐地低下头迅速离开。 胆子小的一声不吭,胆子大的细细碎碎总会发挥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将尹芃欢和小公爷邵俊鑫,以及可怜的驸马卫砚之这三人想出一出大戏来。 邵俊鑫不停地和尹芃欢说着今日里西京城里发生的趣事儿,是不是加上自己的点评,放现代就活脱脱是一名段子手,尹芃欢听得津津有味儿。 “对了,我听说前些时候太子殿下又往你府中送了几个人过来,你那驸马没说什么吧?” 邵俊鑫有一搭没一搭问着。 尹芃欢眯眼笑道:“他就算想说,也不敢啊,再说了,谁敢在我公主府对我不满?我第一个——” 尹芃欢忽而顿住脚步,表情僵了僵,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的目光恰好与迎面走来的卫砚之撞上。 他一袭素雅青衣,神情沉静,面容得上天眷顾般的俊美,眉眼如墨,却有一道火焰般的红痕横过眉心。 沉静与热烈交织,令他整个人都覆上了一层悠远的神秘色彩。 这让尹芃欢愣住了,看来,这卫欢的审美有时候还是站得住脚的…… 卫砚之自然也察觉到了尹芃欢眼中的惊诧,只微微笑着,却给人比风雪还冷的寒意。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冷得泛冰渣子,密密麻麻扎入尹芃欢心中。 那种卫欢灵魂深处的恐惧感又来了! 但那一丝冰冷转瞬即逝,再仔细看时,就什么也没有了,有的只是一份恭敬的疏离。 他恭敬地朝尹芃欢行了一礼:“公主。” 邵俊鑫见尹芃欢愣着没反应,疑惑地戳了戳她的小臂,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怎么了吗?怎么不说话?” 卫砚之将二人的亲昵尽收眼底,眸中闪过一丝暗芒,他依旧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等着尹芃欢发话。 尹芃欢偏过头微咬着嘴唇,因为卫砚之方才的眼神,她不由自主地便会想起卫欢的下场。 一想到这些,她此时就有些腿软,她原本的计划是想疯狂刷好感的,但光看如今这情形,似乎……此路不通。 …… 第三十六章 谁让你长得好看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宿主,人还行着礼没起来。】 被系统这么一提醒,尹芃欢才忽然从思绪中回神,她看向卫砚之复杂道:“驸马请起,以后都不必对我行礼了。” 【宿主,人设,人设,人设,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尹芃欢内心翻着白眼,面上不显,忽而像是在宣誓主权一样的高声提醒着周围的人: “本公主让你做驸马,你就好好做,本公主没让你行礼,你就不用对任何人行礼,当然也包括我。” 卫砚之怔怔立在原地,眸中讶然。 她忽而凑近卫砚之,活脱脱一个女色鬼,大庭广众之下上手占人便宜,笑靥绽放:“谁让你长得最好看!” 尹芃欢这一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公主这是在为驸马撑腰? 那为何又如此光天化日调戏驸马使驸马失了颜面? 哦,不,驸马已经没有颜面可言了…… 卫砚之愣了半晌,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仍是恭敬地应下:“是,公主。” 有那么一瞬间,尹芃欢还真以为这人就是她那温文尔雅,贤良淑德的三好居家驸马,这阳奉奉得也太温顺了。 她收回思绪,正色道:“本公主有事要办,出府一趟,驸马就在府中等本公主就行。” 她说完看向一旁呆愣的邵俊鑫:“走啊!?” “哦哦,”邵俊鑫对眼前这一幕感到不可思议,反应过来才跟上尹芃欢:“走吧。” 尹芃欢二人走后,下人们都散开,各做各的事情,只卫砚之还在原地,良久他才略微扭头看向尹芃欢方才离开的方向。 “有事要办?” 他半眯起眼,口中呢喃着尹芃欢方才的话,眸中寂灭的那一丝血腥忽而复燃。 华阳公主可从来不会和他说自己会去哪儿…… 还有方才尹芃欢口中说的话,似乎在哪儿听过,思及此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自他有记忆以来,他便被作为商品辗转于各类人贩子市,他不记得一切,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不记得自己来自哪儿,不记得自己遭遇了什么。 他谁也不认识,但他第一次见到华阳公主时不同,那一刻他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还有她见到自己的那些异常举动,都让他十分怀疑…… 怀疑卫欢早就认识他,并且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但他也非常清楚,华阳公主绝对不会告诉他。 所以,他将计就计,欣然接受了卫欢的一切要求,为的就是待在她身边,查到他想知道的一切事情。 …… “你这杏子酒真是佳酿!” 尹芃欢不太会喝酒,所以只微微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随即眼前一亮,原本她以为这就会带些苦,但却意外的甜,甜而不腻,一口下肚就浑身热乎乎的。 邵俊鑫闻言,挠了挠后脑勺,依旧笑呵呵:“这可是我父亲珍藏了好多年的酒,埋在我家的院子里,反正也没人喝,下回我托人再给你送一罐。”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我又不会骗你。” 邵俊鑫真挚地看着尹芃欢凑过来的笑脸,就差没举手发誓了,那一本正经生怕尹芃欢不信他的模样让尹芃欢不由好笑。 “行了,我信你,不过威远候夫人不是不让你来找我的嘛,都禁足了。” 尹芃欢一声喟叹后,坐没坐相地靠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邵俊鑫说着。 邵俊鑫一听就微微皱眉,有些头疼道:“我娘就是想我多陪陪她,哪有你说的那些理由。” 尹芃欢瞥着他:“早日成家,早生贵子,不就是威远侯府人对你最大的期望了吗?要我说,你也早些挑个喜欢的姑娘,否则到时候……” 说到半路,尹芃欢抬眉看了他一眼,顿住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卫欢很早就知道了邵俊鑫的心思,但从未说破,也没打算戳破,因为太过了解,所以从未想过。 再者,威远候即使有太后撑着,但太后年事已高,能撑到几时,谁也说不清。 卫欢心思比邵俊鑫活络,她知道她的驸马可以是任何人,但绝对不能是未来的威远候! 卫欢真的很在意邵俊鑫这个少年竹马。 没听见声了,邵俊鑫疑惑地扭头问她:“到时候怎么了?” 尹芃欢恢复神色摆了摆手,又坐起身小抿了一口身前的酒,之后才缓缓开开口: “到时候……就难咯,比如说,他们会给你安排一个你不喜欢的,对着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一生,你想这样?” 邵俊鑫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却没怎么听进去,只静静看着尹芃欢,时不时笑笑,视线就没从她脸上挪开过。 他摇着头,头上的炸毛也晃了晃,憨里憨气的,“不想。” “那不就行了,你说你喜欢哪一个,我找父皇帮你赐婚!” 邵俊鑫依旧是笑呵呵的,没作回答。 …… “到了,公主,小公爷!” 小玫在马车外和车夫聊得欢,只觉得这一路未免太短了些。 尹芃欢应声掀帘下车,一座古朴华丽的三层木楼屹立在她眼前,仔细一看,这楼与旁边的那一座二层竟是相通的,结构设计巧妙。 他们二人一下马车,便有下人恭敬地走出来行礼:“公主,小公爷,今儿个是?” 邵俊鑫一拍手里的折扇,俊朗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了纨绔的神色,“小爷要的二层包间在吧?” 下人忙躬身笑道:“自然。” 邵俊鑫忽而扭头望了尹芃欢一眼,给了她一个我懂的神情,才转向那人小声低声道:“还有你们芳醉楼不是新进了一些象姑么?” 那下人双眸闪亮,心下会意,殷勤地呵呵笑着:“包在小的身上!” 尹芃欢表情复杂,此时却是完全扯不出笑意。 她真不是来逛窑子的,就是想看看女主,了解一下情况,当然,若是能遇到韩放那就再好不过了了…… “小心!” “快让开,马惊了!” 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由远及近,半是淹没在风声里,半是烈马嘶叫声。 尹芃欢循声望去,一匹棕马像是喝醉了酒一般,东倒西歪地撞翻了街道上的小贩摊位。 “那有一个小孩儿!” 邵俊鑫眼尖地看到了一处货摊后藏着的一名正哇哇大哭的小孩儿,心中一紧,下意识便抬脚跑去。 尹芃欢在他身后,微微摇头。 这哪是一个纨绔的作风? …… 第三十七章 冤家路窄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尹芃欢静静地站在原地,微微蹙眉看着眼前混乱的人群,她有预感,这会儿一定会出来个人。 “公主,小公爷……” 小玫原地跺脚干着急。 她原本是想拽住邵俊鑫不让他去逞英雄,毕竟他就只会些三脚猫功夫,自己能不能从疯马下生还都还是问题,哪还有闲暇心思去顾及别人! “你别慌,就你家小公爷那点功夫,能不能跑过去还是个问题。” 尹芃欢淡定地声音传入耳,小玫这也才逐渐镇定下来。 只是,她怎么觉得公主这话不像是在安慰人,倒像是在嘲笑人的? 邵俊鑫原本以为自己够快,但有人比他更快! 惊马与他擦身而过,再垂眸时,货摊后藏着的那个小孩儿此时已经没在那儿了…… 这时一名惊慌的妇人匆匆推开人群,似乎在找什么,直到看见韩放手里的那个小孩儿才双眸一亮,喜极而泣:“轩儿!” “娘!” 小孩子一见自己的娘亲,瞬间就大哭了起来。 韩放见状,便将那孩子递给那名妇人,边温声嘱咐:“下次小心些。” 那妇人感激涕零,抱着孩子就要下跪道谢,“小妇多谢这位公子救下小儿,多谢……” 韩放单手虚扶起她,抿唇淡淡笑了一下,扭头便对上一双惊诧的眸子,他眼中闪过一丝嫌恶,转瞬即逝。 扭头转身就要离开! 邵俊鑫也在,那么意味着华阳公主也在,他对这个女人的厌恶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就怕自己等会儿万一没控制住弄死她了! “哎!韩将军,等等!” 尹芃欢像见着猎物一般的紧追不舍,她越追,韩放便走得越快! 为了防止踩着裙摆而摔倒,尹芃欢索性双手抓着提起,如此裙摆便没碍事了,但,她也没料到最后碍事的,竟还是她自己。 她被自己给绊倒了,左脚拌右脚的那种…… 慌忙之中,尹芃欢顺手拽了个什么东西来借力站稳,不过那东西似乎不太结实,以至于她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随之而来的则是响在她头顶的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 “卫、欢!” “你究竟还想做什么?!” 【宿主,你扒了男主的腰带。】 “……” 尹芃欢哭笑不得地看向手中那个不结实的东西,愣了两秒,随后淡定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一旁已经看傻眼了的邵俊鑫也跑到她身前,替她挡住了韩放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 尹芃欢神色复杂。 没想到韩放是个如此表里如一的男人! 一点点的表面功夫和阿谀都不屑于放在她身上! 是条汉子! 要知道卫欢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她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就拿上回韩放当众拒绝卫欢,让卫欢丢脸,最后却反而被卫帝贬了职位一事来说。 显而易见,卫欢此人不能轻易得罪。 可她不是卫欢,也是自己扒拉人腰带在先,实在是没道理发火…… 尹芃欢微微蹙眉,把邵俊鑫拉到自己身旁,毫不惭愧地淡定迎上韩放那道想提刀砍死她的目光, “你的……腰带,本公主也不是有意的,若不是你方才无视本公主,也不至于出这事。” 韩放整张脸更黑了,一手捏在腰间,一手抢过尹芃欢手里的那根锦带,几乎是从嘴里砸出了几个字: “倒还是我的错了?” 尹芃欢一听这话,收回半空中的手,莫名心虚。 不是韩放的错,这也不是她的错啊! 尹芃欢垂眸半眯着眼:“屎一样,你刚刚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像猎豹看见猎物一样地朝韩放追过去?” 她在看见韩放的那一刻,心中是激动的,既然见着人了,那就意味着她离完成任务不远了。 当时,尹芃欢就只是象征性地喊了句“等等”。 她当时心中想的是——若是韩放停下了,那便可以洗白一下,再商量后事;若是没有,那就算了,毕竟她完全没有要热脸去贴人冷屁股的想法! 可没想到的是,身体竟然先一步行动了,她完全失去了主动权!? 【宿主若是不主动维持您的人设,那么系统便会自动作出指令。】 尹芃欢憋了好大一口气,最终抿唇微笑,一字一顿:“好样的,督促十分到位,值得表扬,我记住了。” 韩放眼含冷意,冷冽地瞟了尹芃欢一眼,眸中全是一览无余的嫌恶。 察觉到一道冰渣子目光,尹芃欢抬眉冲他甜甜一笑:“抱歉啊,韩将军,本公主也不是故意的,我给你赔礼道歉,不如请你去芳醉楼吃饭,如何?” “不必了!” 韩放是一点面子也不打算给,直接转身就走。 “……” 得了,才来这个世界一天,就得罪了将来把她大卸八块的反派暴君,以及让她在作死道路上走得更顺利的男主韩放! 她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你方才为何如此急切地想要追上他?莫不是还……对他念念不忘?” 邵俊鑫一脸复杂地看向尹芃欢问道。 尹芃欢说会思绪叹了口气,一手拍在邵俊鑫的肩上,笑了一下,“他有我驸马好看吗?” 邵俊鑫愣了愣,才道:“没有。” 虽然韩放人称京城第一美男,年纪轻轻武举状元,一表人才,但很奇怪的是,他觉得比起卫砚之,韩放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还是略微有些逊色。 由于尹芃欢的引导,他心中默默地给卫砚之打了个高分。 尹芃欢闻言莞尔:“这不就对了,我喜欢的人一定会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那个!你又不是不知道。” 邵俊鑫满脸的不可置信,“但是,你不是不喜欢驸马的嘛?” 尹芃欢大言不惭地反驳:“谁说的?驸马又好看,又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我最喜欢驸马。” 这话简直惊掉了邵俊鑫的下巴! 他还清晰地记得卫欢在大婚那夜醉酒之后说的那句话——毒蘑菇,毒蘑菇,漂亮的东西都是有毒的,而她,要让这毒物窒息而亡。 若他猜的不错,卫欢说的那人便是驸马卫砚之了…… 见邵俊鑫又要开口,尹芃欢拽着人就走,“行了行了,还有君瑟姑娘在呢,你问个没完,还走不走了?” …… 邵俊鑫被她这么一打岔,便忘了方才到嘴边的话了,晃眼间瞟到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一件事。 他蹙眉犹疑:“韩放……似乎把他东西给落下了,这……?” 尹芃欢闻言顿住脚步,扭头接过邵俊鑫递来的那个东西仔细瞧了瞧。 …… 第三十八章 宿主,他沉迷于您的魅力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那是一块形状奇特的玉,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形状,放在手心,可盈盈一握,小如一颗葡萄般,通体呈琥珀色。 “这玉……似乎也没什么新奇的地方。” 邵俊鑫仔细打量了几眼,最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他身为威远候公子,又自小在宫中长大,什么样奇特的玉没见过,自然不怎么把这块玉放在心上。 只是尹芃欢一本正经瞧玉的神色倒是让他觉得奇怪,“这玉,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 尹芃欢微微挑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问题可大了…… 【宿主,这玉是赵国的东西,赵国与为毗邻,和卫国一样,也是需要每年入周朝觐的小藩国之一。】 尹芃欢顿了顿,“我记得韩放手里有一对人马,凶猛善战,而卫国基本没有武将的立足之地,百姓从小便只知读书经商,而不知从军打仗,是养不出这么一批人的,所以,这队人马是赵国的吧。” 【宿主猜的没错,因为韩放的母亲是赵国人,也是武将出身,这些人是她留给韩放的。】 【而那玉,便是像虎符一样的存在,能够调动赵国隐藏的一千兵力。】 “啧,这主角光环就是不错啊。” 一千兵力于大周而言,不足为惧,但对于软脚虾似的卫国兵们,威胁不小。 不过,即使韩放拥有这么一队人马,却也不能轻举妄动,因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周怎么可能允许周边小国互相吞并,人马壮大! 所以,尹芃欢想要自己造反自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玉难道真的有问题?” 邵俊鑫见尹芃欢半晌不说话,脸色还严肃,又拿过那玉仔细瞧了几眼。 不就是一块长得丑了点的琥珀玉嘛…… 尹芃欢收回思绪,恢复了之前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 “确实有问题,这东西长得太丑,丑到我了,你明日就把这东西给韩放还回去吧,也省得他来我这儿找,碍眼。” “确实丑。” 邵俊鑫皱眉,将那玉塞到了腰间的钱袋子里。 “记得完璧归赵。” 尹芃欢又嘱咐了他一遍。 “好。” 小玫穿过看热闹的人群,见二人安然无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 此时一名作书生打扮的清秀男子慌不择路,没注意到旁边的小玫,背上的书篓子一转身便将她撞倒在地。 书篓子里的书被撞了出来,散作一地。 小玫懊恼起身,拍着裙裳上的灰尘,此时尹芃欢二人也走了过来,就见小玫面容涨红,正指着一名年轻男子不满斥责: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长不长眼睛?撞了人就想跑吗?” 邵俊鑫一见自己人被欺负了,那股护犊子的劲儿就立马上来了,趾高气昂地盯着那名已经吓得颤抖的柔弱书生高声道: “敢惹小爷的人,你这书呆子找打呢!” 邵俊鑫此时活脱脱一副纨绔模样,四周围观的人敢怒不敢言,也不敢替那可怜书生强出头,只一阵唏嘘。 “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又栽了……” “唉,这运气,也忒不好了……” …… 那书生零零碎碎听了一些,慌忙拾起地上的书,顿时更紧张了,听见邵俊鑫的声音,他才弱弱地转身,转身一抬头便撞进了一双淡定瞧好戏的清澈眸子,让他好一番惊诧。 他从未见过这般女子,她周身气质慵懒散漫到了极致,举手投足间说不上优雅,却很舒服…… 尹芃欢见他傻傻地盯着自己,不免好笑。 她是听说过一些有关于卫欢的传言,传言中,卫欢是个蛮横不讲理的色鬼,令整个西京城的男子闻风丧胆。 尤其是有点姿色的男子,白日里都是不敢上街的,就生怕哪天运气不好,遇到华阳公主这个强抢民男的霸王。 这是被吓傻了? 可她……分明也没做什么啊…… 这时一直沉默的系统忽然蹦出来一句——【宿主,他沉迷于您的魅力。】 尹芃欢一听,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笑罢,勾唇瞥了那傻愣书生一眼,“对不住,府中住不下了。” 她说完便拉着一旁也傻眼的邵俊鑫离开了,身后留下一群百姓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彼此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偌大的公主府竟都住不下一名男宠了?! 可想而知,这公主府里的男宠是有多少了…… 名声这个东西于卫欢而言,微乎其乎,于尹芃欢而言也是如此。 她之所以故意这么说,既是因为她不想养一群不但吃软饭,还时刻想着怎么弄死她的小白脸,也是因为维持她“好色”的人设需要。 …… 天边薄薄的霞光已然淡去,只余下燃烧后的灰烬,街道各处都挂上了灯笼烛盏。 因为不设宵禁,所以没到夜市,便是热闹无比。 卫国虽然武力值弱得像只随手都能碾死的蚂蚁,但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商业大国,贸易繁盛,遍及陆河海,卫人的经商头脑总是让其地方的人都望尘莫及。 每年朝觐,对于大周的财政贡献可谓是居功至伟。 放在尹芃欢那儿,这就相当于交了巨额保护费一样,所以大周才会默许卫藩国的存在,甚至还有些护着“卫小弟”。 醉芳楼。 此时,一层以座满,人头攒动,都在期待着君瑟姑娘的琴音和那道曼妙的身姿。 尹芃欢坐在二层栏槛内,垂眸瞧着底下一群激动的男人,随后看向木台子后的帷帘。 “萧君瑟这个时候遇见韩放了吗?” 【并没有。】 “你的任务里面只说了助韩放成功造反,没有说要让他抱得美人归吧?” 【是的,宿主是想做什么了吗?】 尹芃欢勾唇,露出一张意味不明的笑脸,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什么叫我又想做什么了?搞得我跟反派似的” “韩放不是对萧君瑟一见倾心吗?” 【的确。】 “他为了能娶到萧君瑟,可是吃了不少苦,为了美人,甚至都快要放弃江山了,这可不利于我完成任务啊……” 【宿主难道是想阻止男女主相遇?】 尹芃欢微微一笑:“岂止是想阻止,我呢,想替萧君瑟换一条姻缘线,偶尔做做月老,也当是做善事了,对吧?” 【那……宿主是想牵谁?】 …… 第三十九章 她决定了,她要包养女主!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姬晏!” 尹芃欢这答案一出,系统便沉默了几秒。 【宿主,强扭的瓜不甜,再者,您也太小瞧男女主的主角光环了,邪不胜正,恶毒女配永远也战胜不了正宫白月光。】 尹芃欢对此不置可否,漫不经心地捏起一块枣泥酥放入嘴里,“你不也知道的嘛,萧君瑟耳后有一颗梅花红痣。” “姬晏后宫里的那些女人呐,能活下来的都是耳后有痣的,很显然,他是在找人,而他找的这个人无疑就是女主萧君瑟。” 两男争一女的戏码,她不用猜都知道。 “这瓜甜不甜,还不一定呢……” …… “君瑟姑娘出来了!” “你别挡着我了!” …… 底下人群一阵躁动,尹芃欢也循声望去。 珠帘绣额,灯烛耀晃,佳人芊芊,凝脂素手携着一把精致琵琶,轻纱遮面,款款迈步落座于木台上。 “我说吧,君瑟姑娘可比你府里的那些小白脸好看多了。” 邵俊鑫瞟了眼台上的佳人,视线又放在了尹芃欢身上,依旧笑嘻嘻的没个正形。 这话无疑是在质疑尹芃欢的审美,不过卫欢的审美时好时坏,多数时候的确不咋滴,所以对于邵俊鑫的评价,她表示赞同。 虽然她连萧君瑟半张脸都没见着,但既然她是女主,美自是基本的。 琴音悠悠响起,摇曳在每个人的耳畔。 好听。 这是尹芃欢这个对乐理一窍不通的人能得出的唯一评价了。 她偏头问着邵俊鑫:“你之前说你请了君瑟姑娘来我们这儿?” “是啊,君瑟姑娘上回就答应我了。” “哦?”尹芃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想不到你竟然还有如此大的魅力……” 被她这么一说,邵俊鑫脸上的骄傲不言自明,“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的钱可不是白花的。” “也就是说,这和你没关系,只和钱有关?” “……” 飘了。 邵俊鑫挠着后脑勺,不知如何反驳这铁打的事实。 而尹芃欢此时则想到别处去了。 “萧君瑟,现在很缺钱?” 【是的,女主的弟弟重病,需要的药材极其罕见,价格不菲,所以急需用钱,这也是男女主初次相遇的契机之一。】 她闻言莞尔:“那就好办了。” 剧情虽然俗套,但却极其能够打动尹芃欢的心。 华阳公主这个身份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唯一不缺的东西,毫无疑问就是钱了。 除了钱,她一无所有…… 一曲终了,女主的魅力光环久久不能消散,放眼望去,底下无不是一脸陶醉于琴音之中无法自拔的模样。 这时响起了一道敲门声, “小公爷,君瑟姑娘来了。” 尹芃欢扭头望向门帘的方向,一道倩影落入眼中,衣衫轻薄却不裸露,只露出长长白皙的脖颈,不过单就这,便足以令无数男子魂牵梦萦,神魂颠倒了。 饶是尹芃欢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却也惊诧了片刻。 萧君瑟垂眸低眉,单手抱着那柄凤尾琵琶,微微屈膝朝二人行了一礼:“奴家见过华阳公主,小公爷。” 邵俊鑫此时已经看呆了,和他身后的小妹如出一辙的神情。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君瑟姑娘的真容,她的美清冷,但没有侵略性,不像华阳,美得肆无忌惮,骄纵可爱。 “要我说实话的话,君瑟姑娘比华阳你好看诶……” 尹芃欢闻言,抿唇笑了笑气定神闲地踹了犯花痴的邵俊鑫一脚,随即起身相迎,熟络地牵过萧君瑟得到葱葱玉指,热情地笑了着: “君瑟姑娘真好看,你瞧,这人的魂儿都不见了。” 萧君瑟愣了愣,眸中惊讶,华阳公主似乎与外界传言的那般鬼面獠牙,好色成性的形象一点也沾不上边儿…… 对于萧君瑟的惊讶,尹芃欢意料之中,她天真地呵呵笑着: “君瑟姑娘不必拘礼,也不用怕,我可没有外面那些人说的那般可怕,就是有点毛病罢了,毛病便是特别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萧君瑟愣了愣,也朝她笑了一下,温声道:“公主说笑了。” 多数时候,眼见的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传言。 比起传言,她还是选择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 尹芃欢接过她手里的琵琶,拉她到一旁坐下,边道:“君瑟姐姐叫我华阳就好了。” 尹芃欢双手撑在小桌上,眨巴着眼睛,满是笑意地看着萧君瑟,似乎是在等着她叫自己,那模样煞是可爱,令人不由地便放下了戒备。 对于尹芃欢的热情,她还是不太习惯,但拂了公主的面子似乎不太好,她略一沉吟才缓缓开口:“华……阳。” “嗯嗯,君瑟姐姐,你的琵琶弹得这么好,是在哪儿学的呀?” 看着尹芃欢那双求知若渴的大眼睛,萧君瑟无奈地笑了一下,答道:“公主可知前朝?” 尹芃欢点头:“是晋嘛,夫子讲过。” 一旁的邵俊鑫倒是被她这回答惊没了下巴,他们一起上的学,他怎么就不知道华阳什么时候听过夫子讲话? 一心只知美男的华阳竟然知道前朝? 简直太不可置信了…… 萧君瑟闻言,继续娓娓与她说着: “前朝亡国的那日,国都城门,琵琶乐音,凄凄复凄凄,缭绕了整整一日,奏乐的那人是前朝第一姬子——奉莹,也就是我的师父。” 【宿主,这些事你不是知道的?】 “废话!我在聊天,聊天不得找话题,找话题不就得这样?” 她内心又甩了系统一个白眼。 “她也是我的母亲,不过,她已经不在了……” 萧君瑟的语气平静,却让人听得屏息,她的语气中夹杂了几分怀念,几分心酸,同时也十分坚定。 女主的母亲奉莹,是前朝罪臣之女,为晋卫两朝所不容,她从此隐姓埋名,阴差阳错下结识了女主的父亲——前奉节使臣,萧祺。 两人在有了女主弟弟萧君奕之后不久,萧祺便奉命出海,哪想从此一去不回,奉莹实在经受不住打击,精神失常许久,最终悬梁自尽,只留下了襁褓中的萧君奕和不足十岁的萧君瑟在人世。 女主从此寄人篱下,看人脸色,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萧君奕因为救治不及时,高烧烧坏了声带,还从此染上了哮疾。 她无奈,只能辗转到了芳醉楼,以靠卖艺为生。 好在这醉芳楼的老板是个好说话的,而自萧君瑟一来,这生意也好了不少,便对她所说的卖艺不卖身的原则表示默许。 邵俊鑫在一旁听得心有戚戚然,一屁股坐到了二人对面,他真诚地看着萧君瑟:“君瑟姑娘,我出双倍的价钱!我以后天天来,也是这个价!” 他这话一出,原本伤感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都说谈钱伤感情,无论何时,都是一句至理名言。 如今看来,的确是这样…… …… 第四十章 她决定了,她要包养女主!(2)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天边仿佛飞过一群乌鸦,正“嘎嘎”叫着…… 两双眼睛都这么静静地盯着邵俊鑫不说话,盯得他十分心虚。 他……方才说错话了? 难道? 可他不是在帮君瑟姑娘度过难关的嘛…… 【宿主,这个队友不行。】 尹芃欢难得同意系统一次,“嗯,我也这么觉得。” 女主虽然看着柔和,说话也跟打太极似的,但自尊心却是很够的。 钱这个玩意儿,谈得好就是皆大欢喜,谈得不好就是火葬场,邵俊鑫那话,再加上那语气,说的人跟件物品一样的。 尹芃欢笑着,毫不心软地踩了邵俊鑫一脚,疼得他受惊似地大叫着跳了起来,对上尹芃欢的笑脸,到嘴的骂咧立马就没地儿发泄了。 他抱着受伤的脚,又委屈又气愤,又不知道说什么。 萧君瑟也被他这一声大叫给吸引了注意力,心中只觉华阳公主和威远候的公子关系甚好。 尹芃欢随即覆手签上萧君瑟的手,十分亲昵地笑着:“君瑟姐姐,你别理他,他就是个大傻子,不会说话,多担待。” 萧君瑟知道邵俊鑫也是好心,虽然心中依然膈应,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微笑着点头。 “君瑟姐姐,你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尹芃欢笑得人畜无害,天真可爱,看得她竟然想和这个认识不到一个时辰的人诉说难处…… 她心中震惊,面上不显,只是略微沉默,似在思考着究竟要不要和尹芃欢说。 罢了,虽然不知道尹芃欢究竟想要做什么,但她觉得尹芃欢人不坏。 萧君瑟弯着眉眼,温声说:“我有一个弟弟,比公主要小四岁,久困于哮疾,需要的药材罕见贵重,所以……” 尹芃欢双眸一亮,打断她:“我那儿有很多父皇母后赐下来的药材,君瑟姐姐不若搬去公主府和我一起住?” 萧君瑟的注意力全在她前半句上,反手握住了尹芃欢的手,略有些激动:“公主可知道有哪些?” 尹芃欢歪着脑袋,边想边说,磕磕巴巴憋出了几个药材名字:“好像有……大周山的千年雪莲,还有血茯苓,问荆草……” 尹芃欢越说,萧君瑟的双眸就越发明亮,满脸期待地看着她,就等着她说下一个。 好巧不巧,尹芃欢所说的这些药材名,几乎都是君奕需要的! 尹芃欢抿着嘴皱眉,想了半天没想出来下一个,迎上萧君瑟的目光,不好意思道:“我记不住了,君瑟姐姐。” 萧君瑟眸中闪过一抹失望,对她笑了笑:“没关系。” “不过,我府中还有很多这些奇奇怪怪的药材呢!” 闻言,她忽然又像看救命稻草一样的看着尹芃欢,这时一旁闷不吭声的邵俊鑫又插了一句: “我威远候府也有啊,这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太后姑姑也给了很多……” 尹芃欢立即就不带温度地棱了他一眼,邵俊鑫这才哂哂闭嘴。 “君瑟姐姐,我替你赎身吧,这样你就能带着弟弟住到我府上,好让他专心养病如何?” 萧君瑟闻言沉默了。 不得不说,她对于尹芃欢的建议十分的心动,甚至于立刻就想接来君奕,但,她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有来才有往,华阳公主这般想帮她是想图什么? 这时,尹芃欢忽而又笑着问她:“君瑟姐姐,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要帮你?” 萧君瑟被她戳中了心思,愣了愣。 尹芃欢笑了一下,很认真地看着她,细声细语与她解释: “方才我不是和君瑟姐姐说过我有个奇怪的病吗?喜欢漂亮的人。” “只有看着漂亮的人,我才不会发病,所以我请君瑟姐姐进公主府,也是在帮我自己治病,咱们互惠互利,怎么样?” “而且君瑟姐姐放心,我就只是看看,什么事都不做。” 【宿主您这话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请滚!” 尹芃欢笑着等萧君瑟的答案,她在给萧君瑟一个台阶下,一个可以答应她的理由。 良久,萧君瑟皱起的眉头放缓了些,似乎是想清楚了,她看着尹芃欢下定决心道:“好,只是,给公主添麻烦了。” 反正于她而言,在哪儿都是寄人篱下,还不如选一个待得更舒服的地方。 她不知道尹芃欢究竟想做什么,但是,事到如今,她也别无选择,萧君奕需要的救命药哪怕是在龙潭虎穴,她也是要去闯一闯的! “哪里是麻烦,是吉祥如意呐!” 尹芃欢一听她答应了,内心激动得无以复加,她此刻仿佛已经看到了任务完成的曙光。 如今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她该怎么培养反派和女主的感情线,还不能让男主插进来呢? …… 回府的马车上。 方才心中就有许多疑问,却又不敢问出口的邵俊鑫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我说小祖宗,你又把人一女的拐进你府里去做什么?难道就因为君瑟姑娘好看?” “还有,你方才踩我干什么?我说错话了?” “不应该呀,我明明是……” 尹芃欢迅速地抓了一个小桌上的枣泥酥塞他嘴里,堵住了邵俊鑫滔滔不绝的问题。 邵俊鑫被她这么突然一下给呛住了,车内终于安静了一小会儿。 尹芃欢才咳了声,瘫在软榻上随着马车行驶,一颠一颠地问他: “醉芳楼的掌柜你熟,就你去与他说,钱不是问题,反正我的人要放了。” 邵俊鑫愣了愣,忽然就忘了自个儿想说什么,就应了声“哦”。 “你应该知道君瑟姑娘的弟弟住哪儿吧?”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方才忘记问这茬了,总不能让萧君瑟一个人带一个伤患上门入住。 邵俊鑫想了想,道:“嗯,我之前打听过,在西京城的东城,离醉芳楼还挺远的。” “那就好。” 尹芃欢这才放松地任凭四肢无骨般地瘫在榻上。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试探性地问尹芃欢道:“对了,华阳,你……不打算进宫看看吗?” 尹芃欢愣了半晌,没懂他话中的意思,“看什么?” 【宿主,卫欢自与驸马大婚以来,就与太后有了不小的嫌隙,也从来没有再踏进过坤宁宫半步,因为太后极力反对卫欢的人选,但卫欢固执已见,再加上上回鬼门关走了一趟,卫帝怕她再受刺激,自然偏向了卫欢。】 “……嗯。” 据她所知,太后对卫欢也是打小就宠,有求必应,就连养男宠这事儿也是默许了。 为什么偏偏对这么一个素未谋面的卫砚之反应这么激烈? 似乎,有些奇怪啊…… …… 第四十一章 公主难道不知道?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夜市热闹依旧,一如她来时的盛况,。 灯火缭绕,人声鼎沸,一道道的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传入耳,人间烟火气,想必莫过于此了。 邵俊鑫有些紧张地望着尹芃欢,这一月以来,他每见一次华阳便会提上一句这事儿,因为太后待他不薄。 太后自尹芃欢成婚之后,便称病不见外人,也免了宫中嫔妃的晨昏定省礼。 他十分担心太后的身体状况。 …… 【宿主,原剧情并没有太后称病不见人的事儿,所以系统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这大概是宿主接替卫欢身体之后所产生的连锁效应之一。】 “不,这不是连锁效应的锅,是你太废了的锅。” 尹芃欢此时已经基本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系统是个废物的这么一个事实了。 她一回神,就看见邵俊鑫那张紧张中暗含期待的脸,她抿唇微微笑了笑,道:“我再进宫,还不知道皇祖母会不会见我。” 邵俊鑫下意识就道:“当然会了!”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尹芃欢方才说了什么,他略微惊讶,不可置信地又确认道:“你方才说什么了?” 尹芃欢看着他笑了一下,“我说,我会进宫去看皇祖母,你没有听错。” 因为,她有些事想问太后。 …… 一脚踏入公主府时,尹芃欢才忽然想起她忘了一件事。 她走之前,不是在偷听一堆男宠和正宫之间的谈话和交易吗? “结果是什么?” 【结果是——卫砚之拒绝了。】 屏退了下人,尹芃欢独自一人走在灯光明亮的廊亭间。 “哦,那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没了采取计划二的动机。” 她的计划二便是如果卫砚之和那堆一心只想弄死她的男宠们搞在一起了,那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卫砚之变成傻子,什么都想不起来。 【宿主,想法很天真,现实很骨感,卫砚之身为大反派,自然是有理由的】 【首先,人智商就与主角不相上下,不会轻易被害,除了剧情需要;再说人是正派大反派,而宿主的身份,充其量就只是个盗版的反派,所以宿主想做的那些事儿,很遗憾,行不通。】 尹芃欢:“……” 她竟然被这个垃圾废物系统给鄙视了?! 【宿主,您走错方向了,这不是寝房的方向。】 尹芃欢之所以屏退了跟着的下人,纯粹是因为不喜欢身边有一大坨人围着,本来以为靠着卫欢的记忆,肯定能自己找到寝房在哪儿。 但没成想这卫欢竟然是个路痴,这下她在这偌大的公主府里绕晕了。 不过,尹芃欢此刻绝对不想承认是自己迷路了,只道:“谁跟你说我是要去寝房的?我散步消消食不行?” 【……】 见系统不再吭声,她打算偶遇个府里的丫鬟带路,但奇怪的是,自她发现自己走错了之后,似乎就没见到一个下人。 这种微妙奇异的感觉…… 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这时吹来一阵冷风,吹灭了廊亭间的烛火,真是不妙的处境…… 罢了,反正有光没光,她都一样找不到路。 尹芃欢摸着长廊上的柱子缓缓朝着有光亮的地方摸索着走去,大约走了一刻钟,眼前豁然开朗。 她的公主府终于有“人烟”了…… 看这儿闭塞的环境,尹芃欢猜测,这大概是下人住的偏房,走到门前,她抬手轻敲了两下,边小声道:“请问有人吗?外面的烛灯灭了,你——” “吱哑”一声,门缓缓开了。 尹芃欢屏息,凝神一抬眼,忽而映入眼帘一个“长白条”。 她整个人瞬间不好了…… “公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 尹芃欢愣住了,立马道:“啊?走错了,驸马早些歇息啊,我走了。” 她说罢立马就要转身离开,半只脚已经踏出去了,就听卫砚之意味不明的声音道: “公主……莫不是迷路了?” 尹芃欢抿唇,顿住了脚,随即转身冲卫砚之笑了笑,“我原本是想来看看驸马的,只是这天有些晚了,我就……” “公主不若进屋坐会儿,臣唤人去掌灯。” 卫砚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明显勉强的笑容。 我? 华阳公主可从来不会这般自称…… “好啊!” 尹芃欢答应得很爽快,没等人邀请便大摇大摆地绕过卫砚之进了屋。 一盏烛灯立在书案,一本翻开还未来得及合上的书静静躺在一旁,书案旁就是一排排的檀木书架。 还真是睡书房啊。 她还注意到书案上的几罐小瓷瓶,似乎是金疮药之类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儿。 “驸马方才是在上药?” 尹芃欢说着忽而想起什么,转身对上卫砚之那双平淡的眸子,双手交叠在身后,微微倾身笑眯眯地看着他。 “驸马的后背上不是也有伤?不若本公主帮你上药?反正你也够不到。” 既来之,则安之,她不总得做些什么,才能对得起自己这“好色”的人设。 本以为卫砚之会拒绝,却没想到他笑着应下了,笑得尹芃欢内心发麻。 “好,那便麻烦公主了。” 他说罢就极配合的搬来一张板凳坐在案前,等着尹芃欢来给他上药,活脱脱一副小娇妻的温顺模样,让尹芃欢忍不住咂舌。 她愣着干笑了两声才上前,轻咳了两声道: “你我夫妻,区区小事,再说了,本公主也不乐意别人给你上药!” 尹芃欢拿起桌上的那几个瓷瓶皱眉,琢磨着这该怎么用,正想扭头去问卫砚之,就见卫砚之正在脱上衣。 “呃……这药该如何上?” 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淡定。 不过,当她看到卫砚之精瘦白皙的后背上覆盖着一道又一道狰狞的伤口时,还是不由地倒吸了口凉气! 要死啊! 竟然把反派打成这样了!! 这以后都是要还的啊…… “先上矮小的那瓶,再上细长的。” 卫砚之温和的声音将尹芃欢从错愕中拉回了现实。 “哦,好。” 她抽开瓶塞,一手拿着小瓷瓶,小心翼翼地往他伤口处倾倒药粉,一手便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卫砚之温热的肩膀上。 “你的这些伤……全都是在公主府里有的?” 尹芃欢这话问得,试探的意味儿十足。 卫砚之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反问了句:“公主难道不知道?” 呃…… 她只是抱着侥幸心理想确认一下,这万一没准儿就不是呢? 卫砚之见她沉默,好以整暇又问:“公主今日似乎忘记的事儿还不少?” 好吧,她这下确认了。 暴君不爽她。 …… 第四十二章 这驸马,他做多久,我便护多久!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公主为何在发抖?” 卫砚之这话轻飘飘一落,尹芃欢这药一不小心就撒多了,落了些在裙摆上。 她放下小瓷瓶,抬眉看了眼卫砚之的后背,语气平静:“哦?发抖?大概是被驸马这美好的身体给迷住了吧……” 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怕卫砚之恢复记忆后,疯狂复仇将她大卸八块的事…… 明显感觉到卫砚之此时的僵硬,尹芃欢勾唇浅笑,十分满意:“驸马这伤可得好好将养,毕竟放眼整个公主府,本公主最喜欢你了。” 她拍着手又道:“行了,既然药也上了,那驸马早些歇下吧,本公主明日送驸马一个大惊喜!” 她边说边不动声色地后退着,卫砚之没说话,也瞧不见他什么表情。 尹芃欢淡定地推门而出,门缝合上的那一刻,她松了口气,便慌不择路地跑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待门合上的那一刻,卫砚之微微偏头瞧着尹芃欢离开的方向,微眯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边的尹芃欢跑到一处假山石旁,抬手靠着喘了口气。 【宿主,寝房也不往这边走。】 “……” 此时一道细声细语传入了尹芃欢耳中: “好姐姐,能不能借我些银子?我下月发月钱时一并还你。” 接着是一个尖细高音,似乎对那道借钱的请求不太乐意: “半月前你不是还有的?” “这……被那林远给借走了。” “林远?那个没脸没皮的家伙?” “……嗯,人好歹也是驸马的侍卫。” “驸马的侍卫?还不如一条狗,狗走丢了,主人都知道去找,这林远都不见人影好几天了,没见人找去啊!” 尹芃欢藏在假山石的暗处,默默地听着外面二人的谈话,知道那两人离开后,她才走到了有光亮的地方。 “林远是谁的人?” 【回宿主,是韩放的人。】 月色清冷,即使是冬末了,夜晚瑟瑟的冷风也依旧不可小觑。 她蹙眉道:“韩放?他在公主府里养宠物吗?这么闲的,那这林远他人呢?” 【死了。】 “死了?” 尹芃欢眼中透出一丝惊讶。 【是的,死了有好几日了,说来林远的死和留香那一家奇葩亲人也有关系。】 寒风中,尹芃欢抱着双臂瑟瑟发抖,不得已放下面子向现实妥协了,“先别说这些,先告诉我这寝房该怎么走?” 【宿主方才不是想散步?】 尹芃欢:…… 若是系统有实体,她定然已经砍死它不知好多回了! …… 翌日。 卫欢的生物闹钟早得不像话,卯时初,也就大约是六点的时候,尹芃欢就睁开了眼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她索性下床起身,随手披上了床边屏风上挂着的那件天青罩衫,便朝外间走去。 此时守夜的留香听见了里屋的动静,轻轻推开门,低声道:“公主,奴……替您更衣吧。” 尹芃欢单手支腮,懒懒地打量着镜中的人,缓缓开口:“不急,我也不冷。” 留香闻言默默垂首退到一旁,似乎有些失落。 “留香,你——想不想换一个身份?” 留香惊讶抬头,便撞进了一双笑眼,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自然是想的,无时不刻都在想,但从未奢求过…… 尹芃欢瞥见留香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仿佛整个人都在放光一般,她忽而勾唇笑了笑, “既如此,那今日起,就没有留香这个人了,从今日起,你便叫宋槐,是本公主的侍卫,如何?” “宋槐谢公主再造之恩!” 尹芃欢笑了笑没说话。 她这也算是给卫欢积德了吧…… “那公主,需要奴——属下为您疏发吗?” “好啊。” 尹芃欢洗漱更衣后,简单用过下人们呈上来的早膳,此时,天色就已经大亮了,铜镜中的远山散去雾霾,更增加了周围的清冷之气。 又是打工人的一天。 “公主,您唤老奴来,是为何事?” 汪管家恭敬地朝首座上的尹芃欢行着礼。 尹芃欢笑着起身,虚扶起他:“汪管家不必多礼。” 汪管家是宫里的原太监总管,从小看着卫欢长大,待她如自己的孙女一般宠溺,公主府建成后,他自请为公主府管家,卫帝也放心,便欣然恩准了。 卫欢虽然作天作地,但不得不说,她对自己人还是特别厚道的,就是她这天煞孤星的运气,通常是谁靠近谁死,因此连累了不少身边的人。 尹芃欢看着汪管家眼角深深的皱褶,温声说: “我就是想让驸马换一间院落住,清风苑那儿不是空着的?驸马喜清净,让他住也再合适不过,汪管家看怎么样?” 汪管家笑得慈祥,额间的皱纹全是岁月的痕迹,虽上了年纪,瞧着却十分硬朗,“公主决定着就好,老奴这就叫人安排。” 尹芃欢又道:“顺便给驸马做几身冬装和春装吧,我瞧着这天一会儿冷,一会儿不冷的。” 汪管家一并笑着应下,“也好,公主这是要对驸马上心了?我听下人们说,公主昨日为驸马说话了,如此也好。” 尹芃欢注意到门外的一片衣角,眼波流转,勾唇想了一会儿才道: “当然了,他是我的驸马,我不护着他,谁护着他?” 她笑得灿烂,嘴角像是衔着蜜一样,语气平静却坚定:“这驸马,他做多久,我便护多久。” 这时,卫砚之站在门外,微风吹动他的衣袂,眸色清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耳边闪过尹芃欢方才说的那两句话,神色微变,不知在想些什么。 尹芃欢拉过汪管家,在他耳边小声说:“对了,今日会有一对姐弟住进府中,让他们住进清风苑旁的明月小筑吧。” 汪管家闻言,神色犹疑。 尹芃欢又道:“汪管家放心,他们人很好的,而且相貌绝佳。” 她这儿么一说,汪管家瞬间就明白了。 原来是相貌不俗啊…… 汪管家笑眯眯地下去安排了,出门正撞上方才话中的主人公,他恭敬地行了一礼,“驸马,老奴就先退下了。” 卫砚之微微颔首,随即抬脚迈入屋内,就见尹芃欢正撑手趴在桌上望着他,双脚离地在不停地晃着,没个正形儿,浑身上下除了那身华丽的衣裳,看不出半点公主样儿。 “驸马难得来找我啊,这次是为了谁呢?” 她稍微坐直了身子,但依旧是靠着的,单手卷着自己的长发,悠哉哉眯眼笑着问他道。 卫砚之闻言,侧身正对着尹芃欢,双手垂在身侧,柔声笑了笑:“自然是为了公主。” 他眉尾皱起,像是一条朝她欲吻而来的鱼,笑着更显沉稳,即使不看容貌,也有种莫名迷人的魅力。 大概这就是反派的魅力,危险又迷人。 尹芃欢看着他的笑脸,愣了不止一下,心中暗自唾弃自己没出息。 …… 第四十三章 这届的反派好难搞!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尹芃欢抬脚到椅子上,单手倚靠,坐姿霸气: “你这话本公主爱听,驸马怎么不坐?不是有话要和我说的嘛?” 卫砚之闻言,笑着在尹芃欢下首坐下,尹芃欢悠闲地端起茶杯等他说话。 “臣有一疑问,公主分明不喜欢明初他们,为何还要装作喜欢的模样?” “……” “还有那日在窗檐下的人,是公主吧。” “……” 这是来找茬的? 不知道是她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反派,她竟然会以为卫砚之是真的单纯地来找自己聊天的?! 大概是脑子抽了…… 再说这哪儿是一个问题,分明就是两个问题! 尹芃欢面上淡定,毫不掩饰,也毫不心虚地大方承认:“是本公主又如何?” 她无辜地耸着肩,说着渣女的治世名言: “本公主的人,想什么时候喜欢就什么时候喜欢,不喜欢了就不喜欢,全凭本宫的心情,这点驸马不是很清楚吗?” “再说了,这是我的公主府,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卫砚之对上尹芃欢的笑靥,似笑非笑,嘴角微勾,似乎轻嗤了一声,低到尹芃欢几乎听不见,“公主似乎对韩中郎将成见不小?” “而韩中郎将……似乎对公主也不怎么友善?” “……” 尹芃欢一听,心中一咯噔,朱唇微微张开,抬眉难掩惊讶。 这反派怎么如此的……直接? 不是应该默默记在心中,暗地里给人下绊子的吗? 而且…… 卫砚之是怎么知道这些事儿的?! 【宿主,反派之所以是反派,人智商就摆在那儿,男主的人都可以进来,没理由反派不会知道,他们是二人是不分伯仲,势均力敌的。】 尹芃欢嗤鼻:“势均力敌?干脆他俩在一起算了?你到底是那一边儿的?就算他们再怎么智商高超,能抵得过我手握剧本这个外挂?” 【系统只是提醒宿主,不要轻敌,自然是站在宿主这边儿的。】 “公主不说话,臣就当是默认了。” 卫砚之依旧笑得温和,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看得尹芃欢就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里,否认也不是,承认又显得被拿捏住了。 尹芃欢神色复杂,看着他:“哦?驸马想说什么?” “臣听说大周要出兵卫藩国了。” 卫砚之看着尹芃欢笑说道。 大周? 不知为何,这俩字从卫砚之嘴里说出来,她便觉得十分的惊悚,吓得她差点以为暴君的灵魂苏醒了! 又听他继续说着:“公主可知,韩中郎将似乎在争取出征大将的位置?” 尹芃欢瞬间松了口气,摆手掩饰着自己方才地紧张,道:“是听邵俊鑫说过,有什么问题吗?” “那公主可知,韩放手里握着的可不只是卫藩国的军队,还有另一批人?” 尹芃欢闻言,刚喝进去的凉茶水瞬间就喷了出来,她几乎是瞪大了双眼盯着卫砚之那张笑脸不放,“你……怎么知道这些?” 都说智多近妖! 这卫砚之究竟是个什么妖孽?! 怎么什么都知道一样的?! 竟然让她这个手握剧本,拥有上帝视角的人都有了明显的危机感! 夭寿了! 这届的反派好难搞…… 卫砚之见她这反应,笑意清隽,“不瞒公主说,这些事儿我仿佛一直都知道似的,就在脑海中。” “……” 不会是……想起来了吧?! 尹芃欢内心惊起千层浪,十分震惊,“他,什么意思?” 【身为大周皇帝,他知道这些,也很正常。】 “你这是废话!我特么问你的是——他是不是想起来了?!” 【回宿主,并没有,卫砚之记得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很多事儿都是不记得的,宿主这点可以放心。】 尹芃欢这才压下心中的震惊,“好吧,暂且信你一回,我觉得他在诈我,大概是想套我话,我不想和他说话了。” 【宿主难道怕自己被套话了?】 “……” 【宿主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 “……” 尹芃欢内心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地看了卫砚之一眼。 行吧,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驸马不会只是单纯地想来与本公主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吧?” “自然,”卫砚之恢复了清冷的神色,抬眸眯眼笑着:“韩中郎将的人,我帮公主除掉如何?或者——索性除了韩中郎将?” “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不如何! 韩放要是嗝屁了,她任务失败上哪儿哭去?! 绝对不行! 尹芃欢外头故作沉思,摇着头十分苦恼:“韩中郎将可是除了驸马以外,长得最好看的人了,本公主实在是舍不得……” 再说了,她不信暴君会无缘无故帮她,所以暴君究竟想做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卫砚之挑眉看向她尹芃欢,眸如深渊,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 这话说得似假非假,敷衍人的功夫倒是纯粹。 华阳公主? 不像…… 尹芃欢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看着他指尖轻扣桌面,一下,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若有若无。 暴君失忆后……也不容小觑。 而对面的卫砚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外放的压迫,毕竟镌刻入骨的习惯是不容发觉的。 他仍是温和地笑着,眸色淡淡,眼刮子在尹芃欢身上来回用刑。 究竟是何缘故竟让她为了韩放而如此奋不顾身? 不像是爱恋痴迷,倒像是…… 思及此,卫砚之看向尹芃欢的神色复杂了起来。 这时,汪管家的声音不高不低,清晰地传入二人二中, “公主!君瑟姑娘姐弟来了,老奴安排人送那位小公子下去休息了,君瑟姑娘说要来见见公主您,您看?” 尹芃欢一听女主来了,瞬间喜形于色,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驸马有什么话,下次再说吧,本公主要去见美人了!” 出了那道门,直至走远,尹芃欢才察觉到方才落到自己身上的那道审视的目光消失了。 她心中定了定,脑海中浮现出了方才卫砚之和他说要帮她杀人时的眼神,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 “林远是卫砚之杀的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什么意思?” 【林远偷偷离府去赌场赌钱,赌了把大的,一晚上就赢了两千两,宿主也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半路上林远就被人弄死了。】 “这和卫砚之有什么关系?” 【林远的本钱是卫砚之给的,而赌术,也是卫砚之教的。】 尹芃欢跟在汪管家的身后,放慢了脚步,“借刀杀人,卫砚之可真行!” “那你说这事儿和留香——宋槐有关系?” 【是的,因为输钱的那个人便是宋槐那个名义上好赌的兄长,杀人的,也是他。】 “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预感?】 “不知道。” 她后知后觉,差点就撞上了朝她款款走来的萧君瑟,还是萧君瑟及时扶住了她才没来得及撞上。 她柔声说:“公主……可是有什么心事?脸色似乎有些不好?” 尹芃欢被拉回了思绪,一抬头便撞进了一双充满关切的眼眸,她拨浪鼓似的摇着头,甜甜地冲萧君瑟一笑: “君瑟姐姐,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儿了?” …… 第四十四章 暴君成了她的替罪羊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萧君瑟愣了半晌,实在是没想起来自己究竟忘了何事。 “君瑟姐姐应该唤我华阳的!” 尹芃欢挽上她的手臂笑道,“不是说了不用拘礼的嘛。” 萧君瑟闻言,忽而就想起了这事儿,对上尹芃欢天真可爱的笑脸,不自觉地伸手就摸向了她柔软的发顶,眼含宠溺:“好。” 尹芃欢愣神了半秒,不过转瞬即逝。 萧君瑟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忽而就心中一紧。 因为尹芃欢身量的缘故,以及抱着她手臂撒娇的模样都像极了她的弟弟,她产生了错觉,不由地便…… 察觉到她的僵硬,尹芃欢晃着萧君瑟的手臂又笑道: “君瑟姐姐觉得我这公主府怎么样?到时候,我让人把府里的药材全都搬到明月小筑去,随便你挑,太医府中也有。” 萧君瑟闻言,笑了笑,此时心中也不再去想华阳公主究竟想做什么了,毕竟她除了人,没什么好图谋的。 她笑着应下:“好,那就麻烦华阳了。” 尹芃欢见她似乎卸下了心理负担和戒备,摇着脑袋笑:“不麻烦,不麻烦,我想听君瑟姐姐弹琵琶了。” “好。” 汪管家在一旁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深感欣慰。 他从未见过公主对哪一名女子这般上心过,他原本便希望公主能找到一个知心的闺中密友,也好避避和小公爷的嫌,这样对公主的名声也会好一些。 这下到挺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不过,汪管家不知道的是,这好的还没来得及来,坏的就一个劲儿地找上门来了。 这日,尹芃欢正一边悠哉悠哉地吐着樱桃核,一边思量着什么时候让卫砚之和萧君瑟见一面,最好还能让他不经意间看到萧君瑟耳后的那颗梅花红痣。 “华阳!” 两道急切的男声随着推门声砸入尹芃欢的耳膜。 ? 她蹙眉坐直了身子,抬眼就见卫铳一步作两步跨,上一刻还在门外,下一刻人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神色担忧。 身后还跟着个气喘吁吁的邵俊鑫。 “这是出……什么事了?” 邵俊鑫立马抢着开口,“外面都在传——华阳公主荒淫无度,草芥人命,还出来了好几家人上知府报官去了,手里的证据——确凿!” “这事儿闹到大理寺去了!估计圣上那儿也马上就会收到消息了!” 还没等尹芃欢消化完邵俊鑫话里的事儿,卫铳又上前,双手放在她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 “华阳,这事儿没法儿忽视,大周攻来的日子眼看就要到了,近日父皇在征兵一事上忙得焦头烂额,这事儿不好善了。” “因为报官的那些都是征兵名帖上的人,若是父皇不给百姓一个交代的话,这兵就不可能征得起来!” 卫铳此时脸色十分严肃,这倒让尹芃欢有些不知所措了。 什么情况啊?! 这是要让她以死谢罪,以平民愤,来一出马嵬坡上杨贵妃被逼无奈自杀的戏码吗?! 再说草芥人命这事儿,分明就是无中生有,卫欢虽然蛮横无理了些,却不至于要人性命。 卫铳叹着气:“为兄知道你没有做过这些事。” 尹芃欢惊讶地看向他,这算不算是无条件的相信? “父皇也定然是这般想的,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哈?! 心理准备? 尹芃欢有些懵了,她能做好什么心理准备? 除了能影响她做任务,其余的人和事一概无法撼动她分毫…… 卫铳有些不忍,但还是心一狠,抛了一颗炸弹给她:“父皇多半会把你的驸马推出去抗下这一切。” !? “不行!” 尹芃欢下意识就出口反对了。 卫砚之不能死,也死不了,不然她自己早就千方百计弄死他了,这个反派有主角光环,她搞不死…… 所以,这么做只能徒增反派恢复记忆后想要弄死尹芃欢,覆灭卫国的决心! 她可不想犯险…… 这时,邵俊鑫见她态度坚决,几乎没有一丝犹豫要护卫砚之,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儿,他神色复杂地插了一句: “只是做做样子,应该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他话音未落,尹芃欢就拒绝了:“那也不行!” “我说过,这驸马,他作一时,我便护他一时;他作一世,我便护他一世!” “绝对不可以让驸马去帮我顶罪!” “华……阳!” 她话中的坚决让卫铳惊了好半晌,他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华阳…… 邵俊鑫张着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眸色黯然地看了她一眼。 【宿主,你这架势,我也差点就信了。】 “我不是好色如命么?这卫砚之的姿色绝对称得上是上品中的上品了吧,我护着他就像护着自己的性命一样,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她给自己找的借口,届时有人问,她便这么说,不然,也很难解释一个流连花草间的渣女会从良专一成这样。 不过,一想到反派给她添堵,而她却还要这般“以德报怨”,她心里憋了老大一口气了! “公主!不好了,圣上派人来公主府,驸马被人带走了!” 一名婢女慌慌张张跑进来,高声喊着,似乎也是被吓住了,毕竟公主府从未来过那么多人! 屋中三人皆是一惊。 这么快!? 尹芃欢心中一急,蹙眉跑了出去,还没跑出门,便撞上了汪管家,以及他身旁的何公公——卫帝身边的太监总管。 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啊…… 汪管家见她慌张的模样,心中不忍:“公主……” 尹芃欢勉强笑了一下以作安慰,接着看向一旁的何公公。 “公主,”何公公恭敬地朝尹芃欢行了一礼,随后正色道: “奴才奉圣上旨意,特来告知公主一事,圣上口谕——华阳公主用人不当,治府不严,禁足公主府一月,无令,不得外出!” 何公公说完,眯着眼笑了笑:“公主只管放心在府中待上一月,就都什么事都没有了,奴才这就回宫向圣上复命去了。” “……” 放心? 这是想让她放命吧…… 何公公来得快,走得也快,就像是从未来过一般。 尹芃欢环顾了一眼府中四处忽然暴增的禁卫军,感觉自己要吐血了…… …… 第四十五章 她举白旗投降了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树上的新芽逐渐从嫩黄变成嫩绿,时不时也会飘落下几片留恋人间的枯叶。 卫铳与邵俊鑫两人一出来,就撞上了神色恹恹的尹芃欢,发顶还沾着一片枯黄的树叶,像是哪家走丢了的宠物一般,煞是可怜。 卫铳欲言又止,上前拿掉了那片枯叶,温声安慰:“华阳,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尹芃欢此时正沉浸在与系统的一来一回问答中,并没有听见他的安慰。 “草芥人命,草芥的是谁的命?” 【回宿主,是林远和一些征兵帖上的穷苦人家。】 尹芃欢闻言纳闷:“林远?他的身契难道不是在公主府里吗?据我了解,能够告官的最起码就得是自由的良民吧?” 【的确如此,但林远的身契在男主那儿,并没有在公主府,公主府里的那张早就让人给偷出去了。】 听到这儿,尹芃欢再傻也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后槽牙咬得紧绷。 她说是谁这么想置她于死地呢?! 原来是“小人”韩放! 可真是兵不厌诈啊! 压下心头一口老血,她肯定道:“幕后主使是韩放吧!” 她几乎百分百确定! 【系统也不能确定,因为这个情节并不是剧本上设定好的,是由于宿主强行介入而产生的连锁效应。】 “一定是!” 【不过,还有好些人的确是被男主收买了的,因为男主想发动群众的力量弄死宿主。】 “……” 尹芃欢整理了思绪一抬眉,整个人就像是忽然拂去了疲惫和迷茫,眼中有光在闪烁: “上官府报官的那些人有问题,哥,你帮我去查一下,还有林远的死。” 卫铳压下惊讶,问她:“你是怀疑,这些人是被人故意教唆的?” “嗯。” 尹芃欢郑重其事地点头,又道:“哥,我等会儿去写封信,你帮我交给中郎将韩放。” 她说完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就当是她举张白旗,投降了吧…… 她的当务之急是先在暴君恢复记忆之前尽可能地刷好感,才不至于让卫被灭,才有可能让男主造反。 “啊!” 卫铳还来不及问尹芃欢为什么,就听得一旁的邵俊鑫像是被扎了一下似的,叫了一声。 两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他身上。 邵俊鑫一手挠着后脑勺,一手摸向腰间,双眸真挚地看向尹芃欢。 尹芃欢和他对上眼,心中忽然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就见他呵呵哂笑着:“这,说到韩中郎将,我好像……忘记把那块玉给他了……” “……” 【这猪队友,宿主还是早点抛弃吧。】 尹芃欢又一次少见地赞同了系统的观点:“嗯,我觉得你说的对。” 此刻,她心中那份对于邵俊鑫凄惨结局的唏嘘,烟消云散,半点全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邵俊鑫作死的能力比之卫欢,简直是不遑多让…… 这后腿扯得,她整个人都要被扯没了! 她说韩放为什么忽然整这么大的幺蛾子出来…… 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在这儿吧。 因为那块玉。 “不过,韩放怎么就确定那玉在我这儿呢?” 【韩放一发现那玉不见了,就折回去仔细找了整条街,还找到了被他救下的那个小孩,很不幸的是,邵俊鑫捡玉的那一幕被那小孩撞见了。】 “……” 行吧,主角这一逢丢东西就必有线索,必然找得到的结局是钢筋焊的! 这光环,她服了…… 夜半。 尹芃欢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掀开被褥下了床,一头青丝及腰披散,她光脚踩在地面上往外间走去。 即使卫铳朝着正确的方向去查,想要查到些什么,也肯定是会花不少的时间,她不能确定卫砚之在大牢里能毫发无伤! 毕竟和华阳公主结下梁子的人那么多…… “我记得……你说过什么积分商城?” 【是的,宿主。】 “里面有什么?” 【宿主应该问——自己能负担起什么。】 “我特么——” 尹芃欢极力保持微笑:“那我能负担起什么?” 【目前,只有月老的姻缘线宿主才刚刚好负担得起。】 姻缘线? 她现在只需要一双飞毛腿,可用不着这玩意儿。 “你就不能给我整点实用的东西?” 【很遗憾,宿主积分不足,宿主要赊账吗?】 “赊你大爷!” 【……】 有人来了! 尹芃欢还没来得及动作,循声望去,一偏头就对上了一张她此刻万般不想看到的脸。 绿茶明初?! 她微眯着眼打量着来人,他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整个人步子轻浮,还有些晃,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尹芃欢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冷声道:“本宫没让你进来,出去!” 明初闻言,脸上带着些许醉意,似乎是笑了一声,“公主?” “这么久没见奴了,公主不寂寞吗?” 他边说边往前走着,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尹芃欢站着没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本宫随时都能让你滚出去,你若是想横着出去,本宫也没什么意见。” “来人!” 她高声吩咐着屋外的护卫,但却半晌没有任何动静,像是一潭死水一般,静得可怕。 一夜之间,层层包围公主府的禁卫军难道都死光了? 她又唤了一声,“来人!” 依旧无人应答。 尹芃欢抬眉盯着明初深深蹙眉,并不动声色地往后退着,光脚踩在地上的冰凉感忽而被放大了。 她现在的处境…… 似乎不太妙…… “公主不会以为你能叫来什么人吧?” 明初站定,眯眼笑着瞧她,“那公主还是不用白费功夫了,不会有人来的。” “你想做什么?” 尹芃欢一边应付着明初,一边内心问着系统:“外面出什么事儿了?那群人呢?” 【被宿主的男宠们给支开了,如今仍然是在公主府周围看着。】 一听这话,尹芃欢几乎内心咆哮:“男宠?” “韩放又想整什么鬼?我今天都写了封求和信,语气诚恳得不能再诚恳了,他还想要怎样?!” 【问题就出在宿主写的那封求和信上,男主显然不会信宿主身为华阳公主所说的半个字,反而更加增添了他对宿主的忌惮。】 “神经病啊!” …… 第四十六章 有一朵黑心莲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夜色清冷,透过窗棂打在地上。 尹芃欢站定,“附近……是不是只有这只绿茶?” 【回宿主,是的。】 那就好办了。 尹芃欢心下一定,忽而笑了笑,转着手腕往身前的明初走去,不退反进,“你说你想做什么?” 明初被她这一忽然转变给惊得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站住了脚,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他原本是想趁着尹芃欢熟睡之际不知不觉地给她下药。 那药,能让人变得痴傻。 华阳公主爱驸马心切,听闻驸马入狱,几近疯魔而变得痴傻,这是一个让所有人都十分信服的一个理由! 不过,人醒着也没什么影响。 区区一个养在温室里的跋扈公主离了随身护卫,能有什么用? 思及此,他心中刚升起的戒备降下了不少。 “你在想什么?” 完全没看清尹芃欢是怎么到自己身后,明初脸色微变,此时并没有因为酒精而变得迟钝,相反,他几乎是同时就扭头转身欲要去抓她! 尹芃欢勾唇后仰避开,“啧啧,这韩放倒是好计谋啊。” 明初抓到了一把空气,瞬间恼羞成怒,大约是酒精上头了,他此时不像是一朵绿茶,倒像是一头红脸公牛。 尹芃欢则一脸轻松,灵活地避着他,边笑说:“华阳公主疯了,谁也不会查到你们头上,我说的可对?” “可是,我不想变得像个疯子呢。” 她摇着头皱着眉,忽而恍然大悟般,眼波流转,笑意潋滟缓缓道: “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要不要听听?” “既然本公主不想,那就——你疯吧。” 尹芃欢手里捏着那根迷你熏香在明初的眼前晃了晃,明初瞪大了眼,低眉摸向腰间的口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再见了,小绿茶!” 尹芃欢笑着,手里的动作没停,单手作刀刃朝明初后脖颈劈去。 在明初震惊的眼眸逐渐合上时,她凑近附耳轻声道:“你、忘了,本公主的夫子、是谁了?” 卫欢从小被宠得无法无天,每天都和邵俊鑫混在一起,两个霸王相处,拳打脚踢自然少不了。 初时卫欢因为打不过邵俊鑫,所以去求了卫帝替她找一个夫子,教她习武,卫帝拗不过她的撒娇,让自己身边的侍卫长唐聿亲自教她。 只是卫欢并没有学多久,把邵俊鑫打趴下后,她就没什么习武的动力了。 这事儿,鲜少有人知道,但身为卫欢最宠爱的男宠,明初自然是知道的。 唐聿出身将门,终生未娶,以武为妻,但求一败,鲜少人知道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江湖第一剑客。 这是他早年离家,打遍江湖中所有剑客后的,逐渐为人熟知的成就。 卫帝虽不喜武将,但却格外器重他。 因为唐聿曾救过卫帝一命。 尹芃欢瞥了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嫌弃地走远了几步,手里拿着那只迷你熏香研究着,心中疑惑: “韩放的人,这智商怎么都这么拉跨?派这么一朵绿茶来送人头的么?” 【祸起萧墙,意料之中。】 “你是说……这三个男的有什么矛盾?” 【是的,明初自入公主府以来,便一直被明玉明靖两人冷嘲热讽。】 尹芃欢有些纳闷:“就因为他受卫欢宠?” 【是的,明初想独自揽下毒杀宿主的功劳,灌醉了其他的两个人,为了不让他们起疑心,自己也喝了些。】 “啧啧啧,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个男人也不遑多让啊。” 尹芃欢踹了脚地上的人,没动静。 这才安心地穿鞋,随便抓了件披肩推门走了出去,披头散发,雪白里衣行走在黑夜中。 她得去找人把她房中的那朵绿茶给挪开。 从她的内殿到公主府外围,得经过卫砚之的清风苑和萧君瑟姐弟住着的明月小筑。 她是想过,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去会会萧君瑟的弟弟萧君奕,但没想到见面来得这么突然。 “你是谁?” 一道少年音轻飘飘地响在夜里无人时。 少年的皮肤白皙,甚至白得有些不正常,身形瘦削,仿佛此时来一阵风便能将他原地吹走一样。 尹芃欢正静静地打量着他没有说话,心中自由思量。 这儿既不是清风苑,也不是明月小筑,萧君奕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来赏月? 也不像…… “你是……华阳公主?” 萧君奕睁着懵懂的双眸,天真地看着他问道。 尹芃欢淡淡微笑,双手环胸,好以整暇地对上少年的好奇开口:“我不是。” 少年闻言怔了怔,小脸皱作一团,声音越说越小:“可她们说只有公主才能在公主府里到处走,你就是……不要吃我,我不好吃的……” 哈?! 什么鬼? 尹芃欢眉头深深皱起,百思不得其解,她看着难道像那什么吃小孩儿的恶鬼? 她这名声是要得多坏,才能被传得这般没理没据…… 尹芃欢十分无奈,这黑锅她可不背。 她微微弯着腰身,和萧君奕视线正面相对,眸中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你走哪儿听的那些,我可不喜欢吃小孩子!” 她接着又问:“你方才说只有公主才能到处走,那你是不是也正打算到处走呢?” 看着萧君奕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尹芃欢心中一定,果然! 她勾唇浅笑:“小孩子撒谎可不好哦,我不喜欢撒谎的小孩子,不知道……你姐姐喜不喜欢呢?” 她说完,也不管萧君奕是个什么反应便抬脚离开办正事去了。 尹芃欢走后,萧君奕面上的惶恐倏然散去,神色暗沉,整个人此时就像是披着羊皮的狼才褪了皮,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气度。 …… 尹芃欢这刚处理完一朵绿茶,又来了朵蓄势待发的黑心莲,还像颗定时炸弹一样。 让她不得不警惕。 “萧君奕和女主是亲生姐弟吧?” 【是的,不是伪骨科哦,并没有宿主想的那样变态。】 尹芃欢闻言挑眉:“我想的变态?” “萧君奕对萧君瑟的占有欲有多强,你难道不知道?” “萧君瑟身边就没有一个活着的男人!” “当然除了男主。” “男女主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这朵黑莲花,你说这很正常?!我看你是脑子长瘤了?病得不轻……” 【……】 系统日常被宿主狂怼的一天。 …… 第四十七章 月老也是高危职业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公主,小公爷来了!” 宋槐之前被尹芃欢叫去和卫铳一起查林远的事儿,今日才回来。 他一听说昨晚公主房里进了贼人,便万般懊恼自己没能护在公主身边,此刻时时跟着,处处警惕,让尹芃欢是哭笑不得。 邵俊鑫直愣愣地闯进来,就看到了尹芃欢身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狐疑: “华阳,你什么时候收了一个俏侍卫?我怎么不知道?” 宋槐下意识娇羞地红了脸,一个男人做出如此反应,实在是让邵俊鑫目瞪口呆,他看了眼宋槐,又看了眼尹芃欢,说不出话来。 不过这也不能怪宋槐,毕竟他做女人都做了好几年,如此反应也在所难免。 尹芃欢神色复杂,看向一旁的宋槐:“你先退下吧。” “是,公主。” 邵俊鑫望着宋槐的背影,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他摸着下巴疑道: “他是男的还是女的?你之前的那个侍女呢?这俩人长得还挺像的……” “你说的那是留香吧,”尹芃欢抬眉看他:“这是留香的孪生兄长宋槐,你眼神还不错嘛……” 邵俊鑫闻言恍然大悟:“我说怎么那么像,原来是兄妹啊!”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尹芃欢话中的嘲讽,只当是被夸了,心情十分地甜蜜美好。 该谈正事儿了。 尹芃欢边垂眸脱着最外层的那件外袍,边问: “玉,还了吗?” 邵俊鑫见她丝毫不避讳自己,眼神有些飘忽:“……还了。” 还了就好。 希望韩放能消停会儿。 “我哥不知道吧?” 邵俊鑫此时已经呈一百八十度偏头,完全没看她:“你放心,太子殿下绝对不知道!” 尹芃欢看着他这副谨慎的模样忍俊不禁,她闷声笑了笑,忽而走到邵俊鑫眼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嫣然一笑: “遮什么遮?去把宋槐叫进来。” 邵俊鑫放下手睁眼,发现尹芃欢就只是脱了件外袍而已,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他“哦”了一声,便乖乖去开门叫宋槐进来。 【宿主,人还是个纯情大男孩,可禁不起宿主诱惑。】 尹芃欢无辜摊手:“我什么都没做。” 宋槐看着自己手里那件尹芃欢刚脱下的外袍蹙眉,又看了眼尹芃欢身上和他穿得一模一样的侍卫服,犹疑道:“公主,这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他说公主今日为何要让他给她梳一个与自己一般无二的男子发髻,还特意用妆粉遮盖了自己的五官。 原来是想狸猫换太子! “哎呀,不会,我相信你不会露馅的!” 尹芃欢安抚地朝他笑了一下,不容他置疑,便跟着邵俊鑫往门外走去。 她的身量和宋槐差不多,宋槐今日刚回府,差不多是个新面孔,再加上宋槐的阴柔美,自然不容易被发现。 尹芃欢压低声音紧跟在邵俊鑫身后:“记住待会儿说什么了吗?” 邵俊鑫手心微微冒汗,捏紧拳头昂首:“嗯,公主想给驸马送些东西去,宋槐是公主的人,既是公主不能去,他便代公主看望。” “很好,一会就这么说,做你自己就好。” 邵俊鑫深吸了口气,往大门走去。 “姻缘线,我要了,等会儿给我!” 【宿主今日费这么大劲,难道就是想去牢房里种姻缘线的?】 尹芃欢低头跟在邵俊鑫走着,“不然呢?你不是说这姻缘线也不好牵吗?得对方对我毫无戒备,这就是再好不过的时机了。” “反派含冤入狱,我冒死潜入,千里送温暖,礼轻情意重。” “若是他不小心受了什么伤,我还带了金疮药什么的,这样的话,好感度也有了,姻缘线也种下了,这不就两全其美?” 【宿主这是在自我感动吗?】 尹芃欢扯了扯嘴角,“你是敌方派来的间谍吗?到底是哪一边的?” 【当然是宿主这一边儿的,只是系统比较客观。】 “客观?是悲观吧……” 绑了个这么一个玩意儿,尹芃欢时常都处在悲观的边缘线上来回蹦跳。 实在是让人抓狂的无能系统! 既普通又自信。 听见尹芃欢心声的系统:【……】 “站住!” 此时,忽而一道熟悉又惊悚的声音响在尹芃欢耳边! 尹芃欢瞪大了眼惊诧。 是唐聿! 完了完了! 唐聿怎么会来公主府的?! 【哦,忘了和宿主说了,昨晚宿主在“办事”的时候,唐聿也在门外,所以就算宿主搞不定那朵绿茶,也是有人帮宿主搞定的。】 “小系统,我是真特么想掐死你!” 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 她看这破烂系统就是故意的! 故意整她!! 尹芃欢此时被盯得脊背发凉,如临大敌般分毫不敢动弹,邵俊鑫垂首压低声音问她:“这下怎么办?” “凉拌。” 唐聿一袭黑衣,眉宇间英气逼人,轮廓英挺,俊朗沉稳却让人难以靠近。 他眼窝深邃,眸中带着审视和一丝其余的意味儿,“转过身来。” “……” 转不转? 尹芃欢犹豫了一秒,心想反正转不转到最后都得转,还是泄了气转过身去了,不过并没有抬头看他。 她还抱着一丝侥幸。 万一唐聿没认出来,和邵俊鑫一样是个瞎眼也说不定! 大概是上天听到了她内心的渴望。 她转过身半晌后,头顶上只淡淡传来一句:“走吧,你既是公主的人,那便要时刻注意分寸。” 唐聿的神色几乎没有变化,依旧是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只是在看到尹芃欢如释重负的背影时,心中莫名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儿。 放行了!! 邵俊鑫和尹芃欢二人闻言,都同时松了口气,佯装淡定地走了出去,直到上了马车才露出紧张的神色来。 “吓死了!华阳,你那夫子也太凶了!他好端端不待在宫里,来这儿做什么?” 邵俊鑫抚上胸口顺气。 一见唐聿,他又想起了自己曾经被华阳打趴下的那些痛苦日子! 早知道他从一开始就让着华阳了…… 尹芃欢则陷入了沉思,唐聿一个习武之人,又与卫欢相熟,这点眼力还是该有的,没理由没认出来自己曾经教过的学生…… 还有他方才说的那句话,怎么听都是在提醒她这个公主要注意分寸! 这显然是识破了她的伪装的,但又为何还是选择放她出去呢? 唐聿从来对于卫帝的命令都是说一不二,究竟是为什么…… 要这么做? 这点尹芃欢想了一路都没想通。 …… 第四十八章 月老也是高危职业(2)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大理寺牢狱。 一座灰黑色的建筑森然屹立,只除了大门是深红色的以外,其余地方都是千篇一律的灰。 尹芃欢跟在邵俊鑫身后下了马车,两人在进门处被守卫给拦下了,就见邵俊鑫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方形镂空铜令。 守卫见令脸色微变,这才恭敬地放了两人进去。 全程无话。 这牢狱不但看着是压抑的,狱卒之间也几乎没有交谈,仿佛一个眼神便能传递任何消息一样。 尹芃欢边走着边打量着这大理寺牢狱的环境。 没见有苍蝇老鼠,也没有刺鼻的味道,就连干草垛都摆放得十分整齐。 还挺好的。 堪比四星级酒店了! “到了,一炷香的时间。” 带他们进去的那名狱卒终于说了句话,封闭的空气中因此都多了些人气,似乎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发出了声响,似在回应一般的。 狱卒开了门,便退到不远处去看着等他们。 邵俊鑫犹豫地站在门前,思量着自己是进去吧,还是不进去,毕竟他和这为公主府吗拢共都没见过几面。 他附耳和尹芃欢小声道:“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吧。” 尹芃欢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来,郑重地点头,像是要去赴刑场一般的神情让邵俊鑫狐疑。 怎么不像是夫妻久别,倒像是仇人相见? 大概是他出现幻觉了吧…… “吱哑”一声,门开了。 狱房中只点了一根蜡烛,光线是昏暗的黄色,尹芃欢往里摸索着走了两步,一双已经染上污渍的白靴映入眼眸。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是驸马吗?” 无人应答。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这下几乎看清了卫砚之的状况。 他似乎半是昏迷半是清醒,仰头靠在石墙上,上下仍在不停晃动的喉结证明他还活着,身上的衣裳也像是已经换过的。 尹芃欢蹙眉蹲下身,抬手拂开了遮住他面容的几缕青丝,忽而便露出了一道虽小但却十分狰狞的伤口,还在渗血! “有人对你用刑了?是谁打的你?” 她嗓音很低,沉到声音出现了沙哑。 她垂眸,长睫压下一小片阴影在脸庞,神色黯然。 依旧没人回答,她便只能内心问着系统: “是哪个杀千刀的毁了卫砚之的容?” 【回宿主,是他自己。】 “……” 为什么? 【他昏迷的时候,不小心磕到地上的硬物了。】 昏倒? 尹芃欢抬手覆上卫砚之的额头,眼神一滞。 好烫! 暴君发烧了! 尹芃欢愣了一下,默默从怀里掏出了几只瓶瓶罐罐,按照顺序摆在一旁。 她发现……她好像没有带退烧的药啊…… “唉~”尹芃欢自言自语叹着气,没注意到眼底下人的微动作,“没想到你会发烧啊……怎么办?你又不能死,毕竟……” 她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因为她想起了她今日来这儿的正事——种姻缘线嘛。 卫砚之微微动着眼皮,像是在听她说话。 在尹芃欢即将说出他为什么不能死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眸,却发现没了下文。 他等不了了…… “我——” 尹芃欢瞪大了眼,双唇微微开阖,整个人上半身忽而失重往前倒去,眼看就要压到发烧的卫砚之了! 随即还是意料之中压到暴君了……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令她头皮发麻。 因为她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正搭在自己的腰间! 诈尸了!? 暴君在装晕?! 尹芃欢还没来得及跳起来,耳畔便响起一声低哑的问话: “毕竟、什么?” 毕竟你是大周的皇帝,大周如今一团乱麻,势力分足,但却都不约而同地共执一词——攻入卫藩国! 她得需要暴君回去力挽狂澜悬崖勒马! 不过尹芃欢可不会这么说。 她僵硬无比地愣了片刻,既是起不来,那她索性就不起来,反正是合法夫妻,抱一抱也不少块肉…… “才两日不见,驸马便这般热情,本公主甚是欣慰啊……” 卫砚之:…… 他微眯着眼,深深蹙眉。 这女人竟这般的如饥似渴?! 不分场合,不分对象…… 这会儿换卫砚之僵硬了,尹芃欢幸灾乐祸地笑着:“驸马无需问为什么,因为毕竟——我最喜欢驸马了,所以驸马当然不能死啊!” “本公主这也是一日不见驸马,如隔三秋,原来驸马也是如此想的,真好。” 尹芃欢说完,偏头出其不意地在卫砚之脸上“啵”了一口,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怎么样?姻缘线种下了吗” 她迫不及待的问着系统。 姻缘线非实物,只能通过尹芃欢以自己为媒介过渡到卫砚之身上,系统所说的她身体的出口便是过渡的关键,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尹芃欢虽然对这方法也甚是嫌弃,但为了大局,她还是选择牺牲自己的脸皮,豁出去了! 【是的,宿主种下了。】 只是……有些不稳定。 它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卫砚之怔愣了许久,怀中的人软香软香的,延长并放大了他的感官,仿佛每一缕空气中都溢满了尹芃欢身上淡淡的熏香…… 此时的尹芃欢正沉浸在自己成功种下姻缘树的欢喜中,似乎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两人便这般在狱房中相拥了大约十秒。 “时间要到了,华阳你好了没?” 邵俊鑫在外面小声说着,打破了两人间的和谐,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尹芃欢像只滑溜的泥鳅一般弹了起来,边将一旁的瓶瓶罐罐往卫砚之后背塞,边认真嘱咐他: “我带了些伤药,驸马你先将就用着,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在这儿住下去的,我会救你出去,一定!” “来人了,华阳……” 邵俊鑫小声催促着她,她这才起身往外走,抿唇间忽而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又笑声嘱咐了一句:“记得上药,我走了。” 卫砚之一腿曲膝,一腿伸长,仰头靠墙,眸色淡淡,细看蔓上了一层明艳的妖冶,仿佛一个眼神就足以勾人心魄。 他看向尹芃欢方才离开的方向,嘴角天然上翘,双唇微开,似是轻笑了声。 口中呢喃,意味不明:“一定啊……” …… “你方才在里面说什么?” 邵俊鑫耷拉着脑袋问着尹芃欢。 “没什么,”尹芃欢双手瘫在榻上,懒懒问他道:“之前我们进去,你拿出来的那块铜牌是哪儿来的?” “太后姑姑给的。” 她挑眉有些疑惑:“皇祖母?” 邵俊鑫一脸“让她放心”的表情,拍着胸脯道:“你放心,这事儿我可谁都没说?” 尹芃欢闻言,一脸“我不信”的神情。 她非常地不放心…… …… 第四十九章 月老也是高危职业(3)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此时永安宫中。 宫女们干完自己手里的事,一如既往地纷纷退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一位雍容的老妇人正静静地靠在太师椅上,怀里还抱着一只异瞳长尾猫,她面容慈祥和蔼,颊边的皱纹似乎是她常常爱笑的缘故。 她温和地看着眼前垂首恭敬的青年,笑问着:“小唐啊,事情办得到怎么样了?” 唐聿抬手看向这名温和的妇人,丝毫不敢懈怠,恭敬地道:“太子殿下那边,臣已经派人拖着了,应该查不到什么。” “臣打算今夜动手。” 这位当朝太后娘娘,虽早已退居幕后,将皇权交给了卫帝,再不插手卫国的朝政,但依然不减当年垂帘听政的气度,虽是笑着,却不怒自威,令人不敢轻怠半分。 “哦?”太后低眸抚摸着怀中的小猫,口中呢喃:“也好,也好,甚好啊……” 她随后又看向唐聿:“你今日,放华阳出府了?” 唐聿如实道:“是,臣以为这也是太后娘娘的意思便放行了,因为邵俊鑫那儿得了您的牌子。” “可是觉着哀家太过残忍?” 太后轻声问着他。 唐聿愣了片刻,才道:“并未,娘娘这么做定然有这么做的道理,只是臣觉得……” 他说到一半,终是未说出口来。 太后闻言,接着他的话问:“觉得什么?觉得这对华阳不公平?那哀家和皇帝的卫国呢?就撒手不管了么?” 唐聿沉默着,没在说什么,只是眉间深深的褶皱暗示着他此刻矛盾的心绪。 太后见状,轻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华阳始终是卫的公主,她会理解哀家的苦心的……” …… 这晚,尹芃欢梦魇了。 她梦到她任务失败,暴君恢复记忆后命人把她给大卸八块了! 吓死了! 她摸着自己安然无恙的的脖子松了口气。 “大牢里没什么事儿吧?” 【有点事。】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事?” 【反派今晚将会被刺杀,半个时辰后。】 尹芃欢掀开被褥从床上跳了起来,惊呼出声:“什么??!” “这分明就不是发生在牢里的事?怎么提前了?” 她原想的是等卫砚之从牢里出来后,再准备利用这刺杀一事,来一出英雄救美,谁知道来得这么快?! 她都还没来得及准备! 再说了,现在她一个被困在公主府的笼中之鸟要怎么赶到大理寺牢狱? 就算赶到了,也不就是个拖后腿,送人头的挡箭牌…… 【因为宿主您,所以刺杀一事提前了,原剧情中卫欢并没有去牢里见反派。】 这是在怪她自作自受了? 尹芃欢逐渐淡定:“我死了,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 “那我活着,而且顺利完成任务呢?” 【可以冲业绩。】 “哦?那你业绩多少了?” 【到目前为止,为1。】 “……” 尹芃欢无语惊问:“你很骄傲?” 这1怕还是她的功劳…… 她这是绑了个什么玩意儿! 消极怠工不说,还动辄来扯她后退,她早晚得被这破系统给坑死! 【……】 系统正沉默着,听着尹芃欢的阴阳怪气,它却觉得十分舒服,这让它忽然间茅塞顿开,就像是一个装睡了很久的人忽然醒了一样。 它的业绩原来这么低…… 它竟然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严肃的问题。 它一直就在按部就班地和一个又一个的宿主签约,从来没有一个宿主能在它的帮助下完成一个任务的! 它曾经感到非常的沮丧,麻木得几乎都快要忘了还有业绩这个东西了! 似乎若是历经十任宿主后,业绩未达标的话,会被强制注销…… 这就严重了…… 因为尹芃欢便是它的第十任宿主。 【宿主别急,还有办法。】 尹芃欢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的,“你,会有办法?” 【是的,积分商店了里有一样东西——任意门,可以一瞬间去宿主去过的地方,系统可以帮宿主在积分商店里赊账。】 “还不上怎么办?” 【不,系统相信宿主可以的!】 “……”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从这句话中听到了几分……心潮澎湃? 活像是哪个抽风了的精神小伙一样的…… “我去了难道就有用了?” 【有的,还是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今晚去刺杀反派的人——会是唐聿。】 唐聿? 尹芃欢虽然知道所有的剧情,但却并没有了解得十分细致,她脑子里记卫欢的那些无语事儿就够多了,难以负荷就自动滤过了。 她只知道唐聿是卫帝的人。 但卫帝若是想杀卫砚之,又怎么会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派人去刺杀他? 他想弄死一个在牢狱中的人,方法有的是! 她抬眉不解:“所以——唐聿是谁的人?” 【他是太后的人。】 太后? 尹芃欢抿唇思忖着没说话,她想起了白日里邵俊鑫怀中的那块铜牌。 既是太后给的,又是唐聿来放的行,合着这是两人串通一气,打算让她去见卫砚之最后一面的? “太后为什么想要杀他?” 【因为她见过反派,十五年前,还是先帝在位的时候,卫国的处境并不好,帝后两人伏低做小,进大周朝觐。】 【不过,最后只有太后一人回来了。】 “先帝被杀了?被谁?不会是……暴君吧?” 尹芃欢自己说出来都有些不信,那时候暴君才多少岁,也就才十岁那样。 应该不至于……这么“暴君”吧…… 【对,就是反派。】 “……” 哦,那他可真是从小都有做反派的天赋! 天赋异禀。 如今这状况,大周皇帝失踪下落不明,不仅大周国内蠢蠢欲动,大周附近的藩国都纷纷有些坐不住了。 太后以一人之力将卫藩国发展到如今的模样,即使是年事已高,也依然不容小觑。 这恰逢暴君失踪,她竟然见到了一个和暴君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子,而且还是杀夫仇人! 尹芃欢觉着,太后八成是猜到了卫砚之的身份了,当初也才会如此反对卫欢的婚事。 “外面在传的华阳公主的恶性流言,也有太后在背后推波助澜,对吗?” 【是的,宿主。】 所以,太后想杀卫砚之,是为了报仇? 还是其他的什么? …… 第五十章 月老也是高危职业(4)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幽幽的月色闯进来,在地上撒着稀疏的网。 尹芃欢轻皱起眉头,手中捻着自己的一缕头发丝。 【两者都有,不过最重要的应该是后者,因为大周举兵灭卫是反派下的令,太后以为只要除掉他,那么大周便不会攻卫。】 她松开眉抬眼:“那太后可想得真美。” 她只能说,太后此举是弄巧成拙了,灭卫可不会随着暴君失踪而消失! 卫藩国富得流油,别说是大周了,就是卫周边的小藩国都对卫虎视眈眈,被吞并也就是早晚的事。 【宿主,系统觉得您该去了。】 嗯? 这破烂系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积极了? “别急,我先穿个鞋。” 她可不想光着脚去踩大理寺牢狱那扎人的泥地。 尹芃欢正要走回床边找鞋,忽而就一道白光绽放,刺得她下意识闭了眼,随即而来的便是系统那不靠谱的声音: 【宿主,来不及穿鞋了。】 ?? 尹芃欢被晃得头晕目眩,被系统这突如其来的神操作给气到了。 她咬着后槽牙,十分无语:“神特么来不及?!我看你根本就是不知道怎么用!!” 【……】 大理寺牢狱。 尹芃欢安静地待在黑暗的角落里,低头看着自己一丝不挂的双脚,阴风阵阵刮过,冻得她直哆嗦。 她此刻只想把系统拉出来暴打一顿。 “你不是说来不及了吗?人呢?连个鬼都看不到!” 系统怂了一下:【……宿主再等五分钟就行了。】 尹芃欢内心抽搐,她把自己的双脚尽可能地缩进裙裳里,微笑:“先让我回去穿个鞋,好么?” 【任意门只能用一次,宿主。】 尹芃欢:“……” 她吸了半天气,憋出几个字:“你行,你真行!” 系统内心默默揩汗:【……】 好在宿主还是以大局为重…… 尹芃欢简直气炸了,自我调节着平心静气下来,才摸着粗糙的墙壁往里面卫砚之的那个房走去。 【宿主,来人了。】 尹芃欢贴墙听着附近的动静,守卫似乎都被来人给搞定了,一声接一声地“噗通”倒下,接着是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唐聿此时一袭夜行衣,站在卫砚之的狱房门前,正要开门时,他狭长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暗芒。 有人在附近? “怎么没动静了?” 尹芃欢听着一串钥匙声响,却没听见开门声,心中起疑。 “窸窸窣窣——” 似乎是狱房中传来的动静,唐聿这才压下疑心,“吱哑”一声打开了狱房的门。 【宿主可以靠近了。】 尹芃欢小心翼翼地往那扇门靠近,屏息凝气,尽可能地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唐聿应该不会立马动手的吧?” 【不会,有些事情系统也不是十分清楚,需要宿主自己去发现,唐聿瞒了一件事,一件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事。】 【唐聿说得越多,系统才更有可能分析出来,系统猜测大概和宿主有关系。】 和她有关系? 如果是和她有关系的话,那卫欢的记忆中再怎么也会有点蛛丝马迹的吧。 可她翻来覆去研究过好几遍了,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啊…… 尹芃欢左脚搭在后脚背上报团取暖,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狱房中。 深夜的月华虽然极浅极淡,但映照在房中却也还是没那么昏暗。 卫砚之此时长身玉立站在房中的小窗下,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浅淡疏冷,即使是一件寻常的麻布衣裳,穿在他身上也别有一番气度。 “你、是来杀我的?” 唐聿盯着他,眸中倒映着清冷的狱房,他神情淡漠,眼中不带一丝温度,只是心中一沉。 太后说得也并无道理。 这个人周身的气度实在异于旁人太多,着实不简单,如若真的是太后说的那人,那么此人不除,便难以绝后患!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因为你,太多本该活着的人死了,且手段之残忍,你见过被你处死的那些百姓么?” 唐聿似乎是嗤笑了声:“没见过吧,也是,你怎么可能见过!”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骗了她!” “因为你,她险些丧命,我杀你是应该的!” 她? 尹芃欢在外面听得是一头雾水? 暴君骗了谁? 又是谁因为暴君而险些丧命? 只除了卫欢这个冤大头—— 想到这,她美眉微挑,瞳孔微缩,心中一咯噔! 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从她脑海里呼之欲出,但,任凭她怎么想抓住脑海中的那一丝残影,却依旧什么都没抓住。 她忽而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没错,宿主不用怀疑了,那个“她”就是宿主你。】 “……” 此时卫砚之的状态和尹芃欢大差不差,都是不知道唐聿究竟在说什么的二脸懵状态。 不过比起尹芃欢的懵神,他多了一丝兴奋。 因为唐聿很显然知道他的身份! 他看着唐聿忽而就笑了,清冷迷蒙的月光下,他乌黑如墨的黑发肆意披散,更衬得他妖异俊美。 若是尹芃欢此时见了,大概会立马跑路,因为此时的卫砚之已经脱下了平时的那件羊皮,像是瞧见猎物一般露出了可怕的獠牙! 唐聿察觉到卫砚之的异样,微微蹙眉,左手握紧了腰间的短剑。 不知为何,他察觉到了一丝威胁! “你、说的‘她’——是何人?” 卫砚之淡淡开口了,嘴角含笑,笑不达眼底,他的语气几乎肯定:“莫不是华阳公主?还是说……是她让你来的?” 此时牢中的阴森气忽然汹涌了起来,一股不知从哪儿而来的冷空气四处乱窜,令人不寒而栗。 哈!!? 这是怎么又扯到她身上去了? 什么受她指使? 根本就不是啊! 她和这个来刺杀他的唐聿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是她让唐聿来杀卫砚之的! 这唐聿倒是说句实话啊! 尹芃欢在门外听得心惊肉跳,内心咆哮,几近跺脚! 她此时颤颤地缩着光脚丫,虽然听不出卫砚之话中的喜怒,但——很不爽就对了! 不过,唐聿沉默着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卫砚之的猜测。 尹芃欢现在恨不得立马跳出去为自己辩护解释。 卫砚之笑了声,笑得凉薄,口中呢喃:“果然……” 果然他就不该对这女人抱有幻想! 前脚信誓旦旦说一定救他出去,后脚便阳奉阴违派人来杀他! 若不是看着她还有点用处,他绝对不会让她死得痛快! 唐聿不知卫砚之想说什么,话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便该动手了! 短剑出鞘,刀面反射着月光,恰巧折射到了尹芃欢的身前,看得她愣了愣。 接着便传来了一阵你来我往的打斗声,时不时几片风刃四处在牢中碰壁而发出低沉却不容忽视的声响! 她蹙眉,莫名有些紧张:“唐聿动手了!怎么办?我是现在进去?还是?” 【宿主不如再等等。】 她犹疑道:“可唐聿的剑无人能及,你确定?” 【嗯,确定。】 “好吧。” 刀剑无眼,尹芃欢其实也不太想进去。 【……】 宿主这……答应得真爽快…… …… 第五十一章 吓死人的宠溺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狱房中一片打斗声,狱房外十分的安静和谐。 “所以唐聿和卫欢究竟是什么关系?” 【宿主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完全没印象。” 【那就对了。】 ?! 什么玩意儿? 【宿主,系统觉得你该进去了,否则两个人若是同归于尽死在里面了,影响不好。】 尹芃欢只好压下心底的疑惑,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摸上门轻轻退开。 随着门开的“吱哑”声,狱房里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纷纷偏头看向门开的方向。 先是出现了一片衣角,衣角下是一双白皙光洁的玲珑脚背,指甲上还依稀可见赤色鲜艳蔻丹。 接着便是一张笑脸,眼角眉梢都如花蕾般稚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 尹芃欢轻咳了一声,哂笑着:“呃,你们好……” 天知道这种场合究竟要说些什么? 她真是尬死了…… “华阳?” 唐聿惊呼出声,难掩的惊讶,同时又皱着眉看向尹芃欢光着的脚背,“你怎么会在此地?” 和唐聿的震惊不同,卫砚之则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盯着尹芃欢。 尹芃欢觉得他几乎都快要把她盯出个大窟窿来了! 她看了眼唐聿,又看着卫砚之往他那儿的方向走了几步,边道:“我……来看看驸马。” “你确定我不会先被卫砚之给掐死?” 【应该……不会的,宿主。】 “……” 她咬着嘴唇,放下裙摆,在唐聿震惊之余就跑到了卫砚之身前,有意挡着他。 唐聿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眸底闪过一抹神伤,蹙眉朝她那儿走了半步:“华阳?你这是做什么?” “快挟持我!” 尹芃欢扭头低声和卫砚之说着。 卫砚之怔了怔,眼中爬上一丝暗芒,看向尹芃欢的眼神中多了些异样的情绪。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此时也有些撑不住了。 于是,他单手抚上了尹芃欢的脖颈,与唐聿的目光对上,微眯的眼眸中透出了一丝讽刺, “你的主子在我手里,怎么办呢?” 他神色淡淡,手里在逐渐用劲儿,尹芃欢忽而就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天杀的! 让他挟持自己,他还来真的了?! 唐聿捏紧了手里的短剑,眉头深深皱起,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尹芃欢一眼,眼中带着尹芃欢看不懂的情绪。 最终他轻叹了口气,还是收了剑,“华阳,你护得了他一时,也护不了他一世,想要他命的人,不止我一个。” 他说罢,才转身落寞离开。 他何尝没有看懂尹芃欢是自愿跑去给卫砚之充当人质的,这一刻,他忽然就后悔了…… 后悔自己当年做了那件事,若是他没有做的话,就不会有这个人在了…… 唐聿走后,尹芃欢仍旧没能松口气。 这暴君掐她还掐上瘾了?! 还掐着她不放! “驸……马?他走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特么可以放手了! 卫砚之仍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他知道只要他轻轻一用力,便能像掐断一根嫩茎一般的掐断尹芃欢的脖颈。 他轻笑了声,看着尹芃欢狐疑却缩着的姿态,不由好笑:“我知道。” “那驸马……你这……” 还不把你的爪子给拿开! 尹芃欢内心骂娘,面上不显,只能侧目而视。 卫砚之问道:“方才,公主都听见了?” 废话! “嗯,”尹芃欢竭尽全力不咬牙切齿,“我这不是为了来救你,自我回府后便梦魇了,我担心你出事就赶来了!” 卫砚之闻言愣了愣,他忽然想起尹芃欢似乎没有穿鞋…… 为什么不穿鞋? 因为急着来救他么? 他掐着尹芃欢细嫩脖颈的手忽而就松了松力气。 就是现在! 尹芃欢趁着他松了手劲,立马挣开了他的束缚转身和卫砚之面对面,两人大眼瞪小眼,卫砚之那只手还悬在半空中没收回来。 尹芃欢垂眸看着他在渗血的小臂惊道:“你流血了!” 卫砚之闻言怔愣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 那可真是太好了! 尹芃欢佯装担心地拉着卫砚之的手臂到眼前细看,是一道不深不浅的剑伤,但就血让这么流着也不是办法。 该她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尹芃欢扯着自己最外层的那件白色锦衣,想扯出一长条给卫砚之先把血给止住,她脸都给扯红了,却发现衣服仍然完好无损。 完全不给她面子。 她竟然扯不烂…… 卫砚之看着尹芃欢愁眉苦脸地在自己的衣裳上动手动脚,狐疑道:“公主这在做什么?” 近日的华阳公主都奇怪得很…… “我原是想扯下来一块,好替驸马你止血来着,”尹芃欢抬眉看他,双眸真挚,如实说着:“可是……我扯不动……” 卫砚之撞进了那双无辜的眼眸,心中的某个地方似乎柔软了一拍,这种陌生的感觉令他有些不习惯。 他微微偏过头去不再看她,低眸自己“撕拉”一声,便轻松扯下了一块自己衣裳上的布条子递到尹芃欢眼前。 尹芃欢:…… “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她怎么从卫砚之的动作里察觉到了一丝宠溺??! 简直吓死人! 【宿主淡定,反派只是在嘲笑你连一块布条子都扯不下来而已,您看不出来反派那不屑的眼神吗?】 也是。 尹芃欢这才毫无心理负担地接过了卫砚之递过来的布条子,抱着他的手臂利索地给绑上了。 她满意地笑了笑,“好了,驸马你——” 还没等她说完,头顶上方便压下一片灰蒙蒙的牧模糊阴影。 卫砚之有些没站稳,下一刻就往前倾倒,而尹芃欢处在他的正前方,恰好就被迫吃力地接住了他的大部分重量。 方才手撕布条子的劲儿呢? 这就倒了? 也太不靠谱了吧…… “驸马怎么了?方才不是还有劲儿的?” 卫砚之轻嗅着尹芃欢发间的胡枝子花香,察觉到尹芃欢身子的微微僵硬,他似乎又恢复了公主府中那个披着羊皮的温柔善良的驸马模样。 卫砚之强压下疲惫,温声笑着答:“公主难道不知道……臣发热了,方才是因为臣撕的是囚服,囚犯的衣裳自然没有公主的衣裳好的。” “不信公主可以试试。” ?? 尹芃欢双眸疑惑,满是问号。 试试? 试试现在去撕卫砚之的衣裳? 这暴君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尹芃欢这一刻非常想把卫砚之给甩下去。 【宿主,反派可没有宿主想的那个意思。】 “……” 这时她耳边响起了一声轻笑,呼出的温热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处,痒痒的。 显然,她被挑衅了…… 尹芃欢忽而也笑了一下,双手主动揽上卫砚之精瘦的腰背,略带挑逗性地来回抚摸着,嘴里还道: “我自然是相信驸马的,现在就不用撕了,不过若是驸马喜欢的话,我不介意等回到了公主府,再撕一撕,也不迟,你说对吧,驸马?” 卫砚之:…… 【宿主,你赢了。】 …… 第五十二章 永远不会放开了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臣,想休息了,公主。” 卫砚之这话说得气若游丝,昏胀与疲惫占据了他的身体,他搭在尹芃欢肩上,双手将她抱得很紧,似乎生怕她离开似的。 他原本还想质问尹芃欢,她和唐聿究竟是什么关系,以及她是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儿…… 但,如今再看,似乎答案已经没有意义…… 因为她还是留下了。 他不知道尹芃欢为何会对他忽而这般的殷勤,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若是放开了,绝对绝对会后悔。 所以——哪怕这是假的,他也不想放开! 卫砚之缓缓放下疲惫沉重的眼帘,掩盖住了眸中的一抹亮光。 绝不会放开! 尹芃欢这会儿不仅酸得紧,还勒得紧,就在她被勒得快要喘不上气了的时候,卫砚之便像是突然脱力般地,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 泰山压顶了! 好重! 【宿主,反派伤口发炎,烧也没退,所以晕了。】 “那我怎么把他带出去?” 她边说,边把卫砚之给慢慢靠到墙边去。 【……宿主不如在这儿待上一晚?明日太子就能查到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反派会被放出去,届时宿主就可以和反派一起出去了。】 待上一晚? 尹芃欢嘴角抽搐:“你是想冻死我么?我是因为谁到现在鞋都没穿上?” 【……】 系统又一次十分理亏。 “再说了,我不知道太后对她这个亲孙女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万一唐聿回去复命的时候,那太后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呢?” “到时候一起嗝屁,哈?” 【宿主放心,系统虽然不能保证太后的态度,但唐聿是绝对不会回去复命的。】 ?? 说到唐聿,她想起了方才他离开时看她的复杂眼神,那一眼涵盖着太多的情绪,看得她是莫名其妙。 她将卫砚之扶正,抬手覆上他的额头探温度,皱着眉思忖,“你为什么就这么确定唐聿不会?” 【因为他不想宿主你死。】 “……” 深夜的尾巴爬上狱房的小窗,天空中似乎露了一抹鱼肚白,天色微亮,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鸡鸣声。 好烫! 尹芃欢触电般地收回手,转而看着卫砚之妖异俊美的侧脸,以及棱角分明的下颚线,问:“他没上药吧?这么烫都没被烧死,还和人过招?” 【没有。】 行吧,她又扛起了保姆的职责。 尹芃欢捯饬完,揩了把虚汗,盘腿坐在卫砚之对面,把他就要往一旁滑下的身子给扶正了。 “继续说吧,唐聿不想卫欢死的原因。” 【在卫欢任唐聿做夫子的那段时间里,卫欢对唐聿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宿主也知道卫欢是个什么性子。】 尹芃欢闻言点头:“嗯,强抢民男的性子。” 【卫欢对唐聿表明了心意,疯狂地死缠烂打,但唐聿一心只把她当做学生,不能也不敢对她的心意做出回应。】 “但是他后悔了,我看到了,方才,所以他做了什么让卫欢这么执着的一个人都放弃了?” 【他找来了江湖中的忘忧草,清除了卫欢那段时间的记忆和强烈的情感,所以现在宿主对唐聿也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而已。】 尹芃欢抬眉,心中唏嘘:“所以……唐聿对卫欢是有情的?” 她从唐聿的眼神中看出了后悔的伤神和落寞,以及那一丝她没看懂的深深爱意,唐聿的爱藏得太深了。 如果唐聿没有消除尹芃欢的记忆,那可能就不会有遇到暴君,得罪暴君,不仅惹祸上身,而且殃及池鱼,最终导致卫被吞灭的下场。 不过,这就是既定事实,而事实没有如果。 【系统……不太懂。】 尹芃欢“呵呵”笑了两声,内心咂舌道:“本来想着你智商低,情商该高点的吧,没想到双商都是一个水平的,你真厉害。” 【……】 尹芃欢啥都没穿的双脚有些冷了,抬眼看向正昏迷着的卫砚之,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这么烫,而自己的脚又这么冷,何不让暴君替她暖脚? 反正他也不知道…… 她这般想,便也这般做了。 尹芃欢顿时有些兴奋,她挪了位置坐到了卫砚之身旁,轻轻地把自己的双脚伸到他的双腿膝盖下。 终于有点温度了…… 折腾累了,尹芃欢静下来便不知不觉靠着墙睡着了。 卫砚之一睁开双眼,便听见了一道浅浅的呼吸声,似是睡熟了,他偏头就瞧见了这么一副画面,口中轻喃:“这也能睡着……” 接着才后知后觉自己双腿膝盖下有什么东西嗝着,顺着尹芃欢的裙角往下看,才发现原来是她光着的双脚。 他缓缓移开了自己的双腿,微眯着眼:“谁让你不穿鞋的,那便冷着吧……” 这下,尹芃欢的双脚又直接和冷空气亲密接触去了,半刻后她便皱着眉晃了晃脑袋,双脚给缩了回来。 卫砚之静静地看着她无意识地寻找暖意,不免好笑。 还知道冷的? 维持许久的平衡姿势就这么没了,尹芃欢立马就要往一旁的石泥地上栽去,眼看整个人就要磕到地上时,卫砚之嫌弃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力气不大不小,刚好将她整个人扯回来却又不至于弄醒她。 尹芃欢顺势便靠在了卫砚之的肩上,依旧睡得很死,除了方才皱眉的那一下外,就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身体无意识地贴着那股“暖意”更近。 卫砚之垂眸盯着她露在外面的光洁脚面,似乎有着微微发紫的征兆,大约是冷的。 “这……怎么回事?” 不仅是狱卒,就连狱房里的犯人都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狱房里的狱卒们一醒来,便是狱长的斥责,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地愣在原地,随即才慌张起身低头恭敬地又行礼,又支支吾吾地想解释。 但狱长这时却没什么闲工夫听他们解释,他带着身后一群人径直就匆匆往卫砚之所在的那间狱房走去,却发现——门锁是开着的! “这……”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也来不及匪夷所思了,他如今只想确认一件事——华阳公主究竟在不在狱房内,以及驸马是否有了什么三长两短。 他一大早便发现枕边被人塞了封信,实在是莫名其妙。 他打开信,越往下看便越心惊,那信中竟说什么华阳公主在他的狱房中,而驸马昨夜遭刺杀! 简直是一派胡言,荒唐至极! 他于是将这事儿放在一边,直到太子那儿派人来与他吩咐说好好照看着驸马,言外之意便是这人不会在他这狱中久待…… 再想起那封信,他瞬间心中冒冷汗,匆匆离了温柔乡就往大理寺牢狱跑。 此刻他站在门前,咽了口唾沫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推开抬眼,便和正要走出来的卫砚之撞了个对面! 他惊讶地抬头,甚至忘了行礼,目光便移到了卫砚之怀中抱着的那名……似是女子身上。 “公主——?”还活着吧…… 这祖宗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可是好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卫砚之冷冷地睖了他一眼,眸中的温度骤降,压低声音道:“她睡了,马车,毛毯有吗?” 狱长被卫砚之看得愣神半天,额间直冒冷汗,弯着腰忙不迭道:“有!有!驸马这边请。” 既是注定要出去的人,早个一时半会出去也不妨事,否则这两人多在他这儿待一刻,他指不定没了小命。 卫砚之淡淡撇了他一眼,便抬脚越过他,稳稳抱着尹芃欢大步走出了大理寺的牢狱,那矮了一截的麻布衣裳被风吹起来,煞是显眼。 林远啊,是他杀的。 韩放的主意是他出的。 唐聿也是他想引蛇出洞的人。 只是令他他没想到的是——尹芃欢,这个人。 还真的来“救”他了…… …… 第五十三章 毒蘑菇vs暴君的厨艺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晌午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一条条缝隙,细小的尘埃在光芒中飞舞,房中的地龙生热,十分温暖。 尹芃欢的意识浮浮沉沉,却从未完全浮起来过。 她睡得很香,即使卫欢的生物钟仍旧在雷打不动的六点就响了,她仍旧无意识得选择了倒头继续睡。 但片刻后,她便像是受了惊吓一样地弹坐起,模糊的意识逐渐清醒。 她不该是在牢房吗? 怎么回到了……公主府? 她记得她昨晚似乎还借着暴君的身体取暖来着…… 这脚还没来得及抽出来…… 【宿主,您终于醒了,这个点都该吃午饭了。】 尹芃欢头疼地揉着眉心,“为什么不叫醒我?” 【宿主难道不知道,根本就不起作用,不是有句话说——你永远都别想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 她此时已经清醒了不少,“那我是怎么回来的?” 【反派抱着您回来的。】 ??! 她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觉得我会信?” 昨晚上分明还一副几乎就要掐死她的嫌弃模样…… 【宿主若是不信,可以自己体会。】 “体会什么……” 此时外间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公主足足睡了三个时辰了,不饿么?” “咕~” 尹芃欢的肚子及其配合地响了很大一声,她捂着肚子呆愣了片刻,想尽量让它不再发出那么大的声音,但事与愿违,它叫得更凶猛了…… “……” 卫砚之温声笑着,掀开珠帘走进了里间,就见尹芃欢还缩在被褥里,他在尹芃欢床沿坐下,“公主,臣帮您更衣。” 尹芃欢几乎是受宠若惊地从床上立马跳下来,“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驸马了!” 让暴君替她更衣? 那要是……等暴君恢复记忆后会怎样? 她光是想想就觉得惊悚! 尹芃欢光着脚跑到屏风处去拿衣服,胡乱套了件中衣,一把抓过裙裳一阵倒腾都没弄清楚这衣服究竟是要从哪个洞钻进去。 她拿着那件裙裳就要往外间走,去找平时给她穿衣服的宋槐,卫砚之看她慌成这样,忍俊不禁笑了笑,问道: “公主是在找谁吗?下人们都被臣给屏退了。” 尹芃欢:“……” “公主是不会穿这裙裳吗?” “不,我会。” “那公主知道这衣裳的袖口在哪儿吗?知道这衣裳腰间的带子该系在哪边吗?” “呃……” 卫砚之问着问着便已堵住了尹芃欢即将出去的路,笑意隽秀,也不等她回答就拽过了她手里的衣裳,拿在手中看向她, “还是臣帮公主更衣吧。” 尹芃欢此时已经傻眼了不止一会儿,以至于手里的衣裳被人抢走了都不知道。 她体会到了…… 于是尹芃欢像只提线木偶一样的,让抬手就抬手,让转身就转身,而卫砚之则垂首低眉为她系着裙裳的锦带。 尹芃欢微抬着眼眸便恰好注意到了他额间的那道疤痕。 似乎还没处理过,边缘还沾着些点点早已发干血渍,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他的俊美,反而更添了一种别样风情。 “公主下次记得穿鞋了。” 卫砚之为她穿好后,弯腰倾身,忽而靠近她温声笑说:“公主,该用午膳了。” 尹芃欢下意识后缩着脑袋,屏气凝神了一下。 “……哦,嗯!我先去穿鞋!” 她吸了口气就提着裙摆往里间跑去。 卫砚之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勾唇淡淡一笑,立体的五官柔和了许多。 而这笑,也不再如以往那般不达眼底,浅薄淡漠,反而带上了就连他自己也未察觉到的温度。 【宿主这下该信系统了吧。】 尹芃欢抚着自己受惊吓的心口,长舒一口气: “嗯,等会儿我得去把姻缘线的另一半给萧君瑟种下了,这日子要再多来几次我估计得得心脏病……” 她穿鞋足足穿了一刻钟,没听见外间的动静,以为是卫砚之离开了便满心欢喜地小跑出去干饭。 结果却见卫砚之人坐得好好的,碗筷都给她摆好了,还眉梢溢满了温柔的笑意看着她: “臣做了些菜式,公主不若尝尝?” 哈?! 暴君下厨了?! 暴君竟然会做饭? 这简直惊掉了尹芃欢的下巴,堂堂一国之君,更何况还是暴君,不该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么…… 尹芃欢惊诧地垂眸看向桌上几乎令人垂涎欲滴的菜色和品相,活像是看见了哪座山上的毒蘑菇一样的。 这些玩意儿……能吃? 卫砚之单手支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公主似乎很惊讶?为何?” “驸马竟然会……下厨。” 尹芃欢说得是个陈述句,却说出了反问句的味道。 卫砚之笑了笑,眸底的温度降了降,道:“公主的惊讶分明是‘臣就不应该会’,而不是臣‘竟然会’,臣一直有一个疑问——” 他说到这,特意顿了一下,“公主究竟瞒着臣什么事?” 尹芃欢大言不惭地拉开椅子坐下,目光移到桌上的午膳,“什么事?我都不知道我还瞒着驸马什么事?” 她一边拿着筷子往自己碗里夹菜,还不忘给卫砚之夹,边道: “我知道,驸马是想问府中为何又多了几个男人的事,我也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她此刻觉得桌上的“毒蘑菇”比卫砚之安全。 果然,男人都是善变的动物…… 温柔的眼神说变就变。 卫砚之想从尹芃欢这儿知道有关于他自己的事儿,她一直都感觉得到。 但时机未到,尹芃欢又怎么可能和盘托出,毕竟这事关小命。 卫砚之被她这话吸引了注意,他神色一冷。 公主府……什么时候又多了几个男人? 他眼神微眯地打量着尹芃欢的神色,她说得云淡风轻,好像这事儿理所当然一样,这让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暴躁。 “嗯?男人……” 尹芃欢在一旁听得一愣。 卫砚之这语气说得,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一样的…… 分分钟拔刀架她脖颈上。 “呃……嗯,那个,驸马要是不喜欢,本公主都可以不要那些什么的。” 卫砚之依然盯着尹芃欢未挪开视线,垂眸看向她碗里堆得老高的炒肉,完全不见一点绿,他眉头轻皱。 尹芃欢一看就以为他是不满意,又斩钉截铁道:“驸马放心,本公主只喜欢你一个,你长得最好看!无人能及!” 卫砚之一听,眉头皱得更紧。 这个女人为何如此肤浅? 时常让人产生想要掐死她的冲动,但却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他微微张口欲要说些什么,却被尹芃欢眼尖地给打断,“驸马不用再说了,让我先吃完这顿饭再说。” 卫砚之:…… 尹芃欢不讲究也没有吃相,称得上是大快朵颐,完全没有把卫砚之这个人放在眼里,表现得就好像真的不知情一样的。 天知道她内心此刻是有多么地煎熬! 这反派实在是不太好糊弄…… 大概是上天听见了她的呼声,这时一道敲门声响起,尹芃欢放下手里的筷子,循声望去,来不及咽下嘴里的饭就道:“进来。” 她话音刚落,就见汪管家面带笑意地朝着二人行着礼,“公主,驸马万安。” “什么事儿吗?” 她一脸渴望地盯着汪管家,在卫砚之看不到的角度,眸中充满了找事儿的渴望。 “公主,宫里来人了,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堀嬷嬷。” 来了! 尹芃欢闻言微一愣着神,眼中的渴望变成了意料之中的淡定。 该来的总会来。 她一醒来就只顾着应付卫砚之去了,忘了问唐聿和太后那边的事儿,这就找上门来了。 “卫帝应该不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在大牢里睡了一夜吧?” 【回宿主,卫帝的确不知道。】 …… 第五十四章 臣的结,便是只有臣能解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哦?看来太后的人不少。” 尹芃欢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随后起身跟着汪管家往外走,出门前扭头朝卫砚之微微一笑: “驸马今日就不用等我了,早些休息。” 因为她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公主府。 她又嘱咐了一句:“记得千万不要出府。” 她不能保证太后的人不会再来。 卫砚之闻言,看进她的笑容,翘起嘴角,笑道:“好。” 尹芃欢愣了半秒,看着他深邃如渊的眼眸,搭着一双一笑便起褶子的桃花眼,摄人心魄,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卫砚之的笑中含着些深意。 她转而一笑,随即立马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这样的暴君恕她无法习惯…… 【宿主,人设需要,您还得习惯。】 管球! 尹芃欢暂时左耳进右耳出,对系统的提醒恍若未闻,转而跟上汪管家,“汪管家,之前我说的那些人已经不在府里了吧?” 公主府里的人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她给了汪管家一个名单,让他找了些由头把人给逐出了府去。 汪管家笑着点头,满脸欣慰,“是不在了。” 他油然而生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感,公主终于对府里的事儿上心了。 她微微放了放心:“那好。” 汪管家又嘱咐了她一句:“公主,待会儿到了宫里,千万不要再和太后娘娘闹脾气了。” 尹芃欢笑着应下:“好啊。” 不过这次,可不是她在找事。 她转向不远处的堀嬷嬷,眯眼笑道:“堀嬷嬷。” 堀嬷嬷是太后的陪嫁丫鬟,又选择在宫中陪着太后待了将近四十年,已经是宫中的老人了。 她笑着扶过尹芃欢的手,微微行礼,语气慈祥:“老奴这厢有礼了。” 尹芃欢也笑着跟她客套,浑身小姑娘的姿态,歪着脑袋,睁大双眸显得那般天真无邪:“嬷嬷不必多礼,是我皇祖母找我吗?” “皇祖母找我什么事呢?” 堀嬷嬷见她这般若无其事的模样,似乎已经不记得一月前和太后起的争执了,也只是惊讶了片刻。 毕竟在她看来,公主还小,和太后又那般亲,时间会冲淡所有的隔阂。 她温和地笑笑:“公主不用担心,娘娘只是许久不见公主,想让公主进宫去陪着说说话,解解闷罢了。” 尹芃欢笑了笑点着头,随即便扶着堀嬷嬷的手跳上了马车。 堀嬷嬷这说辞,她差点就信了。 尹芃欢上了马车后,脸上的笑意才消失,她随意地靠在马车内的软塌上,想着昨晚的事,“唐聿,如果没有回去复命,会怎样?” 【这个……系统也不知道。】 “嗯,好吧。” 那她就只有等会儿当面问了。 【不过,邵俊鑫此时在宫里,永安宫中。】 “是他自己进宫的?还是太后召他进宫的?” 尹芃欢瘫着坐久了,忽而就觉得腰间勒得很,大概是她方才吃多了,她便想解开腰间的锦带。 却发现她好像……解不开? “嗯?” 【是太后召他进宫的。】 尹芃欢此刻注意力全在如何解开卫砚之方才系的锦带,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哦”。 她刚拆出来一条端口,却发现更乱了,又去扯另一边的端口,却发现又恢复了原样。 这什么鬼?! 【宿主怎么了?】 尹芃欢心烦意乱,正在用蛮力扯:“解不开了,这个带子……这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结!” 【宿主别急,宿主解不开很正常,这要是若是宿主解开了才不正常。】 哈??! 【宿主知道在大周,有一种特别的习俗,大周的男子从很小的时候便会学习一门手艺——锦编。】 尹芃欢已经彻底放弃了,疑道:“锦编?难道就是教你如何编锦带的?” 【是的。】 “和我这解不开的……有什么关系么?” 【每个人的锦编都不同,但都有一个相同点——自己编的,只有自己能够解开。】 “哦,那我大概懂了。” 尹芃欢忽而眼神放空,恍然大悟般地躺下。 【宿主懂了什么?】 这下换系统迷惑了。 “懂了刚刚暴君眼里的那层深意……” 马车晃晃悠悠,却不颠簸,就在尹芃欢的意识即将去见周公时,车外响起了堀嬷嬷的声音:“公主,到了。” 尹芃欢闻声朦胧间清醒,垂眸把之前捣鼓的那条腰间锦带给挪正了,才跳下马车。 “公主?走这个方向……才是去后宫的方向。” 堀嬷嬷及时拉住了尹芃欢要往反方向走的身子,面露疑惑。 公主不过是一月之余未到过宫中,住了十几年的地方,怎么也不至于连太后娘娘住的永安宫都不知该往哪儿走…… “嬷嬷说得对,”尹芃欢睡眼朦胧地佯装打了个哈欠,冲着堀嬷嬷甜甜一笑:“我在马车上都睡迷糊了。” “走吧,嬷嬷。” “……好。” 堀嬷嬷闻言也没多在意,两人一道往后宫深处走去。 “邵俊鑫,还在,对吗?” 【是的,宿主。】 得了答案,尹芃欢神色变得复杂了起来,“你觉得,太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总觉得这个时候,邵俊鑫出现得有些刻意了,若说是邵俊鑫自个儿进的宫,那没什么,但事实却不是…… 【系统资料记录——卫国太后垂帘听政期间,手腕强悍,雷厉风行,还政给卫帝之后,便退居深宫,不理朝政,享天伦之乐。】 “就没了?” 【对的,因为太后在原剧情中并不重要,所以记录不多。】 “……好吧。” 她一路走来,四周都是红墙黛瓦,墙头高高耸立,隔绝了外界市井的一切声音,氛围严肃,森严庄重,不言而喻的压力扑面而来。 显然,卫帝不知道她进宫了。 尹芃欢原是可以选择不进宫,而或至少是在卫帝的眼皮子底下进宫,但她心中也有衡量。 从大理寺牢狱刺杀一事来看,太后的手——很长。 像是一颗地雷一样的,你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踩上这么一颗大的隐患。 而她不喜欢这种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感觉,所以能早些拔了这个隐患,就早些拔了。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太后坐不住了,那她就顺势而为! 此时刚从皇后宫中出来的太子卫铳,恍然间似乎瞟见了一摸熟悉的倩影。 瞧着…… 怎么那么像是……华阳? 但这时华阳不该是在公主府里? 而且,这个时候卫砚之应当也被放出来了,华阳为何进宫来了…… 关键是他和父皇母后竟然都不知情!? 卫铳皱着眉,双腿也不自觉地跟去了。 永安宫。 一块深棕色檀木牌匾上写着三个龙凤风舞的大字,笔力虬劲。 这是卫先帝亲笔题的字。 此时正午已过,冬末的阳光并不刺眼,洋洋洒洒的金光像是镶嵌进了那一笔一划中,栩栩如生,仿佛就要活过来一般。 尹芃欢跟着堀嬷嬷跨过门槛,便陆陆续续有来往的宫婢恭敬地朝着她行礼。 “公主万安。” 堀嬷嬷止步正殿门前,为她推开门就退到一旁轻声道: “公主,太后娘娘就在此间等您,老奴就不进去了。” “好。” 尹芃欢笑着说罢,便提着裙摆抬脚走了进去。 第一印象,就是这殿内的熏香,清淡,若有若无,萦萦缭绕鼻间。 …… 第五十五章 臣的结,便是只有臣能解(2)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第二印象,屋内的陈设朴素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太后该住的地方,素净十分。 “华阳,你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道声音带着厚重的年纪感,却也干净利落,原本该是矛盾的两种特制听在人耳中却不觉得奇怪,相反很舒服。 尹芃欢先是顿了一下,才掀开珠帘,抬头朝首座上说话的太后看去。 太后也在看她,两人四目相对,没有生疏,而是一种血浓于水的亲切感,但,却有种说不出的意味儿在里头。 太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年老,虽说将近花甲之年,但仍旧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都是上位者的雍容淡定,而且她表现出来的那种见到儿孙的欢喜不是作假。 尹芃欢笑着小跑上前,恢复了之前在堀嬷嬷面前的乖巧可爱,她没忘记行礼,“皇祖母。” 太后笑着牵过尹芃欢的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就像是长辈关爱后背那样的宠溺: “哀家听邵俊鑫那小子说你要进宫来看我这老婆子了,所以让便堀嬷嬷赶着去接你了,不怪哀家突然吧?” 尹芃欢抬头,眼睛都笑没了,“怎么会怪皇祖母,之前都是孙女不懂事,惹皇祖母生气了,皇祖母可不要怪孙女才是呢。” 太后轻捏着她的鼻间,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 …… “公主,到了。” 尹芃欢一下马车,看着她公主府牌匾,顿时觉得十分亲切,再一看大门外站着来回着急踱着步的宋槐,她深深叹了口气。 “呼~” 终于离开了后宫那个惊险又刺激的地方。 宋槐慌张地跑上前,“公主!” “怎么回来的这般晚?” 他拿着手里的那件薄层披肩给尹芃欢搭上,语气担忧。 尹芃欢捏着披肩笑了笑,“皇宫还能吃了我不成?府里没出什么事儿吧?” 【宿主,确实是差点吃了你。】 “……” “没有,”宋槐跟着尹芃欢进府,边犹疑着欲言又止,但还是道:“就是公主之前带进来的那位萧小公子……” 尹芃欢偏头看他:“他,怎么了吗?” 宋槐不说,她还差点就忘了。 这公主府里还有一盏不省油的灯…… “萧小公子哮疾发作了,萧姑娘正寸步不离照顾着,汪管家也去请了太医,但似乎仍旧不怎么好。” 嗯? 尹芃欢挑眉狐疑: “不怎么好?” 宋槐点头,“属下看萧小公子的脸色,就像是要命不久矣的人,府中的药材也不大管用了。” 按照原剧情,萧君奕的顽疾是可以根治的,而且需要的东西刚巧公主府一样不差,这也是之前她能把萧君瑟忽悠过来的主要原因。 这又忽然告诉她……没用了? 谁信啊! “这小屁孩儿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萧君奕并无大碍,只是表面上看着严重而已,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想离开公主府。】 尹芃欢无语翻着白眼。 “公主看……着该如何是好?” 宋槐见尹芃欢脸色似乎不太好,小心翼翼地问着她道。 尹芃欢扭头看着宋槐,抬手搭在他肩上,意味深长道:“那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且再用府里的药材养他一些时日,等他归天了也不迟。” “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每日守着他把每一口药都给喝进肚子里去了。” 宋槐闻言,愣了愣,心中感叹着: 公主可真是太好了,竟仁至义尽到如此地步。 他也不能辜负了公主,于是便信誓旦旦道:“是,属下这就去做!” 宋槐风风火火地跑没了影儿。 尹芃欢笑了一下。 小屁孩就是欠教训。 “对了,那个姻缘线的效果是什么?见效快嘛?” 【回宿主,姻缘线,顾名思义就是相当于月老牵线的,双方都会不自觉地被对方所吸引,至于见效如何系统就不知道了。】 毕竟还没有哪个宿主能在它的帮助下苟到有积分换福利的。 “那我明天就去种下了,以防万一。” 最近的麻烦只除了卫砚之进牢狱那事儿和韩放有关系,其余的和他都没有关系。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韩放就安分了。 尹芃欢走到自己的院子,却见屋内的灯正明晃晃地亮着,她只当是下人便没太在意。 但她一推开门,整个人就不能淡定了。 卫砚之竟然还在!? 而且他身上的那身衣服是怎么回事儿?! 轻薄雪白的里衣搭在他身上,就像是哪个天上的神仙落入了凡尘间一般,依旧不染丝毫尘灰。 但看在尹芃欢眼里…… 暴君此刻就像是和自己后宫中的妃子互换了角色一般,暴君成了等待临幸的那人…… 卫砚之面带笑意地望着她,温声道:“公主回来了。” 活脱脱一副在家等一个等待上班的丈夫回家的温柔妻子模样。 画面实在是惊悚。 尹芃欢顿着脚步,憋出了一句话来:“驸马……还没歇下……啊?” “不是说让驸马不用等我了吗?” 卫砚之此时已经起身朝她走来,衣袂翩翩,一张俊美无双的脸似笑非笑:“公主走后,臣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因为他气场太过于强大,尹芃欢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抬头望着已经走到她眼前的卫砚之,佯装淡定道: “什么事儿啊?” 卫砚之但笑不语,忽而倾身上前,轻嗅了嗅尹芃欢身上的味道,垂眸:“公主饮酒了?” 说到这事,尹芃欢表情复杂,似是想起了什么,“是喝了那么……一点儿。” “公主为何想脱衣裳?” 卫砚之垂眸看向尹芃欢腰间岌岌可危,却依旧在“坚守岗位”的锦带,眯着眼又问她。 不知为何,尹芃欢忽而就觉得有点冷。 “脱衣裳?”她后知后觉道:“我什么时候——” 说到这,尹芃欢双眸一亮。 哦~ 她想起来了! 她之前吃撑了来着,就想解开这腰间的带子,不过她没解开就是了。 于是她如实道:“我吃撑了,它有点紧,我就想松一松,但没松开。” 当然,之后也有一次想解开这带子。 只不过那人不是她而已。 这事儿她自然是不会告诉卫砚之的。 但,尹芃欢是万万没想到,就连这,他也能知道…… 卫砚之接下来的话像颗炸弹一样,炸得她是一愣一愣的。 “哦?” “可是依臣看,这锦带似乎不止公主一人想松呢……” 他说着就抓过了那根镶着金丝的锦带往自己的方向猛地一带! 尹芃欢没想到他会忽然来这么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地就栽进了卫砚之怀里! 隔着那层轻薄的里衣,尹芃欢几乎与卫砚之结实的胸膛紧紧相贴,还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声。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暧昧气息。 尹芃欢皱着眉尴尬,双手还垂在身侧,她微微踮脚,冒出被埋在卫砚之胸膛的脑袋,“驸……马?” 她抬头对上卫砚之的眼神,愣了半秒,看着不妙。 难道是腰带的问题? 尹芃欢于是试探道:“驸马放心,驸马系的锦带无比结实,我解了半天都解不开……” 卫砚之闻言,忽而轻笑,笑中似乎带着危险和一丝炙热的疯狂,就听他口中呢喃: “臣忘了和公主说了,臣的结,便是只有臣能解……” …… 第五十六章 臣的结,便是只有臣能解(3)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时间倒回尹芃欢回府前。 尹芃欢陪着太后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这一个时辰有关于卫砚之的半个字都没有提到过,两人直到晚膳后才进入主题。 “华阳,你和驸马如何了?” “很好啊!” “那你告诉哀家,你昨夜在何处?” “在府里睡觉呀。” 尹芃欢继续装傻充愣,冲着太后傻笑。 太后的目光逐渐清幽,原本笑着的眼睛被深深的皱纹包围住,她看向尹芃欢的眼神便不自觉地淡漠了几分。 “华阳,你认为你能骗得住哀家?” 尹芃欢闻言,嘴角的笑意收敛了,但仍是笑着没说话。 “哀家看你从儿时一直长到如今这般大,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性子,你什么时候想做什么,哀家都一清二楚。” 太后见她没说话,语气柔和了些,“华阳,和哀家说实话,你昨夜为何会在大理寺牢狱?” 这是直接绕过问“她在哪儿”,直接肯定她昨夜就一定在大理寺牢狱了? 尹芃欢感觉到周身若有若无的压迫,便就像房内的熏香一样。 不是泰山压顶般朝她压来,而是温水煮青蛙一般让人不易察觉。 “我想想,”她歪着脑袋,显得那般的天真无邪,眸光流转,“我醒来时就已经是在公主府了,皇祖母……” 太后眉头轻皱,流露出明显的情感波动,似乎在惊讶自己都这般施压了,这丫头竟然还是这…… 尹芃欢忽而又道:“不过皇祖母,华阳昨夜好像在梦里看到唐侍卫了。” 她笑了一下:“在大牢里,手里还拿着剑,华阳被吓了好大一跳。” 她虽是这么说着,却丝毫看不出害怕的模样。 这会换太后沉默了,她看着尹芃欢的眼神逐渐由惊讶转为了复杂的平静。 【宿主,你的公然挑衅成功引起了太后的注意。】 “求之不得。” 太后又问:“华阳,是不是驸马逼你了?” 语气肯定。 尹芃欢微微摇着头:“没有啊,皇祖母怎么会这么想?” 太后见她如斯冥顽不灵,叹了口气:“哀家还是那句话,华阳,这个人不适合你。” 太后又换了张感情牌来和她打。 尹芃欢笑了笑,不可置否:“可是驸马对我很好。” “那要是哀家告诉你,他就是大周的皇帝呢?” 尹芃欢:“……” 这比她还直接的? 若是这时的卫欢还在,不得被吓死! 尹芃欢的神情僵住片刻,太后自然是察觉到了,于是她嘴角泛笑又道:“如果他是,你当如何?” 她怔愣半晌。 卫欢会怎么办? 大概会和太后站在一边,都想杀了暴君…… “皇祖母说笑了,”尹芃欢干笑着道:“驸马怎么可能是呢!” 太后闻言笑意收敛,顿时怒其不争,微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哀家也乏了,你先下去吧,哀家让人带你去偏殿。” 尹芃欢跟着丫鬟出了正殿往偏殿去。 “邵俊鑫在偏殿?” 【是的,宿主。】 “他在偏殿做什么?” 她可不认为太后让她进宫就是单纯地吃饭聊天的。 【系统也不知道,系统只能知道他在那儿。】 “那就悬了……” 尹芃欢陷入了沉思。 她原本是想试试太后的口风和态度如何,看看有没有可以斡旋的机会,但都到现在了。 显然,没有。 太后的态度十分坚决,不容置疑。 她就算是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效果。 “公主,奴婢看您裙裳有些污渍,需要奴婢去拿一身给您换一下吗?” 尹芃欢扭头看着她,半晌才笑道:“好啊。” 丫鬟走前,还不忘为她开了门。 尹芃欢走到门槛处就顿住了。 里面有人。 她就说,太后怎么可能会竹篮打水,空手而归…… 尹芃欢抬眉望进去,随后抬脚迈入,她边走边打量着房内的微光。 这儿倒是没有了那股熏香。 “华——阳?” 一道微醺的声音传来。 尹芃欢淡定地循声望去,就看见了邵俊鑫那张大脸杵到她眼前,他神色迷蒙,像是喝醉了,但身上又是没有酒味的。 她默默抬手,丝毫没有犹豫,一巴掌就糊到了邵俊鑫的脸上。 “你娘喊你回家吃饭,该回去了。” 尹芃欢话音刚落,腰间便有一双手在扯她的锦带,她微惊着瞳孔微缩。 这小子……找打? 她嘴角抽搐着。 莫非这就是太后的用意? 卫砚之不适合他,难道这货……就适合了? 尹芃欢皱着眉正要动手时,却忽然使不上力气。 !!? 这儿没什么问题,但正殿的香有问题! 太后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邵俊鑫——!” 她咬着后槽牙,喊了声邵俊鑫的大名,下一刻,邵俊鑫便像是被施了咒语一般,整个人腾空着飞了出去。 【宿主别慌,帮手来了。】 “华阳?你没事吧?”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卫铳抓着尹芃欢的肩膀担心地问她道。 “我……没事。” 不过邵俊鑫可能就有点事了…… 她低头看向一旁地上正“花枝招展”扭动着身体的邵俊鑫,面露怜悯。 看样子摔得不轻啊…… 而此时邵俊鑫显然意识不清醒,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份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他清醒了不少。 还没完全清醒,就是卫铳的一阵劈头盖脸的怒骂声:“邵俊鑫!你做的是什么禽兽行径!亏华阳还……” 【宿主,你不上去帮邵俊鑫解释一下?】 尹芃欢无辜摊手:“我能怎么解释?卫铳看到的就是那样的啊。” 她要是上去插一脚,只会越描越黑。 …… 那边的卫铳提高了音量:“你不知道?” “嗯嗯,太子殿下……” “本宫方才看得是一清二楚!你说你不知道?!” 邵俊鑫此时就像是只泄了气的球,扁得不能再扁了,只能无语凝噎。 “你哭什么哭!住嘴!” 邵俊鑫抬着衣袖抹着眼泪,可怜又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又被打,又被骂,还不准我哭了……” 卫铳:…… 此情此景,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转而看向尹芃欢求助,“华阳,你说几句!” “怎么处置他?是拖下去砍了,还是拉去下狱了?” 一旁的邵俊鑫一听,哭得更大声了,声泪俱下,令人动容。 尹芃欢无语挑眉,好以整暇地走到邵俊鑫眼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邵俊鑫一愣一愣地,煞是可怜地蹦出了三个字:“不知道……” “那好,”尹芃欢扭头转向卫铳:“他确实不知情,就算了。” “怎么能就这么……” 卫铳看着尹芃欢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可思议,这可不像是华阳睚眦必报的性子…… 再说,郝俊鑫干的什么畜生事! 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卫铳此时已经深深地沉浸在了“邵俊鑫有罪论”的深渊里,无法自拔。 尹芃欢对此也是无奈。 大概这叫做“关心则乱”。 她站在两人中间,有意挡着了卫铳想要提刀砍人的眼神,“哥,邵俊鑫确实不知道,他不会骗我,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神智不清醒了,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尹芃欢说得有理有据,卫铳收回了凶神恶煞的眼神,似是被她的冷静感染,也逐渐平静下来,就听尹芃欢又问:“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皇祖母知道你来了永安宫吗?” 卫铳闻言怔愣。 这冷不防两问让他如同当头喝棒一样! 皇祖母…… 他倒是忘了这永安宫究竟是谁在做主了…… 卫铳愣着半晌,才看着尹芃欢道:“是……皇祖母吗?” “我猜,”尹芃欢浑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摆手道:“是的,但皇祖母也是为我好,就当——” 卫铳皱眉打断她:“当什么?” 他胸口起伏不平,像是被气的,随即紧紧盯着尹芃欢质问道:“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么?” “华阳,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了?嗯?” 尹芃欢微惊地看着他没说话。 “你拿我这个兄长当什么了?!” “本宫不同意!” …… 第五十七章 试试就试试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卫铳眼神坚定,眉墨飞扬放肆,看着尹芃欢说得异常斩钉截铁,就连自称都变成了“本宫”。 他说的每一个字听在尹芃欢的耳朵里,仿佛都像是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一样。 尹芃欢看卫铳的身影,顿觉他高大了不少,一股暖意淌过心间。 她原本只是想来一出苦肉计,好让卫铳可以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来,但似好像根本就用不着…… 确认过眼神,卫铳是个宠妹狂魔。 思及此,她发自内心地笑了笑,眉眼自然弯起,眼波流转望着他:“哥,如果有一天,卫国和我冲突了,你会怎么选?” 卫铳闻言皱起眉,上前敲了下尹芃欢的脑袋,几乎是不假思索:“这还用得着选?自然是选你。” “再说了,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尹芃欢眯眼笑了笑,蹭着卫铳的手心,“好。” “那哥,你今天上朝,看到唐侍卫了吗?” 卫铳道:“唐侍卫?唐聿?” 尹芃欢点头:“嗯。” “他不是一直都在父皇身边的吗?今日也是在的,华阳你问唐侍卫,是怎么了吗?” “在就好,没怎么,我只是想起方才,邵俊鑫竟然没被我打趴下,有些可惜……” 一旁正腰酸背痛的邵俊鑫:…… …… “臣的结,便是只有臣能解……” 卫砚之话音刚落,尹芃欢便觉腰间勒着她的那道力忽而一松。 ?? 尹芃欢几乎是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腰间的那只手,抓到了就揪着不放, “我知道这只有驸马能解,但是,我、没、让你、现在、马上就给我解开了!” 她后槽牙都给咬酸了,就听得头顶上一道云淡风轻的轻笑声,“那臣给公主重新系上?” 尹芃欢:…… 我特么系你祖宗! 她双手垂在身侧,呈握拳状态,似乎下一刻那拳头便会落到卫砚之脸上。 淡定,淡定,这是暴君,打不得…… 尹芃欢自我安慰着逐渐心平气和下来,半晌反问他道:“你若是给我系上了,我等会儿要怎么解?” 卫砚之闻言笑问:“那公主这是要臣系上,还是解了?” “……” 呃,她被问住了。 【宿主可以考虑发挥卫欢人设的作用了,何不“反客为主”?】 “那你让人设来浪吧,我不干这事儿。” 【当然。】 卫砚之见她沉默着不说话了,正想松开手里的锦带时,忽而自己腰间一紧,垂眸便看见尹芃欢手里正转着他的腰带,笑靥如花: “我的就先别管了,我想管、管、驸马的锦带……” 卫砚之眸中闪过一丝惊诧,但稍纵即逝,他略带审视的目光盯着尹芃欢轻启的朱唇,神色淡定。 但下一刻,他就不能淡定了。 因为尹芃欢不但彻底松了他的锦带,还正在扒拉他的上衣,活脱脱像只饿狼一般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游弋! “不错嘛,驸马……” 尹芃欢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的欣赏着卫砚之的精瘦腰身,完美身线,以及那墨黑如瀑的长发随意搭在肩上的凌乱美感,不由地如是感叹道。 话虽是她说的,但这肢体动作却不是她主动完成的,卫欢这人设抛开坏处不谈,还挺吃香。 尹芃欢满意地伸出双手,情不自禁地向卫砚之靠近,头顶上忽然就响起了一道莫名其妙的问题: “公主可成年了?” 成年? 【宿主,在这个世界里,女子十七,男子二十是为成年。卫欢今年十六,还差五个月才成年,所以宿主应当是还没成年的。】 她眯眼笑了笑,拉过卫砚之,与他轻声附耳道:“不碍事的,驸马。” “你忘了,前几日在大理寺牢狱,你曾与我说的那件事了?” “驸马问我,要不要试试,”尹芃欢别有深意地勾唇一笑,双手在卫砚之俊美的脸庞上来回抚摸: “试试就试试……” 尹芃欢本以为卫砚之还是会像上回那般知难而退,但似乎有什么在偏离轨道了…… 卫砚之紧皱的眉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事儿一般,瞬时便从小山变成了平原。 他迎上尹芃欢挑逗的目光,好以整暇地笑了一下,长睫压下一片阴影,更衬得他原本就凌厉的五官此时看着有些阴郁。 “好啊,”卫砚之墨眉轻挑,“既是公主想试试,那便依公主所言,试试就试试……” 尹芃欢:…… 她还没从卫砚之的反应中回过神来。 暴君这是打算……献身了?! 向她这么一个荒淫无度的好色公主? 不太符合暴君的人设啊…… 她僵在原地片刻,意识也正处在震惊的惯性中,但卫砚之可不会允许她这个时候发呆走神。 他掰过尹芃欢的脑袋,眸中染上了一层异样的色彩,嗓音也变得低沉发哑,“公主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走神?” 他看了眼尹芃欢微张着惊诧的朱唇,心中越发燥热,缓缓垂眸朝尹芃欢靠近。 【宿主,你如果想和反派来一次一夜情,系统也不是不支持。】 !! 尹芃欢瞬间惊醒,瞪大双眸看着自己头顶上压下的一片阴影呼吸一滞。 不太妙! 她皱起眉,紧闭双眼推开了卫砚之的靠近,随即将脑袋转向一边,双手抚上正狂跳的心口喘着气, “本宫忽然有些不适,改日再和驸马试试,今日就——” “嘶——!” 尹芃欢忽然蜷曲着身体蹲在地上,倒吸了口凉气,一股尖锐的绞痛瞬间覆盖了她全身的神经。 她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卫欢来亲戚了?” 【是的,不过现在是宿主来亲戚了,来的很是时候,不是吗?】 “……” 卫砚之被推开,在他意料之中。 他也知道——尹芃欢好皮相,但不淫荡,甚至都没有过男女之事。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狐假虎威,装腔作势罢了。 不过听着尹芃欢找的蹩脚理由,再看她此时苍白到冒冷汗的脸色,他的云淡风轻也染上了几片乌云。 卫砚之的心漏跳了一拍,跨步上前伸手接住了已经疼晕了过去的尹芃欢,看着她疼得血色全无,意识模糊,脆弱得似乎下一刻便会步入死亡。 他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空荡无人,萧索黑暗的深渊里! 他失去了所有记忆。 初时,他十分迫切地想要找回那些记忆,因为失去让他惶恐,就仿佛是河面上无依无靠漂浮着的浮萍一般随波逐流。 何时会沉底? 他不知。 他只知道他绝不想沉底淹没,所以他想要找回所有消失的记忆! 这便是他来公主府的原因! 但,尹芃欢,不一样了…… 虽说她整日净说些不知羞耻的话,做着不知羞耻的事,而且目的也不纯,但是,他偏偏却沉迷了,沉迷在这份不知真假却独一无二的关切里。 这让他无光的世界里照进来一束阳光,驱散了迷雾。 那一刻,他忽然便觉得,即使这光是毒药又如何? 他一样能抓住它! 所以,若是这世间没了尹芃欢,深渊就又只留下了他一人了。 他绝不允许! 卫砚之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床边,轻轻把尹芃欢放在被褥里,并拉过被褥给她盖上,随即推门而出,径直去把府中的太医像拎小鸡一样的,把人给拎到了她床前。 “公主、这是……?” 那太医喘着粗气放下药箱,忙不迭跪在床边,这一趟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他还没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就忽而被头顶上一道威胁的命令声给打断了询问: “你若是看不了,那么公主府就不用再呆了。” 卫砚之沉声命着太医,语气极为平静,听着毫无波澜却让人不由得起鸡皮疙瘩,直冒冷汗! 太医看了半晌,欲言又止,神色痛苦,被卫砚之盯怕了才默默道: “驸马不用担心,公主只是月事来了,这是十分正常的症状,微臣给公主开些药就好了。” 卫砚之:…… …… 第五十八章 如果姻缘线种错了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尹芃欢再醒来时,便就是翌日午时了。 而此时她房中正缭绕着一缕缕热气白雾,那无疑是中药黑汁儿的力量…… 【宿主,您昨夜错过了许多事情。】 尹芃欢憋着气,脸色微变,一把掀开身上的被褥,下床就开始偏头干呕,“这……是什么玩意儿?” 也太难闻了! “公主,这不是什么玩意儿,这是您的药。” 卫砚之微弯着腰递上前一块纯白色的沾过水的手帕,单手放在尹芃欢背后轻拍着道。 尹芃欢有些耳鸣,没听清有人在耳边说什么,只看见了那块手帕,她还以为是哪个识相的丫鬟,不做思考便接过捂住自己的口鼻以隔绝房中的中药味儿。 她终于可以起身,忽而便是一股暖流从小腹处呼啸而过! 尹芃欢表情略有些狰狞,整个人待着没动…… 卫砚之这时大大方方地走入她的视线里,尹芃欢一见来人是他,瞬间想起了昨晚的事儿,脸色更加不好了。 她胸口有些起伏,蹙眉瞟着卫砚之的笑脸,“你……给我换的——” 卫砚之越听就笑得越发灿烂。 尹芃欢抿唇憋了口气,才挑眉道:“是你帮我换的……衣裳?” 卫砚之似笑非笑,嘴角微勾,“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嗯……” 尹芃欢闻言被气笑了,拖长憋气的尾音,就成了“嗯”的声。 她不知道这卫砚之是在装不懂,还是真就不懂,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她现在都特别地想给他来一脚! “公主,萧小公子他——快不行了!” 此时宋槐忽然闯进来急道。 尹芃欢闻言,绕过卫砚之十分淡定地走到宋槐身前问:“他喝药了吗?” “喝了,属下全程都盯着。” 尹芃欢又问:“你确定?” 宋槐愣了愣,不仅是因为尹芃欢的问题,还更是因为一道冰冷的目光正盯着他,盯得他头皮发麻。 卫砚之轻皱着眉,淡淡瞥了宋槐一眼,他缓缓伸出指节明晰的手,宋槐有些被吓住了,不由地战栗着往旁边退了半步,眸中的惊慌一闪而过。 尹芃欢看他像只受惊的鹌鹑似的,疑惑地往后看去,此时一只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发顶,随即便响起了卫砚之的声音: “公主,你又忘了穿鞋了,不若臣……” “不用了,我马上穿!” 尹芃欢几乎是条件反射式地跑回了床边穿鞋。 宋槐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同时又胆战心惊。 怎么感觉公主被驸马拿捏得服服帖帖的? 而且驸马似乎十分不待见他,莫非是他什么时候得罪驸马了? 他想不通…… 尹芃欢提着鞋后跟就又跑了回来,冲着卫砚之狰狞地笑了笑才转而又问着宋槐:“你不确定,对吧?” 宋槐:…… 尹芃欢抿唇拍着他的肩:“也不是你的错,我去一趟明月小筑看看。” 察觉到一道目光,宋槐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宿主,萧君奕此时的情况确实不太好。】 “为什么?” 【因为气急攻心,哮疾加重。】 尹芃欢此时已经出了房门,不过总觉得她似乎忘了什么事儿,但想不起来,她就索性不想了。 “你这不是废话!我就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气急攻心!” 【昨夜,在宿主昏迷后,男主韩放暗中来了一次公主府。】 韩放? 尹芃欢狐疑纳闷:“他来公主府作甚?玉不是都已经物归原主了吗?” 她忽而想起了什么,不确定地问道:“他……不会是来找萧君瑟的吧?主角光环这么强大?” 还兴主动找上门来的…… 【不,韩放不是来找女主,而是来找宿主你的。】 “找我?” …… 此时被尹芃欢忽略的卫砚之,正在房中与还没来得及跟上尹芃欢的宋槐目光对峙。 说是对峙,还不如说是单方面的碾压,若不是卫砚之的眼神太过摄人,宋槐估计早就跟着尹芃欢溜了…… “你是留香。” 他淡淡地瞥了眼宋槐,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说起来,这的确是卫砚之第一次见到宋槐,宋槐由于紧张,有些口干舌燥,张着嘴惊讶而不知该说什么。 他总觉得他要是回答“是”的话,结果便不敢想象…… 卫砚之狭长双眸微眯,似乎是笑着的,却笑得异常阴森,“你是男的……” 诚惶诚恐的宋槐:…… 他能说他不是吗? …… 而那边依然没想起来究竟忘了什么事的尹芃欢此时已经到了明月小筑。 “你说,萧君奕撞见他姐和韩放亲热,所以才气急攻心,把这假病给整成了真病?” 【是的,宿主,不过不是“亲热”,亲热是互相的行为。】 尹芃欢耸了耸肩,无所谓自己的用词准确与否,推开门便是扑鼻而来的中药黑汁儿味儿,几乎令她止步。 这味儿她真是一点也不能闻,要吐了! “华……阳?” 萧君瑟空洞无光的瞳孔,在抬眉看见尹芃欢的那一刻似乎染上了些许亮光,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 但一想起太医说的话,她眸中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 就算是华阳公主来了又如何? 连太医都无能为力了…… 她弯着唇角,起身朝尹芃欢笑了一下,笑得很勉强,见她皱着眉便问道: “是闻不惯这屋里的味儿吗?我这就去把窗棂给拉开。” 尹芃欢放下捂着口鼻的袖子,上前拉住了萧君瑟,朝她微微摇着头笑了笑: “不是的,君瑟姐姐,我房里也一直是一股药味儿,问得惯。” 这还是初春的天,吹进来的风还带着凉意,并不友好,她只怕这要是把窗子给打开了,萧君奕就这么给吹没了可不好。 萧君瑟愣着手里的动作,转身笑了一下,带着感激,下一刻双颊便流下了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她偏头抬袖抹泪,哽咽着低声道: “给公主添麻烦了……” 她心里十分清楚,华阳公主这段时间已经帮了他们太多太多,她本就只是一介孤女,无权无势也无所图,便不好再麻烦公主了。 “没有的,君瑟姐姐。” 尹芃欢上前轻轻抱住她,正色地安慰着萧君瑟。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萧君奕,似是看到了什么,长睫微扇,嘴角微勾着轻笑。 尹芃欢随即退开半步,抬头看向萧君瑟笑问:“君瑟姐姐,我能不能和萧公子单独说说话?” 萧君瑟愣道:“可是他还正在昏迷中,公主想说什么也是听不见的……” “也未必,君瑟姐姐放心吧,我就只是说说话。” “那……好。” 萧君瑟蹙眉疑惑,终是半信半疑地离开了里间。 她虽然相信华阳公主不会做什么,但仍旧觉得古怪。 …… 第五十九章 如果姻缘线种错了(2)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宿主,你想做什么?】 “我又不杀生,你紧张个屁。” 尹芃欢双手交叠放在身后做了会儿伸展运动,悠哉哉地走到萧君奕床边站了半晌。 她低头轻笑了声,靠近萧君奕的耳畔低声道:“小屁孩儿,你若是再不醒来,你的阿姐本公主就收下了~” “本公主的确不吃小孩儿,但是对你姐姐那样的美人儿,就不一定了……” 果然,萧君奕的指尖动了动,尹芃欢笑着直起身,故意提高音量:“好啦,本公主去找你阿姐了!” 【宿主真是杀人诛心,他还那么小……】 “那你自个儿应付去?” 【……】 破系统就是破事儿多! 【……】 尹芃欢调整好面部表情,提着裙摆往外间走去,“君瑟姐姐,我说完了,萧公子定然不忍心看你再如此憔悴下去,会醒来的。” 此时意识已逐渐清醒的萧君奕:…… 他恨不得立马弹坐起身砍了那个阴阳怪气的女人! 他就说这女人不安好心,但无论他如何说,阿姐就是不信他! 还有昨夜的那个登徒子! 绝对就是这女人招来的! 他气得胸口略微起伏,鼻翼微缩着颤抖,即使他万般迫切地想要睁开双眸,但紧闭着的双眼依旧十分沉重。 尹芃欢挽着萧君瑟到里间靠床不远的桌旁坐下,眉眼弯弯: “君瑟姐姐,我说好了,你把耳朵凑过来一下,我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萧君瑟虽是这般问,但还是极配合地偏头凑过去。 尹芃欢满意地笑了笑。 “姻缘线,可以派上用场了。” 【宿主确定吗?】 “我确定以及肯定!” 【可是女主不是已经见过男主了吗?宿主这样做……好吗?】 “都这个时候了,你不会还想告诉我强扭的瓜不甜吧?甜不甜,用得着你说,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就不信这主角光环她还干不过了! 事实证明,她还真干不过…… 就在尹芃欢即将碰到萧君瑟的耳畔……旁的脸颊时,一股大力朝她扑来,她惊得瞪大了眼,下一刻便亲上了一块软软的肌肤! 但,不是萧君瑟的脸! 她睁大眼看向压着自己的萧君奕,震惊溢于言表…… 少年并没起身,相反却顺势双手掐着她的脖颈,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吼道:“你要对我阿姐做什么?!” “阿奕?!你……在做什么?!” 萧君瑟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神色复杂,大喜之余是严厉的斥责。 “我做什么?”萧君奕气得不行,几乎没了理智,手里的动作没松,只扭头望着萧君瑟:“阿姐是不知道她方才对我说了什么!她竟然说——” 还没等萧君奕说完,尹芃欢便感到自己呼吸顺畅了。 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事,于她而言,最要命的事儿是——她的姻缘线种错了! 天哪! 这要是萧君奕和卫砚之对上面,两人看对眼了,就emm…… 说曹操,曹操到! 尹芃欢抚着胸口坐起身,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子。 就见卫砚之拎小鸡一样地拎着萧君奕的后衣领。 萧君奕正要发泄,却忽然被不知从哪儿来的人扼住了衣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双手双脚毫无章法地往卫砚之身上去。 卫砚之也只是微微皱一下眉,伸长胳膊将人提远了些,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两人大眼瞪小眼。 尹芃欢在一旁是看得心惊动魄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遭了! 这是要擦出爱情的火花了?! 罪过,罪过…… 她内心默默问了一句:“这姻缘线,有什么适用对象的限制吗?” 【系统很遗憾地告诉宿主,并没有。】 “……” 但,最终尹芃欢想象中的那一幕并没有发生。 卫砚之嫌弃地松开了手,便朝尹芃欢走去,他蹲在尹芃欢身前,好看的墨眉深深皱起,垂眸轻声问道:“公主没事儿?” 尹芃欢顿了神色,“我没事……” 心中纳闷,姻缘线莫非是还没起作用? 怎么什么事都没发生…… 卫砚之微眯着眼,抬手伸向她方才被掐着的脖颈处,但被尹芃欢往后缩着给躲开了,他这才收回了手。 尹芃欢皱着眉,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地上坐了许久,直到身体忽然腾空! 她下意识就伸出双手要抱住什么东西,回过神才发现是暴君抱她起来了,而自己还搂着暴君的脖颈! 这对象难道不是搞错了? 尹芃欢挣扎着就要跳下来,卫砚之却抱得更紧了些,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 “公主若是想试试我们昨晚没来得及做的事,臣倒也不介意……” 尹芃欢:…… 听着卫砚之略带威胁的口吻,她彻底不动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情况她以后再看也不迟。 尹芃欢拉了拉卫砚之的衣裳,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和他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卫砚之似笑非笑地垂眸看她:“不是臣想的哪样?” “是公主为何对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下手?” “还是说,为何公主会被他一个男的压在身下?” “嗯?” 卫砚之拖长了尾音,显得意味深长。 “……” 尹芃欢还没听完就愣住了,她被人说得这般如饥似渴,但又好像无话可说,完全是剪不断,理还乱,只能打掉了牙齿和血吞了…… 于是,她干脆闭眼不听不问,将脑袋埋进唯一一个可以遮住她脸的地方——卫砚之的胸膛。 【宿主,您就算要挖个洞跳下去,也不用找别人替你挖好的坑跳吧……】 “我不在意。” 是个洞就行。 【……】 卫砚之看着尹芃欢的一系列动作神情,方才的怒火便瞬间就消失了大半,嘴角升起一丝无奈。 萧君瑟按着蠢蠢欲动的萧君奕时,也不忘关注着尹芃欢那儿的动静,当她看见卫砚之嘴角的宠溺时,她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看来,驸马和公主的关系也没有外边传的那般不好。 卫砚之转而盯向那边还在愤愤不满的萧君奕,眸色冰冷,萧君奕被看得一愣,却依然强装着镇定。 卫砚之似乎要发作了,尹芃欢敏锐地察觉到便拽了拽他的衣袖,“驸马,我们回去吧,这儿不好闻……” “……好。” 他半晌才轻声答应,并压下了外放的戾气抱着尹芃欢转身,抬脚离开。 …… 第六十章 姻缘线被单方面扯断了?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回房的路上。 卫砚之没说话,尹芃欢就也闭口不说。 “你不解释一下你这姻缘线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系统也不清楚,理论上是被牵过姻缘线的两人就算不会一见钟情,也能日久生情,宿主别急,这不是第一种情况,说不定是日久生情的款呢!】 “哦?”她半信半疑,对于破烂系统的保证不置一词。 【……】 又是被宿主瞧不起的一天…… 四周都是经过的下人,似乎嘴里还说些什么,她虽然听不清,但也大致猜得到内容,尹芃欢不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驸马,我真的没事儿,你先放我下来。” 卫砚之双手一紧,直接顿住了脚不走,却也没又要放下她的意思,只道:“公主不解释一下?” “呃……” 尹芃欢愣着,解释什么? 而且看卫砚之这架势,一副“若是她不解释的话,今天她就别想下来了”的语气姿态。 她仍是迷糊着的,“解释……什么?” 尹芃欢并未发觉自己已经有被他牵着鼻子走的趋势了,而如果是卫欢,绝不会如此! 卫砚之对于这一点,心知肚明,但却不戳破。 他颔首笑了笑:“公主若是不想说,那便不说好了。” 卫砚之将她放了下来,一手十分熟捻地抚上了尹芃欢的脖颈,轻声说着:“不过,这药还是得上的。” 尹芃欢咽了口唾沫,心上仿佛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似的,浑身不自在。 “卫砚之的姻缘线是种到了……萧君奕身上吧?” 【是的,宿主。】 可她怎么觉得这线还在她身上一样的…… 尹芃欢跟在卫砚之身后走着,思绪已然放空,没料到卫砚之会忽然停下来,下一秒便撞上了他紧实的后背,撞得她额头青疼! “驸马……忽然停下来作甚?” 卫砚之偏着头转身,让出了他眼前的视线,尹芃欢便与邵俊鑫的目光对上了。 “华……阳?”邵俊鑫有些心虚地望了眼她,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尹芃欢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邵俊鑫便以为她还在因为昨日的事儿生他的气,一顿泄气,又抬头上前与她解释,完全忽略了一旁的卫砚之, “华阳,昨日的事,你也知我不是有意的……就……” 尹芃欢暗道不好,不经意地瞟了眼卫砚之的脸色,转而打断着邵俊鑫: “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不在意!” 看在卫砚之眼里,她这显然是在欲盖弥彰。 邵俊鑫一听,双眸放光就旁若无人地道:“那我请你去芳醉楼,作为赔礼道歉,你放心,华阳你想点多少个人就点多少个!” 尹芃欢内心扶额叹息,没让他爆新底,就把老底给爆出来了! 孺子不可教也…… 邵俊鑫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激动得无以复加,又道:“我听说芳醉楼又来了几个新人……” 说到这时,他忽然感觉到阴风阵阵,令他有种如芒在背的颤栗感,他往四周看了看,除了经过的下人,就是——驸马卫砚之了…… 他怎么觉得,这驸马似乎和之前他见到的不一样了…… “公主要去吗?想点多少个……” 卫砚之看着她,一字一顿,意味深长,视线却是落在她的脖颈处,神色淡淡,似乎只是问一句,而并不在意她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但尹芃欢可没法把他的面无表情真的就当做无所谓。 她还是不去了吧…… “当然……不去,我答应了驸马要先上药的,就下回再去——” 卫砚之眯眼看着她,脸色明显不好。 尹芃欢蹙眉疑惑,试探道:“下回也……不去了。” 她虽然说的是陈述句,但尾音有些上调,让人听得却满是疑问句的意味儿。 卫砚之但笑不语,看在尹芃欢眼里就是铁树开花了。 不妙啊…… 而邵俊鑫在一旁则像个外人一样,他眸中失神,有些落寞。 华阳分明是在与他说话,却都未曾看他一眼…… 邵俊鑫勉强笑了一下,“好吧,那下次。” 尹芃欢现在也没有精力去顾及到邵俊鑫,她的思绪因为卫砚之的反应正乱着。 她怎么就没看出来! 卫砚之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不一样了…… 邵俊鑫离开后,尹芃欢跟在卫砚之身后继续走,时不时抬头望他一眼,像在打量什么未知的生物一般,既想看的仔细,却又不想靠得太近。 “公主,前面便是门槛了,你还要继续这么走?” 卫砚之停下来,好以整暇地望她道。 尹芃欢闻声就停下了,垂眸看着那道槛,抬头朝他哂笑片刻,摆着双手:“不走了……” “方才公主和那……” 尹芃欢看着他狐疑,卫砚之知道的事儿可不少,怎么会不知道邵俊鑫是谁,除非是他不想提,这邵大头什么时候又得罪卫砚之了? 她接着他的话道:“邵俊鑫,驸马叫他名字就好了。” 卫砚之闻言墨眉轻挑,低沉着嗓音继续问:“昨夜的人是他么?” 尹芃欢脱口反问:“昨夜……什么人?” 卫砚之答:“要扯公主锦带的那人。” 他说的轻飘飘,一派气定神闲,说罢还配上了一道微笑。 尹芃欢却莫名觉得有一丝诡异,总觉得她现在若是承认了,邵俊鑫的小命便会不保…… “嘶——”她忽而抬手捂上自己的脖颈,故作夸张:“我忽然脖子有些疼,先上药,上药再说……嘶——” 【宿主,您也太夸张了。】 尹芃欢嗤鼻:“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看他会不会信。” 尹芃欢演技之拙劣,卫砚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神色复杂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道:“好,臣让人从冰室里拿些冰块出来。” “嗯嗯,驸马快去吧,我在里面等你。” 尹芃欢说罢,便一脸轻松地抬脚进房,丝毫未察觉卫砚之的神色。 “我说他会信吧。” 【嗯,宿主您赢了。】 “嗯……” 尹芃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随即便看着茶杯底的碎茶叶发呆。 她现在看似是赢了。 不过,她也不知道之后究竟会怎样。 在她的努力下,暴君现在是信她的,是因为对她有好感,还不止一星半点…… 但,恢复记忆后的暴君,她就不能确定了。 …… 第六十一章 远方来客,来者不善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黄昏的余晖毫不吝啬地铺陈开来,每一寸空气仿佛都染上了黄昏的影子。 “我觉得,你这姻缘线好像……还是有点用的……” 尹芃欢单手支颔,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一幕温馨的画面,心中发出如斯感慨。 这样安静的日子在公主府已经过了好几日,以往总是粘着萧君瑟的萧君奕忽然转换了对象,喜欢粘着卫砚之了。 尹芃欢闲了好几日,但也不忘关注着外面的消息。 卫国的征兵东凑西凑总算是把人个凑齐了,如今就差领头的人了,而大周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原先气势汹汹说要攻进卫藩国的那股势力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的死寂。 对此,她乐见其成! 总得在被灭国之前,留点时间给男主造反不是。 此时,卫砚之正坐在窗边的榻上与萧君奕弈棋,一手提着长袖口,一手落子,伴着黄昏,姿态慵懒。 而他对面的萧君奕,神色可就不那么云淡风轻了。 萧君奕一心二用,一面下棋,一面时不时抬首看卫砚之一眼,心中越发觉得古怪。 他为何会觉得待在这人身边……会很安心,很舒服? 分明他们才没认识几日…… 萧君奕越发想不通,下的棋子也是一趟糊涂,没过半刻钟又输了一一回,他皱着眉看向对面的卫砚之,眸色戚戚然: “卫大哥就不能让我一回!” 卫砚之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淡淡道:“为何?” 萧君奕闻言,忽然就有些委屈:“我还不到十二,却就已经输了十二回了……” 他就算小,也还是要面子的,尤其是在那个女人面前! 萧君奕说罢看了眼不远处撑着下巴望着他们的尹芃欢,尹芃欢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颔首向他笑了一下。 那笑容看在萧君奕眼里活脱脱就是嘲笑! 他扭头不再看她,而是看着卫砚之内心不服。 这女人凭什么?! 阿姐这般信她,就连卫大哥也对她这般好! 不就是个好色成性,荒淫无度的女人么! 有什么好的! …… 【宿主,萧君奕把你当成情敌了。】 尹芃欢起身,不在意地笑了笑:“事已至此,就只能另辟蹊径,将计就计了,小屁孩就给卫砚之先管教着。” “韩放那儿我再去加把火,这会儿没了小屁孩儿,也没有其他什么碍事的人,即使男女主一见那个钟情,也没多大影响。” 尹芃欢前脚踏出门槛,后脚正要迈出时,身后便响起一道不痛不痒的声音:“公主这是要去何处?” 尹芃欢笑着转身:“我吗?我去更衣,怎么?驸马也想与我一道?” “不知廉耻……” 萧君奕侧目而视,小声嘀咕着,但还是被尹芃欢听到了,卫砚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他才没敢说完。 卫砚之看向门边的尹芃欢,只是皱了下眉便没再说什么。 尹芃欢脚步轻松,大摇大摆出了门。 她心中一阵感慨,这好好的姻缘线,怎么就被处成父子线了呐…… …… 此时明月小筑。 萧君瑟正坐在案前,手执丝帕轻轻擦拭着案上躺着的那把鸢尾琵琶,屋内的光不亮也不暗,刚刚好够她瞧清楚。 萧君奕如今好了许多,虽然不再如以往那般黏着她,而是去黏驸马去了,但她觉得这样也好。 她听见开门声便以为是尹芃欢来了,忙起身相迎: “华阳——” 但来者却不是尹芃欢! “你……又来做什么?” 萧君瑟一脸警惕地盯着眼前那个脚踩金丝靴,玉冠束发,面容带笑的年轻男子。 韩放见着了心心念念的人儿,双眸放光,但也不好太过放肆,以免吓着人了,他站定柔声说: “萧姑娘不用怕,我是来带你们姐弟二人离开此处的。” 萧君瑟往后退了两步,退到书案后,语气肯定着道:“我说过了!我不会离开的,除非华阳让我们二人离开!” 韩放有些失望,看着她又道:“可萧姑娘,你难道不想见见你叔父吗?” 萧君瑟忽而便笑了,笑中的讽刺不言而喻:“叔、父?” 她提高音量:“我父亲去世时,他在哪儿?” “我母亲自尽的时候,他在哪儿?!” “我们姐弟二人流落街头做乞儿的时候,他又在哪儿?!” “如今你说,他让你来接我姐弟二人,简直笑话!” 韩放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原本他也只是因为受人之托才打算将这姐弟二人接出公主府,因为公主府——不宜久待。 不久后的公主府,将不会有一个活物! 他蹙眉又道:“萧姑娘,你先别激动,你叔父之所以没那么及时地找到你们,也是有苦衷的。” “先离开这儿,好吗?这公主府不是什么人都能待的,华阳公主……她……” 韩放一想起卫欢曾经做的那些事儿,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嫌恶! 萧君瑟上前一步,嗤笑着反问他:“华阳公主如何?” 韩放语气复杂,垂眸看向萧君瑟:“她……做下的荒唐事,小姑娘也是西京城里的人,不会不知晓吧?” “我不信传言!” “萧姑娘!你——” 尹芃欢在门外干跺着脚,没忍住便推开了门,随即就是两道目光如锥般落到她脸上。 萧君瑟面上一喜:“华阳!” 尹芃欢大步走到她身边,好以整暇地盯着韩放打量,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稀客啊!” “韩中郎将怎么有闲情雅致来公主府?” “本公主可记得韩中郎将似乎不太喜欢这儿的啊……” “怎么?难道是改主意了?” 尹芃欢嘴角含笑,凑上脸看他,口中继续猜测道:“韩中郎将……莫非也想在我公主府住下?” 韩放闻言咬牙切齿道:“卫欢!你不要太过分了!” 尹芃欢无辜地摊着双手:“我怎么了吗?我不过是问问韩中郎将的意思,这也过分?” 韩放攥紧身侧的拳头,盯着尹芃欢,眉梢染上阴翳:“你将萧家姐弟接入公主府是何居心?用不着我提醒吧!” 他那副嫉恶如仇的神色,青筋暴起,似乎下一刻就能捏死尹芃欢,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萧君瑟看了心中一紧,怕韩放会伤害她,立即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自己迎上韩放的目光: “韩公子,这是公主府,你请回,我不会相信一个从未见过的外人,哪怕那人真的是我叔父!” 韩放眉头紧皱,双方僵着,气氛有些微妙。 下一秒,韩放就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抬眉复杂地看向尹芃欢肯定道:“你叫人了!” 尹芃欢闻言摊着双手,愣道:“我没有……” “那为何明月小筑几乎是一瞬间,便出现了几队训练有素的人?” 且都不简单! …… 第六十二章 圣上可真是好兴致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尹芃欢自然也察觉到了门外一片肃杀的气氛。 她屏息凝神半晌,几乎是什么声音都没听见,这就十分不正常了…… 退出思绪,再面对韩放的质问,她似笑非笑地从萧君瑟身后站出来,笑眼看他: “竟然不是韩中郎将的人么?” “我还想问,这是不是韩中郎将的人呢!” “毕竟这事儿中郎将也没少干,不是么?” 韩放此时也觉得不对劲儿了,因为——这也不是他的人! 对上尹芃欢那双灵动的眸子,韩放忽然有些心虚,正色道:“不是我的人。” 尹芃欢闻言,心中不由地一沉! “哪来的人?” 【回宿主,目前系统也不能确切地知道是哪儿来的人,不过系统可以确定的是——这些都是大周来的人。】 “大周?” 【是的。】 “他们知道暴君在我这儿了?” “不可能……” 尹芃欢微微蹙眉,内心摇着头自我否定。 【大周并不知道反派的下落。】 那这是个什么情况? 韩放上前一步,不经意地护在萧君瑟身前,扭头挑眉看她开口道:“他们,是冲你来的。” 尹芃欢闻言,又看了眼韩放护着萧君瑟的动作,方才的正色忽而便转为戏谑: “韩中郎将难道怕死?” 韩放盯着她的笑靥:“你……” 都这个时候了,这女人还有闲心开玩笑?! “哐!”的一声剧烈声响随即传来,房门被猛地给破开! 房内未点烛火,显得有些昏暗,只能瞧得清人影,但却看不清面容,尹芃欢只能看见一群提剑的黑衣人。 韩放此时也已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两方刀剑相向,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萧君瑟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捂住嘴,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看向和韩放并肩站立的尹芃欢,颤声道:“华……阳,你……” 尹芃欢扭头笑着打断她:“不碍事的,君瑟姐姐,我能应付。” 韩放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对她说的话嗤之以鼻。 这情形他都没有把握能应付,卫欢一个娇滴滴的皇家公主能有什么法子?! “韩中郎将,”尹芃欢正了神色,勾唇一笑:“君瑟姐姐,就交给你护着了。” 她不确定这些人是只杀她一人,还是要赶尽杀绝! 不过,既然都找到公主府来了,那就只能硬抗了! 她笑着往前走了一步,“你们,是来找华阳公主的么?” 那群人愣了愣,有些惊讶,毕竟一般女子见到这般阵仗,不都应该是立马被吓晕了过去吗? 怎么还有淡定从容送上门来的? 尹芃欢莞尔:“本公主就是!” 她说罢,原先诡异的平静便成了一片杀意! 果然,这些人还真是来杀她的…… 韩放见她神色果决,一副浑不在意,并未将那些人放在眼里的模样,怔愣了一刹,他忽而便想起了上回收到的那封信…… 但下一刻,刀剑便忽然袭来,他也来不及细想,只能提剑去挡! 黑衣人行至她身前,尹芃欢微微蹙眉,下腰轻松躲过一剑,便立即抬腿踢歪了就近那人的下盘! 趁人不注意时夺过了他手里的剑,一脚将人给踹远了! 【宿主,小心身后!】 她侧身躲过那把剑,挑起桌面上的那块砚台向那人正面砸去,再一个后空翻踹飞了身后偷袭的人! 人,越来越多了! 若不是这房间狭窄,容不下太多人,尹芃欢估计她早就被刺成筛子了! …… 尹芃欢这处生死危机,卫砚之那儿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 “卫大哥,我们再来一局,我保证能和你打个平手!” 萧君奕来来回回和卫砚之下了不止四十回,却越挫越勇,他觉得他现在已经摸清了卫砚之的路数。 卫砚之没理他,只是抬头半眯着眼看向窗外,迅速抬手掷出了一枚棋子! 萧君奕没看清他丢出去个什么玩意儿,就连卫砚之什么时候丢出去的都不知道,他只看见了卫砚之袖口的残影。 再抬眼时,眼前就没了卫砚之的身影。 他眉心拧成一条直线疑惑,这是……去更衣了? …… 尹芃欢此时已经逐渐吃力,额间冒汗,虎口发酸,堪堪提剑挡着眼前人猛烈的攻击! 这人的武力值比其他的简直不要高太多! 【宿主,小心!】 尹芃欢脸色微变,抬剑挡着自己的心口! 下一刻,手里的剑便被震得飞了出去,眼看对面那人的剑就要刺向自己的心脏! 她索性脱力往后倒去,那剑就只刺破了她左肩侧的衣裳,露出一大块雪白的肌肤! 卫砚之赶到的时候便就看见尹芃欢正直挺挺地往地下栽去,他呼吸一滞。 一个箭步上前,一手将人揽入自己怀中,一手抓着剑刃! 鲜血顺着他指节的纹路往下流,最终滴溅到地上。 几乎是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那名黑衣人瞳孔放大,蒙面下的脸大为震惊,手中的剑都要拿不稳了! 但,卫砚之并未察觉到他的震惊,他一个眼神都没给那拿剑的人,也不在意自己的伤,只看着脱力到几近晕厥的尹芃欢轻声哄道: “公主,臣来了,你先别睡,好吗?” 尹芃欢见来人了,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神经也瞬间松弛了,就是特别想睡。 “是……驸马啊,”她吃力地睁了睁沉重的眼睑,仍旧看不清卫砚之的神色。 她随即双唇苍白地笑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没事,就睡会儿……就行了……” 卫砚之垂眸安静了那么一秒,他伸手探了探尹芃欢的鼻息,虽然不平稳,但却是在的。 好在,她只是睡着了…… 他神色稍微缓和了些,垂下眼睑将尹芃欢轻轻靠在一旁,才起身淡淡地看向那名黑衣人。 面无表情,长身玉立,微风吹起他鬓间的碎发,露出眉眼上结痂的伤口,衬得他神色阴狠了不少。 下一刻,卫砚之只身形微微一动,人便不知何时就已经到了那名黑衣人眼前,单手掐着那人的脖颈,将人提至半空! 那人目光一凝,手中的剑掉落在一旁,他并没有任何挣扎,而是定定地看着卫砚之吃力地说了句什么。 卫砚之一听,眸光被激得一戾,立刻将人甩了出去! 他冷冷地看向那黑衣人,此时他的蒙面已然落下,露出一张年轻男人的面孔。 卫砚之微眯着眼,一脚踩上方才掉落的那把剑,剑身弹起被他握在手中,长剑一挥,剑尖直抵黑衣男子的喉头! 他居高临下看着那人,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那黑衣人忍住喉间上涌的血腥意,抬首迎上卫砚之的质问,他揉着自己发青的脖颈笑了声:“圣上可真是……好兴致……” …… 第六十三章 他若是死了,卫国必亡!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尹芃欢又实打实地睡了一夜。 她如今的状态就跟刚跑完马拉松一样,浑身酸得使不上劲儿,精神懈怠便极容易被拉进梦魇的深渊。 她再睁开眼时,那一瞬的瞳孔空洞无光,像是被人吸了精气一样的无神。 【宿主,大壮是谁?】 ?? 尹芃欢坐起身靠在床头,疑道:“什么大壮?” 【宿主昨晚梦魇了,口中呢喃着“大壮”这两个字,系统猜测这是个人名,但是不知宿主说的究竟是谁。】 尹芃欢抬手,吃力地揉了揉眉心,只觉得手臂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她现在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乱糟糟一片。 大壮是个什么玩意儿? 她没印象,也懒得想,懒懒地敷衍着系统:“哦,大概是我梦到自己在解代数题吧,有那么一个叫大壮的……” 【宿主,您的敷衍也太明显了,我只听说过小明和李华,哪来的什么大壮。】 “嗯,知道就好,你废话太多了。” 【……】 尹芃欢偏头打量着房中的陈设,心中一沉! 这不是公主府! 这是卫欢出嫁前在皇宫里住的琼华宫。 “昨晚那波人呢?” 【已经离开了。】 “那韩放和萧君瑟姐弟?” 【韩放为护着萧君瑟受伤了,公主府此时已经被封了,她只好带着萧君奕去了韩府,顺带照顾受伤的韩放。】 “公主府被封了?”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卫砚之人呢?” 【哦,忘了和宿主说了,反派昨夜被卫帝下狱了,现在还在狱中。】 !! 尹芃欢闻言神色一顿,嘴角不由抽搐,“你看起来很淡定?” 【宿主放心,反派只是单纯地在大牢里,并没有生命危险。】 “哦?”她挑眉又问:“那他是怎么进去的?” 【唐聿抓进去的。】 “好样的,你这么一说,他确实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就是可能会缺胳膊少腿,是么?” 【……】 尹芃欢深吸一口气,掀开被褥下床,找半天却没找到鞋子,于是她索性光着脚就下地往外间走去。 一掀开珠帘便撞上了似乎是刚下早朝的卫帝,他身上的朝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便匆匆赶来了琼华宫。 “父……皇?” 说起来,这好像还是尹芃欢第一次见到卫帝。 他一身黑色镶金龙袍,身量伟岸,不怒自威,约莫不惑之年,看向尹芃欢全是满满的笑意。 不过,在他看见尹芃欢光着脚下地时,面上严肃了些,但依旧是温声问:“为何不穿鞋?” 尹芃欢愣着没说话,只是缩了缩脚背藏进裙裳里,才看着他道:“我……没找到鞋。” 卫帝一听,脸色一沉,正要发作,却被尹芃欢牵住了衣袖,他这才收起怒气, “既是没找到鞋,为何下床?你伤还未好完,又受了惊吓,太医说了需要静养。” 尹芃欢微微摇头,轻声道:“父皇,华阳想知道驸马在何处。” 卫帝有些闪烁其词,沉吟了许久也没说一句话。 尹芃欢抿唇,晃着卫帝的衣袖撒娇:“父皇,昨日若不是驸马,华阳就不可能现在还站在这儿,所以父皇把驸马还给儿臣好不好?” “唉……” 卫帝见状,叹了口气,他一向吃软不吃硬,尤其是自己宠出来的女儿。 “不是朕不放他,而是华阳你可知他是谁?” !! 尹芃欢闻言抬眉,她睁大双眼,带着些微惊。 卫帝也知道了? 是因为太后么?! 卫帝挥手示意一旁的宫人取来一副画像,他摊开画轴,一副栩栩如生的人身像便映入尹芃欢的眼中。 画里的人是卫砚之! “他是大周失踪的皇帝,是那个将你吓到鬼门关的人,朕只能这么做!” 尹芃欢接过那幅画,蹙眉收起画轴,煞有其事地抬头看向卫帝: “无论如何,父皇,您不能动他!” 卫帝被尹芃欢这般正经的神色给惊住了,她眼中并没有痴傻的爱恋,也没有一丝怜悯,而是仿佛早已看穿一切的淡定! 这份沉着竟让他有一瞬间觉得这不是他的华阳! 他心中惊讶,但面上不显,只问道:“为何不能?” “他若是死了,卫国必亡!” “所以父皇不能杀他,而是应该像对待座上宾一样的好好招待他。” “父皇杀了他也无济于事,大周该打的仗还是会来,如今能镇住大周的人,只有他!” 卫帝越听越震惊,此时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华阳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些事儿? 尹芃欢又问:“是皇祖母告诉父皇的吗?” 卫帝震惊之语,点着头。 “那父皇知道,华阳前不久进过大理寺牢狱,也进过宫的事儿吗?” 卫帝闻言心惊,声量都不由地提高了些许:“大理寺牢狱?” 关键是——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尹芃欢笑了笑,又问:“父皇难道没从太子哥哥那儿听过半点风声吗?” 那这太后可是瞒得真好! 连皇帝都能瞒住! 还瞒了这般久! 卫帝陷入了沉思,太子这几日的确是找他找得勤了不少,还总是说到华阳的事儿,不过由于他最近忧思于招兵一事,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如今华阳府里出了这事儿,他才堪堪从招兵一事脱身出来。 卫帝在位掌权二十余年,即便他再是无心于朝政,也总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见过太多不齿的腌臜事和朝堂上的尔虞我诈。 再怎么如今也懂了太子和华阳的暗示! 他沉吟片刻,看着尹芃欢这几日被折腾得都瘦了不少的身子,十分心疼,心中顿时愧疚丛生! 从小到大,即便是再无理,他也都从未拒绝过华阳的任何请求,这回她又十分在理,所以他没理由不答应,于是他揉了揉尹芃欢的发顶,道: “让你受委屈了,华阳,父皇答应你了,这些事父皇会处理的,先回到床上去,免得受凉了。” 尹芃欢闻言,重重地点头,朝卫帝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好,华阳这就乖乖回去!” 她刚转身,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转回来,眼波流转望着卫帝嘱咐道: “父皇,昨晚驸马为了保护我受伤了,记得再派个太医去接。” 卫帝见状,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颇有种自己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心情,他摆了摆手示意她上床,有些吃味道: “行了,行了,朕派人把你的驸马给抬回来!” “谢谢父皇!” 尹芃欢笑着跑进了里间。 卫帝看着她欢脱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 此时西京城一处客栈。 庾信倒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冷了,便倒了重新再倒一杯。 “主子,圣上找到了,不去接回来吗?” 一旁的下属低头疑惑着问道。 庾信并未看他,端起茶杯到嘴边喝了口,凉茶下肚,他精神了不少,抬手摸上自己的脖颈,好半晌才道: “去查!圣上是什么时候到卫国的,为何要改名换姓!” 那下属领命,恭敬退下。 “主子,大周不日便会派人来卫探情况,若是和圣上撞上了……” 另一名下属犹疑说道。 庾信单手扣在桌上,一声一声,他沉默着没说话。 那些人,不是他的人! 如今的大周,朝堂势力三分,一分在他这儿,另两分则在其他人那儿。 一些不要脸的老东西,圣上在时畏畏缩缩,平时屁都不敢放一个! 如今圣上不在了,就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要篡位了!? 半晌,庾信才道:“那便全都杀了!” 那下属有些惊讶:“这……” 庾信微眯着眼又道:“使团没有姓名。” “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 第六十四章 是他放走了想杀你的人!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这卫帝前脚刚走,卫铳便也来了琼华宫。 他问了些尹芃欢昨夜公主府发生的事情,尹芃欢全都如实说了。 不过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卫铳问的这些事儿他不可能不知道,为何又多此一举来问她一次? 在他沉默时,尹芃欢笑了一下问:“哥,你想问什么,不妨直说?” 卫铳闻言愣了会儿,神色复杂了起来,不再绕弯子,问她道:“华阳,方才我听父皇说你向父皇求情要放了驸马?” “是。” “那你可知昨晚行刺的那些是什么人?” 尹芃欢笑说:“不知。” 卫铳见她摇头,笑容依旧,愣着好半晌才道:“那些人……和驸马是一路人。” 尹芃欢挑眉沉默地看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假,片刻后才状似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卫铳似乎有些不忍心,但还是说出了口:“因为昨夜,公主府有人看到是驸马亲手放了想杀你的人。” “谁?” “你的侍卫,宋槐。” 闻言,尹芃欢的神色有些不好了,她咬着嘴唇,偏头陷入了沉思。 宋槐是她的人,没道理会说谎。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卫砚之为何会放了昨晚那人? 大周、大周…… 难道是他……恢复记忆了么? 【宿主不用担心,反派并没有恢复记忆。】 “那为什么他会这么做?” 昨夜,她昏迷前分明就见卫砚之一副阴沉着脸要杀人的模样! 【系统也不知道。】 卫铳离开后,尹芃欢坐不住,便掀开被褥下了床,习惯性地没穿鞋。 韩放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儿,她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昨夜为何会出现在公主府,她也知道。 因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公主府会是他首当其冲的第一步! 尹芃欢一边想着,一边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公主为何又不穿鞋?” “啪!” 尹芃欢一听就是一激灵,手里的茶壶没拿稳,被摔了出去碎成一地! 她转身,身形微微一动,看着来人愣神,就连碎瓷片溅落割伤了她的脚背都丝毫未察觉。 卫砚之皱着眉头,垂眸看着她正在渗血的脚背,厉声说:“公主这是在做什么?!” 他一个箭步上前将尹芃欢打横抱起,放她坐在不远处的软榻上,握着她的脚背垂眸细瞧, “为何不小心些?总是这般毛毛躁躁……” 好在只是轻微的擦伤。 尹芃欢条件反射式地缩腿,但卫砚之握得紧,她竟然挣不开! 卫砚之半跪在地,抬眸与她对上,勾唇一笑:“公主在怕什么?” 尹芃欢轻咳了声,矢口否认:“我没有。” 她移开视线,注意到了卫砚之手心的剑伤,脱口而出的同时抓上了他的那只手:“你受伤了……” “臣无碍。” 他说罢,抽出手起身,转身便要出门。 尹芃欢愣了片刻,抬脚就要下地去追,“驸马要去哪儿?” 卫砚之扭头盯着她光着的双脚,硬生生地把她的动作给盯了回去,他看想尹芃欢柔声说着:“臣去请太医,公主且稍等。” 尹芃欢此时坐在榻上,看着他的背影一言难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低眸瞧了眼自己被刮了一条小缝的脚背。 就擦破皮而已,用得着请太医? 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又一想到卫砚之放了人,她就越发想不明白了…… 太医被提溜着来了琼华宫,一路上提心吊胆,还以为是琼华宫的那位小祖宗又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谁知道就是擦破点皮的事儿! 他留下一盒凝脂膏,又煞有介事地开了几服药方才被卫砚之给放着离开。 尹芃欢看着那些瓶瓶罐罐,表情复杂:“驸马,我没那么娇贵……” 卫砚之压根没理她,只道:“你自己擦,还是臣替你擦?” 两人视线相对,她似乎看出了他眼里的隐隐笑意,十分的猖狂,带有侵略性,这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驸马有伤不便……还是我自己擦吧。” 尹芃欢飞速地抢过卫砚之手里的药,不去看他,二话不说擦了起来! 卫砚之好以整暇地退半步,视线在她脸上未挪开过,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滋味在里头。 “公主可知,臣昨夜遇到了什么人?” 尹芃欢闻言,心中微惊,面上却不显,依旧低着头,理所当然答:“不就是那些刺客吗?” 卫砚之有一搭没一搭地笑说:“公主还记得臣第一次见到公主的时候吗?” “自然记得。” “那时,臣什么都不记得,是公主收留了臣在府中。” 呃…… 尹芃欢一阵心虚,卫欢为什么要留卫砚之在公主府做驸马,原因嘛…… 当然是想折磨他了。 但为什么她竟然从卫砚之这句话中听到了……庆幸?! 暴君怕不是有什么斯德哥尔摩大病?! 卫砚之又继续道:“昨夜,臣遇到了一个认识臣的人,他与臣说了一句话,臣好像想起了一些事……” 尹芃欢:…… “公主知道他叫臣什么么?” 尹芃欢闻言一怔,大言不惭说:“不……知道。” 卫砚之似是笑了声,“公主不知道,也罢,臣等公主知道的那日。” 若是等不到…… 尹芃欢听得莫名,总感觉到一丝冷气在四周乱窜。 卫砚之说得极温柔,极其有耐心,但为何她从中感到了一丝阴冷的威胁? …… 永安宫。 “娘娘,圣上来了!” 太后的贴身宫婢跑进宫门,轻敲着大殿的门,小声说着。 随即门开了,卫帝头一次没等太后首肯,便直接进了门。 “皇帝这般来势汹汹的模样,可是来向哀家兴师问罪的?” 太后端坐在首位,沉声看着卫帝,那股浸润在骨子里的掌权者压迫竟与卫帝不相上下! 这时常让他产生一种自己不如母后的挫败感! 卫帝袖中藏着的双手都在冒汗,他一向不喜欢与自己的母后起争执,因为他知道自己不管初时是多么的在理,到最后都会成为无理的那一方。 但是一想起华阳,他瞬间便有了底气! 卫帝对上太后质疑的目光,开门见山道: “母后,朕知道您忧心卫国,但为何要将华阳扯进来,她是朕的女儿,也是母后的孙女,您不能!” “你说的这些,哀家难道不知道?” 太后看向他,神色是无可奈何,仿佛她做这些事都是迫不得已。 “她是卫国的公主,是什么人就该做什么事,自己做下的事,后果理应自己承担!” 卫帝见太后说得义正言辞,忽而就笑了,笑中带着苦涩和心酸,他道:“皇后去世时,母后也是这般说的,母后还记得么?” “朕为何这么些年,从未立后?母后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 “没有人能比您更清楚!” …… 第六十五章 臣若是想和公主有个孩子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太后闻言,波澜不惊的眸光中难得地有了一丝起伏,她沉默了片刻,似是在回忆往事。 好半晌,她才道:“皇帝这是在怪哀家?” “儿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是皇帝,是一国之主。” 卫帝紧握的双拳松开了,太后依然是这副心平气和的模样,让他感觉是一拳打在了空气中,一如既往的挫败感! 他松开了皱起的眉头,仰头道:“母后,朕曾经怪过,但如今,早就不怪了……“ “您知道,为什么吗?” 他顿了良久才道: “因为朕还有华阳,还有太子,也……还有母后……” 太后听到这儿,心中大恸,手中转着的菩提珠都被她扯断了,檀珠碎落一地,发出声声清脆的响声,一下一下,像是敲击在她已干涸的心上一般。 卫帝并未察觉到太后的变化,而是自我释怀般地笑了笑,“即使身为一国之君,但朕很害怕。” “怕朕一睁眼,谁都不在了,只剩下朕一人,不过当朕看见华阳,看见太子,看见母后的时候,就似乎……什么都不怕了。” “皇帝……” 见他如此,太后多年尘封的心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开,她有些心疼,想上前拍拍卫帝,但还是止住了这份冲动。 “母后让儿臣做皇帝,儿臣做了!” “母后这些年做的所有事情,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您千不该万不该把手伸到了华阳头上,朕不愿,也不允许!” 太后怔在原地,欲言又止,但终是什么都没说。 “母后收手吧,杀了他,除了一解您心头之恨,没有任何好处!” 卫帝说完便拂袖离开,太后起身走了两步,最终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 …… 尹芃欢只在琼华宫待了三天,便决定回公主府。 原因无他,她实在是受不了卫砚之的温柔攻势了!! 真是致命的温柔! 所以,她选择早些回去,让男主有机可乘,越早造反越好! 丢下卫砚之出宫的时候,好巧不巧撞上了正要进宫的韩放。 韩放一见她,便想起了那晚公主府的事儿,看向她的眼神便带着不动声色地打量,虽然没了之前那种深恶痛绝,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不,见了她轿撵便若无其事地退到一旁,极其敷衍地行了礼便要离开。 不过,他意料之中地还是被尹芃欢给叫住了。 “韩中郎将是见鬼了吗?” 韩放无语,只能顿住脚步转身,“……公主。” “哦~本公主都忘了,不是韩中郎将,而是韩将军了。” “公主叫住臣有何事?” 尹芃欢收起嘴角的笑意,正色道:“也没什么事,本公主听说大周要攻来了,韩将军临危受命,得劳烦韩将军护着我卫国了。” 她说完笑了笑,便让宫人继续前进,没再如韩放想的那般纠缠他,只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宫。 【宿主,反派就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您,脸色非常地不好。】 尹芃欢闻言,淡定地“哦”了声,此时也到了宫门口,她便要下轿撵,差点没被不知从哪儿来的卫砚之给吓死! “公主方才似乎很高兴?” 她虽然知道卫砚之就在附近,但也没想到他出现得这么悄无声息,走路没声儿! 尹芃欢挥退抬轿撵的宫人才看向他:“也还好。” 卫砚之闻言,脸色更是黑了些,他微眯着眼咂摸着尹芃欢说的那三个字:“也还好……” 尹芃欢终是泄了气,摊开双手如实道:“我就是和韩将军说了两句话……而已。” 卫砚之依然盯着她不放。 她眼神飘忽不定,又才道:“那个君瑟姑娘还在他府上,我自然是要关心一下的,还有驸马喜欢的萧君奕也在……” 她有意无意地提了口萧君奕,观察着卫砚之的神态变化。 卫砚之除了有一丝嫌弃,几乎没什么变化,看着她道:“臣不喜欢。” 尹芃欢眨着眼,“但是驸马陪他玩了好几日,我瞧着驸马从未和任何人这般,应当是喜欢的呀。” 卫砚之单挑着一边眉头,又道:“他还不到十二。” 毕竟,他向来没有杀小孩儿的念头。 卫砚之一说完这话,尹芃欢立马会意。 这言下之意便是萧君奕岁数还不够格让他下手的! “好吧,驸马不喜欢小孩子呐……” 尹芃欢耸了耸肩,顿觉索然无味,转身跳上马车,掀开车帘的那一瞬,卫砚之说话了,吓得她把车帘子都给扯了下来! 她愣了半晌,扭头哈哈哂笑,“驸马说笑了……” 卫砚之的视线落在尹芃欢手中那块可怜的车帘上,嘴角升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公主为何会认为臣在说笑?” 尹芃欢攥紧了手里的帘子没说话,只蹙眉心道:废话!到时候等你恢复记忆了,准会被自己说的这话给吓死啊! “臣对公主说得每一个字,都不是玩笑,若是臣和公主有个孩子,臣很欢喜。” 欢喜个锤子! 尹芃欢抿唇站了一会,半晌问他:“驸马上回不是问我成年了吗?那驸马知道我今年虚岁多少么?” 卫砚之微眯着眼看她,答:“还未成年,不到十七。” “对了!” “回府吧!委屈驸马当一回车夫了!” 尹芃欢一展笑颜,转身微弯着腰进马车。 卫砚之:“……”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卫砚之几时说了那话,她便现在还给他! …… 西京城一家客栈。 “主子,属下查到了!” “说!” “圣上似乎是……失忆了,才被迫委身于卫国公主,而至于为什么圣上会从大周流落到卫地,是因为……” 那下属有些犹豫,抬头去看庾信,表情十分痛苦,仿佛他若是说了便会怎样似的! 庾信见此,心中其实也大概猜到了些许。 卫国公主好色成性,荒淫无度,府中男宠无数,为此,卫地不止有女馆,还有男琯! 之前他还疑惑,为何圣上会追着一个女人不放,还因此下令即刻吞并卫藩国! 现在他似乎明白了…… 心中顿时升起一阵厌恶,自然是对华阳公主的。 “人杀了么?” “主子放心,一个不留!” “嗯。” “那属下这就去准备明日觐见卫帝一事。” 庾信勾唇,点头示意他退下,他看着杯底的茶垢皱了下眉,良久,自言自语着:“大周的那群老顽固,也该下去了……” …… 第六十六章 驸马忍得不难受?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是夜。 乌鸦飞过,留下几声难听的嘲哳叫唤,乌云重重遮住了本就浅薄的月色。 尹芃欢梦中惊坐起,就看见黑夜中一双深邃发亮的眸子在盯着自己! 这简直比噩梦还可怕! 她压下内心的惊叫声,借着微弱的烛光朝床边的身影看去,“驸……马?” “这么晚了,驸马……怎么还没歇下?” 还像个鬼魂野鬼一样地窜到她房里来了!! 人吓人,吓死人! 卫砚之前前后后加起来,都不知吓了她多少回了! 她心想,这暴君不如去地府做个艳鬼得了! 不然就暴殄天物,大好的才能都给浪费了! 卫砚之压低音量,“臣毫无睡意。” 这话被他说得理所当然,尹芃欢一时之间竟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困意袭来,她抬手捂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伸手道:“早些睡吧,驸马,早睡早起身体好。” “公主还记得,与臣大婚的那日么?” 她愣了愣:“……” “那日,公主找了一个替身。” 呃…… 好像,是一只公鸡? 她看不清卫砚之的神色,只听他又道:“公主并未与臣拜堂,也没有行周公之礼,所以臣想——” !! “不!你不想!” “臣想和公主一起睡。” “不行。” “为何?” “因为对你身体不好,驸马忘了?我还没成年啊……” “……” 尹芃欢裹紧自己的被褥,诧异:“他嗑药了?今天晚上怎么这么不正常?” 【回宿主,系统也不清楚。】 两人就这么在黑夜里大眼瞪小眼。 良久,卫砚之才开口,一改方才求抱抱的软姿态,而变得不容拒绝:“公主也知道,只要臣想,公主便是拒绝不了。” 卫砚之话音刚落,尹芃欢手里才刚刚抓热的被褥就被扯去了一半! 完全不等她反应!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地突然! 她一低头就见卫砚之已经钻进她的被窝里躺下了,还顺带闭了双眼…… 好像还真是……来睡觉的? 她坐着没动,垂眸打量着卫砚之的睡颜真假。 他眼窝深邃,衬得眉骨凌厉肆意,高挺的鼻梁骨下是微翘的薄唇,几缕额间的青丝拂过,添得几分妖异魅惑的俊美。 尹芃欢看得有些脸热,不过好在烛光昏暗瞧不出来。 “公主不是说要早些睡下?” “嗯,”尹芃欢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可是这样,真的对驸马身体不好,毕竟驸马一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呃!” 卫砚之闭眼将人给扯着躺下,睁眼与她四目相对,眸光深幽,“公主说的是,所以臣不介意现在就把大婚之礼给补回来!” 尹芃欢:“……” “好的,我睡了。” 她乖乖地闭上双眼,屏息凝神,愣了半晌,又道:“可是,驸马忍得不难受?” 她刚说完,便被卫砚之整个人给捞进了怀里! 尹芃欢咽了口唾沫,伸手去抓放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却被卫砚之一个反手给握住! 【宿主,您就不能消停点?】 “不能。” 睡,可以,但她不会让卫砚之好过就是了! “驸马,你睡了吗?”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驸马。” “我听人说,驸马放走了那晚的黑衣人,是真的吗?” 尹芃欢低着头自顾自说着,她看不清卫砚之究竟是醒着,还是已经睡了。 好半晌,就在她以为人已经睡着了时,卫砚之出声了。 他抱过尹芃欢,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低低地应了声“嗯。” 尹芃欢把脑袋钻出来,睁着发亮的双眸问:“为什么?” 她笑了笑:“因为驸马也想杀我么?” 卫砚之垂眸看了她一眼,把她的脑袋给按下去,“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她想得到一个答案。 “因为……臣想听公主亲口说,公主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臣?” “……” ?? 这怎么又绕到她身上来了?完全顾左右而言他,就压根没在回答她的问题! 尹芃欢只愣了一秒,呵呵笑了笑,“告诉驸马什么?驸马知道的,便是我知道的……” 反正一句话,她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 卫砚之似是要睡着了,话音绵软,嗓音极轻,压过了心跳呼吸声。 尹芃欢没说话,之后就没了声音,空气中就只有两道呼吸声,一道规律浅浅,一道有一下没一下的。 “韩放那儿大概什么时候会动手?” 【就在这两日了,宿主。】 “宋槐应当不在公主府了吧?” 【对的,宋槐因为护主不力被调离了公主府,不过宿主不用担心,他被太子接到了东宫。】 “嗯,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大周攻入卫藩国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可即便这样,暴君还是杀了卫国所有人,真就只是因为卫欢一个人?” 【剧情线确实是这样的。】 “原剧情暴君是怎么恢复记忆的?” 【大周使团。】 “大周使团?大周要来人了?什么时候?” 她公主府前脚刚出事,后脚大周便要来人,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儿! 【大周使团的确会来,不过不是这几日。】 尹芃欢挑眉,一脸地不相信:“你确定?” 【……】 …… “圣上,韩将军求见,说是有要事禀告!” “让他进来。” 卫帝揉了揉太阳穴,一把丢下手里令他头疼的折子,单手支肘撑在案上闭目冥神。 韩放一进殿,垂眸下跪行着礼,“微臣参见圣上!” 卫帝抬眼,沉吟道:“爱卿不必多礼,这么晚了,何事要报?” “大周出兵,距梅城已不足百里,周边的藩国似乎也动静不小,臣等就等圣上一声令下!” 卫帝闻言,好半晌轻叹了口气,眉间全是化不开的愁绪,他问:“说得是轻巧,爱卿可有把握?” 韩放皱了下眉,垂首并未说话,似在思考这该有几成的把握。 但,他心知肚明大周出兵,卫国迎战的胜算——几乎为零! 且,他也从未想过要帮卫帝打赢这场战争! “若是全力以赴,臣有七成的把握,只是可能需要圣上将西京城中的禁卫军也一并交与臣。” 卫帝闻言,脸色顿时充了些不正常的血色,他忽而起身,拂开了案上的那堆折子,拂袖指着韩放沉声怒道: “韩放!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莫不是觉得朕有那么傻,禁卫军岂是能交给你的!” “你好大的口气!” 面对卫帝的质问与怒火,韩放面不改色,身形稍动,抬首不卑不吭看着卫帝: “圣上不信任臣,理所当然,但若是没有西京城里的禁卫军,臣顶多只有三成的把握。” 卫帝压下火气,但胸口起伏剧烈,依然气得不行,“你在威胁朕?!” “臣不敢。” 良久。 卫帝转身,背影萧索凄然,开口道:“罢了,罢了……” 他思量许久,这也是唯一可以保住卫国的方法了,若是他不给,无疑是个等死的下场,若是给了,也只能是赌一把了…… 他并不知道,此刻,他交出去的是卫家的江山! …… 第六十七章 今日立春,从绾发起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尹芃欢保持着一个姿势,僵硬了足足两个时辰,天都快要破晓了,她仍是丝毫没有睡意,反而越想越清醒! 她轻手轻脚地从卫砚之怀里溜了出来,卫砚之睡熟了,并未察觉到。 尹芃欢跨过卫砚之轻声下床,这回倒是记着穿鞋了,她一穿好鞋便去了隔壁小书房。 【宿主打算做什么?】 “卫帝是个真心疼女儿的,卫铳也是宠妹狂魔,即使是卫欢有什么错,但他们是无辜的,所以我打算给他们留条后路。” 她原不是妇人之仁的人,相反,她什么都不在意,也不关心,无情无心。 但也有很多事,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她也是个人,能感受到这世间的真情,她曾经有过,也不希望真情被辜负…… 尹芃欢抄起毛笔,才发现还未磨墨,便又才放下笔,老实地去磨墨。 “韩放要动手了吧……” 【是的。】 “你说,他有没有厌恶我到要杀了我全家的地步?” 【男主是个正常人,应该不会。】 尹芃欢听到“正常”两字就不由地感慨:“也是啊,男主是个正常人,不会像暴君那么凶残无道……” 不但要杀她全家,还要灭她国家! 但她也没有十足地把握,毕竟韩放究竟会如何做,她也不清楚。 信写完后,她看着信纸上歪七八扭的字迹,自我嫌弃了一番,随即才将信纸装进信封里封好,偷偷去了公主府里最不起眼的地方——马棚。 也就是卫欢车夫住的地儿。 这个时候天刚破晓,府里的主子们自然是没起的,但下人们都已经做起事来。 车夫一如既往清扫着马棚,转身却见一张妍丽的脸庞正对着自己笑,惊得他丢了手里的扫帚,“公……主?” 他又大着胆子看了眼,确认是华阳公主本人便要下跪行礼,心中纳闷这府里的主子好好的一大早来他马棚作甚? 尹芃欢虚扶起他,笑道:“不必多礼,我只是过来要交给你一件事的,事成之后……” 她说到这儿便愣住了,她好像没带银子…… 这,该怎么打赏? 【宿主,你手腕上的镯子可以。】 尹芃欢摸了摸双手,拆下来一只质地不俗的玉镯,连着信封一道递到那车夫眼前: “两日后,你将这封信替我送到韩府一位萧姑娘手里,务必送到她手中,这镯子便当是报酬了。” 随后她又补了一句:“嗯……也不一定是两日后,你看着办就行。” 车夫拿着那信愣神,他如何能收下公主的东西?! 再想抬头将那只贵重不俗的玉镯子还给尹芃欢时,就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 尹芃欢交代完事,万事轻松,呼吸着晨早的空气慢悠悠地往回走着。 公主府的人除了她之前让汪管家清走的那一批,其余都全是卫帝从宫里派过来的人,所以并不存在不忠的问题。 这车夫,也是个熟面孔,他是汪管家的亲弟弟,尹芃欢就交代得十分随意,因为值得信任! “公主一大早,这是去了何处?” 尹芃欢一推开门便撞上正要出门的卫砚之,他衣衫单薄搭在肩上,显得随意,青丝披散,稍显凌乱,无疑一副美人醒目图。 对于卫砚之的美颜暴击,她逐渐习以为常,这回只愣了半秒钟。 她倾身眯眼笑了笑,道:“房中有些闷,我便起来四处走了走。” 她转身指着树梢上被遮了小半的晨曦,嫣然一笑:“你看,这第一缕晨曦就正打在驸马脸上,今日立春,天气也放晴了!” “真好!” 她的任务终于要结束了…… 只要让韩放成功造反,卫国再加个赵国,大周应该再怎么都不会轻举妄动了! 真好啊! 卫砚之被她的笑容给看得晃了晃神,面色也温柔了下来,上前理了理尹芃欢额前遮眼的碎发,笑道:“公主自己绾的发吗?” “嗯,”尹芃欢闻言也摸了摸自己绾了半天的发髻,皱眉道:“很……难看吗?” 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没了宋槐,她还真不行! 【宿主,岂止是难看,都可以与您之前绾的那座‘小强的坟墓’可以相提并论了。】 “……” “公主这绾的是流云髻吗?” “……不是。” 好吧,的确不是很好看。 看着尹芃欢纠结着怀疑人生的小脸,卫砚之柔声笑说:“臣替公主重新绾过吧。” “那……就麻烦驸马了。” 尹芃欢配合地到铜镜前坐下,就见卫砚之那双手也不知道是怎么个转法,没几下便是一个流云小髻,流畅熟练地令人生疑。 她不由感叹出声:“没想到驸马绾发的手艺也这般的好……” 身为暴君,不但会下厨,还会绾发。 实在是惊天动地,可歌可泣! 卫砚之轻笑声,很自然地便说起了原因:“臣虽然忘了许多事,但有些东西就仿佛是早已刻在骨子里的了,忘不了。” “那驸马还记得,你是为何会做这些事的吗?” 卫砚之笑了笑,想了会儿才道:“不记得了。” 但其实,他是记得的,他记忆中有一名常年卧病在床的女子,以及一间简陋的房屋。 他记得冬日里的冷水刺骨,记得火灶里的烟尘呛鼻,他记得很多事…… 唯独记不起自己是谁。 他一直照顾着那名女子,直到有一天她被人抬走。 大约是死了,因为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那名女子。 …… 永安宫。 “微臣请娘娘安!” 屋里一如既往点着佛前香,若有若无的烟雾气缕缕缭绕着,太后一手揉着眉心,一手翻着手里的书页,淡淡问道: “大周这忽然来的是什么人?可查清楚了?” 唐聿闻言颔首:“回娘娘,是两月前被大周皇帝贬至崇州的威远将军庾信,臣曾与他交过手。” 太后放下手里的经书,抬眼问:“那韩放……可有什么问题?” 唐聿垂眸答道:“至今,臣并未发现什么问题。” “无碍便好……” 太后闻言,略微松了一口气,目光看向别处,抬手轻抚上心口:“哀家这心啊,最近总是跳个不停,皇帝如今做什么,哀家也不好说了……” 唐聿只安静地站在那儿,低头垂眸听着太后说。 “你的心思,哀家是知道的。” 太后轻叹出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将来出了什么事,护着那丫头吧,哀家终是欠她太多。” 唐聿闻言,轻轻颔首,心中应下。 太后随即拂退了所有人,从袖口中拿出了一只精致金花的长命锁。 若是当初没有她从旁施加压力,华阳或许便不会遇上那个人,也或许就不会有这之后的事儿了。 …… 第六十八章 暴君恢复记忆了?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公主,宫里来消息了,说是大周来了使团,圣上正在招待,”汪管家眯眼笑着:“圣上还说,公主若是不想去便不去。” !! 来这么快? 尹芃欢眉头皱作一团,抬眉问着系统:“太子,卫帝,太后所有人都在吧?” 【是的,宿主,毕竟如今卫国已经是如履薄冰,如临大敌的状态了。】 那……这就容不得她不去了! 眼看大周兵临城下,这派来使团来卫,是来探卫国的情况? 还是来给个下马威? 亦或是二者皆有? 无论是哪种情况,她似乎都不能不去…… 尹芃欢进里间去换了一身衣裳,出来便吩咐着汪管家备马车进宫,临走前她本想去和卫砚之说一声,不过却没找到人在哪儿。 但这样也好,韩放那儿还没动静,这大周使团马不停蹄就来了,若是卫砚之这时候恢复记忆了,她做这么多岂不是白搭了! 【宿主,您就只是回房找了一趟,也没让人声张,敷衍得不能再敷衍了。】 “呵,因为我就压根没打算带上他进宫。” …… 隔壁书房。 卫砚之负手而立,垂眸盯着书案周围被扔得四处都是的纸团子,那是尹芃欢今早写坏的几张纸,忘记收拾现场了。 上面的字粗粗细细,四处晕染,可谓是惨不忍睹。 他轻笑了声,嘴角带着一丝宠溺:“写字还能写成这般鬼画符一样的……” 只能说,不愧是她。 忽而,他放下了手里的那张鬼画符,嘴角的笑意收敛。 他身形微微一动,人便已经来到檀木书架处,盯着那不速之客冷冷道:“我不是说过……让你滚么?!” “是想找死吗?” 庾信面不改色地“噗通”一声跪下,双手呈上一份明黄色折子到头顶,垂眸道: “圣上,臣找来了您曾经批过的折子,上面是您的御笔,您看过之后便不会觉得是臣在胡说了。” 卫砚之单手抬到半空,就快要接过那份折子时,忽而戏谑一笑,下一刻就掐上了庾信的喉咙,眸中闪过戾色:“你以为,我会接?” “既是想死,那我便成全你!” 庾信呼吸一滞,不过眼中却没有半点惊慌,反而像是对卫砚之的反应意料之中一样的淡定。 他勉强笑了一下,看向卫砚之吃力道:“圣上果然还是圣上,不过这次,是臣……赢了!” 他将手里的那份折子“哗”的一声给打开了! 随即从折子里便冒出了一股青烟,那烟气的扩散速度极快! 快到即使卫砚之一早便抬袖捂住了口鼻,也仍是窜了些进去! …… 为显重视,卫帝命人安排了给大周使团的洗尘宫宴。 尹芃欢刚到,差点就来了个平地摔! 她狐疑着问:“你说什么?” 【系统说,反派好像……恢复记忆了。】 “什么叫好像?大周使团不是在宫里的么?他恢复的是哪门子的记忆?” 【……】 “华阳,你脸色不太好,父皇不是说你不必来的吗?你一向不喜这种宫宴。” 卫铳老远看见她,就大步走过去拉着她往宫宴后庭走。 尹芃欢抿唇沉思着,不发一语,好半晌才牵着卫铳的衣袖问:“哥,韩将军……在宫宴上吗?” 卫铳愣道:“自是不在的……怎么了?” 那就是今日了! “没事,”她朝卫铳笑了笑,笑得有些勉强,笑中带着些许愧疚:“哥,我可能要先回一趟公主府,你送我好不好?” 卫铳乐此不疲,自是笑着答应了:“好。” 出宫的路上。 尹芃欢皱着眉在想韩放这事儿要如何和卫铳说,事出突然,她完全没来得及想要从何说起,应如何说起! “华阳,你怎么今日愁眉苦脸的?” 卫铳极少见她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疑道。 “哥,如果卫国出了什么事,你……” 卫铳笑着打断她,只觉得小姑娘家家太过杞人忧天,“不会出什么事的。” 尹芃欢蹙眉反驳:“我是说如果!” 卫铳无奈笑笑:“好好好,你说。” 她深呼出一口气,轻声道:“如果有那么一天,卫国出事了,我也出事了,你不能做傻事,活着,好吗?” 卫铳摊摊手:“我能做什么傻事。” “你先答应我。” “好。” 到了宫门口,尹芃欢上马车前,转身回眸朝卫铳笑了笑:“哥,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卫铳笑着朝她挥了挥手,俊朗的眉目里带笑,温醇亲和,看得尹芃欢心生不忍。 光就这样看着卫铳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谁也不知道,原本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一夜之间竟会沦为位卑权轻地阶下囚! 她压下心底的不忍,迎着风轻声说着: “还有……对不起,哥,帮我和父皇也说一声,我走了!” 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听清楚,因为她说得很小声,又被风吃进去了一些,大概是没听清的吧…… 卫铳目送着她的马车离开,随后转身回宫,眉头轻皱,琢磨着尹芃欢说的那句话:“对不起,是为何……” …… 马车没走多久便停了下来,尹芃欢掀开车窗帘探头往外看去。 街巷四处人声喧哗,有慌不择路收摊位的,也有高呼着扰乱秩序的百姓,总之,原本平静的街巷市集忽然就陷入了一片茫然的混乱中! 车夫攥紧了缰绳以防马受惊,偏头和车内的尹芃欢急道: “公主,这可如何是好,往前走也不行,往后退也不行……” 因着四周人声嘈杂,尹芃欢没听清,便索性掀开车帘走到车轼处。 “出大事了!” “大周的兵就要攻过来了!” “我们的皇帝却还在皇宫里饮酒作乐!眼看卫国就要没了啊!” …… 她皱眉听着周围人的激烈说辞,放眼望去,人头攒动的上方依稀可见一命戎装男子。 是韩放! 尹芃欢利索地跳下马车,嘱咐着车夫:“我自己回府!” 说罢她便消失在了混乱的人群里。 远处的韩放似乎瞧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恍然愣了下,就听一旁的下属道:“将军,西京城以及被我们的人控制了!” “华阳公主府此时也全都是赵国的人,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 他回神疑道:“赵国的人?” 那下属愣了一秒,将军自己说过的话怎么会不记得了? 那下属起身上马,答:“不是将军之前和赵国的李斯大人说好了,要把华阳公主交给赵国处置?!” 这赵国的李斯有一个独子,却被卫欢想方设法地迷了心智,拐进了公主府里,还死得莫名其妙! 李斯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只想折磨着弄死卫欢以解心头之恨! 韩放抓着手里的缰绳,松了眉头,似乎是想起来了。 他好像是答应过李斯这么一件事。 不过,他心中总有一道说不清的郁结,既矛盾也恼火! 那下属试探着问:“将军是要往公主府加人手吗?” 毕竟自家将军和那立马就要成为刀下亡魂的卫国公主结下的梁子可不小! 韩放沉吟片刻,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罢了……” 他既是答应了,便不好再反悔了…… …… 第六十九章 朕,忽然想杀人了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宿主,您现在是要去哪儿?】 “回府!” 【可是,公主府已经被赵国的人包围了,因为找不到宿主人,正在四处搜捕宿主您。】 尹芃欢放缓了脚步:“搜捕我?” 【是赵国的人。】 她纳闷:“不是韩放?” 【不是,宿主还记得卫欢的记忆里有一个人吗?那个人叫李玟,曾经是卫欢的男宠之一。】 “当然记得,这个李玟不是替卫欢挡刀死了的嘛?” 【对,这个李玟是赵国丞相李斯的独子!】 尹芃欢愣了愣,道:“所以——是李斯想抓我?” 【是的。】 好吧,她现在已经大概能想象到自己被抓到后会是个什么凄惨的下场了。 “我记得建公主府的时候,卫帝命人挖了一条密道的,对吧?” 【宿主说的没错,是有一条密道,直通正殿的寝房,宿主不会是想通过那条密道进去吧?】 “嗯哼。” 【那系统不能保证宿主能安全出来了】 “需要你保证么?我再从那儿出来不就行了。” 【那恐怕不行,因为那条密道是一次性的,走过一次就会塌。】 “……” 不得不说,尹芃欢犹豫了一刻钟,毕竟如果被一个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人给逮住了,下场就…… 难说了。 【宿主为什么要进去?】 为什么? 尹芃欢蹙眉也寻思着这个问题。 “因为……我想确认暴君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你难道知道?” 她肯定破系统绝对不知道。 【系统……也不知道,因为反派恢复记忆后就脱离了情节线,脱离了情节线系统便不能感知他的状态。】 果然! 对此,她已经足够淡定:“这bug这么大,你们就不能直接清除了?” 这不就相当于往“爱与和平”的世界里又放了一个希特勒以及希特勒的军队吗? 就让她徒手悬崖勒马,指望她能扭转乾坤? 可真是太高看她了! 【很抱歉,系统无法做到清除已存在的数据。】 尹芃欢此时已经到了公主府附近,不动声色绕过了一群人高马大的赵国人躲进了一处无人的小巷子里。 她摊了摊手,表示无语:“你们不能,难道我就能?” 【宿主做到过一次。】 “呵!” “密道往哪儿进?” …… 公主府。 昏迷的两人中,庾信最先睁开双眼,他摸了摸自己百般受创的喉咙,看了眼晕在一旁的卫砚之。 没办法,他若是要用子虚老儿的东西,就只有一个法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反正他也没什么需要记起来的事儿! 可以说是无关痛痒。 大约半刻钟,他还没来得及等卫砚之醒来,外面便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接着便是一道猛烈地踹门声! “那个女人呢?在哪儿?” “大人,属下找遍了公主府都没发现华阳公主的下落,只剩下一些她的……男宠们……” 李斯垂眸看着庾信,半晌问:“你也是?” 庾信对这莫名其妙的状况感到疑惑,径直对上李斯的目光。 他认识这人! 赵国的丞相李斯,此刻怎么会出现在卫藩国?! 看着也不像是卫请来的救兵外援…… 他寻思片刻,决定先明哲保身,便低头放低了姿态:“华阳公主么……” “我与我家主子一醒来便到了这儿……” 庾信抬首惊道:“莫不是华阳公主绑了我主仆二人来?” 他眸中的惊恐演得十分到位,这让李斯既愤怒,又同时对庾信主仆二人的遭遇表示深深的同情与怜悯。 他沉了一口气,拂袖怒道:“这女人!简直欺人太甚!” “你二人快速速离开此地!” 说罢,李斯带着人转身离开了这儿,又赶去别处找! 而此时,书房密道中目睹一切的尹芃欢已经呆愣了。 竟然还有人可以这么不要脸!? 她都快被气笑了! 什么强抢民男的脏水只要往她身上倒就准没错了! 这个流言蜚语的世界令她大跌眼镜! 再透过密道门孔仔细瞧了几眼,似乎这人…… 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宿主,他就是那晚差点杀了你的人,也就是反派放走的那个人。】 “哦?那暴君可真是养了一条好狗!穷追不舍的还!” 她视线再往下,就看见了还昏迷着的卫砚之,“是这只‘哮天犬’让他恢复记忆的?” 【是的,宿主。】 “啧,这份忠心……可真是感天动地……” 尹芃欢百无聊赖待在密道里观望着外面的动静,她现在不能后退,只能前进,所以就只能等暴君和暴君的哮天犬离开了之后,她才好出来了。 【宿主,反派醒了。】 不知为何,尹芃欢忽然有些紧张,她凑近密道门小孔往外看去。 只见庾信恭敬地跪在地上扶起了卫砚之,“圣上,您终于醒了。” 当尹芃欢看清暴君的脸时,不由地愣了愣,这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卫砚之了…… 他是大周的皇帝——姬晏! “他恢复了记忆,那么就也意味着,他在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都不会记得了吗?” 【这个系统也不能确定。】 “……” 门外的那个男人,即使是一袭普通的玄衣,却压迫感十足,摄人得很! 他长发半盘,神情沉静,眸中毫无波澜,仿佛一切都不在意一般,他的皮肤隐隐如玉般光华,如墨的眉眼则像是一个缓缓醒来的梦。 若不是眉骨处那一块若隐若现的伤疤红痕,尹芃欢都几乎要怀疑这段时间做驸马的那个人和他不是一个人了! 她犹疑着,心中一沉,“我觉得……他不记得了,大概。” “圣上可是有些头疼?” 姬晏抬手揉了揉眉心的位置,却恍然间摸到了一块虽小却十分明显的疤痕,他沉静淡漠的神色一闪而过一丝异样。 “其余人呢?” 庾信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姬晏说的是雪灾那日跟着的宫人,道:“只除了谭护卫与圣上,其余人都不在了……” 姬晏淡淡看了眼本应在崇州的庾信,蹙眉道:“这是何处?” “回圣上,这是……卫国华阳公主的府邸。” 姬晏拖长尾音瞟着四周:“哦——?” 他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一股寒意刺骨,庾信不受控地身形微颤,垂首不敢抬头去看姬晏此时的脸色! 尹芃欢看得咽了口唾沫,瞪大双眸不由得后退了半步,双手抚上胸口心中感慨: “不愧是暴君……” 那淡漠嗜血的眼神估计都能将她给活剐个上万次了…… “庾信,朕,忽然想杀人了……” 姬晏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纹路清晰的掌心放在半空中,他随即抬眸看向一旁庾信所站的地儿。 庾信怔愣,圣上看着他作甚? 难道是想杀他? 不会吧…… 姬晏勾唇浅笑,身形略微一动,便略过庾信长身玉立站在密道门前! 尹芃欢不由后退半步,睁大双眼,呼吸一滞! 遭了! …… 第七十章 是谁放的火?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尹芃欢心一沉,瞳孔微缩,屏息凝神缓缓半蹲了下去! 鬼知道现在要是被这暴君抓出来了会怎样啊! 这是一个没有心的暴君,已经不再是华阳公主的驸马了…… 庾信见姬晏并不是在看自己,不由地松了口气,走到他身旁疑道:“圣上可是发现了什么?” 姬晏扫了一眼眼前的那堵墙,“拆了。” 庾信这回心领神会,立即明白了姬晏是在让他拆眼前那堵墙,抬掌简单粗暴就要往那堵薄墙击去! 几乎是一瞬间,尹芃欢闭眼扭开了身旁的开关! 毕竟,她可不想被这堵墙给砸死! “韩放到了皇宫了吗?” 【到了。】 “那这任务什么时候给我算完成了?” 尽快吧,她希望现在立刻马上离开! 【系统还在计算中,宿主别急。】 “我现在什么处境?能不急?你说话的时候就不能睁开眼睛?” 【……】 墙缝里忽然多了个女人,庾信控制住身形,面上难掩的惊讶! 且看这名女子的穿着,即使素淡,但每一块料子都不菲,非是寻常女子能用得起的。 如今能出现在公主府的女人,除了华阳公主,似乎就…… 想到这儿,他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华阳公主的形象与他印象中那个浓妆艳抹,满是青斑的女人完全是大相径庭! 虽说他前不久与她交过手,但由于是夜间,他并没有看清楚尹芃欢的长相。 如今看来,传言的确不可信…… “华阳公主?” 他确认着问道。 尹芃欢无奈地笑笑,双手叠在身后转着手指,“你……好啊。” 她能说她不是么…… 看在姬晏眼中,她的笑容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亲切感,尤其是脸颊下那对浅浅的梨涡。 尹芃欢外面穿着一件交领襦裙,勾勒出窈窕身形,里面一件白缎子夹衣,露出些许雪白细嫩的肌肤。 她个头高挑,眼角眉梢都如花蕾般稚嫩,姬晏看得愣神片刻,不过转瞬即逝。 他掩盖地极快,也极好,如墨般的双眸又恢复了沉静与淡漠。 他如今能记得的事便是——他要出兵灭了卫国,顺便把这女人抓来大卸八块了! 他还记得他在公主府被卫欢折磨的那些事! 不过,如今这形势,不允许他这么做,那就只能便宜这个女人了! 姬晏缓缓移开视线,负手转身往门外走去,“杀了。” 他今日发善心,暂且给她个痛快! 庾信:…… 尹芃欢:…… 见人迟迟没有动作,他回眸瞥了庾信一眼,一个眼神都没给尹芃欢:“你要替她?” “圣上,这……臣没有杀女人的习惯……” 庾信皱着眉,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 他这反应倒是把尹芃欢给惊住了! 若不是亲身体验,她还差点就信了! 不久前那个杀她杀红了眼的人是谁? 尹芃欢抬眉看了眼庾信,再看向门前的姬晏,不知为何,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宿主,是什么滋味儿?】 “呵,就像是……被你扯后腿的滋味儿。” 【……】 它其实有些心疼宿主,因为她原本可以不用回来,但还是口是心非地回来了,如今也依然在逞强。 她非是表面上看着的那么冷漠,相反对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付出了或多或少的真心,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姬晏看她的眼神始终是不一样了,他的眼神很冷,仿佛是望进了一潭深渊池水里,陷落无声。 尹芃欢移开视线,忽而笑了笑,笑声淡定,她单手一把拿下一旁的烛台,随即看向庾信莞尔:“算了,你不动手,那就我自己动手好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笑容粲然,庾信讶然惊在原地看着她,姬晏终于看她了,也不过是一眼。 但于尹芃欢而言,一眼就够了! “驸马不出去么?” 她拿着烛台晃了晃,望进姬晏那双寒冷的眉眼深处,勾唇一笑:“你们不先出去的话,我怎么放火呢?” 她眼尾有些晶莹,像是被烛台熏酸了一样,“我啊,不喜欢被别人杀死的滋味儿,所以——就不劳你动手了。” “记住,是我自己放的火。” 她话音未落,便毫无犹豫地打翻了手里的烛台,面上带着笑意,似乎这火烧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别人。 再见了,暴君! 亏她还冒着被抓的风险回来…… 真是心凉啊…… 姬晏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儿,负手而立看着她的奇怪举动,心中思量这女人大概是疯了。 火苗沾地,便如饥似渴地寻找着周围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正好是它需要的。 尹芃欢随后从容地走到书案前抱起了一坛酒,那是先前邵俊鑫送来她公主府的酒。 可惜还没来得及喝啊…… 她笑着摔碎了那坛酒,酒精浴火,原本如火苗大小的火势暴涨成火屏! 瞬间隔开了她与姬晏二人的距离! 姬晏静静地看着她温柔发笑,面无表情,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收紧了些。 为何看着女人发疯,他竟然会不忍,会心悸甚至是心疼? 为何? 庾信收起内心的波澜,半晌开口:“圣上,既是如此,走吧。” “……嗯。” 走吧,那便。 姬晏松开悬在身侧紧握着的双手,半晌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转身便是两年,两月换两年,大约很划算吧…… 透过火势,尹芃欢看着姬晏逐渐消失的背影发了会儿呆,双眸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宿主,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啊……要是姬晏之后想起来了,会如何,你觉得呢?” 【这个,系统也无法估测……】 不过它估计会很不好,说不准还会开辟出另一条支线,从而影响这个世界正常的轨迹。 “哦——” 她神色淡定,整个人如释重负般闭眼倚靠着身后的书案坐了会儿,难免受了些烟尘呛鼻,火光灼烫肌肤,她自虐式地笑了笑,也够了。 “我猜——你的计算还没完成。” 这儿除了她这个人,便再无他人,她索性开口回着系统,嗓音变得干燥沙哑。 一路跑来,忽然便想喝水了。 【……】 尹芃欢也没指望破系统这个时候不掉链子,因为她总是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即便是如今这么个情况。 “行了,点开附赠技能!这破地方……我不待了!” 【好的,宿主。】 …… 身后的火光冲天,房檐坍塌的声响像是被烤脆了的爆米花一样的,一下一下地炸开来! 姬晏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爬满的密密麻麻的慌乱,有些呼吸不畅,他顿住脚步,眯眼转身看着那火光半晌。 庾信面上镇定,实则内心慌得不行,“圣……上?” 前一刻还死命护着华阳公主的姬晏,这一刻却能若无其事地下令杀人,令他实在匪夷所思。 因此,庾信此刻十分紧张,他颔首看着姬晏那双淡淡的眸子略微充血,全身的神经都戒备了起来,就怕这时姬晏忽然又冲了进去! 好半晌,姬晏才暂时压下心中的那股莫名情绪,看了眼神情戒备的庾信,“朕离开,多久了?” “回圣上,已三月有余。” 姬晏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嗤笑了声问:“这么久了,许季温那群老匹夫……还没咽气么?” 不过是群毫无实权的跳梁小丑,以为自己手握了那么点兵权就能掀起风浪了! 实在可笑! 庾信双眸一亮,没说话,内心暗自激动。 因为姬晏要开始清人了…… …… 第七十一章 如果醒来,会不会忘记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下雨了。 立春的第一场雨。 雨丝飘下,落成一道道瀑布帘,朦胧了街巷的喧哗与聒噪,街上原本气势沸腾的百姓都像落汤鸡一般被这场雨给驱逐开来。 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李斯倒也是个心善的,在公主府起火时便驱逐了府内的所有人,仍旧依依不舍地命人找寻华阳公主的下落,嘴里还不时骂骂咧咧。 没找着人,他气得脸红脖子粗,若是尹芃欢看见了他这副模样,大概会调侃一句“这大爷莫不是便秘了”。 原本是个文臣的李斯,此时却颇有武夫的气质。 当唐聿赶到时,公主府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成了残垣断壁。 他找遍了每一个从公主府出来的下人,希望哪怕其中一个是尹芃欢伪装的也好,但,一个都不是她。 雨一直下着,没有要停下的趋势,唐聿也一直站在公主府的废墟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是多么希望,华阳并没有回府…… 但,他找过公主府的密道,已经塌陷了,这说明华阳已经用过了那条密道,她还是回了公主府! …… 马车内传来一阵声响! “圣上?” “圣上!您怎么样了?” 庾信立即翻身下马,大步跨上马车掀帘而入,却见姬晏脸色苍白,骨节明晰的双手抓在车檐。 庾信一上马车便被姬晏猛地拽住了衣领,“朕……忘了什么?!” 庾信此时哑然无声,面色无力。 他不知道子虚老儿的东西会这般猛烈,原来会忘了一些当时对那个人来说最重要的人和事…… 但,即使是重来一次,他也仍然会这么做! 只是……子虚老儿的东西似乎不太行…… 难道是他拿错了? “说!” “朕究竟忘了什么?!” 姬晏此时额间的青筋爆起,墨眉倒竖,几乎是从嘴里砸出了这么几个字! 自他离了卫地,便总是会想起尹芃欢那张在火光中的笑脸,其中盈盈笑意,还夹杂着一丝他看不懂的情愫。 他知道他忘了一些事,不过他只觉得无关紧要,和那女人相关的事儿他是一概也不想记起! 但此后的每日每夜里,只要他一闭上眼,脑海中就全是尹芃欢的笑颜,无时不刻,挥之不去! 庾信因着喉间受伤,嗓音沙哑得厉害,他犹疑了片刻,才道:“圣上,待微臣回宫去问问子虚先生——” “子虚?”姬晏眸色一戾,将人给甩了出去,微站起身,一字一顿道:“你用了子虚的东西?” 他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看着庾信,眼中的杀意尽显:“庾信,朕平素对你常念旧情,但你僭越了……” “就不要怨朕心狠!” 姬晏说罢便不再看他,一声令下在梅城外驻扎的大周将领:“撤兵,即刻回宫!” 他要弄清楚他究竟忘了什么! 庾信一怔,对此他无话可说,他只是有些不甘心。 此番若是进攻,即使是有赵相助,但卫赵两国也不过是初结盟罢了,凭着大周强盛的兵力,也定能一举拿下。 若是错失这次良机,届时卫赵两国结盟,再吞并周边小国,便就有些棘手了! …… 建元二十一年,卫帝退位,太子被废,卫国将军韩放扶持不足十岁的小皇子即位。 与此同时,卫赵联盟,大周兵退! …… 七日后。 大周皇宫。 还正在睡梦中的子虚忽而从床上猛地惊坐起,看着来人,不可置信:“圣……上?” 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但还没来得及等他验证就被姬晏出声给吓醒了: “庾信从你这儿拿了什么东西?” 姬晏此番回宫,除了他的心腹,无人知晓。 子虚被迫清醒着立马掀开被褥下床,愣道:“庾信?可微臣没给过他什么啊……” 他这一月甚至都没见过庾信! 怎么可能给他什么! “不过臣近日却是丢了一样东西。” 一个他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的半成品。 姬晏闻言,单挑着眉盯着他:“可是一样能使人恢复记忆的?” 子虚一听,更惊了:“……是,圣上怎么知道?” 他才做出来这东西不久,还未曾用过,所以并不知道效用如何! 圣上不但消失得突然,出现得也突然,还像是从未消失过一样的无所不知! 姬晏默了默,“朕当然知道。” 子虚此时心中的震惊已是一浪高过一浪,怔怔在原地。 半晌,姬晏才开口问道:“还有么?” “微臣敢问圣上,是什么……还有吗?” “那东西。” “……有的。” 半晌,子虚将那东西找了来,递到了姬晏手中,疑着:“圣上……是想做什么?” 姬晏淡淡接过,拿在手心沉声命着他道:“即刻起,在门外守着,朕不见任何人!” 子虚心知也问不出什么,也不敢再问,便乖乖地退至门外守着去了。 他此时并不知道他给姬晏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若是知道了,大约他死也不会给。 因为再从这道门出来的,就不再是姬晏了…… 待庾信匆匆赶到时,一切都晚了。 …… 卫国。 韩府。 “姑娘,您还在忧心何事呢?大周已经退兵半月了,还没有卷土重来的征兆,将军便不会出征了。” 红杏半跪在萧君瑟身后替她疏发,边劝慰着道。 她低头,又瞧见了萧君瑟握在手里不放好几日的那只玉镯,实在是好奇,便忍不住了又问:“姑娘,这只玉镯好生漂亮精致。” 萧君瑟此时从呆怔中回过神,食指摩挲着手里的玉镯,低声应她:“是好看……” 可是,好好的,人怎么就不在了…… 她眼中闪过尹芃欢的笑眼,也不觉微微一笑,只是有泪从颊边滑过滴落在指尖。 身旁的红杏一见,小脸皱作一团,担忧惊道:“姑娘,您……怎么哭了?” “萧姑娘!” 韩放急匆匆推门而入。 红杏转身行礼:“将军。” 韩放看了她一眼,“你先退下。” “是。” 萧君瑟抬袖擦了擦才起身欲要行礼,却被韩放扶住了,他神色复杂:“萧姑娘,萧公子昨夜……出府,至今未归。” 萧君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抓紧了韩放的手,指尖逐渐泛白,急道:“什……么?阿奕出府了!?” 韩放安慰着她:“萧姑娘先别急,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该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她怎能不急,毕竟萧君奕从未出过远门,也从未离开她如此长的时间! “可他的身体……”怎么能在外一个人待那么长时间,万一遇上什么事…… 韩放见她脸色发白,犹疑了会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萧君瑟说。 萧君奕走的时候带走了所有的备用药,还顺走了不少银子。 很显然,是预谋已久。 虽说留了封信,但他觉得那封信还是暂时不要给萧君瑟看了。 信中就写了两字——勿追! 这若是被萧君瑟知道了,简单利落的两个字,伤人心便也是这般的利落! 真是个不省心的! 如今局势不稳,还有个威胁极大的人没落网,大周虽然撤兵,但却撤得莫名其妙,他也难说其中是否有诈! …… 第七十二章 这个,是个疯子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三日后。 夕阳西斜,最后一抹落日的余晖洒下,天色正向黑夜过度。 “大周皇帝疯了!” “快跑啊!大周带兵攻入西京城了!” …… 西京城这段时日真是多灾多难,这会子又像被捅了马蜂窝一般,瞬间慌乱成一片! 其中一名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的蓝裳男人抓着了一名正要逃难的中年女子,他因为丝织贸易,刚到卫地, “这位大姐,这是发生了何事?为何大家都慌慌张张一副逃命的模样?” 那中年妇女一把挣开他,怒瞪:“你不要命了也别搭上我!” 他愣在原地,“这……” 一旁一名年轻女子看了不忍心,上前拉着他就跑,边跑边和他说:“这位公子,我看你的穿着,应当不是卫国人。” “但这大周皇帝你总是知道的吧?” 那男子点头:“自是知道,可不是前些日子大周被卫兵打得退兵了吗?” “哪是那回事!人是自己退兵的,我阿弟便在卫兵里面,那是亲眼所见。” “昨日不知为啥,大周带兵一路从梅城攻到了西京京畿,眼看就要打进来了,这位公子还是快些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 此时已成废墟的华阳公主府。 姬晏一脚踹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残破大门,镶着金丝的黑靴上染上了几丝尘灰,他神色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挖开!” 身后的庾信诚惶诚恐,欲言又止,上前疑道:“可……圣上,这儿已成废墟,恐怕……” 姬晏一脚踹开他,怒道:“给朕滚开!” 【宿主,这个人不像是卫砚之,也不像是姬晏……】 由于还没找到下一个合适的身体,尹芃欢这几日一直都飘在公主府上空,像只幽灵一样地观察着人情冷暖,不过世态炎凉啊。 任是谁路过一下这公主府,不是唾沫招待,就是烂叶子,臭鸡蛋的…… 尹芃欢飘下来,站在姬晏眼皮子底下打量他,淡定思忖道:“嗯,卫砚之是个正常人,姬晏是个暴君,这个,是个疯子。” 【……】 它还真是非常佩服宿主如今的淡定。 下一秒,尹芃欢双手就已经掐上了姬晏的脖颈。 【……】 好吧,是它想错了,宿主怎么可能淡定。 虽然尹芃欢如今还不是实体,根本伤不到他一根毫毛,但掐掐更健康,她还是得发泄发泄的! 姬晏忽然顿住了,他有些愕然地垂眸,恰好与此时掐姬晏掐得正欢的尹芃欢隔空对上。 尹芃欢被他盯得一愣,下意识便松了手,后退了一步,“这疯子……看得见?” 【宿主放心,他是看不见的。】 那一瞬间,他仿佛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暖意,且不是错觉…… 他想起那日是下了雨的,华阳不是一心想寻死的人,那日放火定是为了自救而想的办法! 他不信,华阳就这么死了! 他不准! 姬晏忽而温柔地笑了笑,移开视线看着原是公主府正殿书房的位置,“给朕挖开!” 尹芃欢松了口气,转而又绕到了此时正狼狈擦着嘴角溢血的庾信身前,“啧啧啧,这也是一个疯子。” 都这样了,还像是有斯哥德尔摩大病一样地跟在疯子身后! 她受教了。 尹芃欢欣赏完了,就又飘了上去闭目养神去了。 【宿主,疯子吐血了。】 “挺好。” 【宿主,疯子一直在叫您的名字。】 “那不是我的名字。” 【宿主,疯子找到了一具未烧完的尸骨……】 “与我无关。” 【可是他抱在了怀里,还吻了一下您的头盖骨……】 她闻言眼皮子跳了跳,实在是没眼看,“都说了那不是我的!我的早就烧干净了好吗?你就不能安静些!?” 【宿主,唐聿来了。】 或者说,他就从未离开过。 尹芃欢闻言一愣,下意识偏头往下看去,的确是唐聿。 不过他看着倒是憔悴了不少,不过也才十日不到,她瞧着唐聿的身影瘦削了不少,也没怎么打理自己,下巴处都有了些许胡渣。 她记得唐聿来过,在她放火的那日。 唐聿一个人在公主府大门外站了许久,迎着大雨,却依旧身姿笔挺。 “你……终是来了。” 唐聿手握一柄长剑,剑身锋利锃亮,轻轻点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姬晏。 尹芃欢一副看好戏地戏谑模样飘到了二人中间,“如果唐聿杀了姬晏,是不是就是说……我的任务完成了?” 姬晏虽然长驱直入直接攻进了卫国的首都,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更何况还是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 【很遗憾,并不算,因为就算死了一个反派,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反派站起来给主角打靶子,宿主的想法,治标不治本而已。】 尹芃欢无语地翻着白眼 姬晏起身,漆黑的眼眸一望无尽,他眼眶微红,一缕青丝飘至双目前,像是地狱中走出来的赤鬼一般,阴冷吓人。 唐聿长剑一挥指向他:“是你杀死的她。” “我早该杀了你。” 他话锋一转,眼神凌厉:“不过,现在杀了你,也不迟。” 姬晏神情不屑地撇了他一眼,“哦?” “向来便只有朕杀人,”他勾唇冷笑,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唐聿,江湖剑客是么……” “那今日,朕便断了你的剑!” 【宿主,他们打起来了。】 “我不瞎,还是长了眼睛的。” 尹芃欢默默离两人远远的,虽然无论这两人打得有多么激烈,都伤不到她,但画面过于血腥,不太适合她的眼睛。 权当看了一场高清的3D电影了…… …… “你以为那是她?” 姬晏接过庾信丢过来的剑,从容不迫地挡着唐聿的攻势,闻言皱眉。 难道不是? 莫非……她还没死!? “她在哪儿?” 唐聿不发一语,全神贯注在手里的剑身上。 一段劲风忽然朝尹芃欢这个方向飞来,正好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击倒了身后那堵摇摇欲坠的残垣! 她还是不禁摸了摸起伏的胸口。 刀剑无眼,刀剑无眼…… 她于是又后退了十米,只能看清两个人影你来我往的位置。 【宿主,这些根本伤不到您。】 “嗯,我知道。” 【那您——】 “你闭嘴!” 【……】 宿主分明已经死了,却还这么怕死…… 是真的很怕死啊…… …… 第七十三章 因为字太丑而被拆穿了?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一道惊雷忽然响起,遮住了落日仅剩的余晖,似乎是要下雨了。 初春时的雨总是绵密,且频繁。 尹芃欢站得远,视线又不清晰,如今也不知道两人打得如何了。 只是能看见一人单手持剑,攻势又稳又准,且狠,局面从初时的不相上下到了只那一人占上风的情况。 她不用想便知道占上风的那人定是唐聿,出声感叹:“所以说,这江湖第一剑客的名声不是白叫的……” 【宿主不如再站得近些?】 尹芃欢才走了没几步,看着眼前的一幕就被震住了。 此时姬晏一手垂在身侧,一手执剑,而剑锋则指向了唐聿喉间的一寸处! 他眉间缀着冰渣子,睥睨之间透着凌厉的杀意,他看向略显狼狈的唐聿,垂眸冷冷道:“朕再问你一次,她在哪儿?!” “为什么……暴君和谁都能五五开?” 【宿主忘了,他是反派,而反派比之主角,缺的并不是实力,有时候甚至于实力胜过主角,反派缺的是大多数人所认同的正确,他缺的是主角光环罢了。】 尹芃欢:…… 她绝对不想承认,破系统这回说得她竟无法反驳。 唐聿面无表情地神色此时不禁有了些波澜,他扯出了一丝笑意,笑中带着无尽的讽刺: “你不配知道,亏她当初还不顾一切地闯进大理寺牢狱护着你,去向圣上求情放过你,甚至不惜使用密道也要会来救你!” “你知不知道,那密道只能走一次,她知道,但却还是奋不顾身地回了有进无出的公主府!” “不但护着你人,还护着你的名声,脏水全往她一人身上泼!” “可你呢?放了一把火,便甩手回了大周,如今还有脸回来找她!?” “你还是不是人!像你这般冷血的人,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姬晏手里的剑握得很紧,指尖都在泛白充血,掐入皮肉而不自知。 唐聿本以为他会否认,但姬晏只是温柔地笑了笑,眼眶泛红,羽扇一般的长睫隐隐泛出晶莹。 随即笑着承认:“朕的确不该活在这世上……” 他话锋一转,“不过,即使是下地狱,朕也要会拉着所有人陪葬!” 话音未落,他手里的剑刃刺入了唐聿的脖颈,渗出血来,半刻后,他眯眼撤了手劲。 “带下去,不择手段审问,朕要知道她在哪儿!” 就算是掘地三尺,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唐聿闻言嗤鼻大笑地吼着:“她死了!” “被你害死的!你永远都找不回来!永远!” 姬晏恍若未闻丢了剑,转身看向那一片废墟,一步一步往前踏着,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辛沉重,他背影萧索,独立于天地间。 此时,酝酿已久的大雨倾盆而下,姬晏半跪在地徒手挖开一片又一片残缺的瓦砾石块,雨水打在他脸上,打湿了衣裳,浸出了一地的血! “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尹芃欢神色复杂地朝他走去,却见他嘴角在不停地往外溢血,顺着下颚砸进地里,混着雨水。 她第一次见一个男人哭成这样,还是个冷血无情的暴君。 “朕不信,”姬晏一会儿哭着,一会儿笑,像是疯了,“你分明……那么怕死,又怎么会寻死,肯定是已经想好了后路了,是逃出去了,一定是的。” 她原本是想再来踹他一脚,但如今这情况,有些难下脚。 后路,她是会给自己留的,不过这条后路是先死一次,置之死地而后生罢了。 “你回来好不好?朕不会再忘了,不会再忘了……” 他记得尹芃欢曾经问他——“会不会杀她?” 原来是怕他记起来么…… “朕那时只是不记得了……” 不记得他曾经说过的不会杀她,不记得了自己是那般地在意她,在意到时时刻刻都离不开。 他大哭着,像个被人抢了糖果的孩子一样,沁血的伤口似乎已经变得麻木,他丝毫未察觉,仍旧刨着身前的废墟,和着砂砾的石块,和一些湿透的灰烬余灰。 “朕知道,你不是她,你不是……” 尹芃欢听清他在说什么时,瞬间傻愣在一旁。 暴君难道发现她和原身不是一个人了?! 姬晏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哭中带笑:“谁写的字会那般丑,像是初学的幼稚孩童般……”难以入眼。 尹芃欢:…… “字……对了,字!” 姬晏微眯着双眼忽而起身:“来人!” “圣上。” “给朕去查!查原公主府的车夫,找到人带回来!” “是!” 他想起,那日早上他跟着尹芃欢去了马棚,见她交了封信给车夫。 他要知道信中究竟写了什么! 此刻,姬晏脑海中忽然便响起尹芃欢那日笑着说的那句话,他终是忍不住喉间一股猩意,半跪在地吐了口鲜血出来,染红了唇齿。 她说——“记住,这是她自己放的火”。 “自己放的火,”姬晏仰头疯笑了半晌,“就这么不想和朕扯上半点关系了么……” “是的。” 尹芃欢半蹲在一旁,伸手在他空洞无神的眼前晃了晃,没忍住又凭空扇了他一巴掌,“神经病才会想和你扯上关系!” “死都还要拉着人下地狱!” “可真是爱得真诚!” 她可承受不起如斯沉重的爱意! 【宿主,反派有些不对劲。】 “哦?说来听听,让我高兴高兴。” 【他用了两次,催生记忆的香,大脑受损严重,恐怕不用多久便会……】 结果不言而喻,无非要么是疯了,要么是傻了,还……要么是死了…… 尹芃欢默了默,起身垂眸看着姬晏发疯了的模样,垂眸道:“那……岂不是更好?反派是被熬死的……” 雨势丝毫未减,庾信站在姬晏身后许久,忍不住道:“圣上!您的伤……” 姬晏没理他,半晌起身,朝府门外走去。 此时一名下属匆匆来报:“启禀圣上,属下抓住了一名男子,自称是认识圣上。” 确切地说,是一名小孩儿。 “带下去!” “……是。” …… 卫建元二十一年,大周皇帝攻占了卫国一般的城池,包括都城西京。 三月后,韩放以一己之力吞并了周边小国,卫国城池版图比之以往大了两倍之余。 与此同时,西京城也成了一座死城,姬晏一夜之间杀了所有人! 卫建元二十二年,西京城内多了一座公主府邸,没有名字。 而尹芃欢,她已经做阿飘做了近两年…… 厌了,倦了。 “你找的身体呢?这又不算我完成,又不给我找身体去解决韩放那儿的事,在这儿我都已经飘了要两年了吧!” 【……】 “你再不行也不能这么菜的吧?” 她说着便指着底下的那座几乎和他原来的公主府一模一样的建筑:“喏,看到那是什么了吗?” 【公主府。】 “人一座府邸都建好了,我竟然还在这儿飘?” 【可是,对于宿主来说,也没有多久,毕竟您这两年几乎都是睡过去的……】 尹芃欢即使刚醒来,也依旧说得大言不惭,面不改色,理直气壮:“那也是待了两年!” 【宿主别急,马上就能找到合适的人了。】 “这句话你说了已经不下十遍,我会信?要么给我快点,要么,我们同归于尽,我死,你也死。” 系统有些抹汗,完全招架不住尹芃欢的威胁。 【宿主放心,这回绝对是真的了……】 “哦?” 她依旧是不信。 “你之前不是还说,他活不长了么?这都两年了。” 【……】 系统被噎得没了声。 尹芃欢又问:“庾信,还在吗?” 【在是在的,但……】 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尹芃欢大概也猜得到,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那卫帝和太子如何了?” 【依然被韩放软禁着,但宿主放心,因为萧君瑟的原因,他们都过得不错。】 “嗯,挺好。” 【不过,萧君奕在反派手里。】 “哦——什么?!”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惊了好大一跳! 萧君奕好好的怎么就到了姬晏手里了?! 【是他自投罗网去了。】 可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这一被抓,就是活脱脱给人当人质去了。 难道是……姻缘线? 她差点就忘了,虽然姻缘线被姬晏单方面扯断了,但萧君奕那一半还没断啊! 这时,公主府上空冒青烟了,尹芃欢就在上面飘着,想不注意到都难。 “暴君出家了?” 还拜起佛来了,简直不可思议! 【回宿主,反派只是命人在做法而已。】 “做法干什么?” 【自然是在找人。】 尹芃欢顿了一下,“找谁?” 【宿主您。】 她嗤笑了声:“哦?他找了多久?” 【也就两年。】 尹芃欢哈哈笑了两声,笑不达眼底,很快又平静下来:“两年啊……” 那就……慢慢找吧……反正找得到就怪了。 …… 第七十四章 今日本宫就看谁敢!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大周皇宫。 “娘娘,您还是吃些吧,您都已经瘦成这样了!再这样下去……” 青青跪在地上,伏在床边,忍不住就哭了起来,圆圆的脸蛋皱成一团。 床上半躺着的女子双眸无神,态生两靥之愁,即使脸色苍白,瘦得不正常,但骨相极美,却也完全不觉得渗人,反而令人觉得病弱西子胜三分。 她捂嘴咳了咳,随即放下手,细嫩的手腕上曾经戴着的那只玛瑙描金玉镯滑了出来,碎了一地。 她来不及去抓住它,此刻,也再无心去抓了。 青青则惊慌地要去拾起地上四分五裂的玉镯,但被那女子给拉住了,“已经没有意义了,阿青。” “可娘娘明明很宝贵它……” 那女子微笑着摇头,“阿青,我爹娘都已经不在了,我以何为凭在这儿活着?在这世上,我已是孑然一身了……” 青青闻言急道:“娘娘还有婢子!还有婢子在……” 那女子微微笑了笑,摸了摸青青的丫鬟髻没说话。 …… 下雪了。 这对于好几年都没见过雪的大周人来说,又惊又喜! 今日,容华宫内的炭火又被宫人私下给拿了不少,青青实在是忍不了这口气,便去了内务局大闹了一通。 但如今容华宫那位主儿被灭了满门,如今无权无势,毫无依靠,皇帝都已经两年未踏足过后宫,所以也更别说什么皇宠了! 青青自然是冷嘲热讽给气了出来。 “等我家娘娘好了,你们等着瞧。” “那可要等太阳打西边出来咯,你还不快些回去,没准儿你家娘娘冻死了可就不好了!” 青青忍住了要挥拳头的冲动,“呸!狗仗人势!” 踏着鹅毛飘雪,她小步跑着回了容华宫,没听见身后宫人的窸窸窣窣。 “我听说容华宫那位,今日便会被拖出宫去……” “真的假的?” “我听刘美人身边的碧禾在说,说是这华妃惹了唐公公不快,唐公公找了些理由要——” 那宫人说到这,抬手到颈间做了个“杀人灭口”的姿势。 …… 尹芃欢一醒来,就有些不适应,因为她双腿好像没知觉…… “你不会……给我找了个残疾人?” 【宿主,这只是冻的,过一会儿就好了。】 “娘娘!”青青见尹芃欢撑着手半坐在床上,也来不及拂去身上的雪便惊喜地跑到了床边: “您终于醒了!您还冷吗?婢子方才又加了些炭火,从内务局里要来的。” 其实她什么都没要回来,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才会这么说。 娘娘? 尹芃欢听了,不由地皱起眉,这称呼让她莫名不喜,还有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你找的这是什么身份的人?怎么还找到皇宫里的人来了?” 【她叫许文文,原是太傅许季温之女,入宫时风光,但自许家被满门抄斩后,她的病情加重,变得愈发郁郁寡欢。】 【许文文一心求死,去意决绝,记忆消散得太快,系统没抓住,所以宿主这回儿并没有她的记忆。】 “你有也行。” 【回宿主,系统……也没有,系统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 见尹芃欢一直没说话,青青眼里在眼眶里汹涌打转,以为她又动了什么不好的念头,话中哽咽:“娘……娘?” “我没事。”尹芃欢对她微微笑了笑,只是她现在全身无力,就连笑一下都费劲儿。 青青擦了擦眼泪,握了握尹芃欢的手,是温热的,“那……娘娘您还冷吗?” 尹芃欢摇头:“不了,只是我好像忘了些事,总是想不起来。” 青青先是一惊,随后也笑了一下,“娘娘想不起来就别去想了。” 有些事,不记得了…… 也好。 青青便挑着捡着好的事儿和她说,尹芃欢心知肚明,微微一笑带过。 “就是圣上,已经两年之久没来过这后宫了,这后宫原是娘娘您最得宠,至少还是见过圣上本人的,其他的那些娘娘还根本连圣上一面都没见着呢!” 尹芃欢听到“两年”二字神色一顿,“那你可知他是为何如此?” 青青听后,不由地吃味:“圣上这两年几乎都不怎么在宫里,都在原卫国的都城——西京城里,婢子听人说是圣上被那儿的哪个狐狸精给勾了魂了……” 西——京——城! 尹芃欢此时的心情像是大雪天里一瞬间被冻住的玻璃一般,一碰一碎! 哪个皇帝会常常往西京城里跑? 除了姬晏这个疯子就没别人了吧…… 她觉得她也该要疯了! “所以——你找的人是暴君后宫里的?!” 【是的,宿主,因为这是系统能找到最合适,匹配度最高的人了。】 “那你还不如我给找个残疾的!也比这强!” 系统愣了一愣,它绝对不会告诉宿主,它之所以会选择许文文是因为它不得不选她,它也无法解释这种情况,毕竟也是第一次遇到。 【那宿主要不……再死一回?】 “请滚!” 【……】 尹芃欢眉头一皱,立即抬手捂着嘴轻咳了起来。 青青拍着她的背,忧心道:“娘娘?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宿主,来人了。】 尹芃欢看向门外,“来的什么人?” 【唐公公,是之前对许文文献过殷勤的内务府总管之一,但许文文完全没搭理他。】 “所以这是来找她的不痛快来了?” 【不止。】 尹芃欢没听清,挑眉着问:“什么?” “你们做什么!” 见来人是唐公公,青青立刻母鸡护食般地伸开双手挡在尹芃欢身前,一脸紧张,尹芃欢看着她悬在半空的手还在轻轻发颤。 大约还是怕的。 “咱家奉圣上之名,清理一些后宫里没有意义的人!” 唐公公身形圆润,但面相却长得十分露骨,表皮包着骨相,说是尖嘴猴腮也不为过。 他双眼极小,看着倒像是从未睁开过一般,只剩一条缝。 “来人!把这丫头送到浣衣局去,”他一扬手,随即看向病床上的尹芃欢:“至于这个,看在曾侍奉过主子的份上,给她一床被褥给送出宫去!” “你们怎么可以?!圣上都不在宫中,你哪儿来的圣意?!” 唐公公被触了威严,神色一狠,“大胆!把她拖下去,掌嘴!” “放肆!” 尹芃欢终是开口了,她的嗓音因为风寒一直没好,还是沙着哑着,不大不小,但所有人的动作仍是停下了! 尹芃欢掀开被褥下床,青青见状忙挣开束缚奔向她,扯来了床上的黑色狐氅披在她身后,“娘娘,会冷。” 尹芃欢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才转而看向唐公公,眸中带着寒冷的笑意:“唐公公可是要驱逐本宫?!” 唐公公垫了垫脚,神色有些不自然,“自然,奴才奉的是圣上的旨意!” 原本尹芃欢躺着的时候,他倒没这么大的压迫感,但尹芃欢这一站起身,身高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再加上她好歹也是做了几月的纨绔公主的,气势自然不会弱! “圣上的旨意……”尹芃欢挑眉上前,嘴里咂摸着这几个字,半晌道:“本宫问你,这宫里除了本宫是正一品娘娘,还有谁?” 姬晏那个疯子还有闲心来管后宫这些破事儿? 除非是傻了。 唐公公仰着下巴,说得理直气壮:“没有。” 她闻言勾唇笑道:“圣上既是不在,这后宫理应是本宫暂管,本宫是主,而你为奴,想放逐本宫?” “今日本宫就看谁敢!” 尹芃欢说得气定神闲,说罢若无其事地走回了床边坐下,她有些喘得慌。 容她缓缓。 …… 第七十五章 像是来打劫的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房中的众人都被尹芃欢震得不轻,因为容华宫的华妃娘娘无论是对谁都从来是温声细语,从未在下人面前摆过主子架子。 说得好听是温柔,说得不好听也就是个软柿子,任人肉圆搓背。 今日简直像是判若两人一样! 唐公公气得鼻翼发颤,胸口起伏着还胀开了胸口处的一颗外衣纽扣,但他的确没有姬晏的圣旨,甚至连口谕都没有! 他脸色阴狠,褶皱四起,看着面目可憎,死死盯着她! 尹芃欢估计着这唐公公在一人身上摔过两次绊子,是个人都忍不了吧…… 【宿主,你莫非是真想出宫?】 “这不废话!我待在这儿,插翅都难飞,更别说到萧君瑟和韩放那儿去了!” 【可是,宿主就没考虑过……这万一出去就被冻死了呢?】 毕竟外面还下着好大的雪。 “冻死也比闷死的强!” 姬晏不踏入后宫,她就闷死在里头;姬晏要是来吧,她就担心自己一个没忍住刺杀成功了! 但尹芃欢没想到,这唐公公竟然也是个狠人,还是顾虑得不少,竟然带着人原封不动地又离开了容华宫! 看来这也是个外强中干的…… 青青看她发愣,上前忧心道:“娘娘还是回床上吧,奴婢再去加些炭火。” 尹芃欢拉着她的手,微弯着腰理了理她方才因为挣扎而有些乱的发髻,笑了笑:“阿青,我都知道,没有炭火了,你不用去了。” “可是娘娘……” “无碍的。” 尹芃欢说完便由着青青扶着坐了回去。 “暴君的后宫都是些什么人?” 【其实,除了宿主,就没几个了,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都死了。】 很有暴君的风格。 “嗯——那剩下的人之中有何许文文交好的吗?” 【和许文文交好的有没有系统不知道,但宿主认识的倒是有一个人。】 尹芃欢闻言微惊,“我认识?” 【嗯,便就是自投罗网的萧君奕。】 “哦?他在后宫里?做什么?做姬晏的妃子?” 她说着说着嘴角便不自觉地抽搐了起来。 【反派无心理会他,却也没处置他,之后庾信索性就放他来了后宫。】 “哦~那这后宫和牢房有的一拼了啊……” 【不过,萧君奕的生活条件比宿主要好很多。】 至少可以吃饱穿暖。 “嗯,”尹芃欢勾唇一笑:“那就去蹭蹭,他人在哪儿?” 【就在宿主隔壁。】 “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 卫西京城。 姬晏双手握拳垂在身侧,眯眼问着底下跪了一地的人:“朕要的结果呢?” 子虚捏了把虚汗,紧闭着双眼,又睁开:“圣上息怒,微臣已经大致得知了华阳公主的方位了。” 如今的姬晏与以往不同了,是真的杀人不眨眼! 若不是他还有些作用,估计也早跟着庾信一块被姬晏给不念旧情地杀了! “人在哪儿?” 子虚诚惶诚恐着答:“在大周都城临淄,具体位置臣还需要一些时间……” 他垂首等着姬晏的反应,心慌了好半晌,才听得头顶传来一道微微发颤的声音: 姬晏轻捻着指尖,“传令下去!封城,任何人不得外出!” “即刻回宫!” 子虚还想说什么,再抬头时就早已不见姬晏的人。 …… 而这边还不知道消息的尹芃欢正为了点过冬的炭火在与萧君奕周旋。 “你是何人?” “住你隔壁的。” “隔壁?” 萧君奕丢下了手里的话本,惊讶地看着来人。 两年不见,萧君奕依然茁壮成长,眉目俊朗,瞧着有几分萧君瑟的影子。 一旁的青青许是从未见过这般俊朗的少年,微微红了脸。 尹芃欢迎上他的目光,点着头:“嗯,容华宫。” 萧君奕从座上起身,在离尹芃欢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打量着她,“你来这儿做什么?” 自他被庾信丢到这满是女人的后宫以来,他就几乎没踏出过房门,自然,也从未有人踏进过他的房门。 他一想起自己若是出门便有可能遇到姬晏的那些妃子就一阵嫌恶! 没成想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来找他,而且看着就活不久似了的。 尹芃欢看着他一脸戒备,充满敌意的姿态,不免好笑:“萧公子难道不请我坐坐?” 没等萧君奕拒绝,她自顾自上前坐到了萧君奕方才坐着的对面位置,还顺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还是热的。 尹芃欢又倒了杯,招来了还愣在原地的青青,“萧公子的茶就是不错,不介意我再倒一杯吧?” 萧君奕一脸复杂地看着尹芃欢将茶杯递给了她身边的宫婢。 这瞧着像是来他这儿打劫一样的…… “你不坐吗?萧公子。” 尹芃欢俨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态望着那边讶然的萧君奕。 萧君奕大步上前,一把将软塌桌上的那几本话本给抱在了怀里,抬眉盯着尹芃欢,戒备依然不消:“你究竟想干什么?” 尹芃欢摊着双手笑了笑,看了眼他怀里宝贝的话本子,随即双手支腮:“不干什么,就是想来萧公子这儿借点东西罢了。” “你要借什么?” 萧君奕抱得更紧了些,以为尹芃欢是来借他话本子的,那模样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尹芃欢没忍住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萧公子莫不是以为我要来借你怀里抱着的那些东西?” 萧君奕一脸“不是吗”的神情回盯着她。 “我是来借些炭火的。” 萧君奕闻言松了口气,命着一旁的宫婢:“若生,拿给她!” 尹芃欢满意地笑了笑:“萧公子还真是大方善良啊。” “拿了就不要再来了。” 尹芃欢皱着眉头犹豫,“可是这个冬天还长着哪……” “若生,全都给她!” 尹芃欢起身,面上的感激不掩,她勾唇莞尔:“萧公子若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欢迎随时来问哦。” 萧君奕一脸嫌弃,只想着她立刻离开自己的视线。 至于问她,向她求助? 不可能的! 若生拾掇好,便一脸不满地将那一箩筐炭火丢给了青青。 于是,主仆俩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满载而归,还蹭了两杯热茶。 青青看着日渐消瘦的自家主子恢复了些神采,心中暗自高兴着,只是对于今日所发生的的一切,她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的,不可思议。 “娘娘怎么知道那位公子会给炭火?” 尹芃欢搓了搓手取热,踏在松软的雪地里,边笑答:“我也不知道。” 这小屁孩长着长着,锐气被锉了不少,原是一块满是棱角的石头,现在却成了一颗光滑无棱角的鹅卵石,大约其中有姻缘线一半的功劳吧。 让人一心一意,只想恋爱。 罪过罪过…… …… 第七十六章 你加油,我无敌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承乾殿。 “回圣上,都城已封。” 姬晏轻轻颔首,忽而皱眉,眉间的愁绪沉重,“去查,近日性情大变之人。” “是!” 待人走后,他才放纵喉间的那股腥意上涌,抬手捂着出口,唇齿瞬间染红鲜血。 他将那片鲜红放入眼前,泄了气似的笑了一声。 这两年来,他已经咳得没感觉了,只觉那一刻全身轻飘飘的,若有若无,每当这个时候他便会想起尹芃欢说的那句话。 是她自己放的火啊…… 这句话像是一根倒刺,深深插入他的心脏。 自欺欺人也好,是真是假也罢,他只是不愿信尹芃欢不在了这件事,若可以,他希望她能够继续活在这世间的某一个地方…… …… “娘娘,隔壁的萧公子来找您来了,婢子给萧公子留了门。” 青青又进里间给尹芃欢加着炭火。 这几日,尹芃欢是蹭吃蹭喝,就差蹭住了。 因为天冷,再加上这具身体体虚,她穿得极厚,里衣,中衣,外袍,襦裙,还再加了一件褶子,外披一件厚重的纯白色大狐氅,就像是冬日里滚起来的雪球一般,只露了颗脑袋。 她眉眼未抬,依旧看着温暖的炭火:“可知是何事?” 青青故作神秘笑了一下,“婢子也不知,可是娘娘,今日有一个极好的消息。” 尹芃欢被她笑得晃了晃神,怔道:“什么……好消息?” “圣上回宫了!” “什么?” 这时萧君奕不情不愿地走了进来,在离尹芃欢不远处坐下,神情别扭也不说话。 半晌,尹芃欢才开口打破了这大眼瞪小眼的氛围:“萧公子就是特地来我这儿坐坐的?” 萧君奕有些不自在:“我听人说,你是后宫里唯一一个见过卫——圣上的人?” 尹芃欢一听便心领神会,眨眼笑了一下:“嗯哼。” 萧君奕又臭着一张脸不说话了,尹芃欢瞧着不由笑出了声:“萧公子想知道什么,我大约知道了,不若凑过来些,我与你细说?” 萧君奕微微错愕。 这女人怎么知道? 他犹疑了一秒,还是听话地凑了过去。 尹芃欢附耳与他说了些什么,萧君奕一听完就瞪大双眼惊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尹芃欢神秘地笑道:“自然,保管有效。” “那我暂且信你一次。” “好啊,你加油。” 萧君奕顿了顿,后退了半步瞧她,“‘加油’是何意?” 尹芃欢反应过来,眯眼笑了笑,眼波晶莹明亮,别有深意:“哦,加油啊,就是祝你好运的意思。” “那……你呢?” 分明她才是卫大哥的妃子,但在知道卫大哥回宫了之后,她却极其淡定,甚至可以说是毫不在意。 尹芃欢但笑不语。 至于她嘛,自然是无敌了。 萧君奕眼含深意盯着尹芃欢打量。 她似乎是真的什么都不在意。 两相对比下来,他被衬托得更像是这后宫里的女人了! 思及此,他后知后觉惊了好大一跳,他什么时候竟然这般想了…… 【宿主,您确定就这样让萧君奕去那么做了?】 “我管他做不做?” 她只是随意打发一下罢了,毕竟现在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让唐公公把她给弄出去。 不过,姬晏这么久都没回过宫了,这会子回宫做什么? 【宿主,男主那边要准备对大周宣战了。】 “那萧君奕呢?” 【这便是问题所在,因为萧君瑟以死相逼的原因,韩放迟迟不开战,卫国一日不完整,宿主就没有办法完成任务。】 尹芃欢“呵呵”笑了两声,“也不是没有完整的时候,可你不是还在计算的么?” 【……】 …… 这边姬晏刚回宫,唐公公就赶着去告状了。 “圣上,奴才有事要禀。” 姬晏只淡淡瞟了他一眼,透着随意的冰凉,看得他浑身不由颤栗,大概是因为心虚。 “说。” “臣发现华妃娘娘与外男私相授受,且不止一次。” “华妃……”他呢喃着,眸色深邃如漆,目光一凝:“许季温的女儿?” 唐公公一直在流着冷汗,却也丝毫不敢抬袖去擦,只能恭敬答:“回圣上,是的。” 姬晏轻扣着指尖,勾唇:“罪臣之女……” 唐公公一听,就两眼放光,原本诚惶诚恐的胆子不由地就熊熊燃烧起来,忙附和着说: “没错,圣上有所不知,这华妃娘娘原本该是命不久矣之人,但,前些日子不知为何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还和那外男牵扯不清,臣怀疑……” 他抬眼试探性地看向姬晏,却见他眯起了眼,眼中盛满无边阴影。 姬晏轻扣着桌面的手指顿住了,随即看向他,面带温柔的笑意:“你怀疑华妃被什么东西上了身?” “对!圣上英明!” 唐公公重重地点着头,可没想到姬晏接下来的话让他瞬间心如死灰! 姬晏一掌拍在案上,忽而起身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唐公公听后面上难掩的一喜,故作思考了一会儿才道:“奴才以为,看在华妃娘娘曾侍奉过圣上一场,逐出宫去即可。” 反正许家也没了,出了宫就是死路一条! “哦?”姬晏勾唇淡笑,眉目间如拢青烟,“那朕便依你所言。” 但下一秒,他便一转话锋:“来人!拖出宫去!” 唐公公怔在原地还没回过神,后知后觉才知道姬晏方才那话是对着他说的,他开口想问,但这时已经晚了,姬晏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他想说也没地儿说,只能任由着被拖出去,还不知道为什么。 …… 容华宫。 姬晏摆手屏退了身后的宫人,在宫门外驻足良久,玉冠垂缨,紫冠束发,万千粼光映着他带着愁思的容颜。 他终究还是没踏进去半步,近乡情怯,越确定越害怕那个人不是。 他转而掉头去了容华宫隔壁。 萧君奕看着姬晏信步走来,惊得有些不知所措,瞬间起身站好,俨然一副乖小孩的模样。 “萧君奕?” 姬晏站定,负手看他。 得知姬晏还记得他的姓名,萧君奕欣喜若狂,勉强控制住了咧开的嘴角:“卫大哥还记得我?” 对于他这个称呼,姬晏并没否定,只意味深长地挑眉看着他道:“你可知朕若是拿你做人质,可换得卫几座城池?” 萧君奕顿住了,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瞬间就有些恹恹的。 他初时是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 …… 第七十七章 朕喜欢大补的鸡汤?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你与华妃很熟?” 萧君奕心中暗自有些失落,他还以为卫大哥是来找他的,结果原来不是。 他沉默了片刻,才复杂道:“也……不是很熟。” “哦?” “她常来我这儿蹭吃蹭喝,还蹭炭火,是她脸皮厚,与我无关的。” 姬晏闻言挑眉:“蹭吃蹭住?” 心中起疑——他后宫的妃子竟何时过得竟然像路边讨食的乞丐了? 对于尹芃欢为何要蹭吃蹭喝,萧君奕还是被迫从若生那儿听了几回的。 他抿唇点着头,还是十分配合地回着姬晏:“我看她好像什么都很缺,听说是得罪了什么人,见她可怜,我便偶尔接济一下。” 他没有指名道姓那人究竟是谁,因为不在意便也没仔细去记。 萧君奕刚说完,便忽然觉得周身有些冷,双手抱着手臂搓了搓,心中纳闷着难道是他将炭火都给了尹芃欢的缘故? 可他这两年来,身体比之以前已经好了许多,这点温度理应是能受得住的…… 真是奇怪。 姬晏默了默,垂眸平静问:“她可有说什么与你?关于朕的。” 细听便能发现他话中的微颤,是紧张和不安…… 萧君奕视线闪躲,半低着头,“没有说什么。” 他不自觉便低下了头,显而易见遮遮掩掩着什么事,萧君奕双眸闪过一丝暗芒,好以整暇地放慢语气又问了一遍:“没有么?” 好半晌,他才又抬起头看着姬晏如实道:“她……是说了一件事,她与我说了卫大哥最喜欢吃什么。” 姬晏闻言轻笑了声,几分邪气几分儒雅,眸色淡淡却隐隐映着有光,此时他不像是一位人人谈之色变的暴君,而像极了华阳公主府上那个温润谦谦的驸马。 萧君奕眼里溢满了崇拜。 姬晏则是好以整暇地看他,虽撤了笑意,但少了压迫感:“那她说朕喜欢吃什么?” 他喜欢吃什么么? 根本没有。 姬晏内心自问自答着。 他虽是生在帝王家,却并不是长在这宫里,很多事无一不是自己用血泪去换取的,那时的他便是走一步,就踏出了一步血印。 起初是自己的血,到后来便是不知道谁的血了…… 他喜欢的,早就被淹没在了那一堆血印里,一道模糊化掉了。 人生无趣,只有鲜血能让他保持清醒和苟活下去的欲望,他从来不会想——自己会有想找一个人相伴一生的那一天。 若是有,那也是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了。 但有一天,他身前忽然多了一双手,敞开竟说要护着他,于是他慢慢相信了。 从未吃过糖的人,一点点甜便足以装满整颗心。 他握紧,可是糖却化了。 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萧君奕忽然觉得他有些难开口,思考了一会儿,但还是支支吾吾说着:“卫大哥喜欢……大补鸡汤……多放栗子、银耳……” 姬晏:…… “还有便是——鸡汤里一定不能忘了放枸杞,还不能让卫大哥你看见,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卫大哥绝不会碰!” “……” 气氛陷入一片沉默中。 萧君奕此时在心里是骂死尹芃欢了! 若是尹芃欢知道他说出去了的话,肯定也离大刀砍人不远了…… 好半晌后,姬晏才如释重负般笑出了声,笑声中他放下了很多。 他如今可以确定——是她无疑了。 因为只除了她知道这事以外,便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 …… 【宿主,有一个不幸的消息系统需要告诉您。】 因为太冷,所以萧君奕走后,尹芃欢索性便连衣服带人一起裹进了被褥里。 她闻言并没有怎么在意:“万事等我睡醒再说。” 越是暖和,睡意便是越膨胀。 这时她忽然听到一声惊呼,来自外间,应该是小婢女青青的声音。 尹芃欢默了默,偏头歪着脑袋提高了音量:“阿青?怎么了吗?” 外间不一会便传来青青的声音:“没、没事儿,娘娘歇着就好,不用管婢子。” 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又缩了回去,此时睡意就被方才趁虚而入的冷空气给侵蚀得削减了不少。 “你要说什么?” 【反派在容华宫。】 “……” 尹芃欢抱着侥幸心理又问了一句:“容华宫这么大,哪个地方?” 【就在宿主的寝房。】 “……” 尹芃欢惊得差点就要从床上跳下来,但她使劲浑身解数忍住了,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趴在被褥里纹丝不动! 随即,她听见一阵十分刻意地脚步声,刻意到她想忽略都不行! 关键是她上一秒才出了声,这下一秒就立马睡熟了,还那么大的动静都听不见,就是很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在欲盖弥彰了! 尹芃欢双眼一闭,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温柔出声道:“是青青吗?” 麻烦您勒! 给个面子,可千万别出声! 她心中暗自祈祷着。 姬晏似笑非笑地站在罗玉珠帘旁,盯着床上那一团,目光灼灼。 隔了好半晌,她没听见任何声音,正要窃喜,这时忽然朝她抛来了一颗炸弹! 就听姬晏轻飘飘说了声:“朕不是。” 尹芃欢闻言,内心的期待瞬间落空,白眼翻了无数,手里的被褥被她捏成了一团褶皱。 她能不知道他不是青青?! 她真是喉间憋着好大一口老血! …… 她如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这事儿,只是单纯不想看到他。 几乎是姬晏话音刚落,尹芃欢便十分夸张地坐起身,表现出独守空闺的思妇忽然见到归家丈夫的惊讶欣喜,当然还有全家被杀光的憎恶…… 两种情绪融为一体,变成了惊吓…… 姬晏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也不等她开口,淡淡问:“朕……喜欢大补的鸡汤?” “啊?”尹芃欢故作疑惑和惊讶,“圣上在说什么?” 他神色如常,不理她的疑惑继续说着: “多加栗子,银耳。” “……” “哦,还有枸杞,朕说得可对?” “……” 此时,隔壁的萧君奕忽然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摇头晃脑得晃得他晕乎乎的。 他现在绝对肯定——他染上风寒了。 不然怎么一会儿冷得不行,一会儿又喷嚏打个不停? …… 第七十八章 一切都依你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圣上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懂。” 尹芃欢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抬眼瞧他,丝毫不慌张,就仿佛她从未听过这些话一样的淡定。 反正她咬死就是不认。 见她否认,姬晏心中没有气,反而很欢喜,因为尹芃欢的自称,因为她们如出一辙的逞强,因为她就是他两年来一直都在找的那个人。 时间或许会冲淡所有,但他的记忆却是日复一日地清晰。 既然她不认,那他不介意“帮”一把!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姬晏笑着看她。 这笑看得尹芃欢头皮发麻,像极了两年前姬晏发疯的那一天! 她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臣妾的确不知道圣上在说什么。” “是吗?”姬晏笑着后退了一步,忽而看向身后被绑着的人:“如今,你大可再说一次,朕听着。” “嗯嗯嗯——” 青青瞪大了双眼,眸中全是惶恐,但她还是看着尹芃欢不断地在摇头。 尹芃欢看懂了她的眼神,若是她此刻能开口,大概说的是让自己别管她吧,也正是如此,尹芃欢才沉默了。 手里攥紧的被褥一下子就松开了,她微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抬眸迎上姬晏的笑意:“你放开她。” 她说得十分平静,毫无波澜。 姬晏身后抓着青青的那人此刻惊得不行! 竟然有人胆敢如此和圣上说话?! 还能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他还从未见到过活的…… 姬晏闻言勾唇,未移开视线,微微摆了摆手,示意放人。 那属下这时便就已经整个人呆住了,收回手里握着的刀时,差点没拿稳插进自己的脚背! “全都退下!” 姬晏屏退了所有人,转而朝尹芃欢走去,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口上。 憋屈得难受! 姬晏在尹芃欢床边坐下,尹芃欢下意识往里边防狼似的挪了挪,姬晏皱眉正要开口,却被她打断:“放她出宫,再给她一笔银子。” 姬晏闻言,只盯着尹芃欢不发一语:“朕有话要问你。” 以确保万无一失! “你如何知道枸杞?” 尹芃欢敷衍着笑了一下:“自然是看到的,我家多得是,而且我很喜欢吃。” 都这样了,竟然还要盘问她? 姬晏心下一定,垂眸不去看她,半晌才问:“那日,是谁放的火?” 这句话成了他这两年的梦魇,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尹芃欢没想到他会问这事,勾唇如实答得干脆:“我放的。” 闻言,他的心顿时沉入了底,转而他心酸地笑了,“不,不是你,是我。” 他说罢,忽而猛地捂嘴咳了起来,浑身发颤,脖颈间的青筋爆起,不过他似乎在用尽全身力气在克制着。 尹芃欢蹙眉怔愣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她总觉得姬晏能立刻死在她眼前一样。 “你……”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但又及时地缩了回去。 姬晏自然是看见了,他垂眸压下眼底的晦暗。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了一刻钟,直到姬晏停下了咳血。 “青青的事……” “我答应你,保她一生无忧,不过我也有条件。” 姬晏的脸色恢复如常,就好像方才咳血的那人不是他。 条件? 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蹙眉问:“什么条件?” “臣记得,公主还欠着臣一个拜堂礼,一杯合卺酒,一个洞房花烛夜,也该公主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姬晏笑了笑,眉梢是温柔,眉尾起着褶子,令人沦陷。 他换了自称,从“朕”到“我”,再到“臣”,尹芃欢从他开口的那一刻便怔住了。 她想起了她放火要烧死自己的那一天。 曾有那么一瞬间,她是希望姬晏不会忘记他说过的话——他说过不会杀她。 但,他终是食言了。 不过食言的人不是卫砚之,而是姬晏,她其实很清楚这点。 所以,除了那一瞬间的冲动,她是早就释怀了的。 卫砚之是华阳公主的驸马,温柔居家,容貌俊美,虽说时不时会暴君附体,但他已经很好了,毕竟之前的卫欢对他十分不好。 她刷的好感竟然能让暴君选择做回了只活了两月之余的卫砚之,这也是个不容易的暴君,因为这个暴君他缺爱。 是多么缺爱,才会这般拼尽全力想要抓住一个曾经不那么一心一意对他的人…… 【宿主,好机会,到嘴的肉又回来了,您答应他,再提一点要求。】 就算是回来了,也该变味儿了。 “什么?” 【送萧君奕回卫国。】 哦,她险些忘了正事。 【离男主成功,而宿主您完成任务,就差萧君奕这道东风了,您快答应他。】 “你让我卖身?” 【……】 它只想说宿主本就是姬晏后宫的妃子,哪来的卖不卖身之说? 过了半晌。 “我也答应你,”尹芃欢星眸微转,看向他淡淡一笑:“不过,你放了萧君奕,如何?” 她其实并不觉得姬晏会答应,萧君奕是一个多大的筹码,他定然是知道的。 以姬晏如今众叛亲离的形势来看,他很需要这个筹码。 却没成想姬晏竟然不假思索地笑着应下了:“好。” 达成了协议,尹芃欢压下心底的讶然放松了下来,又重新旁若无人地躺了回去,背朝着姬晏,青丝缠过他撑在床边的指缝间。 “你不问我我是怎么到这儿的吗?” 姬晏淡淡笑了笑,反问她:“有何意义?“ “你在这,便很好。” 尹芃欢沉默了一会儿。 见暴君还没离开,出声赶人:“行吧,我要睡了,容华宫要没炭火了,你送些来,太冷了,我要银丝炭。” 像是回到了华阳公主府一样的,尹芃欢命令人命令得得心应手,就差没说“行了,你可以退下了”之类的话了。 姬晏笑了笑:“一切都依你。” 翌日。 姬晏几乎都快要把整个承乾殿都搬到了容华宫。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过愁的人也不多,毕竟该杀的都已经被姬晏杀了…… 死得最莫名其妙的,莫过于已经被逐出宫去的唐公公了,死相凄惨。 “真是难为他了,受了卫欢原来受过的酷刑。” 尹芃欢感叹了一句。 她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唐聿,怎么样了?” 【反派并没有杀他,而是放了他。】 “哦?”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宿主,反派已经如约放萧君奕回去了。】 “这么快?” 【反派还清退了后宫所有人。】 尹芃欢点头表示赞同:“看来他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 【不过,容华宫宫内宫外都多了很多人。】 她对此浑不在意,“我睡会儿,希望等我睡醒了,你可以计算完成。” 【……】 第七十九章 江山许你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下雪了。 今日是姬晏两年来第一次上朝,下朝后便迫不及待往容华宫大步走去。 雪花像绒毛一般轻盈地落在他的肩侧,下得很温柔。 他轻推开门,解下了落满薄雪的外袍才进了里间。 尹芃欢睡着睡着便觉有些不自在,辗转着翻过身就对上了姬晏那双深邃黑亮的眼眸,她朦胧地睁大了眼确认了一下。 发现的确是姬晏。 两人中间还是隔了一小段距离。 他此时的双眸十分澄澈,干净泛光,眼中的欢喜显而易见,肆无忌惮,看得尹芃欢不小心又默默欣赏了一番他的美。 姬晏忽然找到了她的手,往腕上套了一只玉镯问她:“还冷吗?” “……不冷。” 事实是,她都快热死了…… 尹芃欢瞟了眼那玉镯,仿佛自己在哪儿见过,但实在想不起来。 “那日,为什么要回来?” 姬晏看着她笑问,两年来的日日夜夜,他想这个问题想了很久很久。 尹芃欢抓起了自己枕边的一缕如墨发尾,绕着指尖缠绕,眼波流转,寻思了半晌回他:“还能是为什么,因为驸马你在啊。” 为什么要回去呢? 她自己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最后她想清楚了。 因为内心神奇的胜负欲啊,所以她想知道自己努力刷了那么久的好感,究竟有没有用。 结果证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不过尹芃欢不可能会这么和姬晏说,因为当下她最需要做的事便是稳住姬晏,拉住大周。 欺骗,只是不择手段当中最不起眼的方式罢了,也只有如此,才能让韩放有可乘之机。 所以,对不住了,姬晏…… 尹芃欢微微摇头,甩开了脑子里的复杂情绪,眨眼反问着他:“那,你恨卫欢吗?” 姬晏勾唇一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发顶,顺势便将人搂进了怀里,下颚轻轻蹭着她的头发:“不恨,你不是她,那公主呢?” “我也不,因为你也不是,”尹芃欢愣着笑了笑,“驸马眼神还挺好,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她的?” “因为公主写的那封信。” 尹芃欢疑惑不解:“什么信?” 她给姬晏写过信? 她怎么不知道。 “萧君瑟让人送了来,一封信连带着一只玉镯,公主记起来了么?” “嗯。” 她自然是记得自己写了封信给萧君瑟,毕竟为了写一封能让人看得懂的信,可是折腾了她不少精力。 姬晏忽而一手支腮,一手把玩着她早已凌乱的发髻,半躺着盯着尹芃欢,目光灼灼,他无声地笑了笑:“我其实早就怀疑了,只是那封信让我确信。” “不仅是因为字迹不同,更是因为信中的内容。” 姬晏漫不经心地放慢语速,“我的公主似乎知道很多事情啊,甚至还仿佛有预知未来的本事……” 尹芃欢一听心中一咯噔,好好的气氛又莫名像是在审问犯人一样的微妙,她在所难免地心虚了一小会儿,但面上不显。 【宿主,您信中究竟写了什么?】 她也无奈:“除了交代后事,我能写什么?” 当时她就确信她能完成任务走得了,谁知道暴君恢复记忆那么快! 还杀了个回马枪! 以至于她不得不做了两年的阿飘! 见她没说话,姬晏半眯起眼又问:“公主会离开吗?” “像那日一样?” 她知道,若是她想走,那他无论怎样关着她都是无济于事…… 这还问个不停了? 尹芃欢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才抬眸笑了一下:“不会,毕竟我怕死。” “对了,你让人做的衣裳太重了,到时候我可穿不了。” “而且,我没有亲人在这边,也没有嫁妆……” 她及时地转移着话题。 姬晏似乎很急,急着就要这两天便把所有的事情都定下来,当然办事效率也是很快,她知道她说的这些姬晏都是准备好了的。 但她还是像是寻常出嫁女子一般例行问问,如此显得她紧张,紧张便说明她是十分在意的。 姬晏果然很开心,眉梢的喜意难掩,方才盘问犯人一般的审问氛围忽然就消散了。 他勾唇一笑,笑意不敛,将人带进自己怀里抱紧了,半晌才开口:“公主的亲人便是我,我是公主的驸马,公主莫非忘了?” “那衣裳不重,只是厚罢了,是我让她们特意做得厚一些的,因为你的身子不能受凉。” 姬晏说着便笑了笑:“若是公主连这点重量都承受不起,又如何承受我这大周江山的重量?” “这次换臣来娶公主,江山作聘!” …… 此时一辆由大周驶向卫的马车内。 萧君奕正在试图解开把自己五花大绑着的麻绳,他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 第一反应是他被人绑架了,但好像说不通。 皇宫戒备森严,似乎不太可能;谁知道他在后宫里,还专门来绑架他? 这更说不通了…… 唯一的可能便是——姬晏了。 不知为何,他此时心中顿生失落。 马车走着走着,忽然就停了下来,停了大半个时辰萧君奕才后知后觉他似乎被抛在这荒郊野岭了! “车内是何人?” 萧君奕沉默着没理会,他现在还沉浸在他被抛弃了的心碎中。 车外。 “将军,让属下先去看看,以防有诈!” 韩放伸手拦住了他,“不必。” 他说罢,抬眼望向那辆孤零零的马车半刻,下一刻便兀自走去。 虽说他也不信姬晏会这么好心把人给送回来,且还书信一封与他让他自信来接! 什么人会忽然放弃这么大的一个筹码? 大概除了傻子,便是疯子吧! 他这般想着,便已经跳上了车轼,持剑挑开了那块车帘! 萧君奕这儿阴云密布,忽然一大片亮光照射进来,刺得他下意识就闭了眼,并未瞧清楚来人是谁。 他虽然没看清楚,但韩放是看得一清二楚! 的确是萧君奕。 和萧君瑟三分像的五官令韩放立刻收剑入鞘,想起两年前他不辞而别让萧君瑟大病一场,韩放面上的喜意夹杂着怒意。 他冷声道:“萧君奕,睁开眼睛!” …… 第八十章 地狱,我陪你下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萧君奕闻言内心震惊,他猛地偏头睁开双眼就对上了一双怒火炎炎的眸子,顿时浑身一激灵,“怎么……是你?” 久了没说话,他的嗓音沙哑得像个七旬老者一般。 韩放拔剑断了绑着他的麻绳,忍住了想狂揍他一顿的冲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后你姐姐有多担心你,嗯?” “她病了足足三月之久,就为了你这个不辞而别的臭小子!” 若不是姬晏派人来说人在他那儿,他估计萧君瑟得从此一病不起! 萧君奕张了张口,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被堵得哑口无言。 阿姐病了? 她的阿姐病了…… 病了三月,那如今该是好了的吧? 好半晌,他黯然的神色才浮起了一丝光亮,他缓缓开口问:“阿姐她……如今还好吗?” “你觉得呢?都病了那么久,能好?” 韩放并不打算和萧君奕说实话,只面带指责看着他:“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大的解释!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我们损失了多少人马!?” 舍弃萧君奕,是他自始至终都秉持的念头,但,前提还是萧君瑟不会出事。 所以,他才准备了很久,却仍然等了足足两年。 萧君奕愣着没说话,就连搭在身上的麻绳都忘了取下,他缓缓低下头嗫嗫道:“我……无话可说。” …… 萧君奕回到卫国的那一日,大周便无声无息地撤兵了。 韩放还正在送人回去的路上,一听这个消息,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莫非是有诈? 但若是有诈的话,姬晏把萧君奕放回来作甚? 这又说不通了…… 此时还在焦急等待的萧君瑟收到了一封没有来历的信,拆开一看是两年前那个熟悉的字迹: 君瑟姐姐芳启: 暌违日久,拳念殷殊。 我是活着的华阳,我父皇和哥哥承蒙君瑟姐姐照顾,感激不尽,若可以,替妹妹与他们道一声安好,不必找我。 有缘再见。 “姑娘,这是谁写的信啊?您怎么又哭了?” 红杏忙拿着手帕慌张地给萧君瑟擦着眼泪,“姑娘可别哭了,待会将军和萧公子就要回来了,您身子也才好没多久,可别哭了,哭坏了身子怎么办?” 萧君瑟方才只是喜极而泣,她笑了笑嘱咐红杏:“红杏,你替我把这封信,送到城西园巷去,务必交到太子手里。” 红杏撇嘴提醒:“姑娘,那已经不是太子殿下了……” 虽然将军并没有拿废太子如何,也似乎是好吃好喝供着的,但怎么说还也是废太子,不好走得太近。 她此时并不知道,太子和卫帝他们之所以能被韩放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是因为萧君瑟的功劳。 …… 尹芃欢这几日十分清闲,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她披着狐氅蹲在门前想试试这雪究竟积得有多厚了。 【宿主,您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这么快?萧君奕不是才放回去,这还没开打!?” 尹芃欢惊得一下起身,不下心踩着厚重的裙摆就坐进了松软的雪地里,双手撑地,冰冰凉凉的触感却感觉不到冷。 【是的,因为反派撤了在卫的所有兵力。】 ??! 姬晏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惊愣得甚至忘记了起身! 好半晌,肩上忽然多了一份重量,她抬头却见是姬晏脱下了他的黑色大氅披在了她身上。 他柔声质问:“这地上难道很暖和?” 姬晏说着便双手搭在她肩上将尹芃欢给提了起来,随即去找她冻得和生姜一般的手捂进了自己心口,“总是如此不爱惜自己……” 感受到手心中传来的暖意,尹芃欢醒了醒神,煞有其事地问:“你撤兵了?” 姬晏闻言慢条斯理地笑了笑,拉着她往屋里走:“公主的消息永远都是这么灵通……” 他很多次都想问了这个问题——你是谁? 他想知道尹芃欢的所有,因为他给她的感觉就仿佛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般,无牵无挂,待人对事都是淡淡无欲的。 但,他怕他问了,会听到不愿听到的答案…… 不能逼她,否则她会离开,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他现在一直都在做的事。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没有资格逼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撤兵?” 尹芃欢定定地问着他。 说实话,她不知道姬晏究竟要做什么,想做什么,这几日除了准备大婚典礼之外,姬晏还在忙着其他事。 一些她不知道的事。 这让她有些莫名心慌! 姬晏并没有打算回她,只是笑笑:“因为是公主所愿罢了……” 他说罢,抬袖轻咳了声,看着像是没什么大碍,但他脖颈间暴起的青筋还是暴露了他的强逞! “姬晏,你想做什么就做,不必忍。” 尹芃欢第一次这么情愿地说违心话,也是第一次唤姬晏的姓名。 姬晏初时也愣住了片刻,转头看着尹芃欢,目光炙热,“你方才唤我什么?” 尹芃欢抿唇,眼波流转又道:“姬晏。” 她的重点是后半句,又不是这个名! 他忽而轻笑了声,又咳了声,这回很听话地没有忍着,喉间的一股猩意上涌,他始终是没忍住,从嘴角顺着下颚溢了出来。 尹芃欢忙掏出了随身丝帕上前,小心翼翼地给他擦着。 看在暴君让她这么快完成任务的份上,她勉强照顾一下他也不是不可以。 姬晏此时的状态比她还像病美人…… 看着尹芃欢蹙眉忧心,他心中十分欢喜。 “公主……会离开吗?” “不会。” “那公主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会。” “哪怕是跟着我下地狱?” “嗯。” 见她不假思索,姬晏微惊:“公主知道你方才说了什么么?” 尹芃欢闻言笑了一下,朝他点头:“知道啊,我说我不会离开,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哪怕是下地狱?” “怎么?不信?” 她说完,内心暗自唾弃了一下自己。 好吧,这要是换她自己,她也肯定是不信的。 姬晏不经意间笑了笑,玉冠垂缨随着他一笑而悠悠荡在他的颊侧,黑色金丝缨带衬得他肌肤温润清亮,如暗处幽幽发光的明珠。 他缓缓笑着开口,轻声却坚定:“我信。” 这一笑令尹芃欢不由地看呆了一瞬。 今日又是沦陷在暴君美艳颜值里的一天……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样的日子还没等到系统计算完成就提早结束了。 …… 第八十一章 他来自地狱,向往人间(完)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又闲了一日。 这是破烂系统计算的第二天。 “姑娘,圣上邀您一起到冬至亭赏雪。” 尹芃欢蹙眉疑惑。 赏雪? 有些莫名其妙。 “你带路吧。” “是,请姑娘跟奴才这边来。” 到了冬至亭。 茫茫雪地里,独立这么一件五角亭,亭中坐着一人,石桌上似乎还温着什么,缕缕轻烟萦绕。 她倒希望桌上温的是酒。 “来了。” 姬晏朝她笑笑,招手示意她坐去他身旁。 尹芃欢迈步轻快走去,刚一坐下,姬晏便塞了一只汤婆子给她,又搭了一件极厚的毯子。 这让她有些哭笑不得:“我觉得现在你比较需要。” 姬晏道:“我不需要。” 看着他一副逞强不承认的模样,尹芃欢扑哧一声笑了笑。 忽然觉得暴君还有些莫名可爱…… “笑什么?” 姬晏熟稔地揽她入怀皱眉问。 “没什么,驸马今日就是想单纯地赏雪?” 他看着亭外的飘雪,勾唇浅笑:“还有些话想和公主说。” 不然他怕再也来不及了…… “你说。” “公主还记得,之前公主问过我为何厨艺不错,为何绾女子发髻如此熟稔。” 尹芃欢一直盯着桌上的酒不放,眼波流转:“记得。” 她已经闻着味儿了,是酒无疑了…… “因为我并不是从小长于宫中,自我有记忆以来,我一直是住在宫外一个不知道是在何处的地方。” “有一个女人总是陪着我,对我悉心照料,可笑,她不会说话,我竟连她是何人都不知道,好多年就这么过去了。” “初时衣食无忧,但我却从未出过那个院子,之后她病了,病得很严重,我不得不自己学着去做所有的事情。” 尹芃欢默了默,问:“待了多久?” 姬晏云淡风轻地笑了一下:“十年。” 竟然能被关这么长? 她的视线从桌上的酒移开,转而看向他,眸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是谁关的你?” 姬晏抚了抚她柔软的发顶道:“都不重要了……” “所有人都杀了。” 他说得极温柔,但尹芃欢还是感觉到一丝拔凉拔凉的。 姬晏似是想起了什么,眯着眼又道:“我父皇悔恨终生的决定大约就是把我接进了宫吧……” “所有人都想方设法地要杀我,到最后,他们都被我杀了,你怕吗?” 尹芃欢微微摇着头:“为何要怕?” 这倒是把姬晏给问住了,他愣着半晌没说话。 尹芃欢笑着打断他的思绪:“驸马又不杀我,我自然是不怕的,再说了,驸马也杀不着我。” 她不喜欢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 与其做砧板上的鱼肉,还不如做个心狠手辣的屠夫! 姬晏闻言笑了笑:“公主原来这般爱笑……” “彼此彼此。” “若是可以,公主练练字也好,我写了几封适合女子练的簪花小楷,公主闲时练练。” “好。” 尹芃欢也没拒绝,接过了他从怀里拿出来的信封,只是心中觉得奇怪。 临摹的字张怎么还装进了信封里? 此时一片细雪落进了冬至亭里,就停在了那壶正温着的酒旁,隔了没多久就化成了一道热气飘进这风雪中。 等了好半晌,尹芃欢一直盯着那壶酒,她实在是没忍住便转而问着身旁的姬晏:“驸马,你这酒是备着喝的么?” 除了雪下落的窸窸窣窣声,她什么都没听见,也没听见有人回答,无声无息。 尹芃欢呆愣地安静坐了半晌,才起身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酒,她拿在手里好久,终是没有喝。 她随即一一打开了姬晏方才给她的那几个信封: 有一封是一份名单,告诉她哪些是可以绝对信任的人。 有一封里面装着两张明黄色的圣旨,一张是封后圣旨,而另一封则是空白,留着让她自拟。 最后一封才是姬晏的簪花小楷。 很奇怪,她现在心中汹涌着一道莫名的情愫,密密麻麻爬上心头啃噬着,她竟然有些心痛了……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温热的液体滑过一行又一行。 “公主。” 闻言,尹芃欢猛地转身,但看清喊她的人是谁时,她眸中的惊喜瞬间黯然失色。 “唐……聿?你在这儿做甚?” 她话中带着轻颤的哽咽。 唐聿此时一身太监服,看着尹芃欢失魂落魄的模样,十分心疼:“臣……奉太后之名,来接公主回家。” 尹芃欢笑了笑,笑声淡薄:“不必,你走吧“ 她手里拿着两封信:“若是可以,可以麻烦你把这两封信也拿走吗?” 她拿着没有意义了…… 唐聿愣了愣,却见尹芃欢将那两封信放在了桌上,把另一封放进了自己怀里,随即走回了太师椅的位置与姬晏紧紧相偎。 他心酸地笑了一下没再出声打扰她。 【宿主,系统已经计算完成,您准备现在就离开吗?】 尹芃欢后知后觉,口中轻轻呢喃:“离开?” 【是的,宿主。】 “我想再等一会儿……” 【好的,宿主。】 它默默退下,等着尹芃欢叫它。 建元二十三年,冬至,大周皇帝与皇后在大婚前于宫中薨逝,举国悲恸。 内务府总管唐公公携先皇圣旨,扶持皇帝的远侄姬聪即位。 建元二十四年,大周与卫停战,大周废除属国制并与卫缔结百年友好之盟约。 …… 尹芃欢回到了虚空,一连睡了不知道多久。 【宿主,您睡好了吗?】 “怎么?我休个假不行?” 【行是行,可宿主您这也睡太久了。】 “有么?” 她怎么没觉得。 【宿主您还好吧?您如果想继续睡,那就……】 尹芃欢闻言挑眉,立马打断它:“我好得不能再好了,不睡了,说吧,下一个任务是什么,我要知道了再去。” 【宿主下一个世界的任务对象名叫沈约,是一只已经留存人间上千年的恶鬼。】 “难道让我去捉鬼?” 【自然不是,宿主最主要的任务便是阻止沈约滥杀无辜。】 她嘴角一抽:“主要?那也就是说还有个次要的?” 【是的,次要任务是随着宿主的任务完成进度出现的。】 她思忖片刻,勉强接受:“我怎么阻止他滥杀无辜?” 【沈约因为执念太深没能转世,只有破了他的执念才可能让他再入轮回,宿主只需要找到他的执念,破了即可。】 【对了,忘了恭喜宿主顺利完成任务,积分获得三百分,累计积分达四百分,并获另一附属技能——穿越时空。】 “这积分除了累积,以及积分商城购买之外,还能有什么用?” 【宿主的积分越高,系统对世界的支配权限就越高。】 也就意味着任务的完成会更顺利。 …… 第八十二章 茶馆里的说书人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柳京市人民公园。 香茗馆。 “又来了,老徐?刚才我还和老李打赌,赌你今天会不会来呢!看,我赌赢了吧?” 一位穿着白色夹克背心的老人对着正在揩汗的徐蜚声笑笑,随后神色得意地转向一旁的老李,“嘿,我就说他会来,今天的碗可你洗啊。” 老李噘着嘴闷不吭声,也不去看徐蜚声,“洗就洗!” 这位老人姓王,妻子过世了好几年,就搬来和老李一起生活,就住在这人民公园附近。 徐蜚声冲着二人眯眼笑笑:“这下回儿我还就不来了,竟然拿我作赌。” 他顺势坐下,腰间绑着的一个黑色布袋晃了晃,那布袋不像是现代流水工厂里生产出来的锦袋,上面还绣着鬼画符一般的金色符文。 王老不经意间瞟了眼那袋子,“诶,我说老徐,你这总绑着一个黑漆漆的袋子干什么?装钱的啊?” 徐蜚声朗声笑了笑,故作神秘没有回答。 王老的好奇心没得到满足,于是撇撇嘴:“不然还能干什么?你别说你拿他去抓鬼!” 徐蜚声是柳京市里的一个风水大师,和一般那些算命骗钱的人不同的是——他还抓鬼! 凡是家里或是身边出了什么离奇事儿的,只要找他,就绝对解决问题! 所以他的风评比之一般的骗子那是要好得多。 【宿主,您要抢的就是那只黑色的金丝锦袋。】 此时正坐在不远处啜茶的尹芃欢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飞速地瞟了一眼那个锦袋,再打量了一眼徐蜚声一身的行头。 “你觉得,我能跑得过他?” 虽然那两位老人“老徐老徐”的叫着,可人明显才四十出头不到,一根白发她都没看到,显然身体是极好的。 【宿主放心,系统保证您绝对能跑得过他。】 尹芃欢自然是不信他这话的,“你拿什么保证?” 【因为宿主现在的身份是校田径队的短跑运动员啊。】 “我怎么不知道?” 她现在的身份是柳京市大学文院的一名普通的大二学生,也叫尹芃欢。 【这是系统刚刚加上的属性。】 尹芃欢小口啜茶,“那你也不是很废……” 【……】 “唐先生来了!” 在座的不知道是谁惊呼了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只有那几平米的木台上。 却见一位青袍长衫,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掀帘,手里拿着一把折扇面带笑意缓缓走出。 他扑面而来的文质彬彬令尹芃欢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与熟悉。 这位唐先生弯着腰朝台下众人鞠了一躬,就开始了今日的内容: “话接上回,安清公主和那沈家状元一见倾心,可君无戏言呐,这沈状元原是摆明儿了拒绝文景帝的赐婚,这下又反悔想求娶安清公主,该如何是好呢……” 台上娓娓道来,台下有上回没来的人听到这儿就疑了: “这沈状元是谁?” 身旁一位戴着解放帽的老人回他:“这沈状元,名叫沈约,哎哟,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 “怎么说?” “他原是徽州人,家境并不富裕,年纪轻轻从院试一路高歌猛进到了殿试,还是三元及第!” 老人说到激动处一拍桌,又继续说: “这文景帝当时备受门阀世家的掣肘,就想自己培养一些寒门子弟,这最直接,也最稳妥的办法当然就是把自己的女儿给嫁出去。” “这沈约相貌不俗,又才华横溢,颇得文景帝赏识,于是他就想榜下捉婿,把自己最宠的那个女儿,也就是安清公主给嫁过去,你猜怎么着?” 那人半猜测着笑道:“这沈约难道拒绝了?” 老人但笑不语,算是默认了他的猜测。 那人惊呼着不可置信: “这可不仅仅是泼天富贵了吧,要知道这安清公主的‘巾帼’盛名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天大的好事谁会一脚踹开?” 老人道:“不然怎么说这沈公子了不得,人就是没答应。” “这文景帝啊,被当着众臣的眼给拂了脸面,不但没盛怒,还提了他做三司府的司丞!” 那人一阵感慨:“那可真是可惜了……” 老人打断着他:“可惜什么?” “可惜这沈约错失良缘啊……” 这时,坐在他们对桌的王老似乎是瞥到了什么,问着徐蜚声:“老徐,你这钱袋子是不是刚才闪了一下?还动了一下?” 徐蜚声握着那锦带掂了掂,道:“我说老王啊,你这老花眼也该去配一副眼镜来戴上了。” “可我瞧着它就是动了啊……” 【宿主,您再不上,人就要走了。】 “总得让我把这杯茶给喝完吧,这茶可不便宜。” 她如今就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还是要考虑一下生活花销的。 过了两分钟,徐蜚声起身和王老二人寒暄着。 尹芃欢放下手里的茶杯,搭上了卫衣帽子,然后拉着两根系带捆紧了只露出了半张脸来,就不动声色地往目标对象走去。 “记得消除摄像头的记忆。” 【没问题宿主。】 “下周的这个时候你准会来吧?” 王老极其肯定地问着。 徐蜚声笑了笑正要说什么,表情就瞬间僵住了,一摸腰间什么都没有,他沉着脸四处张望逮着人群中一个正在跑着的人就追! 完全忽略了此时还没出茶馆的尹芃欢。 【宿主为什么不跑呢?】 尹芃欢掂着手里还颇有重量的符袋嗤笑:“跑?我傻啊,等着人去追?” 逃跑,只是被发现了之后的下下策,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她自然用不着跑。 除了茶馆又走了两条街,她才拉下了卫衣帽子,把那只黑色符袋塞进了单肩包里。 那符袋似乎又闪了一下,在空间逼仄且漆黑的单肩包里格外的明显。 不过尹芃欢并没有注意到。 “这袋子里装的,就是沈大状元沈约了吧?” 【是的,宿主。】 “我的任务就是帮他找到他想找到的人?” 【对的,因为原剧情发生了未知偏移,沈约找错了人,杀了很多他本不该杀的人,所以需要宿主纠正这个情节,让一切回到正轨上来。】 “站住!抓小偷了!” 听着这声音,尹芃欢下意识地往马路边走了几步,特意给逃跑的那人腾出了一条道来。 第八十三章 穿越千年的杀意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此时正狂奔着的庄不认余光中十分感激地看了尹芃欢一眼:“谢谢了!同学。” 他背着一只纯色腰包,手里拿着手机,一身短T短裤,像是在晨练一样的,但尹芃欢知道,他是在逃跑。 而且她敢肯定庄不认甚至都不知道身后的人为什么要追他。 尹芃欢说了声“不用谢”,这时人就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了,庄不认自然是没听见,但却被身后正追着他跑上来的徐蜚声给听见了。 他盯着尹芃欢是又惊又气。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样了?! 徐蜚声实在是跑不动了,累得一把抓住了尹芃欢身旁的那根电灯杆子喘气,尹芃欢视若无睹地就要绕过他离开,却被他忽然抓住了包。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呢?还给……小偷放行的?对和错都分不清?” 尹芃欢淡定转身,低头看向他抓着自己单肩包的手,“叔叔,我建议您先放开手,不然待会儿我要是喊出什么了,您可就不好脱身了。” 徐蜚声放开了她的包,义正言辞地对她说着教:“刚才那声‘不用谢’是你这孩子说的吧?” 尹芃欢点头承认:“是我说的。” 见她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徐蜚声更气了:“为什么?” 尹芃欢笑了一下,道:“因为他说了‘谢谢’。” 来而不往非礼也。 徐蜚声被气笑了,指着庄不认逃跑的方向质问她:“你从小受的教育难道是助纣为虐?光天化日给小偷放行?” 尹芃欢听了不假思索地摇头。 徐蜚声见她否认,心中的纳闷更是丛丛,“那你给他放行?” 对于徐蜚声这种不去追人,反而来她这儿找理由和道理的行为,尹芃欢不由地嗤笑了声,只不过,这笑声被来往车辆的鸣笛声给盖过了,徐蜚声并没有听到。 “这位叔叔,我想你可能搞错了。” 她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首先,他横冲直撞地在路上狂奔,我如果被撞上的话会住院的;其次,您说他是小偷,但我观察了一下,他浑身上下都不便宜,加起来,估计购买这家店了。” 她说着就指向了两人身旁的那家小卖部。 徐蜚声:“……” 这丫头嘴皮子怎么这么利? 说一句还回你三句的! 关键是——她每句话似乎都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尹芃欢笑了一下,又继续说: “然后,你们两个人的这种行为,安全隐患很大,如果叔叔真想抓小偷,不如用点现代人的办法,去查监控录像,不用花时间来对我进行道德绑架的,毕竟也没用是吧。” “叔叔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尹芃欢说完便转身离开,徐蜚声这回没拦着她,他还愣在原地,消化着今天他竟然被一个年轻人给教训了的事实中。 “现代人的方法……” 是说他太老套了? 对了! 尹芃欢倒是提醒了他! 他可以查监控的嘛,再不济也能报警啊。 于是他又跑回了香茗茶馆去调监控,倒霉的是——监控恰好就在那个时间段里失灵了,什么都没有! 他今天可真是倒霉到家了,不但丢了东西,这人没追到,竟然还被一年轻人教训了一通! 不过,那东西得早点找回来才行,否则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毕竟,这东西会杀人! …… 尹芃欢一回寝室,甩了包就搁床上躺着去了。 久违了的惬意,令人安心…… “芃欢,你作业写了吗?就是戚教授的那周易解卦?” 吴晗在底下拍了拍她的床板问。 才洗完澡从厕所里出来的叶雅怡翻着白眼:“你又去贴人冷屁股干嘛呢?忘了上次被骂啊?反正做不做是她的事,挂了科毕不了业又不关你的事!” 吴晗勉强地笑了一下:“还是要提醒一下的。” “随你吧,那就。” 尹芃欢堵着耳朵,恍若未闻地翻了个身。 叶雅怡,一个复杂的女人,只因为尹芃欢曾经说了句“你太粘人了”而和她绝交。 【宿主,您还没写作业,戚教授这门课虽然是选修课,不过这几年就只开这一次,也就意味着如果宿主挂科了,是不能重修的。】 “晚上写。” 大概12点,尹芃欢抹黑爬起来下床,打着台灯,掏出了一把长竹签条算卦解卦。 【宿主,您会吗?】 “我脑子里有。” “就不能小声点!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尹芃欢:…… 她拿着竹条和台灯去了阳台,全神贯注地又继续算着。 清冷的月色笼罩了台灯的光亮,糅合成了一道温和而不刺眼的光落在阳台上。 “你这卦算错了,该是将那根较短的换过来,长的换过去。” “哦,好。” 她也说怎么数着数着数量不对,原来是这样—— 等等——! 谁在说话? 她愣了愣,放下了手里的竹条,抬眼先是一双金丝足靴入眼,足靴之上覆盖着的是镶玉红袍,腰间的环珮随风晃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显得有些诡异。 她完全站起身,看清楚了自己对面站着个什么鬼。 那是一张略显清瘦,五官分明的脸庞,深邃如渊的眼眸,搭着一双一笑便起褶子的桃花眼,显然一个谦谦君子的模样,只是这君子还穿着大红婚服。 过于诡异了…… 这是沈约。 沈约不是一眼惊艳的相貌,但却是一眼万年,百看不耐的清俊儒雅,像是哪家的贵族子弟,端的是清冷气质。 她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成为“恶鬼”般的存在。 尹芃欢在打量沈约的同时,沈约也在打量她。 她个头高挑,约莫双十年华,眼角眉梢高挑着,穿着一身他从未见过的奇装异服,浑身却透着一股与年纪不符的沉稳清冷。 好半晌,尹芃欢终于开口:“你怎么……出来了?” 沈约道:“在下想出来,自然便出来了。” “哦~” “姑娘看见在下似乎很淡定?” “那我大叫一声?啊——有鬼啊~” “说了小声点,你不睡别人还要睡!” 接着从里面就甩出来了一个史迪仔布偶砸在尹芃欢的脚边,不痛不痒。 有一瞬间,她似乎感受到了一道刺骨凉意,直逼脊梁,不过这感觉转瞬即逝。 大概是她的错觉。 眼前的沈约长身玉立背对着月光,面向她垂眸道:“姑娘……也不必如此夸张。” “哦——好。” 沈约眸色淡淡,语气温和,虽是笑着的,但尹芃欢却感受不到里边有什么温柔。 …… 第八十四章 真真假假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敢问姑娘芳名?” “尹芃欢。” 沈约默了默,唤道:“尹姑娘。” “我建议你入乡随俗。” 尹芃欢复而蹲下去记录每一卦分别是几爻,记好之后才把那一捆竹签条收在一起旁若无人地拿进了寝室。 沈约轻飘飘地跟上去,“那在下应该唤姑娘什么?” “随你,反正不要叫我尹姑娘。” 她坐下去看自己刚刚算出来的六爻。 “姑娘——” 还没等他说完,尹芃欢就迅速打断了他:“你能安静一会儿吗?我写作业,明天要交了。” 沈约闻言闭了嘴没说话,见尹芃欢是真的不理他,便就回了符袋里,原本挂在倒钩上的单肩包瞬间就连着倒钩一道被拉下! “嘭!”的一声砸在地上! 尹芃欢愣着扭头看去,头顶便又砸来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尹、芃、欢!” “不是我。” “不是你难道是鬼?” “确实。” 这还是一只有脾气的老鬼。 “……” 终于安静了。 【宿主,您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鬼上身,鬼打墙?还是鬼杀人?” 【……】 “我又不是那什么安清公主的转世,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么?” 【可是系统方才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尹芃欢停下了手里的笔,“针对我的?” 【是的,宿主。】 她一心二用,边解卦边问着:“沈约是怎么死的?” 【正史记载——心梗猝死。】 “实际呢?” 【系统也不清楚,不过在沈约的记忆里,他是被安清公主找来的人给杀了,而且是在两人大婚当夜,野史也有这么传的,再加上安清公主守寡不到一月,便又再嫁了。】 一个月?! 可想而知是多么地急了…… 她并不知道这段史实的真真假假,也不好妄下结论,只是这沈约应该不至于记错仇,不然得是多打一个乌龙! 所以,大概率可以猜测这安清公主——是个渣女。 “好吧,安清公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宿主是想听正史,还是野史?】 “都听。” 【安清公主是一千多年前宋朝第三位皇帝——文景帝的长女,生母早逝,皇后无子,她便自幼被养在皇后身边。】 【皇后出身将门,性情直爽,安清公主也因此与寻常世家小姐不同。】 【她喜欢舞刀弄枪,钻研兵法,但那个时代,对女子的束缚还是极大的,所以这些事都不应该是女子该擅长的。】 尹芃欢越听越迷糊:“所以,这和她是渣女有什么关系?” 【正史里记载的安清公主全都是正面积极的形象。】 她娴熟地转着手里的笔,思绪全都从解卦拉到了安清公主这儿,“你继续。” 【不过,安清公主虽喜欢这些,却鲜少有人知道,只除了身边亲近的人,安清公主在外人面前无不是知书达理,温柔体贴,容貌艳丽的端庄公主。】 【之后的事便和宿主今日在茶馆里听到的那些所差无几了。】 尹芃欢整理了一番,“也就是说皇帝赐婚,沈约拒绝但之后又后悔了,重新求娶了安清公主,在两人的大婚之日,沈约被杀?” 【是的,宿主。】 “那安清公主之后又嫁了谁?” 【清河氏家的嫡公子——温峤彦。】 清河氏温家,无疑是一个钟鸣鼎食的簪缨世族,那备受门阀牵制的文景帝又为什么会同意这两人的婚事? 【不过,温峤彦这驸马并没有做多久。】 尹芃欢心中淌过一丝异样,“哦?” 【沈约去世五年后,南蛮来袭,战事加紧,可皇后的母族被逼得早已辞官归乡,大宋除了一群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文官,就无人能挂帅出征。】 【安清公主要扮做温峤彦主动请缨出战,温峤彦自然并不同意,安清公主就干脆绑了他,假扮着温峤彦的身份自请出征。】 尹芃欢饶有兴致地挑眉:“文景帝同意了?” 毕竟是自己那么宠着的一个女儿,怎么会认不出来? 怎么舍得让她上战场? 【文景帝别无选择。】 【三月后,安清公主凯旋,大胜归来,可她不知道的是——迎接她的不是团聚,而是死别。】 “怎么说?” 【因为安清公主是以温峤彦的名义出战,所以百姓们就将温峤彦当成了救世主一般的存在,清河氏又早有谋反之心,安清公主回京也不过是清河氏计划中的最后一条鱼落网了。】 听着听着,尹芃欢的愤怒顿时从安清公主转到了温峤彦身上,“所以安清公主一个人在外面保家卫国,这群乱臣贼子在里面策划谋反?” 简直欺人太甚! 【是的,宿主。】 “温峤彦呢?他在做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做。】 既没有帮着家族,也没有帮着安清公主。 大约是个贪生怕死的鼠辈! 思量了一会儿,尹芃欢平静了下来,客观总结说:“安清公主在家国大义方面没的说,就是这看男人的眼光不行,温峤彦这男人有点令人下头……” 她又抬眉:“那野史怎么说?” 【据最可考的那一版野史说——安清公主外表端庄妍丽,实则水性杨花,为人所不齿,常于光天化日下与众男子嬉戏调情,却一见沈郎误终生,使计让沈约对她倾心。】 【两人大婚前,她还有另外的情郎,沈约对此不耐,两人于是常争吵,终于大婚,安清公主忍无可忍,又喝醉了酒,一时冲动便找人暗中杀了沈约。】 “之后再放话说沈约是心梗而死?” 【是的,宿主。】 【还有的说是安清公主一开始便因为沈约拒了二人的婚事而感到羞愤难当,于是心高气傲的公主使了出美人计,杀人诛心。】 尹芃欢点着头,“她这种做法,我可以理解……” 但并不赞同。 被辱了面子,愤怒在所难免,但人也罪不至死吧…… “对了,沈约是怎么出来的?他不是被关在那个符袋里面的么?” 她刚才忽然看见沈约跑出来,还着实下了好大一大跳,毕竟这大晚上的见鬼,还是一只穿着大红喜服的恶鬼,怎么都有种拔凉拔凉的刺骨感…… 【这个系统也不太清楚,系统只知道沈约被困在那只符袋里没出来过,已经有一千年了,如果没有特殊的秘法是解不开的。】 尹芃欢一个白眼回怼:“你说的是废话!我难道不知道?” 不可能是徐蜚声解开的,也不是她解开的。 那……会是谁? …… 第八十五章 年轻的教授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尹芃欢虽然按时完成了周易解卦的作业,但却熬了一晚上的夜。 所以一上课,她便不受控制地睡得香甜。 上课的老师是文学院最年轻也是最受欢迎的教授——戚少儒,出身于书香门第世家,据传戚家的祖上曾出过不下十位科举状元。 这位教授气质优雅,尤其嘴角总是挂着一抹微笑,温醇亲和,令人如沐春风。 尹芃欢睡着睡着,忽然觉得浑身的皮肤冷飕飕的,一股凉意上头,她实在是没忍住,放肆地打了一个极响亮的喷嚏! “啊秋!” 接着全班所有人的目光如锥般往她身上聚集…… 她故作淡定地翻开了手里上课都上了一半,但还没翻开的书,以掩饰内心的极度尴尬。 然而,她并不知道讲到了哪里,只能乱翻翻。 这时讲台上传入耳一个好听的声音:“大家翻到书56页,我们接下来讲……” 尹芃欢双眸一亮,抬头望向黑板,恰好对上了戚教授讲课扫视的目光,却见戚教授温柔地对她笑了笑。 她弯了弯唇角正打算礼貌地回应一下,但当尹芃欢看清楚讲台上的另一个人时,她如遭雷劈地从座位上腾了起来! 确切地说,那不是人,是鬼! 戚少儒见她忽然起身,愣了一秒,停下了手里的粉笔,“这位同学,是有什么事吗?” 全班齐刷刷的目光无疑又一次打在了尹芃欢脸上! “……” 她哂笑了几秒,转而提高音量:“戚教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可以上讲台吗?” 戚少儒笑道:“可以。” 此时台下一片哗然! “她是谁啊?” “不知道!” “叶雅怡他们寝室的,就混学时的那个宅女。” “她上讲台要做什么?” “哼,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无非又是一个想吸引戚教授注意的普通女人而已……” …… 【宿主,您已经引起公愤了……】 尹芃欢一路走上讲台,底下所有的猜忌和吐槽都听得一清二楚,毕竟那群女生说得那么大声,她很难听不到。 她觉得,她此刻忽然就有了和恶鬼搏斗的勇气…… 想海扁沈约一顿! “沈约跑出来干什么?还饿狼扑食一样地盯着别人?!” 【大概……是遇见了什么熟面孔吧……】 “熟面孔?他一只千年老鬼,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呢!还有没有自知之明了?”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祸害遗千年的! 而且沈约那目光,怎么看怎不像是来叙旧的! 倒像是来拖人下地狱的! 【……】 戚少儒看着她温声说:“这位同学是有什么问题想问呢?” 尹芃欢礼貌地对他笑笑,伸手在讲台上拿了一支粉笔就背对着其他人,这个动作她做得极其缓慢。 因为沈约! “你在做什么?” 尹芃欢摆着口型小声地歇斯底里,已经彻底失去了表情管理! 沈约从尹芃欢一上讲台时,视线就从戚少儒身上转移到了她身上,视线焦点停在了她光洁白皙的小臂: “姑娘,在下遇见了一个仇人。” 她扯了扯嘴角:“仇人?” “拜托,你一个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孤魂野鬼,有个哪门子的仇人?” 沈约自动忽略了尹芃欢话里话外对他的中伤和讽刺,转而看向了一旁的戚少儒,“便就是他。” 哈?! 戚教授? 她快要被沈约给气笑了! 天知道她此刻是有多么想大笑! 即使她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怒火,但微颤的双肩还是出卖了她。 “她在做什么?是在笑吗?” “不会是有什么大病吧?!” “雅怡,你这室友平常没啥病吧?看着倒像个正常人啊!” 叶雅怡此时憋得面色绯红,她只觉得,今天自己的脸都快要被尹芃欢给丢尽了! 戚少儒在一旁见她迟迟不下笔,也疑惑:“同学?” “啊,”尹芃欢尴尬地笑了一下,回过神动笔圈出了板书里的一个句子: “戚教授,我就是这个地方不太懂,为什么……中规中矩的方法却是出错最多的方法呢?” 沈约这时抬脚上前,没了方才的那股杀气,对着尹芃欢笑了一下:“姑娘若不是懂,在下也可以教姑娘。” 我教你个祖宗! 尹芃欢边听着戚少儒的讲解,边斜眼瞟沈约咬牙道: “这位鬼……大人,我有话和你说,但不是现在,你能不能先回符袋等我下课先呢?” 沈约闻言笑着应下:“好。” 尹芃欢此时已经快要炸了! 怎么可以有人顶着这么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干着这么缺心眼的事!? 戚少儒看着她挤眉弄眼十分怪异的神情,便以为是自己没讲懂,就又问:“这位同学是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尹芃欢秒变正经,笑着摆手:“没有,戚教授讲得很清楚,我都听懂了,谢谢教授。” 她迫不及待地跑回了自己的位置,一把死死摁住了那只黑色的符袋! 真希望这样可以闷死他! 没多久,下课铃响了,这节令她万众瞩目的课终于结束了。 “尹芃欢!你要点脸行吗?我们寝室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她还没来得及走,叶雅怡便怒气冲冲地怼到她眼前,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尹芃欢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跨上包就出了教室。 这人演技比她还夸张,真是可钦可敬…… “同学!同学——” 身后一阵狂吼,但鬼知道这是在吼谁,尹芃欢当然也没那个闲心以为这是在叫她,所以走得更快了些。 毕竟听着聒噪得很。 直到她肩上忽然一沉,,一只手自来熟般地搭了上来,她蹙眉扭头正要赶人,下一瞬就对上了一张熟面孔。 “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庄不认指了指自己,满含期待地问她。 尹芃欢道:“小偷?” “对!就是昨天的那个——” 他又立即摇头否定:“不是,我不是小偷,昨天那是误会,我都不知道那大叔为什么要追我!” 尹芃欢淡淡点着头,眼含深意:“嗯,我知道,不然就不会给你让路了。” 庄不认不好意思地薅了薅后脑勺的头发,笑着说: “昨天真是谢谢你了,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我叫庄不认,庄周的‘庄’,不认识的‘不认’。” “方才教授点名的时候,我听到你的声音,就记下了,你叫尹芃欢是吧?” 尹芃欢眯眼回他一笑:“听力不错。” 这都能听出来是她的声音。 …… 第八十六章 养了一只鹌鹑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你刚才在讲台上是不舒服吗?表情有点奇怪啊……” 尹芃欢抓着单肩包的肩带道:“哦,因为见鬼了。” 她保持着自己的速度走着,完全没有要等庄不认的意思。 见鬼? 庄不认一听这俩字就瞬间两眼放光,来了劲儿,三步跨作两步追上尹芃欢,一本正经地说: “尹同学,我看你印堂发黑,气色欠佳,最近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东西,不如让我帮你算算?我不收钱的。” 尹芃欢瞟了他一眼:“我谢谢你的诅咒,再见。” “不是,”庄不认一把跑到她前面挡了路:“我很正经儿的。” 尹芃欢道:“我也很正经儿。” 庄不认忽然又变得严肃了起来:“真的,你最近肯定是被脏东西缠上了,你有没有捡什么东西回去,或者是遇上什么奇怪的事?” 如果可以,她真想现在立刻马上扇飞庄不认这个狗皮膏药! 【宿主,庄不认是徐蜚声的徒弟。】 尹芃欢看了眼庄不认,不可置信:“昨天不是还满大街地追着跑?” 【正是昨天收的徒,昨天庄不认之所以会去香茗茶馆,就是想去找徐蜚声学抓鬼的,阴差阳错被人追着跑,他也不知道那人就是徐蜚声。】 【等把人甩开后他又回了一趟香茗茶馆,刚好就遇上了正要离开的徐蜚声。】 【这两人原本就是师徒,只是因为宿主的介入,他们认识得更早了些。】 或早或晚,于她而言都无关紧要。 尹芃欢佯装回忆了几秒钟,后道:“嗯,是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庄不认一听,两双眼睛求知若渴般地等着尹芃欢说下一句。 “我捡了一只鹌鹑回去,这算不算呢?” 庄不认眼中的小火苗瞬间被她这一句话给浇灭了,他还以为自己刚拜师成功,可以小试牛刀一下的…… “尹芃欢,辅导员找你。” “好。” 尹芃欢很快应下,绕过庄不认就往辅导员办公楼走。 她都已经走了几十米远了,谁知这时庄不认忽然大声朝她喊了几句: “尹同学,你要是遇上什么事,一点要来找我啊!” “我是计院软件工程大三的庄不认!” “一定要来啊!” 尹芃欢:“……” 她往左顾右盼自己身旁瞧了瞧。 【宿主,不用看了,这条大道上就您一个人。】 此时经过庄不认身旁的两学生顿了顿: “那是谁啊,大吼大叫的……” “庄家的霸王你都不认识?” “谁?” “就是那个‘DE’AI公司的CEO庄达,庄达的儿子庄不认在我们计院。” “操!这么牛逼!” “最近庄达出事了,你不知道?” 他压低了声音耳语。 “不……知道。” “都上新闻了!” 庄不认此时不由地放慢了脚步,那两人还没察觉到还真在继续说。 “他怎么了吗?” “都说庄达疯了,疯得莫名其妙,好多人都说是他贪税太多,良心不安就疯了——” 他还没说完就被庄不认一把揪住了衣领,“说什么呢!啊?你妈没教过你——别他妈地在这儿多管闲事啊?” 那人火了,拳头紧握着一副要干架的模样,两人顿时剑拔弩张! 听着身后不远的拳打脚踢声,尹芃欢每一步都走得十分淡定。 【宿主,后面打起来了。】 “我知道。” 【宿主,有人在说您。】 尹芃欢闻言顿住了脚。 “她不是庄不认的新女朋友吗?男朋友被人打了能走得这么淡定?” “谁知道呢!” “也是,说不定是其他关系,比如说炮——” 尹芃欢偏头看向说闲话的那两名女生,只一眼便成功让对方噤声闭了嘴。 闲言碎嘴,流言蜚语总是这样的无处不在,令人恶心。 辅导员办公室。 “张老师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老师抬头看着尹芃欢疑惑:“你是——” 尹芃欢礼貌地笑了笑:“我是尹芃欢,和叶雅怡一个寝室的。” 张老师双手一拍,转了转椅子的方向:“哦,是尹芃欢啊,我这忙着忙着差点就忘了。” “是这样的,你们隔壁寝有一个同学呢,想换寝室换到你们寝室,所以老师想找你来问问。” 尹芃欢听后,心下会意,勾唇浅笑。 她也不绕弯子,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张老师您直说就行,我完全没问题的,不过我有一个请求,希望张老师能答应。” 张老师倒是被尹芃欢的直截了当给惊着了,她愣了几秒钟才问:“什么请求?” “我想申请外宿。” “可——” “张老师放心,我有监护人,而且就住在学府区,很近。” 恰好,因为沈约,她需要一个比较私人的环境,虽然似乎其他人看不到他,但她可不想和他说个话就被人当成神经病! 今天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张老师最终还是同意了尹芃欢的请求。 “那我把申请外宿的手续给你说一下,你今天交过来的话,明天就可以不住校了。” “好,谢谢张老师。” 【宿主,我怎么不知道您有监护人在柳京市?】 尹芃欢出了办公室,关门离开,“我也不知道。” 【……】 “先去找找吧。” 【找谁?】 “监护人啊!” 不然她这手续怎么申请? 【那宿主,您有钱吗?】 “没有。” 【……】 出了校门,忽然一张健身馆的传单塞到了她眼前,床单上大喇喇的健硕肌肉男映入眼帘。 尹芃欢忙退开一步,礼貌地挥手拒绝:“不用了,谢谢。” 但发传单那人似乎没打算放过她,又上前追着她发。 尹芃欢蹙眉观察着眼前的人,是一位五十上下的婆婆,虽是夏天,但她依旧穿着一件浅绿色长衫,朝她伸出手时,手腕上的银镯子格外显眼。 “真不用了,婆婆。” 她再次拒绝,但老人恍若未闻一般地执着地要把那单子给她,光天化日,她已经感受到不止一道目光看向自己。 无奈之下,尹芃欢还是接过了那张健身馆的传单。 谁知,就在她接过传单的一瞬间,更狗血的事情发生了! …… 第八十七章 这是一个高级的瓷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她被碰瓷了! 尹芃欢淡定了一瞬间,看着倒地不起的老人,“什么情况?这是什么重要人物?” 【并不是的,宿主,这就是您单纯地被碰瓷了。】 尹芃欢:“……”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走了之,但她不可以。 因为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迅速堵住了她离开的路…… “这位同学,你就算是不想接,可也不至于推人家啊!” “就是啊。” “还是学生呢!” “……” 【宿主,这是一个高级的瓷。】 她又被道德绑架了。 万般无奈,尹芃欢只好把包甩在一旁,跪下来偏头凑近去听老人的心跳,虽然微弱,但还是有。 就在她要给老人做急救措施时,老人睁开了略有些浑浊的双眼,尹芃欢忙把人给从地上扶了起来。 老人眼含热泪,十分感激地看着她:“麻烦……这位同学了,真是不好意思。” 的确是麻烦了,不过这演技也着实过于夸张了些。 周围看热闹的人这会子发现自己错怪尹芃欢,都哂哂地散开了来。 尹芃欢将那散落一地的传单捡起来放到一旁,才伸手去扶老人站起来:“婆婆您还能走吗?” 老人“吃力”地站了起来,摇了摇头看向她:“有些费力……” “……” 【宿主,她好像赖上你了。】 尹芃欢也这么想,本来以为是来碰瓷的,但再仔细一想,就算是碰瓷挑对象也不至于挑她这样毫无分文的大学生吧。 所以,这位婆婆究竟想做什么? 老人看着她笑着问:“同学是有什么急事吗?” 她浑浊的双目此时有了些许亮光,眼尾的褶皱满是岁月的痕迹,笑得十分慈祥可亲。 尹芃欢答:“是有急事。” 所以可别缠着她了……她只是个穷学生…… 但老人不只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又十分关切地问:“是什么事啊?说不定我能帮你。” “不用了,婆婆,您应该帮不了我,毕竟……”您这么大岁数了,还在发传单,生活不易啊…… 尹芃欢没说出后半句,转而笑了笑:“您看还是打电话给您的家人吧,我先扶您到树荫下坐会儿。” 老人忽然就变得伤感了起来,半晌才道:“家人?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她神情黯然,眸色浑浊得有些空洞,悲伤不似作假。 这下看来,她是很难甩掉了。 尹芃欢扶着她坐下,拍着她有些粗糙的手背,“婆婆,我是真的有急事,要不这样,我先去租了房子之后再来送您,好吗?” 老人抬头问她:“你要租房子?” 尹芃欢愣道:“嗯。” “那可真是巧了,我那儿还有一间房空着,不如你搬过来和我一道住?我一个人住着也实在是冷清……” “不用了,婆婆。”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好意,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但,老人被她拒绝了之后,不但没有气馁,还似乎是意料之中地笑了一下:“这位同学难道怀疑我不怀好心?” 尹芃欢摇着头回她:“不是的。” 准确地说,她其实并没有怀疑过,她只是断定了而已。 老人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几张证件:身份证,房产证,就连出生证明都带上了…… 【宿主,这些证件都是真的。】 “同学这下还怀疑吗?我只是……一个人住久了,住不惯了,想找个说话的人陪陪,不是骗子,也不是人贩子。” 尹芃欢神色复杂地看着老人:“婆婆,我怎么感觉您……” “怎么了?” 有点像就是在等她住进去的感觉一样,目的性也太强烈了! 尹芃欢压下内心的思索去扶老人起来:“没什么,那我先送您回去吧。” “同学答应搬进来与我这个老婆子一块儿住了?” “嗯……那您房租怎么收?” “同学今天帮了我,房租就不收了。” 【宿主,天上掉馅饼了,您刚好没钱,这又刚好不收房租,真是巧。】 尹芃欢内心“呵呵”笑了两声,她从来不信天上会掉馅饼这事。 “那婆婆您住哪儿?” 老人指着柳京大旁边的那栋小区:“就住在学府区,离你们学校也近。” 尹芃欢“……” 这巧得就有些太过分了吧! 不过最终,因为金钱的原因,尹芃欢还是选择住下了,并让那位婆婆做了她的监护人。 那位老人名叫青雪,和其他普通老人一样,年轻时打拼挣钱买了房,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一生未婚,独居了很多年。 她很有勇气,把自己的一生都嫁给了自己一人。 尹芃欢之所以觉得老人此举十分有勇气,而不是浪漫,是因为她从老人眼里还是看到了在所难免的孤独萧索。 但老人却依然很坚定,坚定选择了自己现在的生活,这份坚定背后隐藏的原因是什么尹芃欢不知道,也并不打算问。 尹芃欢回了寝室收拾行李,一直没动静的沈约这会儿出来了。 尹芃欢淡淡瞥了他一眼:“这位鬼——大人,你可不可以换一件衣服?” 这大红喜服看着总有些瘆得慌。 沈约闻言,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婚服有片刻恍神,好半晌才道: “在下沈约,尹姑娘不用那么称呼在下,就以你们……现代人的方式称呼就好。” “这衣裳,在下也无可奈何。” “之前给尹姑娘添麻烦了,在下抱歉。” 此时,他眼中的真挚诚恳像是在发光一样,刺得尹芃欢眨了眨眼。 “在下有一些问题想问问尹姑娘,不知……” 尹芃欢此时正坐在行李箱上使劲往下压,因为东西实在太多,但箱子却不够大,拉链拉不上了。 沈约上前一步:“尹姑娘,你需要帮忙吗?” 尹芃欢抬着涨红的脸看他:“你能关上?” “在下可以试试。” 尹芃欢从行李箱上下来,箱子立马炸开躺平,接着一个白色的东西飞了出来,电光火石间被沈约伸手一把抓住! “尹姑娘,这是何物?” 就见沈约正抓着一只她的贴、身、衣、物左右翻看,眼神纯洁又真诚。 尹芃欢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一本正经地给他普及介绍:“哦,那是……头套,夏天戴的,散热快。” 沈约点头笑了笑,道:“样式可真是别致。” 尹芃欢:“……” 第八十八章 沈三司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沈约被困在符袋里上千年,虽说可以听到符袋百米以内的声音,但仍然是什么都看不见,摸不着。 所以,他能知道很多事情,能知道周围人的生活方式,却不认识很多事物。 这就仿佛是一个瞎了很久的人忽然重见天日的感受。 尹芃欢保持着微笑把东西紧紧地塞进了一层又一层衣服里,才退开一步,好以整暇地准备看他表演。 却见沈约十分轻松地把箱子的另一半给压了过来,他云淡风轻的脸色和她使劲全身力气涨红了脸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单手压着箱子,随即抬头望向一旁站着惊讶的尹芃欢: “尹姑娘,接下来该如何?” 【宿主不必惊讶,于宿主而言,沈约并不是隐形虚化的,而是一只看得见,也摸得着的鬼。】 “那对其他人而言呢?” 【对其他任何有生命的事物来说,沈约并不存在,对于没有生命的,例如桌椅这些,沈约都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触碰的。】 尹芃欢这才恢复正常的神色,“你先压着,我来拉上。” “好。” 拉行李箱的时候,她恍然间注意到沈约的手心似乎有许多老茧,尤其是虎口处。 一介文人,就算是把手写废,要长老茧也不应该是生在虎口吧。 “沈约一个文弱书生竟然还练过武?” 【是的,宿主。】 而且看着倒像是练过几年的样子了。 “那从沈约对安清公主一见倾心到二人成婚,花了多长时间?” 【四年。】 “所以,他习武也有四年的时间了,对吗?” 【宿主怎么知道?】 尹芃欢头头是道地给它分析: “因为安清公主痴迷于这些,他沈约想获得芳心,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当然是投其所好了,只是可惜……” 痴心错付,终成怨鬼。 沈约安静地待在一旁看着尹芃欢收拾,他没有心跳声,也没有呼吸声,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样。 打包了整整两袋垃圾,尹芃欢瘫得坐在了椅子上,双手张开撑在椅背,双腿交叠放肆地搭在行李箱上。 她转了转发酸的脖颈,才注意到沈约还在一边站得很乖,像个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 两个人一个粗鲁散漫,一个斯文有礼,对比鲜明。 【宿主,这么看着您倒是更像恶鬼一些。】 尹芃欢扯了扯嘴角,从旁边挪过来一把椅子拍了拍,看向沈约: “你刚才不是有问题想问我?我也有问题想问你,坐啊。” 沈约深邃的眼眸又黑又亮,此时似乎是闪烁了一下,他笑了笑,随即将宽袖挽成箭袖,掀袍慢条斯理地坐下,“尹姑娘请问。” 呵,还挺讲究。 尹芃欢耐心等他做完了这一系列奇怪的举动,微微笑了笑才开口说话: “我先自我介绍吧,尹芃欢,今年二十,普通大学生一名,说普通其实也不普通,因为我能看见你们这些非人类。” “一开始为什么会去拿那个符袋,是因为里面关的东西似乎很有意思,现在看来,你果然很有意思。” “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但像你这样怨念深重的还从没见过。” 她一本正经地胡编乱造着,也不管沈约究竟信不信,反正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得见他,沈约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尹芃欢放下双腿,眼带笑意问:“我猜,你生前是做官的?” 沈约似乎并不惊讶,但还是问:“尹姑娘如何知道?” “因为你手上的茧子,所以你做的是什么官?” “三司府司丞。” “三司府司丞呐,那也就是说你是宋朝的人,而且你在朝廷的地位……不低啊。” 因为三司府是只有宋朝才设有的政治机构,所以沈约是宋朝人。 而三司府上传皇帝,下达百官,三司府司丞则统管整个三司府,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依此可见,当时的文景帝是多么器重沈约,多么渴望培养自己的朝堂势力。 虽为一国之君,却处处受到门阀贵族的制掣,这皇位干得也十分糟心。 沈约见她顺藤摸瓜猜到自己的身份来历,笑了笑:“尹姑娘很聪明。” “这都是我那天在香茗茶馆里听到的,既然你是三司府司丞,那我叫你沈三司,怎么样?” 沈约闻言,气定神闲地笑了笑,“尹姑娘决定就好,只是尹姑娘这称呼令在下想起了一位故人。” “哦?”尹芃欢闻言挑眉,饶有兴致地猜测:“你的故人,不会是安清公主吧?” 【宿主,系统建议您尽量不要在沈约耳朵边念叨安清公主这个人。】 “为什么?怕他发疯?” 她说完就仔细观察着沈约的脸色,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却是没瞧出他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这不是就很正常么?” 【……】 沈约抬眼笑了笑,问:“尹姑娘是从何处听闻安清公主的?” 尹芃欢指了指桌上的符袋:“香茗茶馆里也听了不少,而且我历史不差的,安清公主这么有名,我当然知道啊。” 沈约放下了手臂刚挽成的箭袖,动作斯文,再抬眸时,视线并没有放在尹芃欢身上,而是看向了阳台外,语气平静: “那尹姑娘以为,安清公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想了想,道:“可怜,可恨,可敬,同时又可悲的人。” 沈约眸底闪过一丝暗芒,稍纵即逝,他问:“为何?” “嗯,可怜她生错了时代;可敬她虽为女子,却自请出战,以命护国;可悲她死在了最不该杀她的人手里;至于可恨嘛,因为你啊。” 尹芃欢笑了笑: “你的怨念煞气足以证明——你绝不是心梗而死,也不是含冤而死,那么,就是含恨而死的了。” “我猜,是安清公主负了你,对吧?” 沈约垂眸不言,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尹芃欢就当他是默认了。 她起身故作关心地安慰着沈约: “要我说啊,为了这种渣女被困上千年,不值得,恶人自有恶人磨,她这么对你,下场也可见一斑——不挺惨的。”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让仇人开心呢?” “何必呢?” …… 第八十九章 电梯灵异事件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尹芃欢说着劝着就来了劲儿,如果她可以动用三寸不烂之舌就让沈约放下执念,转世投胎,那就意味着她完成任务了! 这般想着,她还有点小小的激动。 这时系统一盆冷水泼来: 【宿主,您的方法不会起作用。】 “为什么?” 【因为沈约的执念累积了上千年,宿主难道认为就凭您几句话能说动他?您说的这些话,系统估计沈约这千年来听到的次数比宿主吃的饭还多。】 “好吧,”尹芃欢抿唇淡定了下来,“那他的执念是什么?” 【系统也不清楚,这需要宿主去寻找并以此为切入点破了沈约的执念,他才可能会愿意转世入轮回。】 就这样干想的话,她还真想不出来沈约的执念究竟是什么。 如果说沈约是想杀了安清公主,但安清公主已经死了…… 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时寝室门忽然“吱哑”一声开了。 是黑着脸的叶雅怡!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尹芃欢看了眼沈约,沈约心领会神立刻回了符袋。 见尹芃欢不理自己,叶雅怡脸色越发难看,她猛地关上门,响声震耳却都没压过她的说话声,“尹芃欢!我在和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 真不知道这大小姐又发什么疯。 尹芃欢内心叹气,淡定起身抓过桌上的符袋给塞包里,拉过自己的行李箱和两大袋垃圾走到她眼前:“在和鬼说话,可以让我一下么?” 叶雅怡愣了愣,看向她手里的行李箱,“你……要去哪儿?” 这糊涂装的! 尹芃欢都实在是替她汗颜。 自己把人给赶出去了,事后反而在这儿装无辜,装若无其事? 真真是…… 她只是笑了笑,笑不达眼底,“今天,辅导员来找我,建议我换寝室,你该知道吧?所以还请让我一下,我如你愿离开。” 叶雅怡还是没有让开,好半晌才又问她:“你……觉得是我去说的?” “难道不是么?” 叶雅怡一抬头,倒是把尹芃欢给惊住了! 她竟然哭了?! “我在你心里原来已经是这样的人了……” 叶雅怡说完就哭着跑开了。 尹芃欢愣在原地,整个人从石化到裂开。 不是这样,是哪样? 不是她,又是谁? 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如此明摆着的事竟然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这时沈约忽然出来了,他面露疑惑地看着尹芃欢:“尹姑娘,方才那位姑娘似乎哭得很伤心。” “你很关心她?” 沈约闻言摇头:“不,在下只是关心她与尹姑娘之间的关系。” “能是什么关系?就是住一个宿舍的关系啊,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沈约见她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忽而就笑了一下:“看来,尹姑娘什么都不知道。” 她蹙眉狐疑:“不知道什么?” “尹姑娘之后便会知道的。” “知道什么?!” 她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十分不耐!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在这儿给她打哑谜!? “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宿主,系统没有读心术。】 它也不知道啊。 尹芃欢:“……” …… 递交了申请手续后,尹芃欢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出了学校,只能说这夏天的阳光可真是不好招惹的! 空气都被蒸发成了热气! “尹姑娘,需要在下帮你吗?” 尹芃欢只瞥了她一眼:“虽然我也很想有人帮忙,但是,我现在还不太想上新闻。” 沈约半天没理解到她话里的意思,疑惑道:“上新闻是何意?为什么会上新闻?” 她索性停了下来,看他:“你觉得,等会儿别人要是看到我这箱子在走路,会如何?” “大约……会被吓到。” 觉悟还是有的嘛。 尹芃欢点头笑了一下:“所以谢谢你的好意了。” 沈约却是笑笑:“尹姑娘误会在下了,在下的帮忙是这样的。” 他说罢便上前抓住了行李箱的手柄,和尹芃欢两人一人抓着一半,并肩走着,他笑了笑,示意尹芃欢继续走。 尹芃欢看着他的笑,一瞬间晃了神。 沈约生前为人应该还不错吧…… 但不久后,她才发现她这种想法不仅危险,还大错特错! 学府区。 尹芃欢站在电梯门前等电梯,身旁一位牵着小孩的中年妇女忽然上前十分热情地和她搭话:“你是刚搬来的吗?我之前好像没见过你啊。” 尹芃欢礼貌地笑了笑:“是的,阿姨。” “你住几楼啊?” “十三楼。” “十三楼啊?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青姨找来的那位年轻人吧?” “……嗯。” 青姨? 尹芃欢反应了两秒钟才知道老人说的人是青雪。 只是这两人年纪分明看着差不多,为什么这位老人会叫青雪青姨? 有些奇怪。 “叮——” 此时电梯门开了。 随即便是鸦雀无声般的诡异寂静,接着是一声锐利的尖叫,以及孩子忽然爆发的大哭声! 尹芃欢还算淡定,她立即拿出手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柳京大学学府小区八栋一楼电梯有一名病患,男性……” 电话里传来接线员沉稳冷静的声音:“患者还有呼吸吗?” 她看了看电梯里满脸是血的那人,胸口仍在上下起伏,皱眉道: “还活着,不过满脸是血,电梯里也全都是他的血,你们……尽量快点吧。” 电梯里的男人满脸是血,有的已经凝结成块,有的还很新鲜地正在往下流着,耳朵,鼻孔,眼角都是新鲜的血…… 像是七窍流血一样的,不止如此,他的身体还似乎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侧躺着,透着诡异。 “好的,你先不要慌,救护车会尽快赶到,这期间需要你和我保持通话,观察患者的情况,可以吗?” “好。” 尹芃欢将手机开着免提放进衣服包里,接着偏头安抚着身旁的那位被吓坏了的阿姨: “阿姨,您先带着小朋友离开这儿,这儿我来处理,好吗?” 待人离开后,一旁安静的沈约才淡淡出声:“跑得还真快……” 尹芃欢闻言纳闷:“什么跑得真快?” 【宿主,电梯里面的那人是徐蜚声。】 …… 第九十章 这只鬼恐高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 徐蜚声? 尹芃欢内心震惊:“他难道住这儿?” 【是的,宿主。】 她看进电梯里的惨状:“那这是个什么情况?” 徐蜚声看着不像是外伤,倒像是内伤,而且躯体姿势扭曲得实在是诡异…… 【他被鬼上身了。】 哈!? 尹芃欢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心中的震惊之大就不必说了,只是一个抓鬼的人却被鬼上身了?! 是徐蜚声太弱了? 还是说这只鬼太强了? 不过,它似乎没能来得及把徐蜚声给杀死…… 但,她能确定的是——猎人和猎物在这一瞬间互相转换了身份。 有意思。 沈约见尹芃欢站在一旁发呆,便以为她是被吓着了,温声安慰:“尹姑娘别怕,那东西已经跑了。” 尹芃欢回过神,面不改色抬头问他:“那东西是什么东西?” 她眼中没有一丝一号的恐惧,相反却是平静的好奇。 沈约愣了片刻,随即笑了笑:“在下觉得,尹姑娘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那东西凶残得很。” “凶残?”尹芃欢笑了一下,疑惑地问:“有你凶残吗?” 沈约闻言,挑眉深深望了她一眼,道:“尹姑娘,在下……并不凶残。” “嗯——”尹芃欢笑着迎上他审视的目光:“那它为什么像是在逃命一样的,跑得飞快?” 刚才,她分明听到沈约说了声——跑得可真快。 什么东西跑得可真快? 除了那只鬼,她就再想不出其他什么东西了…… 再者,又是什么原因让它杀人杀到关键时刻忽然就跑了?! 唯一的可能便是它遇到了什么巨大的威胁,于是——不得不跑! “沈约是怎么被困在符袋里上千年的?我要知道是什么时候,是谁,以及为什么。” 【回宿主,就在沈约被杀后的头七,当天,为沈约抬棺送葬的近一百人全都死得莫名其妙,极其诡异,原本已经送出柳京城的棺椁忽然又回到了公主府中。】 她挑眉肯定:“那些人,是沈约杀的?” 【是的,宿主。】 【第二天,柳京京畿之地的扶风县和镇宁县陆陆续续疯了许多人,说是他们看到一具棺材在空中飘着,被吓疯了。】 尹芃欢想象了一下棺材在空中飘的画面默默点头:“嗯……这的确有点渗人。” 【闻声赶来的徐道馗便沿着线索找到了公主府里,恰巧安清公主那时无缘无故陷入昏迷,文景帝便请他做法三日,这才收了沈约。】 她疑道:“徐道馗?也姓徐,那他和徐蜚声什么关系?” 【徐蜚声是徐道馗的后人。】 所以徐蜚声才拿着那只关着沈约的符袋。 “当年徐道馗关了沈约,如今徐蜚声却被一只小鬼整得几乎丧命,这差他祖师爷差得还不止一星半点啊……” 两人之间谁也不开口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倒是沈约忽而轻笑了声,笑开了,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他看向尹芃欢: “尹姑娘,对什么事情都有好奇心可不好。” 尹芃欢闻言笑了一下:“好奇心,人皆有之,我比较特殊,可能比别人要多那么一些。” 她转而看向电梯里的人:“你认识里面那个人吧。” 这时徐蜚声似乎动了动,隐隐似乎要有醒来的迹象,尹芃欢倒是佩服他都伤成这样了竟然还想起来…… 沈约视线落在平芃欢平静的脸上未挪开:“认识。” “你难道不想杀他?” 沈约勾唇浅笑:“杀他?” 他的笑意中夹杂着一丝不屑,不过掩饰得很好,尹芃欢并没有察觉到。 “嗯,你如果要想杀他的话,我建议就趁现在,毕竟易如反掌,”尹芃欢退开了一步,摊开双手不在意:“我让你。” 【宿主,系统警告,宿主现在的行为和宿主阻止沈约滥杀无辜的任务背道而驰,严重警告!】 “你慌什么?我只是想试试他。” 试试沈约时暂时选择做十恶不赦的恶鬼,还是做一个尚有良知的人。 她压下了最大的赌注去赌沈约会选择后者,成败与否,全在沈约的一念之间! 【宿主啊,您每次都是用生命在赌,这万一赌错了,那就真的同归于尽了。】 沈约身形颀长,面带笑意,那一身大红西服配上电梯里的独特风景莫名和谐,他看向尹芃欢问: “尹姑娘,在下的确不喜欢此人,但他也罪不至死。依在下了解,若是在下今日动手杀了这人,尹姑娘怕是会有不少麻烦。” “而且,在下从不滥杀,向来只杀该杀之人。” 他说得极为平静,但尹芃欢却有些起鸡皮疙瘩,因为在沈约说那句“该杀之人”时,她总觉得有一股阴冷的杀气扑向她! 莫名其妙! 不过,她赌对了。 “好吧,”尹芃欢面上不显,握紧了自己身旁的行李箱拉杆手柄以掩饰自己的慌张:“看来你还挺大度的嘛。” 沈约敛了气势,笑了笑:“尹姑娘过奖了。” 救护车来了,徐蜚声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不少,他在被抬上救护车时朦胧地望了她一眼,指着她开口说什么些什么。 不过,尹芃欢没听清他张口说了些什么。 人送走之后,尹芃欢才按下了对面的电梯,沈约默默跟在她身后进了电梯。 “尹姑娘,这又是何物?” “送你上天的东西。” 电梯开始上升,沈约这个过程中紧绷着脸没说一句话,直到电梯停下,尹芃欢注意到他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气。 “你怕高?” “在下不怕。” “那你刚才如释重负般长吁了一口气,是为什么?” “尹姑娘大约是看错了。” 尹芃欢拉着行李箱还没出电梯,沈约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出去了,迫不及待逃也似的。 她嘴角抽搐,她绝对没有看错! 这是一只恐高又爱面子的鬼。 青姨来给她开了门,并十分热情地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从学校到这儿也就十分钟的时间,是在路上耽搁了吗?” 尹芃欢接过她递来的拖鞋穿上,“嗯,出人命了,刚刚。” 青姨一听,脸色瞬间煞白,抓过尹芃欢左右瞧瞧,语气担心:“你没出什么事吧?” 尹芃欢笑了笑,微微摇着头:“我没事,是别人有事,对了,青姨认识徐蜚声吗?” …… 第九十一章 她也是你的仇人?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出事的不是尹芃欢,青姨彻底松了一口气,不过神色又随即复杂了起来:“徐蜚声?” “他出事了?” 看来,这两人是认识的。 尹芃欢点头,扶着她进客厅坐下:“嗯,不过应该没什么事。” 青姨担心问:“小芃你认识那个老神棍?” “也算不上是认识。” 青姨柔声笑了笑:“那行,我先去给你倒杯水,天热,空调遥控器就在茶几上,你看着开就行了。” “好,谢谢青姨。” 尹芃欢转而盯着茶几前长身而立的沈约:“她也是你的仇人?” 从进门到现在,尹芃欢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沈约的一举一动。 因为沈约此时看青雪的眼神就和见天早上看戚少儒的眼神别无二致! 不过他却面色淡定,要不是尹芃欢总感觉到身边阴风阵阵环绕,还难以注意到沈约的情绪变化。 沈约转向她,微微蹙眉:“在下也不确定,只是觉得……她十分熟悉。” 不确定还在那儿冒阴气? “不确定那就不是了呗,青姨是我的房东,你不能吓着她了。” “好。” 说到戚少儒,尹芃欢眯眼又问:“我有点好奇,戚教授,和你有什么仇?” 沈约闻言沉默,难得的脸色阴沉,杀气肆意。 似乎这个问题于他而言,有些不好回答哪。 两个男人之间能有什么话题不好对外人提及的? 尹芃欢忽然莞尔,大胆地猜测道:“莫非……是夺妻之恨?” 沈约黑着脸继续沉默。 她笑得十分灿烂,眼波流转:“我猜对了!” 【宿主,您这种揭人伤疤,还在人伤口上撒盐的行为很欠揍的。】 “我觉得你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行为更欠揍。” 【……】 青姨端着水果盘从厨房里出来,“小芃,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水果,我就随便切了些。” 尹芃欢笑了笑:“我不挑的,谢谢青姨。” 再转眼,眼前就已经没了沈约的身影。 尹芃欢愣了愣,从单肩包里掏出了那只符袋,符袋上的符文似乎还闪烁了一下,她心中不免好笑。 这就……生气了? 活像只一遇事就缩脖子的鹌鹑! 还是只有脾气的“喜庆”鹌鹑…… 她还有话没问完呢! 青姨面露疑惑:“刚才忽然觉得来了阵冷风,还有些冷了,真是奇怪,芃欢你看还要开空调吗?” “不用了,青姨,我不怕冷不怕热。” 青姨不信地笑了:“哪有人冷热都不怕的,小芃你既然住进来了,就当是自己的家一样就好,不用拘谨。” 尹芃欢礼貌地弯唇笑了一下,“谢谢青姨。” 她还是不习惯接受陌生人突如其来,且莫名其妙的好意。 “对了,刚才小芃你说那个老神棍出事了?他出什么事了?” “他流了很多血,还是七窍流血的那种,我打了120,已经送去医院了。” 青姨听后,没有半点惊讶,似乎早已见怪不怪,语气平静着说: “我这十几年都习惯了,他屋里总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响声,整天见不到人,一见到他人还就是‘血流成河’的模样,好多年都这样……” 听她的语气,这两人不仅认识,还相当熟悉。 尹芃欢抿唇思忖,后道:“是这样啊,和我一起等电梯的那位阿姨似乎吓得不轻,其他人不知道吗?” 如果青姨和徐蜚声是一道的,那么大费周章找她住进来,是为了沈约么? 莫非是——徐蜚声已经发现了符袋在她这儿?! 她想起刚才徐蜚声被抬上救护车时,似乎看着她说了一句什么。 他说了什么? “小芃?” 她想得太入神,青姨说了一会儿了才反应过来她在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是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尹芃欢笑了笑:“青姨方才说,这些事只有您一个人知道,那您二人关系应该还不错吧?” 青姨笑了笑,眉眼的褶皱像是一圈圈涟漪晕开来: “他房租都赊了好几个月了,没个正经事做,要不是他祖……他曾经帮过我,早把他给打出去了!” 她说到一半忽然愣住了一下,转而改口又才接下去,尹芃欢自然没放过她话里的漏洞。 只是她方才究竟是想说什么? 他祖父?祖母?祖上? 不管是以上哪一个,都足以说明这二人关系匪浅。 思及此,尹芃欢心下一定,笑了笑问:“青姨,您刚才说房租,这栋楼是您的吗?” 或者说这整个小区都是她名下的财产! 她之所以从一开始就断定青姨就是下套等着她往下跳,是因为她手腕上戴着的那只银镯子! 咋一看十分普通,就和大街小摊上随处可见的银饰品差不多,但她直觉这只银镯子绝对不简单。 青姨也没打算瞒着尹芃欢,大方承认:“的确写的是我的名字。” 果然! 她抬眸佯装惊讶,欲言又止:“那青姨您……” 青姨笑问她:“你是想问我分明什么都不愁了,为什么要去发传单?” “也还想问为什么我想方设法地让你搬进来和我一起住?” 终于扯到她最疑惑的点上了,尹芃欢点头如实答:“确实很想问。” “那如果我说我就是单纯地想对你好,你又不会相信,对吗?” 尹芃欢笑了笑:“我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善意,也很少接受。” 青姨闻言,深深地看着她说:“因为怕还不起,对吗?” 尹芃欢一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确切地说——那根本不是问句,而是一个实事求是地陈述句。 青姨的语气坚定且肯定。 而她也无法反驳,她之所以不接受,确实就是怕自己还不起。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所有的善意和橄榄枝都不是一个单向付出的过程,而是一个双向给与的过程。 她得到了什么,就一定要还回去什么。 这是她的原则。 见尹芃欢沉默了,青姨无奈叹了口气,才语重心长地和她说: “小芃,你其实已经还了,还了很多很多,只是你忘记了,你忽略了……” 青姨说着说着,浑浊的双眸有了晶莹亮光,鼻翼微颤着,眼泪顺着脸上的纹路无声滑下。 尹芃欢看得呆愣了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过只是想知道青姨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还是不择手段地都要对她好而已。 她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做了回恶人? …… 第九十二章 玉碎魂散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青姨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控,起身去了洗手间,出来时才又变成了那个低调慈祥的老人。 “瞧我这的,耽搁小芃你收拾行礼的时间了,小芃,你的卧室我帮你整理了出来,你先去收拾,我去做晚饭啊。” 尹芃欢回她一笑:“好,那麻烦青姨了。” 她说完就拉着行李箱进了她的房间。 简单朴素,色调统一,意料之外地合她意。 她将行李箱放在一旁,在床边坐下,从单肩包里拿出了那只符袋用食指戳了戳:“沈三司。” 她叫了一声沈约,没动静。 “喂,沈三司你出不出来?” “……” 她抿唇后说:“你再不出来,我把你还回去了。” “尹姑娘别急,在下这就出来,不过需要尹姑娘的手不要碰到符袋。” 她的手不要碰到符袋? 尹芃欢皱眉顿了一顿,垂眸松开了捏着符袋的手,果然沈约下一秒就出来了。 “我碰到了,你难道就出不来了?” 沈约犹豫着点头。 她迎上沈约的目光:“为什么?” “在下也不清楚。” “那你昨晚是怎么出来的?” 沈约沉默了一会儿。 尹芃欢挑眉问:“你是不是也还是不知道?” 沈约微微摇头:“在下……确实不知道。” “可我怎么觉得你知道?” 沈约只是笑笑:“尹姑娘就算是这般想,在下也仍然是不知道的。” “……” 好半晌,尹芃欢恢复了平静,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 沈约道:“不用了,尹姑娘,在下站着就好。” 尹芃欢瞟了他一眼:“你别想多了,我只是脖子酸,不想仰头和你说话而已。” 沈约坐下后,她才道:“之前我说完了,现在该你了。” 沈约一坐下,就又开始束袖,像是什么固定的仪式一般,他随即将两只手交叠,手心朝上呈于眉心位置,似乎是在行着什么礼。 他指节明晰,洁净修长,一礼下来行云流水。 “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约笑了笑,温声说:“在下,在对尹姑娘表示感谢。” 尹芃欢微一挑眉:“谢我?” “感谢尹姑娘放在下自由。” 她除了把那符袋给偷了出来,其他什么也没做,这谢她是一点也不想承。 沈约垂眸继续说: “在下名叫沈约,尹姑娘也都是知道的,尹姑娘今日不是问在下,为何会以为你的老师便是在下的仇人吗?” 尹芃欢闻言点头:“嗯,所以为什么?” “因为在下成婚的那晚,曾无意间看见了她与一名男子在偏房内说话,他二人举止亲昵,在下听见了一句话——‘我不过玩玩罢了’。” “说来也巧,那就像是故意要让在下看到听到一样。” 他说得云淡风轻,浑不在意地笑了笑,那笑里却什么都没有。 房间没有开灯,尹芃欢也忘了拉开窗帘,此刻就显得有些昏暗了,昏暗得令人莫名压抑。 尹芃欢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沈约青筋暴起的手背手腕,道: “那句话是安清公主说的?” 沈约望她一眼,自嘲地笑了笑:“不是她,还能是谁?在下与她四年的情谊与朝夕相处,不会听错的。” 尹芃欢试探地又问了一句:“你确定?不觉得太巧了吗?” 沈约闻言,抬眸深深地看着她没说话,气氛一时诡异。 【宿主,刚才的杀气和怨念很重,而且是冲着宿主来的。】 “我知道。” 她不就是为了追求真相多问了一句? 至于这么……吓人么? 不过很快,那股杀气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地消失了。 尹芃欢这才淡定地开口:“沈三司,你凶我?” 而且刚才那一瞬间,沈约是真的想杀她! 沈约反应回神,压下眼底的一丝异样,垂首低眉开口和她道歉:“抱歉尹姑娘,在下方才,有些失控了。” 尹芃欢眯了眯眼瞧他:“我看你刚刚……不只是失控了吧,你想杀我!” “在下实在抱歉,若是尹姑娘担心此事,那在下将本命灵玉交给尹姑娘,如何?” 尹芃欢起身,双手环胸打量着他:“本命灵玉?是什么东西?” “似乎对你很重要吧,你又为什么要交给我?” 沈约从身旁的符袋里拿出了一块圆形镂空白玉,这玉青而不润,浊而不透,品质最多中等。 他笑着伸出手递给尹芃欢:“尹姑娘只要捏着这块玉,在下便不会对尹姑娘怎么样。” “为什么?” 沈约笑吟吟答:“因为——玉碎魂散。” 【宿主,沈约说的确实是真的,当年沈约便是被徐道馗关在了这块玉中,玉碎魂散。】 尹芃欢双眼放光:“那岂不是说——我要是现在就捏碎了这玉,沈约就消失了?” 【宿主不会想的是——沈约消失,任务就完成了吧?】 她挑眉怀疑:“难道不是?” 【沈约虽然消失了,但他的怨念永远不会消失,到时候只会变成更加可怕的存在。】 “好吧。” 白高兴一场…… “而至于在下为何要给尹姑娘你,其一,是因为尹姑娘看得见在下;其二,在下想拜托尹姑娘找一个人。” 沈约眸中闪烁着一丝炙热的期待。 尹芃欢拿着那块玉握在手心,复而坐下,双手撑在后背问他:“你要找谁?” 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沈约的执念了! “安清公主。” 哈!? 尹芃欢惊了一下,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要找个死人?” 沈约闻言,转而看向她笑了一下,双眸澄澈明亮,像是住进了夜晚的星空,他温声问: “尹姑娘也以为……安清公主也消失了么?” “不然呢?” 谁都和你一样跟个千年老王八一样的?! 沈约勾唇莞尔,眼带深意望向她: “可在下并不这么认为,在下找了安清公主一千年,无论是什么方法都试过了……”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手里转着那块玉,想什么说什么: “那就是查无此人呗,你也是真行,找个人还能找上一千年啊!” 佩服佩服…… 沈约又道:“但,唯独昨日,符袋上的符文似乎再没了禁锢在下的作用。” 她挑眉:“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沈约闻言,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笑意隽永: “尹姑娘有所不知,这符袋上有着在下和徐家的交易,在出现安清公主转世之人的那年,符袋禁制便会消失!” …… 第九十三章 杀了她?还是杀了她?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和徐家的交易? 什么时候的事? 又是什么交易? 这些问题接踵而来,令人费解…… 她陷入了沉思,眉间皱作一团,像是住下了一片愁云。 还有——安清公主的转世? 是因为今年禁制被打开了,所以沈约被放出来,再之后,他才就为了找一个转世的人杀了很多不该杀的人么? 就因为他没找到人!? 思及此,尹芃欢略微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宿主想得没错,便就是因为沈约没有找到人。】 “所以——沈约的执念从来就没有变过,一直都是安清公主这个人,我如果想破了他的执念,首先就得先找到这人,对吧?” 【是的,宿主。】 沈约视线未移开,看着尹芃欢一会皱眉沉思,一会豁然开朗,短时间内脸色变换多彩,他眸色淡淡,笑意逐渐消散了。 好半晌,尹芃欢才从思绪中退出来,抬眼看向他: “那……你知道怎么找?去哪儿找么?” 茫茫人海中想找一个人,无疑大海捞针,找上个几十年都不一定找得到! 沈约却笑了笑,不答反而问:“尹姑娘是答应要帮在下找人了?” 她顿了顿,直视着沈约的双眼,认真地说: “如果你有法子,而不是一头栽进去盲目的找人的话。” 她这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还是得答应,毕竟那个人是沈约的执念。 沈约看向她:“在下自有办法,尹姑娘不必担心。” “那你找到人之后,想做什么?是杀了她?还是……”杀了她? 这是她认为沈约最有可能会做的一件事。 “如果沈约到时候杀了那个什么安清公主的转世之人,算不算——滥杀无辜?” 【自然是算的,宿主。】 怎么从恶鬼手底下抢人? 怕是难。 尹芃欢蹙眉看向沈约,等着他的回答,但沈约只是笑了笑,笑里带着她看不懂,看不穿的情绪。 房门外,响起了青姨的声音: “小芃?你收拾好了吗?晚饭做好了,快出来吃饭吧。” 尹芃欢看了沈约一眼,“你可以想一会儿,等我回来你再和我说吧。” 她提高音量应着青姨:“好的,青姨,我马上就来。” 她挪开行李箱开门,出去的时候不忘把门带上。 …… 人民医院。 徐蜚声躺在救护车里时努力使劲儿,差点就能下车了,但却被随行医生也按在床上起不来。 医生也似乎是头一次见到这样越接近医院,生命力就越顽强的重症病人,只能使劲儿按着他的麻穴,好让护士简单清洗伤口并消毒! “我说这位先生,你就算是再有什么急事,也是身体要紧,你这腿都伸不直了还想跑?” 徐蜚声脸有些肿,说话也有些不利索:“医生,我真的没事儿,我这样都习惯了……” “那也不行!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担责的。” “你放心,就算我出了什么事,死了我也不会来找你的。” 医生神色一顿,撇了他一眼:“你的确是不会来找我,但你的家人会来找我。” 就这样,徐蜚声还是被硬生生给抬下了医院。 刚好撞上了来医院的庄不认! “师父?!” 庄不认不可思议地从医院门口走到徐蜚声的担架车旁,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您怎么这样式了?” 徐蜚声抬起还架着石膏的手就要招呼到他头上去:“什么这样那样式了?” 庄不认灵活地躲过,摸着下巴笑了笑: “我今天找到了对象,按照您说的法子找的。” 他脸上还贴着两张创可贴,后脑勺竖起一根呆毛,徐蜚声顿了顿,问:“什么对象?” “驱邪呀!” “师父您不是说先要看面相吗?我今天就看到一个符合面相的。” “嗯。” 徐蜚声现在没多少心情理他,他还在想着那只电梯里差点一脚将他踹进鬼门关的女鬼。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于是,两人就分别处于两个频道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路。 随行护士听了几句什么鬼呀,邪呀的,凑到一声耳边小声问: “汪医生,这两人怕不是这儿有问题?”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汪医生看了眼淡定顽强对我徐蜚声,神色淡定:“嗯。” 庄不认是因为今天和人打架,以一对二拼死拼活和人打了个平手,被辅导员教训了好大一通,来医院给人结医药费的。 最后还顺带也结了徐蜚声的医药费。 “师父,你都不问问我那人是谁的吗?” 徐蜚声被他烦得不耐,看了他一眼问:“是谁?” “就是那天给我让路的那个女生,她叫尹芃欢,也和我一个大学的。” 徐蜚声抬眼:“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片子?” 庄不认愣了一下,“是的。” “那也真是巧了,我今天这救护车也是她给叫的。” 他在电梯里一睁眼就瞧见了尹芃欢那张遇事不慌的沉稳脸,下一秒他人就被架上了担架! 他急得张口和尹芃欢说了句——“我不需要救护车”,却只换来了她无情地招手再见! 拢共才见了两面,就被这丫头给气了两次! 庄不认没听出徐蜚声的阴阳怪气,脱口而出一声夸赞: “干得漂亮啊!” 徐蜚声:“……” 这不识相的徒弟可以一脚踹开了…… “你来医院做什么?” 庄不认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我那个……和人切磋了一下,来结个医药费。” 徐蜚声转了转脖子,忽然发出“咯嘣”一声脆响,问他:“不是来看你爸的?” 庄不认神色一顿,忽然就没笑了,表情有些异常严肃:“他又没什么大事,没什么好看的。” “但他不是——” “师父我忽然想起我晚上有课,就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庄不认说完人就跑没了影。 徐蜚声躺回了病床上,就听着了隔壁床不大不小的说话声: “庄达住院有三个星期了吧?” “嗯,他不是和你同一天进来的嘛。” “他的疯病……也是奇怪,这偏偏在查税的时候出这个事。” “他进医院那天的脸色奇怪得很,还有些黑斑在脸上呢!” 黑斑? 听到这儿,徐蜚声眼色一亮,不知在想什么。 …… 第九十四章 鬼压床了!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现在播报一则新闻,今日,柳京市一建筑工地在挖掘地基时发现了许多碎瓷片,经考古人员鉴定,地底下埋有一块古墓,那碎瓷片至少已留存上千年……” “青姨,您喜欢看新闻啊?” 尹芃欢吃完帮青姨收着碗,就听见客厅电视里在播报晚间新闻,声音对她来说有些大了。 青姨将菜装膜放进冰箱里,扭头笑了笑: “我这儿啊,总是一个人,所以声音就开得大了些,显得不冷清,是吵着你了吗?” “没有的,”尹芃欢在厨房戴围裙准备洗碗,“恰好我不喜欢看新闻,这段时间倒是可以陪您一起看看。” “那好啊!” “我来洗碗,青姨先去坐着吧。” “好,那我再把声音调大点你听听。” “好。” 【宿主,你对她很温柔啊。】 “人是房东,又没收我房租,又是独居老人,我难道应该很凶?” 【如果没有这些,宿主也仍然会这样。】 她刷碗的动作顿了一下,“这叫眼缘,你那叫眼红,等你时候不拖我后腿了,兴许我也能对你好点。” 【……】 “目前,建筑工地已停止作业,全国成立了一只考古专家队正前往柳京市,考古学家初步推测碎瓷片来自宋朝,且从碎瓷片上乘的质地和花纹来看,墓主人的身份非富即贵……” 收拾完厨房后,尹芃欢摘下围裙挂在冰箱旁,一到客厅却看见青姨在低声哽咽。 新闻看着看着……给看哭了? 可她听着这新闻不就是一块古墓的发掘吗? “青姨,你怎么哭了?” 尹芃欢递上去一张纸,青姨这才注意到她过来了,忙接过那纸擦着眼泪,“没事儿,老毛病了……” “那您还是注意一些,”尹芃欢笑了笑,看向电视里的那块碎瓷片,“这花纹复杂绮丽,完整的应该很好看。” 青姨也笑了:“是啊,那是宋朝已经失传千年的工艺了……” 她疑惑:“失传了?” “对,小芃你仔细看那上面的纹路,有看出来什么吗?” 尹芃欢扭头看了一会儿,后道: “阳光下看似乎……在闪光,里面是有什么东西吗?” “嗯,那所有的花纹都是金丝嵌出来的,所以会闪光,这工艺啊,叫镶金描面,就算是现在的技术也无法复制哪怕一个出来。” …… 夜风轻轻撩动窗帘,白日里的热气此时已经消失。 客厅里的电视是唯一的光源,正低声播放着晚间剧集,沙发上坐着一个安静的人影,是青姨。 “公主,您不能去!” “我是大宋的公主,父皇此时需要我,我必须去!阿瑛,驸马那儿就交给你了。” “可是——” “没有可是!” 那名叫做阿瑛的宫女这才离开。 电视里正播放着《大宋巾帼》中安清公主请缨出战的情节。 “不能去啊……” 青姨口中喃喃,也不知是在说那名宫女不能去,还是说安清公主不能去。 此刻,客厅外的落地窗玻璃发出了不小的响声,一阵盖过一阵,像是地震一般肉眼可见的颤抖! 青姨偏头望去,以为是落地窗没关好,所以有风吹进来便起身去关。 但,没有风,落地窗也是关好了的。 “真是奇怪……” 此时,沈约正长身玉立站在她身旁,电视里散出来的微光打在他身上,忽明忽暗,他眸中没有血丝却是一片红光,煞是诡异。 他的视线落在青姨的手腕上,久久没有移开过。 …… “嘶——” 闹钟一响,尹芃欢就睁开了眼睛,但眼皮实在过于沉重,她单是睁个眼睛就睁了一分钟。 她艰难地坐起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就连呼吸都是一种折磨! 她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感觉打了一架?! 她捏着酸胀的手腕皱眉:“昨晚……出什么事了?” 【回宿主,昨晚系统有一段时间与宿主失去联系了。】 ??! “失去联系?为什么会失去联系?” 【系统也不清楚是为什么。】 她沉默了会,后问:“失去联系之前,有发生什么事吗?” 【有是有。】 “什么?” 【沈约出了宿主的房间,去了趟客厅。】 尹芃欢瞟了眼床头的那只安静的符袋,“青姨昨晚也在客厅,对吗?” 【是的,宿主,青姨在客厅看电视,好像是一个叫——大宋巾帼的剧,之后系统就和宿主失去联系了。】 大宋巾帼? 难道是安清公主的传剧? 尹芃欢还以为沈约是冲着青姨去的,但出问题的又是她自己…… 思路越发清晰,但她的眉头却越来越紧皱。 她这是……被鬼压床了?! 【宿主是想——昨晚是沈约……】 她点头下床去厕所洗漱:“嗯,他发疯了,但还尚存一丝理智没杀了我。” 因为他还需要自己帮他找人! 可真是颗定时炸弹! 是她大意了。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她绝不会栽进一个坑里第二次! 之后,沈约就别想出来了! 她将那块玉穿了一根线绑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如此,沈约的灵魂她便触手可得了…… 随时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地捏死他! “青姨,我先走了,中午我不回来,就在食堂吃。” “诶,好。” 她关门套上鞋后跟,手机便传来一声震动。 是一条微信好友验证消息: Hi,芃欢,我是庄不认,我们昨天一起上的周易课,叫尹同学太别扭了,我就叫你芃欢咯。 尹芃欢按下电梯就关了手机屏幕直接扔进了单肩包里,没有理会庄不认的验证请求。 芃欢? 呵,这自来熟也是可以…… 柳京大西南门。 “你当老子这儿是公交车站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群社会青年正聚成一团,凶神恶煞地围着一个女孩。 “无所谓你是个什么站,总之今天之后,别再来找我了,钱已经给你了。” 这趾高气昂的声音…… 有些耳熟啊。 【宿主,那是您曾经的室友叶雅怡。】 “嗯。” 尹芃欢淡定地从那群人身边走过。 叶雅怡和她吵翻了之后,非常迅速地交了一个社会青年男朋友,大概是那群人当中的某一个。 “钱?老子稀罕你那点钱?” 叶雅怡冷眼笑了一下:“不然给你两倍?” 男人似乎冒火了,凑上前抓着她的手臂低声咬牙: “叶雅怡,老子这辈子就没被女人甩过!在老子没冒火之前,你最好识相点!” 叶雅怡吃痛地皱眉:“没被女人甩过?那正好啊,今天不就有了!” 男人脸色一沉,拽着叶雅怡就要离开! 下一秒,空气中就响起一道刺耳清脆的巴掌声! …… 第九十五章 奇怪的阴气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叶、雅、怡!老子跟你没完!” 男人怒吼了声,抡起手掌到半空,叶雅怡那一瞬间便有些怕了,就呆站着也没打算躲! 就在她以为那一巴掌会结结实实挨在自己脸上时,她闭了眼。 但,那一巴掌却迟迟没有落到她脸上。 “你……什么人?少管老子的事!情侣吵架没见过?” 尹芃欢抓着男人的手腕,勾唇笑了笑:“你管这叫吵架?” 一大群男人围着一个女生动手动脚,可真是伤风败俗! 男人气急要挣开她的手没挣脱开,尹芃欢见他手脚都要往自己身上招呼了,于是手中稍稍一用力,那男人就疼得直叫唤! 她笑着松开了手,“不好意思啊,我们刚刚吵了个架。” 她说完就拉着傻愣的叶雅怡往学校门口跑! “站住!” 那群人追了一会儿,但此时尹芃欢二人已经刷卡进了学校,男人骂骂咧咧的还是在学校保安的注视下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一进学校,尹芃欢就若无其事地松开了手,兀自抬脚离开。 【宿主,您方才多管闲事了。】 “有吗?” 【有。】 她挑眉疑惑:“这是普通人都会做的事,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人设,不很正常?” 【……】 “尹芃欢!你站住!” 身后传来叶雅怡熟悉的吆喝声,但她脚步未停,恍若未闻。 叶雅怡真的……事多。 “我和你说话呢?”她跑到尹芃欢面前伸手拦住她:“你没听见?” 尹芃欢站定看她:“如果你能换句话的话,比如说——请等一下。” 尹芃欢逼近一米七的身高,衬得她十分娇小。 叶雅怡顿了顿,抬头问:“如果……我说了呢?” ? 尹芃欢被她这冷不防一问,愣了半秒,说:“说不定我会停下。” “那好,请你等一下。” 尹芃欢:…… 这是……个什么情况? 叶雅怡思考了一会儿,看向她说: “我有话要和你说,刚才……谢谢你帮了我,然后让你搬出寝室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你爱信不信!” 她一说完就又跑开了! 尹芃欢:?? 【宿主,叶雅怡很奇怪。】 她默了默,看向叶雅怡跑开的方向微眯起眼:“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要帮她?” 【宿主也发现了?】 “嗯。” 叶雅怡周身有一股阴气! 她皱眉:“不过我一靠近,就又都什么都没了。” 因为系统没有说什么,她还以为是她看错了,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 西南门外。 “老大,我刚才演得还不错吧?” 是刚才那个怒气冲天的男人,不过此时他却是带着一脸谄媚的笑意,与刚才那副冲天模样判若两人。 “嗯,还不错,就按照刚才我说好的,给你双倍。” …… 方才那股阴气消失了,她身旁忽然又出现了另一道强烈的阴气。 是沈约。 尹芃欢淡定地走进了林间小道,没打算搭理他。 “尹姑娘?” “……” “尹姑娘?” “……” 她无语地抬手堵住了耳朵,沈约下一秒就落在了她眼前,温声笑道: “尹姑娘。” 尹芃欢放下手环顾四周没人,才开口说话:“请不要这么叫我。” 沈约笑问:“那在下应当唤姑娘什么?” “反正这个不行。” “那在下唤姑娘——芃欢?” 尹芃欢闻言差点栽了一跤,“这个也不行!” 沈约面露疑惑: “可姑娘,你说的要入乡随俗,她人这般唤你,在下便也如此唤你,有何不可?” 她挑眉狐疑:“谁这么叫我?” “那位庄公子。” 哈!? 庄公子? 她嘴角抽搐:“你说的庄不认?” “是的。” 尹芃欢这才想起出门前庄不认给她发来的那条验证消息,不过,沈约又没出来,他是怎么看见的? 沈约见她皱眉疑惑,心中会意,指着她手腕上的那块玉:“在下是通过这玉看见的。” “我没问你。” “在下猜测尹姑娘应当会问。” 尹芃欢淡淡瞟了他一眼:“昨晚,你做什么了?” 沈约神色一顿,沉默着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声道: “在下抱歉,尹姑娘,昨晚在下有些失控了,在下不是有意的。” “失控了?”尹芃欢轻笑了声,手里抓着那块玉,“你这失控要是再来一次,我还有命在么?” 她捏着那块玉放在沈约眼前: “我现在要是把它给捏碎了,也可以说是我失控了,不是有意的,对吗?” 沈约依旧没有抬头,不过略一勾唇无声笑了笑,尹芃欢自然看不见。 “尹姑娘随意,昨晚本就是在下的错,在下毫无怨言。” 见他无动于衷,分毫没在怕的,尹芃欢蹙眉松了手,“我上课要迟到了,下次再说。” “好,那便多谢尹姑娘。” 她不爽地瞪了眼沈约:“说了不要这么叫——算了,随你怎么叫。” 因为来得迟,只有第一排的位置空了出来,尹芃欢没有选择就只能坐在了第一排。 但因为昨晚的事,她很困,困得不得了,尤其听着枯燥无趣的古代汉语,就和催眠曲没什么两样。 于是,她不得已地光明正大地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睡着了。 “这首七言诗的平仄是怎么看的,有同学知道吗?” 古汉老师发问了,底下一片安静。 “没有同学吗?” “……” “没有的话,那我就点一位了。” 他翻着手里的学生名单:“尹芃欢,尹同学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宿主,您被点名了。】 尹芃欢梦中惊醒,立马站了起来,看着PPT上的那首诗出神。 什么平仄? 老师看她沉默,笑里藏刀说:“这位同学刚刚是在睡觉吧,是全都懂了?” 尹芃欢:…… 这时耳边响起了沈约温润的嗓音:“这首诗该是平平仄仄……” 她跟着沈约念出了声,像个复读机一样,她说完,老师十分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问: “你怎么知道……这首诗应该是这样的平仄?” 毕竟,这首诗此时的读音已经和它被创作出来的那个朝代有很大的不同了。 尹芃欢大言不惭地回答:“我……猜的。” “也挺不错的,那你再猜猜,这首诗的韵脚是哪些?” “……” 怎么就揪着她不放呢?! 此刻沈约似乎是笑了一声,才开口递橄榄枝:“该是鎏……” “呃……是鎏……” …… 第九十六章 生前的模样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下课后,尹芃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我帮你找人,你是不是也得帮我一件事?” “尹姑娘请说。” 她抬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亮: “你帮我写作业,我帮你找人,如何?” 沈约犹豫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 “可是尹姑娘,这夫子的作业该是你自己完成,不应在下代做的。” “也行,那我送你回去?人你自己找?” 沈约闻言还是妥协了:“那好吧,在下替尹姑娘写。” “这不就对了。” 她弯着眉眼笑了笑,抬手拍了拍沈约的肩膀。 下一秒,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沈约被她拍过的那只肩膀忽然出现了一只锈迹斑斑的断箭,那一块原本的婚服也消失了,露出了狰狞模糊的血肉,腐肉混着鲜肉,血液顺着他的胳膊一直在往下流,令人心惊! 却见沈约眉头都没皱一下,像是丝毫察觉不到一样。 尹芃欢僵着没动,“你……没事吧?” 她刚刚并没有用劲儿,怎么衣服不但没了,还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只断箭? 【宿主别慌,系统忘了和宿主说了,宿主虽然能够触碰到沈约,但宿主所碰到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会立刻变成沈约作为人时的模样。】 尹芃欢迅速地瞟了一眼沈约的伤,“那他这样会持续多久?” 【大约一刻钟。】 沈约顺着尹芃欢震惊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肩,随即不在意地安抚她说: “尹姑娘不用怕,这是很久之前的伤了,伤势持续不了多久。” “你不痛?” 沈约问:“尹姑娘问的是现在,还是之前?若是现在的话,在下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自是不痛的。” “好吧,”她神色复杂,忍不住又问: “那是哪来的断箭?不会是安清公主找人干的吧?” 沈约但笑不语。 尹芃欢便当做是他默认了,一阵唏嘘:“昨晚也是因为安清公主?” “那这安清公主着实就有些……” 沈约看向她问:“有些什么?” “有些太不是人了……竟然将你折磨致死,让人痛不欲生还不给人一个痛快的……” 沈约愣了愣,没想到尹芃欢纠结的竟是安清公主竟然不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这件事。 “要换我,绝不会像你现在这样平静,还笑得出来?” 平静? 沈约微一单挑着眉,眸色晦暗不明。 这千年来,他从未平静过。 尹芃欢又颇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她确实把你害惨了……” 下一秒她话锋又一转: “不过,你和她相处了四年,难道就没发现她想杀你?难道没发现她原来还有这么恶毒的一面?” 沈约闻言一怔:“恶毒……” “对啊,你说她一脚踹开你另寻新欢也就罢了,结果还找人要杀你,杀就杀吧,还不让你死得痛快,不是恶毒是什么?” 他神色有些恍惚,口中呢喃:“恶毒……” 尹芃欢眼珠子一转,又问: “嗯,昨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要找安清公主的转世做什么?” “杀了么?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不会滥杀无辜,向来只杀该死之人,这转世没做什么吧,还要杀吗?” “不,”沈约闻言恢复了温和的神色,眯眼笑了笑: “与在下有仇的只是安清公主罢了,在下不会动除安清公主以外的人。” 对于他的答案,尹芃欢很满意,肯定道: “我也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那我们早点找人吧,你说该怎么找?” 她现在想的就是——先把沈约的执念给找到,而至于怎么破,到时候再说也不迟,反正也确定了沈约不会滥杀无辜。 …… 食堂。 尹芃欢随便打了几个菜就找了个位置坐下。 “沈约说的那些东西也不好找,要找安清公主曾经随身佩戴过三年以上的物什,还得集齐三件,这好像比找人还难吧。” 【宿主似乎忘了您还有外挂。】 她嗤鼻:什么外挂?别说是你?” 【原剧情里,沈约是知道那三件东西应该在哪儿的。】 “那就好办了。” 尹芃欢拿出手机输入了“银鼻饮”三个字,就出来了好几张图片,“沈约说的那个什么银鼻饮手镯应该是长这个样子的……” “环形,两头呈扁平马蹄形……” 她越看越觉得眼熟,这不就和青姨手腕上戴的那只银镯子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是……巧合? 她沉默了会儿,“你真的不知道青雪究竟是谁?有什么特殊?” 【回宿主,系统这儿的记录,青雪的确很普通,不过宿主也知道,每当宿主进入到一个世界中,就会产生一些不确定因素,所以照这样来说,青雪很有可能是那个不确定因素。】 “嗯——” “我可以坐这儿吗?” 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尹芃欢的思绪,她偏头就见庄不认正端着餐盘傻笑着。 “你随意。” 这时,尹芃欢身后隔了两排的位置若有若无几道视线落在她背后。 【宿主,是叶雅怡,从宿主下课,她就一直跟着您。】 尹芃欢慢条斯理地挑出餐盘里的葱蒜姜,“嗯,我知道。” “雅怡,那两个是在谈恋爱吗?昨天就在传,我还以为是假的,结果好像是真的诶!” 叶雅怡却瞪了说话的那个女生一眼,“闲言碎语而已,嚷嚷什么!” 庄不认坐下嘿嘿笑了笑,“我今天加你了,你没看到微信消息吗?” “看到了。” “那怎么不通过我呢?我怎么了嘛?” 尹芃欢抬头,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你……有点烦。” 庄不认像是没听到似的,厚着脸皮问她说: “可是我好像没做什么啊?我做什么惹到你了?要不你和我说说,我马上改?” “为什么要改?我和你不熟,所以没必要。” 庄不认听后,难得地沉默了半晌,脸上最初的傻笑也没了,他的神情沉重,嘴角爬上了苦涩, “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的面相不好。” “……” 若是其他人听到这话,估计一巴掌就招呼到他脸上去了! 庄不认眸色黯然,下定决心道: “你能不能听我讲一件事,即使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也听我讲完,行吗?” 尹芃欢刚好吃饱了,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不假思索答应了:“好,你讲吧。” 如果庄不认讲完就能不再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她的话,那么她还是很乐意听他讲完的。 一劳永逸。 …… 第九十七章 你也太可怜了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你应该知道‘DE’吧?” “知道啊,你爸的公司嘛,三个星期前,不但你爸出事进了医院,你爸的公司也因为逃税的嫌疑,处境危险。” 庄不认听后眉头深皱,情绪立马激动起来,涨红了脸为庄达辩解: “根本就不是这样,我爸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尹芃欢客观思考了一会,道:“所以还在调查之中,并没有盖棺定论,清者自清,你慌什么。” 庄不认平静下情绪,才继续压低声音说: “我其实……知道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挑眉:“为什么?” 庄不认顿了一下,才说:“因为——我妈。” 尹芃欢看他一眼:“如果因为她才导致你爸住进了医院,你不能去找她解决问题么?” “可,她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 ??! 死了?! 一个死了这么久的人竟然还能影响到十年后的事情吗? 她瞳孔微缩,有些震惊。 庄不认神情恍惚,又十分确信: “但是,我好像看见她了,在我爸的身体里。” ??! 看着她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庄不认眸色黯淡,他手里的筷子正单调机械地搅着盘子里的饭菜,圈出了一道圆: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相信……” “要不是我亲眼看见了,我也是不相信的,那天也不会去找徐蜚声。” 亲眼看见? 尹芃欢挑眉十分疑惑: “庄不认难道也能看见那些阴间的玩意儿?” 【他虽然可以看到,但也只能看到一些阴气弱的鬼。】 庄不认苦笑了一下,还是兀自说着: “他把这些东西叫做怨灵,而且他也说过——对付怨灵唯一的办法就是能杀则杀,杀不了的就封禁。” “但,我那是我妈,我不忍心,而且她连怨气都没有,怎么会是怨灵!” 他忽而神色坚定了起来,双眼瞬间放光: “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但是他没有告诉我。” 尹芃欢猜测着问他:“所以——你想知道?” 庄不认点着头:“嗯,因为这个,我去拜他为师了,但是还差一步。” “差什么?” 庄不认闻言定定地看向她不说话了。 尹芃欢则愣了愣,并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议道: “难道……差我?” “嗯,我要向他证明我有能力做他做的事情,所以我要除了你身上的……阴气。” 阴气(沈约):…… 她身边除了沈约这一坨阴气以外,就没什么其他的了,就算有也不敢在她身边待,哪个见了沈约不是有多快跑多快? 庄不认一个小小的青铜,偏偏来挑大boss级别的任务,无疑是以卵击石——找死。 尹芃欢垂眸默了默,问: “为什么找我?像我这样的人,你就是现在站在这桌上环视一周,也应该还有不少。” 庄不认愣了愣,表情顿时就有些委屈:“因为……我没有朋友了……” 之前的朋友全都因为他爸这事儿,对他爱答不理的…… “更重要的是——没有你这样面相不好的。” 她差点没忍住给他一脚! 尹芃欢憋了口气,单手支腮,挑眉看他,没好气道: “也难怪你没有朋友。” 说个话都这么欠揍,能有朋友才是怪事! 庄不认后知后觉,诧异问: “你……相信我说的话?” “我建议你垂直偏一下你的脑袋。” “为什么?” “因为它可能进水了。” 尹芃欢放肆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她真的很想拆开他的脑子来看看里面是不是少根筋! 她要是不信,能在这儿十分淡定地听他鬼呀,怨灵呀的说这么久?! “很遗憾地告诉你——你找我,是徒劳。” 她端着盘子起身就要走,走之前好心给了他一个建议: “你有这个时间在我这儿耗,不如直接告诉徐蜚声,求他帮你,有钱能使鬼推磨,他,缺钱。” 庄不认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一急也跟着她起身: “可是……我也缺钱啊!” 尹芃欢:…… 他此时一头乱发,衣服皱了,活像是哪个贫民窟里跑出来的一样,显得又可怜又委屈: “而且徐蜚声对这些叫做怨灵的东西深恶痛绝,不会那么做的,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他的。” 她再也无法淡定,嘴角抽了抽:“那不好意思,我也……没办法。” …… 出了食堂,尹芃欢找了间没人的教室,接着戳了戳手里的符袋。 沈约下一秒就落在了她眼前,依旧是那一身膈眼的大红喜服,之前那只断箭也已经消失不见。 “你之前说的那三样东西,我大概知道其中有一件在哪儿,在青姨手里,至于另外的两件,我不知道,但,你应该知道。” 沈约望着她面带笑意:“在下的确知道。” 尹芃欢闻言一笑,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懒懒坐下,视线飘向窗外:“那你说吧,在哪里。” “尹姑娘……似乎很急?” 她冷不防被这一问给问住了。 皇帝不急太监急,她一个不相干的人这么热情好像是有点不符合常理…… 但,普通人的同情心倒是符合的。 “当然!”她忽然一拍桌,义正言辞道:“毕竟你也太可怜了,我最看不惯这种始乱终弃的人了!” 这回换沈约被她这大义凛然的气势给震住了,他眼底升起一道异色,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尹姑娘,门外有人。”沈约瞟了了眼后门,才垂眸看向她: “大约是来找尹姑娘你的。” 尹芃欢闻言,却只是笑了笑,“我知道啊。” 沈约不疾不徐问她: “那尹姑娘方才这般与在下说话,就不担心别人觉得你奇怪了?” “人?” 她忽然站起来,身后的座椅弹回原样,发出不小的声音,在空荡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尹芃欢也看向门外,听着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勾唇浅笑,笑中带着冷意,像是一束开在地狱里的鸢尾花: “你难道认为——是人?” 沈约面色依旧,波澜不惊与她目光相对,尹芃欢朝他走近,步步紧逼,凑近脸惊讶开口: “不会吧,沈三司,我都发现了,不至于你还没发现吧?” “还是说——你们认识?你为什么会以为——她是来找我的,而不是你呢?” …… 第九十八章 色胆包天的低燎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沈约站定,垂眸看着她笑了一下:“尹姑娘想说什么?” 尹芃欢后退着转身,撑着脸皱眉思考,随后又转回来面向他,双眸真诚: “我以为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们不是互帮互助的关系吗?不应该彼此都坦诚一些?毕竟我也不傻。” “怎么样?可以和我说了吗?” 她跳上长条课桌稳稳地坐下,两手撑在桌上晃着双脚,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宿主,您是怎么知道沈约和叶雅怡身上的那道阴气有关系的?】 “长眼睛,长脑子就可以了。” 【……】 她怼完系统,睁大双眸继续盯着沈约,等他的回答。 叶雅怡,不一样了。 虽然微弱到难以察觉,而且时有时无,但刚才在食堂,她的确是感受到了叶雅怡身上的那道不同寻常的阴气。 所以她故意找了一间没人的教室,故意放慢脚步让她跟上,故意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对着“一团空气”大喊大叫。 寻常人见了,多半就是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但叶雅怡不但是一副见惯不怪的稀松寻常模样,而且神情中透着一抹疯狂的炙热! 尹芃欢隔着玻璃都觉得被看得头皮发麻。 只是不知道叶雅怡是透过窗户在看她,还是在看沈约…… 而且,就连她都感觉到了,沈约这个同类人能感受不到?! 怎么想都不可能! 所以她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沈约和那东西相识! “尹姑娘很聪明。” 沈约看着她,长眉微挑,眉目如波浩渺,深邃如墨的双眸深不见底,令人迷失。 沈约勾唇温柔地笑了一下,话锋一转: “不过,在下并没有瞒着尹姑娘什么事。” “那刚才门外的那个东西呢?看他的神情,似乎对我们非常感兴趣,而你存在了上千年,知道与被知道都不奇怪,这你怎么解释?” 他虽然承认了,但又完全没承认,还是不想告诉她实话。 尹芃欢也不是非知道不可,只是她总觉得沈约在瞒着她什么事,如果她忽略了,会一步错步步错! 沈约见她如此执着,定定看她,薄唇微翘: “尹姑娘若是真的想知道,在下说与你便是,一只色胆包天的低燎罢了,不值一提,尹姑娘不必担心,只要有在下在你身边,他便不敢靠近。” 哈!? 她想了半天,没想到是个这样的答案。 “低燎是什么?” “无形无识,只会根据生前的欲望做事的鬼。” “你的意思是说附在叶雅怡身上的那个东西是个所谓的低燎?” “嗯。” “好色归好色,找上我做什么?” 沈约闻言敛下笑意,脸色冷了几分,不过不是对尹芃欢,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而笑了笑: “大约……是生前与尹姑娘有什么交集。” “和我有交集?你唬我呢?” “尹姑娘,在下说的是实话。” 不得不说她笑了。 她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打工人,能和一只低级鬼有交集?! 【宿主,如果是低燎,那就能说通为什么叶雅怡身上的阴气时有时无了。】 “嗯,不过我总觉得那东西不简单,费尽心思来接近我干什么……” 【会不会是因为宿主身边也有阴气?】 她挑眉:“你是说沈约?” 【对。】 “上回电梯里那个跑都来不及,见沈约跟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的,这个低燎还飞蛾扑火一样地扑上来,你觉得可能么?” 【万事皆有可能,宿主刚才不是也说觉得奇怪吗?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了,宿主亲眼所见。】 尹芃欢安静了一会儿,眼睑都没放下,似乎在发着呆,但内里的心思正在飞速转动。 她垂眸:“那,不止青姨,叶雅怡也是变数?” 【可能还会有更多。】 …… 叶雅怡的事情似乎无关紧要,她就暂时先放一边儿去了。 “芃欢,戚教授有事找你去一下,说是因为上次作业的事情。” 她下午课上完了正要走,但被课代表专门给叫住了。 “在文院办公楼304里面,你快去吧。” “好。” 她正要走,沈约不声不响地又跑了出来,落在她眼前恰好挡了路:“尹姑娘你为何要去?” 他问得理所应当,似乎她就不应该去一样。 尹芃欢于是像是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老师要有事找你,你不去?” 她眼波流转,忽然想起什么问: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你好像上次并没有和我说清楚你和他什么究竟仇怨,多大仇?难道他是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 沈约神色一顿:“并不是。” “既然不是,那——他那张脸究竟怎么了?” 沈约的神色恢复如常,依旧温温和和: “他是清河氏温家的温峤彦,一个懦夫,若不是他,安清公主不会死,不会魂飞魄散,在下也不会被困那狭小空间里上千年……” 她听完,双眼亮了亮。 温峤彦那个下头男? 照沈约这么说,安清公主的死和温峤彦大有干系了!? 但,史书记载,安清公主是病逝而非他杀。 清河氏温家造反,蛊惑人心,迷惑百姓,让民众倒戈他温家这个乱臣贼子! 而安清公主得胜归来,却被强夺战功,先是下狱,后被囚禁,病逝于公主府内。 “他做了什么?” 沈约轻轻笑了笑,“尹姑娘知道什么样的死法才会让人永远消失,不留痕迹吗?” 尹芃欢闻言微微摇着头,问:“什么……样的?” 他虽是笑着的,尹芃欢却觉得他像是要哭了一样,但他眼中深深的淡漠又让她否定了这种感觉。 他分明是恨极了安清公主,又怎么可能为安清公主的死感到悲恸? 沈约移开视线,淡淡说: “让一个人极致溺死十次,耗尽他的求生意,再割舌断肢,最后才处以绞刑。” !!! 尹芃欢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心中涌起一股恶寒,“你不会是想说——安清公主是这么死的?” 沈约柔声回她: “对啊,尹姑娘,还是温峤彦的提议,只是这事极少人知道罢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下头男温峤彦还真是比安清公主还该死,再怎么也是自己的妻子,就算不爱,也不至于这般不念半点夫妻情谊! 安清公主是对不起沈约,但却并没有对不起温峤彦。 …… 第九十九章 徐家规训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尹芃欢默了默,才说: “就算是,也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再说你和人一个转世有什么仇怨?” 她这话一说出来,才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 如果温峤彦这个下头男现在就站在她眼前,那她还不得分分钟拿刀砍人! “在下和尹姑娘的夫子的确没有仇怨。” “那为什么不去?” 沈约闻言,笑了笑温声说:“在下有些怕他当场毙命,给尹姑娘添麻烦了可不好。” “嗯——好吧,不去就不去。” 她也担心万一沈约一个失控,滥杀无辜了怎么办? 别人的命,她不敢赌。 “轰隆隆——” 此时一道惊雷从天空径直劈下,震得人耳膜发颤,夏天的雨毫无征兆,说下就下。 她忙伸手去包里找伞,正要拿出来的时候,头顶上便压下了一片阴影。 随即响起了一个熟悉欠揍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带伞,我送你回去呗!而且——” 庄不认忽然顿住,看着尹芃欢慢条斯理从包里掏出了一把折叠伞。 失算了! 尹芃欢自己撑开伞走到了雨中,避嫌似的退开了两步: “谢谢了,不过我带了伞,我真的没办法帮你。” 她自己这儿都还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 …… 文院办公楼304。 戚少儒一身干净的白衬衣,椅背上搭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正垂眸翻着手里尹芃欢上次交上来的解卦作业。 窗外忽然一道惊雷声,接着就是伴随而来的哗哗大雨声,雨滴粗暴地敲击着窗玻璃,响起的杂音入耳。 “嘶——” 他霎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左手抚上自己隐隐作疼的右臂,眉间沁着冷汗! “戚教授?您这是又疼了?” “嗯……” 他从小便是如此,一逢阴雨连绵的天气,右臂就会密密麻麻地作疼,像是被硬生生给扯断了一样的撕裂感。 但也一直查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 …… 尹芃欢着实是低估了庄不认的厚脸皮程度。 她都已经快到家门口了,庄不认还搁身后光明正大地跟着。 “芃欢,算我求你了行吗?就帮我一个小忙,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就站在那儿就行了……” 她按下电梯,在门前站定等着。 庄不认忽然不知是脑子抽了,还是怎的,换了种语气叫她:“芃欢~” 呕—— 她内心干呕着,实在是不耐烦,斜眼瞟他: “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进局子,你要是不想进去的话,那还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他哂哂地举起双手:“好好好,我不叫了。” 尹芃欢认真地看着他,认真地说: “我一和你不熟,二也没有乐于助人的精神,三你这忙我无能为力,除非——你想死,如果你还想试的话。” 庄不认瞪大了眼愣在原地。 这一瞬间,他似乎才发觉在怨灵这一方面,尹芃欢懂得比他要多得多。 虽然尹芃欢说得很严重,但,不管是怎样的结果,他还是要试。 “叮——” 电梯门开了。 这时徐蜚声正提着几袋垃圾站在电梯里打着电话,在看到两人时,他正要出电梯的脚顿住了。 “你们俩……怎么在这儿?还在一起?” 他是今天偷偷跑出的医院,打电话的手还打着石膏,他努力用石膏抓着手机的模样十分搞笑。 “师父?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后天才能出院的吗?我还说等会儿去医院看你呢!怎么就出来了?” 庄不认眼尖地看见他手里的垃圾,一把殷勤抢过来自己提上。 尹芃欢一副“你们聊”的眼神,转身往楼梯走去。 “哎——你等等!” 徐蜚声忙绕过庄不认叫住了急于离开的尹芃欢。 尹芃欢自然不会停下,反而走得更快。 “你是不是打开了?” 她闻言,神色和脚步都是一顿,徐蜚声这个空档就跑到了她前头,还同时大喘着气,凌乱丛生的眉毛一上一下的,尤其滑稽! “你是不是……打开了那个符袋?一个黑色的压金丝的锦袋。” 尹芃欢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不是我打开的。” “什么?!不是你打开的?!” 徐蜚声先是大惊,大惊中含有一抹失望,随后又问: “除了你,还有其他人拿到过吗?” “没有啊,”尹芃欢实在是奇怪为什么得知符袋在她这儿,徐蜚声却一点都不心急着要回来,“一直都在我这儿,我也想知道它是怎么打开的。” 她勾唇笑了一下:“你知道它是怎么打开的吗?” “什么东西打开不打开的?!”庄不认忽然挤到俩人中间,抓着自己的一头凌乱鸡窝式的头发: “你们在说什么啊?” 他在旁边听得是一头雾水! 徐蜚声用没打石膏的那只手一把嫌弃地拍开了他,“一边去!” 他转而看向尹芃欢:“我自然是——” “徐蜚声!你忘了徐家祖宗规训了?你敢多说一个字?” 他还没说完,脑海中便传来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 是沈约! 尹芃欢等了半天没有下文,就见徐蜚声紧闭双唇,脸色涨红,像是便秘了一样的憋不出一个字! “你自然是怎么?” 徐蜚声抬着自己那只打了石膏的手上下扇了扇自己发烫的耳朵,以掩饰自己的闪烁其词: “我自然是不知道为什么,毕竟那只有我们徐家的秘法才能打开的,就想问问你为什么来着。” 他还是不擅长说谎,一说谎就容易耳根子发红,脸发烫。 很明显,徐蜚声在说谎! 她眯起眼定定地凝视着徐蜚声,盯得他心虚得眼珠子都差点左右乱窜了! “之前沈约说他和徐家有过一个交易,你知道是什么交易吗?” 她忽然有些好奇,沈约和徐家究竟是什么关系了…… 【回宿主,系统没有权限查看。】 她微惊:“你没有权限?” 【是的,宿主。】 “那我就更要知道了……” 庄不认在一旁像个局外人一样插不上话,就只能灰溜溜地去倒垃圾去了,回来时就见俩人像在冷战一样的,都没说话。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尹芃欢看了他一眼,恰好这时有人下来,电梯门开了,她就绕开俩人一个人上了电梯,及时地把门给按上了。 …… 第一百章 鬼市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沈三司,你确定你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电梯里,尹芃欢淡淡发问。 好半晌都无人应答,直到电梯门开了符袋里才传来沈约温柔的嗓音: “在下有求于尹姑娘,自然是不会瞒着尹姑娘什么事。” 她出了电梯门,垂眸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那块玉,道: “好,你最好不要瞒着我。” 否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也会给沈约挖坑好给自己留后路! 她向来不怕互相伤害,鱼死网破。 …… 月色溶溶,月满如圆盘,孑然悬挂于天际。 黑夜中,徐蜚声忽然睁开了眼,感受着周身强烈的阴气压迫,他脱口而出:“司……丞?” “嗯。” 黑暗中,沈约一袭红衣,衬得他格外妖冶诡异,他只淡淡地瞥了眼徐蜚声,便不疾不徐开口: “徐家难道没和你说过么?” 徐蜚声愣了一下,才答: “说过,说如果司丞在没有使用徐家秘法的情况下出来的话,那,徐家就不得多加干涉司丞的事。” 他抬眼,却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清一团黑色的阴影。 “而且……不能告诉除徐家外的任何人。” 见他识趣,沈约移开了视线,撤下了阴气压迫,略一勾唇: “知道如何做便好,我的事轮不到任何人来插手。” 沈约走后,徐蜚声出了一身的冷汗,睡意全无。 之前,他和沈约有接触也不过是一星半点,而且是隔着徐家祖宗留下的禁制在的,现在沈约被放出来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在他内心滋生。 他们徐家规训是说过,若是符袋被人打开了就不要去插手沈约的事情,但也还留下了另外一条规训——破禁之人,以命相互! 也就意味着他要护着那个小丫头片子,不能让她有一分一毫的闪失! 真是孽缘! 怎么什么时候不开,偏偏等到他这一辈的时候开呢! 他还真是霉运到家了…… …… 【宿主,沈约离开了。】 “我知道。” 尹芃欢从床上坐起来开了灯,抓来头绳随意绑着头发,掉下来一些碎发,她的脸棱角分明,五官像是刻出来的一样,中性美感十足。 她点开手机——凌晨三点。 她这一晚上都没打算睡,就守株待兔等着沈约。 但,没等来沈约这只鬼,却等来了另一只! 确切地说,不是一只,是很多! 不过那些无形无状的阴气虽多,却也只是聚集在她的房门,似乎并不敢进来。 尹芃欢从衣柜里抓来一件卫衣外套披上,随即往门外走。 【宿主,您想做什么?】 她勾唇笑了笑,手已经覆在了门把上了: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沈约不想说的,我自己去发现,因为比起暗处的危险,我还是喜欢明枪多一些。” 沈约前脚离开,这些低燎后脚就到了她家门口! 她从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巧合! …… “好久不见了,韦宿。” 沈约徒手抓着一团无形无状的阴气,面无表情经过凌晨无人的街道,树上筑巢的鸟被惊得飞出了巢! 他来到了一处枯井,单手抓着韦宿腾空在井口边,勾唇淡淡道: “是我低估你了,过了千年,竟还能阴魂不散找上她,不过也无碍,我杀你一次,也能杀你第二次!” 韦宿闻言似乎是瑟缩了一下,阴气都小了不少,但下一秒他又忽然狂笑了起来,嗓音沙哑得像是刮老树皮时的声音: “沈约,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等你是要做什么?” “我就知道你会来,你还是那么担心她,分明是你当年抢了我的位置,她也眼瞎认不出我!你们都该死!” “你想找回她,休想!” “我告诉你,沈约,你杀了我,她也别想活!” “哈——哈——哈!” 他疯笑的声音像是锈迹斑斑的铁板终于承受不住而忽然断开,刺耳撕裂! 沈约的面无表情此刻晕染上了几丝慌乱。 他离开前,将符袋挂在了尹芃欢的房门外,寻常玩意儿绝对无法靠近,除非——她自己走出去! 思及此,他波澜不惊的眸色如一潭被打破沉寂的深渊。 “她人在哪儿?” 这声音压抑且暴戾! 韦宿嗤笑:“你猜呢?” 沈约这时却忽而笑了,笑声空灵诡异,他瞳孔幽深沉着脸说: “或者,你想换个死法,我也可以成全你,她若是死了,你该是知道后果如何。” 韦宿控制不住地战栗了起来。 他知道沈约很吓人,尤其是他当年掀翻鬼市,折磨鬼魂的残暴手段,光是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他终是怕了,才哑着声音开口: “就在……你不愿意去的地方,你要是再不去,我可不能保证她还有没有命在!” …… “这是哪儿?” 尹芃欢四处张望着眼前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阴气极重,气氛诡秘,却摆得全是人间的东西,各个朝代的物什都应有尽有。 像街道,却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就连人踩在地上的脚步声都被诡异地吞没了。 【回宿主,这是一处灰色地带,被叫做鬼市,各式各样的孤魂野鬼,以及各种和宿主一样能看见这些的人都在这里往来,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在这儿你不管是杀人,还是灭鬼,都无所谓,不过,不管是人是鬼,都不宜久待,否则就永远也出不去了。】 “这儿不宜久待的时限是多久?” 那些低燎把她引到这儿之后就不见了踪影,她只好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走走停停看看。 【六个小时,若是六个小时后宿主还没有离开,就再也无法离开这儿了。】 尹芃欢找了处阴间样式的茶棚坐下,茶杯里下一秒就不声不响地盛满了茶水,“我怎么出去?” 【需要宿主找到一只与宿主结对而行的鬼魂,结的是同生共死的魂契。】 “难怪。” 她从进这个地方就发现,只要是这里面的人,身边就会跟着一只或大或小的鬼。 尹芃欢瞥了眼桌上的茶水,杯底满是茶垢,谁喝的下去这些阴间的玩意儿? 不过她也没打算喝,她起身就要离开,没走两步,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 …… 第一百零一章 结契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周围来来往往的或人或鬼,目光都看似不经意,实则有意地落在她身上,仿佛下一刻他们便会像食尸鬼一样朝她扑来! 她心中微沉,一挑眉:“这……什么情况?” 【宿主,他们以为您坏了鬼市的规矩。】 “什么规矩?” 【鬼市是市,人鬼交易的场所,您刚才坐下了,他们便以为您是要喝茶的,交易自动结成,宿主没有完成交易,所以就算是宿主您能够离开这儿,若是不完成这个交易,也会有追杀!】 “你怎么不早说?!” 【系统接受的消息也具有滞后性,需要时间获取。】 “怎么完成交易?” 【系统正在获取中。】 她屏息凝神,转着眼眸打量着周围,佯装镇定: “你快点。” 这群人饿狼扑食的模样恨不得马上分了她! 【宿主,找到了,是需要您答应茶摊主一个条件。】 “那么,条件在哪儿?” 【宿主往左偏头看,那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要求。】 她抬眼望去,果然看见上面写着一排字: 借汝肉身,以结魂契。 !! 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瞬间放大。 想和她结魂契? 这鬼难道是想离开鬼市? “魂契……该怎么结?” 【宿主不会是要答应条件,完成交易吧?】 尹芃欢环顾四周,摊手笑了笑: “怎么可能?这是属于强买强卖的行为了,我又不是傻子,能把命交给一个是个什么都不清楚的东西?” 【也是,魂契就是人和鬼之间的坦诚相见,缔结条件也和简单,就是绝对的无条件的信任。】 “那如果双方不信任,却强行缔结契约会怎样?” 【会死。】 大概是察觉到她正在打算完成交易,尹芃欢忽然便能动了,于是她又重新坐回了茶棚下的长板凳,周围打量的目光便少了一些。 但不乏一些极具贪婪的视线并没有从她身上移开,相反十分期待,期待着她毁约,这样给了他们一个动手的机会。 毕竟像尹芃欢这样纯粹的灵魂可不少见了…… 【宿主,系统方才获得了一个另外的信息。】 “什么?” 【鬼市向来是只有人鬼结伴才能出去,但有一个人就算是孑然一身也来去自如,确切地说不是人,是鬼。】 尹芃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周围蠢蠢欲动等着把她下油锅的动静,心中诧异: “谁?” 【沈约。】 音落,茶摊处的布帆就剧烈地晃动起来,茶杯里的茶水震动得几乎就要被晃出来,四周的或人或鬼,视线都纷纷不约而同地从她身上移开了。 “不对劲。” “这是……怎么了?” “鬼市千年来都没再出过这种大的动静了,除非是那位大人来了……” “那位大人?” “你不知道,千年前鬼市险些就要被夷为平地了,那位大人一袭红衣,发了疯似地在鬼市里找什么人,可把鬼市掀了个底朝天,他也没找到那人……” 一人一鬼的说话声在尹芃欢耳边响起。 他们说的那位大人,应该就是沈约,不过沈约千年前闯鬼市是为了找谁? 按他们所说,沈约当时一袭红衣,应当是死后的事情了。 沈约要找的人难道是安清公主? 她还没想明白这事,眼前就出现了在她意料之中会来的沈约。 他仍是那一身明亮热烈,滴尘不染的大红喜服,长眉如墨,玉冠束发,身形颀长,黑夜里的月色很衬他,衬得他像是幽暗深处的那颗明珠。 只是他眸中赤红,温和的笑意已经变成了暴戾的杀意。 沈约扫视了一眼那周围,视线稳稳落在淡定从容的尹芃欢脸上,那一瞬间他眸中的杀意似乎又消失不见了。 似乎是怕吓到她了。 他面带笑意,朝着尹芃欢大步走来,一步一步踏在夜里却悄无声息。 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不知道为何,她脑海中响起了这句话,沈约这一身又十分应景,实在是奇怪。 她看得愣了愣,这种感觉很奇妙,又似曾相识。 为什么? “尹姑娘,你为何要出来?” 沈约淡淡瞥了眼她身旁的茶摊,转眼才沉着脸问她。 “在下将符袋放至门外,自会形成一道结界,它们进不来,除非——你自己走出来。” 尹芃欢望向他,大言不惭说:“我憋得慌,出门上厕所了。” “然后就被抓来这儿了。” “我走累了,就在这茶棚歇了会脚,但是它不让我走,说是想和我结契。” 她说着就指了指身旁的茶棚。 茶棚:瑟瑟发抖中…… 【宿主,那块牌子上的字变了。】 尹芃欢转头望去,还真是变了: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就当小的不存在。 她弯着眉眼笑出了声,“这还真是有点意思……” “有意思?”沈约忽然逼近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冷声质问: “尹芃欢,你知不知道我要是来晚了一步,你就会死在这儿!灰飞烟灭,彻底消失,无处可寻?!” 她愣了一下,依旧眼含笑意,不退缩地与他对视,认真地说:“我不知道。” 沈约被她的笑容给看得晃了心神,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控,他后退了一步抬袖扶额,心中涌上恼意,但看着尹芃欢气定神闲的笑脸,他就气不打一出来。 她这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的无畏模样,令人火大! 哪怕是过了千年,也是一点没变! 好半晌,沈约才开口,又恢复了从前彬彬有礼的斯文模样: “抱歉,尹姑娘,在下方才有些失言了。” 尹芃欢瞧着他温柔的眉眼,从凳上起身笑了笑:“我不在意,毕竟你也是担心我嘛。” 只是这担心究竟是哪种担心就不知道了。 她方才看见沈约仿佛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那,我们怎么出去?” 尹芃欢往茶棚外走了走,身边的或人或鬼都纷纷识相地远离了他们二人。 “看来你在鬼市的名声也不小嘛,我们走哪边?” 她指了指路的两边尽头,问着沈约。 沈约神色变得复杂,温柔的眉眼绞作一团,半晌才轻声问她: “尹姑娘相信在下吗?” 尹芃欢闻言,唇角勾起了若有若无的明媚笑意,鱼儿上钩了,她转身眼神真挚,很认真地说: “相信啊,沈三司你不是来救我的嘛,我当然相信你了。” …… 第一百零二章 以身相许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那尹姑娘,把你的手给在下,可好?” 沈约温柔的朝她笑笑,半空中的手掌大而洁净修长,他温柔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阳煦。 “好啊。” 尹芃欢大喇喇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双眸澄澈,歪着脑袋问: “这样才能走出去吗?” 沈约点头:“嗯。” 他牵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力度不大不小刚刚好,他的是冰凉,尹芃欢的则是温热,一大一小两只手握在一起,不冷也不热,却十分自然舒服。 这时尹芃欢鬼使神差地问了他一句: “沈三司,除了我,你还牵过其他人吗?” 她一说完就后悔了,这话怎么听都像是现任女友的死亡问题。 而且,她绝对不想问这个问题! 怎么就从她嘴巴里说出来了呢? 尴尬顿时在她心中生根发芽,催化成一片一片的,如巨浪般卷得她的意识都有些浮浮沉沉的了…… 宋淳化十五年。 徽州泸县。 “沈秀才!大喜事啊,大喜事,沈约中举了!还是解元呢!佳榜上第一个名字就是他!” 来开门的却不是沈秀才,而是沈约本人。 少年眉头深皱,沉稳冷静,一袭青衫虽朴素,但穿在身上仍是气质出众。 “周姨,我爹他……” 少年欲言又止,神色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忧伤。 周姨一听,心中一咯噔,沈秀才自半年前跌下了私塾的那处石阶,身体就越发地不好了,她有些欲言又止, “你爹他……莫非去了?” 沈约闻言点头:“嗯。” 他简直冷静得不像话,不了解他的人大概会以为他冷血不孝,亲爹死了竟然若无其事一样的! 但周姨从小看着他长大,知道沈约只是性子冷了些,凡事都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默默担着不说出来,可真是令人心疼的懂事孩子。 她这般想着,竟不自觉地流出了眼泪来,她忙微微侧过身抬着袖子擦脸。 她从未见过沈约的亲娘,听说是自他出生便就不在了,不过看沈约沉沉独立如傲雪凌霜的中正模样,她的亲娘该是不俗。 “周姨,您能不能帮我找些人来,我想为我爹办完后事再离开。” 少年青涩的嗓音开口求助,周姨心疼他,自是不假思索的就应下了。 上京前。 周姨十分不舍,眼泪都打湿了衣襟。 “拂玉,真要走这么急吗?” 拂玉,是沈约的字。 沈约抬眼温和地笑了笑,周身的冷意被这一笑给驱散了不少,他点头: “夫子在京中等我了,周姨,我得走了,你知道的,我爹他这一辈子不止想做一名秀才,他想做进士。” 所以,他才一心考举,决心进殿试,为他爹实现心愿。 周姨心疼地笑了一下,嘱咐他: “拂玉,你也别太勉强,尽力就好,而且那是你爹的心愿,并不是你的,从小你就听你爹的话,周姨有些时候还多希望你不是块读书的料子……” “以后啊,多想想自己,知道吗?” 沈约点头答应:“会的,周姨。” 等他完成了他爹的心愿,他会想的。 马车疾驰而去,马蹄踏在地面上腾起一片尘埃,车轱辘声渐行渐远,带走了徽州泸县的一位少年。 …… 第二年会试,沈约得了会元。 放榜那天,他并没有去看榜,而是一如既往地去了海叶书阁,此时的他已经褪去了青涩,棱角分明的五官衬得他越发清冷且沉稳。 越过桐花街,他就能到家了。 不过令他没料到的是,有人早早地就盯上了他,并在他回去的路上设了伏。 看着眼前一群粗膀子大汉,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没说话。 “头儿,你确定是他?我们没找错人?这人一看不就是个穷书生嘛!” 尖嘴猴腮的那人不屑地瞧了沈约几眼,将他全身上下的身价都在心中估了个遍,这还没他的一双鞋值钱! 领头的那人也似乎有些怀疑,不过看着沈约怀里抱着的那些书,他便眼神一定: “没错,就是他,威远候收的义子,每隔三日便会去一次海叶阁,能买得起海叶阁里的书,你觉得是个穷书生?” 沈约静静地站在那儿听他们自爆目的和家底。 来人是因为他威远候义子的身份找来的,要么是来劫财的,要么是威远候的政敌派来打听皇帝疏远威远候是真是假的。 “喂,不想死的话就跟我们走一趟!” 尖嘴猴腮的那人上前几步,趾高气昂地朝他吐着唾沫。 如今看来,他们的目的,是后者了…… 沈约嫌弃地后退了两步,淡淡道: “要想在下和你们走一趟,也可以,能容许在下进屋把书先放下吗?” “少废话!谁知道你要耍什么花样!不就是几本破书么!” 那人说着说着对沈约动起手来,推得他一个踉跄,怀里的书散落在地上,一层灰。 他蹙眉依旧淡定,蹲下身想去捡,却被那人一脚给踩住了。 “喂!你们干什么呢?” 这时他耳边响起了一道清越悠扬如黄鹂般的嗓音,这嗓音低沉却又尖细,分不清是少年还是少女。 接着从巷头上边跳下来一名青衣少年,手里拿着把山水折扇,这少年生得娇嫩,配上一双浓眉就有些奇怪了。 沈约起身就看见一个人逆着傍晚的余晖朝他走来,霞光微弱地打在她的脸庞,在他心中升起了一道晨曦微光。 “你什么人?少来多管闲事,否则老子可不管你这娘们唧唧的人会不会缺胳膊少腿!” 尖嘴猴腮的那人松了脚,凶神恶煞地盯着来人。 来人勾唇狡黠一笑:“那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会缺胳膊少腿。” 沈约愣了片刻,便蹲下身旁若无人地去捡地上散落的书,专心致志地拍着书上的尘灰,对于身边的打斗惨叫声毫不在意。 等他再抬起头时,身边就只剩下那位青衣少年了。 少年的两颊染上了两片驼红,还微微喘着气,应该是方才的打斗热了身的缘故。 沈约朝那少年笑了笑,温声致谢:“多谢这位姑娘替在下解决了这棘手的麻烦。” “少年”闻言就惊了:“你怎么知道我是——” 沈约看着她惊讶的神情但笑不语。 那位姑娘转而不在意地眯眼笑了笑,眼波流转着璀璨光亮,笑容明媚: “你也不用谢我,小书生,毕竟就算方才没有我,你也不会出什么事,对吗?” 沈约温声回她:“姑娘很聪明,不过不管怎样,姑娘还是帮了在下。” “怎么?你难道要以身相许吗?” …… 第一百零三章 想揣进怀里温存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沈约闻言蹙眉,一位姑娘家家的如何能这般将“以身相许”这类不知羞耻的词挂在嘴边? 他半晌问:“姑娘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些……” 少女歪着脸思考了一下,“到处都是呀,话本子里,还有戏曲里,真是可惜,原来你不是想以身相许呀。” 少女的神情有些失望,还重重的叹了口气。 沈约抱着书呆愣了一刻,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好半天才说: “姑娘,今日姑娘帮我一次,在下便赠姑娘一物,如何?” 少女双眼放光,一脸期待的模样盯着沈约:“好呀,那你要送我什么?” 沈约也笑了笑,随即从怀里摸出了一只银镯子递到她眼前柔声说: “姑娘定是见过许多质地上乘的珠宝首饰,所以在下赠姑娘的这只银镯,不作首饰佩戴,而作防身武器佩戴。” 这是他生母留下给他的护镯,暗藏机关,可射出百枚细小银针,防身最是方便不过,只是他一男子,不好将它带在身外。 少女笑容灿烂,十分欢喜地接过那只银镯: “嗯,好啦,我就当你这是定情信物啦,后会有期,小书生。” 沈约脸色微变,眉眼的温柔变得有些别扭,耳根子也有些发烫,但还没来得及等他说什么就早已不见少女的倩影。 他也说不清,为何就这般将生母留下的唯一保命物件给送了出去。 只是想起了少女脸上明媚开怀的笑容,他也跟着笑了。 那个笑容,他只想揣进怀里温存着。 …… “外祖父,您还趴墙头看热闹呢?人都走了,不过您这新收的义子还不错嘛,既识得我是女儿身,却并没有像旁人那般忌讳。” 少女甜甜笑着,像是搅了蜜一样。 老人看着她,眼中满是无奈的宠溺,他招来少女叮嘱着说: “安清,今时不同往日,前朝女帝今朝讳莫如深,你虽作男子打扮,但保不齐有人,像沈约这样的识破你的女儿身,在外还是注意些。” 少女虽懂,但却仍是不服: “可是,外祖父,您看看这大宋的男儿,哪个不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抗,怎么还不准我去补补阳气了?” “唉,安清,外祖父就要离京了,最放不下的就是你这直肠子性子了……” 少女鬼机灵地收起折扇,笑了笑: “怕什么,外祖父您不是看好那小书生吗?您放心,就算您不在京城了,我也会帮他的,帮他在我父皇耳边吹吹风,怎么样?保他做大官!” …… 等尹芃欢再度睁开双眼时,就已经回到了初时离开的房间里,床头安静躺着那只黑色的符袋。 她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肿泡,大概是昨晚夜游的缘故。 【宿主,您醒了,昨晚结契时,您昏过去了,是沈约带您回来的。】 “我好像……看到了一些他的记忆,这不会是结契的后遗症吧?” 她既然能看到沈约的,那也说不准沈约会不会看到她的。 【宿主放心,您的记忆就只有原身的记忆,就算是有什么后遗症也无关紧要,影响不大的。】 “那就好。” 简单洗漱后,她推开房门走进客厅,却没发现青姨的身影,桌上倒是放着还温热的早餐。 大门也是大喇喇地敞开着的,她纳闷地抬脚往门外走去,就见青姨怒火沉沉地正对着一名中年男子耳提面命说教着。 被她教训的那名男子迫于房子的淫威不得不做出一副受益匪浅的样子,而门内站着的女人则一脸鄙夷且奇怪地看着青姨。 而青姨却似乎没有察觉到人一家子的不满。 “青姨,您还没吃早饭吧?再不吃就得冷了。” 尹芃欢出声打断了她。 她才散下了火气,瞬间升起笑意:“是小芃啊,好,青姨这就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尹芃欢关上门,轻声问着。 青姨摇了摇头: “也没什么,我只是看不惯男人闹事,天底下抛妻弃子,不负责任的负心汉多了去了,我只恨我不能让这种人……”永绝于世! 她神色一顿,忽然看着尹芃欢笑了笑:“我又说多了,看我这真是的,吃饭吧,吃饭。” 尹芃欢抿唇摇着头: “青姨为什么如此厌恶这类人?” “因为他们就该死。” 青姨的神情有些扭曲得不自然,尹芃欢蹙眉疑惑,她似乎从中感受到了极大的恨意。 青姨一说出口,就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有些疯狂了,忙摆手掩饰着笑了笑: “也没什么,就是看不惯这种行径。” 青姨一如往常开了电视,电视里正好播放着早间新闻: “据考古学家鉴定,建筑工地下的古墓大概是宋朝年修建的,奇怪的是,墓中没有一具棺椁,因此,墓主人的身份还有待确认……” 是那晚挖掘发现的古墓。 “青姨,您手上这只镯子挺好看的,我看您从来没取下来过,是祖传的吗?” 尹芃欢偏头不经意地问着。 青姨见她感兴趣,便将那镯子从手里取下来递到她手里: “也不是,你喜欢的话,青姨就送给你了,也算是——” 物归原主了…… 那没说完这句话,尹芃欢也没听清她的小声嘀咕,她还处在一片震惊中,她只是提了一嘴,怎么说送就送? 真是受宠若惊。 “不用了,青姨。” “没事儿,反正我戴也小了,说不定小芃你戴就刚刚好呢。”她说着就抓过了尹芃欢的手,不容她拒绝地将那镯子给套了进去:: “我说吧,小芃戴着刚刚好,还好看着呢。” 她不好意思地抽出手去取那只镯子:“可是青姨……” 但被青姨一把按住了:“小芃你要是不要,那青姨也不要了!” 尹芃欢:“……” 她发现自己取不下来了。 在沈约的记忆中,她看见了这只银镯,他送给了初见的安清公主,现如今却戴在了她的手上,这感觉有些奇妙。 …… “东西呢?找到了么?” “叶雅怡”此刻坐在床边,以极其扭曲的姿势转着脖子,冷冷质问着前来的那只低燎。 准确的说,这已经不是叶雅怡了,而是韦宿。 那低燎颤了颤,似乎很害怕地缩了缩。 “再给你两天时间,你若是再找不回来东西,庄达的命,我就拿走了。” …… 第一百零四章 拥有心跳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沈三司,银镯拿到了。” 虽然她也有些好奇,青姨究竟是从哪儿得来的这银镯,但蛋已经下了,也没必要去纠结究竟是怎么来的了。 音落,沈约落在她眼前,垂眸盯着她手腕上的那只镯子许久。 “你知道这镯子怎么取下来吗?” “尹姑娘为何要取下它?” “戴着不舒服。” 沈约半天没出声,尹芃欢一抬眸,入眼就是一张不太正常的黑脸,为什么说不太正常,因为这张黑脸竟还是笑着的。 显然,沈约是不高兴了。 她于是思路一转,立即改口: “就是这大夏天的,我戴着这明晃晃的镯子出门,万一被识货的人打劫了怎么办?好看是好看的,但财不外露,你也是知道的,对吧?” 好半晌,沈约才收了那一身的阴沉,拂去乌云又是一道和煦的笑容: “在下……也不知道这该如何取下。” “你不知道?” 尹芃欢心中天大的纳闷——你的东西你会不知道?怎么可能!还防身武器呢? 沈约一本正经地老实说:“在下的确不知道,毕竟这是安清公主的镯子。” 放屁呢!搁这儿和她。 要不是她不好说她看见了,她早就劈头盖脸地亮出事实砸死他了! “行吧,”她憋了好大一口老血,强装着笑容: “该找下一个东西了吧?去哪儿找?” 她不和一只鬼斤斤计较。 “清河氏,温家。” 她眨了眨眼: “温家?你确定找得到?戚教授可姓戚不姓温,再说这都过了上千年,你要找的那个温家还在?” 沈约不为所动地笑了笑:“还在。” 尹芃欢狐疑地掏出手机输入关键词——戚少儒,温家。 果然就出现了好多帖子: 学界年轻教授戚少儒竟是温帝后人? 温家后人为何改姓? …… 搜出来的都是些眼花缭乱的小编编写,并没有戚家人出来澄清过,像是低调默认了一般。 “大概可能也许是的吧……” 她关上手机屏幕,装上了本《周易》,把符袋也甩进包里就出门了。 恰巧今天有戚教授的课。 沈约这次意外地没有进符袋,而是轻飘飘地跟在尹芃欢身后,阴气恻恻的,冷风阵阵,像是随身携带了制冷空调一样。 “尹姑娘这就要去找温——你的夫子吗?” “不然呢?” “可——” 烦不烦呢,一天天的! “行了!” 她冲进地铁口里的厕所一把拉上门,一拳把人给抵在厕所门上,抬眸凑近,眸色尖锐含着不耐烦: “我问你,你是不是想快点找到人?” 沈约紧紧贴着厕所门,皱着眉回:“是。” “那我是不是得快点找齐你要的那三件东西?” “嗯。” 她闻言认真地说: “那不就完了,当下最重要的是找东西而不是扭扭捏捏,老想着那些早就入土成灰的东西,知道吗?你要是不想见到他,大可不必跟着我出来。” 沈约垂眸安静了会儿,长睫压下一小片阴翳,他抬眼看着她温柔地笑了一下: “好,不过尹姑娘,这是何处?为何空间如此狭小?” “……” ! 她进女厕所了,还带着个男人! 尹芃欢反应了两秒,随后迅速地抬手遮住了沈约的双眼,接着好巧不巧隔壁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水声,她瞪大了双眼,立马又捂住了沈约的耳朵! 两人靠得极近,面面相对,但沈约没有呼吸,没有体温,尹芃欢上手就十分自然,毫无心理负担,就当是个那什么娃娃…… 但,沈约眸底却闪过一丝异样,看着近在迟尺触手可碰的尹芃欢,他忽然觉得——他好像也可以拥有心跳声…… 尹芃欢尴尬地凑到他耳朵旁小声说: “这是女生用的茅厕,你先进符袋里去,等我出去了你再出来。” 像是被细小绒毛拂过一样,沈约耳廓痒痒的,随即很配合地进了符袋。 尹芃欢这才松了口气,除了女厕所穿过人群出了地铁口,绵密的黑云架在天上飘着。 她暗自祈祷:希望老天爷开脸笑一个吧,因为今天她忘带伞了。 沈约自从进去后,就再没有出来过,尹芃欢也没放在心上,这次她早早地到了教室,在靠窗的最后一排坐下。 戚教授的课总是座无虚席,尹芃欢撑着手望向窗外,没一会儿,窗外的雨点儿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老天爷真不给面子……” 她嘀咕完才转头望向讲台上正笑着的戚少儒,一个从头到尾都十分温柔的人。 他和沈约的温柔不同,沈约的温柔里带刺带冰,不知不觉地扎你一下,戚少儒的温柔则没有任何攻击力。 “这次的期末考试就不以文本的方式呈现了,除此之外的任何形式都可以,”戚教授温和地说:“给大家足够充足的时间,第十六周交上来,有问题吗?” “没有——” 讲台下齐刷刷的回答尾音极长,像极了小学生朗读课文似的。 “那就下课吧。” 接着一群人围上去争抢着问他问题,尹芃欢合上了书装进包里,还是坐在原位没动,直到围着戚少儒的那群人散开了。 走廊上,尹芃欢叫住了戚少儒:“戚教授,请您等一下。” 戚少儒温声顿住脚,正卷着袖衿的手也是一顿,他微一扭头就与小跑上来的尹芃欢视线相对: “尹同学?” “是啊,”尹芃欢歪头笑了笑:“戚教授还记得我。” 灯下,她的笑容漫射,像是一刹那的明艳花开。 戚少儒也温和地笑了笑,说:“上次,你的问题令我印象深刻,还有上次的解卦作业。” 问题? 她都不记得她当时脑子混乱之下问了些什么。 她干笑了两声才问: “对了,戚教授,昨天您找我是什么事吗?我昨天有些事耽搁就不小心忘了。” “嗯,就是关于解卦作业的事,也没关系,昨天我也恰好有些事。” 两人说着说着就已经走到了教学楼门口,门外大雨如注,吹来的风带进了一些雨水飘落在两人脸上。 这时尹芃欢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戚教授您带伞了吗?” 戚少儒以为她是要借他雨伞,就笑了笑点头: “不用了,尹同学,我带了伞” “不是,戚教授,”她诚恳地说: “我能不能和您撑一把伞,我忘记带了,顺便您也可以在路上和我说说作业的事。” 戚少儒:…… …… 一百零五章 一半的传家宝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雨帘朦胧,湿润的风吹进来一叠叠湿气,堵住了不少人的路。 门口的人来人往,不时会有几道世俗八卦的视线落在他俩身上,似乎在探寻着什么。 对上尹芃欢那双极其真挚求助的眼睛,戚少儒怔在原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若是不答应,似乎不好,毕竟是举手之劳的事,但答应了,似乎也不太好,因为人言可畏,他遇到过层出不穷这类似的事。 尹芃欢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见他沉默,便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戚教授?” 她接着笑了一下: “如果实在不方便,也没关系的,我等会儿去办公室找您就行。” 戚少儒的视线却停在了尹芃欢那只手腕的银镯上: “这镯子,是你的吗?” 他的声音混在雨声里,被削弱了,但还是顺利地传到了尹芃欢的耳朵里,听着像是有回声一样,悠扬深沉。 “嗯,是啊,”她点着头,笑眯眯问:“怎么了吗,戚教授?” 她总觉得,戚少儒认识这银镯。 戚少儒颇为复杂地移开视线:“没什么——嘶——” 他手里的包忽然落在地上,一只手覆在另一只手臂上,似乎在压抑着什么难言的苦痛,尹芃欢忙弯腰拎起他掉落在地上的包,抬眼试探地问: “戚教授?你没事吧?” 看他淡定的神色,这显然应该不是第一次,所以是老毛病了。 这时蹲了半节课厕所的庄不认一出来,就发现竟然都下课了,忙跑回教室去看尹芃欢还在不在。 因为之前尹芃欢似乎不怎么待见他,他忍了大半节课没去招呼她。 一见教室里人都没几个了,他才风风火火地冲到教学楼大门,眼中闯入一抹颜色,他忽然一个急刹车盯着尹芃欢: “还好还好……你还没走,不然又到处找不到人了,”他喘了口气,看她站在门口不出去,疑道:“你不会是没带伞吧?” 他话中带着一丝振奋。 尹芃欢听着声音,偏头棱了他一眼:“你好像很希望我没带?” “过来帮忙!” 庄不认愣道:“啊?” “啊什么啊,利索点。” 他木讷半天了,这才发现尹芃欢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惊道:“这不是戚教授吗?戚教授……怎么了?” “戚教授,我让庄不认来扶您回办公室,您先忍忍。” 她盯了眼发呆的庄不认,随即撑开了戚少儒的伞,虽是一把黑色木制伞柄的折叠伞,但撑开来也挺有安全感。 庄不认被盯得一激灵,忙小心翼翼地跑上来,扶着戚少儒的肩膀,见戚教授疼得冒汗,似乎很难受的模样,他有些疑惑: “戚教授……难道是风湿了?” 戚少儒勉强地笑了笑: “麻烦你们了,不过我这不是风湿,倒是和风湿有些像,每逢阴雨连绵的天气都会这样,老毛病了。” 三人就这么走进雨里,尹芃欢给他俩撑着伞,一个人接受着大雨的冲刷,虽说是夏天的雨,但打在人肌肤上还是若有若无的麻麻冷冷的疼。 但这份冷的刺激并未持续多久,她还以为是放晴了,但一抬头时却怔住了。 是沈约。 他走在雨中,却滴水不沾,此时只着了一件雪白色的中衣,而手里捏着宽大的绛色黑边金丝外袍,正撑开在她头顶上方,火红炙热,瞬间驱散了她所有的湿气和凉意。 尹芃欢反应回神,才低声道谢:“谢谢……了。” 沈约闻言只是笑笑。 看他一本正经地在这儿散发魅力,尹芃欢内心“呵呵”了两声,才又旁若无人地撑着伞。 耳尖的庄不认转过来问:“谢谁啊?” 尹芃欢一把拍过他的脑袋,拍得他都有些眼冒金星了。 “好好看路,别把教授摔了。” 庄不认“哦”了声,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尹芃欢聊了起来,因为戚教授的缘故,他不能问他想问的,但他又不可能一路上做个闷葫芦不说话,这不是他嘴痒的风格。 “我听说你们文院今年的戏剧节请来了柳京市戏剧院的帝女花剧组,真的吗?” 听他这么一提,尹芃欢倒是惊讶: “你还知道帝女花的?” 庄不认抓了抓蓬松的乱发,双眸黝黑发亮: “嘿嘿,是不是看不出来?我妈就喜欢看这些,她最喜欢的戏是这个,我就记住了,你要去看吗?” “我没抢到位置,不去。” 其实是她压根儿就没抢,故事是耳熟能详的故事,不管再听多少遍于她而言都是一成不变的。 戚少儒安静听着俩人的聊天,忽而说: “我可以带你们进去,如果你们想去的话,恰好等会儿戏剧节我也会去。” 庄不认眼里燃起熊熊渴望:“真的?” “嗯,想去吗?” “想想想。” 他说完看向尹芃欢:“芃欢,你去不去?” 尹芃欢恍若未闻没理会他。 他依旧坚持不懈滔滔不绝: “我也不太懂这个,你就去嘛,正好可以给我科普科普,看完了我请你吃饭,怎么样?咦——我怎觉得有点阴嗖嗖的……” 他说着说着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尹芃欢转眼就瞥了眼一旁正肆无忌惮散发着阴气的沈约,眼带肯定,一副“干得真好”的赞同。 文院办公楼304。 “戚教授,您应该有止疼药吧?我去帮您接一杯热水过来。” “好,谢谢。” “不客气。” 尹芃欢一回来,庄不认这自来熟就和戚少儒聊上了。 “真是巧啊,戚教授,我们家以前也是姓温的,说不定我们还是亲戚呢!” 见过攀亲戚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戚少儒接过尹芃欢递来的温水,又道了声谢,才就着吃药。 “对了,戚教授,你们家有没有什么传家宝之类的?我们家就有,还特别奇怪,只有一半,你们家有吗?” 戚少儒放下水杯,一抬眸就见两双求知若渴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有些哭笑不得。 “我们家祖上的确是姓温,”说到这他顿了顿,才继续:“不过,并没有你说的那种传家宝。” “真的没有吗?” 尹芃欢挤开了庄不认,很是正经地问道。 戚少儒愣了一秒钟,忽然想起她手中的那只银镯,笑着又说:“确实没有。” …… 第一百零六章 帝女花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帝女花带泪上香,愿丧生回谢爹娘……” 台上女子小步移位,裙摆稍荡,神情悲戚唱了起来。 庄不认和尹芃欢沾了戚少儒的的光坐在了靠前的位置,演员的细微表情,动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扑面而来的如临其境感令尹芃欢心旌动容。 似乎早已烂熟于心的故事有了新的绿芽,生在心中。 庄不认看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忍不住偏头问:“这是在讲什么啊?” 尹芃欢不耐偏头给了他一个眼神:“你是压根儿就没看过吧?” 庄不认嘿嘿嘿笑了笑,随即抓了抓头发: “这不就是……在看嘛,和我说说呗,我还是知道帝女花的,只是我知道的那个和你知道的那个不一样,我那是家里就有个东西叫那个名字,就是那传家宝。” 她挑眉疑惑: “你们家的传家宝还叫帝女花的?谁取的名,这么稀罕?” “哎呀,我也不知道是谁取的,估计只能地下去问了,不过就是女人用的东西,我还纳闷这东西还能是传家宝的……” 尹芃欢闻言神色一顿,耳边的唱词逐渐模糊了起来,脑海里的事情倒是清晰了不少。 传家宝? 女子用的东西? 庄家祖上既也是姓温,会不会东西不在温峤彦那儿? 她压下心思问: “那——你知不知道你们家这传家宝是从哪个年代传下来至今的?” 庄不认神秘地笑了一下,示意她把耳朵给凑过去,尹芃欢蹙眉凑过去了却听他十分欠揍地说: “你先告诉我这个帝女花的事,我再告诉你那个帝女花的事。” 尹芃欢双眸一抬,没忍住脱口:“你——”大爷的。 话还没说完,气也还没撒就被庄不认及时给堵住了: “诶,戚教授在呢,你可不许骂我!” 她收放自如地笑了一下,才说: “现在演的是长平公主被崇祯皇帝断臂的剧情,大军压境,皇城破,长平公主和驸马周世昌的婚事被迫中断,崇祯皇帝赐死皇后妃子,断了长平公主一臂。” “后来呢?” “后来,长平公主被人救下做了尼姑,偶然间与周世昌相遇认出,但还是被新朝皇帝发现了,两人请求新皇放过崇祯,于是纷纷殉情于连理树下了。” 庄不认听完一脸唏嘘的模样,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 “这长平公主命运真是坎坷啊……” 尹芃欢视线移回台上,悠悠开口说:“你只看到了个人。” 自始至终,他们看到的故事都是人的故事,不自觉就淡化了那个身不由己,由盛转衰的背景。 安清公主也是如此,拼尽全力护住的国,权力却早已被门阀架空,就算是抵住了敌寇来袭,但祸起萧墙,宋从那时就已经开始在走下坡路了。 安清公主也只是悲剧背景上的一个缩影罢了。 “该你说了。” 庄不认这才笑眯眯地说: “也就只是一只剑穗而已,看着就和大街上卖的平安符没什么两样,朝代的话,我也不太清楚。” 尹芃欢立马抓着身边的包去了楼上天台,留下一脸懵的庄不认在原位。 天已经放晴,阳光迷蒙洒下,空气澄澈干净。 她一推开门,十分不巧地就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背影,还有飘有几缕烟丝气,大概是在抽烟,她掉头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尹同学?” !! 她此刻眼里的震惊简直就是翻江倒海了! 这人竟然是戚少儒?! 简直像是两人判若不同的人! 她紧皱了下眉,再转身时就已经换上了一副灿烂的笑容: “戚教授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抽烟?我还以为您在下面听剧。” 戚少儒在发现来人是尹芃欢时,也十分惊讶,甚至都忘了要掐灭手中的烟。 他不经意间瞟了眼尹芃欢手腕上的那只银镯,一如往常地温和笑了笑: “我之前在柳京大剧院听过一次了,剧组便就是我请来的,觉得怎么样?” 他的温和中透着一丝散漫,眸中的认真又十分明显,两种气质存在于一个人身上,却不令人觉得矛盾,反而觉得他就该是这样。 “我觉得演得很好,”尹芃欢笑着回: “之前我就知道这个戏剧,但从未如此近距离看过。” 戚少儒移开视线,望向远处的晴空: “你知道吗?我很羡慕长平公主的驸马周世昌。” 尹芃欢很配合地接了一句:“为什么?” 天知道她现在立刻马上就只想离开,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妥协了,选择等他把话说完再走…… “因为他能和自己心爱的人死在一起……” 他说罢就笑了一下,随即掐灭了手里的烟,烟雾还萦绕在半空中并没有消失,朦胧间让尹芃欢有一瞬间甚至觉得他好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她不自觉就开口问: “为什么要羡慕?” 戚少儒笑了笑望向她: “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长平公主,‘帝女花,常伴有心郎’。” 他忽而又话锋一转: “对了,忘了和你说上回的解卦作业了,走吧,路上说。” 话题一转,他便像是又变回了原来的那个温柔的教授,刚才的一切就仿若从未发生过一样,还不容尹芃欢拒绝。 她现在哪里是有想聊作业的心情的啊! 下楼梯时,她有些心不在焉,正在绞尽脑汁想理由拒绝戚少儒的负责,没看清脚下的几节台阶就瞬间踩空了! 电光石火间,眼看就要撞上戚少儒的背影了,沈约及时地从身后拉住了她,将她拉回了台阶,并按着她的手扶在了扶手栏上,低声嘱咐: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是想冒犯夫子吗?走路都这么不小心,嗯?” “……” 尹芃欢微微一怔愣,沈约板着张脸望她,握着她的手依旧没有放开。 她点头,张口小声说: “嗯嗯,我知道了,我刚才是想找个地儿和你说事来着,就走神了。” 沈约这才恢复了正常温和的神色,勾唇满意地笑了笑: “在下大概知道尹姑娘要与在下说什么了,尹姑娘不用怀疑,第二件东西确在戚家不假。” …… 第一百零七章 他送的剑穗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戚教授,我忽然想起来我有东西落在天台上面了,您先回去吧,我马上就来。” 她说完也不等戚少儒反应,转身一骨碌往楼梯上跑得飞快,像是在避洪水似的。 “行了,”尹芃欢哼哼哧哧喘着气,抓着沈约一道衣摆拽着: “你可以说了,为什么你就那么笃定那东西在戚少儒那儿,还有,庄不认他那儿也有一个剑穗,是怎么回事?” 沈约微弯着腰笑了笑,轻柔地抬手拍着她的后背,尹芃欢跟触电似的立马直起身来: “等等,我不是记得你一碰人就会变样的?” 她瞬间退开来离沈约三步远,上下左右打量着他。 沈约见她一副紧张的模样,笑问: “尹姑娘莫不是忘了什么事?” “什么事?” “你我二人在鬼市结契之事。” 尹芃欢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我想起来了。” 她说罢上前两步,伸手试探地戳了戳沈约的肩侧,下一秒——的确没发生什么吓人的变态。 “还真的没变化……” 沈约微点着头笑了笑:“尹姑娘不是想知道在下为何会知道吗” “嗯。” …… 桐花巷。 天色开早,远处的鸡鸣唤醒了第一缕晨曦,乳白色的天际昭示着黎明的到来。 沈约书案上的烛台已经迈入风烛残年,就快要熄了,但他却丝毫未察觉,视线专心致志停留在手里的书卷上。 窗檐下滴着晨露,一下一下像是寺庙里有规律的钟声,声声沉新。 还有三月就是殿试的时间,他就要完成他父亲的心愿了。 “小书生。” 窗外凑过来一张俏丽的笑脸,安清眨着眼笑了笑,旋即一个翻身就轻松落入了书房内。 沈约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自那日以后,他只要在家,总是忽然之间就能看见她,来无影去无踪。 安清眯着眼打量着沈约的书房,一处朴素的软塌供歇息所用,其余就全是书本占的位置了,这屋内的陈设也和主人一样,一心一意,简单至极,很干净。 但,这屋子可以一览无余,人却不能。 怎么说呢? 沈约此时大约双九年岁,清隽的面容,儒雅清冷的气质,给人第一印象是文质彬彬的翩翩君子,如亭亭玉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但,她却看不透沈约内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即使他干净简单,但却意外地很难懂。 她走到烛台前,噘嘴道: “小书生,你不会看书看了一夜吧?” “也不至于这么拼命吧?你都是会元了诶,殿试前三肯定没问题的,像你这样迟早要把身体给熬坏的。” 沈约依旧眼不离书,不过她说了什么都听在心里,闻此言他只是略微笑笑: “多谢姑娘关心了。” 安清忽然坐上他的书案,眯眼笑问: “那你拿什么谢呢?” 沈约愣了愣,还没适应她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 安清一把抽出了他手里的书给按在了书案上,抓着沈约的手腕就往外走,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时间。 “走吧走吧,陪我逛逛集市怎么样?你也出去走走,免得成为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一天天只会噼里啪啦纸上谈兵个没完的臭儒生,我可讨厌那种人了。” 沈约垂眸看着安清抓着自己的手,温热的肌肤相触,心中涌起了一丝别样的情愫。 “姑娘,似乎你还不知道在下叫什么,也并不了解在下,为何与在下这般……亲近?” 安清没在意地笑笑,随即抬着自己的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上面的银镯晕染着晨曦微光,格外的妍丽, “定情信物嘛,这不是?我得看着你啊,免得被什么不识好歹的人给叼走了可怎么办?” 沈约绷着的脸有些松愣下来,耳根微不可察地红了些,不过他神情依旧淡定,不为所动: “姑娘,此话不宜时时挂在嘴边上。” 安清扭头望他,笑开了,笑眼起了一层小小的褶皱: “怕什么?除非你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你都把你娘留给你的东西送我了,难道不是你娘让你留给未来娘子的?” 她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沈约的惊讶难掩,深邃发亮的眼眸一闪而过的芒光。 这姑娘也太聪明了些! “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我猜的呀,话本子都是这么写的嘛,还不止这么些呢,可幸福美好了。” 安清说着说着眼里涌现出一抹憧憬和羡慕,显然,她深受话本子的荼毒。 沈约闻言停下了脚步,安清一跳一跳地没刹住车,因为还牵着沈约的手就被拽了回去,险些没站稳,还是沈约无奈地扶住了她。 “姑娘,你叫什么?” “唐卯欢。” 她用的外祖父家的姓和小字。 沈约又说: “唐姑娘,身为女子,还是少看些不三不四的话本为好。” 安清插着腰,略有些不满地反问他: “那你说我该看什么?《女戒》?《女训》?还是《女论语》?” 沈约却是勾唇笑了笑,说: “唐姑娘也不必看这些东西,束缚人的东西越看只会越发束缚人。” 在她看来,唐卯欢是生来就受不得束缚的放肆性子,即使是要开花,也不挑在百花齐放争艳的时节绽放,而是偏要随着自己的性子来。 安清闻言,两眼一转,笑意潋滟如春日里的一湖池水被吹皱起了涟漪。 她轻快地道: “不错,我才不看这些东西呢,还有啊,我不止看话本子,那只是我无聊打发时间的东西罢了,我喜欢看的书你还猜不到。” 沈约笑说:“在下猜,是与武学兵法相关的,对吗?” “嗯——”安清拖长尾音,翘着长睫:“好吧,你猜对了,我这次出来就是想买一个剑穗来着。” 昨日她才新得了一把剑,只是还缺一个搭配好看的剑穗。 沈约依旧笑着,昨日里的疲惫像是不复存在,一扫而空了一样。 他十分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环境才让唐卯欢能在这个压抑女子的朝代生得这般肆无忌惮,无忧似乎也无虑。 “那在下送唐姑娘一个剑穗如何?” “好呀。” …… 一百零八章 安清公主的画像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你是说,那剑穗是你送的?” “嗯。” 晴空下,五彩琉璃的云色点缀着蓝天,像是一幅浪漫的油画。 “那为什么一定就在温家呢?现在还一定在戚家那儿?” 沈约微微一笑,说:“因为他还活着。” ??! 尹芃欢懵了一脸,这又是挖到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了? 她挑眉问:“你说——谁还活着?” “温峤彦。” “你等等——”她伸直手示意他停下先别说话,“我得捋捋。” 为什么沈约能确定剑穗一定在戚家? 因为温峤彦还活着…… 那也就是说如果剑穗不在戚家,温峤彦就不存在了,但温峤彦不是早就入土成灰了吗? 哪还有活不活着之说呢? 她自己捋不直了,只能疑惑地问沈约: “你说温峤彦还活着?那他……是活在哪儿的?” 沈约笑了笑,裸黄色的微光在他面上踱着步一样的。 沈约常常是温和地笑着的,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至少她常看见的都是他的笑意。 令她有时甚至都忘了他不是人这件事。 “尹姑娘还记得之前在下觉得青姨熟悉吗?” 他转移了话题焦点,从温峤彦到了青姨,尹芃欢虽然觉得有些莫名,毕竟这两个人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她眯眼点着头,颇为记仇地说:“记得啊,我还记得鬼压床呢。” 沈约:“……” 沈约蹙眉顿了一顿,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悔意,他默了默才说: “在下现在已经能够确定,她就是在下曾经的故人。” 他话音刚落,就又响起了一道温润的声音:“尹同学。” 这时戚少儒去而复返,破门而入,信步走进天台,一步一步朝尹芃欢走来,白色西装袖上的金属扣闪着粼光,黑色西装裤下却搭着一双休闲鞋,扑面而来的成熟内敛感。 这种既长得清隽,又才华横溢,待人温雅的有钱人,很难不让人心动。 但,不管是什么,都是风动,帆动,她铜墙铁壁丝毫不动。 尹芃欢僵了半刻才反应过来,“戚教授?您怎么……回来了?” 戚少儒今天有些奇怪,她看出来了他是刻意要和自己保持距离的,但之后又好像没有了这种想法,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 戚少儒带着一丝不同于平时的笑意,道: “我还是想和你确认一些事,尹同学。” 尹芃欢干笑了两声,不经意间瞟了眼正立在戚少儒身旁不停在散发阴气的沈约,才看向戚少儒: “戚教授想确认什么?” 他垂眸望向尹芃欢手腕上的银镯,不疾不徐问: “尹同学手里的那个银镯是从哪里得来的?又或者说这是你们家传下来的?” 银镯? 尹芃欢闻言,似乎抓到了些为什么戚少儒今日会有些反常的残影。 他似乎今日盯着自己手腕上的这个东西的次数不少…… 初时,她只是单纯地以为戚少儒可能只是识货,所以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她明晃晃地戴着这镯子出门,就跟顶了个金元宝在头上一样的,人多看几眼也在所难免。 但戚少儒这颇有些耿耿于怀的态度,让她起了一疑——可能他认得这只银镯。 思及此,她才开口说: “这个,是我家祖传的。” 戚少儒上前一步,有些咄咄逼人:“是吗?” 尹芃欢站定了,不慌不忙地抬眼与他对视:“是的,有问题吗?戚教授。” “问题很多……”他忽而笑了一下: “一,这只银镯产自千年前的宋朝,是某一个京城贵人的东西,而你以及你祖上近十代人都从未在京城定居过。” “二,我是今天才看见你戴上的它,但看它的质地显色,显然应该是日常都在戴着的,所以不是你的,至少昨天之前不是。” 尹芃欢:…… 显然,戚少儒已经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遍,是有备而来。 他想知道的,是这只银镯的主人! 是青姨。 所以青姨和戚少儒什么关系? 或者说——青姨和温峤彦是什么关系? 她抬眼深深地望进戚少儒审视的目光里,心中震惊难掩! 温峤彦还活着,活在戚少儒的影子里! 沈约轻飘飘地在她耳边来了一句: “尹姑娘应当是明白了在下方才的话是何意了。” 他落在尹芃欢身边,不知不觉就瞬间撤去了许多来自戚少儒的咄咄压力,像是大雨莲蓬下的芙蓉叶,亭亭净植,不蔓不枝。 尹芃欢有些发愣,因为过于震惊这个事实,也因为沈约。 【宿主,临时任务来了。】 脑海中这时响起系统的声音,忽然之间,咋咋呼呼,她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快要呼吸不畅了! “什么……临时任务?” 【和戚少儒有关,宿主现在已经发现了戚少儒和温峤彦的关系了,那么这个任务就是查清楚戚少儒每逢阴雨天会左臂疼痛难忍的原因,以及解决这个问题。】 查清楚他左臂疼痛的原因,并解决? 她内心咂舌,只觉得这任务异常荒谬: “我是神医么?还治病的?人那么有钱有势都治不好的,我难道能治好?” 开玩笑吧! 【宿主放心,戚少儒的病因不是自然原因,所以解决这个问题也不需要用自然的方法。】 哈?! 戚少儒见她陷入了沉默,出声又问: “尹同学,我说的可对?” 尹芃欢闻言瞬间点头如蒜: “戚教授说得很对,这的确不是我家传的,而是昨天他人送给我的,我能不能问一下您和这位银镯的主人……是什么关系吗?” 她大大方方承认了,这回换戚少儒沉默了。 怎么方才还不肯说实话,这会子就合盘托出了呢? 这变卦也忒快了些…… 他垂眸又望了那银镯一眼,说: “我们温家有一幅宋朝的画像,画像中的女子手腕上就戴着这样一只银镯,而且这只银镯令我觉得亲切,所以我才想知道,这只银镯的主人……还在吗?” 宋朝的画像? 还是女子? 答案呼之欲出了,十有八九便是安清公主的画像了。 她能想到的,沈约自然也想到了…… 自沈约听到画像二字,就有些不正常了,一直在她身旁制作冷气,阴嗖嗖的,让她靠近的那一侧手臂鸡皮疙瘩都起了好几次。 她无奈之下,只好往旁边靠了一步,找准时机抓住了沈约冰凉的手腕,示意他保持冷静。 …… 第一百零九章 榜下捉婿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出榜了!” 金榜人群中一个大嗓门高声叫嚷着,瞬间就吸引来了更多人。 “让一让!别挡着我了!” “我这也出不去啊!” …… 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即使是正午的烈日也依然阻拦不了百姓迫切看榜的心情。 人生四大喜事之二——金榜题名时。 得意尽欢马蹄疾,有人欢喜有人愁。 人群中,一个娇俏灵活的身影来回穿梭,跑出人群时被一名行色匆匆的丫鬟给逮住了。 “公——子,老爷急着找您呢!您可快些跟奴婢回去吧!” 安清眉眼笑开了,笑得灿烂,笑得肆无忌惮,搂过丫鬟青雪的肩膀就远离嘈杂人群往回走,“青雪啊,我还从来没这么高兴过呢!” 青雪红着小脸,抬头疑惑问: “公——子在高兴什么呢?您就看了一道皇榜就高兴成这样,可那科考关您什么事啊?” 安清不在意的揉了揉青雪的丫鬟髻,直到揉乱了才放过她: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忘了,我爹说要找大宋最聪明的男子做我的相公,我来看看我未来的相公是不是最聪明的。” 青雪听得似懂非懂,小声嘀咕着: “公子一到外面儿就现原形了,相公长相公短的……” 她虽然说的小声,但安清还是一字不落地听在心里,她轻敲着青雪脑门: “怎么?原来我们家青雪喜欢端庄贤淑的呀!那我就——” 这时,忽然没看清是什么东西朝她们径直飞了过来,安清双眸一凛,一掌拍开青雪,随机一个旋身躲开,下一刻便与一双惊恐的眼眸四目相对! 是一个人! 她心中瞬间一紧,偏头看着身旁的一个装满干草的牛车,抬脚给踹了过去,恰好及时地接住了正要砸进地里的那人。 青雪一个踉跄,扶着旁边的摊位站稳了就往安清这儿跑,焦急爬满整张小脸: “公子!公子您没事吧?” 安清抚了抚小丫鬟的脑袋摇头笑了笑: “我没事,我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瞎担心些什么。” 她说完就大步往牛车那处走去,扒开一堆凌乱的干草,果然露出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少年,双眸除了惊恐害怕就没有别的了,大概是怕极了,双手双脚都在控制不住地战栗。 “公子,这人穿的不是我们京中时兴的样式,看着不像是京城人士,但看他的料子,也不是寻常百姓家能穿得起的……” 青雪绕了两圈牛车,边打量边说着。 安清转着眼珠子,一亮一亮地盯着少年的面容瞧了瞧,“长得也不赖嘛……” 怎么就飞出来了呢?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眸色黯然,反应迟钝,好半晌才知道是在问他,于是愣愣道:“我、我叫……温峤彦。” 安清重复了一遍少年的名字:“温、峤、彦……” 温家。 清河氏温家。 思及此,她二话不说上前掀开了少年的衣前襟,果然就看见了里面的长命锁,上面还刻着名字——峤。 “公子!” 一旁的青雪见了,立马上前去把安清给拽了回来:“公子,这还在大街上呢,别拽人衣裳……” 安清没在意,目光再度落在那少年脸上: “你叫温峤彦,你娘是不是叫柳允儿?” 少年颤颤抬着目光看她:“……是。” 安清一拍手,笑了笑:“那真巧了,我是你表姐。” 少年呆愣在原地。 怎地凭空多出来一个亲戚的? “怎么?不信?我娘也姓温,叫温软,和你娘是闺中密友呀。” 她母妃虽然姓温,但也只是温家的养女,自温家老太太去世以后就极其不受温家待见,只除了柳允儿。 而且若不是柳允儿,她娘也没有机会入宫,就不会生下她了。 她娘生她时难产,伤了气血,在她三岁那年就不在了,不过留下了几封书信给她。 嘱咐她说——若是可以,便照看一下柳允儿,希望还柳允儿当年的恩情。 安清眯眼笑了笑,向少年伸出手,正午的阳光这时被云层给遮了起来,只透过一缕缕隐隐约约的微光踱在她身后。 温峤彦看呆了眼,只觉得那一瞬间安清像极了天上下凡的仙女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于是他大着胆子伸出手,抓紧了照亮他心中的一束光。 温热的触感令他如梦初醒,喜上眉梢。 原来不是假的,而是真的! 不过,对于少女所说的那些事,他一句都没听进去,他也忘了惊讶安清分明是女子,但此时却作男子打扮。 安清牵起少年,给了青雪一锭银子让她去赔给牛车主,问着温峤彦: “你在温家过得不好吗?” 温峤彦嘴角爬上一抹苦涩,低声道:“我娘……不在了,我爹他娶了一位继室,我……” “好了,”安清习惯性地像揉青雪那般揉了揉少年的颓丧感: “过去的事情如果改变不了,不记得就好了,你们温家来了一个殿试的,那个人是你吧?” 少年点着头,心中溢满了甜: “嗯,是我。” 安清弯着眉眼:“那你很聪明呀!看榜了吗?你在哪儿?” 温峤彦也浅浅地笑: “是第三名,探花。” 安清一听,激动地拍着他的肩膀: “真的很不错呀,温表弟,不愧是我的表弟,就是行!” 青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挤到两人中间,无奈说: “公子,授受不亲,授受不亲,您可快点回去吧,在催奴婢了呢!” 安清摊手无赖地笑了笑: “小青,你这都叫我公子了,哪来的授受不亲,走就走呗,带着温表弟一起走啊!” “可是公子,您确定?” 毕竟他可是温家的人,皇帝向来不喜这些门阀世家的子弟。 “哎呀,小青,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我保证我爹看到他绝对不会板着脸,”她转眼看向温峤彦: “是吧,温表弟?谁会对探花郎摆脸色呢!” 温峤彦此时少了初时的怯意,他弯下嘴角露出了一个大大的捧场笑脸:“嗯。” 青雪也知道公主向来就是个有主意的人,既然公主这么决定了,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拉着温峤彦喋喋不休地说起了宫里繁琐的规矩。 毕竟她家公主可以烂熟于心,收放自如的东西,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可不能让温峤彦惹了宫里那些人的不满,免得届时她家公主又得一揽子担了。 …… 第一百一十章 臣,早已有婚配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桐花巷。 沈约正盯着一封信出神,嘴角的笑意清隽,他倒是忘了今日是出榜的日子了。 窗边的那株木芙蓉开得极好,明亮的深绿色花萼衬着粉色花苞十分的可爱,一如人的心情。 …… “唐嵇尧,我嘱咐你的信你送到了吗?” 回宫前,安清找到了香茗茶馆的店小二。 唐嵇尧不是京城人士,他原是离家上京做生意的,但由于心眼没长全被人骗了所有盘缠,走投无路时遇上了在外闲逛的安清。 安清本来就是看他可怜,想重新给他一些回家的盘缠,但人偏不要。 安清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给钱不要钱的人,觉得有些新奇就和他聊了起来,唐嵇尧和她说,不是自己的钱,他就决不花,他最不乐意欠人情。 安清听了倒像是找着知己了一般,和他说了许久才回宫。 唐嵇尧拉着安清到一边,小声道:“送到了,就是一个和我差不多的人,对吧?” “和你差不多?” 安清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盯着他: “唐嵇尧,你不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状元郎!” 他闲散地摊开手臂,承认说: “行吧,行吧,我比不起,不敢当不敢当……” “公子!” 那头的青雪在焦急地催着她。 “来了,来了!” 安清附耳在唐嵇尧耳边说了什么才跑着离开了。 …… 宋淳化十八年,年仅十九岁的沈约高中状元,文景帝亲赐他游街。 游街那日,万人空巷。 沈约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红袍,手捧钦点圣诏,脚跨金鞍红鬃马,旗鼓开路,前呼后拥,好不热闹。 安清则在承乾殿内的内室里有些坐立不安地等着沈约进宫面圣。 “公主,您紧张什么呀?待会圣上是问状元郎,也不是问您啊。” 安清捏了捏青雪的小脸: “你明知故问呢,小青。” 青雪调皮地笑了笑,给安清捋着如墨青丝,“公主真好看。” 安清闻言蹙眉呸了呸,说: “好看有什么用,笼里的金丝雀就是那样,你难道想我以后变成那样吗?” 青雪忙否定地摇头:“当然不是了,公主。” “公主不愿意听奴婢这么说,不就是因为丽妃嘛,但这也不妨碍公主就是长得好看呀!” “隔墙有耳,”安清正色起来蹙眉说:“不要提她。” 丽妃和皇后是后宫里唯二的将门之女,但却与皇后截然不同,在安清眼里,丽妃就是一个金玉其,败絮其中的花瓶儿。 仗着自己有些姿色在后宫里横冲直撞,害得皇后滑胎落子,再没有自己的孩子,文景帝的心还是向着皇后的,便一怒之下下令将丽妃打入了冷宫。 “臣沈约见过圣上,圣上万安。” 内室外传来一道沉稳熟悉的声音,安清立即就竖起了耳朵,双眸一亮一亮的,心都跳得有些快。 …… “你可有婚配?” 终于说到她想听的事儿上了,安清把耳朵都给趴门上,就差马上冲出去了,青雪在一旁看得也是无奈。 “回圣上,臣有婚配,家父曾给臣定下过一门亲事。” 文景帝闻言,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内室的动静,随即仰头叹了叹: “有婚配了啊,可惜了,朕还想赐你一道婚事,不过你既是已有婚配,那便算了吧……” 内室。 “公主?公主,你别吓奴婢啊!” 安清面色有些苍白,眸中的不可置信都快要溢出来了,眼眶也是微微发红。 她不信! 沈约怎么会骗她?! 就算是她没有告诉沈约她的身份,但她也并不知晓他是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娃娃亲的! 再者说,天子面前,岂敢狂言? 沈约那么一个温柔讲礼的人不可能会说谎欺君! 所以,他说的都是真话了…… 可笑她还担心沈约会不会怪自己骗了他,结果到头来是谁骗了谁都不知道了! 沈拂玉这个骗子! …… “安清,人都走了,还不出来?” 文景帝叹着气,还是将人给唤了出来。 安清借着青雪的衣袖擦干净了脸,才款款走了出去,“父皇,孩儿并不伤心,既是他已有婚配,孩儿也绝对做不出强人所难之事。” 文景帝又问:“真的不伤心?” 安清抬眼笑了笑,长睫还挂着晶莹: “不伤心,父皇,孩儿知道您想做什么,孩儿这几月接触下来,沈约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没有牵绊,可堪大用,父皇可千万不能因为我这事儿而让明珠蒙了尘。” 文景帝心疼地看着她强颜欢笑,酸涩无奈涌上心头。 他的所有儿女当中,就只有安清最是懂他,还为他挣了不少脸面,但自己却不能让她无忧无虑,无所顾忌。 …… 天台上。 戚少儒一直在等着尹芃欢的答案。 尹芃欢的重心全在沈约那儿了,就怕他一个没控制住当场办了戚少儒! 那她这临时任务还完不完得成了? “这银镯的主人……还在吗?” 戚少儒又问了一次,尹芃欢才对他干笑了两声: “还在的,我们住在一起,她是我的监护人,戚教授和青姨是什么关系呢?” “青姨?”戚少儒抬眼,面露疑惑:“她是……叫青雪吗?” 尹芃欢微微张口,半天惊讶,隔了好几秒才说:“她是叫这个名字,戚教授您……认识她?” 戚少儒忽而笑了,笑声中夹杂太多情绪,搅在一起令人一时分辨不清。 他开口道:“认识,我能和她见见吗?” “呃……这个不也不知道,要不然我帮您问问青姨?” “谢谢了。” 尹芃欢闻言,眯眼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不用谢我,我也有事想请教戚教授。” “我有些好奇,戚教授您说您只要一逢阴雨天便会左臂疼痛难忍,却一直没查出具体原因,是为什么呢?” “不若戚教授就拿这个问题的答案来谢我吧。” 戚少儒闻言,有些微惊地看着她。 原本只是一句按理的客套话罢了,但她却机灵得很,之前变卦也变得飞快,行事总是出乎常理。 尹芃欢勾唇笑看他道: “怎么样?戚教授。” 她此时,并没有注意到——沈约此时的注意力已经从戚少儒那儿完全地转移到了她身上,且目光灼灼,带着异色。 …… 第一百一十一章 香茗茶馆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好。” 戚少儒几乎没怎么想就答应了。 “那戚教授改日我再来找您,到时候您再和我说,我忽然有点急事就先走了,戚教授再见。” 一转眼她人就已经跑没了影儿! 当然,手里还拽着沈约。 这个时候,教室里要么都在上课,要么有人自习,她也找不到什么隐蔽的地方了,只能做贼心虚似的跑进了楼下旁的一处林间小径深处里。 一停下来,她便累得四仰八叉地找了处石阶坐下了,毫无形象可言。 一旁的沈约心不跳,脸不红,气不喘的,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地紧皱了眉: “尹姑娘,人来人往,你身为女子还是注意些为好。” 尹芃欢白了他一眼,“是。” 说罢,她的坐姿变得越发豪迈了起来。 沈约:“……” 他默了默,才问:“在下有一个疑惑,尹姑娘方才是为何要知道他的病因?” 尹芃欢就不能理解了。 沈约这人一遇上戚少儒沾边的事儿就神经兮兮,活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的问东问西,这也要问,那也要问,分明不用动脑筋都能想明白的事,到他这儿却成了一道迷宫? 真的很想一脚踹开…… 她内心吐槽着,面上也很明显:“难道不是因为你?” “因为在下?” “不然呢?你不是说东西在他那儿的?因为东西在,所以温峤彦才还活着,而他那种症状又十分诡异,顺藤摸瓜问清楚了,东西自然不就找到了!” 尹芃欢已经没力气笑了,耷拉着嘴没精打采,这一整天的信息就跟龙卷风似的卷得她大脑都死机了。 偏这还有一个喜欢胡搅蛮缠的绊脚石! 见沈约还是沉默着没说话,她又才问:“不然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沈约垂眸看她:“在下还以为——尹姑娘是在担心……” 担心戚少儒? “扯远了,扯远了,”尹芃欢摆着手否定他这荒谬的想法: “你这说的都什么跟什么?我和他都不熟的,好么?要不是因为你说东西就在他那儿,我至于费这时间?” “还有刚才,我明明就可以马上知道了,但你这一定时炸弹就在那儿‘滴滴滴’地响,我还怕我要是再多待几分钟就什么都问不到了。” “所以,我建议你凡事冷静些,不就是一副画像吗?谁知道是真是假?” 她喋喋不休说了许多,沈约听在一旁十分安静,也并没有出声反驳,倒是令她有些讶然。 沈约略一沉吟,方才在天台上的阴气丝毫不在,闲散地笑道: “尹姑娘若是想知道,在下可以告诉你。” …… 香茗茶馆。 “唐先生,您的茶,煮、浸、等一共二十一分钟,不多不少,您尝尝。” 唐青凤笑着接过,他才说完一场下来,正在后台休息,顺便润润嗓子等下一场。 “先生,您不能进去!这是工作人员的场地!先生——” 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随即便是来人破门而入,“我找人,唐青凤!” 徐蜚声大嗓门一吼,震得后台的化妆镜都一颤一颤的! 工作人员忙进门道歉:“唐先生,这位先生说是要找您,我们实在是没拦住。” 唐青凤放下手里的茶杯,抬首望向徐蜚声微微点头: “不碍事,他的确是来找我的,你们先出去吧。” 徐蜚声兀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大喇喇地坐下,就着他方才没喝完的那个茶杯往嘴里大灌一口: “好茶!” 唐青凤淡淡瞥了他一眼,充满无奈说:“这是我的杯子。” 他闻言转眼便望向一旁的唐青凤,目露不满: “我说你一天天的,怎么就这么享受呢?” “没办法,祖宗留下的基业,让你吃喝不愁,我可以,你不行。” 徐蜚声一听,佯装一拍桌子恼道: “我这是自食其力,自力更生,怎么不行了。” 唐青凤点着头,说:“那确实,欠着的房租得是好几个月了吧,千万别来我这儿借。” 徐蜚声泄了气,摆手道:“行行行,说正事,说正事!” “你是想说昨晚鬼市的事?” 唐青凤自己给自己另倒了杯茶,小啜了一口。 “嗯,”徐蜚声皱起了眉,深深锁住了愁绪: “还不止,沈约被放出来了,上回我还进了医院,因为一个低燎。” “哦?”唐青凤挑眉抬眼,攥紧了手里的杯碟,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沈约被放出来了?是谁放他出来的?” “一个小丫头片子,”徐蜚声叹了口气,没好气地反问他: “你怎么听话听半截的呢?我不是说我进医院了?不关心我一下的?” 唐青凤放下茶杯,“那也是你学艺不精,一个低燎就解决了你?” 徐蜚声抿唇半晌,才说: “那不是简单的低燎,它像是有目的地在奉命做一件事,那天我真是去那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我找到了它,在医院,庄达的身上。” 唐青凤闻言神色才越发严肃了起来。 这时响起了一道敲门声: “唐先生,时间到了,您看?” “推了吧,下回再说。” 他转眼才看向徐蜚声,正色说: “我记得,除了沈约,还有一个你们徐家抓了上千年都没抓住的,对吧?” “唉——”徐蜚声叹着气: “我也是在担心这个,还有沈约,他最近正在找安清公主的物件儿,想唤醒人前世的记忆,之后他究竟想做什么,我想我们都清楚。” 毕竟他是那么地恨安清公主,把人找回来做什么不是不言而喻么? 他说完,两人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半晌,唐青凤才开口:“那个丫头,是吗?” 徐蜚声点着头,很是不争气地说: “嗯,不过她不知道自己要被人卖了,且似乎还很乐意地在给沈约数钱。” 闻言,唐青凤垂眸望了望茶杯面上浮浮沉沉的茶梗,不疾不徐说: “我这儿倒是有一件东西,安清公主的,应该是他要找的。” 徐蜚声一听,双目圆睁,大惊站起:“我竟然都不知道?你又是哪来的?” 唐青凤勾唇抬眼:“一直都在。”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梦里什么都有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那不如,你告诉我另一件事?” 尹芃欢笑着起身,双眸微亮地望向他: “你告诉我,你和叶雅怡身上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关系?” 之前一直缠着她的叶雅怡就像是忽然消失了一样,再没有跟着她。 沈约不慌不忙地笑了笑:“尹姑娘为何想知道?” 尹芃欢也不和他卖关子了,直接打开天窗说: “昨晚,你是去找他了吧?” 沈约未说话,尹芃欢便当他是默认了,继续说: “这么明显的调虎离山之计,我看不懂?既是他把你给引了出去,那大概率也就是他引我去的鬼市,我说的可对?” 沈约的目光越过她,凝神看着她身后的灌木丛一会儿,平静地说: “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尹姑娘,在下的确认识他,因为他的命便是在下取走的。” “他叫韦宿,是与在下同年的进士之一。” …… 桐花巷。 文景帝赐了沈约一座府邸,在城东靠近皇宫的寂静之处,不过他没有搬过去,而还是在桐花巷待了好几日。 烛台熄灭,烛光黯淡下来,月色也躲进云层,只余下街上的敲钟打鸣声。 他坐在书案前,单手支腮望了会案上的那封信纸,又望了会窗外。 他在等人,却等了足足三日都没等到那人。 那信中分明写着: 沈状元郎,恭喜呀!我说吧,你可是我大宋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待你游街那日,戌时我来找你,顺带和你说一些你不知道的事,届时你可不能生气,不能怪我瞒着你。 可,人并没有来。 他知道安清瞒着她很多事,所以从来就不会生气。 …… 琼林宴。 “公主,那边是进士的宴场。” 青雪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安清的步子,喘着气说道。 安清点头:“嗯,我知道,有些东西我得还回去,比如说这个。” 她举起青葱手腕在青雪眼前晃了晃: “我取不下来。” 她原本也是不想见到沈约那个骗子,但奈何这东西不知为何戴上就取不下来了,她只要一看见就膈应,所以还是断得一干二净的为好。 她还不至于要在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青雪闻言,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于是惊问:“公主,这不会是……沈状元送给您的吧?” 安清摊着双手承认了: “嗯,忘了和你说了,还有那个琉璃剑穗。” 青雪:“……” 公主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与外男私相授受,关键是这个外男还是个有婚配的! 她这个贴身宫女当得也太不称职了! 她沉浸在自责中不可自拔,亦步亦趋跟着安清也不知道要往哪儿走。 安清找了处低矮的宫墙,环顾了下四周,见没有人才放心大胆地要往里翻。 她一个蓄力就轻松跳上了宫墙,俯首嘱咐着青雪: “小青,你就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来。” “公主,你把奴婢也捎上啊!” “太显眼了。” 她说罢就一个旋身跳了进去,稳稳落地。 她如今也是一副男子打扮,混入一众进士中倒是显得十分的和谐。 安清绕到了曲江亭,那儿聚集着不少人,借着曲水流觞正吟诗作对着,不过并没有沈约的身影。 她绕开时恰好撞上了一个微醺的进士,那人大眼小眼和她瞪了半天,大概是喝醉了,还胡言乱语着: “不就是个状元,他算个屁!” 安清闻言脚步一顿,就听他继续说: “竟然连安清公主都能拒绝,自恃清高!你也是……同进士?” 那人指着她问道。 安清离远了些,才点头: “是,这位兄台,你方才说沈约他拒绝了安清公主?这话是从何处听来的?” 此事事关她的清誉,她父皇是绝对不可能会告诉任何人,那又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消息? 那人一个踉跄,指了指四面八方,差点就要栽进地里了,却又及时地稳住了身子道: “到处都在传啊,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不识好歹?也是,安清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竟是到处都在传? 安清原本紧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不过——” 那人傻笑了两声又开口。 安清问:“不过什么?” “不过,安清公主不喜欢他也好,安清公主定是喜欢我的。” 安清:“……” 这都说的什么狗屁?! 她压下心中的嫌恶又问:“这位兄台莫非见过安清公主本人?” 那人大手一挥,目露炙热: “岂止是见过,安清公主还已经和我私定终身了呢!我从来没见过如安清公主这般美的人!” 安清:“……” 呕—— 她内心狂吐,面上神情都有些扭曲了,好半晌,她忍住恶寒,才勾唇问了一句: “那你现在……想不想去见她?” 那人双目一睁:“想!” “好啊,那我帮你去见她吧。” 她说罢,一记手刀就掌晕了那人,走之前还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两脚: “梦里什么都有,自个儿梦里见去吧!” 随即她的神情逐渐凝重。 究竟是谁传出去的? 父皇知道此事吗? 她走一刻钟,忽然迎面撞上两个脸红的丫鬟,两人正小声说着什么: “沈状元长得可真好看,还那么年轻。” “嗯,确实好看,不过可不是我们能肖想的,好好做事才是正经儿的,快些把醒酒汤给他送去吧。” “好,我们快些吧。” 醒酒汤? 莫不是送去给沈约的? 安清默默跟上了两个丫鬟,果然来到了一处偏房,两丫鬟正要敲门,但被安清点了睡穴,立时身子一软,纷纷倒了下去。 她及时接住了那碗醒酒汤,将俩丫鬟扶在一旁靠着才起身站在门前吸了吸气,抬手敲门。 “进。”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门内响起,与之前有些不同的是——这声音多了几分沙哑低沉,没那么清越了。 安清闻言推开门,将醒酒汤放在了外间的桌上,随后压低声音道: “沈状元,醒酒汤奴婢送来了。” 她话音刚落,接着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珠帘晃动的声音,是沈约掀开珠帘从里间箭步走了出来! “你——” 见来人是安清,他的眉梢瞬间染上喜意,忙上前抓着安清的手不放,生怕她下一刻就要消失了一样的。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但脸皮厚,还卑鄙无耻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咫尺之间,沈约那张脸在她眸中放大,这一下又令她想起了那些话,眸中顿生怒火,但很快又压下来心平气和道: “松开!” 沈约不假思索应声:“不松。” 安清:“……” 安清:“你的脸呢?” 沈约:“还在。” 安清:“的确,厚得跟城墙一样了。” 沈约:“唐姑娘说什么都行。” 安清:“你放不放?” 沈约:“不放。”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沈约就一个旋身被她按在地上了,眸中的震惊难掩,似乎是没想到安清会真的对他下手。 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奈,也第一次心中萌生了悔意,后悔自己为何没有从小学武,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被女子压着。 “给我解开!” 安清伸手到他眼前,毫不客气地说道。 沈约微眯着眼,凝神看着她没说话,只是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被安清压着的另一只手。 她读懂了沈约是什么意思: “好,我松开你,你废话少说,解了镯子我走人!” 安清松开手起身坐回了凳上,端起刚才斟的那杯醒酒汤一饮而尽,再抬眼时,沈约便已经长身玉立站在她身前了。 “可以解开了吗?” 沈约弯下唇角笑了笑,不疾不徐说:“唐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安清闻言挑眉:“误会?” 随即她二话不说伸出手腕:“解开再说。” “但在下若是给唐姑娘解开的话,唐姑娘就更不会听在下说话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听。” “那还是听在下说了,再解开。” 安清:“……” 她无语地白了沈约一眼:“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的脸皮原来可以这么厚!” 沈约闻言,不为所动地拱手笑了一下: “过奖了,唐姑娘” 安清:“……” 她真是一拳打进了空气中了! “行,”安清一拍桌子,震得瓷杯颤了颤,她看向笑吟吟的沈约:“我不取了,后会无期。” “唐姑娘确定你能走得出去这件屋子?” 她才走了没两步,沈约意犹未尽的声音便响在她耳畔。 安清心中一咯噔,转身震惊地盯着他:“你什么时候下的药?!” “在发现你是唐姑娘的时候,”沈约慢条斯理地坐下,一扬下巴示意她坐下,抬眸看她: “唐姑娘放心,你听在下说完,解药自会给你。” 安清咬牙,死不坐下,强撑着怒斥道: “沈约,没想到,你不但脸皮厚,还卑鄙无耻!” 沈约轻飘飘答:“在下也是被逼无奈。” 安清:“放屁!” 沈约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生气,饶有兴致地勾唇浅笑,一字一顿道: “如此粗鲁的话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你说是吗?安、清、公、主。” ??! “你……怎么知道我是——?” 安清神色复杂,方才涨红了的脸庞像是被泼了冷水一样瞬间冷却,她恢复淡定坐在了沈约对面。 “看来在下猜得不错了。” 安清一听,又要坐不住了,指着沈约的鼻间瞪大了双眸:“沈约,你诓我?!” 今日,她被气得不轻,前有一个变态,后有一个变态,她内心都已经火烧燎原了! 安清公主,是端庄舒雅,得体大方的代名词,是大宋女子的典范,所以人前她戏都做得很足,人后才随着性子来。 沈约又是如何猜到她就是安清公主的? 实在是令她费解。 “你,怎么猜到的?” 她说罢皱了下眉,忽然觉得有些胀气,大约是来之前吃撑了的缘故,于是不动声色地去松解腰间的锦带。 沈约自然没漏过她的一丝动作,勾唇笑了笑: “公主掩饰得很好了,但却忘了一件事,公主忘了除去熏香,承乾殿内的熏香,不是一般人能染上的吧?” “还有其他的公主呢?你怎么不猜?” 沈约望向她:“公主怕不是糊涂了,圣上的公主只除了你这半年岁,难道还有其他人?” 安清:“……” 果然一心不能二用! 她如今还在和勒得她喘不过气来的锦带作斗争! 要不是沈约那软筋散,她也不至于连个腰带都解不开! 她真是越想越气愤! “是,你聪明,不愧是状元。”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夸赞,沈约有些哭笑不得,看她手里的动作似乎还没停,便问: “公主是不舒服吗?” 安清闻言十分警觉,极快地否决了他:“没有!废话少说,你要说什么就快点说!” 她这儿还勒得慌! 沈约问:“好,在下想问公主——为何那日未曾来赴约?” 安清没好气地白了他好几眼: “你这问了等于没问,你就没点自知之明?” 沈约默了默,才又问:“公主游街那日,是否也在承乾殿?” “嗯,趁我还没有要坏人婚约的想法,快点给我解开了!” 沈约闻言,无奈地笑出声: “在下并没有什么婚约,公主想坏也坏不了……” 安清听完他说的这话,立即竖起一扇铜墙铁壁,丝毫不为所动,只道: “沈拂玉!你以为本公主还会信你?快点给我解开!” 沈约:“……” “公主不若先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你快点解开。” 深深的无力感如潮水般向他袭来,他如今是深刻体会到了一个谎言带来的恶果了。 沈约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才说: “公主,臣的确没有什么婚配,那日在承乾殿内之所以会那么说,是因为公主并没有告诉在下你就是安清公主。” 安清这回听进去了,蹙眉反问他: “这可是欺君之罪!你究竟清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沈约微笑着点头: “在下很清楚。” 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安清莫名不舒服,脸色也不好了,提高音量反驳他道: “你清楚个屁!欺君之罪可是大罪,你如今是什么身份?稍不留神被人知道了就能要了你的命!” “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谨言慎行,可堪大用的,却没想到你如此不知轻重,是我看走眼了!” 沈约安静地听她说完,才抬眼问: “公主难道就没想过——为何在下要这么做吗?” 安清道:“因为你不想要我父皇的赐婚。” 沈约眯眼又问:“为何?” “要么你心有所属,要么——” 对了! 沈约那时候并不知道她就是安清公主,所以说他是—— 为了她? 才会……那么说的?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为你披荆斩棘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公主方才是在担心在下?” 事已至此,安清也没在藏着掖着,大方承认:“嗯。” 倒是沈约惊了一惊,随即覆盖而来的事欢喜。 “那公主如今还取吗?” 沈约终于不再是无奈地笑了笑,笑意清隽望着她,额间的几簇蓬蓬碎发半遮着他含笑的眉眼,像是欲抱琵琶半遮面一样的引人沦陷沉迷。 她半信半疑地问:“你真的没骗我?” “自然。” 安清眼波流转,双眸潋滟着亮光,像是清晨里的第一抹滢露,她立即收回了手: “你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还回去的道理,不取了。解药可以给我了吧?嗯?” 沈约依旧是笑着: “剂量很少,就不需要解药了。” 安清看着他定定地问:“那,你知道外面都在传的事吗?” 沈约闻言,双唇微阖,神情一顿,半晌才道:“知道,但并不是在下传出去的。” 安清闻言,眯眼笑了一下,她知道沈约什么意思,也暂时相信他说的话,于是她起身准备离开,“我知道,那我走了。” 有些事,还需要她去确认。 沈约愣了愣,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公主,今日还有一件事并未解决。” 安清扭头,看了眼沈约抓着她的那只白皙而长的手掌,抬眸望着他装傻充愣: “什么事?” 沈约说:“你我二人之间的事。” 安清耸着肩笑了笑: “误会不是已经解除了么?还能有什么事?” 她倒是要看看沈约想说什么,又能说出些什么。 沈约神情有些别扭了起来,从耳根红到了下颚,方才逼问人的气势就像是不存在一样的,他好半晌才说: “公主,你已经收了在下的信物了。” 他说得很慢,像是在掩饰些什么一样。 安清似笑非笑地问他: “什么信物?” 沈约抬眸笑了,眼神真挚且坚定:“定情信物。” 这一刻,她十分欢喜,因为沈约承认了。 之前一直都是她单方面地扭着沈约不放,说着说着的玩笑话,自己竟然当了真,她不奢望他能当真,只是希望。 如今,她的希望成真了。 安清望进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忽而笑了,开口轻轻唤他的字: “沈拂玉。” “嗯。” “抱歉,我不能嫁你。” 我不能嫁你…… 不能嫁你…… 这一刻,沈约的心——停跳了,仿若晴空万里的天一刹那阴云密布,狂风骤雨侵袭,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整个世界都失了颜色。 “为何?” 他的嗓音若哽若咽,眸色中的黯然一览无余。 安清灿烂地笑了一下,眉目却没有一丝笑意: “沈拂玉,如你所见,我不只是唐卯欢,我还是大宋的安清公主,人言可畏,其实我很怕,因为父皇需要我,我不能再被说成是坏人婚约的恶毒公主。” “我喜欢你,但我不能选你,是我抱歉。” 沈约闻言,苦笑中窜入一丝欢喜,他问: “是因为在下吗?” 安清笑着摇头:“不,是因为我自己,是我没有事先就告诉你。” 所以才让俩人之间的距离如隔天堑,一在平地一在天。 沈约上前一步,开口问:“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她笑了笑: “有是有,只是很难等的,沈拂玉。” “至少等你那边的婚约有个说法,等我父皇能再开口的那一天,君无戏言,你当是知晓的。” 安清的目光越过他,望向窗外的紫藤萝,一簇簇,一条条像是一条长河,只能往前而无法后退了。 沈约那处陷入了沉默,安清也明白了,释然地笑了笑。 不是所有人都等得起和愿意等的。 “公主下回还是把所有话都说话,再下结论也不迟。” 安清:“???” “公主在意的事情,在下可以解决,公主想做的事情,在下可以帮你,不是公主的错,而是在下的错,是在下没有认出你。” 沈约朝她笑了笑,笑中释然,话里话外都十分坚定。 “在下愿意成为公主的利刃,为公主和公主在意的事披荆斩棘。” 安清死寂的内心忽然丢进了一粒石子,这粒石子激起了千层雪白浪花,打破了层层屏障,令她大为动容。 原来是有人可以做到的。 她笑了起来,笑靥如花,仿若雨后晴空下的五彩斑斓。 “那,你的镯子,我收下了。” …… 听沈约讲完,尹芃欢对这韦宿就更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依她所见,这韦宿索性改名叫“猥琐”算了! 她义愤填膺问:“他怎么死的?” 沈约说:“淹死在井里了。” 竟然死得这么一般? “那他为何要处处与你作对?他难道也想找安清公主的转世?” 沈约淡淡笑了一下,“在下也这般猜测。” 尹芃欢闻言,激动的情绪沉入海底,陷入了沉默里,半晌才出声道: “你说,会不会那天上徐蜚声身的那个低燎和他是一伙的?” “还有庄不认他爸庄达身上的那个东西,庄不认说他家祖上姓温,有一个传家宝叫帝女花,还是女子使用的物件,韦宿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你在找什么东西?” 她话音刚落,沈约就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变了一个人,浑身的阴气肆无忌惮,脸色也变得阴郁低沉了起来。 “尹姑娘,我需要去找一个人,你拿着符袋别离开它。” “欸——” 尹芃欢还没来及问他是去找谁,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沈约的鬼影儿。 不愧是鬼魂,走路都带风…… 她走出林间小径,就看见庄不认跟做贼似的,东张西望也不知道在望些个什么名头。 她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到他身后,一手锭敲在他后脑勺的璇上: “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庄不认疼得抬着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抱怨地说: “我这不是在找你吗?你手劲儿也太大了,都不知道轻点。” “找我?”尹芃欢眯眼笑了笑: “找我还这么鬼鬼祟祟的?你信吗?鬼都不信。” 反正也瞒不过她,庄不认就只好妥协了: “好吧,我刚才看见一个人,身上的阴气好重,跟出来的时候跟丢了。” “男的女的?” 庄不认看向她: “长发女生,个子还小小的,长得应该还可以的样子。”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杀千刀的临时任务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尹芃欢掏出手机,翻出相册里的一张照片杵到庄不认眼前问: “你说的人,是她么?” 庄不认瞪大眼晴凑近了瞧那照片,越看越觉得眼熟,惊道: “对,就是她!你怎么有她的照片?你难道偷拍人家?看不出来你竟然是——” 他越说越离谱,尹芃欢又是一掌招呼到他身上,这货越是皮痒就越是丧失理智。 “她叫叶雅怡,是我曾经的室友,你一天天脑子里想什么呢?” “哦”庄不认嘿嘿笑了两声: “我还以为你——” “以为个屁!你可以闭嘴了。” 【宿主,您此刻又触发了另一个临时任务。】 尹芃欢一听,瞬间警觉了起来,内心竖起高墙表示不想听。 上一个临时任务是在戚少儒逼问她的时候出现的,这一个却是在说到叶雅怡的时候出现的,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次的临时任务绝对和叶雅怡有关,那么就一准儿没什么好事! “那儿……怎么好多人?” 庄不认探出头往隔壁明德楼方向望去,就见楼下聚集了一堆人,还越来越多。 他再一抬头往上看,就见六楼楼顶上站着一个人! 他咽了口唾沫,先是猛摇了一把尹芃欢,再指了指明德楼惊道: “那儿!有人要跳楼!” 尹芃欢:“……” 【宿主,您的任务便是救下那个人。】 尹芃欢:“……” 她就知道不会是什么正常的任务!! “临时任务没完成有什么影响?” 【其实没有多大的影响,只是宿主会打头重新再来一次而已。】 “!!” 这杀千刀的临时任务! “是哪个不要命的站在上面的?” 【回宿主,是叶雅怡。】 尹芃欢:“……” 庄不认拉着尹芃欢往明德楼就跑,但原本是极不情愿被他拉着的人却越跑越快,像是疯了一样地往明德楼冲! 他拉都拉不住…… “没想到你还这么有人情味儿……” 他喘着气望着尹芃欢狂奔着的背影嘀咕着: “怎么跑得比我还快……” “哎,同学,你不能进去!” 她刚要跑进去,却被学校保安给拦住了不让进。 尹芃欢蹙眉四处望了望,全是被疏散出来的学生,大概是为了防止刺激到楼顶上那人。 “保安叔叔,我是她的同学兼室友,我上去劝她最好。” 保安犹疑间还是放她进去了,她上楼前还嘱咐了他一声: “保安叔叔,光是报警没有用,若是可以的话,准备一个大的气囊垫在下面以防万一!” 她也不能保证能救下人,而且最坏的可能就是叶雅怡拽着她一起嗝屁儿。 准确的说,不是叶雅怡,而是叶雅怡身体里的韦宿。 什么时候不来,偏偏挑沈约不再的时候来! 她倒是要看看这韦宿究竟是要做什么! …… 香茗茶馆。 徐蜚声一脸凝重地离开了茶馆,半路就遇上了找来的沈约。 差点没把他给吓死! 这祖宗怎么又来了? 他立马掏出手机放在耳边,装模作样在接电话: “司丞找我,什么事吗?” 沈约淡淡瞥了眼他此刻的行为,说: “嗯,我有事要问你,你可查清楚了那日上你身的低燎是什么来头?” 徐蜚声如实答: “是庄达身上的那只。” 沈约心下一定,果然! 就是如尹芃欢猜测的那样,韦宿也想要那三样物什,他究竟想做什么? 徐蜚声见沈约安静了大半天不出声,试探地问: “司丞,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千万不要是那个丫头片子出事了啊! 沈约面色一沉,染上阴翳:“很快就要有事了……” 韦宿,他昨夜就该彻底杀了! 此时,一辆消防车伴着刺耳的警笛声疾驰而过,路上的车辆纷纷避行让出一条通畅的路来。 “这是怎么了?” “你看新闻啊,听说是柳京大学一名学生要跳楼了,哎呀,现在的年轻人啊,年纪轻轻不把生命当回事,也太脆弱了些!” 徐蜚声听见“柳京大学”四个字,耳朵异常警觉敏感。 他立马闭眼祈祷着,嘴里还振振有词——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那丫头不会有事的…… 再睁开眼时,就没了那股压迫感以及沈约的影儿。 他皱起眉疑惑: “这……还没说明白会有什么事,谁会有事啊……” 怎么就走了? …… 一鼓作气冲到顶楼天台,尹芃欢只觉得她今天把这一辈子的步都给冲刺了! 晴空下的蓝天白云异常和谐,不是吹来几阵风将她鬓间的头发吹到了眉间,遮了视线。 她挑起碍事的头发到耳后,才往前朝着台上的“叶雅怡”缓缓走去。 叶雅怡扭头望着她笑: “你来了。” 尹芃欢停下了脚步,抬眉看着她:“你料到我会来?” 叶雅怡咧嘴笑了起来: “因为——你永远都是那么的烂好心,不管是过了多少年,你的心可真够滥的,可是却一点儿都不分给我,为什么?” 她越说越癫狂,像是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一样在那儿胡言乱语。 尹芃欢可听不太懂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她猜——大概是把她当成了安清公主? 思及此,她淡定了不少,抬着下巴平静地说: “你说错了,我可不是烂好人,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要上来?” 她自问自答嗤笑着说: “难道是为了救你么?那你也是真够自作多情的了,实在是可笑啊。” “你怎么就不猜——我是为了上来推你下去的呢?韦、宿。” 韦宿一听尹芃欢叫了他的名字,脸色立即大变,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不是她?” 他说完又一副神经兮兮地变了模样在那儿自言自语: “也是,你还不是她,你还不是她……” 尹芃欢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听清了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什么“你还不是她”? 还没等她深入想,韦宿就又癫狂了起来,风吹乱了叶雅怡的长发,她现在的模样就像个风中凌乱的女鬼。 韦宿随即指着尹芃欢狂笑: “你知道她和我说了什么吗?” “谁?” “叶雅怡。” “她……说了什么?” 听韦宿的语气,倒像是两人达成了什么交易一样的。 韦宿疯笑了两声,说:“她说,得不到的就毁掉,和我是多么地像啊……” “那就毁了吧!毁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生活很美好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来,一、二、三——” 庄不认大开嗓门,犹如合唱队的指挥一般引导着楼下的同学纷纷异口同声: “生活很美好——同学,不要想不开,生活很美好~” “生活很美好~” 庄不认在楼下上不去了,既是不能“正面抗敌”,那他就只好背地里“搞游击队”了。 他一副威武的姿态,指了指大楼的中央位置: “来,再往这边移点,待回要是掉下来了,好接住了啊!” 尹芃欢:“……” 她在楼顶,仿若头上飞过一群乌鸦一般,内心凄凉。 眼前有个莫名其妙的韦宿在发疯,楼下还有个傻不拉几的猪队友在狂吼,她真的好难…… 她偏头深深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抬眼时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风吹起她耳后的碎发,只留下一道残影。 电光火石之间,她一把抓住了叶雅怡的手臂使力往下拽! “等你滚出她身体的时候,再毁灭也不迟。” “好啊。” 尹芃欢懵了一瞬间,抬眼对上叶雅怡戏谑疯狂的神情,心中有些拨凉拨凉的。 “我出来了,那你下去吧。” 【宿主,小心!不要着了他的道,您的符袋呢?】 她闻言转头望向离她起码都有十米远的包包,还有地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叶雅怡,顿时心凉凉的。 下一瞬间,她整个人便犹如中弹一样,浑身颤栗一下,就不受控制地跳上阳台,狂风打面,刺棱棱地微疼。 “你死了,他沈约还能活么?” 尹芃欢下意识心中紧了紧,这楼层还有点高,死亡仿佛就近在咫尺了。 她镇定下来开口: “韦宿,你最好能弄死我,否则——我绝对不弄死你。” …… “欸——快看!上面怎么又换了个人!?” “是啊,还真的!” 底下一片沸腾炒开了! 原本有模有样的庄不认这时更是慌原地踏步,心都揪到嗓子眼上去了。 这……怎么劝着劝着把自己给劝上去了呢? 什么道理啊? 完全没道理! 回到楼顶。 尹芃欢正在和小人韦宿唇枪舌战打得火热。 “你有本事推我下去。” “人还没到呢,我不急。” “你想拿我威胁沈约?” 事已至此,韦宿的目的再明显不过,如今叶雅怡昏得不省人事,没可能跳下去死一次,也就是说——她的临时任务完成了。 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毕竟她有外挂,死不了。 韦宿阴仄仄的声音响起: “是又如何?” “不如何,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和沈约究竟什么深仇大恨?反正人还没到,戏也不能开唱,让我做个明白鬼怎么样?” 韦宿呆愣了那么一瞬间,“你竟然如此淡定?” “毕竟是死是活,全在你一念之间,我看开了,倒是你,可以不要抖吗?” 从尹芃欢提到沈约的那一刻起,韦宿浑身便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就没过停,弄得他才是被威胁的那个一样。 韦宿:“你想死吗?” 尹芃欢回道:“并不想。” “那就少废话!” “可以啊,”她笑了笑: “只是你这威胁也太没气势了,待会儿要是沈约来了怕是镇不住啊,恰好我也有事情想知道的,不如你我合作,诈他一诈” 韦宿犹疑着说:“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们找安清公主的东西,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单纯想找到安清公主的转世? 呵,怎么可能。 这么些天相处下来,她倒是生出了好几丝怀疑。 但十分地不巧,尹芃欢话音刚落,话题中的主人公就到场了。 尹芃欢刚起的那点小心思瞬间就被掐灭了,有些无趣。 沈约落在了天台上离尹芃欢只有不到十步的距离,他眼眸深邃,神色冷漠,青丝淡淡飘在半空。 “你来这儿做什么?” 他开口了,听不出情绪,但却十分不客气,连平时的敬语都省掉了,直接从“尹姑娘”降为了“你”。 他目光中只有一个人,这话显然是在问尹芃欢。 阳台十分狭窄,像是体操运动员的踩着的那根平衡木一样,还有些滑,但她依然站得格外稳当。 尹芃欢如实答: “上来救人。” “符袋呢?” “喏,你脚边的那个白色单肩包里。” 她刚才助跑嫌碍事就随意丢在了一旁。 “所以,你站在上面作甚?” “赏风景。” 听着俩人唱双簧的韦宿恼了。 这两人显然都没把他放心上,竟然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就在那儿旁若无人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够了!” 他怒吼一声,两人的目光都瞬间转移到了他那儿。 韦宿:“……” 察觉到韦宿的颤抖,尹芃欢怒其不争地帮他说着台词: “现在是这么个情况,他,韦宿,以尹芃欢的性命作为要挟,要要挟你,沈约,至于要挟的内容嘛……” “说吧,你想要从沈约那儿得到什么?” 韦宿忍无可忍:“你闭嘴!” “好吧,你们说,我就不说了。” 她十分配合地闭上了嘴没再出声。 沈约的目光这才幽幽地落在了尹芃欢周遭的阴气上,“你想做什么?” “东西,我要你找到的东西。” 沈约嗤笑了声,抬眸说: “你以为我会给你?痴心妄想。” 沈约闻言似乎有些激动,下一刻尹芃欢就伸出了只腿,活像金鸡独立的滑稽姿势站在平衡木上,不过她整个人都面不改色,犹如一只提线木偶,任人揉捏。 “那她可就要死了,她若是死了,你上哪儿再去找一个?再等一千年么?” 尹芃欢站得有些肌肉酸痛,听着这两人在那儿哔哔个不停,不由心烦意燥。 她垂眸望了望楼下的人群,以及那张好大的气垫,忽然内心萌生出一个刺激而大胆的想法。 于是她开口:“不用等了,你们慢慢聊,我就不奉陪了,再见。” 话音未落,在韦宿的颤抖下,尹芃欢成功地纵身一跃,享受着比蹦极还刺激的极限运动——跳楼。 沈约这一瞬间,面上的淡定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爬上脑海的心悸感。 她究竟想做什么?! 两次了,已经两次了…… 总是这般任性,不顾一切,往死里折腾自己,哪怕过了千年,还是这样一副不管不顾的德行! “跳了!跳了!她跳了!” 坠在半空中,尹芃欢耳畔窜入了这一声尖叫,犹如奥运比赛中,跳水运动激动人心的解说词一样,实在是很有节奏感。 “尹、芃、欢!” ……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是巧合,是预谋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朦胧中,她忽然睁大了了双眼,眼前近在咫尺是沈约那张黑得不能再黑的脸。 他眸色沉沉,倾身降下,双手掐着尹芃欢的腰转换了二人的方位,随即咬牙与她附耳: “尹芃欢,你疯了么?这是要干什么?” 尹芃欢迟钝了几秒,缓缓开口问: “你……不是恐高?跳下来干什么?” 再说,她十分的冷静。 沈约:“……” 整个坠落过程也没有几秒,尹芃欢正正好落在那张气垫的中心上,因为沈约,垂直坠落的冲击力被削减许多。 人肉垫的物理降力效果还不错嘛。 接触到手底下的气垫,沈约的脸更黑了。 他在上面心急如焚,顾不上他恐高就这么冲下来,谁知底下竟是这么个东西? 尹芃欢微微扬着下巴,对着他笑了笑,仿佛在说——“我又不是傻子,下面没点东西能就这样潇洒地跳下来?” 沈约:“……” 所以——傻子竟是他? “呼——还好接住了,”庄不认心有余悸地爬上去,抓着尹芃欢的肩膀就猛摇: “我就说你面相不好,看吧,好好地劝人劝到魔怔了,竟然还跳楼?” 尹芃欢人快要被他给摇进地府里去了。 “这位同学做什么呢?快把他拉开。” 消防人员这一声来得十分及时,旁边的同学应声扯下不太正常的庄不认,终于给了尹芃欢足以喘气的机会,只是这喘着喘着,人就被送进了救护车里。 沈约不见了…… 她找了大半天都没发现人,只记得最后他的那张黑锅脸,大概是被她气走了。 但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也没料到沈约这么一只恐高的鬼,坐个电梯都要哼哼唧唧半天的鬼竟然会从楼顶上跳下来救她? 【宿主,是因为您和沈约在鬼市结契之后,同生共死,您若是死了,他也就魂飞魄散了。】 “嗯——我差点忘了。” 其实她并没有忘记,因为韦宿刚才还提了一嘴,只是她那时没怎么反应过来,如今回神,她倒是有些豁然了。 结契,是韦宿引他去跳的坑,韦宿要想杀他,很难,但是弄死尹芃欢一个人,并不难。 一进入忽然封闭的空气,她大脑就有些缺氧,她坚持撑开沉重的眼皮,但仍是没坚持到十秒,人就失去意识晕在了救护车里。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临时任务!成功获得任务对象韦宿的生前记忆。】 …… “你觉得一生有多长?” “三个时辰。” “为什么?” “因为她爱了我三个时辰。” 尹芃欢如今是非实体的状态存在于韦宿的记忆里,听着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丝毫不觉得悲情。 不就是个妄想症病人的独白? 还是个醉酒的疯子…… 【宿主,现在是宋淳化十八年,沈约高中的第二年,您现在所处的地点是京城里的花满楼。】 尹芃欢绕过扭着水蛇腰,浓妆艳抹的女人来到了韦宿那一桌,盯着韦宿的相貌瞧,长得还是人模狗样,挺正常的。 “韦兄,天下女子何其多,何必贪那一枝花。” 身旁的女子上前妖娆附会: “是呀,爷,及时行乐,今夜就让牡丹陪您吧~” 韦宿踉踉跄跄被那名叫做牡丹地女子扶上了二楼房间,也没挣扎,仿佛刚才从他嘴里说不来的那份痴情就是个笑话。 尹芃欢站在原地没跟上去,狐疑: “你让我来看春宫图?” 【宿主先别急,系统也不知道他的记忆里究竟有什么,需要宿主有耐心地看下去。】 “好吧,不看白不看。” 她接着跟了上去,穿越了那道门,忽然有点小紧张,毕竟她还是第一次看这种刺激的项目。 衣服都被扒拉下来了,一触即发那一刻,忽然门被敲响了。 尹芃欢循声望去,牡丹骂骂咧咧地去开门,她一抬头脖子上就出现了一只手,下一秒就被扭断脖子窒息而亡。 “果然很刺激……” 【宿主,这是温家的人。】 “温家?” 温家找上韦宿是想做什么? 韦宿浑浑噩噩中忽然被泼了一脸的凉茶,意识忽然呼吸到新鲜空气,他清醒不少,双手抓着自己的衣襟,警觉地望着来人: “你……是什么人?” 那人的面容十分模糊,尹芃欢看不太清。 【因为宿主您在韦宿的记忆里,韦宿记忆中模糊掉的东西,宿主自然是看不清的。】 那人步步紧逼,来意不善: “我是奉命来杀你的人。” 韦宿一副吓尿的神情往后退着,吐词不清,支支吾吾求着情: “为什么……要杀我?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杀我?求求你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放过我……” 显然,人都还没出手,他就已经跪在人脚下替人舔皮鞋,这行为实在是很“韦宿”。 那人停下了脚,问: “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韦宿像是忽然发现了生机,立马爬下来匍匐在那人脚下狂点头: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我可以不杀你,但需要你做一件事,毁了安清公主!” 韦宿被震得跌坐在地,瞠目结舌: “毁了……安清公主?怎么可能?我……” “事成之后,她就是你的人,如何?”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球,灼热了他的心,原本已经被浇灭了的欲望蠢蠢欲动,再度死灰复燃! “好,我做!” 他话音一落,记忆点忽然就转换了一个场所。 举目四望,红绸红缎,红喜灯笼,人声鼎沸,喜庆四溢,来来往往都是面带笑意的人,像是在参加一个盛大的喜宴。 【宿主,您现在所在的时间点是淳化二十一年,地点是安清公主的公主府里。】 尹芃欢四处逛了逛,目之所及都是“囍”字的点缀,她大概猜到了这是个什么场景。 “今天,是安清公主和沈约大婚的那一天,对吗?” 【是的,宿主。】 时间跨度还真是有点大,淳化十八年,韦宿为温家卖命做事,三年后,韦宿也来了安清公主和沈约的大婚之日。 不会是巧合,而是预谋。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始终都在局中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请问您是庄达的家属吗?” “我是……他儿子。” “庄达情况恶化,医院这边需要您来一趟。” 电话那头的声音无比冷静,传进庄不认的耳朵里就已经结冰了,他恍惚间跑出人群,又看了眼手机屏幕里的电话号码。 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个诈骗电话,反正他不可能会上当。 “喂?您还听得到吗?庄达的情况恶化,需要家属马上来一趟,您现在可以到医院吗?” “……好,我马上来。” 他挂了电话,手机又是一声震动,不由心烦意乱: “臭小子,你在学校吗?你们学校出什么事了?喂?喂?怎么不说话……” 电话那头响起了徐蜚声的喋喋不休。 庄不认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现在丧失了听觉,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耳边是呼啸的狂风,他穿越说笑的人群狂奔出了学校。 …… 学府小区。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柳京大学一女学生轻生跳楼,原因不详,消防人员及时赶到,目前坠楼学生的状况不明,不过已及时送往人民医院……” 柳京大学? 青姨莫名有些忐忑,忙从厨房里跑出来,一对上电视里的照片时,她的忐忑忽然就有了原因。 尽管那名学生的照片被打了马赛克,但那身衣服她再眼熟不过,那是尹芃欢今天穿出门的一身…… 她边慌乱颤抖地点开手机联系人给尹芃欢打电话,边连围裙都来不及脱就胡乱套了双鞋出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没有人接。 …… 那边正往人民医院去的徐蜚声被庄不认挂了电话,心中窝火,手机屏幕就跳出来了一条新闻,他烦躁地想划过却一不小心点开了。 他一眼就瞟到楼下正在“呐喊”的庄不认,皱着眉放大楼上站着的那人时,越看越眼熟,特别是那发型…… “这不就是——遭了!” 他无比心疼地拦下一辆出租,忙道:“师傅,去人民医院!” …… 人民医院。 柜台。 “护士!护士!你帮我看一下刚刚救护车送进来一名女学生,她在哪儿?” 青姨心急如焚地感到柜台,拿着手机里的新闻照片问。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又是一道雄浑的声音带着粗气: “护士!快帮我看一下这上面……刚刚送进来的那女学生在哪儿?” 青姨一听,一脸警觉地转身,盯着出声男人的后脑勺:“你谁?” 徐蜚声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单手搭着柜台,喘着气说:“我徐蜚声……” “你找她做什么?” 徐蜚声:“……” 他瞬时噎住。 这,该怎么说呢…… 他忽然想起来,双眸一亮道: “我……这,哦,上回不是那丫头送我来的医院嘛,我这一看她出事了,不就来看看嘛。” 青姨显然不怎么信:“你有这么好心?” 这时,柜台愣了半天的护士出声问着二人: “俩位,请问你们还找人吗?” “找!” …… “安清!这儿,这儿呢!” 安清闻声放下了手里正在嚼的花生,她此时已经迫不及待地脱下了身上繁琐的嫁衣和头饰,一身轻。 她走到窗檐,一个翻身越了出去。 “你说我会看不清韦宿记忆中模糊的人脸,但安清公主的脸我也看不清,韦宿难道会记不清她长什么样?” 【回宿主,安清公主的脸,系统没有权限。】 尹芃欢嗤笑问: “哦,你又没有权限?” 真是越发奇怪了…… 徐家和沈约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交易?系统也没有权限。 还有徐蜚声分明是知道为何符袋会打开,却对她闭口不说? 有什么事情沈约需要瞒着她? 除非这件事若是告诉她,会妨碍到沈约找人 …… 思及此,她的心不禁又沉了几分。 “我觉得——我似乎在一盘棋局里。” 在这盘棋中,她自以为自己是下棋的那个人,但却始终都在棋局中,下棋的另有其人。 【宿主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系统深深汗颜,它一个大数据,妥妥的金手指系列,却因为前期太废太渣,如今毫无存在感。 还因为太低级而导致没有权限,就只能看着宿主干着急! 天知道它是多么想风光一把! 尹芃欢“呵呵”了声,“我知道的,就是你知道的。” 【……】 损完系统,尹芃欢趴在窗檐上,好以整暇地站在安清和另一名女子旁,听着她们说话。 蓝裳女子有些担心地问: “安清,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吗?” 安清点着头问:“嗯,拂玉呢?” 蓝裳女子道:“在前厅宴席上正陪着圣上喝酒呢,我估计得有一会儿。” 安清似乎是笑了一声: “你放心,我等着一天好久啦,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就是要麻烦你了,小玉,你也不要在里面待久了,免得出了什么事,我先走啦。” 蓝裳女子点头:“你放心,安清,我不会有事,你快去吧。” “嗯嗯。” 安清跑远了,尹芃欢并没有打算跟上,她总觉得这蓝裳女子有问题。 蓝裳女子翻身利索地进了安清出来的那间房,走到床边垂眸看着安清脱下的那一套凤冠霞帔沉默了许久。 半晌后,她自言自语说了句话: “对不起,安清,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想这样的,你不要怪我……” 尹芃欢闻言一怔,蹙眉立马跟着方才安清离开的方向跑去。 果然!这人有问题。 所以,新婚之夜是错的,从头开始就错了。 安清公主语气中的期待和欢喜不是假的,她如此喜欢沈约,怎么可能新婚之夜水性杨花? 怎么可能杀他? 她追到半路就停下,盯着眼前的人,脚下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小青,你记住,等会儿和驸马说一声往公主府东厢房走,我怕他喝多了酒,忘了,又走回了之前的那间房。” 青雪斩钉截铁地拍着胸脯保证:“嗯,公主,奴婢一定看好驸马。” “好,我就先过去等他了。” 尹芃欢此时,心中的震惊是一浪高过一浪,说是狂风暴雨都不为过,且久久不能平息。 她看清楚了青雪的脸,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两颊钳着浅浅的梨涡,和青姨至少有八分相似。 准确地说,不是相似,而是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的不同年岁。 她心中的一团迷雾更深了些。 难道青姨……也是转世? 她心中疑惑,不由地跟上了青雪。 忽然耳边闯进一阵隐隐约约的窸窣声,尹芃欢抬眸跟紧了青雪,而青雪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异样。 有人要对青雪下手。 为什么? 她紧皱的眉头忽然松开来。 除非—— 那人想要阻止青雪去提醒沈约!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好久不见,青雪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青雪一声惊呼,但立即便被突然闯出来的人给捂住嘴,没有片刻,她终于停了挣扎,被人悄无声息地抗走。 “果然啊……” 亲眼目睹,尹芃欢再是无奈也无能为力,她深深叹了口气,附近传来觥筹交错,杯酒相碰的热闹声,淹没了暗处发生的所有事情。 她出声问:“韦宿人在哪儿?” 【在安清公主正要去的那间厢房内。】 夜间的微风带起她的碎发,小径旁的虫鸣声被衬得格外响亮清越。 “沈约呢?” 【正在回去的路上。】 她默了默,才说:“所以,沈约是一个人怀着那份莫须有的仇恨做鬼做了上千年,就因为韦宿这个小人……” 历史,好像就是这群小人抖一抖,便会绕个好大的弯。 【宿主,其实造成这样的结果,不只是韦宿一个人。】 尹芃欢点头: “也是,还有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温家,就是可惜了……” 可惜了安清公主这样真性情的人了。 …… 如何让一只鬼灰飞烟灭? 一是如沈约这般,一块玉,碎在自己的执念手中即可;二是像韦宿这样的孤魂野鬼,于生前的死法,再死一次。 沈约如今脸色异常阴沉,韦宿就有些惨烈了。 他全然没有把韦宿的所做作为放在心上,犹如看蝼蚁一般的眸色沉沉地盯着韦宿: “你自己跳,还是我帮你?” 韦宿颤了颤,很没底气地说了句:“你……不能杀我。” 沈约闻言,不由轻笑出声,笑声诡异,吓得韦宿又缩了缩。 他挑起眉梢,眉眼上扬,带着轻嗤: “韦宿,你总是这般把自己当回事,知道为什么我杀你一次,却没彻底杀了你么?” 韦宿弱弱地问: “为……什么?” 沈约道:“因为无趣。” “……” 韦宿侧目而视,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憋在心里,没办法,实力悬殊就摆在那儿,像是一座大山,不管过来多少年,都从未变过。 好半晌,他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想开了,贱笑了声才又说: “沈约,你想不想知道安清公主是怎么死的?你想不想知道你们大婚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可惜,”沈约勾唇:“我并不想知道。” 他眸中杀意纵显,韦宿方才的胸有成竹此时碎了一地。 他最有把握的筹码,他赌沈约最想知道的事,沈约竟然连看都不屑看一眼,这让他瞬间慌了。 他的嗓音已近乎狰狞:“沈约,你会后悔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哦?是吗?” “等你死了……再看我究竟会不会后悔吧……” 他话音未落,韦宿便就悄无声息地落入了之前的那口荒井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韦宿的话,他半点不信! …… 文院办公楼。 “戚教授,这本书是您上课的教材吧?” 办公室另一名女老师递来一个单肩帆布包,里面有一本《周易》教材,以及一部手机,还有一个奇奇怪怪的锦袋。 戚少儒接过了那本书,说:“的确是。” 那名女老师唏嘘着又说:“应该是您的学生吧,刚才在明德楼楼顶跳楼轻生的那个学生……” 戚少儒翻到教材的扉页,看到上面大喇喇的名字时,愣了愣,“你是说刚才跳楼的那个学生是——这本书的主人?” “是啊,戚教授您竟然不知道?” “她现在在哪儿?” “救护车送到人民医院去了,不过应该……” 她话还没说完,戚少儒人就拿着东西离开了座位,她不由地惊讶万分,毕竟她从未见过这样慌张不知所措的戚少儒。 …… 人民医院。 “护士啊,为什么她还不醒啊?不是说没有伤吗?” 青姨焦急担心地问着身旁来给尹芃欢换点滴药瓶的护士。 一旁的徐蜚声复读机似的在那儿附和:“是啊,是啊,怎么还不醒?” 青姨没好气地给他一个眼神,徐蜚声这才哂哂闭了嘴。 毕竟他还欠着人好几月的房租费没给。 护士笑着安抚说:“是轻微脑震荡,按理说应该过不久就会醒来了,不用担心。” “谢谢了。” 青姨道了声谢才在尹芃欢床边坐下,一旁的徐蜚声忽然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来呢? 杵在这儿如坐针毡,还时不时遭一回人白眼。 真是作茧自缚。 这时他手机一声震动,他双眼大亮,真是个及时的电话,接着他弯腰笑眯眯地和青姨说: “我去接个电话,就在外面,有事叫我就行。” 青姨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不要你假好心,要走就快点走开!” 徐蜚声轻轻关上门,“喂?臭小子,你记不记得你刚刚做了什么,嗯?电话是要长辈先挂的,尊师重道你这个臭小子不懂?你……” “师父,我爸他……快不行了……” 电话那头传来庄不认带着微颤的声音,似乎是刚刚才哭过。 他已经不知道该和谁说了,尹芃欢此时又还在昏迷中,除了徐蜚声,他再想不到其他人了…… 好像人世间本来就是这样,树倒猢狲散,哪有什么雪中送炭,有的只是雪上加霜,就等着分利罢了。 徐蜚声垂下眼睑,停了嘴里的话,听着电话那头沉重的呼吸声,他问: “你爸还是在原来的那个房间吗?” “……换了,在重症监护室里。” “几号?” “……五号。” 徐蜚声迈着大步,大声说:“在那儿等我,我马上到。” 他走得急,不小心撞上了人,忙低头道歉并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帆布包:“实在是不好意思。” 那人淡笑一下接过他递来的包道:“没关系。” 两人便各自离开了。 只是徐蜚声走到一半后知后觉,顿了一顿,自言自语着: “那包……怎么这么就眼熟呢?” …… 青姨低头将尹芃欢的手轻轻握在手里,望着尹芃欢面带愁容:“好好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咚咚咚!” 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青姨迟愣了几秒,以为是徐蜚声便没打算起身,只是那敲门声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她这才起身去开门,抬首便望进了一双温柔的眸子里。 “好久不见,青雪。” …… 第一百二十章 无知,最是杀人于无形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那一瞬间,青姨神情恍惚,呆愣在原地。 眼前的男人西装革履,笑意温柔,举手投足是儒雅的气质,令她熟悉,也厌恶! 跨别千年,她已经都快要忘了,自己是究竟因为何才变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不生不死。 曾经,她以自己的性命起誓,誓要他温家祖祖辈辈受家破人亡之苦,要他温峤彦生生世世受断臂之痛。 代价便是她以这一副不死之躯,独受了千年孤寂之苦。 “青雪,我们能聊聊吗?” 青姨神色复杂,抬头望他:“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这是她的东西,”戚少儒将尹芃欢的包递过去,笑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过。” 青姨接过就毫不客气地关门,态度决绝,如避瘟疫: “温峤彦,我当年断你一条手臂,今日不介意断你第二条!滚!” 却被戚少儒眼疾手快地抬脚抵住,“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跳楼吗?” 青姨闻言,神色一顿,及时收力,复而推开门问:“你知道?” 戚少儒笑着朝她摇头:“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青姨没再关门赶他,而是兀自往回走,戚少儒拉开门也跟着进去,视线落在床上的尹芃欢身上时愣了些许: 他眸色中带着深深的愧疚:“她……没事吧?” 今日在天台,他也只是确认了那只镯子,并没有确定人,如今看青雪都跟着,答案便就不言自明了。 青姨闻言冷笑一声,道: “用不着你在这儿假心假意,若不是你,至于变成如今这样?” 她现在是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一看见温峤彦那张虚伪的脸,她就会想起之前公主在被囚禁的那段日子里所受的百般折磨,千般痛苦! 她恨,也恨她自己,怎么就没能当场杀了他,杀了温家所有人! 青姨攥紧了拳头,指尖掐白了,钳进肉里,一道道血缝凸起却丝毫不觉得疼。 戚少儒却是笑了一下,嘴角带着无奈的苦涩。 他其实想说,若那人不是他,也会是其他人。 他只是温家一颗包装好的棋子,从他和安清公主的相遇,以及安清公主将他带回宫里,都是温家一步一步计划好了的。 而那时的他未曾浸润过这些尔虞我诈,有的也只是简单的生死三观和喜怒哀乐,并不明白自己究竟给安清带去了多大的麻烦和负担。 当年沈约一死,就相当于断了文景帝的左膀右臂,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温家演了一出大戏,逼得安清不得不给他安清公主驸马的头衔,而这正是温家想要的,他于是成了安清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 无知,最是杀人于无形。 不过,这些谁知道呢?说出来有又谁会信呢?毕竟连他自己都不信他是无辜的那个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开口说:“青雪,何必呢?” “为了我这么一个不值得的人受尽了这千年的颠沛流离,我本来就欠她颇多,这下要死不足惜了” 青姨咬牙切齿怒道: “你本来就死不足惜!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还的!” “怎么温峤彦,现在知道良心不安了,知道忏悔了?我家公主当年是怎么对你的?可你呢?你呢?!” “你杀了她!是你杀了她!她这么一个怕疼的人竟然是被你们折磨致死的,你说可笑不可笑?!啊?” “我让你滚啊!!” 她越说越不能自已,温热的泪不知觉地划过脸颊,带着滔天恨意。 戚少儒张了张口,被堵得哑口无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解释起,因为做那些事情的人——是他。 而他这迟来的解释,似乎也没再有任何意义,死去的人早已不在。 床上的尹芃欢此时皱了皱眉,青姨察觉到,下意识就收了倾泻而下的恨意,看向戚少儒时,眼中就已经恢复了一片平静: “说完就滚,不然你该是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 戚少儒望了眼床上的尹芃欢,半晌开口说: “我其实已经死了,只是还有一道残魂留存至今,如今我也只是暂时借了一下别人的身体,不过,我能够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顿了顿,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今日在天台,我看见了沈约,一身喜服,一如那日大婚时的模样,沈约一直跟着她。” 青姨震惊地站起来,又惊又喜:“驸马……还活着?” 戚少儒见她如此欣喜,眸中黯然,摇了摇头:“不,他已经死了,只是和我一样,仅剩魂魄还留于这世间。” “你是说——芃欢跳楼和驸马有关系?” 青姨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驸马就算是成了鬼魂,也不可能对她做这样的事,不可能!” 戚少儒反问道: “青雪,且不说沈约有没有认出来她,就说他的死因,他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被谁所杀吗?” “显然他不知道,”他继续说着: “你还记得沈约头七那日发生的怪事吗?送葬出去的人全都不明不白死在路途中,百姓们的传闻,和那些疯子?” “青雪,你想想这是为什么,因为他恨着安清,你还不明白吗?”他极肯定地说道。 青姨还没缓过神来,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戚少儒的那句话——“他恨着安清”。 他恨着安清! 怎么可能? 驸马那么喜欢公主,爱护公主,敬着公主,怎么会想要杀了公主?! 她不信,也不明白。 戚少儒叹着气,苦笑问:“青雪,事实就是她跳楼被送到了医院,如此你还是不信吗?” 有些时候,他真是羡慕,羡慕到发狂,羡慕沈约一个死人。 尽管沈约不在了,哪怕他尽力争取了,可安清的心还是也从来没有分给他过哪怕是一星半点,从未。 无论怎么样都有人为沈约说话,可他,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 自始至终都是如此。 青姨颤颤地坐下,记忆中全是沈约与公主相处时的岁月静好。 她呢喃着出声:“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都口口声声说要护着公主,却每一个到头来都害她不浅?! 为什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一直都是今生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起风了。 病房内的推拉窗大敞着,风一片一片地窜进来,拉着白色印花窗帘参加舞会。 青姨起身去关窗。 戚少儒坐在原地,从西装内层地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平安符,递给转身回来的青姨: “青雪,这个琉璃剑穗该物归原主了。” 这时尹芃欢已经恢复了意识,察觉到房中有人说话就佯装假寐着,听声音,应该是戚教授和青姨。 这见面似乎有些猝不及防啊…… 而且听青姨不善还常常带着冷笑的语气,似乎既为不待见戚少儒。 青姨垂眸盯着那枚剑穗许久,说:“你……要给我?” 戚少儒笑说: “之所以放着它,便是为了今日能够物归原主,实在是抱歉,占了它许久,而我也苟存至今,放过自己吧,青雪。” 青雪? 尹芃欢眼皮子跳了跳,她脑子还在韦宿的记忆中没出来,此青雪是彼青雪吗? 青姨一把抢过那只剑穗,生怕戚少儒反悔似的塞进自己衣服包里,她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嗤笑: “放过?温峤彦,你想解脱?还不够,你当年是怎么对公主的,我如今就怎么还回来,不过就是我这一条贱命罢了。” 温峤彦? 这难道不是戚教授的声音? 公主? 还当年? 什么情况!? 她不过是昏了还没两个小时,究竟错过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天! 戚少儒不在意地轻声说: “青雪,你该知道,若是没了这剑穗,我会消失不在了的,这不正好是你想要的?其他人终究是无辜的。”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来一阵微风就能冲散。 剑穗? 尹芃欢瞬间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精神了不少,那不就是沈约要的东西吗? 青姨恍若未闻,不为所动,只是淡淡说:“你可以走了。” 戚少儒闻言轻叹出声,再抬眼望了望病床上躺着的尹芃欢,这一眼囊括了太多太多,一眼看不尽,也望不穿…… “抱歉。”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和安清的日常便是以“抱歉”这两字结尾。 每每相见,只能抱歉。 他记得安清教他习武,教他马术,他总是学得一身伤;记得安清时不时的无情捉弄;也记得那个英姿飒爽,大胜归来的女子,她笑靥如花,意气风发,那是沈约不在之后她第一次笑得那么欢喜肆意。 之后,她便再没笑过了。 终归是他对不住安清。 他想起了第一次与安清见面的时候了,少女语笑嫣然问他:“你叫什么?” 他轻轻笑了笑,说:“我叫温峤彦。” 若是一切都停留在那一日,该多好…… …… 听进这声抱歉,尹芃欢也并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对谁说,大概是在对青姨说,又或者是安清公主? “我叫温峤彦。” 这话听得她莫名心梗,仿佛在哪里曾经听过,说不上是为什么,总之就是心中空空荡荡的,带着淡淡的悲伤和美好,矛盾却和谐,和她有一种奇妙的联系。 听到这,一旁的青姨也有些动容,毕竟谁不怀念初见,但也只是人生若只如初见罢了,回不去的也改变不了。 …… 戚少儒离开了,尹芃欢才睁开双眼。 “青姨。” 她的嗓音沙哑,喉咙干燥得有些火辣辣。 青姨一听,惊喜地抬头:“芃欢,你醒了?喝水吗?青姨去帮你倒?” “好。” 她接过青姨倒来的温热水润了润嗓子,就听青姨试探地问:“芃欢,能告诉青姨你为什么要……跳楼吗?” 尹芃欢做起来,唇角染上安抚的笑意: “不是我要跳的,青姨,我原先是为了去救同学,她是我曾经的室友,我一不小心踩滑失足才掉下去的。” “这样啊……”青姨若有所思地低着头,也不知道信没信。 “刚才我听见好像还有一个人在房里,有谁来过吗?” 青姨闻言,愣着两秒,忽然握到手里的那一只琉璃剑穗,上面的琉璃虽历经千年,却依旧同她初见时那般明亮玉泽。 “好看吗,小青?” “我要把它系在父皇赐我的那把剑上,这样每日我练剑时就能听到它的环珮叮咛声了,多好听呀。” 睹物思人,耳边不知不觉就响起曾经公主和她说过的话,只是所有都已物是人非了。 “青姨?” 尹芃欢又唤了一声,她才恍惚回神,面上忽然滑过一行泪水,又一行,她笑出声音以掩饰内心的情绪: “刚才的确有人来过,是你的文院的教授,替你送东西过来的。” 尹芃欢不作声,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她便有一种冲动,一种想要去了解青姨的冲动。 她看向青姨,开口肯定地说:“青姨,其实,我刚才什么都听到了。” 看着青姨面容无措慌张,她微笑着: “你刚才叫了声温峤彦,我知道温峤彦是谁,是安清公主的第二任驸马,而他唤你青雪,你们似乎相熟,我猜青姨和安清公主有很深的关系,对吗?” 趁着沈约还没回来,她要弄清楚所有事情,好让自己心中有个底。 青姨好歹也是活过上千年的人,慌张的面容转瞬即逝,很快便恢复淡定: “芃欢刚才怕不是听错了。” “没有的,青姨。” 尹芃欢笑了笑,伸手拉过青姨的手: “因为青姨和安清公主关系匪浅,所以在一听到,或者看到与安清公主有关的,便会不能自已。” “我记得青姨哭过,在看一个宋朝古墓发掘新闻时,而且青姨似乎对这世间的男人深恶痛绝,是因为安清公主。” 不得不说,青姨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强悍,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了,人还是不为所动: “芃欢这怕不是睡糊涂了?你说的这些,青姨都听不懂。” 尹芃欢似笑非笑,换了个法子又问: “青姨,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又回到了这个死亡问题,尹芃欢左右夹击,青姨如今是左右为难。 该如何与她说? 尤其是在知道沈约竟然还在,且温峤彦还告诉她,尹芃欢不但知道沈约的存在,两人关系还十分不错的样子。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状元牌皮蛋瘦肉粥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芃欢,我若是说我见过你,你……相信吗?” 她终是缓缓开口,眸中带着不确定的试探。 太好了! 总算是愿意开口了。 尹芃欢忙点头坚定地说:“嗯嗯,我信。” 真的十分不巧,就在青姨开口正要说着什么的时候,大半天不见个鬼影的沈约幽幽地回来了。 病房里的灯光忽而一灭,她的视线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和沉默无声中。 灯光大亮时,青姨就已经意识模糊地晕在她的床边,身旁站着沈约一个鬼影儿,像是恐怖片里的情节,莫名有些吓人。 尹芃欢抬眸对上他:“你对她做了什么?” “尹姑娘别慌,她只是晕过去了。” 呵,又变成尹姑娘了? 她面上不显,淡定的靠在身后的枕头上,一副不怎么乐意搭理他的姿态: “你想说什么?或者,我们聊聊你刚刚去做了什么?” 沈约见她一副慢条斯理的神态也不恼,反而是笑了笑: “在下知道第三件物什在哪儿了,在香茗茶馆,这间茶馆已经开了上千年,尹姑娘可知为何徐蜚声常去?” 这点她自然是清楚的,不然当时也不会专门去香茗茶馆堵他。 因为沈约祸害遗千年,可就是消失不了,有什么办法? 徐蜚声就只能每周去一趟香茗茶馆听说书,试图给沈约洗脑,向他灌输——他是正常死亡,和谁都没关系…… 尹芃欢垂眸偏过头,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便兀自说着: “安清公主生前……有一位知己,名叫唐嵇尧,如今的唐家人正是他这一脉。” 尹芃欢忽然打断他: “沈三司,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我待会儿问了什么,你可以保持冷静吗?” 沈约安静下来,眸色沉沉地看了眼昏迷的青姨,才抬眸看向尹芃欢:“好,尹姑娘请问。” “如果到最后,你发现你信了上千年的事情是错的——” 沈约蹙眉,沉声打断她:“不可能!” 尹芃欢神色复杂: “怎么不可能?眼见都不一定为实,就凭你耳朵听见,你就信了?你亲眼看到过吗?你的判断就这么廉价么?” 【宿主,您可以悠着点来,别急啊。】 “我就是纳闷为什么他明明那么爱那个人,却一点信任都不给!?”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这个旁观者真是急死了! 【宿主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太爱了,所以信任才会这样不堪一击。】 “狗屁,足够喜欢才会有足够的信任。” 【……】 系统不敢吱声了。 “好吧,可能沈约心里有问题。” 【……】 沈约似乎有些不正常了,眉梢微挑,拧成一条直线,颈间浮起暴怒征兆的青筋,看着仿佛下一刻就伏尸百万了,但他却忽而笑了。 尹芃欢心中一紧,裹紧了身边的被褥,这个盾牌似乎没什么用啊。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床头,太好了,有一个玻璃花瓶。 沈约面带笑意垂眸问她:“你知道吗?我忽然有一个想法……” 尹芃欢满脸警觉:“什么……什么想法?” 沈约一步一步缓缓靠近,在她床边坐下,便倾身附耳与她轻声说: “不如人我就不找了,若是就这般与尹姑娘一起死了,倒也不错,你觉得呢?” 尹芃欢下意识就抬手护住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脖颈,整个人往后缩去,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她神色认真地盯着莫名其妙的沈约:“我觉得……你可以一个人死。” 沈约:“……” 他淡淡伸出手,指尖勾了勾她耳边的碎发,轻声说:“尹姑娘以为,我是在和你商量么?” 她斜眼瞥着沈约洁净修长的手指,“不然呢?反派死于话多,你应该……不是。” 个屁。 沈约:“……” 他退开来起身,那股压迫感戛然而止,尹芃欢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脏,轻吁一口气。 沈约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尹姑娘,在下方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尹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尹芃欢坐起身回他: “那你开玩笑的方式还真是特别,说实话,我其实很欣赏你。” 沈约偏头看她:“??” “我喜欢你这种和人同归于尽的态度,下回我也试试。” “……” 尹芃欢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床,拿过一旁的薄毯给青姨搭上才看向沈约: “好了,说正事了,绊脚石韦宿我相信你应该清理干净了,接下来就找第三件东西吧。” 沈约疑惑看她:“第三件?” “喏,第二件。”她指了指青姨手里的那个琉璃剑穗:“温——哦,不是,是戚少儒送来的。” “你手艺不错嘛,沈三司。”尹芃欢及时地转移着话题。 沈约似乎是没注意到她话里的磕磕绊绊,平静地回她道:“嗯,如今就只差唐家手里的金钗了。” 他话锋一转问:“尹姑娘吃了吗?” 莫名其妙问她吃没吃做什么? 尹芃欢摇头:“没啊,倒是喝了几瓶葡萄糖水。” 她指了指自己手上的吊瓶,恰好发现那一瓶就要输完了就随意地拔了吊针,扯来张纸按了按,止血。 她的凝血功能不错,几乎没有溢血出来。 沈约看着她行云流水拔着身上奇怪的物件,疑道:“葡萄糖水是何物?能抵一餐?” “说了你也不懂。” 和一个古代人解释现代的东西,无异于对牛弹琴,只能越说越离谱,她索性不解释。 沈约道:“尹姑娘说了,在下就能懂。” 尹芃欢半耸着肩,无语白他一眼: “你现在是执着于这件事的时候吗?说了你不懂就谦虚点,我知道你是状元,但时代不同了,懂?” 沈约十分执着:“正是因此,所以在下才需要知道。” “真没必要,祖宗。” 沈约:“……” 他抬眼问:“尹姑娘……方才唤在下什么?” “咕咕——” 这一声因空气振动而引发的物理现象十分响亮。 “尹姑娘饿了?” “你说的是废话。” “在下其实煮了粥,尹姑娘若不嫌弃的话,可以尝尝?” “你什么时候煮的?你还会煮粥?什么粥?” 她的神情逐渐由惊讶变为期待。 “皮蛋瘦肉粥。” 尹芃欢勾唇笑了笑:“巧了,我最喜欢这款。” 沈约从门口的柜台上提过来一个保温桶,指节修长,有条不紊地打开保温桶,边说: “在下简单研究了一下你们时代的厨具,第一次做,还不知道味道如何,尹姑娘尝尝。”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祭奠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为了感谢你的粥,我带你去逛逛柳京的夜市,怎么样?” 她耷拉着脑袋,眼里像是盛满星星,一眨不眨地望着沈约。 “嗯?” 尹芃欢留了张字条放在床头,背着包就往门外走,开门时回眸一笑,下巴一扬望着沈约: “跟上啊。” 【宿主,应该是您想去逛吧?】 她若有所思:“嗯,心血来潮,毕竟我生前几乎就没这个时候出去过。” 一出去就只会陷落迷失在城市喧嚣的浮尘之中,对于这股城市独有的气息,她谈不上喜欢,与之相比,她还是喜欢在乡下陪着一棵树的时光。 思及此,她便不由地发自内心笑了一笑。 沈约见她发笑,在一旁疑惑地问:“尹姑娘在笑什么?” “在笑一棵树的童话。” 溜出医院,城市夜晚的霓虹灯甚是抢眼,为了不让人察觉到她在和一坨空气说话,尹芃欢挑了条没什么人的小路,避开了繁华热闹的地段。 “尹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她指着眼前最高最亮的那栋大厦,眨眼道:“喏,去新世界商城,玩游戏。” 她忽而转身倒退着走,面向身后的沈约,却依旧走得很直,她看着他一身绛色喜服,笑问:“沈三司,你想不想换一身衣服?” 沈约愣了愣,望进她的笑靥中:“尹姑娘难道知道该如何换?”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没在意过。 尹芃欢点着头继续走:“嗯,就和烧纸钱的原理一样嘛,把衣服也烧给你不就得了。” 见沈约陷入沉默,她停下来狐疑地问:“不会吧?你难道没收到过纸钱?” 不应该吧…… 沈约应该只是在鬼界臭名昭著,人间的名声应该是相当不错的才对。 但沈约仍是闭口不答。 看样子是真的没收到过了,尹芃欢弯着唇角笑了一下,似在安慰沈约说: “没收到也没关系,毕竟这都过了上千年了,也在所难免……” 沈约这时却看向她淡淡开口: “一直都有。” 一直都有人祭奠,每一年的忌日,都会有人,从未缺过一次。 “那你知道是谁吗?” 沈约越过她的头顶,望向漆黑一片的前方小路,淡淡道:“不知。” 初时,他多么希望那个人是安清,这样就能说明她还没死,大概是可笑吧,即使她如斯残忍地待他,他还是希望活着的那个人是她。 可安清还是死了,死在了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和时间里。 他后来才知道,安清走得那么痛苦,那么地不痛快,那一天,他杀了一座城的人。 是那些麻木不仁,愚昧无知的人害死了他的安清! 即使是死,她也应该死在自己手中! 他是恨她,可也是那么爱她,爱他所爱,恨她所恨。 可有一天,她却抛下了他,所以他也抛弃了她所爱的一切,百姓,国家,却唯独还是放不下她。 …… “公主,您已经不吃不喝三日了,就吃些吧……算是奴婢求您了……” 青雪心疼地看着安清跪在沈约的灵柩前不声不响,话里带着哭腔哽咽。 可安清却像是没听见一般,木然地看着灵柩中的沈约,双眸空洞无神,好半晌她才出声: “小青,是我太自负,所以才害死了拂玉,对不对?是我……” 她的嗓音像是忽然断裂的干柴,沙哑颤抖。 青雪哭着猛摇头:“不是……不是的,公主,是奴婢没能找到驸马,是奴婢的错,不是公主的错……” 安清笑出了声,眼泪划过一行,又一行,湮入衣襟里消失不见:“不怪你的,小青,你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 “可是公主,您已经在这儿跪了整整三日,让奴婢来跪着吧?好不好?公主,您去歇会儿,好吗?” 青雪带着祈求的语调,看着安清憔悴瘦削的模样,心疼不已。 “小青,我不想你也被逐出宫去。” 她的语气很平淡,听得青雪如当头棒喝,愣愣坐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公主这几日已经换了所有公主府的人,如今竟是要把她……也给换了吗? 青雪神色黯然地垂下头,妥协说: “那公主,奴婢就在外面守着您,奴婢哪儿也不去,公主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 青雪离开了,带起了一丝微风和凉意。 安清这才趴在地上掩面低泣许久,之后笑着抬头,泪光潋滟在眼眶中,她伸手抚上了沈约冰凉的脸,一遍又一遍,企图给他染上自己的温度。 “拂玉,对不起,是我大意……才会让那些人有了可乘之机,是我的错……” 安清抬手捂上心口,那里密密麻麻爬满了毒针,她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她哭得撕心裂肺,眼眶充着一片赤色血丝: “对不起,拂玉,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我可以护住你的……是我的错,我就不该让你做驸马的,我明知道……” “拂玉,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你不是说过……要带我去乌有山见你师父的吗?” “你不是说过想穿上我亲手做的衣裳吗?拂玉,我做好了,你睁开眼看看好不好……” …… 香茗茶馆。 近日安清公主大婚,原本该是喜事一桩,可不想,新婚夜时驸马竟然暴毙身亡了,好好的喜事成了举国丧事。 茶馆内,人们的议论声也是一声盖过一声。 “你们说这安清公主是个什么命啊?这之前被拒魂,如今新婚夜驸马竟然暴毙了!?” “还能是什么命,天煞孤星的命呗!不就是克夫吗?” “唉,可惜了这驸马了,官至三司府司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结果呢,人没了!” “还不是那什么劳什子公主?我看她——” 说话那人忽然从位上跳了起来,大叫道: “欸——你做什么?这么烫的水往我身上洒?是想烫死我啊?” 唐嵇尧笑了笑,眼含阴鹫,十分不客气地说: “你要想在我馆里喝茶,嘴巴就给我放干净点!再让我听见你说安清公主一句话,这水就不是倒在你身上,而是脸上了!” “给老子滚!” 茶馆内的议论声这才小了不少。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有病?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夏夜的蝉鸣格外明亮,夜风吹来丝丝清爽的凉意,街道两旁的常青柏稀释了附近高楼的光亮和嘈杂人声。 原本该是如凉透的清水般寂静的氛围,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威胁给打破了! “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她一转身,就见两个胡子拉碴的彪形大男人,一个嘴里叼着烟,不可一世的模样盯着她,一个满脸阴郁,还是个兔唇,实在是不堪下眼。 尹芃欢一怔愣,好好的心情都被这两玩意儿给败了,她嫌弃地后退了两步,那两人便以为是吓坏她了,更加地趾高气昂: “利索点!东西交出来!” 她抬眼问着那俩人:“你们确定?” “废话!” “好吧,”她乖乖地把自己的包递了过去,眯眼笑了笑:“东西都在里边儿,我可以走了吗? 那俩男人见她装扮年轻,心中早就色意四起,哪还会放她离开,于是贱笑着要伸出咸猪手到尹芃欢脸上: “小妹妹不如来陪哥哥们玩玩?” 尹芃欢笑着抬头,笑得明艳耀眼:“好啊。” 等的就是和你们玩玩! 她笑着抓上男人的咸猪手轻轻用力就卸了他的手劲,接着毫不客气地就是一脚把人径直给踹了出去! 另一个男人见势不对,立马扑上前伸手就要去抓尹芃欢,却被她一个侧身灵活躲过。 【宿主小心!他有刀。】 系统这声提醒刚落,男人手里的刀就莫明地刺向他自己的另一只手心,随即就是一声惨叫:“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死死盯着尹芃欢怒吼着。 毕竟只有傻子才会自己杀自己。 他打劫这么久,还从未遇到过这样诡异的事情! 尹芃欢则是十分无辜地摊开双手,双眸真挚:“我什么都没做啊,不是你说要陪你们玩玩的,不玩了吗?” “那也太无趣了,不如你们陪我玩玩?” 男人闻言,头皮顿时爬上一股阴嗖嗖的恐惧,就听尹芃欢笑着说了声:“首先,交出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然后抱头给我蹲好了。” “我呸!”躺地上的男人吃痛地爬起来:“老子给你钱?做梦!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唉,那可惜了……” 尹芃欢抿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很是同情地看着他们: “其实我是真的什么事都不想做,既然这样,那——你们以后就别想下地走路了!” 她话锋一转时,那把刀就像是鬼畜了一样,在空中诡异地凭空挥来挥去,三下五除二就废了俩人的脚筋! “啊——” 一道惨叫声惊起夜间树上栖息的麻雀,不过也很快被湮没。 “你是人……是鬼?” 尹芃欢莞尔: “我嘛,当然是人咯。” “只是这有没有鬼我就不知道了,夜黑风高杀人夜啊,不只是你们喜欢犯罪,还有——喜欢杀人的,下次小心哦。” 她还没说完,两个膘肥大汉就赤果果地被疼晕了过去。 “干得漂亮!” 尹芃欢笑着看向沈约,转而蹲下身慢条斯理地上下摸着俩人的衣服。 沈约见了,脸色一凛,一个箭步上前去把人给拽起来:“尹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尹芃欢站稳了,就见他沉着一张臭脸,一副“你怎么能做这种不耻之事”的表情。 她挑眉问:“你不会以为我是在……那个他们吧?” “沈三司,你就不能纯洁点?” 沈约:“……” “就这两货色?我?开玩笑吧!” 沈约问:“那你方才是在做什么?” “收赃物啊,不是要给你买衣服的吗?” 她说得理所应当,让沈约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默了好半晌,才开口: “尹姑娘若想用这赃物给在下买衣服的话,在下就不要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尹姑娘的这种行为实在是不妥。” 尹芃欢只是淡定地瞟他一眼,问:“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满嘴仁义道德的人最是毫无道德。” 沈约:“……” 她义正言辞地甩开沈约的手,又蹲下去摸索: “你不要算了,我要行吧,精神损失费还是要点的,不然我岂不是亏了。” 她手都还没搭到人身上,那俩人就忽然飞出去老远,期间她还听见几道骨头碎裂的声音。 简直让人窝火! 她几乎是从嘴里砸出这两个字:“沈、约!” 沈约无辜地落在尹芃欢身前:“尹姑娘唤在下何事?” “你有病?” “并没有。” 尹芃欢:“……” 啊啊啊——! 她真是要疯了! …… 人民医院。 尹芃欢前脚刚离开,徐蜚声后脚就回来了。 哪还有尹芃欢半点身影,就除了一个睡着了的青姨。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推了推青姨:“青姐,青姐,醒醒,那丫头人呢……” 青姨忽而一下惊醒,身后的薄毯一下垂在地上,她弯腰拾起,再垂眸看向病床上时,空空如也,她瞬间慌了:“芃欢……” “那有张字条啊,”徐蜚声眼尖地发现床头的字条,一个跨步拿在手里: “青姨,我出去散散心,您先回去,我马上回来。” 他撇了撇嘴,抱怨道: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还有个不省心的臭小子……” 他刚去重症监护室解决了庄达身上那事,要是他再去晚一步,庄达就得下去见阎王了。 庄不认那个臭小子,以为瞒着他,他就什么事都不知道? 青姨盯他一眼,徐蜚声立即哂哂噤声,转眼动着鼻尖四处嗅了嗅: “什么东西……这么香?好像有一大股香葱味……还有皮蛋味儿。” 他找到一只饭桶,欣然打开来,只看见几颗饭粒粘在桶壁,眼神瞬间涌起失望:“怎么就没了呢?” 青姨看了眼那熟悉的饭桶,质问他:“这不是你带来的?” 徐蜚声瞪大了眼:“怎么可能?我看着像是会做饭的人?” “不是你,那会是谁——” 青姨忽而想到什么似的,顿了顿。 徐蜚声见她若有所思,凑上脸问:“是谁?也给我做一碗呗!” 闻着这么香,吃进嘴里应该更不错。 …… ps: 沈约:给你做一碗? 徐蜚声:不不不……用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想见的人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姐姐,我可以要你的微信吗?” “好啊。” 尹芃欢将篮球放在一边,二话不说掏出手机给她扫。 有沈约在,她自然收取不到赃物,只能气冲冲地来了游戏城,一路无话,就只当沈约不存在,她兀自买了一百个游戏币搁这儿投篮。 被气的! 因为她身形高挑,准头极好,一下就成了这一区的亮点。 原本还有好几个男生带着女朋友在旁边,之后就只剩她一枝独秀,独自美丽。 “小姐姐有男朋友吗?” 那名主动上来要微信的小巧女生好奇地问着她。 灯光打在她的面颊上,衬得她凌厉的五官柔和了些。 尹芃欢单手转过手机,动作潇洒肆意,她将手机重新揣进兜里,笑了笑:“没有。” “那可真是太巧了!” ?? 她依旧保持微笑,偏头问:“怎么了……吗?” 给微信,是因为有人要,回话,是因为有人问,只要对方的态度是有礼貌的,她一般都不会拒绝。 那位女孩神秘地笑了一下,说:“其实,不是我想要姐姐你的微信,是我哥哥。” 她指了指游戏台旁的一个男生,尹芃欢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一件纯白色短T配着一条深蓝色休闲牛仔,是一个鲜有的留长发的男生,少年气十足,微卷的黑发如墨,在原本青春的特质上又增了丝魅惑。 他鼻梁挺拔,长睫垂阴,纯色耳钉在灯光下十分抢眼,总结起来就是——侧颜十分优秀。 尹芃欢望过去的时候恰好男生也转过头,两人目光交汇,男生手里拿着一只高脚杯,指节明晰,点头笑吟吟的,与她隔空相望,尹芃欢眼底惊诧了那么一瞬。 她不由地脱口而出问:“你哥哥……叫什么?” 女孩闻言眼底浮起一抹亮光,有戏! “我哥叫商成祚,身高183,体重58kg,性别男,爱好女,除了嘴毒,没什么别的毛病,平时喜欢——” 小姑娘越说越飘,尹芃欢只能弯腰摸了摸她的脑袋,无奈打断说: “嗯,谢谢了,我只是见你哥哥有些眼熟,但好像是我认错了,剩下的就……不用说了。” 女孩儿双眸又是一亮,抬起头来望着尹芃欢: “我懂了,姐姐,这些都不应该由我来说,该由我哥他自己来说,我这就把他叫过来,嘻嘻,姐姐先不要走哦!” “欸——等等……” 尹芃欢出声想叫住女孩,但没能叫住,女孩就已经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我记得你之前说,会让我见到我想见到的人,对吗?” 【回宿主,是的。】 “我想见的,不只是一副皮囊那么简单,而是原原本本的那个人,你不要给我玩文字游戏。” 【是的,宿主,所以宿主现在不是还没遇见的嘛。】 她挑眉不信:“没遇见?可我分明就见到了,还几乎一模一样……” 【宿主说的是柜台的那个男生?】 “嗯。” 【宿主放心,他并不是宿主想见的那个人。】 她抬眸,不自觉又望了那边一眼:“不是么……” 得了答案,她心中涌起一道不知名的情愫,像是失望,又像是悻然。 “尹姑娘和她说了什么?她如此欢喜?” 沈约不知从哪儿忽然冒出来的,语气不明地出声问着她。 她被这一问给拉回了思绪,白了沈约一眼转身,抬着双手轻轻一送,又进了一颗球,正要投下一颗时,沈约抬手按住了她手里的球: “尹姑娘?” 尹芃欢勾唇笑了一下,视线也并未落在沈约那儿:“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沈约又问:“在下方才问,尹姑娘和那位姑娘说了什么?” 她还没消气,可不乐意搭理他,就随便敷衍了说:“嗯,女人之间的话,你也要听?” 柜台前的商承祚此时放下手里的高脚杯,越过人群往尹芃欢这边信步走来,他笑得随意却不让人觉得放肆: “你好啊,我叫商承祚,那个马尾辫的哥哥,刚才她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他笑起来让尹芃欢一瞬间恍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秦轩和姬晏的影子。 她就立马摇头否定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大概是她疯了吧,才会这么想…… 她眯眼笑了笑:“没有啊。” “那就好,”商承祚垂眸看向她手里的篮球:“我看你在这儿把所有人都玩走了,就这么喜欢投篮?” 尹芃欢想了想说:“嗯,因为比较上手。” 商承祚笑了笑:“巧了,我也比较上手这个。” “你打篮球?” “嗯,校篮球队的前锋。” 忽略掉沈约那张脸,她饶有兴致地问:“校队?你是哪个学校的?” 一旁的沈约:…… 尹芃欢话音刚落,头顶所有的灯瞬间熄灭! 她的视线立马就遁入一片漆黑之中。 “啊!怎么停电了!” “就是,我刚投进去的币,还没开始玩呢!工作人员呢!” “大家不要慌,我们马上启用备用电源,很快就会来电的。” …… 接着尹芃欢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给死死拽着往楼下走,她完全挣不开,不用说就知道这人是谁。 她吸了口气,尽量使自己保持淡定: “沈约,你又是要哪样,嗯?我说个话就妨碍到你了?” 沈约沉默着没说话。 真是不知道他一个劲儿又发什么疯! 尹芃欢只觉得莫名其妙。 除了商城,沈约才松开了手,似乎是冷静了下来,他转身垂眸盯着尹芃欢说:“尹姑娘,那人方才看你的眼神不对。” 尹芃欢揉着自己可怜的手腕,挑眉质疑:“就因为这个?” 沈约一本正经地点头:“嗯。” 尹芃欢深吸一口气,憋住了上万个想捏死沈约的冲动,抿唇看着他微笑: “这位兄台,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只是答应帮你找东西而已,似乎并没有卖身吧?” “我想做什么,是我的自由,我有我的艳遇,而你,没有干涉我的权利,最后,我希望你能清晰认识到这一点。” 沈约忽而勾唇笑了,那笑声莫名染上一股寒气,像是从潮湿的地狱里爬出来似的,听着让人浑身发冷,顿生一种窒息的恐惧感。 尹芃欢愣住了,骑在老虎头上,骑习惯了,总是让人下意识忘记老虎不是病猫,是会发威的…… 现在,她这又才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好像是个大杀器啊…… 习惯,真不是个东西。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无限接近的答案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哥,我看了一下人朋友圈,那个姐姐还是个学生哦,你不会是想老牛吃嫩草吧?” 备用电源启用,灯光恢复如初,人还是原地的那些人,只是尹芃欢不见了,商承祚眸色暗沉不知在想着什么。 小姑娘见他不作声,甩了甩手里的手机,习惯地叮嘱他: “算了,你悠着点就行了,别让爸妈知道,不然我又要跟着你不好过了。” 她分明是妹妹,却总是操着姐姐的心。 …… 尹芃欢回去的时候已经不早,小区里夜跑的,遛狗的这个点也早就回了,于是就剩她一个人和保安业务还在外面溜达。 就在她以为沈约要发大火时,沈约却像只鹌鹑一样,又躲回了符袋里。 她一路踢着脚边的碎石子,一路想着游戏城里遇见的那个人。 因为沈约今晚的莫名其妙,有什么正在涌上水面,遮在迷雾上的那一层薄纱被风吹起了一角。 …… 淫雨霏霏,持续的阴天充斥了每个人的视野。 叶雅怡自那天跳楼事件后就再没出现过,说是已经出国,不过让人带了封信给她。 信里,抄录了一首诗——《今晚的夜色真美》,看到最后的那三个字,尹芃欢似乎懂了一些叶雅怡之前的莫名行为,以及那天韦宿在天台上和她说的那句话。 自己得不到,就谁也别想得到。 不知道她是从哪篇网文里看来的歪理,净教坏小孩子去了。 爱一个人可不是这么爱的…… 庄达出院了,也是好几天没见庄不认的影儿。 而戚少儒请了一周假,尹芃欢等着完成临时任务也不行,还有那个沈约,躲进符袋里一躲就是一周,这事儿真是令她很费解啊…… 所以她这一周闲过得闲散散,就老老实实当着一名大学生,任务一筹莫展,她都快要融入角色了! 这日,她下课回去一开门,就被鞋柜上一摞一摞的纸钱吸引了注意力。 “青姨,您买这么多纸钱和香是要祭拜谁吗?” “芃欢回来了,”青姨又拿出了几个盘子,里面盛着各种不同的方形点心: “嗯,今天是一位故人的忌日,芃欢要和我一道去吗?” 青姨的故人? “今天什么时候?” 【回宿主,今天是大暑,7月22号。】 “沈约的忌日是今天吗?” 【是的,宿主。】 果然! 她心下一定,沈约说有人,一直都有人记得他,所以这个人——是青姨了。 她试探地出声唤青姨:“小青。” 青姨闻言,如遭雷击般地定在原地,手里的瓷盘没拿稳摔在地上碎裂成一片! 她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 尹芃欢垂眸看向她发颤的双手: “青姨是这个世界的bug吗?她究竟是转世……还是……?” 自那天从医院回来之后,青姨就医院发生的事情就闭口不谈,只是经常性地会无缘无故地盯着她看,让她感到像是被监禁了一般,不过好在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所以也不痛不痒。 【宿主既然问了,系统就忽然想起来,在宿主昏迷的那段时间,青姨和戚少儒的确是说了些话的。】 对此,尹芃欢早已心平气和,内心毫无波澜:“你是癞蛤蟆么?” 【为何这么说?】 “戳一下,跳一下的,嗯?” 【……对不起,宿主,系统真的只是忘了。】 “你好像还十分理直气壮啊?” 【对不起,宿主,系统错了。】 “他们说了什么?” 【据系统分析,青姨是一直活到了现在,因为她以自己为代价起誓——诅咒了温家,尤其是温峤彦,这就是为什么戚少儒为什么每逢阴雨连绵的天就会左臂疼的原因。】 尹芃欢听完,丝毫不惊讶,毕竟这个世界连转世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能有的? “所以,我要完成任务,就还差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是的,宿主。】 怎么解决? 这就是破除一个诅咒的问题,似乎很简单,但要让青姨放下她坚持了上千年的事情,无异于让沈约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特么能简单就怪了! 青姨终于缓过神,再抬头时就已经泪流满面了,让尹芃欢瞬间后悔叫了那一声“小青”,因为会哭的人类实在是不好对付。 青姨攥着她的手腕,攥得她有些生疼,她颤颤问道:“芃欢,你方才……叫我什么?” 她愣道: “我……刚才忽然想起新白娘子传奇里面的小青了,想问青姨看过没,怎么了……吗?” 青姨闻言一张,抬手拭泪,勉强笑了一下:“没事,我去收拾一下。” 尹芃欢忙拉起她,“不用了,青姨,您先去吧,我来收拾。” “那你小心些,别刮了手。” “好。” 【宿主,您为何不趁这个机会让青姨自己说出来?】 她去厨房拿来扫把呵扫帚,“我不想。” 【宿主这是心疼了?】 她微微一顿,垂眸: “嗯,她眼中的期待和惊喜,我承担不了,我不是她想见的那个人……” 她不忍心给了她希望,又生生地掐灭,这种滋味儿不好受。 【但是青姨对宿主却很好,好到过分,宿主难道相信她说的无缘无故的好吗?】 “不信。” 傻子才会信! “戚少儒不是说他那儿有一幅画么?安清公主的画像。” 【的确是如此,宿主是想……?】 尹芃欢勾唇一笑: “在韦宿的记忆里,我唯独看不清安清公主的脸,你的没有权限着实让我有些好奇啊。” 【……】 它的无能总被宿主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来,按在地上摩擦,这话看似是好奇,实则是嫌弃,它已经摸清了宿主的路数。 【对了,宿主,还有一件事,青姨已经知道沈约的存在了,温峤彦告诉她的。】 她收拾完,放回了扫把扫帚准备出门去找青姨: “哦,还说了什么?你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总是吊半截尸体在那儿?” 【温峤彦还说,沈约想杀宿主,因为宿主跳楼一事。】 它也只能说这些了,因为权限,即使它知道,但也不能和宿主说,它真是憋屈得都想颠了主系统! 尹芃欢神色复杂了起来,挑眉疑惑:“沈约……想杀我?” 因为跳楼? 但她是自己跳下去的呀! 可惜了,因为系统后半句话的误导,尹芃欢完全没往正确答案上想。 只能说,猪队友的潜能真的是无限大! …… 作者有话说: 商承祚是伏笔哦~ 贯穿好几个世界的那种~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来世定要做那凉薄之人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公主,奴婢一直都没忘记你说的话,所以奴婢今日来了。” “今日,是您和驸马大婚的日子……” 微微火光点亮了一方黑暗,尹芃欢就跟在暗处看着青姨手里烧着纸钱,嘴里却是说着安清公主…… 一股淡淡地令人心情沉重的气味幽幽飘来,那是祭奠亡灵的气味。 …… 温家扶持小皇子上位,安清公主被囚于公主府已三月有余。 天色阴沉沉,像是死寂的炭火,在等待一丝火苗的温度,就能立即降下狂风骤雨。 “滚出去!把青雪叫来!” 一声怒吼带着咳嗽吓退了房内的婢女,以及门外驻足的温峤彦。 此时他是愁容满面,眉梢一片阴翳,无奈抬手唤人去把青雪叫来,说:“她,在等你。” 青雪越过温峤彦,心中满是怨恨! 她已经被单独关了十几日,已经许久没见公主了,若不是公主还在,她早就提刀砍了温峤彦这个懦夫! 安清憔悴了太多太多,脸色苍白无血色,原本便是风尘仆仆从战场赶回来,却又被囚禁在深不见天日的公主府里。 父兄被害,江山被夺,她一心护着的国家和百姓却想杀了她。 实在是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青雪一见她这副恹恹的模样,就止不住心疼地落泪,她上前半跪在安清的床前,擦干眼泪笑了笑: “公主,我们再忍忍,忍忍就好了……” 安清抬手摸了摸青雪的发顶,弯下苍白的双唇笑了一下: “小青,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我想去见驸马,小青,我累了……” 喉间涌上一股猩意,她面色难受地咳了起来,小青忙拿出自己的丝帕递到她身前,却是接住了一片赤红,小青不知所措惊道: “公主,您怎么了?” 温峤彦分明与她说的是公主在战场受的伤已经找宫里的汪太医看过,无大碍,可——如今都咳血了!? “奴婢这就去给您找太医!!” 安清及时拽回她,微微摇头,勉强笑笑: “没用的,小青,我不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逼得了我,他温家的东西,脏!” 她说得平静,却异常决绝,身为大宋长公主,她有她的骄傲,从来不愿屈居于这种不义之徒! 温家想从她这知道传位玉玺所在,此生绝无可能! 安清将自己腕上的那只银镯取下来,递到了青雪手中,青雪触到她冰凉的肌肤又是一惊: “公主,您……这是做什么?” 安清却只是笑笑,笑意温煦,似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她说: “四年之余的时间,我还是解开了它,只是等不到他亲手为我戴上了,青雪,我不想它被任何人拿走,所以给你,你替我保管它,好吗?” 青雪没有接,而是推回了安清手里,她急着开口,却又哭着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地摇头。 安清拿过青雪的手,将银镯套上去,她的手劲出奇的大,青雪根本挣脱不开,也不敢使力,因为怕伤着她。 “青雪,算我求你了,好吗?如今,你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牵绊了,你要活着出去,不要想着报仇,我希望你活得开心快乐。” 青雪摇着头使劲憋着泪道: “公主这是在说什么?公主若是不在了,奴婢绝不独活!” 她苦笑:“青雪,对不起,到头来我连你都护不住。” 安清话音刚落,就打晕了青雪,随即出声看向屏风内方向: “可以了,带她离开京城,改头换面重新开始,好好活着。” 唐嵇尧脚步沉重,从屏风后走出来看向她,问:“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安清无力地靠在床前,点头嗤笑了声,笑中夹杂着不屑于讽刺: “自然,如今我只如一具任人摆布的傀儡,温家囚着我无疑只是想窃取传位玉玺罢了。” “可我大宋的江山,岂可外人涉足?” “子民……到头来却是笑话,终归是我太蠢,蠢到谁都护不住,若是可以,来世我定要做那凉薄之人,他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她不愿再背负如斯沉重,和如此辜负。 安清取下发间的一只纯白色凤尾玉簪,转而看向唐嵇尧莞尔: “商人重利,给你,这是我及笄时最喜欢的礼,送你了。” 见她还在笑着,唐嵇尧却是完全笑不出来,他面色沉重,万般不忍,却还是上前接过了她手里的发钗: “你知道的,只要你想,我也可以带你出去,为什么不?” 安清道: “一个一心求死之人,你带出去了,又有什么用?风险太大了,会被发现,两具女尸,总要有一具是真的才说得过去,不是么?” 但凡温峤彦有点良心,看在她死了的份上,就算发现另一具尸体的不对,也会放过青雪。 唐嵇尧终于还是笑了一下,那笑勉强得难看,他怨道: “我们不过相识四年,你凭什么指使我做这些?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 是他,被迫成为了那个刽子手,而对象竟是自己的亲友。 这让人如何下得了手? 安清像没听懂似的,抬手催着他快点离开: “等会儿来人,就不好走了,谢谢你,唐嵇尧,对不起。” 谢谢你,送我最后一程,对不起,这件事还是让你来做了。 唐嵇尧接过青雪,忍不住还是恳求: “你就不能自私一下,就一回?是,你是安清公主,但,你也是我唐嵇尧的知己好友,就算是大宋被灭,你也可以……”好好活下去。 他说到这儿就也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站不住脚了。 是啊,亲人被杀,国家被窃,所爱之人也死于非命,她心里藏着太多太多没人经历过的苦和酸,又怎么可能放下…… 安清眸中毫无波澜,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走吧,再会。” 大火四起,公主府陷入一片慌乱,哭笑声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 星空格外璀璨,除了夏夜的虫鸣声,就属它最瞩目耀眼。 “尹姑娘。” “我……吓死了!” 尹芃欢猛地跳开,盯着身旁飘出来的沈约惊道。 “沈三司,你作为一只鬼,也是要有点自知之明的吧?你知不知道突然冒出来,很吓人啊!” 这还是在她出神的时候。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模糊的画像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抱歉,尹姑娘。” 沈约垂眸朝她施了一礼,把尹芃欢整个人都给惊在原地了。 她就没见过道歉给人行这么诡异的礼的…… 她愣了两秒,就反应过来质问他:“你……出来干什么?” 沈约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勾唇笑了一下: “在下是出来给尹姑娘道歉的,那日晚上在下一时冲动,实在抱歉了。” “的确是抱歉了,”尹芃欢一言难尽地看着这知错就改的沈约:“沈三司,你知道么?” “知道什么?” 尹芃欢道: “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道歉打腹稿还能打这么久的人,也是第一个把道歉能说得理直气壮的人,你真的……很了不起。” 她朝沈约竖起了大拇指,眼神示意表示真挚地赞赏。 沈约笑了笑:“多谢尹姑娘夸赞了。” “呵呵……” “尹姑娘,我们明日便去香茗茶馆吧?” 尹芃欢狐疑地抬眼看他:“你很急?” 沈约深深地望着她,淡淡道:“也不急。” 尹芃欢微微耸着肩,摊着双手笑眯眯道: “那不就行了,特别的巧,我也不急。”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青姨:“刚才青姨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沈约微眯着双眸,看着她问道:“什么话?” “知道这千年来,都是谁给你烧的香吗?”她看向不远处的青姨说: “那个人就是青雪,你知道她原是安清公主的贴身婢女。” “她刚才说——是安清公主嘱咐她给你烧的香,这说明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你以为的。” 她话音刚落,头顶便覆上了一只大手,动作轻柔,尹芃欢理所当然的惊愣在原地。 接着头顶便传来一道温柔的请求:“尹姑娘,在下可不可以请你帮一个忙?” 沈约的嗓音清越如汩汩清泉划过她的耳膜,还带着些微颤的磁音,竟然还挺好听? 她鬼使神差就点了头,但点完之后就后悔了…… 她……这是在做什么? 沈约轻笑了声,揉了揉尹芃欢炸着几根呆毛的发顶:“在下就当尹姑娘点头这是答应了。” 尹芃欢人都给揉傻了! 她即时抬手拍开沈约的手,抬头就要反悔,那一瞬却忽然被他抱住,沈约冰凉的双手环在她的腰间将她桎梏其间,他的力气不大不小,刚刚好却挣脱不开。 ?!! 尹芃欢瞳孔瞬间放大,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来。 “我说……沈三司,你……” 沈约柔声道:“尹姑娘你先别说话。” 温柔得让她全身起鸡皮疙瘩…… 不正常。 这莫非……是想温水煮青蛙? 她脑子高速旋转着,臆想脑补了无数沈约这么做的原因。 …… 沈约这时温声开口: “我也不愿相信,但我信了上千年,青雪说的那些,都是她想让我听到的罢了,所以我谁都不信,除了她。” 他的嗓音温凉,却没带有多少感情,听在尹芃欢耳朵里,就像是他正在建一堵高墙,阻挡所有有关的事实真相,他不愿意接纳,或者是不愿相信。 沈约闭了双眸,单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动了动,似乎是在画符,之后他才压下所有的贪恋和狂热,从而眸中恢复了一片清明。 沈约很快便松开了她,笑道: “多谢尹姑娘了。” ?? 尹芃欢实在是云里雾里,什么多谢? 有什么好谢的? …… 久雨过后天晴,夏日的晴空驱走阴云,树梢晨露清爽,映射着阳光。 “都下课了,你还坐这发什么呆?” 庄不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撞了撞她的肩侧,没脸没皮地问: “你下午有课吗?没课的话,我带你去个地方呗!怎么样?去散散心?” 尹芃欢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收拾着桌面上从未翻开的书,塞进包里起身就要离开。 “欸——怎么又不理人了呢?” 庄不认忙跑着像只小鸡仔一眼地追上她。 “啊,那不是上次跳楼的那个吗?” “嗯,就是她。” “我听说啊,就是因为她和庄不认表白呀,被庄不认拒绝了,然后以死相逼呢!真是吓人!” “我看到那天庄不认不是在楼底吼着什么吗?看来多半还真是这样,那天庄达不就出院了吗?还真是巧了。” …… 身边人若有若无的眼色时不时落到她背后,庄不认跟个没事人一样,大概是头大,心也大。 尹芃欢也懒得理这些闲言碎语,趁着一个转角加狂奔,很顺利地甩开了缠人的庄不认。 自从她从明德楼楼顶跳下来之后,庄不认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时时刻刻缠着她。 还说什么是徐蜚声给他的任务。 莫名其妙。 文院办公楼304。 “戚教授。” 她轻敲了两声门,问着里面人。 “进。” 尹芃欢礼貌地打着招呼:“戚教授好,您带了那幅画吗?” 她前几天找到戚少儒的联系方式,和他交换了一个条件,本来以为她若是想看到那副安清公主的画像会不容易,但没成想戚少儒一口就答应了她。 戚少儒此时,却只是抬眸望着她许久,神情掺杂许多。 【宿主,此时您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戚少儒,而是温峤彦。】 “哦?” 她其实也能察觉到,毕竟戚少儒之前看她的眼神十分纯粹,和师长看学生的眼神别无二致,可现在的这个人,明显不一样了很多。 【温峤彦不会消失,除非青雪那边放下了,如果青雪那儿一直放不下,那么温峤彦便永远不会消失,而这也意味着——戚少儒的左臂疼会一直存在。】 “嗯——” 【而之前的琉璃剑穗,上面寄存着青雪对安清公主的感情,所以抵消掉了一部分戚少儒的痛苦,但是温峤彦把她还给了青雪。】 “所以戚少儒请了一周的假,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的,宿主。】 良久,戚少儒终于开口,面上带着复杂的笑意: “我的确是带来了,但上面的人已经看不清了,尹同学是为什么想看这幅画呢?” “啊……”尹芃欢内心一石激起千层浪,面上不显:“我就想看看她手上戴的那只银镯。” 看不清? 可真是太不巧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看不清的呢?” 戚少儒说:“也就是最近,可能是受潮了。”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口是心非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画像的事的确很遗憾,戚少儒发现画像模糊掉一些时,也震惊不小,毕竟时常看着,却没想到会这样。 俩人于是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些其余的琐事。 与其说是聊,不如说是单方面问话。 戚少儒问什么,尹芃欢便也如实答着。 …… “尹同学那天为什么会从明德楼坠下来?” 尹芃欢眯眼笑了笑,道:“因为救人,不小心踩滑了。” 心中暗想——这才是他想问的。 戚少儒闻言,欣然一笑,似乎是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救人是好,但也不要逞强,力所能及就行。” 尹芃欢闻言点头:“当然了。” 万事己未先,自己和自己人总是放在第一位,这是她的原则,若不是韦宿那个小人,她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动静。 “戚教授,您该上车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戚少儒偏头回着门外的一声催促:“好。” 尹芃欢将画轴收起来递给戚少儒,问: “戚教授……这是要去哪儿吗?” 戚少儒笑了笑,并没有收那幅画,只道:“嗯,家里有些事需要回去处理,这幅画就送给你吧。” “戚教授,这怎么行?” 她二话不说就推拒了。 这画怎么看都是价值不菲,毕竟千年前保存至今还能这般完好,随口就送出去了?! 她震惊又不解。 这些人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阔绰? 青姨也罢,戚少儒也好,再者说她拿来也什么没用啊。 在她震惊之余,戚少儒就已经起身离了座位走至门前,转身莞尔:“很高兴认识你,尹同学。” 他微微点着头,轻声说:“若是有机会,再见。” 一切都是那么的行云流水,不带有一丝背负,他的笑容轻松了许多。 他说罢便轻手关上了门,尹芃欢手里拿着那幅画,还没反应过来,戚少儒就已经离开了。 这时,手机一声震动响起,她抬手便挂了电话。 是狗皮膏药庄不认。 她将那幅画装进包里,忽然感觉自己身揣万两黄金,一出门就撞上气喘的庄不认,他双手撑在膝上,抬头望她: “你跑得也太快了吧……我眼睛都还没转,你人就没了影儿……” “当然,”尹芃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我是校田径短跑队的,比你要快。” 庄不认顿了一下,“这……也没见你去训练过呀?” “我休训。” “好吧,”庄不认直起身来,从左腿裤包里掏出两张票:“香茗茶馆我好不容易抢到的,去不去?” 尹芃欢一见他手里的票,不假思索便应下:“好啊。” 本来以为还要费好大的嘴皮子才能把人给劝着去的庄不认轻飘飘的,还以为是自己听叉了,又确认地问: “你刚才……说什么?” “上面的时间是多少点的?” “……是5点到7点的。” 她拿出手机,微微一笑: “现在还差二十分钟就到5点,你走还是不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庄不认两眼放光,兴奋地满血复活一样:“走走走!” …… 香茗茶馆。 后台。 唐青凤捏着手里的折扇,面上的妆容因为要上台便画得浓了些,此刻皱起眉来急道: “你倒是说,你们徐家和沈约究竟有什么交易?” “我两张票都免费给你弄来了,你这总得说个原因吧?” “为什么要把人引过来?万一等会儿出什么事,我又怎么对那些听众负责,对我唐家家业负责?” 徐蜚声却只是一个劲地往自己嘴里灌着凉茶,逃避他的问题没说一句话。 唐青凤急得敲桌,没好气地抬腿踹了一脚徐蜚声:“徐蜚声!” 徐蜚声沉重而无奈地叹着口气,徐徐道: “这事,我不能说,不过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什么事。” 因为只有香茗茶馆是宋朝留存至今的茶馆,所以有些事,他必须在这儿做了。 唐青凤起身质问:“你拿什么保证?” “拿我的命。” 他话音一落,俩人间的氛围就沉默了起来。 …… 宋淳化二十二年,安清公主极其贴身婢女死于一场大火,尸骨无存,世人唏嘘不已。 淳化二十三年,民间兴起一个神秘杀人组织,没人知道这个组织叫什么,也没人知道这个组织究竟是为什么杀人。 有人猜,这里面全是女子,因为死者全都好巧不巧是些负心渣男。 这年,温峤彦莫名失去一条手臂,原因不详。 淳化二十四年,东夷蛮族长驱直入打进大宋领土,新将出征,因用人不当,祸起萧墙,将帅竟被东夷蛮族给掳了去! 大宋岌岌可危之下,眼看危难之际,却无一人能带兵! 这夜。 京城郊外。 “你想让我帮你?” 话音刚落便是一声不屑的轻嗤:“杀人么?” 一名青袍中年男子站在黑夜中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亮芒: “沈约,好歹生于斯,长于斯,你就忍心大宋被东夷蛮族的铁蹄践踏吗?” 沈约轻笑了声,随即冷哼道: “比起东夷蛮族,宋人更加该死,我手里的血没有一滴不是宋人的血,如今你让我去护着这些愚民?” “可笑!” 徐道馗眉梢爬上一团忧虑,他叹了口气道: “我可以不追究一年前,你屠城一事,如何,你该知道,在这里面待着若是没有我的符文,你会日日夜夜受剜心之痛。” “呵,你以为,我在意?” “那安清公主呢?你也不在意?” 他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似乎也只有以安清公主为筹码才能让沈约帮忙了。 沈约默了默,才不疾不徐出声:“她……已经死了……” “若是我能让你再见到她,如何?” “呵……” 徐道馗没明白他这一声冷哼是何意,只能无奈又说: “我以徐家起誓,徐家子子孙孙都将帮你找到安清公主的转世,违者,任你处置,且徐家从此断子绝孙,如何?” 他如今也是憋屈的很,抓鬼抓到像沈约这种怨念深重,且不愿离世的,还得时时防着他像上回那般跑了出去,造成屠城惨案。 唉—— 现在还得低声下气求着他帮忙,他这哪是抓了一只鬼回来,分明就是供了一个祖宗! “杀了东夷蛮族,即可么?” 沈约开口淡淡问,生死仿佛都只在他一念之间。 “让东夷蛮族元气大伤,知难而退就行了,你的杀孽不宜过重。” “记住你说过的话,徐道馗,否则杀了你,我也是易如反掌。” …… 第一百三十章 小小车祸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下午五点,正值下班高峰期。 因为柳京大学离香茗茶馆并不远,就没必要坐车,再加上路上交通堵得紧,像是一条条蠕虫一般地每次只能缓缓向前蠕动,鸣笛声也格外嘈杂。 终于走到一条宽敞的街道,视线顿时开阔。 忽然,一道刺眼的白光乍现,尹芃欢下意识抬手遮了眼,一旁的庄不认眼尖的看到一辆疾驰的跑车径直撞来,大喊了声“小心”! 随即尹芃欢便被撞了出去,眼前发黑,目光眩晕,接着耳膜里便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以及久久不能散的耳鸣声。 顾不上眩晕和腿软,她立刻爬起来寻找着庄不认的位置,在斑马线前发现了人正半躺在地上,她跑过去紧张问: “庄不认?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哪儿尤其不舒服的?” 庄不认偏头对她笑了笑,举着自己擦伤的两双胳膊肘子:“没什么事,就是胳膊好像擦伤脱臼了,小事。” 尹芃欢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若刚才不是他,估计疼的就是她自己了。 她站起身,环顾四周,却见那辆肇事的跑车还待在原地并没有离开,且车上走下来一个人,让她不由愣了愣。 是商承祚。 他有些担忧地朝俩人走来,非常有诚意地说:“刚才实在是对不起,我送你们去医院吧。” “商承祚!”庄不认指着他怒道: “你他妈又在大街上飙车?信不信我告诉你爸?” 商承祚却是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垂首看着他:“求之不得。” “你……” 庄不认被他那张笑脸气得爬都爬不起来,只想当场把他给揍趴下,但奈何自己双手都脱臼了! “行了。” 尹芃欢拍着他的脑袋,将人给扶起来,越过商承祚径直往车里走,把人给捯饬上车,她也才转身望着走来的商承祚,淡淡说: “那就麻烦你送我们去一趟医院了。” 商承祚笑了笑,弯腰上车:“当然了,对了,我的微信你还没通过哦。” 车上的庄不认瞬间就炸了,拉过尹芃欢护犊子似的: “他加你微信了?不是,你竟然给他加你的微信?!他可是个花花公子,你不能同意。” 尹芃欢同样嫌弃地扒拉开他的手,坐远了些,驾驶座上的商承祚见了,勾唇浅笑,长发下的双唇弧度上扬,心情显然十分愉悦。 他扭头盯着庄不认:“也比你好,是吧?破产公子。” 庄不认被戳了痛处,立时又要炸毛:“商承祚!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信不信我……” 商承祚饶有兴致地问:“信不信你什么?” 他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肆意嚣张。 “信不信我……不坐了!” 庄不认这话一出,商承祚“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笑得肆意放肆: “哈哈哈,好啊,那你下去。” 一旁的尹芃欢扶额叹息,这都是群什么样的富家公子哥,她抬手一把就捂了庄不认的嘴,出声道:“可以走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商承祚的目光在她的手上停留了好几秒。 终于清净了。 庄不认老实了不少,凑到尹芃欢耳边窃窃私语: “你不要通过他,商承祚就是个大渣男,而且脑子还有点那什么问题——” 忽然车身一个猛转弯,庄不认话还没说完就被甩到另一边车门去粘着了,十分突然。 尹芃欢抓着车门稳住身形,才复杂地透过后视镜看着作妖的商承祚: “你……有什么目的?” 从商承祚下车开始,她就察觉到不对了。 就算是飙车,也不至于在这个下班高峰期的时候,更加不至于来这么狭窄的街道,因为飙车就是要人少才爽。 而商承祚撞了人,却丝毫不慌张,就像是提早预谋好的一样,还异常热心地要送庄不认去医院。 怎么看都很奇怪。 商承祚没心没肺地笑了一下:“送你们去医院啊,不是我撞了人么?” 尹芃欢自然不信,她又问:“哦?那……你是想撞我,还是想撞他?” 她指了指旁边一脸懵的庄不认。 他怎么又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了? 什么目的?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跳起来,却被车顶撞得青疼,又像只地鼠一般缩着坐下,只是他指着驾驶座上的商承祚怒道: “姓商的,你想撞我?” 商承祚闻言,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他单手掌着方向盘,随意地侧过身轻笑: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破产公子。” 庄不认的痛楚就这样被他拿出来仿佛摩擦鞭尸,他真是又气又委屈! “你不是想撞我,难道是想撞她?” …… 尹芃欢在一旁若无其事地打开车窗,吹进来的风吃进去了车里两个傻子的争吵,她什么都听不到,真好。 到了医院,尹芃欢借口去了一趟厕所。 商承祚盯着她的背影许久。 “你刚才忽然间冒出来做什么?吓我一跳!” 又是熟悉的女厕所。 沈约面带歉意地笑了一下:“抱歉,又吓到尹姑娘了。” 尹芃欢心脏都有些遭不住了,刚刚在车里沈约“咻”的一声就冒了出来,吓得她差点都要跳车了! 因为后视镜里的一道目光,似乎是在盯着沈约。 “下次你出来前,吱一声,OK?” 沈约闻言,不解地问:“哦——咳,是何意?” 尹芃欢深吸一口气,抓了抓头发: “哎,就是‘可否’的意思,你出来做什么?香茗茶馆今天去不了了,下次再去。” 沈约道:“在下觉得,那个人很奇怪。” 那晚在游戏城,见到商承祚时,他心中就升起一股莫名的熟悉,这种感觉十分微妙,因为他分明从未见过这人。 尹芃欢点头:“嗯,他脑子有点什么大病,别理就行,你就是因为这事出来的?” 沈约见她如此说,不由地心情愉悦,他摇着头,忽而一笑: “不,是因为尹姑娘包里的那幅画,在下想看看,尹姑娘介意在下看看吗?” 看画? 沈约想看安清公主的画像,好像是在情理之中,但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沈约若是急着想看,早应该就在知道有这幅画的时候就去看过了才对。 为什么偏偏要等到现在?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黑化值失控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有人吗?” 厕所门外传来很大一道敲门声,似乎外面的人很急。 尹芃欢看了沈约一眼,并没有将那幅画给他,而是开门给人让了位置。 她走到洗手台洗手,朝沈约笑了笑说: “反正这画在我这儿,也不急这一时半会,是吧?” 她思来想去,沈约如此急着看画,只有一种可能—— 画里有东西,所以温峤彦才会把画给了她,而这个东西是沈约想要的,但沈约并不想让她知道。 她说完,拉下一张手纸擦过手就离开了女厕。 沈约还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目光深深盯着尹芃欢的背影。 他仰头微叹了口气,随后垂眸忽而笑了一下,虽是笑着,但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只余一片冰封的冷冽,口中呢喃: “发现了么……” 这些人,都想阻止他。 可笑…… 太可笑了! …… 【宿主,反派黑化值正在上涨!反派黑化值正在上涨!】 尹芃欢惊住片刻:“什么?” 这任务条都过半了,也没提醒他沈约涨了黑化值啊? 怎么现在忽然来涨一下? 【温馨提示宿主,反派黑化值若是达到百分之八十的临界点,从而失控的话,极有可能便会导致滥杀事件!】 她闻言,忽然双眸一亮:“所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画里有东西! 【宿主,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反派的的黑化值已经达到百分之七十了,很危险。】 小系统如今一心担心着沈约黑化值蹭蹭上涨一事。 尹芃欢却像是恍若未闻一般,从包里拿出那副画像摊开,仔细上下左右找着里面究竟会有什么东西。 在摸到画轴时,她动作一顿,里面是空心的! 【宿主,反派黑化值已达百分之七十五!请及时阻止!】 “还没到百分之八十,不急,再等等。” 她倒立着画轴抖了抖,果然抖出来一张字条以及一个平安符,她一把抓进衣服包里就往厕所回跑。 【宿主,黑化值已达百分之七十七!请及时阻止!】 “沈约!” 厕所里洗手的那人被她这一副慌张的模样吓住了,愣愣偏头盯着她。 遭了! 没人! 她急着又跑出去:“沈约在哪儿?!” 【宿主,反派黑化值已达百分十七十八!请及时阻止!】 “先告诉我人在哪儿!!” 【商承祚,庄不认,三层急诊室308号房。】 “对不起,让一下!” 尹芃欢灵活的穿梭于医院拥挤的人群间。 “欸——这位小姐,医院里禁止追逐!” …… 此时急诊室308。 护士在给庄不认处理胳膊肘上的擦伤,庄不认面不改色,心底却疼得大叫,但奈何商承祚在那儿看着,他好歹不能失了这点面子。 商承祚说了声:“我去结账。” 庄不认瞪他一眼:“难不成是我付?” 商承祚没理他径直出了急诊室的门,走到废弃的楼梯使用处,推门而入。 他勾唇笑了一下,随即转身懒懒地说: “你想杀我?” 他话音刚落,整个人便忽然凭空摔下了台阶,直抵墙面,“砰砰嗙嗙”的声响在此间异常震耳! 商承祚嘴角溢出鲜血,原本扎头发的皮筋也散开来,凌乱地遮住了他的眉眼,只露出一双染血的薄唇。 他倒是险些忘了,他如今也只是个普通人…… 尹芃欢推开门,门外的光照射进来,打在商承祚的下颚处,一张好看的脸如今却满是鲜血,她来不及思考忙要跑下去看商承祚的伤势。 可千万别死的好,否则她就悬了! 但却被沈约给死死拽住了手臂,就听他沉声怒道:“你竟要护着他?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尹芃欢皱着眉,疼得,她掰了掰却也是徒劳,沈约力气太大了,“我和他没关系。” 沈约此时双眸赤红,已经不正常了。 不过却意外地松开了她,尹芃欢忙跑了下去看商承祚的伤口,她将商承祚的微卷长发小心翼翼地拂到耳后,轻声问: “你怎么样?” 商承祚一双眸子黑亮深邃,望进了尹芃欢心底,他笑了一下:“你……刚才是在和谁说话?” “呃,这……” 一时着急,倒是忘了这茬,不过还未等她想出来该如何解释,商承祚便支撑不住眩晕的意识,陷入了昏迷。 “商承祚!” 尹芃欢急着喊了他一声,立马凑近耳朵去听他的心跳声,好在,虽然虚弱,但还是在。 她正想微微松一口气时,身后便响起一道阴恻恻地声音: “不是说和他没关系么?当我眼瞎?”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 听到这,尹芃欢明白了。 沈约这是把她当成安清公主了…… 唉,果然,疯子的眼睛都是瞎的。 她来不及感叹,立时站起来转身望向楼梯上面色阴沉的沈约,提高音量道: “我没有骗你,沈三司,我是来帮你的。” “你不是要找安清公主么?你忘了?马上你就可以找到她了。” 沈约闻言,丝毫不为所动,大概是什么都没听进去。 尹芃欢接着晃了晃手腕上绑着的那块玉,笑说:“这是你给我的,你的本命灵玉,你刚刚不是要看画吗?我现在就给你看。” 【宿主,反派黑化值已达百分之七十九,请及时阻止!】 天! 这又是为什么在涨?! 尹芃欢都蒙了,还差百分之一,就玩完了! 她如今真的是在刀尖上跳舞,刀刀致命,跳哪一步都是错!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姑且试试了。 “沈三司,”尹芃欢面色复杂,缓缓抬脚上着楼梯往沈约方向走去,边温声说: “你先不要激动,好吗?你说,你想要什么?” 沈约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终于在尹芃欢离他只有三步距离时开口: “若我说,我想要——你的命。” “好,”尹芃欢不假思索应下,内心松了口气,她莞尔一笑:“我给你。” 不就是她的命嘛。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便毫不犹豫地往后直挺挺倒去。 死贫道不死道友。 只要沈约没杀人,那她死了再读档重来也不算任务失败。 她这般想着,就不由地叹着气,就是这疼是真的疼啊…… 沈约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自杀举动给看呆了,眼底的猩红褪去不少,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慌了。 心底涌上熟悉的恐惧。 “尹姑娘!” ……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金钗却是玉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随着沈约一声落下,尹芃欢忽地睁开了双眼,她恍惚间望进一双慌乱的眸子,看样子大约是沈约恢复意识了。 【宿主,反派黑化值停在百分之九十,并没有再涨。】 她心情平静:“看出来了,但是我现在停不下来……” 【宿主放心,就算是您死了,也能换个身体从头再来。】 呵,听着系统在那儿站着说话不腰疼,她没忍住嗤笑一声,随即淡淡叹息: “可惜啊……” 可惜温峤彦塞进画里给她的东西,她还没来得及看,王者忽然变青铜,怎么看都不划算。 但,意料之内的疼痛感却没有传来。 一声复杂的喟叹响在她头顶: “尹姑娘总是这般冷静,哪怕是面临死亡,就好像尹姑娘不是这个世间的人……” 电光火石间,沈约将人搂进怀里护住,后背对着台阶,重重地跌落下去,躺在昏迷的商承祚旁。 尹芃欢人被撞得眼冒金星,并没有听清他嘴里说了些什么。 她缓冲了好几秒才从沈约身上爬起来,盯着沈约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约毫发无伤地起身,垂眸对她笑了一下,随即伸出手:“尹姑娘。” 她蹙眉握住沈约伸出的手:“谢了。” “抱歉,尹姑娘,在下方才魔怔,险些伤了尹姑娘。” 尹芃欢偏头睖了他一眼:“不是险些伤了我,是杀人了。” 她指了指一旁昏迷不醒还在流血的商承祚,接着弯腰捡起来地上的包,从里面拿出那幅画塞进沈约怀里: “你要看的画,给你,免得等会你又再来一次,我可遭不住。” 沈约却道:“尹姑娘……莫非以为在下是因为这画才……?” “不然呢?你倒是说说为什么?” 沈约听着她理直气壮地质问,愣道:“在下……也不知道是为何?” 鬼信! 她面上不显,只莞尔:“行,我先去叫人来把商承祚给抬走,你先待在这儿,我马上回来。” 尹芃欢说罢就转身跑上楼梯,出了楼梯口去叫人。 【宿主,您放沈约一个人在那儿,不怕他又对商承祚下手?】 毕竟刚才如果不是尹芃欢及时赶到的话,估计商承祚早就下去见阎王了。 她肯定道:“不会。” 【为何?】 “沈约想看,我就给他看呗,反正他想看的都没有,若是他发现那幅画什么玄机都没有,会怎样?” 【两种可能,一种是放下疑虑,另一种则是怀疑宿主已经拿走了里面的东西。】 尹芃欢勾唇笑了笑,“你猜得很对,不过,他只可能是第一种反应。” 系统表示它这庞大的数据库已经不够用了:【怎么说??】 “因为沈约的本命灵玉,你就没发现我从厕所离开的时候一直没有停下来过么?” 好半晌,榆木脑袋的系统才似乎想明白了: 【系统明白了,沈约的本命灵玉就是他的眼睛。】 【而方才宿主的右手一直放在兜里没有拿出来,且宿主一直在走着没停下,沈约便会以为宿主出了厕所并没有再拿出来那幅画。】 【所以就算是沈约怀疑宿主,也会在看到画里什么都没有之后而打消。】 它的宿主真是神机妙算! 小系统恍然大悟,顿生一股强烈的成就感和敬佩之情,完全忘了它自己原本才应该是那个手握外挂剧本的角色。 …… 无辜的商承祚原本只是赔个医药费,却把自己给赔进了手术室,可没把庄不认给笑死,他终于扬眉吐气一回了! 没想到商承祚下个楼梯都能把自己给摔个半死! 尹芃欢眼神复杂地看着幸灾乐祸而哈哈大笑的庄不认,抬手毫不留情地掐了一下他的胳膊肘: “你留在这儿,我先走了,香茗茶馆的票就当是我欠你的,下次还你。” 毕竟庄不认这伤是因为就她而留下的。 庄不认自然是一万个不想留下,忙想上前逮住尹芃欢,但奈何自己裹着石膏的两只手像只小鸡仔的鸡翅一样,凭空扑腾着啥也抓不住,还惹来一旁护士的憋笑声。 “……” …… “青姨,我回来了。” “欸,好,青姨马上就做好晚饭了。” “麻烦青姨了,我先去收拾一下。” “好。” 尹芃欢换了鞋就往自己房间走,折腾了一天,她累了,身心俱疲,一开门就躺床上去瘫着了。 虽然还有一个问题,她还没想明白——商承祚究竟有什么目的? 但看商承祚那伤势,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也不至于在她眼前来回晃悠。 再说了,十天半月之后,她还在不在这个世界都是个问题。 如今就还差香茗茶馆的那只金钗了…… 她看着头顶的灯光发呆。 金钗? 分明是普通白玉做制成的钗子,为什么要叫金钗? 韦宿的记忆里,安清公主和沈约的大婚之日,安清发间戴着的就是。 因为一支玉钗,在满头凤冠的衬托下,十分显眼。 她自然就留意到了。 …… 香茗茶馆。 唐青凤那儿胆战心惊了两个小时,直到茶馆闭馆,人都走光了,原本意料之中的事却一点兆头都没有。 后台的徐蜚声也纳闷,怎么等这么久,还没来? 难道是沈约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但是不应该…… 他可是特意嘱咐了庄不认要“不动声色”地把人给请到香茗茶馆来听书,那小子应该是听得懂人话的?! 他思来想去,还是急着打通了庄不认的电话: “臭小子,让你带的人呢?” 电话那一头的庄不认哂哂笑了两声:“师父?” 徐蜚声急着又问:“人呢?” “我们……今天本来是要到了的,但是,这人算不如天算,不幸遇上了车祸,就又来了医院了……” 车祸? 那就不是他这边露出什么破绽让沈约给察觉到了。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了起来:“车祸?是谁被撞了,那丫头没事吧?” 庄不认故作埋怨道:“师父,明明我才是你徒弟,你老是惦记着别人做什么?都不关心一下你徒弟。” “问你话呢!她有事没?” “当然没有了,她好得很,我保证一根头发丝儿都没少。” 闻言,徐蜚声这才松了口气。 …… “芃欢,饭好了。” “嗯,来了。” 厕所,此时尹芃欢已经摘了腕上的玉,她擦了擦镜面上的水汽,看着镜中的那张脸许久,接着才握紧手里的那张字条,重新塞进兜里出了厕所。 ……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人世间唯一的牵绊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让专家欣喜的是,虽然在墓中并没有发现一具棺椁,却发现这块墓依旧保存完好,出土了第一块完好无损的宋朝镶金玉瓷,目前来看,并没有遭到盗墓贼的破坏,但有一个发现却令所有专家都一筹莫展。” “专家推测,墓主人不是一个人,而是应该是一对新婚夫妻。” “墓中的壁画描绘了一对寻常夫妻的一生,但显然,以这块墓的规模来看,至少都是王公贵族,为何又会出现如此平民下葬才会出现的壁画?” “更不用说在宋朝那个礼制森严的朝代,这显然有悖于常理……” 电视的声音一如既往,尹芃欢听这块墓的发掘过程都听好几次了,左耳进右耳出的,而青姨却是听得津津有味儿。 “青姨,戚教授离开柳京市了。” 她随口提了一句。 青姨闻言,只是夹菜的动作顿了顿,并没说什么。 尹芃欢笑了笑,又道:“戚教授说他认识青姨,还让我给您带两句话。” “什么……话?” “他说他会如你所愿。” 青姨闻言嗤鼻笑了笑,尹芃欢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带着极其强烈的恨意。 不过,这股恨意转瞬即逝,但尹芃欢还是捕捉到了,她虽然惊讶,但面上不显,佯装什么都没看见,又继续说: “戚教授还说‘人世间唯一的牵绊要活得开心快乐,才能对得起离开的人’。” 青姨闻言大惊,手里的筷子都跌落在地,她攥着尹芃欢的手,攥得很紧: “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尹芃欢顿着又道: “他说‘人世间唯一的牵绊……要活得开心快乐,才能对得起离开的人’,怎么了吗,青姨?” 青姨愣愣地松开了攥着尹芃欢的手,眼眶氤氲着莹莹泪光,原本浑浊的眼眸清明了些。 她口中喃喃说:“人世间唯一的牵绊……” 好多年了,久到她都记不清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公主那日笑着对她说的那些话,她还记得,只是她不愿意再想起罢了。 …… 见她沉默,尹芃欢便也没再问些什么,默默回了房间留给她一个人静静的空间。 一回房,她就后悔了。 眼前的沈约笑意清隽地看着她问:“尹姑娘方才说的那些话,是从何处听来的?” 她在所难免地慌了一下,但仍旧是一派气定神闲,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丝被人揪住小辫子时的慌张: “我不是说了吗?戚教授那儿啊。” 沈约敛下嘴角的笑,目光如炬盯着尹芃欢的双眸: “在下几乎从未离开过尹姑娘身边,他若是说过,在下又如何会不知道?” 尹芃欢十分自然地挪开视线,不慌不忙接下他的质疑: “沈三司,你怕不是忘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手机’?我发现你最近……有些奇怪啊?” 她轻轻松松就将矛头抛到了沈约那儿。 沈约忽而轻笑了声,笑开了,眼尾的褶子笑了出来,里边藏着温柔。 而这温柔里藏着杀人于无形的刀刃。 “是在下有些急了,还请尹姑娘不要介怀。” “嗯——” 事情似乎解决了。 …… 人民医院。 商承祚夜中惊坐起,墨眉深蹙,长发拂面,幽幽灯光照射下,他的面容变得异常不真实。 他冷声开口:“老不死的,你答应的事最好说到做到。” 病床一旁乖乖守着的庄不认这时不禁梦中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 …… 而此时,尹芃欢卧室。 沈约长身玉立站在床前,垂眸静静看着她的睡颜许久,眼底一遍又一遍地爬上阴翳,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红色平安符。 “手机么……” 他看了眼尹芃欢放在床头的手机,口中呢喃。 尹芃欢的手机屏保是指纹解锁,他并不担心沈约能解开,而沈约就算解开了,她也还有系统提醒。 但她显然低估了沈约,也高估了系统。 ……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戚少儒这一条支线任务!获得温峤彦生前的记忆,宿主是现在接收,还是之后?】 一大早的,尹芃欢就被这一声恭喜给惊得没了半点睡意。 青姨放下执念了?! 有这么容易? 她狐疑着问:“怎么就……完成了?” 要说她做了什么的话,也只不过是替温峤彦代传了几句话而已。 【系统也不知道具体原因究竟是什么,只是系统的数据显示——宿主的支线任务完成度已经是百分之百了,而且也因为宿主支线任务的完成,系统昨晚更新了。】 小系统十分雀跃,但尹芃欢内心毫无波澜,“哦,恭喜你。” 毕竟在她看来,这废物系统之所以废是因为——硬件的问题,无关软件,再更新多少次都是白搭。 “嗯,不过,温峤彦的记忆,我可不想接,你就自己收着吧。” 【万一有用呢?宿主就不想看看?】 “不想。” 她起身下床,恰在此时响起了敲门声,随即而来青姨的声音: “芃欢?起了吗?” “起了,青姨。” 她推开门,便是青姨带着愧疚的笑脸,她浑浊的眼眸澄澈了不少,仿佛久雨后,晴空驱散了阴云。 在她的身上,的确有什么不一样了。 压抑已久的情绪仿佛一夜之间找到了宣泄的闸口,对于尹芃欢来说却有些太快,她总觉得身后还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一切。 奇怪的是,前两个世界里,她并没有这种感受,而只是这个世界才有的感受。 青姨拉着她的手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像是对待易碎贵重物品一般地小心翼翼:“昨晚……青姨没有吓到你吧?” 尹芃欢压下眼底的疑惑,微笑着摇头:“没有的,青姨。” 接着她手里便忽然塞进了一个穗子,“青姨见你就喜欢这些老物件,我忽然想起来啊,我这儿还有这么一件,我拿着也没什么用,就想着给你。” 她垂眸一看,惊了那么一瞬! 是琉璃剑穗! 她原本是想,届时等找齐了三样物件,再和青姨借来用一用,却没想到青姨竟又是这么随意地就送了出来。 …… ps:沈约和商承祚究竟是什么关系,下一个世界揭晓哦,码住下一卷仙侠世界——《如何干掉自己,再抢了自己的道侣》,这是一个女主“真”没脚踏两只船的故事。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就是套个话?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又是夏日大雨连绵的天。 尹芃欢下课后,又去了一次人民医院,完全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哥,你不至于吧?泡个妞竟然把自己泡进ICU了?” VIP病房内。 小姑娘正坐在床边专心致志玩着游戏,头也没抬,但嘴上的抱怨没停。 “身为你的至亲亲妹妹,要命的恋爱还是不要谈了,虽然你命大吧,但也禁不起折腾啊——靠!这什么猪队友?!” 终于,小姑娘的心口都集中在了手机屏幕上。 商承祚没搭理她,他此时一条腿正高高挂在半空中,彰显它受伤的光荣战绩,他偏头望着窗外的阴云面无表情。 随后,商承祚偏回来说:“开门了,有人来。” 小姑娘微弯着腰蓄势待发:“等等,马上,让我取个人头!马上!” 商承祚另一条腿二话不说就从被窝里伸出来,修长笔直地蹬到她眼前不耐烦道: “开门。” 小姑娘灵活的退开闪过,就立刻跑去开门。 “尹……姐姐?” 她忽然心虚地关了手机屏幕,把手机藏进身后,退到一旁贴着墙面给尹芃欢让出一条路,随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姐姐是来找我哥的吧?” 小姑娘风风火火,面上表情丰富,一眼之间似乎尹芃欢就看到了好几种情绪,她微笑着点头:“嗯,有些事。” 小姑娘把她迎进来,自己跳到门外,指了指里面:“我哥他就在里面,姐姐你们聊,我就先出去啦。” 【宿主,您来找商承祚干什么?】 小系统还以为宿主是来找庄不认,没想到是来找商成祚的。 尹芃欢眯着眼,缓缓道:“他知道沈约的存在。” 不然,她想不出为什么昨天商承祚会孤身进入一个废弃的楼梯间,总不能是被沈约拖过去的,因为发疯的沈约难道还会考虑发疯的场地? 显然不会,那就只能——是商承祚自己走过去的了。 她这几日总在想,究竟是哪里和之前两个世界不同,而商承祚,是她的怀疑点之一。 【宿主难道还在怀疑他是不是您想见的那个人?宿主竟然如此不相信系统了?】 小系统心碎。 尹芃欢闻言内心白眼:“不好意思,请问我什么时候相信过你?” 【……】 “行了,”尹芃欢打断系统的默默忧伤: “我又不是傻白甜,有自己的判断,就因为他长了那张脸就饿狼扑食般地扑上去,我傻?还是你傻?” 她只是需要给她的不安感找到一个答案。 做一枚棋子,她并不排斥,因为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凭空得到,一定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但,她要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商承祚给自己身后垫下一个软枕,抬眸望着来人,眼中并不惊讶,相反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笑意: “随便坐。” 尹芃欢选择站着,她双手环胸,勾唇浅笑道:“我不是来探病的。” 商承祚枕着自己的双手往后舒服地靠了靠,一声喟叹,意料之中地说: “我知道啊。” 尹芃欢半眯着眼看他许久,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名堂来,但可惜,她只看到了一张比城墙还厚的厚脸皮,正在散发着顽劣的笑容。 可真是对不起他长着那么一张脸。 她忽然什么都不想问了,转眼一笑说: “其实我就是来探病的,刚才开个玩笑,既然你没什么事,那就——再见了。” 商承祚微惊着坐起身,似乎没料到尹芃欢会来这一步: “你等等!” 在商承祚看不见的地方,她微勾起嘴角,面上带着得逞的笑意,随即转身笑问: “你还有事吗?” “我——” 商承祚下意识开口,但还没说完就及时刹住车,惊诧地看着尹芃欢,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这丫头…… 原来是想先引他先开口么? 好将被动的局势转变成对她有利地主动局势…… 可还真是…… 一如既往的奸诈! 【宿主,您真是好计策,原本系统还担心商承祚凭什么要告诉您,现在竟然是他主动要和您说。】 “得心应手,不就是套个话?” 【是系统格局小了。】 商承祚没再开口,尹芃欢也不急,只是揣手笑了笑:“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 商承祚说完,抬手遮面,接着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 唉,有什么办法? 他是脑子抽了,才会来这儿…… 一点面子都没有…… 尹芃欢笑眯眯地搬来椅子坐下,撑着脑袋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说吧,我听着呢。” 商承祚心想,实在是欠揍。 但他又无可奈何,他将遮耳长发拂到耳后,露出那一对妖异的耳钉,痞气十足的模样,却又带着若有若无的清隽温柔。 怎么说呢? 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竟然结合在一个人身上,却并没有令人觉得矛盾不适,有一瞬间,尹芃欢也看愣了眼,不过转瞬即逝。 商承祚问:“你想知道什么?” 她抿唇笑了一下:“不是我想知道什么,而是你想告诉我什么。” 这人想和她搁这儿踢皮球呢? 还踢来踢去的…… “好吧,”商承祚又舒服地躺了回去,转过头不去看她: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猜的大差不差。” 反正老不死的也没说不能说这事,他就说了。 尹芃欢抬着头,双眸潋滟着微光问:“我猜,你……是不是有些话说不出来?” 商承祚笑了笑,看着窗外的阴云,心情似乎忽然也挺不错。 这丫头还是那么贼。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是你就点头,如果不是就摇头,怎么样?” 商承祚闻言偏过头,对上她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慢条斯理道:“你问。” “你能看见,对吗?” 他悠悠点头。 “你和我一样吗?” 商承祚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尹芃欢见状反应了两秒钟,又开口问: “你的目的是什么?” 商承祚无语地笑了一下:“你这问题的格式不对啊,我怎么点头,或者摇头?” 尹芃欢抿唇思忖,“好吧,就到此为止。” 她勾唇笑了一下,起身把座椅移回原位,就要抬脚离开时被商承祚抓住了手腕: “就懂了?” “嗯,懂了。”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头顶上的青青草原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商承祚松开手,肆无忌惮晃了晃挂在半空中还打着石膏的腿,悠哉悠哉地说: “你欠我一次,记得还我……” 他也只能说这么多,希望这丫头能看明白吧…… 尹芃欢大喇喇地翻着白眼,对他这一副贵公子颐指气使的模样,觉得异常不爽,她扭头笑了笑: “好啊。” 先找得到她再说吧。 …… 医院门口。 大雨中的人们来来往往,门前地上的雨水蔓湿了地毯,尹芃欢撑开手里的那把十元透明伞走进雨中。 【宿主,您就懂了?】 它可是一点儿没懂…… 她攥着手里的东西,勾唇浅笑,“嗯,懂了。” 方才商承祚抓着她的时候,不动声色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东西,而不是光明正大地给她。 看来商承祚懂的事情并不亚于她。 显然,沈约这个人,商承祚很熟悉。 “遭了。” 她将手揣进兜里时,发现少了东西! 【怎么了,宿主?】 她蹙眉,心中一沉:“温峤彦给的那个平安符……不见了。” 【怎么会?宿主昨天拿出来过吗?还是说在医院时弄丢了?】 “不可能,我睡觉前还摸了一下,分明还在……” 她愣了愣,心下又沉了几分问:“昨晚,沈约……出来过么?” 【宿主,很遗憾地告诉您,系统……昨晚更新了。】 它也什么都不知道…… “你更新得可真是时候!” 尹芃欢闻言瞬间心塞,面如菜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吐血了! 所以,昨天在医院做那么多,都白做了? 沈约这个笑面虎,竟然背地里给她来阴招!? 天知道温峤彦在里面放了什么没有! 她就说昨晚怎么那么容易就劝退了沈约这个……表里不一的…… 原来只是缓兵之计! 她深吸了口气:“沈约起疑了。” 【宿主是说,东西被沈约拿走了?】 “嗯。” 【但,沈约至今都十分正常,并没有像昨晚那样,会不会不是他?】 小系统悻悻然安慰了一下她。 “呵,”尹芃欢干笑两声: “他如今清醒了,当然不会疯,毕竟他的目的还没达到,不是么?” 一阵风吹来,雨水扑面打来,打湿了她的裤腿和鞋面,凉凉地触觉令她的思路都清晰了不少。 “你说,是我在利用沈约完成任务,还是沈约在利用我?” 她开口问着系统,也在问自己。 小系统脑细胞都被烧完了,也想不出宿主问出的这堪比哲学圈圈的问题的答案。 尹芃欢现在只想立马掏出商承祚塞的东西看看那里面究竟写了些什么,但奈何沈约这个阳奉阴违的……鬼……东西还在。 所以,她最终还是暂时忍住了。 …… 她一推开门,就是一声响亮的喷嚏,迅速吸引来了青姨的注意,青姨忙接过她手里的伞晾在一边,见她淋得像只落汤鸡似的,心中涌起心疼: “这是怎么了?快进来,淋成这样,可要感冒了,快先去洗个热水澡,我去煮姜汤。” 尹芃欢微摇着头笑了笑:“就是外面下雨下得大了,我这就去洗。” 其实,她是故意淋成这样的,好有个光明正大理由撇开沈约以及她手腕上的那块玉。 浴室。 尹芃欢看着手里的那张字条发愣许久: 【东西掉了吧?哈哈哈,没心眼,可惜我和别人有约定,什么都不能说,不然……算了,我给你一个忠告,东西找齐之后,滴一滴自己的血在任意一个物件上,别忘了。沈约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还有,不管你说什么他肯定都不会信,不会信,你就自己带他去看,看了就没这么多事了,记住滴血啊,就这么多了,再见。】 她找了半天,这一大段话没一个标点符号,亏她竟然还把这狗屁不通的遣词造句给看懂了…… 最后还画了个极其难看的鬼脸,难看也就罢了,还学人慢羊羊一样头上顶棵草。 就差长个青青草原了。 尹芃欢看完,就把那张字条泡进水里,泡软了才撕碎丢进了厕所的垃圾桶里,不过她的思绪仍然还停留在那张字条上…… 约定? 和谁的约定? 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即使她不相信沈约,又凭什么能相信商承祚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 “芃欢,姜汤放了糖,趁热喝。” “好,谢谢青姨,我马上就好了。” 她搭上一条白色毛巾出了浴室门,门前沈约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怼到眼前,她哂哂地给吓退了半步。 沈约见她退半步的动作,疑问:“尹姑娘,在下又吓到你了吗?” “废话,”她抬手挥了挥,示意沈约让开: “我洗澡,你站门口做什么?君子之风就是这样的?” 她复杂地上下打量着沈约,嘴上毫不留情: “沈三司,你这就是双标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哪来的道理?” “亏你还是状元,还满口仁义道德,你的道德呢?” 她又想起了上回游戏城的那件事,她不过就是想搜点赃物罢了,结果却被沈约活生生地给拽离了事发现场,害得她分文都没捞到! 她永远忘不了这件事。 沈约:“……” 他无奈地笑了笑:“尹姑娘严重了。” 尹芃欢叉腰看她,显然不信他的鬼话:“哦?那你说你是为什么站在厕所门前?” 沈约解释说: “在下只是见尹姑娘许久未出来,有些担心罢了。” 鬼信! 她撇了一眼他虚伪的面容,淡定反驳道:“没见过人上大号?” 【宿主,他又听不懂,您还是悠着点……】 果然,沈约发出了一个诚恳地疑问:“‘大号’是何物?为何要‘上’?” “哦,你喜欢雅称是吧?上大号,简而言之,就是‘出大恭’的意思,懂了吗?” 她轻飘飘地说完,欣赏了一番沈约黑压压地神情,接着绕过沈约出了房间。 恶心不死他! 喝着热腾腾的姜汤,她放松地勾唇笑了笑。 …… PS: 可能会有宝子会问,头上长根草,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 当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啦~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凭什么信他?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芃欢,明天你们放假是吧?” 青姨又给她换了杯热姜汤,顺道问着她。 “嗯,怎么了吗,青姨?” 她笑着接过,握在手心里转了转,暖意涌遍全身。 青姨弯下身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来两张熟悉的绿色门票,在她身旁坐下,缓缓道: “这是香茗茶馆的听书门票,那老神棍拿来的,青姨想着你都住进来这么久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看这种的。” 自那场大火后,她便再也没踏足过香茗茶馆半步了。 人在陷入绝望时,总会寻找一个外力的宣泄点,她那时有多么的绝望,就有多么地恨唐嵇尧那个人。 她恨唐嵇尧没把公主一同带出来,恨唐嵇尧放了那把把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更恨他竟然把她救出来苟活于这肮脏的人世…… 她是多么想随着公主就那么去了,公主若是不在,那她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可一想到伤害公主的那些人还活得好好的,她的心就绞着痛,密密麻麻,一点一点地爬上恨意…… 那时的她,仇恨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她忘了公主临走前嘱咐过的话,或者说是根本不愿想起。 千年了,她从未一次梦见过公主,她以为是公主不愿意见她,毕竟公主的嘱咐被她埋葬得一干二净…… 可昨夜她的梦中却出现了一张熟悉的笑靥。 那般明艳动人,亲切温柔,像是一阵风吹了好久好久,终于吹到她这儿了,即使微弱却依旧清明温煦。 那一瞬间,她忽然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在梦里她哭得像个孩子,委屈的思念如决堤的洪流一般倾泻而下。 她哭着笑着告诉公主,温峤彦已经死了,温家也早就被推翻了,天下还是大宋的天下…… “人世间唯一的牵绊”,想起公主的嘱咐,她不会再忘记了。 再也不会了…… 尹芃欢垂眸看着那两张票,道:“明天的吗?” 也真是太巧了…… 刚想睡觉,这就有人来递枕头。 青姨点着头:“嗯。” “那青姨去吗?” “我……就不去了。” 青姨释然地笑了笑,将那两张票放到她手里,又道: “你去的时候,若是可以,就帮青姨从姓唐的那儿取一件东西回来吧。” “好,”尹芃欢抬眉偏头问她:“是什么东西?” “一只玉钗,你就说——唐嵇尧让你来取的,他就会给你。”青姨笑着回道。 当年,唐嵇尧原本说要将那只玉钗还给她,但她并没有接,不过,他又说若是她随时要的话,那么他便会给。 她想,也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 而至于温峤彦和她说的那些话,她不信,也不可能信! 她知道尹芃欢在找什么东西,也大概猜得到背后那个人便是驸马,驸马若是想做什么,她能帮则帮。 不管是出于千年累积而成的沉重愧疚也好,还是对沈约的绝对信任也罢。 因为她相信无论驸马做什么,也绝对不会伤害公主的! …… “我手里有两张票,你来不来?” “来来来!怎么不来!?” 庄不认说完立马从床上蹦起来,转眼就给徐蜚声打电话:“师父,师父,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 徐蜚声被他打大嗓门给震得把手机都拿远了些。 “还能是谁,昨天不没来吗?明天就来。” 说了半天,也没说出到底是谁来了! 他鼻翼都颤了颤,气问:“臭小子!你就说是谁?!” 徐蜚声短路的脑子还没接通电流,只想听个答案,半点都不想思考…… “哦哦哦,是尹……芃欢。” 庄不认被他这么一声吼给吼傻了,愣愣着说。 …… 【宿主,您相信商承祚的话吗?】 尹芃欢点着头,“不信。” 系统对此懵了,怎么口是心非呢?分明在点头,却说不信? 【为什么?】 “就像我也不相信你,我凭什么信他?” 【那……宿主会不会照他说的做?保险起见的话。】 “保险起见,可能会。” …… 雨后初晴。 香茗茶馆。 避开门口聚集的拥挤人群,尹芃欢退到一旁,垂眸盯着脚尖等庄不认。 沈约在一旁十分淡定的模样: “尹姑娘,青雪……昨日和尹姑娘说的那只玉钗应该就是安清公主的东西。” 她随意点着头:“嗯,我知道啊。”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你也说那分明是玉钗,但却叫它金钗,这名字起得这么随意?” 沈约闻言脸色微变,盯着她半晌没作声,眸色晦暗不明。 她百无聊赖地轻点着脚尖在地面来回打转,一直没抬头,自然没注意到沈约的脸色变化。 沈约轻声说: “因为这是安清公主及笄之年时,在下送给安清公主的及笄礼,而在大宋,女子及笄礼只能送金钗。” “但她说若是在下送的是玉,就与其他人不一样,于是,在下便自己亲手做了这只玉钗……” 这一刻的沈约,语气温柔缱绻,眸中潋滟着微光,无疑是温情四溢的。 尹芃欢抬眸顿住了片刻,依旧没有抬头,只是缓缓开口说: “所以安清公主带在身边三年以上的物什全都是你送的……”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怎么会不相信她呢? 不过这句话,尹芃欢并没有问出口,因为她想起沈约之前和她说过的话——“他谁都不信,除了安清公主”。 “我到了,”庄不认忽然窜到她身旁吼道:“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嗯,走吧。” 尹芃欢将手里的另一张票塞进他手里,抬脚边往离茶馆大门热闹处相反的方向走。 庄不认反应过来立马把她给拽住了,就要往大门处走:“我说,大门在那儿呢!” 尹芃欢扭头,幽幽瞟了眼他抓着自己的手,淡定说:“我知道,不过我不喜欢走大门,我一向喜欢走后门。” 庄不认这才心虚地松开了手:“好吧,那儿的人是有点多哈……” 而此时正在大门左顾右盼的徐蜚声,内心嘀咕着,这人呢? 说是到了,到了,可他这看半天没瞧着一个人影啊? 这边的庄不认乖乖地跟在尹芃欢身后,但很不幸的是,他走着走着,人就又跟丢了…… 他左右望了望,疑惑地抓了抓头发:“这人呢?” 【宿主,您甩开庄不认做什么?不是您让他来听说书的吗?】 ……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好意思,我就是故意的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系统对此表示不解。 不经大脑思考就问出来这种傻逼问题,也确实是傻逼系统的风格。 “我的确是让他来听书的,毕竟上回欠他一次,有问题吗?” 尹芃欢依靠在一根粗壮的木柱后面,微眯着眼观察着附近来往的工作人员。 【当然……没有问题。】 系统汗颜十分,它差点忘了今天来香茗茶馆的主要目的了。 他们是来取东西的,而不是来听说书的。 书还没开始说,人也就还没出来,于是她特意绕到茶馆的后院,避开人群,只是为了找唐青凤在哪儿。 不过她打量了几眼四周的人,还不少,她要是斯文说自己找唐青凤有事吧,看这架势估计不会让她进去。 但要是她硬闯的话,估计也还没闯到半路就被架出去了,毕竟她也没徐蜚声那么大的体型…… 正当她琢磨着怎么办时,好巧不巧里面的人竟自己走出来了! “唐先生,这……还没到上台的时候?” 门外的工作人员提醒道。 唐青凤一身青袍,闻言抬手淡挥,莞尔说:“嗯,我知道。” 他只是想去上个厕所而已。 “唐嵇尧!” 唐青凤愣在原地,偏头闻声望去,就见一个笑意盈盈的小姑娘正望着他。 他身旁的工作人员见后台来了不明的外人,立马上前把尹芃欢给围了个团团转。 本以为她小小的一个,该被吓走了,毕竟尹芃欢虽然身形高挑,但比起他们这样的一米九大汉,也还是小巫见大巫。 但尹芃欢一派气定神闲的理直气壮模样却是把他们惊到了。 “等等,我认识她,你们放她进来吧。” 唐青凤忽然开口了,他们这才恍然退开,给尹芃欢让出一条缝来。 她大步走向唐青凤,勾唇微笑:“聊聊?” 唐青凤此时也大概知道这姑娘是什么来历了,他沉默了半晌,才抿唇淡然一笑,抬手道:“可以。” 他纠结了一会自己是先去上厕所,还是先应付尹芃欢,但一想起徐蜚声之前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不过他真的很想上厕所。 看着唐青凤为她退开的门,尹芃欢并没有打算进去,而是笑了笑,道: “唐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就没必要进去了吧?待会儿你还要上台,不若早点把东西给我?” 唐青凤此刻敛下嘴角的笑意,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他看着尹芃欢问:“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他祖上的名姓,以及他祖上留下的承诺。 他原以为,那个能取走玉钗的人早就不在了,怎么会? 尹芃欢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她笑了一下,说:“唐先生不要误会,我也是替人来取,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有过什么,现在可以把东西给我了吗?” …… 那边找人的庄不认在收到尹芃欢发来的消息之后,就乖乖去了座位上坐好了等她。 而被人群挤到台下的徐蜚声正四处找着人时,忽然瞥到一张熟悉的脸! 徐蜚声于是冲到庄不认对面坐下,瞧着他身旁没人便问:“臭小子,不是说来了吗?人呢?” “师父?”庄不认惊着抬头。 徐蜚声莫名有些急躁:“人呢?” “芃欢说……她先去趟洗手间,让我自己先来这儿,她一会就来,怎么了……吗?” 看着徐蜚声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他疑道。 徐蜚声一拍桌子,腾地起身,浑身躁意:“我不是让你时刻看着人吗?” 庄不认怂了一下,才为自己辩解道:“可是……她去洗手间我也要时刻盯着?” 这不太好吧…… “各位,不好意思,唐先生忽然有些急事,得推迟三十分钟了,为表歉意,今日各位在我们香茗茶馆点的茶一律免费!” 徐蜚声一听,心一沉,“遭了。” 一旁的庄不认一副和尚摸脑袋的傻样:“什么遭了?” …… “尹姑娘,就是这只玉钗。” 沈约清越的嗓音响在她耳旁,却平静得不正常。 唐青凤则是极不情愿地把那只玉钗给了尹芃欢,还在一旁深深皱眉,不发一言。 这是唐家的承诺,他不得不这么做。 但一想起沈约,他就觉得自己给出玉钗,仿佛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如今,只希望徐蜚声能迅速赶过来,因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就算他想看,也看不到了。 唐青凤就像是忽然失去意识一样地昏了过去,整个人重重地砸在地上,听着都疼! 尹芃欢只呆了一秒,转而就恢复了清明,她随即抬眸看向眼前的沈约: “沈三司,既然东西到手了,就没必要对他下手吧?” 沈约深深地看着她半晌,忽而轻笑了声,不似魔怔,但笑声却令人心悸,他不疾不徐地说: “尹姑娘,其实,在下并没有打算对他下手。” 【宿主,他不对劲。】 “我知道。” 她收起眼底的复杂,笑了笑问:“那你想做什么?” 沈约垂眸默了默,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而精致的红色护身符放在手心里慢条斯理地打量, “在下以为,尹姑娘应该知道在下想做什么……” 靠! 鬼才知道这阴晴不定,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想做什么?! 她看着沈约手里那枚体型小小的护身符蹙眉,这是在警告她,还是在威胁她? 她内心波澜壮阔,面上不显,仍是十分淡定: “哦,你摊牌了,既然你都摊牌了,那我也摊牌吧。” 她摊开双手叹息一声:“你让我带的另外两样东西,我没带,实在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故意的。” 她故作一副惋惜的姿态,是个人看了都得窝火,但沈约显然不是人。 他闻言只是垂眸轻笑,笑开了,笑声还逐渐爽朗起来,萦绕在尹芃欢耳畔煞是诡异。 正当她准备应对沈约的疯批时,沈约从怀里又拿出了两样她已经熟得不能再熟的东西! 是银镯和琉璃剑穗! 沈约没疯,她倒是快疯了! 为了取下手腕上的那个镯子,她可谓是煞费苦心,怎么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以为你是谁?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宿主,怎么办?】 “你是怎么做到可以如此理直气壮说出这句话的?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是哦,那宿主快滴血!】 尹芃欢看着沈约手里的三个物件,内心吐血:“这特么叫我怎么滴?!” 【……不过,系统并没有察觉到沈约什么时候拿了那另外的两件啊……】 “呵,你没察觉到的事不就多了去了!?” …… 两人间的氛围剑拔弩张,谁也没先开口,不过沈约手里明晃晃的东西,分明就是在挑衅她! 她忽然断开全身绷紧的弦,在沈约的注视下搬来身边的一把椅子大摇大摆坐下。 “行,你魔高一丈,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是找人么?” 沈约笑着看她:“在下已经找到了。” ??? “找到……了?”尹芃欢蹙眉问:“没见你找人,就找到了?” 房中,灯光昏暗,略显压抑,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被拉得长长的。 仿佛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沈约才不疾不徐开口: “尹姑娘,你曾经问过我,我是如何出来的,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答案……” “我忽然不想知道了。”尹芃欢神色复杂,出声打断他。 沈约那么想找到安清公主的转世,如今东西找全,人却不找了,只除非他真的就是已经找到人了。 她脑子里,忽然之间便涌现出了很多蛛丝马迹。 为什么青姨有意找上她,还把安清公主的东西都大方送给了她这么一个外人? 为什么她看不清安清公主的脸,不管是在韦宿的记忆里,还是戚家的那幅画? 她原本以为,韦宿的目的是沈约,但如今看来,怕是不止…… 还有那日在明德楼楼顶,韦宿对他说的那些看似毫无逻辑,不知所云的疯话。 如果和她想的没错,那么所有之前的疑虑,就能全都迎刃而解了…… 沈约被她忽然打断,半点不恼,反而是偏头垂眸一笑,嘴角氤氲着肆意,“尹姑娘,你不是想要在下手里的东西吗?我这就给你。” 她一脸警觉地盯着沈约:“我也不要了。” 笑得这么殷勤,不就正是在说“我一肚子坏水,我给你挖了个坑,快点跳下来吧”,傻子才会信! “那便尹姑娘自己来取。” 沈约笑着说罢,随即抬手束袖,宽袖变窄袖,接着他修长洁净的双手交叠在空中,微微弯腰像是在对尹芃欢施礼。 “不可——”能! 她看着沈约坚定拒绝,话还没说完,抬眼见了他的动作便不自觉停下了,那动作她越发觉得熟悉,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下,异常诡异。 沈约的这个动作,她见过。 就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沈约也做过,她当时并没多大在意,可这个时候又看一次,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这时系统忽然出声悄悄说了句: 【宿主不觉有没有得……他这个动作不像是在行礼,反而像是……在画符。】 尹芃欢原地石化:“好像……是……” 她忽然起身,僵硬地朝着沈约走去,像只提线木偶一样的,姿势怪异。 【宿主?您不是说不去拿的吗?怎么这就……】在抬脚了? ?? “不是我。” 尹芃欢也愣了,她的身体不受她控制了,她抬眸盯着沈约厉声问:“你做了什么?” 沈约摊开双手,笑吟吟,无辜道: “在下只是让尹姑娘自己来拿罢了,尹姑娘不是想要吗?滴几滴血都没关系……” 反正都是没用的。 !! 他怎么会知道?! 不过此刻她也来不及纠结沈约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了,沈约能控制她的身体,这是首当其冲的最大威胁。 “什么办法可以停下来?” 【办法是有,可是宿主确定您要用?】 系统有些犹豫。 “我确定。” 【系统可以强行控制宿主的身体,在取得宿主同意的前提下,只是宿主可能会承受不住了……】 她眼神坚定,不假思索:“废话少说!” 不就是滴一滴血么? 她又不是滴不了! 眼看离沈约还有两步距离,尹芃欢却忽然停下了,她勾唇嘴角含笑望着他: “沈约,你以为你是谁?” 沈约一瞬间惊愣,随即眯眼盯着她冷声道:“停下!你不想要命了?!” 发出的指令,他没办法撤回,只能等着指令被执行,违抗,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尹芃欢抿唇,嘴角溢出鲜血,她抬手擦了擦,沾满了她半只手。 她漫不经心地摊手笑笑:“嗯,如你所愿,我停下了。” 沈约蹙眉,眸色沉沉:“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好吧,”她忽而一个箭步上前,在沈约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抢了他手里的三件东西,她后退着道: “东西,我拿了。” 上面还沾着她的血。 沈约却只是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眉头紧皱盯着尹芃欢,眼中有一瞬茫然失措。 他之所以不杀尹芃欢,是因为她还有用处,还是因为……其他? 【宿主,好像没用了。】 “什么……意思?” 【系统是说,宿主即使是现在滴血也没用了,因为系统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情感。】 从她手里的那三件物什里,有什么在醒来。 “对不起,尹姑娘。” 沈约的一声歉意传来,尹芃欢此刻脑子都快要炸开了! 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她全身的神经,密密麻麻的疼痛感一阵一阵如大浪压来,令她喘不过气! 情绪顿时如山倒,眼泪一行又一行地从她脸颊滑落,她双手紧紧捂着脑袋,神情痛苦:“不——!不是!” 这不是她的情绪! 不是! 【宿主,您不要抗拒,您越是抗拒就会越难受的!】 系统在一旁默默心疼地提醒着她。 尹芃欢疼到跌坐在地,心上一绞一绞,像是在被什么锯齿一点一点啃噬,铺天盖地的难受,悔恨,仇恨,自责,愧疚朝她席卷而来。 “滚开……啊!” 此刻,她背后亮起一道繁复的纹路光芒,系统瞬间就懂了! 【宿主,您的背后什么时候多了一道符文?还与沈约刚才在半空中画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对不起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好啦,我就当你这是定情信物啦,后会有期,小书生。” “在下愿意成为公主的利刃……” “拂玉,对不起……” …… 她脑海中,好多人,好多话,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的话。 “我……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她眸中氤氲着淡淡的忧伤,虽淡却深。 沈约在一旁紧攥着拳头,暗自提醒着自己不要心软,否则安清就回不来了。 可,看着尹芃欢如此痛苦的模样,他又十分不忍。 为何? 他分明是希望安清回来的! 安清马上就要回来了。 马上就要回来了…… 他什么都不能做,绝对! 眼泪哭干了,泪腺也已经坏掉了,尹芃欢垂眸盯着地面,双眼失神放空许久。 【宿主,您……怎么样?】 刚才宿主才因为强行逆转沈约的控制而内脏大出血,此时又接受了这么沉重的一段记忆,还伴随着令人身临其境般的苦痛。 “我……好像看清了。” 【……谁?】 “安清公主。” 系统闻言顿时沉默了,深深地自责,若不是因为它等级太低,以至于宿主没有权限看到关键信息,宿主也不至于这般痛苦……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道理也是一样,千猜万猜,她也没想到安清公主的转世竟然会是自己。 先前的猜测,在她看清安清公主的面容时,就已经能够确认了…… 敢情她这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宿主,其实这也不能怪您,要怪只能怪敌人太狡猾了。】 无效安慰。 她克制住蓬勃语出的万般情绪,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虽然方才安清公主的那份记忆正在抢夺她身体的主动权,但最终还是被尹芃欢给压制住了。 所以,沈约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想让她亲口承认自己找人弄死了他,然后再心安理得地拉着她一起下地狱?还是只是想亲手报仇,直接送她下地狱? 呵! 不管是哪一种。 这也是个心理变态的! 尹芃欢安静下来许久,沈约才迈步走近她,试探地唤了声:“安清?” 尹芃欢闻言,勾唇无声地笑了笑,笑里带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她轻声开口:“沈拂玉,好久不见。” 尹芃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是安清公主占了上风,暂时取得了主控权,因为尹芃欢此刻只想说“去你***”。 沈约闻言,顿时喜上眉梢,立马上前将人搂入怀中,清越的嗓音有些发颤:“是你回来了……安清。” 他此时,就像个健忘的孩子,似乎已经忘了仇恨,只想起了眼前的欢喜。 “对不起,拂玉。” 这句话,安清终于当面说出了口。 “让你被困了千年,是我抱歉,是我奢求太多东西了,让你做了驸马,也因此丢了性命,对不起,拂玉。” 听她说到这些,沈约才从巨大的欢喜中退出来一只脚,他低哑着嗓音问她: “可是……安清,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那个男人……又是谁?” 安清闻言苦笑,尽管沈约此时越抱她越紧几乎勒得她喘不上气,仿佛下一秒就能让她窒息而亡一样,她也没说什么。 因为是她欠他的啊…… 狗屁! 尹芃欢的意识在一旁炸毛! 这个人怎么可能是她的前世?! “这也太可笑了!” 尹芃欢终于抢会意识主动权,吐了口浊气和沈约细声细气道:“我若是和你说,不是我杀的,你信吗?” “信。” 沈约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回答了,但他的行动可是恰恰相反! 尹芃欢都快被他给掐死了! 这特么也叫信? 这时,系统忽然灵光乍现:【宿主,如果让他亲眼看见,他应该就会信了吧?】 尹芃欢愣了愣。 她忽然想起商承祚给她的那张小纸条了,上面是写着一句——“你说什么,他什么都不会信,不会信,那你就带他亲眼去看看。” 【宿主,您还有一个附加能力,是上一个任务完成之后得到的。】 “穿越时空?” 她倒是差点忘了。 【嗯嗯。】 “还可以带人的?” 【宿主,您不要忘了,沈约不是人。】 也是…… 沈约他就不是个人! “好,那就送我回到安清公主和沈约大婚的那天晚上。” 【好的,宿主。】 “沈约,对不起,我已经说过了,你要的答案,我也给你了。” 尹芃欢弯下嘴角,释然笑了一下: “你知道吗?若是可以,我不愿意做安清公主,因为你竟然是那般想我,也是那般地地不信我。” “你若是实在不信的话,我就带你亲眼去看吧,你要的,所谓真相。” 安清公主,生前死后竟然都是这般被人误解,大概令她没想到的是,那些人里面竟然还有一个沈约吧。 她对沈约的歉意,让她无法说出责怪或是愤慨的话出来,不过内心的失望却是占满了整个空间。 死后还被强行拖出来又鞭尸一回,她这一生可真是……可笑啊。 沈约听到这,莫名地心悸慌张,眸中剩下一片的茫然无措,他松了些劲儿,但还是将怀里的人抱得很紧,生怕她下一秒便会消失一样。 “不是的……不是……” 他张口茫然地想辩解些什么,但脑子早已是一片乱麻,说出来的话也是语无伦次的。 莫非真的……是他错了吗? 是他错了…… …… 宋淳化年。 尹芃欢被送来时,和沈约分开了,不过她也懒得去找,就这样吧。 【宿主,那儿有一个人。】 她循声望去,昏暗漆黑的林中,好像是躺着一个人。 她上前一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差点没把她吓一跳! 是青雪。 【宿主,您不能改变该发生的事情。】 “嗯,我知道。” 青雪此时正被人五花大绑捆着,嘴也被麻布给堵了,似乎还在昏迷中,尹芃欢犹豫了一秒,还是拿掉了她嘴里的麻布。 青雪皱着眉很快醒来,她睁开双眼却发现一个奇装异服的女子,关键是这女子竟和她家公主长得一模一样! “你……是谁?” 大约是受了安清的影响,尹芃欢习惯性地摸上了青雪的发顶,揉了揉:“你猜?” 青雪恍惚了一瞬间:“公……主?” “您怎么穿成这样?今日可是您大婚的日子——对了!”她忙起身拽住尹芃欢急道: “公主,奴婢被人打晕了,驸马那处没人去,奴婢担心——!” 尹芃欢笑了笑:“小青,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她随即给青雪解开了身上的绳索,青雪见她奇怪的很,再抬眼时就已经没有了尹芃欢的身影,她愣了半会儿才急忙跑开了。 …… 第一百四十章 不愿她记起(完)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他想看到的真相,看到了么?” 【回宿主,他看到了。】 “哦?他现在应该不好受吧?” 她一口幸灾乐祸的语气。 【如宿主所想,临近崩溃边缘。】 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我这算是任务完成了?” 昏暗的树影将她整个人吞没其中,她依靠在林中的某棵树旁,双眸淡淡,微红的眼尾拉长,她仍在克制着不被内心巨大的情绪掀翻。 【还差最后一步,宿主。】 她挑眉:“不是说找到沈约的执念,破了就算成功吗?” 【是的,宿主,可这只是手段而已,宿主您的目的是要让沈约自愿入轮回。】 尹芃欢摊着双手无奈:“好吧。” 她现在只想立刻马上离开,一眼都不想看到沈约那个阴阳人! 【不过,系统现在就可以给宿主传送。】 每每到了任务终点,小系统都十分心疼嘴硬却心软的宿主,宿主承受了太多只因为它级别低而存在的伤人钉子。 她虽然此刻云淡风轻,似乎心平气和,浑不在意的模样,但它知道,这不过只是宿主在隐忍克制罢了,克制疼痛,克制悲恸,克制让她软弱崩溃的一切。 尹芃欢闻言,想笑笑,但却笑不出来,只是点头:“传吧,那就。” “安清!” 沈约忽而落到尹芃欢眼前,赤红的眼眶,此时却不是因为魔怔,而大约是无穷无尽的悔恨吧。 “对不起……对不起,安清。” 他委屈又懊悔,垂下眼睑不敢看尹芃欢,只是温声解释: “不是的,安清,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不愿信。” “千年了,太长太黑也太冷,我没找到你,便是孑然一身在踽踽黑暗中等你。” “可是,我险些就要忘了你的样子,我怎么可能忘,我不能忘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我越将你记得清晰,那么初时那份被蒙蔽的仇恨和愤怒便会越强烈……” 温热的泪滴在了她的手心,滚烫灼热了尹芃欢的心。 他的眼泪为什么……是热的? 尹芃欢愣了愣。 “安清,对不起,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安清?” 这时沈约忽而抬眸,语气间满是卑微的祈求,他长睫微颤,眸光黯淡,嘴角扬着苦涩的笑意,像是一只漂亮易碎的琉璃宝石,令人不忍心碰碎。 “我……不是安清。” 她愣了好半晌,才轻声说出这句话,一说出口就看见沈约那双越发委屈可怜的眼神。 怎么搞得她才是那个恶人? 【宿主,您快答应他,好让沈约自愿入轮回。】 尹芃欢:“……” 她张了张口,半天没说出什么,但最终在沈约的注视下,她还是缓缓道:“……好。” 个屁! 她只想这么说。 她话音刚落,就被沈约忽地抱入怀中:“嗯好,对不起,安清,对不起,谢谢你……” 尹芃欢僵着愣了愣,双手垂在身侧,她抬眉道:“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安清,我想留在这儿一些时日。” “可是你什么都不能做,你该知道。” 沈约温声点头:“嗯,我知道,我什么都不会做。” 他只是想看看,他消失的这些年,安清是怎么过来的。 尹芃欢攥紧了双手,压下心中所有的汹涌,最终淡然说:“那……好。” 【宿主,系统准备传送了,请您做好准备。】 …… 某处。 一年轻男子肆意翘着二郎腿,不羁道:“老不死的,你食言了。” 老人:“这也能怪我?你自己会做点什么事出来,你心里没点数?自己没搞定的事,反而怪到我头上?” 年轻男子理直气壮:“嗯,而且那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反正最终都会汇总到你身上。” “反正不是我。” 说来惭愧,自己搞不定自己还被自己反将了一军…… “……” 老人面色僵住,即将吐血三升的心塞模样:“这不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吗?她不是一样完成了,因为你的提醒。” 年轻男子轻蹙眉:“不是我,她也能完成。” 老人:“……那你计较什么?” 年轻男子轻声道:“我只是……不愿她记起。” 他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你想怎么样?” 年轻男子莞尔灿烂一笑:“当然是她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了……” 老人:“你还得寸进尺了?” 年轻男点头:“嗯。” 他一副“我就这样,你能奈我何”的漫不经心样。 …… 【宿主,我们回来了,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嗯,还行。” 她随意地躺下,抬眸望着虚空,愣着好半晌。 “所以结局是怎样?” 【宿主放心,您在这个世界里的身体已经由系统 pc接管,不会有破绽的。】 “嗯——Happye di g。” 结局看似很完满,天知道她这整个过程中留下了多少心理阴影。 所以这个后劲儿为啥没一并给留在那儿? …… 当徐蜚声和庄不认赶到时,房间里就只剩下一个躺平的唐青凤。 徐蜚声粗暴地将人给拎起来:“你把东西给出去了?” 唐青凤睡眼惺忪地睁开眼,不客气地拂开了徐蜚声的手,瞥着他道:“给了。” “给了?!” 徐蜚声这大嗓门一声吼,震得他整个人瞬间清醒。 “你怎么可以给他?!” 唐青凤皱着眉无语,“行了,压压你这爆火的脾气!你自己好好看看,人还在不在?” 这时,庄不认手机来了一条微信。 是尹芃欢发来的。 【人呢?不是听书吗?】 庄不认拿着手机惊道:“师父,芃欢她……已经在台前了!” 徐蜚声愣在原地,沉默了半会儿。 已经没有沈约的气息了…… “怎么回事……” 唐青凤拍了拍青袍上的灰,“这样不是很好?” 他说罢就离开去了厕所。 可憋死他了…… 当庄不认和徐蜚声回到台前时,“尹芃欢”确确实实地坐在那儿等着听书,对待庄不认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这让他感到十分亲切…… 徐蜚声则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尹芃欢”。 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但这一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模样,又好像是她也没错。 “你听说了吗?老王,最近柳京出土的那块大墓,好像确认身份了,听说是宋朝的一位公主。” “嗯,不过墓制却是以当朝太子的礼下的葬。” “虽然没有棺椁,但有一副画像,估计是墓主人吧,” “而且画像中是两个人……” “奇了……” …… 第一百四十一章 脚踏两只船?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离恨天宫。 天池正殿门外,正跪着一名女子,她一身淡粉双碟云千水裙,长发及腰如墨,发间一柄白玉响铃簪,原本娇俏柔弱的面容此刻却多了几分坚毅。 她已经在此地跪了整整两日,被撤了法力,她没办法进天池正殿,如今也完全是人身肉体在硬抗着摇摇欲坠的意识。 “师父在吗?” 此时她身旁走来一位少年,他的声音平和淡然,丝毫没有少年人的波澜起伏,反倒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给人温温凉凉的感觉。 少年一身淡墨色宫袍,黑靴,墨发半盘垂于身后,额前的几缕碎发蓬蓬松松遮了一半他的墨眉。 若是不开口,倒是一副沉稳可靠的样。 “不……知道。” 谷相思双唇苍白干燥,大概是许久没说过话了,她的嗓音沙哑低沉。 少年很自然地反问了她一句:“那二师姐跪谁?” 谷相思:…… 她现在不想和他说话。 少年依然神色淡定,他又问:“师姐为何这么想去擎天境?” 谷相思:…… “师姐去了,反而拖众位师兄姐的后腿,我觉得没必要,毕竟师姐连一只最低级的食昆兽都杀不了,对吧?” 少年一本正经,分析得头头是道。 谷相思:…… 她现在很想掐死万俟的说。 “且不说师姐若是出事了,师父还要分神护着你,也不太好吧?” 她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开口:“小师弟。” “师姐想说什么?” “你如果再说一句话,大师姐那儿,你就自求多福吧。” 少年闻言,就没再开口,皱着眉入了天池正殿,脚步迟缓。 他说错了? 他分明说的就是实话,实话实说有错吗?似乎是没有的,所以……他是对的。 思及此,他松开了紧皱的眉,大步踏入正殿中。 果然,这招屡试不爽,万俟终于滚出了她的视线。 擎天境。 百年开启一次,里面秘宝无数,人,仙,魔这三界每百年便会分别派往擎天境十人。 而离恨天宫,独立于三界之外,虽小,但万年来,实力却与三界齐平。 因为凡是能从离恨天宫学成归来的,毫无疑问就是未来的各界之主。 离恨天宫,原是三界之主弥生的诞生地,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凡是得到弥生认可的人,便能得到他的神力。 有人说,这是眷顾,也有人说,这是诅咒。 为何会叫做离恨天宫? 三十三天宫,离恨天最高,离恨离恨,便是男女分离,抱恨终身的地方。 长居离恨之天,永结愁思之梦。 这便是离恨天宫的意蕴。 要想得到弥生的神力,还有一个必不可少的条件,那便是在离恨宫内找到一个珍爱的道侣,并与他(她)一同体会爱恨嗔痴的七情六欲,最后分离。 只有如此,出宫后的两人,才会心中无欲无求,只为心中大道。 而若是两人再次相爱,无疑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所以才说这是诅咒。 …… 【宿主,下一个世界是仙侠界,基本情况,系统已经发到了宿主的记忆中。】 “然后呢?” 【宿主您的身份是自小便长于离恨天宫的女主——谷相思。】 尹芃欢闻言讶然:“女主?” 之前不都是给她安排的女配角色的么?这回怎么来了个女主? 原本就是个女配,关系图和任务线就已经不简单了,这还来了个女主? 可不就意味着她要应付所有人? 【是的,宿主。】 “就不能换一个身份?” 【不能。】 “为什么?” 【因为离恨天宫,只有宿主一个女的,而且宿主若是以女主的身份行事,将会更加简单一些。】 她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也行,任务是什么?” 【宿主的任务就是让反派好好地走剧情,反派是混沌之子,名叫万俟,因为某些偶然的原因,反派七窍里缺了一窍——有情窍。】 “所以呢?” 【这就意味着反派不懂情爱,不懂情爱自然就不会倾心于女主,不会倾心于女主便永远也出不了离恨天宫,毕竟离恨天宫只有一个女的。】 出不了离恨天宫,那么后续黑化情节就没法上演,没法上演的话剧情就崩了。 尹芃欢听完,表情有些僵住:“所以你让我去勾引他?” 【可以这么说,但宿主不能完全勾住反派,因为宿主的身份是女主,您的对象是男主。】 她内心咂舌,挑眉质疑:“说直接点,也就是——脚踏两只船?” 【宿主也可以……这么理解,总而言之,让反派爱上宿主,但不能让反派得到宿主。】 “你觉得我能干出来这种事?” 这事儿显然不是人干的! 【系统相信宿主可以的。】 “呵呵……” 【而且宿主现在除了起死回生,和穿越时空的能力之外,还有知面知人的读心能力了,系统也提升了两个等级,完全没问题的,宿主要对自己有信心。】 “这是信不信心的问题吗?这显然已经是道德问题了,好么?” 系统弱弱地回道:【可是,系统也没办法,毕竟任务就是这样的呀……】 “是哪个变态设定的这变态的任务?!” 【……】 某处。 老人忽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他愣了愣,大概是老糊涂了,他方才见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 …… “小师妹,师父是不会同意你去的,你又何必在这儿跪着?” 天池殿前,一名女子款款走来,她身量高挑,一身白袍,清冷淡雅。 谷相思闻言,眸中顿时黯然,“大师姐,你也知道的,师父在二十年前的那场大战里为救我而受了很严重的伤,修为大损,不能再去天擎境了……” 擎天境是个什么地方? 便是用“炼狱”来形容都不为过,各路牛鬼蛇神的欲望都潜藏在里面,秘宝虽多,但危险也并存。 那是就连三界之主弥生都无可奈何的地方,任何人去了都不敢掉以轻心,更何况如今重伤未愈的师父? 她苦笑着道: “既然离恨天宫只能出去一人,那我出去有何不可?大师姐你们又都不是离恨天宫的人,再说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能让师父去?”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多好啊,古早虐文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闻人琴,离恨天宫大弟子,平素里和谷相思走得最近,关系最为亲昵。 “小师妹,你还是不能去。” 她皱着眉说罢,便施法让谷相思陷入昏迷,随即大步上前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就要往回走。 “大师姐?”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叫住她。 她扭头:“小师弟?你来天池殿……作何?” “师父让我来找他,大师姐这也是师父的吩咐吗?” 万俟看了眼她怀里昏迷的谷相思问。 闻人琴道:“不是。” 少年一副随意的神情说:“那以二师姐的脾气,若是醒来,不会怪大师姐你吗?” 她闻言淡淡感慨: “怪也罢,不怪也好,相思的法力被封,身体承受不了多久,我不忍心看她如此伤害自己……” 少年双手环胸,眉墨肆意飞扬,眸色却是淡淡,“大师姐怎么也不关心关心我呢?我前段时间也被师父罚得可惨了。” 闻人琴:“……” 她很是无语地看着面前这人在那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万俟虽入门时间最晚,但实力却强悍得不正常,天生感觉不到疼痛,且自愈能力极强。 竟然在这儿和她卖惨求关心? 果然,小师弟的脑子或多或少是有些问题的,大概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时候被挤了脑袋。 她开口回道:“小师弟,你要再不回去,觑生殿届时少点什么东西,师父那儿可再没有多的了。” 她说完便立刻施了法术离开。 万俟沉默着从怀里拿出一本——《秘籍——教你如何博得心上人的关心》。 第一步:在心上人面前适当地装装柔弱。 “分明就没什么用,”他往后翻了翻,眼神逐渐坚定: “嗯,那再试试下一条吧,兴许有用。” 这是谷相思送给他的秘籍,从人间淘来的,特别抢手,他也是用他一月的灵石才和谷相思达成交易换了来。 按照离恨天宫的物件算,这已经可以算是天价秘籍了。 “对了……” 他喃喃着,忽然想起大师姐方才话里的提醒,下一刻人就已经不在原地。 随之而来的是觑生殿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哀嚎声。 今天又是钢铁小师弟暴打偷鸡摸狗三师兄的日子。 【宿主,系统已经传输完毕,原身的记忆也都已经全部传输到了宿主的记忆里。】 【离恨天宫人不多,加上宫主即墨汶,也就七个人:大弟子闻人琴,来自魔域;而宿主则是离恨天宫里土生土长的二弟子;三弟子和四弟子是来自人界的一对双胞胎;最小的弟子也就是宿主的攻略对象,是混沌之子万俟。】 【不过,明日离恨天宫便会来一个新弟子,即墨汶带回来的,名叫钟艺妙,是仙界的芙蓉小公主。】 尹芃欢反应了两秒,概括出了精髓:“所以这离恨天宫是个杂炉,乱炖的那种?” 男主是心怀天下苍生的宫主即墨汶,反派是个缺根筋的钢铁直男,听称号,就知道女配一定就是那个仙界的芙蓉公主无疑了。 离恨天宫本是独立于三界之外的一处修行之地,如今人,魔,仙三界却都各派了自己的人来,这,就有些微妙了…… 【是的,宿主。】 “目的是什么?弥生的神力?还是……” 【一言一概之,各怀鬼胎,便是如宿主所想的那样,三界如今表面上看一片风平浪静,但底下谁知道会是怎样的暗潮汹涌?】 【而至于他们究竟分别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的,这就是宿主在这个世界里第一个支线任务啦。】 哈?! 还第一个?! 那便意味着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再说,让她弄清楚那五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不止是一个任务了吧…… 她闻言,一整个人愣住。 …… 漓生殿。 “本君交给你的任务如何了?” 一道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沉沉响起,随即而来的便是令人战栗的压迫感。 闻人琴半跪在地,单手放于左肩,恭敬地垂首道: “君上,请再给属下一些时间,万俟属下定会给君上送来,就在擎天境之后。” …… 此时,昏迷中的谷相思微微动了动耳翼,轻皱起眉,将要醒来的征兆。 尹芃欢此时的意识已经完全和这具身体相融,将外殿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闻人琴口中的君上,应该便是魔域的魔君,魔君派她来离恨天宫,目的竟然是万俟么? 把万俟带回魔域,魔君是想做什么? “我这算不算是知道了其中一个人的目的?” 完全就是送上门来的答案…… 【……】 它该说是算还是不算呢? 【算……的,宿主。】 “只能说你这支线任务,很没有水准。” 【……】 日常被宿主插刀的一天。 【对了,宿主,按照原剧情,擎天境,宿主最终还是要去的。】 “嗯,但好像很多人都不乐意我去。” 闻人琴不乐意,男主即墨汶就更不用说了,谷相思都在外面跪了整整两天,都没心软,毫无疑问这是块难踹开的硬骨头。 【所以这就需要宿主使计让即墨汶去不了。】 “那原剧情,谷相思是怎么做的?” 她听来参考一下,也省了费脑子想的这个过程,直接乘凉多好啊。 【谷相思给即墨汶找了一个不能去的理由,即墨汶心怀大道,命系苍生,甚至可以做出以命正道之事,所以谷相思冒险私自去破了魔域的结界。】 尹芃欢内心咂舌感叹: “女主……这么刚的吗?若她是真这么做了,那以后岂不是追夫火葬场?” 【这便是男女主的矛盾点初始,男主心在天下,但女主却心在男主,为了男主,女主可以舍弃一切。】 她嗤笑出声:“这是古早虐文吗?” 【什么……古早虐文?】 “算了,你不懂,我也懒得解释。” 知道男主是这个脾性的话,她将来要是脚踏两只船被逮到了,忽然就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完全不内疚心虚。 多好啊,古早虐文…… 礼尚往来,你虐我,我虐你。 不过可惜,这根本虐不到她这个手握剧本的外人。 …… ps:反派的名字读作mo(四声)万qi(二声)俟~ 第一百四十三章 缺根筋的单纯反派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所以,还是有一个问题摆在她眼前。 要怎么才能让即墨汶去不了擎天境? 耍小心机的话,好像根本没用,毕竟一个青铜不管耍什么样的把戏,在王者面前,似乎都是白搭,就跟跳梁小丑一样的,还损了人品。 不建议采纳。 但谷相思的做法,她也不敢苟同,毕竟破了魔域结界,说着简单,实际也不好做。 首先第一步便是要找一个魔域中人滴心头血结契,才有机会找得到结界在哪儿。 但闻人琴似乎也不乐意她去,直接略过,可离恨天宫除了她这么一个魔域中人,还有谁? 且就拿滴心头血结契这一点来说,尹芃欢就是决计不会干的! 毕竟怕疼是她的底线。 她思考着问系统: “我忽然想起来我的积分不少,有什么东西能派上用场的?” 【宿主想要什么样的道具?】 “有没有那种让人不知不觉睡个百八十天的东西?” 【有是有,不过系统要告诉宿主的是,原身做的所有事,宿主都是要去做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所以就算是宿主现在不想去破结界,早晚也是要去破的。】 美好的幻想被系统打破了,她默了默,又问:“那有没有那种让人感觉不到痛的东西?” 【有的,宿主。】 “那我就要这个,不过它的时效是多久?” 【三月。】 “那有什么副作用吗?比如说时效一过,痛感就会反噬回来?有吗?” 【没有的,宿主。】 “那……” 她喋喋不休地就“无痛”这个话题,问了许多许多…… 最终还是敲定,走谷相思的老路。 反正这结界,她早破晚破都得破,还不如早点破了加进任务进度。 “无痛”给了她力量。 “啊秋!” 没忍住鼻间的不适,尹芃欢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引来了一旁闻人琴的注意。 “小师妹,你醒了。” 闻人琴坐到她床边,扶着她坐起身,眉间带着关切温暖的笑意: “要尝一下师姐新做的春风酿吗?” 尹芃欢入戏迅速,立马掀开被褥就要下床,面色坚毅: “大师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这件事我非做不可。” 系统都被宿主这日益精湛的演技给惊住了。 然而,此时尹芃欢的内心则是:快拦住我,拦住我,用法术拦住我…… 系统:【……】 闻人琴蹙眉正想拦住她,但下一刻发生的事去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尹芃欢是停下了,不过却是她自己平地摔的…… 这具身体本来被封了法力,就与寻常人无异,又跪了两天两夜,这才躺着没多久就强行下地奔跑,跑得了才怪了。 系统此时内心是复杂的,它想笑却不能笑,只能强行憋着,实在是难受。 尹芃欢:“……” 失策了…… “小师妹,你的身体现在还不能下地行走,也不能服恢复的丹药,没了法力加持,会承受不了,只能慢慢将养,擎天境的事,你还是别想了,师父是不会让你去的。” 闻人琴上前去将她给扶起来,重新扶回床上坐着躺下,又才倒了杯春风酿递到她嘴边: “前些天不是还嚷着要尝新吗?” 闻人琴端着瓷杯要喂她的架势,但被尹芃欢眼疾手快地抢过来一饮而尽。 这般亲昵的动作,她还是非常地不习惯,再加上闻人琴还是个男的,一个就连即墨汶都没发现的男人! 闻人琴见状,愣着看她,眸中惊讶。 所以还是春风酿重要些啊…… 她随即笑了笑,抬手如往常一样摸了摸谷相思的柔软发顶: “师姐这儿还有很多,不急这一口。” “谢……谢师姐,师姐真好,”尹芃欢抬头冲她甜甜一笑: “我决定了,师姐,我不去了,既是师父不愿我去,那我便就在离恨天宫等着你们回来。” 反正离如擎天境的时间还有半月,先稳住闻人琴这边再说。 闻人琴惊讶了一瞬,欣慰说:“小师妹你想通了就好。” …… 【宿主,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办法,也可以找到魔域结界在哪儿。】 “什么办法?” 【混沌之子,万俟。】 尹芃欢一听,双眼一亮:“那好办啊!” 【宿主打算怎么办?】 趁着闻人琴离开的空档,她吃力下床爬进床底,从里面捞出来一箩筐谷相思之前从各界搜罗来的恋爱秘籍。 虽然谷相思出不了离恨天宫,因为没有即墨汶的允许,但她的契约兽可以。 于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她的契约兽平常就帮着她做这些勾当。 原因无他,只为了贿赂万俟。 因为她的修为太差,而即墨汶又因为二十年前的那场大战修为大损,常年闭关不出,只最近因为天擎境的事才出关了。 导致谷相思就像个野孩子一样,长期处于放养状态,加上她又喜欢偷懒,修为自然是差得没眼见了。 但即墨汶又要定期考核,过不了的人就会被罚去天池殿后的那座雪崖上去与世隔绝一月,谷相思哪里愿意受着罪,所以还是得学。 但没人教是个很大的问题,所以她便找了小天才万俟教她。 她当然也找过其他人,比如说大师姐闻人琴,但闻人琴魔域的那一套显然对她这个离恨天宫土生土长的人没用。 而另外两个师弟,自己都是雪崖的常客了,很显然,也帮不了她。 于是,谷相思最后就找了万俟。 万俟是混沌之子,对于一切的修习功法都不陌生,像是逛自家花园一样的,指导区区一个菜鸟完全不在话下。 而万俟很单纯,从进入离恨天宫的那一日起,想的永远便是如何得到弥生的神力,然后离开离恨天宫。 至于离开后想要做什么,不好意思,他并没有想过。 所以他必须找到一个道侣相爱,而谷相思,压根就没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因为他拜师第一天,谷相思就彻底把人给得罪了。 因为一个宫玲。 万俟进来第一天,谷相思就把人宫玲给踩碎了。 万俟对于自己的所有物有一种近乎变态的保护和占有欲,异常看不惯谷相思这种破坏他人财物的行为! 谷相思pass掉了,离恨天宫就只剩下闻人琴这么唯一一名“女子”,便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的攻略对象。 他要和闻人琴相爱,再分手,然后得到弥生的神力出宫!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傻子李不闻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所以谷相思对症下药,提出了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好处,那就是帮他达成目的。 万俟自然是答应了。 只能说,这个时候的万俟还十分单纯,也还不是反派。 很好骗。 系统对宿主抱着一摞不正经的书籍发愣的模样感到不解。 【宿主难道就指望……这些?】 尹芃欢理所当然地点着头,勾唇道:“绰绰有余。” 她想,万俟是很乐意帮她这个忙的。 【宿主,千万不要忘记您的主任务哦。】 “自然没忘,不过万俟现在对闻人琴还没有死心,得让他彻底死心的话,就得让他追,到了最高点再让他跌下谷底。” 她勾唇,越说越来劲: “这样才能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到时候我再趁虚而入,抚慰他受伤的心灵,简简单单一颗心不就到手了么?”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让系统大跌眼镜。 之前那个大义凛然说不干这事儿的宿主好像和眼前这个正侃侃大谈渣女言论的宿主有些不一样啊…… 【宿主……】 “有屁就放,一天天磨磨唧唧的。” 【系统忽然发现您非常适合这类任务。】 原来宿主先前不干,不是因为不会,而是因为谦虚。 “二师姐!” 听着声音,尹芃欢立马将手里的东西迅速给塞回了床底,这才坐回了床上重新躺下。 “二师姐,我听大师姐说你病了,不能用丹药,所以我找来了我们人界的药,药性温和。” 李不闻风风火火跑进她房中,看着倒是与谷相思差不多大的年纪,但实际他却是要比谷相思小许多。 离恨天宫的人,非仙非魔,却生来长寿不显老。 谷相思从出生到现在,度过了四十四个春秋,却仍是二八模样。 她是上任离恨宫宫主之女,不过她却是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 她只知道即墨汶是自己父亲的友人,托付他照料自己。 谷相思在离恨天宫过得很好,所以也只是偶尔会想起自己的父母,起初她还会问即墨汶有关于自己父母的事,但即墨汶从来闭口不谈。 再后来,她便很少会问了。 即墨汶究竟多少岁了,谷相思也不清楚,她只知道他似乎活了很久很久,甚至岁数比她父母都还要大。 而李不闻,李不问两兄弟来自人界,将近弱冠之年,也还是一副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李不闻此时正傻笑着,脸上的青紫明显,似乎已经用药消肿了,但仍是留下了不轻的痕迹,足以可见他被打得有多惨。 不用说,他肯定又是去万俟的觑生殿偷东西去了。 李不闻,离恨宫三弟子,修为虽说不高,但歪门邪道特别多,有一个嗜之如命的毛病,那就是他特别喜欢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说是特长其实也可以,因为只要他想,便能偷到任何东西,不留痕迹,不易察觉,说是神偷也不为过。 他取下腰间的储物袋放在尹芃欢的床头,傻笑: “二师姐,这是人界的药,你试试。” 【二师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谁告诉我小师弟究竟还藏了多少宝贝。】 尹芃欢坐起身,抬眼望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不过转瞬即逝。 她方才…… 好像听见李不闻的心声了? 【是的,宿主,因为他的修为不如宿主,所以宿主不需要花精神力就能听见,而像闻人琴那样修为比宿主高的,是需要宿主花不少精神力才能听见的。】 “那如果,我想听万俟的心声,会怎样?” 【宿主您……大概会因此昏迷好几天。】 “……” 看来这“知面知人”的读心能力也不是白给的。 尹芃欢面色复杂地接过李不闻手里的储物袋,明知故问: “三师弟,你这是又被小师弟暴揍了一顿?” 李不闻傻子一样地骄傲点着头:“嗯嗯,小师弟最近修为又增进了不少。” 尹芃欢:“……” 这怕不是个傻子? 要怎么搞清楚这人来离恨天宫的目的,应该是再简单不过。 于是她开口问: “三师弟,你来离恨天宫的目的就是为了亲身见证小师弟的修为是如何精进的?” 李不闻嘿嘿笑着摇头,一副傻子样, “我是跟着不问来的,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不问想来这儿,我就跟着来了。” 尹芃欢:“……” 所以这还是个没有主见的傻子? 看来李不闻这儿是无从下手了,只能从李不问那儿寻找答案。 她于是笑着赶人:“那就……多谢三师弟的药了。” 李不闻哪里听得懂这样简单的言外之意,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二师姐平时那么照顾我们两兄弟,应该的,应该的……” 【毕竟这要没有二师姐,我们都不知道离恨天宫有门还可以出去呢。】 【否则,给父亲的信,不问就送不出去了。】 信? 尹芃欢闻言轻皱起眉。 她想起来在谷相思的记忆里,似乎并有这么一段记忆。 【回宿主,原身确实没有印象,但这事的确发生过,某一次,原身在喝醉后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李不问套了话。】 “哦?那这李不问可真会装啊。” 平素里一副正人君子,温润如玉的花瓶模样,没想到还是个白切黑。 李不闻出声拉回了她的思绪:“二师姐。” “三师弟还有什么事儿吗?” 李不闻扭扭捏捏半天没吐出个所以然来。 尹芃欢不解地盯着他: “三师弟,你有什么话直说,不然我就要休息了。” “二师姐能不能再告诉我一个……小师弟从师父那儿得到的宝贝?” 李不闻红着脸支支吾吾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这么一句。 尹芃欢看着他一副便秘的脸色,嘴角抽搐,这货是个抖M吗? 没事找抽呢? 她问道: “你确定,三师弟?小师弟可从来不会手软心软,你要是屡屡如此,小师弟会做出什么事谁都不知道。” 这事儿谷相思可是亲身体会过。 李不闻郑重地点着头,斩钉截铁道:“我确定,二师姐就告诉我吧。” “……” 大约是没救了……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终究是高估了他的情商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刚把李不闻给打发走,她漓生殿转眼就又来了一个稀客。 “师……父?” 尹芃欢差点没从床上栽进地里,双眸忽闪忽闪,瞪得极大,难掩的惊讶。 这个时候即墨汶怎么会来这儿? 眼前的即墨汶一袭墨袍,一根沉香木簪半盘起身后的如墨青丝,俊美的五官就如上天一笔一画细细雕琢而成的一样。 飘飘然而如遗世独立,气质真就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不愧是男主。 她内心感叹了两秒,随即恢复正常,看向沉默的即墨汶问: “师父您……是来责怪徒儿的吗?” 即墨汶深深地盯着尹芃欢许久,安静忽而破碎,他才终于出声问:“你……还疼吗?” 哈!? 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她挑眉:“男主不是高冷人设的吗?” 【回宿主……是的。】 “那他……这副深情的模样是在搞什么?” 她鸡皮疙瘩都起了好大一块。 【这个……系统也不知道,宿主。】 再一转眼,眼前的人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消失了…… 尹芃欢心中的疑惑不解更上一层楼,刚才见到的那个人…… 难道是她的错觉? 【不是错觉,宿主,刚才您见到的那个人的确是男主即墨汶。】 【男主刚才恢复了宿主被封的修为,宿主现在可以试着用了。】 …… 天池殿。 刚回来的即墨汶单手捂着心口的疼,沉默皱起眉角没出声。 谷相思的疼,他能感受到。 那种心碎之后被塞满了玻璃渣的痛楚,他并没有抑制,而是任由它席卷占据自己。 “所以还是那么疼……” 却要装作轻描淡写地略过么……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遵守世界里的人设和情节,不能太出格。” 他想起老头的那句嘱咐,冷哼了声。 …… 可以下床活蹦乱跳了,尹芃欢立马就去了万俟的觑生殿。 “小师弟,你在吗?” 此时正在打坐的少年睁开了深邃如墨的双眸,抬眸看着眼前的笑脸,“二师姐,还有三日就要考核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悠闲。” “所以我这不是来找小师弟取取经嘛。” 尹芃欢兀自掀袍坐在少年身旁,哥们好似的撞了撞少年的肩,眉飞色舞道: “怎么样?小师弟,师姐给你的那本秘籍好用吗?” 她很快地融入角色。 少年这才有了想理她的冲动,思索着说:“不太……好用。” 尹芃欢眨了眨眼:“这么说,小师弟已经用了?” “用了第一条。” “什么?” “在心上人面前适当保持柔弱。” 尹芃欢:“……” 她语重心长地拍着万俟的肩膀,“小师弟,你还是太天真了,虽然你在修行这一块无人能及,但在谈情说爱方面……” 她竖起食指摇了摇:“你不行。” 万俟闻言却并没有生气,相反真诚地向她求教:“那二师姐,怎样才能行?” 鱼儿上钩! 尹芃欢眸中闪过一抹狡黠,她摸着下巴思考:“这个嘛……” “我有一个小忙想请小师弟帮帮,不知小师弟愿不愿意帮帮师姐啊?” “什么忙?” “就是找一个东西。” “好。” 鱼儿入篓! 尹芃欢眯眼笑了笑,笑得活像拐卖人口的人贩子一样,她故作高深地说: “那小师弟你把我给你的那本书拿出来。” 万俟听话地从自己怀里拿出那本恋爱秘籍,递到尹芃欢手心时还是热乎乎的。 尹芃欢指着书里的第一条道: “其实这第一条,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小师弟你用的方法错了而已。” 万俟瞪大双眼问:“那应当如何使用?” “可以在英雄救美之后使用这条。” “也就是在大师姐遇到危险的时候,你要忽然从天而降就她于水火之中,再假装受了很严重的伤,让大师姐心生愧疚和感激来主动照顾你。” 万俟默了默,忽而认真问:“那大师姐何时会遇上危险?” 尹芃欢打了个响指:“欸,你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半月后不是要去擎天境吗?” 万俟点头:“嗯。” “擎天境危及众多,还怕大师姐遇不上?你时刻看着保护大师姐就行了。” “也对。” 尹芃欢又道:“那小师弟知道大师姐喜欢什么吗?” 万俟摇着头:“不知道,这有何用?” “用处大了,你可以投其所好啊,她喜欢什么,你也喜欢什么,让她感觉到自己仿佛找到了灵魂伴侣一样。” 万俟认真地又问:“那二师姐知道大师姐喜欢什么吗?” “当然了!” 万俟抬眸像个正在等着老师说答案的乖学生一样望着尹芃欢,可望了半天都没见她说半个字出来。 他疑惑:“二师姐怎么不说了?” “这个嘛……”她愁容满面着说: “小师弟知道在人界有一句古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不能光就我说了这么多,对吧?” 万俟似乎懂了,从自己腰间的储物袋里拿出一堆小山般的灵石堆,“二师姐,你喜欢的灵石。” 尹芃欢:“……” 终究是她高估了万俟的情商。 “小师弟,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一个忙,你帮了我之后,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万俟收回灵石,眨着眼答应:“可以。” “那明日月落天池后,我来觑生殿找你?” “嗯。” …… 出了觑生殿,尹芃欢脚步轻快。 【宿主,您千万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找到了结界所在并不意味着您就能破开结界了。】 “我知道。” 所以她如今正在想该怎么才能弄到闻人琴的心头血。 再说这要取下一滴心头血,很疼啊…… 她又只有一个“无痛”,肯定是要用在自己身上的,但闻人琴对谷相思的好可是实打实真心真意的,有点棘手。 “谷相思是取的心头血是谁的?” 【回宿主,是闻人琴的。】 尹芃欢闻言有些惊着了,这还下得了手? 她复杂问:“那她……是怎么取的?” 【谷相思设计使自己遇险,闻人琴当然不会放任谷相思不管,便只好以身犯险救下了她,不过自己却因此受了不轻的伤。】 “闻人琴难道不知道这是个坑?” 【知道。】 她唏嘘道:“但还是选择以命相护了……” 这女主忽然就让她感到嫌恶了,竟能如此下狠心利用一个对自己如此照顾的人。 就为了一个大猪蹄子?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好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尹芃欢心不在焉地走着,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往哪儿走。 “万俟以后会去魔域吗?” 【会的,宿主。】 她忽而问:“那如果,我取的是他的心头血,可以破开结界吗?” 反正他也早晚都是魔域的人。 【这个问题,系统还没想过,不过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因为万俟是混沌之子。】 万俟是混沌之子这事,除了即墨汶和各界之主知道以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且就连万俟自己也都不知道。 她眯眼一笑:“试试不就知道了。” 系统惊问:【宿主不会是打算取万俟的心头血吧?】 “嗯,有问题吗?” 【宿主……确定他会给?】 尹芃欢自信一笑,反问着系统:“为什么不会给?” 现在的万俟可是把她当成人生导师一样的膜拜,她说一,他绝不会说二,她让人往东,万俟绝对不会往西。 她都不禁感慨,多好的一工具人啊…… “二师姐小心!” 尹芃欢收回思绪,下意识出手去挡那团朝自己飞奔而来的影子,下一刻,不远处的地上便多了一具新鲜的灵兽尸体。 李不问御剑飞来见到的便是如此场景,他收了剑,微惊地走向尹芃欢:“二师姐,你……突破了?” “应该没有吧……” 她也不确定。 李不问闻言不信,他看着地上那具灵兽的尸体道: “二师姐可知,那只灵兽我追了半日,都没伤到它分毫。” 尹芃欢闻言走到那具可怜的尸体旁蹲下,捡起一旁的短枝戳了戳,一本正经说: “可能是因为四师弟你的修为还不够。” 李不问:“……” 他们二人分明半斤八两,好么?! “也可能是……它更乐意死在我的手里。” 李不问:“……”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尹芃欢丢了手里的木枝起身,摊手笑了笑: “好了,不和四师弟开玩笑了,四师弟你自己来仔细看看,这只噬魂兽可不是我杀的,我只不过恰好打中它的旧伤罢了。” 李不问半信半疑去看了看,的确如尹芃欢所说,这只噬魂兽的后退上有着很明显的旧伤。 李不问这才朝尹芃欢拱手: “二师姐所言极是,这只噬魂兽既是二师姐所杀,便理应归二师姐所有。” 尹芃欢可不想要。 “不都说了不是我杀的嘛,四师弟就自己收着吧,我拿着也没大多用处。” “那便多谢二师姐相让了。” 李不问垂眸感谢,随后走到那具尸体旁取了灵核出来,一种绿色似水晶的东西,外面还包裹着黏黏腻腻的恶心不明液体。 尹芃欢克制住呕吐的想法,问: “四师弟似乎对收集灵兽灵核一事尤其热衷?” 李不问淡淡一笑,说:“二师姐有所不知,灵核在人界,价值不菲。” “四师弟……难道很缺钱?” 据她所知,李家在人界的权势地位也不小吧,这也是为何李不问这两兄弟能进离恨天宫的原因之一。 李家难道缺这点钱? 对于尹芃欢的疑惑,李不问温和笑了笑,解释得很实在: “自然是不缺的,但又有谁会嫌钱多呢?” 呃…… 这理由,她似乎也没办法反驳。 【可惜了,你们离恨天宫的人不知道灵核的另一个用处,不过,不知道也好……】 尹芃欢也是费了点精神力才听到了李不问的心声。 灵核的另一个用处? 她挑眉疑惑。 还有什么用处是就连即墨汶都不知道的? …… “大师姐,你这么早叫醒我做什么?” 尹芃欢伸着懒腰,捂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着闻人琴。 闻人琴无奈地往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道: “师妹,今日是师父收关门弟子的日子,要在天池殿办拜师礼的,你不去不行。” “师姐知道你定是什么都没准备,便在准备见面礼时顺便也给替你准备了一份。” 尹芃欢甜甜一笑:“谢谢大师姐。” 谷相思嗜睡,这是离恨天宫上下都知道的事。 对于仙魔两界以及离恨天宫而言,睡眠只是可有而无的东西罢了,但谷相思却有些特殊,像是凡人,不过她也并不是人界的人。 关于她嗜睡这件事,即墨汶也没有查到任何原因。 …… “师父,离恨天宫好漂亮啊,比仙宫还漂亮呢,那徒儿以后住哪儿?” 小姑娘歪着脑袋,天真无邪地问。 即墨汶落剑于天池殿前,淡淡答: “还未行拜师礼,不可如此唤我” 身后御剑的小姑娘闻言,撅着小嘴失落了一番才乖巧地答应:“好的,艺妙知道了。” 落剑时,钟艺妙似乎有些不熟练,踉跄落下时,她忽然瞟到殿外逐渐走近的几个身影,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啊——!” 她惊呼一声,身子重心不稳就要往即墨汶那处倒去,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即墨汶竟然毫不犹豫地闪开了。 就连要接一接她的想法都没有! 尹芃欢到时,恰好就撞见了这一幕,不由地内心唏嘘感叹。 即墨汶怎么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就这么脸着地给摔了…… 这钟艺妙也是啊,挑谁不好,偏挑这么一个冷面大叔耍心机。 即墨汶可不好这口的。 尹芃欢忽然跑上前,挤在即墨汶和钟艺妙之间,并十分心疼地扶起钟艺妙,关切问: “仙子姐姐没事吧?” 好在钟艺妙脸着地时及时用了法术护住了自己的脸,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碍。 钟艺妙闻言却是面色一僵:“姐……姐?” 她看着……有那么老吗? 尹芃欢笑重重点头:“嗯嗯。” 你看着就有那么老。 钟艺妙哪儿受过这样的暗讽,她攥紧拳头,手中蓄力。 因为实力差距,尹芃欢莫名不能动弹,心中微惊。 这就沉不住气了? 这时,一旁的即墨汶终于出声,深深看向尹芃欢道:“不可无礼。” 钟艺妙闻言这才恢复理智,收了法术,转眼看向尹芃欢笑了笑, “若我猜得没错,你是离恨天宫的二弟子谷相思吧?” 这变脸变得,跟坐过山车一样的…… 尹芃欢则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而是看了即墨汶一眼。 所以刚才即墨汶出声是在护着钟艺妙? 还是? ……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万俟,是个傻的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对上尹芃欢的神情,即墨汶忽愣了半秒,微眯着眼想了些什么,随即拂袖抬脚转身朝大殿走去。 【宿主,男主方才应该不是在护着女配,而是在护着宿主。】 系统忽然出声解释。 尹芃欢内心点着头: “嗯,大概也猜到了,古早虐文的套路,打死都不解释让人误会的行为。” 方才她之所以会惊讶,也只是原身的感情在作祟。 不过很小,影响不大。 钟艺妙骄傲地迈步跟在即墨汶的身后,像只开屏的雄孔雀一样耀武扬威的。 尹芃欢也只是淡淡回她一笑。 闻人琴悄悄和她耳语:“师妹,怎么了吗?” 她笑着微微摇头:“没什么。” 万俟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冷不丁说了句: “大概二师姐在担心其他人来了之后,会分散师父的关心吧。” 尹芃欢:“……” 她回怼着万俟:“只能说是小师弟想多了……” 万俟又道:“但二师姐方才的神情似乎很受伤啊。” 尹芃欢保持微笑:“那大概是小师弟眼瞎了……” “可是二师姐分明是喜——” 说时迟那时快,在万俟还没酿成大祸之前,她立马饿狼扑食般朝万俟扑去,二话不说捂了万俟的那张臭嘴。 并小声威胁道:“小师弟你要再说,我可就不帮你了!” 要是被爆出来谷相思喜欢即墨汶,那就炸了! 徒弟怎么可以喜欢自己的师父呢? 那是大不敬!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所以说,就男女主的身份,就注定了两人的缘分不会平坦,反而是千难万阻,刀山火海,古早虐文的标配了。 万俟没想到尹芃欢回忽然扑上来,一个没防备就被扑个正着,鼻间还萦绕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 他垂眸就对上了尹芃欢那双凶神恶煞地眼睛,愣了愣:“二师姐,我说的是实话。” 尹芃欢真想立刻就当场掐死他,她咬着后槽牙: “我说的也是实话!你再说试试!我保证你这辈子都追不到大师姐!” 万俟闻言,无辜地抬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吧,我不说就是了。” 尹芃欢瞪了他一眼。 这货真是平白无故长了这么一张臭嘴。 “怎么了吗?” 即墨汶停下脚步转身问,视线停在尹芃欢捂着万俟的那只手上时,眉头轻皱。 尹芃欢哂哂松开了手,拍了拍万俟的肩:“我和小师弟闹着玩呢,没事。” 即墨汶转眼盯着万俟,随即才淡淡移开目光。 “二师姐,你送什么?” 李不闻凑上来问她。 尹芃欢如实答:“我能说,其实我不知道吗?” 李不问忙把自家兄长给拽下来,笑里藏刀问: “二师姐该不会也不知道你当年送给我们二人的见面礼时什么吧?” “的确……不知道。” 一旁的闻人琴叹气扶额。 师妹怎地如此老实? 【宿主,您是故意说不知道的吧?】 尹芃欢勾唇:“不,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想多了。” …… 即墨汶赠过宫玲,拜师礼完。 钟艺妙抬头问:“那师父,徒儿以后住哪儿?” 即墨汶默了默,看向一旁的闻人琴:“与你大师姐一道,住琉生殿,她会教你离恨宫的初级功法。” 钟艺妙乖乖应下:“好,那师父呢?” 他淡淡道:“于你而言,为时过早。” 言外之意就是你还不够格我教。 哈哈哈,这听得尹芃欢可爽了。 “二师姐好像很高兴?” 万俟忽然在她耳边问,她往旁边缩了缩脑袋,盯着他没好气说: “小师弟是时候去治治眼疾了。” 即墨汶的目光扫来,尹芃欢立时安分,就听他道:“后日的考核,不要忘了。” 一听考核,李不闻就头皮发麻,想到又要去那片雪崖上去住整整一个月他就浑身难受。 “小师弟,靠你了。” 尹芃欢悄悄和万俟附耳道。 拜师礼后,即墨汶便不知道去了哪里,估计是闭关去了。 钟艺妙则缠着闻人琴带着她去逛离恨天宫去了。 尹芃欢则在觑生殿“受教了”一上午,一回漓生殿就躺平了。 “有没有禁言术?” 【有的,宿主,不过禁言术是中级法术,宿主现在的低级阶段还学不会。】 她皱眉道:“停,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低级’这两个字。” 她都听一上午了,完全受不了万俟那张臭嘴! 真不知道谷相思是怎么听下去的。 【但,宿主的修为一直听在低级是事实。】 尹芃欢忽而一笑,笑中带着满满的威胁:“哦?” 【没什么,宿主,您刚才听错了,系统什么都没说。】 被万俟洗脑了半日,它不知不觉就被潜移默化了…… …… 觑生殿。 万俟一如既往在修习打坐,今日大师姐被那个钟艺妙给霸占,他对钟艺妙也没什么好感,忽然就体会到了今日二师姐的心情。 还有今日,他发现师父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今日的师父似乎与昨日的师父有些不一样…… “小师弟~” “我来了~” 门外响起尹芃欢的声音,他随即睁开双眸起身去给她开门: “二师姐若是担心被人发现,大可以用传声术,否则不管你说得有多小声,想听到的人还是能听到。” 尹芃欢敷衍地点着头。 万俟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哦,我好像忘了,二师姐你不会传声术来着。” 尹芃欢:“……” 好想给他一巴掌的说。 这个时候她忽然就希望自己修为极高,高到能像碾死蚂蚁一样地碾死万俟。 她咬牙:“小师弟,你是故意的么?” 万俟闻言认真地问:“什么是故意的?” 【宿主,您不要忘了,万俟的情商为零,甚至可能为负,是个傻的。】 系统这安慰来得像场及时雨,浇灭了尹芃欢心中的火气。 也是。 她懒得和傻子计较。 她不在意地甩甩手:“没什么,你听不懂就算了,只是以后,在我面前少说话就行。” 万俟闻言沉默了一会,没答应也没反对。 尹芃欢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系统: “你确定万俟是个傻的?他今日分明对我的情绪变化感知十分敏锐。” 按理说,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不至于情商为负吧? ……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这个反派着实好骗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的确,但宿主,反派的脑回路不能按照常理来说。】 “好吧。” …… 美丽的天河悬挂在夜空,离恨天宫和人界一道共享着黑夜白天与四季,夜间却比人界要绮丽许多。 绚烂的月色像是极光,幽鸣的声响像是海水拍打着临海的城墙,发出轻柔的声音。 两人一前一后摸索在天池殿的雪崖下。 “你确定结界在这儿?” 【回宿主,系统确定,只是具体究竟在哪儿就需要宿主将它找出来了。】 尹芃欢边走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地势,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且不说身后有一个万丈雪崖做天然屏障,光是这周围的高级灵兽就很难应付。 就算是破了结界,似乎也不痛不痒。 “二师姐,你要找的结界是什么模样的?” 万俟忽而转头来问她。 尹芃欢抬头回他,没注意脚下,险些踩空,好在及时拽住了万俟的宫袍她才没掉下去。 万俟整了整宫袍,十分不解地看着她。 尹芃欢笑了笑,上前替他拍了拍灰,道: “这宫袍质量上乘,我也不知道结界长什么样,所以才让小师弟来帮我呀。” 她鼓励又道:“好好找,小师弟,你找到了,大师姐就是你的了!” 万俟狠狠地点着头:“好。” 真好骗哪。 她内心不由又感叹一声。 离恨天宫的雪崖离魔域最近,结界定然是在这儿的,好在万俟从来听话,不看禁书,不看杂书,不像谷相思,好奇心和猎奇心可是没完没了。 不远处。 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有什么东西正在醒来。 尹芃欢忽而皱眉停下,拉住了万俟: “等等,小师弟你方才……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万俟摇头:“并未。” 怪了。 没道理她修为这么低都感觉到了,修为拉她一大截的万俟还没感觉到? 她眯眼沉声问着系统: “雪崖下面……是有什么东西吗?” 【回宿主,有很多东西,宿主说的是哪个东西?】 “吓人的东西,要命的东西,有么?” 【宿主说的是雪崖的守护灵兽吧?】 她挑眉:“守护灵兽?” 【这只守护灵兽名叫霸下,是一只上古神兽,龙头龟身,身驮三山五岳,它曾是弥生的坐骑,所以拥有弥生的神力,不过它性情温和,宿主不用担心。】 “你确定……它性情温和?” 尹芃欢很没有出息地退到了万俟身后,仰头看着眼前那个目露凶光的庞然大物沉默。 【资料显示,的确是这样的。】 相反于尹芃欢的紧张,万俟却异常淡定,手中长剑紧握,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霸下。 察觉到身前人的兴奋,尹芃欢一手拍在他的肩上,疑道: “二师弟,你不会……打算和它打一架吧?” 万俟点着头没看她:“嗯,二师姐不想受伤的话,离远点。” 尹芃欢抿唇依旧拽着他的衣袖不放,又问: “可是小师弟,你这要是闹出什么大动静,被师父发现了怎么办?” 万俟道: “二师姐放心,要闹也是我闹的,与二师姐无关。” 等的就是这句话! 尹芃欢闻言勾唇: “那师姐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加油啊,小师弟,争取收了它当个威风的坐骑。” 她拍着万俟的肩,笑了笑: “师姐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要是有余力的话,记得找结界在哪儿,我就在不远处立个金钟罩等你。” 万俟:“……” 他顺着尹芃欢的目光望去,她说的哪个地方离这儿哪里是不远? 都是另一个山头了…… 【宿主,您如此做法真的……很地道啊。】 “呵,坐山观虎斗,我就坐享渔翁之利就行了。” 尹芃欢御剑跑得飞快,随意找了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从腰间储物袋里拿出法器金钟罩注入灵力。 很快在她周围便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金色屏障。 不远处时不时传来几道剑光,几声咆哮,动静还不小,只怕他们这儿没打多久,即墨汶就赶来了。 尹芃欢撑着下巴,皱起眉观察着战势,早知道会遇上这么个凶物,她就想办法把即墨汶那儿也给拖住了。 “这万俟……还有点东西,这都打了一刻钟了还没被打趴下?” 【宿主,您再不去阻止,反派就要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她闻言不可思议道:“开玩笑,这要我怎么阻止?”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三相比较,她这点芝麻大点的修为实力,凡人都不如,估计是神仙放个屁都能被憋死的那种。 【宿主,您别忘了您还有金钟罩,身为前任宫主之女,谷相思身上的法器不少也都不简单。】 尹芃欢表示不信: “你确定这玩意儿能挡得住一座大山的攻击?” 【宿主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太……想试。” 【但宿主若是再不去的话,反派就没了哦,宿主没了攻略对象,只能算是任务失败。】 尹芃欢闻言沉了一口气,甩手道:“行了行了,我去。” 尹芃欢刚到时,万俟好像就已经失去理智了,他浑身都是鲜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神兽的,这时他剑刃上浓稠的血液恰好飘了一滴搭在了尹芃欢的手背上。 温热的液体让她愣了片刻。 如今的反派是真的很单纯啊,认准一件事,就会一通到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完全不计后果。 大概,这就是反派的基本特质。 不疯魔,不成活。 不过好在,万俟似乎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见到尹芃欢,木然的双眸亮了亮,他指了指尹芃欢之前差点就要掉进去的那个洞: “二师姐,你要找的结界,就在那里面。” 尹芃欢闻言,方才的担忧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欣喜。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宿主,您全程都在看戏,哪来的功夫不负有心人?】 “功夫不负万俟,行了吧?” 【……】 趁着霸下分神,她眼疾手快把万俟拉入了自己金钟罩的保护范围: “谢了,小师弟,不如先休战吧,你伤得不轻。” “不,二师姐,你去找你的结界,我还要继续战!” 万俟目光坚定,眼神中闪烁着难能可贵的光芒,这份坚持不懈实在是值得歌颂。 但显然,在如今这个没命之际,这不是坚持,而只是逞强罢了。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可怜的反派要断气了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金刚罩外。 霸下抬爪拍着它眼底这个奇怪的罩子,一下一下,像是在演奏打击乐一样的还颇有节奏。 “你战个毛病!” 话音刚落,尹芃欢直接趁虚而入,一棒子把万俟给弄晕了,立马就拖着他飞进了刚才绊她的那个洞里。 两人一消失,霸下就瞬间愣住了,方才的毛躁消失不见,只剩下满眼的迷茫。 这还是一只近视眼兽…… 到了安全的地方,尹芃欢摸着乱跳的心,缓了缓神,才垂眸看向被她扔在一旁的万俟。 此时早已头顶杂草,血染全身,面容不清,看着格外凄惨。 看着他身上半干的血迹,尹芃欢忽而蹲下身,双手合十闭眼抬头不见低头见念叨: “对不住了,小师弟,你看你这结界都帮我找到了,不如就干脆送佛送到西,也送我一滴你的心头血呗,放心,你现在已经彻底被我打昏,绝对不疼……” “我要的‘无痛’呢?现在可以给我了。” 【宿主您……确定要取反派的心头血?】 “废话,我这来都来了,不取不是白来了。” 【好吧,系统这就给宿主取,一共消费一百积分,余额四百积分。】 她不痛不痒取了自己一滴心头血,正要取万俟的时,忽而挑眉问: “结契有什么副作用吗?像什么同生共死,什么感同身受之类的?” 【参考谷相思和闻人琴的结契,似乎是没什么影响的。】 闻人琴死后,谷相思依旧活得好好的。 “好吧,那我结契了。” 一道光,忽而覆在两人之间,此时万俟的眉头似乎轻轻皱了一下,但方才尹芃欢取血时,他没有丝毫反应。 “那他……会不会知道我和他结了契?”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宿主不说,反派就不知道,宿主现在可以试试破结界了。】 尹芃欢放下心:“好。” …… 天池殿。 闭目假寐的即墨汶忽而睁眼,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这时闻人琴忽而出现,面带忧色,欲言又止道:“师父,雪崖下的结界……出问题了。” 他是魔域的人,但他也十分担心魔域和离恨天宫的结界被破,不只是他担心,魔君也更是不允许。 魔域好不容易才从骚乱中平静下来,还是在离恨天宫公主即墨汶的帮助下,所以若是魔域任何一只魔物逃到了离恨天宫,那责任可就在他了。 再者,他也不想打草惊蛇,至少在万俟带回去之前魔域不愿与离恨天宫对立。 即墨汶转而闭眼,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 “走吧,去看看。” 去看看那丫头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是,师父。” 此时,雪崖崖底。 “破了破了!” 尹芃欢欣喜地跳起来,不小心踩了万俟一脚。 “……” 【宿主,您先救救孩子吧,反派要断气了。】 系统默默为宿主揩了一把汗。 尹芃欢后知后觉,倒出来自己储物袋里的所有内服丹药和外擦的伤药,零零碎碎散了一地。 她垂眸看着万俟脸上那个大喇喇的鞋拔子印,哂笑着说: “不好意思啊,小师弟,师姐不是有意踩你一脚的……” 她随即小心翼翼掀开万俟的外袍,里面露出一片染血的里衣,甚至有些地方紧粘着伤口。 尹芃欢看得倒吸了口凉气,这血淋淋的伤口看着可不疼死了。 好不容易刮开那层与血肉连接的里衣,她紧绷的呼吸也随即一松,正当她想上药时,原本昏迷的人猛地睁开了双眸。 万俟下意识攥紧了她的手腕:“你……在做什么?” 尹芃欢十分无辜地回: “给小师弟上药啊,你刚才和那只灵兽不是打得热火朝天的嘛,要不是我拖你回来,估计小师弟你现在已经成为壳下亡魂了。” 万俟听完,这才松开了他又无力躺下。 方才昏迷中,他是感觉到一阵刺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却异常清晰,之后便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暖意遍透他全身血管。 莫非是他的错觉? 正当尹芃欢要扒他裤子的时候,他整个人一激灵坐起身,恼羞成怒看她: “二师姐,你……” 尹芃欢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一根纤长白皙的手指抵到他额前,轻松将他给重新压了回去。 “小师弟啊,你可千万不要想多了,我不、喜、欢老牛吃嫩草。” 万俟:“……” 【哈哈哈哈哈——】 系统没忍住在她脑海中大笑了起来。 万俟忽而又问:“二师姐,你要找的结界……好像破了?” “嗯,”尹芃欢淡定地回他: “你和那只乌龟打架的时候破的,不过你放心,师傅要是问起来,师姐就说是师姐破的。” 【宿主,您可真是把人忽悠得团团转的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 尹芃欢大言不惭:“嗯,多谢夸奖。” 【……】 万俟一听她这么说,忽而就心生愧疚,面色复杂: “二师姐,大可不必如此,一人做事一人当,既是我的原因,那也是我一人承担后果。” 后果? 她耳尖地只听到了这俩字,心中忽而升起不详的预感。 她蹙眉问系统: “对了,后果——是什么?” 她倒是忘了问。 【回宿主,雪崖崖底是离恨天宫的禁地,宫规有训,凡入禁地者,要接受九道罪雷引,而宿主您不仅入了禁地,还破了结界,就不止是九道罪雷引了……】 尹芃欢:“……” “你怎么不早说?!” 【就算是系统提早和宿主说了,宿主也还是要来破结界的,系统之所以选择先不说就是不想给宿主徒增压力和烦恼。】 尹芃欢:“……” 见她脸色忽而发青发白,又忽而面色沉沉的模样,万俟问: “二师姐,你也受伤了?” 尹芃欢抬头看向洞口,叹了口气:“不,我没有。” 不过,等会儿就该她受伤了…… 又是一个虐点来了。 她沉声问:“所以谷相思最后被罚了多少道罪雷引?” 【回宿主,四十八道。】 她震惊:“这么多?那不得没命?” 【只要有即墨汶在,谷相思就死不了。】 “……” 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万俟穿上外袍,自我施了清洁术,又恢复了原来的人模人样,他看着依旧沉默的尹芃欢: “二师姐,有人来了。” …… 第一百五十章 这个男主不对劲儿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万俟话音未落,两人便忽然回到了地面。 尹芃欢的金钟罩都还没来得及撤,抬眼便对上即墨汶淡淡的眼神,她略微惊讶。 竟然没有责怪她么? 还是说是他没表现出来?又或者是自己看错了? 她蹙眉试探地开了声口: “师……父。” 即墨汶深深看了一眼万俟,才拂袖看向发愣的尹芃欢,厉声道: “你二人可知罪?” “私闯禁地,触犯宫规,破坏结界,触犯大忌,你们担得起么?” 随即而来的便是来自强者的压迫感,即墨汶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万俟眉间还在沁着汗,他蹙眉正要开口说什么,但却被尹芃欢给及时打断,尹芃欢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才转眼垂首道: “师父,此事全是我一人所为,要罚也理应由我一人承担。” 她此言一出,不止是即墨汶惊讶,万俟更是惊讶。 方才她不是才说由他一人担下此事的后果吗? 怎么忽然就……? 闻人琴愁容满面,以为尹芃欢是不知道究竟是怎样严重的后果,便上前语重心长与她说: “师妹,你知私闯禁地,破坏结界,是什么责罚吗?” 对于她的关心,尹芃欢表示发自内心的感谢,她抬头弯着眉眼朝她笑了笑,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孩, “我知道的,大师姐,是罪雷引,大师姐不用担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因为她其实什么都感觉不到。 所以半点不在意。 她的“无痛”可是能持续三个月的,又岂会怕这区区饶痒痒的四十八道罪雷引? 这时系统忽然一盆冷水浇来: 【需要提醒宿主的是,宿主虽然感受不到痛楚,但身体所受的伤还是在的哦,如果不能在三个月之内养好,那还是会疼的哦。】 尹芃欢瞬间面如菜色:“……” 她这是在坐过山车么?! 闻人琴见她脸色忽然不好,便担心问: “师妹……是不舒服吗?” 她此言一出,又是两双眼睛盯着尹芃欢的后脑勺,可真是叫人头皮发麻。 尹芃欢只能抬头勉强笑了笑: “我没……事的,大师姐。” 她如今只希望——现在立刻马上就上刑场,早死早超生,早死早保养! 一旁的万俟见她焉头耷耳,从惊讶中缓过神,冷静出声: “二师姐,你不必一人揽下责罚,我——”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尹芃欢和给粗暴地打晕了,重重地摔在地上也没个人接,就忽然“嘭”的一声响起。 “……” 她可不想日后暴露了,反派因此记恨上来找她麻烦,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的好。 【……】 系统其实想说,宿主你若是再这样不经人同意就粗暴地打晕人家,可能还是会记恨上的…… 尹芃欢绕开闻人琴,走到即墨汶身前,垂首如丧考妣的模样: “师父,您要罚就罚我吧,徒儿让您失望了,不过徒儿深知自己罪不可赦,所以想请求立刻受罚,可以吗,师父?” 她抬头满眼希冀地看进即墨汶那双冰冷的眸子里。 即墨汶看着她许久,半晌才移开目光出声道: “准了。” “准备雷引,回天池殿,即刻上罚。” 这句话是对闻人琴说的,说完即墨汶就离开了此地。 闻人琴则是惊在原地! 师妹怎滴如此的倔强,若是和师父求求情,指不定会少些责罚,师父也是,平素里分明是最疼师妹,怎么会答应她这么荒唐的要求!? 还这么干脆毅然! 尹芃欢则是两眼放光看着即墨汶消失的方向发呆。 若真是古早虐文在这儿的话,谷相思此时岂不是已经心碎了一地。 不过尹芃欢却十分满意。 她扭头看向地上昏迷的万俟,心中暗道:对不住了,小师弟…… “大师姐,小师弟就麻烦大师姐照顾一些日子了,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了这么重的伤,到时候我也无力照顾他,就只能麻烦大师姐了。” 闻人琴如今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她一直把谷相思当做妹妹一般看待和照顾,因为当初若不是谷相思救了他,他也不会一直活到现在。 尹芃欢安抚地朝她笑了笑: “我走了,大师姐,小师弟就麻烦你了。” …… 天池殿。 她忽然有些紧张:“师父,是多少道罪雷引啊?” 即墨汶道:“二十四道。” ?? 尹芃欢怀疑自己听错了:“二十四道?” 即墨汶淡淡瞥她一眼: “本该是四十八道,但你如今触犯宫规,也有为师教导疏忽的责任在,所以为师替你受那另一半。” “不用的,师父。” 她下意识就摆手拒绝,随即陷入沉默中。 按照古早虐文的套路,不应该啊…… 【宿主,不应该……什么?】 系统表示不解。 “即墨汶就算是要替谷相思受刑,也不应该说出来才对的,这样才有虐点啊,可为什么即墨汶就能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呢?” “不对劲儿……” 即墨汶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拒绝,与她一同默默站到了刑罚台上,长衣被风吹动,衣袂翻飞,青丝如墨,面色淡定从容。 “这就更不对劲儿了……” 【为何?】 “他怎么能光明正大地在谷相思眼前代她受刑?” 那虐点岂不是就没了? 【宿主这么一说,这的确和原剧情有些出入,原剧情男主的确替女主受了一半的罪雷引,但女主并不知道。】 【不过这也不影响剧情,有人帮宿主受一半,不是更好?】 它想:这么大的便宜,依照宿主的性子,是肯定要占的。 “好个屁!” 这么大的人情,叫她怎么还? 后面她脚踏两只船的时候,良心难道不会痛的吗? 她好歹也是有良心的人! 眼看天际雷鸣四起,黑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压得人窒息,尹芃欢暗下灵力想要不动声色地推开即墨汶。 但,即墨汶似乎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样,轻松解了她的法术。 尹芃欢急了,提高音量偏头看向他: “师父!这是我的错,不应该由你来替我受罚!” “师父!我……唔唔” 她忽然无法开口出声了! 【宿主,您被施了禁言术。】 艹! …… 第一百五十一章 良心被雷劈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偏生她如今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宿主,既是即墨汶决定了要替您受刑,那宿主再如何也是改变不了的。】 她咬牙道: “那也要试试!” 她绝对不想让自己的良心日后一直在刀尖上行走! “积分商城里不是有东西吗?哪些是我现在可以用的?” 【很遗憾地告诉宿主,并没有。】 一道惊雷落下! 尹芃欢听得即墨汶闷哼一声,即使雷声极大,但她仍是听到了。 即墨汶原本伤势就还没好全,如今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而不管是新伤,还是旧伤,都和谷相思脱不了干系! 如今她成了谷相思,自然接替了原身的汹涌愧疚与自责。 接受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无可奈何,她垂眸沉默了。 良心呐,何以安? 【宿主,不如您就当您的良心被狗吃了?】 系统这时冷不防来了一句。 “呵……” 她冷哼了声。 四十八,听着数字,似乎很快就能数完了一样,但她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雷引给点燃炸开来。 刺眼的光让人睁不开眼,即使雷引击到她身上,也无感。 尽管即墨汶几乎都没有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声,但她却听到了无数声沉重的闷哼。 天哪! 这每一声都如针扎一样扎在她的心口上,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你的良心在发抖了,要承受千斤重了…… “这第几道了,要完了吗?” 【回宿主,才二十道而已。】 “……” …… 人界。 “外面发生了何事?” 装潢美轮美奂的宫殿内,金花榻上假寐的女子睁开了美目,白皙腕上的玲珑玉镯滑进衣袖,清冷的面容透出一丝慵懒。 一名大臣垂首上前恭敬道: “回陛下,天象异常,忽现惊雷不断,微臣也探不出究竟发生了何事。” “哦?那你可有看清那惊雷是何颜色?” 大臣闻言愣了愣,他也还是头一次听惊雷还有颜色? “请陛下容臣再出殿门瞧瞧。” “嗯。” 大臣瞪大了双眼捕捉每一道落下的惊雷,眼睛都要给闪瞎了,终于在看第三道时看清了那惊雷的颜色。 竟然是赤色的! 他匆匆回殿禀报:“回陛下,那惊雷竟是、竟是如唇脂般的赤色。” 她闻言,忽的下榻起身走出宫殿,抬眸看向天边不断响起落下的惊雷,她抬手指向其中一道,随意抓过一道微光,面色满是痴迷的眷念。 只听她口中喃喃:“竟真的是罪雷引……是谁?” 是谁能让你这般以身相护? 许多年了…… 久到她已经快记不清那个人的模样。 …… 终于,最后一道雷引落下,此时心如死灰的尹芃欢腿软地跌坐在地,她松了口气,接着由衷叹气。 天,她的良心啊…… 就这么被雷劈了!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宿主,您先别感叹了,男主生命垂危啊……】 “……” 没力气了,她只能一步一步朝身旁的即墨汶爬去,身心狼狈,像只披头散发的女鬼。 这真是个苦差事! 【宿主,谷相思有一瓶特殊的丹药,是前任宫主留给她的,您可以拿出来给即墨汶服下。】 “什么丹药?” 谷相思记忆里并没有这么一种特殊的丹药。 【谷相思的确不知道,因为那瓶丹药的瓶身长得十分普通,也没有丹纹药香,所以她便以为那只是普通的丹药。】 “所以究竟是什么丹药?” 【名字……也很普通,就叫“丹药”。】 尹芃欢:“……” 她翻出自己的储物袋,找出了那瓶普通的“丹药”给即墨汶服下。 果然,他的外伤基本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是真的神奇啊…… 她忽而挑眉问: “刚刚万俟要死了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因为万俟若是服下,就真的死了,混沌之身不能用此丹药。】 “为——嘶——” 她话还没问完,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飞出去,撞在了邢台的石柱上,浑身的骨肉如碎裂般地发出一阵脆响。 大概是哪儿……断了? 虽然尹芃欢感觉不到,但依旧心痛不已。 “都怪你!要不是你,师父会替你受刑!” “哼,我听说你修为是离恨天宫最低的,如今看来,果然啊,我方才那一掌不过半分的力,这就受不了了?” “做出此等事,你根本就没脸见师父!” “你刚才喂师父吃的什么?不会是毒药吧?” 她听得耳朵疼,皱眉看向趾高气昂的钟艺妙没说一句话。 钟艺妙见她沉默,便以为她是心虚了,冷笑了声便扶着昏迷的即墨汶回了天池殿。 【宿主,她简直欺人太甚!】 尹芃欢单手正骨,又是一声脆响。 她毫不在意地勾唇说: “这不是应该的嘛,剧情难道不是这么发展的?” 【剧情的确是……这么发展的。】 但亲身经历,系统还是为尹芃欢鸣不平! 尹芃欢无奈笑了笑: “估计,即墨汶要是伤好,钟艺妙应该会抢功,这样女主就什么都白做了。” 【宿主……您怎么知道接下来的剧情?】 系统小小的眼睛,表示大大的疑惑。 尹芃欢唇角浅笑,双手环胸,一步一步缓缓走下邢台: “猜的。” 发丝轻飘在耳侧鬓间,一对白玉耳坠一下一下随着她的步子耀晃,凌乱中带着格外别致的美好。 她忽而想起什么,双眸一亮拍手道: “对了!” 【怎么了,宿主?】 系统被她忽然这么一身吓一跳。 结果就听尹芃欢信誓旦旦地说: “我要开始养身了,把身体给养回来,还有三个月,应该还来得及吧……” 【……】 她离开后,并未发现邢台上,方才即墨汶所在之处留下了一片只有拇指大小的碎瓦片,像是人界盖房砌墙所用的红瓦。 …… 觑生殿。 闻人琴不忍心看尹芃欢受刑,便一直待在觑生殿照顾着万俟,一直等惊雷声停下,她才立即去了邢台处,却发现空无一人。 她便急着去了漓生殿。 在她走后,李不问也出现在了邢台处。 “不问,我们不是来找师父和师妹他们的吗?你怎么还留在这儿?” 李不问摸着脑袋发出疑问。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逾矩了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你忘了陛下交代的任务了?” 惊雷消失,黑压压的沉云聚作一团并未消散,似乎仍流连着这世间不肯离去。 李不闻闻言垂眸答: “当然记得,陛下不是让我们来找灵兽的嘛,就是那个龙头龟身的……叫什么来着?” 李不问无奈撇了他一眼,提醒说:“霸下。” 李不闻忽而想起来激动道: “对对!就是一只叫霸下的灵兽,不过我们找灵兽,跟着师父他们做什么?” 李不问又问: “你方才难道就没听见什么声音吗?” “自然听见了,听见了雷声啊。” 李不问摇头: “不,是在雷声之前。” 李不闻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那我……没听见啥。” 当时他睡得正香,要不是不问将他打醒,他估计他连这轰隆隆的雷声都听不到。 李不问无奈扶额,自家兄长向来如此心大的憨样,只得和他解释说: “二师姐方才受的是罪雷引,只有触犯宫规和犯了大忌的人才会受此刑法,我看他们方才是从雪崖方向回来的,而雪崖下便是禁地。” 听到这,迟钝的李不闻这会儿恍然大悟了,他惊道: “你是说,二师姐私闯了禁地,被师父发现才受刑了。” 李不问若有所思,点着头肯定又说: “嗯,且在他们出禁地之前,我似乎听见了龙吟声,从禁地传来的。” “龙吟?”李不闻摸着下巴,晃着眼珠子想了好半晌才猜道: “那道龙吟不会就是……霸下发出来的声音吧?” “极有可能就是。” “那也就是说……霸下在雪崖下的禁地里?” “嗯,此事需要尽快禀报陛下。” …… 尹芃欢一回到漓生殿,大方地给自己吃了两粒“丹药”便倒床就睡。 虽然不疼,但真的是把她累惨了…… 睡梦中,似乎有人在为她擦脸拭汗,温温凉凉,十分惬意,因此她睡得更香。 翌日。 万俟悠悠醒转,一醒来整个人就面色铁青,就算看到照顾他的人是大师姐,不知为何,他却也怎么都欢喜不起来。 一想到谷相思那个女人一天之内竟然打晕了他两次! 他就恨不得掐死那个女人! 但又无从下手…… 出尔反尔,还异常自大,就她如此低的修为还想去挡罪雷引?! 这时忽然蹿进来一只打听情报的李不闻: “小师弟,三师兄有个事儿想问你,你有没有……” 万俟坐在床边,一个眼神都没给他,黑压压的气息如脱闸洪水般朝李不闻压迫而来,让他立马就噤了声。 可李不闻是个不怕死的,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放弃,他咽了口唾沫,干笑两声,欲言又止又问: “我说小师弟——” 万俟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眸光满是厉色: “滚!” 李不闻被他吼得定在原地,面子全无,好吧,虽然他在小师弟这儿就从来没有“面子”这个东西过。 似乎今日小师弟的心情极差,不如……他还是改天再来问? 他想了想,决定改天再来,下一秒就溜没了影。 万俟坐了半晌,也出了觑生殿。 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心想:去看看那个女人死没死,多久死吧…… “小师弟?” 闻人琴在看到万俟的第一眼是震惊的,万俟似乎从未来过相思的漓生殿,这次怎么来了? 不过一想起之前尹芃欢说,万俟是为了救她才身受重伤,似乎也就不怎么奇怪了。 她这两日忙得三处跑,又跑师父那儿,也去万俟那儿,还有相思这儿。 忙得焦头烂额。 “大师姐。” 万俟唤了一声闻人琴,随即看向床上的人蹙眉问:“她……怎么样了。” 闻人琴闻言,也望向尹芃欢心疼地说: “虽说师父替相思受了一半的罪雷引,但你也知道,相思本身修为并不高,哪里禁得住罪雷引的罚,如今更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她十分担心。 万俟一听,袖中的双拳紧握,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抬头又问: “大师姐……能想办法让二师姐醒来吗?” 见他似乎担心相思,闻人琴笑了笑: “小师弟也不用过于担心,相思如今的状态就和平素里睡着了一样,要等她自己醒来,且我看她周身浓郁的灵气,似乎有要突破的兆头。” 对于这一点,她感到有些疑惑,却也想不出任何原因来。 只能猜测是因为她特殊的体质。 万俟闻言,紧绷着的面容依然没怎么放松下来。 …… 天池殿。 “你逾矩了。” 钟艺妙一听便慌了,忙为自己解释说: “可是师父,您伤得很重,需要人照料,大师姐在忙着照看师兄,徒儿就自请照顾师父来了……” 即墨汶面无表情,完全没听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钟艺妙大着胆子上前,却被即墨汶一个眼神给瞬间冰封住了,那眼神中只有一片冷冽,让她大为受挫。 即墨汶淡淡开口,“出去。” 钟艺妙双眸黯然,张口还要说:“可是师父……” 却被即墨汶冷漠打断: “我不介意送你回仙宫。” 她这才默默出了天池殿,紧咬下唇,心有不甘,指尖泛白嵌进肉里,几乎要掐出血来。 凭什么? 凭什么她照顾了即墨汶一夜,却得到的是他这般冷漠的对待!? 凭什么谷相思什么都没有,却能让他以命相护?! 她不甘心! …… 殿内。 山水屏风,像是在生长,在流动,放眼望去能看见人界,方才钟艺妙点着的熏香熄灭,只余袅袅余雾。 雾中,即墨汶微眯着眼,长眉轻皱,如画如描,他半坐在床上,轻拢衣衫,理着如墨青丝。 他随即手掌一挥,眼前便出现了此时漓生殿中的场景。 万俟正沉着脸坐在尹芃欢的床前,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眼底瞬时闪过一丝冷意,抬手便撤了那画面。 他昨日之所以在她眼前替她受刑,便就是知道她尹芃欢是个不喜欢欠人情的,但她只要欠下人情,就一定会还。 他起身,山水屏风上的流动河山便瞬间静止。 “两次了……”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如此,便会快些吗?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一堵高墙静静地耸立在黑暗中,对面,一座宫殿掩映在树木中,像嶙峋的怪石。 高墙以外。 一道苍老沙哑如枯木般的声音响起: “魔君如何了?” 接着是一道清脆银铃的女声:“回主子,魔君已被属下种下长生引,再过不久,主子便可入魔宫了。” “甚好。” …… 而此时离恨天宫。 睡了整整十个日夜的尹芃欢终于睡饱了醒来,正舒展四肢伸着懒腰,面容懒洋洋似一只餍足的在午睡的猫。 【宿主,您已经睡了十日。】 她跳下床,“十天……对了,去擎天境是什么时候?” 【后日。】 屏风处搭着一件绛蓝色水雾长裙,恰好看入她的眸中,她上前将那长裙拿在手中,面料丝滑却带有一丝磨砺不硌人的质感感。 不得不说,闻人琴这个大师姐对谷相思是真掏心掏肺的好,又当爹又当妈的,就连谷相思的衣裳都是她亲手做的。 这好的似乎就有些过分了…… 尹芃欢对此不解: “为什么闻人琴会对谷相思这般好?” 她分明是魔界的人,而谷相思也出不去这离恨天宫。 在谷相思的记忆里,也没有和闻人琴有关的一星半点。 【宿主难道以为,以即墨汶的修为会看不出闻人琴究竟是来自哪里的吗?既然即墨汶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那就只能说明,闻人琴不是魔域的魔。】 尹芃欢神色一顿,“所以闻人琴……是人界的?” 【宿主猜得没错。】 她垂眸: “那我知道为什么……闻人琴要对谷相思这么好了……” 离恨天宫,是一个活物进得来,却出不去的地方,除非得到宫主即墨汶的首肯。 但也有一个例外,那便是谷相思的契约兽三石,离恨天宫与人界的通道并没有与魔域的那般隐晦。 谷相思常常让三石去人界捞一些好玩的稀奇玩意儿回来,有一回,三石竟然从人界捞回来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 因为三石拿了人家的东西,拿人手短,吃人手软的道理它也懂,自然也就答应了小男孩的请求,不过它可不会救人,就只能带回来找谷相思了。 谷相思还是第一次见到人界的凡人,觉得十分稀奇,就照着人界的食材书第一次下厨给小男孩。 但她忘了,就算她是按照人界的方法来做,用的食材却不是,只能算作是依葫芦画瓢,卖相都特别鲜艳好看。 小男孩都快饿断气了,也管不了这么多,竟一口气吃了个干净! 吃完之后,当然就出事了…… 不知为何,他脸色铁青,只觉得整个人飘飘欲仙,仿佛到了仙境一般…… 大概是回光返照。 当谷相思着急去找即墨汶再回来时,发现就已经不见小男孩的踪影。 要说如今的闻人琴与当年的那个小男孩样貌有多相似吧,倒说不上来,唯一相似的地方大概就是两人的食量都巨大吧…… 在谷相思鸡飞狗跳的记忆里,这大概是她做过的唯一一件不算好事的好事。 对了,说到谷相思的契约兽,尹芃欢赫然反应过来: “谷相思的契约兽……三石呢?” 【恭喜宿主,成功解锁下一个支线任务,找回谷相思的契约兽,三石。】 尹芃欢:“……” “你不觉得赶鸭子上架么?我上一个支线任务还没个影儿。” 【反正也不限时间,完成之后还有提示,都是为终极任务服务的。】 她默了默,能感受到和契约兽的那一缕联系,便放了放心。 “即墨汶……在补洞吗?” 她这话刚落,曹操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她惊了片刻:“师父,您……怎么来了?” 即墨汶抬袖捂着双唇轻咳了声,眉头轻皱,身形又瘦削了几分,他开口反问: “怎么?为师不能来?” “不不不,师父自然是想来便来的。” 尹芃欢忙上前孝顺地扶着即墨汶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手边的水递到嘴边,又极为殷勤地给人捶肩捏背: “师父,徒儿自知犯下大错,又劳师父替徒儿受了刑罚,徒儿实在是无颜面再对师父您了,但徒儿有心悔改,不知师父愿不愿意给徒儿这么一个机会。” 即墨汶闻言淡声问她:“什么机会?” 尹芃欢一看机会来了,双眸闪烁着幽光忙道: “结界被破,师父今日定然是离不开身,那便由徒儿代替师父去擎天境,如何?” 即墨汶闻言,手里的动作一顿。 尹芃欢也随之精神一抖擞。 不会是……要发火了? 果然还是不行吗? 却听即墨汶蹙眉问: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尹芃欢愣了愣: “装的是……” 她也不知道大师姐装的是什么。 她又给自己倒了杯尝了尝,一道甜涩溢满她整个口腔。 是酒酿! 完了! 即墨汶碰不得灵酒! 他只要一碰酒…… 就倒…… 眼看人就要栽进地面,尹芃欢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即墨汶的双肩,他的下颚恰巧抵在尹芃欢的颈窝里。 姿势说不出的暧昧。 “你们在做什么?” !! 尹芃欢差点人都给吓到地上去了,她艰难地扭头看着莫名其妙恼羞成怒的万俟: “看什么看,过来帮忙啊!” 万俟被她吼愣了片刻,听话地上前扛过即墨汶放到一边的床上。 转身就见尹芃欢正转着自己发酸的胳膊肘,神情抱怨。 “二师姐,师父……这是怎么了?” “喏,不小心喝了酒。” 万俟上前,直接端着酒壶斯文地灌了一大口,餍足道: “的确是酒,不过二师姐为何要给师父喝酒?二师姐你明知道师父不能喝酒。” 尹芃欢也懒得解释,她如今正沉浸在要该如何才能去擎天境的焦虑里。 万俟见她沉默,便以为她是故意的,脸色又沉了好几分,又听他厉声说: “二师姐,你竟是如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么?” “二师姐心仪师父,便不惜趁人之危?” 尹芃欢完全没在意他说什么,她挥了挥手,轻描淡写道: “唉,小师弟,你不懂,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不惜一切手段都要得到他,我可不像你,是个正人君子,我心中住着一个恶魔,喜欢自然要抢来呀。” 系统默默揩汗: 【宿主,您又在妖言惑众了。】 “忽然想逗逗他,哈哈哈。” 万俟指着尹芃欢,听着她放浪形骸,不知廉耻,出言不逊之言,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 “如此,便会快些吗?” …… Ps: 相思虽然一直住在离恨天宫,但也不是一开始就拜师了啦~ 而是我们美腻的大师姐进来之后,她才起了好胜心硬要拜的师。 所以,在即墨汶的所有弟子中,要数相思的俗世年龄最大哦~ 第一百五十四章 敢不敢站着让我打一下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哈!? 看着万俟一本正经的认真受教模样,尹芃欢不可思议瞬间石化在原地。 方才不是还在大义凛然指责她伤风败俗的……吗? 怎么就……变脸了? 她可真是跌没了下巴! 她回过神,咧嘴干笑了两声,上前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万俟的肩膀,说: “小师弟,师姐方才和你开玩笑的,我也不知道大师姐在里面放了什么,毕竟我也刚醒来,结果没成想师父立刻就面色不好地来了。” “我于是就殷勤地给师父倒茶,没想到那竟然是酒,唉~” 说完,她很是真诚地长叹口气,面露悔意。 【……】 系统它表示暂时下线中。 万俟当然是信了,而之前对尹芃欢的抱怨也随之消散,他睁着一双求知的大眼睛问: “所以,二师姐,你方才说的方法是不是真的?” 尹芃欢内心扶额:“……” “小师弟啊……”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世上没有捷径可走,凡事都是真心才能打动真心,你可千万不要误入歧途了……” 万俟闻言,眼中的光亮瞬间黯然。 尹芃欢眯眼笑了笑。 不错,又暂时浇灭了一朵走歧途的小火花。 但她不知道的是,说出来的话,自己总归是要负责的,若她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打死她,她都绝不会说半个字。 如今,她知道了闻人琴和万俟来离恨天宫的目的。 闻人琴来拐万俟,万俟来泡闻人琴。 就还差李不闻双胞胎和钟艺妙的了。 这时万俟冷不防来了一句,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二师姐……是想去擎天境吧?” 尹芃欢抬眉望向他,大方承认:“嗯,小师弟可真聪明。” 万俟:“……” 夸人的态度这么敷衍? 他蹙眉复杂问道:“是为了师父吗?” 尹芃欢点头:“是啊。” 她表现出一副“毕竟我那么爱他,肯定不能让他去擎天境涉险”的姿态。 下一秒,万俟毫不客气,一把利刃插进了她的心窝子: “可二师姐不觉得你的方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么?师父毕竟还是替你受了那一半的刑罚。” 尹芃欢:“……” 问我我问谁?! 特么人古早虐文作者就要这样写! 我能怎么办?! 面对万俟一针见血的吐槽,她面上保持微笑,内心疯狂咆哮。 “再者,师姐你这么弱,离恨天宫就我和大师姐两个人去就够了。” 尹芃欢:“……” 这是把她的短处拿出来在反复鞭尸! 插人心窝子也没见有像他这样插得如此频繁而又令人讨厌的! 她憋了老大一口气,才笑着道: “小师弟啊,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在我这儿不要说太多话?” 万俟装傻充愣摇着头: “并未。” 她不怒反笑,笑声犀利: “好,小师弟,你敢不敢站在原地让我打一下?” 她是真想揍万俟一顿。 再不发泄出来,她就得自己溺死自己的憋屈里了。 万俟:“……”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奇怪? “你若是没动,我就不去擎天境,可你若是动了,就得一切听我的,如何?” 万俟勾唇,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偏头望着怒气冲冲的尹芃欢,笑道: “好啊。” 偏要撞南墙,那他便让她撞一撞试试! 也让她知道,南墙是撞不翻的! 从万俟答应的那一刻,尹芃欢内心就已经开始在狂笑了。 她微一勾唇,忽而捂嘴惊讶地看向万俟的身后: “大师姐?你怎么受伤了?是谁伤的你?” 万俟正一副慢条斯理地模样,等着尹芃欢的攻势,一见她担心地说出大师姐受伤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身后看去。 “小师弟,你输了!” 尹芃欢一句话劈头盖脸朝他打来,万俟整张脸都黑了。 “二师姐,你耍诈!” 他千想万想,都没料到尹芃欢竟然给他来这个式儿的! 但,他早该想到的…… “唉~”尹芃欢双手环胸,叹息一口看着他,意味深长地道: “兵不厌诈,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我有什么错?” 万俟:“……” “怎么了?这是?” 闻人琴一进殿,就察觉到空气中剑拔弩张的微妙气息,还带有一股微弱的杀气。 她担心地退开尹芃欢的房门,就见万俟和尹芃欢正面对面站着,双方都没说话,像极了抢糖闹别扭的小孩子。 方才的杀气,大概是错觉。 她松了口气,温声笑着问尹芃欢:“是怎么了吗?” 尹芃欢上前冲她甜甜一笑,笑开了,嘴角的一双浅浅梨涡令人沦陷: “没什么,大师姐,我和小师弟打赌,小师弟输了,他不但输了,还不服气。” 她光明正大告完状,转眼看着黑脸的万俟: “对吧,小师弟。” 万俟:“……” 他黑着脸冷哼了声,便绕过两人离开了漓生殿。 闻人琴愣了愣,问尹芃欢:“发生了何事?” 她摇着头:“没什么事,大师姐,就是师父现在有点事。” “师父?” 尹芃欢拉着她去了床前,我歪着脑袋,双眸天真烂漫: “师父不小心喝了大师姐给我准备的酒酿,倒了,怎么办?” 闻人琴无奈,也只能宠溺地笑笑,她轻抚着尹芃欢的柔软发顶温声道: “没关系,不久师父便会醒来的,师姐才去看着结界,师妹就好好看着师父,好吗?” 尹芃欢觉着,自己大概能溺死在闻人琴的温柔里,她不由地踮脚蹭了蹭闻人琴按在她脑袋上的那只手,笑着应下: “嗯,好。” 闻人琴走后,尹芃欢这才大喇喇地坐下,自己个自己倒了杯春风酿,惬意十足。 下线的系统这会儿终于上线: 【宿主,您如今真是越发得心应手了。】 她转着手里的空茶杯,笑了笑: “被逼无奈罢了,这个时候李不闻他们应该在做什么?” 【应该在准备明日的考核,因为罪雷引一事,考核推到明日了。】 她瞬间正襟危坐,惊道: “明日?那岂不是我也要考?” 【是的,宿主。】 她眉头紧皱,像是一座如墨小山: “那我……刚才……” 【是的,宿主,您方才为了逞一时之快,得罪了能够救您于水火之中的抱佛脚能手。】 尹芃欢:“……” ……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想把你灌醉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纠结像是盘根错节的乱枝,占满了她的思绪。 明天的考核她一定得过才行,否则不是连提一嘴去擎天境的资格都没了。 她转眼撑着下巴望向床上的即墨汶,眼波流转,酝酿着别样的精光。 除了去找万俟这个法子,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那就是即墨汶明日之内都醒不过来。 大脑驱动身体,她垂眸看着手里的那杯春风酿暗生一计,二话不说就重新倒了一杯往床边走去。 她实在是拉不下脸去找万俟,他那张嘴都能把她给活剐了,谁想去啊? 她立在床沿垂眸看着躺平的即墨汶,抿唇思忖。 方才,即墨汶就只是啜了一小口,都躺了大半个时辰,若是她这一大杯都给他灌进去了,应该能“长眠”了吧…… 忽然有点小紧张,她闭眼小声嘀咕了一句:“师父,我也不想这样的……” “不想……哪样?” 人在闭眼时,听觉下意识便会敏锐许多。 尹芃欢几乎立刻就回答了: “不想把你——”灌醉~ !!! 她心一凉,立马睁开了眼,结果就见即墨汶坐起身与她目光齐平。 这就…… 尴尬大发了…… 即墨汶单手半撑在床头,如墨青丝垂落肆意枕间,正似笑非笑地抬眼望着眼前心虚的尹芃欢。 【哦豁,宿主,您被抓了个现行。】 尹芃欢:“……” 她的内心此时已经翻江倒海,手里的就被差点没拿稳给洒到即墨汶衣服上了。 她干笑着转身: “哈……哈……哈,我没什么呀,师父。” 背对着即墨汶果然舒服多了。 “徒儿忽然想起来找小师弟还有事,就先走了,师父您好好休息,结界那儿大世界而看着的。” 她只能选择拔腿就跑,但她跑了许久却发现自己竟还停在原地,不但停在原地,还又回到了之前面对即墨汶的姿势。 即墨汶盯着她,看不出喜怒,淡声问: “你为什么……看着如此心虚?” 他看尹芃欢是皮痒得紧,小心思都动到他头上来了。 既然被看出来了…… 那她就不装了。 尹芃欢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认真说:“师父。” 即墨汶闻言不可置否地愣了半秒钟。 这丫头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徒儿听说人界有一妙法,叫做‘以毒攻毒’,有奇效,所以徒儿才想试试究竟是不是有奇效。” 她说得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的模样。 即墨汶复杂地问:“所以你手里的这酒……” 尹芃欢狠狠点头: “没错,就是给师父的,徒儿也是关心则乱,一时糊涂才想到了这个方法,如今师父既然已经醒来,就没必要了。” 即墨汶:…… 系统:【……】 看着即墨汶无言以对的神情,尹芃欢略微放下紧绷的心,内心给自己揩了一把老汗。 这算是…… 蒙混过关了吧。 好半晌,即墨汶才收起复杂的目光,别有深意地说: “日后人界的书,少看。” 尹芃欢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徒儿明白了,徒儿日后一定少看,对了,师父。” 即墨汶抬眸:“嗯?” “徒儿的契约兽三石,不见了。” “所以恳请师父能让徒儿下界去把三石给找回来。” 契约兽,很特殊。 主人若是身死,契约兽必死,但若是契约兽不幸死亡,它的主人也只会身受重伤而已。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十分理所当然的当然——不公平,公平地存在着。 谷相思是个单纯的姑娘,虽然有时会死脑筋,比如说吊死在一棵树上,但仁善之心一直都很强。 所以,她和三石定的契约是——生死契。 主人和灵兽的契约究竟是主仆契,还是生死契,是由主人决定。 尹芃欢说罢就笑了笑,却比平素笑得更勉强,她抬手想拭开额间的细密汗水,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竟已紧攥成拳。 泛白的指尖嵌入肉里,她却丝毫察觉不到疼意。 “无痛”是作用在肉体上的,管不住发颤的灵魂。 即墨汶面色一怔,一把抓过她紧攥的手,皱着眉眼一根一根掰开她攥紧的手指,血丝几乎就要涌出来。 尹芃欢心一沉,忙抽出那只手藏于身后,后退半步勉强笑了笑: “我只是……有些担心三石……” 即墨汶抬眉看她,眉眼氤氲着厉色,细看还夹杂着担忧和心疼,但看在尹芃欢眼里就和黑脸的严肃没什么区别。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叹气道: “日后你想做什么,直接说与我便好,不必绕如此大的圈子,你的契约兽,为师替你找回来。” 还有,疼的时候不要忍着。 不过这句话他放在心中并没有说出口。 想起死老头的威胁,他心里就烦躁得紧。 不知为何,尹芃欢闻言,紧绷着的心松开了,她莫名松了口气,但还是没抗住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撕裂痛楚,昏死过去。 即墨汶忙上前把人给接住,这才敢放肆面上的心疼和愧意,他将人放回床上,查探了尹芃欢的伤势。 果然,是契约兽那边出事了。 人界,可真是个不小的麻烦! “问天。” 他话音落,一只金鸟忽而伴着一道金光而现: “是,主人。” 即墨汶眯眼道: “随我去趟人界。” 金鸟十分诧异:“主人去人界做什么?” 毕竟自那次大战后,即墨汶自此为踏足过人界半步。 他眸中冷冽,慢条斯理起身,转而便消失在了原地: “自然是——算账!” 一个个的,都以为他不知道往离恨天宫送人的目的么? 即墨汶不愿信,他可是万般相信! …… 离开漓生殿的万俟如今有些后悔了。 他方才就不该在大师姐面前那么无礼,但若不是尹芃欢那个小人,他也不会…… 不知不觉,他又走到了漓生殿门前,莫名有些悸痛,转瞬即逝,虽然这种感觉消失得很快,但却十分真实。 一道阴影倒映下来,他一抬头便见到了一只金凰,心中微惊。 是问天! 师父……醒了? 为何走得如此匆忙,且看他们的方向是去的幻灵海。 但,师父为何要去幻灵海? 那儿除了幻灵兽,就只剩离恨天宫与人界的结界。 不是四师兄喜欢去的地方么?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旁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宿主,您没事吧?】 尹芃欢疼得醒来,辗转反侧,蜷曲着身子翻来覆去翻着身吐槽: “能没事儿?这玩意儿还跟来大姨妈似的,还一阵一阵的……” 她的身体刚被雷劈过醒来没多久,接着灵魂又遭到重创。 唉,她只能说,不愧是虐文女主。 这伤害值被拉得满满的。 【……】 宿主还有心思吐槽,看来应该没有大碍。 【宿主,方才即墨汶去了人界。】 这就和原剧情有些出入了,原剧情不是即墨汶去的人界,而是闻人琴偷偷带着谷相思下的界。 这令它有些苦恼,不过总系统并没有做出警告,大概是没关系的吧。 它于是放心了些。 尹芃欢趴在床上懒懒道: “嗯,我知道他去找三石了,不过,人界竟然有人能抓到三石并伤到它的,那人应该不简单吧?” 【宿主猜得不错,那人是人界之主——乾笙。】 “哦~” 尹芃欢又翻了个身,忽然觉得似乎没那么疼了。 她挑眉问: “所以乾笙……是个女的?” 虽是问句,她却十分肯定。 【回宿主,是的。】 不过宿主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啊,原本以为这是无妄之灾,结果却是他人有心设计的……” 女人真的很可怕,心中还住着一个爱而不得的人,那就更可怕了。 她的思维跳得极快,系统迷迷糊糊转了好几圈也没想明白宿主究竟想表达什么。 它只清晰地感受到——智商的差距真是如天堑。 …… 人界。 “陛下,您昨日抓来的那个……魔物忽然就没动了,这……” 前来禀报的大臣颤颤巍巍,不停冒着冷汗。 他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那般可怕的魔物,虽说也有不少魔域的魔偷渡到人界来,但他也只是耳闻,并未亲眼见过。 如今亲眼见到,吓得他恨不得立马收拾东西,赶紧辞官了。 一个乾坤罩,再加百名修士竟都险些制不住那魔物! 竟然让他一个养马的太仆去看管,他又哪里见得过这样大的阵仗。 殿前的窈窕女子闻言,只是略一挥手,随即便开口遣退了他: “无碍,你退下吧。”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微风拂起她鬓间的发,清冷的月色洒下,像是月下水面上的萤火倒映。 她转身顾盼望向来人,眸中满是眷念: “师兄,你终于来了。” 她满心欢喜地上前,胸前一抹剑光却让她顿住止步,她抬眼,长睫轻颤,十分无辜,令人怜惜: “师兄,好不容易才见一次,师兄就是这般对待我的?” 若是正常男人见了她这般柔弱的姿态,大底都会难免起恻隐怜悯之心,但此时的即墨汶早就已经换了芯子,显然与正常男人无缘。 看着她眼中肆无忌惮的迷恋,他心中只涌起一阵恶寒,他冷冷地道: “废话,就不用说了,灵兽是你抓的,对么?乾笙。” 他步步紧逼,乾笙定在原地却丝毫没有后退,反而抬脚上前更进一步,眉梢带着欢喜的笑意: “师兄果然还是记得阿笙的……” 即墨汶淡定地看着她上前,没有丝毫要收剑的意思,只冷声道: “交出来,灵兽。” 剑刃就那般脆生生刺进了她的肩胛骨,声音在这空无一人的大殿内清晰可辨。 即墨汶依旧无动于衷,平静的眼眸如万丈深潭,一眼望去,什么都没有,却暗藏杀意。 乾笙愣住了片刻,呼吸一滞。 即墨汶……是真的想杀她! 她双眸颤了颤,愣然问出声: “为什么?” 她的师兄从来不会这般对她,绝对不会! 即墨汶勾唇,看她满脸惊讶,冷哼了声睨着她: “你不明白?难道不是你利用灵兽引我至此的么?如今倒来问我为什么,不可笑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 他只是不屑应付罢了。 乾笙忽而咧嘴笑了,面容越发狰狞,她完全忽略了自己不想听见的,只沉浸在自己一厢情愿的世界里。 “师兄,你变了……” 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对她百般照顾的大师兄了…… 乾笙垂下眼睑感到铺天盖地的失望,随即爬上一抹微不可察的疯狂。 如此也好…… 也好。 如此的话,不论她日后做什么,就再也没有犹豫的理由了。 她笑了笑,猛的往前一步! 剑身刺穿她整个肩胛骨,鲜血顺着剑刃一滴一滴溅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清脆响声,这一刻,时间仿佛漫长了许多。 她眸底的那一抹贪恋变为了疯狂。 既是灵兽不在此处,即墨汶便懒得和她在这儿周璇。 他利落抽出剑身,便转身就要离开,却听身后的乾笙忽而疯了一般地大笑: “哈哈哈,师兄,你不会以为我这皇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 “师兄你不要忘了,你如今修为大损,过不过得了我这关还是个问题!” 即墨汶闻言,轻笑一声,扭头瞥了一眼她的狼狈,以及四周忽然多了起来的凡人修士,他勾唇不疾不徐道: “就凭你们?真是不自量力。” 即使他的修为因为下界而被压制,但解决眼前碍事的人还是绰绰有余,易如反掌。 不过可惜了…… 因为某些原因,这女人他暂时还杀不得。 此时的乾笙依然恢复了先前的帝王姿态,她由人扶着到殿前坐下,目光幽幽地看向长身玉立的即墨汶: “师兄,你确定你要杀他们?他们可都不是大罪大恶之人,不知师兄还当年的誓约吗?” “你曾发过誓,不杀凡人,除非他们是什么大罪大恶之人。” 听到这儿,即墨汶嘴角勾起一抹讥笑,长剑拖于地面,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魔音一般回荡在这偌大的内殿之中。 “你很自大,自以为很了解我吗?” 他抬眸一笑,笑中带着难掩的讽刺: “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 他的声音很轻,一字一顿,却足以让大殿内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也让每一个人心头上都悬上了一把利刃。 一想起是因为这么些个东西,即墨汶才会处处隐忍,他周身的杀气便肆无忌惮放纵了起来。 什么鬼玩意儿的破人设! …… 第一百五十七章 长生果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漓生殿。 似乎是真的感觉不到那份烙刻灵魂般的疼痛了,尹芃欢才一翻身迅速做起来,下一刻便惊诧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如画容颜愣神片刻。 “你……回来做什么?” 万俟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退开来细细地打量着她,道: “你……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然为何流这么多汗?好好的在床上躺着做什么?” 细看之下,万俟的模样的确是没得挑,若说即墨汶是神秘秀致的沉稳,那万俟便是放浪不羁的随性,时常微红的眼角盈着别样风致。 尹芃欢起身下床,镇定地抬眼睨着他: “怎么?二师姐都不叫了?就这般小气?” 见她努力使劲儿想要动用灵力,似乎是想施清洁术的模样,但努力了半天都没出结果,万俟嫌弃地撇撇嘴,竟然都已经弱到如此地步了?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随即略一抬手,食指一响。 尹芃欢便忽然觉得浑身清爽,像是冲了个澡一般,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这清洁术怎么就不是她自己施的呢…… 她捻起裙边,莞尔笑笑: “谢啦,小师弟。” 万俟看着她不经意间暴露的手心,再一想到她一身的汗,平静地问: “二师姐方才……很疼吗?” 尹芃欢浑不在意: “也不是很疼,这点疼,你二师姐我早就习以为常了。” 万俟闻言,好半晌才又问: “为什么……会疼?” 他想起方才他感受到的那一抹心悸,忽而一股奇妙的感觉上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他努力想要抓住,却还是一丝半缕都没碰到。 尹芃欢也没打算瞒他,如实道: “唉,因为三石被人抓了,它疼,我就疼。” 三石,他是知道的,是谷相思的契约兽,定的还是生死契。 默了默,他才抬眼: “所以师父方才是去人界了?” 尹芃欢口渴得紧,略过万俟给自己倒了杯春风酿: “嗯,应该吧。” “二师姐明日要随我们一道去擎天境吗?” 尹芃欢有些被他问烦了,遂转移着话题: “你今日话怎么这么多?有时间不知道去陪陪大师姐?大师姐如今正一个人守着结界呢?” “如此大好时机,正是独处的好时候,小师弟,你确定不去?” 万俟很顺利的被转移了注意力,觉得尹芃欢说得十分有道理,于是乎尹芃欢成功地把他给打发走了。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第二个支线任务——成功找回契约兽!】 系统话音刚落,她怀里便撞进来一条滑溜溜的长条物体。 她整个人静止片刻,接着不慌不忙抓着就扔了出去。 三石委屈的眼泪挂在眼角要落不落的,煞是可怜地往尹芃欢那儿又爬了过来蹭着她的裙摆: “主人,三石知错了……” “主人,三石下保证下次再也不犯了,再也不偷偷溜出去……” 尹芃欢则低头垂眸看着脚边那只蠢萌蠢萌的大胖蛇没说话。 三石哭得可惨了,都哭湿了尹芃欢一裤腿。 【宿主,它还是个孩子,不至于不至于。】 系统被三石的梨花带雨给充分打动,毫不意外地倒向了三石那边,于是向尹芃欢求着情。 尹芃欢此刻实则内心无感,她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怎么地,她,只是不习惯身边有这么一条爬行的软体动物而已。 收起自己复杂的内心,她开口出声打断了三石的哀嚎: “为何不变回人形模样?” 三石可怜巴巴地眨着那双如炬的绿眼睛,甩了甩尾巴,支支吾吾着说: “主人,我……我……” 尹芃欢无动于衷,盯着它问: “你什么?” 三石被她盯得说了实话: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饿了,然后就吃了人界一棵树上的东西,再之后就……就变不回人形了……” 之后又因为它轻敌大意,不小心就被凡人给抓了,不过,若不是他变回原形,那些凡夫俗子哪那么容易抓得到他! 【宿主,系统大概知道它吃的是什么了。】 “什么东西?” 【它吃的是长生果。】 “一口气说完,请你。” 【……好的,宿主,长生果是长在人界的灵果,对凡人而言,并无就与平常的果子相差无几,但对灵兽和魔域的人,一半是蜜糖,另一半则是砒霜。】 【长生果是蜜糖,对灵兽而言有致命的吸引力,有脱胎换骨的功效,但由长生果养成的长生引是蛊毒。】 尹芃欢看着那条大胖蛇,一言难尽: “这……就是你说的‘脱胎换骨’?” 三石正沉浸在自责的世界里,完全忘了还有另一件事。 “你回来了,师父呢?” 遭了! 它差点忘了那只黑心肥鸟了! 三石抬着脑袋戳了戳尹芃欢的腿: “主人,宫主受伤了,在摆脱人界那些凡夫俗子时,还有那个恶毒的女人,就是她把我关起来的!” 尹芃欢无奈起身: “师傅他人在哪儿?” 又是好大一个人情。 “问天带他回了天池殿。” 天池殿。 尹芃欢刚要踏进殿门,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给挡了出去! 怎么……回事? 【宿主,这是即墨汶设下的结界,大概是……不想宿主您进去。】 尹芃欢心中一沉,“他伤的很重吗?” 三石弱弱道: “好像……没有,主人。” 尹芃欢显然不信。 若是伤得不重,为何不来见她,还要将她这般拒之门外? “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去的吗?” “滚!” 尹芃欢愣了愣,她似乎听见了一声“滚”。 正当她在纠结这声驱逐究竟是不是对自己说的时候,她抬眼便看见了结界内的钟艺妙。 【宿主,应该不是……对您说的。】 尹芃欢:“……” 钟艺妙眼尖地看到尹芃欢,方才的狼狈消失不见,雄赳赳地睖着她: “没听见吗?师父不想见到你,没发现你进不来么? 尹芃欢抬眼并没有看她,而是伸出手指碰了碰那道无形的屏障。 果然,又被弹回来了…… 钟艺妙见她把自己的话当做空气,气得跺脚,恼怒又道: “我可以,而你不可以,这是为什么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尹芃欢深深地叹了口气,看向怒容满面的钟艺妙,轻声道: “小师妹,一个谎言往往只需要一个事实就能证明,原本我还想——给你留个面子,但是小师妹你好像并不想要呐。” …… ps: 女主不是软柿子哦,只是为了走剧情才如此,虽然女主外表看似平和,但也常常暴走啦。 第一百五十八章 原始的办法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你既是不想要,我也懒得给了。” 尹芃欢说得极轻,却让钟艺妙听得有些莫名发麻。 “过来。” 尹芃欢莞尔一笑,看着钟艺妙勾了勾食指,眉宇盈满肆意的慵懒。 钟艺妙愣了片刻,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不受控制地朝尹芃欢飞去! 就在即将要碰到结界时,她下意识闭了眼! 却停下了。 尹芃欢看着她惊慌的模样,似笑非笑: “小师妹,撒谎可不是好习惯,师父让走的人,可不是我。” 钟艺妙被人戳穿了恍眼,瞬间恼羞成怒,两颊腾起一抹红晕: “你刚才……做了什么?你分明修为比我低才对!” 尹芃欢若有所思地点头,对她的结论表示赞同: “嗯,我修为的确比你低,不过我法器比你多啊。” 她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那只乾坤镜,眯眼笑了笑。 【宿主,结界消失了!】 嗯。 尹芃欢绕过蓄势待发的钟艺妙, “小师妹就先在此处好好反省吧,师姐我先走了。” “你……” 钟艺妙这时却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她抬手指着尹芃欢就要出手,可这时哪里还有尹芃欢的身影。 殿内。 “是即墨汶自己撤的结界?还是结界自己消失的?” 她找了一圈竟然都没找到人?! 方才那一道中气十足的驱逐声分明就是这个屋里发出来的。 【回宿主,是结界自己消失的。】 她闻言脚步一顿: “那……就糟了。” 这只能说明——即墨汶如今已经伤到连一道结界都支撑不起来的地步了。 环顾四周清一色的沉香木,尹芃欢眯起双眼望了眼大门,双手结印准备开门出去: “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了,宿主?】 “总之,先出去再说。” 门开了。 她大步抬脚往外走,心中却越发紧张,这间房给她一种莫名窒息的感觉,令人不由地便想要逃离。 就在她前脚即将踏出殿门时,殿门忽而合上了! 房内的照明珠也瞬间息了光亮! 她的视线一片黑暗。 直到她拿出储物袋中的夜明珠,眼前赫然出现一张玉颜,如墨青丝垂落,如描如画的眉眼,眼尾的红衬得他此时俊美妖冶。 尹芃欢试探着开口:“师……父?” 不,这个即墨汶不正常! 意识到这一点,她猛地后退,双手结印让夜明珠飘向房梁,她的视线也随之瞬间清晰。 此时的即墨汶双眸红得不正常,衣衫不整,鬓间发间都在冒着细汗,与之前那副清然温凉的谦谦君子样大相径庭。 她后退,即墨汶也不停往前朝她靠近。 尹芃欢嘴角抽搐,问着系统: “他……中毒了?还是走火入魔了?” 【回宿主,即墨汶似乎是中了乾笙的毒,不过这应该是后面的剧情才对啊……】 尹芃欢咬着牙后退, “先别管什么后不后面的剧情,先告诉我这毒该怎么解?!” 她可不觉得自己一个小菜鸡能打得过即使是很虚弱的即墨汶,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万一被逮住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系统很遗憾的告诉宿主,这毒无药可解,只能委屈宿主采用最原始的办法解毒了……】 哈!? 退到最后,她已经退无可退了,“什么原始的办法?” 但愿不是她想的那种…… 【就是宿主以身相许,阴阳结合,方可解毒。】 !!? “不可能!” 那就只能硬上了。 趁着即墨汶停下脚步的空档,尹芃欢暗中拿出乾坤镜,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你清醒点!” 即墨汶偏过头去,鬓间的发丝拂面,他的脸上瞬间便多了一道五指印,这个动作竟然他有种我见犹怜的破碎美。 太好了,法器有用! 她趁机往旁边跑了好一大步,摸着储物袋里的法器注入灵力就往后仍,以此来暂时拖住即墨汶。 眼看光明就在眼前,她就要碰到殿门了。 这时一阵眩晕感袭来,她被抓住了衣摆一角,极其狼狈地跌倒在地! 【宿主,您此时是唤不醒即墨汶的,他是在最虚弱的时候不知不觉中了乾笙的毒,能控制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发顶传来被人抚摸的触感,尹芃欢仰头望去,就见即墨汶弯着腰,眼中满是情欲,就连他指尖触碰到的地方都是。 虽然,好像睡了这么一个绝世美男,似乎是她赚到了。 但这是在她十分清醒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她忽而抬头莞尔,想抬手触碰即墨汶紧皱的眉心,即使他此时弯着腰,自己也还是触碰不到他的脸。 “即墨汶,今日过后,你不会后悔吗?” 她的声音很轻,娇艳欲滴的面容还带着温和的笑意,看得即墨汶失神片刻。 就是现在! “对不起了,师父,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如此,日后徒儿一定找到三界最好的大夫帮您医治——隐疾!” 【宿主,您——】 系统直呼震惊! 十分干净利落,那一脚,尹芃欢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在踹。 看着痛昏过去而倒地的即墨汶,尹芃欢彻底松了口气,一路爬着去收了自己的法器,理了理衣衫若无其事地去开门。 “呼……” 还好,男人有弱点,否则她可能真就栽在这儿了…… 【宿主,您……确定这样……好吗?】 “我觉得很好,他现在不是没动?” 【系统是说,即墨汶体内的毒还没解,再加上又身受重伤,宿主就这样离去,会不会有点……】不太人道。 “也对。” 尹芃欢若有所思,忽而停下脚步,从储物袋里拿出那瓶普通的“丹药”。 她转身弯腰蹲下,又给即墨汶服下了一粒。 “相思!” 耳畔传来闻人琴的一声惊呼,尹芃欢懵懵懂懂地仰头温声望去,就见闻人琴和一只金色的……鸟? 以及身后的万俟。 嗯…… 这就有些难以解释了,毕竟此时的即墨汶还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脸上还留着一道扎眼的五指印。 她就算这时候施一道清洁术似乎也来不及了…… 不知为何,她忽而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仙界尊者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师妹,发生……何事了?” 闻人琴看着殿内一片狼藉,神色复杂地问道。 一旁的金鸟倏然化作了一名小童子的模样,一本正经地上前双手结印,将即墨汶给挪到床上,随即一道微光没入即墨汶体内。 他震惊地后退了一大步,随即死盯着尹芃欢: “你给主人下毒了?” 还是这般上不得台面的毒! 恰好此时尹芃欢手里又拿着一个普普通通的丹药瓶,不知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看着就像是被当场抓到作案现场了。 三石见自家主人被冤枉,气愤汹涌,那双宝绿色的眼眸竟染了几丝血气,它立即跳到尹芃欢身前仰首回盯着问天,不满道: “你没长眼睛吗?我家主是想救他,就算你长了一张嘴,也不带你这样血口喷人的!大胖鸟!” 问天咬牙切齿问: “你说什么?” “大胖鸟!大胖鸟!没长眼睛的大胖鸟!” “你想打架?” “来啊,谁怕谁?” “就你?” …… 眼看着一蛇一鸟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要打起来了,万俟忽觉耳噪蹙眉,上前像是拎小鸡崽一样地把那二兽给丢了出去。 “吵死了。” 终于安静了。 尹芃欢起身将手里的药瓶给了闻人琴,淡淡一笑: “大师姐,师父中了人界的毒,我解不了,大师姐你认识的人多,找医仙来吧,我这药也只是扬汤止沸而已。” 闻人琴垂眸看着她的笑愣了会儿神,不知为何,她甚是心疼此时分明是笑着的尹芃欢。 “好。” 尹芃欢仰头,眸中氤氲着些许晶莹光亮:“大师姐相信我?” 这时一旁的万俟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闻人琴笑了笑,点头说: “当然。” 她闻言,心河淌过一丝暖意: “谢谢大师姐。” 闻人琴揉了揉她的发顶,柔声道: “那你二人留下照顾师父,我去去就回,哦,对了,外面的小师妹……?” 万俟忽然出声打断二人,目光落在闻人琴落在尹芃欢头顶的那只手上: “她,我放了。” “也好。” 闻人琴也并不打算说什么,下一刻便离开了离恨天宫,殿内就只剩下尹芃欢和万俟两个醒着的。 “二师姐,外面的人说是你。” 外面的人,自然就是钟艺妙了,不过她可真是长了张颠倒黑白的嘴。 她勾唇勉强笑笑: “小师弟,我有些累了,你想说什么,直说吧,说完我想一个人静静。” 方才那千钧一发之际,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劲儿。 万俟垂眸看着她起褶皱的裙摆,以及虽然整理过,却依然看得出有些凌乱的衣衫,不解: “二师姐,你……” 尹芃欢见他支支吾吾说半天,没耐烦地抬手打断: “行了,你可以不用说了,就此打住。” 万俟没再说什么,尹芃欢松了口气绕过他离开。 漓生殿。 “你方才说无药可解?是真的?” 【回宿主,的确是真的,毕竟宿主也不可能现在去到人界让乾笙把解药交出来。】 一听系统这话,床上叹气瘫着的尹芃欢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下来,双眸流转着精光: “你的意思是说,乾笙那儿有解药?” 【的确,乾笙对即墨汶下这种毒,打的是两种算盘:一是即墨汶自己回去找她拿解药,二是用最原始的办法解决。】 【若是即墨汶回去找她,她自然有办法让他与自己意乱情迷,但如果即墨汶没有回去找她,而是找了自己的徒弟,那么离恨天宫便会遭尽三界的唾弃。】 “她这就是得不到,就要毁掉的了,是个难缠的疯子……” 尹芃欢拍手说罢就出了漓生殿。 【宿主,您现在……是要去哪儿?】 “找李不问。” 【这和解药难道有关系?】 她如实摇头: “不知道,不过李不问是乾笙派来的人,看着也不像个傻子,万一知道点什么呢?” 她勾唇浅笑。 况且,李不问和乾笙还不一定就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呢。 据她和三石所知,人界的那位陛下极其厌恶兽类,一根兽类的毛都不能出现在她眼皮底下。 据说一次,一位宫女在宫中偷偷养了一只狸猫,却被乾笙发现了一根猫毛,最后的结果便是——宫中所有的宫女都来了次大换洗,而那养猫的宫女自然是尸骨无存了。 又更何况是灵兽的灵核? 而李不问那日却与她说的是——在人界,这玩意儿价值不菲,可依着那乾笙的性子,会吗? 显然不可能。 所以,李不问来此有两个目的,一是收集灵核为那她还暂时不知道的用处;二才是为乾笙的任务而来。 …… 仙界。 “看出来发生了何事没有?” 一个白衣仙袍,手持拂尘的男子问道。 另一位面容阴柔,眉间的褶皱凸起,却从未落下的阴郁男子答: “尊者似乎是……中毒了,人界的毒。” 拂尘男子白了他两眼,尽是冷嗤: “什么尊者,流风,他早就不是我们仙界的尊者了,自他离开仙界去离恨天宫那日起,就不是了,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流风闻言,眉间的褶皱更深更紧了,他收起法术,盯着拂尘男子: “净月,别人,任何人都可以这般说,但你不行,若不是尊者当年救下你,你如今在哪儿你难道不知道吗?” 流风更是笑得讽刺: “是我叫他救我的?我就该死,不需要他这种假仁假义的人来救!” “仙帝交给你的任务,你不要忘了,好不容易才在芙蓉仙姬体内种下了一枚无声无息的窥息,可不是让你去看他的死活。” 净月叹息一口,深知劝不动流风,嘴角的苦涩溢满,心中的愁郁挥之不去。 流风正色又问: “混沌之子呢?可有看到?” “嗯,不出仙帝所料,混沌之子的确在离恨天宫。” “那明日的擎天境之行就万事俱备了……” 只欠一阵东风! …… “不问,我们来这雪崖干什么啊?” 李不闻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往李不问身边凑: “这明日的考核还没考呢?你怎么还提前进来享受享受了?” 雪崖,顾名思义,常年飘雪刮风之地,大雪如碎冰一般砸在人的皮肤上,像是一枚枚刀刃,这刀刃却还是寒冷无比。 温度自然不会高,李不闻这忽然就被拎起来往这来了,家伙式儿都没带上,直被冷得一颤一颤的。 …… 第一百六十章 雪崖追问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宿主,您是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儿的?】 隐在暗处的尹芃欢勾唇一笑:“万俟说的。” 【万俟?】 她若有所思地点头: “他之前不是提了一嘴,自我们从禁地出来之后,李不闻就死缠烂打地找上他不停地问霸下的事儿吗?” 【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所以我猜乾笙拍他们来的目的一定和这霸下脱不了干系,而这个时候这二人又恰好不在,不是趁着没人去了禁地,还能是去了哪儿?” 【不过,宿主,他们似乎一直站在雪崖上没下去啊?】 尹芃欢双手环胸,眯眼道: “因为他们本来就下不去。” 李不闻二人既没有谷相思这么多的法器,也没有万俟那么高的修为,这万丈高的雪崖自然是不能下的,否则掉下去,估计都能摔成肉泥。 “不问,什么也没听见,也看不见,走吧,万一等会儿大师姐回来看到就不好解释了。” 李不闻都快都成筛子了。 “陛下的任务,就再说吧,这雪崖这么高,我们又下不去,掉下去岂不是得没命?” 听到这,尹芃欢心下一定。 果然,是乾笙派他们来此找霸下的。 至于为何? 她就得自己问了。 尹芃欢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双脚踏在雪地里,发出轻柔松软的声音,即使很小,但李不问还是听见,紧张地转身。 见来人是尹芃欢,眸中微惊,不过心却放下了几分。 无他,只因为谷相思好糊弄。 “三师弟,四师弟,好巧啊,你们也来这雪崖,我来代大师姐看看禁地的情况,没想到就遇到了你们。” 尹芃欢慢条斯理地走进,笑了笑: “我还以为,你们在天池殿呢?毕竟师父受伤不浅,可我方才在天池殿,可是一眼都没看见你二人呐。” 她嘴角的笑意逐渐收敛,变成似笑非笑,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听着倒像是玩笑的寒暄,但却字字藏针。 李不问面色也逐渐沉重了起来。 谷相思,似乎不一样了…… 见他一脸戒备的模样,尹芃欢忽而如往常一般,没皮没脸地笑了声: “四师弟,你紧张做什么?我也只是说说,没有要指责你二人的意思哈。” 李不问眸色深沉望着尹芃欢,半晌才出声问: “二师姐,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一直这般笑里藏刀的,让人不得不浑身紧绷。 尹芃欢笑眯眯地看他: “好啊,那我就直说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师父如今身中奇毒,我有些担心,那毒还是人界的。” “我想,四师弟是来自人界的,所以想来问问你知不知道师父中的是什么毒,以及解毒的法子。” 李不问一听,心中的戒备越发深重。 人界的毒,即墨汶怎么可能解不了? 但尹芃欢却仍是这般问了,就只能说明她分明就知道这毒不简单,既是知晓这毒不简单却偏偏找上了他。 十有八九便是对他们起了疑心了,只是,谷相思何时如此敏锐了,又是何时知晓的? 他想了许久,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今的谷相思,不简单…… 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李不闻这时跳出来打破了僵局,他毫不心虚地抓着脑袋上的呆毛说: “二师姐,师父中毒为何来找不问呢?不问又不懂医,你来问他也没用啊。” 尹芃欢抬眸笑了笑:“有用,还是没用,就要问四师弟了。” 她转眼瞧着沉默的李不问:“对吧,四师弟。” 两人的眼神交流都已经来了好几回,李不问自然是懂尹芃欢这话是何意。 即墨汶的毒,他的确能解,但不是因为他擅药懂医,而是李不闻从乾笙那儿偷了解药。 虽不知是何种毒,但之前李不闻就把乾笙那儿的解药库给偷完了,应该是有尹芃欢想要的。 今日,若是他给,那么他们来过雪崖一事,以及尹芃欢知道的那些事都会被即墨汶知晓。 但若是他今日给了,也就等于他变相承认了尹芃欢的所有猜测。 谷相思,真是下了一步好棋,竟让他举步维艰至此! “四师弟考虑得如何了?” 尹芃欢完全不慌,好以整暇地眨眼瞧着沉脸的李不问,美目间端的是天真烂漫的笑意,就像是挖好了陷阱,就等着受伤的猎物一步一步掉进去一般。 思忖良久,李不问抬眼凝视着她,问: “二师姐,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若是与我说了,我再告诉你,如何?” 这陷阱,既然横竖都是要跳的,那他起码要从中得到点什么! 尹芃欢答应的十分爽快: “好啊,你想知道什么。” “二师姐为何要破坏离恨天宫与魔域的结界?” 她自小长在离恨天宫,不可能是魔域的人,又为何要做出这等事? 不过,他对尹芃欢的动机并不感兴趣,与其说是他想问,不如说是乾笙想知道。 她长“嗯”了声,眼闭流转,似在思考,而后才道: “既然小师弟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直说吧,其实,我只是想代替师父去明日的擎天境,就是这么简单。” 尹芃欢很实诚地回答了李不问的问题,李不问听后却是愣了半晌。 他并没有怀疑尹芃欢在说假话,而是惊讶她竟然说了实话。 谷相思想去擎天境,这件事他是知晓的。 他也知道,以谷相思的性子,能为了不让即墨汶去擎天境,这种事绝对是她可以做出来的。 尹芃欢笑看他: “我说完了,这下该轮到你说了吧,四师弟?” 她说罢,伸出一只手到空中,手心朝上,示意李不问把东西给她。 她笑得人畜无害,娇艳欲滴的面容,还带着一双可爱的梨涡,可谁知这副看似温柔可爱的面容下却是一个心机如此深重的女子。 李不问认栽了,他随即看向一旁傻愣着的李不闻:“储物袋,拿出来一下。” 李不闻一听,瞬间跟护食的老母鸡一样的姿态,双手捂着自己腰间的储物袋后退了好几步,警惕地盯着李不问: “不问,你要拿我的储物袋?做什么?” 虽然李不问是他的胞弟,但这些都是他呕心沥血偷来的东西,他仍是不愿交给任何除了他之外的人手上。 …… 第一百六十一章 解药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尹芃欢走后。 李不闻可怜兮兮地抱着自己肿包的脑袋,低头看着自己不再完整的储物袋,悲戚地质问李不问: “不问,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给一个还好,怎么全都给了?” 李不问语重心长地看着他: “兄长,你不要忘了,我们是为何会来到这离恨天宫的。” 李不闻噘着嘴仍旧不满,也不明白: “不就是为了陛下的任务嘛?” 【陛下让我们来离恨天宫给她汇报师父的一举一动,还让他们找神兽霸下在何处。】 不远处并未走远的尹芃欢将他的心声是听得一字不差。 看着逐渐走近的两人,她迅速双手结印消了雪地里的脚印问着系统: “他们的目的不只是这个吧?” 【回宿主,是的。】 她抬眼看着李不问二人消失的地方皱眉思忖: “还有一个,一定是和他们自己有关系,不过李不问收集灵核究竟是想做什么?” 算了,来日方长。 想不明白的就先放一放。 天池殿。 是夜,月挂西梢,流萤倾洒,如薄云绸缎般漂浮在天际。 闻人琴请来了医仙的药给即墨汶服下,却也只是暂时压制了即墨汶体内的毒性,并没有根治的效用。 尹芃欢偷溜进即墨汶的寝殿,恰好被问天逮了个正着。 见它一副嫉恶如仇地表情戒备着自己,尹芃欢也是无奈,她也知道无论她此时说什么,这只金凰都不会信,也就懒得和它掰扯。 不过好在她早就料到如此情况,所以早就备好法器让它至少三息之内动弹不得。 虽然很短,但简单粗暴,于她而言,也足够了。 问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到即墨汶的床前,还给他家主人服下了什么不明不白的东西。 着急愤恨之余,它额间的凤凰印记忽然发出一道赤红色的亮光,它提前一息挣脱了法器的束缚。 电光火石之间,尹芃欢立即拿出金钟罩堪堪挡住了问天的火攻,不过也随即全身冒热汗,活像是去了趟汗蒸房一样的。 “你给我主人吃了什么?!” 不愧是上古时期的神鸟金凰,这攻势几乎不亚于霸下的一掌。 偏这问天还没完了,一团又一团的火势朝她攻来,热得她感觉自己的头发丝都要被烧干了! 【宿主,您为何不开口解释啊?】 尹芃欢无力地淌汗,指着眼前发了疯的鸟人,道: “你确定我有解释的余地?我难道说了它就会信?” 【……】 好吧,似乎不能…… 一刻钟过去了,问天才似乎冷静了下来,跑到床边去看即墨汶的情况,尹芃欢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问天的神色倒是从最初的忧心变成了疑惑,转而偏头盯着尹芃欢质问: “你……方才给我主人吃了什么?” 尹芃欢偏头朝它勾唇友好笑笑: “如你所见,解药。” 问天带却才不管她是笑着的还是如何的,只是带着刺冷笑: “毒不就是你下的,还解药?你良心发现了?还有上回的罪雷引,你知不知道我家主人因为你损失了多少?” “主人本来是仙界受三界敬仰的尊者,马上本就要成为仙帝了,可却因为你,因为离恨天宫,一切都变了!” “三十年前那场大战还因为救你受了重伤,可你呢,你是如何待他的?你究竟想怎样?!” 对于问天所说的,尹芃欢垂眸表示无话可说。 为什么一个马上就要问鼎仙帝的即墨汶会来了离恨天宫? 这就要问谷相思的父母了。 她叹息一口,这谷相思的父母可真是给她找了一个身价昂贵的保姆~ 尹芃欢叹息完,再抬眼时,忽而便望进了一双沉静如潭的眸子里。 “师父?您醒了?” 问天闻言激动地变回了原型,扑腾着飞到了即墨汶肩头。 看着那张脸,尹芃欢还是心情有些复杂的,如今既是即墨汶已醒,她也就该离开了。 “站住。” 就在她转身离开时,即墨汶出声叫住了她,嗓音沙哑低沉,听在人心中痒痒酥酥的。 即墨汶给了问天一个眼神,问天虽是不愿意,但还是到殿门外守着去了,只余下尹芃欢与即墨汶二人在殿中。 尹芃欢转身,双手交叠,垂眸朝他施礼,问:“师父可是还有事要吩咐徒儿?” 她很冷静,语气中也满是尊敬,却让即墨汶听得皱起眉来。 尹芃欢听他似乎是叹了口气,才道: “解药,你从何得来?” “……” 见她沉默着不说话,即墨汶蹙眉略一抬手,尹芃欢整个人便忽地到了他床前无法动弹。 她惊讶地抬头望他。 心中怀疑……即墨汶这不会是毒性还没完全消失吧? 即墨汶见她眼神奇怪,便问:“在想何事?” 尹芃欢摇头自我否定,眼神恢复清明,“没……什么,师父。” 即墨汶开口又道:“今日之事……” 但他还没说完,就被尹芃欢果断地给打断: “没什么,师父,今天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即墨汶偏不一笔带过今日之事,继续说: “今日,始终是为师对不住你,为……” 天! 这是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的兆头,尹芃欢瞪大了清澈潋滟的双眸立马提高音量大喊道: “师父一点都没有对不起徒儿!什么都不用说了,徒儿十分感谢师父救回了三石,师父好好休息,徒儿就先退下了。” 她说罢就要转身,却发现此时自己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失策了…… “……” 即墨汶忽而轻笑了声,笑声回荡在殿中格外清晰,温润清凉: “你方才在想什么,为师是想说,既是你想去擎天境,明日,为师便让你去。” 这似乎是尹芃欢第一次见即墨汶笑,她不得不震惊了半秒,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这怎么即墨汶的人设似乎越走越偏了呢? 【宿主,即墨汶同意您去擎天境了。】 见宿主还沉浸在即墨汶的人设问题上,系统出声提醒着她这个好消息。 尹芃欢这才后知后觉地看着即墨汶愣道: “师父您……同意了?” 即墨汶又恢复了之前的疏冷淡定: “嗯,魔域结界一事还未解决,为师暂时还脱不开身,所以离恨天宫便由你与你大师姐他们一同前去,不过擎天境凶险无比,问天届时会时刻不离你身。” 第一百六十二章 擎天境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离开了天池殿。 半路的尹芃欢忽然顿住了脚步。 【宿主,怎么了吗?】 “完全不符合常理。” 【什么不符合常理?】 “即墨汶忽然松口的态度,以及他竟然什么都没问清楚就放我走了。” 既没有问清楚她解药是从何得来,之前也没有质问她为何要去破坏结界,就仿佛一切都理所应当一样的。 顺利得出奇,就让人感到奇怪了。 “你确定即墨汶是即墨汶?” 系统若是有脑子,此时脑子里就已经是一片浆糊在搅拌了。 它实在不知为何宿主会怀疑即墨汶的真假,因为它这儿的数据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嗯,系统十分确定。】 “好吧。” 她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大概,是她想多了…… “二师姐。” 这时忽然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万俟出声吓了她一跳。 “小……师弟?你在这儿做什么?” 万俟甩了甩手,墨袍在清冷的月色下竟依稀可见荧光闪烁,他指了指四周的灵木丛灌,反问她: “二师姐来这儿又做什么?这儿可不是去漓生殿的方向。” 此时一只灵萤虫飞来落到了他伸出去的那只手上,一下一下,或强或弱闪烁着浅绿色的微光。 尹芃欢收回了思绪,才发现自个儿走迷了。 于是她大方承认了: “我吗?我只是单纯地走神,才到了此处,小师弟难道也走迷了?” 万俟收手,随手抓来一只灵萤虫,道: “自然不是,二师姐不是说大师姐喜欢发光的事物吗?” 尹芃欢闻言点头致意: “哦,所以你是来这儿抓灵萤虫的?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这点是她胡诌来的。 万俟问:“真是什么?” 尹芃欢朝他竖起大拇指:“真是……不错。” “那小师弟你慢慢忙,我就先回殿了。” …… 翌日。 闻人琴的琉生殿竟一夜之间满是灵萤虫的尸体,还揪不出是谁干的。 此时万俟大大方方站出来承认了,却招致闻人琴的极度嫌弃,万俟十分地不明白这是为何,就来问了正在收拾东西的尹芃欢。 “哦,忘了与你说了,大师姐屋内的熏香是杀虫的。” 万俟蹙眉质问她: “二师姐既是知道,又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尹芃欢停下收拾的动作,坐着不慌不忙给自己倒了杯春风酿,语重心长地看他: “我怎么知道小师弟是想把那些灵萤虫给抓紧大师姐的寝殿里?” 万俟:“……” 他似乎无法反驳。 尹芃欢转眼又安慰他: “没关系嘛,还有机会,今日不是要去擎天境了吗?” …… 天池殿门前。 闻人琴,尹芃欢,万俟以及钟艺妙四人整装待发,都穿上了离恨天宫的墨色宫袍,这宫袍看似普通,却是一件防御法器。 尹芃欢紧紧跟在闻人琴身后,钟艺妙不屑于与她争抢,便去和一旁没人理的万俟搭话,毕竟万俟昨日还帮了她一次。 她笑得灿烂:“五师兄,你的修为可真高。” 万俟:“嗯。” 钟艺妙:“……” 她只愣了半秒,就又垂眸看着万俟腰间那块毫无形状规则的白玉石又道: “五师兄,你腰间的这块石头好别致啊,是什么做的呀?” 万俟却只是蹙眉离她远了一步,动作间体现出对她明显的嫌弃: “你的香不好闻,没必要全身熏上五种不同的香,本来单闻就不好闻了,混在一起,你知道像什么吗?” 钟艺妙神色一顿,还是问:“像……什么?” “像……” 此时一只形鸟飞过,接着便落下一坨湿漉漉的东西,好巧不巧,恰好落在了钟艺妙的头顶。 万俟盯着她的头顶半晌道:“就像这个东西……” 钟艺妙:“……” 尹芃欢实在是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被钟艺妙怒火冲冲地睖了好几眼。 临走之前,即墨汶又给了尹芃欢几件法器护身,尹芃欢开心地收下了。 钟艺妙既是看到了,自然十分不满: “师父,为何法器只给二师姐一人?” 即墨汶理所当然地答: “因为她修为最低,为师担心这趟擎天境之行,她会有去无回。” 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钟艺妙瞬间便看开了,还一脸得意地瞪眼望着尹芃欢,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让尹芃欢看得不免好笑。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接着四人上了传送阵,即墨汶便开了离恨天宫的结界送他们出去。 …… “师妹,等会儿你就千万跟在师姐后面,不要离开,知道了吗?” “嗯,好的,师姐。” 钟艺妙在一旁冷哼了声,似乎在嘲笑她没见过世面一样的,随即满心期待。 这两日在离恨天宫可把她憋屈的,她只觉得离恨天宫除了闻人琴,其他人都不正常。 擎天境。 和尹芃欢想象中的仙境完全不同,呈现在她眼前的就是一片干涸的凹陷地,寸草不生,什么都没有。 他们四人一到,便瞬间吸引了平地上众人的目光,其中一道异常炙热的目光十分准确地落在了尹芃欢身上。 她想忽略都不行,她偏头不动声色地朝那人看去,一袭白衣,很年轻,剑眉星目却板着脸,手中还携着一只拂尘,看着老气横秋的模样。 【宿主,那是仙界的净月上仙,掌管水宿。】 尹芃欢挪开视线,尽量忽略那名叫净月的男子投来的敌意,“他似乎……对谷相思十分不喜,他难道认识谷相思?” 但谷相思不是从未离开过离恨天宫? 怎么会有人认识她? 【回宿主,净月的确是不认识谷相思的,但是他认识即墨汶,曾经,即墨汶救过他一命,还十分器重他。】 尹芃欢闻言,大概就知道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是为何了。 看不出来,即墨汶人气还挺高的嘛…… “不过,似乎我不是最担心的的那一个。” 因为许多道目光都是越过她,看似不经意,但有脑子都能发现十分刻意,毕竟这么多道目光就只集中在万俟一人身上。 万俟似乎比即墨汶还要抢手。 …… “净月,你太明显了。” 流风抓着净月的拂尘往下拽了拽,低声提醒着他道。 净月反应过来,这才移开目光,冷哼一声望向他处。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擎天境(2)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宿主,您此行去擎天境还有一个目的。】 “什么?” 【找到蚀血生花与殊不知这两味灵药。】 “因为即墨汶?” 【是的,谷相思想来擎天境,除了不让不想让即墨汶涉险之外,顺带想找到这两味灵药。】 “行。” …… “诸位,擎天境即将开启,还请诸位祝老朽一臂之力。” 一位长须老者飞至半年,声音中气洪亮,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入众人的耳廓,可见修为不浅。 为何擎天境会百年开启一次,是由于这处境地只有在每逢百年交继之替,才会显现出结界门的所在之地。 在外,是一日,在擎天境内便是十日,进去之人只需在十日之内返回即可。 当然,曾经也有人尝试过留在结界里面,但当下一个百年之际,后人再入擎天境时,却只发现了他们的尸骨。 毫无疑问,他们都成为了擎天境的养料。 所以,没有人会选择留下,除非想死。 眼前的一幕,倒是让尹芃欢大为震撼。 所有仙界的仙,魔界的魔,以及人界的修士都不约而同围成了一个巨大紧密的矩阵,矩阵中心蕴含着巨大浓郁的灵力。 所有的颜色最终都汇成了一抹灰色的光波,硬生生地砸进那片凹陷的干涸地里。 尹芃欢也只是在一旁抬手象征性地输了点灵力,毕竟就她这点修为,输与不输,似乎都是沧海一粟般地石沉大海,作用是在不大。 还不如趁机观察来着擎天境的都是些什么人。 这时,方才那位对她敌意颇深的白袍男子,神色严肃地从阵法中出列,双手结印,随即从他手心里漫出一缕清水,那缕清水越发膨胀,最终铺满了众人眼前的那一片干涸凹陷地。 她挪开眼时,便不经意间对上了一双英气十足的桃花眼。 那人与她对视,勾唇肆意一笑,与她隔空相望,似乎是在与她打招呼,看面容,棱角分明,英气十足,但看身形,却似乎有些阴柔了。 再看他所在的位置,似乎在仙界,此人的地位不低。 “他是谁?” 【回宿主,她是仙界的祝融仙姬,是凤凰一族仅存的后裔。】 尹芃欢倒是有些惊讶: “她是女子?” 【是的,宿主。】 这时半空中那位长须老者忽然大喝一声: “开!” 接着便见一道冲天光束直冲云霄,震得他们脚下的大地上下颤抖,就连不远处的灵兽都发出尖利的叫声四处逃窜。 “老朽即将打开结界大门,还请诸位做好准备,万不可懈怠!” 钟艺妙原本想跑到仙界那一头的动作也由于这一声喝,给瞬间止住。 闻人琴看出她的意图,出声劝诫: “小师妹,你既是入了我离恨天宫,成为了我离恨天宫的弟子,那么你的一言一行即是离恨天宫的一言一行,定要时刻警醒自己,明白了吗?” 钟艺妙心中有些小失落,望了眼仙界那一头的人,垂眸应了声“好”,这才乖乖地退回到了闻人琴身后。 尹芃欢扭头瞟了眼万俟,就见这厮竟慢条斯理地就地打坐了起来,实在是令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才好。 果然缺根情丝的人就是与众不同。 他这一举动,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众人的注意,这下好了。 原本离恨天宫便就是三界的焦点,万俟这一坐,更是焦点中的风口浪尖了。 眼看着结界大门就要打开,谁不是跃跃欲试,抓紧时机? 尹芃欢哭笑不得地抬脚踹了踹他: “小师弟,上点心吧你,师姐之前和你说过什么来着?让你时刻注意,盯紧了,从现在就得开始。” 万俟睁了眼,拍了拍沾了灰的衣袍,气定神闲地挑眉看她: “二师姐,你的鞋上有尘土。” 言外之意,你的鞋很脏,请不要碰我一尘不染的衣裳。 “诸位!结界已开,请诸位抓紧时间,在三息之内进去!” 三息似乎有些短,毕竟这么多人嗷嗷待哺一般地正准备冲刺进去。 闻人琴立即牵过尹芃欢和钟艺妙,双手结印,正就要抓着二人进去,似乎已经忽略了还有万俟这么一个人在。 尹芃欢顺手就逮住了万俟的后领子,像拎小鸡一般地拎着万俟。 “走了,小师弟!” 万俟原本是打算自己进去,却没想到尹芃欢来了这么一手,他被拽得措手不及,整个就这么踉踉跄跄地被拉了进去。 一阵眩晕漫入五感中,下一刻再睁眼时便就已经进了擎天境内! 若擎天境外是寸草不生的荒野之地,那么擎天境内便说是罕有的桃源仙境也不为过,充裕的灵气,供养者境内数不尽的灵药灵植,以及体型硕大的灵兽。 这一片悠然和谐的环境令人不由地便会放下内心的戒备,殊不知这每一片安详背后都是由血腥在灌溉。 【宿主,您现在是被传送到了和闻人琴他们不同的地方,务必小心。】 “嗯,我知道。” 她环顾四周,不见人影,不闻人声,仿佛这偌大的静寂之地就只有她一人。 不过,她走了一会,便又忽然出现了一名人间的修士,背后背着长剑,头戴缨帽,脚踩金靴,五官周正,看着倒是正气十足的模样。 “哎……嘶……” 不过他似乎是才被传送到这来的样子,正抱着剑警戒着四周。 尹芃欢才打量了他没几眼,便被他发现。 “谁?谁在那儿,出来!” 就见他举着长剑,指向尹芃欢的藏身之地,威胁着说: “再不出来,在下便不客气了。” 下一秒,尹芃欢便笑呵呵地拨开身前一片高至她腰间的碎草,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这位道长,你别激动。” 那名人间修士见她身着墨色宫袍,腰间系着一枚墨色镂空宫玲,随着她每走一步,便会发出一道悦耳的响声。 他眉头蹙得更深,手中的长剑握得更紧,一脸警惕地盯着尹芃欢问: “你是离恨天宫的?” 尹芃欢站定,举手友好地笑了笑: “不错,这位道长眼神挺好,我是离恨天宫的二弟子谷相思,不知这位道长是?”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擎天境(3)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不知为何,就在尹芃欢自报家门之后,那名人间修士对她的戒备便石沉大海一样消失不见。 谷相思: 修为:低等 智商:低等 法器:众多。 还都是上等的仙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以谷相思的到来,对于修为不高,或是勇气不足以去探秘境的人来说,她,是一个十分不错的抢劫对象。 那修士面上温和: “在下无根生,久仰姑娘大名。” 实际内心:【既然你撞到了我无根生的手里,拿便休想活着离开了,要怪就只能怪你修为太低,却拥有许多本不该是你的东西。】 听着他心声的尹芃欢:…… 她抬眼看了两眼那名人间修士,不发一语。 看来,这是一个胆小如鼠的投机者。 不过,如意算盘是打得好,但她的修为可没有外界传的那么不堪入目…… 再者,问天还在她的灵兽戒里。 反杀一个人间修士,易如反掌。 【宿主,前面有一片食人树林。】 “哦?” 尹芃欢眯眼勾唇笑笑,笑靥明媚如花,她娇艳欲滴的面容让那修士看愣了神,忽然便起了不轨之心。 尹芃欢自动忽略无根生眼神里的色气,扬起天真无邪的笑脸道: “那我就叫你无大哥吧。” 无根生嘴角闪过一抹得意: “姑娘随意,在下见姑娘似乎与你的师姐弟门走散了,不如跟着我走,在下护着你,毕竟这擎天境危险重重,我们两个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如何?” 尹芃欢闻言,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他: “好啊。” 果然,是个人傻钱多的傻子,接下来就只等将她引到暗处给利落解决了即可。 他环顾四周,忽而看见一片茂密的丛林,是个杀人灭迹的好地方。 于是他开口道:“姑娘,在下见那处灵力浓郁,不若我们一道去看看?” 尹芃欢巴不得,她笑着点头应下: “都听无大哥的。” 【宿主,您确定您要过去。】 “我当然不会进去。” 她慢悠悠地从储物袋里拿出其貌不扬乾坤镜,无根生眼尖的看了问她: “姑娘手里的这是何物?” 莫不是什么法器? 但这模样也未免太磕碜了…… 尹芃欢握着乾坤镜在他眼前晃了晃: “就是一块普通的灵镜,方才下来的时候我的发髻散了,我理理,无大哥不必在意。” 难怪长得这般普通,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法器。 都死到临头了,却还顾着照镜子…… 看来这离恨天宫的弟子,也不过如此,法器他还不是照样轻轻松松到手。 无根生面上的奸笑藏都藏不住,在尹芃欢身前走着带路,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就在离那片密林五步之远时,尹芃欢不动声色地停下了脚步,口中低唤: “乾坤镜。” 当然,无论尹芃欢多么小声,凭着那名修士的修为自然也能听见,不过已经晚了。 他整个人就如断线的风筝一样往那片密林飞去,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死盯着尹芃欢: “你……” 见他立刻被绿藤缠绕,尹芃欢又退开几步,收了乾坤镜,勾唇一笑: “不好意思了,无大哥,井水原本是不犯河水的,我也不想杀你,但是你却要杀我,既然绕来绕去都是你死我活的结果,就不如我让你,你去死。” 绿藤像是毒蛇一般死死地勒住无根生,勒得他皮肤溢出血来,那藤蔓见血,似乎更加兴奋,便颤得更紧。 无根生此时只能大喊着向尹芃欢求助求饶: “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 尹芃欢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仿若开在地狱的鸢尾花一般,并不鲜艳的色彩,却带着致命的毒性: “求救?你找错人了,我不是好人,再会了,无大哥。” 她说罢,便潇洒转身,对于身后的求饶叫喊声恍若未闻。 问天此时忽而从灵兽戒里出来,化作一名小童模样落在她眼前,撅着嘴角,双手环胸,鼻翼微颤冒着气,似乎对她十分不满。 “你果然蛇蝎心肠。” 尹芃欢淡淡瞥了他一眼:“多谢夸奖了。” 它闻言,立马指着尹芃欢的鼻子气道:“你……” “我不杀他,他便要杀我,你跟着即墨汶那么久了,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尹芃欢轻飘飘一句话就瞬间堵了它的嘴。 问天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婴儿肥的圆脸,它接着抬头看着尹芃欢,澄澈的双眸瞧着倒像是哪家走出来的不谙世事的贵公子。 尹芃欢是完全想象不出这只鸟陪着即墨汶走了那么多年。 问天愣着回过神,偏过头不去看她,冷哼一声,傲娇道: “还不是因为你修为低,要不然他会盯上你,还想对你下手?” 它方才在灵兽戒里,对外面的动静是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当尹芃欢像个傻子一样答应了无根生之后,它差点气得没跳出来一口气烧了她那浆糊做的脑袋。 这擎天境内,哪来的那么多管闲事的善人? 不过,当尹芃欢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无根生时,它心中是震惊的,虽然尹芃欢的确很有胆识,但它就是不想承认。 谁叫她之前即墨汶中毒那件事没和它解释清楚,还害它遭了它家主人一顿骂。 它傲娇地抬起下巴,似乎是想用那高傲的下巴碾死尹芃欢的淡定。 尹芃欢忽而轻笑了声,略过它往前走。 分明就是在担心她,却装作一副漠不关心,还要落井下石的模样,可真是难为这只鸟了。 问天跟上来,没好气,但还是问: “你去哪儿?” “找人。” …… 再说万俟这边,他一路走来,倒是解决了不少想要对他动手的人和兽,此时也在找人。 找闻人琴。 “师兄,你等等我啊。” 身后传来钟艺妙气喘吁吁的声音。 他们二人被传送到了一处,在钟艺妙遭到呼哧兽袭击,并与之缠斗时,万俟不知从何而来,一箭穿心,利落地解决了那只呼哧兽。 万俟之所以会出手,是因为他以为是大师姐,否则他剑都懒得拔。 钟艺妙没想到万俟身手竟然如此好,修为也极高,满眼的崇拜以及方才与呼哧兽缠斗的后怕驱使着她紧紧跟着万俟,一步不离。 ……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如以身相许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一座山头,一道强烈的金光忽地乍起,随即传来一道震天响声。 闻人琴此时发髻已乱,衣摆有些被撕裂,有些则起了褶皱,整个人稍显狼狈,因受力不支而依靠在一棵粗壮树干前。 他嘴角微微溢血,单手捂着火燎般的五脏六腑,另一只手则撑剑插进地面,望着眼前那个庞然大物依旧不为所动,面不改色,只是稍显疲态。 他从一进擎天境便被送到了此处,只能说是运气不太好,一来便遇上了这么一只异瞳噬魂兽。 噬魂兽,原本于他而言是轻松不拔剑就可以解决的妖兽,但异瞳噬魂兽,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 一来它是妖兽,而来异瞳,世间的妖气和灵力它都能来者不拒,级别自然高得多,更何况这还是一只成年异瞳噬魂兽。 他的任务还没完成,还不能死在这,待他完成这次的任务就能一直留在相思身旁护着她了。 所以,他不能死。 …… 尹芃欢这处一看见那熟悉的长青剑虹色剑光,心下一紧。 长青剑,是闻人琴的佩剑,如今散发如此大的虹光出来,只能说明闻人琴正处于一场恶战中。 【宿主,是闻人琴制造的动静。】 “嗯。” 尹芃欢蹙眉应下,双手结印唤出谷相思的佩剑,刚踏上前脚就被身后的问天给拽住,只见问天撅着小嘴极不情愿地说: “你的剑,有我快?” 尹芃欢盯着它半秒,忽而欣慰一笑,摸了一把它头顶的毛:“谢了,那就。” 问天:…… …… 林中的万俟自然也听见了那处动静,他抱紧怀中的剑,迅速便没了影儿,快得身后的钟艺妙就只看见一道残影从自己眼前消失。 …… 噬魂兽如看蝼蚁一般朝闻人琴大吼一声,似在发怒于这名蝼蚁小儿竟闯入它的底盘挑衅自己的权威。 闻人琴忽而丢了手中的长青剑,抬手拭去嘴角半干的血渍,眸中逐渐赤红充血,从他体内似乎正有什么正在涌出。 “只能这般了……” 他体内一直都有两股力量在互争主权,一道是魔气,一道是灵气,魔气自然是要压过灵气许多。 若是回复本身魔气,以他魔君护法的能力,解决一只异瞳噬魂兽不说易如反掌,至少轻松许多。 但,他若是用了魔气,自然便会暴露身份,可如今,他也不得不这么做! 噬魂兽早已失去了耐心,以肉身氤氲妖气朝闻人琴所在的位置冲去! 电光火石间,一名青衣人从天而降落于闻人琴身前,手握一只金色翎毛,只见那枚翎毛忽而从巴掌大变为蒲扇大小,下一刻便覆在了噬魂兽粗糙的额间。 那噬魂兽就像是被定身了一般,忽而纹丝不动。 这位青衣人的出现让闻人琴手中正要冒出来的黑色魔气赫然便消失在了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 青衣人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眸,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握翎,清然飒飒。 见噬魂兽已然四腿发颤,她便收了翎毛,那翎毛下一秒就变为了一根小巧玲珑的骨簪飞入了她发间。 “多谢这位公子相救。” 闻人琴望着那噬魂兽落荒而逃的背影,蹙眉打量着眼前的人。 分明是瘦削窄窄的背影,却异常挺拔如松,乌发如墨,一缕随风飘散,看此人的着装打扮应该不是人界的修士。 那就是仙界的人了,不过,他日常往返仙界和离恨天宫之间,竟然不知道天界还有这等厉害的人物? 九方暄笑着潇洒转身,目光落在闻人琴垂首的额间,“举手之劳,姑娘不必道谢。” 闻人琴抬眸浅笑,不过笑不达眼底。 擎天境中的“举手之劳”,有谁会信? 他恢复了平静的温和,直视着九方暄那双异常勾人的桃花眼,丝毫不为所动: “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他这一问,九方暄倒是愣住了。 她好意救他,却想不到这人竟是这般看自己的,实在是有种狗咬吕洞宾的心塞感。 她也不客气,反问闻人琴道: “姑娘莫不是都这般看人?那可真是白瞎了姑娘的这张脸,我原以为长得好看的人都应该心地不差才对,如今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没错,她是个极致的颜控主义者,特别喜欢好看的人,不分男女,当年即墨汶还在仙界时,她可是非即墨汶不嫁的那种。 但如今即墨汶离了仙界,与她自然没了任何可能,她看得很开,放下得自然也很快。 闻人琴:“……”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面色一窘,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见九方暄摆摆手,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随意: “算了,就当我没救过你,后会无期。” 她走了两步,忽而想起什么又停下,转身迅速上前扯下了闻人琴腰间的那只熟悉小巧宫玲拿到眼前细细打量, “这是离恨天宫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身上?难道你是……离恨天宫的?” 她满眼的不可思议,难怪她觉得闻人琴看着眼熟,方才进结界之前,她似乎和一位面容姣好可爱的姑娘对视了一眼。 那位姑娘也是这一副打扮。 闻人琴抬手收回被他丢在一旁的长青剑,给自己施了一个清洁术,整个人又恢复了之前的清冷艳丽。 他抬手轻声道:“抱歉,方才是我误会了,多谢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 见他忽然又变卦,还一本正经地给自己道歉,九方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忽而便想逗逗他。 九方还了宫玲,轻笑了声说:“不是有一句话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嘛,你这可以算是两次道谢了吧?” 闻人琴不知她究竟想说什么,但还是点着头道:“……嗯。” “不如……你以身相许,怎么样?” 闻人琴:“……” 九方笑得灿烂,笑开了,那双桃花眼也随即起了褶子,像是一条朝你吻来的鱼。 以身相许…… 尹芃欢一赶到,好巧不巧便就撞见了这尴尬的一幕,听见这糟糕的台词,她只能尽量压低自己的气息,屏息凝气藏在不远处。 十分不巧,她后退时,忽然便才上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隔着云锦缎,五个分支,像是…… 像是一双脚! ……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尹芃欢扭头便撞上了一双深如幽潭的眉眼, “小……师弟?你也在?你方才有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吗?你又是何时在这的?” 她哂哂地挪开了自己的脚,退开一步,望着他问。 万俟的脸色看着就不太好的样子,应该是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都看到了,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也都听见了。 【宿主,她叫九方暄,凤凰一族唯一留下的后裔,如今是仙界最年轻的上神。】 【和闻人琴是有感情线的。】 “你这么一说,我似乎就不太好在闻人琴那儿动手脚了,可万俟似乎对我没什么兴趣,我也对他没什么兴趣……” 这如何攻略? 她既没有动力,也没有方法,原本想着是水到渠成打算在他失恋的时候雪中送炭,趁虚而入,但……她难道要做这个恶人? “原剧情,闻人琴和九方暄的结局是怎样的?” 【闻人琴为救谷相思而死,九方暄杀到离恨天宫要取谷相思的性命,被即墨汶阻止大伤,之后九方堕神,沦为魔域中的一方大魔。】 “嘶——” 这也是个极大的麻烦。 “不过你说闻人琴和九方暄是有感情线的,那为何闻人琴还是为救谷相思而死?” 【因为记着谷相思曾经的一饭之恩,也还有结契的作用,不过宿主如今不用担心,因为宿主结契的对象不是闻人琴。】 尹芃欢愣着挑眉问: “担心?我为什么要担心?你之前不是说结契没有副作用的吗?” 【的确是没有宿主说的同生共死的副作用,结契只是会让一方感受到另一方的生死病痛,相当于心灵感应的作用。】 “事已至此,闻人琴这条线走不通了。” 她不想走这条线。 【宿主,其实,最快最高效的方法就是走直线,您不如试试?您都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行?那三十六计都拿来试试?】 尹芃欢挑眉:“三十六计?那是行军打仗的兵法。” 【那实在不行,宿主您那儿不是还有许多谷相思留下的恋爱秘籍的嘛,不如拿来试试?】 “你觉得我和万俟一样?是个傻子?” 【没有,系统只是觉得宿主可以试试嘛……】 万俟手里的剑攥得很紧,盯着不远处的闻人琴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声脆骨声清脆地响起。 大概……是心碎的声音。 尹芃欢看了他两眼,深深地叹了口气,佯装十分可惜的模样拍了拍万俟的肩膀,安慰着他道: “小师弟啊……节哀顺变,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看来你还是来晚了一步,要知道,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出场顺序非常重要。” 万俟轻声呢喃:“出场顺序……可我分明比他先……” 尹芃欢闻言,高深莫测来了一句: “终究还是竹马抵不过天降,节哀,节哀。” 她垂眸看向万俟手中的发颤的剑,伸出一只手缓缓覆上了他握剑的那只手。 万俟的手掌宽大明净,骨节清晰,温凉的皮肤触感夹带着虎口处常年握剑的磨砺感。 万俟此时的心情其实并不低落,相反,当尹芃欢开口说话的那一刻,他心中便莫名涌过一道淡淡的暖意。 让他恍然大悟,原来他方才如此担心,如此想要找到的人竟然不是大师姐,而是谷相思。 这份微妙感觉来得很突然,他不懂是什么。 不过,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那道声音告诉他,谷相思似乎是个极很重要的人。 尹芃欢此时并没有察觉到万俟这微妙的变化,仍然在默默地安慰他: “小师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就算没有大师姐,也还有其他女孩子的嘛。” 万俟闻言,像是走在罕无人迹的深山里,却忽然听见一道天籁般的跫音,他双眸放光,许久问: “其他女子?” “嗯呐。” “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尹芃欢说完这句话后,两人都安静了那么半刻钟。 插足闻人琴和九方暄,似乎不是一个机智的决定,所以她还是打算强撩了。 不过似乎没有用的样子…… 恰在此时,她眼中恍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双手搭在万俟的双肩掰着他转身: “喏,那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万俟愣了愣,闻声望去,见是钟艺妙,双眸中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不过这些尹芃欢都没看见,她此刻只是想缓解一下说骚话之后的尴尬而已。 “师兄,你倒是,倒是等等我……” 钟艺妙是御剑飞行过来的,找了许久才找到万俟的声音,这期间她又遇上了几只级别不高的灵兽,花了点时间,此时衣裙略有些凌乱,稍显狼狈。 他睁开尹芃欢的双手转身盯着尹芃欢没说话,倒是尹芃欢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浑身起疙瘩。 万俟眼神十分认真地看着她,开口: “二师姐,我觉得你说的在理。” 啊!? 尹芃欢:“……” “相思?小师弟,还有……小师妹?” 闻人琴疑惑却带着惊喜的声音忽而响在耳边,忽而打破了微妙的气氛,“你们……怎么都在此处?” 他才应付完说着玩笑话的九方,便听见这儿似乎有说话的声音,便上前查看没想到竟是一直在找的人。 九方暄此时也悠闲地迈着步子跟上来,一见尹芃欢,那双桃花眼便溢满了欢喜,她几乎是跳到尹芃欢眼前,微弯着腰问她: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笑得活像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面对九方的热情,尹芃欢扯开嘴角真挚地笑了笑:“谷相思。” 万俟忽然朝她二人瞥了一眼,尹芃欢没察觉到,九方倒是发现了,她随即看向一旁的万俟,也是两眼放光: “哎呀,这还有一个……” 真没想到离恨天宫的人都这般好看,她今儿可真是洗眼睛了。 “九方姐姐?” 这时赶来的钟艺妙忽而叫出一声,眸中满是惊讶的欢喜。 九方暄闻声望去,见是钟艺妙,下一刻便温柔地笑了笑,一改之前的痞气与肆意,上前摸了摸她的发顶: “好巧,妙儿。”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恋爱秘籍第一招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钟艺妙挤上来,尹芃欢自然而然便退到一旁,十分不巧地又踩了万俟一脚。 “不好意思啊,小师弟。” 她干笑着挪开自己的脚,举起双手无辜地晃了晃。 万俟:…… 以万俟的身手,躲过她这区区一脚,不是轻而易举么? 若一次没躲过是巧合,那第二次也没躲过,就值得深思了…… 她思忖着移开脚,忽然又踩上了一个软乎乎却又带着些硬度像是龟壳一般的东西,这东西镶嵌在地里,只露出了上半部分。 触感似乎……不怎么友好。 【宿主,恭喜您成功踩到秘境入口!】 哈!? 她缓缓挪开脚,看了众人一眼:“我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 就在她挪开的那一瞬,山崩地裂的震感传来,这座山头像是失去了着力点一般猛地向下塌陷! 九方下意识便护住了眼前的钟艺妙,闻人琴原本也想抓住尹芃欢,但她忽然坠入一条裂缝里,落得极快,根本抓不住。 尹芃欢身旁的万俟此时也早已不见了踪影,他急了片刻,还是御剑冲了下去。 话说裂缝里此时正在急速下坠的尹芃欢还…… 十分淡定。 也没有让问天出来的打算。 “二师姐!” 她惊诧地抬头便对上一双担心的眸子,愣了片刻。 万俟方才竟然奋不顾身地冲了下来吗? 她口中轻声呢喃: “这结契的副作用……还挺大……” 竟然能让一心向着闻人琴的万俟跳下来救她? 【宿主,您若是再以这样的速度摔下去的话,不死也残。】 系统话音刚落,一把剑便忽然落于她脚下稳稳地接住了她,让她瞬间停止了下落。 尹芃欢面色微变,这不是她的剑! 她剑都没拔,原是想着有问天这个天然工具鸟,便懒得拔剑,毕竟要到底还有那么一会儿。 尹芃欢仰头,果然就见万俟正凌空腾于半空,灵气外泄,衣袂翻飞,看不清他此刻的脸,但应该不怎么好就是了。 万俟虽然修为很高,但想要一心二用,一分救她,一分救自己,难度也还是不小。 尹芃欢抬头,提高音量开口: “小师弟,你收剑吧,我能自己稳住身形。” 万俟闻言却是嗤笑: “二师姐莫不是在说笑?” 尹芃欢:“……” 这是在鄙视她的修为? 万俟的不怎么友善的声音传来,完全没有要收剑的意思,但无论他如何克制,尹芃欢还是从他的话中听出了颤音。 【宿主,小心!有一块碎石正在砸向您!】 系统发现得快,但万俟发现得更快,电光火石间,他出手击碎了那块天外飞石,但自己也被另一块砸中,整个人像只断翅的鸟一般失重下坠! 没了万俟的灵力加持,尹芃欢脚下的那把剑也直线下坠。 “问天!” 一声凤鸣传来,问天忽现原形,俯冲向下接住了尹芃欢。 尹芃欢摸了摸它脑后的金色翎毛忙道:“救万俟!” 裂缝太狭窄,问天只能尽量缩小身形来躲避砸下来的碎石,但仍是不可避免地被砸中了几次。 她的金刚罩对问天的兽形并不管用,只能拔剑帮它处理四处飞来的碎石。 不过,万俟人最终还是救下了。 他们也顺利到底,问天左翅的金色翎毛正泛着鲜血,这种状态下,它不但无法化人形,还会变成巴掌大小的小鸟形态。 尹芃欢镇定下来,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只神木,注入灵力将这只神木拍入问天的伤口中,就见那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尹芃欢摸了摸问天额间那一簇七彩毛翎,温声说道: “谢谢你,问天,你先进灵兽戒里休息吧。” 问天哼了一声,傲娇地偏头挣开尹芃欢的手,迅速回了灵兽戒,若它此时是人形的话,尹芃欢定能看到它略微发红的双颊。 她微松了口气,轻抚着指尖的灵兽戒,忽而想起还有一个人,这才瞥了一眼身旁的万俟: “小师弟,虽然我很感谢你方才救了我,但你也该醒了不是吗?” 分明方才还状态不错的某人,忽然就倒地昏迷不醒了? 她还是有点怀疑的。 万俟闻言,耳廓微动,下一刻便睁了眼,只是面色依然苍白得吓人,活像是哪个太平间刚诈尸而起的。 他起身打坐,运转周身灵力,语气平静,苍白着开口:“二师姐,我好像受伤了……你还有没有……” 尹芃欢见他正常了,忽而上前凑近去探他的脉搏: “你受伤了?可方才不是……” 她一凑近,忽然好大一股血腥味儿涌进她的鼻间,让她不由地眉头一皱。 她迅速抓过万俟的一只手臂,撩开衣袍,果然一道狰狞的划伤赫然闯入她眼中。 “什么时候?是方才那块碎石?” 她一边说一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颗“普通”的丹药喂到万俟嘴边给他服下。 “我给你处理伤口,你先别动。” 她说罢,从储物袋里拿出自己做的那只药箱,拿出药瓶和清酒以及几块长度一致的布条,垂眸小心翼翼地给万俟处理伤口。 万俟的目光也悄然落在她认真的脸庞,以及那一颤也不颤的长睫上,忽而心中有什么正在破土而出,亟待萌芽。 犹如一棵幼苗遇见了生命里的第一缕阳光和清水,努力且渴望着向上生长,只想更快地触碰到那抹光亮一样。 他想抓住那束光,为他一人而亮,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感受他不知道,也不明白。 不过他想抓住。 “好了,小师弟。” 将药箱收进储物袋中,尹芃欢才彻底松了口气,就听万俟忽然问她: “二师姐,若方才掉下来的是我,你会跳下来救我吗?” “当然了,”尹芃欢忽而笑着去摸他的脑门,见也没发烧,便落到他的肩上: “你是我的小师弟,我为何不救?不要总是瞧不起你师姐我,方才只是我没拔剑罢了,我若是拔剑,还用得着你救?” 她说得信誓旦旦,大言不惭,毫不心虚。 万俟先是垂眸看向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才抬眸淡淡说道:“可是二师姐……” 见他欲言又止,尹芃欢问: “可是什么?” “二师姐似乎没有带你的剑,而且二师姐的御剑飞行术也极差,就算二师姐带了剑,但若是在方才那突如其来的情况下,二师姐你御剑成功的几率大概是为零的。” 尹芃欢:“……” …… 第一百六十八章 长得太丑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为零…… 尹芃欢不怒反笑,抬手变拳为掌朝万俟劈去,如此明目张胆的动作自然被万俟轻松挡下了。 但万俟还是中了她一招。 “二师弟啊,我难道脾气很好?” 万俟垂眸看着自己被掐的小腿,疼痛十分,估计已经青肿,只是隔着衣物看不出来。 他也并不生气,依旧面不改色,缓缓抬手到半空: “二师姐,你身后有东西。” 那姿势看在尹芃欢眼里就活像是要打她一拳出气的,尹芃欢自然不信他的话,反而是一脸警惕地看着万俟,作防御姿态。 就在万俟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要落下时,她忽而听见耳边“咻”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正在极速飞过来! 再一扭头,就见万俟手里握着一只响尾兽。 响尾兽身体细长,与尹芃欢记忆中的响尾蛇差不多,不过体型却是要大些,且身体外部的青麟尖硬无比,将死之际还在拼命挣扎。 她平生旧最厌恶这种软体动物,一见就头皮发麻,这时不自觉地便躲远了些,还将储物袋里刚放进去的金刚罩给拿了出来。 一抹金色的光像是头顶的月色忽现,顿时照亮了四周。 竟然全是响尾兽! 万俟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手里的响尾兽瞬间没了动静,被他甩了出去。 他原是想警示那群仍旧蠢蠢欲动响尾兽,却没想到那群响尾兽像是忽然发了疯一样地朝两人如潮水般用来。 “你傻吗?扔出去干嘛?” 尹芃欢将他拉进自己的金刚罩内,翻着白眼斥责道。 万俟却只是抬头问她: “二师姐……你怕响尾兽?” 随即又垂眸自问自答,手中酝酿着灵力:“也是,我倒是忘了,二师姐不杀生是因为杀不了。” “废什么话!这群响尾兽跟发了疯一样的,你……喂!” 尹芃欢话还没说完,万俟却忽然拔剑出了尹芃欢的金刚罩,拦都拦不住。 她面色大变,急着吼了声: “万俟!它们疯了,你也疯了?!” 即使万俟修为再高,可方才又受了伤,若说一只响尾兽是如掰断一根筷子一般地那样好除掉,那一群响尾兽无疑就是一捆木桩了,何况这“木桩”还有毒! 万俟见她担心,不在意地勾唇笑了一下: “二师姐,不就是一群响尾兽么?看着碍眼,听着聒噪,我将它们全都杀光了,你不介意吧?” 他说罢,一手握剑,一剑一只,一击毙命,行云流水,一手则放置胸前酝酿灵力,下一秒一道白光乍现。 尹芃欢下意识闭了眼,再睁眼时眼前别说是一只响尾兽了,连半只响尾兽的尸体都没见着! 只有万俟那张苍白欠揍的脸。 “小师弟,杀了便是,至于毁尸灭迹么?” 这不是多此一举,大材小用? 更何况一个受了伤的人还这般不要钱似的撒灵力? 尹芃欢面色复杂地将他粗暴地拉进来,上下左右都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好在并没有什么新的伤口才松了口气。 毕竟响尾兽的毒,她可解不了。 万俟安静地任她打量,随后只是看着她认真问:“二师姐现在不怕了?” “废话,这尸体都没有了,我怕什么怕?”她说到这倒是愣住片刻,随即抬头望他问: “你难道是……因为我?所以才这么做的?” 万俟一本正经地否认: “二师姐想多了,我只是觉得它们长得太丑。” 尹芃欢:“……” 她冷笑两声: “呵呵,我觉得你长得也不怎么样。” 万俟:“……” 面对尹芃欢的人身攻击,他忽而神色一顿,似乎真在细细思考自己的样貌。 尹芃欢白了他一眼,正色道: “走了,去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上面的出口已经被堵死了,这入口处又有这么一大群响尾兽把守着。” 里面的东西定然不简单。 “二师姐,你方才给问天用的,那是什么?” 万俟安静地跟在她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 “你是说神木?” 万俟感到非常地不解,点着头道: “嗯,方才我也受伤了,二师姐为何不给我用?” “给你用?”尹芃欢瞬间笑出了声: “小师弟,问天是灵兽,你是吗?神木对你我这种人,用处根本不大,若是用在你的身上只能说是暴殄天物。” 她可是真不知道万俟脑子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 “小心!” 万俟不知何时落到了尹芃欢身前,出剑挡开了黑暗中飞来的东西,随即拉着尹芃欢后退到那扇石门前。 他一时之间抓着尹芃欢的手腕忘了松开。 “方才那是什么?” “不知道。” 尹芃欢随即抬起自己被抓着的那只手到他眼前晃了晃,道:“好吧,现在可以松开了吗,小师弟?” 万俟闻言,眸色毫无波澜,下一秒就微微摇着头,依旧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就听他淡定地说: “二师姐,此地危险重重,我牵着二师姐比较安全,否则二师姐若是又踩上了什么东西,掉进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方才朝尹芃欢飞来的东西,他其实知道是什么,也已经大致猜到这洞里面住的究竟是什么,不过他不想说。 见万俟一本正经的深思熟虑模样,尹芃欢也没多想,自然是信了他。 反正于她而言,这似乎是个好兆头。 都说肌肤之亲是产生感情的第一步,希望她能早日拿下万俟,完成任务吧。 …… 再说九方暄这一处,原本她是没打算下来的,但在她听着裂缝底下一声凤鸣之后,她下意识便不管不顾地冲了下来。 凤鸣,可不是随意在哪儿都能听见的。 如今这三界之中,只除了即墨汶的那只契约兽,她便再没听见过了。 可即墨汶分明没来擎天境,那便只能说明这擎天境内有她凤凰一族的后裔。 三十年前那场大战,她凤凰一族全军覆没,只剩下她一人苟活。 她不相信她的族人全都死了,她不信世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于是走遍了整个三界寻找她族人的下落。 那场大战是在无尽海中作结。 无尽海,无穷无尽,通往三界各处,万一她的族人还活着,只是没有办法回到仙界,那么她就一定要找到。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怎么会忘?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钟艺妙则愣了许久,直到九方暄消失在那道突如其来的裂缝里。 这时流风与净月一众人也赶到了此处,却见钟艺妙一人愣在原地,像是失了魂一般的一动不动。 流风上前轻唤了声: “艺妙,一直都是你一人在此处吗?” 他的嗓音如春风般温和,拉回了钟艺妙震惊的思绪,一抬首,她的双眸间氤氲着水光,发颤着说: “九方姐姐他们……掉下去了……” 这时流风身后的净月忽而上前问:“九方上神?还有谁?” “还有大师姐,师兄他们……” “遭了,”净月拉过流风,传声道: “下面这个地方是上古之战中,被杀死肉身后,封印了魂魄的魔聿,若是混沌之子也在……” 流风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面色也严重起来。 若是混沌之子被魔聿看中,那便只能杀了,只是可惜他们来晚一步,否则绝不会让混沌之子有可能堕入魔域。 净月抓着钟艺妙的肩膀,眉宇间盛满怒气: “不是让你时刻跟着的吗?你为什么不跟着下去?怕了?当初你在仙帝面前发过的誓,你不会忘了吧?” 钟艺妙闻言面色大变,唇色惨白,心如死灰,她双手握紧成拳忽而又松开来,咬牙回道: “不,我没忘,我说过我会证明的……” 证明自己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而是被需要的那一个。 她怎么会忘? 她虽是仙帝的女儿,但仙帝那么多女儿,多她一个,少她一个都无所谓,更何况她的生母也只是一名身份卑微的小小仙娥。 她生来就比她的生母高贵不到哪儿去,即使是仙界一名光鲜亮丽的仙姬,却也只是名存实亡罢了。 所以她才比任何人都要强,不管是修为,还是讨父君欢心,她都是那个凤毛麟角。 但她的父君却从来没有想起过她,从未。 于是她接下这次的任务,想替她父君解决心头大患,不惜在自己体内种下窥息这样肮脏的东西。 “净月,你不要逼她。” 流风将愤怒得有些失了理智的净月给拉了回来,无奈上前问着钟艺妙方才的具体情况。 …… 九方暄因为一时冲动而冲下裂缝,落底时便发现方才那一丝凤鸣的气息已经全然不见,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的。 她有些失落,漫无目的地走着,恰好撞上了也冲下来的闻人琴,于是两人便结伴而行在这处洞府中寻找出口。 “还不知公子姓名是?” 九方走在前头,撩袍上了一处台阶:“方宣,姑娘呢?” “闻人琴。” 九方重复了一遍,念在嘴里: “闻人琴……好名字啊,既是姓闻人,可是三十年前那家闻人?” 她没注意到,在说到三十年前这几个字时,闻人琴明显地神色一顿,随即才抬眼平静道: “并不是。” 九方闻言,不知为何有些失落,转念又觉得自己心思恶毒,怎么会希望对方与自己一样,是个剩下的。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不是啊,不是也好,那你族中可有人?” 闻人琴道:“并无。” “真的?” 九方忽而双眸一亮,跳下台阶凑近闻人琴,抬眸眯着眼看他。 闻人琴对于她忽然兴奋的神情感到莫名,为何会有人在听到你家中只剩你一人时会这般的……兴奋? 那炙热的眼神活像是他乡遇故知,想要死死拽住的感觉。 见他沉默,九方这才意识道自己有些失态,于是乎抬手掩饰着轻咳了声,后退了半步看向他微笑着说: “闻人姑娘你别误会,我只是有些惊讶而已,因为我族中也只剩下我一人了,难过我总是觉得看见姑娘便像是看见一位故友一般的熟悉感,原是我们二人处境相似。” “这种孤零零藏身于世间的滋味儿……太苦了……” 她感叹了声,这声感叹中夹杂了太多,有心无力的自责愧疚,想要依赖的迫切…… 闻人琴却是沉默半晌,才望向她道: “方公子为何不活在当下?这世间总有一个人,会让你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就遇到了这么一个人。 九方盯着闻人琴许久,才如释重负般地笑了一声,闻人琴终究与她是不一样的。 她双眸潋滟着微光,轻声问:“会有吗?” 闻人琴弯着眉眼温柔地笑了笑:“一定会有的,方公子。” 他眉眼的温柔笑意看得九方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她似乎那一瞬间从闻人琴的笑意中看到了她故去的兄长。 “可惜了……” 听着九方口中的呢喃,闻人琴问:“可惜什么?” 可惜了闻人琴不是男子,否则自己肯定一个冲动立马就去向他提亲求嫁了…… 九方笑着转移了话题: “没什么,闻人姑娘是下来找那个小姑娘的吧?” “嗯。” “那闻人姑娘知道此处是什么地方吗?” 闻人琴神色微顿,轻声道:“是魔聿的洞府。” 说来也是巧,他的任务几乎已经完成了,误打误撞让万俟进了魔聿的洞府,不过相思也在里面,这让他不得不下来。 毕竟若是相思此时是和万俟在一道的话,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他也不清楚。 魔聿,生性残暴,生前造了太多孽,但不得不承认他是历代魔君中最厉害的那一位,若是万俟被魔聿看中,在所难免会受到魔聿本性的影响。 届时那个人还是不是万俟根本不好说。 万一相思遇到了什么事,这是他完全不敢想象的。 九方夸赞他说: “看来闻人姑娘知道的还不少,不知闻人姑娘发现没有,自我们下来,一路上几乎没遇上半个鬼影儿,不觉得很蹊跷吗?还是在魔聿的洞府里。” 她越说,神色就越发严肃起来: “所以,我有些担心你的师妹那边会是个什么情况,闻人姑娘觉得呢?” 闻人琴点着头,加快了脚步,一边走一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道追踪符,注入灵力,那符下一秒便在空中燃烧了起来,烧烬后就化为了一只灰蛾往前飞去。 九方见了,眼前一亮: “想不到闻人姑娘还有这一手?离恨天宫也学符隶?” “不学,这是我师妹制的。” 谷相思虽然修为不咋样,但各个领域都略微涉足一些,或浅或深,可以说是一个全能型人才了。 …… 第一百七十章 二师姐说的话算数吗?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恭喜宿主触发支线任务!】 她毫无疑问,又是一个白眼:“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尹芃欢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什么……支线任务?” 【宿主您再往前走,便会看见一道更大的石门,让万俟走进去,但是宿主您自己不能进。】 “那道石门背后莫非是有什么玄机?为什么我不能进去,偏万俟才能进去?” 【因为就算宿主想进去,也是进不去的。】 “二师姐,怎么了吗?” 见她忽而停下脚步发愣,万俟轻捏了捏尹芃欢的手心温声问她道。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妥,但尹芃欢整个人却是像触电一般地僵在原地望着万俟。 万俟没有情丝,自然不觉得这个动作有多么的亲昵。 思及此尹芃欢也没多在意,只是抬眼笑了笑,伸手指着那扇门的方向说: “小师弟,方才都是在跟着你走,这回也跟着我走一次如何?我们走那儿吧。” 不知为何,尹芃欢觉得万俟似乎在听到她这话时僵硬了一刹那,似乎十分抗拒那扇门的样子,看向她的眼神也没那么柔和,反而还带着隐隐约约的探究。 不过这份感觉也是稍纵即逝,就见万俟闻言只是勾唇淡淡一笑,微微点着头看向她说: “好,就听二师姐的。” 尹芃欢不禁咽了口唾沫,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反拉上他的手掌便往前走,边走边含糊道: “嗯,那就走吧,我总觉得那儿就是出口。” 那扇门背后的东西她还没问清楚究竟是什么,但她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能暂时对不住万俟了…… “二师姐方才说的话,算数吗?” 没走几步,背后便响起万俟声音极轻的发问,听不出情绪,尹芃欢也心虚不敢回头去看他的神色。 她只是干笑了两声,随后不假思索地答: “算,怎么不算,当然算了。” 虽然她根本不知道万俟究竟说的是什么,毕竟她方才说了那么多话,谁知道是哪一句。 但当务之急是先稳住他。 这一段路分明不长,可尹芃欢却仿佛感觉自己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像是被下了沉重的诅咒一般,永远都走不到底。 终于走完了这世纪般漫长的路。 “小师弟,到了。” 她话音刚落,那扇门忽然就自动打开了,暴露出门内那一览无余的如渊黑暗,一股阴恻恻的气息乱窜着冲出来。 怎么看都不像是出口,反倒是像地狱的入口…… “这什么鬼地方?” 【回宿主,这是魔聿被封印的洞府。】 “魔聿?那个上古魔物?” 她从谷相思的记忆中搜索出来这么一条信息。 【是的,宿主。】 尹芃欢闻言,神色变得复杂起来,“非进去不可吗?” 【对,这是万俟成为反派必经的一步。】 “那……好吧。” 她沉默下来思忖着,这若是直接就让万俟进去,他可能不一定会按她说的来做,所以以退为进,佯装劝他道: “小师弟……我们要不还是不进去了?” 万俟忽而一笑,就在尹芃欢以为万俟还是要进去时,他却爽快地应下了:“好啊。” 尹芃欢:“……” 怎么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这人竟一点都不按常理来出牌…… 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她一咬牙,目光微闪,手心酝满灵力忽而搭在万俟后背: “我突然觉得,还是进去看看好,小师弟修为比我高,不如先探探路。” 她轻轻一推,万俟就这么被她推了进去,十分顺利,顺利得简直不像话。 本以为万俟会挣扎的尹芃欢此刻愣在原地,手心的光晕逐渐消散,而那扇门则像是捕捉到什么猎物似的,猛地一声紧紧关上! 最后一眼,尹芃欢看到的是万俟那一双平静如水的眸子,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惊讶,没有疑惑,没有憎恨,犹如一潭没有生机的死水。 平静得可怕。 她忽而想起方才万俟问她的那一句话——“二师姐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她方才没放在心上,但如今想来,那句话就像是一块巨石砸进她的心海。 万俟是在问——她说的那句会护着他的话,还算不算数…… 原来,万俟从那时起就已经察觉出了她的意图,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的平静正常。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支线任务!】 相比于系统的兴奋,尹芃欢此时则是焉头耷耳地,完全没法儿高兴起来。 尤其是想起万俟的那个眼神,她就不由地一个寒颤。 她一阵后怕地退了好几步,看着那扇门复杂道:“万俟出来以后……会怎样?” 【至少已经有了一个反派的基本素养,不过宿主不用过于担心,毕竟您是主角,拥有主角光环,不会那么容易嗝屁的。】 “死?” 她倒是不怕,她怕的是——万一万俟出来之后,她会生不如死…… 尹芃欢果断转身离开了这处阴森之地: “保险起见,你先给我指条出路。”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 【好的,宿主。】 于是在金刚罩的一路保护下,尹芃欢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一样地走出了半个迷宫这一般的洞府,眼看光明就在眼前。 她忽然撞上了同样找人找到此处的闻人琴和九方两人。 “相思?” 闻人琴惊喜的上前查看她是否受伤,在确认她安然无恙时才略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问: “只有你一人吗?可否看到小师弟在何处?” 一听到万俟,她这刚落下的心又七上八下了起来。 “呃……小师弟?一路上我好像并没有看见小师弟,应该是没有下来。” 她含糊其辞了几句,便忽然转移了话题: “大师姐,出口就在前面了,里面危险重重,我方才险些丢了性命,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嗯?” 九方暄闻言也点着头:“小相思说得不错,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出去再说。” “嗯嗯嗯。” 尹芃欢在一旁忙小鸡啄米似的地点着头。 闻人琴见她眼神闪烁,似乎在隐瞒些什么,也大致猜到了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也就没必要在此地待下去。 他松开眉头,点头应下: “那好,我们走吧。”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会负责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二师姐,不是说我们二人在出口汇合的吗?”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大霹雳劈碎了尹芃欢此时的侥幸。 完了…… 她像只提线木偶般僵硬地转头,抬眼便撞进了一双惊心动魄的赤眸里。 眼前的人,像万俟,却又不似万俟。 闻人琴则不动声色地挡了她半块视线,此时的尹芃欢沉浸在万俟怎么如此迅速的惊慌失措中,并没有察觉到闻人琴的警惕。 万俟却是注意到了闻人琴护在尹芃欢身前的那只手,勾唇浅笑,忽而收敛,面上只余下一片冰凉的平静。 刹那之间,万俟就已经站在了闻人琴身前,两人身高相当,但一人慌张,一人冷笑,谁胜谁输,一目了然。 “大师姐,此处即将塌陷,还不离开吗?” 气氛一时诡异。 一旁的九方暄倒是不知道这三个人就堵在出口扭扭捏捏做什么,出声打断了这沉闷的氛围: “你们不走,我可走了?” 尹芃欢闻言迅速往九方暄所站之地蹿了一步,拉着她的衣袖:“走吧走吧,九方姐姐。” 人还没踏出去半步,另一只手便被一直魔爪给紧紧箍住。 身后便传来一阵轻声笑意: “二师姐,你方才不是有话要和我说的吗?” 尹芃欢:“……” 九方暄见他二人似乎有话要说,便松了尹芃欢的手,转而去抓又要掉头的闻人琴: “人小孩子说话,我们就先走一步,你们也快点跟上来啊。” 尹芃欢在原地无力地挣了半天没挣开万俟那只魔爪,于是装傻充愣地笑道: “小师弟,你记错了吧?我没有话要说……啊!” 万俟却是猛地拉过她,尹芃欢没稳住身形直往他身前扑去,撞得她额间青疼,下意识倒吸了口凉气。 她此时大半个人都窝在万俟胸前,那姿势活像她在投怀送抱一样。 万俟极其温柔地笑着与她附耳:“二师姐你……确定没什么要说的?”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刃划过尹芃欢忐忑的心脏。 她于是叹了口气:“好吧。” 万俟好以整暇松开了她,只是那目光幽幽,依旧渗人。 尹芃欢轻咳了两声,极为真挚地看着万俟征求道:“这儿要塌了,不如我们出去再说?” 万俟扫了她一眼没说话,但那副神情很显然是在说——“没哟商量的余地,否则同归于尽”一样。 尹芃欢无奈又道:“小师弟,若我说我方才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你信吗?” 万俟:…… 显然不信她的鬼话。 “是这样,小师弟,我方才是真的和你开玩笑而已,没想到你进去后那门竟然就自己关上了,我在外面试了好多方法都打不开。” “哦?”万俟对她的表演提出了不屑的质疑: “可我看二师姐走得倒是很快,像是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尹芃欢:“那你肯定是看错了。” 万俟:“那二师姐方才说未曾看到过我?” 尹芃欢:“肯定是你听错了。” 万俟忽而冷笑了声,抬手到半空,就在尹芃欢以为那只大手就要落在自己娇嫩的肌肤上时,她没出息地瑟缩了脖子,紧闭双眼。 好半晌都没听见清脆的巴掌声,只听见一道石壁碎裂声,她疑惑地睁眼便看见万俟似笑非笑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脸上: “二师姐莫不是心虚,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尹芃欢毫不心虚地摆手否认: “不……不不,完全没有,我只是眼睛进沙子了,想揉揉而已。” 她往万俟那处走了半步,扭头看着身后碎成一片的石壁,一阵后怕,瞧那碎得五马分尸的样,险些成了自己的下场,还好方才万俟攻击的对象不是自己。 她话音刚落,脚底便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身边的石壁也开始一块块碎裂。 “要塌了,小师弟,我们快出去。” 她说罢拉着万俟就往外跑,万俟幽幽的眸色里闪过一丝暗芒,由着她拉着自己往外跑。 呼~ 这洞府塌得及时,尹芃欢暂时松了口气,一抬眼便是一个速度快到看不清的黑影朝他们砸来! 这与之前他们进来时遇到的那个黑影别无二致。 但此刻,若是他们在往后退一步,出口就要被堵住了,两旁也没有可以闪躲的空间。 没办法了…… “你先出去!” 尹芃欢手中蓄力,踩着飞来的一块碎石借力把身后的万俟给送了出去。 “我知道我怎么说你都不会信,不过没关系,我说过的话,我会负责,说了算数就是算数!” 万俟眸中的震惊让他瞬间不知所措,整个人被弹开,眼里是尹芃欢那张若无其事的笑脸。 他分明看见尹芃欢在推他进去后便慌不择路地逃开了,他分明听见尹芃欢说未曾见过他,想要丢下他一人在这处洞府里。 他从一开始便知道这处洞府里的所有,魔物也好,魔聿也罢,都是要命的。 方才一心推他下地狱的那个人此时却舍命在救他? 这让他慌了。 为什么? 为什么分明想杀他,却要舍命救他? 为了博取他的同情么?还是想以此来安慰她那微不足道的良心? 是了,一定是这样,她一个那么惜命的人怎么可能以死相救,不说她身边还有一只神兽问天,就是那些法器也足以让她毫发无损了…… 万俟想着想着,眼角的赤红变得越发妖异,像是被刻进了一道符文一般,他周身的灵气也逐渐变得浑浊。 万俟就守在出口,静静等着尹芃欢自己走出来。 …… 没了落脚之地,尹芃欢顿时被四处飞来的碎石湮没,她找了处角落,拿出金刚罩暂时避了避,但还是没有躲过方才落在她手臂上的飞石。 尖利的石块迅速划破了她的宫袍,鲜血顺着她的手臂一行又一行的流下来,她却丝毫未察觉。 因为“无痛”的效用还在,所以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宿主,您若是再不出去的话,会窒息而亡的。】 尹芃欢无奈地抬抬手,看着眼前下冰雹一样的石块: “我倒是想出去,还有,魔聿洞府里的石头究竟是什么东西做的?” 竟然连离恨天宫的宫袍都划破了,要知道这宫袍再怎么也是一件中等防御法器。 她垂眸看着自己血流不止的双臂,十分心疼。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平生从未如此尴尬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回宿主,因为是封印魔聿的地方,建造此地的材料自然不简单。】 四周尘屑满天,尹芃欢捂着口鼻蹙眉:“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什么?】 “我要是再不出去,不被呛死,就得窒息死。” 【宿主就算是想用苦肉计,也要量力而行才是,系统估计,宿主您要是这一身出去见人,不吓死别人,也要吓死宿主您自己。】 尹芃欢嫌弃地抬手摸了摸自己额间冰凉黏腻的液体,轻叹了口气: “算了,大不了出去了再好好养着。” 如今先看该怎么从这鬼地方出去再说。 “谷相思的法器,除了金刚罩,其余全都是……攻击性法器,现在,根本派不上用场,积分商城里有什么东西我可以用的吗?” 她有些灵力透支,脸色变得煞白煞白,再加上这具身体失血过多,她说半句话都得喘一下。 …… 洞外的闻人琴与九方暄二人出了出口便发现不对劲了。 此地不是他们最初下去的地方。 他们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 “遭了,相思。” 闻人琴面色大变,拔剑就要离开,他一想到尹芃欢还与万俟待在一起,整颗心便被揪在了刀尖上。 九方暄见状,忙伸手将人给拽住,见他面色不好,便问了句: “出什么事了吗?闻人姑娘。” 她看闻人琴自从见到万俟之后,整个人就不对劲,分明是自己的同门师弟,却仿佛跟见了什么仇敌一般的谨慎。 且这态度是忽然之间的转变。 在他们都未进魔域洞府之前,闻人琴分明对他的那个师弟没有如此忌惮。 除非…… 想到这,九方眼前一亮,恍然大悟却又不可置信,也心生不忍,最终道: “闻人姑娘,你担心的是魔聿,不是你的师弟,对吗?” 她虽是问句,却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他们方才在洞府中一路走来,什么都没撞上,半只魔物的鬼影儿都没看见,按理说魔聿的洞府绝不会是如此情形。 除非魔聿消失了。 没了魔气。 可闻人琴凭什么又如此肯定万俟一定解开了魔聿的封印? 九方暄看向闻人琴的眼神充满了怀疑的探究。 …… 魔聿洞府入口处。 万俟就那般安静的站了足足两刻钟,却丝毫没有看见洞口有什么松动的迹象,一切都仿佛死了一般的寂静。 期间有几名路过的人间修士,见他形单影只,想对万俟动手的,都被他一个挥手给利落干净地解决了。 无痕无迹,不远处的地面上只留下了几套衣物以及几个储物袋。 “人呢……” 他呢喃着上前一步,死死盯着出口,心中的慌乱如决堤之水一般充斥着他整个人。 万俟抬脚缓缓往前走着,丝毫未察觉自己周身的灵气此时依然化为了一道黑气,腐蚀着周围的一切生灵。 忽而,一块碎石动了动,从堆积的出口处滚落到万俟的脚边。 他愣了愣,随即半蹲下身子去瞧眼前的细微动静。 果然下一秒,那堆碎石里竟忽然窜出一只血淋淋带着灰尘的手臂,依稀可见白皙如藕的细嫩皮肤,显然是女子的手臂。 而洞府里的女人除了尹芃欢就没有其他人了。 “你这什么破道具!还要我自己爬出来的?” 尹芃欢不满地吐槽着,内心白眼不断。 她估计她如今这副模样,就跟坟墓里忽然回光返照爬出来诈尸的灵异差不多,还满身是血泥,狼狈似狗。 【宿主,马上您就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了,再加把劲,这也不能怪系统,宿主您的积分还没到那儿去,自然消费不起宿主您想要的体面。】 “呵——” 尹芃欢憋着好大一口气让自己整个肩膀以上的脑袋得以窜出去,可下一秒,她就傻眼了。 她忽然想再重新钻回去,怎么办? 她这一钻出来就看见一双红红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瞧,瞧着倒比她这个诈尸的还要渗人一些…… “小师弟?” 万俟看她灰头土脸,面色异常煞白,两颊带着半干的血迹,还有那一双血臂,沾满了泥灰,可她却丝毫不疼不在意的模样。 不知为何,这让他心中不是滋味。 于是他站起转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的金刚罩呢?” 尹芃欢没心没肺地眯眼笑了笑: “我灵力透支,金刚罩用不了,小师弟不介意的话,不如拉我一把先?” 她努力地往上窜了窜,发现自己似乎力气衰竭,没力了…… 如今就和一只被卡在洞里的地鼠一样的狼狈滑稽。 尴尬得她都想立马又钻回去。 万俟闻言皱眉,似乎十分嫌弃她,但还是伸出手给她。 尹芃欢笑眯眯地抓着万俟,猛地使劲儿,像是在扯皮筋儿一样的把她自己扯了出来。 忽然空气中吹来一阵凉凉的微风,拂过脸颊,温度恰好,但尹芃欢却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垂眸打量了一眼自己,心如死灰。 她此时的模样,说是衣衫褴褛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干脆都是衣不蔽体了。 破破烂烂像个乞讨的叫花子…… 还不时一道炙热的打量落在她全身上下。 她平生还从未如此没有尊严过。 出门前,她也从未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毕竟离恨天宫的宫袍很是结实,也根本不用担心换洗的问题,毕竟一个清洁术就能解决的事。 所以,她没有带备用衣物…… 万俟则是一脸嫌弃地看着她离远了些,不过心中暗惊,也翻涌起了一抹微妙的浪花。 他虽然没有情丝,但男女有别还是知道的。 尹芃欢十分艰难地哑着声音开口: “小师弟……你……能不能……” 她还没说完,忽然便被砸了一脸,遮了视线。 “你穿好。” 尹芃欢勾唇笑了笑,一边穿,一边道谢: “谢啦,小师弟。” 好像也还是那个傻的万俟,似乎没变。 【宿主,你失血过多,已经超过这具身体的极限了,所以身体立即会自动进入休眠状态以防止宿主身死。】 系统话音刚落,尹芃欢眼皮子一重,整个人无力地往地面上栽去。 几乎是下意识,万俟一个箭步上前,伸手便揽住了昏死过去的尹芃欢。 反应回神后,下意识又松了手。 ……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与你何干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他怀里突然空了下来,方才揽着尹芃欢的那只手还腾在半空中,他指尖轻捻,方才搂着少女纤腰的触感和余热似乎还停留在掌心间,久久不能消散。 万俟垂眸看向地上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的尹芃欢,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还是弯腰将昏死过去的尹芃欢轻柔地抱在怀里,转眼就消失在了原地。 待尹芃欢再醒来时,天色就已经暗下来。 幽静诡秘的夜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兽吼,她睁开眼,起身坐着,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山洞里面。 万俟不在。 她屈膝撑着脑袋,看向身旁温暖的火堆发了会儿呆。 “万俟人呢?” 【回宿主,万俟已经出去半个时辰没回来了。】 “那有个山洞!” 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尹芃欢愣了愣,望向洞外,“有人来了。” 【回宿主,来人是钟艺妙,以及仙界的几位。】 “那可真是不巧。” 【的确不巧,宿主您可能不知道,他们一群人正在寻找万俟的下落。】 尹芃欢缩了缩脖子,不解:“为什么找他?” 她忽然灵光乍现,“莫非是因为魔聿?” 【是的,宿主。】 “怎么是你?” 钟艺妙一进洞,见里面坐着的竟是白日里跌下洞府的尹芃欢,惊道。 尹芃欢对她这一咋一呼也习惯了,只是笑了一下,抬眼瞧她: “怎么不能是我?才半日不见,小师妹不会忘了我还是你的二师姐吧?” 钟艺妙身后跟来的便是流风和受伤的净月。 流风将净月交给钟艺妙,上前斯文有礼地拱手问礼: “这位姑娘,在下是仙界的一名小仙,与芙蓉公主相识,不知姑娘可否看在芙蓉公主的份上,让我们三人在此处稍待几个时辰?” 虽然伸手不打笑脸人,但一想到他们的目的,尹芃欢就不太想同意。 但就算是她不同意,这群人也不一定就会离开,毕竟她势单力薄一个人,人若是要强制留下来,她似乎也没辙。 见她沉默,流风身后的净月忽然冲上前。 这个人,她认识,便就是进擎天境之前对她敌意颇深的那名男子。 尹芃欢镇定地坐在原地看他像是发疯了一样冲到自己眼前,接着似乎是因为体力不支重重地……跪下了。 尹芃欢淡定地挪了个方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受不起。” 净月:“……” 流风忙上前按住面红耳赤地净月,却被净月挣开来,他双手抓上尹芃欢的双肩问: “你是不是和你那个小师弟一起的?” 净月像是魔怔了,攥得她生疼,尹芃欢毫不客气地甩开了他的手,否认: “不是。” 她接着冷笑了声,看向流风: “这便是你们请借的态度吗?你们仙界的人莫非都是这般的无礼?” 流风面色微变,被尹芃欢冰冷的目光看得心中一惊。 这姑娘年纪轻轻,气势倒不小。 他面带歉意地笑了笑,说:“还请姑娘不要介意,我代他向姑娘道歉。” “你撒谎!” 净月指着地面上的另一双脚印,忽然大喝:“这洞里,分明还有一个人。” 尹芃欢不慌不忙地看向他,面无表情:“是又如何?你是我什么人?我难道必须和你说真话?” 她不疾不徐起身,居高临下睨着净月,丝毫不客气: “我倒是奇怪,你们究竟要找我小师弟做什么?” “我懒得与你们纠缠,这洞你们想用便拿去!” 尹芃欢说罢,怒容满面地就要绕过他们离开。 她其实倒没有多生气,只是想借题发挥离开此地去找万俟而已。 因为——现在的万俟,还不能被他们找到。 虽然他出了魔聿的洞府后,似乎更强了,但保险起见,还是暂时不要和仙界的人起冲突的为好。 【宿主所想没错,万俟的确还需要些时间去消化魔聿的修为,所以若是和他们碰上,胜负也难说。】 流风见她急着要离开,不由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豁然。 “姑娘留步。” 他叫住了尹芃欢,又道:“我劝姑娘还是不要去找你的师弟为好。” 尹芃欢惊讶地顿住脚。 流风竟然看穿了她的意图。 为什么让她不要去找万俟? 尹芃欢顿生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扭头问着流风:“你们……做了什么?” 流风依旧面带笑意: “我们只是通知了擎天境内的其他仙界和人界的人,凡遇离恨天宫的男子,杀无赦罢了。” 尹芃欢面色微变,心中一沉,冷声道:“你杀我离恨天宫的人,是想与离恨天宫结怨么?” 流风眯眼反问她道:“姑娘确定他还是你离恨天宫的人?” “他万俟进入了魔聿的洞府,承了魔聿的煞气,杀神再现,我们不得不如此做,换做是你师父在此,相信也是如此想。” “放屁!”她沉着脸冷哼了声,质问流风: “你亲眼看见他进去了?你亲眼看见他承了魔聿的煞气?” “照你这般话说,我也进了魔聿洞府,你怎么就不怀疑——承了魔聿煞气的人是我呢?” “不分青红皂白,就单凭你一人的判断,就能断定他人的生死,你凭什么?” 流风对此也无力反驳,只是道: “事实如何,相信姑娘心中自是十分清楚,我也只是建议姑娘不要去找他,姑娘若是和他待在一起,保不准会……” 他欲言又止,并没有说完,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做事,与你何干?” 尹芃欢扯着嘴角嗤笑地看他,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这处山洞。 她消失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沉声问着系统:“你知道万俟如今在哪儿吗?” 【回宿主,擎天境内变幻莫测,系统也不知道万俟此时究竟在哪儿,不过宿主可以用谷相思的东西来找万俟。】 尹芃欢闻言,稍抬眉尾:“谷相思的东西?什么东西?” 【谷相思的符隶,有一种能化作灰蛾,只要宿主身上有万俟的东西,灰蛾便会领着宿主找到万俟本人。】 “万俟的东西我有。” 也巧,她身上穿着的这件宫袍便就是万俟的。 尹芃欢随即从腰间的储物袋里翻出了好几十张长相怪异的符隶,凭着谷相思的记忆抽出了一张,她注入灵力之后,就见那张符隶果然化作了一只泛着荧光的灰蛾。 ……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不要骗我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尹芃欢跟着那只灰蛾弯弯绕绕走了一路,灰蛾在一片平静的湖面上忽而就消失了了无踪影。 她停在岸边,放眼望去,除了湖面就是湖面,面上是平静无波,但她也不确定这湖底下究竟有什么东西。 “万俟在这儿?” 【回宿主,应该是的,毕竟灰蛾就是在这儿消失的。】 她蹙眉退开半步,离那湖面远了些: “但我半个鬼影儿都没看见。” 【宿主不若叫一声试试?】 尹芃欢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只是想呵护一个反派茁壮成长罢了,怎么这么难? “小师弟~” 她还是试着小声唤了唤万俟,这没唤两声,忽而她的脚裸处覆上了一只冰凉的手掌,尹芃欢瞬间呆在原地。 反应了两秒,一脚踹开了抓着自己脚裸的那不知道什么玩意儿。 接着便传来一道低沉的闷哼声。 似乎是个人。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颗夜明珠,瞬间就看清了方才抓着她脚裸的罪魁祸首是个什么东西。 好像还是她这一路上在找的那个东西…… “小师弟?” 她试探着上前,在看清那人的面容后,愣着干笑了两声道: “不好意思啊,小师弟,你方才不声不响的,我还以为不是人,就……你没事吧?” 万俟平静的眸子看不出喜怒,他只是盯着尹芃欢,面无表情。 他找到了一处山洞,将尹芃欢放进去后,他自己便另外找了一处地方压制体内肆虐疯狂的魔气,再醒来时就听着尹芃欢在叫他,接着就被她狠狠地踹了一脚。 “对了,小师弟,这段时间有遇上什么……人吗?” 尹芃欢若无其事地扶他起来问道。 她仔仔细细将万俟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没有受伤,看他的神色,似乎也很正常,不知道他究竟是遇上了追杀的人,还是没遇上。 万俟沉默好半晌,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二师姐……这是出来找我的?” “不然呢?”尹芃欢松了口气毫无形象地盘腿坐下, “我一醒来就发现你不在,之后又遇见了一群没有礼数的家伙,就出来找你了,走了一路,累死我了。” 万俟闻言皱眉,眸中一戾:“没有礼数的家伙?” 尹芃欢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只是双手撑在草丛里,仰头道: “嗯,他们要杀你,我出来和你说一声。” 她说得十分平静,也理所当然,倒是让万俟心中微惊,一股异样的情绪控制不住地在内心翻涌。 他轻声问着尹芃欢,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二师姐……难道不知道?不知道又为何要让我进去?” 尹芃欢也累了,干脆摊牌仰头对他嫣然一笑:“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要出来找你,并且和你说一声的嘛。” “因为我不是说过——我说过的话,无论是什么时候都算数,说了算数就不会食言,因为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小师弟,对吧?” 万俟闻言,愣了好久,心里泛起一丝痒意,耳尖悄然染上夕阳的霞色。 不过尹芃欢并没有注意到,她只是想,万俟在还未成为大反派之前,是需要用心呵护的,至于以后,就以后再说吧…… 万俟垂眸,也在尹芃欢一旁并肩坐下,轻声说道:“二师姐,你不要骗我。”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不自觉也变得柔和,但尹芃欢却听得有些起鸡皮疙瘩。 毕竟心虚。 她大言不惭地说: “当然。” 她尽量吧…… “不过小师弟。” 万俟偏头:“嗯?” “你一个人出来做什么?还有这四周,为何都是衣服之类的东西,你……难道偷人衣裳了?” 尹芃欢指着四周的一地狼藉,心中升起一团疑云。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发生过不太好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和万俟脱不了干系。 万俟循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四周凌乱散落的衣物,眸色淡淡,并没有隐瞒她什么,如实答: “并不是,他们大概是……已经死了。” 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失去了意识,根本不记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死了啊……” 尹芃欢闻言垂眸感叹了声,才道:“死得好。” 万俟本以为她会害怕,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眸中染上笑意: “为何这么说?这些人都是我杀的,二师姐难道不怕?” 尹芃欢扭头望向湖面,不去看他,尽量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平静地说: “他们死,是因为他们该死,我为什么要怕?” 她忽而转头认真地盯着万俟问: “难道说小师弟也要杀我么?” 万俟微微摇着头,也认真地回她:“不会。” 果然还是她那个傻傻可爱的直男小师弟啊…… 尹芃欢内心感叹一声,随即松了口气,笑着拍了拍万俟: “这不就对了,行了,我去搜刮一下他们的储物袋里有没有什么宝贝儿。” 她说着就起身朝那些衣物走去,留着万俟愣在原地。 这都去搜刮死人的东西了,看来她是真的不怕他。 只是不知为何,他此时心中又升起一丝复杂。 空落落的,仿佛缺了什么东西一般不完整,方才有尹芃欢与他说着话,他并没有如此感受。 但尹芃欢一离他三尺之远,这种异样便会席卷他全身。 “二师姐。” 听见万俟在唤她,尹芃欢抱着一堆储物袋跑回来坐下,问他:“怎么了吗?” 尹芃欢一回来,方才的那丝异样便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不见了,他勾唇笑着摇头: “没什么。” “那麻烦小师弟帮我打开一下这些吧?” 尹芃欢殷勤地望着万俟。 因为她修为低,寻常人的储物袋根本打不开。 万俟闻言,抬手放在一个储物袋上,灵光一现,那只储物袋便打开了。 尹芃欢目露崇拜,又拿过来另一个放在万俟手里,等着他打开。 看着她这一副有兴致的殷勤样,万俟有些纳闷着哭笑不得。 离恨天宫莫非紧着她的吃穿用度了? 她身上哪一件法器拿出来,不比这些储物袋里的东西好太多? 用得着饿狼扑食一样吗? 虽是这般想着,他还是乖乖地帮尹芃欢打开了这些储物袋。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月下心意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搜罗完那些储物袋里的东西,的确是没什么能入尹芃欢眼的,只除了那些灵石。 可白费了她殷勤了那么久。 她长舒一口气,肆意地躺在身后柔软的草丛里,一双明眸在夜里格外明亮。 “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照闻人琴的任务来,让万俟去魔域,还是等着和她一起回离恨天宫? 【回宿主,虽然去魔域对万俟而言是最好的选择,因为魔域能够帮助他将一身魔气稍加控制,但依照剧情,他还是要和宿主一道灰离恨天宫。】 尹芃欢默了默,问: “那到时候他失控了?怎么办?” 【这是理所当然的情节,是反派必须要走的剧情。】 “就是要苦了即墨汶了……” 她想罢,忽而翻身便对上了一双澄澈的眸子,她愣道:“小师……弟?” 万俟轻声应她:“嗯,二师姐想问什么?” “没什么。” 她就是觉得两人这般四目相对,还是侧躺着的姿势,有些说不出的尴尬罢了。 “那我想问二师姐。” 尹芃欢凑着双眸看他:“什么?” 万俟垂眸看向尹芃欢的肚子: “二师姐不饿吗?你的肚子叫了许久,而且二师姐你身上有新鲜的血腥味儿……” 尹芃欢睨着他:“我又不是人界的凡人,肚子叫了并不是因为它饿了。” “至于血腥味儿,小师弟闻不惯,离我远点就行了。” 她说罢忽而起身,朝湖边走去。 万俟不说还好,万俟一说,她也闻见自己身上一大股血腥味儿,大概是之前在魔聿洞府里留下的伤口并没有清洗的缘故。 万俟以为是尹芃欢生气了,也跟着她起身,像只宠物狗一样地紧紧跟在尹芃欢身后。 他异常小心翼翼地试探:“二师姐……” 直到他忽然看见尹芃欢撩起袖袍时露出来的狰狞伤口,血肉模糊,还有些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在湖面潋滟的水光倒映下显得格外刺目。 万俟愣住了,神色有片刻恍惚。 “这……是什么时候的伤?” 是为了救他出去时受的伤么? 尹芃欢正专心致志处理自己的伤口,难得“无痛”将她打麻药这一步疼痛都给省了,她也想尝试一下快刀斩乱麻,自己给自己剔除腐肉是个什么感觉。 正当她的匕首正要刺下去时,忽而伸出一双手不但拽住了她,还抢了她的匕首。 尹芃欢:“……” 她扭头,见是万俟,不耐道:“小师弟,我处理伤口而已,你做什么?” 万俟沉着脸问:“你这是处理伤口的方法?” “不然呢?” 尹芃欢快被他给气笑:“小师弟,现在你能把匕首还我了吗?” “不能。” 万俟听她不是自桀,面色柔和了下来,但仍旧不打算还给她。 尹芃欢挑起眉头,嘴角抽搐着问:“那你是不是总得给我个原因?” 万俟一本正经淡淡说:“二师姐,你不是医者。” “就这?” 她的火气蹭蹭上涨着快要爆发,面上却仍带着咬牙切齿的笑意: “这,只是腐肉而已,我想剔除腐肉,懂了吗?” 万俟“不懂”地摇头。 见他这般的不识趣,尹芃欢直接上手将匕首抢了过来,风起刀落,眼皮子都没皱一下地剔除了小臂上的腐肉。 “……” 万俟没想到她会下手这般快准狠,所以还没反应过来时,尹芃欢便已经完成了整个过程。 “你不是怕疼的吗?” 万俟此时心中愧疚四起,泛滥成灾,讶然许久才问出声。 若是他今日没有那般想她,若是他今日为她开辟了洞府的出口,会不会她就不会受伤了? 尹芃欢蹲下身,用清澈的湖水清洗着伤口,随口回他: “怕是怕。” 可她又感觉不到,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这伤,便就当是欺骗提前收的代价吧。 她下意识出口调侃着万俟道: “怎么?小师弟莫非是在担心我?” “嗯。” 万俟轻轻回应了她一声,这一声在四下无人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轻轻撩动着尹芃欢的耳膜。 她像是怔住,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接着不可置信地抬头望他,忽然来了一句: “小师弟……你知道大师姐在何处吗?” 万俟微一摇头:“不知道。” “小师弟……方才不是出来找大师姐的?” 万俟闻言,眉头一皱,似乎不喜她提到闻人琴,“不是,我为何要找她?” 哈!? 尹芃欢整个个人如遭雷劈,她忽地站起身,手里的腕帕没拿住给落到湖面却也无暇顾及。 她如今只在想——万俟难道不只是进了魔聿的洞府,承了点魔气,怎么记忆都给篡改了,竟然连自己之前一直热衷的事和人都给忘了? 这手操作让她给整糊涂了…… “二师姐你很惊讶?” 尹芃欢面色沉重,一会叹息,一会儿摇头,看得万俟一脸莫名。 “小师弟,”她语气沉重地开口:“你不会是忘了之前的事了?” 万俟问:“什么?” “就是你来向我取经如何得到大师姐芳心的事啊。” 万俟闻言,面色一紧,立即否定:“我从未做过这些事。” 他的坚决不像是在撒谎作假,尹芃欢此时已经瞠目结舌好半天没接受这个事实。 她面色复杂,忽而想起那本谷相思给的恋爱秘籍应该还在万俟的怀中: “那你看你怀里的东西。” 万俟很配合地摸向自己怀里,果然摸出了那本恋爱秘籍,拿在手里若有所思的模样。 此时,他长睫微动,如墨的长发飘散在鬓间,半盘的玉冠束发,活脱脱一枚怒发冲冠的俊美少年。 只是此时,俊美少年的面容竟然腾起了几抹可疑的红晕。 尹芃欢:“……” 就听万俟说了句让尹芃欢直接原地石化的话: “其实不瞒二师姐,我并不是想得到大师姐的芳心,而是二师姐。” 哈!? 尹芃欢此时的心情不可名状,惊呼一声:“你说什么?!” 万俟忽而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道:“我方才说,我想得到二师姐的喜欢和欢喜。” 尹芃欢:“……” 一定是她听错了。 【宿主,您的确没有听错。】 ……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满意了?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两人的身影倒映在湖面上,拉出两条一长一短的倒影,偶尔几只落单的灵萤虫飞过,虽然迷失了方向,却也照亮了一方小天地。 她的血飘远了,四下无风,湖面上却泛起几层涟漪,尹芃欢并未察觉。 万俟倒是轻皱起眉头,微微颔首,目光越过尹芃欢望向她身后的湖面。 “小师弟,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尹芃欢淡淡发问,万俟不假思索地点头。 尹芃欢垂眸陷入沉思。 “这是什么?又是因为结契的原因吗?” 【回宿主,系统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但系统猜测应当也有结契的缘故在其中。】 万俟忽然拉过尹芃欢,沉声望着平静的湖面道: “小心。” “怎么了?”尹芃欢循声望去,并未察觉到什么动静,疑惑问:“有东西,在水里?” 万俟喉结滚动,微眯起眼: “嗯,二师姐你太弱了。” 此时被莫名其妙插来一刀的尹芃欢:“……” 万俟又道: “所以还是站远些,免得等会儿伤到你。” 尹芃欢退开得十分干脆,远远地说了声:“我肯定会站得很远的,你放心。” “还有,小师弟日后说话一次说完行吗?你二师姐我虽然修为低,但我有尊严。” 电光火石间,平静的湖面忽然“哗啦”一声蹿出来一个尹芃欢看不清的玩意儿。 但就是因为看不清,所以尹芃欢才十分熟悉,那不就是在魔聿洞府里两次攻击她的东西吗? 怎么没葬身魔聿洞府,反而一路跟着到了这儿? 可真是阴魂不散。 “小师弟小心……万俟不对劲!” 她原是想提醒万俟那玩意儿是跟着他们从魔聿洞府中出来的东西,但眼前的一幕却让她瞠目结舌。 只见那东西露出了原形,正浮在半空中,像只黑煤球一样的东西,它周身的黑色魔气越滚越大,大到完全淹没了万俟的身影! “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魔君座下护法之一的分身,不过宿主不用担心,只要万俟不想去魔域,就没人能带得走他。】 那团黑雾像是一片沼泽,万俟深陷其中,竟然没有反抗,甚至是纹丝不动。 尹芃欢倒不是担心万俟会被带去魔域,而是担心万俟…… 不知为何,她此刻有些心悸,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他们在做什么?” 【系统也不清楚,不过建议宿主离远些。】 看着眼前的一幕,尹芃欢咽了口唾沫, “我觉得……你可以早点告诉我。” 她不由地后退了两步,就抬眸看着万俟正一步一步她走来。 他的目光空洞冰冷,充满了嗜血的杀气,魔气在他周身疯狂环绕,万俟此时已经不像个人了…… 她心惊地后退着,想逃却迈不动脚,下一刻,万俟便赫然直逼她眼前,那双赤红的眸子仿若地狱死神的镰刀一般。 下一秒就要宣判死亡。 “小师弟?万俟?” 她干着嗓子出声试探。 万俟却意料之外地开口了: “你想离开?” 他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喜怒,但尹芃欢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她若是想离开,那么她敢肯定这个时候的万俟会毫无犹豫地给她一个痛快。 于是她果断地摇头:“不。” 可这万俟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他肆意地笑着,笑声诡异,尹芃欢本是极少见万俟笑的,更别说他笑得像个疯子一样的情况了…… “你分明在怕我,却说不想离开这……” 他说着说着,一只手便如同毒蛇一般爬上了尹芃欢细嫩的脖颈,他的手冰凉,刺得尹芃欢呼吸一滞。 尹芃欢:…… 这不是废话?!你都要杀老娘了,还不准我想离开? 万俟继续不疾不徐说: “你以为我会信?” 他手中的力度在逐渐加大,勒得尹芃欢面色发红,几乎喘不上气来。 她抬手用力掰着万俟掐着自己的那只手,几乎是从嘴里砸出来这几个字: “你……爱信不信!” “问天!” 她话音刚落,一声凤鸣忽起,随即火光大现,冲开了万俟的那只手。 尹芃欢趁此空隙退到远处,睨着失去神志的万俟冷声道: “我好歹也说话算话,你呢?” 问天瞬间化为人形,退到尹芃欢身前,面色严肃扭头与她道: “他已经不是万俟了……” 它原是在灵兽戒里休憩,却忽然听得尹芃欢一声大喝,这才从混沌的意识里醒来,没想到一醒来便看见万俟几乎要杀了尹芃欢! 或者说,眼前的那个人根本就已经不是万俟。 它是上古神兽,自然察觉得出来万俟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很久之前,它曾见过。 是魔聿。 问天面色沉重,满脸警觉地扭头问着尹芃欢: “你们都干了什么?为什么他身上有魔聿的气息?” “说来话长。” 尹芃欢正偏头抚摸着自己受伤的可怜脖颈,抬眼就见万俟一招攻了过来,直抵问天心口! “小心!” 她抓着问天就往旁边倒,可还是慢了一步,即使万俟只是擦肩而过,但尹芃欢一只手还是暂时失去了知觉。 不疼,却感受不到手臂的存在了。 真希望不是断了…… 问天一怔愣,似乎在惊讶尹芃欢会以命相救。 尹芃欢此时则垂眸看向自己血迹斑斑的左臂,像是被车轱辘压过一般,隐约可见手臂上的白骨,她不禁倒吸了两口凉气。 天! 这是得要有多疼? 还好她是暂时感受不到痛,否则这不得痛死她…… 思及此,她充满怨气地抬眸看向身旁的罪魁祸首,冷冷道:“这下你满意了?” 万俟此时眉头轻皱,面上的杀气似乎褪去不少,一闪而过复杂的情绪,他似乎在挣扎,在拒绝,在懊悔,在发怒…… “不,不是的……” 听他口中呢喃,似乎有要清醒的征兆,尹芃欢平静下来问: “不是什么?” “不是我……不是……” 万俟眼神无辜地看了尹芃欢一眼,忽而一戾,僵硬转身,手里似乎抓着什么东西,面色痛苦。 尹芃欢见他注意力终于不在自己身上,泄气一般地跌坐在地,问天则满脸戒备地守在她身前观察着万俟的动静。 分明不是他!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孝敬他老人家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万俟此时似乎恢复了神志,眼中杀意顿现,死死盯着手里那团黑煤球似的东西,那东西下一刻便消失了踪迹。 方才就是因为这,他才会魔气失控。 他松开了紧攥的双手,眼中的杀意并没有消退,反而更甚。 魔域的东西,若都是这般不长眼的话,那就真是该死! 万俟是安静下来了,但四周忽而便多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问天警惕地看了万俟一眼,随即环顾四周,似乎正要化成原形带尹芃欢离开。 却被尹芃欢及时一只手摁在脑袋上,用力的揉了揉,“我不能给师父添麻烦,你先回灵兽戒吧。” “那你……” “不用担心我,小师弟已经恢复正常了,”尹芃欢笑了一下,望向刚转身却不敢看她的万俟问:“对吧,小师弟?” 万俟垂首朝尹芃欢走来,不过视线却闪烁着并没有落到她身上,他闻言只是轻声应了声“嗯”。 问天这才半信半疑地回了灵兽戒。 “走吧,”尹芃欢抿唇,握着方才随意包扎好的伤口,若无其事地起身,“那群人也不是好应付的。” 她说罢,从怀里拿出一张传送符递到万俟手里:“打不过,跑就行了。” 见他依旧不接,还傻站着沉默,尹芃欢强塞进他怀里不耐道: “愣着干什么?你不走?我走了。” 她的语气就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万俟见她这般反应,心中的懊恼愧疚更甚,他咬着唇,垂眸沙哑着嗓音问出声: “二师姐……你不怪我方才……伤了你?” 尹芃欢却只是莞尔一笑:“要怪,也是怪我自己,不好意思,小师弟,是师姐太弱了。” 她说得极轻极轻,笑意也十分淡薄,淡薄到下一刻仿佛就会消失了一般。 方才不让他说这句话的她竟然自己轻飘飘地说了出来…… 万俟闻言愕然许久。 “他们在那儿!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一道高喝声传来,尹芃欢敛下嘴角的笑意,先碎了万俟怀里的传送符,再碎了自己手里的。 二人转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传送符虽然不能将他二人传送出境,却能传送到任何使用者心中想去的地方。 尹芃欢这会儿忽然想起来她似乎还忘了件事——那就是找到蚀血生花和殊不知这两味灵药。 于是乎她就来到了一处林木茂盛之地,此地灵力浓郁,的确是养天材地宝的好地方。 此时天已大亮,晨曦微光并不刺眼。 而万俟心中所向之地,便就是尹芃欢身边。 看着眼前人,尹芃欢怔愣了半秒,面色复杂,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便垂头埋首找灵药去了。 万俟忽然心慌地唤了声: “二师姐。” “嗯。” “方才……对不起。” “知道了,你没事做的话,帮我找两样东西吧?两只灵药,一味叫蚀血生花,另一味叫殊不知,知道长什么样吗?” 尹芃欢依旧背对着万俟没有看他,但万俟眸中却忽然住进了漫天星光一般明亮。 “我认识的。” “那就好,你找这边,我找那边,虽然一时半会他们人还是追不上来的,但还是快些保险。” “好。” 接下来,两人一边找灵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尹芃欢垂眸问出了她方才心中的疑惑:“对了,你刚才……是怎么恢复神志的?” 万俟脸上爬上愧色:“因为我方才……听见二师姐在唤我。” 尹芃欢听了,有些不信: “你确定?有这么简单?” 万俟默了默,忽而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两个指甲大小的石头,拿石头还尚有棱角,看着倒像是从哪个路边随手捡来的。 这块石头,尹芃欢是见过的,万俟常年都带在身旁,瞧着倒没什么稀奇的。 万俟走到尹芃欢身旁,认真地说: “二师姐若还是担心,便戴着它。” “这不是你随身的东西吗?” 给她……有用? 有什么用? 此时许久不开机的系统忽而激动道: 【宿主,快收下!那可是万俟的本命物,只要东西在手,宿主就可以不用担心反派会威胁到宿主您的性命了。】 尹芃欢却是犹豫着没去接, “这么重要的东西……就送人了?” 她似乎什么都没做吧,当然如果不算上几出信手拈来的苦肉计以外。 她故意受伤,也只是仅仅为了消除万俟对她在魔聿洞府时推他那一把后的介怀,没想到四两拨千斤…… 最后竟然还超额完成任务了。 她又确认着问了他一遍: “小师弟你确定要给我?” 万俟认真地点头:“嗯。” “你就不怕我做了什么?比如说你万一有一天失控发疯杀了很多人,我不得不与你刀剑相向,到那时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面对尹芃欢煞有其事的假设,万俟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这一笑显然正常许多,像个少年模样。 他道: “既是给了师姐,便就但凭师姐处置,而至于师姐你说的那种可能,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所以我不会后悔。” 见他如此肯定,尹芃欢有些不忍,又继续问:“你怎么就知道不会有那么一天?” 万俟笑答: “因为师姐不会骗我的,若是将来有一天我真的做了那些天下之大不韪之事,能结束在师姐手里,也好。” “什么好不好的,”尹芃欢将那块石头又丢回了万俟怀里: “等出了擎天境,你想清楚了再说。” 他怎么知道自己就不是骗他的…… 尹芃欢忽然有种良心不安。 万俟闻言,握紧了重回手心的本命物石,忽而有些惘然地问: “出了擎天境?是回离恨天宫吗?” “不然呢?”尹芃欢睨他一眼: “你还想回哪儿?你放心,你身上的问题,师父他一定会有办法可以解决的,不必多想,你是我离恨天宫的人,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 万俟轻声呢喃:“师父啊……” 他忽而抬眸:“师姐为何会来找这两味灵药,莫非也是……因为师父?” 尹芃欢顿了一下,随后若有所思地点头承认,也不打算瞒他: “嗯,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老人家因为我受了不少的无妄之灾,我总得孝敬孝敬他不是么?” ……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他想抓住的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师父他老人家? 孝敬? 万俟眸中闪过一丝流光,像是漫天黑暗里的流星转瞬即逝,他惊讶之余问她: “二师姐你……这话是何意?” “我记得你不是……” 尹芃欢忙摆手打断他欲要说出来的话道:“我有说过吗?我可什么都没说过,全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想的。” “那师姐……为何不惜破坏结界,也要来擎天境?” 万俟十分不解,尹芃欢此刻对即墨汶的态度说在意也在意,但他总觉得这份在意被枷锁紧紧缠绕,不是真心。 这与他心中知道的原因完全毫无干系。 即墨汶是他的师父,从他记事起他便已经被即墨汶带回离恨天宫,并收为门下底子,但他对即墨汶却并没有半点孺慕之情。 而且经此一事,他对即墨汶的态度也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变化。 至少从他在见到魔聿的那一刻起,似乎一切都变了。 他不愿意进去那扇门,是因为他似乎察觉到——在他周围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操控着一切,所有人都毫不例外地在逼他进入那扇门。 也包括分明与他承诺过的尹芃欢。 那一瞬间,他便觉得他原本就混沌的世界更加混乱黯然,像是一片贫瘠的荒原,无人栖息,就连花鸟虫兽都不愿经过。 那时,魔聿像是忽而找到了倾诉对象一般和他说了好些话,可他却一句也没听进去,只觉得聒噪。 不过最后,他还是挺清楚了一句话: 可惜了,我等了如此时日,来的竟然不是他,你虽然不错,却还是不如他…… 所以他知道了。 魔聿要等的人,是即墨汶。 为什么尹芃欢拼死拼活,不择手段也不愿意让即墨汶进这擎天境? 为什么尹芃欢能够如此从容淡定地推他进入那扇门? 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就找到了答案。 他自然不愿意接受魔聿的一切,但只要魔聿不死,他就出不去这洞府,出不去洞府便没有机会去质问尹芃欢究竟是为什么。 所以他成为了魔聿,过程漫长且痛苦,他记得一些事,不记得一些事,甚至记混乱了许多事…… 很多不该是他的记忆逐渐在成为他的记忆,有什么东西正在解剖他的意志,想要将他驱逐出去。 如此后果似乎很正常。 毕竟强行把一个根本装不下的东西转进去,迟早会爆体而亡,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他付出了代价,也成功出了那扇阴森寒冷的大门。 在他听见尹芃欢说的那句“从未见过他”时,他如释重负般地笑了一声。 她的这句话让他有了即刻杀死她的冲动和决意。 这个人利用他,欺骗他,还想丢下他,实在是该死。 可不知为何,分明下一秒就能让她丧命,可他自己却如何也下不了手。 见她无理狡辩,他于是暂时放下杀意质问。 可那质问的结局出乎他的意料,尹芃欢认真且顽固地坚守着她的承诺,这令他十分不解。 为什么一个人说的话和他做出来的事大相径庭? 是谎言? 还是其他? 于是他决定,既是看不懂,那便等他看懂了之后再杀也不迟。 但,她似乎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 且不知为何,自己只有待在她身边的时候,才会尤其心安,反之则异常容易被他脑海中的另一个声音牵着走。 其实,要说是魔聿生吞了他,不如说是他活剥了魔聿。 因为那个千年魔物冥顽不灵要等着即墨汶来此,不愿意助他出洞府,所以他就只能彻底杀了魔聿。 他从小便知道自己体质特殊,世间的一切,他都可以吸收,利用,从而使之变成自己的东西,是杀了魔聿之后才让他彻底意识到这种能力的可怕之处。 不过杀了魔聿,也只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选择。 他得到魔聿的所有,却只剩下将将百年的寿命。 百年,于他而言,不过弹指之间。 起初,他不知道自己生来为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茫茫生路,却找不到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路。 直到有一天他知道了离恨天宫弟子的使命和注定的结局,他决心追随,便勤加修炼,为的就是成为三界最强的人。 但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决心就开始动摇了。 因为他想抓住的东西,似乎另有其他…… 所以他打算自我压制一身肆虐的魔气,以求心中那份仍旧模糊的向往能变得逐渐清晰。 就在他以为,他可以控制好一切的时候,那团黑煤球一样的玩意儿忽然出现,他险些杀了尹芃欢。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控制不住。 “小师弟,你发什么呆?” 万俟抽出思绪,便听着尹芃欢的声音响在耳畔,如清泉汩汩,清脆悦耳。 尹芃欢还以为他又陷入魔怔了,正在后悔自己方才怎么就没有接过万俟的那块石头,就听万俟出声道: “师姐方才……说了什么吗?” “不然呢?”尹芃欢白他一眼,继续找着灵药: “你问的问题,我一五一十地认真回答了,可却半点没听进去,还来问我我刚才说了些什么吗?” 万俟忽而走到她身旁,将手里那朵怪异的不似草不似花的植物递到她眼前,温声一笑: “师姐你要找的‘殊不知’,对吗?” “这么快……就找到了?” 尹芃欢惊得瞠目,接过那株植物验真假。 【宿主,您手里拿的正是“殊不知”这味灵药。】 万俟点着头,认真地问:“师姐能再说一次吗?” 他目光澄澈,令人不禁心软。 尹芃欢轻咳了声,理了理喉间,睨了他一眼,道:“好吧,看在你找到一株的份上,我再说一遍也不是不可以。” “你方才问的问题,我的答案是——我的确是因为师父才来了擎天境,而至于你说的那种莫须有的感情,我可没有。” 尹芃欢说得极其自然,毫不心虚,义正言辞: “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又是我的救命恩人,鸦有反哺之义,更何况人呢?” “更何况我是师父的弟子,处处想着师父是我的分内之事,就跟你是我小师弟一样的。”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只要他愿意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找到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宿主,您的身体透支过于严重,即将陷入沉睡状态。】 系统也是无奈,只能看着宿主胡乱折腾,不计后果,可惜,它操的心全都让宿主给屏蔽了。 “又来?” 尹芃欢挑眉,也意识到这么随心所欲,似乎不太好,可别忽然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她思量片刻,从怀里掏出谷相思所有的符隶,全都给塞到万俟怀里,语重心长道: “小师弟,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醒不过来,就靠你了,这些给你防身应该足够,不要和他们正面起冲突,去擎天境出口,等我醒来,我带你离开,也不要去找大师姐,记住了吗?” 闻人琴此时的确在找他们二人,不过尹芃欢却不想和他碰上。 其他人可能带不走万俟,但闻人琴,她不能确定,所以一定不能让他们两人碰上。 否则她就白忙活一场了。 虽然她在闻人琴那儿留了一手,但万事还是警惕为好。 “为什么?” 万俟闻言怀里的符隶瞬间散作一地飘落,心慌上前想抓住下坠的尹芃欢,却没抓住。 还好,这不是山崖,而是一片花海。 他垂眸走近尹芃欢跌入的那片花海,还是半信半疑伸手叹了叹她的呼吸,指尖离了她的小巧鼻翼,而落到光滑白皙的额间。 她只是睡着了。 他轻声呢喃: “二师姐,还好方才你没有骗我,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他可以杀了这里的所有人,只要他愿意。 …… 却说闻人琴这处,不只是运气实在太差的原因,还是什么的,他这一路遇上了好几只像之前异瞳噬魂兽同级别的灵兽。 因为不便使用他周身的魔气,就基本是九方在前面主战。 一两只还好,可这不停的来,就算是九方也难免会有些吃不消。 她手执一柄凤翎骨扇,面色稍显疲态,却还是干净利落地解决了眼前那只像是发了狂的红眼灵兽,她堪堪从半空落下,不由地感叹了声: “我说闻人姑娘,你这究竟是什么体质,我一个人走的时候,就一只没遇上过,怎么和你一道,这源源不断地找上门来,还都是些发了红眼病的……” 九方朝闻人琴方向走来,没注意到她身后那只本该死绝了的灵兽忽然动了动。 “小心!” 闻人琴话音未落,一个箭步飞奔上去揽过闻人琴的腰躲过身后的灵力波动,随即单手结印引来长青剑,一击命中那灵兽要害。 九方则满是怔愣地抬眸瞧着闻人琴不慌不忙的神色,他的青丝几缕拂过她的面颊,生热几许。 她瞧着闻人琴修长洁净结印的那只手,神思恍惚。 曾经,也有一个人是这么地护着她。 威胁解除了,闻人琴便松开了手,没想到九方浙这时忽而问了一句: “闻人姑娘,你为何这么地……平?” 闻人琴:“……” 她一问出口就后悔了。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对外的身份是男子,一男子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对女子说的,就十分的登徒子行为了。 九方哂哂地抽出了自己的手,退开半步干笑道: “闻人姑娘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开玩笑的,闻人姑娘身姿如此挺拔,英姿飒爽……” 闻人琴却没太在意,而只是沉默了半会儿问: “方公子,你方才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九方暄闻言,眼皮子不由得跳了跳,以为闻人琴是生气了,犹豫着才说: “闻人姑娘,你看我既是已经和你道歉了,就……不用说了吧?” 闻人琴心知她是误会自己了,收剑后,无奈又道: “我是想问——方公子说那些灵兽都如何了?” “啊……”,九方淡定下来,转身指着那只已经死绝了的灵兽说: “闻人姑娘可能没有看出来,我们这一路上所遇到的灵兽,多是像这种发了红眼的灵兽,不知道是不是哪儿出了事,才导致他们这样。” 她是天族凤凰一支仅存的后裔,对于灵兽状态的感知生来就十分敏锐。 闻人琴之所以没看出来灵兽有问题,一来他并没有近战,而来他见过太多这副模样的灵兽,再习以为常不过。 九方说完后,闻人琴便上前走到那具灵兽尸体旁,仔细探了探。 他抿唇起身,面色严肃起来,眉间皱作一团,却又忽而释然轻叹出声,没说话。 这让一旁的九方看得狐疑,但闻人琴不说,她也不愿拉下面子去问,索性她也凑上前学着闻人琴的姿势探了探,却并没有探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她总是耐不住疑惑,手里甩着那把青赤色的凤翎骨扇,抬眼问他:“究竟怎么了?闻人姑娘不妨说说?何必卖关子?” 闻人琴淡淡地看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只是反问: “方公子,你难道觉得出问题的就一定是它们?” “不然还会是谁?我们又没去招他们?”九方忽而神色一顿,放低音量似乎是不确定地问: “你是说——问题不在它们,而在我们?” 闻人琴神色复杂,望向他处,目光游离:“嗯,你方才那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你我二人身上都有一种味道,那味道很淡。” 淡到他以为只是错觉。 九方闻言,心中也有了思量,猜测道: “所以它们会发狂,是因为这股味道,但这股味道又是在何时,在何地沾上了你我二人?” 是在魔聿洞府,他们和尹芃欢二人分开后。 闻人琴自然认得这味道。 因为这是谷相思捣鼓出来的东西。 但为什么会在他身上? 他不愿怀疑相思,可也不得不怀疑她,因为这种味道只有谷相思会炼。 若时间不是在他们分开后,或许他还会相信不是相思,而是其他人拿了尹她的东西转而用在了他身上。 但又恰好就是那个时间点…… 究竟是为何? 相思会对他下手,且看她下的剂量,并没有要置他于死地的意思,而只是想暂时拖住他。 为什么? 闻人琴神色黯然,一瞬间像是憔悴许多,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劈开了他脑海中的一片混沌。 相思……竟是从何时起,便对他有了抵触么? …… 第一百八十章 便就杀了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究竟是什么,你倒是说呀?闻人姑娘?” 九方在一旁干着急半天都不见闻人琴再开口。 闻人琴从方才混沌的思绪中退了出来,看着九方摇头微微笑了一下: “许是我想多了,又或者是我们在何处不小心沾上了也不一定。” “你确定?”九方忽而凑上前,俩人四目相对,呼吸相绕了一刹那,却被闻人琴立即偏头躲开。 九方又灵活地跳到闻人琴视线前,明显不信他说的话: “闻人姑娘,你若是确定,又为何要躲开我的目光?莫不是因为心虚了?” 闻人琴听后,却只是淡定笑了一下,道: “方公子,你方才离我太近,我躲开来不是理所应当?那什么才是理所应当?难道凑上去?” 他语气平静,但这些话说出口却有些咄咄逼人了。 九方这一路还从未见过他这副固执的模样,微惊了一瞬,长睫微颤着后退了半步。 九方半晌才开口温声说: “闻人姑娘既是不想说,那我不问便是了。” …… 此时仙界。 “启禀仙帝,魔聿已死。” 玲珑玉座上的男子蹙眉惊诧起身: “什么?!” “即墨汶不是没有去擎天境?魔聿为何就——死了?” 魔聿一直在等即墨汶,这事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愿意去死!? 殿下跪着的无极司命又道: “即墨汶的确是没有进入擎天境,但他的弟子进去了魔聿的洞府,净月捎回来的信是合力斩杀即墨汶的那名弟子,在擎天境结界没有打开之前。” 仙帝神色越发凝重,夹在着一丝阴鹫:“即墨汶的弟子?是叫万俟的那个?” 无极司命正色回: “是的,仙帝打算如何做?” 好半晌,仙帝面上划过一抹可惜,才面无表情地道: “传令下去,魔聿已死,新魔问世,危害三界,我仙界自是不能包庇任何一个威胁,哪怕他是离恨天宫的人。” 原本留着魔聿一条命,就是等着给即墨汶用的,结果没用到即墨汶身上却用到了他徒弟身上。 只是可惜了混沌之子这么好的材料不能为他所用…… 不过也罢,他得不到的,其余人也别想得到,得不到,毁了便是。 无极司命顿了顿,眸中的起伏压入眼底,语气平静道:“是。” …… 【宿主,您的身体若想要恢复正常,至少得沉睡七日。】 尹芃欢倒是无所谓:“睡就睡呗。” 反正她什么事都已经与万俟交代好了,而万俟也很听话地找了个靠近擎天境出口的地方躲了起来,并没有和其他人有什么正面冲突。 她什么事都不做,反而清闲。 “你别吵我就行。” 【……】 它只能说宿主的心可真是大。 …… 此时魔域。 “人呢?” “属下的分身……被杀了,没能将他带回来,但请君上责罚!” 此时,殿上那名少年模样的魔君闻言不发一语,沉着气起身,抬袖捂着嘴角狠狠地咳了好半晌,才道: “责罚?” “你可知……这魔域已经不行了?再不把人给带回,我又能撑多久?” 他从来都不想做这个位子,若不是他母妃,他早就离开了魔域。 魔君,不过是被众魔推上至高点的傀儡罢了,虽管着三界中的一方,他却没什么实权。 而且不知从何起,魔域似乎陷入了一个莫名的诅咒,凡成为魔域之主的人都活不过百年,坐上这位子,就是一种不幸。 他是在那场大战之后被拥立的魔域之主,如今的魔域已经不同于往日了。 他的恩师告诉他,若是他想离开这个位子,就必须找来一个能够替代他的人,若是混沌之子便再好不过。 不过恩师并没有告诉他原因,他也没继续深究,只要有人能代替他坐下去即可。 可混沌之子哪又有那么容易就能找到? 不过许是命运眷顾,他派去离恨天宫做监视的下属竟然误打误撞发现混沌之子就在离恨天宫。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如今万俟入了魔聿洞府,于他而言再好不过。 …… 闻人琴和九方两人一直在擎天境中兜兜转转好几日,都没找到尹芃欢人,若不是尹芃欢的宫玲还未碎,他真担心尹芃欢会有什么三长两短。 宫铃碎,意味着魂灭。 而且奇怪的是,他们这一路走来竟然从未遇见过一个人! 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九方也有些怀疑担心。 于是这夜。 趁着九方离去联系她仙界众人时,闻人琴才从怀中拿出了一块水镜注入魔气,随即魔镜中便浮现出了一张脸来。 “君上,您找属下所为何事?” “明知故问,人呢?不是说进了擎天境后把人给本君带回来的吗?你带回来的人呢?” 接着镜中便传来好大一声咳嗽声。 闻人琴垂眸,恭敬地回: “君上稍安勿躁,万俟已经进了魔聿洞府,如今他体内魔气肆虐,若是不去魔域,定会爆体而亡,所以就算是属下不说不抓,他也一定回去魔域。” “还请君上放心。” “那便好,擎天境结界一开,就尽快把人给带回来,本君时间不多了。” “是,属下遵命。” …… 万俟一直在尹芃欢身边守了足足七日,从未离开过。 他的注意力全在尹芃欢那儿,以至于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周身的魔气变化已经腐蚀了周围的一切生物。 以至于尹芃欢醒来时都不得不怀疑自己究竟还在不在擎天境内,毕竟放眼望去,寸草不生,恍若地狱。 万俟眯眼笑得温润:“师姐,你醒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帮你上了药,如今已经好多了。” 尹芃欢被他这一笑,笑得晃了眼,抬手掀开衣袖,果然伤口都已经结痂了,而且自己似乎也换了身衣服…… 等等! 她换了衣服? 她牵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笑脸:“这衣服……” “师姐放心,这还是师姐原来的衣服,只不过我每日都会施清洁术替师姐清洗一回罢了。” “啊,这样啊,”尹芃欢放下心:“麻烦小师弟了,对了,没遇上什么人吧?” 万俟十分乖巧地点着头: “我照师姐说的做,并没有和他们有正面冲突。” 但暗地里的冲突,他就不能保证了,毕竟还是有一些苍蝇在他耳边飞来飞去,如此聒噪,却赶不走,便就只好杀了。 …… 第一百八十一章 担心小师弟你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少年眉目间的疲态消失得无影无踪,微红的眼尾更添几分魅惑的妖异,他嘴角上扬,笑得十分满足。 尹芃欢愣着有些看呆。 万俟那双眸自澄澈明亮,就像是住进了璀璨星河一样,似乎在他面前,万物皆可失了颜色,毕竟少年赤心难能可贵。 她想她应该会记很久万俟此时的笑容。 她压下心底那股别是一般的滋味,眨眼笑了一下: “谢谢你啊,小师弟。” 不休憩地守了她这么久。 万俟闻言则是双眸更亮,但也有些闪烁。 “对了,小师弟,你知道这周围是发生过什么吗?为何这般的……荒芜?” 万俟循声环顾四周,神情平静,但内心已是波澜四起,他转而看向尹芃欢担心问: “二师姐你……真的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尹芃欢弯着唇角摇头:“没有。” 所以这一切都是万俟做的,但他似乎却并不知道。 【宿主猜得不错,周围几乎毫无生机,的确是和万俟有关,因为万俟如今还不能控制好一身狂躁的魔气,所以有些就跑了出来,毫无目的地攻击生灵。】 “那我为什么没什么事?” 【这个其实系统也不太清楚。】 她挑眉猜疑,“不会又是因为结契吧?” 这么万能的? 还一劳永逸一样的? 【有可能。】 确认过尹芃欢真的没什么事,万俟这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转而抬着无辜的双眸望着尹芃欢: “若是我说这一切我也不知道是为何,师姐会信吗?” 尹芃欢理所当然地点着头: “信啊,因为小师弟确实不知道嘛。” 那一瞬间,万俟心中有一块地方正在化开来,暖暖的,如温润春风拂过。 尹芃欢说罢起身,稍稍活动了一下自己好几天都没用的胳膊,甩了甩双腿,甩麻利了才满意地笑了笑,随即向万俟伸出手,笑道: “走吧,今日一过就能出去了,到时候请师父解决就行,你不要太担心。” 万俟笑着应了声“好”,伸手握住尹芃欢向他伸出的那只手。 “不过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从她离开离恨天宫到擎天境这一路,似乎有些太过顺利了些。 之前分明一件接一件的事发生,破结界,受雷刑,即墨汶去了次人界还中了毒…… 人界…… 对了,她差点忘了乾笙这个人了! 仙界有净月和钟艺妙在在暗中给她使绊子,魔域又有闻人琴这个眼线一直都在,唯一不在的便就是李不问两人。 依乾笙睚眦必报的性子,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因为问天跟着她来了擎天境,所以她便留下了三石在离恨天宫。 “按照剧情,乾笙此时应该在做什么?” 她走之前,搞清楚另一半李不问二人究竟是带着什么目的进离恨天宫的,是为了神兽霸下。 【回宿主,按照剧情,乾笙正在准备进入离恨天宫,在与李不问二人的里应外合下。】 “哦?”不知为何她放了些莫名不安而紧绷着的心,“反正即墨汶应该能解决,也没有我什么事儿,对吧?” 【按照剧情来说是这样的,宿主。】 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 “二师姐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 万俟见她皱眉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不动声色踢开了她脚前的石头以免尹芃欢被绊倒。 “在想等会儿如何出去,出去了似乎也无法避免一场恶战……” 万俟指尖轻捻,浅笑着问:“二师姐在担心?” 尹芃欢并没有察觉到万俟此时的异常,而只是如实答:“嗯,确实担心。” “担心什么?” 万俟此时已经完全敛下了嘴角的微笑,语气平淡,声音极轻,眉间隐隐有魔气氤氲。 “自然是担心小师弟你了。” 万俟那双暗下去的眸子微惊着又亮了起来,“我吗?” 她回答得不假思索,忽而歪着脑袋朝万俟微微一笑,点着头道: “嗯,毕竟你师姐我这么弱,究竟该怎样才能从那群疯子手里成功护着你出去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万俟会心一笑,眉眼间的万俟瞬间消散。 原来是在担心他。 “说了要带你回去,就会带你回去的,而且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你一个小孩子,我都没眼看了。” “若是他们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呢?” “那也不能杀你,你是我离恨天宫的人,要杀要剐也是离恨天宫来处置,轮得到他们?” 尹芃欢安慰地拍了拍万俟: “再说了,小师弟你这么单纯,又怎么可能是他们说的那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呢?” 【宿主,您说这话,您自己信?】 好吧,这话就她说出来,她也不信。 她虽然没亲眼见过万俟杀人,但好歹也见过案发现场,还作为亲历者险些被杀,可想而知万俟还是很有做魔头的潜力的。 既然这棵树注定是要长歪的,那她希望不要太歪即可。 “你说我们这找了好几日都没见着离恨天宫的男弟子,他不会是被擎天境的妖兽给杀了吧?” “依我看,这会不会就是假的,是他们有人想甩开我们自己去找宝贝儿,才这么说的。” “这倒是不至于,毕竟魔聿洞府已毁是真,大家亲眼所见。” “那这人呢?结界都要打开了,还没找到?” “你急什么?他们不可能吧出去,结界就要打开了,且等着吧!” …… 不远处传来几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尹芃欢察觉到便立刻拉着万俟便躲到了另一旁并未被万俟的魔气荼毒的暗处躲了起来。 “有人来了。” 万俟则跟在尹芃欢身后,看她满脸谨慎戒备的模样,忽而觉得心间一暖。 她原本可以不必与他待在一处,这样就也不至于会像现在这般躲躲藏藏,一想到尹芃欢为了他才如此,万俟便十分欢喜。 像是一个小孩忽然得到了一块久违的糖,这是终于拥有了的欢喜。 但反之,若是这个小孩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会嚎啕大哭,激愤之下,甚至还会摔了那颗糖。 这便是小孩的喜欢,喜欢便是占有。 而没有情丝且只踏入这方寸世间堪堪十几度春秋的万俟,显然与小孩无异。 …… 第一百八十二章 找到你,杀了你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你们快来看这儿!” 一道高声响起,就见一名男子正指着尹芃欢她们方才待过的地方嚷嚷着。 “这儿……是发生了何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里被腐蚀了。” 此时另一道清越明亮的声音响起,众人皆看去,就见一名身着翩翩墨袍的绝色女子面色清冷地皱着眉说道。 这时有眼尖的人认出了闻人琴,指着他就道: “你不也是离恨天宫的人?” “你可知道你那魔头小师弟在哪儿?他悄无声息杀了我十几位修士,此仇不共戴天,快把人交出来!” 他瞬间成了众矢之的,被周围人给团团围住。 他身后的九方却忽然站出来,挡了大半仇视的目光,她甩手一开扇,凤翎化羽,栩栩如生,瞬间逼退了那一众失去理智的人。 那些人见九方亮出了法器,还是凤翎骨扇,识相的都闷不吭声地退开来。 谁人不知这是仙界的凤族上神,也没几人惹得起的。 九方见他们这副欺软怕硬的模样,嗤笑了声才冷笑说: “且不说你们的人究竟是不是他师弟杀的,就说你们不明理智地扑上来对付一个姑娘,我就想问问你们的理究竟是从何而来!?” 闻人琴面色怔了许久,盯着九方的背影没出声,随即目光扫视这四周,只是在尹芃欢二人方向停留多了几秒。 尹芃欢忙拉着万俟蹲下来,正色与他说: “大师姐也来了,我现在暂时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所以你先别出去。” 她担心,出了这擎天境,就要和闻人琴刀剑相向了。 关键是她又打不过。 只除了有点法器符隶之外…… 对了,符隶和法器。 尹芃欢双眸熠熠发亮地问万俟: “小师弟,我之前给你的符隶你都用完了吗?” 万俟从怀里拿出一把黄色的符隶递到尹芃欢眼前:“这些?” 他其实并没有用。 “太好了,先放你那儿,等会儿见机行事,记住千万不要正面冲突,也千万不要杀人,否则师父那儿就不好说了。” “你之前不过是杀了几个欲图不轨的人,那是正当防卫的,我可以替你作证。” 替他作证么? 万俟内心冷笑了声,但面上不显,仍是带着微微的笑意: “二师姐,若是我杀了人,你还会为我作证吗?” 尹芃欢:“……” 总感觉这是个送命题。 若是她回答“会”,很难保证等会儿万俟会老老实实,但若是她回答“不会”,也很难保证万俟现在会老老实实…… 可真是难到她了。 尹芃欢认真地与万俟四目相对,发自内心地问: “小师弟你不会的,对吗?” 万俟:“……” 他眸色黯淡下来,并没有回答尹芃欢的问题。 尹芃欢微不可察地轻叹口气,随即伸出上手捧起万俟的脸,十分无奈地道: “小师弟就听师姐一回的,好吗?师姐只是想平安带你回去,如今也只有离恨天宫是暂时安全的,好吗?” 她温声细语,敦敦劝导,像对待自家宠物一般的极尽温柔。 好半晌,万俟才忽而一笑,那双眸子里有些些许光亮,他的脸忽然离了尹芃欢的双手,瞬间反抱住她,倒是让尹芃欢愣了愣。 就听他低哑着嗓音道:“……好。” 他轻轻蹭了蹭尹芃欢的青丝,鼻间全是她的气息。 尹芃欢此时则是双手腾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事情发展的进度之快,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是她太高明了? 还是万俟太好骗了? 尹芃欢呆愣之余,结界前传来一片哗然。 “结界就要打开了!” 尹芃欢从万俟怀里退出来,嘱咐他道: “小师弟,等会儿结界一打开,你就拿着这张传送符先趁乱出去等我。” 万俟垂眸看了那张传送符一眼,语气复杂:“那师姐你呢?” 她以为万俟是在担心自己,便笑了笑,轻柔地将手搭在万俟的脑袋上揉了揉,真就像是在撸自家宠物一样: “我去找大师姐,和她一起出去,出去后我就去找你。” 要不是只剩下一张传送符,她也肯定会和万俟一道出去,时刻盯着万俟,但就是很不巧地只剩下一张了。 尹芃欢说罢便要起身要离开,却被万俟忽然拽住手腕,她扭头惊讶:“怎么了……吗?” 万俟一字一顿地认真问她:“二师姐会来找我的吗?” “当然了,”尹芃欢莞尔回他:“就在擎天境外的那片凹地对面的华林中,我来找你之前都千万不要离开。” “好。” 万俟也回她一笑,松开了手看她离开走远,面上的笑意没有消退。 心中却在想——你若是没有来,我也回去找你,找到你,杀了你…… …… “大师姐,九方哥哥。” 闻人琴倏然转身,见来人的确是尹芃欢,惊喜染上眉梢,但她身旁却空无一人,这令他同时微皱起了眉头。 九方暄见了她,则是热情地上前微弯着腰把手搭在尹芃欢的肩上笑问: “这几日你都去哪儿了?让你师姐和我可一顿好找。” 尹芃欢面不改色地随口就诹: “我和九方哥哥你们分开之后,不小心到了一处山谷,再醒来时就见大家都在往结界出口走,我也就一道跟来了。” 九方眯着眼一笑:“那你可真是命大。” 此时一道尖锐的脏水往尹芃欢身上泼了过来: “就是她!那晚上与那魔头一伙的!” 闻人琴下意识挡在尹芃欢身前,冷声望向那人:“我劝阁下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那人闻言,丝毫不退却,指着他唾沫横飞反唇相讥道: “怎么?你包庇你离恨天宫的人,这是打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了吗?是不是我乱说,让大家亲眼来瞧瞧,那天夜里究竟是不是她与那魔头在一处的。” 许是被闻人琴的目光看得有些怯意了,那人又搬出离恨天宫来压他: “你那师尊不是福泽布三界的么?你包庇魔头,呵,损的可不是你一人!你可要想清楚了。” 周围有几人纷纷对尹芃欢指指点点发声: “对,就是她!” “我还看到她翻了我那些被杀兄弟的储物袋。” 【宿主,这您似乎无法反驳。】 尹芃欢微眯着眼:“我也没想过反驳。” ……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这天下,没什么是我没有的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自始至终,尹芃欢都很安静,她在不动声色地打量那名说话激进的人界修士。 她总觉得这人有些奇怪。 这人仿佛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证实她与万俟是一伙儿的,想给她定罪,而不是第一时间问她万俟现在人在哪儿。 这样的逻辑很奇怪。 “所以今日,你若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就休想出这结界门!” “对,否则让她把魔头给放出去了。” 一人出头,众人附和。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尹芃欢与万俟是一伙儿的,看那架势,似乎都被煽动了情绪欲要上前来抓她。 此时慢一拍的净月和流风一行人姗姗来迟,便就撞上如此情形。 钟艺妙不解地问:“这是怎么了?” 流风此时也已经大概猜到究竟发生了何事,便沉声道:“是你二师姐。” 钟艺妙抬眸狐疑: “谷相思?可又为何要针对她,不应该是万俟吗?” 流风一语道破:“因为她护着万俟。” 钟艺妙倒是震惊:“都这样了……” 竟然还要护着别人? 她抬眼略过众人望向被围在中心,却依旧面不改色的尹芃欢愣神。 尹芃欢环顾四周对她激增的敌意,忽而笑了笑,压下一旁闻人琴欲要拔剑的动作,“大师姐,我的事,就我自己解决吧。” 她转而对也选择护着她的九方暄暖心一笑:“也谢谢九方哥哥了。” 九方:“……” 那一瞬,九方长睫微颤,心都要化了。 也太可爱了…… 果然护着她是值得的。 尹芃欢面带笑意地上前了两步,双手交叠在身后无辜道: “很遗憾地告诉各位,那天晚上你们看见的人的确是我。” “不过嘛……你们似乎没看清楚就乱说话,这种习惯可不太好啊。” 起头的那人见她笑着,笑得他有些头皮发麻,忙又起哄道:“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你还想狡辩些什么?” 尹芃欢双手环胸,眼波流转无辜道: “那夜我也是被威胁的那一方,没想到竟被你们污蔑至此,而你们所说的储物袋,只不过是我被威胁去帮他毁尸灭迹罢了。” “毕竟这天下,什么东西是我没有的,何至于此会去翻你们的储物袋?” 言下之意,你们太穷酸,根本就入不了老娘的眼。 众人:“……” 多么响亮的一巴掌打在他们脸上。 这时,钟艺妙忽然从人群中蹿出来,指着尹芃欢来势汹汹就问: “你不是护着他的吗?现在开始撇开关系了?你掉下去的时候,分明是小师弟跳下去救你的,没想到你也是个趋利避害的人!” 她就说,世间怎么会有这样一种人,能够不为所动护着一个人,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在所不惜! 根本就没有! 尹芃欢:“……”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钟艺妙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了。 分明也是喊打喊杀的那一堆一丘之貉,如今却对她进行道德抨击,似乎站不住脚吧…… 她淡定地回着钟艺妙道: “小师妹,你既是这么说,难道你才是要护着魔头的那个人?” 钟艺妙冷静下来回神,再面对众人审视的目光,忽而退开了:“谁、谁说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好吧,我可什么都没说,”尹芃欢懒得理她,随即转向众人高声道:“诸位,如今结界已开,诸位觉得与我在此处纠缠,合适吗?” “没准儿,你们要抓的人已经出去了呢?” 众人一想,深觉有理,纷纷转身离了擎天境。 这些人中,一些可能为大义,还有一些也只是寻个热闹罢了。 打发个热心吃瓜群众,并不难。 难的是那根钉子户。 尹芃欢径直走向方才起头的那人,站定笑了笑: “这位大哥哥,你的目的似乎没达到呢?回去,是死呢?还是死呢……” 那人脸色大变,死死地盯着尹芃欢面如菜色。 她怎么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 尹芃欢见他变了脸,心中一定。 果然! 这人一定和乾笙脱不了干系。 她原本只是猜测着想试探一二,没想到还真是。 只是乾笙为什么会命人拖住她? 莫非是—— 因为万俟! 她眉头一皱,看着那人落荒而逃的背影: “万俟出去了没?” 【回宿主,已经出去了。】 “什么时候出去的?” 【就在宿主说了宿主是如何被万俟威胁着做了那些事情之后。】 “……” 她方才说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一听系统这么说,似乎有哪儿不太对,但她也来不及细想又问: “乾笙人呢?” 【离恨天宫。】 得了答案,她还是无法放心:“我有点担心。” 【宿主在担心乾笙会对万俟不利。】 “嗯。” 闻人琴忽然过来牵住她:“相思,走了,我们回去。” 尹芃欢收回思绪,抬头笑了笑:“……好。” 闻人琴语气平淡地问:“相思有什么事瞒着大师姐?” 神色间满是关切。 尹芃欢微微一笑:“没有啊,大师姐想多了。” 她瞥到一旁的九方暄,就道:“九方哥哥,你不走吗?” 九方忽然被cue,满脸兴奋地握着手里那把凤翎骨扇上前揉了揉尹芃欢的发顶笑道: “走啊,怎么不走?” 三人出了结界,身后的钟艺妙神色黯然。 “相思,你有事瞒着我。” 尹芃欢惊讶抬头,闻人琴正在用传声在与她说话,所以九方暄并没有听见。 她随即低下头去不去看他。 “大师姐,我一直都没有事情瞒着你,你不知道吗?而且你瞒着我的事情好像不少,不是吗?” 闻人心中一石激起千层浪,面上难掩的震惊。 “不过我都不在意这些,大师姐,我知道你对我很好。” “相思……” 闻人欲言又止,竟是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口出了声。 “什么都不用说了,大师姐,小师弟你是带不回去的。” 这时的九方察觉到俩人异常微妙的气氛,问出声:“怎么了吗?” 要到擎天境外了。 尹芃欢冲她笑了笑,挣开了闻人琴的手,“没什么,九方哥哥,我有些事就先出去了,你们随后来。” 闻人琴伸手便要去抓尹芃欢:“相思!” 但尹芃欢溜得极快,他还是没能抓到她的一片衣角,他如今还沉浸在尹芃欢方才和他说那些话的震惊中。 ……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人界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尹芃欢一出结界便往之前和万俟说好了的那片华林跑去。 “小师弟——” 她尝试唤了好几声,却无人应答,回答她的只有周围一片寂静的空气。 她的心又沉了几分。 她拿出自己怀里的追踪符注入灵力,就见那只灰蛾在原地绕了几圈后便就消失在了无尽沉默中。 这下,尹芃欢的心是沉到底了。 “万俟人呢?” 【回宿主,系统也感知不到万俟究竟在哪儿?会不会是他听到宿主说的那些话后与宿主赌气躲起来了?】 “不可能!” 就算是万俟听到她说的那些话,而且当了真,以万俟的性子,决计不会藏起来,而是会追到她眼前质问…… 或者是——杀了她。 所以眼下人不见了,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万俟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被抓了。 被谁抓的? 如今仙界,魔聿,人界,全都想要他…… 闻人琴一直在她身旁,所以应该不会是他,而仙界,对她敌意最大的净月也是走在她后面,排除下来,就只有乾笙的可能性最大。 即使她如今人在离恨天宫,但也不妨碍她暗中使计! 毕竟就连即墨汶都中过她乾笙的毒。 她如今是确定,又不确定。 确定的是,是乾笙动的手,不确定的是——万俟。 她一直都知道,只要万俟愿意,那么他便能够杀了这里的所有人,这样承袭了魔聿修为的万俟怎么可能中了乾笙的招? 这是她唯一想不通,也不能确定的点。 且万俟若是被乾笙带去了人界,事情似乎就可以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 一发不可收拾。 尹芃欢难过地叹了口气:“人界的路,怎么走?” 真是心累。 【宿主这是打算去人界?】 “不然呢?要让万俟走剧情,就一定得让他回离恨天宫,除了弄他回去,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唉,她估计这人回了离恨天宫,应该就离黑化不远了吧…… 到时候决计又得逮着她一顿好折腾的…… 她简直真的是在找罪受! …… 魔域。 殿上的少年形如枯槁,身形发颤,咬牙问着空手而归的下属:“人呢?” “属下……跟丢了,还请君上赐属下一死。” “赐你一死?”少年拂下桌上的所有东西,全都砸在那名下属的脸上,他面红眼红,咳出一口血,已几近疯癫: “有什么用?!我都要死了!赐你一死还有什么用?陪葬吗?我还不稀罕你们这些阳奉阴违的狗东西!” “闻人琴呢?你没带回来,他总带回来了吧?他人呢?为什么不回来?你们都是一群废物!” 就在少年疯笑着大喊大叫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君上莫急。” 他的声音像是干燥的树皮被风摩擦而发出的声响,却令少年如闻跫音般冷静了下来。 他颓废地跌坐在身后的椅垫上,“恩师,他们还是没把人带回来,还是没有……” “怎么办,我活不久了,活不久了!” 殿下那人一袭黑袍,拄着一根骨杖,一下一下摩擦在地面,他抬头,只露出了一双如阴鹫般的双眼,黑得吓人。 就听他道:“不会的,君上,老朽的药定会让君上活得好好的。” 少年闻言,如吃一颗定心丸,抬眼道:“那人呢?” 殿下黑袍人淡淡沙哑着嗓音道:“殿下莫急,如今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等。” “等?” 黑袍人垂首:“对。” 等着他们要的人自己跳进来。 毕竟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 …… “大师姐,二师姐找到了吗?” 钟艺妙瞧着闻人琴回来,忙上前问,她虽然极不情愿,但若是丢下尹芃欢就只她二人回去了,她良心上也过不去。 其实,她对谷相思并没有敌意,她只是看不惯谷相思从小无父无母,却过得比谁都好,谁都喜欢她的命。 且她一来便抢走了九方暄原本对自己的在意,这令她不得不介怀,毕竟九方暄是仙界中除了她母妃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人了。 原本那份独属于自己的温柔,她不想也不愿分给其他人,尤其还是像谷相思这种什么都不缺的人。 闻人琴若有所思地摇头,身后的九方也找来,见他愁容满面便问道: “你们家的小相思方才给我了一张传话符,让我给你,怎么了?你们有什么争执?” “方才出擎天境的时候就有些不正常?” 闻人琴接过那张传话符注入灵力,那张符也随之消失成烬,之后他便听到了尹芃欢留下的话: 大师姐,不用找我,你们先回去吧,我会将小师弟带回来的,还请大师姐替我向师尊请罪。 钟艺妙抽出思绪,问:“怎么了吗?大师姐,二师姐她说了什么?” 闻人琴望向远处如黛山丘,目光游离黯然,他随即轻叹出声道: “不用找了,我们回去向师父复命。” 他转而扭头望向一旁的九方作揖: “多谢九方公子代送此符,告辞。” 九方抿唇欲要说些什么,但张口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好,只得看着闻人琴二人离开的方向许久。 “后会有期,只能下次再告诉你,我的姓名了……” …… 人界。 【宿主,您不是……下界来找人的吗?】 系统瞧着尹芃欢翘着二郎腿恣意靠在长椅上,神情陶醉听戏的享受模样,只觉备受打击。 它的宿主何时成了一名享乐主义者? 分明是个工作狂才对的…… “嗯,我的确是下界来找人的。” 尹芃欢此时以幻化作一名粗莽大汉模样,浑身上下只能说是堪堪入眼,她偏头吐出了嘴里的葡萄籽,目光不羁地游走在戏台上戏子的一步一唱上。 “没规定不能休息休息再开始吧?” 【……没有。】 “那不就行了。” 她放下一锭一两银子,动作潇洒豪迈,“小二,结账!” “好勒!” 小二见她出手阔绰,忙屁颠屁颠放下手里的活上前接过尹芃欢的银子,“我这就替您找零。” “不用找了,剩下的送你了。” 小二受宠若惊,感恩戴德道:“大爷可真是位好心人,简直是活菩萨在世啊……” 他那模样就差对尹芃欢三叩九拜了。 尹芃欢听不得他们这些阿谀奉承,摆手道: “行了,也不是白给你的,你给我说说最近这几日,可有发生过什么怪事,哪里的都行,只要是怪事就好。” …… 第一百八十五章 黑气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怪事?” 店小二思考了半会儿,便撒开了嘴皮子和尹芃欢说了许多,但可惜,一个都不是她想听的。 她出了那家店,就在人界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晃悠着。 “乾笙如今人在哪儿?” 【宿主不会是想去找乾笙把?乾笙虽然如今已是人界之主,但她曾经也是离恨天宫的弟子之一,宿主去也只能是送人头的而已。】 尹芃欢闻言无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谁跟你说我是要去找她的?” 就是即墨汶去了,也还不是中了乾笙的计,她是嫌命长了才会去找乾笙。 【那宿主问这事是为什么?】 “如果我猜的不错,她已经回了人界,对吧?” 【的确。】 她心中一定,走马观花看着街上敲锣打鼓的热闹,“那万俟如今就应该百分之百在人界了。” 而且单凭乾笙,根本就关不住万俟! 所以万俟在哪儿,她就有些头疼了…… 方才她问那店小二,他说的那些什么一条大蛇,魔气冲天之类的事都是好早之前三石搞出来的动静了。 看来乾笙消息封闭做得实在是很好,竟然一点风吹草动都没传出来过。 这锣鼓敲得她有些心烦意乱的,她便刚想离远了些,却不想那拉马车的马不知怎地发起疯来,还朝她这个方向撞来。 周围人看热闹的看热闹,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却唯独没有一个人愿意上来拉她一把,毕竟谁让她如今只是一个粗莽大汉的模样? 她无奈地微微摇着头,抬手到半空站定,面不改色地等着那匹马撞上来。 周围的人无不以为她疯了,都目瞪口呆,指指点点。 唯独尹芃欢不慌不忙,稍注灵力,撒出了手心里的灵药粉,那匹马忽然嗅满一脸,瞬间像是失去了意识倒地不起。 尹芃欢则拍了拍手,若无其事地打算离开,却没成想被她身后那名脏兮兮的小乞丐拽住了衣摆。 小乞丐拽着他的衣摆重重地磕着头: “恩公的救命之恩,小果没齿难忘!” 嗯!? 尹芃欢惊得忘记抽出自己的双腿。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不过自救而已……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尹芃欢抽出自己的双腿,操着一口大老爷们的口音,装得凶神恶煞的模样想要逼退那名小乞丐。 走了半路却发现那小乞丐竟然还一直跟着她。 “你……有事?” 她扭头看向那小乞丐藏身的角落问道。 小乞丐盯着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见被发现了,索性不躲了,上前对着尹芃欢就是重重一跪,下一秒就眼泪汪汪的说: “恩公是修士吗?能否救救我阿姐,她快不行了,可是我找郎中,没有人愿意帮我,恩公行行好,能不能再帮小果一回?” 尹芃欢闻言挑眉:“你叫小果,是吧?” “嗯嗯嗯。” “救人这事,我一个走江湖的大老爷们可做不来,这样吧,我给你点银子,你去请郎中来给你姐姐看病,可以了吧?” 尹芃欢说着从钱袋子里拿出一锭十两银子递到小果手里,却不见他接过。 小乞丐紧抿着唇,咬牙道: “恩公,我阿姐她其实不是病了,是遇到了不详的东西,是一团黑气!” 听到最后那几个字,尹芃欢忽然眼前一亮,语气放缓了许多: “一团黑气?什么黑气?你阿姐什么时候遇见的?” 见她有了兴致,小果也双眼放光,忙不迭道: “我也说不上那是什么,便就是昨日,我阿姐如平常那般出门替他人洗衣服,回来时就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地发疯了想杀人,最后被我制止,再之后阿姐就再也没醒来过了……” 尹芃欢神色一顿,确认地又问:“昨日?” “对,就是昨天。” “嗯……” 尹芃欢拉低尾音思忖了半刻,道: “你阿姐现在在哪儿,带我去看看吧,不过我也不一定保证能帮你们。” 小果听后,激动得喜极而泣,给尹芃欢引路。 “对了,还没问,你阿姐叫什么?” “我阿姐名叫相思。” 尹芃欢:“……” 忽然之间,她心中涌上一股郁郁,脚步也是一顿。 怎么与她同名? 大概是……巧合? “恩公,怎么了吗?” “哦,”尹芃欢恢复神色跟上:“没什么,走吧。” 她跟着小果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道观处,这处道观已然荒废许久,处处积灰,还结满了蛛网,只有少许地方看着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那大概就是相思姐弟两暂住的地方。 她在一处角落的草垛上看见了一名昏睡不醒的女子,眼下发黑,双唇发青,看着倒像是中了毒,而不像是入了魔。 尹芃欢蹲下身探了探她的呼吸,微弱但还是有,她随即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上次李不闻给她送来的人界丹药,给相思喂了一粒。 “她身上曾经停留过的魔气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宿主的感觉没错,这就是万俟身上散发出来的。】 尹芃欢拉她起身盘坐,稍稍给她输了点自己的灵力,见她面上的黑青消退不少,这才将她放回原位。 小果见她起身,忙上前紧张地问道: “恩公,我阿姐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了,”尹芃欢笑了笑,还是将那锭银子放在了小果手里,“不要住在这里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可是恩公,小果还没来得及报答恩公的……” 尹芃欢打断道:“不必了,如果你信我,或者说让你阿姐改一个名字,不要叫相思。” 小果半信半疑地问: “恩公是说我阿姐之所以会遇到这种事,是因为……名字?” 尹芃欢一愣,复杂道: “呃……这个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改一下可能会好很多……” 走远的尹芃欢又回了热闹的京城。 天色已晚,她租了一间客房,给自己倒了杯凉茶醒神。 再出门时,便就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宿主打算现在去找万俟吗?】 “嗯,早点把人找到,早点心安不是?” 虽然她不能十分确定,今日那名女子会不会真是因为叫了与她一样的名字而遭殃的,但她直觉和自己大概脱不了干系。 若是因为她而死了很多人的话,良心上也过于不去不是? …… 第一百八十六章 相思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三更天,打鸣人仍旧兢兢业业吼着专属口号,没有一丝丝懈怠。 街道上比起白日,已是空无一人,除了偶尔巡逻而过的禁卫军。 尹芃欢犹如孤魂野鬼一样绕了好几圈,似乎也没有被守株待兔,正一筹莫展之际,忽而一道清越严肃的声音响起叫住了她: “站住!前方何人?” 尹芃欢顿住脚没动,就听身后那人又继续说: “宵禁夜半时刻还在皇城中闲晃者,罪同藐视律法,该当压至午门前受廷杖五十。” “转过身来!” 尹芃欢闻言,很是配合地转身朝那人莞尔一笑: “这位大人,小女子初到京城,不懂京城宵禁的规矩,不知者无罪,还请大人能否通融一下?” 说话间,她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不远处的人,一身禁卫军戎装,倒是个眉目俊朗,正气十足的人。 她在打量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打量她。 见她一名女子鬼鬼祟祟行于街上,且被他叫住时还能侃侃而谈解释缘由,完全不该是一名正常女子该有的反应。 再者,她说初来乍到,不懂京城宵禁的规矩,也完全不可信,因为宵禁可不是他们京城独有的规矩,而是整个人界的规矩! 最后就说她腰间的储物袋,寻常女子怎么可能打得开储物袋,若非此人有灵力。 可若说她是人界的修士,他却也从未见过这名女子。 思来想去,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女子是外来人,不是他们人界的。 尹芃欢脸都快要笑僵了,因为她着实不想和人界的皇城禁卫军扯上什么关系,毕竟是乾笙的人。 她正要开口说话来缓解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时,却见对面那名男子收了手里的刀,上前两步朝她拱手道: “不知阁下是何人?来我人界作何?” 尹芃欢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两眼,这人见识不短嘛,这么快就知道她不是人界的了。 那男子又道: “在下无意得罪,只是因为近来皇城中频发怪事,不得不提高警戒。” 尤其是要防着魔域的人。 怪事啊…… 尹芃欢抿嘴笑了一下,笑得甜美,那张脸也的确是人畜无害,不过对面的男子依旧面不改色,大概是见多了像她这种披着人皮的魔。 “不知大人所说的怪事是什么样的事呢?” 尹芃欢开口问道,不过对面的男子似乎并不打算回答她,而只是含糊其辞说: “此乃在下的职责,与姑娘无关。” 尹芃欢又笑了一下,上前一小步继续说: “让我猜,这怪事为何怪,是因为出事的全为女子……” 她说到这特意顿了顿,看向男子的反应,果然你见他神色有动容,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尹芃欢捕捉到了。 她又继续一字一顿地上前一步说:“而且那些女子都莫名疯癫,我说的可对,大人?” 她话音未落,一把大刀便横在她肩头,仿若下一刻她就能人头落地。 就见对面那名男子眉头紧皱地盯着她,仿佛想从她脸上盯出什么东西来一样。 可尹芃欢依旧面不改色,淡定从容地上前一步,继续微笑着说: “那些女子都还是同一个名字,叫相思,对吧?” 这句话无疑是一枚炸弹,在那男子心中炸开来! 因为从始至终,这女子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准确的,而她为何会知道的这么多? 要么是禁卫军内部传出去了,要么…… 她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可就在他要出声质问尹芃欢时,却听尹芃欢笑着说: “那可真是十分的巧了,因为——我也叫相思。” 男子愣了愣,握紧的刀忽然松了力度,他眸中微惊,看着尹芃欢问: “你说……你也叫相思。” 尹芃欢笑吟吟地点头:“嗯。” 【宿主,万俟来了。】 “嗯,我知道。” 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尹芃欢忽而朝那名男子嫣然一笑:“多谢了,这位大人,再见。” 若不是他,估计自己还得在这儿多绕上几圈才能找到人。 “你……” 尹芃欢话音刚落,整个人便被一团魔气席卷,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那男子见状面色微变,立刻提剑跟了上去。 …… 而此刻的尹芃欢则是犹如坐了一次过山车一样,五脏六腑都快给颠出来了。 直到那团魔气终于停下消散,她堪堪扶着身旁的一棵大树桩子站稳了,抬眼去看从那团魔气中隐隐显出来的身形。 是万俟没错。 但好像又不全是…… 此时的万俟头发散乱,衣袍凌乱,但还是能看清那一头乱发下的姣好容颜,他那一双微微泛红的眸子在这夜间清冷月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有种惊心动魄的妖冶美感。 他好像经历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不知为何,尹芃欢忽然心中泛起一丝心疼。 她在想,如果她早些发现乾笙的阴谋,如果他早些出去找到他,是不是万俟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而且,魔聿洞府也是她强行推了万俟进去。 这所有的一切都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时系统忽然跳出来打断她: 【宿主,您千万不要多想,这是您的任务而已,这是万俟必须要走的路,和宿主没有关系的。】 “必走的路……” 可万俟分明是不想也不愿走这条路的,是她强逼着万俟走上了这条路。 但也没办法不是? 毕竟她自己都也是这样的,谁都值得同情,她自己亦是。 这愧疚,来得快,去得也快。 尹芃欢想通了,便轻装上阵,她上前一小步试探地唤了万俟一声:“小师弟?” 却见万俟忽而退却,似乎不愿看她靠近。 接着就听他哑着嗓音问她:“你……是不是叫谷相思?” 他的嗓音不再如以往那般清越明亮,反倒像个八十老妪的声音。 不过一日不见,万俟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如今竟然都认不出她来了? 尹芃欢压下心底的心酸,勉强笑了笑温声问他: “你找她做什么?” 她的声音温柔,让万俟不由地卸下了不少防备,起初,见自己的魔气竟然没有伤到她,万俟对她的戒备心极重。 可他察觉到,尹芃欢似乎对他没有丝毫恶意,就忽然想回答她的问题。 他垂眸,声音依旧沙哑: “她骗了我。”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三更天的人界,还是被黑暗笼罩着的时候,这时投下几缕月光,并没有带来暖意,相反而是清冷。 尹芃欢面色怔愣地看着万俟许久,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该解释说并不是这样的吗? 但此时的万俟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是她说了又怎样? 如今的当务之急似乎是弄清楚万俟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以及怎么让他恢复正常…… 而且还有一件事不对劲。 乾笙好不容易弄到手的人不见了,她竟然没什么反应。 就从方才那名皇城禁卫军便能看出来。 那名男子在看到她莫名消失,同时伴随着一股黑气时,那副神情只有惊讶,以及惊讶,当然,还有一丝愧疚,却丝毫没有一种即将完成任务,或是找到任务目标之后的激动。 再者,他也并没有联系其他人,更没有立即禀报乾笙,而只是提剑追来了。 说明他只是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魔物袭击事件,而并不是什么涉及到乾笙利益的大事。 但,乾笙为何大费周章把人给弄了来,人丢了却似乎并不在意? 这令她很是费解。 “按照你的剧情,没有这一件事吧?” 【回宿主,的确是没有这件事。】 所以它也不知道究竟万俟是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幅样子的。 “唉……” 尹芃欢轻叹口气。 一夜回到解放前,可真是酸爽至极。 她抬眼望向万俟,降低音量温声道:“我不叫谷相思。” 万俟道: “那你方才……为何说你叫这个名字?而且……”为何会不受他魔气的影响? 尹芃欢慢慢地上前一步,生怕把人给吓跑了,她笑了笑说: “因为我编的,我叫尹芃欢,你呢?” 万俟双眸微微一亮,像是夜晚驻足一隅的北极星,不知为何,他很想回答她的问题,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他只记得一个叫谷相思的人,那个人骗了他。 而他要找到谷相思,并且当面质问她为何要欺骗自己。 他也记不清究竟是欺骗了他什么,他只记得那个人于他而言,十分重要。 万俟默了默半晌,才道:“不知道了……” 尹芃欢轻声问: “你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万俟轻点着头。 “那我帮你取一个,叫万俟,怎么样?” 万俟闻言,嘴里重复了几次那个名字:“万俟,万俟,万俟……” 他随即应下说: “好,那我就叫万俟了。” 尹芃欢莞尔: “我看你长得像我的小师弟,但我的小师弟不见了,我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不如你做我的小师弟吧?” 万俟却是忽然问她:“你的小师弟为何会不见?” 尹芃欢浅浅一笑回着他: “因为我没照顾好他,让他被不轨之人掳了去,我在想,若不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他是不是就不会不见了,是我对不起他。” 万俟见她的笑中夹杂着苦涩,仿佛下一刻便要落下泪来,忽而上前问说: “你很难过吗?因为你的小师弟不见了。” “嗯,”尹芃欢偏头看向他处,弯着唇角轻叹了口气道: “因为我说过了会去找他,可当我到那儿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见了,我难过,因为怕他以为是我骗了他。” 万俟忽而看着她,缓缓说:“那我做你的小师弟,你还会不会难过了?” 尹芃欢闻言一笑:“不会。” 万俟眨着双眸说:“那我做你的小师弟。” 尹芃欢终于伸手,踮脚揉了揉万俟的发顶,眯眼笑道: “好啊,小师弟。” 那一瞬间,万俟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浑身一僵,但脑海中却又是只言片语也没抓住。 好熟悉的感觉。 不知为何,他忽然就想抱抱眼前这个刚成为他师姐的人。 这般想着,他也这么做了,他将人揽进自己怀里,动作笨拙,双手游离不知该放在何处,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尹芃欢的肩上,鼻间全是她的气息。 尹芃欢则是愣了许久。 这个熟悉的怀抱让她想起了和万俟分开前的那一个怀抱。 不过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吧? 这时头顶上便传来一声问: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尹芃欢从他怀里退开来,立即双手结印给他施了一个清洁术,“巧了,我也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好了,这下干净了,我们回去吧。” 万俟闻言发问:“回去?要去哪里?” “你不是我的小师弟吗?当然是要与我一同回去去见见我们的师父的呀。” 他一直平坦的眉间这时忽然皱起,“师父……” 这两个字让他内心产生了抵触情绪。 “对啊,”尹芃欢笑了笑,“因为你现在是我的小师弟了。” 见她似乎很开心,万俟说不出极快的拒绝,但还是征求尹芃欢意见问道:“可不可以不去见……师父?” “为什么呀?” “因为……” 万俟吞吞吐吐半晌没说清楚几个字,尹芃欢也不想逼他太急,毕竟现在的万俟是一颗核弹般的存在,只是这颗核弹还并没有上膛罢了。 若是逼他太急,万一擦枪走火,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灭火。 “我倒是忘了,如今天色已经很晚了,见师父的事还是明日再说吧,我先带小师弟去客栈里休息一晚再说,好吗?” 听她这么一说,万俟忽而双眸一亮,不假思索就应下了:“好。” 那模样真的是比之前的万俟要乖上十倍。 让尹芃欢忍不住就想上手撸,可奈何自己长得不高,撸起来不甚方便就只能放弃。 尹芃欢带着万俟从窗边回了他住的那间客房,房中烛火通明,她看着如今的万俟,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 衣服也还是出宫前的那一身,发冠也还是那一个,就是这背后空荡荡的…… 对了,万俟从未离过身的佩剑。 “小师弟,师姐我送你一个见面礼,如何?” 万俟心生欢喜问她:“师姐要送什么?” “这样,”尹芃欢站在他身旁,抬着双手到胸前作结印姿势,道:“你跟着我做,沉心静气,就像这样。” 她双手十指交叠,在空中飞舞,灵力环绕,下一刻手里便出现了一把漂亮的长剑。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忘情蛊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虽说是做的同一个动作,但万俟的结印和速度都比尹芃欢要更加行云流水,即使他忘了。 这天赋不得不令人嫉妒…… “不错嘛,小师弟,一下就会了……” 尹芃欢带着酸醋味的发言万俟并没有听出其它意味,他只当尹芃欢是真心在夸赞自己,满心欢喜,双眸盛满了星星。 尹芃欢结印收剑,万俟照做,一次就成。 “好了,小师弟也累了,想上床去休息一会儿吧。” “那师姐……你呢?” 万俟的嗓音还是听得尹芃欢一怔。 乾笙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她现在忽然就想知道了…… 她回过神对上万俟患得患失的目光,忽而心惊,眼底划过心疼,她眯眼微微一笑,温声说: “我也就在这里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万俟闻言这才乖乖地坐到了床沿,又抬眸望了尹芃欢一眼,欲言又止问她:“师姐……你不问我之前都做了什么吗?” 尹芃欢压下手里的那张符隶,偏头问:“那,你做了什么?” 万俟黯下神色:“我也不知道……” 尹芃欢笑了笑:“不知道也没关系,总是会想起来的,慢慢来也不急,好吗?” “……好。” 万俟闻言,会心一笑应下。 见万俟似乎歇下,尹芃欢这才拿起手里的那张符隶展颜,她随即注入灵力,双手结印轻轻出声命道:“去找乾笙。” 那张符隶瞬间燃烬只剩下一角,接着随风飘出窗口。 【宿主这是打算做什么?】 她一手放在桌上,指尖轻敲出声,一下一下,以此来缓解自己心中的烦躁: “搞清楚乾笙究竟对万俟做了什么,这只是监听符,几乎不会让人察觉。” 【其实根据万俟的反应来看,系统大概有了一个猜测。】 “你说。” 【系统猜测万俟是中了蛊毒,一种名叫忘情的蛊毒,这种蛊毒虽然名叫忘情,却不是忘情的作用,相反是只会让你记住你动情的那个人。】 【而且只会记住她让你痛苦的一面,系统之所以会这么猜测,是因为这忘情蛊毒是之后即墨汶要中的蛊毒,并不应该是万俟。】 “所以万俟才会到处找名叫相思的女子……” 是因为对她动了情? 还是说是结契在作祟? 但是除此之外,她仍有一个疑惑,万俟是怎么被乾笙引到人界来的? 以当时万俟的实力,只要他不想,就没人能带走他,除非是他自己来的。 可他为什么要来人界? 之前分明与她说好了在擎天境外的那片华林等她,万俟不会食言。 系统此时忽然灵光乍现: 【会不会……是因为万俟在看到宿主您出来以后并没有去找他,而是去了人界?】 尹芃欢闻言豁然,指尖的动作停下来道:“所以他来人界……也是为了找我?” 这就能说得通了…… 万俟看到“谷相思”食言,气急攻心跟上去,找到她,然后杀了她。 至于万俟那日看到的“谷相思”,定然是乾笙的人无疑。 思及此,她忽然像是打开了一个豁大的闸门口。 乾笙为什么断定万俟看到她就一定会追来? 是因为她知道她和万俟之间的事,这些事也包括结契破结界。 乾笙,手段是真的高。 她虽然没见过这个女人,但男主和反派竟都栽在她的手里过,令人不容小觑。 …… 皇城宫殿。 “陛下,人已经放了。” “哦?”金丝榻上的女子神态慵懒道:“你确定是你们放的人?” 经此质问,下属诚惶诚恐地跪下:“回、回陛下,不是属下放的,是他自己忽然就消失了……” 陛下让他去放人,他赶到地时候房中就已经空无一人,他紧张得直冒冷汗,但一想反正都是要放人的,怎么放的还不都无关紧要,于是才匆匆回来上报。 如今他的所有侥幸心理全都烟消云散了,双手都止不住地发颤,因为陛下不喜欢有人欺骗她。 不过今日乾笙心情极好,没闲暇理会底下这人,懒懒拂袖屏退了他去。 “陛下心情似乎极好?” 此时一个住着骨杖的黑袍人忽然出现在殿前,声音苍老。 乾笙换了个姿势,淡淡瞥了殿下那人一眼,闭目假寐着道: “自然,我师兄啊……是一点也想不到你我会联手对付他离恨天宫,你那儿可还顺利?” 黑袍老人笑了笑,笑声诡异: “自然顺利,陛下也知道,自三十年前的那场大战后,魔域就没落了,如今,魔域需要新的主人,一个听话的主人。” 乾笙眯眼一笑起身: “蛊毒已下,他自然听话,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还有一个隐患没有除掉,万俟的蛊毒,有一个人的血能解,但那个人若是现在除了又会打草惊蛇。” 毕竟即墨汶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那不如把人给抓去我魔域?” 乾笙若有所思地摇头否定: “不,万俟这把刀届时还需要她带回去。” 此时殿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陛下,您该喝药了。” 黑袍老者瞬间消失不见,乾笙挥手开了门,接着一名红衣婢女便端着一只药碗款款迈步进来。 在乾笙喝药时,那名婢女单手垂于身后,若有若无的灵气环绕指尖,接着乾笙衣摆处的那块符隶一角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放下药碗,乾笙忽而视线落在那名婢女的脸上打量了半晌才道:“退下吧。” “是,陛下。” 乾笙一只望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才,才挪开了视线。 她总觉得此人给她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但怎么可能? 毕竟……他不是这种人。 殿外。 原本端着空药碗的红衣婢女早已不见踪影。 …… 客栈。 尹芃欢猛地睁开眼,“符隶被销毁了。” 【是乾笙发现了吗?】 “不是,”她从座上起身走到窗边任由冷风打在脸上,蹙眉不解: “不是乾笙,那个人的灵力给我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那不是敌人,应该就是朋友了。】 “但愿吧……” 【宿主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 “嗯。” …… 第一百八十九章 真假师父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虽然听见了,但尹芃欢仍然不知道解蛊毒的具体方法究竟是什么。 乾笙说的那个人,是自己。 所以该怎么用她的血去解万俟的蛊毒,似乎也还是个难题…… “二师姐……” 耳边响起一声熟悉的称呼,虽然细如蚊蝇,但尹芃欢还是听得很清楚是在叫她。 她从窗边转身,就见床上已经坐起身的万俟又忽然躺下了? 梦话? 她搬来一把小椅子到床前坐下,撑着脑袋观察重新又躺下的万俟。 分明方才是在叫她“二师姐”,可她并没有告诉万俟自己在离恨天宫行二,难道是想起来了? 还是说只是肌肉记忆促使他这样叫的而已? “奇怪……” 她口中呢喃着,伸手戳了戳万俟白皙的脸蛋,满满的胶原蛋白,极赋弹性,还挺解压。 她一边戳着,一边走神想着其他事,丝毫没有注意到万俟微颤的长睫已经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直到一声极冷的质问声响在耳边: “你在做什么?” 尹芃欢打了个寒颤的同时就抽出了手,惊讶地盯着眼前的万俟发愣: “欸,小师弟,你醒了,对不住啊,吵到你了……” 不对! 这个,不是刚刚的万俟。 尹芃欢狐疑地起身后退了半步,试探地出声道:“小师弟?华林?擎天境?” 万俟此时一改之前的乖巧听话,整个人阴鹫十足,盯着尹芃欢眼眸淡淡,语气平静: “怎么?良心发现了,还是来杀我的?” 下一刻,万俟人就已经到了尹芃欢身前,她根本动弹不得,现在的脑子仍是一片混沌。 这人……怎么就忽然变成这样了? 万俟忽然凑近,鼻间在她头顶停留许久,轻声说着:“来杀我,就凭你一人?” 尹芃欢动了动眼珠子,很是费解地开口: “我疯了吧,我来杀你?!” “我不知道那日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但你看到的那个人她不是我,你那么聪明怎么就会认错人呢?” 万俟当然不信她满口胡言,阴沉着脸冷笑了声,道:“你觉得,我会信?” 听着这熟悉的话语,以及熟悉的处境,尹芃欢也说了一句熟悉的回答:“爱信不信。” 当她这话一说出口,两人都愣住了片刻。 此情此景,何其熟悉。 【宿主,宫玲,您那日在魔聿洞府把宫玲给了闻人琴。】 对呀。 她忽然想起来,便忙问着万俟:“小师弟,我想问问,你那日见到的人腰间有宫玲吗?” 宫玲? 他好像想起来了…… 万俟整个阴暗的气势逐渐弱下来,他后退了半步,双手搭在脑后,神情痛苦。 【宿主,是蛊毒在侵蚀他的记忆,正在迫使他忘记。】 万俟抬眉看着尹芃欢,眼神一会儿澄澈,一会儿浑浊,似乎想和她说些什么,但终是什么都还未说出口,接着整个人像只断线的风筝一样地往后倒去。 “嘭”的一声随即重重响起。 尹芃欢:“……” “不好意思,没反应过来接住你……” 她镇静下来将人重新又移回了床上,她刚想去关上窗户时,门外这时却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尹芃欢转身顿住双脚,望着那扇被敲得可怜发颤的门抿唇。 “客官在吗?” 门外接着响起掌柜的声音,尹芃欢这才换回了白日里那张粗莽大汉的模样,前去开门,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 “你……有事吗?” 掌柜一脸躬身赔笑: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客官您方才房内声音有些大了,吵到楼下那位客官休息,您看这……” 尹芃欢面带歉意,拱手一笑:“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那掌柜的笑得殷勤:“哪里哪里……” 见他还站着不走,尹芃欢敛下笑意问:“你还有事吗?” 一边说,一只手在背后结印取剑。 “若是没事的话,请你离开。” 话落,她面不改色地拔剑,立即刺入对面人的身体,出手利落! 果然就见那名掌柜瞬间化为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她被人盯上了。 还是魔域的人。 尹芃欢关了门,就往房内跑去,却忽然撞上一个令她惊讶的身影,她愣着抬头开口: “师父?” “您怎么在这儿?” 即墨汶此时一袭墨色宫袍,和她离开离恨天宫之前没什么两样。 在不应该的地方,见到不应该见到的人。 用脑子想想都知道不对劲。 更何况方才门外的试探。 即墨汶淡淡瞥了她一眼,举手投足的温和清润,虽然没有笑,却给人如沐春风般的彬彬如玉。 他温声道: “你大师姐说,你去找你小师弟去了,为师这就来接你们回宫,附近许多魔域的东西跟了过来,我们快离开。” 尹芃欢恍若未闻,只是笑道: “师父找我们这一路,也辛苦了,先喝杯茶休息一下再走也不迟,毕竟以师父的修为,解决它们,轻而易举不是吗?” 即墨汶面色一怔,蹙眉并没有说什么。 她转身就去给即墨汶倒茶。 【宿主难道相信这是即墨汶?】 尹芃欢慢条斯理地道: “呵,我信?我可能脑子被门夹了吧。” 【那宿主怎么……还给这个冒牌货倒茶?】 “人卖力表演,我再怎么还是得给个面子吧?” 她拉着“即墨汶”坐下,将那杯茶递到他手边,笑了笑:“师父喝茶。” “即墨汶”象征性地小啜一口便放下那茶杯到一旁,道:“为师这茶也喝了,我们即刻回去吧。” 尹芃欢答应得很爽快: “好啊,没问题,只是小师弟如今还在昏睡中,我们要不等等?” 她佯装一副十分苦恼纠结的模样。 一旁着急要走的“即墨汶”,衣袖下的双手紧握,似乎快没了耐心。 “对了,”尹芃欢双眸一亮道: “师父你的契约兽还在我这儿,我叫它出来见见你啊……” “即墨汶”一听脸色大变着起身,指着尹芃欢沉声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了?” 尹芃欢笑着叹息一声,很是遗憾地说:“我也想你就是啊……” “但你装也得装得像点,不是吗?” 她说罢便拉下笑脸冷冷道:“问天,送客。” …… 第一百九十章 画风不对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那人被这般一吓,果然立马变回原形跑了出去! 毕竟即墨汶的契约兽可不是好惹的,当年大场大战不知杀了他们魔域多少魔兽。 尹芃欢好以整暇地重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醒神,转头看了床上还在昏睡的万俟一眼,再一想她方才通过监听符听到的话。 并不着急打算离开。 如今魔域派人来抓她,而乾笙并不知情,毕竟乾笙还等着她把人给带回去。 门外一阵脚步声,尹芃欢循声抬眉去看,却见即墨汶又回来了。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笑了笑说: “这位大哥,不是都说了你装我师父装的不像么?怎么还如此厚颜无耻顶着我师父的脸皮?” 她起身顶着即墨汶转了一圈:“这张脸好看是好看,但你不配……” 恰在此时,追出去的问天也回来了,尹芃欢双手环胸,慢条斯理地坐下,扬着下巴看向问天道: “你追的人,喏,又回来了,再追出去一次吧……” 即墨汶从始至终板着脸不发一语,与刚回来地问天四目相对。 好半晌,空气似乎安静得凝滞了一般。 问天忽而化作一只金凰小鸟样伏于即墨汶肩侧。 尹芃欢:“……” 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宿主,您认错人了……】 她内心一万个痛苦:“你说的这是废话。” “师父……”尹芃欢抬眼笑了笑,若无其事地站起身解释: “师父,我方才只是认错人了,刚刚有一个和您一模一样的人,所以才会……” 她双手一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扶着即墨汶坐下: “总之都是误会,师父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就行。” 即墨汶闻言,轻挑着如画眉眼,道: “什么都没听见?” 尹芃欢咽了口唾沫,心虚道:“呃……如果可以的话。” “谷相思,你违背师命,擅自出界,按照宫规,该怎么罚?” 尹芃欢:“……” 算总账来了…… 她从万俟身后走出来,在他身前站定,随即掀袍就要下跪,却被即墨汶抬手托住了手腕,她微惊着抬头,就见即墨汶此时脸色十分难看。 “我何时要让你跪了?” 他的眸色晦暗不明,这倒是让尹芃欢狐疑,怎么她下跪一事比起她违反宫规还要严重地? 她“哦”了声,垂着脑袋道:“那徒儿站着听罚。” “出界一事暂且不提,谁让你去监听乾笙的?” 即墨汶说这话,苛责意味明显,尹芃欢注意力却没在苛责上,反而惊讶毁她符隶的那人竟是即墨汶。 是因为担心她被乾笙发现么? “师父息怒,徒儿只是想知道乾笙究竟对小师弟做了什么事而已。” “对了,师父徒儿打听到魔域和乾笙私下有交易,说是要对付我们离恨天宫。” 但她又忽然想起来,当时好像即墨汶也在场的吧,不然怎么知道她的符隶在,还帮她毁尸灭迹? 她刚想将功补过的小火苗就这么被风给吹灭了。 尹芃欢低着脑袋弱弱地道:“不对,师父您应该已经知道了……” 不对! 尹芃欢低着地面容逐渐抽搐。 【宿主,又有什么不对?】 “画风不对,这分明是古早虐文的剧情,为什么一点儿都不虐?剧情里面应该没有即墨汶来人界的这一段,对吗?” 【回宿主,的确是没有。】 尹芃欢:“……” 她忽而抬头直视即墨汶,问出声道:“师父不该是在离恨天宫守着结界吗?怎么出宫了?” 即墨汶似笑非笑,回答她的质疑说:“怎么?你怀疑我不是你师父?” 尹芃欢看向他肩侧小鸟依人的问天,道:“这倒……不至于……” “喂,这崩掉的剧情和我没关系吧?” 她只负责让万俟走上反派的道路,可不负责让虐文男主走上虐妻的道路。 【自然是和宿主没关系的。】 “那就好。” 既是一切和她没关系,那她也不在意了。 “师父,那我们现在就回离恨天宫?” 即墨汶睨她一眼,沉声道: “不要转移话题。” “哦,”尹芃欢瞄了一眼神气的问天,才耷拉下脑袋:“那师父还有什么训斥要讲,徒儿洗耳恭听。” “为何要去招惹乾笙?” “可……是她害人在先,我也没做什么。” 即墨汶长身玉立,风姿清然,见她一副冥顽不灵不悔改的模样,维持的人设都快要绷不住了。 他目光落在昏睡的万俟身上,低声问:“因为他么?” 尹芃欢:“……” 这又是个什么问题? 尹芃欢沉默着抬头没说话。 接着就听即墨汶劈头盖脸的训斥下来: “你知不知道乾笙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贸然行事,不但会打草惊蛇,还会功亏一篑,有命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就不动脑子想想后果?若是你的符隶被乾笙发现,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 即墨汶说得头头是道,她自觉无理又垂下头去:“徒儿知错了。” “你们在擎天境的事,我都听说了。” 尹芃欢这才眼含期待地抬眼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真希望这男主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可千万别让她的任务对象就此湮灭在摇篮里。 此时烛火勾勒映照着即墨汶疏冷清绝的容颜,如墨黑发衬着一身墨色宫袍,相得益彰,俊美是俊美,就是少了点人情味。 尹芃欢压下色心,小心翼翼地问:“那师父打算如何做?” 即墨汶别有深意地看向她说:“总之,先回去再说。” “好,那师父打算如何处置小师弟呢?师父应该不会像外人那样对小师弟喊打喊杀的……吧?” 尹芃欢又跳到他眼前锲而不舍地问道。 “你怎知我不会?” 尹芃欢:“……” 尹芃欢忽而被他这句话给噎得没声了。 “你的剧情,即墨汶不是好好地在帮万俟想解决之法的吗?” 【回宿主,的确是的,但宿主刚刚也不是说了,男主好像有点崩人设……】 她狐疑: “也不至于崩得这么大吧?” 尹芃欢干笑了两声又道: “师父……好歹师徒一场,再怎么她也是我的小师弟,你曾经的得意弟子,这就……有些不像您了。” 即墨汶冷哼了声,背过身,目光落在那张床上,沉声问: “你很关心他?” …… 第一百九十一章 祸起萧墙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不知为何,他这话一说出来听在尹芃欢耳中,总有些奇怪异常的意味儿。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只是尹芃欢,她如今还是谷相思哪,是男主的对象来着…… 这就有些难以言喻了。 她抬眸摆着手忙道:“不不不,徒儿只是担心,毕竟万俟是我的小师弟,师父千万不要误会?” 即墨汶晦暗不明地盯着她:“误会什么?” “啊……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她是真不知道这即墨汶的脑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她不解释吧,也脸色不好,她解释吧,也一个样,这是究竟要闹哪样? 尹芃欢立马转移话题: “不是要回去吗?师父,天快亮了,再不走就有些麻烦了,我们快回去吧?” 即墨汶这时像是回复了正常,与尹芃欢一道带着万俟回了离恨天宫。 …… 天池殿。 饶是即墨汶,也只能暂时压制万俟身上的魔气。 万俟还没醒来,尹芃欢待了一会就想走,却被即墨汶叫住: “他可曾有伤过你?” 尹芃欢转身摆手摇头,坚定地说:“没有,而且小师弟是为了救我才会这样的。” “对了,师父,我再擎天境找到了两位灵药,对您的伤势恢复有帮助,我去让大师姐加进师父的药里。” 她说完就溜得没影,生怕被即墨汶叫住。 即墨汶却只是盯着她消失的方向蹙眉。 半晌才开口呢喃着道: “是任务,还是真心……” …… 尹芃欢这一跑出天池殿,就被殿外的几人围堵个正着。 “二师姐,师傅没罚你吗?” 李不闻凑上来上下瞧她。 尹芃欢抬手不耐拍开他那张大脸,“师父赏罚分明,我找回小师弟有功,就当功过相抵了。” 钟艺妙一听,神色颇为复杂的问她: “你真的是去找小师弟了?” “嗯。” “可你那日分明在众人面前不是这般说的。” 见她有够单纯,尹芃欢眯着眼反问她道: “我要是不这么说,等着被打死吗?” “再说那日的挑事者是故意挑事,对小师弟地去向只字不问,而只是怂恿众人一道拖住我,光凭这点就很可疑了,之后我试探他发现他果然是被乾笙派来的人。” 说着话时,她也没打算避讳什么人,就算是李不闻、李不问知道了也无妨。 很多事,不止要他俩知道,钟艺妙也得知道,毕竟她一碗水端平。 魔域和人界想联手对付离恨天宫,仙界总不能被蒙在鼓里置身事外。 钟艺妙惊问: “乾笙不是人界之主吗?” 她对尹芃欢的敌意削减了不少,自她知道尹芃欢是去找万俟,还将他安然带回来之后。 其实她很佩服尹芃欢可以像这样不顾一切地去护着一个人。 大约是因为自己无法做到,所以在看别人做到了时的那种敬意。 尹芃欢别有深意地看了李不问两眼,点头道: “嗯,而且师父上回中的毒也是乾笙下的。” 李不问愣了半晌不发一语,心中早已飞快地闪过太多思量,再抬首看向尹芃欢时,满是复杂。 尹芃欢这话,即使没有将他二人的目的揭发出来,却点明了离恨天宫如今和人界不对付的关系。 “相思,你与师姐来一下,师姐有话要问你。” 一直默默无言的闻人琴这时终于开口。 尹芃欢笑了笑,走到他身前:“好啊,我正好也有事要找大师姐。” …… “大师姐,这两味是蚀血生花和殊不知,对师父的伤势有好处,大师姐可以加进师父的药里。” 她从储物袋那两株依旧开得很好没有一丝凋敝迹象的灵药递到闻人琴手里。 接着笑了笑,正色道:“大师姐,你的主子是现任魔君吧?” 闻人琴接过那两株灵药,神色一顿,她的声音很轻,却还是砸进他心中的。 相思很聪明,其实他早该知道的。 闻人琴轻笑了声,双眸拧成一条线,眉眼满是温柔:“嗯,是。” 尹芃欢飞快地瞄了他一眼,道:“那你主子如今就悬了。” 她知道若是自己问,那么闻人琴就一定会和她说实话,但没想到会说的这么快。 闻人琴蹙眉问:“相思这是何意?” “魔君手下有一位老人,和乾笙私底下有交易,为什么会让你把小师弟带回去,是因为他们想找一个更强大且听话的魔君回去。” “既如此,大师姐觉得若是小师弟将他取而代之后,你的主子会如何?” 尹芃欢抿唇若有所思,自问自答说: “总之,肯定活不了,我虽然不知道你们魔域是怎么运转的,但魔君危矣,而他似乎又十分信任他身边的那个老人,大师姐知道那位老人是谁吗?” 闻人琴面上的愕然已然转为了沉重的忧色。 君上身边的一名老人,他知道那人是谁,可他不愿信,因为正是他将自己带去魔域,让他有吃穿住的地方,还对他悉心教导。 老人不仅是他的恩师,也曾是君上的恩师。 当年君上莫名昏厥,也真是他想尽办法四处求医才让君上醒来,为此他还断了一条腿。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背叛君上? 闻人琴勉强一笑,出声问:“相思是从何得知的……这些?” 他的神情,尹芃欢一个也没落下,全都看在眼里。 看来闻人琴是认识那晚和乾笙说话的那位老者的,而且他不但认识,甚至也对那人深信不疑。 她抬眸有些不忍心,但有些话还是要说: “大师姐,你主子的病症也是因为他,是他亲口说的,我没有半点虚言也没必要和你撒谎。” “那夜,我本来只是想去监听乾笙的动静,很不巧,乾笙的殿中出现了另一个人。” “大师姐,我知道你现在不信,但一个人既然是筹划了这么久,风起于青萍之末,不可能没有露出半点蛛丝马迹。” “你好好想想,说不定能想起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 和闻人琴说完,尹芃欢就回了自己漓生殿。 【宿主,您为何要与闻人琴说这些?就不担心他做出什么事来吗?】 “我既然说了,你想到的这些,自然也想到了,不过你放心,他不会。” ……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知道个……屁?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会打草惊蛇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而至于那个傀儡魔君,坐了这么久魔域之主的位子,还是傀儡,也定然不是个傻的。 反正与离恨天宫而言,这些全都是敌方,祸起萧墙这事,既然他们离恨天宫不可避免要来一出,为了公平,这魔域也得来一出不是么? 【宿主,因为一些原因,您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可能很快就能够完成了。】 “嗯,万俟什么时候发作?” 【大概在今晚,而且各界都在商讨要合力抓捕万俟一事,快则明日,慢则后日,离恨天宫便会被三界围堵得水泄不通,目的为逼即墨汶交出万俟。】 尹芃欢双手撑在桌上晃了晃,眼神迷离:“我看不止。” “乾笙要找霸下,你不是说霸下是守护神兽吗?” 【是的,宿主。】 她思量着说: “霸下守的是离恨天宫,守的是禁地,而禁地有离恨天宫和魔域的结界,乾笙想破了离恨天宫的所有结界。” “而李不问二人的目的也是如此……” “至于钟艺妙,她也只是一个没多大作用的监视器……” 【恭喜宿主,完成所有支线任务!成功获得该世界所有的剧情发展路线。】 尹芃欢这话还没说完,系统便忽然出声打断了她。 一刻钟后,她接受完这个世界的所有情节线。 她沉默了半晌,道:“万俟,应该要大开杀戒了。” “我去天池殿。” 当她赶到时,所有人也都赶到,原本巍峨的天池殿此时已成一片废墟。 “发生了何事?” 李不闻惊慌失措地抓着李不问,望向一旁镇定的闻人琴。 钟艺妙则是躲在闻人琴身后,颤声道: “方才我来给小师弟送药,他……小师弟像是变了一个人,要杀我,石师傅就救了我,我出来后,天池殿……就这、这样了。” 尹芃欢冷静问她:“他们人呢?你看到他们往何处去了吗?” 钟艺妙颤抖着手指给她指了一个方向,是幻兽海的方向。 那是离恨天宫和人界的结界所在地。 “果然是乾笙……” 她抬眸与闻人琴说:“大师姐,你去看看禁地的结界,顺便注意一下霸下。” “我去找师父他们。” 她走前看了眼李不问,传音道: “四师弟,昨日不是你姐姐嫁过去的,你姐姐和她认定的人已经离开了皇城。” 李不问惊讶地皱眉:“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这是你的牵绊,不是么?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如今,你的牵绊没有了。” 她说罢就御剑离开。 李家,对于他二人来说,除了李苓,没什么值得他二人牵挂的。 因为他兄弟二人从小失去母亲,是由李苓一手教大,李家夫人去世后不久,又重新迎娶新妇进门做继室。 这继室原就是他们父亲在外养的外室,还有一个儿子比他们都还要年长,自然顺理成章成了李家的长子,袭爵也和他二人没有丝毫关系。 好在他二人修为出众,被乾笙看中送来离恨天宫当细作。 乾笙此人心狠手辣,猜疑心重,李苓自然就成了那个威胁的把柄。 而如今把柄没了,乾笙的刀还锋利不锋利,就难说了…… 只要霸下不出事,离恨天宫的结界就不会破。 【宿主,您现在去幻兽海,不会是想解万俟的蛊毒吧?】 “看情况吧……” 万俟为什么会来幻兽海,她大概也知道原因。 因为在万俟的记忆里,谷相思欺骗他,抛弃他去了人界,所以他还是要回人界。 如今的情形,乾笙倒是乐见其成,毕竟经他们这么一战,结界也非破了不可! 尹芃欢飞在半空中,忽然一团赤色火球状的东西朝她砸来! 待她看清那不是火球,而是问天时,尹芃欢咬牙双手结印抵消了问天高速冲向地面的速度,接着她跳下剑去看问天的伤势: “你伤得很重。” 她正要去看问天的伤势,却被它躲开:“这魔气非同寻常,你别碰!” 它仍是扬着下巴,傲娇意味十足,却是在担心她。 尹芃欢笑了笑,没管它,强行掰过它的脑袋从储物袋拿出一些瓶瓶罐罐摆在它眼前: “你自己看吃什么,我先过去了。” “你去找死吗?” 问天呵斥她一声,装着即墨汶的姿态,尹芃欢瞧着却是想笑,她揉了揉问天头顶的那缕五彩凤翎: “他的魔气对我没有影响的。” 她说罢便御剑离开,垂眸看着幻兽海被魔气侵蚀变成一片废墟般的荒原,心中叹气。 “破坏力还真是大……” 【宿主,就在前面了。】 尹芃欢侧身躲过一片风刃,镇定下来,眼前的一幕令她止步。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她还真是不太乐意过去趟这趟浑水…… 正处于缠斗状态下的即墨汶此时也稍显疲态。 没办法,他想干掉眼前的人却又不能,虽然他不愿承认, 但干掉自己…… 怎么说还是内心难以言喻的复杂。 “师父,小心。” 在即墨汶分神之际,尹芃欢拿出储物袋里的金钟罩甩了过去! 她一出声,正在缠斗的两人都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万俟目光如炬集中在她脸上,杀意四起。 尹芃欢:“……” “小师弟,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万俟毫不犹豫地朝她攻来,即墨汶忽而提剑挡在她身前沉声道: “你来做什么?” 尹芃欢咽了口唾沫,镇定下来说:“师父,我知道……怎么让小师弟恢复清醒。” 即墨汶闻言却怒道:“你知道个——!” 不过他这句话似乎没说完。 尹芃欢狐疑地看着他,道:“屁?” 即墨汶:“……” 险些没控制住。 “师父,我是真的有办法可以让小师弟恢复清醒,您就……” 即墨汶沉着脸,“放血吗?谷相思,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嗯?” 尹芃欢愣了愣: “自然……是放在眼里的……” “即刻离开此地,这里的事为师自会解决!” “可是……” “没有可是!” 即墨汶态度坚决,字字铿锵,说罢便一掌将人给拍开,丝毫不容尹芃欢拒绝。 “这个即墨汶……” 怎么给她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宿主,不若先观望观望,等即墨汶撑不住了再出来?】 “嗯……” …… 第一百九十三章 黑化吧,少年!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尹芃欢只好抱臂去陪着地下的问天。 问天见她回来了,很是狐疑着问她:“你不是……去帮主人了吗?” 尹芃欢叹了口气坐下,那一头如墨青丝垂在地面的废墟上,一张精致可爱的脸却眉头紧皱, “我也想啊,但是师父不要我帮,”她摊着双手无奈:“我也没办法。” 问天:“……” “你为什么能不受万俟魔气的影响?” 尹芃欢抬头望着半空中那两个缠斗的身影,嘴里说着:“就当是一场梦,不用太当真……” 问天挑眉,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你说什么?” “没什么。” “他们什么时候能打完?” 问天思量片刻,道:“不知道。” 它也是被万俟的万俟所伤才会在这儿,但似乎他的魔气对主人和尹芃欢竟然都没有影响…… 而它也不知道为什么。 尹芃欢忽然跳起来,一脚猛地踩下去: “这儿……为什么会有小强?” 生命力这么顽强的么? 连万俟的魔气都杀不死? 问天见她炸毛惊慌失措跳起来,愣着问道:“什么……小强?” 尹芃欢挪开脚,本以为那只爬虫已经死透了,却见她挪开脚后,那爬虫又颤颤巍巍地爬远了。 问天偏头看去,下一秒就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 眼泪都给它笑了出来。 这时的尹芃欢也反应过来,这并不是什么小强,而只是这个世界里一种体型较小的灵兽。 而问天也没想到一只小虫竟把尹芃欢吓成这样,与她先前那股沉着冷静的姿态简直天壤之别,它实在是没忍住。 “笑什么笑,你主人吐血了。” 问天闻言立马笑不出声了,拖着残躯病体要英勇前去,但被尹芃欢给定在了原地: “你就好好呆着吧。” 她说罢甩了甩衣袖,双手于胸前结印,迅速腾空往即墨汶方向去替他挡下了万俟一击,喉间涌上一股猩意,她控制不住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虽然她没什么感觉,但还是打心底心疼自己。 即墨汶没想到她会突然冲上来,见她吐血,整个人脸色极其阴沉:“这就是你的方法?自残?嗯?” 即墨汶扶着她的身子落到地面上要为她疗伤,但被尹芃欢打住,她抬眼看了眼半空似乎也愣住的万俟,才扭头和即墨汶笑着说: “师父不用担心,徒儿一点也不疼的,师父您看,不是有用吗?” “谷相思!” 即墨汶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怒声叫住她。 尹芃欢做起事来,简直疯的不像个人! 这他是知道的。 尹芃欢却垂眸淡定道: “师父先就在此处等我,我可以解决。” 她若无其事地起身,朝万俟走去,取出一柄小刀割破了自己双手的手腕,鲜血直流,一行又一行没入废墟之中。 “小师弟。” 她忽而莞尔一笑:“你愿意成为别人的棋子,别人的傀儡吗?” “你也想杀我吗?” 她看着万俟发白的肌肤,嗜血的赤眸,以及散乱的一头青丝,他手里沾着鲜血,叶不知道是谁的。 听着尹芃欢的发问,以及那刺目的红色鲜血,万俟那一瞬的眼眸忽而没了嗜血的杀意,而变得澄澈无辜。 少年立于废墟,可以极致单纯,也可以极致入魔。 尹芃欢走至他身前站定,轻声笑问: “小师弟,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万俟呆愣了半晌,猛地抬头望她,他很想回答尹芃欢的问题,特别想,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大脑里一片混乱,仿佛爬满了细细碎碎的针扎此刻,直到尹芃欢抬手轻柔地放在他的头顶上,那股疼痛才忽然消失不见。 他惊讶的抬头,与尹芃欢四目相对。 万俟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被浓密细长的长睫遮住,伏下一小片阴影在眼下,眸色微红,一副惹人怜爱的姿态。 这与刚才那个满眼杀意的少年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尹芃欢笑了笑,温声说:“不记得也没关系……” 这时少年却出声打断了她: “师姐……我……记得。” “二师姐,你是我的……二师姐……你没有骗我……你来找我了,我记得……” 尹芃欢闻言,双眸一亮。 看来蛊毒解了! 她随即垂眸看向自己血流不止地双臂皱眉。 不过,她这血……似乎就有点难止住了。 万俟吐出一口淤血,离尹芃欢远了些,似乎是怕她沾染上自己的淤血。 “二师姐,我又让你受伤了……对不起……” 少年的眸中满是自责懊悔。 “我去杀了他们所有人。” 他说此话时,阴冷入骨,嘴角的嗜血显然已经失控了…… 尹芃欢还来不及和他说什么,万俟就不知所踪,还留下了他的本命石。 她越惨,万俟黑化入魔才会更快更彻底,这是尹芃欢看完所有情节之后的感悟。 “唉,小师弟你加油……”入魔啊…… “加油什么?” 耳畔响起一声问。 尹芃欢瞬间触电般地跳开来,哂笑着将双手藏在身后,笑道: “师……父,您好些了啊?” 即墨汶看着她脸色惨白,双唇毫无血色,却还咧嘴与他笑脸相迎,实在是丑得很。 他出声毋容置疑地命道: “手拿出来。” 尹芃欢后退了两步,没有拿出来,笑了笑解释:“师父不用担心,我只是不小心割到了……” “谷相思!” 尹芃欢没想到他忽然来这么一声,吓得她抖了抖,随后只能认命把自己的双手交出去淡定解释着道: “我有分寸的,师父,它只是看起来严重,其实——” 【宿主,您的身体因失血过多,即刻陷入睡眠状态,即将陷入睡眠状态。】 系统这一声刚落,尹芃欢就浑身脱离地往地面上栽去。 这打脸来得很及时。 即墨汶单手接住她,拉下脸死死盯着昏睡过去的尹芃欢。 一边地问天凑上来,看着她血淋淋的,便小心翼翼出声问:“她……死了吗?” 即墨汶淡淡地瞥它一眼,就是这一眼,问天又缩回了脖子没再吭声。 “还死不了,回殿。” …… 第一百九十四章 逼良为娼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尹芃欢这一睡,便就是半月。 再睁眼时,离恨天宫外就早已变了天。 “大师姐,如今万俟成了魔域的魔君,大杀四方,虽说没来我们离恨天宫,但我看也是迟早的事。” “是啊是啊,大师姐,师父也已经答应与仙界结为联盟,就算大师姐你再反对也是无济于事。大师姐你也看到了,万俟带着魔族兵杀到人界,生灵涂炭,不是孽障是什么?” 李不问李不闻两兄弟还在劝着坚决反对结盟的闻人琴。 闻人琴则是偏头透过珠帘看向内室里仍在昏睡的尹芃欢沉默许久。 若是相思醒来,定然不愿意看到如今这局面,毕竟她一心放走万俟,哪怕伤及自身也在所不惜。 在离恨天宫的其余弟子眼中,那日发生的事便就是尹芃欢担心即墨汶动了杀心,所以拼死让万俟逃了出去,而自己身受重伤。 毕竟回来时,即墨汶一句话没解释,脸色郁沉,怒容满面,理所当然就往这方面想了。 耳边聒噪嗡嗡,尹芃欢皱着眉睁开双眼,便听见珠帘外有几人的说话声。 是闻人琴和李不闻二人。 在说什么万俟…… 对了。 “我睡了多久?” 【回宿主,您睡了半月。】 半个月? 这和她预计的时间有些长了点。 她挑眉: “这半个月,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万俟还是回了魔域,被拥立为新任魔君,他带着魔族杀入人界,仙界已经和离恨天宫达成一致,打算讨伐万俟。】 “这倒是……按部就班地在走剧情。” 她掀开被褥下床,“如今就还差最后一件事了。” 等万俟走完这最后一个剧情,她就完成了“逼良为娼”的任务。 “大师姐,不好了,”钟艺妙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抓着闻人琴才缓了口气,“万俟、万俟他来了……” 在场三人皆是一惊:“万俟来了?” 闻人琴蹙眉: “来了离恨天宫?” 钟艺妙如蒜点头,面色紧张:“嗯,他来找二师姐,但师父不让他见,他们就、就打起来了又……” “找我的?” 尹芃欢掀开珠帘,迈入四人的眼帘,抬眉问。 “相思?” “二师姐?” 闻人琴上前仔细打量着她:“你醒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尹芃欢点着头:“有。” 闻人琴眉染忧色问:“何处不适?师姐……” 她忽而抿唇笑了笑,一双梨涡浅浅,她拉着闻人琴的衣袖摇头: “我开玩笑的,大师姐,就是觉得好久没见到大师姐了,方才我听你们说小师弟来了,是找我的,我去看看。” 闻人琴这刚想叫住她,钟艺妙却抢先开口拦住她。 尹芃欢挑眉奇怪:“小师妹……有事?” 钟艺妙咳了声,偏头不去看她,深色别扭,吞吞吐吐道: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尹芃欢饶有兴致地看着钟艺妙的阻拦: “为何?” 钟艺妙哼了声,没好气说: “上次你不是去,就差点丢了半条命?这次你又去,你不要命了?” 这是……在关心她? 钟艺妙说完就没听尹芃欢出声,好半晌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她正要抬头却被尹芃欢一手压下来。 尹芃欢揉了把钟艺妙的发顶,温声笑了笑:“那就……多谢小师妹关心了。” “我才没关心你!” 她只是担心尹芃欢又把万俟给放走罢了。 “但,我还是要去的。” 她说罢就立刻离开了漓生殿。 闻人琴几人担心还是跟在她身后去了天池殿。 …… “为何不让我见她?” 面对万俟的冷声质问,即墨汶不为所动,眸色淡淡,语气平静看向他: “她不愿意见你。” “你杀孽深重,辱没宫规,如今已不是我离恨天宫的弟子,擅闯离恨天宫者,你该当知何下场!” 万俟双手缠绕着肆虐地魔气,勾唇带着阴冷的笑意,他抬眸眼神狠戾盯着即墨汶: “不是也好,我本不欲与你动手,可你偏偏逼我,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等等!” 这时尹芃欢忽然蹿出来挡在两人中间。 即墨汶一见她,心中一紧,高声呵斥道: “谷相思,你给我退下!” “师父,对不住,我不能退下,”她说完就转而对万俟淡声道: “小师弟找我何事?” 万俟收了手,双眸一亮,看着尹芃欢人,周身的戾气都消散不少,但听她语气冷淡,心中腾起的那一份期待和欢喜尽数被碾碎。 “二师姐你……可好些了?” 他晦暗不明的神色依稀可见残留一丝期待。 尹芃欢抿唇,无声笑了笑,笑意极淡,语气更是寡淡如水: “多谢小师弟挂念,我已经好多了。” “不过你还是离开离恨天宫吧,师父说你犯下杀孽,已不再是离恨天宫的弟子,你想见我,我念在昔日情意出来与你相见,既是已经见到,那你可以离开了。” 她的话似乎比冬日的寒冰冷风都还要刺骨,硬生生刺入万俟尚存一丝光亮的希望,他的眸色终是晦暗到不见一丝光亮。 他想笑,却又不知从何笑起,该是笑谁。 他不相信,分明之前以命相护的人,怎么会就此要与他断绝关系? 他不相信。 万俟仿佛要哭了,口中还在唤她:“二师姐……” 唉,谁家地可怜孩子啊…… 尹芃欢内心扶额,对不起啊,小师弟,她不得不这么做。 尹芃欢再抬眸,就切换到无动于衷的状态,冷声道:“我不是你二师姐。” “你请回吧。” 她紧攥着衣袖下的双拳转身走向即墨汶。 万俟几近歇斯底里,眼底满是阴鹫:“你骗我……” “你分明说过会一直护着我,你说你说话从来算数,你说你会负责,难道这些你都忘了?” 见她依旧无动于衷,万俟砸了尹芃欢将要落脚的那块地: “回答我!!” 尹芃欢抬脚顿住,则是拍着胸口缓了缓,罪过罪过…… 有些话,她本来不想说,但似乎不说,万俟无法死心,她只得转身,方才面上的慌乱一丝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漠然。 “好,我回答你。”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只要你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我是说过那些话,但那是对我小师弟说的,不是你。” “从你踏出离恨天宫那一刻起,就不再是我的小师弟,我之所以护着你,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小师弟,现在说清楚了吗?” “你若是听明白了,离开。” 她义正言辞说完这一番话后,飞快地转身不去看万俟的脸色,却和即墨汶似笑非笑的目光对上。 她神色诧异愣了愣。 怎么感觉她这火葬场,而即墨汶却在看热闹呢? 万俟垂眸讥笑:“好,好啊……” “魔族听令!杀——无赦!” 尹芃欢闻言面色大变,转眼四顾,果然,不知从何地涌来一大群魔军。 “剧情里……没这回事……” 【回宿主,的确没有。】 “那这怎么回事?” 【系统也不清楚……】 她后退到即墨汶身前,低声道:“师父,先走。” “想走?” 尹芃欢偏头飞速地瞄了万俟一眼,他很平静,平静得与方才判若两人。 万俟勾唇笑着,指尖轻捻在身侧,漫不经心地道: “即墨汶,我和你谈场交易怎么样?” “你的确能护住谷相思,但你其他弟子呢?你还能护得住么?还有你要保的天下苍生,你护得住么?” 看着万俟的冷笑,尹芃欢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样,你把谷相思交出来,我撤军,且再不踏出魔域半步,如何?” 果然,她就知道万俟再怎么都要整死她。 她抬头去看即墨汶,即墨汶却没看她,而是站到他身前替她挡住了万俟吃人的目光,眸中不屑。 就在尹芃欢以为按照古早虐文套路,即墨汶即将将她拱手相让时,即墨汶却道了声: “与我何干?” 哇! 这人设崩得……可以啊。 尹芃欢内心感叹,眼角闯入正在赶来地闻人琴他们,心中一紧。 遭了! 万俟如今杀意沸腾,是真的会杀人,若是即墨汶不照万俟说的去做,后果可想而知。 虽然她十分感动即墨汶竟然会护着自己,但还是走剧情安全一些。 毕竟人设崩坏的即墨汶似乎和走剧情的万俟更难以琢磨。 “你只说让万俟走上反派的路,没说其他,对吧?” 【是的,宿主。】 “那如今万俟已经这样了,我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对吧?” 脑子不太好使的系统: 【这……似乎也没错。】 尹芃欢闻言有了底气,勾唇道:“那就没问题了。” “我答应你。” 尹芃欢这话一出,四下安静。 “若是以我一人之力就能免去生灵涂炭,战火硝烟的话,我答应你。” “谷相思,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嗯?” 即墨汶拽着她的手腕,面色铁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尹芃欢凑到他耳边小声道: “师父您放心,我不会有事,万俟他不会杀我,您若是实在担心,我将他的本命石给您。” 她不忍心做这件事。 反正都是要做的,那么由谁来做就不重要了…… 就是可怜她的良心了。 她虽然一再在心中洗脑自己,说这是既定剧情,只是出了故障,自己赶来修理而已,就算不是她来,也会有其他人来。 但她还是会迷惘茫然——这个人为什么是她? 她可是一点都不想做这种事,虽然她不是被虐的那一方,但两相对比,她还是宁愿做被虐的那一方。 至少良心还是活蹦乱跳的。 即墨汶见她胸有成竹,似乎万事尽在自己掌控,但心中仍是狐疑。 这是任务完成了? 底气这么足? 趁着即墨汶愣神间,她猛地退开来转身从容不迫地向万俟走去。 万俟从方才那一刻起,便能觉得这十分不真实,直到尹芃欢走到他眼前,睁着大眼望着他说: “可以撤军了吗?” 如今人就在他眼前,他完全能够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杀了尹芃欢。 但他下不了手。 他甚至就连恐吓威吓她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抬手到半空,就在尹芃欢以为他要发作时,却听他高声道:“撤军!” 尹芃欢跟在万俟身后离开了离恨天宫。 而万俟,他如今只能强行冷着一张脸,只因为不愿意给尹芃欢好脸色看。 尹芃欢意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于是她满腹狐疑盯着万俟看了半天,不由出声: “小师弟——” 却被万俟厉声打断:“我不是你小师弟,别以为你叫我一声小师弟我就会放过你!” 他这声警告听在尹芃欢耳朵里却是不痛不痒。 尹芃欢“哦”了一声,“那我叫你什么?万俟?” 万俟面带狠戾,不耐嗤笑: “谷相思,事到如今,套近乎还有用么?” 没成想尹芃欢却还是眯眼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万俟干脆不理会她。 魔宫。 尹芃欢被监禁了,还是好吃好喝供着,像只笼中的金丝雀一般。 不过,她现在是越发不能理解如今事态的走向了。 比如说:即墨汶为何一点也不像个虐文男主? 万俟虽然走上了反派的道路,但好像也只是一只绵羊披上了狼皮? 这俩都没有实质性伤害,完全说不通…… “不是说算我完成任务了吗?什么时候能离开?” 她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嘴,忍不住又问:“你确定即墨汶没有问题?” 【回宿主,没有问题。】 “行,那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她没注意自己说出了声,也没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 “你想离开?” 尹芃欢闻言一怔,随即转身看向那个冷气沉沉的人,莞尔一笑: “想是想,但能不能还是一回事,不是吗?” 万俟道:“你知道就好。” “嗯。” 尹芃欢转过身去继续自己百无聊赖,纸醉金迷的生活。 好半晌,就在她以为万俟已经离开时,却听他忽然出声问: “若我还是你的小师弟,你说的话算数吗?” 尹芃欢不假思索:“算啊,怎么不算。” “仙界和人界这时应该已经攻进离恨天宫了。” 尹芃欢蹙眉转身盯着他:“什么?” 这都完全脱离剧本了! 万俟却沉默着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若是即墨汶死了,你会如何?” 虽然不知道万俟为什么要这么问,她还是如实答:“活不了了……” ……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最后的选择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若死的那人是我,你会如何?我想听实话。” 那她会得偿所愿,完成任务。 但她沉默了半晌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 万俟没再等她开口,留下这一句便抬脚离开,留尹芃欢一人愣神。 万俟究竟想做什么…… …… 离恨天宫。 此时的离恨天宫的确如万俟所说,被两界围堵,攒攒兵力,黑气沉沉,气氛一时之间剑拔弩张,仿佛下一刻便要硝烟四起。 “即墨汶,交出万俟,否则便是与我仙界为敌!” “也是与我人界为敌!” 两界之主在放狠话了。 “师父……这怎么办?” 李不闻缩着脖子忐忑不安道。 刚才才送走了万俟这个大魔头,这后脚两界就来他离恨天宫要人,刚出了虎穴,这又进了狼窝,他们上哪儿又去找一个万俟出来。 即墨汶此刻却异常淡定,墨色宫袍衬得他一头如墨青丝飘逸非常,他长身玉立,双手负于腰侧,如松挺拔。 如今既是尹芃欢已经离开,他倒是没什么可以顾虑的了。 这群人早已珠胎暗结,不管今日万俟在不在离恨天宫,今日都必定是一场恶战。 呵,这些人想要弥生的神力,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即墨汶伸手,剑来,一阵风刃杀过周身,他淡淡道:“慌什么。” 不见他开口,仙帝耐不住,放声道: “即墨汶,你不要不知好歹!今日地离恨天宫早已今非昔比,如今我们两界联手,你以为你能奈我们何,再说,三十年前那场大战,我听说你可是伤得不轻啊。” 即墨汶拔剑,剑刃直抵仙帝那颗头颅,他偏头嘴角含笑,笑带讽刺:“仙帝……可笑,若不是我离开了,你是仙帝?” 仙帝瞬间面如菜色,说不出话来:“你……” “就算是我一人,也能杀了你们,想要弥生的神力不是么?吃相未免太过不堪了吧……” 被戳穿的众人:“……” 这时九方暄站了出来,走到即墨汶身前拱手:“尊者,九方一直铭记尊者当年的救命之恩,自当不会与尊者作对。” 闻人琴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九方身上未挪开过。 他没想到方公子竟是女子,且还是凤凰一族唯一的后裔,九方上神。 他忽然想起在擎天境时,她使的法器是一柄骨扇,想必那就是凤凰一族地圣物,凤翎骨扇了,也怪不得那只异瞳噬魂兽颤颤巍巍跑得那么快…… 九方偏头对上闻人琴的目光,忽而一笑:“闻人姑娘,我其实叫九方暄,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 她亲昵地上前撞了撞闻人琴的胳膊,笑得轻松肆意,全然没把如今的局面放在眼里。 闻人琴却是一脸复杂:“九方……姑娘为何要过来?你是天族。” 这趟浑水,根本没必要淌。 九方却不在意,自然而然挽上闻人琴笑说:“闻人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了。” 闻人琴不动声色抽出自己的手,心跳漏了一拍,面上不显道: “九方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而此时,对面仙帝的脸色更加难看到一种地步,他指着九方盛怒道:“放肆!九方,你难道想背叛天族么?” 毕竟自己带来的人却选择站在了即墨汶那一边,再怎么他面子上都挂不住。 九方闻言忽然收了嘴角的笑,略施一礼正色道:“仙帝,我凤凰一族做事,心安理得。” 仙帝咬牙切齿甩袖盯着云淡风轻的即墨汶: “哼!你以为你的弟子还会站在你那一边吗?” 他忽然盯着即墨汶身后的钟艺妙,招手沉声命道:“艺妙,过来父君这边!” 钟艺妙此刻自己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向九方抬眼求助:“九方姐姐……” 九方柔声道:“妙儿,你想去哪儿便就去哪儿。” 钟艺妙犹豫了半晌,愧疚地望了眼九方,便咬牙去了仙帝那处。 “对不起……” 她和九方暄不始终是一样的。 九方暄凤凰一族只剩下她一人了,而她还有族人,还有母妃,不可能在这种光明正大的情形下与仙帝,她的父君作对。 仙帝这处走了一个上神,回了一个小仙,怎么看都是亏了,但不管怎样,他一心在意的面子是保住了。 九方找了一圈,却没看到尹芃欢人,疑惑问:“小相思……呢?” “她被万俟带去了魔域。” 九方蹙眉担心问:“你们就不怕……?” 闻人琴微微莞尔:“他不会。” 也不知万俟是来得巧还是来得有意,竟然赶在两界挑事前把尹芃欢带离了离恨天宫。 他希望,别回来的好。 毕竟这来势汹汹,来者不善,必会是一场恶战。 那日尹芃欢和他说了那些事,他初是不信,但事实还是大过一切,他查到了蛛丝马迹,不过并没有直言与君上,而只是旁敲侧击。 后来,万俟将计就计,佯装蛊毒未解而入了魔域,他成为了魔域之主,看在他的面子上,万俟并没有杀前任魔君。 如今万俟是魔君,不是傀儡。 而尹芃欢说的那名老人,此时大概也早已被万俟杀了罢。 九方诧异:“不是说万俟在你离恨天宫来了吗?怎么又回了魔域?” 闻人琴淡淡一笑:“他的确来过,不过已经走了。” 九方此时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抓着闻人琴道: “那你们为何不说?万俟根本没再你们离恨天宫,你们也根本没有与魔域同流合污!” “说了,便会有用吗?”闻人琴看向她,神色间是早已习以为常的漠然: “他们要的不是万俟,而是离恨天宫。” 九方闻言亦是一愣,垂眸默了默。 的确,就算是万俟在不在,又有何干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她想起三十年前的那场大战,风平浪静下不知道酝酿着多少次狂风骤雨,那场大战也只是离恨天宫的牺牲品罢了。 她原本是不相信的,不相信自己的父兄竟然是为了如此卑鄙的目的才参与了那场大战,不相信自己的族人竟然是死于一场不义之战。 她早该信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最后的选择(2)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即墨汶,你既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君也不留情面了。” “众兵听令,拿下魔域同党!” 仙帝一声令下,众天兵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即墨汶依旧面不改色,他腾空而起,手腕一翻,长剑挥洒,刺目的剑芒直冲而起三千里,银光下一刻便一泻千里。 紧接着问天一出,九天神凰一息便化作冲天火光击退了一大片跃跃欲试的人界修士。 九方心中涌上一股亲切,立即腾空悬身立于问天身旁,凤翎骨扇一挥,幻作一道无形的巨大风刃。 这三人一出,气势滔天,逼得天族兵士不得不驻足后退! 仙帝倒是面色不好了。 即墨汶分明重伤未愈,怎么可能还如此风光,修为也是巅峰时期,甚至于比他的巅峰时期更甚。 然而,即墨汶如今,也只是在强撑罢了。 …… 魔域。 尹芃欢抓住一个来给她送一日三餐的魔族,“你们魔君呢?” 那魔族对尹芃欢也还是客气,毕竟君上虽然把人给抓回来了,却从未有过一丝苛待,相反还是好吃好喝地供着。 他道:“魔君已经离开魔域。” “离开了?那你可知道他去哪儿了?” “这……属下不知。” 那魔族退下后,尹芃欢心中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积分商城里,有什么东西能让我马上到离恨天宫的?” 【宿主难道是要去找万俟?但宿主您又怎么知道万俟在哪里?】 她抬眉眼神坚定,“就凭他刚才和我说的那些话,你觉得万俟是一个怎样的人?抛开剧情人设不谈的话?” 【说实话,没有反派的气质,倒是有些……傻?】 尹芃欢思考了一会儿,赞同道:“嗯,我也觉得。” “而且还一根筋。” 【所以宿主为什么会认为万俟去了离恨天宫?】 它还是很困惑啊…… 尹芃欢难得地翻了个白眼,接着轻叹口气:“他……大约是不想谷相思有事,所以赶着回去救即墨汶吧……” “东西呢?你看看有没有?” 【好的,系统这就去看看,宿主稍等。】 【找到了,宿主,不过需要宿主200积分。】 “我不差这点。” …… “即墨汶,你就算是在此强撑又有何用?让你的徒弟为你陪葬吗?” 仙帝见局势对自己有利,一张嘴顿时利索了起来,挤眉弄眼落井下石道。 李不问上前扶着即墨汶握剑地手,眉头紧皱担心问:“师父,您……没事吧?” 即墨汶抬手拭去嘴角的鲜血,轻笑了声:“无碍。” 不过是因为小喽啰太多,他不小心被饶了一下罢了。 “有人来了。” 他抬眸看向仙帝身后越发清晰的那个身影,似笑非笑。 “是万俟!”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热血的战意顿时消了一半,就连仙帝都闻言面色大变! “你要做什么?” 仙帝人还没反应过来,命脉就已经被万俟紧紧拿捏在手里。 万俟不不耐地睖了仙帝一眼,冷冷看着下面的众天兵道: “撤军,否则他死。” 李不闻擦亮双眼,看清楚了那人是谁后,目瞪口呆: “师父,是万俟!他回来做什么?还要挟了仙帝?” 即墨汶闻言,只是半眯着眼望着半空中的万俟没说话。 万俟是绝对不会主动回来救他们的,除非是因为尹芃欢。 “这……” 底下地天兵天将慌在原地不敢动弹,不知该如何是好。 仙帝这下面子是丢尽了,竟被万俟掐着命脉要挟,还当着自己众多下属的面! “简直、简直是……岂有此理!” 万俟实在不耐烦,手腕一转迫使他跪下,厉声在他耳边道: “叫你的人撤退,你听不懂人话是么?还是说要我砍你一双手脚,你才会说话,嗯?” 仙帝这才面色一边,忙道:“撤退!撤!” 毕竟在面子前,哪有命重要。 此时他身后不远处的钟艺妙正踌躇不前,面色纠结作一团,握着手里的那只方才乾笙给她的那把神木短剑,看向万俟。 神木克魔族。 她是知道的,但要她去下手,她还是有些难以下手。 不过为了救她夫君,钟艺妙还是咬咬牙,双眸一闭,运气将手里地那把神木短剑往万俟背后刺去! 万俟瞳孔微缩,身体地每一个细胞都在发了疯的抗拒,短剑被弹出,与此同时他周身的魔气瞬间外泄,仙帝趁机离他离得远远地,双眼淬上毒意,“去死!” 他一掌毫不犹豫地将万俟给拍了下去。 万俟则一手搭在脑后,一手堪堪稳住身形落于地面。 “师父!” 李不问叫住即墨汶。 即墨汶依旧脚步不停朝万俟走去,他勾唇无声地笑笑:“你还有点良心。” 也是,毕竟再怎么也是他自己的意识。 万俟抬眼,便模糊看清一只手掌伸在自己眼前,他轻嗤着拍开起身,不屑道: “若不是你不能死,本君会来救你?” 即墨汶收回了那只被他拍开的手,莞尔,面上浑不在意,“哦?不过似乎没救成哪……” “即墨汶,你果然与这魔头是一伙的!” 仙帝看准了大喊道,一副捉奸在床的语气令人听着实在是甚觉聒噪。 万俟抬眸瞥了他一眼,仅仅是一眼,仙帝竟是险些后退了半步,不过他还是稳住了。 “解决了他先?” 即墨汶沉思道:“正有此意。” …… “陛下莫急,神木已经没入魔君体内,再加上蛊毒双管齐下,不用过多久,他便会自行失控发狂,届时帮着一并除了所有眼中钉,陛下只管坐山观虎斗,再享渔翁之利即可。” 乾笙笑了笑,漫不经心看着底下,眼底爬上一抹疯狂的期待:“甚好。” 但她不知道的是,万俟体内的蛊毒已解,就算是他在失控发狂,利刃是朝哪边还不一定。 九方暄一边轻车熟路地应付着天兵天将,一边不解地问着闻人琴: “闻人姑娘,你这小师弟……怎么又回来了?还似乎……” 她双眸一亮,惊道: “不会是因为小相思吧?” 闻人琴也不太确定,不过似乎这样的解释是最合理的。 他抬头望了眼至今未发一语的乾笙,道:“不过我有些担心……” “你还在担心什么?眼下才是最担心的,我都站在你们离恨天宫这一边儿了,记得给我也留个位置啊……” “我在担心乾笙。” 乾笙? …… 第五十八章——灵晏 第一百九十八章 灵晏(完) - 快穿:她每天都在和反派相爱相杀 - 是糖呐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务!】 赶至离恨天宫宫门前的那一刻,系统忽然来了这么惊喜的一声。 尹芃欢心中一紧:“怎么完成了?之前你不算我完成,现在来算我完成?是因为——” 【是的,万俟已经顺利走完所有剧情,所以宿主您的任务完成了。】 走完了剧情…… 最后的结局,是三十年前地那场大战重演,魔君死于离恨天宫宫主剑下。 她御剑朝着目的地飞去,“可万俟不是回来救人的么?” 即墨汶难道还是杀了他? 【不过万俟不是即墨汶杀的,他是为救即墨汶而死。】 【所以宿主是选择现在离开,还是什么时候离开?】 尹芃欢沉默了许久,不发一言。 好半晌才开口缓缓道:“我知道结局,也知道事情的走向,便就没什么好再看一遍了……” “现在离开吧。” 忽而心中一股针扎的刺痛传来,她捂着心口停在一块石碑旁,泪花顺着双颊一行又一行流下,没入衣襟。 这不是她的感受,这一刻她深深地体会到了结契的作用。 传递对方的疼痛。 …… 在尹芃欢很小的时候,她和爷爷奶奶住在乡下的山里,出门是漫山的菜畦。 在她家的门前有一棵树,据她爷爷说,那棵树是一千多年前的唐朝就种在这儿了。 炎炎夏日里,爷爷喜欢打着大蒲扇在树底下乘凉,她百无聊赖,忽然起了一个心思,那就是爬上那棵树,到最顶端去。 那日,她搬来一张木椅,正要准备她的大计,却忽然看见树枝上坐着一个人。 一位少年。 “爷爷,树下有人。” 爷爷抬头,却是什么也没看见,以为尹芃欢在吓唬他与他游戏,只是打着蒲扇笑了笑: “想骗你爷爷?还早八辈年呢。” 爷爷说着便有些口渴,就进屋倒水喝去了。 尹芃欢也觉得奇怪,为什么爷爷说没有,可她明明就看见了,她继而还是眨着双眸,抬手指着那少年的位置道: “可是爷爷,是真的有人在。” 而此时,树上那位少年似乎也很惊讶尹芃欢竟然能够看见自己,他以为是巧合便往身旁挪了挪,却发现小姑娘的指头竟是的的确确一直跟着自己。 少年跳下来,拍拍手,眯眼打量着小个子尹芃欢:“你……能看见我?” 尹芃欢抿着小嘴点头,又摇头,接着还是壮着胆子说: “你……不会是鬼吧?但这明明是大白天,你出来瞎晃悠做什么?” 少年眼睛都没睁开过,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你猜。” 尹芃欢歪着脑袋天真无邪,想了半会儿才说:“我猜嘛,你不是。” “那你是什么?为什么爷爷看不见?” 少年莞尔一笑,一手放在尹芃欢脑袋上,一手洒下绿光莹莹,就听少年清越地嗓音说道: “我什么都不是,你也不会再记得我,再也不见,小丫头。” 他不过是看这清闲,暂时坐上一坐,没想到碰上一个奇怪的小丫头。 再之后又过了半月。 尹芃欢只要是陪着爷爷坐在那棵树下乘凉,都要抬头望了望树杈: “怎么就不见了……” 爷爷在一旁打着蒲扇问道:“什么不见了?” “爷爷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树上有一个人?我真的看见树上有一个人,他还跟我说话了。” 爷爷都要睡着了,没把她的话当成一回事:“又在捉弄人了。” “算了……爷爷你也看不见,我不和你说了……” 尹芃欢转过脸去不理他,不久便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鼾声,她便离远了些,绕着那棵树又走了一圈。 这时树上忽然掉下来一个人,他双腿搭在树杈上倒立着正对着她眯眼笑: “小丫头,你是在找我吗?” “你还记得我?” 尹芃欢眨着双眸,重重点头:“你是那天树上的人。” “奇怪……” 他分明都消除了尹芃欢的记忆,怎么她还会记得自己? 少年旋身跳下来,眼睛依旧没睁开:“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她笑着,嘴角的一双梨涡浅浅,“尹芃欢,你呢?你是什么……东西?” “我嘛……”少年忽然一手搭在身旁的树干上,一本正经地说:“我是这棵树的守护灵,名灵晏。” …… 写在最后: 完结啦~ 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原本还有三个世界就没能再继续写下去了,快穿小世界也就到这而就结束了,谢谢一直看到最后的友友们。 结束得有些仓促,还请见谅。 然后解答一些友友们可能会有的疑惑。 男主是灵魂树灵,掌管人死后魂灵去到的那个世界,女主是人类中比较特殊的存在,她能看见男主,从小便和男主结下了不解之缘。 男主出来解闷,恰巧就遇到了女主。 女主在和爷奶住的时候,身边就一直有灵晏陪着,灵晏毒蛇嘴快,但尹芃欢心大不在意,还时常怼得灵晏无话可说。 之后尹芃欢的父母来接她去市里上初中,再等尹芃欢迫不及待放暑假回老家时却发现她门前的那棵树没了。 因为之前灵晏和她说,她是那棵树的树灵,所以她就以为灵晏也消失了。 此后她大病一场,之后便再未见过灵晏,但她不知道地的是——其实灵晏一直都在,只是因为她不相信他的存在了才会看不见他。 八年后的她死于一场意外,灵魂到了灵晏所掌管的那棵树,他不愿看着尹芃欢的灵魂成为自己的养料,所以找到了一个办法让她的灵魂得以存在。 他与灵魂局做了一场交易,以他自己的意识去帮尹芃欢完成任务,达到灵魂局标准后,她的灵魂便可以以实体存在,而不会成为灵魂树的养料。 所以女主每一个世界的任务对象其实都是男主的意识,秦轩是,沈约是,即墨汶亦是,这些最终都会汇总到他一人身上。 而第三个世界中,灵晏不忍尹芃欢经历如此大悲大恸,也进入了她的世界任务里帮她。 商承祚便就是,即墨汶更是。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呀~ 下本明年再见~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