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1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宿主!咱们快点离开这里!” 棕熊玩偶快步从外跑进来,关上门,急急忙忙收拾东西。 被它称作宿主的人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脑袋上的呆毛随着她呼吸起落一晃一晃—— 棕熊迅速打包好重点物品后一爪子掀开被子,圆滚滚的小脸上皱成一团:“快起来啦!再不起来要被抓住啦!” “……唔。” 床上的人揉揉眼睛,白腻腻的肤色被窗外阳光一照,竟是亮得刺眼。 她眼睛勉强撑起一条缝,修长漂亮的脖颈上满是痕迹,连手指也没被人放过。 束之桃穿着小背心和南瓜裤,懵懵的被棕熊从床上拉起来坐着,笔直的双腿交叠,浑身上下都泛着被吃干抹净后的懒怠气息。 棕熊恨不得抓住宿主的肩膀乱晃:“快走啊啊啊!系统局不安全了!主神不知道去哪里了,那个姓风的神经病打进来了!” “啥?” 束之桃一双眸子瞪得圆圆的,还未睡醒的小脑瓜处理不了那么多问题。 昨晚男人在她床上把她折腾得不成样子,现在身上还难受着呢……什么叫不见了? 姓风的神经病?那是谁? 棕熊:“就是主神大人费了好多力气逮住的bug!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逃脱,还到处散布主神陨落的谣言……” 束之桃眉心轻轻皱到一起。 她阖上眼感知了下——主神与她签订了伴侣契约,对方的生死她是能感知到的。 一秒。 两秒。 一分钟过去了。 束之桃手指微颤,心里发慌:“真的感觉不到了!” “……那就不是谣言了。”棕熊叹了口气,小毛脸十分严肃,“不管怎么说,咱们快走吧!姓风的在找你,还说要把你给……总之咱们快点离开系统局!” 束之桃焉哒哒的:“可是能去哪里?” 棕熊想了想,忽然抱住束之桃的一只手:“咱们去小世界里找找看!主神没有那么容易消失,咱们如果能快点找到主神的神格残留,主神还有救!反正总比在这里待着好!” “……好,好吧,我听你的。” 束之桃自进入系统局开始就被主神圈养起来了,身边总是有一群系统跟着保护她,她根本不懂这些。 棕熊也是其中的守卫系统之一。 被棕熊拼命拖拽着,她鞋子来不及穿上,就一头栽进了穿越空间。 * 束之桃感觉自己双腿貌似不是踩在实地上,整个人晃晃悠悠的。 【束之桃:系统?呜呜系统!】 【棕熊:我在,宿主等等,我还在跟这个世界融合,马上把数据发给你!】 听见系统的声音,束之桃安心多了。 她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绳子,颤颤巍巍睁开眼。 眼前是一大片树林,自己正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被夹在一个迎亲队伍中。 之所以看出是迎亲,是因为前面举着的几个红彤彤牌匾上有个‘囍’字。 束之桃身上的服饰也很喜庆,红衣红裤红鞋,胸前还有朵硕大的红花朝她咧嘴笑。 束之桃:“……” 小心翼翼朝后看了眼——这条迎亲队伍很长,有吹唢呐的、敲锣打鼓的,那顶四四方方的喜轿就跟在自己身后。 不等束之桃接收完系统传来的剧情,有个奇装异服的小伙子嬉笑着跑过来:“三当家的,狗蛋问你明天要不要景公子下床呀!” 啊?啥意思? 束之桃一脸茫然——为什么不要人家下床? 见三当家满脸‘凝重’,小伙子哈哈大笑:“我懂了!还是三当家的厉害!” 束之桃:“?”你懂啥了哥哥。 小伙子大笑着跑到后面去跟一个微胖的男人说了几句话,那男人立马一脸猥琐地笑了。 束之桃:“……” 收回视线,她抿着小嘴直视前方。 - 这是一本重生文,女主是景家庶女,前世受尽凌辱这一世来报仇的。 女主视整个景家都为仇敌,唯独对病弱的二哥哥宽容——景蛰是大夫人所出,但缠绵病榻已久,大夫人很不喜欢这病殃殃儿子,直接把他打发到边角落里住着了,也因而结缘了女主,且对她多有照顾。 原身是风花山上的土匪,人称三当家的。 她下山抢掠时偶然看见出门买药的景二公子,当晚琢磨着把这小郎君拐上山当压寨夫君。 结果景家都不需要她威逼利诱,甚至是倒贴了钱让她赶紧把病秧子带走。 原身:“……”好喔。 前世的景蛰在山上没多久就死了,女主一直怀恨在心。 重生一世,女主的首要目的就是灭了风花山土匪,把二哥哥抢回去养着。 - 这是大概剧情,还有很多细节束之桃没来得及看,因为要下马了。 土匪们大多没什么文化,既然这山叫风花山,那寨子也叫风花寨了。 寨子修得跟个缩小版城墙一样,在城门口正中间写了‘风花寨’三个大字,歪歪扭扭的字顺序写反了,而且寨字少了一点。 但是大家都没在意,他们起着哄让三当家下马抱新娘子——哦不,新郎子。 束之桃不太会骑马,其实以前也骑过——但大多是男人在身后护着她,上马下马都是靠他抱着。 想到不知所踪的自家男人,束之桃眼眶有些发酸。 磨磨蹭蹭下了马,束之桃怕被人看出动作不熟练,还故意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我有话说’的样子,借此转移注意力。 众人果然上当。 望着一脸期待的土匪们,束之桃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吉时到了!” 她太紧张了,紧张到说了四个字两个破了音。 但大家都没在意,哈哈大笑着去掀喜轿的车帘。 “谁也别碰!让咱们三当家的来!” “就是就是!没点眼力见儿呢!” “……哟,这景公子咋没盖盖头啊!脸这么白呢……” “不守男德啧啧啧……” “……” 土匪们嘴上叭叭叭说别看别看,实则脑袋一个个往轿子里探,就是想看看这个让自家三当家下定决心掳上山来的小狐狸精——啊不,小公子是啥样儿。 束之桃傻站在大马旁边,瞅着自己的‘夫君’被人当成猴子看来看去,那马似乎都等不下去了,用蹄子把她往轿子的方向踢了踢。 束之桃:“……” 第二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2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桃:啊啊啊我不能跟他结婚啊!我,我都有对象了……】 【棕熊:没事,主神不知道呢。】 【束之桃:不行啊!我我我还得跟他入洞房?不行不行……】 【棕熊:没事,他病歪歪的肯定也没办法对你做什么。】 【束之桃:还是不行,我……】 【棕熊:现在找不到主神残留的碎片会在哪里,若是宿主跟这个男的结婚了,一旦遇到碎片,碎片肯定会主动找上你的。】 因为主神醋劲儿大,绝对受不了宿主跟其他人在一起。 尽管是个碎片,也会发飙。 【束之桃:好,好吧,那如果找到碎片了,你要帮我解释啊!我跟这个男的什么也没有!】 主神吃起醋来是很可怕的QAQ她腰会断的! 【棕熊:嗯嗯放心吧。】 束之桃深呼吸一口气,跟上刑似的,一步一步朝轿子那里挪。 【棕熊:走快点嘛!别耽误了吉时!】 【束之桃:……】我怎么觉得你在幸灾乐祸啊啊啊! 土匪们一见当家的来了,‘哗啦啦’一下全散开,连掀起的车帘也再度掉下去了。 束之桃表情僵硬地用手指触碰到了车帘,慢慢地、慢慢地拉开。 ——里面端坐着一位身形单薄瘦弱的公子。 他面色比常人要雪白一些,眉宇间笼罩着一层病气,有种精致的脆弱感。 五官略有些偏柔的俊美,神色浅淡,眉眼如画。 他轻轻抬眸与束之桃对视,又很快垂下,只睫羽颤得更快了些,像是被吓到了。 他的脚边有个盖头,应当是他不堪受其辱而愤怒丢掉的。可是丢得了盖头,也逃不出轿子——就算逃出了轿子,也没有地方回去了。 是家人亲手送他上来的,当着那么多街坊邻居的面。 众人嘲笑讥讽都不暗地里,直接当着他的面,那些污秽不堪的话他听也听腻了。 “……呃,下、下来吗?” 他没有回答。 束之桃总觉得白嫩嫩的小公子脑袋上似有若无凝聚着一滩黑气,但她问棕熊,棕熊说她看错了。 她也只好当自己看错了。 手保持着掀轿帘的动作,束之桃稍微低下腰,让阳光洒进轿子里去一些。 她小声又问了一遍:“要,要下来吗?” 这回,束之桃还主动地伸出了一只手,张开五指,心里七上八下等着。 唉,这二公子也很不容易啊!但是自己也没办法,只能之后对他好一些,多给他吃点好的药,让他的病缓解。 不要像剧情里死的那么早。 “……” 景蛰目光停在那有几处薄茧的掌心,他眸色不变,却是将手伸了出去。 那人像是不敢用力,怕把他捏碎了,就敢虚虚握着,他随意一挣就能挣开。 外面太阳很暖,处处春意盎然。 风花寨靠山靠水,选了个好地方,景蛰吐了几口气发现身体竟比喝了药还要好受多了。 束之桃先景蛰半步,挡住了众人的大半视线,土匪们喜欢热闹,去喜堂的一路上都围着束之桃叽叽喳喳说着不着调的话。 “三当家的好温柔哎!这娶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 “我以为会直接把他扛起来!三当家的今儿个不行了啊!” “扛什么扛!人家公子身体弱着呢,这几步路能颠散了信不信!” “也对也对……嘿嘿,我这不是说说么。” “……” 景蛰低着眼,黑漆漆的眼睛落到交握在一起的双手上,眼底划过一丝厌恶。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拜的高堂是其余两个当家,一个留着络腮胡,看起来又高又壮;一个是白净小生,笑眯眯的还给了束之桃一把花生。 【棕熊:啧,一肚子坏水。】 一切都挺顺利的,除了景公子不肯跪下。 那络腮胡的大当家当即要拿家伙把公子的腿打断了,束之桃吓得挡在景公子前面,赔着笑:“那什么,他,他比较害羞,大哥别生气……” “害什么羞!分明是瞧不起咱们!今儿个老子不把他腿给敲断了老子跟你姓!” 束之桃被唾沫横飞的大当家吓得一愣一愣,都有点不敢说话了。 还是二当家的好脾气,他笑道:“大哥,咱们三个本来就是一个姓,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啊。” “小妹这么喜欢景公子,你真把人伤着了,也不怕小妹不理你了。” 络腮胡瞪着虎目,气冲冲地将手中的斧头一丢,大刀阔斧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望着自家小妹走了,络腮胡有些郁闷:“怎么娶个亲跟变了个人似的?小妹都不像小妹了。” 二当家依旧笑着,只是眼中笑意淡了些许:“是呢,那姓景的一脸不情愿,看着真想给他几巴掌呢。” “就是就是!”大当家气哼着,“我家小妹长得这么好看,又能打,凭啥瞧不起?!个小白脸,让我家小妹受委屈试试!” * 闹完洞房,天都黑了。 应付半天土匪,束之桃肚子好饿,可看着桌上那些花生红枣啊,又有点不想吃,她想喝热汤、吃点面条。 坐在床边的景公子正闭目养神,只是秀气的眉皱到一起,身形也有些摇摇欲坠。 像是撑不住了。 【棕熊:他也没怎么吃饭,宿主想点办法吧!】 【束之桃:可,可你知道的,我不会做饭啊QAQ】 被男人养了这么久,她早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人了。 【棕熊:那宿主找个小厨房,我变成实体给你们下面吃。】 【束之桃:好啊好啊,你太好了!】 束之桃自己不吃桌上的花生,但不代表不能先给景公子垫垫肚子。 她拿了一个缺了口的瓷盘,装了些红枣,犹豫着又抓了两把瓜子,朝床边走去。 她的脚步声很小很轻,景公子眼皮一颤,睁开了眼。 “……给,给你。” 下轿时对视了一眼后,束之桃就不太敢看他的眼睛了,总觉得里面深沉得很,看久了会被吸进去,或是自己的心思被看透。 “我等下去厨房弄些吃的,你先……先吃点。” 景蛰静静看着她。 ——先前女土匪说话喜欢扯着嗓子,再好听的音色也被尖锐刺耳掩盖了。 如今细声细气讨好人,倒也不算难听。 景蛰确实是饿了,他一饿就会身体冒冷汗,甚至昏厥过去。 他停了停,终究是伸手接过了。 第三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3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一刻钟后。 端来两碗热腾腾的汤面,束之桃边吹被烫红的手指,边喊景蛰过来吃。 【棕熊:他好像站不起来了。】 束之桃挑面的手一顿。 她抬眸望向床边的青年公子,只见他单手撑着床板,惨白惨白的小脸上冷汗一片。 我见犹怜的神情中带着几分倔强,他发颤发抖的身形宛若一只被蛛网缠住的白色小飞蛾,随时有被吞没被绞碎的危险。 “!” 生怕他眼一闭、脚一蹬,束之桃连忙放下筷子,哒哒哒跑过去一把扶住可怜巴巴的小公子。 景蛰最不喜让人近身,被触碰的第一反应是推拒。 谁知女土匪力气太大,他推了半天推不开,那手软绵绵搭在她的肩上,竟像是欲拒还迎。 景蛰:“……” 青年公子咬了下唇,面上气出了些许淡红,看着比方才要有神采多了。 束之桃完全没察觉,她也因为肢体接触而心中小鹿乱跳。 【束之桃:别跳了啊啊!】 【棕熊:肯定是你平时接触男人太少了,多多接触,就没有这种反应了。】 【束之桃:……我怎么感觉你的发言越来越危险了喂!】 ——自从被自家男人绑定后,别说跟其他男人拉拉扯扯,多看一眼他也是要吃醋不爽的。 束之桃都养成了一种下意识:见到帅哥就绕道。 不给男人任何惩罚她的机会。 现在倒好,她随便摸帅哥也没有人罚她了。 淡淡的忧伤再次笼罩在束之桃的头顶,她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景蛰:“……” 他掩在睫羽下的眼眸中满是嘲弄。 不用多说,这女土匪叹气无非是怕他新婚之夜‘振作不起来’。 娶他本就是见色起意,如今得知他有一副这样的身体…… 呵,嫌弃了? 景蛰并未因一盘花生红枣对女土匪改观,一种名为仇恨的黑雾早就占据了他全部心神。 短暂的余生中不会再有别的情绪,除了恨还是恨。 * 束之桃从未摸过这么细的男人腰。 自家男人是经常锻炼的身材,抱起来精瘦有力,束之桃很喜欢摸他的腹肌和人鱼线。 可小公子是那种很孱弱的瘦,身上全是骨头,瘦得脱了形。 要不是穿得衣服够厚撑住了,怕是最小尺码的衣服也觉着大了。 小公子身上有淡淡的药香——想想也是,这些年药未断过的他几乎都被药腌入味了! 束之桃心里的鹿一直在到处跑,她的目光也到处乱瞟。 一会看小公子白白嫩嫩的脸,一会看小公子尖尖的下巴。 越看,脸越红。 哎,挺好看的小公子呀,怪不得女主想抱回家养,她也想养一个了……不行,不行,她是结了婚的人! 【棕熊:你可以给主神生一个。】 【束之桃:哼,不要!】 幸好床到桌子也就几步路,扶他落了座后,束之桃像是怕他拿不动筷子,又将筷子亲自递到他手上。 为了消除尴尬气氛,迎来干饭热情,她嘿嘿道:“这面不是我煮的,不好吃不能怪我噢。” 【棕熊:过河拆桥。】 “……”景蛰捏住被她碰过的筷子,没有立马吃。 束之桃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感觉自己饿得瘦了好几斤了! 在主神的管束下,饿得再狠束之桃的吃饭姿势也不会难看。 她吃面不像别人那样一吸吸得很响,而是慢慢用筷子卷着吃,咀嚼的声音很小,也不会溅起汤水。 居然很文雅。 只是她吃面特别认真,没有抬头看一眼旁边,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这碗面——这碗面仿佛不止是面,还是她半个情人、半个宝藏。 目光深情又迫不及待。 景蛰:“……” 这面,有那么好吃? 喉结上下动了动,久违地来了点食欲。 他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看她看了半天,面都要坨了。 有些懊恼的情绪上了景公子的眼,他将袖子挽了几下,轻轻吃了起来。 * 洗漱完毕后,该歇息了。 新房里只有一张床,束之桃不可能睡地上,也不可能让小公子睡地上。 可她忘不了自己脱衣时,小公子那惊恐中又带着几分认命的表情—— 束之桃委屈巴巴地跟棕熊说自己没想非礼他,脱衣睡觉不过是习惯了的程序而已。 棕熊说小公子不知道。 “……” 两目对视,小公子率先移开眼,他背过身,团成一团,在床角缩着。 那可怜的小身板,盖着被子都要看不见上面有个人了。 束之桃脱衣的动作卡住了。 她苦着脸。 不想睡地板啊!有床不睡是笨蛋啊! 呆了几秒,束之桃硬着头皮脱衣上床。 那具蜷缩起来的身体开始发抖,甚至传过来细微破碎的哽咽声。 束之桃:“……” 束之桃头皮硬不起来了,她沮丧地坐在床边,让棕熊跟她一起想办法。 【棕熊:他怕你占他便宜,毕竟他打不过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的。】 束之桃想啊想,终于灵光一现! 她咳了两声,表明自己要说话了:“喏你看!我我我把手绑起来,晚上睡觉绝对不会碰到你的。” 说着,束之桃直接抽了自己的腰带,动作十分熟练地在手上转了几圈,又用嘴辅助打了个蝴蝶结。 “……” 他的小脑袋慢慢往后转,带着一点泪意的水眸软软侧过来。 看见绑得很紧的双手,景蛰唇抿住了。 束之桃忙说:“你也可以把我的腿绑上。” 她想的是,今晚又是面条又是主动示好,景蛰不会忍心捆她的腿。 原剧情中的二公子没有详细描写,但从他曾帮助过女主这件事看来——他绝对是个善良又温和的大好人。 大好人慢腾腾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看向一旁剩下的腰带,声音轻柔:“好。” 束之桃:“……” * 天亮了。 房门被拍得震天响,是大当家的大嗓门:“小妹起来了!别睡了!咱们下山去!快点儿的!” 束之桃真就被捆了一晚上,直到很晚很晚才睡着。 她不知道身旁无害的大好人半夜里起来了一趟,抽出发髻上的簪子对着她的脖子比划了好多次—— 棕熊看见了,但它无所谓。 自己的能量完全够宿主再找个好点的身体,女土匪这身份太粗鲁了,自家宿主更适合富家小姐、皇族公主这种。 第四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4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在大当家喊第一句的时候,睡眠极浅的景蛰就清醒了。 意识到自己身旁的女土匪还在沉睡后,他又阖上了眼,呼吸放缓。 不多时,束之桃皱着小脸睁眼。 她刚想用手揉揉眼睛,才抬起来一丁点,又无力地坠了下去。 绑了一晚上的双手又僵又痛,她都要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大当家还在外面砸门,不开不行。 束之桃没有办法,她只能偏过脸,看着小公子黑乎乎的后脑勺,然后艰难地用肩膀推了推他:“你,你醒了吗?可以帮我解开绳子吗?” 这人没有动静。 一连推了好几下,小公子动了动,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 他没有马上看向束之桃,而是靠在床头眼神放空,像是没有睡醒。 在束之桃催促下,呆呆傻傻的小公子才反应过来,动作迟钝地帮她解着绳子。 细细长长的手指把原本好看的蝴蝶结弄得非常不好看,揪成一团——越解越难,最后小公子喘着气,一脸无助地望着束之桃。 束之桃:“……”啊啊啊啊! 【棕熊:咋办吧,你就说咋办吧。】 还没想到怎么办,门忽然‘嘭’地一声,被踹开了! 大当家手提斧头,火急火燎冲进来—— 那小白脸‘臭不要脸’地坐小妹身上,还在用腰带绑小妹! 大当家瞬间火了,他大喝一声:“好你个王八崽子,真敢欺负小妹!纳命来!!” “……别,别别别哥!” 小公子被吓得面色煞白,抱着头紧张兮兮又缩回到床角。 束之桃说的几个字是挡不住大当家脚步的,眼瞧着斧头劈过来,心中暗暗发苦的她扑在景蛰身上。 ——斧头离束之桃的脑袋瓜就一点点距离,亏得大当家眼疾手快停住了。 “你还护着他!这小畜生敢这么对你!” 大当家气得脸红脖子粗,他一把拽住小妹,把她从景蛰身上拉来:“我要他死!” 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子颤抖着闭上了眼,等待痛苦来临。 手脚又使不上力,束之桃急得哭了出来:“别,别呀哥!这是我威胁他让绑的!我,我我我我就喜欢这样!才不是他勉强我,他敢勉强我吗!” “哥,哥你别吓着他啊!他生着病呢!” “……”大当家。 他的斧头僵在半空中,整个人都麻了。 小妹说,说什么?是她威胁小白脸这么做的?还,还喜欢这样?! * 不知道多少时间过去,大当家从石化中恢复过来。 “你,你玩的也太……” 见小妹脸上的担忧着急不作假,大当家心里咯噔一声。 斧头重重掉在地上,发出声响。 大当家松开了束之桃,倒吸一口凉气,接受不了般踉跄着退了好几步。 束之桃也觉得急哭了的自己有点丢人,她穿着里衣瘫在床上,看着世界观似乎在重组的大哥:“大哥你想啊,景公子他打又打不过我,骂又不会骂,床上肯定是他吃亏啊,只能我说什么他做照做……大哥,你别吓他了。” “你这!” 大当家言语匮乏,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内心的崩溃。 他抹了把脸:“好好好,我,我不管你了!你继续玩吧!” 说着,大当家快步走了出去,带起一阵小旋风,像是有洪水猛兽在后面追。 下一句话就是让大哥帮自己解开绳子的束之桃:“……大哥!别走啊哥!” 可惜门被重重关上,只剩下束之桃和瑟瑟发抖的小公子面面相觑。 【棕熊:实在不行让他用牙咬。】 【束之桃:……你是笑出了声,对吧?对吧?】 【棕熊:没有,我是系统,我不会笑的。】 【束之桃:信你个鬼啊!】 * 好不容易安抚好受到无数点惊吓的小公子,快奄奄一息的束之桃嘴角努了努,朝着地上斧头的方向:“你用斧头把绳子磨开吧,大哥的斧头挺锋利的。” “……好。” 小公子软软的应了,他手脚并用爬下床,又弯腰认认真真把鞋子穿好。 【棕熊:我怎么感觉他是故意拖延时间的?】 【束之桃:不能啊,他很单纯的。】 【棕熊:哦。】你开心就好~ 小公子在束之桃鼓励的目光中走向斧头,他双手握住斧头柄,用力一举—— 没举起来。 棕熊:“……” 束之桃:“……” 小公子:“……” 他眼中的碎光又凝聚成一滩水,将睫羽染得湿漉漉。 手腕痛到麻木的束之桃:“大哥的斧头很重,对不起,我刚刚忘记了。” “……是我没用,”小公子终于能跟束之桃好好对话了,他情绪低迷,带着点点哭音的语句黏黏糊糊:“我没用……” 听着那委屈的小尾音,束之桃心都酥了。 她暂时忘记了自家男人,一边努力从床上翻下来,一边指挥小公子:“不是,真不是!我也举不起来!你就拖在地上拖过来,我躺在地上磨好了。” 小公子含着泪点头。 * 折腾了一早上,束之桃重获自由。 她望着差点被腰带勒断的手,叹了口气。 景蛰真的在后宅中被养废了啊,她昨晚系的蝴蝶结明明是个活结,她闭着眼也能打开—— 怎么到了景蛰手中就这么困难呢? 正当棕熊以为宿主终于看透景蛰的伪装时,宿主又感慨道:哎,没了我的保护景蛰该咋活呀。 【棕熊:……】 自家宿主被养成这样,主神要负很大的责任。 * 身旁的小公子小口小口进食,腮帮子像个小动物一样一鼓一鼓的,有点可爱。 【棕熊:这个世界的男主是城主儿子,我怀疑他是主神碎片。主神是正义的存在,碎片完全有理由被男主光环吸引……宿主你得下山去找。】 【束之桃:也好呀,可以给景蛰看病。】 【棕熊:嗯呢。】 跟棕熊商量好了,束之桃问景蛰:“我想下山,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 小公子懵懵的抬头。 束之桃友好道:“山上没有好大夫,你的病需要好好看看,放心,我有的是钱!” “……好,”小公子声音很弱很低,“谢谢。” 束之桃:“别跟我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 殊不知低下头的景蛰嘴角往下一撇,是个很不屑很嘲讽的意思。 ——之所以没有杀女土匪,一个是自己不想那么早死掉,一个是试探多次后确认,女土匪貌似变得心软了,可以稍加利用。 第五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5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土匪寨里没有马车,束之桃牵了匹小一点的马,然后扶着小公子坐上去。 原身体力很好,从山上走到山下城里,束之桃都没觉得累。 只是要一直牵着马,举久了手腕上的红肿有点疼。 结果在束之桃停下揉捏手腕放松的时候,马上的小公子小声说:“那个我,我腿好疼……” “……”呃。 【棕熊:他不常骑马,大腿根估计磨破皮了。】 【束之桃:唉。】 束之桃又扶着景蛰下马,找了个简易茶铺让他坐下。 “我带的钱不知道能不能租一辆马车,”束之桃苦恼道,“你有钱吗?” 景蛰红着眼眶摇摇头。 半晌,他似乎是觉得自己好没用,狼狈地低下头去,银白的衣衫上立马多了两个水点子。 束之桃:“……” 束之桃:“没事!我去弄点钱!” 刚说完这句话,茶铺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很紧张。 客人们一口喝完杯中的茶,忙不迭跑了。 茶铺里的小伙计连忙收好桌上的茶钱,又哆哆嗦嗦去拿案板上的刀。 【棕熊:你是个土匪,你还记得吗?】 【束之桃:QAQ】 见女土匪‘面色阴沉’,小伙计拿着刀浑身还在发抖,他咽咽口水,陪笑道:“那什么,小本生意没几个钱,我,我我我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都是孝敬您的!” “别砸我的铺子,求求您了,真的求求您了!” 束之桃想解释,小公子又揪着她的衣角,同样颤着声音:“你别、你别做坏事,我不坐马车了,我不坐了。” 束之桃:“……” 祖宗!你为什么要怕我啊! * 离开茶铺后,景公子勉强支撑着走了几步又走不动了,束之桃只好扶着他。 一路上都左顾右盼心惊胆战呀,生怕自家男人蓦然出现在哪个小角落,以一种‘你怎么可以背叛我’的眼神注视着她。 被她扶着的景公子身体十分僵硬,一副恨不得一头撞死证明自己忠烈的模样。 束之桃能理解景公子。 在新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摸了碰了别人没看着心理压力就不大。 现在大街上却不得不手挽手贴到一起慢吞吞地走—— 唉,束之桃替景公子点了一根蜡,要不是自己先前跟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过几件羞耻的事情,她也脸皮薄得要死。 棕熊给她导航的路线是城中最热闹的一条街,吃的喝的玩的什么都有,自然有药铺,城主府也在最顶头,基本在这里走一趟什么事也可以办好。 只是人多有个弊端—— “那是景家的二公子吧?” “是嘞,不过他不是到山上去了吗?他身边那个该不会是……” “风花寨里三当家的!天哪!土匪来了!” “景二公子带着土匪来报仇了!快跑啊快跑啊!” “……” 眨眼间,热热闹闹的街道混乱成一团。 束之桃眼睁睁看着两个要跑向不同方向的人撞到一起,又连滚带爬地匍匐前进。 束之桃:“……” 她撇了下嘴,倒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他们跑来跑去还挺好玩的。 怀中的景公子却是不同。 他身体有轻微的颤抖,似乎是难受到了极致。 束之桃嘴巴张了张,刚想安慰什么,接着又想到自己是造成景公子众叛亲离的罪魁祸首…… 哎,还是闭嘴吧,人家难过的时候安静一会会就好啦。 ——殊不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景蛰眼中溢出那种病态到偏执的笑意多么阴冷恐怖。 他颤抖不是因为生气不是因为恐惧,竟是因为太过兴奋。 看见昨日围在景家门口对自己肆意指指点点的人群今日被吓得狼狈窜逃,他没办法控制住内心的情绪。 【棕熊:……】算了,想想还是别说。 自家宿主看着胆子挺大、没心没肺,实则很容易被吓到。 它要说了,宿主保不齐以后都不敢直视景公子了。 * 景家,花园中。 几个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女人正坐在一起喝茶赏花,时不时捂着帕子发出‘咯咯咯’的娇笑声,给姹紫嫣红的园子里添了几分不一样的色彩。 忽而有个小丫鬟一路从外面跑进来,低下身凑在其中一个妇人耳边说了什么。 那妇人眼瞧着面色变了,却强撑着让其他的夫人们坐下继续聊。 她起身跟着丫鬟匆匆往前院走,一边走一边问:“老爷怎么说?” 按照落凤城的礼数,女儿家嫁人后第二日第三日就得回娘家探亲。 景夫人以为女土匪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土老帽不会在意这个,谁知今日竟领着那病秧子回来了?! 小丫鬟:“老爷让夫人您过去呢!他,他去书房跟陈员外谈事去了!五小姐想去前院被李妈妈拦住了,正问夫人您怎么办呢!” ——老爷八成是嫌二儿子嫁给土匪这事儿丢人,连最后这点父子之情也不想顾了。他平日里最烦陈员外见钱眼开,今日为了避着二儿子居然上赶着把陈员外请到书房里喝茶,也是奇葩。 妇人,也就是景夫人嗤笑一声:“她不是想见她的二哥哥吗?让她去!女土匪看见他们两个哥哥长妹妹短的说不定一刀就过去了,你怕什么?行凶的又不是你我!” 小丫头连连点头:“还是夫人有法子!” * 本来没想来景府的,但七弯八拐不知怎么的就路过门口——见景蛰魂不守舍,束之桃想着他或许是想家了(明明分开两天不到),便又转了回来,领着虚弱的景公子拍门。 然后被老管家放了进去,在花厅中候着。 束之桃挺怕景公子一个气喘不上来晕在地上,她千万般小心地扶着他坐下,又忙不迭亲自去倒了茶水,让丫鬟拿点热点心。 ——那丫鬟本来使唤不动的,是束之桃仗着原身的余威瞪了她一眼,丫鬟才踉跄着跑去厨房。 “……谢谢。” 景蛰秀气漂亮的脸上有两坨红晕。 从未走过这么多路的他能撑到这里已是极限了,他的小拇指细细抖着,茶杯也有些端不稳。 束之桃只好又伸出一只手托在茶杯下面。 反正原身是习武之人,也不怕烫。 景蛰:“……” 【棕熊:宿主在主神大人面前没有这么面面俱到啊?】 【束之桃:哼,那个坏蛋把所有事情都抢着做了!他只要我乖乖听话,我当然没有发挥的余地啦~】 【棕熊:也是。】 小公子睫羽始终垂着,茶杯里氤氲出来的热气朦朦胧胧,将他黑沉的眸子也浸润出几分柔意了。 一旁的老管家见到这种情形,倒吸一口凉气。 第六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6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这女土匪对二公子这么好?真是喜欢啊! 那,那那那若知道他们府中如何对待二公子的,岂不是…… 老管家想着想着就想出了一身冷汗,直到看见景夫人出现在门口,他的身体才松懈下来。 景夫人是大家出身,嫁给景老爷十几年一直地位不倒,手段是很厉害的。 现在府中安然无恙的小妾不是她的丫鬟就是她送给景老爷的,再就是向她发誓投诚的青楼女子——没有一个敢与她作对。 只见景夫人脚步凛然地踏进来,先是扫了一圈花厅,最后才将目光落到景蛰和束之桃身上。 “还是宋姑娘会养人,看着蛰儿的精神好了很多,真是大好事儿呢。” 景蛰平静地放下茶杯就要起身行礼,却被束之桃一手给摁下去了。 侧眸看去,那女土匪咧开笑容,露出八颗白晃晃的牙齿:“夫人养过那么多小孩都好好的,我一个没生过小孩的姑娘怎么能跟您比?无非是愿意养好和不愿养好的差距罢了。” 她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时笑容那样明媚,桃花眼中荡着无数碎星子,被外面的阳光一照如此璀璨。 压在他肩上的手秀美白皙,只是指缝间偶尔摸得到一点硬硬的茧。 跟景府里的丫鬟比起来,女土匪身上的衣服都有些粗糙了——用景夫人的话说,就是难登大雅之堂。 但。 景蛰顺着她的手指再度看向她的侧脸,恍惚间感觉心尖上有什么被轻轻拨动了一下,稍纵即逝。 他很快恢复面色清浅的模样,抿着唇一言不发。 景夫人听见她这话时正要落座,当即身躯停顿了一下,嘴角的笑容说凝滞就凝滞:“宋姑娘的意思是,我身为蛰儿的生母却容他不得?!” 束之桃看完了剧情,她可太清楚景夫人为什么对景蛰不好。 所以看见景夫人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束之桃眸底很冷:“有人生了儿子是来疼宠的,有人生了儿子是为了传承的——有人生了女儿硬要跟奶妈调包说自己生了儿子也不是没有的。” 景夫人:“!!” 她惊得刚落座便立马起身,一双凤眸里满是惊疑不定。 老管家也跟着一抖,难以置信地望着束之桃。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要不是这女人身份特殊,景夫人即刻让外面的人捆了她打死沉塘! 这样的事只有府中几个贴心的老人知道,这女土匪远在风花山上的寨子里,她是如何得知?! 景夫人蓦地将眼睛转到垂眸不说话的景蛰身上——难道是他察觉了什么?! 不,不可能! 他身边伺候的人都是自己派过去的,他死了也不可能知道! 花厅中的气氛变得凝重肃穆,像是有百八十个弓箭手蛰伏,电光火石之间就能带起一片血色。 而丢下这么一个惊雷的女土匪却表情愉悦:“我不过说说话本上看见的故事,景夫人激动什么?” “莫非景夫人大字不识几个,长这么大没看过几本书?”女土匪一脸了然,她赞同道:“我也觉得好多书看起来干巴巴的,但景夫人啊——多读点数还是有益处的,不然出门在外老被人瞧不起,心里总会受伤嘛~” 话音落了,她身旁的景蛰跟着弯了下唇角,只是弧度很浅,几乎看不见。 “……”景夫人气得胸膛不住起伏。 被一个土匪说没文化,这简直是她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她才想发作,就被身旁的丫鬟拉了下袖子——等下那小贱人也要过来,她不能让小贱人看她的笑话。 “好,你年纪小,我不与你计较。” 景夫人变脸速度极快,一口茶的功夫,她又恢复了端庄华贵的主母姿态。 束之桃瘪瘪嘴。 没能等到这老女人丢茶杯,真是可惜诶。 ——剧情中,景夫人确实将自己的女儿跟身边奶妈的儿子掉了包。最可恶的是她疑心病很重,怕奶妈舍不得自己儿子,竟是让人活生生把奶妈勒死了! 那个小女童自然也没幸免于难,与奶妈一同被葬下。 景夫人把这笔账算到了生下大公子的妾室头上,觉得是那个妾室逼得自己手刃亲女——那妾室一个月内暴毙,死因是身边丫鬟下了毒。 大公子懂事很早,他明白自己对抗不了景夫人,只能忍辱负重认景夫人当母亲。 而调包来的二公子事事不如大公子,还体弱多病惹得景老爷不喜,景夫人怄得要死,觉得二公子占了自己女儿的位置还如此不争气——景二公子少年时期一直被冷暴力和责打,面对时不时发疯的景夫人,他本就脆弱的身体雪上加霜,多次险些撑不过去。 束之桃叹息道:唉,难为景二公子能生得这么善良单纯! 【棕熊:……】 每当宿主这么想,它都很想提醒一下。 【棕熊:宿主故意惹怒景夫人不太理智,她手段阴毒,宿主斗不过她的。】 【束之桃:那我干嘛要跟她动脑筋?有事提刀上就好了嘛,简单粗暴!】 【棕熊:……也是。】 跟棕熊聊完后,有个衣着粗陋的小丫头跑了进来。 她的脸很小,下巴特别尖,一双大眼睛十分突兀地长在上面,细看很不协调。 【棕熊:这是女主景桐。】 小景桐一进来便眼巴巴地看着景蛰,她的小腿哒哒哒跑过去,脏兮兮的小爪子一下子抓上景蛰的衣袖,将上面染了灰尘。 她发髻松散,面上有几块土没洗下来——哪里像是一个小姐,简直是从乞丐窝里刚挖出来的小乞丐。 一向爱洁的景二公子却是不介意,他眸色微动,很是怜惜地摸了下小女孩的脑袋,丝毫不嫌弃她身上的脏乱。 【束之桃:呜呜呜我都要感动哭了!相互救赎啊!】 【棕熊:……他们这cp不能磕,你懂吧?】 【束之桃:我没磕!!】 景夫人好整以暇等着女土匪大吵大闹发泼。 等了一会,又一会。 那女土匪表情非但没有嫌恶,甚至还带上了同情?! 景夫人目瞪口呆望着女土匪上前一步单膝下跪,目光与小女孩平视——然后一只手在荷包里掏啊掏,掏出来一枚青果子! 女土匪笑得像个哄骗小女孩的怪阿姨,她捏着青果子晃了晃,笑道:“这是山上才有的果子,咬起来酸酸甜甜,可以泡茶也可以干吃。” “你叫我一声嫂子,我给你一屋子青果好不好?” 景蛰:? 花厅众人:!! 【棕熊:姐姐,你是要把山上的树薅秃是吧??】 【束之桃:哎呀,逗小孩儿嘛!】 第七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7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小女孩警惕地望着束之桃,小身体往景蛰怀里挤了挤。 她确实有几天没吃饱饭了,每每吃饭都得捏着鼻子——只有这样,那些馊的臭的气味她才闻不到。 那颗颜色青绿好看的果子被这个怪姐姐描述的这么好吃,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看上去就挪不开了。 “叫嘛,叫嘛,叫嫂子~” 女土匪哄道。 盯住那双漂亮的眼,小景桐差点忍不住跟她叫了出来—— 她猛然惊醒,连忙把脑袋埋到二哥哥怀中,再也不肯看女土匪了。 这女人有妖术!她,她不想喊的…… 【棕熊:现在女主还没重生,等她重生了你就死定了。】 【束之桃:我刷刷好感度也会死吗?】 【棕熊:说不准,重生后的女主挺丧心病狂的。】 【束之桃:没事~咱们又不怕死!】 女土匪没能成功从小女孩嘴里听见嫂子两个字,有点丧气地瘪了下嘴。 她很快又笑起来,笑容比刚才还要好看,将青果往前递:“给你吧,逗你的。” “……” 小女孩没有轻易伸手,她在景蛰怀里动了动,似乎是征求他的意见。 景蛰看了束之桃一会,确定她眼中既没有愚弄也没有看不起后—— 他薄唇微动,声音很轻:“拿着。” 小女孩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 她一下子塞进嘴里,生怕被人抢——果子的汁液在嘴里迸射开来,奇妙的感觉令她眼睛越来越亮。 【束之桃:小孩果然是最治愈的生物啊!看见她开心,我也开心了,嘿嘿。】 【棕熊:嗯呢,宿主以后不要被她秒杀就行。】 景夫人看见那三个‘其乐融融’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女土匪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看见浑身脏兮兮的景桐居然也不介意?!还给她东西吃! 景夫人死死盯着吃果子吃得很开心的景桐,身旁丫鬟机灵的说:“哎哟我的天爷呀!风花山上的果子大多数都有毒!小姐,小姐你快吐出来啊!” “……” 小女孩脸色僵了一瞬,但看见二哥哥没什么表示,她也放心的把果肉全吞下去了。 束之桃则‘噌’地一下站起来,秀美的小脸上一片泠然,抬腿往景夫人那边走了两步—— 景夫人登时拽过丫鬟的手臂,挡在自己面前:“你你你别乱来!这里是景府!” “……就、就是啊!”那丫鬟也怕束之桃忽然抽刀,“你要二公子已经给你了,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老管家更是吓得不行,想喊人又怕惊了女土匪先拿自己开刀。 而小女孩躲在二哥哥怀中,看最整个府中最威风最厉害的三个人被怪姐姐两步就吓得害怕极了——她看向怪姐姐的背影中带上了敬意。 他们都说二哥哥不会回来了,可二哥哥回来了,还带回一个……跟二哥哥一样漂亮的怪姐姐。 怪姐姐给她东西吃,还帮她吓唬景夫人她们。 小女孩顿时把怪姐姐划到自己阵营里面,想着下次怪姐姐再拿青果子让自己叫嫂子,她一定会叫的! ……青果子真的好好吃呀。景桐舔了下牙齿,想到。 * 束之桃不会杀人,杀人向来是她男人干的事,她只需要撒娇卖乖就好了。 所以她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匕首在手中颠来颠去地玩儿,纯属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谁知景夫人不知是亏心事做多了还是什么,见着刀光就胸闷难受,竟是一个咯噔晕过去了! 这下可好,花厅乱作一团。 老管家十分想喝令一声把女土匪抓起来—— 猝不及防对上二公子微微侧过来的眼,饶是在深宅大院里沉浸多年的老管家也有些承受不住。 那种如同被冷血动物盯上的感觉使他脊背发凉,冷气骤然从脚下窜到天灵盖,冻得他嘴巴怎么也张不开! 终究是没喊出那句话,老管家僵着身体让人将景夫人抬出去请大夫,他刚要转身时,又被那女土匪叫住:“既然管家要请大夫,那连同二公子的病一起看了吧!” 老管家:“……呃,这是自然。” 常给二公子看病的大夫已经被夫人买通了,知道该怎么看。 谁知那女土匪不依不挠,睁着一双无辜又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听说城西有个姓诸葛的大夫妙手回春……嘿嘿,劳烦管家了。” 【棕熊:你可真是省钱小能手。】 【束之桃:那当然!】 借着景家的手去请大夫,总比她一个女土匪贸贸然上去找大夫要体面许多。 老管家:“……” 老管家心中苦啊。 ——诸葛大夫医术确实精湛,但收费也不菲啊! 二公子的身体病了这老些年了,要想彻底根治岂不是得挖空小半个库房?! 本就是要死的人了啊…… “你不愿意?” 女土匪笑得很和气,可手上的动作——匕首的刀尖‘噔’一声深深扎入木桌中心,她抱着臂:“我也不会勉强呢。” 老管家吞了几下口水,眼睛颤抖着望着微微抖动的刀柄,又看看人美心毒的女土匪。 他几乎要腿软,但必须强撑着笑:“好,好,我,我马上去办!” 束之桃点点头,欣慰道:“这才对嘛!我去街上办点事,二公子就暂且在这里看病……若是我回来还没看好,就别怪我撒泼咯。” 她笑得可爱,露出两颗白嫩嫩的小虎牙。 用最软萌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老管家算是见识到这位三当家与众不同的点了。 也、也难怪能看上二公子这样的…… * 【棕熊:检测到男主在这条街上,距离你不足百米。】 【束之桃:好诶!!】 一想到可以见自家男人了,她高兴地唇角弧度怎么也止不住。 离开景府时还很大声地跟景蛰和景桐说了再见。 望着那女人疯疯癫癫跑远背影的景蛰:“……”丢人。 景桐躲在二哥哥身后,眼睛黏在束之桃身上,细声细气问:“二哥哥喜欢她吗?” “……”闻言,景蛰睫羽微颤,他立马移开视线,淡然道:“不喜欢。” 景桐似懂非懂:“喔。” 可是她好喜欢呀,想让那个怪姐姐一直留在景府,这样她就不会被欺负了,也有好吃的果子。 第八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8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剧情里的男主比景桐大五岁,此时正是一个清逸潇洒的少年郎。 城主只有他一个儿子,自幼万千宠爱——不过男主很争气,不仅没有变成败家的纨绔子弟,还成了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学识渊博的少城主。 【束之桃:啊啊啊很符合我家男人的性格!他就是那么沉稳,就是那么帅!统统,我找到他了!】 听完系统的人物介绍,束之桃恨不得身后长两双小翅膀立马飞到少城主身边去! 【棕熊:……你淡定一点,他可能失去记忆了,不一定能认出你。】 【束之桃:啊!那那那我怎么办!】 【棕熊:在景蛰面前不是很淡定吗?怎么要见男主就慌成这个样子?】 之前还有闲工夫逗女主呢。 【束之桃:不一样嘛!想给我家大宝贝儿留下一个好印象!】 但是又怕搞砸了,让碎片不能成功回到她家男人身体里。 棕熊叹了口气。 ——它能怎么办呢?给她出主意呗。 【棕熊:你刚出现的时候不要太热情,尽量装作不在意。】 【束之桃:我做不到呜呜!】 【棕熊:那你找点理由靠近他,比如不小心没站稳,或者东西掉在他旁边,他会捡起来给你的。】 能顶着男主光环的人必定是三观正的好人,更何况现在的男主还比较年轻,没有以后的杀伐果决、冰冷无情,正是拿下碎片的最好时机。 【束之桃:这个可以!那我去了!】 束之桃几乎是话音刚落就撒丫子跑,速度快得很,像是前面有一座小金山等着她去搬。 穿过一层又一层的人潮,束之桃的目光忽而落在某个地方不动了。 碰巧这时—— 【棕熊:布庄前站着的那个黑衣少年就是,你把握好时机,不要太激动。】 * 这布庄是霍家的产业,这几年越做越大,在城中都开了几家分号了。 老城主已经全权放手给少城主管理,所以偶尔见到少城主出现在这条街上也不稀奇。 霍衍结束与布庄老板的交谈,刚转身要跟小厮去下一家时—— 有个人影故意朝他这边撞来。 躲闪不及,肩膀不痛不痒被碰了一下,霍衍眉心微皱。 身旁小厮大声呵斥:“你是哪来的野丫头!没看见少城主在这么!瞎了眼了!” “……” 野丫头的穿着绝不是城中小姐贵妇服饰,偏向于山野间的贫农,布衣布衫,袖口处多有毛躁。 但她生得雪白秀美,尤其一双眼夺目有神。 她一见到他就止不住的笑,两只手捧着脸,脚不停地在地上蹦来蹦去——眼见她两颊上迅速染上两片粉晕,眸子里因喜悦而染上水意,衬得柔情万种。 霍衍顿了顿,他抬手让小厮余下骂人的话吞回肚里,语气有些冷淡:“你找我有事?” “没、没有!” 她结结巴巴又理直气壮,盯着他不眨眼,像是怕少看一秒就亏了好多钱似的:“我我我,那个,你认得一个叫之桃的人吗?她是个女孩子,很可爱很可爱……” 【棕熊:我教你的都忘光了吗??】 天哪,宿主一碰到主神碎片就傻了?别说设计掉东西这种桥段,她根本连说话的正常智商都下线了好吗?! 【束之桃:人家,人家想快点跟他相认嘛……看他认不认识这个名字!】 【棕熊:怎么可能认识。】 不出乎系统预料,霍衍只想了一会会便答:“不认识。” 束之桃也不太难过,她嘿嘿笑了好半天又问:“那你能跟我做朋友吗?我叫……” “啊!她是风花山上的土匪!前几日刚娶了景二公子那个!少城主我来挡着,您去叫人过来!” 小厮惊叫一声,登时把黑衣少年往身后一推,挺着胸站在束之桃面前,一脸大义凛然:“有什么冲我来!敢动我家少城主,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好么,‘土匪’两个字一出,周围的街坊邻居又慌成一团,丢东西的丢东西操家伙的操家伙,混着女人的尖叫、孩童的哭喊…… 束之桃:“……” 她乍一对上黑衣少年冷下来的眼,心也跟着抖了抖。 束之桃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讷讷地解释:“我不是来捣乱的,我就想交朋友……你不高兴的话,我就不结婚了,我明天就让他写休书……” 小厮大喊:“好你个朝三暮四的女土匪!是不是又看上了我家少城主!!臭不要脸,我今天跟你拼了!” 束之桃:“不,不是……” 但她话没说完,那小厮举着拳头呜呜哇哇朝她奔来。 束之桃拔腿就跑——她又不想放过这次机会,跑也不敢跑远了,绕着布庄附近的小摊子转圈圈。 小厮在后面追,女土匪在前面跑,她腰上明明有能伤人的匕首,可从头到尾都没拔出来过。 甚至她边跑还边一脸害怕的说:“你别过来啊啊啊啊!” 霍衍:“……” 这真是传说中一刀几条命的土匪? 【棕熊:捂脸。】没眼看了。 * 一刻钟后。 某个茶楼里。 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靠在桌腿瘫在地上,眼睛斜着瞪那个若无其事的女土匪。 ——跑了这么久,她为什么一口气都不喘啊?!太逆天了吧! 束之桃跑得后背生了点薄汗,又不想离黑衣少年太近了,怕有异味,整个人束手束脚看起来怂瓜瓜的。 观察她半天,霍衍有点懂了。 这女土匪是来找他不错,但没有坏心思……嗯,还傻傻的。 看起来很机灵的长相,见到自己连舌头也捋不直了。 黑衣少年眸底渗出了两分淡薄的笑意。 他本不是情绪易动的人,却被女土匪接二连三的笨拙勾得想笑。 “你……” “我……” 束之桃与霍衍同时开口,她立刻把嘴闭上,眼巴巴瞅着他等他说。 恰好霍衍也有相让的意思,两人说了一个字齐齐停下,大眼瞪小眼。 “你先,你先。”束之桃想让他说,又怕他说。 这是疼她爱她好多好多年的男人呀,哪怕只是一个碎片表达出不喜欢她的信号,她也会难过到死掉的。 霍衍望着那双写满了‘不要讨厌我’‘不要不喜欢我’的眼睛,不由得以拳抵唇,遮了下唇角的笑意。 ——风花山上的土匪前些年是作恶多端,可近几年却断断续续跟城主府有些秘密合作。 霍衍认识风花山上二当家的,也知道那位曾经是官府的人,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上山当了土匪。 对于土匪,他更是站在一个掌权者的地位,高高在上俯视他们,权衡利弊以求利益最大化。 霍衍沉吟片刻:“你与景二公子的婚事,若他不愿,你真会让他写休书?” 第九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9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来了! 真的来了! 一见面就问她跟别人的婚事作不作数,就是她男人! 束之桃甜滋滋地跟棕熊说,虽然大宝贝儿什么也不记得,但潜意识里还是对我有占有欲的! 【棕熊:……】 【棕熊:嗯呢,加油哦。】 “会的,会的,一定会的。” 束之桃连连点头,生怕黑衣少年不信,她还举起四根指头发誓:“我明儿个……哦不,我等下回去就找他写休书!不然我天打五雷轰!” 霍衍被她这飒爽干脆的态度弄得怔了下,反应过来后看着眼前真诚又单纯的小土匪,黑衣少年轻轻叹出一口气。 束之桃:“!” 她的心提了起来! 为,为为为什么叹气呀!她有哪里说不好吗QAQ 可不可以重新说,她想好词了! 霍衍见她急到要哭出来,无奈道:“不要随意发誓,祸从口出。” 束之桃心又给放下去了。 她露出傻兮兮的笑容,把手搁到膝盖上,坐姿像个乖宝宝:“好,好,我记住了。” 小厮翻了个白眼。 还说不是看上少城主了!这么狗腿的样子,哪里像个土匪?!说是少城主养的一只会撒娇会卖萌的小狗也没差了! 瞧身后那根无形的尾巴晃啊! 霍衍眼底的笑意真心了些许,大抵是她的态度所感染,语气也跟着温和:“你别误会,我不是要拆散你们。只是景二公子与我有过交情,我不愿看他被人当做物件送来送去。” 束之桃狠狠赞同了:“我也觉得他们太过分了!” 【棕熊:你是那个逼着景家嫁人的人,搞清楚。】 【束之桃:对对对不起!!我一下子给忘了……】 束之桃瞅着霍衍的表情看不出喜怒,音量降了点补充道:“我,我之前太过分了,没有问过景二公子就这样……你相信我,我能改好的。” “嗯,”黑衣少年亲手拿过束之桃面前的茶杯倒了大半杯茶,又慢慢递回去,“信你。” 束之桃被这番动作迷得神魂不知哪里去了,捧着茶傻乎乎的也没喝。 ——有些人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那种自骨子里流淌着的贵气轻轻浅浅在不经意时溢出在某个简单的动作里,猝不及防能戳中人的心脏。 束之桃被戳中了,而且被戳成了筛子。 【棕熊:我有点不理解,你到底是因为他是主神,还是单纯喜欢他?】 【束之桃:他是我男人呀!我怎么能不喜欢!】 棕熊懂了——那就是因为他是主神,所以做什么宿主都会喜欢他。 如果他不是…… 棕熊瞬间否定了自己。 主神是掌管各个位面的神,他不是三观最正的存在谁会是? 除了男主,别无他选。 * 跟霍衍在茶楼门口分手,束之桃还很依依不舍。 【束之桃:他说下次来风花寨找我玩,会是真的吗?】 【棕熊:霍衍从未许下过不能实现的诺言。】 【束之桃:嘿嘿,我就知道我家大宝贝儿最棒了!】 【棕熊:那你要回去跟景蛰和离吗?友情提示,景府里的人对他不好,他被你赶回去很有可能会死。】 束之桃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棕熊:而且你今天带着他去景府撒泼,气了景夫人、坑了她的小金库,她哪怕拿你没办法也有千万个法子折磨死景蛰。你想清楚。】 束之桃呆呆的用手捂住小心脏,喃喃道:“可是我找到了我的爱人呀……” 【棕熊:嗯,景蛰的命也许没那么重要。】 束之桃反应过来,立马反驳:【谁说景蛰的命没那么重要!剧情中他现在都还没事呢!病死也比被折磨死好呀!】 【棕熊:那你的意思是?】 【束之桃:反正、反正霍衍不记得我,一时半会也不会有时间来找我,我就先帮帮景蛰又怎么啦?】 【棕熊:可以。】 主神吃醋也不会拿它出气,它的腰又不会疼。 想通了这些,束之桃的心情再次保持在一个很嗨的点。 她在回去的路上还买了一些东西,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 * 那头的景府就没有束之桃这么轻松快活了。 景夫人没等到大夫来又幽幽转醒,她直接让人去叫景老爷,说自己被景二公子和女土匪气病了,见不了客。 丫鬟肉疼地跟景夫人禀告:“诸葛大夫架子大的很呢,说没有轿子抬就不出诊!这行医的怎么这么狠的心!” “最最最可恶的就是死土匪!把病歪歪的二公子丢在这里看病自己去玩乐!真真是恨死人了!” 景夫人听到府中银子少了近百两,险些又要撅过去,幸而心理素质还算强大,撑住了。 她咬牙都咬出了声音,面上狰狞:“景府的银子也敢骗,姓诸葛的是不是不想在城里混了!” 丫鬟又跟着夫人骂了几句,然后说:“要紧的是二公子,难道我们真要把他的病治好吗?诸葛大夫可不是能轻易收买的人,他拿了银子肯定会好好治……按照他的医术,哪里能看不出来二公子其实是……” 后面的话丫鬟在景夫人阴毒的目光中掩去了,自觉失言,匆忙低下了头。 景夫人单手揪紧了床单,一字一顿:“不能让土匪活着回去!” 景蛰活了这么多年也该活够了!他的命,他的荣华富贵都是她给的,收不收回自然也是她说了算! 诸葛大夫医术再高深,能治一个该死之人吗? * 束之桃回来时到处找景蛰找不到,问下人也总是支支吾吾没个准话,还是棕熊用了一点能量开启定位,确定景二公子在祠堂罚跪。 【束之桃:不是说给他看病吗?】 【棕熊:我说过景夫人要他死吧?】 【束之桃:啊!我现在就去救他!】 棕熊还将祠堂的画面给束之桃看了。 只见那一大一小的两个小身影端正跪在祠堂正中央,膝盖下连个蒲团也没有垫,硬生生硌在冰冷的石板上。 景二公子垂着脑袋,一动不动,似是进气多出气少——身边的小景桐满脸麻木,泪水与灰尘混到一起,跌落在衣角上都是脏的。 祠堂门口站了几个拿着棍子的家丁,好像在等什么人过来混打一阵。 第十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10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桃:他们不会是在等我吧?】 景府中的家丁有负责各种杂物的,也有专门用来打架的。 祠堂门口那几个下盘很稳,身体也不单薄,一看就是练家子—— 【棕熊:你可以去试试。其实原身的武力值不低,如果她在的话想带景蛰走还是比较容易的。】 【束之桃:我觉得我也可以!】 她借用了原身的身体,按理说原身的武力值也能用。 【棕熊:哦。】 束之桃直觉自己被棕熊鄙视了,她鼓了鼓脸,脑子一热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踢到一个小石头—— 那雄赳赳气昂昂的人瞬间泄气,她嘤嘤嘤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腿团成一团说走不了了让棕熊用聪明的小脑袋瓜想想办法。 【棕熊:……】 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棍子打在身上是很疼,那些家丁绝不会看她是个女孩子而手下留情。 【棕熊:你可以去找布庄老板,他知道怎么联络霍衍。】 虽然是很想见自家男人啦,但、但是…… 【束之桃:我们刚认识没多久诶,这么麻烦霍衍真的好吗?】 【棕熊:也不是。霍衍跟景二公子认识,会很愿意看在景二公子的面子上出手的。】 【束之桃:QAQ原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啊。】 束之桃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最后看了眼祠堂的方向就忙不迭朝门口跑去。 * “哎呀!” 束之桃一个站不稳,眼瞧着要往旁边倒去了! 伸出的手臂反应极快地朝她腰上一勾,轻而易举将她整个往怀中带去—— 幸亏束之桃双手记得撑了一下他的肩膀,否则两人身体就贴得毫无缝隙了。 鼻尖萦绕着淡淡药香,入眼一片白色,是那人的衣领。 男人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下,很快松开手,还往后退了两步。 从随身药箱里拿出一叠帕子,慢悠悠在五指上擦拭着,丹凤眼微挑,在束之桃脸上轻轻打量。 【棕熊:诸葛钺,江湖上传说他是能医活死人的‘神医’。】 束之桃一天之内撞人两次,第一次是故意的,第二次纯粹是真没刹住脚。 这是个转角,她尽管看见了人也来不及了,她很怕跑慢了耽误时间。 “对不住对不住,我、我下回再跟你赔礼!” 束之桃满脑子惦记着景蛰的事,她丢下这句话又想跑——谁知手臂被后面那人拽住,她整个身体弹出又拽回,险些再次入了他的怀抱。 被男人又抱又拉手,束之桃脸红了,呆呆的:“啊?” 诸葛钺表情很淡:“要我医治的景二公子在哪里?” 轿夫只把他送到门口就不管了,说是会给他带路的老管家也不知踪迹。 诸葛钺向来是先收钱后办事,他钱已经收下了,这病是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不找到景二公子治好病,诸葛钺是不会离开景府的。 神医先生有着极其俊朗的一副样貌,眸色浅淡,给人感觉有些冷。 束之桃指了下自己来时的路:“在、在祠堂!” 诸葛钺:“带路。” 说着,男人手腕一转,当即捏住束之桃拖着她往前走。 看他脸不红气不喘,似乎一点也不费力。 明明束之桃挣扎了两下!明明束之桃是有武艺傍身的! “我有事!别人……” 【棕熊:他武力值很高,算了,就找他。】 束之桃立马不挣扎了,话风也跟着一变:“别人肯定没我熟悉景府,嘿嘿,还是我来带路吧!” 诸葛钺:“……” 他斜了眼这反复无常的女人,薄唇轻微动了下。 * 祠堂。 “那女土匪真的会来?咱们能把人打死了吗?看见土匪就来气!” 一个家丁握紧了棍子,狠狠擦了下鼻,眼中冒着凶光。 另一个家丁接话:“老管家只让我们把她扣住,打伤就行,死了麻烦。” “到时候会不会惹来风花寨的土匪啊?说起来风花寨有段时间没来城里抢了。” “不会,老管家说没事。” “……” 小景桐听着,心里更加害怕了。 怪姐姐打得过他们的吧?那自己跟二哥哥是不是会一直跪在这里呀?她膝盖好痛,痛到没有知觉了。 上次的伤还没好呢…… 小景桐吸了吸鼻子,用满是疤痕的手拉了下景蛰的衣角,声音又细又委屈:“二哥哥,我,我饿……” 仿佛化作一座雕像的白衣小公子半睁开眼,他抿了下唇:“再等等。” “等怪姐姐来吗?”小景桐带着哭腔,“他们说要打死怪姐姐……” 景蛰还想说什么,外面有了动静。 束之桃躲在诸葛钺后面,伸出一只小手指指点点:“景二公子就在这里面,可是他们不会让你进去的!” 棕熊说诸葛钺有强迫症,收了钱必须得办事,不然会纠缠病患不死不休。 只见那一袭白衣凛然,墨发微荡,身姿好看到没朋友。 束之桃在他身后犯了一小会花痴。 家丁们挥着棍子的风声很响:“那就是土匪?怎么生得……” “楞个屁,打啊!” 诸葛钺眼一眯,藏在袖中的左手缓缓露出,指间里并着三根毒针。 * 眨眼的功夫,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们连连倒下,棍子也吧嗒吧嗒落了一地。 束之桃连忙跑进祠堂,一看见两个身影眼睛就有些发酸。 她去找了两个蒲团过来,半跪在地上探头过去戳戳景二公子:“你,你还好吗?能自己起来吗?” 可怜的小公子咳了两声,虚弱的说: “……不能。” “那我扶你!这是诸葛大夫,他来给你治病的。” 束之桃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双手扶住他的腰,慢慢将他放到旁边的蒲团上面。 见诸葛钺过来给他把脉,束之桃转身抱起跪僵了的小景桐,用袖子在小姑娘脸上擦了擦,把眼泪沾干又用掌心在她膝盖上轻轻揉着。 “……” 望着眼前这个怪姐姐不太熟练却很认真的动作,小景桐眼泪又溢了出来,哭得满脸都是。 “别,别哭呀,”束之桃不会哄小孩,她只会逗小孩,“我给你带了小荷包!你看,你看!” 小景桐泪蒙蒙着一双眼瞧那五颜六色的小荷包。 她瘪了下嘴,声音哑哑的:“好丑。” 束之桃嘿嘿笑:“不丑呀,那人说上面的小珍珠是真的!” “……”景桐用手摸了摸,眼睛一眨,挂在眼中的泪水掉了出来,“是假的,姐姐你被骗啦。” 束之桃佯做凶巴巴:“那你也要收着!花了好多钱买的!” 看着这张怎么凶自己也不会害怕的脸,小景桐嘀嘀咕咕:“还不如给我买吃的呢,姐姐好笨。” 【束之桃:呜呜我被一个小孩鄙视了!】 【棕熊:往好处想,被女主鄙视的炮灰很多,你不是唯一一个。】 【束之桃:……有被安慰到?】 【棕熊:不用谢。】 第十一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11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一大一小在那研究一个普通荷包的场景有些暖心,令景蛰向来平澜无波的眼微微闪了闪。 “你中了毒。” 诸葛钺清冷的声音将他唤醒,宛若从一个软绵绵的梦境坠入了现实。 无比阴冷,无比恶心的现实。 景蛰恢复往常的淡漠,低声应了。 诸葛钺又说:“下毒之人十分歹毒,至少从十年前就开始动手了。毒有些棘手,不过也不是无药可治。” “治疗过程中会很痛苦,比毒发还煎熬,你可以选择治或不治。” 神医从斜挎着的医药箱上翻出两只小瓷瓶,一左一右放在地上:“左边是毒药,吃了马上死,不会浪费时间,也不会有痛苦。” “不许你伤害我二哥哥!!” 本以为跟束之桃聊天的小景桐不知怎么听见了这句话,当即哀叫着要扑过来把那瓶子丢碎—— 束之桃眼疾手快将小丫头抱住,脸上有震惊。 这,这到底是救人还是治人?! 【棕熊:有人挨不过治疗中的痛苦,会选择死亡。他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很贴心了。】 “右边是解药,要吃一月。一月后开始泡药浴,每半月一次,一年后痊愈。” 诸葛钺看也不看景桐:“这一个月我会想尽办法寻找药材,不保证能找到,缺一两味你的痛苦会加重许多,疗程也会延长。” 在他说完后,祠堂里安静了下来,景桐眼睛死死盯住那瓶毒药,像是想用念力让它原地爆炸。 景蛰垂着眼,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半晌,他抬起左手—— 束之桃单手抱着景桐,空出来的那只爪子瞬间摁上小公子的左手。 她对上景蛰空洞茫然的眼,焦急道:“你别、别这样!只要还有救……” 诸葛钺冷冷道:“你没资格替任何人选择不死。” “我没有替他选择!”束之桃声音大了点,“没有人想死,真的没有人想死!不想活和想死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她紧紧抓着景蛰的左手,景桐也跟着凑上去抱住他的左胳膊,一大一小都没有动那瓶毒药,却拼了命阻止景蛰动。 束之桃深呼吸一口气:“二公子,我不想说什么你活下来能报复谁的话,我只是觉得、觉得你不应该死啊。” “你怕疼,我可以跟你一起泡药浴,你怕人欺负你,我可以保证在风花寨里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你怕景桐没吃的没穿的,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她……真的,没有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束之桃说到这里就停住了,面上有些尴尬——她想啊想,想不出来别的问题了,她不了解景蛰,不知道他的痛苦源头到底在哪。 “我现在松开你的手,如果你还觉得有问题我解决不了的话……我,我不会拦你了。” “姐姐!不行啊二哥哥不能死呜呜!!” 景桐哭得很可怜,她抱着景蛰的胳膊不住说道:“你别死好不好?二哥哥我求你了你别……” 束之桃却松开了手,并且握住了景桐的手腕,一点点掰开了她的手指,将她抱在怀中。 景桐埋在束之桃怀中哭得一颤一颤,手劲儿大的要把她衣服撕碎了。 束之桃只能摸着她的脑袋,用仅剩的一点温度让她心里能好过点。 景蛰静静看着她们,唇轻轻动了。 音色轻灵缥缈,好似下一秒就被风吹散了:“可是我生下来就是一个错啊。” “……那就把它活对。”束之桃咬了下唇,“活到所有人都觉得你是对的。” 诸葛钺目光再度被女土匪吸引。 他一开始以为这是府中做粗活的丫鬟——只要是个跟在主子身边吃香喝辣的,都不会穿这种衣服。 几番话下来,能体会到她言语中的世间炙热温暖又有力量,虽穿着不太上台面的衣服,但绝不是旁的那些庸俗的灵魂。 诸葛钺自诩是个好学的人,他又慢慢将她说的话想了一遍,忍不住轻轻点了两下头。 先前忽略了这女人有一张好脸,若是做成人皮面具…… 诸葛钺刚想就着这件事深想一下,忽然有一道更加冷冽的眸光侧过来,直直戳破了他的内心幻想。 “……” 神医挑了下眉。 这二公子,果然不是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弱无力啊。 他一早就知道自己被下毒,却从不声张,无声无息——莫不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吧? 看来今日来景府一趟,收获了不少呢。 * 景蛰最后将两瓶药都收下了,顶着女土匪‘你到底什么时候想开啊’的眼神,他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提了下唇角。 既然是她让他留下,那他就不客气了。 【棕熊:……】 可怜的宿主还不知道自己招来了个啥。 * 景老爷一听说女土匪带着诸葛大夫把祠堂门口的人都放倒了,整个人气得七窍生烟:“你们都怎么办事的!两个人还拦不住!!” 拖着一个病患一个小丫头,竟然能顺顺当当从府里出去?! 反了天了! “诸葛大夫的毒针太厉害,一碰就倒。”老管家心里那个苦啊,“现下他们还没醒呢。” 回头跟景夫人也交不了差,他这老骨头真是要被折腾散架了! 还是早早回家种田吧,这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景老爷吼道:“去请少城主!我就不信了,一个小小大夫敢闯进我府里行凶了!” “……” 老管家小心提醒:“诸葛大夫是咱们请进来给景二公子看病的。” 景老爷指着老管家的鼻子‘你你你’半天,最后一甩袖子大步出去了。 看样子,真是准备马车出去找城主主持公道了。 老管家又赶忙儿去给夫人报信——老爷还不知道景二公子被下毒、后宅里的那些人命呢!若是闹大了不好收拾,自己这些年的血汗钱都得搭上!连命也不能顾了! * 大当家很郁闷。 小妹说是下山去给二公子看病,可怎么带回了一个小娃娃?! 还脏兮兮的! “小妹啊,你这、这不是跟哪个野男人生的私生子吧?”大当家凑过来小声问,“刚娶了一个二公子,你这不好吧!” 第十二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12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高大男人轻易能将束之桃揽在怀中,他的鼻尖眼瞧着要挨上束之桃——被一只白嫩的手骤然推远,她一头黑线地说:“乱讲!这是景府家的小小姐,她叫景桐,梧桐的桐。” 大当家喜欢跟小妹勾肩搭背,当即又很不规矩地环住她的肩,把她整个人往自己胸膛上摁了摁,力道大得很。 于是束之桃鼻尖全是阳刚清爽的男人味,身体不得不大半贴住他的肌肉。 挣了两下没挣开,束之桃咬着唇:“松开啦大哥!” 景二公子正被小景桐扶着站在一旁,他轻轻看着女土匪的手被高大男人又捏又亲,掩在袖中的小拇指神经质弹动了一下。 女土匪身形在女子中不算娇小,实在是大当家身材太健硕,身上肌肉凸出来好似能撑破衣服。 她那柔软漂亮的腰线被男人单手紧紧握住,一抬头便能与男人的呼吸缠到一块,她声音娇甜娇甜,好似在撒娇:“我都成亲了,大哥不要这样嘛……” 男人哼笑着:“成亲也是我的小妹,怎么还抱不得了?!” 大当家最听不得小妹离自己远去这种话,他瞥了眼面色冷淡的景蛰,故意当着二公子的面将小妹抱起来——她一惊,双手下意识环住了大哥的脖子。 大当家抱着束之桃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惹得她喘息连连,连脸也红上了几分。 被男人放下来时,束之桃不疼不痒地用软巴掌拍了大哥的肩膀几下,水眸横过去,可谓艳色无双。 大当家从未感觉小妹的眼睛如此美丽过,都要把他身体看酥了。 男人清了清嗓子,摆摆手道:“哈哈哈,去吧去吧,等下来我房里试衣服,前些天就想给你的,有事耽误了。” “好诶!谢谢大哥!” 一听见有新衣服,束之桃心中那点被当成洋娃娃肆意揉捏的不快说没就没了。 她两眼亮晶晶地转身去扶景二公子,脚步不由自主加快——直到景二公子轻轻拉住她的衣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我走不快。” 束之桃这才回过神,憨笑着道了歉。 “……” 景二公子的眸子在她唇边小酒窝上停留片刻,意识到她这笑容与自己无关后,喉结上下动了动,眼中有不耐一闪而过。 * 回到房,束之桃让桐桐照顾好二哥哥,哒哒哒又跑到大哥房里去试衣服。 坐在床边的景二公子望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苍白修长的手指渐渐揪紧了床单。 景桐发现了,她脆生生地问:“二哥哥不高兴姐姐去试新衣服吗?” “不。” 景蛰阖上眼,微微吐出一口浊气。 景桐歪着脑袋,说:“那就是二哥哥不想姐姐去她大哥房间里。” “……”景二公子淡淡道:“没有。” 景桐撇了下嘴,不吭声了。 不多时,束之桃抱了几件衣服回来,哼着小曲儿一件一件抖落好,挂在衣柜中。 【棕熊:你只是暂时不跟景蛰和离,所以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睡一间房很尴尬,你不觉得吗?】 它到底不敢让宿主真的跟其他男人发生关系,主神大人秋后算账能把它碾碎了。 【束之桃:你说得有理!我等下就跟二公子说清楚,这样他也不会再担心了吧!】 【棕熊:……】我怎么看,该担心的都是你自己才对! * 把小景桐带到厨房去找吃的之后,束之桃偷偷溜回来打算跟景蛰摊牌。 她一进门,就看见二公子眉心似蹙非蹙、双眸含泪地靠在床头,单手捂住胸口,似是有些喘不上来气。 束之桃愉悦的表情一愣,她赶忙跑到桌边去倒了杯热水,双手捧给二公子。 景蛰闷声咳着,断断续续道了谢,手抖得连茶杯也握不住——束之桃只好扶起他一点点喂进去。 “我再去请诸葛大夫来看看吗?” 景蛰半靠在她的肩头,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花香气,摇头:“不,我缓会就好了。可惜膝盖上的伤,我不好上药。” “呃……” 束之桃一低头,果然看见二公子手边放着一个小罐子,像是药膏盒。 二公子浅浅呼吸着:“你介意的话,就叫桐桐来吧。” 说着,他捂着唇狠狠咳了几下,听那声响仿佛要把肺都给咳出来。 束之桃脑子一空,她帮他顺气,说:“没,没有,我来吧!” “……别勉强啊,”咳完后,二公子越发虚弱,他惨笑道,“我不想,让你委屈。” “不委屈!这怎么会委屈!” 束之桃又说了好多‘我很荣幸’‘我想照顾你’等等的话,这才让二公子表情好受了一些。 等到真得掀开二公子的衣裤亲手给他上药时,束之桃又尴尬又僵硬,手指都不知道怎么弯了。 偏偏二公子还用那种令人心碎的目光说:“你不愿意的话,我自己也可以……” 束之桃一把摁住二公子伸过来的手,笃定道:“不!我很愿意!你,你坐着别动,我来!” 【棕熊:打肿脸充胖子,何必呢你。】 【束之桃:QAQ不就上个药吗!】 【棕熊:是啊,你脸红啥啊。】 【束之桃:我我我脸红了吗!!】 【棕熊:是啊,比见男主都要红。】 【束之桃:天啦!】 怪不得她感觉自己的脸好烫! * 景蛰放松靠在床上,垂眸看那两双不属于自己的手在自己的腿上动来动去。 他虽体弱,却向来不喜欢人近身,往常在景府里伺候他的下人都没资格进他卧房。 他不放心任何人,包括景桐。 女土匪是不同的,景蛰想——她叫什么来着? “……” 景二公子难得有些不自然。 他忘了她的名字。 “我应该,叫你什么?” “呃,叫我桃桃就行,这是我小名!” 原身的名字有点花里胡哨,束之桃叫不出口。 宋翠果……呃,乍一听其实也蛮好听的,只是如果每天挂在嘴边‘翠果翠果’,就会很奇怪。 小名么? 二公子唇边翘了翘,弧度很小:“好。” 束之桃对他笑了下,继续低头揉搓药膏了。 ——二公子的腿很白啊!腿上也没什么腿毛,是那种孱弱中带着柔美的腿。 跪了同样的时辰,小景桐的伤也没二公子这样重。 看起来乌黑黑一大块,紫里透着黑,恐怖极了。 第十三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13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揉啊揉,束之桃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摊牌的好时机。 她先跟棕熊措辞好,确认没有问题后——束之桃抿了下唇,眼睛低着不敢看景二公子,她说:“那什么,二公子呀,我知道你嫁来这里不是你想要的。” 景蛰放松的神情一顿。 他眯了下眼,盯住束之桃的发髻不动了。 束之桃毫无觉察地继续说:“我今日在街上遇到了你的朋友,嘿嘿,他是少城主诶!他说不想让你受委屈,我想了想,你来这里确实是委屈你了。所以咱们可以演一段时间夫妻,等事情都解决了,再和离也不迟。” “……”景蛰。 束之桃诚恳道:“你放心,我会跟我大哥二哥协商好,绝对不找你们景府的麻烦!你也要好好治病,咱们都要好好的。” “……”景蛰。 他险些控制不住地问出‘你难道不心悦我吗’这句话。 眼眸中闪过多种情绪,最终景蛰将手抬起,轻轻覆盖在胸口处。 * 束之桃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复,忽然听见二公子的气息似乎粗重了点。 她猛地抬头。 只见二公子一脸难受,单手死死抓住床单,偏着头,汗水顺着他的鼻尖往下落。 “你你你没事吧!” 二公子却没有回答她,而是两手一松,人彻底晕死了过去。 束之桃‘啊’地一下站起来,叫了好几声他的名字都没得到回应后——马上把他的裤腿放下遮好,收拾了药膏又连跑带跳地跑出去喊人了。 听脚步声消失不见,床上的公子无声无息睁开眼,又阖上。 【棕熊:……】你是真能演啊。 * 之后束之桃又旁敲侧击提了好几次这个事,都会碰巧遇上二公子病发。 ——怎么感觉诸葛大夫开始医治之后,二公子反而犯病越来越频繁了呢?这是副作用吗? 她很郁闷,但是也没办法。 总不能在人家难受痛苦的时候紧紧逼问要一个答案吧?她做不到。 相安无事了大半个月,也顺利让景桐熟悉了风花寨,也确定女主重生成功——重生前的小景桐对什么都好奇,有时也会跟寨子里的小朋友一起玩,重生后的景桐肉眼可见地成熟了不少,不仅话少了,也跟人保持了很多距离。 除了二公子和束之桃,她几乎不与任何人过多交流,回答都基本只答一两个字,简洁明了。 【棕熊:女主目前未表露出对你的杀意,继续努力哦。】 【束之桃:好!】 这天一大清早,风花寨来了个不速之客。 对方来自城主府,是少城主身边最得力的帮手——他们家少城主受景府老爷的委托,来调查风花寨三当家掳走景家小姐并打伤家丁的事。 大当家一口否认:“我家小妹不可能跑到她丈母娘家撒泼!她那天下山我知道,是带着二公子看病的……” 城主府小厮冷静说:“正好,诸葛大夫也是帮凶。如今还有三个家丁在床上躺着下不来呢,都指认是三当家领着诸葛大夫伤人,还弄乱了祠堂。” “……放什么屁啊!” 大当家恼火了。 听人说自家小妹不好,他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震得整个屋子里的人心里也跟着一惊:“老子告诉你,别说没伤人,就算伤了又怎么了!定然是景府那群伪君子仗着读了几本破书欺负我家小妹!” 小厮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也不得不发憷。 他惊疑不定地坐在椅子上,身形有些不稳。 一袭白衣气质温和的二当家适时出来说:“据我所知,诸葛大夫与景府没有恩怨吧?要他出手伤人实在是不可能,我家小妹也没那个本事。八成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此刻下定论太着急了。不如请那几位受害人来风花寨理论理论?” 小厮:“……” 前面一番话说得别提多让他感动了,后面一句是什么?跑到你风花寨里跟你这个土匪讲道理?! 怕不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大当家抱着臂:“不错!有种就上山来理论!别长着一张嘴欠撕。” 小厮倒吸一口凉气,颤颤巍巍从椅子上起来。 他深深弯下腰行了一礼,抱拳道:“两位当家别为难小人了,小人也是替少城主办事。少城主说了,请三当家、二公子和五小姐一同去景府,到时少城主会亲自过问,绝不会有冤屈。” “说了不去就不去!废话什么!是不是找——” 大当家撸袖子的动作被二当家拦住。 二当家笑了笑:“你说霍衍亲自过问?” “……是。” 小小土匪也敢直呼少城主大名!小厮敢怒不敢言。 二当家说:“那好。下山没问题,只是我寨子里没有马车,二公子身体不好,你找两辆马车来,我就让他们去。” 小厮疑惑:“两辆?” 二当家笑出一口白牙:“是呢,一辆给他们用,一辆留在我寨子里——到底是土匪窝呀,不留下点什么东西岂不是毁了我风花寨这么多年的名声?” 小厮:“……” 大当家合掌笑出声:“不错,不错!免得每次下山都劳烦小妹牵马!” 小厮苦哈哈地告辞了。 ——本以为二当家穿得像个文化人好说话,谁知比大当家狠多了! 一辆马车多贵啊,连同马,说黑就黑了! 偏偏他们还不敢送次些的,到时二当家又说什么马跑不到山下不去了,那不是又得破财? * 二当家进屋之前敲了敲门。 尽管门是大开的——但他显然从大当家那听到了不得了的八卦,比如小妹爱好特殊什么的。 “二哥。” 束之桃刚给二公子上完药,正替他整理衣服呢。 二公子触及到那人冷冷的眼,停在离床较远的地方,嘴角笑容深邃:“也没大事,明日你、二公子和桐桐去趟景府吧。” 束之桃:“啊?” 二公子简单说了下那事。 他看见小妹神情呆滞、二公子唇边似有嘲讽后,心里有了定数。 “你,你去吗?” 束之桃充分尊重二公子的意见。 在面对她时,景蛰的表情要温和一些,柔柔的像是山里清泉。 二公子淡笑着捏住束之桃的衣角,眨了下那双姣好的眼眸:“你去,我便去。” 第十四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14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棕熊:霍衍也会去。】 【束之桃:那我必须去啊啊啊!】 她现在跟自家男人身份有别,能多见一面是一面,等以后相认了就不怕分开啦。 见她唇边止不住的往上翘,景蜇也跟着弯了下嘴角。 * 在风花寨去城中的半路上,碰巧遇上在外办事回来的霍衍一行人。 城主府的马车很好认,马匹和车厢上都绘制了特殊图案。 “咦,他们的马车怎么没走啦?” 一直关注霍衍马车的束之桃看他们停下,立马掀开车帘,探出脑袋问道。 刚刚明明好好的…… 【棕熊:虽然我不能让主神恢复记忆,但让马车卡进一个小坑里这种事还能能做到的。】 【束之桃:!】 【棕熊:邀请他上你的车吧,反正你的马车够大。】 【束之桃:统统我真的是太爱你啦!】 【棕熊:……】别那么爱我吧,怕你家男人吃醋撕了我。 景蜇本来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她掀起车帘带进的一些冷风令他轻轻皱眉睁开了眼。 不等他说什么,她竟嘟囔着要把霍衍接到这辆车上来——景蜇的手伸出去想抓住她的衣袖,却堪堪让那顺滑的衣角自掌心擦过,晚了一步。 他沉着眼睛看她蹦蹦跳跳下车主动去跟其他男人交涉,还真把霍衍请了出来。 不多时有脚步声响起,景蜇咳了两声。 “景二公子。” 霍衍很有礼貌地跟他行礼:“打扰了。” 束之桃赶着霍衍上车,自己手脚并用爬上了上来,嘿嘿直笑坐在霍衍身边,眼睛望住少城主的侧脸就不动了。 “……”景蜇。 他是瞎了聋了才看不出听不出,这女土匪对少城主特别。 若是旁人的车在那停住了,她八成会拉着他一起看,但绝不会允许别人上车。 她在乎他的病,在乎他的身体,所以不会让任何不确定因素影响他。 霍衍,是例外,是一个令他不得不正视的例外。 “怎么没把五小姐带来呢?” 少城主浅笑晏晏,迷得束之桃要找不到北了。 霍衍今日还是穿了一身黑衣,却与上次不同,这次要稍稍正式一些。 衣摆处以金线勾勒了大好山河,气势磅礴,发髻一丝不苟,用金簪束好。腰间挂着两个金色令牌,坐姿端正雅丽,一双星眸夺目,能叫她想到世间最美好的事。 束之桃桃心眼要接话,景二公子已先一步淡笑着说:“桐桐有早起的习惯,这会在城里了,等下直接会合就行。” “……” 没能跟自家男人说话,束之桃只能眼巴巴点头。 霍衍又道:“我上次与宋姑娘相谈甚欢,明白宋姑娘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景蜇,你若想离开风花寨,如今我在这里,你与宋姑娘……” 景蜇笑容深了些,他甚至不等霍衍说完,薄唇轻启,只吐露出两个字:“不用。” 束之桃愣住了,霍衍也愣住了。 此刻,景二公子又将手伸出来,握住束之桃放在膝盖上的小爪子,力气用的很大:“多谢少城主美意。” 【棕熊:愣着干嘛,把他手甩开呀。】 束之桃连忙开始挣扎——可景蜇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他既然握住了这只手,就不会轻易放开。 霍衍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心中莫名划过一丝不快。 他当即冷漠道:“是我多管闲事了。” “不、不是!” 束之桃没有办法,只能保持手被景蜇捏住的姿势,急急跟霍衍解释:“你没有多管闲事,你……” 景蜇却已听不得她跟霍衍再多说一个字,干脆将她拦腰抱过来,揽在自己怀中。 ——做出这一番动作的景二公子脸不红气不喘,那些虚弱的咳嗽声好似是束之桃昨晚做的一个噩梦。 他力气奇大无比,束之桃使出吃奶的劲竟也撼动不了几分! 搞笑啊!原身可是习武之人! 拗不过诸葛大夫也就算了,咋连个久病公子也拿他没辙啊! 束之桃瞪圆了眼睛,宛若一只被揉尾巴揉炸毛的毛:“你,你的身体……” 景二公子垂下头,青丝落了几根在束之桃脸上,弄得她有点痒。 景蜇两条偏细的手臂跟两根玄铁锁链似的,死死将她困在自己怀中。 他笑了,笑声中夹杂着几分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宠溺:“是你央求诸葛大夫治好我,如今我好了这么多,你还不高兴了么。” 束之桃当然不可能会为这事不高兴,她呆呆地摇了两下头。 景蜇用一种哄人的语气,听得霍衍牙齿发酸:“那就对了,好,坐正了,别歪在我怀里让少城主看笑话。” 束之桃:?? 刚刚坐得好好的,是你强把我拉过来啊!怎么又成了我故意往你怀里钻了…… 束之桃委委屈屈跟棕熊说完了完了,自家男人心里肯定气炸了,肯定以为自己跟景二公子有肌肤之亲了。 【棕熊:呃,他是有点不高兴,但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束之桃:呜呜呜失去记忆好烦呀,他都不记得我了,都不爱我了。】 【棕熊:唉,摸摸你,只能慢慢来。】 霍衍是觉得有些不认识这个二公子了——他与景蜇得交集说来也很有限,只是第一次见景蜇时觉得对方像一个人。后来多方查证,发现极有可能是那个人……霍衍跟父亲说了,父亲让他暗中保护景蜇,不能让景蜇出事。 景蜇很少对什么感兴趣,也拒绝离开景府,让霍衍无计可施。 如今被女土匪强娶入土匪窝里,竟然还说什么‘不用’? ……疯了不成,真喜欢上这个女土匪了? 霍衍再次认真打量起束之桃。 今日的束之桃穿着还是那一身上不得台面的‘土匪装’,梳妆打扮一点也不讲究,一看就不是大家闺秀出身。 唯有那张脸精致漂亮,一双桃花眸璀璨耀眼,看过就很难忘了。 可惜被丑丑的发型和灰扑扑的衣服拉低不少——霍衍想,自己娶妻应当不会娶这样的。 再看景二公子死不放手的偏执劲儿,霍衍心中叹息。 这样出身的人,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土匪? 第十五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15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到了景府,原本欢欢喜喜迎接少城主的景老爷笑容僵住。 他看见金尊玉贵的少城主没从城主府的大马车上下来,反而是从土匪的马车里! 而且对女土匪态度温和,还伸手扶着她下马车! ——虽然中途被景二公子挡了下,由景二公子扶着下来的。 【束之桃:呜呜这个人好烦呀!我又错过了一次跟我家宝亲密接触的机会!】 她不想把手放在景二公子的掌心,可景二公子就那么把手停在半空中,时不时咳一下咳两下…… 【棕熊:……等你拿到和离书就好了。】 【束之桃:QAQ】 景老爷不愧见识多广,他在原地头脑风暴了好一会,又满脸笑容上前去跟霍衍寒暄,问这问那,一副恨不得把少城主供起来的样子。 霍衍余光瞥见街角一个小女孩朝束之桃那跑去便放了心——若是五小姐景桐今日不到场,有很多东西说不过去。 他笑着随景老爷进府了。 束之桃唉声叹气地望着自家男人离自己远去。 她没看见,在自己身边的景二公子面色有一会儿变得极为可怕,连景桐也绕了道离他更远了点。 五小姐扯了下嘴角,站在另一侧牵住女土匪的手。 ——曾几何时,这二哥都不能忍受她靠近女土匪,更别说牵手拥抱了。 偏偏女土匪真心喜欢她,每每见到总要亲密一番。 久而久之,景桐只能离女土匪远一点,不让二哥把自己当成‘情敌’。 前世的女土匪她不了解,只知道是个对她二哥见色起意的混蛋。这一世接触后才发现——两人在一起,吃亏的分明是这个笨土匪。 “二公子,所以我之前问你和离的事情,你是不愿意才装病的吗?” 束之桃也不是蠢货,她之前就发现挺不对劲的,可是没往这方面想——怎么可能呀,景二公子为了不离开土匪寨而装病? 太玄乎了好吗!清清白白的小公子,疯了才跟土匪当一家人。 景桐眼睁睁看着自家二哥面上的阴沉一秒变得脆弱难受,他捂着唇咳了两声,可怜巴巴用两根细长的手指拉扯住束之桃的衣角,都不敢捏多了。 他声音虚虚的,让人不舍得对他说重话:“我是不愿意……但我不会装病。我嘴笨,想留下你也说不出好听的话,大概是急火攻心了就……你觉得,觉得我是骗子吗?总是骗你吗?” 说这,二公子身形又有些摇摇欲坠。 他苦笑着:“是啊,我这样的身体,你不愿意也很正常吧。是我想了不该想的东西,你……你别管我了。” 随着话音一落,他捏着束之桃衣角的手也跟着落下了。 像是失去所有希望般——眼中恢复了那日在毒药和解药之中选择的茫然空洞。 景桐冷眼瞧着。 她以为女土匪再笨也不会相信二哥的话了。 谁知女土匪质疑的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慌乱、担忧、无措。 景桐:“……”行了,二哥是把这家伙吃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别这样呀,我、我,”束之桃结结巴巴,“我不喜欢你,不不代表你不好,只是我……” 二公子满目忧伤的问:“如今不喜欢,难道以后也无法喜欢么?桃桃,是你不愿意给我机会。” “呃,可是我以后真的很有可能,还是喜欢不上你呀……” 束之桃声音小了很多,像是做贼心虚。 她来到这些世界是寻找自己的爱人,不该跟其他人有牵扯。先前是看二公子太可怜了,才会对他出手相助的,真没有其他念头。 二公子长得再好看也不行呀。 景蜇眼中神色变了又变。 以为装病能博得她的同情,至少能拖到她真的喜欢上他那一刻。 可她居然可以笃定地说出‘以后也不会喜欢’这种话。 要么是她有了意中人,要么是她当真厌恶到他那种地步。 很显然不是后者。 ——霍衍。 出现在景蜇脑子里的第一个人名,就是霍衍。 束之桃看景二公子维持着难过的模样不说话,她心里也有点不好受。 往常有人给她表白,不需要她去拒绝,多半是看在自家男人的狠戾上就不敢再喜欢她了——她几乎没有面对过这种尴尬的境地。 更何况二公子身体尚且在治疗中,最好是不要情绪激动。 “那个,你……” 景蜇却已偏过脸,隐约能看见他唇边强行拉出来的弧度:“你不用因为怜悯我而许下什么承诺,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强求。” 束之桃闭上了嘴。 “不过我的病还没治好,只一年,一年等我病好了……你把我赶回景家也好,把我赶下山也好,我不会缠着你,你大可放心。” 束之桃想说我不会赶走你的,那人却转过身进府里了。 他背影是那般单薄消瘦,风一吹就能垮。 【束之桃:他,他该不会哭了吧……】 【棕熊:没有,放心吧。】 【束之桃:唉!他咋就喜欢上我了呢?】 【棕熊:也不一定是喜欢。可能是你帮助他很多,他分不清感激和喜欢吧。】 【束之桃:那我要答应这个一年之期吗?我感觉一年以后,霍衍都能娶妻了……】 【棕熊;如果他是主神,他不会娶妻的。】 【束之桃:也是……】 在没遇到她之前,主神没处过对象。他那个时候傲得很,谁也看不上,唯独遇到她了,就跟终于找到自己身体里缺失的某一部分似的,死死拽住再也没松开过。 棕熊作为初代系统,它很清楚自己的主人对宿主的感情,所以敢说出这句话。 * 这事要说也没什么可说的,无非是景家想借着少城主的手弄死土匪罢了。 之前霍衍不知道景蜇对束之桃的感情,他尚且还要犹豫着——如今知道了,他更是不会站到景家这边。 再说景家有什么道理? 纵容景夫人在后院嚣张跋扈,又是狸猫换太子又是毒死姨娘苛待庶出,她配当这个夫人吗? “诸葛大夫伤人也不是平白无故,”霍衍在景老爷震惊的目光中平静道,“景老爷你扪心自问,请了大夫又不给他引路,不是存心要二公子得不到救治吗?这么大个府,连一个带路的人也找不到,难道不是有人提前打过招呼吗?” 景老爷急到满头大汗:“那时我家夫人被气晕了,一时顾不过来也是有的……” 霍衍点点头:“哦,那府中的管家、老妈妈也是顾不过来了?” 第十六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16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景老爷再糊涂,也知道这事少城主是不会帮他了。 好么,大张旗鼓把霍衍都请来了,这事竟仍解决不了!传出去他们景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景老爷非得争这一口气:“那我家五小姐总是土匪抢走的吧!在我家明目张胆抢人,这就是少城主眼中的王法吗!” 正在霍衍想着要不要给景老爷留最后一点面子的时候,外面一大群人簇拥着景夫人来了。 “你,你来做什么!不是还病着吗?别冲撞了少城主!” 一看景夫人那煞白煞白的脸,景老爷就赶忙上前去把她挡住,不让她靠近霍衍。 笑话!这可是少城主,若是在他们景府里染了病哪里担待得起呀!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求少城主要治罪就治我一个人的吧!” 景夫人直接甩开景老爷的手哭求着跪下,她伏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声音悲怆:“是我当初没查清楚,让我那可怜的儿喂了狼,留下仇人的儿子……老爷,老爷我对不起你啊老爷!” “这景蜇是被刁奴调包换来的,真正的二少爷已经、已经丧生狼腹了!” 之后的半个时辰里,景夫人声情并茂地哭出了一个可歌可泣的故事,说生了大公子的小妾心生不轨想害他们,无奈之下本来想掩人耳目,谁知又被下人骗了突生事端……这那这那,哭得景夫人要断了气。 【棕熊:真牛。】 景蜇的演技难道是跟景夫人学的? 果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屋子人除了景老爷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捧了下场以外,谁都没反应。 【束之桃:呃,他们都知道吗?】 【棕熊:你不要小看城主府的存在,来之前肯定调查清楚了,霍衍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束之桃:哎呀,嘿嘿不愧是我男人!】 “我说我家向来没人体弱成这样!白养了这么多年!” 景老爷一大男人也不由得被感染到滴了两滴眼泪,与景夫人抱在一起痛哭。 在这样的背景衬托下,景二公子慢悠悠把女土匪的手拉过来在掌心把玩,又捏又揉,垂下眼中满是兴味。 “……”束之桃。 唉,想说不要玩的,但是在门外伤了他一次心了。 束之桃还真怕一天之内的刺激多了,景二公子当真倒在这里,那就麻烦了。 她悄咪咪去寻霍衍的表情——发现少城主的目光没有聚集在她身上,而是很深沉很深沉地注视着景家夫妇。 【束之桃:唉,我接受不了他不在乎我这件事QAQ】 【棕熊:摸摸你。】 虽然确实有些奇怪,但棕熊还是很笃定霍衍就是主神碎片这件事。 它想不通——主神那样伟大的人,不是男主还能是谁? 霍衍等他们哭完了,十分冷淡地问:“所以五小姐也是捡来的不成?” 一直一言不发的景桐也在此时开口:“我自记事起就没吃过饱饭,还得洗下人的衣服,帮下人收拾屋子。他们顿顿能有肉我却连个新鲜的菜叶子也看不见……诸如此类,若不是景家养不起我了,就是少城主猜想的那样吧。” 霍衍眸光越发冷了:“你自愿跟土匪走?” 景桐点了下头,小脸上满是不合这个年纪的淡然:“我求她带我走,没二哥接济我,再不带我走,我就要活不下去了。” 看他们这很有默契的一唱一和,束之桃心里酸不拉唧的。 【棕熊:没事,谁头上没点绿。】 【束之桃:啊啊啊不要再给我灌毒鸡汤了你这个可恶的系统!】 景老爷僵住了。 他从来不问后院那些事,他相信景夫人能够料理好。 结果今日在少城主面前这么被…… 景老爷泪痕还在脸上没干呢,又一脚把景夫人踹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好你个毒妇人!这样对待我的孩儿!” “不是、不是,我冤枉啊!” “少城主难道会冤枉你?!” 这话一出,景夫人不敢争辩了。 “……” “……” 这回景老爷怕在少城主面前被牵连,用的拳脚可不轻,景夫人痛嚎了好几声,最后晕过去了景老爷还在踹她。 * 最终景老爷不敢再说什么了,毕恭毕敬把束之桃一行人送上马车,搭了不少补偿,说是亏欠景桐的。 景桐也不手软,全收下不谈,还另外坑了景老爷一些东西。 有霍衍在这里镇着,景老爷只有给出去的份儿。 回去之前,束之桃找到机会能跟霍衍独处,她咬着唇问霍衍:“你对五小姐是不是……呃,那个,挺喜欢的?或者挺心疼的?” “……” 黑衣少年微抿着唇看她半晌,直把束之桃的脸看得红透了。 他说:“五小姐遭遇可怜,是很让人同情。心疼谈不上,我与五小姐萍水相逢,想必日后也不会有交集。” 束之桃才要松口气,霍衍又说:“你既然嫁给景二公子,景二公子也心悦你,你就该好好与他过日子,成天想着跟别的人搭话,是在于理不合,纵然我是景二公子的朋友也不该如此。” “我不喜……” 霍衍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皱眉不耐道:“是你想要跟二公子在一起,莫不是现下又要说不喜欢了?只能说——土匪果然是土匪,心思非我等能猜透,对待感情儿戏至此。” 束之桃被他三言两语说得眼睛也跟着红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认出自己,还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她的存在真的妨碍到了他吗…… 女土匪难过又可怜的站在那里,霍衍竟有些不合时宜的心念一动。 紧接着,他想到这人是那位的心上人,就是有千万个心念一动也不能肖想半分——他硬是装作铁石心肠的模样,给出了最后一击:“你我不是同路人,至此一别后就别再见了,哪怕在街上遇见我,也不要再打招呼了。” “……你认真的吗?”束之桃吸吸鼻子,笑容惨淡,“你认真的吗?” 霍衍听出女土匪话语中的某种决然,他逼着自己一字一顿:“我认真的,我不想见你,永远。” 说罢,黑衣少年直接甩袖就走。 第十七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17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棕熊:不可能吧,这是你们人类爱说的欲擒故纵?】 【束之桃:不是的呜呜呜。】 她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吧哒吧哒就下来了。 除了一些不健康的生活习惯以外,她没有被他拒绝过。 可今天的话那么绝情,那么认真,认真到让她像个鼓囊囊的气球,哪怕里面全是勇气,也被‘扑哧’一声戳破了。 球瘪了,塑料飞得到处都是。 【棕熊:算了你先回去吧,我再调查一下……也许是我找错了呢。】 【束之桃:呜呜呜。】 她明白这只是系统安慰她的借口罢了,怎么会找错呢?怎么可能找错呢?明明就是他呀! 从气质、为人处事的方法来看……对待不喜欢的人就是这么干脆利落拒绝呀。 束之桃难过到没有力气站着,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呜咽着还不敢太大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束之桃感觉自己的后背贴上了另外一具相对微冷的身体。 对方在她肩窝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轻到不可思议:“回家好吗?” “不好。” 束之桃沙哑着嗓子,开口就是哭腔:“我喜欢在这里丢人,你别管我,呜呜呜……” 景蜇看她面上的晶莹点成线落在地上,不可否认,他对霍衍有了几分杀意。 虽这件事少城主并无过错,甚至可以说让他没了心腹大患。 但让她哭得这么难过的人不是他,二公子到底是很不爽的。 景蜇不太会哄人,他又不想让女土匪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被人围观,只好用了‘亿点’力气,把她从地上强行扯起来。 束之桃觉得自己肯定哭得满脸鼻涕泪水糊到一起难看死了,不肯露面,非得将脑袋怼在二公子怀里,手软脚软没了多余的挣扎力气。 “好了,好了,乖。” 第一次被这人主动的拥抱,景蜇眼底的戾气消散不少。 他忽然认为行人的目光也不是那么碍眼了。 “……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啊。” 所以相爱了那么多年的主神也不要她了。 你说不要就不要嘛,干嘛说那么难听的话!好像她是一个甩不干净的鼻涕虫! “不是。”景二公子的音色如此悦耳动听,他用手轻轻抚摸着她一抖一抖的小脑袋,唇边微弯,“你很好,我很喜欢你。” “……”束之桃嘴一瘪又想哭。 呜呜呜你喜欢我有什么用呀!他不喜欢我! * 还没回到寨子,哭累了的束之桃就倒在景蜇怀中睡着了。 景蜇一路上都盯着她的睡颜没移开眼,手指慢慢在她额上拨弄着碎发——重复这种无意义又单调的动作,竟因为那人是她,而不觉得无趣。 他想,应当就是她了。 只有这人才能在他眼前这一片灰蒙蒙看不真切的世界里,撕出那么绚烂浓艳的色彩。 坐在一旁的景桐习惯性掀开车帘看外面的景象,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在快要下车时,景蜇轻声问:“事情都处理好了么。” 景桐似乎就等着这一刻,几乎秒答:“嗯,解决完了,你可以放心。” 景蜇不再说话,专心盯着自己想要的人去了。 景桐习以为常。 发现她的不同后,二哥比想象中的还要冷许多。 这让她怀疑,上一世死在土匪寨的二哥是真的死了吗?或是换了个身份继续在别的、她不知道的地方生活? 【棕熊:……】 它仔细查过了,男女主之间的感情线没有点亮,主要是他们对对方都没有特别的好感。 而男主在说出那番伤了宿主心的话时,情感波动也不正常。 男主很有可能因为什么不敢对宿主动心——其实它早该怀疑景蜇这个变数了。 他完全不像是剧情里说的那样柔弱无害良善,全是这些词的反义词。 棕熊又看了好几遍剧情,发现了某个一笔带过的东西。 在景蜇死后,京城里多了个从民间找回来的皇子。 ——那边的剧情离女主太远,所以没有详细写,只在之后提过女主的地下军团多半是由那位神秘皇子资助。 棕熊再看景蜇,心里的惊涛骇浪真是不足以用言语来形容了。 这他喵的,越看越像是,反派啊。 女主在后面的剧情中一直在斗一个不知名大佬,对方给她使绊子,可她完全摸不清他是谁。 直到结尾,也是那位不知名大佬放过了女主,才有女主和男主的he。 棕熊正准备提醒宿主时,它看见某种熟悉的光环出现在景蜇脑袋上。 【棕熊:?!】 连带着景蜇的灵魂也跟着变成刺目的金色,棕熊有那么几秒都不能直视他,无法抵抗光环的强光。 主角光环不一定是男主光环,也有可能是反派的。 现在可以确认。 景蜇就是反派。 * 在寨子里众土匪‘天啦噜病人居然可以抱起三当家’‘活久见他站起来了’‘有生之年’的震惊目光中,景蜇直接将睡得香甜的束之桃公主抱抱回了房间。 他甚至将她外衣、鞋袜脱了。 那双无比适合写字弹琴的手做起这些活来也赏心悦目,别有一番美感。 替她盖上一层薄毯,景蜇又在床边坐了会,才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又转了回来。 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他眸色渐深。 睡着了啊,什么都不知道啊。 【棕熊:……】不会要少儿不宜吧?哦不,它是没有年纪的系统。 眼睁睁瞧着那人一步一步朝自家失去意识的宿主靠近,棕熊没有心脏这玩意也感觉自己的某个东西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他停在了床边。 他弯下了腰。 他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她眉心落下了一个吻。 【棕熊:……】 竟然有点失望是什么鬼? * 束之桃再睁眼时,是晚上了。 她捂着脑袋起来,有点不知今夕何夕—— 【棕熊:幸好二公子帮你眼睛消了一下肿,否则你现在肯定睁不开了。】 【束之桃:哭得太厉害了嘛,唉。】 【棕熊:起来吃饭吧,二公子一直等着你呢。】 【束之桃:啊?他没吃吗?】 怎么可以让病人等她呀。 束之桃下床找鞋,刚站直时,脑子一阵晕眩—— 身边横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不轻不重勾了下,她整个人都偏到他怀里去了。 束之桃以为是景蜇。 【棕熊:不是,是你二哥。哦景蜇也在,不过他的眼神挺像是你背叛了他。】 束之桃:? 第十八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18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二当家的身形跟景蜇确实有点像,都是那种偏瘦的款,身上还带着药香。 【棕熊:二当家精通草药,他会用毒,身上的药香是他自制的香囊,你喜欢可以找他要。】 【束之桃:……啥时候了还要这个!】 【棕熊:免费的不要白不要啊。】 哪怕用东西消了肿,二当家凑近了仍能一眼辨认出自家小妹哭得很惨过。 眼尾如贴了片小桃花瓣似的,氤氲出一抹艳艳的红。她才刚起身,头发没梳,有大半披散下来,还有小半松松垮垮扎着,跟鸡窝似的。 二当家笑吟吟的表情微变,抱住小妹的手臂也慢慢收紧了。 他抬手替她将发髻拆完,一头柔顺的发瞬间顷落下来。 ——其实小妹回来时他并不在寨子里,在外办事呢,是城里的眼线把今日的事写成了一封信交给了他。 二当家这才知道小妹喜欢姓霍的,还被姓霍的拒绝了。 想也不想,二当家直接弄了点能让人右手三日不能动弹的药粉神不知鬼不觉下到城主府里——姓霍的敢让他小妹这么难过,要不是有着少城主的身份早被砍成七段八段了。 “哭什么,告诉二哥。” 二当家手指温柔地在束之桃脸上轻轻蹭了两下,像是逗小孩儿那样。 束之桃没躲,她抿着唇摇摇头,想着自己嗓子哑哑的不好听,就没说话。 二当家还想说什么,那边的景蜇却已看不下去了。 本以为女土匪看见他了就会自己从二当家怀中出来,谁知她动也不动,还用那种湿漉漉的眼神望着二当家——发簪都叫二当家捏在手中了,乖巧得无以复加。 这是从未在他面前的乖巧,怎能不令他嫉妒。 二公子怕脸上的表情吓到她,硬是平和地喘了几口气,笑容清浅无害:“……你来。” 二当家不是吃素的。 一瞧二公子过来,他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抱着小妹转了半个圈,正好避开二公子伸过来扯她的手——二当家挑眉:“来什么来?没看见我家小妹心情不好?” 二公子眉心微蹙。 向来和善的二当家言语尖锐道:“我家小妹不是你呼之即来的奴仆,她想过去就过去,不想过去就不过去……怎么着,不听你的话还动上手了是吧?仗着我家小妹给你几分脸面?” 笑话。 若是小妹喜欢二公子,那二当家也不介意把这厮当作一家人。 可小妹不喜欢了,二当家有的是法子让小妹得偿所愿! “……” 景公子的手几乎是一寸一寸慢慢又慢慢地放下去,像是提了千斤的东西。 他眼底曾有黑雾浓稠到要溢出来——束之桃这时推了推神色凌厉的二当家,小声说:“二哥别针对二公子啊,我、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二当家转脸看束之桃,面上就是笑着的。 他点头说:“当然啊,不能让我家小妹饿着。来,先让二哥帮你把头梳了。” 束之桃哼唧道:“我这个自己会呀……” 这里的发髻是挺麻烦的,所以束之桃每天很简单一个高马尾。 她上街看见那些一大团头发的妇人,都会担心她们的脖子受不受得了。 二当家笑:“你平时梳的那叫什么呀?还不如到二哥房里帮你梳。” 束之桃疑惑道:“二哥又没娶妻,怎么会梳头?” 男子的发髻跟女子的完全不一样,而且二当家也不是那种特别在意打扮的人,发髻十几年如一日。 二当家:“二哥我以前在京城里帮人梳过头呢……” 束之桃眨眨眼,棕熊却在此时提醒她不要再问了,再问涉及到二当家的剧情,会生更多事。 束之桃连忙闭嘴。 “我也会。” 两人正说完这个话题,景二公子忽然横插一句:“我也会梳发髻,桃桃你过来,我帮你。” 二当家眼眸一转:“哈,我也会梳,轮得着你么。” ——还有桃桃是什么爱称?他一个跟小妹生活了这些年的二哥竟然不知道?! 二当家越想越气,话里话外都是不把景蜇当他们寨子里的人了,摘得干净得很。 景蜇不言语,只抿着唇用一种执拗地眼眸死死盯着束之桃的唇——就等着从她嘴里说出简单的答句,仿佛能判定他在地狱还是天堂。 【束之桃:他们两个到底是为什么啊!扎个头发火气也这么大!】 束之桃就夹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是得多蠢才能意识不到两个人在暗暗较劲啊? 【棕熊:二当家是觉得你不喜欢二公子就不惯着他了,景公子纯粹是不想你的头发被其他男人碰,很好理解啊。】 【束之桃:哪里好理解了!】 【棕熊:反正你选一个吧……哦对了,我检测到景蜇身上有主角光环,而且目前来看,比霍衍的灵魂强度更大。我建议你不要惹他,反派一般都不是正常人。】 【束之桃:!】 可、可是几个时辰前,景蜇还对她表白了呀。 她拒绝了,景蜇还很好脾气的跟她说就等一年——只一年,他们就可以结束这种关系了。 系统很快知道她在想什么。 没办法,这个小笨蛋几乎不能隐藏任何想法。 【棕熊:我那时候不知道他是反派,现在觉得他八成是在演。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必须得一年才能完成,等他完成了,你就跑不了了,所以愿意跟你赌这一年。】 束之桃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什么叫,跑不了啊? 她有腿有手的,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嘛?难不成景蜇这病秧子还能—— 【棕熊:一年后,他就不是病秧子了。你小心点,尽量不要惹恼他,先顺着他,等霍衍那边搞定了,咱们再直接离开。】 【束之桃:唉,霍衍快点恢复记忆就好了,在反派身边我真的很怕啊QAQ】 【棕熊:慢慢来吧。】 它哪里敢说自己也无法保证霍衍是否能与景蜇对抗? 原剧情中男女主联手都没打得过那位幕后大佬啊。 “……” 束之桃望着眼前看似清风明月、实则暗藏了不知道多少杀机的大佬,咽了咽口水。 她笑容勉强:“我,我还是让二哥梳吧,你先去吃饭。” 【棕熊:你不怕他针对你了?】 【束之桃:虽然我这句话会听起来很自恋,但我真的很怕他越来越喜欢我啊啊啊!】 第十九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19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景蜇眼中的某种波动终趋近于平静。 他什么也没说,只轻轻点了下头,慢悠悠转身走了。 这样优雅漂亮的身段儿,硬是把束之桃看得一身冷汗。 二当家倒是心满意足地揽住自家小妹的肩,乐呵呵帮她梳头去了。 * 一年说快也快,说不快也不快。 在土匪寨待的每天都挺心惊胆战,生怕景蜇哪天就跟她算总账。 而霍衍到了要娶妻的年龄却因为很多原因推了婚事,让束之桃心中焉哒哒的小火苗‘啪嗒’一声又给窜起来了,还比之前更凶猛。 她成天跟系统打听霍衍的近况,根本没发现景蜇看她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更阴沉。 其实半年前二当家把自家小妹不喜欢二公子的事给大当家一说,大当家当即要让他们两个和离,或是让二公子忍着点,再给自家小妹找几个男人—— 当时没让束之桃来‘旁听’,只是他们三个坐在大厅里商量。 说是商量,大当家放得狠话却不少,威胁意味也很浓。 可他不知道,二公子看着还是柔柔弱弱,实则身体早就被神医调理的好了太多。 只看景蜇表情很淡,言语轻描淡写,细品之下竟有些戾气缠绕:“若是大当家不介意桃桃成亲那天血流成河,想找就找吧。” ——桃桃是二公子对自家小妹独有的称呼,他们知道。 但。 什么叫血流成河? 风花寨是他的地盘,敢在他的地盘说这句话!? 大当家又要操家伙把景蜇打残,二当家这次没拦,笑眯眯看着大当家找了把大刀冲着二公子刺去。 几秒后,刀没碰到景蜇。 因为凭空出现的几个黑衣人手脚极快地挡了。 大当家眼中划过一丝讶异,不过刀既然出鞘,不见血断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叮叮当当几番较量之下,大当家终究不敌,被一巴掌拍到椅子上坐着,半天缓不过来。 二当家面色一变,他的手刚放到腰带间要从里面掏出毒粉——那一袭白衣的二公子施施然坐下,浅笑着:“二当家别冲动,平日里瞧大当家对我照顾良多才没下死手,要是二当家你出手,就未必了。” 二当家有事没事就喜欢缠着束之桃不放,景蜇早就对他烦不胜烦。 今日即使不小心杀了他,景蜇也有办法善后。 “……” 二当家眯了下眼,周身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但望着眼前这些个人狠话不多的黑衣人——像极了位高权重之人养出来的暗卫,二当家没有轻举妄动,拿药粉的手也慢慢放下了。 大当家被打伤了仍不服输,他强撑着坐起来,虎目圆瞪:“我管你是什么人!在风花寨放肆,你……” 景二公子淡淡打断:“我是看在桃桃的份上,大当家,不要不识时务。” “呸!老子识时务当初就不会上山当土匪了!你有什么资格说老子?!” 大当家硬生生被气笑了。 这位景蜇公子还坐在他土匪窝的椅子上呢!要他识时务?!有这么几个身手不错的黑衣人护着又怎么样!他们土匪寨里可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大当家起身的动作却被一脸严肃的二当家摁住了。 大当家生气道:“二弟!我不怕他!我……” 那头,景二公子自顾自的说:“从今往后不要再提让桃桃找其他男人的话,我不可能接受。风花寨是她喜欢的地方,我不想变成一片废墟。” 二当家哑着嗓子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景二公子斜睨他一眼,轻轻笑了声,并不答话。 倒是那一直没说话的黑衣人冷声说:“我家小殿下伤着一根头发,你这土匪山也得化作灰。” 大当家&二当家:! 殿、殿下?! 虽然早知道景蜇不是景家夫妇亲生儿子,但……皇子? 这,这更令人难以置信啊! 大当家二当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天爷呀,自家小妹这一娶简直娶回来个金人啊’。 【棕熊:……】 日常担心宿主被吃得渣也不剩。 * 这天,束之桃照旧欢欢喜喜从城里回来。 自从听说景蜇跟她的关系会在一年后也就是这段时间终止后,少城主对她的态度热衷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甩脸子。 至少在束之桃不会找话题的时候笑吟吟说上两句,缓解尴尬。 【棕熊:老规矩,回去之后不要表现得太高兴,免得反派看了心里不舒服。】 【束之桃:嗯嗯,我懂哒!】 感觉跟自家男人相认的那一天越来越近了,束之桃真的特别开心,每一天都像是泡在蜜里。 今天霍衍送给她一支很好看的手镯,棕熊系统说是很罕见的材料,价值连城。 还说少城主不是喜欢排场的人,自己用的不贵——但喜欢给在乎的人送好东西。 束之桃听了这话嘴角弯一路,要笑傻了。 回了寨子,束之桃遇到的第一个人是景桐。 ——女主身体长得很快,这会个头都快到束之桃肩膀了。 她时常冷着一张脸,身上的冰雪仿佛永远也化不开,导致寨子里就算有那么几个为她秀美的容颜心动,也不敢上前和她搭话。 “你又去见他了。” 景桐拦住束之桃,注意到束之桃手腕上多出来的镯子。 她抿了下唇,眸中多出些许担忧:“我不是告诉过你,等你跟我二哥和离后再说吗。” 束之桃‘嗖’地一下把手背在后面,垂着脑袋结结巴巴:“可可可是、可是他不介意呀!他说很高兴有人能对我好,这样就算、就算不要我了,也能有人照顾我。” “桐桐,你二哥其实没那么可怕啦。” 景桐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她想说二哥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又怕说出口让这女土匪吓得不敢再跟二哥见面。 相处这么久,她难道还不知道这女土匪胆子有多么小吗? 上回大当家把没处理干净的鹿肉丢到桌上,女土匪看了后几天不敢碰桌子……景桐都记着呢。 “反正,”景桐顿了顿,“你小心点。不管怎样,你现在是我二哥的人,注意点分寸是好的。” 束之桃想反驳她不是。 一年前就说好了的呀,就等景二公子离开土匪寨了,不可能到了这种时候还改口。 【棕熊:你先顺着女主说。】 【束之桃:啊?】 【棕熊:听话。】 【束之桃:……呜呜,好嘛。】 束之桃只得闷闷不乐点了两下头。 景桐又叹了口气,她踮脚,伸手在女土匪脑袋上摸了摸:“二哥这个时辰应当在房中等你,你把镯子收好了,别让他看见。” 二哥最近做了件血淋淋的大事,正是情绪不稳的时候。 她不能让女土匪傻乎乎上去送给他吃。 第二十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20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束之桃其实不太愿意回房间。 虽然她跟景公子分床睡,但总感觉共处一室压力很大。 推开门,屋子里好像比外面冷一点。 束之桃硬着头皮跨进来,小眼神左右快速扫视着,看景二公子在哪里。 ——屋子里没人呀? 僵在门口的束之桃狠狠松了一口气,她才要把手腕上的镯子露出来时,脖颈处似乎被冷气吹了吹。 她汗毛竖起,听见那道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找我呢?” 束之桃:! 【棕熊:我想提醒你来着。】 【束之桃:这样真的会吓死人的!】 景蜇走路向来没有声音,在哪都不声不响的,十分惊悚。 “我,我我我……” 束之桃想再把手藏到身后去,这时晚了。 景二公子那姣好的眼眸往下一瞥,一眼瞧见她手腕上多出的那个原本没有的东西。 他直接将束之桃握住,手拉到自己面前来。 ——绿手镯中好似流动着一层若隐若现的薄雾,姿态袅袅多变,一看便是极好的玩意,非富可敌国不能拥有。 谁送她的?这土匪窝有几个买得起这个的人? 再加上今日一大早束之桃就出去了,说是逛街买东西,实际上与少城主游了湖。 途中还跟少城主互送了桃花枝,埋下了酒,说来年一同挖开。 这些是由暗卫报告给他的,当时景蜇唇角带笑,修长漂亮的手指一页一页翻着书,窗外有阳光落进来,别提多岁月静好。 此时景蜇也不生气,更不会狰狞着一张脸。 他近乎羡慕道:“真好呐~” 靠的离束之桃太近了,呼吸喷洒的气息全在她后颈上。 她想逃开一些,却挣脱不开他的手,只能干巴巴对着他笑:“呃,你也可以、可以找一个的。你长得这样好看,肯定可以……” 景蜇摇摇头,眸色温柔:“找不到的。” “当初有个姑娘因我貌美看上了我,说什么要把我抢回家当夫君。” “后来她遇见更好看的人,想也不想就把我甩了——嗯,她说不嫌弃我的身子弱,我相信了呢。” 【棕熊:他说得好像是你耶。】 【束之桃:……别耶了就是我!他,他受什么刺激了吗?之前不这样啊!】 【棕熊:呃。】他一直都这样,只是演技太好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再缩短,很快就要没有了。 束之桃不停吞咽口水,另一只手虚虚挡在两人之间:“你别,别靠这么近,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属于小动物的某种直觉,她预感要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了。 “怎么会呢,”景蜇轻飘飘的,“我又没掐住你的脖子呀。” 明明是温柔到了极致的话,可就是听起来毛骨悚然,像是被冷血动物盯上了,又或是一条刚从水中爬出来的蛇蜿蜒上了脚踝。 凉气嗖嗖嗖从脚一路往上冒,连脑子也要冻僵了。 束之桃转着眼珠子,像是转着陈年老旧的零件,仿佛还能发出‘咯吱咯吱’声。 【束之桃:啊啊啊咋办!】 【棕熊:我这边提示有不可描述的事情发生,会在三分钟内强制下线……他现在应该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束之桃:我打得过他吗?】 她是比不上原身的武力值啦,但这一年来也有勤加锻炼,她自我感觉还挺好的。 【棕熊:打不过,他真想跟你动手,你连一招也走不了。】 总有一些有权有势的人有渠道买那种能快速提升内力的功法,景蜇大病初愈,最是想强大的时候—— 更何况,景蜇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 即使周围全是暗卫保护,也会想自己拥有高强武功防身。 【束之桃:想想办法啊啊!!】 反派发飙,是不是只有主角才按得住? 【棕熊:……先把他哄好吧,其余什么都不重要。你别说你喜欢霍衍了,等你真正能拿到和离书再说。】 束之桃这次没有同意。 * 于是当景蜇问:“若我现在给你和离书,你会与霍衍成婚吗?容我提醒,他是少城主,城主不会接受你的。” 他问也不是咄咄逼人地问,而是带着些许语重心长的意味。 “……会。”束之桃忽然抬起头,直视了景蜇的眼睛,“这是当初说好的呀,我喜欢霍衍,会跟他在一起。你想脱离景府,需要一年时间。” “这一年我没有提出和离吧?我对你还算好吧?我大哥二哥他们也,也还行吧?” 有点底气不足,因为大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特别看不顺眼景蜇,只能维持勉强的和气。 二哥还好,不过偶尔会对景蜇的管束阴阳怪气。 “至于城主会不会接受我,得多长时间接受我,这就是我和霍衍要做的努力了,其实跟你没太大关系的,你不用知道。” 束之桃跟景蜇说话向来比较软——她都习惯照顾景二公子的情绪了。 在景蜇面前,她可以照顾人,也可以温柔,也可以力大无穷。 在霍衍面前,她只想好好撒个娇。 这大概就是区别了。 “……” 某一刻,束之桃眼花了,像是把景蜇的眼看成竖起来的兽瞳! 分明,分明景蜇是人呀…… 正在束之桃神情恍惚地盯住他的眼时,手腕上蓦地一空! 束之桃:“哎,我的手镯!” 景蜇将镯子收在胸口处,他眼中漆黑无比,一点光亮也找不到,只唇角诡谲地抬起:“你拼着无法成婚的风险也要嫁给他,与当初嫁给我相比,是什么感觉呢?” 束之桃想去拿,可他的胸口实在是太……太靠近了,她手停在半空中不动。 束之桃深呼出一口气,她努力压下心中毛毛的感觉:“那个时候,我都不记得了。你不要闹了,快把东西还给我!” 听到‘不记得’三个字,景蜇是彻底疯了。 他笑出了声:“好、好、好。” 束之桃以为他说好是同意还给她了,刚想笑笑说这才对嘛—— 谁知她眼前一花! 对方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朝床边走去! 余光中,束之桃看见门口突然降下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看也不看里面就将门关上了! 第二十一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21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棕熊:我被强制下线了。】 【束之桃:你还没跟我说怎么办呢!】 【棕熊:你拒绝了我的办法,自己想呗。】 【束之桃:不是,这个……】 【提示:系统暂且不在线,有事请留言,或直接联系主系统。】 束之桃傻了。 这玩意还有提示的??联系主系统?不行不行,那不是找死呢么。 “……你别动!不准动!” 被丢到床上的束之桃迅速翻滚到床的里面,身体紧紧贴着墙壁,冲着青年大声嚷嚷:“你再动我就、我就不客气了啊!别动!” 景蜇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慢悠悠解着自己腰带。 他刚刚那一瞬间的暴戾仿佛只是束之桃的错觉——此时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俊秀公子,如果不是手上做的事情太少儿不宜了的话。 听了她的话,他微微歪头:“我觉得你再怎么对我不客气,也没有我对你不客气。” “……” 束之桃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她眼睛看了一会他的手就害怕着移开了,瑟瑟发抖地说:“你,你不能违背我的意愿去、去这样,你越是这样,我越不会喜欢你的!” 更要命的是,哪怕脱衣服,景二公子也比旁人要端庄优雅些。 束之桃真的很努力地在想少城主了,不让自己的眼睛长时间落到他的身体上。 景蜇:“哦。” 顿了顿,景蜇又笑着说:“其实没关系啊,我也不需要你喜欢我了。” 他记得她当初说不会喜欢上他,结果当真一整年都没变心过。 他相信她不会喜欢他,他真的相信了。 可遗憾的是——景蜇并不打算放束之桃和霍衍双宿双飞,说他偏执也好,说他有病也罢,他难得遇见这么一个人,谁敢跟他抢都直接做好去死的准备吧。 听出他言语中淡漠到无所畏惧的疯狂,束之桃要抓狂了:“你能不能讲道理啊!” 于是景蜇把脱下来的外衫叠好放在一旁的木桌上,撑着手臂看向她,一副侧耳聆听的样子。 景蜇柔声道:“嗯,道理你讲给我听听?” 语气跟哄孩子似的。 到底谁在无理取闹啊喂?! 束之桃:“……” 不过看在他总算是没继续了,束之桃心里要放松许多,有些话也敢说出口了。 她揪紧床单,梗着脖子:“我,我甚至都没你长得好看!你为什么非要我啊?你,你不是最说话算话了吗?不要因为我坏了你的一世英名啊!” 景蜇看了她许久,直到把她看得又把脖子缩了回去,整个人团成一团——他才带着无限叹息般说:“是啊,我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束之桃:“……” 为什么,这个语气听着好不爽啊! 跟霍衍相处久了,桃桃身上的衣衫也从粗布麻衣变成了绫罗绸缎。倒不是说都是霍衍买的,只是说桃桃更加注重外形了。 因她的动作,极柔极软的布料滑到了脚踝以上,露出那双穿着白棉袜、骨形十分好看的脚。 袜子上方有一片白腻腻的皮肤没遮住,连同她的脖子、她的手腕,都如此秀气干净,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留点东西。 她身上的皮似乎永远也糙不了,哪怕双手双脚天天都在动来动去,不仅没有干巴巴,反而更嫩更软了。 不过她很少让他碰她的身体,他很多次只是看——一边看啊一边在心里想,若是她成为自己的,他会如何摆弄。 他确实不会在今天做自己想做的所有事情,多半上吓唬她而已,让她没有勇气再去找霍衍,或者撕破脸,干脆不要她再离开自己一步。 他去哪里,她死也要跟着。 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真正的一面,他知道有多么恐怖多么恶心。 他还是想从这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出一些活泼可爱情绪的。 “跟他断了。” 景蜇垂着眸,漫不经心地说着。 他撑在床单上的手一寸一寸朝束之桃的脚靠近,束之桃缩了缩——但她已经在墙角,还能往哪里去?难道要双脚翘到天上去吗? ……那样挺尴尬的吧。 束之桃咬着唇,眸光中似有水波流转:“我,我不想。” 景蜇一直无声无息的手猛地上前拽住她的脚腕,束之桃刚要一脚踢过去,却被他骤然抬起的、十分阴冷的眼睛吓了一哆嗦。 景蜇:“三日后我会回京,你必须陪同。” “我……” “敢说一个不字,我杀了霍衍全家。” “……”我不说不字了,我说你有病行吗? 景蜇轻易猜到她在想什么——只听他语气又缓下去,听不出半点胁迫了。 跟个蛇精病似的,喜怒无常。 他说:“在床上你说什么都行,我不会当真。下了床你说的每句话我舍不得找你算账,我会找别人。” * 束之桃委屈巴巴地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泪水吧哒吧哒往下落,浸湿了大片枕头。 被子没能完全裹住她的身体,露出来的一只脚脚腕上有一道很深的红痕,像是被生生捏出来的,又像是某种刻进了血肉里的锁链。 刚刚青年让她主动亲他,说这样就不介意手镯的事情了。 束之桃忍受不了骂他脑子有问题——一脸温柔的青年又变了脸,把她压在床上就差没撕衣服了,吓得束之桃直哭。 后来景蜇就停下了,还温声哄了她很久,说什么给她买糖吃,买烧鸡…… 束之桃不要,她就是不说话,把青年又气得将镯子摔碎了。 不欢而散。 她躺在床上,听见青年出去后让人把这里看着,谁也不准进来出去,违者直接拖出去弄死。 【提示:您的系统已上线。】 【束之桃:呜呜呜系统呜呜呜……我,我要离开这里呜呜……】 【棕熊:呃,那主神碎片怎么办?】 【束之桃:又不是我碎了!干什么要我献身啊!他现在要带我走,我,我留下也不能拿到碎片!我不做这个任务了,我不做了!】 【棕熊:……宿主您先别激动,我可以看见的是景蜇对你好感度确实挺高,比霍衍高……】 【束之桃:那又怎么样!他又不是男主!又不是主神!】 而且景蜇精神真的不正常啊!你看他一会笑一会发怒……跟他在一起的人肯定特别辛苦,还有可能被家庭暴力。 第二十二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22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棕熊系统察觉到自家宿主现在十分抗拒跟景蜇接触的可能,它叹息着,没把异样告诉她。 这一年来,宿主几乎隔三岔五就去少城主面前刷好感度,可是好感度增长很慢——诚然,少城主也就对宿主待遇不同,其他女子贴过来无一不是碰冷钉子。 但棕熊觉得不对劲。 它趁着下线的时间去找了下当初主神跟束之桃在一起的资料发现——先动心、先动手的是主神。 而且主神无论在哪个世界里,不管有没有记忆,都会下意识把宿主先圈到自己身边再说。 这种做法与景蜇……是特别像的。 棕熊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一开始就认错了人?拥有主神碎片的不是男主,是景蜇? 但它真的过不去心中那一关。 主神是所有世界的主宰,他如果是生性邪恶的人,根本无法让各个世界维持基本的平衡,怕是在极短时间内就因为他的贪念而崩溃。 所以,还得再观察观察。 宿主认错了不要紧,主神不可能抹杀她。 但自己若是认错了导致宿主被其他男人碰了……棕熊打了个寒颤。 * 束之桃用了很幼稚的手段,她不吃也不喝,甚至不跟景蜇说一句话,哪怕怕得要死也不求饶。 死不开口,死不理人。 景蜇前两天还能装作和善模样喂她吃喂她喝,把她当个瓷娃娃一般给她穿衣给她按摩双腿,可第三天他就受不了了。 宁愿看窗外什么也没有的天空也不愿看他,宁愿无所事事地蹲在地上画圈圈也不愿到他那边去看书。 明明说句话就能吃到的炸鸡偏偏要疯狂咽口水也不说,明明撒个娇发个誓就能出去的门偏偏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在出发前夜,景蜇脱了外衫冷笑着看她,说你这是要逼我使手段。 “本来你乖些,到了京城我就不会关着你——既然你非要跟我倔,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眼瞧着景蜇要压过来了,束之桃眼一闭心一横,她猛地从被子里抽出手,对着景蜇刺去! ——这是让棕熊想办法给她弄来的一只匕首,削铁如泥。 她不敢直接戳到景蜇身体里去,她根本没想过杀人。 她只想出门。 寒光在景蜇肩膀处一晃,瞬间皮开肉绽,白衣被溢出来的血染透。 束之桃没有松开手,她又在惶恐之中将匕首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她手抖得很厉害,可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决。 * 景蜇是无所谓流点血的,这一年来他受得暗伤不少,只是不愿与他亲密接触的束之桃不知道罢了。 他早已不是景家那个没人管的公子哥了。 桃桃划的是他左臂,不是他写字弹琴发号施令的右臂——若是他出手,他的右手整个都没了,哪里是简单划一下。 所以他的桃桃真的是太心软了,不适合波诡云谲的京城,但因为他要去,他在那,她也只能在他的翅膀下被庇佑着。 “……放下,乖。” 景蜇不紧不慢撕下一块布料,缠绕在自己的伤口上。 他抬眸看向又凶又怕的某人,无奈地笑笑:“匕首放下,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不能。” 束之桃真是想给他跪了。 剧情中的女土匪应该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她到底跟她有什么区别,怎么剧情里就没喜欢上女土匪,到了她这就过不去了? “你威胁了我大哥二哥是吗?” 他的桃桃一脸难过,拿匕首的手很抖,声音也很抖,眼中的水一滴一滴往下冒。 她这两天不是发呆就是哭,再也没露出那种轻松愉悦的笑。 景蜇软声道:“我没有威胁他们,不过把利害关系简单一说,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束之桃:“……那也是威胁。” 看她可怜到了极致的小模样,景蜇叹气道:“好,你说是就是吧。” 他又说:“为什么不能同我试试呢?你与他不是上天注定,哪怕不在一起也不会有雷劈下来打你的。” 棕熊觉得这话真是耍流氓。 束之桃憋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没有?” 景蜇再次顺从道:“好,就算有,我也会护着你,不让雷劈到你。” 束之桃挺严肃的表情,硬是要被他这两句话给气笑了。 合着全天下、包括老天爷也得听你的呗? 束之桃哼了声,眼睫一颤,又落下一滴泪来:“如果老天有眼,确实应该劈你两下!当初要不是我把你从虎口拽出来,你都被景夫人毒死了!” 景蜇盯着她的眼,点点头,深以为然:“这么说来,我真的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束之桃吸吸鼻子:“……那你改啊。” 景蜇微微摇头:“往后的日子只会更加凶险,我若是改了,命也没了。” 束之桃警觉道:“你不要跟我说这个,我不会陪你的。” 景蜇这次笑而不语,没再顺着她了。 * 第二天,束之桃就找不到藏在怀里的匕首了。 【棕熊:被没收了。】 【束之桃;为什么你还能嘻嘻哈哈开玩笑啊!】 那个流氓!趁她睡觉就……就欲行不轨! 【棕熊:咳,那什么,我好像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束之桃:有话说话,我心情很不好,我不想猜!】 霍衍也真是的啊,这三天她没出现,他也不知道上山来找她吗?怎么次次都要她主动?真可恶! 【棕熊;我们好像找错了方向。】 【束之桃:?】 【棕熊:昨晚景蜇不是流了血么,他泄漏出来的灵魂气息很熟悉……跟主神有八分相像。】 虽说是八分,却几乎已经是确定了。 景蜇就是主神碎片之一。 因为不是一个完整的神格,所以景蜇时而偏执时而疯狂——但唯一的底线是,不会伤害束之桃。 还有这个世界的主神碎片太惨了,前些年一直生活在谎言和暴力中,能坚强的长到现在都不错了。 【束之桃:!!】 【束之桃:你不是说,碎片一定在男主身上吗……】 那她之前认错人了?她认,认不出来自己的爱人?! 【棕熊:你是被我的话先入为主了,不怪你。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主神碎片会附着在反派身上,可能是个意外,下个世界应该找男主就没问题了。】 第二十三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23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棕熊还是不愿意放弃主神是最正能量的存在这种想法。 【束之桃:不!别!下个世界别那么快做决定吧,到时候看看再说……】 【棕熊:也行,你压力别太大了,至少现在没跟霍衍发生什么。】 ……等到真的发生什么,她也无颜面见江东父老了好嘛! 认错人不要紧,要紧的是她把自己应该好好对待的人各种拒绝各种推开呀! 瞧瞧她之前说的那些什么话!简直想撤回撤回全撤回! QAQ现在抱住景蜇大腿说我爱你还来得及吗? 【棕熊:呃,他不会轻易相信你的。】 【束之桃:那我天天给他表白嘛!天天写情书!】 【棕熊:……算了吧宿主,你没那个耐力的。】 本来束之桃真的只是随便说说,棕熊一流露出某种她不服的轻蔑气息,她就来劲了! 【束之桃:我偏要做给你看!从今天开始!】 【棕熊:你开心就好。】 此时,他们正在要去京城的路上。 起初束之桃故意气景蜇,一直扒在窗口往外看——一副等待心上人来救自己出魔窟的样子。 景二公子是个博学的人,手中拿着一本书,看似目光没离开过书页上,实则越来越紧绷的唇线暴露出了他心情实在不太好的事实。 他捏着书页的手指也隐隐发白,那一页看了许久也没翻过。 后来棕熊跟她摊牌了,束之桃一脸悻悻地收回爪子,老老实实坐在景蜇身边。 ——景蜇身上的气压太低了,导致束之桃想耍点小聪明说些俏皮话也不太敢,咬着唇跟棕熊商量了好半天该怎么开口。 过了好久,车停了,束之桃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景蜇吐出一口浊气。 他放下书,看也没看束之桃一眼,起身掀起车帘出去了。 束之桃:QAQ 她能听见二公子用独有的冷淡音色吩咐周围的下人怎么怎么样,心里因他的冷漠有点小小的难过。 以为霍衍是自己爱人的时候,景蜇的任何行为都让她十分困扰。 现在知道了真相,本以为可以皆大欢喜奔向he结局,谁知他的漠然又让她心里吧哒吧哒碎成一片片的了。 【棕熊:他在让人给你买糖葫芦。】 【束之桃:!】 【棕熊:还有烧鸡。】 【束之桃:!】 【棕熊:你干什么去?】 它才刚说完,就看见宿主迫不及待连滚带爬往车下跑。 马车旁边站着十来个侍卫,个个人高马大、腰间别着一柄长剑。 一看见车上的人要下来,侍卫们纷纷变了脸色——笑话!殿下可是下了死命令,谁让她跑了,他们几个统统提头来见! “小姐您止步!” “小姐请回到马车上面去!” “站住!不能走了!” “……” 侍卫们齐声开口,虽然说的话不一样,但语气都是紧张且恐惧的。 他们哪里敢对这小祖宗动武,只敢嘴上狠一点把她吓回去罢了。 “我,我想找景蜇。” 侍卫长没拔刀,只是将刀鞘横在束之桃身前,不让她再往前走一步。 束之桃其实不怕这点威胁,但她明白肯定是景蜇交代了什么,他们也不好做——所以停下了脚,小声问。 侍卫长面色不变:“宋姑娘,请上车。” 束之桃:“我知道上车,我就是想问问……” 侍卫长刀鞘往前递了递,一点通融的余地也不给。 束之桃张了张嘴,在棕熊的劝告下只好耷拉着小脑袋爬到车上去了。 马车车厢离地面有些距离,她上车是被景蜇抱上去的,现在没有景蜇,她也没胆子在景蜇的地盘让侍卫扶她——不自食其力还能怎么办。 束之桃折腾一番,额上出了点薄汗。她也不擦,继续拉着车帘望着外面,等景蜇回来她能第一个看见。 【束之桃:我想抱抱他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棕熊:他回来听说你下了车,肯定会认为你想跑,你不如好好想想解释的话。】 【束之桃:这有什么呀,一路上我们都得坐在一起,今天他不肯信明天也信了!】 一旦确定景蜇是自己男人,束之桃就对他有莫名的信心,也根本不怕他了。 都是自家人呀,再凶能凶到哪里去? * 一刻钟后,景蜇提着包好的烧鸡上车了。 侍卫长说桃桃下来了一趟,说要找他——找他做什么?他在车上时看也不看他一眼,一下车就要找? 想跑。 就是想跑。 景蜇即使耐力再好,也差点把糖葫芦丢掉了。 带着一身风雨欲来的气势上车,景蜇一眼瞧见里面的人坐得像个见了先生的学生那般端正,一双大眼睛巴巴的在他手上转了一圈,表情有些小小的讨好:“我的,我的糖葫芦呢?” 他不讲话,沉着脸坐回榻上,找了个小桌子搁在面前,用手指慢慢把烧鸡外面那层纸拨开。 顿时,香喷喷的肉味混着被火烤过的香在马车里散开来,使得束之桃口水不住分泌,馋得眼睛都直了! 【棕熊:注意点,你男人还没消气呢。】 束之桃又强迫自己将目光从烧鸡上移开,落回到男人身上。 她先是慢慢蹭了蹭,身体贴着男人坐着——见景蜇没有动静,束之桃又大着胆子把手搁在男人膝盖上。 他动作停住了。 束之桃连忙说:“那个,没有糖葫芦也不要紧的,我,我吃烧鸡也能吃饱!很,很谢谢你……我……” 后面的话说不出来是因为,她看见景蜇的表情更可怕了! 束之桃:QAQ我又说错了什么啊! 【棕熊:可能是你说了谢谢?觉得你特别见外。】 【束之桃:可是我跟霍衍也是要说谢谢的呀!不是见外不见外的问题,这是礼貌问题!】 【棕熊:他不希望你跟他讲礼貌,就,就没礼貌一点呗。】 束之桃垂头丧气。 “……吃。” 景蜇闭了闭眼,缓和心中某种一直在叫嚣的疯狂念头。 他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小盘子和一双筷子:“别用手,脏。” “好。” 束之桃也懒得想那么多了,先吃了再说! 这么好吃的烧鸡摆在这里,不吃简直是罪恶! * 景蜇本托腮看她吃,忽然筷子夹了一块热腾腾的鸡肉怼到他嘴角。 【棕熊:你在干啥。】 【束之桃:对不起我忘了啊啊啊!】 以前吃饭总是要顺手给男人喂一点的,因为他得了一种‘喜欢看桃桃吃饭不喜欢自己吃’的病。 虽然主神不吃也没什么,但束之桃还是保留了人类的一日三餐——她希望主神跟自己一起享受,所以每次都会很主动去投喂她,毕竟她喂的他一定会吃。 “……”景蜇。 浅色眸子往下一瞥,看了眼那块肉,又看了眼浑身像是毛炸起的束之桃,他薄唇微微分开。 第二十四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24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喉结上下一动,食物便吞咽下去了。 束之桃嘿嘿笑着收回筷子——感觉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屏障消失了很多。 当景蜇看见束之桃丝毫不嫌弃他曾用过的筷子直接继续戳鸡肉然后塞进她自己嘴里时,他眸色微变。 “不用换双筷子?” 夹杂着浅浅嘲讽的话轻轻响起:“你的筷子我咬过了。” 束之桃嚼啊嚼的腮帮子一僵。 ——这是个表忠心的好机会! 她瞪圆眼睛,赶快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她说:“不会啊,我一点都不嫌弃你!你,你挺好的,我挺喜欢、喜欢你的。” 尽管担心她吞得这么快会不会难受,景二公子面上仍是冷淡的模样,他垂下眼,不看她了。 半晌,他说:“你才不喜欢我呢。” 束之桃心里一咯噔。 已经很久没听见景二公子这种哀怨中带着小委屈的语气了,如今的景公子多半是沉着脸沉着嗓音,一副恨不得把全世界都冻上的样子。 她立刻把筷子放在桌上,两只小爪子一下子抱住他的一只胳膊,身体也贴了过去。 眼眸弯弯,长长的睫羽像两把小扇子。 “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 束之桃望进男人的眼睛里,艳色的唇角翘起可爱又迷人的弧度:“而且以后只喜欢你,好不好?你别生气了,我再也不会跑到你看不见的地方了。” “你继续喜欢我好不好?我发誓,从今往后我只抱你一个人,只给你吃我的食物,绝对不理会其他人,男的女的都没你重要。” 景蜇:“……” 要命。 上车之前,他都想好如何应对满脑子要跑的束之桃——毫无觉察之下被这些话打得措手不及、落花流水,景蜇连反抗都忘记了。 从这张嘴里说出来的甜言蜜语哪怕含着剧毒,景蜇也甘愿听到他生命终结。 “好不好嘛。” 束之桃眨着一双再无辜不过的眼睛,脑袋在他肩膀上蹭啊蹭,跟个要小鱼干的奶猫似的。 “……坐正。” 先前恨不得把她时时刻刻揣在怀中的人是他,现在一本正经要她不要靠那么近的也是他。 束之桃瘪了瘪嘴,依依不舍松开了爪子,乖巧的坐好。 景蜇深深地看她好半天,才一字一顿道:“你今天的话我会记住,我也不允许你反悔。” “好呀好呀!那你是不是——” “吃东西吧,别说了。” 景蜇说完这句话便合上了眼,束之桃兴冲冲的表情也变成了难过。 【束之桃:他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啊?】 【棕熊:预料之中么。你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还很长,用时间来证明吧,那个人还没找到这里。】 【束之桃:好!快,咱们一起想想情书该怎么写!】 【棕熊:……不是说你自己写吗?管我啥事。】 【束之桃:那,那那聪明如我也有词穷的时候呀!天天写我的小脑袋瓜会受不了的!】 【棕熊:呵呵。】 它就知道!! 系统悲愤地叹了好几口气,帮束之桃查土味情话去了。 * 半个月后,一行人抵达京城。 束之桃还以为会有很多官员来接,结果啥也没有,一路顺顺当当到了宫门。 【棕熊:他怕你这小土匪没见过市面,把迎接的人赶回去了。】 【束之桃:你才没见过市面!你那一批的系统都没见过世面!】 【棕熊:光是我的一号数据库也比你的脑子不知道大多少,跟我比真的没意义。】 束之桃决定跟系统绝交五分钟,不跟它讲话了,让它一个统寂寞死。 下车时,仍是景蜇先下来,然后伸手去抱束之桃。 青年的臂弯很温暖,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上面,能摸到鼓起的肌肉。 殿门前站着一群低着头的奴仆,大气不敢喘。 众目睽睽之下亲密接触,束之桃心跳得比往常快了一些,但是没拒绝。 “……其实我可以蹦下来的。” 景蜇搂紧她的腰,看她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颊,连同眼眸里也氤氲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眼眸转深。 换上一身厚重朝服的景蜇特别帅气,修长的身躯精瘦有力,与一年前孱弱多病的公子哥都不像是一个人了。 他微微低了下头,说话音量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在这里等我,嗯?” 束之桃‘喔’了声,知道他又有大事要办了,所以乖乖踮着脚,在他左右脸颊上分别亲了两下,才咬着唇哼唧着说:“我等你回来吃晚饭,你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好。” 景蜇深沉不见底的眼里溢上两分轻薄笑意。 他抬眸看向宫女太监时,又跟变脸一般——堪称温柔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烦与冷漠,像是再多说一个字就要杀人了。 他道:“照顾好你们的主子。” 【棕熊:啧,都没成婚呢,真是掩饰也不掩饰一下。】 【束之桃:哎呀,他不就是这样嘛?你还没习惯咩!】 【棕熊:……】 主神虽然是最伟大的存在,但是在宿主的身上总是很小心眼、很霸道。 它以前不懂事的时候很喜欢和宿主贴贴,被她抱在怀里看电视什么的,那段时间主神看它的眼神像是想把它回炉重造。 * 束之桃不知道景蜇这次回京在外面多么惊天动地,甚至可以说大半个朝堂都换了一次血,该死的不该死的人死了一大堆。 棕熊知道她那个小脑袋瓜不适合处理复杂的争斗,也干脆不说。 它看着景蜇前一个时辰还在外面指挥者人马冲到一个官员家中满门抄斩,后一个时辰又沐浴回宫抱着宿主你侬我侬。 提过刀染过血的手明明是那般残忍无情,却又能小心翼翼轻拂她的睫羽,像是蜻蜓在水面上碰了一下。 【棕熊:这次碎片的收取方式很简单,你陪他过完这一生就行了。】 获取碎片的方式其实就是满足他的愿望,既然是宿主来做这个任务——棕熊敢笃定,所有碎片的愿望都是一个样的。 【束之桃:好耶!】 束之桃进宫两个月后,老皇帝暴毙,景蜇登基。 他登基大典那天,也是封后那天。 第二十五章 女土匪vs白切黑小公子25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按照惯例,登基大典一般是在先帝驾崩半个月后举行,而景蜇第二天就直接把所有东西准备好了,很难不让人揣测老皇帝的死是不是跟他有关系。 可惜敢于质疑的人根本没有,他们毕竟还想在新皇的统治下混饭吃。 景蜇让人把束之桃今日要穿戴的服饰送去,自己则穿着常服先去了地牢。 * 被吊在水牢中的男人浑身脏污,衣服破到不能蔽体,能瞧见上面许许多多的伤疤纵横交错,甚至有些肉已经烂了臭了。 水牢里的水很脏,又冷又难闻,在这里受刑是神仙也难抗。 景蜇双手负在身后,身体修长挺拔,眉眼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贵气——他冷冷看着被鞭子抽醒的犯人,唇边噙着一抹诡异的笑:“想死么。” 蓬头垢面的人听见这带着无边恶意的三个字,缓缓抬起了头。 纵然被血污掩盖,依稀能辨认出以往的风采。 正是少城主霍衍。 其实在景蜇与束之桃离开的那日,他纵马来追,可惜被景蜇留下的暗卫砍伤,本想先在城镇中休养身体,之后再追去京城——谁知景蜇根本不打算放过他,直接把他绑到这里日日折磨,偏偏又要留他一口气,说除非他自己求死,否则永远没资格死。 “我不欠你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到了快要听不清楚的地步。 景蜇歪了下头:“孤警告过你不准对她动心。” “……”霍衍低下头,半晌,从他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你怕她爱我,你怕她跟你回来只是权宜之计……” “哈哈哈哈,她爱我你能怎样?把我打死了,她就不爱了?哈哈哈……” “你真可怜。” 景蜇眼底的冷意更甚,他干脆夺过狱卒手中的长鞭,用力朝霍衍身上甩去—— * 在束之桃坐下让宫女帮她梳头的时候,棕熊系统已经把地牢里的景象统统传给束之桃看了。 她一点点揪紧了衣裳,直到看见霍衍再度吐出一口血来陷入昏迷时,她忍不住站了起来! 宫女一个不察,手上险些戳到她,当即吓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主子,您……” “等会再弄,我先出去一趟!” 束之桃提着裙摆就要往外跑—— 谁知殿门口遇到了很多侍卫,就如同那日在马车旁边一样,齐齐将她围住了,不让她离开。 【棕熊:他对你没有安全感,总觉得你会跑。这次封后大典也准备很多,包括衣服首饰都是提前很多天准备的……他的暗卫有几个分支,其中有一支是专门看着你的,包括侍卫,最要紧的任务就是盯着你,不准你到处跑。】 【束之桃:怎么这样啊。】 她咬着唇,心里有点不高兴。 侍卫长说:“有什么事等爷回来吧,主子请回,不要为难我们这群小的了。” “……我不为难你们,可你们不是在为难我吗?” 束之桃很生气的说出这一句,侍卫们垂眸不语,脚步却没一丝动摇。 她也只是说说而已。 否则明知男人没安全感还要硬闯、硬跑,岂不是之前的努力都白做工了? 她在门口垂头丧气了一会,最后还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腾腾坐回了梳妆镜前,让宫女继续弄她的头发。 镜中人长得五官柔美漂亮,眼睛大大的,带着些许不谙世事的稚气,很容易叫人心生好感。 事实上束之桃来的这段时间里,她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可就是让全殿上下唯她马首是瞻。 除去一些会危害自身的事情,这些宫女啊小太监啊是很愿意顺从她的。 如今看束之桃面上没了笑意,宫女心里也怪难受的。 她宽慰道:“爷也是怕您出去遇到不测。虽说今日是爷的大日子,但外面总归是不太平的……过段时日,过段时日就好了。” “……不会的。” 束之桃唉声叹气,眸中慢慢聚集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气:“他不会这样做的。” 宫女看她要哭了,越发着急了:“任何事都有回旋的余地嘛,主子你不要把眼前的事情看死了……” “哎。” 束之桃吸吸鼻子,又把眼泪憋回去了。 ——要哭也是哭给男人看嘛!在这里哭反而连累了宫人,没必要。 * 一直到典礼结束,束之桃都没找到机会说。 棕熊系统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又放了一遍景蜇去地牢里折磨霍衍的画面——束之桃顿时来了勇气。 夜幕降临,宫殿里烛火通明,亮如白昼。 束之桃在典礼一结束后就迫不及待将外衫和首饰全都摘了,然后坐在床边大大吐出一口气,仿佛积压在肩膀上多年的担子卸掉了。 【束之桃:真不想再经历一次了,这些东西好重啊。】 【棕熊:一个钗可贵了。】 【束之桃:那也重啊!还不如拿去换东西呢。】 景蜇还在御书房里处理事情,束之桃跟棕熊商量着怎么说——过了片刻,外面有人给束之桃送东西,说是陛下特地嘱托御膳房的。 束之桃一边大口大口吃着软糯可口的米饭,一边想着事,所以男人进来她并未第一时间发现。 导致景蜇好不容易缓和的面色沉了不少。 【棕熊:抬头看人。】 它真是要被这只只知道吃的笨蛋宿主整疯啦! “……咦!” 束之桃傻乎乎笑着:“哎呀,都怪你安排的东西太好吃啦,嘿嘿。” 景蜇一言不发走到她身边,直接将她抱起放到自己腿上。 束之桃没有挣扎,乖得很。她还将自己的碗筷给景蜇用,喂他的同时不忘问:“以后全得这个点才能回来休息吗?大臣们跟你说了什么呀,不会要你纳妃吧?” “……” 问到前面那句,景蜇的表情还有点漫不经心,听到后面半句——他吃东西的动作停了停,眸底有某种暴戾的情绪一闪而过。 用狠辣手段登基为帝的他,最忌讳旁人觊觎他手中的权势。大臣们更是谨言慎行、半分差错不敢有,战战兢兢上朝,战战兢兢下朝。 但他怀中的人永远不会背叛他。 于是景蜇唇角微微上翘了一下,眸子一转,动到她脸上:“你怕我纳妃?” “……你真要纳?!” 这个问句直接把束之桃问炸毛了。 她当即放下筷子,撑着桌子要起来—— 景蜇连忙将她抱住,眼中满是笑意,他连声哄道:“我怎敢,我怎敢啊小祖宗!别跑,好好坐下陪我吃饭。” 束之桃侧脸瞪着他:“我警告你,你敢纳妃我就敢剁了你的命根子!要你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太监皇帝!懂了吗!” 景蜇自然不可能在这时候争辩什么小土匪的武功连一个大内高手都打不过,压根不可能近他身这种话。 他淡笑着点点头,用堪称宠溺的口吻说:“我知道呀,我家桃桃手起刀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哪里敢惹。” 第二十六章 亡国公主vs国师1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洗漱过后,束之桃是满脸通红地被景蜇抱到床上去的。 她一沾床就跟景蜇说了地牢的事——男人动作一停,眼神变得极为可怕。 知道他只会雷声大雨点小的束之桃根本不怕,她撑着身体坐起来,细长细长的手臂干脆抱住男人。 她声音闷闷的:“不要这样啊!你放了他,不仅是为了让我不再惦记着他,也是让你的手上不要为我沾这一条命。” “……你仍惦记着他。” 被抱住的男人眼神却不似怀抱中温热,而是笑容冰冷凉薄。 ——他也不想如此,可他控制不了。 在风花寨时,他眼睁睁瞧着她一次一次往霍衍身边走,眼睛总是停留在霍衍身上,仿佛霍衍是她的全部。 忽然她说,她爱上他了。 他哪里敢信,他怕霍衍一出现她又毫不犹豫跟对方走,连个盼头也不给他留。 “你能不能抓住我说的重点呀!”束之桃气得啃了他脸一口,牙齿没用力,只留下一个很浅很浅的印子,“我知道我可能转变的太突然了,但我有一辈子向你证明呀!你就不能多听听我的话、多宠宠我吗?这样我肯定能更快更快爱上你了!” “……” 她的亲昵,她的一字一句,慢慢撞到了他的心尖尖上。 望着眼前一脸‘你快好好爱我’的她,景蜇深呼吸一口气。 他那种认真到似要吃了她的眼神,直勾勾盯住她说:“你真的愿意陪我一辈子吗?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放你离开我一步。” “你死了也得跟我在一起,我若先死,你必须殉葬。” 束之桃笑了下,脸颊上的小酒窝很甜:“那我若先死,你也不能独活。” 景蜇伸手紧紧抱住了她。 很久很久,她听见肩上的人传来一声‘好’。 * 束之桃在这个位面待了三十多年。 男人说不放心她出宫,但在十年后一点点开始对她信任——允许她回风花寨待两天,只是周围安排满了暗卫、侍卫。 离开时是束之桃先走的。 她在某一次回寨子的中途上被人刺杀,是棕熊特意安排,所以刺杀成功。 因为总局那边似乎有人察觉,不得不快些离开。 从那时起,束之桃的身体逐渐走下坡路,男人遍请名医也没用,性格变得易躁易怒——唯有束之桃能在他面前说两句好话。 最后离开,她心里难过,但因知道他们总会在下个世界见面的,所以她说让男人不必那么快来。 景蜇没有答应。 在她死去第二天,景蜇安排好身后事,随她一起走了。 两人合葬。 * 束之桃睁开眼,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她双手双脚被缚,完全不能动弹,整个人正跪坐在某个密封箱子里,呼吸也有些困难。 她心中不安,呼唤着系统的名字。 【棕熊:数据还在传送,我目前只知道你是一个亡国公主,正在被送往敌国。你的父母兄弟都是他们杀死,剧情男主和女主全在这个国度,你首先是不可能复仇成功的。】 【束之桃:……我,我这么惨的吗?】 她还感觉自己身上很凉快,像是穿了四面漏风的布。 【棕熊:这里有个很恐怖的国师,喜欢用处子的人脸做扇面,所以皇帝下令搜刮你们国家的美人,你是其中一个,他们还不知道你是公主呢,以为你是普通的贵族小姐。】 【束之桃:!】 这,这还能活下去吗? 人皮诶,光是想想就吓人! 跪坐的姿势特别难受,原身应当是进了这里后就没机会起身过,腿已经麻疼到没有知觉了。 不过能听见系统的声音束之桃会安心很多,至少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嘛。 * 皇宫。 御书房。 年轻帝王对眼前的紫衣男人十分尊敬,他先让总管太监搬了个太师椅过来。 “先生,有什么话您坐下说。” 紫衣男人也不客气,面上挂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衣袖一甩,缓缓坐下了。 帝王这才有了笑意,他说:“您要的人朕已经找来了。源国京城里的貌美女子不计其数,但凡是未成家的处子之身,朕全都没让他们放过——” 总管太监笑吟吟接话道:“掐算着时辰,马上就进宫里来了呢!国师大人可以陪陛下用了午膳,再回万星楼好好挑选!” 国师狭长的丹凤眼一转,落在满脸殷切看着他的主仆脸上。 ——外人传言国师不老不死,在大宣里活了四十多年仍是儒雅的青年模样,要么得了道,要么是妖怪。 他在朝堂中辅佐了两代帝王,如今根基不稳的皇帝也是他一手扶持起来,连启蒙功课也是他亲自传授。 国师喜爱美人,他自己也是生得绝色无双——将美艳二字用在男人身上怕是有些不合礼数,但见过国师真面容的人第一印象除了这个还真想不出其他的词。 他不畏冷,无论下了多大的雪也是穿着最薄的轻纱,在风中衣袂飘飘,宛若要升天的仙人。 “午膳就不必了,”独有的懒怠嗓音中颇有些雌雄莫辨,他手指在扶手上轻敲,“既然陛下一切准备好了,臣也放心了。” 帝王连连说是,又挑了几个朝政里的问题问了,最后恭敬的送国师离开。 等门一关上,帝王脸上的表情瞬间被一种暴戾所笼罩。 他猛地拿起桌上的香炉朝总管太监摔去—— * 束之桃被扯下车的时候完全站不住,她的双腿孱弱无力软绵绵,跟面条似的。 眼睛上的黑布没被解开,她听见扯着她的人骂骂咧咧,说她没用、麻烦什么的。 有男人发出意味不明的猥琐笑声:“轻着点拽!这细皮嫩肉的,哪里跌青了弄紫了咱们也不好跟上面交代啊!” “……要不你来?” “这么好的活你也不愿意干,成天守着破门有什么意思,啧。” 紧接着是一阵短促的脚步声,束之桃被人掐着腰扶起——那男人跟她紧贴着身体,靠得很近,闻到他身上被风吹来的汗臭味,束之桃肚里空空,头晕脑胀浑身不适,差点吐出来。 “腰真软啊!比醉红楼里的姑娘还软呢!” 束之桃感觉自己的腰被恶劣捏了好几下。 第二十七章 亡国公主vs国师2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桃:呜呜这委屈我受不了!】 【棕熊:摸摸宿主宝宝,这也没办法,等到了万星楼他就不敢了。】 而且它觉得,若是主神大人之后知道了这件事,这些人的手八成也得断了。 束之桃咬着唇,磕磕绊绊跟着大队伍进了万星楼。 果然如系统所料,在看见万星楼高大建筑那一刻,吃她豆腐的侍卫老实收敛了。 棕熊系统这才敢告诉她,这个队伍里手脚不规矩的就他一个——大概是看宿主长得实在是白白软软漂亮极了,才按耐不住动手的。 其他人都能忍住,因为国师大人着重强调要处子之身的女子,若是到这里被他们的马虎破了戒,惹得国师大人不高兴,那真是不如自己把自己脑袋砍了双手奉上,也好过让国师大人亲自来找他们算账。 * 身着白袍的小童脆生生问:“一共三十七位,对吗?” 他圆溜溜的眼睛从头到尾扫了下队伍,心中已有数了——目光在末尾那个舞女打扮的女子身上停顿了下,眉心微不可察一皱。 虽说万星楼中也有国师养的美人儿住着,但从不会穿这种暴露的衣服,有伤风化。 好歹也是修道之地呢。 ——要不怎么说万星楼是个好地方呢,连小童都生得唇红齿白好看极了,仪态有模有样,长大后定是个芝兰玉树的公子。 侍卫头领与小童交接完毕后,万星楼里出来几个姑姑,领着这群异国女子一个一个进入万星楼。 等到了束之桃时,有个姑姑拽住了她的手腕,厌恶道:“把她这身破衣烂衫换下来!哪有穿成这样的?!” “就是啊!这样也敢说是处子之身?别是你们随便找来的凑数吧!” 侍卫冤枉道:“我哪里能骗万星楼的姑姑们!都是让宫中嬷嬷验过的,绝对绝对没问题!” 那姑姑撇了下嘴,颇为不屑:“宫里嬷嬷也有失误的时候,先别记她的名字,先跟我们走一趟验验,要是真的,给她换身体面衣裳直接送到主子房里去,要是假的——直接乱棍打死!” 这姑姑好厉害,杀气说来就来,将她那颗小心脏能活活吓得停止跳动。 束之桃:! 啊啊啊啊原身是真的吧!是真的吧! 【棕熊;放心宿主,这点我是可以确认的。】 侍卫们无措地望着束之桃被拉到另一个门里去——要真是验出不同的结果,他们这群人的脑袋怕是都没了! 白衣小童目送姑姑走远,他问红衣小童:“你猜会怎样?” 红衣小童冷漠说:“姑姑认为她是极品,想讨主子欢心。”所以才这么严厉。 毕竟送进来的处子之身又不是个个有资格被主子做成美人扇,这也得看有没有那个运气。 * 源国歌舞在诸国之中都非常有名气,各国权贵为了一睹倾城舞姿都很愿意舟车劳顿去源国住段时间,源国的财政收入大半是来自这些人。 他们的舞女服饰大胆至极,真有披了个破布就能上场跳舞的,或是掰腿,或是转圈,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完了。 束之桃看不见,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搭配这诱惑力十足的舞衣有多么刺激。 左右两条腿上分别挂着四条红纱,行走间能瞧见白嫩嫩的肤色,与浓烈的红形成鲜明对比,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上衣短到离谱,再往上点就几乎什么也没遮了——偏偏原身的身体是四肢纤细、前凸后翘的那种,像是专门定制的那种娃娃,很绝。 姑姑力气很大,将她推到床上去,自己单膝跪在床边,手直截了当撕她的舞衣。 【束之桃:啊啊啊!】 【棕熊:……没事,她是女的,真的只是检查一下。】 【束之桃;这玩意要怎么检查啊!!】 【棕熊:……我也不太清楚,但她们有自己的一套方式方法,别看她动作粗鲁不耐烦,她是不会故意陷害你的。】 束之桃忍啊忍,还是哭了出来。 她死死咬住唇,哭声破碎地从唇缝里溜出去,成了黏黏糊糊的气音。 黑布很快被泪水浸湿——若是男人瞧见这样的景色,必定会越发想让她哭得更厉害。 姑姑自诩在万星楼见过不少美人了,却还是觉得这位是极品,能叫主子开心好多日子的极品。 原来世上真有人哭也好看,笑也好看,看不见眼睛也能美得惊心动魄。 * 结束检查之后,束之桃啥也没穿被丢进浴池里,黑布终于被扯开了,把她湿湿的眼睛露出来。 看着瑟瑟发抖的小美人,姑姑心底泛起一丝怜惜——光看她的身体,还以为是专门给达官贵人提供那种服务的女人。 可那双眼如此澄澈干净,是不谙世事的漂亮。 主子一定会很喜欢的,陛下这次事情办得不错。 “别怕,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到底是要死的人了,最后一程不必太苛刻。 姑姑说:“洗干净之后先去吃点东西,路上饿坏了吧?” “……” 小美人怯生生望着她,缩着肩膀不敢讲话。 姑姑又道:“你只记得一件事,见了主子不能不敬。不能直视他的眼睛,不能随意开口说话,不能回答废话,问什么答什么,叫你做任何事也不准反抗。” “主子宅心仁厚,你若乖,他会疼你的。” 听见‘疼’字,小美人本就白嫩的脸越发惨白了,似乎是想到很可怕的事情。 姑姑言尽于此,她背过身站在池边,让束之桃自己静静——别到时候在主子面前出了差错,那才是该死呢。 * 【棕熊:我觉得国师肯定不是主神大人,他是剧情中最大的反派了,男主是皇帝。】 十几年的韬光养晦,忍辱负重,使得男主在最后处死国师时无比畅快。 他拆了国师屹立不倒四十多年的万星楼,从里面抄出不计其数的珍宝字画,累积起来的价值甚至能够直接解决当时国家的财政危机——一个万星楼,就富可敌国,更别提国师在宫外那些产业,简直是无数块肥腻腻的肉。 他将国师大卸八块,尸体丢到各处山林喂狗喂狼,可谓是残忍至极,死了也不让人安宁。 恨之入骨。 第二十八章 亡国公主vs国师3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再者,国师好女色,而且好到不正常的地步。 人皮扇啊,这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招吗?! 【棕熊:国师的很多信息我这边也无法看见,他真是个很神秘的人物,年龄那都打了问号。】 【束之桃:反正咱们都别惹他就是了……】 【棕熊:宿主也不用太害怕,实在不行可以离开。】 换上一身质地柔软绵密的银白长衫,束之桃还被摁着梳了好久头发、略施粉黛,这才被推着走了。 万星楼从外面看少说也有十来层,是宫里最高的地方,远远就能看见——可进到这里面发现,远不止十层。 【棕熊:这里的地图无法显示。】 【束之桃:……天哪,岂不是想跑也没办法了QAQ!】 【棕熊:没事宿主,我再想想办法。】 左转右转,束之桃的脑袋早就被转晕了,不可能记路。 走廊都是一模一样的,房间门也是一样的,甚至看窗外的风景也是一样…… 姑姑领着她进去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檀香味很重,家具是木质的,凑近了还能闻到淡淡香气。 “在这里坐着,任何人进来都不准主动说话。” 姑姑警告道:“我之前跟你说的,你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姑姑。” 小美人儿低垂着脑袋,声音又轻又细。 姑姑也不久留,说完转身出去,像是怕多待一秒就辱没了什么似的。 剩下她一个人,束之桃反而松了口气。 ——姑姑的压迫力太强了,特别是那双如鹰隼一般的眼睛,看得人无端端后背发毛。 这就是上位者的威力吗! * 束之桃忍不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实在是舟车劳顿,又是泡澡,又是吃了东西——她身上的疲惫感很快侵袭而来,眼皮子努力睁也睁不开,眼前模模糊糊,像是近视到人畜不分。 【棕熊:睡吧,有人来我会叫醒你的。】 它也很心疼宿主这么折腾。 原本的宿主只用在乎今天吃什么、晚上打什么游戏这种小事,现在却卷入一个又一个必须努力才能存活下去的漩涡中。 哪怕它是没有感情的系统,也是会为她担忧的。 谁知就在束之桃进入梦乡的时候,门口无声无息站了个紫衣男人——面容艳丽妖异,唇红得仿佛刚饮过血,脸白得不似正常人。 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宫中人会穿的样式,领口松松垮垮,宛若走几步路就能从肩上滑下来。 棕熊腹议,就这样还说自家宿主穿衣不规范呢?这男妖精更该捉去浸猪笼好吗? 紫衣男人靠在门边,丹凤眼懒懒在束之桃身上打量着。 姑姑为她挑选的衣服很中规中矩,从上到下没露出一点——却又该修身的时候修身,该宽大的时候宽大,给她梳的发髻也是时下京城最流行的贵族小姐款式。 她哪里像是从敌国押来的囚徒,分明是娇生惯养的公主。 紫衣男人手指轻轻掐算片刻,眼中笑意更甚。 ——还真是公主啊。 未出阁的公主,皇室血脉,做成人面扇一定好看极了。 血肉骨头可以做献祭用,脸上的皮剥下来,身上的皮可以做成作画。 收藏在他的地下冰窖里,要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抬腿一步一步朝她靠近,国师眸中的神采也愈发动人。 * 【棕熊:宿主快醒醒!你要被拆啦!】 这个拆是字面上的意思。 紫衣男人轻而易举抱起宿主进了密室,棕熊也算是大开眼界了——人类可真是可怕又闲着没事做的生物,什么工具都能研究出来,什么惨绝人寰的折磨工具也能制出来。 满墙用来开膛破肚的工具,尽管密室收拾的再整洁再干净,也没办法消除那种心口发冷的崩溃感好吗! 宿主被放在正中央的一张大软床上,出乎意料是没被任何东西束缚着,想下床就能下床——而国师正背对着她在桌上翻着什么书,似乎完全不在意床上那人或跑或逃。 【束之桃:……咦?这里是哪里?】 【棕熊:宿主你先别紧张!】 棕熊简单介绍了下密室的,还说:国师不是普通的有病,他是病的很重。哪怕要剥人脸,竟然也希望受害者心甘情愿被他剥。 这里的香炉中有少量能使人产生幻觉的药物,剂量控制得相当好。 主要是靠国师本身的催眠功底,他真的有本事让人主动求他剥。 【束之桃:他是妖怪吗?】 【棕熊:不,他可能只是懂点催眠。这是我从这个房间的回忆里看见的,其实宿主你一直不松口,他就不会对你下手。】 某种心理不正常的人会讲究某种外人看来简直疯狂的仪式感,国师很注重人面扇的质感,所以他决不允许过程中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国师的催眠功底其实很不错,几乎所有进来的人都会在一个时辰内改口。 【束之桃:这样还好办……如果我被迷惑了,系统你一定要叫醒我呀!】 【棕熊:放心宿主,他是没办法迷惑我的。】 束之桃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修长笔直的双腿搭在床边,也没下去穿鞋,就这么在半空中晃呀晃,丝毫不见惧怕——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跟朋友闹着玩儿呢。 束之桃深呼吸一口气,她歪了下脑袋:“那边的,那谁,你在做什么?” 紫衣男人没有停下手中翻书页的动作,而是唇一挑,嗓音轻柔:“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哦,”束之桃点点头,她问:“我可以下地走走吗?我想看看你的重要的事。” 国师这才放下书,慢慢转过身——那张脸睡着时就美到了极致,与外界断绝联系的纯白安详很适合做一把绘制山水的扇面。 如今眼睛睁开了,却是意外的惊艳有神,比草原上夜空里的星星还璀璨夺目,让人根本无法忘却。 若是不顾她的眼直接夺了她的皮,是不是有点亏损呢? 国师漂亮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茫然。 不行呐,他定要用最完美的方式剥下这张皮,定要让她的眼睛也能一直睁下去。 “可以。”国师淡淡一笑,堪称绝代风华。 第二十九章 亡国公主vs国师4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桃很乖很乖地下床,穿鞋的样子无比认真,仿佛在做一件大事。 国师目不转睛盯着她——主要是盯着她的脸。面上无动于衷,脑子里却已闪过无数种恰到好处的下刀手法,垂在袖子里的小拇指都不受控颤抖了一下。 是兴奋的,是亢奋的,是遇到最合心意猎物的迫不及待。 “我叫束之桃。” 束之桃这次直接用上了自己本来的名字,原身的姓氏一听就知道是公主,她不想那么快暴露。 国师顿了顿,他唇边笑意深邃:“好名字,我叫慕凉。” 束之桃有模有样学着他赞美道:“也是好名字,写在纸上很好看。” ——旁人若是夸他的名字,必然要出口成章,说几句古人的诗句。她的夸赞简单直接,倒是令人感到新奇。 国师笑而不语,稍稍退开了身体,让她去看桌上的书。 她路过时,带着的点点清香他十分熟悉,就是他楼中一种奇花的味道。 姑姑很懂,在剥皮之前会让人泡一下这种花,让他更好动手。 所以一闻到这种味道,国师仿佛已经开始自己的艺术品打造——他眼睛亮到不正常,甚至面上溢出粉晕,像是喝醉了酒,又像是沉醉在自己的欢愉世界中。 “这些书,我看不懂。” 半晌,年纪很轻的公主羞愧低下了头,手指轻轻在书页上摩挲,不肯离去。 她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磕磕绊绊能念出几个,连成句却看不懂了。 【棕熊:这是古代文字,我也有点不太明白……反正是跟祭祀有关。】 “好看的姑娘总会被原谅的。” 国师慢慢走近,深深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小公主站在桌前,瘦瘦的腰肢宛若脆弱美妙的花茎,处在最美好的年纪,该被人好好疼宠起来。 因她微垂下脑袋,白莹莹的一截脖颈就这么露了出来,一寸一寸的肌肤都完美到极致。 正在这时,垂头丧气的小公主忽而抬起眸子,里面亮闪闪挂着令人心动的期待:“你可以教我。” 怕他不同意,她又补充说:“我会认真学习,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后面一句用了‘您’,好似已经把他当成先生了。 国师静静望着她,没有反应——炙热的眼神突然冷却下来,看她像是在看死人。 一个死人需要学习什么东西吗? 不需要,只需要等死就好了。 他很喜欢她,用更激烈的词可以说是爱上了。 但他爱的是亲手将她一点点变成美人扇的过程,而不是让她活着。 只是他还没想到两全其美的法子——真苦恼呐。 小公主见他不说话,也不介意的一笑,笑容明艳天真,是不谙世事的美好模样。 她不好意思挠挠头,把发髻弄乱了一丢丢:“抱歉呀,我就是,心血来潮了。其实我很喜欢学习的,可惜从前父皇——父亲他们不允许,说我是女孩子家,总要嫁出去的。” “但我的姐姐们明明可以看书练字,还有的姐姐学了武术,拳脚耍起来可漂亮了!” 说到这里,亮亮的眸子一点点黯淡了下去,她唇边的笑多了点苦涩的意味,却不让人觉得烦躁,而是怜惜:“这些书应该很难得吧?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感兴趣,想学,虽然我看不懂,嘿嘿。” 国师眸色微动。 他的癖好可以说是无人理解,哪怕他们因为他的地位他的手段不得不畏惧他、求着替他做事,也绝没有一个人说我喜欢。 他每天都在编造谎言,编造一个个帝王、百姓信以为真的谎言,让他们以为神真的存在,以为信仰真的比命都重要,比吃饱饭都重要——他自己是不信的。 在他的世界里,他的手能创造一个个完美的艺术品,他才是神。 “你长得真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小公主思绪活跃,很快又换了个话题:“我记得他们说这里是皇宫,那么你是皇帝吗?为什么他们都听你的?还让我乖一点,不要说不该说的话……可什么是不该说的?我现在说的,该不该呢?” 她眸子眨呀眨,好奇地看着他的衣服:“你的衣服也很特别,好像跟他们穿着的不一样。” “但是要更好看一些……嘿嘿,我们是朋友了吗?如果你有多余的衣服,也可以借给我吗?其实我不喜欢白色,感觉弄脏很容易,又要麻烦别人小心翼翼的洗……” 她的话真的很多,像个没见过世面所以对一切充满好奇心的小宝宝。 成年人已经很少有这么活泛的了,更别说在他面前如此放肆——鲜活的生命啊,国师眯了下眼。 他一直不回答,小公主也不尴尬。 她似乎已经把他想成一个不爱说话的美男子了,自顾自绕开他,又去研究墙上挂着的工具。 国师身体不动,眼珠子侧了下,盯住那道行走间充斥着无边生机的身影。 【束之桃:这些工具做工都好精致呀。】 【棕熊:嗯呢,是国师亲手画的图,搜刮全天下最厉害的工匠制成。】 【束之桃:这么厉害!】 能看懂很早以前的文字,还精通机关算数,还能占卜看相! 重点是,长得好好看呀。 束之桃看东西很慢,看一个就很系统交流一下,更加慢了——满墙的玩意她看了几个时辰,也不觉得腿酸,更不觉得头晕脑胀,反而越看越兴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国师也一直没走,他瞧着她欢快极了的脚步,眉心一挑。 ——当真会有人理解他的这种爱好?当真会有人喜欢他的东西? 那些人进了他的密室不吓得哭出声都算心理素质强大,被他催眠过的心情很容易崩溃,也很容易放弃生的希望。 哪怕楼里的徒弟、姑姑,也不敢轻易踏足这里,怕一天都吃不进去饭。 在束之桃看得脖子有点酸了用手指捏捏的时候,身后的国师忽然开口: “……我教你。” * 他自以为找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让人去西边海域找到一种特殊材质,他打算制成存放她眼睛的小柜子。 东西很稀有,不好找,少说也要几个月。 这几个月既然看她顺眼,就先养着她。 ——殊不知几个月后他不仅没有按照自己所想下手,还不准别人碰她一根寒毛,一潭死水的心底更是被搅得一塌糊涂,恨不能将自己时时刻刻贴在她身上。 第三十章 亡国公主vs国师5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姑姑一脸局促的被叫来,匆匆看了一眼室内便低下头,死也不敢再抬了。 ——这送来的女子竟然还活着!而且坐在国师身边吃东西,简直叫人匪夷所思! 要知道,国师向来不喜欢他们碰他房中的东西,哪怕是清扫,也不准宫人进来,而是由他变幻出来的纸人代替。 她们从不在国师大人的房里多留,一个是怕碰坏了不知名的贵重物品,一个是——成天跟国师呆在万星楼里,仍旧对他怕得要死,谁知道房中有没有妖魔鬼怪? 束之桃捧着一颗水嫩嫩的果子坐在国师身边啃,牙口极好地咬下一大口,腮帮子一鼓一鼓。 一时之间只听得‘咔擦咔擦’声,姑姑很好奇地想看看国师大人的表情,却实在是没那个胆子。 “我想住在慕凉隔壁,我看这里房间很多……可以吗,姑姑?” 小公主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叫的这个名字是连朝中大臣也闻风丧胆的存在——她边擦着嘴边溅上去的汁水,边嘿嘿笑着:“这样找他学字也方便,你说对吧!” 后面四个字是跟紫衣男人说的。 姑姑提心吊胆,生怕国师大人在此时发作—— 可她耳朵好像坏掉了,不然她怎么可能听见男人磁性诱惑的声音响起:“嗯,按她说得去办。” 姑姑低声应了是。 她还听见那小姑娘似乎拿起什么东西递给国师,让他吃:“我尝过了,这个很甜很解渴,你也试试看嘛~” “……” 国师虽然吃素,但基本不吃水果。 他不喜欢甜的,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甜食。 ——果然,这话一出,屋子里静了下来。 是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死寂,一时之间,姑姑只听得见自己‘砰砰砰’直跳的心跳声! 她在心里叫苦不迭,开始责怪新来的小姑娘不懂事。 让你不要随便说话随便开口,国师大人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是吧?!这下好了,连累她也性命不保! 而对上男人无动于衷的眼睛,束之桃瘪了下嘴,小声嘀咕着:“不吃水果怎么行呀?你看你皮肤这么好,得好好保养呀!” “多喝水,多吃水果,多吃蔬菜……你的脸白得很吓人诶,就应该多吃点肉!增添点血色,气色看起来更好,也会让人觉得更漂亮嘛!” 国师淡淡拒绝:“不必,我自有分寸。” 束之桃很想说你有个屁的分寸!你若是有分寸,就不会被所有人害怕了。 但束之桃知道他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她也只能做到这里——将递出去的果子放到嘴里狠狠咬了一口,当作是男人的手般解恨。 姑姑提着的心并没有放下去。 国师大人向来不按照常理出牌,当你以为死到临头时,他或许是重重提起轻轻放下;当你以为躲过一劫时,他或许能一点点逼走你的希望,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种对人性情绪变化的拿捏,是宫里再残忍的主子也做不到的。 她等了等,等到国师让她出去,她才敢吐出一口气。 关门时悄悄看了眼——那貌美的小姑娘仗着得了国师宠爱,竟直接用吃过果子的手触碰他的袖子! 姑姑心中暗自摇头。 总有些不自量力的人得了点便宜就卖乖,自以为是例外。 最后死得特别惨的一般都是这种人。 * 国师的性格喜怒无常,一会轻言细语,一会冷若冰霜,跟上个位面的景蜇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束之桃心底某种感应很强烈——因为自家男人是陨落了,他的神智各方面都不太健全,所以精神不稳定是很正常的事情。 再加上只是一个碎片,而不是他本体,会存在各种各样的缺陷。 所以他会不讨人喜欢,所以很有可能没了她就是天煞孤星。 【棕熊:但我确实没从他身上感应到主神大人的气息,不能妄下定论。】 【束之桃:难道是要他流血吗?】 上个位面就是景蜇流血了,系统才马上分辨出来的。 【棕熊:宿主可别做傻事,我都看不懂国师,你别把他惹毛了当场把你给——】 剥皮了。 【束之桃:想个不会让他生气的办法嘛!办法肯定比困难多,快想!】 【棕熊:……】 我以为你要自己想呢,结果还不是靠我。 还不等棕熊想出办法,自家宿主又按耐不住心中跳跃的小鹿,蹦蹦哒哒去找男人学字了。 距离那天已经过了三日,贵人事忙的国师大人看见抱着一沓书的小公主眉一挑,显然忘记了要教小公主这回事。 束之桃一点也不沮丧,她来的时候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啦—— 幸好屋子里就国师一人,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暗卫呀什么的,免得束之桃听见不该听的、看见不该看的。 嘿嘿,虽然知道是自家男人,但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棕熊:……】 哎,这万星楼里里外外都是国师的,就算知道了秘密也跑不掉啊,更何况宿主是半个死人了。 而且,国师这房间压根不是靠活人监督,纯粹是靠……咳,一些宿主听了会吓到不敢睡觉的东西。 小公主今日穿的衣服规矩得很,一看就是姑姑亲自替她挑选的。 金色长衫上以稍稍暗一些的金线绣制了花鸟鱼虫的图样,称不上是华贵,更登不了大雅之堂,完全是小丫头在家随意穿的衣裳。 她的头发一股一股编得很细致,得是姑姑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能成就的发髻—— 看来,小公主至少获得了姑姑的认可,不然不会费这么多心思。 她进门先对着国师傻傻笑了好半天,等国师眼中划过些许不耐,她才忙不迭跑进来。 左右看了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没放东西的桌子——她才不会碰男人面前那张放满了各种竹简一看就是处理朝政的桌子呢! “没关系,我知道你肯定也没让人帮我整理要学的东西,我自己整理好了!” 小公主嘿嘿嘿笑着,把怀里的书一本一本好好放在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真有个要好好学习的样子。 “……” 男人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怒,只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一种谁也读不懂的目光盯着小公主。 束之桃放好书后就低着头在翻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一页,还是棕熊提醒她国师没过来,她才后知后觉的抬眸—— 对上男人过分黑白分明的眼,她一点儿也没被吓到,还觉得那眼睛好看到爆炸! “别站那么远嘛!” 小公主一点也不怕男人周围几乎要凝为实质的冷箭,弯着的眸子好似天边甜甜黄黄的月牙:“你教我几个字,我会乖乖在这里练的!绝对不会打扰到你!” “或者,或者我等下回房间里练,练好了再给你看!” 她小嘴叭叭叭:“反正必须给你验收成果的,否则这个徒弟我就不规矩啦。” 第三十一章 亡国公主vs国师6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为何不说是他这个师父不规矩呢。 国师垂眸看着被她拉扯住的袖子,心中那些本该发出来的气忽然就散的差不多了。 他想起来了。 眼前的公主很像他养过的一只白色小狗。 一天到晚不是黏着他就是闯祸,闯完祸还用湿漉漉的、无辜到极致的小黑眼睛祈求着他——可惜国师那日心情不好,让人把它丢掉了。 “好。” 男人眯了下眼睛,唇角忽然勾起一个不太正经的笑:“若是你没学会,今日便没有饭吃了。” 束之桃张大了嘴巴:“啊!这么狠啊!” 国师略带着些许叹息:“既然你没下定决心好好学,那——” “不!不!!” 小公主大声喊叫着,眼睁睁瞅着他的袖子要从怀中跑走了,连忙将他一条胳膊都抱住! 她咽咽口水,眼中的小情绪反复挣扎——他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知道只会从这张小嘴里冒出一个答案。 果不其然,最终她似乎狠了狠心,为此还做了个闭眼的动作,一副想把眼睛和嘴巴分开的可怜样子:“我,我学,我好好学!不学完就不吃饭……” 【棕熊:这些古文很有难度的,你一天两天根本学不好,那岂不是半年都没饭吃了?】 棕熊忧心忡忡。 【束之桃:我就不信他真能饿着我!】 这可是她男人!曾经朝夕相处的灵魂伴侣! 国师唇边弧度更大了,他抬起手在小公主脑袋上摸了摸,带着赞叹的意味。 在国师鼓励(?)的眼神中,束之桃的小宇宙就这么燃烧了。 * 男人没让她离开自己的房间,只给她重新搬了个小桌子放到墙角,还弄了上好的笔墨——之后站在她身边,弯下腰用手轻轻握住她的小爪子。 束之桃:! 从身后绕过来的手臂带着温柔的力道把她往怀中摁——纠正她的坐姿。 那只握住她的手十分好看,带着男人的骨节分明,又要稍稍柔美些许,莹白莹白的肤色总会让人第一感觉误以为是女孩子。 他身上有淡淡的草药香气,怀抱是微微凉的,正好可以驱散束之桃被抱之后浑身发烫的身体热度。 特别好听的声音就这么在束之桃耳边响起,听着听着,她眼前就开始冒圈圈,看不清书上的字了。 【棕熊:振作一点啊啊!就是抱一下而已!不至于迷糊吧!】 【束之桃:呜呜我根本没心思学习了QAQ男人误我!】 “听懂了吗?” 国师垂眸看着她的侧脸,目光落在她咬红的唇瓣上。 小公主眼神飘忽,手脚很不自然,写字的手指别提多僵硬了,掰也掰不动。 她似乎被他的声音惊醒,在他怀中的背默默挺直了一些,然后讨好的望着他笑:“那个,你,你能不能再讲一遍呀?我,我刚刚……” 国师微微皱眉:“你怎么这么笨?” “QAQ” 小公主可能是也觉得自己不太聪明,有点沮丧的低下头,但没过几秒,她又偷瞄着他:“那个,我,我一直听你的声音去了,想着你唱歌很好听……对、对不起嘛,我一定好好听了!” 她真是逮着任何机会都得夸夸他。 国师与她对视半晌,小公主的表情也从惴惴不安变成了欲哭无泪,她一副很知道自己错了的样子,唇都快歉疚地咬出血了—— 国师无奈的叹出一口气。 小公主的心也跟着这口气七上八下,直到男人捏着她的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下,又慢慢说:“最后一遍,学不会就别吃饭了,往后也别学了。” “!” 不学不行啊啊! 【束之桃:呜呜统统,我要是再被他的声音迷惑了,你就电我!】 【棕熊:……玩儿这么大?】 自家宿主身娇肉贵,被主神养起来之后更是一点委屈也没受过。 一个擦伤了一块皮都得跑到老公怀中呜呜的小笨蛋说要电击? ……怕是当场飙泪哦。 【束之桃:就玩这么大!别废话!】 【棕熊:好嘛。】 * 姑姑在束之桃房间没找到人,去问了红衣小童才知道这家伙竟然又跑到国师房里去了! 姑姑手中端着今日做好的新鲜糕点,面色说沉就沉:“这死丫头,就不听劝!回头连累了我们几个……” 红衣小童倒是一点儿也不紧张,他正低头修剪走廊摆放的花枝:“她死怎么会连累我们?你当大人是那善恶不分的谁谁谁呢?” “……话虽如此,但她几次三番对大人不敬,实在是不晓得天高地厚!” 姑姑这糕点也不想给束之桃送了,满脑子都是自家大人把小公主残忍杀害的场面。 她一跺脚:“不行!我得去看看!这丫头没了我,迟早得蠢死!” 她说完就走,风风火火怕耽搁一秒。 红衣小童疑惑地看了眼她的背影,不解地嘟囔:“不是怕被连累么?还上赶着去?” “啧,女人心海底针,还是还泪最可爱了。” * 第一次电击,完全没预想的束之桃眼泪吧哒吧哒往下冒,沾湿了纸张。 国师:“……” 国师:“不会就不会,你哭什么?” 小公主擦了半天擦不干净,反而把手上的墨弄到脸上,东一块西一块——哪怕知道这墨水是可以洗净的,国师仍是青筋一跳。 他即刻伸手握住小公主乱动的爪子,眼底冷气很重,唇角却勾了一个不太走心的弧度——这也足以骗到小公主了。 她呆呆望着他的笑容。 国师温声道:“别弄花了你的脸,来,先跟我去洗洗。” “……好,好的。” 束之桃早就被他笑得七荤八素,哪里还关注其他。 特别是男人亲手帮她洗脸,温柔的目光一点点在她脸上扫来扫去——看得束之桃止不住的跟系统傻笑,说这肯定是自家男人。 【束之桃:他对我多好呀!嘿嘿……】 【棕熊:……】 它不想说,国师之所以这样热情的对待她脸上的墨渍,实在是因为他不想她的皮受损。 他亲手帮她擦脸,是因为不想她笨手笨脚弄破了皮。 届时宿主就会知道,到底是人重要,还是脸重要了。 为了一张完美的皮,国师这个疯子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装的温柔一样又有什么?不痛不痒的。 第三十二章 亡国公主vs国师7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之后姑姑端了一碗糕点过来说要带束之桃出去吃,小公主眼巴巴望着糕点吞口水,眼中的垂涎都要溢出来。 然后拒绝了。 她说她要把国师大人今天教的东西都学完、写完,不完成作业她是不会吃一口东西、喝一滴水的。 姑姑以为是国师严厉,为此还大着胆子求着国师:“大人,公主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只有吃好喝好,她的皮才会……总之,千万不能饿的呀!” 提到束之桃身上的皮,国师的动作顿了顿。 他侧眸看向墙角那个满脸认真、额上有汗都不晓得擦的笨蛋,心里多了点奇怪的情绪。 这种奇怪的情绪令他没有出声打断束之桃的刻苦,而是摆摆手,示意姑姑出去。 姑姑心道我尽力了,不得不离开房间。 而墙角的小人儿对这些毫无觉察,仍旧一笔一笔练着国师教她的字。 国师在开头写了两个做样子,束之桃看他落笔行云流水,字体说不出的好看——心中很是羡慕。 对比下来,她的毛笔字简直不堪入目,比不上男人一个笔画! 【棕熊:练吧,这玩意就是得练。】 【束之桃:嗯!我会努力成为能配上他的人!】 【棕熊:……】 它真心觉得国师不是主神呐,等宿主之后跟男主皇帝接触一下,就明白了! * 第一天没有吃到午饭和晚饭,回到房间的束之桃倒头就睡,连姑姑进来给她擦身子都没醒。 后来连着七日,小公主都非常主动的学习,倒是能吃上午饭了——只是总是学得太累,晚饭还没做好就已经靠着椅子睡着了,把姑姑心疼得不得了。 这天,束之桃照常抱着一沓书去找国师。 她的书本显然比前几天厚实多了,这几日是下了狠功夫的! 半路上碰见红衣小童和白衣小童。 束之桃知道白衣服的那个叫还泪,姓容,她乐呵呵地上去打招呼:“还泪!你去哪儿呀。” 红衣小童本来不想理束之桃,转头就要走,是还泪拉住他,看着公主亮晶晶的眼睛,也跟着傻笑:“嘿嘿,去楼外转一转。” 小公主点点头:“噢噢~” 红衣小童盯着她的脸看了看,发现上面除了开心就是开心没对还泪的话做出一点反应。 ——她不想要去楼外面看看嘛?成天关在这里面,不闷啊?还是跟大人在一起。 光是想想就窒息。 还泪说:“公主要去找大人么?我建议你暂时不要去,大人在处理大事儿呢。” “他不是天天都有大事处理吗?” 小公主歪着脑袋问:“他桌子上总堆满了。” 还泪摇摇头:“不一样啦!我刚路过大人门口,正好撞见大人手下最厉害的一支卫匆匆往大人房里走去。” “如果不是天大的案子,大人不会动用这支卫,公主还是等会再去吧~” “……这样吗。” 【棕熊:我刚刚偷偷去瞄了眼,国师跟一大群黑衣人在说些什么,具体听不清,反正一个二个眼神挺恐怖的,肯定不是好事儿!咱们别过去。】 【束之桃:好,好的!】 还泪见她垂下了小脑袋,肩膀也跟着垮下了,好像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不由得上前一步道:“公主这几日是在学练字吗?不如去我房间里写!” “若是写得好了,我回来给公主带糖吃,若是写得不好,就罚公主今日替我抄几页道经。” 红衣小童有点不高兴,但看着还泪下定决心的样子,只得把脸撇开生闷气。 束之桃正愁没有地方练字呢,在自己房间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一听还泪这样说,她眼睛立刻就亮了! “好呀好呀!放心吧,国师也夸过几次我的字!” 【棕熊:……】 这个小童一听就是哄自家宿主嘛,什么写得好就带糖,没回来你怎么知道写得好不好? * 几个时辰过去了,还泪没有回来。 此时束之桃已经挽着袖子写了洋洋洒洒好几页纸了,她吐出一口浊气,搁下笔,在原地伸了几个懒腰,又照着记忆里的广播体操蹦了蹦。 【棕熊:一天比一天有进步诶!今天肯定能吃到糖!】 不要嘲笑它,它也只是个打工统罢了。 把上司的小宝贝儿哄好,以后升职加薪不是梦! 【束之桃:嘿嘿~】 正当束之桃一张纸一张纸收起来的时候,突然横过来一只手把她的手腕摁住了。 紧接着,鼻尖缠绕着清清幽幽的檀香气。 束之桃起初被吓了一跳,但当她看见那袖子上标志性的海棠花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就迫不及待灿烂露出:“慕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说着,小公主反客为主,两只手迅速拽住袖子,不让他跑了。 国师今日穿了一身绛紫色长衫,眉眼如画、仙风道骨,只是身上以暗线绘制了大片大片海棠花,艳丽且诡异的绽放着。 他凤眸一挑,万般风情皆出于此:“接你回去。” “嘿嘿。” 束之桃开心地将整理好的纸张又铺开,一个一个指给他看,说自己遇到了什么问题,说写的时候在想什么。 小公主时而认真的将目光落在字上,时而万分欢喜的等着他的答复—— 那模样,仿佛他的一句话就是救命稻草,可以令她眼中的春天一直存放。 国师半个时辰前夺了不少人的性命,身上好似还有厚重的血腥气盖住了人气。 沐浴焚香,洗的不过是这一身皮。 他的灵魂早已千疮百孔腐朽不堪,连阎王爷也没胆子收他的命—— 每每瞧见她的眼睛,他都想挖下来。 偏偏她总是对他笑得那么好看,笑得里面有光。 * “等等,先别走!” 小公主本来乖乖牵着手被他带着走了两步,又刹住脚停在桌子旁。 对上男人静静的眼,她莫名红了脸,声音小小的:“我,我答应了还泪要等他回来给我糖吃的!他还没有回来……” 国师若无其事转过头,手中力道加重了些。 束之桃听见男人说:“还泪把糖给我了,要吃去我那边吃。” 第三十三章 亡国公主vs国师8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棕熊:他在骗你!】 束之桃一愣。 这,这有啥好骗的呀?没有糖就没有糖啊,再说国师不吃糖,还泪不给他他房间里肯定没有。 这是一戳就破的谎话呀,根本没必要撒的。 【棕熊:他根本不在意谎话会不会被戳穿!这是他的地盘,完全有恃无恐!】 【束之桃:……这,这样的吗!】 【棕熊:对啊!快甩开他的手!】 【束之桃;噢噢,好!】 于是小公主用一种非常僵硬的方式狠狠甩了一下! 棕熊眼睁睁瞧着两人握到一起的手不仅没有分开,两人的袖子还以一个非常滑稽的姿势上下运动了一下。 棕熊:…… 束之桃:QAQ “袖子里没糖。” 国师撇了面色苍白的小公主一眼,语气也不知是揶揄多一些还是戏谑多一些,总之不是什么好语气。 过了几秒,他甚至加了句:“别甩了,力气大了摔着你。” 棕熊简单想象了一下宿主力气甩得太大结果摔在地上砸个屁墩儿的样子——它虽然没有嘴角,但它都想抽抽了。 束之桃瞪着眼睛,小嘴抿了下:“我不是甩糖!” 说到这里停了停,眼睛里明显有挣扎的神色—— 棕熊想着要不要给她几句话鼓励时,就听自家宿主已经顺利问出口了,就是有点底气不足:“我是想问,你,你是不是没见过还泪!你就在哄我回去而已!” 国师头也没回,嘴上很轻佻地说:“你也能看出来?真了不起呢。” 【棕熊:……】 棕熊想,要是自己是个能兑换攻击的系统,现在就让宿主兑换大炮,对着那个开开合合的薄唇突突突。 让你嘴欠!让你说谎!让你欺负我家宿主! 这种阴险狡诈说谎成性的男人,怎么可能是自家主神! 上个位面的景公子都没有这样啊!景公子那样喜欢自家宿主,总是把宿主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跟这个臭男人有天壤之别! 被拽着走了几步,身后的公主都没有在吭声。 国师倒是觉得有点讶异,但他向来凉薄,所以也没有真在意。 “……你不用跟我说谎话呀。” 她以这句话开口,嗓音还是软软的,一点也听不出生气了。 接着,束之桃的声音很认真:“我本来就会跟你回去,只是想遵循之前跟还泪的约定,跟他说一声。” “说谎不好的,若是被别人拆穿的次数多了,下次再说就没有人相信了。” “特别是等你需要帮助的时候——” 说到这里,束之桃不免想到了剧情中国师的下场。 真的很惨啊,死无全尸,连个帮他挖坟的人都没有,就那么暴露在地面硬生生被啃碎了。 就是因为国师平日里太过分了,没人喜欢他、在乎他,所有人都想他快点死。 不仅仅是众叛亲离,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 听了这话,国师嗤笑一声。 他不是弱者,怎会需要人帮助? 从来都只有别人求他的份。 “你不要觉得我说的没用啊,”那人还挺固执,一副非要他接受这种说法的口吻,“等你以后后悔也来不及了。” 明明是个十几岁的女孩,说话像是七老八十的长辈。 还是最喜欢倚老卖老的那种。 国师言辞有些不耐:“我倒要看看谁能让我后悔。” 束之桃:“……” 我都想对你指指点点了! 剧情中让你后悔的人还少了吗!那时哭爹喊娘也没用啦你个笨蛋! 【棕熊:让他吃亏吧宿主!】 【束之桃:QAQ】 * 最后还是还泪找到了束之桃,把收了一夜的糖塞给她了。 束之桃没有立刻收下,她看了还泪半晌,起身去书柜里翻找——还泪在她身后不解地问:“公主不吃糖吗?这糖很好吃的。” 书柜边的红衣少女转头回复他:“我得先给你看了我写得好不好看!” 【棕熊:……】我就知道! 自家这傻宝儿总有些可可爱爱的固执。 还泪呆了一下,竟是有些脸红。 ——那双眼睛里满是真诚和单纯,他自诩在楼中待了许久与外界的伪君子不同,可到头来遇见真正拥有赤子之心的公主,却显得格外虚假。 怪不得国师大人总说他们修行不过关,不肯传授他们真正的功法。 他们还因此抱怨过国师大人这师父做得不称职。 【棕熊:……】 本来就是国师不称职好不好!收了一楼的徒弟也只是为了让人伺候自己,传授功法,完全不可能! 国师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耽误了这些人的前途,还画了一个大饼让他们望梅止渴! 所以,最后的下场真的不冤! 等看了公主的字,还泪一本正经给了评价,才将糖送出去。 * 半个月后。 字在练习中初见雏形,棕熊说跟国师的越来越像了。 束之桃臭不要脸且害羞的说这叫‘夫妻相’。 这天,束之桃照常去找国师的路上,棕熊忽然说:【检测到主神碎片!宿主就在前面!!】 【束之桃:!!】 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最后干脆提着裙摆抱着书册往前跑。 远远看见两个并肩而行的男人,而且其中一个很明显是国师! 【束之桃;嘿嘿,我就说碎片一定在他身上!】 虽然之前不知道什么缘故没有显现出来。 “……” 那人有所觉察,往后瞧了眼—— 他看着一道明艳的身影一下子扑到国师身后,满是欢喜的抱紧了他。 而国师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他云淡风轻地望着前方,倒是猝不及防被抱了一下。 国师面色微变,他垂眸望着腰间紧紧搂着的两只小爪子,好看的唇抿到一起。 【棕熊:可是我检测到,碎片在国师旁边的这个人身上,也就是男主慕容钰身上。】 【束之桃:??】 * 新皇先是小小的惊讶了片刻—— 楼中难得见活着的年轻貌美女子,这女子非但能跑能跳,竟然还对国师搂搂抱抱! 身份一看就不寻常。 再是国师的反应。 这丧心病狂的男人居然半点推开的意思也没有,堪称宠溺的将手盖在那人手背上拍了拍,音色轻灵悦耳:“别闹了。” 第三十四章 亡国公主vs国师9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我没闹呀,看见你了嘛,想跟你打打招呼。” 那女孩子年纪不大,面上还留有些未经世事的稚嫩单纯,声音不是那种矫揉做作的甜腻,而是有些天真的软。 她似是注意到新皇的视线,偏头看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立刻清澈倒映出他的影子,她眨了眨—— 过了会,竟含羞带怯地对他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继续跟国师说:“你今天不教我练字吗?这又要去哪里?我也要跟着!” 练字?原来也是万星楼里的徒弟么? 新皇掩下眼睫,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教。” 国师像是拎小鸡一样拎着她的领子到跟前来,用手指轻轻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 “怎么总是这样等不及?没看见我有客人?” “……好嘛,那我去你房间里等吗?” “嗯,不要乱碰东西。” “好的好的,我知道的!” 说完,那小姑娘被放下来,却没有跑开,倒是先对着他这个‘外人’说:“抱歉呀,打扰到你们啦,我先告辞了!” 她的礼也行得不伦不类,可以看得出是努力学过,只是成效不好。 新皇注意到身旁国师的视线——他望着那姑娘的背影,眸色阴森森的,全然没有他话语中的亲昵。 不像是在看徒弟,像是在看一个迟早要死只是现在还苟活着的猎物。 新皇心里寒成一片。 对待楼中人尚且如此,他的阿蓝岂不是更…… * 【束之桃:不会吧,你有没有可能认错啦?】 【棕熊:怎么会认错呢!这是检测出来的呀!一开始因为我没有主神碎片的样本,所以搞不清楚,但经过上个位面,我已经收集到了相关数据,绝对不会认错!】 【束之桃:……好吧QAQ】 她望着桌上的字,捏笔的手一下子失去所有力气。 棕熊是肯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她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真的看错了人。 但是。 但是! 这个位面的国师跟上个位面的景蜇很像呀,给她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小丫头今日怎么不专心?” 姑姑知道国师不在房间里,才探头探脑想在门口瞄一瞄小公主——结果正好被她看见公主托着腮一脸不高兴的盯着笔,竟是一动也不动。 她不敢随意进大人的房间,只能在门口说:“要姑姑我去给公主端些糕点来吗?” 一连问了好几句,坐在桌前发呆的人都没理她。 【棕熊:看一下门口啦!】 束之桃这才回过神。 一抬头就对上姑姑脸上的担忧表情,束之桃马上把笔放下,两只手对着自己的脸一阵狠揉,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可是揉红了也没有用啊,心底那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还是挥之不去。 束之桃吸吸鼻子,强撑住一个笑:“好呀,麻烦姑姑了。” 看着小公主的笑,姑姑也有些不好受,她有心想说点什么,只可惜她甚至都不知道小公主烦恼什么。 嘴唇动了几下,又无可奈何地闭上了。 姑姑刚刚转身,就碰见无声无息站在这里不知多久的国师。 那眼冷得让人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她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发颤:“拜、拜见大人!” “……” 国师收回视线,直接掠过她,抬腿踏进了房间里。 * 束之桃:“!” 她也跟着‘唰’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飘忽,手脚不自然:“那个,那个……” “你怕我?” 国师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惊惶,登时心中升腾起不满。 明明先前还大着胆子碰他抱他,说要跟他学练字,成天有事没事缠着他——如今却,怕了他了? 究竟是真的怕他,或是今日见到了旁人,想着旁人,心底对他愧疚,才怕的? “……” 束之桃一想到自己对眼前这个在剧情中杀人不眨眼、剥皮不心软的反派做出那么多找死的剧情,就止不住的怕。 ——她以为她是自家男人才那么有恃无恐的!如果他不是,那,那那那那岂不是做梦都在想怎么杀了她! 自己还成天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简直是迫不及待找死啊! 【束之桃:呜呜我现在,现在抖得腿也要站不住了!】 【棕熊:淡定淡定,他暂时不会杀你的,也不会让你的皮受伤!】 【束之桃:呜呜QAQ】 之前老听剥皮剥皮,她不怕就是仗着自家男人——她知道自家男人不会伤害自己,哪怕说得再恐怖,也不会动自己一根寒毛。 她用练字来刷存在感,也不过是想多靠近他罢了! 结果呜呜呜他竟然不是碎片!自己那些作死的、丢丑的表现全被看光了,她现在又尴尬又恐惧,根本不敢抬头直视男人的眼睛了! 所以微低着头的束之桃只能看见国师的腿。 那修长的双腿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束之桃越想越怕,手中的笔也捏不住了,‘吧哒’掉在桌上。 顿时,男人的眼神变得更可怕了。 * 束之桃的身体碰到了墙壁,她退无可退了。 但是男人还在往她这边走—— 她终于忍不住,爆发道:“你,你别过来!” 哭腔被很用力的宣泄出来,说话说得颤颤巍巍,不用看她的脸都能从这简单几个字里感受到她的崩溃。 “为什么怕我?” 【棕熊:乖哦宿主,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呀!她面前是个杀人狂魔啊!还会很残忍的剥皮抽筋…… 连个全尸也不给人家留! 束之桃真心感觉不到自己腿的存在了,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得软在地上踢都踢不起来。 但最要命的是,她还得面对眼前这个大反派的追问,还得表现出跟往常一样的—— 她是跟往常一样吧? 【棕熊:……】 才怪呢,往常你都直接扑过去要抱抱了,哪里像现在这样闪得这么远,恨不得在墙上挖出一个洞逃出去! “我,我没有呀。” 她小小的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有勇气说出口。 “我最厌恶在我面前说谎。” 国师唇边勾起一个狠戾的笑,声音轻柔:“你再重复一遍?” 束之桃哪里有这胆子! “说。” 男人身形极其诡异,上一秒还在三四米开外,眨个眼的工夫——就闪到束之桃眼前来! 骤然放大的脸更加令束之桃害怕,她不敢看男人的眼,死死压住到了嗓子眼的尖叫,双臂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 第三十五章 亡国公主vs国师10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都这个姿势了,再说不害怕傻子也不信了。 她实在是吓得太厉害了,身体抖个不停,他再稍稍动了下手,她就直接软倒在地上—— 这回干脆抱住了自己头,紧紧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敢看了。 国师:“……” 他看了眼自己依旧保养得宜、漂亮得不似真人的手,沉默了片刻。 * 【棕熊:宝儿,他走啦!】 【棕熊:宝儿?】 【棕熊:宿主!!】 它喊了好几声才发现,自家宿主竟然就这么团成一团缩在墙角睡着了! ……年纪轻轻的,咋在这青天白日之下睡得着啊! 棕熊看着国师转身时带着点冷意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芯片。 确实挺恐怖的这个男人,别说自己不是实体了,就算是现在的状态,也能被他吓到——可怜自家宿主被主神保护得太好了,基本没直接接触到危险。 不过在这里睡着会生病的吧? 棕熊提高音量叫了半天,才把束之桃叫醒。 她双腿都麻了,手揉揉有些睁不开的眼睛,在地上缓了半天才能扶着墙站起来。 【棕熊:回房间睡觉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想。】 【束之桃: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小公主慢慢吞吞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 桌上没来得及收拾的字帖被风不断吹开一个角,又因有东西压在上面无法吹下。 * 后来束之桃都不敢出房间,她怕在走廊或是哪里碰上国师,或是从别人嘴里听见他又做了什么。 还是姑姑实在受不了国师这几日的嗖嗖冷气,去找了把自个儿当缩头乌龟的束之桃。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细细的询问:“是谁呀?” “……是我。” “好呀,进来吧。” 姑姑一进去,就看见小公主趴在书桌上看书。 姑姑连忙走过去把她的姿势扶正了,又在她脑门上敲了两下,惩罚她看书姿势不规矩。 小公主也不介意,嘿嘿笑了几声,左右扭了扭,坐正了。 “怎么这几日不去找大人练字呢?” 姑姑故意板着脸:“学了几个字就觉得自己可以出师了么?!” “……不,不是的,我在房间里也有写!” 束之桃放下书,转身在身后的书柜里翻了翻,很快翻出来厚厚一沓宣纸。 每一张上面都规规矩矩写满了字,有的一个字足足写了七八页。 姑姑一张一张翻看着,轻轻叹出一口气—— 束之桃顿时很紧张地问:“怎怎怎怎么啦!是不是哪里写……” “不是,公主,我其实看不太懂这些字,但我知道您很用心。” 不管怎么样,被夸了还是很高兴的。 束之桃小脸上表情变换很快,又舒展开,笑出可爱的小酒窝。 姑姑说:“有些事就得让懂这些的人来做——大人他难得有心思教一个人,公主既然开始了,就不能忍忍学到尾吗?” “……”束之桃闭上了嘴巴。 姑姑只当她是跟国师之间有了矛盾,偏偏国师不是能放下身段的人,而小公主又太年纪,摩擦是肯定会有的。 姑姑弯下腰,将那些心血好好放在桌上,摸了摸小公主的脑袋。 她苦口婆心:“没什么事比学东西更重要对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 “大人脾气不好,可我看得出来他对您是特别的。”姑姑笑道,“我们公主这么可爱,这么讨人喜欢,大人不会舍得在心里怪您的。” “……”但是我怪他呀!我怕他呀! 姑姑捏捏束之桃的脸,继续劝道:“这几日大人见不到公主,其实也是很不开心的。公主不是也不高兴吗?” “……” 看着姑姑一心为她好的样子,束之桃说不出谎话,她慢慢点了点头。 姑姑笑:“是呀,所以呀,咱们公主不跟大人计较,下午就去找大人练字好不好?” 束之桃一个‘好’字说了一半,棕熊出声了: 【棕熊:宿主!忍住!】 【束之桃:可是我,我也不能总不见他呀?我还在这里吃喝拉撒……】 【棕熊:说的也是,可……要不这样吧宿主,我用点手段让国师派出去的人早点找到材料,快点把你的皮剥……】 【束之桃:啊啊啊!!为什么!】 【棕熊:听我说完!等这具身体确认死亡之后我就可以耗费一些能量帮宿主重新找个身体!】 【束之桃:还,还能这玩的吗……】 【棕熊:其他系统当然不能这么玩儿了,我好歹是曾经跟在主神身边的初代系统,只有这点特权罢了!】 【束之桃:好,好吧,这样听起来也不错。不过你的能量够吗?】 【棕熊:没关系,肯定够用,只要能攒到主神碎片就行!下一具身体,咱们就换到新皇身边的女人……】 【束之桃:等等!目前,目前他的愿望是想让女主回来是吗?我可以在临死前,让国师能够满足我的临终愿望!这样,应该可以离开这个位面了吧?】 她真心不想看见自家男人心里有个白月光,哪怕是碎片也不行QAQ 所以,快点离开本位面才是王道! 【棕熊:好,你试试。】 * 到了吃午膳的时辰,束之桃在姑姑的陪同下,慢慢挪到了国师的房间门口。 “进去啊,到这里就不准跑啦。” 姑姑见小公主在门口转圈圈,心中不免好笑。她上前用手轻轻推了她一把,又抬手叩门。 * 束之桃抱着书站在国师的房间中央,大气不敢出。 身穿红衣的男人托着脑袋懒懒靠在美人榻上,凤眸时不时掀起撇她一眼,又垂下。 漂亮的手指缓缓抚摸着榻上很乖很乖的小白猫,榻边点着一个飘着青烟的香炉,偶尔有几缕青烟蹭到他面前来,令他那过分凌厉美艳的眼有些朦胧。 “……” 见她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国师闭了闭眼。 他手中的猫感染到主人不耐的情绪,当即从榻上跳下来,奔着小公主而去—— 束之桃就看见有个速度很快的白影冲自己而来,她都没反应好,那白猫就抓着她的裙摆一个劲儿的挠啊挠。 “你,你……” 束之桃还挺喜欢小动物的,小白猫又很萌地在她脚边喵喵直叫,她快速看了美人榻上的男人一眼,把手中的东西默默放到旁边的桌上—— 她弯下腰,双手很温柔的抱起小白猫。 结果那不开口的男人说: “抱了我的猫,就得听我的话。” 第三十六章 亡国公主vs国师11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桃下意识反驳:“凭什么呀,猫猫自己想被我抱呢。” 她低着头,用下巴蹭了蹭猫猫软和的脑袋,自言自语:“你说是吧猫猫?” 小白猫不会回答她,但脑袋被蹭还是很享受的,眯起圆溜溜的大眼睛沉迷其中。 “……”国师。 他撑着手肘从榻上起来,赤着脚走了两步——同样身形一闪,即刻到了束之桃面前。 束之桃本来没觉察,抱着猫猫感觉挺有安全感的。 结果那冰冰凉的手指在她鼻尖上一刮。 束之桃:! 要不是怀中抱着猫猫怕把猫猫吓到了,她真的会一蹦三尺高! “你别——”她不自然地说,“别动手动脚的,我没让你碰我。” “哦~” 他漫不经心应着:“你来找我,不怕我吃了你了?” 束之桃:! 【棕熊:别怕啊宝,他吓你呢。】 【束之桃:我我我我知道!我没被吓到!】 束之桃没正视那双太过漂亮的眼睛,低下眼小声嘀咕:“你只剥皮好嘛,又不吃人。” 怀里的猫猫感受到主人突如其来的好心情,长尾巴跟着在束之桃怀中扫了扫,然后勾住她的手腕—— 国师看了下,觉得她手腕细得好看,也觉得她笨得要命。 他墨发随意披在身后,垂到了腰际,举手投足间贵气非常,有一种说不出来旁人也学不出来的气质。 他目光轻轻落到小公主白腻的后颈处,音色轻佻:“我以为胆小的公主不会再来找我了。” “……我我这不是来了吗!” 束之桃总觉得被他看过的地方毛毛的,幸好怀里抱着一只猫,她被它身上暖暖的毛毛传递了很多能量。 “我是来找你,道歉的,我那天不是故意……不是故意那样的。” 束之桃知道自己怕他没错,但突然给人那么一下子,不管是谁都会困扰,都会生气的。 若是前面没有那样亲密还好——亲密完了跟人家说对不起我认错了,我应该怕你的结果没怕你,不把她当成神经病就不错啦。 “嗯?” 束之桃鼓起勇气:“而且我觉得,你对陛下的态度要改一点点。” 国师刚溢出几分笑意的眸子冷了下去。 那日的她并没有跟新皇交流,所以他的身份是后来多方打探问出来的? 这人还不知死活的在说:“你,你看啊,他好歹是皇帝,亲自上门来找你,又好言相劝的,你,你若是能高抬贵手,就别赶尽杀绝……” 他浅笑,笑意不达眼底:“学了不少成语么,很棒呢。” “不是!我在跟你说真的!” “如今又不怕我了?” “……” 说来说去,男人就是不给个准确答复,把她当作逗猫逗狗一般戏耍,急得束之桃脸都红了! 束之桃挫败极了,可又不得不跟着国师的步调去走。 【棕熊:摸摸宝儿,我就说宝儿玩不过他吧!】 【束之桃:QAQ】 * 书房内。 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平澜无波的声音报告道:“大人,源国余孽来了京城。” 坐在书桌后的男人手指摸着信笺,勾着唇慢慢笑了。 “他们应当是来找公主的,”黑衣人继续说,“大人何不用公主引蛇出洞?” 源国这些余孽非一般人,否则他们也不会盯了这么久。 源国灭亡,仍有几个免于一死的老臣想复国。 他们一条命一条命赌上去,就为了招兵买马救出皇室血脉,好有个名头复国。 可惜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两个皇子都很不争气,只想偏安一隅,不想再跟如日中天的大宣王朝对抗—— 几个老东西想来想去,想到从前那位最不起眼的公主殿下。 一听闻公主还活着,可不就迫不及待闻风而动么—— 那几位老东西有头脑,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不便亲自前来,他们收买了一些武林高手,一是救出公主,二是伺机杀了国师。 既然是武林高手,自然是能以一敌百的狠手,杀国师是他们早就想的——大宣皇帝如同傀儡,这让多少有志之士愤愤不平,他们想取国师的命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从那几个老家伙有预谋开始,到行动之时,全然都在国师眼皮子底下。 ——书桌后的男人本神情懒散地听着,一听到黑衣人提到公主,他眸色便阴鸷地横了过来。 黑衣人立马闭嘴,伏在地上磕头谢罪。 “明夜,我会带公主出宫看灯火盛会。” 薄唇里吐露出的字句如此温柔,仿佛在念一封写给爱人的情书:“届时,一个不留。” 黑衣人后背起了鸡皮疙瘩,他连忙应道:“是!” * 自从那天之后,小白猫就跟着公主一同吃住了。 它很乖,从来不乱动东西,还能在束之桃想要摸摸它的时候乖乖奉献出自己的软肚肚。 【棕熊:宝儿,你堕落了。】 往常会练三个多时辰的字,有了猫猫之后连两个时辰也勉强。 成天抱着一脸无辜单纯的小白猫在楼里乱晃,不务正业。 【束之桃:嘿嘿,玩几天嘛!】 【棕熊:今天宫外有灯火盛会,是纪念三年前有位将军打胜仗却战死沙场的。京城郊外会有很多民众放天灯指引将军魂灵回京的路,很壮观,我可以放视频给你看。】 【束之桃:好诶!要是猫猫也能看就好了ovo】 【棕熊:……你清醒一点!它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猫!!】 虽说换身体是迟早的事,但所有系统都是严令禁止教唆宿主自尽的。就算要死,也必须是世界原住民杀了他们,而不是由系统或是宿主自己。 自尽会扣很多积分,比任务失败还扣得多。 因为有些事一旦开了先例,就会停不下来。 束之桃跟猫猫一起吃完晚膳就准备上床了——然后独自欣赏宫外的灯火盛会。 她脱下外衫爬呀爬,总算是爬到大床的最内侧。 她抱着猫猫躺下,刚合上眼——屋内吹灭的烛火又‘嗤’地一下全亮了。 整个屋子亮如白昼。 猫猫抬头望着门口,喵喵叫了两声,尾巴勾住了束之桃的手腕。 第三十七章 亡国公主vs国师12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能这样神通广大,束之桃闭着眼也能猜到谁来了! 她当即把小被子裹得更严实,跟小白猫都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于是男人踱步到床边,对上的就是两双无比清纯的、黑溜溜的大眼睛。 国师:“……” “干什么!”小公主表情严肃,“你怎么可以一声招呼不打就来我的闺房!出去出去!至少敲个门吧!” 国师抱着臂,微凉的眼眸在她躺下没多久就乱成一团的发上停留,猩红的唇微微勾起:“这是我的万星楼,我想去哪就去哪。” “想去我的被窝就不行,”小公主竟还能有几分得意,似乎能跟他顶嘴是很了不起的事,“我会让猫猫挠你的。” ——殊不知,她这幅模样就像极了用一点攻击力没有的软爪爪挠人,却还凶巴巴的小奶猫。 “怕死了呢。” 国师说这四个字真是轻佻至极,一点听不出惧怕,只有戏谑。 他用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她哼地一声偏过脑袋,就是要躲开他的手指——他说:“去宫外玩么?有灯火盛会。” 束之桃:! 棕熊:…… 猫猫:喵。 * 【束之桃:嘿嘿,我要去看现场版的啦!】 【棕熊:变卦的还真是快啊。】 【束之桃:也能节约你的能量嘛~】 小公主手脚很快的穿衣穿鞋,一点也不顾及身旁还站着个大男人。 她不太会梳头发,想来想去,只好眼巴巴望着国师—— 国师:“……” 国师:“别看我,我平日里头发也是散着的。” “不么,你肯定会。” 小公主一把拽住国师要跑的袖子,嘿嘿笑着:“来嘛,你随便扎,扎成什么样子都好!” 国师绝对比自己这手残扎得好! 国师深呼吸一口气,他接过公主递来的发簪发绳儿,木然地站在她身后。 时不时能对上镜子里那双满含期待的眼,那只十分漂亮、十分适合抚琴的手慢慢在发间穿梭—— * 灯火盛会很热闹,不说全城的百姓,至少有一大半都来了。 城外天上、湖中,都有无数花灯交相辉映,各种各样的形状、款式,映着数不清的裙摆、笑颜,热闹非凡。 国师不喜欢吵闹的环境,他本来不想下车——可这公主从上马车后就亢奋非常,一个劲儿的哀求他,还抱着白猫一起在他身上打滚撒娇。 国师:“……” 他用手指捏了捏眉心,最终在白猫和公主的眼神攻击下,缓缓点了一下头。 “好诶!快走快走!” 国师蹙眉:“……不是你下车去玩吗?” “我一个人玩很容易跑丢呀,”小公主振振有词:“像我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很容易被人骗走的!没有你看着,我哪里敢乱跑呀!快快快,跟我一起去!” “我不——” 国师嘴上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公主那已经使出吃奶的劲儿拽他,连小白猫也听了它现任主人的命令,用牙齿咬着他的衣摆往外扯。 “……” 你们两个加起来都没我一只手力气大好么。 还有这只吃里扒外的猫。 ——是谁养了你这些年?不过陪着小公主睡了一晚上,就成了她的帮凶。 喂不熟的小东西。 * 走在湖畔,身边总有结伴而行的人们嬉笑着走过,有的是去放灯,有的是去看灯,倒是没有人为那位将军哀悼。 大家都是在蹭今天的热闹罢了。 束之桃心中忽然有一股正义冲动,她停下脚,看着被天灯照亮的湖面,还有湖面上的画舫—— “他们在纪念一位叫慕辰的将军。” 小公主抱着猫说:“听闻这位将军骁勇善战、能文能武,是最了不起的英雄!可惜在最后一场战役中了敌人的埋伏,尽管打了胜仗,但自己却永远留在了那里,连尸体也带不回来。” “那位将军没有娶妻,没有父母兄弟,大家都怕他找不到回京的路。” ——其实她不知道是哪个‘mu’字,想过会不会跟国师有关系,但又想,国师的名字说不定是随便取的,他一向不在意这些。 小公主本不应该知道这些信息的,这是大宣京城近两年才有的习俗。 国师眼眸闪了闪,问她:“你觉得感人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束之桃感觉国师问这句话时有些冷——虽然他平时也热不到哪里去啦,但今晚格外冷。 束之桃歪歪脑袋,她怀里的小猫也跟着歪脑袋,两只齐齐看他:“不感人嘛?每次听见这种事,我都会忍不住哭诶。” “……啊。” 国师忽然伸手在她脸上碰了下。 束之桃瞪他:“干嘛!” 国师:“没有泪水。” “……我哭怎么会当着你的面!我回去偷偷躲被子里哭,才不让你嘲笑呢。” 小公主似乎还觉得躲被子哭很了不起。 国师嘴角牵了下,漠然说:“那位将军不是死在敌人精心布置的陷阱中,是死在同僚的嫉妒之下。” 束之桃:“?!” 身旁的男人眼中漂浮着淡淡讽刺,语气平静得叫人心惊:“那位同僚带着将军剩余的部下班师回朝,说没找见将军的尸体,是因为他亲手把将军暴尸荒野,亲眼见饿狼一口一口吃掉将军的肉,他才离开——” “而将军那些忠诚的部下,他也统统杀光。” “一群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没有死在敌军的刀下,是死在自己人的毒计中。” “他回京成了大英雄,每每到了将军祭日,他便恶鬼缠身——最终一刀一刀把自己刺死了。” 国师说到这里,唇边的笑深了些,带着满满恶意。 他望向足以照亮半边天的天灯,叹息着说:“这些灯引不回将军的,他化作了最可怕的恶鬼,早下了地狱。” “他姓慕,你也姓……” “傻丫头,死了的人怎么会活生生站在你面前呢?” 国师笑了。 他长得真的很漂亮,是那种出尘的美。 可他偏偏又爱尘世中最艳最浓的色彩,总是将自己穿得像个花孔雀——明明什么也不在意。 “他死了,死得很惨。我虽喜欢人皮,但若让我碰见他了,我也会想方设法收了他为我所用。” “杀了那么多人的厉鬼,是上乘养料呢。” 束之桃:“……呵呵呵呵。” 这人连恶鬼也不怕啊!想不出来,原剧情的他到底是怎么输的? 第三十八章 亡国公主vs国师13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在湖边站了会,束之桃又看上前面卖面具的摊子了。 正好挥散两人之间莫名其妙沉下去的气氛,她拉住国师的一点袖子,带着他往前走去。 她没看见的是,跟在她身后的男人眼眸总是长久的落在她身上——准确来说,是她的皮。 * 摊上摆的面具都很夸张,不是动物就是妖魔鬼怪,戴在她的小脸上十分不搭。 但束之桃还挺开心的,一脸试了好几个面具,还曾戴在小白猫的脸上—— 她眼睛瞟了瞟,忽然拿起一个猪猪面具,一下子挡在一脸漫不经心的男人眼前。 “……”国师。 这家伙,胆子越来越大了。 本以为只是像她自己一样戴几秒就会挪开,谁知他听见这家伙说:“慕凉,你的脸太招人了,不然就把猪猪面具戴上吧?免得大家都在看你,我压力好大呀。” “……”国师。 他挥开小公主不堪一击的手,凉凉撇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束之桃连忙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压在摊贩的桌上,叫着跟了上来—— “我都买啦!试试嘛试试嘛,你不是也很不喜欢被人看吗?” “谁不长眼杀了即可,别妄想我碰这种东西。” “你这么好看的人别喊打喊杀嘛,戴上吧戴上吧,你看小猫猫都有一个面具啦!” “……我做甚要跟一个畜生比?” 话音遗落,国师就看见小公主立马捂住了一脸单纯的猫猫耳朵,对他凶巴巴说:“干嘛说这种话!” 国师挑眉:“它本来就是——” “啊啊啊啊不准说!” 小公主不高兴地把那张猪猪面具戴上,嘟囔着:“不要就不要嘛,哼,不给你了,回去送给还泪。” 国师本不喜欢那个面具,制作粗糙丑得要死,更别提是猪这种——国师绝不可能喜欢的动物。 但一听到小公主这么说,还看着她戴上面具。 ——她的气息,她的鼻子嘴巴甚至软软的脸颊都会蹭到面具上,这样的面具,给还泪戴? 国师这么想着,也这么说出口了。 束之桃当时就愣住了——她根本没想到这一茬。 【棕熊:是宿主送人东西的次数不多啦,没关系,你的钱还能再去买一个,跟还泪一人一个也挺好的。】 【束之桃:有道理!】 说着,她又恢复了生机勃勃的样子:“那我再去买个一样的!这个多好看呀,没品位的男人……” 她转身就要去—— 结果被男人拉住了手腕。 小白猫蹲坐在地上看着两个拉到一起的人,小脑袋歪了歪。 * 穿着紫色长衫的男人气质非凡,腰间挂着的配饰个个都是上品,往上看,本以为会看见一张俊逸的脸——结果他面上戴着的猪猪面具完全遮住了,看不清半点。 国师头上顶着一团乌云,眼神冷嗖嗖的盯着前面那个没戴面具蹦蹦跳跳的人。 正在此时。 国师忽然眼神一变,上前几步揽住公主的腰,将她牢牢摁在自己怀中。 同一时间,他两指接住刺来的剑尖,面具下的唇一挑—— 清脆的一声响,剑断了。 看似孱弱苍白的手指竟有这样大的能量,不止是过来行刺的武林高手震惊了,棕熊也被吓到。 它以为国师武力值那么高,是因为他会耍阴谋!结果正面刚居然这么强! ……看来对于人类,它还是需要多多研究。 束之桃什么都没看见,她只闻到男人身上好闻的檀香。 腰被揽住了,男人力气大,她根本挣不开,再加上事发突然——她听见刀剑相碰的声音,也听见行人尖叫的声音,明白大抵是有人行刺了。 她不想见到血,便主动伸手环住男人的腰,把脸埋得更深了点。 呜呜快结束快结束! 突然,被制服住的中年人高声问道:“公主!你是源国的公主对不对!!” “……” 国师眼不眨把怀中试图探出脑袋的人儿继续摁住,他轻笑着:“愣着做什么?带回去杀了,别吓到百姓。” “是!” “……等等,你等等。” 好不容易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的束之桃皱眉看向那几个打扮很精神的中年人——打扮精神是说他们穿得很‘江湖气’,一看就不是在京城里娇生惯养的公子哥,面上有些许沧桑,也带着点点正气。 国师脸上还带着猪面具,那些属下是一眼不敢往他脸上看,生怕看见自家主子这副样子回头被灭了口。 “他,他他他认识我?” 【棕熊:是啊,你以为国师约你出来玩是真的好心带你凑热闹吗?他就是引蛇出洞借你一用而已,亲自带着你,是怕暗卫们没看好你,伤了你身上的皮。】 【棕熊:所以我说,这个人绝对不是碎片,上个位面的景蜇就绝对舍不得这样!】 ——棕熊坚信自己的判断没错!这番话是实话,但也夹杂了一点系统的个人情绪。 小公主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过。 国师上前一步,刚要伸手再度将她拉进自己怀中,可小公主却一巴掌拍掉他的手,问道:“你,你故意的?” “他们,他们是源国人吗?” 【棕熊:不是,是源国的旧臣请来的武林高手,想带你走。】 【束之桃:啊!那我——】 【棕熊:你不用理他们,他们就是一个大坑。复国怎么可能?再说你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孩子,也不懂政务,过去了也就是被他们架在高位利用而已。再说,你马上要换一具壳子了,原身的烂账你不用管。】 束之桃不懂这些,系统既然把利弊都给她分析清楚了,她就只照做就好啦。 ——所以说,穿越有个系统就是好呀! “不是。” 男人同样不希望小公主参与这些杂事,他今天根本就没想让她知道。 “你不是说还要买面具送给还泪吗?走。” 束之桃因为听了系统的话,也决定不管这些——她马上就乖乖把手伸了过去,被男人握着。 看着小公主低眉顺眼很乖巧跟他走的样子,国师心底猝不及防软了一下。 他抿了下唇,用眼神示意暗卫快点处理。 结果刚走两步,身后那些人又在喊叫—— 第三十九章 亡国公主vs国师14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公主!您不想为您惨死的父母兄弟报仇吗!” “源国的大人们说了,只要您跟他们一起,从今往后仍然是源国的公主!您还在,源国就没有消亡!!” “你身边的国师根本是个妖孽!他,他杀人吃人的!公主!!别执迷不悟了!” “……” 束之桃听着他们语气很真情实感,想回头,谁知国师的手一把摁在她的小脑袋上,不准她看。 “没什么好听的,还是想想你的面具吧。” 束之桃一本正经:“我在想啊,还泪很可爱,其实不适合戴猪猪,我给他买兔兔或是狗狗吧。” 国师:“……” 他以为这只是个托辞,想不到她真的在想。 也是,那些东西都太大太空了,不适合装进她的脑壳也装不进去。 ——他当然不会觉得束之桃不顾家国情仇跟他走是个自私的行为,这明明是找死的行为。 跟他走,公主的命也就剩下的不到两个月。 跟他们走,公主还能活得长一些。 这跟自私无关,这只是两种不同的人生。 * 回了万星楼,还泪果然很喜欢她选的兔兔面具,兴奋的不顾国师在场直接抱了上去—— 旁边的红衣小童黑了脸,国师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偏偏还泪和公主两个小笨蛋毫无察觉。 【棕熊:……】某种程度上,还泪和自家宝儿也挺配的。 经过系统的插手,国师派出去的人确实比预计早提前一个月找到材料,但回来的路程也需要一点时间,大概十天左右,如果是快马加鞭,则只需五天。 把这个数据告诉束之桃,她也很高兴,对待楼里其他人也更好了,几乎是把自己手边的东西能送出去的都送出去,一点都没留。 还泪收到她的墨宝还问呢:“这不是国师大人让人帮你买的吗?可金贵啦,就,就这么送我?” “是呀是呀,你也可以练字嘛!” 还泪一开始还不敢收,总觉得是国师大人的东西,但耐不住小公主的再三请求,他只好道谢收下了。 * 得到消息的国师看了眼手中寄来的信笺,慢慢丢到炉子里烧掉了。 在下属即将抵达京城的前一天—— 还泪说要带着束之桃去皇宫里看看,国师没拒绝。 他想着最后一日,让她看看禁锢自己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也是好的。 结果这一去,公主竟然没能回来。 顺着上回刺杀的武林人士往下查,直接查到那几位旧臣的居所,当晚就将几人解决了。 本以为没留下任何隐患,谁知那些武林人士的死引起了江湖上的公愤,他们花了很大的价钱悬赏国师的一颗头——甚至还有公主的。 他们认为公主见死不救比国师更可恶,若没有这位活着的公主,那些武林人根本不会冲到国师面前去找死。 罪魁祸首就是公主。 要杀公主比杀国师容易多了——前些时日因为束之桃一直在万星楼待着,他们没有下手的机会,还泪一带着束之桃出楼,早已隐藏在皇宫里的人纷纷得知,暗中等待着最佳时机。 真被他们等到了。 还泪在途中被一位娘娘的随从叫住,去旁边说了什么事,而公主则被一个人留在凉亭中看花。 亲手杀死公主的是一位女少侠,她的父亲就是那日行刺的一员,她对国师和公主都恨之入骨—— 本以为传闻中背信弃义的公主必定穿金戴银,靠着公主吃香的喝辣,谁知眼前的人儿分明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女,面上还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真。 她的刀直接刺进了公主的心脏,公主回眸看见是一个女人杀自己,先是愣了下,然后有点无奈地说:“好吧,那就提前结束吧。” ——她听不懂她嘴里的提前结束是什么。 刀抽出来,血流了一地。 坐在凉亭边上的公主骤然失了力气,身体轻飘飘倒入了荷花池里。 血色晕开了池面,女少侠手中的刀也掉在了地上。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 系统当然知道有人要行刺,它是故意的,并且在女少侠出现、事情已成定局的时候才告诉束之桃,并为她屏蔽了痛觉。 系统想到束之桃之前说——在她临死时会跟国师提出一个遗愿,那就是放了可怜的女主。 虽然依照国师的性子多半会不当回事,但试试也不损失什么。 所以棕熊暂时保住了这具身体的性命,没有让她当场死亡。 但也只是吊着了,刀直接刺中了心脏,神仙也救不活。 再说这句身体的皮相受损,国师也未必会出手相救—— * 尽管很快被捞上来,公主身上仍是不可避免的沾染了荷花池里的秽物。 或是干枯了的草木,或是泥沙,或是污水。 漂亮白皙的皮也被划得东一块小伤口西一块小伤口,磕碰到的青青紫紫不计其数—— 更别提心脏处的致命伤,伤口根本不可能复原。 这身皮,根本不可能完美拨下来。 明日就到的小盒子——明日就到了! 国师看见毫无声息的她第一眼,就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要杀人的冲动。 平日里,万星楼里所有人都必须顺从公主,保护公主,姑姑们更是随时随地为公主提供任何她需要的东西,不能让她不开心。 他想要完美的皮。 带她出去,他必须亲自跟随,哪怕周围暗卫侍卫无数,他也得把她护在怀中才放心。 他想要完美的皮。 就一日——他想着,就最后一日了。他分不清楚心里这复杂的情感来源于什么,所以还泪来找他,满脑子不正常念头的他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那张完美的皮,破了。 国师最好洁的人,他不可能像还泪那个蠢东西一样扑过去跪在地上抱着公主哭得撕心裂肺,更不可能像红衣小童一样跪在满是污水的地上卑微祈求宽恕还泪。 周围太吵了,太乱了,连皇帝那没用的东西也姗姗来迟,要看热闹。 唯独他最想要的公主——唯独那身他最满意的皮的主人。 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四十章 亡国公主vs国师15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在还泪震惊的眼神下,国师弯腰抱起了湿漉漉的身体,朝万星楼方向走去。 他看也不看一旁的新皇,堪称无视的态度令新皇身边的某个妃子非常不满,竟是心高气傲地说:“不过淹死个亡国公主而已,何必这么大阵仗?竟是忘了向陛下行礼……国师大人日理万机就算了,你们这些奴才也比陛下更忙?!” 新皇不喜欢她,本来就是她硬要跟在自己身边,如今还出言不逊——他拦也拦不住她作死的步伐。 本以为国师会回眸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可那渐行渐远的紫色背影除了留下一串水痕以外什么也没剩下。 ——那个女孩他记得,在万星楼出现过,原来竟是公主? 不对,新皇后知后觉想到了什么,为何他都不认识,这女人却认识?! 新皇的面色顿时难看至极。 他在宫中的情报人脉,竟连个入宫不久的妃子也不如。 * 将束之桃带入密室,国师面色如常的转身去捣鼓自己的宝贝柜子。 没关系——盒子明天到也没关系,今天先把皮剥下来,他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 床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咳得国师手一颤。 他浑身僵硬,却没有回头。 那人虚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我知道我快死了,但是你,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她太虚弱了,一句话说得十分吃力,仿佛下一秒就喘不上来一口气,说没就没了。 国师脸上挂着轻薄的笑,他施施然转身,慢悠悠走了过去——对比公主脸上的难受,他完美得像是能参加宫廷宴会。 前提是是忽略湿了大半的衣服。 小公主眼睫上全是水,没人替她擦去,她越是努力睁开,外面的脏水越是会灌进眼睛,不得已,她只好闭上那双他最想留下来保存的眼睛。 “我,我知道你……你把陛下,陛下最喜欢的人给关注了……不是谁告诉我,告诉我的……我就是知道……” 后面五个字带着独属于她的小骄傲。 “所以我,我想让你放了她……反正,反正她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对不对?” ——说你笨,你就少动脑子。 她是用来挟制新皇的利器,怎么可能没用。 不要看新皇如今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但他野心勃勃,怕是做梦都想杀了国师。 国师没说话,他不是个会为了死物而妥协的废物。 不一会。 公主纤细的手腕垂下了,最后一丝气息彻底消散。 * * 过了几个月。 束之桃在一具身体里醒来。 【棕熊:没想到国师真的把女主给放了!但是……哎,男主的愿望变成了要杀了国师。】 【束之桃:唉,看来我们还得留一段时间啦。】 【棕熊:是呀,不过这个剧情你不用插手也没关系,反正国师肯定是要死的。】 【束之桃:所以你就把我变成了猫猫是吗!!】 拥有一身纯洁无暇白毛的小奶猫在墙边瑟瑟发抖,身上沾了草叶尖上的露水,染湿了小块毛。 【棕熊:哈哈哈,看你那么喜欢猫猫,再说你也不想跟心底有人的新皇产生感情线——猫猫不是正合适嘛?】 【束之桃:话虽如此!但猫猫不会说话,遇到麻烦多麻烦啊。】 【棕熊:放心吧,没事的,有我你怕啥~】 【束之桃:嘿嘿,也是!】 【棕熊:就当一只吃了睡睡了吃的猫猫吧。】 棕熊说她还在万星楼,皇宫里人太多了,容易遇到居心不良的人。 万星楼的成分比较简单,那些小童也不是会虐待小猫的人——百般权衡之下,才选了这位置。 总之呢,是做什么都为她考虑到了,束之桃特别有安全感。 【棕熊:我给你地图,沿着路线走,去找红点——也就是还泪。他收养了你之前的那只小白猫,多加你一只应该也不会嫌弃。】 【束之桃:好滴。】 * 不知是什么缘故,国师那日回了万星楼后就没在人前出现过。 哪怕是发号施令,也是让人在房间外头,他在房间里头,隔着一扇门。 还泪以为自己难逃一死——国师很厌恶事情没办好的人,手段往往比背叛者更很辣。 所以红衣小童求他求到最后,只能说想跟还泪一同被赐死。 ——可是什么也没发生,他们两个都活得好好的。 还泪惴惴不安了几日,发现大人确实没跟自己算账的意思后,心里放松不少。 但公主是因为他的疏忽死掉的,还泪一直挺难受——偶然看见公主喜欢的那只小白猫在楼里乱转,他问过了,国师大人连人都不见,怎么会接着养猫? 楼中其他人都觉得这猫晦气,姑姑倒是想养,只是这猫不亲人,不让人碰,她还被抓伤了。 还泪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凑近那只小猫,却没有被排斥,他也顺理成章的把猫接回去养了。 这天他疲惫的回房间,第一时间找猫猫——小白猫在那天被吓到了,胆子一直挺小的,需要人长时间抱着,否则就发抖。 但他没找到。 还泪顿时从椅子上站起来,到处喵喵叫着找。 “喵喵,喵喵你在吗?” 还泪蹲着、趴着,到处找遍了也没找到熟悉的白色身影。 他急得都要哭了——正当他迫不及待出门要去找红衣小童一起寻找时,耳边忽然听见几声细微的喵喵声。 还泪立马停住了。 他小心翼翼循着声音慢慢走过去—— 看见门外转角处,有两只雪白的团子团在一起,你舔舔我的耳朵、我顺顺你的毛。 还泪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了。 他微微笑了下,上前一步蹲下来:“这是哪儿来的小猫呀?跟喵喵长得一样耶。” 说着,他试探性的把手放在那只陌生小猫的脑袋上—— 它竟然一点也不排斥,还冲着他奶声奶气的喵喵叫。 ——之所以一眼能认出来,是这只陌生小猫比小白猫要小一些,显然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幼崽。 脑袋圆圆的,身体小小的,很招人怜爱。 还泪左右看了看,他没见着人,又见小奶猫身上有草屑,应当是自己跑过来的。 他一左一右把两只小猫抱起,快步回了房间。 第四十一章 亡国公主vs国师16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穿成一只猫不会说人话不要紧,束之桃竟然能够说喵喵语! “你真的是公主吗?气味跟以前不一样呀。” 小白猫舔着她的毛,含糊不清的说:“但是更好闻了。” 束之桃也按耐不住本能的冲动用爪子挠着它:“嗯嗯,我是呀~你喜欢闻吗?” “喜欢呀!你等等,那个笨蛋马上就回来啦,站在门口他会比较容易看见我们。” “好的好的。”它说的笨蛋是还泪。 过了一会,两只喵眼睁睁看着还泪一个大活人从眼前走过去了。 小白猫生气道:“哇,那个笨蛋没看见我!” “你为什么喊他笨蛋呀?” “哼,谁让他笨来着,总说我怕这个怕那个,我才不怕呢。” 后来还泪把她们抱了进去,放在一个很暖的窝里面—— 小白猫又说:“这个窝我可以分给你一半,咱们一起睡觉。” 束之桃:“好!” 还泪对小白猫确实很好,对待束之桃也有些爱屋及乌的意思——红衣小童照样每天都来找还泪玩儿,时不时说国师的事。 “今天大人又发脾气了,姑姑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就被命令去藏书楼把书整理一遍。” 束之桃之前去过藏书楼,那里可谓是书山书海,平日里都靠二十来个小童看管整理……如果是姑姑一个人,那未免也太为难人了。 还泪听了,神情黯淡。 红衣小童见状也不高兴说:“我就不明白了,公主迟早是要死的,死在刺客手中和死在国师手中有什么分别?你干嘛那么自责啊?还把这两只臭猫……等等,不是一只吗?怎么变成两只了!” 红衣小童说着就要过来抓着束之桃看,束之桃眼睁睁看着那么大一只‘巨人’朝自己走来,地板仿佛都被他踩得震动—— 小奶猫很怕人,一见到红衣小童过去便凄厉的喵喵叫着,整个猫缩成一团,不停地发抖。 那只稍稍大些的小白猫立马窜过来,对着红衣小童龇牙咧嘴还炸毛。 “……有没有搞错啊,我也喂过你啊。” 红衣小童不再前进,满脸不爽的看向还泪:“喂,你看看你的猫!” 还泪忙把红衣小童拉远一些,担忧的望着小奶猫。 那只小白猫已经凑过去把它护在怀里舔毛了,明明自己也是只小猫,却对同类的幼崽那么温柔—— 还泪柔和了表情:“这是我今天捡到的,感觉跟喵喵很像,就抱回来一起养了,正好给喵喵做个伴。” 红衣小童翻了个白眼:“哈,你这房间迟早变成猫的天下!” 还泪被他骂也不恼,脾气很好的笑笑:“今天轮到我去给国师送饭了吧?我等下就去。” “……你小心点啊,”红衣小童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大人什么时候才会好。” 先前的国师会让他们恐惧,是因为剥人皮这事太惊悚,没几个人能接受的了。 密室里是有专人清理的,那些人都是没有感情的死士——之前是让一群小童们轮流清理,可是谁去都会吐,久而久之国师就不要他们了。 光是想想国师一脸兴奋地剥人皮,他们就没胆子正视那双眼睛。 再说国师行事随意,向来狠辣无情,根本不讲道理,他们想摸清他的脾性也不可能—— 跟国师相处,就宛若头上多了把大刀,随时掉下来将脑袋砸个粉碎。 这下可好,早就被视作目标的公主明明是本就该死的人,可那身皮国师没有剥下,还因此而越发琢磨不透了。 不见人,不知在房间里捣鼓什么要人命的东西,他们完全不知道——下次从房间里出来的国师,会不会多了别的血腥癖好。 他们真的会吓到晚上睡不着觉。 * 棕熊发现宿主之前的身体没有彻底死亡,它疑惑的顺着地图上的红点去看。 结果看见了非常不得了的一幕—— 宿主的前任身体被关在一座冰棺中,密室里那些剥人皮用的东西统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用血绘制出来的法阵。 冰棺正放在法阵中心,阴森森的密室中冷气环绕,四处勾着红线,上面还挂着金色小铃铛。 一身红衣的男人正站在书桌前翻看着什么,本就白皙的手指几乎变成惨白,都不像是人的肤色了。 他艳丽的五官十分冰冷,面色隐隐透出些青灰——竟有几分不久于人世的颓丧相。 棕熊不太了解祭祀啊法阵什么的,它只凭眼前的场景就能勉强猜测出,这男人怕是在招魂。 在招自家宿主的魂。 他用了很奇怪的方法暂时保住了宿主身体里的一丝元气,让她不会腐烂,还能维持生机,把魂招回来,就能苏醒。 ……这是逆天而行,国师也算是半个修道之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棕熊感觉挺复杂的,国师像是真的被逼到没有办法了。 这里的血都是他一个人的。 * 束之桃醒来的时候,身旁暖暖的身体不见了。 每天早上,小白猫总会把她舔醒,让她跟自己一起去吃还泪留下来的早餐,然后带着她去外面晒太阳。 系统则会在这段时间里给她放动画片看,日子过得也很快活—— 【束之桃:咦,猫猫去哪里了?】 【棕熊:我看看啊。】 然后棕熊查到是查到了,它有点不太想跟宿主讲。 ——小白猫不知怎么去了国师的房间,还偷偷溜进去了。 当然被国师逮到,正准备拿它放血呢。 现在的国师,似乎已经不见血就维持不了正常的状态了。 【束之桃:哈喽??还没查到咩?】 此时的她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早餐吃完了,盘子里剩下一半是给小白猫的。 【棕熊:它目前在国师那……嗯,而且有生命危险。我建议你不要去。】 最终,它还是说了实话。 【束之桃:!】 小奶猫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是硬生生停住的。 ——以她现在的状态去找国师,只会跟小白猫一起被弄死。 国师对一只两只猫是不会有同情心的。 但是,但是她现在知道了小白猫有危险,她不去,真的可以吗。 她怎么感觉…… 不去的话,剩下的好几个夜晚都会睡不着了啊。 第四十二章 亡国公主vs国师17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小奶猫身形笨拙地躲到门板后面,眨着一双水汪汪的黑圆眼睛朝里面看。 【棕熊:笨蛋宿主,都让你不要来了。】 【束之桃:运气好的话能把它带走嘛!】 【棕熊:可是我觉得你的运气一向都不怎么样。】 【束之桃:QAQ】 【棕熊:进去吧,国师在密室里面,密室里面有很多铃铛。】 说完,束之桃脑子里出现一张照片——一张可以直接用在恐怖片里的照片! 束之桃:! 可怜的小白团子吓得身上毛统统炸起,半天不知道眨眼,跟傻了似的。 棕熊于心不忍:【那什么,你要实在害怕也可以不用去,反正那只是个猫,对咱们的任务来说也没有任何帮助。你现在去了,导致现在的身体死亡,那才是犯傻了。】 束之桃也知道自己不该犯傻,可她一想到可爱的喵喵被国师剥皮或者干嘛了,流血奄奄一息的样子,心脏就紧绷着好像喘不上来气。 【棕熊:……看不出来你这么喜欢猫猫狗狗,等你男人复位了,想养多少只不行啊?走吧走吧。】 棕熊再三催促,束之桃的小脚脚慢慢吞吞往外走。 正在此事,棕熊忽然看见原本在密室地图的男人坐标忽然消失,竟是一下子跳到跟宿主隔了一个门的房间内! 它差点尖叫出声——不行,它不能乱!宿主就靠着它呢! 【棕熊:宿主快跑!朝左边然后右转!别回头!!】 束之桃一愣,紧接着马上按照棕熊说的路线去跑了。 但没几秒,小奶猫还是被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指拎着后领捏起来,递到了一双冰冷凤眸的跟前。 * 乍一对上男人的眼,束之桃又又又被吓到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狠戾的眼,仿佛世间再明媚再夺目的光也不能照亮里面哪怕一寸—— 黑暗中,透着一股不详的红。 男人身着一身诡异艳丽的红衣,指尖似乎缠绕着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气。 他失了些许颜色的唇微微开启,言语中听不出一丝为人的感情。 “……想不到还有一只找死的畜生。” 棕熊:完了。 束之桃:QAQ * “喵!” 昏暗的密室中,束之桃小小的身体从高空被丢下,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停在墙角。 本来躲在桌子角落的白猫看见,努力动着受伤的四肢爬过来,在她脑袋上舔了一下:“你,你怎么也被抓住啦?你没事吧?” “……我没事。” 束之桃摔得有点重,棕熊说她的生命值下降了50%! “我们死定了。” 白猫努力靠在束之桃身上,原本很有神的大眼睛变得空洞:“这是笨蛋他们说的坏人,落到他手上,我们跑不了。” 它刚刚还看见这男人凭空从这里消失,想不到是去上面抓公主了—— 房间里好冷,它身上的伤又很重,稍微不注意就困得睡着了。 “没事没事。” 束之桃连忙在它脑袋上也舔了几下,用没受伤的左前腿摸了摸小白猫的尾巴:“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要杀我们。” 她的安抚有效果,小白猫果然振作一点了。 它舔了舔爪子,看着冰棺:“那个里面躺着的是谁呀?” 【束之桃:啊?它不说我都没注意到!】 【棕熊:唉,本来不想说的……里面躺着的是你之前的身体,国师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不仅没在你死后把皮剥下来,还宁愿浪费自己的精血,也要吊住你的一口气。】 【棕熊:你的身体还有微弱的呼吸,但是咱们都走了,只是一个空壳子而已。国师真的脑子有病,他居然想招魂!你知道招魂风险有多大吗?!这疯子!】 棕熊又骂了好几句,才跟束之桃科普—— 招魂向来是禁术,寻常道士碰都不会碰的。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来的会不会是想要的魂魄,可能是厉鬼,可能是想找替身的饿鬼。 浪费了一身精血,还无法善后——一旦招来了鬼,就没那么容易送走,少则倒霉一辈子,多则添上无数条人命。 这个阵法至少启动两次了,国师身上的血也放了两波了,棕熊也是现在才看见,他这几个月的生命值一直在死亡线左右徘徊,他根本是在硬撑! 本来么,招魂最好是四个人,有什么意外也好及时填补。 这国师卸下一身防御,就怕伤到招来的鬼——前两次的鬼与他大约是打斗过了的,尽管是他赢了,却也令他元气大伤。 第三次招魂大阵启动,成与不成,他的寿命都只有余下这几年了。 而且他也绝不可能再启动第四次大阵了。 束之桃听得目瞪口呆——她再度回想起刚才那双眼睛,心底的惧怕竟是少了很多。 “……好像是以前的我。” 小奶猫干干巴巴地说:“他想救我。” 小白猫不解道:“救你?那你会变成以前的样子吗?那你现在的身体怎么办?我不能抱着你了吗?” 束之桃只慢慢摇摇头,把脑袋压在腿上,没说话了。 ——怎么会这样呀?国师怎么会这么,这么在意她? 可是为什么,她要死的时候他不肯松口答应她?要她走也走的心有不甘,却又在之后放了女主? 早知如此,不如了结她的遗愿呀? 【棕熊:可能他当时,就不希望你走吧。】 觉得还有个事情没完成,你不会走。 【束之桃:……】 【棕熊:他怕他答应了,你强撑的那口气也跟着散了?结果你还是死了,他本来就没打算违背你的心愿,所以之后放了女主。谁能想到,男主很贪心,现在满脑子都是杀了国师……不过还好,依照这个进度下去,国师很快就死了,想必男主的心愿也就完成了。】 【束之桃:怎么这样呀……】 她没体会过这样复杂的情绪,她只觉得这样的国师很辛苦,很——很让人同情。 * 国师靠在桌前,没用多大力气。 他也没有多少力气了。 那两只畜生正瑟瑟发抖靠在一起,让他连下手的心思都没有。 他偏头望着冰棺里的人。 ——她换上了一身红衣,只是不像他身上这件这样邪门。 上面的款式是由重重叠叠花枝交汇起来的春色,花鸟鱼虫没一样缺,哪怕无声无息,也让人觉得心头温暖。 他怕她躺着不舒服,所以没给她梳头。 其实他也不擅长梳头,上回那发髻一点也不好看,也就她会两眼亮晶晶夸到天上去。 想到天灯背景下她笑弯了的眼,男人僵硬的唇角也轻轻提了一下。 第四十三章 亡国公主vs国师18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他那日险些将刀尖刺穿了她的皮肤,然后动作熟练进行做过百遍的事。 他停下了。 他发现自己没办法在她睡得这么可爱这么安静的情况下,在她不知情、没有同意的前提下,进行这一切。 他竟然捏不住刀,他竟然在发抖。 国师没有多想,他自认为是个想做就做的人。 所以他放下了刀具,放下了最喜欢的工具,用自己能做到的所有去救她。 天知道——当他看见她的呼吸慢慢恢复时,他有多么高兴。 比剥下一整张皮还高兴。 但就在他小心翼翼的期待下,在他不自觉屏住呼吸不敢吭声的等待中——她没有醒过来。 然后自负的他不肯承认自己输了,嗤笑一声转身去找书,翻了不知道多少本找出关于招魂的书来,他看得如痴如醉。 原来世界上竟还有比剥皮更痛快的事。 招了一次,费了半身血。 招了第二次,又是半身。 他的元气早已耗空——如今的他和她一样,是个空壳子了。 这次若是还失败。 国师轻轻合上眼——那他们就都死吧。 包括万星楼。 * 刀尖抵上手腕,只需再轻轻一碰,即刻能溢出鲜血。 ——那条手臂上早已千疮百孔,几条尚未结疤的伤口狰狞在那,彻底破坏了原本的美感。 小奶猫瞬间推开压在身上的小白猫,喵喵直叫着扑过去。 她连滚带爬都爬不上桌子,只能拼命的用爪子拽着他的衣摆。 喂!别那么傻呀!你,你现在不能死!死也不能死在这里啊! 为什么会忽然对她那么好!她,她不是你的目标吗! “喵!喵!!” 小奶猫的叫声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甚至不仔细听压根听不见。 它就那么莽撞地闯过来,撞了好些红线,弄响了好些铃铛,吵得人心里烦躁。 国师不耐地睁开眼,刚要抬脚踹过去—— 脚上却一重。 不知死活的猫竟然趴在了他的腿上,想踩着他一点一点往上爬。 “喵喵!喵!” 他垂眸对上了这畜生的眼睛,不知为何,竟没有按照想的那样将它踹飞——身体撞到墙上成了一滩烂泥,血色迅速飞溅出来,在墙上溅成一朵花。 “喵喵!!” 这畜生不停朝他伸着两只小爪子。 ……是在求抱? 男人沉默半晌,鬼使神差的,在不断的喵喵声中弯下了腰。 他之前养过猫,自然知道怎么抱猫让猫最舒服。 刀被放在了桌子上。 束之桃被男人抱起——他比还泪高很多,升起来的速度又很快,导致她不得不紧紧抓着他的衣领,怕自己掉下去。 “喵。” 她这才看见男人的面色很糟糕,像是在床上病久了快要死掉的人。 束之桃有点难过,她用自己软软圆圆的小脑袋蹭着他的下巴,软乎乎的小爪子扒在他的脖颈上,小声发出喵叫。 “……”国师。 他居然在一个畜生身上感受到了安抚的情绪。 * 【棕熊:唉,你说你何必呢!国师本来打算这次招魂大阵不成,就跟万星楼同归于尽的,到时候男主的心愿自然完成了!】 【束之桃:呃,其实、其实按照男主的性格,也许他有另外的心愿也说不定呀?】 【棕熊:……】按照人类的贪婪程度,确实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不是没想到,是抱有侥幸心理,觉得任务会顺利完成。 但事已至此,就不得不用宿主的说法来安慰自己了—— * “你的眼睛……” 男人的手指轻轻在小奶猫的毛脸上触碰着,凤眸中似有几分空茫:“有点像她。” 因为我就是你想的那个人呀! 束之桃蹭着他的一根手指,两只爪子也抱了上去。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男人放弃求死的冲动! 在剧情中那么厉害的人物,怎么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啦?死也要死在男主手中呀!死在她尸体旁边算是怎么回事嘛! 而且拉着整个万星楼陪葬……那更不可以了呀,万星楼里那么多可爱的小童,嘴硬心软的姑姑,才不能都死掉呢。 原本躲在桌角的小白猫以为这男人要杀束之桃了,它的腿受了很严重的伤,根本就站不起来,可它仍是一点一点爬到国师脚下—— 它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咬住国师的衣角,往外扯了扯。 国师骤然僵硬。 他想到那夜与她去看灯会,她与它一起拽他出去的场景——那时,它也是这么咬他衣服,只是用的力气更大。 【棕熊:那只猫要死了。】 【束之桃:!!】 不等国师继续深想,手中的小奶猫忽然发出大声的猫叫。 她的叫声中满是着急与凄惶,像个即将失去亲人的孩子—— 国师眸色一深。 他手指在猫的眼睛上摸了一下,弯腰将那只昏死过去的白猫抱了起来。 束之桃松了口气。 可系统却幽幽地问:【你不怕他抱它起来是要杀死它吗?你凭什么认为,国师因为你的几个蹭蹭就变好了?】 【束之桃:不,他不会的!我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 【棕熊:你连表情都看不懂,你还会看眼神?】 【束之桃:……反正,反正我就是会!】 * 国师果然没有伤害奄奄一息的小白猫,他将它抱回房间妥善治疗,很快控制住了白猫不断下降的生命值。 期间,束之桃一直在旁边坐着乖乖看,偶尔还很人性化地帮他拿些要用的药—— 最匪夷所思的不是猫会拿药,而是猫竟然认得什么药能用,什么药不能用! 国师几乎不敢多想心底的那个猜测。 他慢慢托起又主动来到他掌心的奶猫,喃喃问道:“是你对吗?真的是你吗?” “……”束之桃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他问的这句话简直太明显了,她知道自己点头会有什么后果。 国师那样救她,她得多傻才分辨不出来他的心意啊。 【棕熊:宿主完全没必要对他有同情,反正是一个要死的人了。】 它始终坚信,拥有男主光环的皇帝才是碎片人选。 国师再喜欢宿主,那也是被宿主吸引的诸多男配之一罢了—— 没什么可惜的。 第四十四章 亡国公主vs国师19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望着他的眼睛——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稍稍一推就万劫不复的眼睛,束之桃发现,她没办法摇头。 所以当眼前这只猫犹豫半天,大眼睛里满是纠结,最后还是点了下脑袋的时候,国师猛地将它捧到心口处,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蠢货,不会轻易死掉的。” 束之桃:?? “因为喜欢猫,所以灵魂跑到了猫身上吗?”国师嘴角的笑有些无奈,话语中听不出责怪,“怪不得,怪不得我找了你那么久,都没找到……调皮呢。” 小奶猫脸都被他的胸膛压瘪了,爪子抗拒似的挠了几下,却不舍得真的挠伤他。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得闷闷被他抱着了。 * 还泪回房间发现两只猫都不见了,第一反应是它们又不知道去哪晒太阳了——因为有那只小奶猫在,小白猫不会乱跑的。 结果等到吃午饭,两只猫都没回来,他慌得不成样子,饭也吃不下去了,拉着红衣小童到处找。 就在这时,他们在国师的房间门口,发现了一撮白毛。 “这,这是喵喵的!” 还泪捏着这一撮线索声音都在抖——他死死盯着眼前的门板,脚下却被钉在了原地似的,动弹不得。 红衣小童顿了顿,沉声道:“如果它们真的进去了大人的房间,怕是凶多吉少。还泪,虽然我也不想这么说……但是,真不至于为了两只猫闯入大人房间,犯下滔天大罪。” “可是,可是它们……” 它们还那么小,他想把它们喂大的呀!现在莫名其妙失踪在这里,不让他问——怎么可能啊?! “你别冲动!” 红衣小童握住还泪的肩膀:“你听我说!这两只猫根本比不上你……” “哦?” 在还泪瞪大的瞳孔中,眼前的门开了。 * 国师换去了一身红衣,穿了件小猫挑的青色长衫,并配了一根同色玉簪。 他面色还是有些白,只是刚刚沐浴过,被热气蒸腾过,看起来稍稍有些颜色。 最要紧的是,他怀中抱着一只奶猫! 还泪几乎是立刻要抬腿过去,红衣小童眼疾手快挡住了他—— 现在去不是找死么!多日不见面的国师忽然出现,还抱着还泪的猫……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哪里能轻举妄动! 这不是别人,这是爱好剥皮杀人不眨眼的国师! “大人,”还泪人是被红衣小童拦住了,但他心不死,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哀哀望着国师,“这,这是我的猫,不知道它犯了什么错,请大人宽恕它吧!” “它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 红衣小童不喜欢还泪跪在地上,可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他只能一咬牙陪着还泪跪下。 国师稍微好起来的一点心情又随着还泪要猫而降下去。 在密室里关着的这几天,他早已忘却了楼里的谁谁谁,满脑子都是偏执的要复活她—— 旁人是谁?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根本没在意过。 如今见着还泪触他的逆鳞,自然先是一股杀意自心头升腾而上—— 【棕熊:我就说这男人不值得吧,你看见他的眼神了吗?我敢断定,他绝对想杀还泪。】 【束之桃:!】 小奶猫马上反应过来了,她尾巴勾住国师的手腕,试图用这种方式要他不准动手。 “……”国师。 这点力气能做什么呢?为什么她总觉得这点力道就能轻易阻断他的动作? 国师默默将手垂下,落在它那毛茸茸的脑袋上——罢了,跟她计较什么,天真至极的人。 既然她不想看见还泪的血,那他就什么也不做了。 “以后我养着它。” 国师似乎恢复了以前的模样,言语间带着轻薄的笑:“另一只白猫你可以带走。” 束之桃本想喵喵叫几声拒绝,但一想——还泪照顾比国师照顾肯定要贴心一些,就没有叫出声。 “可是大人……” 还泪心里其实也怕得很,可他更怕国师拿这只笨笨的小奶猫做坏事。 他哽咽道:“可是大人,它、它不是很好照顾的,不然我……” “闭嘴。” 国师刚要说些狠话,那小猫的脑袋又蹭了上来。 他:“……” 垂眸看了眼不停蹭他的小东西,国师掩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动了下。 ——之前公主在的时候就对还泪多有偏爱,连面具也会给他买一份。 束之桃蹭了半天他都没有反应,呆呆地抬头一瞧。 【束之桃:啊啊啊啊他是不是饿了!为什么眼冒绿光啊QAQ!】 【棕熊:……淡定,我就说没事不要惹他嘛,他现在精神都不太正常了。】 【束之桃:QAQ】 “喵!” 束之桃两只前爪捧上了他的脸,软乎乎的肉垫在他脸上不轻不重按压着。 她很小心的收敛了指甲,不会划伤他那漂亮的小脸蛋子。 “行了。” 半天没等到回复的还泪心里吊着一颗大石头,正当要落不落的时候,他听见站在眼前的大人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宠溺语气说:“我听你的,不为难他。” 说罢,还泪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谁给捏住——紧接着,他就被这么提了起来! 还泪:! 红衣小童:!! 国师一只手就能托起不到他巴掌大的小奶猫,且稳稳当当——他冷冷望着一脸震惊地还泪,说:“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为难你。明日带那只猫回去,不需再多说。” “……是。” 还泪恍惚间,开了说了这个字。 等他回过神,国师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 眼前是红衣小童紧张的脸:“你没事吧!!你怎么……” “……”还泪苦笑着,“我没事。” 原来国师真的能操纵人的思想,让他说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红衣小童彻底松了口气,天知道他在国师面前有多么害怕!要不是担心还泪,他肯定早就找个借口跑掉了。 “你说你这么倔干什么啊!国师想要那只猫就拿去呗,反正本来就不是你的。” 红衣小童戳着还泪的脑壳,恨铁不成钢:“以后不准这样了!” “……好。” 第四十五章 亡国公主vs国师20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棕熊:宝儿,你现在是不是舍不得国师死了?】 【束之桃:啊!为什么这么问!】 【棕熊:……你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五个小时黏在他身上,吃饭睡觉都是他亲自给你料理的,你还一脸享受!】 【束之桃:我,我哪有享受!】 棕熊不多说,直接放出这几天收集的视频。 ——虽然束之桃现在的脸上长了很多毛毛,看不到表情,但那双眼睛很大很有神。 看着国师时总是满含期待,期待他从袖子里掏出吃的玩的,或是用手带她举高高。 【束之桃:好、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 没办法,国师可能之前养过猫,所以很清楚小猫猫们最喜欢什么。 他每次掏出的小玩意儿都让束之桃止不住的喜欢,想扑上去玩个够本。他摸束之桃的力道也恰到好处,顺毛总是顺得很舒服。 总之!束之桃从未觉得国师如此顺眼过! 【棕熊:……】 才不是国师会养猫,是国师会养束之桃! 他这个人,要想讨好或让人开心,简直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情——神通广大也就罢了,还权势滔天。 新皇的心上人哪怕被放了出来,以他目前的能力也不足以撼动国师的地位。 就比如今日朝堂之上,还有大臣当着新皇的面问国师为何不上朝,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需不需要太医诊治。 新皇说国师有自己的事,那些大臣还不相信,各种质问新皇,把好好一个朝会弄成闹哄哄的菜市场—— 新皇回去之后就摔了御书房的桌椅,此时的御书房一片狼藉。 反观国师,他似乎真不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成天围着宿主这一只没断奶的小猫猫转悠。 一天处理正事的时间都不超过一个时辰,而且都是当着宿主的面—— 相当于,他完全不介意宿主知道他的一切,甚至巴不得宿主更加了解他。 连下达杀人的命令也不顾忌宿主,只可惜宿主神经粗,竟是一次都没在意到。 * 小白猫回到还泪身边之后还天天来国师房间找束之桃,只是它腿一瘸一簸走不稳,必须得还泪抱着。 还泪又是个‘猫奴’,他拗不过倔强的小白猫,只能隔三差五硬着头皮跑来国师这里报道。 “大、大人。” 还泪死死低着头,根本不敢抬起。 小白猫却胆子大得很,直接对着国师肩膀方向喵喵直叫—— 窝在国师肩膀的束之桃也回应喵叫声,她刚想往小白猫的方向铆足劲儿了一蹦,谁知蹦到半空中,又被一只大手给捏回去了。 “喵!” 束之桃不高兴地瞪着满脸淡漠的国师,她看见男人好看的唇一开一合:“蹦那么远,不怕摔么。” 被他捏住的小猫似乎很不满,尾巴一个劲儿推他掌心,眼睛里水淋淋的全是控诉。 国师耐着性子把它抱回怀中,手指轻轻在它乱动的小脑袋上轻抚着:“等我抱你过去不好吗?乖一点,再闹不让你跟其他猫玩了。” “……”束之桃垮着个毛脸,闷闷不乐。 男人狭长的眼眸里只是漂浮着一层淡淡笑意,眼底是深深的阴暗。 他知道她变成猫之后能跟其他的猫沟通,两只猫你喵一声我喵一声就懂了对方在说什么——她总是很开心。 因为除了猫,任何人都听不懂她说话。 他不懂。 只能靠猜测她的想法她的心思——幸好她并不善于掩饰,十次有九次能叫他猜对。 “喵!!” 不注意,他手上的力气大了些,惹来小猫不高兴地喵喵。 国师放轻了手指,低声在她的尖耳朵旁低声道了歉。 “原谅我,”男人说,“我只是想更了解你。” 束之桃:喵喵喵? 他的声音好像有点难过。 束喵喵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但丝毫不影响她把自己的小脸蹭上去。 * 新皇喘着粗气,御书房的太监宫女都不敢上前,哗啦啦跪了一地。 只有总管大着胆子让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溜出去找李贵人。 “……李贵人才入宫多久啊?师父,这能行吗?” 小太监听着御书房里的呵斥声,心里怕极了,怕做错事又挨板子。 总管‘啧’了一声:“先前陛下跟国师作对就是为了李贵人!如今李贵人回来了,除了她还能有谁可以安抚陛下!还不快去!慢了咱们今儿个都别做事了!!” “是!” 听到师父这么说,小太监不敢犹豫了。 过了片刻,李贵人匆匆被一群人簇拥着过来,而御书房里的皇帝仍在呵斥下人。 总管见到她就跟看见救星似的,哎哟哎哟上前:“奴才见过贵人!贵人啊,快请进去劝劝陛下吧,这早膳还没吃呢,午膳又不吃了,动这么大肝火多伤身子哪!” “……好,我现在就进去。” 李若蓝深呼吸一口气,强撑着笑意。 * “滚!都给朕滚!” 随着男人的咆哮声落下,是茶杯被丢在地上碎裂的声响。 李贵人看着宫人们迫不及待往外跑,心里也跟着没底—— 她已经嫁过一次人了,哪怕不是自愿的,但险些连孩子都怀上了,只是被人暗算,流掉了。 曾有一段时间,李若蓝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是那样了,她等不到人来救自己,所以不可避免的——有些喜欢那个商人。 可没想到陛下会来得这么快,甚至碰过她的商人,都被人杀死了。 李若蓝来不及难受,又被封了贵人,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宫殿里,与那些女人抢陛下一个。 李贵人心里痛苦,不让陛下碰自己,结果触怒了陛下。 其实他们好几天没说话了。 如今总管请自己过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哪…… * 【棕熊:女主现在有点惨诶,男主对她的好感度不高。】 说这话的时候,束之桃正美滋滋和小白猫一起趴在国师的桌上吃小鱼干。 ——国师不知请了哪里的厨子,小鱼干做的特别好吃!最最最重要的是,几天几个口味完全不重复! 她跟小猫猫都很喜欢。 【束之桃:啊?为什么?】 【棕熊:男人啊~没到手的时候就天天惦记着,如今到手了,一会嫌她肚子里有过孩子,一会嫌她不肯跟自己上床……啧。】 【束之桃:……】 小奶猫舔爪子的动作僵住了,国师虽然在看书,却也第一时间察觉到。 他顿时放下手中的书,手指碰上她的脑袋,担忧地问:“怎么了?不想吃鱼干了?” 第四十六章 亡国公主vs国师21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棕熊:呃,不是,他也有可能是气急了。】 它忽然想到目前的男主是碎片,也就是宿主她男人——这么说,确实挺不好的。 【束之桃:唉~算啦,我不管啦!】 【棕熊:你别放在心上,只是个碎片。】 无论棕熊之后怎么说,小奶猫的情绪也提不起来,整个猫焉哒哒的。 国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一看见她没精神便不由自主想到冰棺里那具同样失去生机的尸体—— 他黑漆漆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 微微一侧,看见那只没有觉察的小白猫,国师心底蓦地升腾起一种将它撕碎的冲动。 ——一直跟她在一起,一定是它让她不高兴了。 它是个早就该死的畜生……早就该死了! 修长的手指一把扼住小白猫的脖子,毫不费力将它提了起来。 “喵!!” 凄厉的猫叫挣扎着响起,下方坐着的还泪瞬间站了起来。 “大人!大人手下留情啊大人!!” 【棕熊:卧槽,国师又要发疯了!】 ——用发疯这两个字来形容再贴切不过,因为国师是个用两根手指就能掐死一只猫的人。 眼瞧着他的手越收越紧,小猫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 束之桃猛地窜起,一爪子狠狠挠在国师的手腕上! 很长一条伤口,鲜血争先恐后流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桌上,弄脏了国师正在看的书,也弄脏了束之桃身上白白软软的毛。 可束之桃都没顾上,国师却像是撞见了极其恐怖的事情。 他手上的力道霎时松懈,接着迅速用两只手捧起小猫,手指略有些颤抖着抚摸着它沾到血的地方——全然不管自己仍在流血的伤口。 他急匆匆站起身,如没头苍蝇般在房间里找了一圈。 还泪紧张兮兮的上前抱住小白猫,很害怕地看着国师—— 直到国师在一个木柜子里拿出小白帕子,沾了水轻轻擦拭着白毛上的血。 “大人,您的手臂……” “不碍事。”国师头也不回,“带着你的猫滚。” “……” 还泪不敢问为什么,连忙低着头跑了。 * 【束之桃:他是觉得猫让我不高兴了,所以才这样的吗?】 棕熊一直说国师是个危险分子,是个随时能发疯的反派,束之桃一开始也很怕,总感觉国师碰她的手指上有血腥气—— 可时间一长,束之桃又觉得国师不是那样的。 他性格是有些糟糕,但很多时候都是懒得与人计较的状态——楼里有人犯了错,只要不是大错,国师都懒得处理,丢给下面的人。 有了她之后,国师的心情总是很好,说话轻言细语,不会让人觉得阴嗖嗖的。 【棕熊:……不知道呢,疯子的思想。】 问你也白问! 国师只知道清理她被血弄脏的毛,神情还很慌张,后来束之桃不停喵喵叫着让他清理伤口,国师那条可怜的手腕才止住了血。 束之桃紧张之下下爪子还挺重的,她愧疚的盯着他的手腕,半天没喵一声。 看她兴致不高,国师心底又一阵偏执疯狂——他刚要开口,那小奶猫就动了下爪子,摁在他没受伤的手指上。 带着点点安扶的意味。 国师的眼神几乎是立马就变得柔软,他反手握住那只猫爪子,低声说:“我不想吓到你,你以后多叫几声好不好?心情不好了就呆在我肩膀上,或是告诉我……” 小奶猫点了点头。 幸好——幸好她能听懂他说话。 * 【棕熊:国师的生命值下降到了30%。】 正趴在他脑袋上陪他一起看那些复杂书的束之桃一愣,然后赶紧问:【有什么办法吗!】 这样下去不到半个月就会掉没了呀! 【棕熊:他是自愿放血救你的,而且元气也不可能补得回来,只能等死了。】 等死……束之桃彻底僵住了。 国师依旧是很快察觉到了脑袋上小家伙的不对劲,他顿时没了看书的想法,一只手抓着小猫的后领,很小心翼翼地捧她下来。 递到自己眼前,望着那双无辜的眼睛,国师唇角努力往上挑了一下,轻声问:“怎么了?又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 ——问完他才意识到,她无法开口说话,就算有不开心的事,他也听不懂。 眼瞧着国师眸色黯淡,束之桃心里又冒出一个小九九。 她试探性的问:【熊熊,你可以让我短暂的说几句话吗?】 【棕熊:你说啊,你这不是在说嘛。】 【束之桃:哎呀不是啦!我想说人话!想跟国师说几句人话!】 【棕熊:……可以是可以,我觉得没必要啊宝。】 【束之桃:有!让我说嘛!他都要死啦呜呜。】 【棕熊:好好好,等着。】 长时间说人话肯定不行,说几句话还是可以的,消耗的能量也不多。 * 国师将小家伙捧到心口,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让她好一些。 ——“你是不是身体不好?身体难受?” 国师闭上的眼颤了下。 他慢慢睁开,掌心里只露出一个头的小家伙正很担忧地望着他,两只爪子紧紧抱着他。 见他好像没听见,束之桃清了清嗓子,声音大了点:“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应该多多休息!” “你不是会抓药吗?你身体很差,你要吃药呀,你不能这么拖着!” ——吃药总比不吃药要好点吧?束之桃笨笨的想。 小奶猫的嘴巴很轻微动着,奶声奶气偏软糯的声音细细响起,像是被谁大声吓一下,就能消失。 国师瞳孔微缩:“你会,说话了?” “……其实我一直都会说话!只是你听不见,嘿嘿。”束之桃又想到那件事,很认真地重复一遍:“你身体不好对不对?你要吃药呀!你不能老是、老是不当回事!” “……”国师没有开口。 束之桃有点急了,她扒住男人的一根手指反复晃着:“听到没有呀?快说听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束之桃都快不能讲话了,男人才沙哑着嗓子,用一种认真到要命的声音问:“如果我想让你陪我一起死,你——” “愿意吗?” 第四十七章 亡国公主vs国师22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小奶猫眨着圆圆的大眼睛,在男人越来越阴沉的目光中轻轻点了一下毛茸茸的脑袋。 眼前的男人顿时像从水中挣扎得救的人一般,重重喘着气——他不住在那小毛脸上落下轻轻的吻,快速又急促。 “哎呀!哎呀……你!” 白软软的小爪子在他脸上胡乱蹬着,收敛了指甲之后的爪子压根没有攻击性,反倒是软垫踩在他脸上很是舒适。 【束之桃:这个人!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棕熊:我也觉得。】剧情中疯狂病态的国师跟眼前这个吸猫上瘾的家伙真是同一个物种?? * 最后,被蹭到没脾气的束小喵懒懒地趴在桌上,一眼都不带看旁边用毛笔尖尖逗她的男人。 国师本有些紧张,怕她真的生气。 这小小的身体里可装不下那么大的气,有什么不高兴的能发泄出来更好。 可他正要好好负荆请罪时,小猫又很无奈地用尾巴打了一下他停住不动的手腕,示意他继续用毛笔挠她耳朵—— 笨蛋国师,脑子里一天到晚都装着什么呀! 她一会不理他,他就满脑子不正常念头,总想着杀这个杀那个替她出气,再不然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讨好她—— 真是个笨蛋。 虽然被小猫高贵冷艳地撇了一眼,但国师放心了,一整天都陪着小猫没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过。 棕熊说男女主那边进展不太顺利,女主去御书房哄男主又被轰出来了,甚至气愤之下铁了心要收拾包裹离开宫里,放弃一切去外面生活。 男主想挽留,又放不下面子,只能任由女主哭着收拾东西。 【棕熊:就在刚刚,男主又让宫里的侍卫把女主捉住,说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她出宫。】 【束之桃:先把人留住也是好的!】 【棕熊:……他是以女主犯罪的名义强留住的,女主会被关进大牢。】 【束之桃:??】 一脸懵逼。 现在谈个恋爱还得付出这么多代价呀! 【棕熊:可不是么,你都死了一回了。】 【束之桃:哎呀!我跟国师又不是谈恋爱!】 【棕熊:那为什么成天泛着恋爱的酸臭味?】 【束之桃:……你闻错了!】 【棕熊:还有一件事,国师貌似正在一点点放权给男主,他想离开皇宫。】 【束之桃:咦!】 【棕熊:八成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想带你出去看看吧。】 于是束之桃开始期待着。 可是之后她没等到国师准备好带她出宫,反而等到新皇派人围攻了万星楼,说要清除妖孽。 楼里的小童有一大半都被国师这几天以各种名义打发出去做任务了,极少数是不愿意走,说死也要死在宫里的那种。 * 一身红衣的国师怀中抱着一只比巴掌稍微大点儿的小猫,它的毛色纯白得柔软,在风中轻轻颤着,十分可爱。 圆溜溜的大眼睛是不经世事的纯粹天真,看人时总带着无限信赖,都不用奶乎乎地叫两声,心已然酥了半边。 男人垂眸望着楼下列阵以待的军队,手指慢慢在毛茸茸的猫耳朵上摩挲着。 他还逼着小猫的尾巴缠到自己手腕上,它不缠,他便一点一点拽着它的尾巴缠上去——仿佛这样才能与它更贴近。 新皇被护在众多士兵中,抬起脸,用一种非常冰冷复杂的目光直视着那道红色身影。 他明知放了若蓝自己就会无所顾忌,可他仍是这么做了。 新皇曾问过若蓝——若蓝说,国师放她的那天神情很平静,像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后疲惫至极。她还从万星楼里的小童那听说,是因为国师在乎的公主救不回来了。 而公主死去的遗愿是,放李若蓝自由。 新皇本来还对国师有些恻隐之心,觉得他一手扶持自己上位,虽诸多侮辱,但好歹是完完整整还了李若蓝。 可与若蓝相处久了,发现她变了。 变得不爱自己,变得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彻底不一样了——新皇无法接受。 再加上国师不是有心放李若蓝,他们的恩人是那位年纪轻轻就死掉的公主。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新皇甚至比前几年更恨国师了。 他必须将国师除之后快,必须亲眼看着国师咽气、被大卸八块,他才可以安心。 * “公主,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会跟我一起死吗?” 国师不管楼下站着多少人,他只在意怀中这只在他脖颈间蹭啊蹭、似乎要借此给他无限力量的小猫。 小猫点点头。 这次没有犹豫,还用小爪子抱住了他的手指。 “好。” 国师轻轻笑了。 他为小猫挡住大了的风,用脸颊去触碰那软绵绵的白毛。 束之桃听见国师喃喃道:“但我不舍得。” ——我不舍得让你看见我血流成河。 你那么胆小,那么笨, 害怕了只会在原地缩成一团完全不知道跑。 一想到你会被我的尸体吓到,我就宁愿长长久久活下去。 * 新皇搜遍万星楼上下,可是前一刻还站在楼顶望风轻笑的人这一刻就找不到影子,连那二十多个小童也消失不见。 他阴沉着脸,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慕凉藏了源国公主的尸首,挖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出来!” “是!” 皇帝站在国师曾经站过的阁楼之上,被冷风吹得睁不开眼。 他望向李若蓝的宫殿方向,想到的人却是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公主—— 她身上有一种精致的漂亮,与被生活搓磨的李若蓝不一样。 她连死都是死在最好的年纪,让人想记住她不美的样子也不行。 皇帝攥紧了拳头,心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失落感。 他很想见一面那位公主,哪怕是死的。 * 几个月后。 某家客栈。 一个身着黑袍的男人怀里抱着什么东西慢步走了进来,大半张脸掩在兜帽之下,只露出一小截细细的下巴。 他没着急落座,而是在周围看了看环境—— 小二忙不迭上前问:“客官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要不要先来一盘小店招牌……” “绿豆糕有么。” 男人的声音轻灵悦耳,脆的冷的好听。 小二愣了愣,回过神来连忙说:“有的有的!” “好,来一……”男人说话说到一半,怀里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他也停了嘴,半晌,好看的薄唇上下开合,带着点点无奈:“两碟绿豆糕,一碗豆浆,再来几道小菜,挑最贵的。” “好嘞好嘞,您请二楼坐?” 男人点了一下头,抱着怀里不断乱动的不知名小玩意抬腿上了楼。 * 二楼风景不错,坐在窗边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湖泊和小树林。 束之桃好不容易才挣扎出一个脑袋,凶巴巴用眼睛蹬着男人。 国师——啊不,慕凉宠溺地用手指摸摸她的脑袋:“小猫不能吃那么多甜食,回头肚子疼我可不帮你揉。” “喵!” 哼,你每次都说得好听,哪次没帮我揉了! 束之桃才不怕他,又挠又抓,报复他刚刚只想叫‘一碟’绿豆糕。 第四十八章 亡国公主vs国师23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一个月前,系统在慕凉身上检测到了碎片能量,从此它再也没提宫里的新皇如何如何—— 【棕熊:慕凉最大的愿望肯定是能跟你一起活下去,或者让你重新变成人。】 之前系统信誓旦旦说慕凉肯定活不过一个月,现下好了,他不仅活过了一个月,还活到了三个月。 他带出来的金银财宝几乎全给自己买药去了,身体日渐虚弱,但好歹命保住了。 还泪他们也跟着慕凉,一直没离开,他们这几日正商量着在某个城里定居,开药铺。 【束之桃:我一变成人就完成任务啦?然后离开这个世界?】 【棕熊:不好说,看他是想看你变成人,还是更想跟你一起活下去。】 男人很宠小猫咪,除了桌子和床,他没让她的四肢踩到其他不干净的地方,总是抱在怀中,也不嫌累。 【束之桃:试试吧!】 当猫猫的日子太安逸啦,跟以前在系统局一样! 有吃有喝有男人,做什么都不用动脑子,男人早就把她那一份想清楚了。 要不是怕有人追踪到她的定位,束之桃真想赖在慕凉身边不走了——蹭吃蹭喝一辈子! 【棕熊:行,今晚子时,你去那具身体旁边。】 【束之桃:好的!爱你!】 【棕熊:有种你下次当着你男人面给我表白。】 【束之桃:哼哼。】 小公主的身体太漂亮了,慕凉完全不放心留在万星楼——一把火烧了更舍不得。那些没碰见小猫的日子里,他连冰棺都不敢随意挪动,生怕不小心碰坏了哪里。 他喜欢看小公主毫发无伤的样子,所以从来不敢看她心脏处的伤口,只当这一切没发生过。 久而久之,他自己都快把自己逼得相信——公主没遇刺过,也没死过。 差一点,他就疯了。 慕凉食欲向来不咋,他吃东西吃得很少,可是遇到这只小猫以后,每天都会挥舞着爪子非逼着他多吃几口。 对于药理方面慕凉其实是不太擅长的,可小猫想多陪他几年,他也只好翻阅典籍,让自己多活几年。 苍白的指尖在猫猫温热的身体上戳了戳,那毛茸茸的一团被戳惯了,低下吃绿豆糕的脑袋抬也不抬—— 虽然不太喜欢她的目光不落到自己身上,但慕凉微微叹出一口气。 算了,先让她吃完,之后再抱着她好好摸一摸。 他不知道自己今晚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 夜色渐沉。 慕凉睡眠也不好,抱着小猫会容易睡着许多。 可今日绝不是因为小猫的缘故——束之桃偷偷在他的水中放了一点点催眠的药物,跟系统确认过这点剂量不会伤身体。 不放点东西让他睡得更沉不行呀,她一动,他就直接醒了,然后各种抚摸安慰,怕她在他怀中睡得不好。 束之桃有两回半夜惊醒,看着傻男人眼神清明一个劲儿哄她就觉得心酸。 确认慕凉睡熟了以后,束之桃轻轻又慢慢把自己的尾巴从男人手腕上扒拉下来。 她刚一跳下床,床上就传来翻身的动静—— 【棕熊:走,麻溜的。】 【束之桃;QAQ他是不是要醒了!】 【棕熊:是,他常年服药,身体里有一定的抗药性,这药怕是只能让他睡一刻钟左右,你快去。】 之所以不让男人看见她换身体,是因为系统说换身体的途中会有些痛苦,而且这个痛苦是屏蔽不了的。 唯一庆幸的是持续不了太长时间。 束之桃不想再让那个笨蛋为她皱眉了,才想着躲着他一点点。 ——不曾想,那团白影刚从门缝里钻出去,床上一直蹙眉像是做噩梦的男人就猛的睁开了眼睛。 他第一反应是摸向自己的怀中。 空了。 【棕熊:……】 真是要命啊,一刻钟都没有??假药吧这是! 不过,也没办法了。 棕熊看着迈着短小四肢拼命往地窖里跑的猫猫宿主,又看连鞋子也忘了穿就追出来的男人—— 真想拿个链子把他们锁一块得了! 钥匙丢海里! * 束之桃不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之前的身体躺在这里了,感觉挺奇妙的。 她按照系统的指示把冰棺打开,自己跳了进去,窝在尸体的心口—— 好冷呀QAQ 她还没进来就冻得瑟瑟发抖,现在直接冻僵啦! 希望等下痛的时候会因为冻僵了而少痛一点,嘿嘿…… 白猫团成一团,在凝结成白雾的冷气中发着颤,却不肯离开冰棺。 “……” 慕凉心底蓦地有了个猜测,伸出去抱她的手又在半空中停住,收了回来。 他一双眸子死死盯住那小小的一团,一旦她有任何损伤或不适,他就立刻将她抱出来—— 系统不能让慕凉中断换身体的仪式,它绞尽脑汁,最后没办法,只能花费能量传递一种信息到慕凉脑子里:随意打断白猫,她极有可能死亡! “!” 慕凉狠狠怔住了。 死,死亡?! * 束之桃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做了很长的梦,但一觉醒来又忘记了——脑子里昏昏沉沉,啥也不记得。 半梦半醒间,她被一双孱弱却有力量的手从床上扶起来,接着被纳入一个泛着药香的怀抱。 男人的手臂抱得很紧很紧,像是要把她本就细细的腰勒得更细一点。 【棕熊:身体换好了,任务没完成,看来他更想跟你生活一辈子。】 哪怕是以猫的身体。 【棕熊:他那天晚上看见你难受了,再加上你……咳,昏迷了七天,幸好这段时间你陪着他让他精神状态好一点了,没发疯就是好事,你好好安慰一下吧。】 【束之桃:好!】 白衣女子连忙用手回抱住男人的腰,也不嫌弃他抱得紧了。 她将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哦,她不是猫了,嘿嘿,都习惯啦。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的!” 乍一能开口说话,束之桃还有些不适应。 她声音小小的、软软的:“我以为马上就可以结束,没想到还,还躺了这么久……对不起,你别不高兴了,我不会再不理你啦!” 她的手不住在男人背上上下摸着,一双眼中满是担忧和歉疚。 过了好久,当束之桃都忍不住想把脑袋抬起来看他表情时,她听见男人嗓音颤抖着:“笨蛋,不用道歉。” “下回跟我提前说一声好不好?你,你不准再用药了。” “好好好,我我我一定不擅作主张了!”束之桃道歉态度特别诚恳。 慕凉久久地抱着她,到后来力道也松懈了些,证明理智也回来了不少。 他眼尾有些微红,像是抹了胭脂——他面色比先前要白一些,指尖都接近透明了,显然是这七天又没好好吃饭。 眼眶下的青黑无比刺眼,看得束之桃也跟着眼红。 她吸吸鼻子,小脑袋低了下去,不忍再看男人:“对不起嘛……” “我不会怪你。” 慕凉用手指眷恋地抚摸她的眉眼,声音轻柔:“那桃桃告诉我,是谁教你给我下那些药的好不好?” 束之桃:嘎? 慕凉微微一笑,依旧是那样好看:“我知道我们家桃桃是被人带坏的,你告诉我,是谁,嗯?” 第四十九章 亡国公主vs国师24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棕熊:……】 苍了天了,怎么跟偏爱自己孩子的父母一样! 只要孩子有错,那就不是孩子的问题,必定是身边的狐朋狗友煽风点火。 不能是孩子自己长大了有主见了么! * 束之桃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男人也不想她一醒就给她压力——好不容易让这小家伙不怕自己了,他可不想再看见那双含泪的恐惧眼神。 虽然她眼泪花花的无比可爱。 下床时束之桃用爪子挥退了男人,不要他抱:“我得快些适应我的身体,你不准动。” 慕凉有些不情愿,他是那样喜欢跟她肌肤相亲——不喜欢跟她保持这么远的距离。 可是她态度很坚决,爪子不停挠来挠去,就是不让他靠近。 他也怕她动作幅度太大了摔下去,只能双手虚虚张开,是个护着的姿势:“好,我不动,你慢些。” 束之桃想事情的时候总喜欢无意识半撅着嘴,她警告似的瞪了男人一眼,慢腾腾往下挪。 当她脚踩在地上男人准备好的鞋子里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还没落到实地上。 她不由得多踩了几下。 【棕熊:感觉还好吧?】 【束之桃;嗯嗯,没有哪里不舒服!】 【棕熊:那就行,有哪里不舒服及时告诉我。】哪怕它这边也能看见宿主的健康状态。 【束之桃:好滴!】 这具身体可能是躺久了,四肢怪僵硬的——束之桃明明想着往前走,腿却麻得迟迟抬不起来。 一直关注她的慕凉怎么可能没看出来。 男人眸色转深,牙关慢慢咬住了。 她像个刚刚学步的孩子一样,扶着床边一点一点往前挪。每走两步,就仰起那张精致漂亮的笑脸对着他笑。 笑容如此无害,如此单纯,充满了暖暖的善意和信任。 时时刻刻都在撩拨他心底本该平波无澜的情绪——等他看见这小笨蛋一个脚下没站稳时,他彻底不想忍了。 几步上前强行打横抱起她,将她牢牢困在自己怀中,挣脱的力道也统统压下。 “你!” “以后再适应,”男人心疼地低头亲了一下她的眉心,那种宛若对待某种珍宝似的小心翼翼,“若适应不好,你走哪我都可以抱着你。” 怀里的重量这么轻,他一只手都能抱起来。 闻言,束之桃也不推他了,哼唧着把手环在他的脖子上,说:“你还说呢!你看你又瘦了这么多,怎么能走哪都抱着我呀?你要多多吃饭知道吗?” “嗯。” “别嗯!我要先去洗漱,然后去吃东西……嘿嘿,想吃烤鸡!” “我让还泪去买。”他顿了顿,温声道:“不过你刚醒,不能吃太多好吗?” 能有烤鸡吃,当然说什么都好好好啦。 束之桃笑弯了眼睛,一个劲儿地在他怀中点头。 * 在上个位面一共待了好几年,最后慕凉还是抵不过元气大伤先她一步离开——但在离开之前,他亲手将无药可救的毒药下到了束之桃的绿豆糕里,满目深情地看她吃下。 系统自然给她提示了这种危险,束之桃还是吃掉了。 她知道任务要完成了,她要走了,所以她不舍得连男人这个愿望都不满足。 ——果不其然,当她小小咬下一口绿豆糕的时候,男人执拗的黑眸逐渐释然。 他握紧了她的手,用尽力气把她抱在怀中。 直到一点点感觉她的气息消散,男人在眼底藏了许久的泪才慢慢落了出来。 还泪此时已然是个青年小伙子了,他就看师父这几日不对劲——当师父一脸平静地给小公主举行葬礼,又自己躺进棺材里时。 还泪埋好土,望着小土包泣不成声。 * “掌门!她做出如此罪行,区区五十鞭是不是太少了!” “就是啊!咱们的小师妹都差点没命了!” “从未见过这么狼心狗肺的人!连同门师妹也能下毒手!” “……” 大殿前的广场上,有个白衣女子被五花大绑地压在青石板上,周围一圈义愤填膺的弟子们,对着她指指点点。 那女子披头散发,白皙的脸上被溅了几滴血珠——她垂着头,落下来的碎发遮住了她的眼。 身上的铁链紧得陷进了她的皮肉之中,勒出血色,哪怕轻易取下也粘着皮连着肉,看着就叫人牙疼。 她却云淡风轻,一声不吭,连求饶也懒得。 这样的态度越发触怒了师兄弟们,嚷嚷的声音更大了——一人一口唾沫,都快要把她淹没。 正在此时,一个同样穿着白衣的少女满脸仓惶地上前一步,对石阶上站着的中年人抱拳道:“师父!此事、此事是误会,您不要怪罪师姐,都是我不好!” 没等中年人说什么,陪白衣少女一起来的两个青年就不乐意了,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些的说:“师妹,你师姐这次不是跟你小打小闹,她的所作所为真的可以要了你的命!若不是小师弟及时发现,你现在可就……” 白衣少女挥开师兄的手,哭着说:“你不要胡说!这都是误会!我不相信、不相信师姐要杀我!” “……师妹。” 大师兄面上非但没有一丝不耐,还又无奈又宠溺地摸了一下白衣少女的头:“有些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束之桃针对你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前我看在同门情谊不计较,如今却是不行。她必须得到惩罚。” 说罢,他转向中央那道跪着的身影,眼底满是冷意。 有些人活腻了,就早该死了。 犯什么贱不好,偏要对他的师妹动手——他绝不会放过她。 * 【棕熊:一来就人人喊打耶,这次任务难度有点高哦。】 【束之桃:QAQ我觉得这个身份我活不到明天!】 【棕熊:没那么夸张,掌门暂时不会杀你,就是女主的几个师兄……说不定了。】 这是一本团宠文,原身和女主都是掌门的徒弟,其余还有三位师兄和一位师第,原身排行老四。 最离谱的是,整个师门除了原身是如假包换的凡人以外,其余的师兄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甚至可以说都是大佬。 苏北,表面上看是武功高强、天赋极高的大师兄,但真实身份是龙族最后一个族人,身体里的龙族血脉足以毁天灭地。 凌曦宸,平日在门派中吊儿郎当、不务正业,诸位师伯最头疼的二师兄,却是个难逢敌手的强大阵修——真实身份竟是妖王的私生子,潜入玄云门是为灭了修真界。 南黎川,剧情中的男主,拿的是废柴逆袭剧本,前期有多么憋屈后期就有多么逆天,明明可以飞升到九重天的他最终选择留在人间,掌管人间刑罚——是三师兄。 林浅,剧情中的女主,天生善良,对谁都特别好。她是穿越过来的,对残忍的修真界总是抱有不该有的怜悯,身上的小白兔气质很快吸引了几位师兄弟——是了没错,大结局是她跟几位师兄弟在一起了。 沈墨止,软萌可爱的小师弟,在门派中更像是个吉祥物,走哪都会被人捏捏软软的脸。可背地里却是个心狠手辣的魔修,甚至最后成了魔尊,统领整个魔界。 原身是人修,以前跟林浅关系很好,可发现自己心仪的二师兄也喜欢林浅后,她就黑化了。 各种针对林浅,伎俩又不高明——这次被绑纯属活该,剧情中再作两次死,她就会被小师弟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 第五十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1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棕熊:这次的目标是小师弟沈墨止,不过你这次不要一上去就抱住他,他对你的……啊不,对原身的仇恨值很高。】 【束之桃:QAQ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抱住他?】 【棕熊:我建议你先刷女主的好感度,她心很软,好感度也比较好刷。她喜欢善良的人,你……】 说到这里,它停住了。 宿主不善良吗?? 根本不用装,百分之百可以得到女主的好感吧! 【棕熊:你就做你自己。】 【束之桃:噢噢,好滴!】 自家宿主有一点好,那就是很听话。 * 跪在地上的白衣少女身形单薄,瘦弱不堪的身躯被粗大的铁链死死捆着,好似连呼吸也要被扼断。 她垂下的脑袋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林浅看得十分揪心,仿佛能感受到束之桃的痛苦——她双眼含泪,拽住大师兄的一截衣角,哽咽道:“大师兄!只要师姐承认她做错了事,我们就放过她好不好?” “……” 苏北不愿意放过束之桃,可他更不愿看见师妹哭得这么伤心。 他抿着唇沉思片刻,最终抵不过师妹的眼泪,无奈道:“好。” ——他了解束之桃,这人没什么本事又心高气傲,若知道这次机会是师妹替她求来的,绝对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歉。 届时,师妹想必也会熄灭为她求饶的念头,也能避免他在师妹心中是个冰冷无情的形象。 给过束之桃机会,要不要是她自己的事。 其他几位师兄弟显然也是这种想法——目前最重要的是让师妹/师姐别哭了。 面容妖媚的男人漫不经心披着一件领口极其松垮的红杉走来,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染着甜香气的帕子,攥在手中轻轻替林浅擦拭面上的泪水。 二师兄凌曦宸勾唇一笑,绝代风华:“别哭哦小浅浅~就按照你说的,只要束之桃肯道歉,并给你磕两个头,我们绝不会再追究~” 林浅仰起小脸,被二师兄半抱在怀中轻哄,鼻尖全是他身上的脂粉味。 太浓了,闻得她鼻子有些不适:“……二师兄,你又去山下的花楼里喝酒了?你身上气味好重。” 凌曦宸微挑的眼轻转,浅薄的笑意虚虚浮在眸色中:“这不是想着给我们浅浅带糖葫芦吃么?等下去二师兄房中,给你吃,嗯?” 一听到有吃的,林浅心中的悲伤顿时去了大半。 她连连点头,激动之余还握住了二师兄的一个指尖——男人被她这难得亲近的动作弄得一顿,眼底逐渐凝聚出阴阴的暗色。 三师兄素来沉默,他天资平平,哪怕被掌门收为内门弟子,也不怎么被师兄弟们看得起。 他如往常一样好似一个背景板呆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黑沉沉的眼睛望着那相拥的两个人——垂在袖子里的手慢慢握成拳头。 小师弟则一脸无辜地靠近,白白软软的脸颊一看就很好揉,大眼睛忽闪忽闪,睫毛很长,像个姑娘。 他指着束之桃,说:“看,她抬起了头,应该有话要说。” 于是林浅的注意力很快又从糖葫芦转到束之桃身上——二师兄眯了眯眼,眼睛掠过小师弟时有几分不爽。 * “我错了,师父。” 抬起来的那张脸仍是那张脸,但总让人觉得什么不一样了。 她的眼中不再满是算计与精明,而是被一种单纯的懵懂所占据,让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透出几分让人不忍心误解的纯粹—— 说出这几个字一点都不难,她音色微哑,但很诚恳:“我愿意在师妹房中住一个月,任她差遣。” “若是这一个月内师妹不肯原谅我,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求诸位师兄弟们见证。” 她说完这句话,对石阶上的中年人叩首。 【棕熊:很好~】 【束之桃:嘿嘿。】 她自己当然说不出这番话,也想不出这个主意——是棕熊说目前几位男主对她的仇恨值太高了,谁都恨不得把她除之后快。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暂时到女主那避一避,且用‘赎罪’的方式刷取女主好感度,可谓一石二鸟。 * 大师兄脸瞬间拉了下来。 林浅却喜极而泣,她顾不得几位师兄欲言又止的表情,欢欢喜喜上前去求师父:“师父,我愿意接受师姐的歉意,我也赞同她的法子,求师父成全!” “……”其余还准备说什么的弟子们。 当事人都发话了,他们再说就显得多事。 弟子们哀怨地看着林浅——师妹这也太心软了,等着吧,这束之桃还要作妖呢!下次肯定也有一番好戏看! 中年人是掌门,也是几个人的师父,发生这种事本就面上无光。 幸好那不孝徒给他留了最后的脸面,没让掌门太难处理。 他心底有了计较,却还是故作沉吟了一番,才说:“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之桃说的去办吧。” “谢谢师父!”x2 林浅与束之桃异口同声,惹得两人忍不住对视了一下。 束之桃被林浅眼中的善意暖到,她翘起唇角对师妹露出一个笑。 同样,林浅也感受到了束之桃有亲近之意,立马让大师兄松开束之桃身上的链子,还要带她去医治—— * “慢、慢点。” 林浅把她身上的铁链统统丢开,迫不及待要将她扶起来。 可是那铁链都嵌入束之桃的肉里了,被林浅这样粗鲁急躁的丢开,束之桃身上也跟着撕心裂肺的疼。 ——还好棕熊开启了痛觉屏蔽。 【棕熊:痛觉屏蔽的比例是70%,你还是会感到疼痛,免得他们怀疑。】 这伤是绝对会痛的,否则要么是傻子,要么体质有问题。 【束之桃:好的!】 虽然不痛,但束之桃的身体会有疼痛反应,比如豆大的冷汗连着脸上未干涸的血一路往下流,滴落在青石板上。 且越滴越多。 束之桃只觉得身体发虚,双腿软绵绵有些站不稳。 ——下一秒,眼前一黑! 林浅连忙抱紧了这虚弱的人儿,可是她不常做重活,抱起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太不可能了。 不由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几位师兄,想让他们帮忙扶一下束之桃,或者直接把人抱回去。 “……” 大师兄往后推了一步,若无其事地看天。 三师兄低下眼,好似没看见。 小师弟眨眨眼,一把拽住脚底抹油准备逃跑的二师兄,笑容无害道:“二师兄最乐于助人啦,特别是门中的师姐师妹们~师姐,就让二师兄来吧!” 第五十一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2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闻言,二师兄挑了挑眉:“我不抱除了浅浅师妹以外的师妹,小师弟这么关心四师妹,不如你来?” 小师弟纯良地摇摇头:“我个子太小啦,搬不动。” “那不如大——” 二师兄转头一看,刚刚望天的大师兄哪里还有影子?只留下一个御剑越飞越远的帅气背影给他们。 二师兄抽抽嘴角,又看向老三—— 平日里这老三反应总是很慢,做事也不如其他师兄弟,这次却眼也不抬,直接转身钻入人群中,很快消失不见。 二师兄:“……” 林浅要支撑不住了,她哀求道:“二师兄你就帮个忙吧!难道真忍心看师姐伤的这么重……” 二师兄薄唇轻启,带着三分漫不经心又冷漠至极的笑意:“忍心。” 双手紧紧抱着束之桃的身体,林浅生怕她滑落下去伤上加伤:“诶二师兄你真是——” “……不,不用了。” 那垂下头陷入昏迷的人忽然颤颤巍巍举起一只手,制止了林浅要控诉二师兄的行为。 束之桃心里是真苦哇,没想到在场这么多人,一个跟原身好的也没有,逼得系统不得不强行把她从深度昏迷中拉出来,面对残酷的现实qaq “我自己,自己能走。” 林浅感觉到怀中这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师姐努力把身体往另一侧偏,试图不压着她。 再看二师兄抱臂事不关己、小师弟无奈又可怜的表情,林浅心里一寸寸冷了—— “我扶着你,你别逞强!” 林浅死活不愿放开束之桃,她知道这人已到了强弩之末,真的不能再受刺激了。 偏偏二师兄阴阳怪气在那说风凉话:“一个受罚之人也好意思让师妹这样扶着,回去之后别说伺候谁了,能把自己照顾好都谢天谢地——这道歉果然是权宜之计,为了脱身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小师弟也跟着殷切点头,然后巴巴看向一脸倔强的林浅,希望她及时看透束之桃的诡计。 林浅忍无可忍:“你们别说了!我相信之桃师姐!你们要不愿意看见她,那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 二师兄在门中人缘颇好,几乎是走哪都会被女修善待,何曾被人这么下过面子? 他向来弯起含笑的眸子骤然一冷,他抿着唇在原地站了会——应当是在等林浅向他道歉。 结果林浅扶着束之桃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一个冷漠的身影。 二师兄攥紧了拳头,甩袖大步离去,是与她相反的方向。 “……” 小师弟瘪瘪嘴,旁边围观许久的师姐耐不住上前来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们都知道你没错,是你家师姐耳根子软,太容易听信别人的话了。” “可是师姐没错呀。”小师弟郁闷道,“早知道二师兄会跟师姐闹翻,我当初就不说了……” “不行!你应该说!” 有个师姐气不过,破口大骂了好几句:“那束之桃是个什么东西!仗着入了掌门门下就瞧不起我们师兄弟们!如今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本来就不该姑息!” “浅浅师妹这不是在做好事,是在害人!迟早把咱们都害了!师弟乖哦,你以后少跟着他们玩!” “是是是,都怪束之桃舌灿莲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束之桃:QAQ? * 终于能躺在床上,束之桃舒服地鞋也不想脱了,就想这么着睡到天荒地老。 身上的疲惫感很重,能撑着走回来,还是靠了系统时不时给她一下电击——哦对了,加上林浅一路的鼓励。 总觉得再这么不争气的晕过去,挺对不起林浅的。 “你先别睡,我去看看有没有药。” 林浅坐在床边,不辞辛苦拽过束之桃瘫软的脚脚,把上面的鞋袜脱了下来。 束之桃:! 她下意识要缩回脚,女主力气倒是很大,强行脱完了才松手,然后又顾不得她身上脏污,用被子给她裹上了。 “你身体有点发烫,是伤口太严重了必须处理。” 林浅对上药一事可太有经验了,门中几位师兄弟只让她靠近,上药的重担也就统统落到了她身上。 ——当然,有时候伤得太重太重,师兄弟们反而还不让她知道,只有一些皮外伤让她处理。 “好……” 裹在被子里的人只露出一个脑袋,接着慢慢从‘蚕蛹’中伸出两只小手。 为了睁开眼不睡着,束之桃最后甚至用两只手去撑着眼皮,乖乖看着林浅。 不由得心里生了些许爱怜,林浅碰了碰她的脸颊,用拇指擦去上面的一点血色。 * “这几日都不能碰水,我先替你擦身体。” “……别!” 束之桃红着脸:“那个,会不会很麻烦呀……” 她上上下下几辈子加起来,也没被除了自家男人以外的人看过身体! 林浅微微一笑,眼睛亮亮的,像是夜空中耀眼的星星:“不会。我先把你照顾好了,以后你才能照顾我呀。不是还要道歉吗?” ——说到这个,那人眼皮羞愧的垂了下去,连带着脑袋上的呆毛也跟着耷拉下去。 林浅抑制住想上前保住她安慰的念头,耐心等了等。 没等多久,她便小声地说:“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你要是生气,你就等我伤好了,你再把我绑到大家面前出气,我不会怪你的,我也、我也不会反抗的!” 她说得很急,好似生怕林浅不信。 她的手指紧紧拽着林浅的衣角,怕自己还没说完人就跑了。 “或者,或者我怎么对你,你怎么报复回来!虽然,虽然已经做过的事情成了定局,但心里会好受些……” 原身这次做的确实过分,她想趁着林浅修炼时蒙面行刺,继而刺激林浅走火入魔。 若非小师弟及时赶到,原身的计谋还真就得逞了——只是小师弟面上看着是吓傻了,实则早已将魔气种到了原身的身体里。 如今原身修炼想更上一层楼,基本不可能了。 她的修为会一天一天倒退,直至退无可退。 小师弟没有要原身的命,也没在现场添油加醋——简简单单废了原身,比一刀结果她更令她痛苦。 而且原身不会很快发现真相。 当她无法进阶时,她会先怀疑自己,然后重复尝试…… 重复尝试后,又拼命吃各种灵丹妙药,去秘境夺取法宝。 什么法子都用了,精神快要崩溃时——她才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甚至会渐渐比不上门中新来的弟子。 等她白发苍苍,修为却比婴儿也不如。 希望燃起熄灭又燃起最终被一盆冷水泼灭,其中绝望可想而知。 第五十二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3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是夜。 睡觉之前棕熊跟束之桃说,最好让女主在屋子里别离开。 【棕熊:几位男主对你杀意很重,小师弟因为你身体里的魔气原因暂时不会出手,但其他几位就不一样了。如果女主在场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束之桃:可是她累了一天啦,我提这个会不会不太好?】 【棕熊:笨。只有你活下去,才能回报女主。】 束之桃的小脑袋迟钝地转了转,等到林浅收拾完准备抱着东西出去时—— 床上躺着的人又一下子坐起,急到破了音:“别,别走!” 林浅关门的动作一顿。 “我怕黑,你,你能不能别走!”呜呜都是为了活命QAQ 林浅又跨过门槛回来,快步走到床边,把伸出双臂急切要抱抱的人慢慢抱在了怀中。 她感受到怀中人的轻微颤抖,心里柔成一片——旁人总说她的心太软,说她这般成不了气候。 但她就是忍不下心去伤害别人,她天生喜欢看人笑。 喏,原本的之桃师姐多么傲多么独的一个人?因为她的宽恕,如今也能跟她靠得这么近、抱得这么紧。 “怎么啦?你刚刚做噩梦了吗?” 之桃师姐的转变让林浅心中的某种念头越发坚定。 束之桃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咬着唇吸吸鼻子,一句话没说。 ——这个样子太可怜了,连棕熊一个没心脏的系统都起了点怜悯之意。 更别说林浅,她怕是最吃这一招了。 果不其然,只见女主脑袋上的母爱光环发光再发光,亮到要闪瞎棕熊的眼——她抱着束之桃,双腿在下面踢了鞋子,盘腿坐上床。 “好,那我等你睡着再走。” “……不,不,”束之桃的两只手因受伤没多大力气,却仍在一点一点收紧,是怕极了,“能不能别走?我,我总感觉晚上会有东西过来……” 林浅眉心微皱,想了想又松开:“不会呀,咱们在宗门里,哪有怪东西作恶?” “不么,不么。” 一开始还对林浅有所保留,后来发现她跟自家男人一样,在某种程度上很宠自己,立马原形毕露——棕熊一直觉得,自家宿主的撒娇值是被点满了的。 * 【棕熊:宿主,检测到不正常能量波动!】 【束之桃:Zzz……】 【棕熊:宿主!你——】算了,睡到这个程度,也很难叫醒了。 叫醒也没用,白白让宿主受来人的恐吓。 无声无息站在床边的人不是二师兄凌曦宸又是谁,他换了身十分浓艳的红衣,墨发带着潮意披散下来,狭长的凤眸直勾勾盯着床上抱在一起睡的两人,眼底冷得要命。 ——想不到这女人心机如此深沉,一而再再而三哄骗浅浅,甚至连浅浅的床都上来了。 凌曦宸越想周身的黑气越多,掩在袖中的指甲也慢慢变长,且是不祥的黑色。 乍一眼看去,像极了厉鬼。 ——黑气凝聚到一定程度上,床上的林浅蹙了下眉,似是要醒。 凌曦宸转过身,身影很快化作无数个黑色光点消失在房间里。 【棕熊:害。】 幸好宿主身边有个女主,否则凌曦宸怕是也会动手。 但是这个保护伞又能撑多久呢?还是完成任务快点离开要紧。 * 过了几日,束之桃身上的外伤好了一半,她实在是受不了几天不洗澡,说什么也要下水泡一泡。 林浅给她找了一处药泉。 “这是大师兄带我来的,我以前也不知道。” 提及师兄,林浅的表情还是有点不好看。 她扶着束之桃走到泉边,说:“下去泡半个时辰有助于你内功增长,但不宜多泡。我在外面帮你守着,你安心泡。” 眼前的潭水是那种很温柔的牛油果绿,热气蒸腾着往上,熏得空气中也多了几分暖意。 鼻尖可以嗅到清淡好闻的草药香,还有很纯粹的草木香气混在一起,与束之桃想像中的乌漆嘛黑、恶臭完全不搭边。 “嗯嗯好,谢……” “说好我们两人之间不必道谢的。” 林浅说完就松开她往外走了几步,见那道身影仍是在泉边半天没动,不免折身回来,问:“怎么啦?” “……我,我身上应该很脏。” 束之桃不好意思地咳了声:“你既然说这是大师兄带你来的,他是不是也——” “不会,他带我来了之后就没出现在这里了。” 不得不说,跟心思透明的人说话就是不累,甚至比几位师兄相处都要轻松许多。 这次之桃师姐性情大变也是好事,之前有些地方确实做得过火了。 林浅相信,之桃师姐是会一点点变好的,自己跟她也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棕熊:我举报!在女主林浅泡药泉的时候,大师兄来了很多次,只是林浅没发现而已。】 【束之桃:大师兄也太过分了吧!怎么可以看女孩子洗澡!】 【棕熊:告诉过你了嘛,这几个男主都不是人,他们的三观跟普通人类也不重合,做出奇怪的事情也不奇怪。】 【束之桃: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棕熊:笨蛋宿主,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林浅又安抚了束之桃几句。 等到束之桃脱下衣服泡在水中时, 【棕熊:……完了,大师兄来了。】 【束之桃:!!】 【棕熊;你别起来,泡在水中好歹不会被他看见。我想他不会在这种情况下伤了你,安心啦。】 【束之桃:呜呜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前几天做的梦都是噩梦,她梦到自己一会被一条大黑龙呜呜哇哇追,一会又被一只鬼追,还被放大版的小师弟摁在地上吃了好多土。 怎一个惨字了得。 【束之桃:下次你不能给我挑这种身份了!】 【棕熊:吸取教训。】 大师兄这次没选择躲在草丛里当梁上君子,而是一点也不跟束之桃客气般的直接现身。 他一袭白衣如雪,五官端正俊美,自有一股正气流窜。 束之桃:正气?狗屁正气!真是可恶的男主!压根配不上那么好的林浅! 第五十三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4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你也配泡在这泉水里。” 泉中泡着的人确实有一套好皮囊,受了伤的身体比寻常人要白上些许,热气飘散过的地方被熏成淡淡的粉色。 哪怕是再阴毒的眼神,被这里的泉水一泡,也会不免透出几分良善来。 大师兄骤然见到她不设防的眼,骤然对上那双过分清澈的眸,是这般安慰自己的。 ——束之桃在心里跟棕熊吐槽男主配不上女主,这会男主又直接说她配不上泉水。 可谓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棕熊:呃,这笔帐倒也不是这么算的……摸摸你。】 【束之桃:QAQ】 大师兄上来第一句话就非常不客气,看着她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师妹,而是再看一个早就该死却还活着喘气的烂人。 一副生怕她误会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的样子,先把厌恶和不耐烦摆在明面上。 束之桃被他尖锐的眼神看得缩了缩脖子,越发往水里溜。 大师兄眯了眯眼—— “束之桃,我不管你在耍什么花样。” 大师兄傲然伫立,身形修长挺拔、风姿绰约,又有一身独特的冰冷气质。 他薄唇轻启,音量不大,威胁意味却很浓:“你若敢动浅浅一根汗毛,我必定要你生不如死。” 杀意横生。 泉边的草木好似也被吓到了,在风中也不敢动摇一下。 束之桃眨眨眼睛,很不理解的问:“……我为什么要动她的毛?她对我很好,我也愿意对她很好。” 她不知道自己这话有多气人,反倒是小嘴一瘪。 ——你讨厌我,我还不想跟你说话了呢! 只见这不知死活的家伙偏过脸,竟是不愿再对上他的眼睛,嘟嘟囔囔地说:“就算你喜欢林浅师妹,你也不能替她做主呀。” “她想跟谁玩就跟谁玩,想跟谁睡就跟谁睡。” “你若有本事,直接去跟林浅师妹说别理我,不要在这里威胁我——亏你还是大师兄呢,你看你现在,有一点大师兄的模样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里冒出来的登徒子,要占我便宜呢!” 【棕熊:棒!】 【束之桃:哼!我以前跟他吵架,从来没有输过好咩!】 【棕熊:……】因为主神不必擅长吵架呀,他动动手指就能腿软一大片人,多费口舌根本没必要。 大师兄也属于那种人。 他向来人狠话不多,性子冷漠,对于不值得的人连一眼也懒得多看。 要不是此女心机深沉设计到林浅头上,他真是说一个字也嫌脏。 “……”大师兄胸膛上下起伏了下,他眸中有冷意一闪而过,负在身后的手悄咪咪在掐诀。 【棕熊:他要对你动手!】 【束之桃:啊啊啊啊!】 令他讶异的是,泉中这修为不怎么样的人竟能察觉到一丝丝动静,她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我告诉你,林浅师妹就在不远处!我叫一声她也能听见!” “再,再不济我可以回去告诉她,你哪怕弄哑了我的嗓子,我也能用手写!” 虽然那一手狗爬字只是练的好了一丢丢。 “除非你让我就死在这里,否则我,我用尽一生我也要让她知道你有多么恶毒!!” 她喊完,又急急忙忙闭上了眼,甚至还觉得不够,又把两只手盖上了颤颤巍巍的眼皮,吓到魂都没了——还敢这么威胁他。 大师兄简直要被她给气笑。 泉中不断升腾的热气一点没沾染上他的衣角,他的周围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这些。 最终,大师兄手中的决也没掐完。 他倒不是不会趁人之危的君子,只是懒得听她鬼叫。 今日凌曦宸过来说昨晚没得手,因为这女人使计爬上了浅浅的床—— 要想杀死一个人办法很多,但他们顾及着林浅,怕她失望伤心,也怕她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们。 投鼠忌器,不过如此。 大师兄闭了闭眼,深深看了一眼泉中仍在瑟瑟发抖的某人,转了个身。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泉边。 * 某种程度上来说,束之桃的心很大。 经过大师兄的恐吓,她也能慢慢悠悠按照自己的节奏泡完泉水。 只是见到林浅时,立马想起被那双眼盯着的窒息感——她哆哆嗦嗦跑到可爱的小师妹身边,一把抱住对方的胳膊。 呼,安全感max! 棕熊:捂脸。 好在林浅习惯了束之桃时不时的抽风,面上温柔甚至慈爱的笑笑,摸摸她的头:“怎么啦?” “你,你喜欢几位师兄吗?” 束之桃眼巴巴望着白衣女子。 “……这,从何说起?” 林浅面色有片刻的不自然,但很快恢复正常。 【棕熊:检测到女主对几个男主目前的好感度很低,比你都低。】 【束之桃:嘿嘿我就说嘛!这种人怎么可以喜欢!在爱的人面前装得多么多么好,背地里专门对别人下手,把不顺眼的都除之后快……简直可怕呀。】 【棕熊:……】等等,主神好像—— 【束之桃:等等!你为什么要跟我比!我跟林浅的友情能一样吗!!】 她们的友情会更长久、更稳固,比爱情好多啦。 “我感觉几位师兄对你都是不一样的。” 束之桃诚实地说:“在广场上,他们想杀了我,我能看出来。” “……”林浅。 她也能看出来,只是不愿意相信师兄们是那种能随意残害同门的人。 为此,她这几天也在纠结,连小师弟的邀约也没有理会。 她不敢面对那些人,怕自己忍不住出口质问—— 之桃师姐很好,她想跟她做朋友,她不希望师兄们再伤害之桃师姐了。 然而林浅很清楚,师兄们神通广大,若真想做什么,一万个自己也是拦不住的。 “我,对师兄们没有那个感情。” 林浅叹息着说:“你别担心,师兄们只是一时想不开,等过几日就好了。” 才不会呢!过几日他们只会越来越想杀我! 束之桃乖乖点头——她想到下个月有一个很难得的秘境要开启。 【棕熊:你可以找找里面有没有能帮你的仙草。】 【束之桃:原身在剧情中都没找到,我就更不可能啦~所以不如把目光都放在女主身上,看能不能给她找点什么。】 【棕熊:可以,到时候我给你开地图。】 【束之桃:好!】 第五十四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5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束之桃差点去不了秘境。 因为大师兄在名单上动了手脚,让她的名字被另一个外门弟子取代。 ——原身是掌门的徒弟,而且是内门弟子,在玄云门中实力可以排到前二十,按理说好资源都有一份的。 棕熊提醒束之桃名单有误时,她还没来得及去找掌门修改,就已经被林浅发现了。 林浅拉着一脸懵逼的束之桃去找大师兄,她当着束之桃的面对大师兄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大师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就算再讨厌之桃师姐,也不能毁了她的前途啊!而且这种事、这种事……多么卑鄙无耻,你身为大师兄你做出来,你让我怎么想?让其他弟子怎么想!” “用这样低劣的手段对付伤未痊愈的师妹,师兄,你真是我的好师兄!让我刮目相看!” “……” 林浅越是说一大堆不理解大师兄的话,大师兄对束之桃的厌恶值也就越高。 最后高到束之桃都麻木了。 大师兄用那种十分隐忍的目光等她说完,然后倒了一杯清茶给林浅,怕她说那么多话口干——没给束之桃倒。 林浅不要。 束之桃试探着伸出爪子碰那杯茶的时候,大师兄很冷漠地移开了手。 束之桃:QAQ 林浅生气归生气,她还是在意到了束之桃的小动作——也是,之桃师姐被自己拉过来时就在倒水喝,跑了一路也没吭声。 林浅瞪了大师兄一眼,毫不犹豫夺过大师兄手中的茶杯,递到了束之桃面前。 “喝!” “……好,好的。” 束之桃在大师兄冰冷冷的目光中默默捧着茶杯小口小口抿着。 大师兄捏了捏眉心,说:“我不后悔。束之桃之前若念着你的前途,就不会做出那种事。” “伤人者人恒伤之,她做的事比我做的事恶劣千百倍,师妹——你为何对她这般容忍?对我却……” 大师兄停了停,他吐出一口浊气:“束之桃没资格去秘境,哪怕是师父来了,我也是这个回答。” “……好,那我们就去找师父!” 林浅冷笑着转身要走,却走不动。 因为她拉着的那人不肯走。 “之桃?” “……大师兄认为我没资格去,我得向他证明我有资格。” 束之桃喝完了杯中的茶,也没有把茶杯还给大师兄,她知道大师兄很有可能在自己面前直接把茶杯摔碎。 “我想要名额。” 束之桃低下了头,在袖子里掏啊掏,终于掏出来一把短刀。 她在林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手腕上狠狠划了一下! 林浅大惊叫道:“之桃!你,你做什么!” 尽管提前让棕熊把疼痛感知调到50%以下,束之桃还是感觉到了疼QAQ 她惦记着说台词:“大师兄,我知道这一下还给师妹还不够,但我想去秘境,我不能受太多伤。” 将匕首插回刀鞘,她认真地板着小脸:“剩下的等我回来再还,可以吗?” 大师兄冷冷的动唇:“这点伤,你明天就好了,何必做戏。” “那我不会用任何药,也不会让师妹替我疗伤,让它好的慢一点,可以吗?” “……”大师兄没说话。 林浅却急得不成样子,她用力捂住伤口,空出一只手在束之桃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这个笨蛋!名额是早就定好的,他根本没资格随意修改!咱们是有道理的呀!” 谁知这小笨蛋巴巴地说:“可我不想你们再吵架了,再说本来也是我做的不对。” “……”林浅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摇了摇头。 她在小师弟的保护下一点伤都没受,这大概是她不那么讨厌之桃师妹的原因之一。 他们都说之桃师姐是另外有预谋,有其他的诡计,林浅是一个字都不信——之桃师姐是真的改了啊。 为什么不能给之桃师姐一个机会呢? 之前大师兄走火入魔发疯伤了那么多师兄弟,不是也好好过来了吗? 二师兄惹得好几个女弟子为他要死要活,不是也受大家尊敬吗? 三师兄……哦,三师兄是没什么错的,小师弟年纪小,也没铸成大错过。 再说林浅自己,她也曾做过不好的事情,可大家都原谅她了呀。 怎么到了之桃师姐这里,这一套行为处事的方法就行不通了呢? “大师兄。” 林浅不可能真让束之桃手腕上的血就这么流着、无动于衷,她根本做不到! 她深呼吸一口气,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师父若知道大师兄滥用职权,该有多么生气?你让一个外门弟子平白高兴了一场,又有多么伤人心?是,你可以以大师兄的身份评判任何一个弟子,但请你不要再以为我好这种可笑的罪名了!”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我真是求求你,你不要再做这些卑鄙的事情了!你越来越不像我认识的大师兄!” 林浅扶着连连回头的束之桃要走,可大师兄身形一闪,用剑鞘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林浅抬着下巴,神情坚定且倨傲:“大师兄还有何贵干?” “……我做的一切,让你讨厌了?” 大师兄何曾用过这样低三下四的口吻,他甚至不敢抬头看林浅的眼睛,只是攥紧了剑柄。 林浅自嘲地笑笑:“我竟不知道,大师兄是为了讨好我?明明我说过很多次不需要呢。” “……她伤了你,她该付出代价。” “那日在广场上她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多吗!” 束之桃在心中小小的补充:而且日后修为无法精进,几乎是个废人,付出的代价也够多了。 “不够。”大师兄冷冷道,“一万个她的命,也比不上你。” 林浅闭了闭眼睛,很疲惫地回复:“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林浅师妹。” 大师兄却执意不肯松开剑鞘,他紧绷着的侧脸上不难看出已然动气。 是被心爱之人的不理解,也是被心爱之人的抛弃。 像一头被困在金笼里的凶兽,咆哮者、挣扎着,受伤还凶恶。 他一字一顿:“除非她在我面前自废修为,我才会放过她!” 林浅本来静下去的心又被撩拨起了惊涛骇浪——这句话是怎么说得出口!他们都说之桃师妹被猪油蒙了心,做出如此心狠手辣之事,那此时此刻做了同样事的大师兄呢! “你……” “大师兄。” 束之桃真怕这场争执没完没了,她赶紧拦住继续要讲道理的林浅。 对上大师兄冰冷到毫无情绪的眼,她心底有些怕他,但还是说:“你想要我自废修为来补偿师妹,二师兄说不定想杀了我,三师兄说不定也想给我几巴掌几棍子甚至几剑——” “这个账我是还不完的,我也不能成全了大师兄就不成全其他师兄师弟呀!” “当初在广场上你们都是答应的,也放我出来了,不能看师妹对我稍稍好一些,便想让我付出代价呀。” 第五十五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6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大师兄当然不肯承认自己嫉妒束之桃,嫉妒林浅对她那么好。 他偏过脸,一副不想跟束之桃多费口舌的样子。 林浅要伸手推开大师兄的剑鞘——又在中途被束之桃紧紧握住手,她冲着一脸愤愤不平的女主摇摇头。 大师兄不胖,他挡不了整个门。 束之桃拉着林浅,慢慢、慢慢从空隙里往外挤。 ——果然,大师兄在期间没有动一下。 等出了房间,林浅和束之桃都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心里的烦躁也跟着一股脑全丢了出去。 林浅从储物囊里掏出药,走了几步,离那门口远了些后,停下来替束之桃包扎。 “……之桃师姐,”这是这些天林浅第一次这样叫,“我希望你不要记恨大师兄。” 【棕熊:女主总是希望世界和平。】 【束之桃:我也希望呀ovo】 看着宿主单纯直白的表情,棕熊说不出一句话了。 “没有,是我做错事在先,虽然大师兄紧抓着不放有点烦人吧……但我没有立场恨他的。” 眼前的之桃师姐正低着头看她处理伤口,垂下的睫羽又浓又密,微微带点卷翘的弧度,像是橱窗里精致的瓷娃娃。 她的唇角总是往上牵着,看人时又过分认真,好似不管谁说的什么废话她都慎之又慎地放在心上。 这样的之桃师姐很适合做一个倾听者——林浅嘴巴动了动。 “怎么啦?” 看见女主的手半天没动了,束之桃不由得抬眸疑惑问:“是哪一步没做好吗?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伤得真不重,既然包都包成这样了就这样吧!大不了下次换——哎?” 林浅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直接就着这个姿势将她抱住。 该说不说,林浅比束之桃要高半个头,再加上受伤束之桃瘦了不少——拥抱起来正好合适。 “你、你怎么啦?” 束之桃感受到她身上飘来的悲伤因子,不免也紧紧抱着她的腰,还用脑袋在她肩膀上蹭了蹭。 “……其实,我有喜欢的人。” 林浅声音有些闷闷的:“但我不敢说,我平时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束之桃差点把‘你不是不喜欢师兄们吗’问出口,就听林浅说:“因为我怕师兄们对他下手。” “!” 天啦噜! 【棕熊:啊,是有个白月光炮灰男配来着,但各方面都比不上男主,所以很快被pass掉了。】 林浅闭上眼,将心底埋藏许久的话苦涩又甜蜜的说出来:“我对他一见钟情。他就是普通人的长相,没有二师兄好看,也没有大师兄的天赋。他像三师兄一样默默无名,又偶尔像小师弟一样可爱——我是打个比方,真正的他谁也不像。” “我就喜欢他,哪怕他谁也比不上,我也愿意跟着他。” “可是之桃师姐——我,我不敢说。看见大师兄今天的样子,我更怕了。” 是诶,大师兄能直接说出让束之桃自废修为这么残忍的话还无动于衷,更别说废了那个人了。 “……喜欢一个人没错的,他们也没资格管你。” 束之桃说这话时底气不足,导致她音量都小小的。 几位男主太神通广大了,区区小弟子还真是以卵击石——再说也不知道对方喜不喜欢林浅师妹,愿不愿意为她冒险。 “是啊……” 林浅喃喃自语:“我宁愿他们废了我,杀了我,我也不想他们伤害那个人。” 束之桃赶紧摸摸她的后背,权作安慰。 “这次去秘境,我想你陪我一起找一种草药,这种草药可以练成洗髓丹,那个人天赋不佳,连内门弟子都不是……” 束之桃连连点头,连声答应:“好,好!你难得让我帮你做什么事,我一定做好!” “……谢谢你。” 林浅像是从弱小的之桃师姐身上吸取到了某种力量,又振作起来。 她继续替她包扎,然后牵着之桃师姐的手慢慢走了回去。 * 最后秘境还是让束之桃去了,掌门也没怪罪大师兄——毕竟大师兄的名声不能有损,他也不希望自己的爱徒在这当口出门被人家指指点点。 掌门甚至还找过束之桃,给了她一个保命灵器作为补偿:“大师兄的事不许再说,知道了吗?” “放心吧师父,我……” “你师妹肯定不会做有伤阿北的事,若传出去了,只会是你。”掌门不等束之桃表忠心,便毫不犹豫地背过身,“这灵器你收下,回来我还有好东西给你,只要你信守承诺。” 【棕熊:这掌门真是,感觉……】 【束之桃:统统!快帮我看看这个灵器是什么品质的!!】 【棕熊:……中上吧,说不上好也不算不好。】跟主角那些动不动史诗传说级法宝相比,自然是废铜烂铁。 【束之桃:好诶!你帮我查一下,教我怎么用!】 【棕熊:……好的。】喂喂喂,你都不觉得掌门偏心太过了吗?? 束之桃拿着灵器高兴到合不拢嘴,像个用糖就能哄好、极好打发的小孩子。 在掌门眼中——这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了。 他冷哼一声甩袖,大步离开。 身后那逆徒还在欢欢喜喜说:“恭送师父!欢迎师父下次再来!” 掌门:? * 玄云门在各大宗门中不算出名,若非这些年掌门座下有几个弟子太过出色,连前十也排不上。 不过玄云门历史悠久,别的不多,法宝和钱财倒是不少。 去秘境这天,玄云门上空五花八门的飞行法宝飘荡着,还有掌门祭出的‘飞行木船’——据说可以容纳上百个人。 广场上热热闹闹,有来送行的,有单纯看热闹的。 被选中的弟子一共有一百五十一名,内门弟子与各位师长搭乘飞船,其余弟子则坐自己的飞行法宝。 大师兄与二师兄御剑飞行,一个在前探路、一个在后护送。 林浅和束之桃分到了同一间房,位置不大,简单摆了两张床和一个吃饭用的桌子。 但林浅很开心——她以前去秘境的时候虽然也跟女弟子分到同一间房,可一进秘境就分散了。 那些女弟子接近她要么是为了大师兄,要么是为了二师兄,要么……总归,没有因为她是林浅而与她结交的,多半是带了目的。 哪怕没带目的,也会长久抱怨林浅太过良善而与她分道扬镳。 她敢肯定之桃师姐不会丢下自己。 第五十六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7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桃趴在窗口看风景。 【棕熊:没关系,总能有机会跟三师兄接触的。】 迄今为止,似乎只有三师兄没有表示过对原身的恨意,其他师兄不是喊打就是喊杀。 【束之桃:嗯嗯!】 束之桃很喜欢看云,总觉得它们一团一团软软白白特别可爱,看着看着心情也能变好。 她偏过头朝左边趴着,看着几个外门弟子正在半空中御剑或坐在大葫芦上,各种翻滚耍杂技,竟然没有掉下去! 【束之桃:我以后也想学诶!太厉害啦!】 【棕熊:好,在秘境里我帮你留意一下有没有飞行法器。】 【束之桃:爱你!!】 在束之桃看不见的另一面,忽然有个黑影猛地朝她飞来! 【棕熊:小——】 系统的那个‘心’字还没说出来,一旁偶然看见的林浅已先一步抬手挡在她面前,‘吧唧’一声握住了那黑影。 【棕熊:没,没事了。】 【束之桃:??】 在几个师兄弟中,原身的功力应该是最低的了,再加上宿主本身笨笨的——算了,可爱点也挺好。 棕熊自暴自弃想道。 “诶,你手里有什么呀?” 丝毫未察觉的人愣愣抬起头,不解地望着林浅紧握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的拳头。 束之桃转头看林浅的手——殊不知窗外有个御剑飞行的弟子一闪而过。 “有人丢进来的。” 林浅用另一只手牵着束之桃远离了窗口,来到桌旁。 她慢慢伸开了手。 少女柔嫩的掌心中躺着一只受伤的小黑鸟,束之桃眼睛眨了眨,刚要起身去拿包扎的药箱,被林浅拦住了。 她道:“这种鸟越是受伤攻击性越强,别看它现在躺着一动不动,只要你动它一下,它立马啄得你手指烂了才肯罢休。” “!” 束之桃表情呆滞了。 林浅慢慢将小黑鸟放在桌上,把碗中的花生倒出来,又把碗倒扣在小黑鸟身上。 ——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那只鸟像是真的死掉了。 【棕熊:是男主三师兄丢进来的,他冲着你脸丢的。】 【束之桃:??】 太过分了吧!这可是女孩子的脸啊! 刚说三师兄是几个里面最好的那个,结果转眼就打脸了。 束之桃闷闷不乐趴在桌子上,看云的兴致也没有了——林浅摸摸她的头:“没关系,等在秘境中找一些法宝,就不会到处都是危险了。” “嗯嗯~” 尽管有点不太高兴,但浅浅的话是要回答的。 束之桃仰起脸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听进去。 林浅微笑了下,转身去整理包裹了。 ——没事可做,束之桃开始盯着那只倒扣着的碗发呆。 【束之桃:它真的不需要疗伤吗?看起来伤得好重,有个翅膀都瘪了。】 【棕熊:它的生命值下降到了7%,再不疗伤确实就死了。不过女主也是为了你好,这种鸟一旦受伤会充满了仇恨,不管是谁过来都会攻击,直到它死亡为止。】 看宿主眼神逐渐呆滞,棕熊想了想,说:【我查过了,你的储物囊里有一瓶适合给灵宠吃的灵丹,给它吃一颗。】 束之桃一秒振作起来。 【棕熊:你要记得喂食时手指不要靠的太近了。】 【束之桃:好嗷!】 * 按照棕熊的指示慢慢把碗打开一个小缺口,束之桃跟弹弹珠似的在桌边对准了那个小缺口,食指轻轻往前一碰—— 圆滚滚的白色药丸正好滑进了缺口中,束之桃又快速把碗盖上了。 【棕熊:小黑鸟生命值在恢复,放心吧,它吃下了。】 束之桃对棕熊是无条件信任的,当时就开心地咧开了嘴——再趴到桌上时,就显得振奋多了。 【棕熊:三师兄养了很多这种小黑鸟,专门用来攻击人,而且还查不到他身上去。这只鸟本来要死的。】 【束之桃:……都是用这样的方式把它们弄伤,再把它们丢向自己想伤害的人吗?】 【棕熊:是的。】 丢出去的鸟不可能活着回去了,本来就受了伤,再加上拼了命攻击别人——哪怕对方不还手,这鸟也是不死不休的性子。 【束之桃:太可恶了!】 【棕熊:也是一种自保的方式吧,毕竟其他师兄天赋好,得到的东西多。】 棕熊还挺欣赏男主这种行为的,残忍也不是坏事。 * 【棕熊:小黑鸟的生命值恢复到了正常线以上,你可以放心了。】 束之桃唉声叹气。 突然,那只碗动了! 准确来说是里面的小黑鸟在动! 【束之桃:它它它是不是想出来啊!】 【棕熊:……我能翻译鸟语,你要听吗?】 【束之桃:要!】 于是系统沉默了片刻。 【棕熊:它想感谢你,被关着很不舒服,它不喜欢花生的味道,希望你能把它放出来,它会心甘情愿认你做主人——它适合当宠物,不适合当武器。】 这样说的话,它不会伤害自己了吗? 束之桃自己喜欢呆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所以任由男人关了她那么多年——但她能理解这些热爱自由的生物。 手指摸上碗底,她用力往旁边一翻! 小黑影猛地冲了出来!! 束之桃吓得闭上了眼。 ——它扇动着翅膀,落到了束之桃肩上。 肩膀上多了一点重量,束之桃不觉得累赘,还挺喜欢的。 它有一只翅膀伤得太重,飞得不那么利索,短短的一段路也歪歪斜斜跌跌撞撞,看起来有点好笑。 等林浅出去领了餐回来,看见这个小家伙跟自己的同伴玩得很开心,不免讶异了半天。 “桃桃,你……” “它好可爱呀,眼睛小小的,脑袋小小的!” 束之桃简直爱不释手,将它托在掌心玩举高高的游戏,多少次也不腻。 “……你还挺讨小动物喜欢的。” 这种鸟绝不是亲人的鸟,她也没见过谁闲来无事捧出这么一个出来玩儿的。 就桃桃一个。 “去了秘境,说不定桃桃也会找到心仪的灵宠呢。” 林浅甚至能想象到一群小动物跟在束之桃身后的场景了——果然是符合她性格的天赋啊。 于是束之桃也跟着期待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绝没有想到,自己以后的宠物非但不是毛茸茸、圆滚滚,而且冰冷冷、浑身是毒。 第五十七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8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坐船实在无聊,林浅又不想离开房间去外面跟谁寒暄,她午了个睡。 趁着这一会,束之桃抱着小黑鸟气冲冲去找三师兄—— 她出门就撞上了一位个头比她高、长相有点虎的师兄,对方刚打了个照面就伸手一推,束之桃‘哎呀’一声差点摔个屁墩儿。 【棕熊:呃。】 【束之桃:我,我我我那是没做好准备!不然我连踉跄都不会有!!】 【棕熊:……好的。】 “你干什么呀!” 束之桃抱着小黑鸟撞到了隔壁关着的门板上,她连忙退开,怕多在门板上发出声音惊扰了里面或许在休息的人。 那位师兄上上下下打量她多遍,摸着下巴:“束之桃,你变得这么弱了还敢去秘境?” “……敢呀,”束之桃满脑子都是今天可以见到自家男人了,她迫不及待想打发这位师兄,所以她小嘴开合,说:“跟你没关系,你别挡路。” “哎哟你还牛上了是吧?!我——” “这位师兄不是要动手吧?” 隔壁的门突然打开,露出小师弟那张白白软软的娃娃脸。 他冲着凶神恶煞的师兄甜甜一笑,双手抱上束之桃的胳膊,脑袋也蹭到了她的肩窝里——他的个头甚至还没束之桃高,需要踮着脚。 “那就连我一起打吧~回头大师兄上了船,我直接报师兄你的名字就可以啦!” 他的语气俏皮活泼,眼睛眨呀眨——只是话一出,那师兄撸起来的袖子又给默默放了下来。 【棕熊:他的房间离林浅最近。】果然是最有心机的那个,心眼子比二师兄还多。 “……小师弟,你难道不想教训束之桃?”那位师兄很不理解的样子:“你真是被林浅带坏了!” “她整日说着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有病吧!外面谁跟她海谁跟她天?!小师弟,你可不能信了她的话!” “……” 说得再多,小师弟也仍是:“浅浅师姐说的话都是对的,你再说一句,我真的会告诉大师兄哦。” 小师弟眯了眯眼——这个动作他做起来有些可爱,一点也不唬人。 “……嘁!” 那位师兄转身时嘀咕了一句“净拿着鸡毛当令箭”,不甘又无奈的走了。 * 他一走,小师弟立马松开了束之桃,面上的笑轻薄了很多,还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香喷喷的帕子擦着自己身上与束之桃接触过的地方—— 束之桃的‘谢谢’二字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 但最终,束之桃还是硬着头皮、低着小脑袋说:“谢谢你帮了我。” “……” 小师弟斜睨了她一眼,把帕子往地上一丢,转身进门了。 ‘砰’地一声,门关上。 【棕熊:要不要把帕子捡起来?】 【束之桃:!我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棕熊:呃,不是,这个帕子品质挺好,你洗洗还能用。】 【束之桃:多脏呀,不要不要。】 【棕熊:它可以变大变小,可以当被子也可以当帕子还可以当飞毯,你——】 束之桃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弯腰直起,左看看右看看,迅速把帕子收进了怀里。 【棕熊:以后多了个新称号哦,小捡破烂~】 【束之桃:明明是你让我捡的!】 【棕熊:小捡破烂~】 【束之桃:啊啊啊!】 正当束之桃跟棕熊你一句我一句怼得正欢时——门又开了。 “……”束之桃。 小师弟的目光从她做贼心虚的脸落到她衣襟处露出一个角的帕子上,眼睛一亮。 【束之桃:统统统儿,他眼睛亮什么!怎么感觉他饿了要吃了我!】 【棕熊:……不至于,你又不好吃。】 【束之桃:QAQ】 “你偷我东西。” 小师弟脆生生说:“浅浅师姐也认识我有这个帕子,你说我去告诉她你偷我——” 束之桃立马把帕子从衣襟里抠出来,怼到小师弟怀中,然后两只手背在身后,一脸‘我什么也没干’的无辜样子。 “……”小师弟定了两秒。 他低头看看被插入自己衣襟的帕子,又看看束之桃松松垮垮的衣襟。 他——伸手拽出了帕子,又塞回了束之桃怀中。 【棕熊:?】 束之桃连忙又还了回去。 小师弟又微笑着塞了回来。 如此这般…… 某个围观群众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束之桃手中的帕子,塞回了自己衣襟里。 ——纷争停止。 * 目送那位了不起的吃瓜群众远去,束之桃忍不住为她竖起了大拇指! 看看,这就是同门好姐妹!这就—— 她衣襟一鼓。 小师弟晃了晃什么也没有的手,微抬着下巴,有点小得意:“你不会以为我就一张帕子吧?”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有好多帕子了! 被塞到衣襟里的帕子比上一条更花哨,粉黄相间,塞得她好好一个衣襟鼓鼓囊囊。 【棕熊:不挣扎了,谈条件吧。】 束之桃撅着小嘴把帕子拉出来整整齐齐叠好,然后放回怀中。 她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简单!” 小师弟笑眯眯:“你让浅浅师姐晚膳来我房里吃!” “……你直接跟浅浅说不就好了?”束之桃觉得他挺无理取闹的,为这么个小事耽误这么多功夫? 小师弟瞪圆了眼睛,像一只被抢了小鱼干炸毛的猫猫:“你干不干?!” “……” 束之桃拿人帕子手软,还真不好拒绝。 但浅浅有自己的想法,她也没资格强逼着人家——所以束之桃认认真真回答:“我会提出建议,不过照不照做就得看浅浅了。” 小师弟眼睛里要喷出小火苗了。 束之桃也学着他瞪眼睛,甚至比他瞪得还大、还愤怒:“你不要妄想我会让浅浅做她不喜欢的事!否则这帕子我不要了,你随便跟她说什么去吧!” 小黑鸟也跟着睁大它小小的眼睛,翅膀放平,做出随时飞出去啄人的架势,凶巴巴一声:“吱!” “你!” “我!” 小师弟气得耳朵红透了,他用力地冷哼了声,再度转身进屋。 这次束之桃不等了,她连忙带着小黑鸟朝三师兄的房间狂奔而去。 第五十八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 9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桃依旧没见到三师兄。 眼看着快要到他的房间门口了,忽然从他对门出来一个非玄云门弟子——那一身火红的服饰与玄云门独有的蓝白简直扯不上一点关系。 “等等小妹妹~” 那高大的男人又展开双臂,直接跟抱小猫小狗似的从束之桃胳膊下穿过去,不费吹灰之力把她提了过来。 束之桃双脚离地,目光仍是比他低了一头。 这位大师兄实在是太高了。 “你看见什么了?” “……” 这位师兄好不正经,领口被拉扯得松松垮垮,脖子上东边红一块西边红一块,浑身上下泛着饱餐一顿过后的气息,傻子才不知道他刚做过什么。 被他那双浅咖色的眸子炙热地望着,束之桃心里发毛:“没、没看见,我刚过来的!” “哦?” 姬怀一脸不信,他眯着眼盯了她半天,忽然露出一个有些邪气的笑:“你这小妹妹细皮嫩肉的,比我今儿个遇到的姐姐强多了……不如去我船上说几句话?嗯?” “!”看你这一脸要拐小孩的样子,傻子才跟你去! 束之桃咽咽口水,她嘴巴一动才要说什么,掌心里一直捧着的小黑鸟忽然尖叫出声,猛地飞起来照着姬怀的眼睛啄去! 姬怀一把抓住小黑鸟的嘴,狠狠往旁边一丢! “吱!” 【棕熊:掐诀打他,他不敢追究。】 不用棕熊提醒,她也会这么做的! 几秒后。 ‘砰——!’ 大火球带着一个人穿透层层木板直接飞到天边去! 【棕熊:……呃,打他用小法术就好了,这个一般是必杀技,留着终结对手的。】 【束之桃:QAQ】 【棕熊:今天应该找不了三师兄了,反而大师兄或者二师兄会来找你谈话。】 【束之桃:QAQ】 木船的惨状也就维持了几秒,似乎有人在给它修补,那些正在燃烧的大洞缓缓消失了。 束之桃看傻了。 掉在地上的小黑鸟没有太大的事,抖抖身上的毛一瘸一拐往束之桃这边走——然后被两只手捧了起来。 同样从那个门口里走出来的是一位婀娜多姿的师姐,她像是才沐浴过,头发还没来得及梳起,披散在身后。 身上穿着单薄的内衫,勾勒出火辣的身材。 师姐笑眯眯地把躁动不安的小黑鸟送还给了束之桃:“你都看见了?” “……” 为什么一个二个都说她看见?她来到这条走廊起就一直盯着三师兄的门口,要不是那个人莫名其妙来抓她,她都不会注意到从那扇门里出来的人是男是女。 束之桃脑子里想着这个问题,所以表情有点呆呆的。 接过小黑鸟后就抿着小嘴没动,也不理人——师姐不介意的一笑。 “你是哪个师伯门下?” “!”咦,她竟然不认得原身么! 玉蔓真是爱极了这双会说话的眼睛,她轻轻一笑,回答道:“我常年闭关,不大认识师兄弟们。虽入门多年,但有些师伯也是认不全的。” “哦哦,我叫束之桃。” 眼前的小姑娘眨着眼睛认真听完,有点死板且可爱的介绍自己:“是掌门座下的第四个弟子,我上面还有三个师兄,下面还有一个师弟和师妹。” 玉蔓慵懒地靠在门口,双臂交叠抱胸:“你就是束之桃?啧~与传闻中一点也不像嘛——你会把刚刚的事说出来吗?” “……我不知道师姐你的名字,之前也没见过你,没跟你结仇,我更不认识那位师兄……” 见玉蔓挑眉,束之桃又忙说:“是那位师兄非抓着我不放,我情急之下才使出小法术想打退他。”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玉蔓笑得弯下了腰:“男欢女爱的寻常事,门中弟子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之桃妹妹,要进来吃杯酒吗?” “……酒?”束之桃呆了一会,摇头摇成拨浪鼓:“不,不不不我不喝酒的。” “看你也像。” 玉蔓伸了个懒腰,站直了身体:“回去吧,你要找的人不会见你。” “……” 束之桃下意识说了个‘好的’,结果等对方关上门她才意识到—— 咦,我还没开门问问呢! 可是答应了别人,就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违约了。 束之桃垂头丧气离开了门口,小黑鸟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连忙啾啾叫着,用忽上忽下的翅膀吸引她注意力。 * 【棕熊:那位你叫师姐没错,而且是很重要的剧情人物。她对你好感度挺高,没事的。】 【束之桃:很重要?怎么重要呀?】 【棕熊:她叫玉蔓,是你大师伯的首席大弟子。大师伯捡到她的时候是她最落魄的时候……】 棕熊讲了个让束之桃忍不住泪湿眼眶的故事。 从前玄云门不像这会规矩多,那时收徒弟也是看几位师伯心情。 大师伯不喜欢收徒弟,喜欢云游四海——在某个被山匪洗劫的村庄里,他遇见了奄奄一息的玉蔓师姐。 玉蔓从小就生得好看,她的娘亲是被拐来的千金大小姐,短短一生都在挣扎着要逃出村庄,结果因流产太多,身体太虚,死掉了。 玉蔓刚成年就被许配了婆家,那家人根本只把玉蔓当成生孩子机器,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玉蔓年纪轻轻心智就如同耄耋老人,对日子没有盼头——之后山匪作恶,又将她侮辱,玉蔓浑身是血爬到悬崖边要自尽,被大师伯救下了。 玉蔓拜了师父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她不再瑟缩可怜,反而明艳大方,一手双刀使得极为漂亮。 她满脑子都是修炼,与师门关系非常浅薄——像束之桃这样后拜入师门的弟子压根不知道她的存在。 玉蔓闭关出来就会找男人,玩一段时间又闭关。 在剧情中,玉蔓看起来亦正亦邪,却是个始终坚守底线的好师姐。她在混战中死死守住玄云门的山门,哪怕伤心事被同门师兄弟一次次提及,也没有黑化。 最后她死得很惨烈,好在灵体飞升成仙。 束之桃回房间之前就把眼泪擦干了。 玉蔓师姐很厉害,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惜,她现在也活的挺好的。 【棕熊:你刚刚打飞的那个师兄是十大宗门之一的啸云宗大师兄,他是个见到美人就喜欢沾染的渣男,跟玉蔓师姐只是身体上的关系。】 【束之桃:好吧……下次见到他再跟他道歉吧,我真不是故意的QAQ】 第五十九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10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第二天束之桃想去找三师兄,结果林浅说有点不舒服,她连忙把那家伙抛到脑后衣不解带照顾了林浅三天。 后来去找三师兄,结果又在走廊上碰见玉蔓师姐和不同的师兄吻别—— 束之桃硬着头皮使劲低着头朝前走,心中默念: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 可刚走到三师兄门口,就感觉手腕一紧。 ——她被似笑非笑的玉蔓师姐拉住了。 对方抛来一个媚眼:“别走呀小桃儿,上回说喝酒你不来,这回喝茶你来么?” “……我,我不……” “啊,酸甜可口的酸梅汤呢?这玩意可是稀罕物,还是我托徐师兄买到的。” 说着,玉蔓用下巴点了点还没走远的蓝衣师兄。 那位师兄似乎很正经,听见她提及自己也没有回头,该走什么方向就走了。 【棕熊:跟她交往的男人非富即贵啊,这位也是一个门派的大师兄,他……】 【束之桃:好啦,不用介绍那么多!我记不住嘛。】这是玉蔓师姐自己的事情,她还是不要随便打听。 【棕熊:也是,你知道没啥用。】 束之桃晕晕乎乎被玉蔓连哄带骗拉进了房里,她看见桌上摆着的吃食和一碗散发着酸滋滋气息的酸梅汤,缩缩脖子,结结巴巴问:“师、师姐,您该不会是专门等着我……吧?” 玉蔓本来在往身上套外衫,闻言她挑了下眉,直接就着没穿好的衣服半抱上束之桃的肩,笑得花枝乱颤:“原来你这么聪明呀?” 鼻尖荡着浓烈的花香,使得束之桃有点不适的揉了揉鼻子。 她干巴巴笑着:“师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玉蔓却说:“我知道林浅这两日不舒服,你肯定不会来,所以特地让人去凡间找了这些东西。今日掐指一算时辰该到了,我连床都没跟那个男人上,就等着你呢。” “……可是,”束之桃问得自己脸红彤彤,“可是你洗过澡了呀……” 玉蔓笑着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眉心:“谁说不做那种事就不能洗澡了?姐姐我一天洗三遍也没人敢说一个字。” 见束之桃被她说得不敢再开口,一副恨不得把自己团成团从窗口丢出去的样子——玉蔓嗓音柔柔:“放心吧,你这个小可爱是例外~” 玉蔓之所以不跟师门里的师兄弟交涉太多,是因为她自以为看透了人。 没有人真的单纯,所有人都是为了利益,为了变得更强大。 当然她也是同类——没想到那一天就碰见了这么个纯粹的小家伙,行为举止虽说有些笨拙,但罕见的真诚。 这两个字她真的很久不用在人身上了。 “坐吧,我就是想请你吃饭,千万别多想。” 玉蔓压着她的肩膀强迫她坐在桌前,又捏着她的手让她拿住筷子。 ——这筷子看起来就很贵,拿在手中很有分量,束之桃咽咽口水,压力山大。 玉蔓则双手托着脸,歪着脑袋笑吟吟:“这次的秘境很危险,越是稀有的宝物越是有无数人觊觎。你那个浅浅小朋友保护不了你,也不可能分神保护你。” “实话说,她自顾不暇。小桃儿,你跟着我呗?保证能拿到不少好东西哦。” “……为什么?” 束之桃借着回答问题的空隙放下筷子,端坐在椅子上,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玉蔓师姐为什么要帮我?” 房间里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凝滞。 她像是触碰到了某种雷区,让一向爱笑的玉蔓半天没有说话。 束之桃有些坐立不安,扭了扭身体,想从椅子上起来又不敢。 【棕熊:没事,她对你没有恶意。】 【束之桃:真,真的吗!】 她总觉得玉蔓师姐出现的太突兀了,而且没道理找上自己。 “噗嗤。” 玉蔓终于笑开了,她刚刚是故意板着脸逗这位小师妹,果然轻易上当。 漂亮的女人笑趴在桌上,眼泪也出来了:“真不知道掌门师伯是怎么养出你这个小宝贝儿的~我跟你说吧,我想要的东西需要至真至纯之人的精血,精血不是手腕上的血,是从心口里取一滴。” “取血方式我很熟练,不会出现问题,只要你同意就好。” “……啊?” 她呆呆地:“可是你不怕找错人了吗?比方说、比方说我装给你看的……” 玉蔓耸耸肩,坦诚相告:“我能看见一个人的灵魂颜色。其他人的颜色不是黑的就是灰的,少数是绿的红的,唯独你的是金色。” “?!” 第一次听说灵魂竟然有亮度! 在系统局见过很多灵魂,都是半透明的白色人影,有时模糊到看不清五官。 “所以我用灵力帮你收拾残局,堵好了木船上的洞,还帮你跟大师兄二师兄他们解释——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不找罪魁祸首算账呢?” 木船是宗门的船,损坏者不仅要赔偿,还得领罚。 束之桃上次问过棕熊了,它含含糊糊说没事,束之桃还以为是自己那点修为打出去的招式不算什么,随便哪个师兄帮自己补好了。 “……原来是师姐!” 束之桃‘咯噔’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匆匆忙忙在腰间的储物囊里翻找着——玉蔓也耐心等着。 不一会,束之桃把一个小香囊双手捧给玉蔓,大大的眼睛里藏着一丁点小小的期待:“这是我亲手做的,我知道我上次闯了祸,但我不知道,不知道谁帮的忙……所以做好了之后就一直带在身上。” “谢礼?” “是!请玉蔓师姐务必收下!” 玉蔓接过香囊漫不经心看了看,没说要也没说不要:“我想要的谢礼,是你的心头血。” 【束之桃:取一滴应该没事吧!】 【棕熊:……没事,你会虚弱几天。宝儿咱们没必要啊,她……】 【束之桃:她对我挺好的呀,你看还给我准备东西吃呢,做这一切就是想让我帮忙,不帮感觉欠了她什么。】 “我也可以给的!” 眼前穿着白衣的师妹开心地笑着:“能帮上师姐我很高兴呀,不过秘境里我仍是想跟浅浅一起走,这是之前跟她约好的。” 第六十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11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玉蔓定定看了她良久,将小香囊直接挂在了自己腰上。 香囊是深蓝色,上面绣着一只黄白相间的柴犬,正坐在石子路上咧开嘴笑。 这是系统在网上帮她找的图样,她在房间里闲着没事就绣——林浅看着眼热,也让她给自己做一个。 明明她做的一点也不好看,林浅还用很多小零食哄她跟她换。 “诶!”束之桃怪不好意思的,“我绣工不大好,感觉有点丑丑的……” 玉蔓乜她:“上面的狗我没见过,挺可爱的,我很喜欢。” * 从玉蔓师姐房间里出来,迎面撞上了一个穿着浅灰色长衫的青年。 他看都不看束之桃一眼,直接拐弯停在三师兄的房间门口,打开了房门。 束之桃愣愣看完了才意识到——等等,那个过去的是不是两次来都没见到的三师兄! 【棕熊:是的。】 【束之桃:啊啊啊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棕熊:他身上有血气,十分钟内杀了人的。】 【束之桃:!】 他不是正面角色吗?而且前期被人家欺负…… 【棕熊:先回去,免得他把你也一起办了。】 顾不得多想为什么平白无故要办她,束之桃忙不迭跑了。 * 下木船之前,玉蔓师姐抽空让她去了一趟抽血。 别看只有一滴,但师姐慎之又慎,说是足足准备了一天一夜——过程用了半个时辰。 最后看着那滴偏暗色的红色液体落入早就备好的小瓷瓶里时,两人都松了口气。 玉蔓脸上的笑容真心了些:“你送我一个香囊,我也送你一个木牌。你有任何危险捏碎它,就可以把我传送过来。” “……谢谢师姐!” “没事,你应得的。” 玉蔓还掏出两瓶补元气的灵药让她带回去,感觉没精神就吃一颗,只是不宜多吃。 束之桃怀疑也不怀疑一下,连连点头一个个收好了。 “你来我这里的事情告诉了你的好朋友吗?” 玉蔓搬了个椅子坐在束之桃旁边,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桌边问她。 束之桃:“没有,师姐的事情应该保密。” 玉蔓忍不住用手指捏捏那软软的小脸蛋子:“真是拿你这个小可爱没办法~行,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束之桃抿着嘴腼腆地笑了笑。 * 几日不见大师兄,他似乎比前几日还要冷。 见到束之桃时连眼睛也不斜一下,直奔着林浅而来——但林浅不喜欢他目中无人的样子,对待他也是不怎么理睬。 苏北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发现林浅都在随意敷衍后,他深呼吸一口气,眼底浮现出淡淡的自嘲意味。 到底是有脾气的,苏北甩袖就走,彻底没了风度。 再是二师兄。 他在一旁看见了全程,所以上来先跟束之桃笑眯眯问候:“在船上吃的怎么样呀?看你的小脸咋又瘦了?” 听了这话,林浅立马掰过束之桃的肩膀仔仔细细盯着她的脸看,然后一脸深沉:“我就说你是不会长胖体质吧,你看你一天吃多少啊……” 束之桃脸红得要死,她伸出爪子哒哒哒把林浅的手拍开,憋着气转过了脸。 林浅对二师兄态度要稍微好点:“可能是没出过远门,不太适应,等回去就好了,多谢师兄关心。” ——二师兄都想把这段话记录下来放给大师兄听! 看吧看吧,浅浅对自己果然是不一样的!闲杂人等往后不要再动乱七八糟的心思才是。 趁此好机会,二师兄与她们结伴同行,还帮林浅赶走了眼巴巴要加入的小师弟。 虽然林浅有一搭没一搭回着二师兄的话,但手一直牵着束之桃,像是怕她受冷落。 束之桃回头看了下被甩掉的小师弟—— 他站在一棵大树下面,阳光透不过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树叶,留下一片阴影。 他整个人就被包裹在阴影中,能大概看出他在望着她们三人离开的方向,但是什么表情就说不出清了。 总感觉背后凉嗖嗖的。 * 秘境的发现者是十大宗门之一的千落宗,这个宗门里都是女弟子,腰细腿长,穿着轻薄飘逸的粉色衣裙,像九重天上的仙女。 她们的掌门是一位头发花白却面容年轻的女子,站在所有人看得见的地方说了一番如何如何发现秘境、如何如何通知各个宗门,又提及十大宗门的情谊如何浓厚…… 总之是一大堆能让束之桃硬生生站着听睡着的话。 林浅看见有小部分人早已偷偷溜进了秘境,心底不由得有些着急。 洗髓草不易得,若别人先一步得到了她再去抢,对门派名声不知会不会有影响…… 她没看见身旁的二师兄唇角诡异地抬了抬,本就深邃不见底的眼中有一抹不正常的紫一闪而过。 * 进入秘境之后,棕熊给她开了地图。 地图上看不见高品质的法宝或秘籍,大多数是药草什么的。 很少有人会把药草分品阶,主要是看它们合成之后炼成的丹药是什么水准。 “我看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吧。” 二师兄眯着眼看眼前看不见头的森林:“浅浅,我知道你不放心之桃师妹,我跟她一起,你自己小心呢。” 林浅拒绝的话就这么堵在了嘴边。 分头行动肯定比三个人朝一个方向要快,但之桃先前受了伤还没好全——现下二师兄这么说了,她也觉得可行。 不过林浅仍是询问般看向束之桃。 看她有这个意思,束之桃点点头:“好的,那就麻烦二师兄了。” 林浅松了口气,她拍拍小师姐的肩膀:“不要怕麻烦二师兄,让他保护你。” “嗯嗯,放心吧浅浅。” 再三叮嘱二师兄要保护好小师姐之后,林浅这才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留下束之桃和二师兄面面相觑。 ——老实讲,二师兄的长相是那种带有攻击性的漂亮,特别是他眼睛一眯,会让人有种被冷血动物盯上的头皮发麻感。 也就是束之桃笨笨的没发觉。 “那我们先从……” “你还真以为我要保护你啊?” 二师兄嗤笑出声。 “你的意思是?”束之桃不解地看向他。 二师兄哼道:“不好意思奥,我没兴趣跟你同行,你自己爱走哪走哪,别找我。” “浅浅那边——” 二师兄:“打住,别想拿浅浅威胁我。我就告诉她是你没见过世面看见破烂也当成好东西乱跑,受伤或者残了死了关我屁事。” 他以为自己说得这般不客气,眼前这个人要么破口大骂,要么痛哭流涕哀求他别走。 谁知她像是早有预料,反应很淡地撇了下嘴,说:“好嘛,那再会。” 说完,就走了。 二师兄:? 这是你的台词吗? 男人盯着小小身影离开的方向半天没挪开眼睛,眼睛里有困惑,也有兴味。 第六十一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12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地图上不能鸟瞰整个秘境,只能看见附近多少多少里。 束之桃一路走一路瞧,看见一个小草丛就上去扒拉开翻一翻——还真意外捡到了两枚成色不错的玉佩和一支旧旧的木簪,像是量身为她定做。 系统扫描过,说这三个东西不错,木簪能抵御魔气侵袭,也能清除人体毒气,是个好东西。 玉佩拿去当了或者留着当暗器也可以,玉是好玉,抠抠它的侧面还能弹出小碎片。 【棕熊:有了!】 【束之桃:在哪里在哪里!】 【棕熊:你站住别动……左边走大概五十步,那个小草丛……】 按照系统的指示又转又绕,就在她快晕了的时候,系统终于说:【弯腰,你面前那棵被红籽包裹着的草就是洗髓草。】 【束之桃:好诶!爱你么么!】 【棕熊:先别急着走,你不是说想要飞行法宝吗?我看这附近有一个不错的,你可以收了再回去。】 【束之桃:嗯嗯,都听你的!】 * “哟,之桃小师妹嘛这不是!你也在找洗髓草啊。” 熟悉的声音从一棵大树后面传来——走出来的那人负手而立,面上挂着笑,身后跟着好几个人。 不是姬怀又是谁? 束之桃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储物囊,在心底疯狂call系统找一条可以安全撤退的路线。 看见了她的动作,姬怀反而笑得更好看了:“上次没跟小师妹你好好说话,这次是上天给的机会——咱们修道之人还是别逆天而行了嚯?小师妹,东西交出来,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几个人也是穿着红衫,但比起姬怀的单调许多,也没那么多挂饰。 姬怀则是一副贵公子模样,从头到脚尽是装饰了,像是花蝴蝶。 “……不给。” 原身的本命法宝是剑,但束之桃不太会,她宁愿把自己变成远程法师,也不想近战打。 “那就别怪师兄手下不留情了啊。” 姬怀抬起手,不让身后几位蠢蠢欲动的弟子往前一步:“她交给我,你们去找别的地方。” 那几个弟子也听话——或许是对姬怀太有信心,知道他不至于连个普通内门弟子也打不过。 姬怀没着急出手,他目光往旁边一侧,唇边的笑凝滞几秒,问:“你腰间的木牌是那个贱人给你的吧?” 想到什么,姬怀咧开嘴笑笑:“你怎么不捏碎呢?是瞧不起师兄我吗?” “……你不准说那两个字!” 还是用那么不屑那么恶劣的语气! 姬怀挑眉:“打我啊?” 束之桃真的打过去了。 * 束之桃连连后退,身体撞到了树上。 【束之桃:QAQ我感觉自己要吐血惹。】 【棕熊:你不是他的对手……实在不行咱把东西给他,洗髓草不止这一棵。】 【束之桃:好是好,可他那样说玉蔓师姐,我有点不高兴。】 【棕熊:抱抱宝,没事的,人生在世哪里能不被人说呢。】 束之桃与棕熊交谈,可在外人看来就是在发呆,被打傻了。 姬怀没出全力,他还不想要这小家伙的命。 他甚至有闲情雅致旧事重提:“上次你为了这只小黑鸟把小爷打飞了,现在我不打你,我当着你的面把你的破鸟打飞了,这就叫冤有头债有主。” 束之桃:“……”我不觉得! 刚刚小黑鸟还是护主,但被姬怀一根手指就弹飞到很远很远。 【棕熊:小黑没事。】 看着扶着树干似乎有些站不起来的小美人儿,姬怀啧啧道:“被人取了一滴心头血还傻呵呵为那人说话,你真是掌门座下的四弟子?怎么感觉没有脑子呢?” “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知道?” 姬怀翻了个白眼:“小爷我像是随随便便跟人上床的流氓吗?” 见束之桃面上空白,姬怀起了点心思。 他拨了下耳边的碎发,道:“玉蔓想要一把剑,那把剑需要至真至纯之人的心头血,还要至真至恶之人的心头血,二者合二为一,才能取出。” “这把剑不是好剑,是魔剑,剑的主人一定会入魔,而且搅乱天下安宁。” 姬怀:“我呢本来对这个秘境不感兴趣,就是因为她,小爷我才不辞辛苦亲自来一趟,把那心术不正的妖女就地正法。” “至于你那天看见我从她房间出来——啧,想不到堂堂首席弟子竟然缺男人到这种程度,给小爷下套。” “上了就上了呗,反正小爷不吃亏。” 他说的一切与束之桃所知的玉蔓完全不是一个人。 依照玉蔓的姿色,不可能还要做出—— “你以为小爷会说谎话?”看透了她心底的小嘀咕,姬怀忽然冷哼一声,“我姬怀敢做敢当,方才那些话有半句虚言我这辈子修为都无法精进一步!” “若你身上没有她可以图谋利用的东西,她不会看你一眼。”姬怀笑着说,“小师妹,你好好想想,玉蔓接近你是不是就为了那一滴血?” “……” “小师妹,这人呐不是那么好看的,下回把眼睛擦亮点,别什么贱人都当朋友。” 姬怀往前一步:“像你这样的小朋友就该一门心思放在修炼上,什么师姐师妹统统不管,把手里的把式弄实了才是要紧事。今日你连我三招都过不了,往后又该如何是好呢?” “哎呀呀,我真是看见你就担心得不行啊~” 束之桃的胸口处竟隐隐作痛。 她摸上去才发现,那好像是玉蔓取心头血的位置?! 难道玉蔓真的是那种人,还在她身上动了手脚,想灭口? 姬怀本来得意洋洋以一个高姿态在教训束之桃,见她神色不对,顿时表情一凝。 他不再与束之桃玩笑,闪身过来一把扶住她。 “哎哟,你这手可真冷!行了行了别捂着你的破储物囊了,小爷我不是那趁人之危的混账,要抢也等我把你治好了再抢,别回头死这了污蔑小爷我。” 姬怀嘴里叭叭叭不停废话,手上却无比麻利地将束之桃打横抱起。 * 某个山洞内。 姬怀在洞口丢了一个禁制,转头看向地上已经疼晕过去的束之桃。 他低声骂了几句玉蔓,掌心凝聚出一团灵气,弯腰查探她的身体。 第六十二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13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半晌,姬怀收回手,眼神都变了。 ——魔气?她的身上怎么会有魔气?!难道玉蔓那贱人早就入了魔? 姬怀查了好几遍,十分肯定束之桃身体里有一股魔气在四处流窜作恶,偷吃她的生气和灵气,轻则丧失修为,重则丢命。 姬怀不敢小觑,他连忙将束之桃扶起来打坐,从随身储物囊里找出两个黑色瓷瓶,分别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和一粒绿色的。 顾不得什么脏不脏,他又翻找出一个还剩一半灵酒的酒葫芦,对准她的嘴将丹药送服下去,然后快速封住她的几处穴位。 他也双腿盘在地上,眉心紧皱,源源不断的灵气从他掌心往她身体蔓延。 取心头血本就容易让人虚弱,但若不是这个,他还发现不了她身体里的魔气。 这样下去得了?堂堂玄云门藏着魔界妖孽……看来他这次秘境是来对了。 正在姬怀聚精会神试图替束之桃清除魔气时,外面的禁制传来动静。 ——姬怀瞬间睁眼,将手中灵气收了回来,同时轻声召唤出自己的本命法宝。 能破他禁制的同辈弟子不超过十人,不过也有可能是更强大的存在。 姬怀紧紧盯着山洞入口,战意悄无声息燃起。 * “……你是玄云门弟子?” 看见来人,姬怀紧绷着的身体不由得放松了些。 眼前的人穿着玄云门标志性的白色长衫,领口和袖边都以蓝色的线勾勒出朵朵祥云,腰间有玄云门宗门徽章的花色。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身上也没什么压迫感,就是普普通通的弟子。 但姬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普普通通的弟子可不能破他的禁制。 那人将眼睛落到了地上的束之桃身上,姬怀怕被人误会,解释道:“她受伤了,我帮她疗伤呢。” “……是么。” 那人眼中的某些情绪与他脸上的稚嫩全然不符:“我以为你在偷偷摸摸杀人藏尸呢。” 轻柔的嗓音听进耳朵里莫名其妙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是传闻中会迷惑人心的狐狸精。 此时的姬怀没放在心上,就觉得这家伙阴阳怪气挺烦人。 姬怀扯下了嘴角:“小兄弟,你也太会想了。行了行了,既然是你们门派的人,那就丢给你了啊。” 他没说魔气的事,这事还是先跟自己的师父说明一下,再看如何采取行动。 姬怀扛着大刀要往外走,结果那人伸出一只白嫩嫩的手挡住去路——姬怀低头一瞥他的小手,笑眯眯看过去:“怎么,想打架?” “你伤我师姐,这么走了?” “……我伤她何必救她呢!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哦,小心哥哥我打烂你的嘴。” 姬怀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大哥哥,他身为宗门大师兄,没点威严像个软柿子哪里能行? 闻言,那人似乎短促的笑了声——然后抽出背后的长剑一挥。 刀光以极快的速度闪过姬怀的眼,同时带着无限冷意朝姬怀的心口刺去! 姬怀反应也够快了,几乎在他抬手时就横着刀抵挡,谁知还是被剑气隔断了几缕头发,轻飘飘落在地上。 小小年纪出手即是杀招! 姬怀看了眼地上的发,眼中冒着火:“老子不想杀人的,是你逼我!那就别怪老子下手不客气了!” 背过身的沈墨止一言不发——他慢慢转过头,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深邃的紫色! 姬怀一愣。 卧槽! 玄云门这是魔界分界不成!随便一个弟子都入了魔!! * 【棕熊:醒一醒啊宝!再不醒来姬怀要被人打死啦!】 说来也是多亏了姬怀,护住了束之桃的心脉,让那魔气减缓了吞噬她修为的速度,至少这两个月她体力不会下降得那么快了。 束之桃迷迷糊糊间听见了棕熊的叫喊,挣扎了好久才从黑暗中挣脱出来,看见眼前的山洞。 【束之桃:我这是……】 【棕熊:姬怀找了个山洞替你疗伤,检查过后发现是你身体里的魔气作祟,导致你昏迷。然后小师弟闯进来了,非说是姬怀伤了你,要杀了他。】 【束之桃:啊?他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了?】 【棕熊:我更怀疑他是知道姬怀发现了魔气,想灭口。】 事实也正是如此,沈墨止的招数招招要命,出手狠辣无情,最后还直接动上了魔气。 顷刻间飞沙走石,本来能被阳光照耀到全部的山洞内部逐渐被弥漫开来的黑雾覆盖——地面仿佛在隐隐震动,像是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沈墨止堵住了山洞,不让姬怀出去。 姬怀被打得吐了好几口血,撑着大刀才没倒下去——他宽厚的背佝偻着,要站不直了。 【束之桃:呜呜他,他会不会也把我灭口啊!为什么他这么厉害啊!姬怀不是大师兄吗!!】 【棕熊:修魔前期是比修道快,到了中期则需要大量杀人来稳固内心的心魔,否则会被心魔控制。后期心魔与自身合二为一,慢慢变成真正的魔,脱离人修的范畴。很多魔修只是坚持到中期,一般能从人修转为魔族的人都挺厉害,沈墨止的水平至少已经中期巅峰了,姬怀不可能打得过他。】 束之桃被这一套科普打懵了,大眼睛呆呆注视着被黑雾包裹着的人。 忽然,那人转过脸—— 束之桃:!! 沈墨止五指收拢,姬怀的表情顿时变得很痛苦,手中的刀握不住了,双手在脖子上反复抓来抓去,像是被什么掐住了。 “别!” 束之桃扶着坑坑洼洼的石壁站了起来,她下意识要往前两步,又被沈墨止妖异到极点的眸色吓得默默退了回去。 “小师弟,你别冲动……这,这是个误会。” 眼前的‘小师姐’明明怕极了,面色惨白得连他眼睛都不敢长久直视。 但说出来的话却大胆得很,生怕他不会转头杀了她似的:“我手中的木牌是玉蔓大师姐给我的,只要我捏碎,她马上就会出现在这里!” “你,你放开他,我就不捏了,我当作什么也没看见,我放过你。” ——放过他? 沈墨止猩红的唇缓缓勾起。 这人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那他教教她好了。 第六十三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14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正当沈墨止的另一只手要抬起掐住束之桃的脖子把她吸过来的时候,那人忽然低头在储物囊里翻找着什么。 沈墨止停了停,饶有兴致想看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很快,她急急捏着一株草出来:“我可以,可以把洗髓草给你!” 她的手指已经离开了木牌,看样子是不打算‘威胁’他了。 那株草看起来平平无奇,就是被红籽包裹着的普通草——可尾端却明明灭灭闪着莹绿色的光。 “……” 姬怀没失去意识,听见‘洗髓草’三个字,他拼命睁开眼去看, “他不会说出去的,你要不放心,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走!我可以帮你掩饰真实身份,我也不会说我身体里有魔气……” 笨笨的小师姐甚至举起了四指,笔直指着天空的方向:“否则我不得好死!” 若不是受制于人,姬怀简直想戳着她的脑袋骂死她了! 跟魔修谈条件?魔修是那种说话算数的东西吗!到时候人财两空,哭都没地方哭去! 再说,他宁愿死在这里,也不要自己的命是这样捡回来的! 姬怀也就是右手使不上力,不然早自行了断。 要他看着谁为救自己付出代价,那可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 沈墨止像丢垃圾一样把姬怀丢到地上,脚步微抬,瞬移到束之桃面前。 她只眨了个眼的功夫,手中一空,洗髓草就没有了。 眼前的魔修个子不高,都不需要跟看姬怀似的抬头看,且生得唇红齿白、面皮又嫩又软,横看竖看都是个没长大的少年郎。 但他一双眼睛很特别,是深深的紫色,浓稠到不见底,一下子冲淡了他身上那股岁月静好的稚嫩。 束之桃不了解沈墨止遭遇了什么才会入魔——要不是系统提醒,她凭着第六感或第百感也看不出沈墨止是个坏蛋。 “这是真的草,我不会骗人的。” 束之桃见他盯着洗髓草看个目不转睛,小小声说:“我找的可辛苦了,你不能随便用了,要用在刀刃上……” 说着,她可能是觉得自己语气中的说教味挺浓,结结巴巴加上了句:“知、知道了吗?” 沈墨止手一紧,洗髓草便化作光点融入了自己的身体里。 束之桃呆了一下:“哎?” 她那圆溜溜、像是白猫的眼睛在他身上反反复复打量着—— “你吸收了吗?怎么没有变化?” 沈墨止挑了下眉,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姬怀还能嗤笑一声,嘲讽束之桃的没文化:“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储物囊非得挂在腰上啊?人家修为高,储物囊跟身体融合到一块了!你师父让你好好学的时候不好好学,现在专门在外面丢人现眼……我让你救我了吗?那洗髓草本应该给小爷的……嗷!!” 越说越气愤的姬怀冷不丁被一只无形的腿狠狠踹了一下腹部,登时豆大的汗珠直直往下淌——接二连三被虐,再硬的汉子也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束之桃眨眨眼,看看一动不动的沈墨止,歪了下脑袋:“是你?” 沈墨止轻轻发出哼声,算是默认了。 束之桃‘噢’了声,想到什么般两眼亮晶晶看着他:“那你是同意我说的话了对吗?!咱们把那个人带上,去哪里都听你的!我们绝对不会多嘴的,是吧姬怀师兄!” “……”姬怀正在疼痛翻滚中。 束之桃乖巧道:“他没有异议。” * 沈墨止发现小师姐的脑子像是被谁换过了。 嗯——从那日广场上,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照她以前的性子,不说报复他们几个,好好说句话都基本不可能。 更不会明知在他下了魔气损坏她的身体后,还能当作真的没发生过。 她拿出洗髓草的那一刻,不得不说——饶是沈墨止也微微讶异了一小下。 姬怀前一秒可是要杀人夺宝,出言侮辱这些都暂且不提。 小师姐竟然愿意用洗髓草这种不算高品质却绝不易得的好东西兑换? 他想过她是不是权宜之计,心里有别的盘算——但跟着她的这几日发现她单纯就是憨,不由得也有些无语。 到底防备是放下了。 遇到一个笨蛋总比遇到一个敌人要省心得多。 棕熊看出沈墨止有意无意的试探。 【棕熊:他们不笨,若是经常接触的话确实应该像个比较好的借口,比如夺舍,或是第二人格——找个机会说,没事的。】 【束之桃:好!】 * 姬怀的伤很重——其实主要是沈墨止不让他好,时不时从指尖流窜出一股弯弯扭扭的魔气当着姬怀的面钻入他的身体。 姬怀一开始还试图反抗,最后确认他们实力差距太大后,就摆烂了,还问沈墨止:“你为什么不把你家小师姐身体里也多加几股魔气?成天看着她上蹿下跳,你不累吗?” 当沈墨止恢复正常的黑眼睛幽幽移过来的时候,束之桃后背上的鸡皮疙瘩要炸一地。 她颤抖着指着搞了事就一脸无辜吹口哨望天的姬怀:“你、你你你……” 每每看见她这副浑身上下都炸毛的样子,沈墨止非但不觉得累,还觉得挺好玩。 像是养了一只猫。 他挺喜欢猫,就是养一只死一只。 “她的修为威胁不到我。” 沈墨止声音是偏软的那种,带点儿矜傲的感觉,仿佛一个世家小少爷出来体验生活了。 “哈!”姬怀了然道:“确实,这家伙弱到没资格当对手!” “……”束之桃气鼓鼓。 沈墨止心念一动,他眼眸微侧,看向束之桃,红唇微动:“他现在的修为不如你,你可以打得他不能还手。” 【棕熊:这魔修不愧是魔修,唯恐天下不乱的。】 姬怀笑容凝滞了。 那人黯淡下去的眼眸瞬间被小火苗点亮,璀璨得好似偷了天上的一大块银河。 束之桃左右撸起袖子,还发出‘可怕’的嘿嘿嘿声。 她在沈墨止看好戏的表情中一步一步朝姬怀靠近——姬怀不怕死,也不怕她,却有些不甘死在她手中,当即瞪着眼睛,脚步跟着一步一步后退。 他眼中倒映着眼前这身穿白衣的秀美少女,看着她抬起了手! ——然后落在他肩上拍了拍。 沈墨止唇边的笑容一僵。 束之桃捉弄成功,大笑道:“看你还说不说我的坏话!我弱怎么啦,能让姬怀师兄怕成这样,再弱也值了!” ——不得不说,这番话虽有些炫耀的口吻,但听得姬怀心里并不难受。 毕竟后面半句比起挖苦,更像是夸奖称赞。 姬怀松了口气,嘴硬道:“你也就仗着你家小师弟狐假虎威了,把我放开试试?” 第六十四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15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我做不到,你问我家小师弟。” 姬怀笑了,他故意蹭过来用手肘顶了顶束之桃的胳膊,挤眉弄眼:“说是小师弟,其实你心里也暗搓搓怕的要死吧?” 像是束之桃承认了自己害怕,他的狼狈就可以减一半似的。 谁知这小丫头片子口气倒还不小,抬着下巴有些骄傲地说:“我才不怕我们家师弟呢。” 姬怀一脸不信。 束之桃说不怕是真不怕。 沈墨止到现在为止也就口头上威胁了她几句,再往她身体里放了那一股魔气——在束之桃的印象里,他还是那个在木船上跟她因为一个手帕推来推去的炸毛小可爱。 虽然他有时眼睛会变成紫色挺惊悚的,但束之桃很会自我安慰。 ——紫色也很好看嘛!在遇到自家男人之前,她最喜欢的颜色就是紫色了,家里的洋娃娃穿的裙子也要挑紫色呢。 “师弟。” 束之桃不想跟姬怀玩了,往前走了几步与沈墨止并肩。 “你要找什么东西呀?我可以帮你找!洗髓草就是我找到的,那个笨蛋找不到才跟我抢呢。” 说着,束之桃背过身对偷听的姬怀做了个鬼脸,把姬怀气得哭笑不得。 ——很多时候东西不是找不到去抢,而是看见了好东西就想抢,无所谓自己是否真的找不到。 姬怀干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他们宗门的弟子更不可能是第一次,甚至其他宗门的那么多弟子,都在别人手里抢过东西。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束之桃这种人就是肥羊,不宰白不宰—— 但这只肥羊真的傻到离谱,别人把刀驾到她脖子上了了,她还要扬着一张无辜的小毛脸问:“你是不是要帮我剃毛呀?谢谢你!” 姬怀自认没坏到那个地步,所以他遇到束之桃会心情复杂。 一面觉得她傻得可怜,一面又觉得应该给她个教训。 * ——束之桃问得太直接, 目不斜视的沈墨止微微停顿片刻,余光往她脸上扫了一眼。 她无论是看人还是跟人说话,都是全心全意用那双眼睛望着对方的,仿佛无比渴望从对方嘴里听出一些能学到的东西,虔诚又单纯。 她的眼睛就是普通的眼睛,眼尾微微上翘,藏着几分很易觉察的活泼。 沈墨止薄唇微动:“魔剑。” 两个字一出,身后的姬怀抿住了唇。 束之桃若有所思。 身旁的小师弟走路时背直腰细腿长,姿态十分好看。 他身上似乎还有点点香气顺着风飘过来,挺好闻的。 沉默半晌,沈墨止听见她有点不好意思的问: “魔剑长什么样子呀?” 姬怀:“……”所以你刚刚沉默不是因为担忧修真界的未来,而是单纯不知道吗吗吗?! 沈墨止伸出一只手,掌心里漂浮着一个淡淡的影子,正是魔剑。 束之桃左看右看,看了好一会才确认自己记住了,她点点头:“原来长这样儿……诶?” 沈墨止看她,她却咬着唇摇摇头,表示没事。 【束之桃:玉蔓师姐也在找这个吗?】 【棕熊:听姬怀的描述,是的。】 秘境很大,他们逛了几天才遇到熟人。 ——是林浅和三师兄。 南黎川正把林浅压在一棵树的树干上,表情有些凝重和焦灼,摁着她肩膀的两只手隐隐在颤抖,嘴巴上下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林浅则一脸厌烦地偏过脸,看样子很不想理会他,却又跑不掉。 束之桃立马抽出了剑劈过去—— “登徒子,放开我师妹!” 她剑上根本连灵气都没有,别说伤人,就是能划破南黎川的衣服都算了不起。 沈墨止停下了脚,姬怀也抽了抽眼睛——这人咋想的啊?既然要教训人,当然是给点颜色好看啊!这点杀伤力能干啥? 南黎川不是被剑吓得退开,是看来了人不好再说。 他放开了林浅的肩膀,眼中情绪还有些深——特别是当他与沈墨止对视片刻后。 束之桃紧紧把林浅护在身后,跟老母鸡护小鸡仔似的。 “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对我师妹做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南黎川眯了眯眼,“你几次三番到我房间门口,想做什么?” 束之桃再笨也知道这男人在转移话题,她盯着他的脸,想努力从他脸上找到一些熟悉的东西。 但是失败了。 于是束之桃一点也不顾忌地说:“你用小黑鸟暗算我,我找你算账,不行吗?” “……” 南黎川面色也不变一下,直接说:“我听不懂。” “小黑鸟?”姬怀砸吧砸吧嘴,想起来了,“不是吧之桃,你把人家暗算你的小黑鸟养着了??我是说你这个性子怎么会养那么烈的鸟!你也真是心大!” 林浅安抚地在束之桃肩上拍了拍,又跟小师弟打了个招呼。 她深呼吸一口气:“三师兄,我说过很多次,不要再做无所谓的事。之桃师姐是这样,那个人……也是这样。你如果再伤害他,我真的不会顾惜同门情谊了。” “……他到底哪里好呢。” 南黎川喃喃问了句,像是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最终他没得到答案,转身一个人走了。 【棕熊:来秘境之前,南黎川就用同样的手段伤害了林浅的心上人,警告他离林浅远一点,林浅今天才知道,所以很生气。】 【束之桃:……这样真的很过分啊!他不可能是碎片吧?】 【棕熊: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行为,但是……】不代表主神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他为了得到宿主,会不折手段。 撞见林浅之后,沈墨止也不想着找魔剑了,而是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时不时甜甜喊一句师姐,听得姬怀牙酸不已。 他甚至‘不小心’知道林浅在找洗髓草之后,还将储物囊里的洗髓草给了她——然后伸出手指,可怜巴巴地说手伤到了。 姬怀彻底没眼看了,拉着一脸呆滞的束之桃走远。 姬怀低声跟束之桃嘀咕:“你没看出来?那手指上的伤明明是这家伙自己划的!为了追个女人真是丧心病狂!你可要离他远一点blabla……” 第六十五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16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桃连连点头,觉得姬怀说得有道理。 * 一开始林浅不愿意收下沈墨止的洗髓草,她觉得小师弟修行也不容易,不能老对她这么好,也该想想自己。 所以任由小师弟又哭又闹,她也冷淡拒绝。 最后还是束之桃默默说了句:“师妹不要好心办坏事嘛,你看小师弟现在哭得多伤心呐……他肯定是觉得洗髓草在师妹你这样比在他那要有用得多,才会给你的。” “可是——我不能要。” 哪怕心底再动摇,林浅也无法接受小师弟的施舍,她这手就压根抬不起来。 若是束之桃就不一样——之桃小师姐做这些她都没觉得什么,甚至她也可以找很多金贵的宝贝给之桃师姐。 因为她们是同门也是女孩子,情谊要深厚一些,可以不讲这些。 她怕小师弟又如同大师兄他们一般……她可真是拿人手短了。 “师妹舍得看见小师弟这么哭呀?” 沈墨止哭是真哭,都已经开始打哭嗝了,鼻子红红眼睛红红,漂亮的大眼睛被水泡着,显得又软又娇。 束之桃上前接过沈墨止一直捏在手里的洗髓草,递给林浅:“那算是师弟送给我的,我再送给师妹好不好?是我欠了师弟人情,师弟看清楚了,以后找我哦。” 看见束之桃的手,林浅的排斥感就没那么强烈了。 她犹豫再三,终究是收下了。 束之桃则动作笨拙的替沈墨止把脸上的泪水擦干,还变戏法一样从储物囊里拿出一根被包裹得很好的糖葫芦。 她知道沈墨止可能会嫌弃,所以她说:“这是师妹送给我的,我没舍得吃,给你啦。” “……” 听见林浅的名字,小师弟才抽抽嗒嗒伸出手接过,低声说了谢谢。 * 四人同行,姬怀不喜欢跟林浅和沈墨止混到一起,只得拉着束之桃打发时间。 这日,小煞星又在装模作样哄骗他师姐,姬怀看得鸡皮疙瘩直掉,半抱着束之桃把她‘搬’到河边去看草。 束之桃:“……” 姬怀:“……” 草:“……” 不远处有个小黑点慢慢飞了过来—— 【棕熊:是你的小黑鸟。】 束之桃欢欢喜喜接住。 细细的手指不住轻抚着小黑鸟的羽毛,耐心将上面的草木碎屑和灰慢慢抹掉,这一向脾气暴躁的小黑鸟竟然也不反抗,乖乖仰着脖子等她擦干净。 姬怀看了会,感到很新奇:“这种鸟不是只能当作武器吗?竟然也能养?” 听到这句话束之桃还挺生气的,她小小怼了回去:“你也知道它叫鸟不叫武器啊?” “咳咳。” 姬怀摸了摸鼻子,嘀咕着:“这不是大家都这么说么。” 顿了顿,见板着脸的之桃小师妹不吭声,姬怀又笑嘻嘻问:“你好像笃定它一定会回来?它上次可是被我打飞了好远哦。” “……”哦,它上次被你打了啊?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 束之桃眼神凉凉。 小黑鸟也瞪圆了黑眼睛,直勾勾盯着姬怀不放——吸引了两只火力的姬怀瞬间蹦到几米远,连连摆手鞠躬:“哎,哎,别动手,有什么话都好好说!” 沈墨止这小煞星还在这里呢!他并不想被揍。 束之桃冷哼一声,抱着小黑鸟到一边去了。 姬怀挠了挠头,回头看了眼林浅和小煞星——他立刻决定跟上之桃师妹的脚步! 可不想过去搅了小煞星的姻缘啊,谁知道身体里的魔气再多一点会发生什么事! 林浅看着束之桃跟姬怀貌似关系很好,心底早就有疑惑,只是不知道怎么问束之桃—— 于是她转过脸,看着一脸乖巧的小师弟,问:“你们是在路上碰见的吗?” 沈墨止也望了那边许久。 听见师姐的问话,他收敛眼中情绪软软答道:“是的。不过这位姬大师兄很不正经,总想着占之桃师姐便宜……偏偏之桃师姐毫无觉察。” 跟凌曦宸一样,他很清楚要想靠近林浅,就不能说束之桃的坏话,还得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否则会像愚蠢的大师兄,被三振出局。 果不其然,林浅的愤怒完全来自于姬怀。 她甚至摸了摸小师弟的脑袋,看他脸上因没保护好小师姐的愧疚与歉意,心底一软,温声道:“没关系,你尽力了!剩下的交给我吧,你好好休息——再次感谢你的洗髓草,我有什么好东西也会给你的。” “师姐好客气啊。” 小师弟哼哼着拉着她的衣角,细声细气,像个小媳妇儿:“明明之前不会跟小墨这么生分。” 林浅无奈说:“这不是看你长大了吗?总不好像之前那样追着你哄。” “……可其他师姐都说我还是个小孩子呢。” 小师弟不解:“为什么师姐总说我长大了?我不想长大,长大就不能被师姐抱了。” 这个话题说下去可真是没完没了,林浅敷衍着哄了两句就推开他,朝束之桃那边走去—— 被留下的小师弟眼底阴暗不见底,竟隐隐冒出紫色的光。 * 是夜。 束之桃梦到被一只牙齿尖尖的黑龙叼在了嘴里,那种身体腾空感登时吓得她一个激灵。 醒了。 眼前的火堆仍烧得很旺——只是守夜的人不见了。 秘境中也有白天黑夜,他们临时找不到山洞,不得不原地休息。 生了一堆火,约定一个人管上半夜一个人管下半夜,轮流来守。 现在是下半夜,该沈墨止守的——可睡着的浅浅师妹旁边并未坐着那个人。 【棕熊:沈墨止去杀人了。】 【束之桃:你不是说他不需要靠杀人来稳定心魔吗!】 【棕熊:他是习惯杀人,一天不杀几个已经浑身不自在了。你以为剧情中的大魔头真的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嘛——沈墨止杀的人是其他几个男主加起来的百倍还多。】 【束之桃:!】 她被这个数字吓到了。 【棕熊:最好别多管闲事,沈墨止不杀你也就是看在林浅的面子上。咱们现在还没确定碎片到底在谁身上……我其实比较怀疑南黎川。你别看他们现在对女主情深意重,那不是碎片的本意,是人物设定。】 【棕熊:等碎片有了自己的意识,会自发黏上你的——你应该不怀疑主神对你的占有欲吧?】 第六十六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17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本来就是单纯提占有欲这事儿,束之桃这家伙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飘忽、手脚不自然,甚至脸颊还有点红扑扑的。 【棕熊:你脸红个泡泡茶壶??】 【束之桃:哎呀别说啦!】 她捂住脸,逃避了几秒现实。 * 千落宗的女弟子进入任何秘境身边都不会缺护花使者,她们越是内门弟子生得就越是好看,性情也就越温良恭顺,是最合男人心意的那款。 此时夜已深,千落宗的两个女弟子与其他宗门的几个男弟子在一起组队,几日了都没找到一个好东西。 若非有美女作陪,他们早就散了不干了。 “我还是觉得小怜生得最好看。” 在女弟子们睡着以后,这些男弟子总会聚到一起讨论她们的身材、品性,甚至有不要脸的直接动手去比划。 今夜就有个登徒子——他越说心里的火烧得越旺,在小伙伴的撺掇下,朝着熟睡中的一个女弟子慢慢伸了手过去。 “你不是喜欢小怜好看吗?你动琳琳干什么?” 那男弟子不正经地笑道:“莫非两个都要?坐享齐人之福?” 动手的弟子来自于赤云阁,这地方荤素不忌,修行不止修心一条路,他们还有各种旁门左道——最气人的是竟然也成了规模,位列十大宗门,排行第三。 “琳琳一看就好生养,小怜干巴巴的,玩起来没有滋味。” 说得难听,做得更难看。 赤云阁弟子从来不讲什么你情我愿,看上了就抢,抢不到就使下三滥招数,要不是是个大宗门,早就臭名昭著。 像那些刚开始修炼的女弟子哪里知道赤云阁的厉害,只知道他们是十大宗门之一。 眼瞧着手碰到女弟子的衣带,就要解开了——四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衣襟,表情一个塞一个猥琐。 正在此时! 凭空出现一道风刃,直接将赤云阁弟子的手齐齐割下!! “啊!我的手……啊……” 登时血流如注,他不断在地上打滚哀嚎,血更是溅洒了一地! 其余三位男弟子却跟他不是很熟,见状也不上前去问问,而是退后一步,拿出自己的本命法宝,警惕地看着四周。 两个女弟子也被惊醒,她们一睁眼就看见对方身上的血点子,也没有惊叫出声,反倒是十分冷静地将身旁佩剑拿起,横在身前。 那个叫琳琳的女弟子甚至还扯了一下自己的衣带,像是早就知道有人会把它弄乱似的。 几人就这么站着,谁也没去管地上血淋淋的人儿——不多时,他便断了气。 沈墨止在这时从天而降。 明明是蓝白衣衫,却能让人恍惚间将那一片亮色看成深深的浓墨。 他懒得遮掩面容,反正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千落宗两个女弟子都认识他—— 她们对视一眼,先放下了剑,然后抱拳齐声道:“多谢这位小师弟救了我们姐妹,免得我们姐妹遭遇毒手!” ——这位小师弟能在顷刻间要人性命,可见不是省油的灯。 不如用一句话功夫把他们划分到一个阵营中,也好过成为敌人。 沈墨止还未表态,那几个男弟子嘴里就已经开始骂骂咧咧: “你们两个贱人!原来跟他是一伙的!” “枉费我们护着你们这样久!” “……” 琳琳嘲讽道:“你敢说你们护着我们没有企图?!” “就是啊,我们都不稀得拆穿罢了。” 几个男弟子顿时骂得更难听,各种不堪入耳的词句噼里啪啦一顿输出——琳琳和小怜抱臂冷笑,像是在看耍猴的。 沈墨止眯了眯眼,掌心中缓缓凝聚出黑气。 * 束之桃来时已经晚了。 火堆还在燃烧着,可地上躺着的全是尸体,血溅得到处都是。 乍一对上男弟子死不瞑目的眼,束之桃一下子就软了双腿,吧嗒一下坐到了地上。 一时之间,场面静默地只有偶尔几声冷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我是说有个小尾巴跟着我呢。” 沈墨止慢悠悠自树干后踱步出来,负手而立。 “……你……” 地上吓到瘫软的人儿是有一张漂亮可人的脸,可惜脑子不太好,活着也没多大用。 她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却又闭上了。 沈墨止掌心里的黑气还未消散,他托着那团看起来就不祥的玩意,一只眼睛已然因兴奋变成了全紫。 【棕熊:能站起来吗宝?】 【束之桃:QAQ站起来也跑不掉啊,他肯定飞得比我快。】 【棕熊:也是。这个位面就这么结束了?】 【束之桃: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碎片在哪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碎片呀?】 【棕熊:我也这样怀疑。】 束之桃本来想问他,你杀这么多人就会感到快乐吗——结果沈墨止的反应回答了她:是的,会。 对一个不小心犯错的人或许还有道理可讲,对于一个明知自己在做什么、可也无怨无悔的杀人凶手来说,束之桃说什么都是徒劳。 说不定人家听着听着还会笑出声。 ——小师姐认命地闭上了眼,一句求饶的话也不说。 若非她那单薄的肩膀微微发着颤,真像是个没知觉的笨木偶一般。 那只黑色的小鸟也悠悠飞了过来,停在她的肩上,用小脑袋蹭了蹭她一看就很柔软的脸颊。 沈墨止一步一步朝束之桃走去—— * “叮!——” 兵器相撞时迸射出的冷气喷了束之桃一脸。 她疑惑地睁开眼。 眼前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同样穿着蓝白服饰的玄云门弟子,因为是背着束之桃与沈墨止打斗,她看不到脸。 但棕熊惊喜地说是三师兄南黎川。 【棕熊:我就知道碎片在他身上!!】 【束之桃:……可你刚刚也怀疑没有碎片呀!】 【棕熊:怀疑是怀疑,肯定是肯定。】 【束之桃:??】 这个事情还能这么算的!学到了! 南黎川一改在人前的畏畏缩缩,直接对沈墨止重拳出击——他周身不断有灵气源源而来,手中的剑耍得又快又利,竟是几招之中逼得沈墨止连连后退。 【棕熊:他应该是继承了某位大能的传承吧,能力增长到快得不正常。】它有些奇怪。 束之桃还是不敢看地上的尸体,她哆嗦着腿站起来,快走了两步去扶着树。 第六十七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18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真是为浅浅师妹不值。” 南黎川扯了下唇角:“亏她对你这么好,你竟然修魔!” 提及林浅的名字,沈墨止面上有片刻的不自然。 他唇微动:“那又如何?” “从此,你别再想靠近她一步了!” 南黎川说着,手上招式更为狠辣。 “……”这话一出,沈墨止的眼底瞬间冰寒。 【棕熊:女主他们来了。】 话音一落,就见一抹白绫从远处飞来,直直朝沈墨止攻去! 沈墨止看也不看一眼,抬手便随意将其斩碎! “浅浅师妹,不必对他留情!” 束之桃眼睁睁看着林浅带着姬怀飞来,手中法宝纷纷闪着金光——不要钱一样冲着沈墨止打去。 不忍伤到林浅的沈墨止处处受缚,偏偏林浅又在最前面,时刻挡着他的剑。 不到一刻钟,沈墨止就被三人联手打吐了血,他单手撑剑,眸子早就转化成妖异的紫色。 他静静地望着林浅,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 林浅神情复杂:“我会飞鸽传书给师父,请他老人家定夺,师兄,你也不必多说了,小师弟毕竟是我们的小师弟……纵然做出这种事,也得先得到师父的恩准,才……” “别跑!!” 话还未说完,沈墨止便化作浓烟飘走了。 “算了。” 林浅赶紧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小师姐,担忧问道:“你没伤到哪里吧?” “没……” 束之桃的小脑袋晃了晃。 对比在场几位多多少少出力了的师兄弟们,她简直太胆小太弱了QAQ 南黎川目光如炬盯着束之桃:“师妹怎么会知道沈墨止在这里?难道师妹——” “!”束之桃。 * 南黎川早就发觉沈墨止身份不寻常,所以故意借着束之桃引来林浅,为的就是让林浅亲眼见到沈墨止入魔。 大师兄和小师弟都被林浅所厌恶,剩下的就只有二师兄了——还有林浅喜欢的那个普通弟子。 再就是束之桃。 南黎川不会放过束之桃,她存在就很碍事,而且他也不喜欢林浅在乎别人太多,哪怕是个女的。 现下若能将束之桃也拉扯下去,自然是更好的。 南黎川心里的算盘啪啪响,他不等束之态开口便说:“怪不得先前之桃师妹伤浅浅的时候是被沈墨止发现的,原来是早有图谋!浅浅,你过来,千万不要上了他们的当。” “……” 束之桃笨嘴笨舌不会解释,她急急看向林浅。 可林浅的手却慢慢松了——束之桃的眼睛也随着她的退后一寸寸瞪圆了,里面有受伤,也有难以置信。 【束之桃:呜呜呜她不信我!她不信我呜呜QAQ】 【棕熊:摸摸~没事啦没事啦。】 姬怀倒是上前一大步,把呆愣愣的小家伙揽入怀中,丝毫不虚地对上南黎川的眼:“我劝你少血口喷人哦。这小笨蛋顶多是看见沈墨止没在守夜所以出来寻找,你却是一直跟着我们。” “想必亲眼目睹了沈墨止如何杀了这几位弟子,你也不出手相救——等我们之桃来了,你再假惺惺救她一命。” “不对,我说错了。”姬怀咧开嘴笑,眼中却并无半分笑意:“应该是等你的亲亲师妹来了,你才装作要救之桃。” “南黎川,你这点把戏老子八岁就不玩了。” 面对姬怀这一串一串的话,南黎川只有冷冷几个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姬怀翻了个天大的白眼:“成,你不救这些人也没什么,但你冤枉你师妹,我就挺不爽的。看不过眼她你可以直说,弯弯绕绕搞这么一出,你还是不是男人——” “砰!” 姬怀眼神一凛,反手对上南黎川拍过来的一掌。 可惜他身体里的大半功力都被魔气限制了,他压根打不过南黎川—— 束之桃听见了骨头碎裂的脆响。 【棕熊:你可以用法宝打掉他们两个人的招数,不过……】 束之桃都没来得及听完,直接照做了。 【棕熊:……不过会被弹飞。】 【束之桃:QAQ】 * 飞到草丛里吃了一嘴草的束之桃扒拉着树根爬出来,她擦了擦脸,把脸上痒痒的草屑都擦掉。 姬怀的右手断掉了,他看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林浅:“喂,不帮你小师姐扶一把?她刚刚被吓得腿软,用脚想都不可能跟沈墨止是一起的。” “……她很会装,明明对浅浅犯下不可逆转的罪行,也能跟浅浅躺在一张床上。” 对比姬怀和束之桃的狼狈,南黎川别提多优雅好看了,他深深注视着林浅:“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除此之外我没有解释。” 林浅闭了闭眼。 她吐出一口浊气,没有看束之桃,而是直接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南黎川顿了顿,立马抬腿跟上——林浅也没有拒绝。 束之桃一瘸一拐顶着鸡窝头走到姬怀身边,戳戳他疼到麻木的胳膊:“还能治好吗?” “能,问题不大。” 姬怀笑出一口白牙:“多亏你及时打断了那骗子的施法,否则等他的决念完,我这手真就废了。” “你不应该打不过他。”束之桃闷闷地说,“是魔气对吗?” “哟,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挺聪明啊~” 姬怀用能动的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解除魔气得找沈墨止,只是一时半会肯定没戏。你弱我残,看来咱们得折在这秘境里啰。” 闻言,束之桃鼓了鼓脸,姬怀也就用手捏了捏她的脸。 小家伙气愤地用手抓住他的爪子——没有用力去打,像是怕给他剩下的‘独苗苗’给打坏了。 “你怎么还逗我呀!都什么时候啦!” 姬怀挤着眼睛怪笑:“什么时候都可以逗你啊~” * 天快亮了,两个人也索性不睡了。 姬怀用肩膀碰了碰身旁望着天空发呆的小笨蛋,笑着问:“对了,那群人总说你犯下了罪行,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他想不出来这样又弱又善良又不喜欢跟人争辩的小软包子能有多伤天害理。 其中必定有误会。 束之桃想了一下,说:“在浅浅师妹闭关修炼的时候,我试图进去害死她。要不是小师弟发现了,我就成功了。” “……怎么听起来,‘我’不是你?” 也不知是太敏锐还是束之桃的语气本就有些奇怪,姬怀当即问:“你身体发生了什么事?” 束之桃眨眨眼。 【棕熊:姬怀的来历有点复杂,他大概是见惯了夺舍这方面的事吧。你可以编一个……嗯,夺舍的故事,也能让你尽快洗白。】 束之桃来到这里就没想过洗白,因为她是来搜集碎片的,不想跟这里的人有太多牵扯。 误会就误会,伤了就伤了,反正她是要走的人。 再说——洗白多费脑筋呀QAQ 第六十八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19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桃:“我死了之后,魂魄在荒野上飘了很久。莫名其妙被吸进这具身体里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姬怀皱眉:“那些事都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承认?” 束之桃理直气壮:“是这具身体做的呀,不能我占了人家身体的便宜,又想甩了人家的缺点吧?那按理说,我也是不配成为玄云门弟子的呀。” “你——”姬怀真没见过这样算账的人。 偏偏她那样认真又纯粹的反驳他,叫他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人哪里有不自私的,又怎么可能事事都公平。 如果每个人都算得这么清楚,如今的人间也不会变成这样子了。 第一眼见她,姬怀只当是个花瓶,毕竟他感知不到她身上强大的修为和压迫感。 第二眼见她,姬怀只想捡便宜。 后来姬怀就开始干各种事后非常羞愧的蠢事——为她出头,与她斗嘴,像个愣头青一样。 可是这一刻坐在这里,感受到她与自己贴近时从身体上传来的温度,又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在心中翻滚,让他无法忽略。 最后姬怀只能叹气道:“你这样的人,若没个绝对强大的道侣护着,一出门就得让人吃了。” 棕熊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 宗门里很快传来消息,让所有弟子全力缉拿叛徒沈墨止,务必要将他押回来受罚,不能让他为祸人间。 因束之桃身上也有个通讯令,所以这些话她看得一清二楚。 看了就忘了,抠抠脸,重新把通讯令放回到储物囊里去。 姬怀的手被他自己治好了,他不想跟束之桃告别,便一而再再而三赖着她,一会说要保护她,一会让她保护他,嘴里嘻嘻哈哈没个实话。 束之桃不解:“你不应该去找沈墨止吗?你不怕魔气在你身体里作乱,让你所有修为一夜之间全没了?” 姬怀很喜欢一条胳膊伸过去揽住束之桃的肩膀往自己怀中摁,他笑时正好有阳光落在眼中:“那我以后还真是离你不得了,你得好好爱护我呀~” 束之桃:“……”冷漠脸。 一米八几接近一米九的汉子小鸟依人把脑袋撒娇似的在她肩窝里蹭,是个人都接受不了好吗? 正在此时,地面上忽然一阵一阵晃动。 【束之桃:地、地震了!?】 【棕熊:抬头看。】 束之桃将一只手挡在眼睫上方遮住太阳,往前方看。 一头巨大的黑龙在林间翻滚,发出长啸,猛地冲入云霄,又重重跌了下来。 【棕熊:不出意外,是大师兄受到某种刺激暴露真身了。】 【束之桃:!】 姬怀喃喃自语:“我去,有生之年看到活的龙了……也不知道龙肉好不好吃。” 束之桃立马离他三米远。 * 苏北在一个山洞密道中发现了一具龙骨架,头和尾蜷缩到一起,宽大的身形却挤在刚能容纳两个人的洞中。 ——是活生生困死的。 他的手不自觉触摸上泛着银光的骨架,登时,一大段记忆疯狂涌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看见他的族人是如何被人赶尽杀绝,是如何逃亡、如何悲愤去世。 从不曾低下的高贵头颅却因后代子嗣而祈求修道者放过龙蛋,甚至甘愿让他们摘下护心龙鳞、龙角,扯下一个个带着血的鳞片……没有用。 在一头一头大龙被利用殆尽后,他们盯上了龙蛋。 这头被困在山洞里无法喘息的龙,是最后一头母龙,也是他的母亲。 本该放龙蛋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几片硬如石头的蛋壳碎片。 苏北抚摸着骨架,仿佛还能感受到上面属于母亲的、温暖的温度。 ——不自觉的,他露出了原型,对着骨架一阵阵哀鸣。 后来巨大的黑色龙身冲破了整个山洞,卷着骨架飞到了云霄之上。 他喷了一口火,将母亲唯一存在的证明烧成灰。 然后有修道者看见了他,以为他是秘境中的高级灵宠,想要征服他——在毫无防备之时他被术法狠狠击中,从空中陨落了下来。 再然后,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跑过来一脸兴奋的修道者们。 * 黑龙的一只龙爪就有一张大床那么大,它的身体在空中飞舞,仿佛一大团乌云罩顶,都要看不见阳光了。 那几个伤他的修道者被很残忍的撕碎——束之桃看了一眼就僵硬地扭着脖子把眼睛挪开。 这么大的动静,附近的修道者都齐刷刷跑了过来。 “黑龙出世,此为不祥之兆。” 有年纪偏大的长老摸着胡子:“我们应当联手,先将此等孽畜除掉才是。” 林浅身后跟着南黎川,他看了眼束之桃,唇角微抬——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 “那黑龙被几位兄弟打伤了,没有那么难对付。” “……听说龙血可以治绝症?等咱们收服了黑龙,是否可以借我一碗回去医治病重的母亲?“ “我也要一碗,我家妹妹总是心口痛。” “龙角还可以做武器呢,据说用它做的盾,全天下最坚硬的矛也刺不穿。” “护心龙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黑龙还未杀死,被黑龙杀死的人们还在这里,就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得到黑龙的一部分后的快乐生活了。 束之桃莫名有些胆寒,她咽咽口水往后退了两步——正好退到一个怀抱中。 一抬头,姬怀龇牙对她一笑。 束之桃:“……” * 林浅看着连招呼都没跟自己打的束之桃,唇慢慢咬住了。 这两天没有之桃小师姐在身边叽叽喳喳,不能捏着那软乎乎的脸——不能一回头就有双眼睛万分信赖地看着她,她真的很不习惯。 但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浅冷淡下了眉眼,偏头对南黎川说:“你帮我拿到一片护心龙鳞,我就嫁给你。” “……”南黎川并未感到惊喜,他用探究的目光在林浅身上上下扫视,半晌,“为何?你需要护心龙鳞?” 林浅将头转了回去,声音有些不耐:“是的我需要,你若没这个本事,那我去找二师兄。” 说着,她抬腿就要走——果不其然,走了两步,就被身后的男人拉住了。 她听见他说了一声‘好’。 第六十九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20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目送林浅和南黎川离去,听完了上面这一番对话的束之桃呆了许久。 姬怀看着人都走了,这才用手在小呆瓜眼前晃了晃:“喂!想什么呢!” “……护心龙鳞……” 姬怀一顿:“你也想要?虽然麻烦了点,但也不是不可能。你等着,老子先去找几个同宗弟子。” “不,不是!” 回过神来的束之桃连忙拉住了说风就是雨的啸云宗大师兄,面上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好奇他们要护心龙鳞干什么。” 姬怀眯着眼看了她好一会,见她确实不是真心想要后,咧了下嘴:“这还不简单?护心龙鳞是龙族的命脉所在,亦是内丹所在,一只龙身上有三片护心龙鳞,若是全部取下,那龙不仅会修为尽失,且也活不成了。” “所以龙族不会主动将护心龙鳞给予旁人,从来都是被屠杀被强夺的。” 束之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拉了拉姬怀的衣角:“你对黑龙有兴趣吗?” “……有个屁,老子要天赋有天赋要钱财有钱财,只有蠢货才求着那点好东西追着不放。” 姬怀抱臂嘲讽:“要我说,他们都是些想走歪门邪道难登大雅之堂的废物!最是有辱修道之人的名声!” 束之桃眨眨眼。 【棕熊:笑死,他自己乱搞男女关系的时候咋不说呢!宝儿你可别跟这种人靠得太近了,咱们还是找碎片要紧。】 【束之桃:嗯嗯~】 * 几日后。 秘境中的某一处,十几个修士趁机偷袭将黑龙重伤,又联手设下法阵,想把黑龙活活困死。 黑龙在阵法之中不断发出痛苦又愤怒的哀鸣,长长的身躯被一道又一道残忍的锁链嵌入血肉中死死捆着,连鳞片也被扯裂了。 金色的眼瞳愤恨地盯着眼前一群仙风道骨的修士们,黑龙始终没有停止过挣扎。 可越是挣扎,那锁链越是捆得紧,暗色的血滴落在草地上,染红了好大一摊。 为首的南黎川眼神一冷,手中掐诀速度更快——他飞到半空中好吸取四周灵气,以摧古拉朽之势灌注到阵眼中。 若非他提前得到屠龙法宝,还真拿这头黑龙没办法。 “吼——” 黑龙的吼声惊得鸟雀再也不敢往这边飞,连天上的云也默默遮住了太阳。 就在天罗地网布下,黑龙逃无可逃之时,不知从哪冒出一个戴着面具的妖修。 他身上妖气冲天,一身红衣似火——猛地丢出一把折扇,便刮倒了一大片修士! 阵法也弱了好几分。 “……一群废物。” 南黎川见修士们趴在地上难以起来,暂且收敛了灵气,直接一剑冲着妖修刺去! 妖修实力并不比南黎川差到哪里去,全力也勉强打个平手。 ——但南黎川注意到,穿着同样的另一个妖修无声无息摸到了阵眼附近,对着他咧开了笑。 同时一下戳爆了阵眼。 南黎川眼前的妖修瞬间化作光点消散了,原来不过是个分身傀儡。 阵法一破,黑龙迫不及待挣脱桎梏,朝南边飞去。 南黎川提剑要追,妖修的真身挡住了他的去路,笑吟吟道:“别忙,你的对手是我。” * 半个时辰后。 身后长着一双黑色翅膀的妖修在半空中看见了地上的两个人影儿,他拎着手中的人儿往地上一甩,跟丢大型垃圾似的。 “交给你了。” 妖修红唇一勾,又跳上树尖,身影几个来回,消失在视野中。 “诶你——” 束之桃追了两步,那妖修的身法轻功太好,几个眨眼就没影子了。 垂头丧气回过头去看那地上生死不知的人—— 刚扒开乱七八糟的头发一看,竟是玄云门大师兄苏北! 束之桃惊了。 这,这怎么会伤成这样呀! 大师兄的衣服破破烂烂, 黑发凌乱,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唇边蜿蜒出血迹,脖颈处有青紫——可见是绵延到衣领之下,怕是伤得很重。 姬怀用脚踢了踢大师兄的脑袋,被束之桃皱眉制止。 他翻了个白眼:“玄云门大师兄?也是针对过你对吧?凭什么管他,走走走。” 他拉束之桃,有点拉不动。 束之桃不高兴地说:“再怎么说他也是玄云门的大师兄,你对他尊敬些。” “……不是吧姐姐?你真要管他?这有什么好管的。” 姬怀一副塌了天的样子:“咱们两个弱得跟小鸡仔一样,这厮一看就惹了事了,你带上他就是纯纯不想活了!” 而且别以为头发乱成这样他就看不出来额上的两只龙角! 如果是这样,那就怪不得了——姬怀早就知道那群人会联手设下法阵,黑龙不死也残。 苏北的修为是高,但双拳难敌四十手啊,更何况来秘境的又不只有正派弟子,还有些散修、大能,乱七八糟谁都想要龙身上的宝贝。 那妖修能抢下大师兄已然算是了不得了,他们两个小菜鸡可真要把这家伙当成废物丢得越远越好! 束之桃蹲下来,先从储物囊里拿出玉蔓师姐给她用来补充元气和血气的丹药,分别喂了他一颗。 “大师兄待我不好,玄云门总没有欠我的,我是看在玄云门的面子上才会救他。” 咬咬唇,想着自己跟大师兄的身材差距,脑子有坑的小师姐抬起头,眼巴巴望着一脸暴躁的姬怀:“帮,帮个忙吧。” “帮你大爷!你要做好人我才不管!有病。” 姬怀转身就走。 束之桃瘪了下嘴,但她没说姬怀啥,本来就帮是人情不帮也有道理的事儿。 她将大师兄的胳膊绕在了自己脖子上,使出吃奶的劲儿想把他拖到树干上靠着。 脸朝下趴在这里总归是不好的,有什么小蚂蚁小虫子爬到嘴巴里去,多不干净啊。 【棕熊:……你还能想到这个,我是佩服你的。】 “烦死人了。” 一阵特别不爽的脚步声重重靠过来,束之桃没来得及回头,那人已接过大师兄另一侧身体,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扛到了树干旁边坐下。 然后那人面色不自然、语气凶巴巴:“看什么!还要把他拖到哪里去!一次性说清楚!别支支吾吾烦死人了!” 一点也没被他恶劣的态度吓到,束之桃弯弯眼睛笑道:“我去找个山洞,姬怀你等等我。” “……快去!愣着干啥!” 姬怀看见她欢快跑远的背影,不自在地抿了下嘴:“笨死了。” 第七十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21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夜幕降临。 山洞在一堆乱石附近,周围可谓是寸草不生,只偶尔有两只鸟雀在乱石之上稍作停留。 苏北迷迷糊糊间听见了声音,什么‘对大师兄放尊敬些’、‘我只用一些灵力帮他疗伤’……还有一些断断续续的语句,他不太记得。 唯一记得的是,梦中这音色柔软好听,又真诚地过分,让梦中另一个人完全狠不下心拒绝。 躺在衣衫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第一眼见到的是在石床上睡着的一个女子,年纪不大,且很眼熟…… 束之桃?! 苏北几乎要下意识坐起来——可他身体虚弱,曾耗费大量灵气挣脱阵法,曾九死一生过,哪那么容易恢复。 撑着地面的手隐隐发颤,喉间涌起的血气他费了好一份功夫才逼下去。 旁边还有个穿着艳丽的男人。 他正翘着二郎腿守着石床上的束之桃,一脸不爽地斜睨着苏北,手中捏着一个青果子啃着,腿都要抖到天上去了。 苏北靠在石壁上,慢慢盘腿坐起:“……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啊,你怎么还没死?怎么不在阴曹地府里?” 姬怀嗤笑道:“怎么是你最看不起的束之桃救了你?” “……”苏北闭上嘴。 姬怀是啸云宗这一届最出色的弟子,又爱四处招惹女人,他不可能没听过这位大名。 若是之前,姬怀跟束之桃混到一起,苏北一定要微微抬起下巴,十分倨傲不屑地说一句:什么锅配什么盖。 可如今—— 苏北只有沉默。 他并未失去变成黑龙的那些记忆,他很清楚修士们见到自己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眼前这两人是不知道他是龙族,还是—— “别看了,看什么啊看看看,你以为谁都稀罕你身上那几两肉啊?” 姬怀对苏北恶意很浓:“要不是这小笨蛋非要把你弄到这山洞里藏起来,看你脑袋上还没褪去的龙角,路过谁不会把你生吞活剥了?” 大师兄脸上罕见地出现呆愣的情绪,他后知后觉往额头上一摸。 真的摸到了尖尖的龙角,虽然只有食指那么长的一截! “苏北啊苏北,亏我之前还以为你这人也就面冷,眼是不瞎的,结果你就是分不清好歹。” “我问你,如今的束之桃和先前的束之桃是一个人么?” … 后来,姬怀语气很差地跟他说了很多话,一向不喜居于人下的苏北竟然也慢慢听进去了。 他将深深的眸子转到那人身上。 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苏北恍然,是啊,说了他们也不会信的,只会认为她在找借口。 白衣大师兄缓缓将手摸到护心龙鳞所在的地方,感受到里面传来的微弱力量。 要不是束之桃及时用灵力稳定了他身体里暴乱的能量,他会在不知不觉中沦为没有理智的怪物,会满脑都被仇恨占据。 “……抱歉。” 薄唇轻轻开合,轻飘飘冒出这么两个字。 但姬怀不买账,他像是多看苏北一眼都觉得脏似的,把眼睛挪开了。 苏北吐出一口浊气,拼命稳定心神,闭上眼开始运转体内的灵气。 * 妖修被一巴掌打到树干上,一口血朝侧边吐了出来。 面前站着的女人身形婀娜多姿,双手各自一把弯刀,泛着金色光泽。 她歪了下脑袋,用刀尖隔空点了点妖修的胸膛:“你趁着苏北昏迷时偷走了一片护心龙鳞。” 面具从妖修脸上滑落,赫然就是二师兄凌曦宸的脸。 他轻声笑着:“护心龙鳞谁不想要啊?怎么,玉蔓师姐也想来分一杯羹?早说啊,早知道多扯一片下来了。” 玉蔓把玩着弯刀,漫不经心道:“若是苏北落到我手中,可就不是丢两片护心龙鳞那么简单。你要他龙鳞,作为报偿是借之桃的手保住了他的命——你这算盘打得好啊。” “你不该说我很善良吗~” “善良?”玉蔓将眼一沉,“你还不配这两个字。” 在许多年以前,妖族在六界中的位置实在低下,到了要被人灭族的程度。 靠龙族庇佑,才能苟活下去。 自那时开始,妖族世世代代都不得伤害龙族——这条血契,是刻在每一只妖骨子里的。 “是是是,我不配,你护着的之桃小师妹配得很呢。” 凌曦宸干脆也不起来,一条长腿横在地上,衣衫松垮,露出大半锁骨。 他笑颜如画,美得不可方物:“看玉蔓师姐这猖狂的样子,看来是找到魔剑了?” “是呢。” 玉蔓眼中杀气乍现,手中弯刀的刀尖正好接住纯白月光,森冷的白光闪过凌曦宸的眼睛,逼得他不得不偏眼。 “这不第一件事,就是来清理门户了吗。” * 【棕熊:玉蔓有危险,你快捏碎木牌,把她传过来!】 【束之桃:啊?】 她虽疑惑,但对棕熊的话总是深信不疑的—— 【棕熊:玉蔓想要黑龙的命,不过她不会当着你的面伤人,你大可以放心。她过来之后你也不要害怕,她身上的血大部分不是自己的。】 棕熊说完就感觉自己像极了人类的保姆,总是生怕小孩儿哪磕着碰着不高兴了,喋喋不休。 只能说宿主心软有宿主心软的好处,至少像玉蔓这样心底仍留有一片光明的人不会舍得伤害她。 木牌一碎,山洞里眨眼间多了个血淋淋的人。 束之桃小小惊呼了声——对比姬怀和苏北的警惕,她却是直接上前两步将那摇摇欲坠的身体扶住了。 “师姐,师姐你先坐下。” 玉蔓手中的弯刀有一只刀身断了一半,有一只刀尖有明显磨损,像是砍到了很硬的东西。 怕手上的刀不小心划伤束之桃,玉蔓很快收起了。 她借着小师妹的力坐到石头上,喘了口气。 眼前的小可爱还是一如初见时那般,单纯美好,在这家伙面前不需要担心别的,也不需要想一些借口。 “我没事,你看你吓得小脸都要变形了。” 玉蔓用手捏捏那软乎乎的触感,笑着说。 只是她面色实在不好看,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姬怀抽抽嘴角:“好你个束之桃,你想把这么小一个山洞塞满是吧!还要不要小爷睡了!” “我……” “你若是不满,直接滚出去就好,再凶我师妹试试看?” 玉蔓却是一点也不惯着姬怀,当即揽了束之桃的肩膀,眯着眼看过去。 “小贱人,你以为我不敢——” “姬怀!”束之桃一听见这个称呼就打断了他。 她说:“你答应过我,不再说这两个字的。” “……”姬怀心中不甘,但又不想在她面前当个言而无信的小人,脸黑漆漆的。 第七十一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22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凌曦宸一个人当然打不过玉蔓,但若再加上一个林浅、一个南黎川就说不好了。 更何况南黎川对背后偷袭这事轻车熟路,玉蔓不察还真中了此人的圈套—— 玉蔓跟束之桃说完,刚看完回放视频的棕熊也肯定地证实了她的话是真的。 【棕熊:我要跟你道歉,宝儿。】 【束之桃:怎么啦?】 【棕熊:南黎川可能不是碎片……】 【束之桃:没关系,我也没想着攻略他!】甚至听系统这么说,还松了口气! 【棕熊:而且我筛选了一遍,感觉这个位面可能就没有碎片……之前不知道被什么影响了。】 它怀疑是被系统局那边的东西影响,但一时又找不到依据。 ——影响他们来这个位面做什么呢?并没有人趁着这个时候抓捕他们呀。 反正不想再看见宿主在这里受苦,棕熊觉得快点离开才能及时止损。 【束之桃:没事没事,咱们下次再找嘛。】 【棕熊:我现在在对所有选中的位面进行第二次筛查,把不符合要求的统统排除,不再让你多跑了。】 【束之桃:嗯嗯!】 没有碎片对束之桃可以说是坏事,也可以说是好事——坏就坏在任务进度拖慢了,好就好在自家男人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她很开心。 “玉蔓师姐没关系的,他就是嘴上不饶人,刚刚也不是真心想凶我。” 束之桃说完,感觉自己这话有点多余。 玉蔓师姐跟姬怀的关系也许比她更近一点,她凭啥站在比较亲密朋友的立场上对姬怀的性格指指点点呢QAQ “谁告诉你我不是真心想凶你的!” 果然——束之桃苦哈哈的想,自己多嘴了。 但姬怀下一句是:“我就不爽你把这个女人带过来!你好好的跟她纠缠什么,骗你的还不够吗!” “玉蔓师姐什么时候骗我了!” “要你心头血那事!我说错了吗你自己问!” “……” 姬怀跟束之桃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眼中都有小火苗在滋啦作响,像是随时可以扑出来烧个大的。 这时,一旁默不作声的苏北慢慢问:“心头血?玉蔓,你对束之桃做了什么?” 山洞中的两个男人都非常不欢迎自己,唯有身边这个紧紧抱着自己的小笨蛋连手也不愿意松,一门心思为自己说话、辩解。 玉蔓心中不可谓不暖,她是第一次尝到有朋友关心的滋味。 就着束之桃的手坐到石头上,玉蔓反手握住束之桃的手,不让她离开自己去那两个人的周围。 “我在找寻魔剑,需要两滴血。” “一滴是至真至纯之人的心头血,一滴则必须出自至真至恶之人身上。” ——说到这里,苏北看束之桃的复杂眼神终于变了。 玉蔓不是那种会被轻易蒙蔽的蠢货,她的事迹苏北多少也知道一些。 若她都说束之桃至真至纯……苏北紧绷着腮帮子,袖中的手用力到发白。 “至真至恶,”玉蔓轻笑,“我取自己的血,取你苏北、取你姬怀的血,都可以算作至真至恶,实在是易如反掌。” “我之所以拿魔剑,是因为我算到了玄云门中有好几个异端。” “第一个,掌门座下大弟子苏北——你全族都被修士杀光,你会不想报仇么?不可能,我必须第一个杀了你。” 但龙族是半神族,她修为不过关,只有借助魔界的剑才可以一击毙命。 哪怕龙族无辜,哪怕苏北无辜,她也不能不为玄云门的未来着想。 她的人生是师父给的,师父所在之地就是她拿命也必须守护的地方。 “第二个,掌门座下二弟子凌曦宸。妖族后裔,混入玄云门图谋不轨,我必杀他。” “第三个,掌门座下三弟子南黎川。”玉蔓停了停,“此人心魔强大,又魂魄异常,该杀。” “再一个,是五弟子林浅,魂魄异常,带来无边祸端,更是该杀。” “最后一个是沈墨止,非杀不可。” 她算到沈墨止日后会成为魔界至尊,那时谁也不是对手,唯有趁着现在…… 谁知道三人联手,玉蔓又取过一滴心头血,竟是敌不过。 【棕熊:这位面也太可怕了,她怎么算就算到了几个主角?】 【束之桃:是,是啊……我跟听故事似的。】 姬怀嗤笑:“敢情掌门座下除了之桃小师妹,你全都要杀啊?问过他老人家吗?” 玉蔓神色不变:“该杀的人都杀光了之后,我自会请罪。” 苏北沉默。 ——遭遇这次大劫,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张扬。更何况在束之桃面前,他也不想显得不稳重。 跟她在乎的玉蔓口舌之争,太难看。 束之桃低着头,肩膀微微发着颤。 “……之桃,你别害怕,我不会在你面前动手的。” 玉蔓察觉到了身边人的不安,她抿了下唇,将束之桃拉到石头上同坐下,揽着肩膀哄道:“我也是为了玄云门,为了你我的师父。” “浅浅也,也是……” 束之桃结结巴巴没说完,玉蔓已知道了她的意思。 “是。她不属于这里,不应该继续呆在这里,会牵连其他人的前程,夺走其他人的机缘。我既然修了道,就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那我也是……” “你不同。”玉蔓很笃定地说:“你不同,之桃,你不仅没有夺走其他人的机缘,反而可能……”她停下了。 天机不可泄露,否则一定会遭到报应。 她算到是她的本事,是她的机缘,她给了别人就是她的因果,报应也只会报应在她身上。 “是,这小傻子懂个屁。” 姬怀冷笑着把沈墨止夺走洗髓草借花献佛的事儿说了,玉蔓师姐直接气到捏碎了一颗石头。 苏北眉眼中也带上了煞气。 “之桃,往后你就跟着我。” 对上这双懵懵的眼,玉蔓心底没来由爆出一股强烈的护犊子情感,恨不得从此时时将她揣到口袋里。 “别管其他人,也不准管了,你先顾好你自己。” “……我挺好的啊师姐。” 束之桃小声说。 她不需要在这里常住啊,所以不在乎名声,不在乎修为,不在乎谁的东西是谁的。 她想找碎片,没找到,就该走啦。 应该很潇洒的不带走一片云彩——也怕是被系统局的人察觉到,所以她一直都当了旁观者,没有插手任何人的人生。 谁知道就被当成‘宝贝’了,一会这个心疼的摸摸,一会那个怜惜的看看。 真不至于呀。 第七十二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23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在山洞里养伤的这几日大概是他们几个第一次能这般和谐的呆在一起。 若非有个束之桃——玉蔓早就与苏北打起来了,姬怀也不会留在这。 苏北对束之桃的态度谈不上热络,但他在某一天结下了自己腰间的储物囊,递到束之桃面前:“收下。” 久居高位,大师兄根本不会向人低头,连让人收下道歉礼物,都是如此僵硬而冰冷的口吻。 束之桃眨眨眼,摆手道:“不,不要的。” “……” 苏北一抬头,束之桃就被他眸中的冷光吓了一个激灵,跑到姬怀身后躲着了。 姬怀护着束之桃:“喂,说句对不起会死是吧?!” “……让她过来。” 苏北到底是没法当着姬怀这张脸说出那三个字。 “大师兄,我,我不怪你的,你别这样。”弱弱的声音从姬怀身后传来,“你的东西你收着吧,我跟着他们,很安全的,不需要这些……用不上啊。” 苏北沉声道:“仰人鼻息生存总是不对,你迟早要提高你自己。这次秘境之行是你亲自找我要的,你难道——” 姬怀不爽了:“姓苏的你有病吧?!那是之桃本来就有的资格!什么叫找你要的?!” “……” 从没有一刻这样厌恶姬怀,可他越说,那缩在姬怀后面的小身影越是不肯露出头来。 攥着储物囊的手慢慢收了回去,苏北喉结上下一动,他垂下眸:“我说错了。” 姬怀一脸稀奇:“哟,玄云门大弟子竟然会道歉?” “……师妹,你过来。” 苏北实在是不想让这登徒子横在中间,微冷的语气中竟是染上几分无可奈何:“我不会伤你,我也不逼你收下。” 【棕熊:过去吧,看他想说点啥。】 玉蔓在大石头上打坐吐息,眼睛虽是闭着的,但耳朵一直在听他们这边的动静。 “大师兄,你的伤好了吗?” 那小师妹一过来便睁着圆眼睛看他,眸中关切的情绪并不作假。 男人面上冷冷的样子很快融化了些许,他道:“没全好,不过不碍事了,我马上离开这里。” “噢噢,好的。” 束之桃也不知道说什么,她跟大师兄实在不熟。 苏北撇了一眼对这边虎视眈眈的姬怀,嘴角小幅度抽了抽。 ——明明自己是个浪荡子,还怕他当着外人的面占之桃师妹便宜? “你要保重。” 大师兄隐隐有些口干舌燥,他并不擅长说这些话,但又觉得该说。 现下若是不踏出这一步,往后再像靠近之桃师妹就更难了——大师兄耐着性子憋话:“我也给你个木牌,可以随时找我。” “他们要是靠不住,你可以带着我的木牌找到玄云门弟子,总不会落单。” “既然你不想……在修行上有精益,那好好看看这里的风景,也是不错,只是不要一味的将眼睛落在不值当的人身上。” 说到这里停住了,苏北意有所指地用下巴点了点玉蔓和姬怀。 姬怀额上青筋暴起:“老子还没死呢!” 束之桃干巴巴笑了两声,还是不太懂大师兄的用意—— “拿着,你不愿意收我的东西,木牌总不能推拒了。” 看着束之桃乖乖把木牌挂在了腰间,男人抿着的唇好歹是松了两分,眼中冷冷的冰块也碎了。 他定定地看了束之桃半晌,起身走出了山洞。 一句话没再说。 * 玉蔓说要找林浅和南黎川,非把他们两个杀了不可,束之桃嘴巴动了动,没把话说出来。 【棕熊:男女主不会那么轻易死的,放心吧。】 想不到在某日偶然碰见往西边走的林浅一行人,玉蔓师姐直接点了束之桃的穴位,让她一句话说不出来,再让姬怀看管着她,别让她乱跑。 然后祭出魔剑,以摧枯拉朽之势冲着三人冲去。 “……” 姬怀怀里抱着束之桃心中的小鹿还挺雀跃,他见束之桃担忧地望着那边,干脆用自己的大手挡住她的眼。 感受到掌心中睫羽微颤,姬怀清了清嗓子,说:“这是她们的仇恨,你别掺合进去了。” 正在这时,姬怀眼神一凛,抬剑往后一挡! 一个黑袍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手中魔气冲天,很快与姬怀纠缠打起来。 【棕熊:没事宝,你休息一下。】 【束之桃:啊!他们打得这么激烈,我休息……】 【棕熊:没关系~闭眼哦乖。】 姬怀走前把束之桃放到一棵树下靠着了,怕她站着累。 偌大一个空地上,这几人修为不低,手中法宝各色各样,泛着五颜六色的光,确实比烟花还好看。 玉蔓师姐一个人对上三个丝毫不怂,魔剑使得虎虎生风——所到之处他们三人不得不退让又退让,看起来是被那一把剑追着打。 又看向姬怀和那魔秀那边。 姬怀身体里的魔气还是没有取出来,能用的修为一天比一天少。 可他成天看起来都没个正形,似乎毫不在意—— 正在这时,束之桃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团黑雾。 黑雾以极快的速度包裹着她全身,将她整个人托了起来! “姬——” 怀字还没说出口,黑雾就严严实实堵进了她的嘴。 这黑乎乎的东西味道很奇怪,苦苦的有点涩,等难吃的一阵过去了,又有些不大明显的甜味。 【束之桃:我的舌头是不是被它冰坏了呜呜呜!】 黑雾很凉,束之桃又被它堵得合不上嘴,银丝自唇边流泻下来,束之桃都要羞耻哭了。 【棕熊:是魔气,宿主别挣扎。】 【束之桃:QAQ我就坐着等死就好了咩?】 【棕熊:这魔气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应该就是想把你带走。】 【束之桃:好吧……】 她一向很相信系统的话,当即乖乖不动了。 那魔气松了些,她也能坐着舒服些。 只是等姬怀和玉蔓发现人不见了,都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 “唔!嘶……” 好不容易能吐出嘴里的黑雾,束之桃的双手又被捆住了。 她像一条没有腿的鱼,趴在沙滩上一拱一拱,就是站不起来,就是爬不会海里去。 第七十三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24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地上铺着一层厚毯子,周围十分昏暗。 虽是点了好几盏灯,但也只各自照亮豆大一点地方,啥用都没有。 束之桃咽咽口水,使出了好大的劲儿才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那黑雾也是能捉弄人,都把她丢到床边了,硬是不舍得把她丢到床上。 她靠着床边,眼睛左看看右看看。 【棕熊:这里是魔界,我没猜错的话……是魔宫,也就是历届魔尊住的地方。】 【束之桃:沈墨止?!】 【棕熊:猜对了。】它的语气还能听出几分惊喜,为束之桃机灵的小脑袋瓜。 【束之桃:他他他抓我干什么呀!女主在那,为什么不抓女主!】 过了一会,她又小声改口:【我不是说林浅就活该被抓啊……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呀。】 按照剧情中的理解,沈墨止身份暴露之后被逐出师门,又被林浅和他们联手打伤,他肯定黑化了呀。 他们这种人黑化都有一个特点,喜欢把把女主关起来这样那样。 这都是剧情中发生过的事。 【棕熊:他可能是为了玉蔓手中的魔剑,也有可能是为了别的东西,你可以问问他。】 【束之桃:我都不知道他会不会亲自见我。】 她只是个快要死的小炮灰啊。 【棕熊:没关系,我这边马上检测完了,一旦结束就带你离开。】 【束之桃:好!】 束之桃没有等多久。 那一身黑袍的少年慢慢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他那一双妖异紫眸是彻底不用遮掩了,大咧咧暴露在人前。 身上的服饰也不像玄云门那样严严实实,而是这里露一些那里露一些,走个路那白花花的腿能露出一半。 【束之桃:救命啊啊啊这里有男狐狸精!!】 【棕熊:……你别盯着他的大长腿和腰看。】 【束之桃:呜呜我,我控制不住QAQ】 沈墨止看起来像个半大的小孩子,身型也是偏纤弱的那种,生得唇红齿白,贵气非常,仿佛是大家族里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少爷公子。 他的腰腿一看便是习武之人的腰腿,精瘦有力,踩下去一步一步都带着独特的韵律感。 “……小,小师弟?” 束之桃瞪圆了眼睛,把软在地上的腿慢慢曲起,试图让自己的占地面积小一点。 “我以为我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沈墨止停在她面前,弯下腰——轻而易举挑起她的下巴。 凉飕飕的手指这样凑近,还未摸上来就冻得她一个激灵。 被迫抬起下巴与他那双眼对视,束之桃是一动也不敢动,别提挣扎了。 “……那,那我直接叫你名字好了吧……” 小师姐唇角不自然地翘起来,讨好地笑着。 ——原来喊他小师弟并不是嘲讽,而是不知道喊什么?或是喊习惯了? 也是,按照她的脑子,也想不出来这种阴阳怪气的法子。 沈墨止曾在秘境中跟了他们一段,姬怀说给苏北的话他也听了一耳朵,所以更加笃定——抓小师姐过来威胁玉蔓交出魔剑,是正确的抉择。 “我要魔剑。” 不等束之桃问,黑泡少年似是一秒钟的耐心也没有,或是根本不惧怕她耍花招,就这样说了出来, 他轻笑着,深到诡异的眸子盯住束之桃的眼,像是想从里面吸取魂魄出来,红唇微动,夹裹着浅淡笑意的语句又带着浓浓杀气:“否则你就去死。” 【棕熊:不怕。】 束之桃本来被他看僵硬了,系统恰到好处的两个字拯救了她岌岌可危的小心脏—— “……魔剑不在我这里。” 再笨也想到爪子寄来的目的,束之桃有些不高兴。 她看起来是那么好拿捏的人吗! 可恶的沈墨止,一会往她身体里放魔气,一会抓她来威胁人,怎么那么多人老可着她霍霍呀? 就看她好欺负是吧。 束之桃越是这样想,眼神反而越坚定。 她哼了一声,不躲不避碰上他的眼睛:“我不会帮你的,你直接杀了我吧。” 小师姐闭上了眼,甚至将脖颈微微伸长,似是让他能够更好动手。 “你以为——” “我没以为你不敢杀我,我也知道你杀了很多人,不差我一个。”怕死的小师姐竟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动手吧。” “……” 沈墨止眼底阴沉,有风暴在凝聚。 他猛地抬起手,作势要给她一巴掌—— 凌厉的掌风冷冷呼过来。 * 手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了。 【棕熊:马上就好了,宝儿等等我。】 【束之桃:嗯嗯!】 有了系统的肯定,束之桃更加不怕啦。 是生是死都要离开这个位面,她又有痛觉屏蔽,怕什么?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身体上有任何不适感,束之桃的眼睛忍不住悄咪咪睁开了一条缝。 这小魔头侧着身体,眼神凝在了他的一只手上——看这漂亮的手指,像是看着什么不属于自己的怪物。 他肤色透着些许苍白,应该是之前被林浅他们伤过,没有那么快恢复。 想到自己要走了,她不免为林浅之后的生活担心。 毕竟在剧情中,刚开始被男主们看上的女主可不好过,又失去了自己真正心爱的人,又没办法拥有自由,还总被威胁着不准离开。 “小师弟。” 束之桃还是用了这个称呼:“虽然我不知道你用魔剑到底要干什么,但想真正得到浅浅师妹的心,你就不要再伤害她了。” “她是人,她会感觉到痛苦。你喜欢她,应该让她开心起来才对呀……不过我也知道你是魔修,很多事情回不了头了。” 情感经历并不太多的某人第一次跟人掏心窝子说这种话,她想到都想笑,不由得也笑了出来。 只是笑容有点笨拙:“所以你做好以后就好了呀。浅浅师妹心肠软,她会愿意跟你试试的。” 而不是用剧情中那样惨烈的方式。 “……胡言乱语!” 沈墨止一把掐住束之桃的脖子,手上用了狠劲:“你别以为提她我就会对你心软。” 幸好棕熊眼疾手快,提前一步为她开启了痛觉屏蔽。 第七十四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25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孤魂野鬼不怕死就算了,仿佛也不会疼似的。 气急之下,他的手劲能击碎特别硬的石头,竟然还击不碎这人戴在脸上假惺惺的、纤细脆弱的面具?! 她像是反应特别迟钝,过了好半天才意识到疼——那虚伪廉价的演技,装也装得不像。 “你是在羞辱我吗?!” 沈墨止气得睫毛都跟着不住颤抖,眼尾甚至因羞愤染上了薄红,看起来是要被气哭了。 束之桃呆呆地:“啊,没有啊……” 除了声音哑一点以外,一点也看不出是被人掐着脖子威胁,瞧瞧那无辜的表情、若无其事的眼睛。 沈墨止咬着牙真要活生生掐死她,外面却传来了一点动静。 他想到魔剑还在玉蔓手中,冷哼一声,把手松开了。 衣袖翻飞,束之桃只看见一个气冲冲的背影。 【束之桃:他为什么那么生气呀?生气可以掐死我呀,正好可以帮我离开嘛ovo】 【棕熊:那个,宝儿啊……】 束之桃莫名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每次系统这么喊她,好像都是因为有事情超出了掌控范围内。 【棕熊:你别担心,问题不大。】 它先给束之桃打了个强心针—— 【棕熊:可能是主剧情被影响到了,所以咱们得多呆几天。肯定不会很久,你相信我。】 【束之桃:我,我当然是相信你,可我怕沈墨止不相信我呀QAQ他要是提前把我杀了,我又离不开这里,我我我我……】 【棕熊:他今天没杀你,之后就更不会杀你啦,安心哦。】 【束之桃:你说主剧情被影响了?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呀。】 【棕熊:是啊,我也正犯愁呢,那些事跟你有个屁的关系。】 【束之桃:呃,淡定!】 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一旦有个人比自己还着急了,自己反倒是不急了。 【棕熊:反正你呆着吧,他们对你好感度比你刚来那会高多了。】 * 沈墨止把她丢在魔宫里,派了个修为一般的魔修看着她。 刚开始,那魔修还板着脸一句话不跟束之桃说。 后来见沈墨止对束之桃态度很奇怪,像是敌人又不像——满足了束之桃所有的要求,又对束之桃凶巴巴的。 让魔捉摸不透。 在偌大的魔宫里呆着也无聊,魔修跟束之桃说了第一句话之后,就有了第三句第十句。 几天后。 趴在床上晃荡着脚丫子的束之桃蹭了蹭床单,拉长音调对床边站着的魔修撒娇说:“那我想吃灵果。” 这种果子巴掌大小,酸酸甜甜汁水很多,偶尔遇到一个熟透了的还能吃出奶香。 “……你能有点身为人质的自觉吗?” 魔修撇了一眼她手腕上用来抑制她灵力的镣铐,无语道。 束之桃嘿嘿笑着:“我有啊,你看我这不是没乱跑嘛!” “……” 那是因为乱跑需要做的事已经有人替你做了啊!你只需要乖乖坐在这里就有吃有喝了啊! 魔修还是第一次见到心这么大的俘虏。 “你就不怕你的师父他们担心吗?” “唔,应该不会,我是门中最不受宠的一个,嘿嘿。” 她说起这话来一点也不心虚,也不沮丧,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为何?瞧你细皮嫩肉,性子也不错。” “不喜欢一个人也不需要那么多理由呀,或许是第一面不合眼缘,或许是行为举止看不惯!” “照你这么说,尊上把你抢过来,还是救了你了?” “嗯嗯,在门中我没吃过这样好的果子!” ——玄云宗依山傍水,山上自然生长着无数灵树,有着无数灵果。 一个是束之桃之前没吃过,不知道能摘,一个是没人带她去,她也想不到这个。 听在魔修耳朵里,那就是一‘小白菜地里黄’了,连扫地弟子随便可以吃的东西她一个内门弟子竟然没吃过。 魔修自己是背叛了师门背叛了整个修真界的,当初也是感觉资源分配不平衡,才做了很多恶事。 如今看着束之桃同为受难者,他心底的隔阂也就没那么深了。 “行,你别担心,尊上不是乱杀无辜的人……” “你说谎。”束之桃跟浪漫绝缘体似的,人家说个安慰的话她也要小嘴叭叭反驳,一本正经:“我看见他杀了好多不相干的弟子,人家可没惹着他。” 魔修:“呃……” 束之桃不依不挠,把脖子伸出来:“讷讷你看!他还想掐死我呢!是我命大呀!” 魔修:“……不是,尊上要杀人,是不会失手的,他只是不想杀你而已。” 束之桃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不相信沈墨止是多好的人。 魔修说得口干舌燥,见束之桃仍是摇头晃脑的没良心模样,哼了一声让她等着。 【束之桃:等啥?等死??】 【棕熊:……他给你摘果子去了。】 * 这具身体很奇怪,束之桃成天在魔宫里吃了睡睡了吃,硬是没长胖,小小脸蛋子还是那个小脸蛋子。 束之桃白天睡多了,夜里就有些睡不着。 爬起来端了桌子上的一盘灵果一盘瓜子,又顺了魔修留在桌上的酒壶,满满当当抱了满手走到院子里去坐着看月亮了。 魔界的月亮与凡间的月亮不一样,是血色的,而且有时还能看到双月同天的盛况。 魔修夜里不会看着她,因为夜里的魔界危机四伏,她就算跑了也能被其他魔物抓回来。 更何况束之桃如今功力全失,说句看不起人的话——她连魔界的狗也打不过。 她的储物囊还在腰间挂着,包括大师兄给她的木牌。 左手拿着灵果‘咔擦咔擦’小口小口啃着,右手拿着木牌反复端详。 这木牌做工精细,花纹考究,摸上去就很有质感,与玉蔓师姐那块完全不一样。 “你不捏碎它?” 一道偏柔偏冷的声音混着淡淡嘲讽响起。 束之桃被身后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人声给吓到了,手上一抖,木牌‘吧唧’一下掉在了地上。 ——还好没碎! “你干嘛神出鬼没的啊。” 束之桃瘪了下嘴,弯腰捡起木牌,用手指把上面沾到的灰都摸掉。 “……为什么?” 披着一身更为轻薄的紫纱,小师弟长发如瀑倾泻,连个簪子也懒得找,就让发尾在腰间晃着。 夜色中的他眉眼间有些懒怠感,话音也没那么多杀气了。 木牌重新挂在腰间后,束之桃抬眸直视着他,同样疑惑地问:“我为什么要捏碎?这里是魔界,难道把大师兄带到这里来接受毒打吗?” 沈墨止眼睛闪了闪:“他对你并不客气。” “也还行吧,我没放在心上,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束之桃欢欢喜喜坐在石凳上,拿了盘子里的一个橘子,开始剥着吃。 魔界里的东西好像比外面的要好吃一些。 “……你为什么总在吃??” 沈墨止的语气似乎有点微妙。 像是嫌弃中带着丁点好奇,好奇中又有着些许崩溃,崩溃中又夹裹着恶意。 第七十五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 26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桃:“我不吃也没事干呀,你这里怪无聊的,也不让我出去玩。” “……” 沈墨止胸膛起伏了片刻,忽然一甩袖转身就走—— 束之桃想了想,自己坐着吃东西,让人家站着聊天是有点不礼貌。 她犹豫着看看手上还剩一半的橘子,一咬牙,站起来追上去:“你,你也可以吃的,我没说不让你吃。” 沈墨止冷冷盯着她:“你看我像饿了吗。” “……”束之桃小声说:“像。” 眼神凶巴巴的,像是饿了好久的食肉动物,马上要把她吃了一样。 最后小师弟还是走了。 “我怎么感觉总让他生气呀……” 束之桃低头看了眼橘子,放到嘴里吃掉,含糊不清地喃喃道。 * 秘境中。 “所以,你真的是妖?” 林浅问着话,却慢慢将手中的短刀刺进了他的心脏。 凌曦宸神情恍惚,眼睛无神地望着天空。 那里连片云都没有,偶尔路过两只叫声凄厉的鸟。 “嗯。” 慢慢的,他显露出了原形,是一只三尾白狐狸。 凌曦宸的五官本身就精致到有些过于柔美了,真身显现,他面上的妆容越发妖异,一颦一笑仿佛都在勾人。 白绒绒的尾巴上染了血,连带着他变长的指甲也抠进了地里——手上青筋直冒。 被心爱之人伤害,饶是修行百年的妖也受不住。 向来喜欢撒娇卖乖的他却一改常态,明明痛到极致也要扮得云淡风轻。 林浅一直看着凌曦宸的眼睛。 她眼底曾有波澜,心底曾软了几分,但一想到无辜的心上人——又将刀子往前递了递。 “其实我不讨厌妖,我只讨厌你伤害他。” 还有三师兄南黎川。 他们一个二个都瞧不起他,变着法子捉弄他,想让他失去一切。 林浅不是不知道,她也没有装傻,她不过在等机会。 “……是他,还是她?” 凌曦宸眼珠子像是不好用一般,很僵硬地挪到林浅脸上。 “他是你们都看不起的外门弟子。” 林浅扯了下嘴角:“大师兄是靠着龙族血脉所以才比普通人优秀,你则因为根本不是人。你们多卑鄙啊,根本不是靠天赋,却又要装作天赋异禀的样子欺骗所有人。” “你们不觉得可恶吗?!” 望着她为了一个那样普通的人动肝火,凌曦宸唇颤了一下。 若是从前,他必定不管三七二十一,要为她拔去所有烦恼,只想让她面上的笑依旧那样温柔、那样漂亮。 不要被凡尘俗事弄脏了手,弄黑了心,他可以保护她。 但。 凌曦宸喉结动了动,吞下嘴里的血。 “……哦?生为平庸,能怪谁呢。”狐妖语气不屑,“他不是妖不是龙,怪谁呢。” “你闭嘴!” 脑子里忽然多出那个人笑着的模样,林浅的手骤然用力,凌曦宸唇角蜿蜒出一条艳丽血色。 “我闭嘴,他也只是个凡人而已,配不上……噗。” 林浅的手直接在他胸口狠狠往下带了一刀,凌曦宸一口血喷了出来。 ——原来配不上她的,是他。 无论那个人多么弱小,她都不会放弃,甚至对他们的追求厌恶透顶。 凌曦宸本就诡异的眸子越发诡异,最后慢慢闭上了。 林浅颤抖着手,她看着手上的血,用力在衣服上擦拭。 “我杀的是妖,是妖……” 殊不知这一切落在树后的一双眼睛里。 * 南黎川确实不是原来的他,准确来说,这是他用南黎川这个身份活的第二次。 第一次他跟几个人分享林浅,这一次他不想了。 所以他宁愿学习一些禁术,用更多卑鄙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可是林浅与记忆中那个柔柔弱弱的师妹完全不一样,她心机深重,为了心上人可以杀了关系很好的二师兄。 甚至与他结交,怕也是想要杀了他…… 南黎川早就知道自己该放手,但他总是忘不掉前世的那个人。 等等。 ——是不是有什么错了? 眼前的林浅,真是上辈子那个人吗? 突然,南黎川脑子里多了另一个人的脸。 这一世的束之桃不是原本的魂魄,而林浅也变了,是不是束之桃才是…… 毕竟她性格太过柔软,从那天之后到现在都没做过坏事,跟上辈子不一样啊。 南黎川黯淡下去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握紧手中剑,最后看了眼大树下面的两个身影,毫不迟疑转身就走。 * 又过了半个月,就在束之桃脑袋上都要长小蘑菇了的时候—— 【棕熊;沈墨止受伤了。】 【束之桃:咦!是剧情有了新变化吗!】 【棕熊:是,玉蔓用林浅设局,沈墨止上当了。】 它没说凌曦宸被林浅差点杀死的事,也没说南黎川在想方设法进入魔界救她的事。 【束之桃:……太惨了。】她同情了两秒。 魔修反应比束之桃快很多,他远远看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又带着很重的血腥气和煞气,就猜到可能是尊上。 尊上这人别看年纪小,但喜怒无常,他们这些伺候的都怕有个不称心被随意弄死了。 所以魔修暗搓搓化作黑烟离开了魔宫。 * “砰——” 束之桃一个机灵。 那穿着黑袍的人捂着胸口撞在门板上,血不要钱似的往地上流,很快聚集了好大一滩。 “玉蔓是……是不管你的死活了。” 回到魔宫的盘算很简单,那就是杀了束之桃。 她没用了,在魔宫吃香喝辣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沈墨止虽伤成这样,但要杀一个废物还是绰绰有余——抬起来的紫眸里一片冷意,沈墨止缓缓抬起空出来的那只手,掌心有魔气在凝聚。 谁知那小蠢货哒哒哒跑过来,手直接握在他正凝聚魔气的手上。 沈墨止:? “你快别说话了吧。” 束之桃看他说个字吐一口血,冷不丁好像是自己在吐血,胸口隐隐有些不舒服。 她扶着沈墨止往里面走:“先把伤治好,那些仇啊什么的之后再报。” “你……”不痛? 沈墨止又想起来,这人的痛感是有问题的,上回那样被掐脖子,反应竟然也能慢吞吞。 他垂下眼。 果不其然,看见她牵着他的手上外表皮肤有腐烂的痕迹。 “……”沈墨止。 “……”棕熊。 无语哦,还好我开启屏蔽的速度够快! 沈墨止被扶到床边坐下了,那人撅着臀部翻来翻去,像是在找灵丹妙药。 “我记得之前阿原随意丢在这里了呀……怎么找不到了?奇怪。” 阿原是魔修的名字。 沈墨止眼睛盯着她,恶劣的语句毫不费力从嘴里冒出来:“玉蔓说你是至真至纯之人,我要喝你的心头血。” “心头血能疗伤吗?” 那人正蹲在一个大箱子里用手去抓东西,头也没回。 “不用你管。” “……行吧行吧,你随意你随意。” 束之桃咯咯咯笑:“我看玉蔓师姐取我心头血的时候做了很多功夫,你现在行不行啊?别把我弄死了。” “你怕死?” “怕啊。” “之前不是不怕?” “哦那个啊,装给你看的,谁知道你一点都不怜惜我。” 沈墨止:“……” 他一时有些分不清,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了。 第七十六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27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过了好半天,那小蠢货才后知后觉望着自己发黑的小爪子,重重‘咦’了一声:“我的手怎么啦!” 沈墨止:“……” 他疼到麻木的手轻轻摁了摁胸口,险些一口血再度喷了出来。 【棕熊:他刚刚要杀你来着,我怕你怕得跑掉了,所以给你开了痛觉屏蔽,抱歉啊,忘记关了。】 【束之桃:我就说为啥他一直看着我!】 【棕熊:咳咳,我下次会记得的。】 现在关掉也晚了,毕竟在沈墨止眼里,自家宿主怕是已经成了个小怪物了。 【束之桃:是啊!必须记得!这是大事!】 系统连声答应——它没被宿主追究,看着宿主又在翻找药瓶,莫名有些愧疚,不免用了些能量替她快点找到能用的丹药。 【棕熊:那瓶点了红点的就是。】 【束之桃:好诶!谢谢宝儿!】 【棕熊:……没事。】它家这傻白甜宿主哟。 束之桃把找来的药水瓶摆在沈墨止面前,一点也不见外地动手要脱他外衣—— 起初沈墨止眯了下眼,揪紧自己的衣衫不让她碰,后来见她眸中眼神清澈,竟是看不出一点其余的心思,他又垂下眼睫,松开了。 首先是外伤,系统说沈墨止身上最深的外伤是林浅的本命法宝造成,再差一点就能要了沈墨止的命。 布料与血窟窿都要融到一块儿去了,束之桃都是抖着手慢慢替他拉开的,剩下一点合进了肉里面,束之桃就不敢碰了。 沈墨止却是直接将两根细长的手指伸进去,用力一抠—— “你!你你你你你不疼的吗!” 束之桃看着牙齿用力一碰,差点就把后槽牙咬碎了! 沈墨止呼吸平缓,睫羽也不多动一下,无声无息得像是摆在橱柜里精致的瓷娃娃。 “……” 他眼珠子轻轻转了一下,略带几分嘲讽地在她脸上一扫,似是看不起她这点小伤也替他疼得跟个什么似的。 束之桃瞪圆了眼睛,心里头那点同情很快随风消散了一半——一大半! 沈墨止:“像你这么娇贵的修士,这辈子也比不上浅浅了。” “……我又没想比得过她!我知道她比我厉害好嘛!” 束之桃小小哼了声,言语间竟是一点也听不出对林浅的怨恨,仿佛只是普通的在撒娇。 沈墨止借用长长睫毛的遮掩,隔一会就将目光落到她身上。 看她认认真真替他疼,看她笨拙又一丝不苟地替他处理伤口,好似毕生所学都用上了,连根头发丝也在努力。 他不免抿了下唇,唇角极小弧度往上一挑。 ——笨蛋。 他心里这么念着。 “你真笨啊,这个地方很好躲的。” 安静的房间里忽然多了一道嘀嘀咕咕的声音:“怎么就能让人戳到这么深?你是真不要命啦?” 沈墨止:“……”最笨的人也好意思喊他笨蛋。 “不对呀,你不是还想要魔剑的吗?要魔剑的前提是你得活着呀……” “闭嘴。” “凶什么嘛,不讲话就不讲话。”她翻了个小白眼。 她样子明明是个没入世的小姑娘,手中却很有分寸,嘴上再怎么不高兴,也不会施加在给他抹药的手上。 ——与天生寒体的他不同,她的手指头也是温热的,将那药水也给捂热了。 她的手确实是没做过粗活的手,白腻漂亮,挑不出瑕疵。 所以那块腐烂了的一块看起来格外可怖。 也格外刺眼。 沈墨止不自觉就盯着那地方看了许久——等到束之桃替他处理好伤口,又磕磕绊绊交代了注意事项,他才回过神。 见束之桃要走了,坐在床边的少年忽然喊了声她的名字。 “你饿了吗?”束之桃一回头就问。 沈墨止:“……” 沈墨止:“你过来。” 束之桃不疑其他:“噢。” 沈墨止一下子抓住她那只被伤过的手,在束之桃的惊呼声中慢慢运转体内四处躁动的魔气,为她疗伤。 束之桃:“哎你——” 沈墨止把她的手丢开,闭上眼冷漠道:“滚出去。” 束之桃:“……” * 魔宫大得很,大大小小的房间数不胜数,各式各样的也能挑。 哪怕沈墨止一天换一个地方养伤,他也得换大半个月才能换完。 偏偏如此——他就赖在束之桃这里不走了,说什么束之桃先前吃他的喝他的,现在是时候该付出报酬了。 束之桃很生气,她生气地问棕熊自己吃的真有那么多吗! 棕熊只回答了一个字。 有。 于是束之桃的气焰肉眼可见消散了,委委屈屈睡在房间里另一个软榻上,总觉得晚上有东西在脸上飞来飞去,弄得又痒又睡不着。 【棕熊:……】 明明是那位魔尊大人半夜里不知道抽什么风,前两夜是起来作势要掐死宿主,手都快捏到她脖子了,棕熊都想警报了,他又没掐,换成在宿主的床榻边坐了半晚。 后面则是奇怪得很,一会摸摸宿主的脸,像是在研究这皮囊下的人会拥有怎样的灵魂,一会挠挠她的睫毛,漫不经心的态度像是在逗弄小宠物。 而且时间都是在夜晚,在宿主睡着了之后。 棕熊亲眼看着沈墨止对宿主的好感度一天比一天高,但懒得说些什么,反正沈墨止又不是碎片,宿主是不会跟他有可能的。 束之桃在魔宫可活动的地方有限,沈墨止以为她会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谁知她不是跟魔修阿原出去看魔鸟了,就是跟魔修阿原出去摘果子了,连用魔界里的黑土捏个泥人儿也高兴得跟个傻子似的。 沈墨止伤重的事并未宣扬出去,他就在束之桃房间赖着不走,公务也带到这里来处理——说不上是为什么,就觉得看一个笨蛋在眼前总比耳边寂静得落针可闻要好。 希望落空了,笨蛋太容易上当受骗,魔修阿原那么明显的心思她竟也察觉不到。 * 这日,沈墨止早起坐在书桌后,见束之桃站在铜镜前往脑袋上插簪子——动作粗鲁,果然插歪了。 沈墨止抽抽嘴角。 他若无其事翻了一页书:“你,要出去?” “是呀,阿原说上次救下的魔鸟蛋破壳了,我必须去看看呀。” 沈墨止冷淡一撇嘴,哼道:“无聊。” “那你看书嘛!我就不邀请你啦。” 束之桃插来插去都觉得不好,干脆把身上这唯一的饰品拽了下来,随意丢在桌子上,转身忙不迭跑出去了。 “……” 鸟破壳有什么好看的,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 可透过开了一半的木窗看外面站着嘻嘻哈哈笑着的两个人,沈墨止的伤处隐隐作痛。 第七十七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28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他面色无异地放下书,负手缓缓走了出去。 阿原本一只手悄咪咪绕到束之桃身后,就等着她没站稳给搂住。 莫名感觉到一阵凉气侵袭后背,余光一瞥——我滴个神呐,这祖宗怎么出来了! 阿原连碰一下束之桃都偷摸不做声,更别说当着自家尊上的面了。 他立马收回手,对沈墨止讨好地笑着喊了句‘尊上’。 沈墨止没有应他,冷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成年魔鸟也只有束之桃巴掌的二分之一大小,玲珑小巧很是可爱。它们羽毛是浅淡的粉色,像极了夜深时被血色月光染红的一大片云。 这两只是束之桃偶然捡到的,她不懂怎么照顾小鸟,正好阿原路过给她指点了一番——所以之后有啥事都直接喊上阿原。 “诶,小师弟你出来啦。” 她全然忘了方才沈墨止说她做这种事无聊这句话,笑嘻嘻说:“在屋子里坐久了是要出来透透气的!” “……你又没受过重伤,懂什么。” 沈墨止冷冷道。 他径直走到了束之桃身侧,占据了阿原本来的位置——阿原上回连见他受伤都不敢往前,此时自然是更不敢与尊上争了,当即额上满是冷汗地退到一旁,头也跟着深深低下了。 沈墨止眸色中划过一丝满意之色。 “小师弟你看,这是刚出生的小鸟,是不是很可爱?” 他没计较她的称呼,顺着她的手指轻轻扫了眼,顿时嫌弃道:“丑死了。” “……啊呀,不准讲!” 束之桃竟敢对他横眉冷眼:“小孩子刚出来都是这样的,等慢慢长大了一些,长开了,他们就跟父母一样好看了。” 沈墨止不走心地从嘴巴里冒出一个音:“哦。” 阿原很不理解尊上,明明对小魔鸟破壳、成长或其他压根不感兴趣,甚至回复也敷衍得要死,怎么就还不进去看他的书呢?! 但这话是千万不敢直接问出来的,阿原并没有之桃这不怕死的胆子——大不敬拉着尊上的衣角,还试图把小魔鸟捧到尊上掌心里去! 没看见尊上脸上黑到不能看了吗!! ——但尊上还是没有甩袖就走,定在这里跟个神针似的,也不知道图什么。 “你的伤还会疼吗?” 束之桃本来就是顺嘴问一句,她记得给沈墨止上药时他坚强到一声不吭的事儿呢。 结果沈墨止低下眉眼,长长的睫羽垂落下来,微微下垂的眉眼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他薄唇微动,细声细气的两个字:“有点。” 束之桃:?! 这可了不得!沈墨止是多疼也不会变色的人物,他说有点,那就是疼到爆炸了! 她犹豫着看向阿原:“你们魔界有大夫吗?就,专门给魔修看病的那种?” 她是按照系统提示的去做,可能沈墨止伤情特殊吧,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才行。 不等阿原回答,小魔尊先脸一冷,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力道还不小:“你不管了?” 束之桃:“……啊?” 阿原战战兢兢闭紧了嘴巴,哪里敢发出一个音。 “把我丢给别人什么意思?” “……我不太懂医术呀,上次给你临时包扎是情况紧急,如果伤口出现问题,必须得……” 小魔尊那眼神怎么说呢,横看竖看都是在控诉束之桃:你在找借口。 【棕熊:他的伤没事,咱别管。】 【束之桃:哦哦,好的!】 系统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她还是比较相信系统的。 于是小魔尊就看见——刚刚还有点担心有点动摇的小师姐哼了声,任由他握着她的手,自顾自去把小魔鸟递给阿原,让他帮忙放到树上去。 沈墨止沉默下来越发恐怖,以往那些乖巧可人的小表情在他脸上根本找不见影子,余下的只有冰冷凶残。 在小魔尊的死亡凝视中,阿原小心翼翼接过小魔鸟——途中没有碰到束之桃的手或衣角,在魔尊面前,俨然把她当成魔后来尊敬。 “辛苦阿原了,等下回有好吃的我也给你留一份儿。” 冲着阿原眨眨眼睛,一副‘你一定懂’的样子,束之桃刚转身朝着反方向走了两步,就被手上的力道又给抓了回来。 “……小师弟呀,你到底要做什么?” 束之桃不理解。 伤口没问题也要说自己疼,难道是喜欢看她着急吗?就算觉得她吃得太多,也不能这么耍她呀。 要是她一个着急上火以死谢罪了—— 【棕熊:宿主不是这样的人。】 【束之桃:但他又不知道!】 【棕熊:他知道。】 沈墨止绝不是表面那般‘稚嫩’‘不谙世事’,早早选择修魔的他心计比一般人深沉多了。 只因能力强大而任性妄为、喜怒无常,喜欢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束之桃:哼!】 “……” 黑袍少年啥也不说,就是一只手死死拽着她的手腕不松开。 束之桃光凭力气是争不过他的,又没有灵力傍身——说到灵气,束之桃秋后算账:“你还没把我身体里的魔气弄走呢!” 沈墨止晦暗的眸色微微一动,他轻轻抬起眸子,落到了她的脸上。 终于是抬眼看人了! 束之桃凑过去,两只手放在他肩膀上晃了晃:“取出来呀,还有姬怀身体里的!” “……”沈墨止刚抬起一半的手停在空中,语气再度恶劣起来,“关他什么事。” 束之桃很聪明地说:“那你先把我解开!” 黑袍少年从鼻子里冒出一声冷哼,牵住她的手把她拉着往屋内走去。 “哎,哎你别以为进屋给我吃点东西我就会忘记啊!我现在还记着呢……” 束之桃一脸警惕。 沈墨止:“……” 沈墨止:“笨死了。” * 让她脱了鞋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沈墨止单手凝聚出厚重的黑气,带着无边冷意慢慢靠近了她的身体。 【棕熊:会有点痛,给你开痛觉屏蔽了。】 【束之桃:谢谢宝儿!】 黑气一点点侵入她的身体里,沿着经脉一点点搜寻她身体里四处残留的魔气。 魔气并不会乖乖呆在一个地方不离开,它们会在人的身体里乱窜,扰乱人的精神,亏损修为,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换句话说,魔气在身体里呆的时间越长,对人的伤害就越大,甚至不可弥补。 沈墨止在此之前根本就忘记了这件事,否则他定然不会到如今才—— 第七十八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29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吸收出全部魔气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沈墨止没费什么力,对修道者而言——无论是魔道还是什么道,打坐半个时辰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 魔气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再加上束之桃全身心依赖他,一点都没想着设几个禁制。 她连心魔都没有。 他搜寻她的身体、心境,整个如无人之境,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好了。” 沈墨止吐息完毕,见面前的家伙还是盘着腿一动不动,不由得眉心微皱。 难道有什么隐患不成? 他伸手在她肩膀上碰了碰:“喂?” ——她还是一动不动。 沈墨止心里蓦地一惊。 在短短几秒钟,他又将刚才的所有行为重新回忆了一遍,找了许久也没发现有错处的地方,她的身体也并没有异常。 那为什么—— 束之桃:“Zzz~” 沈墨止:“……” 黑袍少年红着脸、赤着脚从床上蹦下来,单手指着睡得很香的人颤了颤。 他好看的唇瓣上下一碰,像是有很多不堪入耳的话想一股脑宣泄到她脑袋上—— 但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 半夜,束之桃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正在被人扛在肩上摸黑狂奔。 她下意识张嘴想喊人,就呜哇哇吃进去好多风,险些噎个半死。 【束之桃:啊啊啊谁抱着我!】 【棕熊:……呃,南黎川。他摸进魔界把你救出来了,本事挺大的。】 【束之桃:为什么不先叫醒我QAQ!】 睡觉睡到一半被惊醒,发现自己不在床上在外面,很惊悚的好不好!幸亏她心脏强大,没被吓出什么事儿! 【棕熊:多睡一会也挺好的呀。】 南黎川发现肩上的人醒了,他立马找了个地方将人放下来。 谁知她一落地就连连倒退两步,像是很迫不及待要远离他—— 南黎川面上的笑僵硬了片刻,忽然就消失了,变成没有表情的样子,在森冷的月光下很是吓人。 “不,不是嫌弃你,”束之桃咽咽口水,小声说,“我就是没站稳。” 南黎川:“……” 南黎川:“哦。” 束之桃怕他不信,又急急补充道:“是真的没站稳,不是借口!你丢我下来太不温柔了。” 几句话的功夫,南黎川又慢慢清楚,她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 ——也许是重来一世的代价吧,那个人不见了。 南黎川紧了紧掩在袖子里的手,自嘲地笑笑。 终究是他太贪心了。 不过——南黎川转念一想,他闯入魔界除了与一些小喽啰纠缠以外,并没碰到什么高级魔族。 可把这人抢了出来以后,乌泱泱的魔族穷追不舍,在他身后发出各种刺耳难听的叫喊声,却又顾忌着没在半空中把他打落。 束手束脚,也难怪放他跑出了魔界。 这可不符合魔族的个性,若束之桃是普通的人质,怕是早就同他一起死在刚才的天罗地网里了。 南黎川看着眼前的师妹,眼中的光明明灭灭。 “……你,你看我干什么?” 束之桃莫名感觉南黎川身上有一种很让人惧怕的黑暗气息,她一只手仍放在树干上摩挲着,腿有点发软。 【棕熊:他来了。】 【束之桃:??】 不等她再问一个字,小树林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冷风不断从另一个方向吹来,冻得人刺骨。 南黎川直接拽过束之桃的手腕—— 手中幻化出短剑,抵在了她的脖颈上。 束之桃瞪圆了眼睛:“哥!” 南黎川冷声呵斥:“闭嘴。” 束之桃偏不:“我闭啥啊,你把我从被窝里拉出来,又跑又飞又摸黑,现在你跑不了了,把我还回去不就好了,你拿剑怼我干什么呀!你怼他呀!” 南黎川直接把剑尖贴近了束之桃的皮肤,冰冷冷的锐器迅速在她身上落下一道浅浅的口子。 束之桃幽幽道:“我要是破了相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他说得对,你该闭嘴。” 离两人不足五米的前方凭空出现一道黑色人影,他眯了眯紫色的眼睛,盯着束之桃眨巴的眼略有些恼怒地说:“不会讲话就别讲。” “……”束之桃可太委屈了,她就是在床上睡个觉啊,招谁惹谁了。 垂着眼睛不由自主瘪了下嘴,她不看沈墨止的拉风造型,也懒得管南黎川心里的小九九,就低着头研究地上的草为什么不是蓝的。 见她一下子丧失了生机活力,沈墨止心中又很是不满,有心想说点什么——目光不经意转到南黎川脸上,便只剩下杀意了。 “谁给你的胆子到魔宫来抢人。” 沈墨止冷笑:“再不把你的剑挪开,我让你一截一截吞下去。” 南黎川不为所动:“她在我手中,你不敢。” 沈墨止不再废话,当即五指成爪袭了过去—— 他不怕伤了束之桃,如果这样近的距离他连自己的敌人也打不死甚至误伤别的人,那他这魔尊也别做了,一并给南黎川算了! 南黎川又要把束之桃制在自己手中,又要分神过去抵挡,动作笨拙漏洞百出,不出几招身上就添了血色。 “嗡” 长剑发出低鸣,南黎川索性把束之桃推到一边,专心与沈墨止交手。 被猝不及防推到地上摔了个屁墩儿的束之桃:“……”我真的要骂人了! * 两人从半夜打到天际发白还没结束,束之桃抱紧了自己,问棕熊怎么南黎川也能跟沈墨止打得难舍难分了,她以为单方面碾压呢。 【棕熊:因为沈墨止在等人。】 【束之桃:哈?】 意思是没尽全力?还会有谁来魔界啊?呃,这里还是魔界吧? 【棕熊:这里不算魔界,已经出来了,但又不属于人间,是交界处,谁也不管。】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树,脚下的土地都是有些发白的,草根树根统统是一种不太健康的灰色。 还好沈墨止把魔气给弄出来了,束之桃灵力恢复了一些——否则这地方冷得要死,她没有灵力傍身早就冻僵了。 【棕熊:他应该是在等玉蔓他们,我想我们今天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第七十九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30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桃:可惜我的储物囊没带出来,有点饿了QAQ】 【棕熊:……按理说修道之人没那么容易饿的,就是宝儿你在魔宫里吃多了被惯坏了。】 【束之桃:我,我也没有吃很多啦!】 系统很聪明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免得把软软的宿主戳哭了。 * 又过了一段时间,束之桃靠着树干都要睡着了——忽然有几个人从天而降,手中整齐划一拿着武器,一言不合对着沈墨止和南黎川攻去。 “玉蔓师姐!” 束之桃看见来人时还挺惊喜的,她抱着树干站起来,刚要抬腿往玉蔓师姐那边走——就被一股风卷到了沈墨止身边。 紧接着,黑袍少年的手臂就死死缠了上来,勾住她的腰,不让她到处跑。 “诶?小师弟,你……” “别乱动,笨蛋。” 只听得‘噗哧’一声,比人高的巨大黑翼在沈墨止身后展开! 刚刚还什么都没有的地面上忽然迸射出一阵一阵的刺眼亮光—— 连成一个很大很大的法阵,把林浅几人统统笼罩在里面,包括飞到半空中的南黎川,也被一股神秘力量给拉拽了下来。 “她们……” 束之桃身才说了两个字,就看见一个雪白的身影在阵法外漠然伫立。 他身后有一条毛绒绒的白尾巴,脑袋上也竖着两只尖耳朵,在风中微微摆动着。 身上穿的服饰很朴素,却又是极其华美的绸缎制成,只是没什么装饰品。 他面无表情盯着林浅,手臂抱在胸前,摆明了要看她们在法阵中做困兽之斗。 “那是二师兄,他怎么——” 少了两条尾巴? 沈墨止代替了棕熊回答:“林浅险些把他杀死,我用魔兽的内丹救了他一命。” 能神不知鬼不觉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绘制出杀伤力如此强大的阵法,全天下怕也就凌曦宸一人有这个本事。 他是妖,但作为一个阵修而言,天赋实在是异禀。 “……他是要向浅浅报仇吗?你,你就在这里看着??” 因为不是自己飞的缘故,束之桃总感觉在半空中抓不到重点,手指紧紧揪着沈墨止的外袍,那是分秒都不敢松开一下。 沈墨止奇怪地看她:“那不然呢?” “……”束之桃。 为什么一副我很离谱的表情啊!你不是喜欢她吗! 束之桃担忧地望着阵中的小师妹:“你不去救人啊!那是浅浅师妹诶。” “如果今日被困在阵法中的人是你,我可能会纡尊降贵下去一趟。” 沈墨止说这话的时候轻轻偏了一下脸,躲开了束之桃的眼神,声音也有点干涩,像是不适合说这种话。 沈墨止:“林浅不用。” ——呃,是说她比浅浅师妹废物许多所以才需要人救吗? 束之桃品了半天,只能得出这么个结论。 她想不到其他,也不可能想到其他,毕竟原剧情在她脑子里根深蒂固了。 “……” 见怀中的人听了这话一点反应都没有,沈墨止僵硬着把脸转了回来:“你……没话说?” “啊。” 束之桃试探着:“浅浅小师妹不会出事吗?还会有谁来救人呀?” “……” 沈墨止是真想把这人丢下去,他也这么说出口了,结果这人可到好,缺心眼地说:“好诶,很久没跟浅浅小师妹说话了!” 沈墨止:“……” 沈墨止:“死心吧,我是无恶不作的魔尊,我不会成全你的。” 束之桃:“QAQ” 【棕熊:宝儿,你就没听出来一点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束之桃:听出来了。】 【棕熊:那你?】 【束之桃:所以他到底是想救林浅还是不想救呢?林浅上次伤了他,让他伤心了吧可能,不然今天绝对不会迟疑的!哎呀,我在目睹一场虐恋情深啊。】 【棕熊:……】放弃治疗了。 * 林浅看见沈墨止和束之桃在一块,下颌不由得绷紧了。 玉蔓笑了笑:“看见之前围绕在你身边的人去了之桃小师妹身边,是不是心里很不高兴呢?” 她手执一把黑色魔剑,眼中是被点燃的凛冽战意——就连笑起来也是带着无形血色。 林浅扯了下唇角:“她不适合参与进来,有人能护着她挺好的。” 玉蔓耸耸肩,默认了她的这种说法:“凌曦宸的阵法不好破,而且我们还有个敌人没出现。” “浅浅小师妹啊,你可真会拉仇恨值。” 话是这样说,但她们两个的脸上都没有惧怕——其余弟子都是其他门派的精英,大部队还在后面,迟早会到。 她们只需要拖一点点时间。 “那头黑龙不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放走的吗?” 林浅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气势竟是不比玉蔓低多少。 玉蔓:“我总不能在之桃小师妹面前把龙生吞活剥了吧~多血腥多不好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手中却已开始准备破阵。 正在此时——被太阳光照暖的云逐渐变成了深沉的黑,一团团乌云带着轰隆隆的雷电迅速朝这边靠拢。 一条巨大的龙影在云中翻滚。 【棕熊:人齐了。】 * 沈墨止抱着束之桃去了地面上,站在凌曦宸身边。 他的手没有从束之桃腰间离开,甚至周围似有若无凝聚起一层淡淡黑气把他们二人包裹在里面。 顿时,束之桃就感觉不到什么冷风了。 “小师弟,”她想着要离开了,嘴巴忍不住开始交代后事,“如果你有机会再见到姬怀,记得把他身体里的魔气也给弄出来。” “他的修为比我厉害多了,这么被废掉,有点可惜嘿嘿——不愿意的话也没事,那,那就把我的储物囊给他,里面还有一点丹药。” 凌曦宸眸光清冷地看了看束之桃,宽大的衣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你不要你的储物囊可以丢掉。” 沈墨止一把抓住她要跟凌曦宸说话的嘴巴,扭着脸怼到了自己肩膀上,不让她开口。 他面色有点不好看,因着怀里这个笨蛋如同要离开般的作派,也因着她那能装巴掌大点事情的小脑袋瓜总是心心念念着放荡形骸的啸云宗大师兄。 第八十章 全师门都不正常 31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唔!” 束之桃想破了头也没想过沈墨止的手就这么捏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说话,也不让自己到处看。 简直太不讲道理了。 瞪着眼睛用手推了他两下,竟是纹丝不动! 看起来单薄瘦弱的小师弟力气大得很,甚至于一只手也把她制得老老实实。 【棕熊:二师兄对女主的仇恨值很高诶。】 【束之桃:他们毕竟不是同一个族群嘛,可能拿的相爱相杀剧本。】 这种类型的小说看过很多本啦,多半是经历一番生死角逐,之后各自看清自己的心意,手牵手狂奔在he的康庄大道上~ 【棕熊:呃,如果不是我的检测系统出问题,那么就是凌曦宸只想杀女主,对她没有喜欢。】 这个阵法也是绝对的大杀阵,没有给阵中人留下一丝生机。 【束之桃:啊!不不不会吧……】 之前他们都很喜欢女主啊,就是嘴上别扭着不肯直说。 玉蔓师姐手中一把魔剑使得虎虎生风,身后无数墨发随风而动,那张漂亮的脸越发凌厉勾人。 以她为中心,周围爆出一阵强大的黑色能量——就连他们站立的地面也隐隐震动。 可法阵上稀薄的白光却如同斩不断的万千情丝一般,密密麻麻缠绕在她们几人身边。 哪怕前一秒魔剑砍散了白光,下一秒又在其他地方凝聚。 林浅双手迅速掐诀,本命法宝好似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在半空中挥舞着。 凌曦宸抱着手臂动也不动,唇角勾着两分浅淡的笑意,眼睛有些许淡漠空洞地望着阵内几人做困兽之斗。 “……怎么感觉他看起来比阵里的人还要难受。” 束之桃小声地说。 沈墨止撇了凌曦宸一眼,又把目光落回到怀中呆呆笨笨的人身上:“若是有一天你将剑捅到我身体里,我可不会像他等这样久。” “我会一点点将你的手骨打碎,然——” “停!” 束之桃一脸不理解:“我没事杀你干什么?” “……”沈墨止表情空白了一下。 确实。 暂时是,找不到她可以杀自己的理由。 而且依照她的三脚猫功夫,能在他不反抗的情况下平平稳稳把剑刺过来就了不起了。 束之桃没好气地戳戳他的肩膀:“你脑子里整天都是打打杀杀,我哪天真是要进去好好清理一遍才行。” “……呵,我只是提醒你不要有这种念头。” 沈墨止维持着面上冰冷的表情,固执地要把之前想好的台词说完:“我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束之桃抖了抖肩膀,撇了下嘴。 这副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沈墨止瞪她:“你——” 束之桃很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魔尊后面半截更血腥可怖的话就卡在了嗓子里。 望着已经被唤醒的大阵,她喃喃道:“感觉他杀了她也不会开心的。” 闻言,凌曦宸忽然想到什么,偏过头:“你不想进去救她们吗?你不是,善良吗?”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些别扭,他并不是擅长夸赞人的性子。 束之桃实话实说:“我想,但我没有这个能力,我过去了不是被玉蔓师姐的魔剑砍死,就是被你的大阵压死,我懂我的能力在今天只有添乱的份儿。” “更何况……小师弟抱我抱得这么紧,我动不了呀。” 闻言,沈墨止立刻将手松开了,还一脸嫌弃的把她推开。 束之桃翻了个白眼。 大阵被启动了,凌曦宸轻轻闭了闭眼,两只手在半空中迅速翻动,画出无数道束之桃看不懂的符咒。 【棕熊:宝儿退后!!】 束之桃反应极快,系统说退后,她不仅自己能退后,还可以一手拉着沈墨止一手拉着凌曦宸。 ——殊不知,系统检测到的危险源头就是凌曦宸。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只紧紧拽住自己手腕的小白手,手上动作更快。 同时,阵中的玉蔓举起魔剑,狠狠朝阵眼砍去—— 阵眼爆发出刺眼白光,把他们全都笼罩了进去! * 凌曦宸就没想着自己能活着回去。 今天玉蔓和林浅带了各大门派的精英弟子过来,他杀了他们,整个修仙界至少倒退五六十年。 他从出生起就是不被接纳的存在,那个妖界最尊贵的男人向来看不上他与亲生母亲,只把他们当成累赘和包袱,甚至多次派亲卫暗杀他们。 越是如此,他越想活下去,越想亲手杀了妖王。 母亲一直深深爱着妖王,直到死也没说过妖王一句不是——她的大半生都在忏悔,忏悔自己的身份低微,配不上妖王。 这种扭曲且叫人窒息的爱情深深刻进了小凌曦宸的脑子里,他发过誓,绝不会容许那种软弱的情感出现在自己身上。 他生来就是复仇的,就是向世人讨债的。 他的嘴只会花言巧语,眼中的笑再真挚也没有真心——后来遇到了林浅,是一切安排中的唯一意外。 他以为自己会比母亲出色,但其实输得更惨。 凌曦宸眼里不喜欢揉沙子,杀敌一千哪怕自损八百也在所不惜。 更何况,这污浊世间他早就活够了,临死前拖那么多垫背的,也算是不枉此行。 可他没想到,身边这个与他没多少关系、或者说关系冷淡的小师妹,竟然真的会在危险时下意识地拽住了他,想把他拖到安全的地方。 明明自己也没多安全,明明自己很清楚能力有限。 为什么要救他…… 凌曦宸在看见沈墨止神色忽变那刻,意识到了什么。 渐渐的,他被刺了一剑、以为不会再有感觉的心脏,也轻轻疼了一下。 * 棕熊忧伤的叹了一口气。 本以为这次铁定能离开这个世界了,结果仍是失败。 失败的理由依旧扯淡,因为宿主打乱了所有人的剧情,所以被天道强行留住了,倒不是系统局的谁使了手段。 ——明明自家宿主如履薄冰,连秘境中的那些传承都不敢肖想! 真是太不公平了。 看着在沉睡中的宿主,再看看外界日渐飞逝的时光,棕熊很担心宿主出去后会应付不来。 几天、几个月还好说,几年甚至几十年…… 第八十一章 一不小心进了小黑屋1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小童双手托着一个木盘慢吞吞往前走着,越是靠近那个池塘,周围的寒气也就越多。 他仿佛都要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了,只僵硬得抬腿然后落下。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大白天,池塘上面却漂浮着浓浓白雾,隐隐约约映着旁边树枝横七竖八的影子。 草地上凝结着白白的冰霜,随着他的脚步踩在上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格叽格叽’声。 小童努力板着脸沿着池塘边走到一个山洞前,咽了咽口水,闭眼低头虔诚地念了几句佛语,这才定了定神,走了进去。 不多时,手中丢了托盘的小童急急忙忙从山洞里跑出来,神色仓皇地四处望着—— 正在此时,被白雾笼罩着的池塘里渐渐走出一个人影。 “!!” 小童死死捂着自己的嘴,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他的背撞上山壁,腿立马就软了! 那人影越发近了、近了—— * 先露出来的是一只莹白莹白的脚。 踩在被冰霜冻得有些偏深的草地上,可能是被冷到,那圆润可爱的脚趾轻轻缩了缩,脚背上紧紧绷成一个很好看的形状。 轻薄的白纱垂落在小腿处,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晃悠着——再往上看,是纤细瘦弱的腰肢,被一根白带子松松垮垮系着,还是难掩身姿。 湿漉漉的墨发披散在她身后,时不时有两滴水顺着发梢落在地上。 等到‘鬼’站在他眼前好一会,小童才怔怔回过神。 ——话本里描写的女鬼女妖精是长得很漂亮,总用绝世倾城来形容。 怪不得眼前这个少女容貌绝绝,想必真的是鬼了! 别看她那双眼睛里好像纤尘不染,比湖水还要澄澈,说不定什么时候从里面流下两条血泪!然后小巧玲珑的粉唇变成血盆大口,吞了他的头! 小童是靠着这般想象将自己从愣怔中强行扯出来,他抖着腿肚子,颤着声音:“别,别吃我……我,我从来没做过坏事……” “我,我就小时候偷过隔壁大婶的两枚铜钱去买了包子,但,但我分给隔壁大婶的儿子了……别杀我,求求你了……我,我绝对会把铜钱还给她,我一定……” 【束之桃:他在说什么呀?】 【棕熊:估计是把你当鬼了,毕竟你才从池底爬上来啊。】 【束之桃:这小童不是妖怪咩,怎么还怕鬼呀。】 【棕熊:谁规定妖怪不能怕鬼了,他们又不是一个种族。】 主要是这只小妖怪太弱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必定战战兢兢,动辄下跪求饶。 【束之桃:也是吼。】 * 白衣女子许久都没有动,拼命低着头的小童忍了忍,实在忍不住——他悄咪咪快速瞄了眼对方。 那张脸仍是十分好看,眉眼像极了画中翩翩欲飞的仙子,她似乎就等着他抬头看她,眼睛眨呀眨一直盯着他的眼。 等到对上之后,她先是愣了愣,然后唇角立马牵起,眼眸弯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原本略略清冷的五官被她笑出了些许柔软可爱的味道,浑虽身上湿漉漉的泛着冷气,但完全没给人难以接近的感觉。 “……” 小童胆子大了一点,只是身体瑟缩着:“你,你不是鬼?你会吃我吗?” “我不是呀。” 她的嗓音轻灵悦耳,尾音微微上挑,带着独属于她的那股灵动劲儿:“我是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来了,我还等着你告诉我呢。” 小童支支吾吾又问了两个问题,她老老实实答了之后,心底那点惧怕彻底散了。 他见她好像很冷,双臂抱住身体,说话时嘴里哈出冷气——墨发尾梢还在往下滴着水,可仍态度温和地答他的问题,一点也没有不耐烦。 从未被人这样对待的小童心生感激,他说:“我,我去把衣服拿给你。” 束之桃疑惑:“什么衣服?这里有我可以穿的衣服吗?” 小童连连点头:“有,有的。” 山洞里其实有个冰棺,里面冰封着一个女人——也就是眼前这位。 当初那位大人说,每个月要送一次衣服过来,放在冰棺前面的小木台子上就好了。 小童照做,哪怕他没见过冰棺里的女人起身,却来时都能看见她穿着上一次他送来的衣服。 所以不用担心衣服尺码不符,那根本就是送给她的。 * 当束之桃的手指触碰到那身红衣时,红衣一下子变作好多光点飘到了她身上。 待到光点散去,她身上的衣服就成了红色。 【束之桃:好,好神奇!】 【棕熊:是呢,对于宿主这种穿复杂衣服会头疼星人来说,简直再方便不过了。】 【束之桃:QAQ】 一旁的小童却已看呆了。 若说方才的白衣女子有些干净出尘的气质,如今换成红衣的她连带着眉眼也艳丽不少,唇红齿白、笑颜如花,一头柔顺乌黑的长发散在身后,红的黑的白的,一个人便是一幅画了。 束之桃的发髻向来简单,要不扎个高马尾,要不学着人家随意束起两缕头发盘在一起,再用与衣衫同色的发带固定好,跟垂下的头发混在一起,也挺好看。 【棕熊:主要是脸好看。】 【束之桃:嘿嘿~】 “等、等等……” 小童见她往镜湖方向走了几步,忙跟上说:“你,你暂时不能离开这里,大人还未醒来。” “大人是谁?” 小童眼中划过一丝畏惧,他小心翼翼看了镜湖一眼:“大人沉睡在湖底,他好几日没现身了。” 听起来就不像是林浅或玉蔓,应当是妖或魔。 【棕熊:猜错了,是苏北。】 【束之桃:!】 要不是系统提及,她都要忘记了。 【棕熊:苏北在凌曦宸启动大阵时过来救你,身上伤得很重,把你安顿在山洞并叫这只小妖看守结界,自己则变作原型到湖底疗伤了。】 宿主沉睡了一百年,他也就疗伤了一百年,可见他伤得有多重。 若非修为高深,怕是一入大阵就被压成碎片了,哪里还有命在。 束之桃光是听着,都能想到那头黑龙的惨状—— 她定了定神,问:大师兄是靠着木牌找到我的? 那木牌她一直戴在腰间从未丢失,就是怕被别人拿到随意召唤大师兄。 【棕熊:聪明的宝儿。】 苏北怕束之桃在自己疗伤时苏醒,所以每个月都叫他送衣服过来,好让她换洗。 【束之桃:那,那沈墨止他们都——】 【棕熊: 都没事,有事的只是你。】 【束之桃:?!!】 我,我菜得独树一帜QAQ 第八十二章 一不小心进了小黑屋2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小童知道人是要吃东西的,所以他不等束之桃提,自己就哒哒哒跑到结界外去找食物。 束之桃乖乖坐在原地等他,抱着腿盯着湖面发呆—— 这个世界没有她男人,她很不想留在这里的。 可苏北几乎用命来救她、换她,她又觉得自己这样走了有点过分。 而且…… 她走不了QAQ 系统说无法开启穿越通道,非得把一切重回正轨才行。 但她不过是个修为渣渣的小菜鸡,那些人又不是没有感情的npc,哪里会听她摆布呢?根本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嘛…… 正在此时。 天空传来一阵闷闷的轰隆隆声。 “……”束之桃一抬头,就看见滚滚黑云往这边聚集,带着一条条亮到刺眼的闪电,她呆住:“这,这是要下雨了?” 【棕熊:那云不正常,里面有东西。】 【束之桃:!】 她撑着手从地上站起来,刚要施法加强周围的结界,就见从云中猛地劈下一道电,狠狠刺进湖中! 顿时,那白白的雾气渐渐散了,湖面被搅乱,深处似有低吼传来—— “大师兄?!” 束之桃听出那是龙鸣,而且是痛苦的龙鸣。 她顾不得其他,立刻提气运转身体里的所有灵气,试图支起一个小结界护住湖面。 【棕熊:对方魔气比你强大很多,你不怕被反噬?】 【束之桃: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第二道雷劈下来啊!大师兄本来就在养伤,这一下不知道又要养多少个一百年了!】 于是系统不再说话。 它看着宿主第一次施法结印这样快速,手在身前都要化作残影。 纯粹的灵气自她的掌心源源不断朝湖面涌去,迅速聚成一层淡淡的白光—— 很少有人是直接用灵气支起结界,通常借着法宝,这样就算不敌也不会伤得很厉害。 但宿主的储物囊并不在这里,她只有一双手而已。 整个地面都在震动,湖面更是荡起圈圈涟漪。 有什么要从里面出来了。 * 束之桃做的结界确实承担了第二次攻击——她提起来的气也迅速散了,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若是在黑龙腾飞之前被雷劈中,它也就飞不起来了。 不得不说,宿主这一下来得很及时。 只是…… 系统同样检测到,第二次攻击比第一次轻了很多,显然是云中的人只想把她的结界劈碎,不是想伤她。 否则依照对方的修为,直接把宿主劈成渣也是有可能的。 “轰——” 黑龙巨大的身形从湖面破水而出,它没有丝毫停顿就朝着黑云袭去。 束之桃紧张地望着身形埋没在黑云中的龙,咽咽口水。 【棕熊:苏北打不过他的。】 【束之桃:他是……沈墨止?】 【棕熊:沈墨止只来了一半魔魂,本体在魔界。】 * 仅仅过了一会,黑龙便被打了下来。 它重重跌在镜湖中,龙头奄奄一息趴在岸边。 束之桃好不容易换的新衣服又被溅起的水花湿透了,她看着黑龙焦黑的身体和周围碎了一地的凌片,半天才回过神跑了过去。 “大师兄,你……” “没事。” 黑龙没有开口,大师兄微冷的嗓音直接在束之桃脑子里响起,带着一点安抚的语气:“不用浪费灵气替我疗伤,我睡睡就好了。” 束之桃闷闷地摇头,她的手刚要碰上断了一半的龙角,却在半空中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 她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眼前一花—— 她就被压到一张黑乎乎的大床上了。 * 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她记忆中比她矮一丢丢的师弟了,五官完全长开了,腿去先前略略有些雌雄莫辨的精致感,变得凌厉又冷漠。 他眸中的紫色也比先前要深沉太多,深不见底,颇有几分诡异。 一只手便将束之桃的两只手死死压在她的头顶,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显得那样弱小——像一只被抓住命运之颈的猫咪。 他穿着一身黑,黑袍上以暗线勾勒了大片江河,凹凸不平的刺绣压得她好疼。 他的肤色有种病态白,红到不正常的唇好似刚饮了血。 束之桃身上是湿的,他也不介意,高大的身体压下来,紧紧贴着她。 “小,小师弟?” 她有点晕。 刚刚还在镜湖边上,怎么一转眼就到了沈墨止怀里?还是以这样的姿势? 【棕熊:这里是魔界。】 【束之桃:?!】这比现代坐飞机都快啊! 【棕熊:我也很诧异,你被转移过来的那几秒,我险些联系不上你。】 【束之桃:!】 联系不上宿主这可是大事,为什么…… “你在想那头龙?” 男人的嗓音不知道是被什么伤过,沙哑低沉,与先前的音色对不上。 【棕熊:确定他是你男人,我先把我自己屏蔽一下,你随意。】 【束之桃:哎我不是要——哈喽?哈喽??】 他的眸子冷冷幽幽,仿佛能从里面变出一缕黑气来,缠绕着人的脖颈,足足把人缠窒息。 看似清冷淡漠的表面下实则藏着残暴狠戾,他找了她这么多年,一见面却见着她为了别人豁出性命——险些又伤了自己。 另一只手落在她的腰间,克制又凶狠地抱着她。 薄唇抿成一条线,是不爽到极致的表现。 “不是。” 她的手被控制住了,不能摸摸他的脸。 束之桃只好费力挺起上半身,轻轻贴了上去—— “我在想,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不是魔尊吗?还有人能伤你吗?” * 当那柔软越来越近时,沈墨止想过她要做什么,心里却有些不相信。 直到真的触及到她的脆弱,鼻尖慢慢有了她身上的香气,沈墨止才很慢很慢地眨了一下眼。 她的话被他翻来覆去在脑子里回想了很多遍,却每一遍都听不出愤慨、羞恼,只有清清浅浅的关心。 她很认真地关心他。 “……嗯。” 喉结上下动了动,他没动。 怕一动就把她吓走了,这样肌肤相亲的温暖,他第一次体会到。 “你找不到药来治吗?” 束之桃仰着脖子也有点难受,贴了会儿就离开了。 她无奈地看了眼沈墨止死死握住自己的手,小声说:“能不能先把我放开啊,有点疼的。” 他才柔和下来的眸色瞬间凶恶,刚要启唇说些难听的话—— “而且我想抱你都没办法。” 第八十三章 一不小心进了小黑屋3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她真的抱了上来。 是那种带着安慰的拥抱——她还将她的脑袋埋在了他的怀里,鼻子吸了吸。 真的是她男人吗?给她的感觉有点像,但之前为什么没有检测到? 她知道眼前的沈墨止一定还是百年前的那个沈墨止,只是变得更强了。 * 女魔奉命将做好的食物端进来,她畅通无阻进了魔尊的寝宫,大着胆子跨过门槛进了内室。 她刚要开口—— 就见半截黑纱垂落的床榻上,她们的魔尊正很用力地抱住一个少女。 不等女魔开口,魔尊冷冷的目光就横了过来,刺得女魔双腿一软,瞬间磕碰在地上。 食物则被某种力量托在空中。 那红衣少女似乎有点害羞了,单手推了推魔尊的肩膀,但没推开——那点力气能做什么? 沈墨止握住她的手腕,眉心微皱。 她太瘦了,他一只手能握住她的两只手腕还有多余。 “小师弟,这是给我准备的吗?” 束之桃马上想到镜湖边还有个小童在给自己找食物——她当然也没忘记伤痕累累的大师兄,只是她很明白什么时候该提,什么时候该转移一下下自家男人的注意力。 “……嗯。” 沈墨止没拒绝这个称呼,他略略松开了一只手,竟是先站在床外,然后亲自扶着她下来。 身上的水被他烘干啦,浑身清清爽爽的很舒适,很可以吃东西。 地上跪着的女魔深深把身体伏在地面上,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敢说—— 其实并没有挡道,但束之桃走了两步就停下了,她看看女魔,又看看沈墨止。 男人顿了顿,不耐烦道:“滚出去。” 顷刻间,女魔的身影就消失了。 * “你是不是找了我很久?” 送来的食物里有人间才会有的汤圆,配着小月饼、小米酒。 束之桃用勺子舀了一个汤圆连着水一起送到嘴里,软软糯糯、甜得适中,她忍不住享受得眯了下眼睛,眼神都比先前亮许多:“很好吃诶。” “……” 魔尊的话很少,不知是伤到嗓子后就寡言少语还是这些年习惯使然,他几乎是目不转睛盯着束之桃看,却没怎么开口说过很长的句子。 “我不是故意不让你找到的,”她一点也不介意,吞下一口汤圆就说,“我睡了好久,是大师兄救了我。” 这句话的某个称呼令他眼眸一寒。 束之桃像是能读懂他的心一般,喝了口米酒又说:“我知道呀,你也想保护我,只是晚了一步,被大师兄捡了漏子——但事实就是他救了我,我和你都欠他人情,知道吗?” 沈墨止不说话。 实际上只是她欠了大师兄人情,但她问也不问就将他与她划到一起,确实能让他心底的某些躁郁感平和许多。 “我以为你喜欢林浅师妹,”她说这话的时候垂下了眼睛,手指捏着小勺子的柄轻轻搅弄碗里的汤圆,“所以没想过同你在一起。” 无论是在宗门里,还是在木船上,沈墨止表现得与剧情中无二,喜欢林浅、愿意在林浅面前装,永远不会伤害林浅,却会伤害其他人。 后来沈墨止没杀她,伤了她也帮她疗伤什么的,她也没想太多。 然后是百年的分别。 她以为自己醒来面对的是一个早已不受控的陌生世界,这里没有喜欢她的人,没有想让她活的人——更别说整理好剧情。 但系统说有碎片,她的爱人在这里。 于是一见到沈墨止,那些陌生那些隔阂就统统消失,她脑子里只有在系统局与自家男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她不需要时间就可以爱上自家男人,因为本来就喜欢了他那么多年。 ——不太清楚沈墨止的心路历程,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彻底转变了对自己的态度。 但束之桃很清楚沈墨止就是沈墨止,是碎片也是自家男人。 【棕熊:也许之前受了剧情影响,跟你接触越多变得也越多,后来你离开,他就完全疯了吧。】 【束之桃:咦!你回来了!】 【棕熊:依照主神大人的性格,他不会在这时候碰你,之前是我想多了。】 主神大多数时候都不会不顾宿主的意愿强行与她发生关系,要么循循善诱,要么挖坑让宿主跳—— 他哪怕背地里再血腥残暴,也不会让宿主沾染一二。 除非是真的丧失理智了。 这种情况可能会出现——比如宿主爱上其他人,或是宿主跟其他人搂搂抱抱不管他。 * 沈墨止眼睫一颤,他很不喜欢后面那句‘没想过同你在一起’,所以他表露出来了。 “!” 她又又又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一眨眼就被‘端’到了男人腿上坐着。 他直接伸手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眸光仍是有些清冷,只唇角稍稍有了点弧度——看起来没那么凶了。 “喂,你……” 她本想说‘你太突然了,要是把我呛到了或是汤圆掉在了地上怎么办’—— 结果男人听成了‘喂你’,形状较好的两唇瓣分开,甚至有点乖的看向束之桃。 棕熊:…… 束之桃:啊啊啊啊! * 镜湖边。 小童抱着用纸包好的烧饼哒哒哒跑回来,他还没到山洞附近,就傻了眼—— 大人不应该在湖底疗伤吗!怎么会伤成这样的出来了! “大……” ‘人’字还没说出来,忽然有一道黑光从天而降,落在湖边。 是个气息强大的男人,他一身黑袍,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某种不祥意味。 小童瞪圆了眼睛,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是伤害大人的罪魁祸首还是来帮—— 男人曾冷冷地往小童站立的方向撇了一眼,把小童吓得险些连饼都掉了。 他面无表情祭出魔界法宝,催动魔气替昏死过去的黑龙疗伤。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黑龙身上的鳞片就缓缓长好了,恢复以前的光滑锐利。 “……” 黑龙睁开眼,对上男人冷淡的眼神。 他传音入密:“不准再找她。” * 从系统这里得知大师兄的生命值上升到‘健康’状态,束之桃高兴很多。 【棕熊:看见小童给你买了烧饼,沈墨止也去买了,等下给你带回来。】 【束之桃:是,是有肉的那种吗!!】 【棕熊:……嗯呢。】 第八十四章 一不小心进了小黑屋4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若是吃肉或者吃饼,束之桃都不太热衷。 唯独这饼中带点儿肉,她就非常喜欢——也不需要什么调料,上面的芝麻很脆很香呀。 不过沈墨止没有如愿快些回来。 他的寝宫没啥好玩的,连摆设也很少,就是有一张大床。 外间设了几个书架,满满当当全是书,从剑修到阵修药修,地理志到小说话本——只是有些翻开文字有点看不懂。 她一只脚刚要踏出寝宫,就被一股无形的力给弹了回来。 束之桃:“哎?” 【棕熊:周围有结界,以宿主的修为可能还得许多年才可以破个小洞出来。】 【束之桃:……】讲话就讲话,骂我干什么!干什么! 【棕熊:沈墨止在路上被林浅和玉蔓拦住了,哦还有个姬怀。】 他们一直守在入口处等沈墨止出来,不过看样子不是要他的命,而是询问自家宿主的下落。 凌曦宸所在的妖界混乱不堪,他们去了一趟根本找不到他的人,更别说拿到任何线索了—— 也就沈墨止盘算周全,竟然在苏北身上也下了追踪引,宿主一醒,他就立刻得到了消息。 以极快的速度分了一半魂过来,迅速将宿主抢过了过去。 然后在宿主身上下了禁制,还在四周设了结界,宿主就算是长了翅膀、脱胎换骨,也离不开这里。 这些事系统没说,一个是不想让宿主着急,一个是不想刺激沈墨止。 他好像不太正常。 *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几人对峙。 玉蔓两鬓生了白发,面上也不可避免有了几条皱纹——只是她身上并没有年纪大的那种疲惫感,反而腰背挺得笔直,言语有力: “之桃师妹在哪?” 姬怀倒是能叫人一眼认出,他五官非但没有苍老,面皮反而更年轻了些。 他身材比先前壮硕,像是常做费体力的事,身上穿着啸云宗的火红服饰,越显朝气蓬勃。 林浅则一袭白衣温温柔柔站在那里,她不出声,只眸子定定看着昔日的小师弟——如今的大魔头。 曾几何时,沈墨止为了找之桃小师姐堪称疯魔。 从前没看他对之桃多么热衷,却等人一消失不见,即刻拿全天下的命要去换她一个。 这些年他祸害了多少人间城镇,连带着其他各界也不得安宁。 他管辖的魔界简直如铁桶一般,任谁想挖个墙角也不行,提及他沈墨止三个字便能吓跑一大群魔人。 “……” 站在那里的男人垂着眼,左手拿着包好的烧饼,右手张开五指,半句话也不说,就朝着玉蔓丢去一个冒着火的黑色光球。 他可不管周围小贩、路过行人的疾苦,光球带着毁天灭地的能量烧出一条焦黑的道,甚至眼瞧着要灼伤路人了—— 姬怀‘唰’地一下闪移过去,瞬间掏出本命法宝凝聚强大灵力接住了这光球。 玉蔓脸色非常不好看,本以为得到之桃小师妹的沈墨止会看在师妹面子上顾忌一二—— 她抬手在周围设下结界,重新开辟一个小环境,免得行人遭难。 “之桃师妹若知道你在人间大开杀戒,必定不会理你了。” 黑袍男人听了这话,表情一点波折也没有。他左手仍不肯放下烧饼,右手却已用魔气幻化出一柄黑色长剑。 玉蔓手中的魔剑有千年历史,吸收了无数煞气——要不是玉蔓心性坚韧,不可能用它这么多年还不被影响。 沈墨止的魔剑只是普通的剑,可怕的不是剑,是他这个人。 * 系统看麻了。 几个剧情主要人物过来,甚至都伤不到沈墨止。 这么多年过去,玉蔓、林浅和姬怀的功力大有精进,南黎川还躲在暗处偷袭了几次,不仅没碰到沈墨止一片衣角,差点被他打吐了血。 这种修为已经不是强大可以形容了,恐怖如斯。 玉蔓她有件事猜的没错,要是束之桃在场,主神大人被人推了一下可能都不会大开杀戒——但宿主不在场啊。 她被困在他的老窝里根本出不去! 【棕熊:沈墨止跟他们打了一架……他赢了,他们不同程度受伤。】 【束之桃:好吧。】 她趴在床边,百无聊赖地拿着一本杂记翻,有看不懂的地方问系统。 魔界的夜晚很美,白天就显得有些阴沉沉了。 只是魔宫上空不知为何挂着一轮发光的圆盘,像极了人间的太阳。 他的寝宫本没有木窗,却为她开了一扇——此时,那金色光芒洒进来,柔和均匀地盖在屋内部分摆设上,将阴里面的森森冷气驱散。 她哪里都没有去,正皱着小脸认真盯着眼前的一本书,半天没有翻页。 手指在轻薄的书页上缓缓往下滑,时不时停顿片刻,似乎是在分辨那是什么字、组合起来又有什么意思。 忽然她鼻尖动了动,轻轻一抬眼,眼眸中还附着着一层水雾,像是没从书中世界里完全跳脱出来,仍有一半魂被里面的情节勾着。 ——沈墨止进来看见的就是这番景象。 他脚步微微停顿片刻,偏深的眼落在那人细长细长的手指上。 “诶,你回来了。” 束之桃揉揉眼睛,慢吞吞从床上坐起来。 黑袍男人抬腿走了过去,伸手将她快要落到床上的手握住。 束之桃:“咦?你真的买了烧饼!” “嗯。” 沈墨止看着她漂亮的睫毛高兴到一颤一颤,抿着的唇略略松了一些。 想着玉蔓她们的伤势,束之桃咬了一口饼,嚼了嚼——觉得没有之前的好吃,所以她停下了。 “……” 男人的眼眸瞬间凌厉,盯住了她的唇。 “那个,”束之桃转了下身,直视着男人,把饼重新包好,表示暂时不吃了,“你在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 沈墨止静静看着她。 束之桃感觉他有点不高兴,便将饼搁置到一旁,用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望着身边人有点小讨好、有点小瑟缩的目光,沈墨止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他说:“你与他们没有关系。” 他没否定确实遇到人,这让束之桃眼睛弯了弯。 她黏了过去,这次干脆靠在了他的肩上,漫不经心用一只手搓着另一只手上的一点烧饼味儿, ——他以为她会说点什么,比如她们只是关心她,让他不要伤害她们。 可是没有。 她只是搓半天没有搓掉烧饼味儿,下意识用脑袋蹭了蹭男人的下巴。 第八十五章 一不小心进了小黑屋5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沈墨止:“……” 他沉默着丢了一个小术法在她手上,那双手顿时变得香喷喷的。 等两人心情都平和下来,束之桃才挪了挪身体,靠在他怀中,拿着他的大手把玩:“其实我很喜欢吃烧饼,也很愿意吃你带回来的东西。” “就是一想到师姐师妹他们,会有点难过,不是烧饼做得不好吃,是我自己总想着别的事情。” “是我不好,你不要怪他们……不过也不许怪我。” 她说到最后,眼睛眨了眨,两只手齐齐收拢,一起握住他的大手。 【棕熊:果然。】 自家宿主虽然不是那种酷炫拽的女主,但对付主神真是有一套。 就这样简单的亲亲抱抱,魔尊身上的煞气便肉眼可见减少了许多,眼中杀意更是一丁点都找不到了。 要不是他嗓音被鬼界的忘川水烫坏了,想必此时的语气能柔情似水。 玉蔓她们想带自家宿主回去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她还是玄云门弟子,没有被逐出师门也没有犯错,不该留在魔界。 再加上玉蔓和林浅的一点心思,她们总觉得当初利用了束之桃,心中成了一股执念。 ——另有一部分原因是,沈墨止对自家宿主的一点恻隐之心。 若是束之桃能留在玄云门或人间,魔界怕是这些年都不会来犯了,沈墨止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会安宁许多。 换句话来说,她们是非带走束之桃不可的,这次不行会有下次,反正她们寿命比普通人长得多。 “……”沈墨止只深深看了她许久,最后薄唇动了动,说出一句:“我不会让你出去的。” 束之桃呆了一下,低低地哼唧了一声,没说能令他生气的话。 * 玉蔓伤得最重,一直被她带着的魔剑在此战中折成两半,再也无法复原了。 被林浅扶着回了玄云门,用了几个借口敷衍其他弟子后,林浅上榻盘腿,替她疗伤。 “……你也被魔头伤到了,就别再耗费灵气了。” 面相又老了几岁的玉蔓叹息着:“我的身体我知道,一时半会死不掉,只可惜魔剑折断……” 林浅却说:“没什么可惜的,那魔剑本就不适合我们用,门里门外对你手中这把剑谈论的还少?没了反而对我们有好处。” 话虽如此,但玉蔓心中不甘。 为何沈墨止这些年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竟强大了那么多?还能轻而易举弄断千年的魔剑。 她和几人联手都不能伤他,真任由这魔头横行霸道不成? 之桃师妹在魔界也不知怎么样了,只看魔头半分不改的行径,怕是之桃师妹到了他身边也唯有被欺负的份。 林浅察觉到玉蔓的心绪不宁,她眸子微冷,手中动作不停,嘴里说着:“玉蔓师姐,我们若是跟魔修比修为增长快慢,我们也就与魔修没什么区别了。” “……” 闻言,玉蔓狠狠一怔。 她哑了好半天,才开口:“我是该闭关了。” * 【束之桃:之前那个魔修……阿原呢?】 【棕熊:具体位置锁定不了,应当是成为更厉害的魔将了吧。】 魔宫大是大,但束之桃不能出魔尊寝宫,多数时间眼巴巴趴在窗台边的桌上看着外面,总是看啊看啊就睡着了。 外面时不时飞过各种奇形怪状的魔物,它们对窗内的她视若无睹,一眼也不往这边看—— 哪怕不小心看见她的脸了,不等她弯着眼睛打招呼,就急匆匆飞走,仿佛她是一只比它们还张牙舞爪的恶鬼。 沈墨止神龙见首不见尾,隔几天才出现,出现了又只抱着她,其他啥也不做,啥也不说。 这样的孤单太磨人啦,要不是有系统,她怕是要郁闷得长蘑菇。 【棕熊:沈墨止在外人面前喜怒无常的,狠起来连魔族也不放过。把宝儿你囚在这里显然不是结局。】 碎片没成功攻略下来,有的闹呢。 【束之桃: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愿望QAQ】 统一人间?更强大更厉害?她家男人成了闷葫芦,她猜不到他的心思。 【棕熊:他在筹备婚礼,也在预谋打人间的几处封印。】 【束之桃:啊?】 【棕熊:有的封印连接九重天,有的封印连接妖界,有的封印连通魔界,他野心很大诶……这样下去,不知道要几百年宝儿才能离开。】 【束之桃:!】 前面的消息已经将她打蒙。 婚,婚礼?! 【棕熊:他肯定是想娶你的啊,不然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碰你。】 妖界现如今是凌曦宸掌管,沈墨止却完全没跟他联手的意思,要连他一起灭了。 【棕熊:我猜测,他或许是快要控制不住体内的煞气了……他之前杀的生灵太多,简直数不清。】 找宿主时沈墨止还把鬼界闹得天翻地覆,这才会被忘川水烫伤喉咙,无法治愈。 他四面树敌,每分每秒都在战斗或准备战斗,这已经不是说停能停的程度了。 也就是在宿主面前,他能得到短暂的安宁——但沈墨止没让自己沉溺在其中,他是清醒且正常的发疯。 【束之桃: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QAQ】 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的。 拦住他是错,不拦住他也是错。 【棕熊:要消除他身体里的煞气也许不止这一个办法,呃。】 接着,它说出了一个很恐怖的解决方式。 【棕熊:记得玉蔓说你是至真至纯之人吗?你的心头血可以净化煞气,可以等你们那个啥之后,你将煞气引渡到你的身体里来,多次少量,控制好一个度就没问题了。】 【束之桃:咦!】 【棕熊:只是不知道煞气去除之后,他还会不会这样。】 其实没那么容易。 他身上的杀孽太重,如果煞气转移到宿主身体里,那么宿主就需要帮他赎罪。 再至真至善的人也没办法抵消如此之多的人命。 最要命的是,若沈墨止魔性不改,仍是我行我素伤人性命,宿主这小身板也不晓得还能待几年。 * 发了好久的呆,束之桃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束之桃:在遇见我之前,他就是这样的吗?】 第八十六章 一不小心进了小黑屋6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不止是这样,甚至恶劣得多。 但系统不会说出来,它保持了沉默。 幸好自家宿主貌似随口一问而已,并未在这问题上深究,自顾自想了会,喃喃道:“应当不可能……” 然后自己乐呵呵去看杂记了。 系统:……傻乎乎的也挺好呢。 * 束之桃做了个梦。 梦里她进了一家蛋糕店,里面摆着各种可爱又精美的蛋糕——空气中漂浮着奶奶的甜香气,颜色鲜艳的果汁摆在柜台上,看着就忍不住吞口水。 正当她开开心心准备要店员包装一个小蛋糕带走时。 店员们忽然变作面目狰狞的怪物,咆哮着朝她扑过来! 跑也跑得来不及了,束之桃转眼就被几个店员摁在地上,七扯八扯,四肢都要分散—— 她猛地睁开眼。 梦中竟然是真的!她真的在被几个女人拉扯!! “系——” 【棕熊:别怕,是沈墨止派来的人。】 【束之桃:他……】 【棕熊:呃,忘了告诉你,你今天结婚。】 【束之桃:!】新娘子怎么可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QAQ 女魔们动作尽可能怜香惜玉,但仍是不可避免地把束之桃身上弄出了几个红印子。 瞧着那细细白白的手臂上像是被谁掐过一般,女魔面面相觑一会,她们只能咬牙当作没看见—— 完成尊主大人的任务要紧,回头再向尊主领罚谢罪,望尊主能看在大喜之日的份上网开一面。 * 吉服舒展在束之桃面前,与沉甸甸的金冠一样,吉服上又是亮闪闪的金线又是珍珠翡翠,反而遮盖了柔软布料在光线中映照出的柔光。 此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束之桃浑身上下连根头发丝都被洗得干干净净,站在她三米远还能闻见她身上的花香。 白嫩嫩的肤色被水汽熏得泛红,宛若枝头晕开的第一抹艳色,荡着无边春意。 她眨着眼看镜子里披着一头墨发只穿着一件白色单衣的人儿一层一层穿上红衣,耳朵上多了耳坠,头发被一点一点盘起、绾好,首饰盒中的钗子一个一个往上面插…… 几个女魔专心致志围着她一个人转,下手十分小心翼翼,手抖一下便面白如纸,吓得眼睛都要瞪出来。 终于好了。 镜子里的人仿佛换了一个,变得美艳非常,每每眸光流转之间都像是在勾人。 “请,请随我们来。” 女魔仓皇地移开目光,深深弯下腰恭敬道:“吉时已到,您该去尊主大人身边了。” 魔界没有这样复杂的成亲流程,是沈墨止特意照搬人间的——他管理下的魔界又很听他的话,自然也顾不上什么祖宗规矩之类,照做还来不及。 “……好。” 一直无法踏出的门槛近在眼前,束之桃努力保持着自己脑袋的‘端正’,在女魔虚虚的搀扶下跨出了门槛。 外面的空气比寝宫里好闻许多! 【束之桃:我闻到花香了!魔界也有花呀!】 【棕熊:原本没有花,魔尊下了令,栽的人多了,便有了。】 【束之桃:……你的语气怎么怪怪的?】 * 魔宫里到处能看见红丝带,地上铺着的红毯乍一看像极了一条重新开辟出来的血河—— 毕竟魔界连一草一木都散发着颓丧气,这样亮丽的色彩天生与魔界不对付。 几个女魔脚下速度慢到不能再慢了,她们紧紧簇拥着新娘子,总觉得新娘子走得太慢却万万不敢催促。 沈墨止仍是一身黑袍,只腰间戴了朵龇牙咧嘴的大红花。 他玉冠晌垂下来的小穗子也换成了红色,除此之外与寻常没什么区别。 魔宫外聚集了不少高等魔族——估计是沈墨止看着人间成亲都有许多人站在外面,他也效仿了。 可是这些魔族一声不吭,完全不敢在尊主大人面前造次,只能瞪着各色眼珠盯着走进来的新娘子,场面安静得落针可闻。 “……” 哪怕头上被一层红纱遮盖住了,光看新娘子的身段,不难想象出美人儿的样子。 她行走带着些许瑟缩,脊背倒是挺得笔直,慢慢吞吞朝男人走去。 以魔气幻变的红纱看起来薄,实则里面的人很难看清外面,再加上束之桃头上的冠太重了,压得她脑袋抬不起来。 第一回没看清,把手伸到一个高等魔族面前了。 女魔:“……” 沈墨止:“……” 【棕熊:错了错了,得再往前走两步。】 那白白软软的小手‘嗖’地一下缩了回去,红纱下传出细细的:“对不起。” 高等魔族下意识要张嘴回答,嘴却被身后的冷气冻得僵了—— 毫无觉察的新娘子转了个方向走了两步,手才伸出去,立马被大手攥住。 沈墨止连握手的方式都有点霸道,将她整个小爪子抓在掌心一刻不松,弄得她疼。 他等得不耐,拽的力道也大了,束之桃急急扶着脑袋上的冠,忍不住说:“你,你慢点呀!头上的冠好重……” 从他这个方向可以看见新娘子白嫩脆弱的一截脖颈,贴着红到浓艳的衣、连着黑到纯粹的发,刺目极了。 她今日的嗓音似乎更加软糯了,带着点小小的不满和惧怕,却又试图命令他。 沈墨止不会当着众魔面前下跪,所以只是行了弯腰礼。 等夫妻对拜时束之桃还在怕冠掉了,非得分出一只手来扶住,弯腰也不敢弯得太深,怕自己一个趔趄摔到地上去出好大的丑。 “……”男人抬手抓住她的手往下扯,束之桃才要说‘冠掉了’,忽然脑袋上一轻。 冠仍稳稳戴在她头上,只是重量离奇消失了! 【束之桃:哇!】 【棕熊:早该这样了。】可恶的主神,居然还看了那么久宿主小心翼翼。 于是再拜时两人弯腰能弯成差不多的弧度,头也轻轻碰到了一起。 * 束之桃转身又去摸索女魔的手,想着要回寝宫还是找她们带路较好。 结果一步还未踏出去,整个人突然腾空——她被男人打横抱起,直接朝外走去。 【棕熊:我把自己屏蔽了,你们随意。】 【束之桃:……胡,胡说什么呀!】 第八十七章 一不小心进了小黑屋7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寝宫宫门在沈墨止走进去之后自动合上,空气中似乎有什么波动了一下,似有若无形成淡淡的一层白色结界。 趴在沈墨止肩上看的束之桃嘴巴瘪了瘪,知道自己又出不去了。 寝宫很大,沈墨止的腿像是有了移形换影魔法,前一秒还在宫门口,后一秒又闪到另一个拱形门前,完全无视了走廊与院落。 也就几秒功夫,束之桃看见了熟悉的床。 “你、你等等!” 束之桃双手撑住男人的肩膀,不让他压着自己倒下去。 ——她坐在床畔,男人一只手已经摁在了床单上,一只手仍揽着她的腰。 高大的身形弯下了一半,落下来的青丝带着点点凉意滑过她的耳尖。 “我头上的冠……” 冠‘砰’地一下从她脑袋上齐齐变走,出现在房间里的桌上。 “吉服上的刺绣……” 大红吉服眨眼间从她身上消失,变作整整齐齐的一叠放在床尾。 “还有首饰……” 等到所有东西都卸除下来了,他的眼里没什么情绪波动,但束之桃硬生生看出了‘看你还有什么能说’的意思。 当然有很多要说的事! 束之桃的手推不动他的肩膀,可不妨碍她垮着一张小脸不高兴:“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今日大婚?你,你不觉得有点不尊重我吗?” 在喜堂上没跟他算账只是因为束之桃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耍威风,并不代表她接受了。 沈墨止挑了下眉,有几分从前的影子——但不多,那张脸仍是可恶! “还有不让我出去的事……”她有点气鼓鼓,“你要实在不放心可以往我身上下禁制呀!你神通广大,难道这点禁制都不会下吗?” 他的手指有些漫不经心地在她腰间摩挲,表情也不大在意的样子。 “……” 束之桃深呼吸一口气,特别认真地说:“你不要不讲话,我很在意这两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 见他的眼睛没有对上自己的眼睛,还在看她的衣领,束之桃黑着脸,两手强行捧住他的脸晃了晃,逼着他抬眸。 动作简直称得上是不怕死了—— 更不怕死的还在后面,只听她说:“我知道你找了我很多年很辛苦,我心疼并且喜欢你才愿意跟你在一起的,你不要觉得我欠你,你不准这么想。” 过了半晌,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每一个字都夹裹着浓浓沮丧:“反倒是我,我不知道你怎么就看上我了。” “你喜欢过林浅师妹那样优秀的人,魔界也有很多身材好、修为高的女孩子,有的是比我漂亮比我自律比我性格好的。” “在我昏迷之前,你还在喜欢林浅师妹,在我醒来后你就——就对我好了,我不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你从来不说,却也不让我自己去看去问去找。” 束之桃放开了他的脸,抹了把自己的脸。 她并没有掉眼泪,只是想擦一擦:“你娶我本该是很高兴的事情,你不要弄得我不高兴啊,我还想记一辈子啊。” * 一辈子? 修士的一辈子与人类的一辈子全然不是一个概念,她一睡就是一百年,对凡人来说已经是一辈子了。 若非看她是先前那般蠢笨,他都要怀疑这一百年内是不是又有另外一个灵魂钻进来,成了她的模样。 别人说什么她都信,做什么都以为别人在对她好—— 让她出去? 怕是刚出了这个门就被别有用心的魔族骗去拆了吃了,连个骨渣也不会剩。 这些年他树敌太多,又从不掩饰她的存在,她没有自保能力,哪怕浑身上下给她设满了禁制,他也不能安心。 男人低哑着嗓音:“我放开你,你会不去玄云门,会不去妖界?会不找你的浅浅师妹、不找你的玉蔓师姐?” 他每说一段,腰也随着往下沉一分。 最后说完,已然将她摁在了床榻上,深紫色的眼死死盯住她的眸子—— 束之桃眨着眼睛,果然说:“那只是分出一点点时间去看看她们呀,我大多数时间都在你身边啊。她们也找了我许久,我去报声平安是很正常的事。” “……” 这次他没说话,只是眼中明晃晃摆着两个字:不够。 束之桃真的生气了。 见她扒拉着起身要下床的动作,沈墨止眼中一寒。 虚虚放在她腰间不太正经的手顿时收拢,狠狠往下一压——不等束之桃多说一句话,他整个人也倾身压了过去。 大红床幔被放了下来,淡淡的、熟悉的白光又笼罩着整个床榻。 * 次日。 束之桃又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被一只巨大的八爪鱼缠住,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太真实,真实到她一口气呼出去直接就醒了。 男人那张脸离得很近。 合上眼的他越发显得睫毛长而密,肤色白皙得比女人还嫩——墨发散乱在床上,有的与她的纠结在一起,有的柔顺披在别处。 这样的他没有一点杀伐气,那些魔啊妖啊仿佛都离他很远很远。 男人非常没有安全感地把她当作玩偶死死抱在怀中,双腿双脚缠着她、压着她,别说下床了,她就是动一下都得磨蹭许久。 ……原来梦里的可恶八爪鱼是你啊。 束之桃翻了个小白眼,被子里的脚踢了踢他的小腿肚。 虽然有被他的睡颜美到,但束之桃的脑子很快重启,回忆起昨晚的事。 修为高就是好,想做什么做什么,欺负她这种可怜兮兮的小菜鸡太容易了—— 【束之桃:他为什么不直说外面很危险,非要用这样的方式!】 她又不笨,难道对她不好的她也要上赶着咩! 【棕熊:沈墨止这种人应当是只相信自己的,他只觉得他自己可以保护好你。】 【束之桃:……其实他想的也没错,我确实保护不好我自己QAQ】 【棕熊:后悔没好好修行了?】 【束之桃:有一点点。】她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很小一点点距离。 她也没那么喜欢到处跑,也不是不愿意在沈墨止为她塑造的小小世界里生存。 他不安她能感觉到,她也有点怕呀。 怕没得到碎片他就死掉了,怕自己这么笨不能完成任务。 第八十八章 一不小心进了小黑屋8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棕熊:他身上的煞气消解了一点,宝儿算是帮了他大忙哦,别难过。】 【束之桃:好!么么哒!】 【棕熊:你身上没有特别不舒服吧?】 毕竟是第一次承担煞气这种东西,虽然经过计算不会出问题,但它还是出于关心问了下。 【束之桃:没有感觉诶。】 【棕熊:那就行,可能次数多了累积到一定地步会难受,你有任何不适都要说知道吗?】 【束之桃:嗯嗯!】 腰酸腿软应该不是煞气弄的吧?她犹豫着想。 昨天沈墨止看见她要走就彻底疯了,本就诡异的眼睛紫到发光——那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的样子,束之桃确实被吓到了。 如果不是男人后来抱着她帮她把身上弄得不那么疼,她今天可能都不会好好躺在这里等他醒。 “……” 束之桃皱着脸想了一会,最终只是费劲吧啦地转了转身体,朝男人怀中蹭了过去。 当她的脸颊贴到他的胸膛时,嘀嘀咕咕:“下回再这样不说人话、不干人事,我真的就把你丢在这里不管了……你哭死我也不管。” * 怀中的人慢慢呼吸平稳,沈墨止的眼猛地睁开,眸色清明,根本看不出是刚刚睡醒。 ——他想过很多种她醒来后的可能,唯独没想到她竟然会一点点蹭到他身边来,还说出这样溺死人的话。 什么不管,她这语气明明是要管,管到老,管到死。 似是被一只手搅动到天翻地覆的眼底逐渐趋于平静,他的鼻尖嗅到了她身上浅浅的甜香,那是泡多少花瓣澡也泡不出来的。 玉蔓有一句话说得不错。 他的小新娘子当真是至真至纯的善人。 薄唇极其细微地往上提了提,他的手臂紧紧抱住那一截细腰,以死都不愿放开的力道。 * 男人在之后的半个月里都闲了下来。 一开始束之桃还挺高兴的,觉得有时间能把之前遗忘掉的‘谈恋爱工序’捡起来复习一遍,结果这个家伙很过分,一有时间别的不做,一个劲儿把她往床上拐。 【束之桃:他他他干什么啊!难不成要我生宝宝!我不——】 【棕熊:你可以直接问。】 生宝宝应当不可能,主神大人没有那种愿意把宿主分给其他人哪怕是亲生孩子的大度。 说句不中听的,系统可以用全世界最险恶的词语来形容主神,只是它不敢说出口。 【束之桃:……这,这怎么问呀?】 【棕熊:没什么害羞的,乖啊~】 聊这些的时候束之桃正在书桌前练字。 她的那手字再不练就彻底废掉了,捏笔的感觉都要变得陌生—— 然而沈墨止这个坏人,天天在她旁边妨碍她,不是碰她的腰就是装模作样站在她身后作势要教她。 “……” 当束之桃问出口后,眼瞧着男人的眼眸变得更加幽深。 束之桃咽咽口水小幅度往旁边挪,这自欺欺人的动作又可爱又好笑——腰一下子被揽了过去,隐隐约约听见他从鼻子里冒出一声冷哼。 束之桃:我听错了吗? 抬腿把椅子勾过来,沈墨止将她抱到自己大腿上坐着,双臂环着她的腰,鼻尖轻轻嗅着她脖颈后的一点香气。 他紧绷着的下颌稍稍放松了些,声音仍不太好听,说:“你自己都没长大,生什么?胡思乱想。” “……” 束之桃手中还捏着笔不肯放,躲来躲去都没躲过身后乱蹭的鼻尖,她幽幽道:“是啊,你怎么把没长大的我睡啦?” 沈墨止:“……” 沈墨止:“忙完了自然闲在这里,看见你了自然要抱着,有问题?” 哪里都有问题好吗!不过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儿上,我当作没问题了。 束之桃瘪瘪嘴,专心致志临摹帖子了。 听她说要练字,沈墨止也不多问,只把人间几幅口碑不错的字帖大量搜集了过来,堆成小山让她练。 这样的‘宠爱’把束之桃砸得迷迷糊糊,恍惚间都不知道他是真爱还是真恨了……这些帖子肯定是要练完的,不然多浪费呀。 “对啦,过几日是林浅师妹的生辰,我——” 笔头忽然一个没控好,落在纸上成了很大一团黑点。 束之桃望着腰间骤然收紧的手臂,倒是不急,她甚至还用手拍拍那铁钩一般的手臂,哼唧道:“干什么干什么?又不喜欢听了?” “……你记她的生辰做什么。” 束之桃没有换张纸,而是就着这个墨点开始作画。 她的画功当然不是那么好了,就觉得好好一张纸这样丢了有些可惜,画满了就稍稍能安慰一下自己不是浪费。 “她肯定也记了我的呀,我想给她送点东西,你回头买来一些礼物让我挑一挑。” 她竟然没说要出去买的话。 男人低下眼,继续抱着她不吭声——这态度既像是默认,也像是无视,束之桃选了前者。 所以她又说:“别买刀啊剑什么的,师妹一直在山上修炼,可能不大接触胭脂水粉,你都买一些,我来挑适合她的颜色,余下不用的分给你的下属。” “……”沈墨止,“哦。” 束之桃嘿嘿笑了两声,在纸的下方补了两个人影,她侧脸看起来非常认真,一笔一画像是在心里研究了千百遍似的:“然后我们一起送到玄云门。” “我知道你跟他们不对付,没关系,我们不提前说,也不用排场,他们没有准备自然也就为难不到你了。” 系统提心吊胆等着沈墨止的反应——虽然在它这里,宿主的这句话已然是满分。 想见林浅的同时又将沈墨止的安危都想好了,若是放在天平上称一称,必定是后者更重一些,这也能安抚安抚爱吃飞醋的主神大人。 沈墨止的眼落到她的笔尖处。 ——这幅山水画确实是粗陋了,一看就没正经学过,只是随心所欲画出笔者心中的意境。 但一眼能看出她画的是什么。 那一个墨点成了山顶上斜长着的松,墨痕最深处连接了陡峭山壁,下方是一条在两壁之间流淌的窄窄河流。 一只小小的舟上站着两个人,分不出男女,只是一高一低。 莫名觉得像他和她。 第八十九章 一不小心进了小黑屋9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怀中抱着的人言语间再听不出讨好与惧怕,只有下意识为他着想的小笨拙。 沈墨止眸色变幻片刻,终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 玄云门。 入目所及之处仍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巍峨庄严的庙宇伫立在其中,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正走在庭院中的林浅忽然顿住了脚步—— “之桃小师姐?” 林浅乍一看见那双熟悉的、笑弯了的眸子,愣了许久也没动弹。 因她常年困在炼丹房里的缘故,住址地处偏僻,平时没什么人烟,她独来独往倒也不孤单。 唯二算得上朋友的大概只有玉蔓师姐和啸云宗的姬怀大师兄——与他们能谈的,多半是之桃小师姐了。 南黎川一般都在山下游历,说什么渡人渡己,林浅也懒得管那么多,只要他不反手给玄云门一刀也就相安无事。 “浅浅师妹!我来给你庆生啦!” 眼瞧着之桃小师姐手中提着红丝绸绑着的东西欢欢喜喜要奔过来,林浅一向疏离淡漠的眼中多了点温度,她刚要伸手接住小师姐—— 就看黑袍男人手一抬,直接勾住小师姐的腰不让她往前一步了。 林浅:“……” 小师姐脸鼓了鼓,像是有点不高兴但也没生气的样子,转头拍男人的手臂想让他放开,用的力气还不小。 看得林浅眉心一跳,手再度摸上了储物囊。 ——这魔头睚眦必报,小师姐这番行径怕是会惹恼他。 她绝不容许之桃师姐在自己眼前被伤害。 “我们来之前说好的呀,你怎么能——” “嗯,反悔了。” 男人低垂着眼,干脆揽着她的细腰把她完全钉在了自己胸前,不让她离自己太远。 内心里翻滚着的不安与烦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多到有些控制不住的地步。 尽管他察觉不到林浅对小笨蛋的恶意,但他仍不想冒险,仍不想松开她的手。 “……” 束之桃睁着眼睛望了他许久,没有错过他眼眸深处在咆哮在挣扎的情绪,那些阴暗是被死死压住的,并不是不存在了。 忍不住用手指碰了下他的眼尾——手指迅速被他握住,放在唇边感受到他呼出的一点热气。 在浅浅师妹面前做这种事,束之桃耳尖有点发烫,她连忙对呆滞的林浅说:“我,我不是、那个……祝你生辰快乐。” “谢谢之桃师姐,只是……” 真的没事吗?在这样一个一步也不让你离开的魔头身边? 那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师姐似乎很懂她要说什么,当即露出一个安抚人心的微笑:“没关系嘛,他就是这个样子,我都习惯啦。” 林浅:“……”才几天啊? “东西放在这里,饭就不用留我啦。” 【棕熊:放心,林浅早已辟谷,她不需要吃饭,也不会留你的。】 【束之桃:我我我就那么一说!你干嘛非要拆穿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棕熊:在主神大人面前,我一定不爱你。】 【束之桃:QAQ】 小师姐尴尬地把手中的东西慢慢放在地上,依然是笑着说:“我先走了哈,别告诉其他人我来过!” 林浅甚至没来得及问问小师姐的近况,那男人已抬手将小师姐彻底圈入怀中—— 只见一阵黑气环绕,两人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 林浅走到小师姐留下的礼物旁边,弯腰捡起来,拍拍上面不存在的灰。 看起来就鼓鼓囊囊,提起来果然有些沉,像是装了好多好东西——上面的蝴蝶结一定是小师姐亲手打的,她知道她有些不擅长这些活儿。 想着小师姐皱着小脸仍要自己完成的样子,林浅禁不住轻轻笑了几声。 察觉到自己笑出声,她又很快敛眸,嘴角也落了下来。 刚要打开,她突然抬了下头。 紧接着,手很快速地把小包裹塞进了储物囊里,云淡风轻地负手而立。 玉蔓从剑上下来,就见着林浅师妹眉间似蹙非蹙望着远处,双手负在身后,白衫顺风而动—— “我感知到你这里有魔气,你还好吧?” 她收了剑,快步走到林浅面前,皱着眉环顾四周。 林浅表情讶异了一下,问:“怎会?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这,我怎么感知不到——” “现在消失了。” 周边没什么异样,玉蔓又将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眼睛眯了眯:“师妹,我总不会害你吧。” 林浅嘴上‘嗯嗯’着,心中却十分抱歉。 ——小师姐记着我生辰冒着巨大风险来找我,就为了亲手送上生辰礼,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她难做。 * 从男人手里的前尘镜中看见这番景象,束之桃不断拉着他的袖子,用嘴巴撅啊撅的示意还不够,还要用手指着他看:“我就说吧!浅浅师妹是护着我的,她不会伤害我……我们!” 男人眼眸曾深深盯着她撅起的唇片刻,最后依依不舍地挪开视线,漫不经心应着:“你少去。” “这次是浅浅师妹生辰嘛,也不是随便打扰她。” 前尘镜镜面波动了一下,里面的画面消失了,变成普通的镜子,照出两个抱在一起的人。 今日让沈墨止陪她出去了一趟,还去得很远,束之桃短时间内都不会提要去哪儿的事了。 只等过几天他身体里的煞气再消减一些,她再看看有没有好地方能陶冶情操。 【棕熊:宝儿有任何不适都要跟我说。】有些疼痛它无法感知到。 【束之桃:知道啦!你说了好几遍了!】 【棕熊:这不是怕你不当回事么。】 【束之桃:哼哼,我很听话的!】 “想吃什么。” 沈墨止也已辟谷,不吃东西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然而每每看见她坐在饭桌前津津有味的样子,他时不时也会捏着筷子吃一点,多半是给她夹。 或是帮她剥壳,或是帮她去皮,从未做过的事竟也能做的得心应手。 “想吃清淡一点,买点豆腐和白菜吧~” 束之桃把镜子好好放回到桌上,又顺手拿了本书回来。 男人认识的字比她多,她还可以问问。 “嗯。” 沈墨止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认真陪她看书了。 第九十章 一不小心进了小黑屋10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过了半个月,系统说缠绕在沈墨止身上的煞气消减了一大半,连带着他近日伤的人也少了许多。 【束之桃:大好事儿呀!】 【棕熊:……宝儿这几天都在做噩梦,身体还受得住吗?】面色也有些难看,只是她原本皮肤就白,细细盯着才能看出来。 【束之桃:做噩梦而已,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白天多睡一会儿嘛~】 听着她没心没肺的语调,系统轻轻叹了口气。 当沈墨止再次空闲下来抱住她时,总感觉怀里的人貌似瘦了一大圈。 本就没几两肉的小身板越发纤细,脆到风一吹怕就倒了——他强压着怒火未发,待哄着她睡着了才召来照顾她的几个魔修。 这几个魔修正是大婚那日替束之桃熟悉打扮的女魔,之后留了下来一直没走。 男人寒着脸坐在上位,视线阴寒如鬼界冰狱。 “尊主大人恕罪!属、属下也不知道之桃小姐这是怎么了,她,她并未挑食呀,心情也向来不错。” “是啊尊主!求您明鉴,我们绝对不敢苛待之桃小姐!” 有个魔修忽然想到什么,说道:“之桃小姐这段时间都醒得很早,早晨都得喝一杯热水……尊主大人有命令,属下不能与之桃小姐多说话,便没敢问,只是之桃小姐偶然有一次主动提及她做了不好的梦,半晚上都吓得没有睡着……” 沈墨止轻轻敲击桌面的手一停。 他眉心越皱越深——突然一起身。 众人只见黑袍在空中划了几道凌厉弧度,转眼弯进内室不见了。 * 回到房间,果然看见床上的人缩成一团,自顾自抱着自己,嘴里还在喃喃念着什么。 她白到几近透明的额上渗出许多小汗珠,气喘得也慢慢重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下一秒要失去呼吸。 ——在他离开前她睡得明明很安稳,他不过在外说了几句话,就成了这样。 沈墨止的步伐变得沉重。 这样的身体反应他才不陌生,最初入魔杀人时他便如此。 外人看来什么变化都没有,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烂掉了,血也臭掉了,也就面上看起来像个人。 但她不可能入魔,也绝没有心魔,她连修行都停了,身体里的灵气因在魔界而一日比一日损耗得多,逐渐要成普通人了。 唯一能接触煞气的地方,就是他。 他知道她是放弃了很多东西留在她身边的,甚至那些欢乐,那些自由,她统统都没要。 可他仍然不相信——不相信见过自己真实面目的她愿意接受,愿意永远陪在他身边。 他觉得自己总在控制,控制一万个对她不利的念头,活生生要把自己逼疯。 * 走到床边,无声无息伸出一只手想触碰不住发颤的身体。 “别!” 束之桃猛地惊醒,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就跟刚从水中救上来一般,重重地呼气吸气,身上全汗湿了。 好不容易坐着缓了一会,床边立着的高大黑影又把她吓了一跳。 【棕熊:他发现了,宝儿小心点。】检测到沈墨止情绪似乎有点不稳定,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害她。 “……咦?” 她声音都比平常要轻很多,像是没什么力气。 认出是熟悉的人后,她瑟缩着的身体舒展开来。 那只微凉的手从被子里摸出来,轻轻抓住他的手腕,她眨眨眼用另一只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几天总会做噩梦……对不起呀。” 男人眼睫颤了一下,他闭上眼深呼吸了几下,似是怕自己的怒火太盛而卷到有些无辜的她。 但没什么用,没抱到她的身体,他根本就平静不下来—— 她的记忆中,是男人忽然朝自己扑了过来。 束之桃:“!” 束之桃:“哎你——” “你是笨蛋吗?!为什么做这种事不跟我商量?” 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响起,竟然带着一点颤音,仿佛要承受不住了。 束之桃愣了愣,意识到系统提示的那句话意味着什么—— 她抿了抿嘴巴,说:“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讲呀。” 她觉得她没那么了解自家男人,或者说是这个位面的沈墨止,所以这些事她也只是跟系统问清楚后去做了。 束之桃瘪瘪嘴:“怎么说都会被你骂的,你看,你现在不是就——” “闭嘴。” 他这样的态度,反倒让她撒娇打滚不动了,也没有想抱抱或亲亲求安慰的心思了。 迟钝如她,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浓浓难过了。 “我不想拦着你做你应该做的事,我就是想让你的身体好过一点,”她说着说着居然能困,闭上酸涩的眼睛,声音轻轻柔柔,“反正我一天到晚吃吃睡睡不用办大事所以没有关系,休息几天也就好了呀。” “你不要把我想得太脆弱嘛,做噩梦这种小事而已呀,一天中有那么多时间,我随便什么时候休息休息就没事了啊……” 梦的具体内容她总是不太记得,不过那种钻心难受的感觉她一时半会忘不掉。 心中仍有余悸,但莫名席卷上来的困意压得她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出来了。 抱在他肩头的手一下子松懈了下去,跌落在被子里。 黑暗中他的眼眸过分尖锐,死死盯着她的鼻息——确认她只是睡着了之后,沈墨止心里紧绷着的弦仍然没松开。 他慢慢将额头抵住她的,半天没有动弹。 * 林浅没想到能在这里再见到这人。 他比上次来要冰冷许多,浑身散发着的戾气令人退避三舍——大概是小师姐没在身边吧,林浅想着。 “魔尊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林浅不赶他也不叫人来是看在小师姐的面子上,与他本人并无任何干系。 什么师弟什么师门是许久之前的事了,沈墨止不是玄云门的人,这点他们二人都清楚。 “……固元丹。” 若是普通的固元丹,沈墨止手段何其多怎么拿不到,他要的是唯有林浅才能练出来的、稳固魂魄、祛除煞气的极品。 他态度很不客气,按理说林浅没必要给他面子——但她很清楚,这东西不是给他自己用的。 “你对她做了什么?” 饶是沉稳如林浅,也不免语气重了些:“我早该知道,她在你身边只有受伤的份!” 沈墨止竟然没吭声。 林浅恨恨地看他许久,最终一甩袖:“你把她带来!这几日我会将山顶封闭,我要好好看看她被你糟蹋成了什么样子!” * 之后的好些年,束之桃非但没有被关在魔宫的寝宫中哪里都不能去,反而朝玄云门和西边海域跑得很勤。 她的魂体被煞气伤到了,灵魂几次不稳,险些被排斥出身体——沈墨止与林浅用了很多法子才帮她稳固下来,还戳着她的脑袋说不准有下次了。 第九十一章 一不小心进了小黑屋11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棕熊:宿主的身体比我想象中要差一点,不过幸好女主能力强……】 【束之桃:嘿嘿,我完全躺赢啦!爱浅浅!】 她在玄云门待了小半年,玉蔓师姐她们都没发现她的存在,可见林浅在其中做了多少文章、受了多少累。 所以束之桃一旦看见沈墨止不给浅浅师妹好脸色,当即会拽着他的袖子让他注意点分寸。 林浅会在此时温柔笑笑道:“魔尊自然是这个性子,一辈子也改不掉。小师姐闲来无事就该多往我这里来,免得被谁蒙蔽了双眼,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样的好了。” 话一落,沈墨止的眼瞬间被戾气盖住,手中黑气也控制不住般往外冒。 “没,没事,我知道你们都很好,我知道的。” 束之桃又在沈墨止胳膊上小小拍了两下,瞪着眼睛看他。 “……” 男人冷冷回过眼,一言不发地揽住她的腰,黑气也骤然收敛了。 能将如此强大的魔气控制自如,这位魔尊的修为怕是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 林浅眸光闪烁,又说:“魔尊若真是为我家小师姐着想,就不应该不让她修炼,她资质哪怕不是极佳,却因为没有心魔,且是至真至纯之人,修行总比旁人要容易得多。魔尊不要太自私了才好。” “我修!我修!他没有不让我修炼,是我平日太懒了啦。” 生怕男人就这样跟小师妹打起来,束之桃笨拙地转移话题:“山上的那个灵果很好吃,我想再、再……” “知道小师姐喜欢吃,好几回看你手里都拿着果子啃啃啃。” 说到这里,林浅弯弯眼,笑得如沐春风。 ——罢了,总是不舍得小师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 她忍不住走上前,在小师姐软软的脸颊上捏了两下,无视男人那凉飕飕的眼刀子,道:“等着我,我这就去给你再摘一盘。” “好!谢谢浅浅!” 束之桃目送林浅的身影消失在门边。 她哼唧着推了推男人贴过来的身体,自然是推不开的——她那点力气算得上什么,更何况男人也不是她想推开就能推开。 “你不要老对浅浅师妹那个态度啦,她救了我,我很感激她,而且她是我最喜欢的师妹,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动手伤她好不好?” 她没有为难沈墨止说必须讲好话、必须客气什么的,她明白沈墨止不是那种人,也不愿意勉强他成为那种人,所以只是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想让他为了自己开个‘小灶’。 “……嗯。” 如果林浅不再说那些阴阳怪气撺掇怀中人离开自己的话。 沈墨止看着她脸上好不容易生出来的一点肉,眼底微暗。 他抬手摩挲着被林浅碰过的地方,神情专注。 束之桃傻笑着仰起小脑袋,双眼眨呀眨盯着自家男人,任由他的手指在脸上或擦或捏或碰,完全没有所谓的。 * 从被丢弃的私生子爬到今日,凌曦宸前半生尽是血泪,每一日都活在阴暗中。 那次大阵爆炸他见玉蔓面有异色,便猜到她怕是有了脱身之法——所以自己也跟着施法逃脱。 至于其他人,凌曦宸可没工夫管。 再之后他被魔界那位尊主弄得险些精神崩溃,他才后知后觉。 哦,玄云门那个借尸还魂的小师妹死掉了。 与沈墨止相处才几日啊,沈墨止竟然就惦记上她了? ——幸好没死透,这段时间听说又回来了,沈墨止还让魔人四处采买婚嫁用品,看来是好事将近。 他好歹也算是束之桃的师兄,玄云门弟子不好去魔界,他这个妖王师兄去一趟没什么吧。 ……然后差点被沈墨止打死了。 “您老炸死了魔后一次不算,魔尊怎么可能容你第二次?您这辈子也别想见她了。” 属下幸灾乐祸又有点严肃的说。 ——见不到她? 那不行。 凌曦宸就是个明知不可为硬要为之的妖,原本觉得与之桃师妹的感情又不亲厚,见不见也没什么重要。 可沈墨止越是如此,他越是要见。 属下劝不了了,只好吆喝着自己的好兄弟准备给作死的妖王大人收尸。 ——于是束之桃与沈墨止在西边海域的某家客栈中碰见了花枝招展的妖王殿下。 * 黑袍男人刚一踏进这间客栈,里头所有人/妖/鬼/魔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他怀中护着一个戴着面纱的白衣女子,一手卷着她的腰将她半抱住,一手替她提着裙子防止被踩到。 纤弱腰肢仿佛一只手就能轻易握住,她走路的步子很小很慢,整个人乖乖被抱在男人怀中,露出的一双眼纯粹清澈,略过之处似是能带起点点暖意。 她身上没什么压迫感,又弱又虚,应当病了许久。 “……他们怎么都看着我呀?” 白衣女子踮起脚尖,犹豫着小声问男人:“是我哪里很奇怪吗?” “不。” 沈墨止惜字如金,他越发将她抱紧了,目光朝旁边一扫。 ——那些客人连忙低下头或垂着眼,再不敢多看了。 唯有靠近楼梯的一张木桌,‘啪’地一声,白折扇被推开,站起一个身形修长的粉衫男人。 浅浅的淡粉色穿在他身上并不女气,他五官虽有些阴柔,眉眼间的煞气可不比在座的谁少。 他唇边挂着一抹故作风流的笑,却也不惹人厌,反倒叫人想多看两眼。 “之桃小师妹,许久不见呐。” 凌曦宸晃着折扇过来,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住她面纱下的脸:“这么好看的长相,盖着可惜了。” 沈墨止:“滚。” 妖王殿下何其厚脸皮,他眉一挑,哼笑着:“怎么,怕我长得比你好看把小师妹抢走了?缘分都是天注定嘛,有些东西你抱得越紧,失去得也就越快……哎呀呀。” 反应极快的他‘嗖’地一下闪到五步以外。 看着地上焦黑的一大片,他仍是笑眯眯不怕死:“好凶喏~之桃师妹,你确定要跟这种危险的家伙在一起?” 【束之桃:他这是做什么呀?有求于沈墨止吗?】 态度怎么看怎么奇怪,哪有这样求人的。 【棕熊:……不是,单纯来找打,你别管嘛。】 【束之桃:呃,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第九十二章 一不小心进了小黑屋12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二师兄,你别闹了。” 感受到身边男人越发冷凝的气息,束之桃连忙往男人身上再贴了贴,直到看着他抿成一条直线的唇松开,她也跟着松了口气。 自家男人眼中本来就揉不得沙子,凌曦宸又这样挑衅,真真是想搞事情。 沈墨止身体里的煞气好不容易稳定了下来,现在正是修身养性的时候,她想让他好好的。 这些年魔界与其他几界相安无事,小摩小擦肯定有,但大型战争没有沈墨止的许可谁也不敢造次—— 没了先前要碾压其他界的作派,大家关系都和缓了不少,见面也不会要打要杀的了。 “嘁。” 凌曦宸哼唧了一声,将折扇收了回去,扇尖抵住掌心。 沉吟片刻,美眸轻轻一转,又有了主意:“师妹,你成亲我没去,今日说什么都要补上一杯喜酒。” “我,我不能喝酒的。” 面纱下的脸有些微红,不知是因‘成亲’二字还是因不能喝酒这件事感到不好意思,她扯了扯男人的袖子,无声问他的意见。 “……” 男人哪里不懂怀中人的心思。 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就想回报一分。 若凌曦宸跟从前一样阴阳怪气,想必她也懒得说什么——可偏偏这人掐准了她心软,那些刺耳的话不说了,言语间很把她当作师妹来看,她也不得不把他当师兄。 “上楼。” 沈墨止不再看凌曦宸,冷冷丢下这两个字,直接抱着怀中人瞬移至了二楼。 常年要往这里跑,他自然在这客栈里买了间房,用点钱让老板时常上来打扫清理,屋子里一点也不脏,还漂浮着鲜花的清香。 小心翼翼扶着她到软榻边坐下,男人迅速转身去倒了杯热茶,捧到她面前让她喝。 沈墨止一路将她护在怀中,束之桃没感受到什么奔波,更谈不上累了——只是他过分担心,唯恐她这未痊愈的身体有不适,先喝点热茶压一压。 摘下面纱,露出那张白皙软嫩的脸。 多年过去,她非但没有老,反而比先前还要年轻一些——或许是融合的时间长了,这具身体的容貌竟隐隐能看出束之桃原本的模样来。 微微下垂的眼尾透着些许无辜和楚楚可怜,眼眸中又含着无比夺目的光亮,一点也不像个久病之人。 她行为举止都有丝丝还未入世的懵懂意味,却不莽撞,点到即止的笨拙看着很讨喜。 束之桃小声道了谢,双手捧着茶杯小口小口抿着——不是不喜欢喝,是她喜欢这样抿茶。 “……” 男人不高兴她总对自己说谢谢,眉心下意识一皱。 哪怕知道这是她的良好教养,心中仍是不快,想让她将自己视为例外,再任性再泼辣也没有关系。 * 凌曦宸慢悠悠上了楼,到了师妹所在的房间里,他没有一脚踏进去—— 而是靠在门边哼笑着,没个正形的样子。 大开的折扇半遮面,他那双暗藏心计的眸子始终没从自家小师妹身上挪开。 他看着她笑弯了眼睛让男人低下腰给她摸摸脸,看她把喝了两口的热茶递到男人唇边喂他喝,看着她一点不嫌弃地继续捧着茶杯小口小口抿。 从血雨腥风里走出来的魔尊大人竟然也不嫌累,哄着她一个一个照做,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甚至眸中颜色要比寻常柔和太多。 后来,她的眼睛对上了他的笑脸。 小师妹很开心地要起身迎他进来,礼数做足了——她身边的男人周身气息一沉,又恢复了外人面前杀伐果决的样子,仿佛方才一切只是错觉。 凌曦宸摆摆手,不进去了:“之桃师妹赶路定是累了,师兄我呢也不能不顾你的身子。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师兄怎么知道我明日也在这里?” 凌曦宸闷闷地笑,隔空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儿:“笨!谁人不知道这间房是魔尊大人为他的小妻子准备的?我既然知道你跟沈墨止的关系,自然也能知道师妹来这里是养伤的。” “……好、好吧。” 几乎没人会在她面前用‘魔尊妻子’这个身份来跟她打趣,束之桃努力不让自己红了脸,撑到目送师兄远去,才又软着腿坐回到了榻上。 沈墨止轻抬了下眼,门就被一阵轻风吹到关上了,还落了锁。 靠床的木窗也合上去一半,剩下一半对着书桌那边—— 进客栈之前,束之桃就吃了点东西,现在还不太饿。 她刚要起身去看看书桌那边有什么好书可以打发时间,忽然腰就被男人勾住了。 束之桃满脸纯洁地望过去:“诶?” 沈墨止没有多解释,只是用那双深沉到不见底的眸子直直望着她,又低下头,试探着用唇在她嘴角轻轻蹭了蹭。 束之桃这下彻底红了脸,双手要推不推地抵在他双肩,整个人被他抱住了,半压在榻子上。 “你……” 她唇微微张开吐出一个字,气息便被掠夺了。 【棕熊:被屏蔽啰,要看不见啰,祝你好运啰。】 明明没说什么打趣的话,但那个语气真的太让人害羞了! 束之桃讷讷半天也不晓得回啥,只得任由系统嘿嘿笑了几声,声音消失了。 * 男人只披了一件薄衫,且带子随意散乱到一边,没有系上。 他撑着手肘侧躺着,眼睛始终没从怀中人脸上挪开——以这样的姿势看了她半晚上了,沈墨止也不觉得厌烦。 若不是怕弄醒她,他会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拨弄那长长的睫毛,像把玩新到的小玩具一般上下抚摸着。 她被他养的有些娇气,动不动就喊疼、喊难受,还用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望着他,带着哭腔的嗓音甜甜腻腻喊他名字,令他一寸寸失控。 尽管控制着不想弄伤她,可她仍是从头到尾哭唧唧,最后是含着泪睡着的,后知后觉慢慢流下的眼泪被他卷到舌尖上。 她睡着后就很乖,双臂会自发缠过来抱住他的腰,纤细的身体也一个劲儿朝他怀里挤,找个适合的地方舒舒服服睡一觉。 偶尔梦到什么从他怀中跑出去了,他能立即察觉,手一伸,又将她轻而易举‘搬’回来。 他喜欢跟她肌肤相亲的感觉。 第九十三章 一不小心进了小黑屋13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唔。” 忽然,怀中人秀气的眉毛皱到一起,脑袋一晃,轻轻撞到了他的胸前。 男人刚要将手换去她的后背上拍着,就见那双眼迅速睁开,露出一双被水泡过的眼眸。 她眼底曾划过一丝慌乱,在望见身边人是他后,连忙收紧了手臂,闷在他身前不说话了。 “……怎么了?” 仅仅这一小小的动作,又有一些薄被从她肩头花落。 他声音发紧地问。 小小弱弱的语气,带着一点噩梦惊醒的沙哑,她话音竟含着哽咽:“我,我梦到你不要我了。” 那种被抛弃后无助绝望的感触太逼真了,她现在心还在哭呢QAQ “不会。” 男人斩钉截铁。 “我知道你不会,就是不知道怎么的梦到了。” 她吸吸鼻子,嘴角下意识往上面抬了抬。后来意识到他看不见,又顺势撇了下去。 “继续睡。” 他的话像是命令,但束之桃一点也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有种熟悉的安心。 * 原本晴朗的天空上忽然聚了一团一团黑色的云。 【棕熊:你家大师兄要来了。】 【束之桃:!】 只见几个亮到刺眼的闪电劈开滚滚黑云,一条巨大的龙身翻滚着从天边朝下俯冲—— 黑影落在地上,幻变成人形。 束之桃正坐在一楼窗边和沈墨止吃早饭,她当即站了起来,恨不得直接爬过窗户去问—— 只可惜振奋到中途被男人有力的手臂勾了过去,硬生生摁回他的怀抱不让动了。 不过她的快乐还是没减退:“大师兄,你,你的伤好了吗!” 缓缓走来的苏北面露浅笑,淡漠的眸子挪到她身上,慢慢柔和下来,微微颔首:“好很多了。” 他穿着青衣,墨发简单用一个白玉发冠挽起,身形修长、五官俊美、气质非凡,不愧是剧情中的男主角。 比起刚出场时略有些矜傲的高高在上,这会儿的大师兄更贴近千帆过尽、历经大是大非之后的淡然处之—— 宛若一块有尖角的不规则矿石被磨成了一块圆溜溜的玉佩,散发着恬静高雅的气息。 与屋内的黑衣男人对视片刻,苏北平静地说:“之桃师妹,你若不想跟这魔头在一起,我救你离开。” “……我我我很愿意!我很喜欢他,”束之桃反应很快地回答,“我离不开他的。” 苏北薄唇微动:“我明白了。” 他侧眸看了眼身后,南黎川无声无息出现在那里,一袭白衣如雪。 “三师兄好。”顺着大师兄的视线看见了久违的三师兄,束之桃笑弯了眼睛,“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呀。” 不等南黎川开口,凭空出现的凌曦宸哼了声:“这有什么好的,他们二人居心叵测,也不晓得会不会对你家夫君动手呢。” 连束之桃都没喊过的夫君就这样被凌曦宸大咧咧说了出来,她张张嘴,红着脸低下了眼。 凌曦宸嘻嘻笑着,姣好的眸子从男人阴鸷的脸上挪开,扇子‘啪’一声推开:“还没喊过啊?” “……二师兄不要闹啦,一起坐下来吃顿饭吧。” “确实。”凌曦宸腿一跨,直接跃过木窗进来,进来的方式真是另类,他无视其他人的各色目光,自顾自说,“这家的菜色很不错,小师妹往后再来可以喊上我。” 束之桃抠抠脸:“不知道怎么喊师兄。” “这个,喏!” 妖王殿下刚递出去的小物件就被吸走了。 ——把玩着东西的沈墨止眉一挑,挑衅地看向凌曦宸。 “还真是霸道呢,东西也不让师妹拿,”二师兄眼底并未有笑意,“师妹好好考虑呀,这几位师兄不比这判出师门的魔头师弟好多了?” 这话再次惹来其他二位师兄的注意。 【棕熊:亏你真敢喊他坐下来吃饭,这张嘴句句不离你,一点也不怕被沈墨止当场捏死。】 也许对凌曦宸来说,沈墨止当着小师妹的面出手打伤他才叫好呢——让单纯善良的小家伙好好看看这厮的本性。 【束之桃:明明都不喜欢我,咋就成了火葬场QAQ】 【棕熊:……笨。】 【束之桃:我哪里笨了!】 【棕熊:你觉得他们吃饱了撑的来找你?】 【束之桃:来、来找我?不是偶遇吗……】 【棕熊:……算了。】 * 几年后。 “大师兄、二师兄还有三师兄,我要回魔界啦。” 在客栈里待了这样久,几位师兄还有玄云门的林浅师妹时不时出现,叫沈墨止无端端吃了不少飞醋—— 束之桃还觉得他挺可爱的。 现在该回魔界啦,否则她家男人安全感真的会崩掉。 凌曦宸做作地用染着香气的手帕在眼尾点了点,笑颜如画:“去吧去吧,嫁出去的师妹泼出去的水呀~才多久,就把师兄我忘光了,独守空闺……” 束之桃一头黑线。 这词哪里是这样用的!而且二师兄生的这么好看,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男男女女被他吸引,怎么会愁一个人孤单呢? ——妖王殿下不用读心术,光用那双眼就能看透小师妹的心。 他半真半假地笑:“不得我心的人,图我皮囊只会让我觉得恶心。若是我喜欢的人,别说这副皮囊了,就算粉身碎骨为她折花揽月,我也是甘愿的。” “……呃。” “不过瞧着小师妹被这魔头处处挟制的可怜样儿,我这辈子或许也难入爱河了,自由自在多好呐。” 见小师妹的目光完全被妖孽夺走,大师兄往前一步,表情郑重地将一串蓝宝石手链交给束之桃——中途被沈墨止夺走了也不介意,眼皮都不动一下,沉稳得很。 “用它可召唤我。” “……多,多谢大师兄!” 像二师兄这样嘻嘻哈哈,束之桃心底轻松些,也敢说一些讨巧的话。 大师兄太‘正’了,她开个玩笑也心肝直颤。 苏北又看了她一会,像是明知会有多年不见,想在此刻多看两眼。 之后,他半点没有眷恋地转身,朝着远方一步步走远—— 南黎川:“临别之时送不了师妹别的东西,这伏魔伞是我花了不少功夫得到的,赠予师妹,希望师妹接纳。” “我……” “收下吧,”南黎川停顿片刻,“三师兄对你有愧疚。” 为了让三师兄愧疚减少,束之桃只好满嘴谢谢的收下了——当然,上交给了男人检查。 目送三位师兄远去之后,束之桃大大吐出一口气。 身边的男人低下头,关切望着她,手始终不离她腰间,怕她哪里不适。 “我以为师兄们都很厌烦我,想不到他们会对我好。” 束之桃嘿嘿笑着:“被宠的感觉很好呀,虽然以后不会常见了。” “但我肯定不会忘记师兄们的!”说着,她又怕男人心中暗搓搓不高兴,补充了一句,“你陪我一起记得!” 男人喉结上下一动。 “好。” 第九十四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1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我的儿啊!!” 身着暗红色长袍的中年妇人快走了几步险些软倒在地,多亏身边的老妈妈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她嗓音可大,摇头晃脑激动到不能自已,头上价值连城的钗子都歪了,散了一些碎发下来。 被中年妇人紧紧抱住的少女不过十五六岁,五官生得秀美可爱,一双眼黑白分明、纯粹清澈。 眸中浅浅的一层泪意将眼尾逼出一抹殷红,与那被咬得浓艳的唇同样刺眼。 少女身上只穿着粗布破衫,缠成一团的头发顶端还沾着草叶,身上时不时散发出一股鱼腥气。 如此这般,再漂亮的美人胚子也要锐减三分颜色——穿金戴银的妇人非但不嫌弃,还抱得跟个宝儿似的,哭得天崩地裂,嗓子几下就喊哑了。 周围一圈人皆是神情凝重、大气不敢喘,也不敢上前多说一句话,怕刺激到了情绪不稳的夫人。 “……” 门边站着的姑娘沉默片刻,抬腿上前,平静道:“母亲,先让她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束夫人充耳不闻,一个劲抱着少女哭,像是要把这几年憋在心里的苦都哭出来。 姑娘还要说什么,就听那老妈妈没好气道:“你在束家享了几年福,当然不知道我们小姐在外受的苦了!” “可怜她在束家里被娇养了这些年,竟然在灯会上叫贼人钻了空子,辗转至今才归家……这可是五年呐!你一个外人说什么说,还不快去站着!” “我可警告你,我们家正儿八经的小姐在这呢!你少充主子!” 闻言,束之韵低垂下了头,唇轻轻抿起。 老妈妈宛若一只斗胜的公鸡,双手叉腰好不神气—— 转脸又对着夫人和‘新小姐’赔笑道:“小姐这一路奔波身上肯定不爽利,我让人烧了水,不如伺候着小姐梳洗,再来量量小姐的身形,好做几套新衣裳吧?” 老妈妈在一旁说了许多好话,这才哄着夫人暂时收了眼泪,只是手没松开,一直紧紧拽着束之桃的爪子,像是怕眨了下眼睛她就跑不见啦。 “小姐别怕,我是顾妈妈,你记得么?小时候牵着你玩儿的顾妈妈呀!我给你好多糖吃,那……” “我记得。” 单薄纤细的少女声音也弱弱的,跟好几天没吃饭了一样。 她认真望着顾妈妈许久,点了点头:“我都记得,才能走回来。” 这几个字又让夫人鼻子一酸,眼角溢出好多泪。 顾妈妈也是满脸心疼得不行,一口一个‘小姐’‘小心肝’喊着,指了七八个丫鬟去伺候小姐梳洗。 一群人热闹哄哄地簇拥着真正的大小姐要走了,那灰溜溜的养女被挤到小角落,一声不吭,成了个木雕。 突然,人群中的大小姐回过头,看向了半截身子被笼罩在阴影里的养女。 “今日是那个姐姐的生辰吗?” 她细声细气地问。 束夫人这才想到冷落许久的养女,眼神复杂地看了束之韵一眼,低低应了声:“是,你,你若不喜,今日就……” 束之韵眼底微暗,唇也抿得更用力了。 ——没关系,即使是这样的结果也没关系。她在束家受得恩惠够多了,只是一个生辰宴,不办也没事。 “不,不啊!” 谁知大小姐却有点着急地拽住了束夫人的衣袖,她连连朝束之韵这边看过来,每看一回眼睛就亮一分,她说:“我没有不喜,我,我想换身好看的衣服再来参加姐姐的生辰宴。” “……” 束之韵猛地抬头,眼睛正好与那双带点儿怯意、又试探着大胆的眸子对上。 这个人,这个人不怪自己抢了她的父母吗?还直接喊姐姐……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能轻易将束之韵心中笼罩着的层层阴霾拨开,仿佛有什么沉淀了下去,结结实实砸在心头。 束夫人对刚回来的女儿自然是无有不允,先前准备多日的生辰宴只要她说不办就能不办,她说办也可以继续热闹继续办。 * 这次的身份有点特殊,是一本大女主爽文里的白莲花小炮灰。 原身本来是京城束家的大小姐,谁知在某年灯会被贼人掳走,阴差阳错卖去了一个小渔村。 那个时候她都十岁了,能记事了,在小渔村里也一直惦记着要跑回去找父母——却一等五年没机会。 这五年内,悲痛欲绝的束夫人收养了一个孤女,取名束之韵,只跟亲生女儿差一个字。 在束之韵十六岁生辰宴那日,原身闯了进来,将整个宴会搅得一塌糊涂,也成功认祖归宗了。 从此,束之韵在束家成了透明人,谁都可以欺负她,束夫人也对她不闻不问,连之前定下的未婚夫——也因为原身看上了,束夫人开口让束之韵让给原身。 总之,各种区别对待都显现了出来,束之韵吃了不少苦头,但自幼习武的她心性坚韧,想着报束夫人的养育之恩就没离开。 而原身也越发过分,她仗着自己在渔村吃过苦身体不好,又有束夫人的偏爱,面上姐妹情深背地里使劲糟践女主,拉着京城中的贵族们一同嘲讽侮辱女主束之韵——最终终于把束之韵逼走了。 她也欢欢喜喜嫁给了女主的前未婚夫。 束之韵自幼父母双亡,从小就当乞丐在江湖上混,学了一身生存的本事,干脆从了军。 后来在边城结识了男主镇南大将军,与他击退敌军、历经生死、一同凯旋,两人互生情愫,许下白头偕老。 束之韵回到京城之后,原身的夫君喜欢上了她,皇帝也为她着迷,连风流王爷也发誓非她不娶。 她为天下百姓做实事、不怕苦不怕累,亲自去疫城送粮草,冒险刺探敌情,平衡江湖与朝堂的关系……哪怕头顶古早玛丽苏的万人迷光环,也让人心服口服。 原身下场比较惨,嫁人之后她的本性根本遮掩不住,在婆家不讨喜,回了娘家疯狂作妖,没多久束夫人就被她气死了。 更何况夫君的心从来不在她身上——也许之前被她的外貌迷惑放弃了束之韵,但之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求而不得束之韵,就日日夜宿青楼,记恨原身让他失去了束之韵,见辄打骂,完全不把原身当人看了。 【束之桃:渣男!!】 【棕熊:对,渣男。】 系统检测到这次碎片极有可能在男主镇南大将军身上。 【棕熊:你不能对女主太好了,否则会严重影响剧情。】 要攻略男主倒没什么,如果对女主太好,导致她没有离开束家,没有去从军,没有做那些大事……问题就严重了。 这位面是以女主为主的,她的人物线非常重要。 她可以不去从军,但她的能量必须强大——可是一辈子龟缩在高不成低不就的束家,很难有原剧情的大能量。 第九十五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2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棕熊给出评价:是个恶毒又愚蠢的小炮灰没错,可不能小觑哟。 * 上个位面的束之桃活了很久,男人一直把她看顾得跟眼珠子似的,哪里碰了一下都要板着脸吓唬人,别提让谁伤着她了——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不用出魔界,男人抬手就能给她布置美丽的景色,且每天不重样,她安安心心呆在他的魔宫里,当个快乐的小咸鱼。 最后差不多是跟男人同时陷入沉睡,她要早一些,因为男人怕她哭。 当拿到那一点点属于男人的碎片时,束之桃还是哭了。 棕熊打趣着问她是不是努力了那么久只拿到这一丁点奖励难受着哭? 束之桃抽抽嗒嗒说是跟男人待得时间太短了。 棕熊如果有眼睛它一定要对着宿主翻个白眼——还短呐?成天黏在一起,哪里短了! * 浑身上下连根头发丝儿都香香的以后,她被两个丫鬟围着梳头了。 镜子里的人肤色雪白,睫羽被雾气蒸腾着有些湿漉漉,显得楚楚可怜。 穿着一件薄薄内衫的她对比旁边两个经常干活的丫鬟越发瘦弱,肩膀上一捏全是骨头,一看就没咋吃过好东西。 【束之桃:今年新目标就是增肥十斤!脸上一点肉都没有,摸起来莫有手感QAQ】 【棕熊:哟,谁摸着没有手感呀?那谁不是还没出现么?】 【束之桃:嘿嘿嘿~提前准备嘛!】 正跟系统不正经的聊天呢,余光一扫,镜子里忽然多了个人影! 束之桃:“!” 她吓得身体都僵了,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女主束之韵。 对方不知道啥时候摸了进来,无声无息站在这里也不晓得多久了,冷静的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她。 ——女主比原身大不了几个月,可就是看起来成熟好多,一眼能瞧出是个非常懂事的‘小大人’。 虽然束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女主穿得却没有多奢华,普通的料子普通的款式,头上簪子也是象征性地插了两根,没用贵重配饰。 “之韵小姐来做什么?” 丫鬟一边继续手里的动作一边拿眼睛一下一下瞅束之韵,眼神防备。 ——这位小姐的拳脚可厉害,夫人请了好几位师傅最后都说教不了。 一直独来独往,不跟府里头任何人亲近,也不要丫鬟伺候,简直是个奇葩,下人们早受不了她了。 现在好了,真正的小姐回来了。 经过丫鬟这一番观察,真千金的性子明摆着要好上百倍千倍!若是能在之桃小姐身边伺候,以后还愁月钱不够花么?! "我……" 起了个头,女主的嘴巴又合上了,眼睛依旧沉默且固执着盯着镜子里的人看,像是要把她的脸看出花来才罢休。 丫鬟习惯了这位小姐的‘怪模样’,当即不客气道:“今日是之韵小姐您的生辰,还是快快去前厅吧,别在这里吓唬我们之桃小姐了。” “……”她并没有吓唬这个人的意思。 但。 束之韵注意到束之桃在镜子里看过来时确实被吓到了,在那张小脸上本就大的眼睛更加大了,懵懵懂懂一片空白,被吓得话也说不出。 束之韵嘴角挂上了一点嘲意。 ——为听了一句好话就忍不住过来看她的自己。 * “姐姐。” 束之韵听见那个声音犹豫着响起,带点不确定的期待:“你,你可以留下来的。” “……” 那人的语气太乖了,好像她就是她的亲姐姐。 可她不是。 想到这里,走了两步的束之韵声音有点哑地回复:“不用。” ——下意识的冷漠拒绝,永远学不会的温柔客气,满身带刺的她还是离她远一点,免得把人家弄伤。 背后安静了下来,那人没再开口。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束之韵走到门口忽然回眸看了眼。 那个泡完澡后白白软软的小妹妹一直用眼巴巴的眼神望着她的背影,看见她回头,唇角立马乖巧地翘起。 像是一只轻轻朝她摇尾巴的小白狗。 ……并没有用狗侮辱束之桃的意思,只是那一刻真的有一点像。 散发着热情、纯粹的善意,没有其他。 * 束夫人看见束之桃和束之韵一起出来时,面上挂着的笑曾凝滞了。 ——恍惚间,她看见五年前那个走失的小小身影和五年前捡到的可怜孤女并肩朝她跑来,这五年她一直不曾失去她们。 待到两人走近了,束夫人强撑着笑问:“桃桃你怎么跟她……这么好了呀?” 束之韵不自在地偏了下眼睛,不敢与束夫人对视,这种窃取了别人宝物的愧疚感,再淡也令她依稀尝到了一点苦涩。 可身边这人却一点没有落入陌生世界的惧怕,甚至比她勇敢多了,对着五年不见的束夫人也能轻而易举露出好看的笑、眸子完成月牙儿,明晃晃招人怜。 这人一把牵住束之韵垂在身侧无所适从的手,倒是叫天不怕地不怕的束之韵一愣。 绵绵软软的声音响起:“因为之韵姐姐本来就很好呀。” “……” 交握的地方有源源不断的暖意传递了过来,束之韵耳尖微微红着,发烫的热意一路蔓延至心底。 “是,是,”束夫人怜爱地摸了下束之桃的脸,眼眶里迅速凝聚出一层水雾,话音哽咽,“你喜欢就好,怎么都好。” 这话把束之韵说成了物件——任由束家大小姐随意挑选,随意摆弄。 可束之韵硬是提不起一丝不快,她再迟钝也能感受到她的喜欢与在意,那种不肯让她被落下的关心。 【棕熊:都让你不要心软啦!笨蛋宿主!!】 【束之桃:一次嘛QAQ就这一次!】 【棕熊:笨蛋!】 这次心软的你下次如何不心软! * 束家不是高门显贵,来的人却不少—— 谁都知道,束家小姐跟裴家二公子定了亲,数着日子就要办大喜事了,哪里能当寻常商贾人家看待呢? 只是这束家小姐身边怎么跟了个丫鬟不像丫鬟的小姑娘?那面相看着还有点眼熟,像是……像是束夫人! 众人各有猜测。 ——束夫人是想在今日把这件大喜事一同说了,是桃桃不让,说不想抢了姐姐的好日子,还哼唧着让她‘雨露均沾’。 以为桃桃的‘姐姐’是喊着玩儿的,现下看来竟是认真的。 没在家里过几天好日子呢,就惦记着给人家分好东西了……束夫人忧心忡忡望着自家姑娘,又是喜又是忧。 第九十六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3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桃:我觉得这位裴二公子肯定不是我家那个。】 她跟束之韵走在一起,自然见到了剧情中那位‘未婚夫’。 白衣青年身上有种明显的、浮于表面的虚伪,看得出来他很想演得温润如玉,可眼中总流转着那么一股小家子气,第一眼就给人不大方的感觉—— 【棕熊:宝儿看人还是很厉害的嘛。】 裴二公子的母亲当初地位低得很,怀着肚子与裴老爷成的礼,很不体面。 裴家上一位夫人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丞相独女,蕙质兰心,与刚中探花的裴老爷也算是郎才女貌了。 生下裴家大公子不久,裴夫人就病了,一直在养着身子,也没心思照看裴老爷——在这个时候,裴老爷一连宠了好几个女人,还藏着掖着不让裴夫人发现。 丞相得知此事非要裴夫人与裴老爷和离,裴夫人起初看在年幼的儿子面上不愿意,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愿意了。 可和离书还没拿到手,病情突然加重,人没了。 丞相本来就是老来得女不容易,如今又生生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痛苦可想而知。 想把小外孙接到身边照顾,偏偏他的身体又不争气,一连串的打击叫他卧病在床,药没断过连朝也上不了了。 裴老爷完全被二公子的娘迷住了,对长子非打即骂、特别恶劣,甚至荒唐到发妻去世还没一年就要抬新的上去。 大公子死活不愿,裴老爷下了死手抽他几回逼他改口,年幼的大公子就是不依。 最后居然把大公子抽破了相,断了仕途。 丞相怒不可遏、忍无可忍,亲自去裴府把小外孙接了回来,遍请名医——也没有用,那脸就是废了。 伤着好几日都不抹药不医治,神仙难救。 等到大公子七岁,丞相也仙去了。 这时的裴老爷又‘清醒’了过来,一改往日无底线偏爱那女人的模样,又求又哄把大公子接了回来,从此都好生待着——连家里的大半产业也给了大公子。 只可惜太晚了,大公子养成了个喜怒无常的性子,老丞相去后更是易躁易怒,对裴老爷没一句话,任凭亲生父亲在面前服低做小也不看一眼。 剧情中写大公子跟二公子分家了,所以二公子后面挥霍无度搬空了裴家也跟大公子没有关系。 大公子最后做了好大的生意,只是因脸不好看没有娶妻,孤老一生的。 * 束之桃边吃小点心边听系统讲故事,对结局勉强满意,就是有点惋惜大公子的脸。 好好一个人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呀…… 【棕熊:是有点惨,而且裴老爷改过自新也不是真的想明白了,是他怕死。】 可能那段时间倒霉吧,裴老爷遇到好多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吓得夜晚睡不着觉——有几回还把身边躺着的女人看成了已故的裴夫人。 他又给裴夫人烧香磕头又弥补大儿子,不过是求个心安,跟什么迟来的父子之情没有关系。 大公子也是看中了这点,才对父亲彻底死心。 裴家的家产比不过丞相家,大公子不屑裴老爷那几个铺子那一点钱,裴老爷硬塞,他就收着了。 “……” 见身边的妹妹嘴里始终塞着半块点心嚼啊嚼,腮帮子鼓鼓的,束之韵不免往她脸上多看了几眼,生怕她噎着了。 对于裴二公子嘴里念叨的那些东西,束之韵没怎么听进去。 “我知道你性子直,不惯与那些人打交道,你若与我成亲,这些事都可以交给我,你尽管在你的院子里绣花做工。” 裴华清笑着说:“你知道我家里只有个破了相的哥哥,一丁点铺子田地在他手里,其余全是我的。更别说我还要考功名……今年我好好温习,必定让你风风光光嫁给我。” 他眸光深情,好似爱了束之韵几辈子,心肝也能掏出来让她看看是不是红的。 【棕熊:明明是大半资产都在哥哥手里,他每个月的吃穿用度也得找大公子拿钱。剧情中他也一直没考上功名,怨原身不温柔不和气,还为此责打她,说都是她的错!】 【棕熊:女主怎么可能在院子里绣花做工啊,她来束家这五年也没学过女红,束夫人都没逼着她!】 于是束之桃放下手里的糕饼,坐端正了身体问道:“你会纳妾吗?” “……” 要是一个满脸皱纹的婆子来问,裴华清不会好语气。 但对方是个脆生生的小丫头,还用那样诚挚漂亮的眼眸望着自己——裴华清不由得有点飘了,他道:“这是难免的。之韵第一胎若是个儿子,我纳的妾一定不会多。” “那你考不上功名就不娶我姐姐了吗?” “……怎会考不上?我上回是差一点了。”裴华清笑容不变,只眼底阴了些许,“裴束两家的亲事定了多少年了,哪里会说话不算数呢。” “你跟你哥哥关系好吗?” “……” 裴华清终于受不了了。 他气急之下直接站起,指着束之桃的鼻子问:“我还没问呢,你又是谁?我跟之韵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亏你还喊之韵姐姐,有你这么做妹妹的么?随意打探姐夫家的事?!” 束之桃在他站起的那一刻就缩到了束之韵怀里,眼睛眨巴着十分无辜看着他。 “……裴公子自重。”束之韵冷声道,“我还没嫁给你,你谈不上是她的姐夫。” 说着,一手揽住怀中小妹妹的腰,一手在她脑袋上摸了两下,似是安抚。 “你!” 裴华清气不打一出来。 亏他今日推了朋友们的诗会来这里给她庆生,她就这个样子?!只是一个商人之女而已,摆架子给谁看! “好好好,”裴华清怒道,“你不想做裴家的儿媳,我裴家还不要你!” * 这事最后闹到束夫人面前去了。 主要是裴华清一生气就喜欢拍桌子瞪眼睛,那些伪装一下子喂了狗,彻底暴露出纨绔子弟的败家样儿。 束之韵倒是始终冷冷淡淡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冷眼瞧着裴华清发疯,手中护着束之桃,眼神波动也没有。 第九十七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4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之桃你过来。” 束夫人生怕刚回府的束之桃被这样的阵仗吓到,连忙冲着她招招手,让她来自己身边。 正半抱着她的束之韵顿了顿,松开了手,慢慢将她往束夫人那推了推,轻声道:“去吧。” “好。” 走了一步的束之桃又折了回来,一把握住束之韵的手,带着她一起走到束夫人那边。 感受到手上不重却暖心的力量,束之韵怔怔去看这人的侧脸。 之桃妹妹很……很好,从回到府里一直到现在,都对她散发着浓浓善意,为着她说话,为着她担心,明明自己就弱弱的,还总是怕她吃了亏。 一遍遍回想起在房间里看见之桃身上凸起的骨头,向来感情淡漠的束之韵竟有些酸鼻子的冲动。 不等束之桃贴过来,束夫人已等不及起身,拉住束之桃的手腕,把她往自己怀里牵,然后抬手抚上她微凉的小脸哄道:“没事没事,娘在这。” 被当作小朋友的束之桃有点不好意思,讷讷点了头。 【棕熊:你本来就是小朋友。】 【束之桃:哼!】 束之韵以为要接受一个一出现就与束夫人亲密非常的亲生女儿很难,她以为自己可能见不得阖家欢乐的场景——这些担忧,在那些还没找到之桃的日子里偶尔会出现在她脑子里。 可这一天真的到来,她发现她心底除了替之桃开心以外,更多的是希望之桃能一直跟她这么好。 不要像外人说的那样,为了别的什么跟她生分。 * 早有下人把方才的事一五一十说过了,束夫人自然是不觉得之桃有什么不对——连带着束之韵护妹妹的举动,她也听得很顺心。 于是唯独一个叫她皱眉的人,只剩下裴家公子了。 束夫人也不是蠢人,她没有先跟裴公子算计那番话里谁先挑事,而是直接问:“裴家也容许二公子这样拍桌子瞪眼么?!” “我……” 裴华清才说一个字,束夫人又正色问:“难道两家的婚事在裴公子眼中也是可有可无的?” “之韵可没说婚事做不做数,她反倒是提醒你两人还未成亲,不该张口闭口就是那些过于亲密的话——之桃问的又有什么不对?且不说她年纪比你小,”束夫人眯着眼,“再说她问得和善,措辞并无不妥,怎么就戳中你裴公子的痛脚,非得这样没规矩?” 裴华清被问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底总觉得这些话能反驳,但一对上束夫人那双眼,到了嘴边的言语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成了百口莫辩了。 “不过裴公子倒是提醒我了,”束夫人叹了一口气,看向表情寡淡的束之韵,“我家之韵性子沉稳,与裴公子似乎有些不相衬。” “这事既然裴公子百般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明日到你们裴家走一趟,这婚事作罢了也就算了。” 裴华清心里一咯噔,连忙弯腰行礼,道:“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是方才被你们家的这个……问急了,才,才口不择言!我心悦之韵,还请束伯母成全!” 第九十八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5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稍微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束夫人显然很爱护束之桃,出了事连名义上的束家小姐也不管,先让束之桃到身边来。 就算不知道她的姓名,就算耳背没听见束夫人自称的那一声‘娘’,也该唤‘小姐’才是——这个那个的,怎么,没名没姓还不是个东西了?骂谁呀? 束夫人抬手制止他接下来的话,直接道:“我乏了,今日的宴席到此为止吧,不送你了裴公子,请便。” 说着,束夫人挽着束之桃的手起身,将她的手紧紧扣在自己怀中,方才冷淡的眉眼遇见她顿时化作甜滋滋的蜜糖,泛着浓浓醇香。 “想吃什么,娘让人给你去准备。” 摸着束之桃宛若小鸡爪一般的手,束夫人眼中就只剩下她了。 若非她这身皮随了束夫人天生白,她的气色根本不会这样好,说不定这里黑一块那里黄一块,洗也洗不掉。 束之韵跟在束之桃另一侧,关切的眼眸望过去。 之桃喜欢吃甜的,可能是乡下就没有这样好的糕点,所以第一次吃的之桃会忍不住吃了大半盘。 本想着让之桃控制些不要吃那么多,但一看见她亮晶晶的眼,束之韵又在心底摁住了自己的手,寻思着再让她吃一块、吃一块…… 然后就止不住了。 也不晓得晚上她那小肚子受不受得住。 越想越心疼,束之韵隐隐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学厨艺,能为之桃时不时开小灶了。 ——当然,束夫人是会疼之桃的,可她亲手做出来的点心送到之桃面前,或许会多两分亲昵吧。 “不、不用做得太多,够我们一家人吃就好啦。” 被两个人用这样‘沉重’的目光注视着,束之桃肩上压力有点重。 她咽咽口水,小小声说:“可以多点鸡爪。” 束夫人是凑到她嘴边听的,当即豪放一摆手,要让人去买一百只鸡回来。 束之桃:“!” 束之桃:“不,这太——” 束之韵用指尖碰了碰她柔嫩的小脸,眼中渗出两分爱怜:“你不必担心,束家在郊外有养鸡场。” ……原来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棕熊:没关系,宝儿以后也是有钱人了。】 【束之桃:那不是我的钱嘛QAQ】 话虽如此,但束夫人肯定不这么想。 束老爷常年在外跑生意,家中都是束夫人做主,连老太太也很听儿媳的话。 【棕熊:可是你在主神面前……】并没有分这么清楚诶。 【束之桃:那那那那不一样的!!】 棕熊顿了顿,故意笑着问:【哪里不一样?】 束之桃哼唧着脸红了。 “……” 束之韵听着一家人三个字,心里有些波动。 从之桃嘴里说出来的‘家人’一词,没有那么多修饰,纯粹得直接—— 让她对住了五年却也只当作‘客栈’的束府挤出些许别的感情,顿时,看那花那树也不觉得平庸了,反而可爱了一点。 * 束夫人晚上想跟束之桃一起睡的,说要给她好好讲讲家里的亲戚,明儿个带她去见一遍,好让他们知道她回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束之韵正一个人落寞地坐在下面,身边的仆人甚至都懒得给她倒水,手边的茶也凉了。 “不,不着急的。” 束之桃有点支撑不住束夫人的热情,肚子里的几只鸡爪都没消化呢,要不是系统说吃太多不好,她能把那一大盘都吃光! “明天我想跟之韵姐姐去街上看一看……” 她才刚起了个头,束夫人一口定下,问也不问束之韵的意见:“行,娘给你准备马车,路上再备点儿零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你想吃了给娘说,娘请人回来做。” “问、问问之韵姐姐明天有没有别的事吧。” 束之桃抿了下嘴,眨着眼睛看向女主——其实早就问过系统啦,女主明天正好空闲,除了早起要打会拳以外,没有别的安排。 系统说不能对女主太好,所以她打算明天去逛街的时候,故意去一个大酒楼里吃饭,然后带着女主的钱袋跑掉! 由于京中的大酒楼老板都与束夫人熟识,想必不会真的为难束之韵,她也能达成‘为难’的成就,一石二鸟! 嘿嘿,感觉扮演白莲花好熟练呀。 【棕熊:其实有更厉害的法子……】 【束之桃:循序渐进!!】 【棕熊:……行吧。】 对上之桃满是期待的眼眸,束之韵慢慢点了下头:“好,我带之桃妹妹去。” 束夫人很满意束之韵的‘识相’,赞赏般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头哄着束之桃,真真是把她当不满十岁的小丫头了。 * 等束之桃睡下之后,束夫人轻手轻脚起床,披着外衣来到束之韵院子里。 果然,里面还点着灯,透过木窗能看见里面有个人在舞剑。 不等谁进去叫一声,里面的人立马停下动作——几秒后,门开了。 一身是汗的束之韵大步朝束夫人这里走了几步,却保持了三米距离,免得让自己身上的汗味冲撞了束夫人。 “夫人。” 束之韵低垂下眼睛,恭敬地站定不动。 束夫人用帕子捏了捏鼻子,眼睛看了束之韵湿漉漉的碎发许久,开口说:“我从来没有后悔把你养在身边,哪怕旁人说你学武不像女孩子、不入正道,我也没为此呵斥过你。” “……”束之韵沉默听着。 束夫人:“如今我的之桃回来了,她受的苦虽没有用嘴巴说出来,但我这做娘的能从她身上感觉到。” “想来想去,我同样放不下你,不愿你在府里委屈了,我给你两个选择吧。” “一个是跟着我夫君去行商,届时你学了多少本事都算你的,我也能出些钱让你自己开铺子。” “一个是留在之桃身边,但你要发毒誓永远不能背叛她,或许没了从前的风光,我却并不会亏待你。” 她今晚本不必来的,只是听之桃在睡前仍是一口一个之韵姐姐叫得那么甜——她怕之桃时间长了真把束之韵放心上、太过依赖对方,这才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第九十九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6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她的之桃从小金尊玉贵养着,只在外搓磨了五年,就完全变了个性子,说话细声细气,回了家也不能大大方方。 束夫人看着心如刀割——她恨不得自己将未来的所有磨难都替女儿抚平,别说一个束之韵了,就算是之桃喜欢天上的星星,她也要不折手段搭天梯上去摘。 前提是这星星不会闪到之桃的眼。 “……” 束之韵睫羽微颤,眼底漂浮着谁也读不懂的晦涩。 * 次日。 一醒来,床边就站着两个圆脸小丫鬟对她笑。 手中各托着一个红棕木盘子,里面放了叠成方块的新衣裳和饰品。 “奴婢绿枝。” “奴婢青芽。” “——见过小姐。” 在两个年轻小姐姐的热切目光下,束之桃想赖床的心思瞬间没了,撑着手肘连忙从被子里钻出来,面上还挂着刚睡醒的薄红。 “你,你们好。” 两个小丫鬟相视而笑,先给束之桃介绍这衣服是哪个庄子里买的布、出自哪位名家之手,又说钗环的款式是谁确定、又是请了谁…… 束之桃听得晕晕乎乎,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这些都是好东西。 坐在梳妆镜前让她们摆弄自己的长发,棕熊趁机把束夫人与束之韵的对话跟她说了,束之桃瞪圆了眼睛,有点不理解。 【束之桃:她们这五年来,一直是这样相处的吗?】 像是上下级,不像是养母女诶。 【棕熊:因为束之韵的性格跟原身完全不像,束夫人不可能把她真正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再加上束之韵性情冷淡,束夫人也不是会服低做小的人……所以两人关系尴尬。】 束夫人平日里又对下人太好了,她们惯会见人下菜碟。 以为束夫人不喜欢束之韵,对她也没了敬重的心思,只勉强维持着表面的活计,背地里是瞧不起她的。 【棕熊:但束之韵非常注重恩情,要不是原身一而再再而三作死,她也不会离开束府。】 青芽和绿枝年纪很轻,而且喜欢笑喜欢说话。 两人几眼就把这新来的小姐看穿了,当即乐呵呵你一句我一句,也不再顾着什么了—— “小姐今日要跟那边那位出去逛街?可千万别带银子,就花她的。” “是呀是呀,凭什么小姐在外这么多年,她却在府里吃香的喝辣的?我们二人都替小姐鸣不平呢。” “她吞下去多少,小姐就得抠出来多少!咱们夫人人美心善,到底是纵着那位了……” “小姐别怕她,有什么事夫人在呢!” “我们二人也可以陪小姐去逛街,免得那人欺负小姐。” “……” 束之桃想应声来着,是系统不让她开口,说这两个丫头正好当她的左右手,一起针对束之韵,把女主赶出府。 “小姐,您说对吧?” 绿枝不晓得又说了什么,见束之桃不答话,她竟然直接推了推束之桃的身子,脸凑上去非要逼问出一个结果来。 王公贵族家的丫鬟就不会如此,束家仅仅是有钱的商贾之家,与上等家族里的规矩还是差了太多。 束之桃‘啊’了一声,刚要开口说—— 就见束之韵面无表情进来,看也不看笑容僵硬的两个丫头,径直走到束之桃身边。 她对着镜子与真人瞧了瞧,嘴角微微提了一个细小的弧度:“好看。” “嗯嗯~” 束之桃见到女主反而松了一口气。 嘿嘿对着女主弯眸一笑,忍不住拉着她的衣角让她离自己进了点,直到把绿枝挤到一边去。 绿枝:“……” 绿枝:“麻烦之韵小姐让让,小姐的头发没梳完呢。” 束之韵动也不动一下,薄唇微启:“这边不用弄了。” 束之桃点头:“是——” “您说不用弄就不用弄啊?!”绿枝怪声怪气叫道,“这样放着多难看啊!之韵小姐,您又不懂这个,就别说话了吧?” 说完,绿枝又觉得还不够,补了句:“敢情出丑的不是您啊?再这么欺负小姐,我可告诉夫人去了。” 束之韵冷冷道:“要去就去,别废话。” “你!” 绿枝跺了跺脚, 看向梳妆镜前的之桃小姐——偏偏这正儿八经的主子一句话不说,一个屁也不放! 亏她在这里讨人嫌,是为了谁啊?!这小姐也太蠢了吧!活该在外受了那么多年的罪! 绿枝是束夫人身边一个老嬷嬷生的姑娘,在府中地位一向不低,这回夫人的亲生小姐回来,老嬷嬷更是在夫人面前说尽了好话,才把这大好事抢过来。 绿枝也以为自己的好日子来了,谁成想这之桃小姐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懦弱至极! 青芽朝绿枝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可绿枝气憋到了嗓子眼——直接把手中的木梳用力压在梳妆桌上,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哎!” 青芽手中还捏着发簪,不好抬腿出去追,只能对着望过来的束之桃歉意一笑:“那,那什么,绿枝去拿东西了……” “噢。” 束之桃没有废话,又把脑袋乖乖转回去。 束之韵则神情越发冷淡,落在束之桃肩上的手也轻轻捏成了拳头。 * 马车里铺了一层又一层软褥子,提了两个食盒进来,装了果子和糕点,还特地备了府中的秘制花茶。 怕有丫鬟扰乱今天的计划,所以束之桃说什么都不要束夫人派人跟着—— 看在束之韵眼中,就是之桃妹妹无比相信自己的能力了。 * 只要有钱,这条街就非常有趣,吃的玩的看不尽。 束之韵多次想掏钱给之桃买东西,可是她总摇着头说不要,还搬出束夫人昨日说的‘不能在外买东西吃‘这句话。 “出来逛逛就是来逛逛的,不需要花那么多钱。” ——等你以后离开了束府,多得是用钱的地方呢!再说束夫人给了她钱了,她也确实是不想买才不要的。 束之韵却总觉得妹妹在替自己省钱,眼底晃着一团散不尽的怜惜哀愁。 哪怕那两个丫头那样说,之桃妹妹也没有坏心思,她真的是何其有幸能遇到这样善良的束小姐。 “之韵姐姐去过这家酒楼吗?” 停在一处叫‘宴楼’的大酒楼面前,束之桃抬手遮住眼睛,仰着脑袋问。 “……不曾。”束之韵实话实说。 第一百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7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到了午膳时间,本要回去的束之韵被满脸期待的束之桃拉进了宴楼里。 “我,我派人去跟束夫人打过招呼啦,你不用担心!” “……你应当唤她母亲。” 束之韵没有抗拒地随她一起上了楼,挑了个天字号包间。 两人已经点过菜了,小二欢欢喜喜下楼把单子递到厨房里,嘱咐要快。 “之韵姐姐也是喊束夫人嘛,我要跟你一样的。” 对面的紫衣小丫头两手捧着脸,腿有些没规矩地在下面抖啊抖,倒是没碰到桌子,只是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过分开心了。 【束之桃:我好紧张QAQ除了抖腿想不到别的舒缓方式了……】 【棕熊:抖吧,女主觉着你可爱呢。】 【束之桃:啊??】 【棕熊:你就当女孩子天生对女孩子有好感吧……】 【束之桃:噢!我也挺喜欢之韵的,嘿嘿。】 宿主在某些时候确实挺惹人怜爱的,哪怕是要做坏事了。 等到女主跟宿主再熟悉一点,怕是她以后还没干什么,女主就知道她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以及会讲的话了。 “……” 没想到之桃连这个也要看自己怎么做,束之韵抿了下嘴,眼中有些无措。 她该如何解释她与之桃对束夫人而言是不一样的? 束夫人可以听着她喊‘夫人’,听着之桃这样叫……一定会伤心。 “之韵姐姐,”她有点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忘记点绿豆糕啦!可不可以劳烦之韵姐姐去,去帮我加上呀?” “好。” 束之桃的话将束之韵从思绪中的某个死胡同里拉了出来。 没半分犹豫地起身,刚走了两步又听身后的人犹犹豫豫着问:“之韵姐姐能把腰上的钱袋借我看看么?那只蝴蝶绣的好好呀。” “……嗯,”束之韵顺手解下钱袋,放到束之桃手中,她低声问,“你喜欢吗?” 束之桃握紧了钱袋,小心翼翼点了下头。 束之韵浅笑着:“好,我知道了。” 说完她也不说别的,转身出去了。 过了几秒。 【棕熊:她进厨房了,跑!】 【束之桃:好、好的!!】 * 束之桃哒哒哒跑下楼,却在即将踩到最后一节台阶时被侧身而过的某个男人一把拽住手腕,整个胳膊都被拉了起来,人也不得不跟着踮起脚尖。 她痛得面色发白,哆哆嗦嗦嚷着:“你,你放开我!” “去报官,”男人理也不理束之桃的叫喊,偏头对一旁的小厮说,“她偷了天字一号房束小姐的钱袋,人赃并获。” 小厮连连点头,恶狠狠瞪了束之桃一眼,拔腿就跑。 【束之桃: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 【棕熊:……宝儿果然不是当小偷的料,头回作案就被逮住了。】 【束之桃:我不想进大牢呀QAQ】 【棕熊:等着吧,束之韵要来了。】 听了这话,束之桃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越发黯然。 “……” 男人看着前一秒还活蹦乱跳在挣扎的小丫头这会又焉哒哒的,不免往她脸上多撇了两眼,看她要耍什么花招。 手中的力道是一刻不松懈,拎小鸡一样拎着她下去,摁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男人云淡风轻地用另一只手倒茶。 由于做贼心虚,束之桃都没敢与男人的眼睛对视,她就感觉那只大手像镣铐,即将把她铐进监牢。 QAQ她一定在牢里重新改造、好好做人,再也不听系统的鬼话偷东西了。 【棕熊:……咱们下次下毒吧?】 【束之桃:呜呜呜!】 第一百零一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8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韵一来,就看见一个躲避周围人目光的‘鹌鹑’缩成一团、连头发丝儿也散发着闷闷不乐的气息。 再看陌生男子强迫性抓着她的手,束之韵眼神变了。 想也不想,快走几步上前,毫不客气出手冲着男人的手部关节袭去—— 男人眸色微动,迅速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身体仍在木椅上不动,空出来的手抬起与束之韵眨眼间就过了数十招。 【棕熊:女主目前有点打不过他诶。】 束之韵练武是有天分的,但裴华涟得到过江湖里的高人指点,两人的功夫不在一个层次。 果然,男人的回击并未留情,一只手轻而易举将束之韵两只手都打疼了。 她咬牙撑着,脚步一下也没有往后退。 “姐姐!其实……” “束小姐快别打了!这是我们家老板!!” 急匆匆从厨房里跑出来的小二连忙喊道:“别打啦别打啦!都是自己人!” 束之韵喘着气,死死盯着一脸云淡风轻的男人,几乎咬着牙:“……老板可以随意轻薄客人?” 男人:“她是贼。” “你再敢说我妹妹是贼试试?!” “她偷了你的钱袋要跑。” “呵。” “……” 男人沉默片刻,松开了束之桃。 ——倒是他多管闲事了,敢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顾不得自己微疼的手腕,束之韵连忙拉起束之桃上下查看,瞧也不瞧她手中紧紧抓着的钱袋,好似那是团空气。 “没事吧?手痛不痛?” 束之桃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小幅度地摇摇头。 【棕熊:裴华清的哥哥,裴华涟。他小时候被裴老爷摁着打了一顿破了相之后就开始习武了,你的手伤得很严重,回去记得让大夫看看,我是帮你屏蔽痛觉了……呃,你演一下很痛的样子。】 【束之桃:现在演会不会太晚了啊啊啊!!】 【棕熊:好像是诶。】 【束之桃:完了,你也被我传染得不靠谱了呜呜QAQ】 【棕熊:……别瞎说。】 【束之桃:等等,你说他是裴华涟?!!这是裴家的酒楼!你,你是故意的吗!】 下午就得去裴家退婚了,怎么中午还要来他家酒楼吃吃喝喝呀!这样退婚退得多没有气势…… 她们一张嘴说裴华清和之韵不合适,要是一旁的裴华涟来一句:我看你吃我裴家酒楼的饭挺合适的呀。 那,那咋回啊。 【棕熊:放心,裴华涟跟裴华清关系不好,若是退婚他可能还要放鞭炮庆祝。】 束之韵护着束之桃要往楼上走,可怀中人却不动。 “……怎么?” 生怕自己这趟出门没有把之桃照顾好,之桃不愿意走,束之韵也跟着停下了。 * 束之桃这才抬眸看见了男人的脸。 ——那道自幼年时期就横在他脸上的鞭伤面积并不小,也没有被时间抚平成淡淡的颜色,反而浓到狰狞,周围的皮肉凹凸不平,十分可怖。 脸的其他部分比寻常男人的肤色要白一些,他的五官俊美硬朗,眉眼深邃,高挺的鼻、形状好看的薄唇,应当是个美男子。 但疤的位置太显眼,根本忽略不了,第一眼不会让人注意到他的容貌,而是那条丑陋。 他穿着浅青色长衫,墨发梳理到一起,用与衣裳同色的玉冠、玉簪固定好,修长精瘦的身躯颇有一番如上面绘制的墨竹韵味。 气质斐然、姿态端雅,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 “……” 察觉到束之桃的视线,男人掀了掀眼皮,和那双带有几分怯怯的眸子对上。 “误、误会他了,姐姐。” 被裴华涟有些发冷的眼一看,束之桃心中一咯噔,脸颊下意识抿出了小酒窝,然后结结巴巴说:“那个,抱歉,我、我跟姐姐闹着玩。” “姐姐,这是你的钱袋,我……我刚想捉弄你来着。” 看见束之韵把伤了的手往身后藏,束之桃有点小小的难过。 【束之桃:如果我跟之韵关系好了,之后让她去从军……她应该也可以走剧情的吧?】 【棕熊:呃。】 【束之桃:不行吗?】 【棕熊:可以试试。】它怎么没想到??不一定非要与女主为敌呀! “多大的事。” 束之韵把钱袋推了回去,见束之桃不肯收,干脆拍掉她的爪子,系在她的腰间。 “姐……” “你的。不闹了,吃饭去。” 束之桃呆了一下,就被束之韵拉着上楼了。 * 裴华涟收回视线。 那小丫头的眼确实不像是小偷,明明是个胆小又爱作的性子,看他的第一眼居然没吓到。 ——姐姐? 难道束家几年前走失的千金回来了? 手指轻轻摩挲杯身。 不错,她的脸长得有几分像束夫人,只是身上那股娇滴滴的劲儿跟雷厉风行的束夫人差远了,连束家养女都不如。 束家这样大的生意,要交给这样一个大小姐不成? * 回了家,束之桃老老实实跟束夫人承认,因为自己任性害得姐姐跟人家打架、两人负伤的事。 束夫人自然一句责怪的话也没有,当即让人去请城中最好的大夫—— 她一眼看穿不讲话的束之韵在想什么,说:“你别自责,之桃年纪小,是个爱玩的性子。” “……是。” 束夫人温声道:“你也辛苦了,带之桃跟带个五岁小孩似的,先去休息吧,下午还有事儿呢。” “好。” 束之韵瞅了瞅巴巴望着自己的束之桃,她微微颔首,离开了房间。 走到院子里,偶然瞧见在墙角开出的两朵白色小花,束之韵脚步微顿。 后知后觉想起束夫人几次看过来的关切眼神,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从一开始的完全偏袒之桃,到现在会为她着想,她真的从束夫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点温暖的东西。 那是在以前没有过的。 * 裴家没有束家修的那么大,但从踏入院子里那一刻起,就能被里面精美讲究的景致震撼到。 裴家的下人讲话都温温柔柔轻言细语,见到的丫鬟家丁无一不是五官端正,看着也大气舒服。 尽管早就知道束夫人来意,裴家仍以待客的最高礼对待了她们。 ——先出现的不是裴老爷,而是换了身泼墨白衫的裴华涟。 第一百零二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9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无论身上穿什么衣裳,这男人压根没打算遮掩脸上的伤疤。 看起来无比豁达,完全不在乎这陈年旧伤——系统却说:若有谁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时间久了,同情也好、嘲讽也罢,他都不会放过对方。 裴府里的下人惧怕得罪大公子,不得不养成低头走路的好习惯,省得在无意间‘瞧不起’了大公子,惹来杀身之祸。 【束之桃:这么恐怖!我上次还看他了,他不会记仇吧……】 【棕熊:应该没事,我没从他身上检测到对宝儿的恶意。】 要说裴大公子的居心也是不良,不喜欢别人看自己的疤,又要把那一大块叫人无法忽视的疤大咧咧露在脸上。 有故意让人犯错然后借机报复别人的嫌疑。 “束夫人。” 裴华涟面色淡淡,余光撇过跟在束夫人身后的人,眸色微动:“这位是?” 束夫人把下人端来的热茶递给陪自己说了一路话的束之桃,笑着说:“是我找了五年的之桃,这两天才回来的。快,见过大公子。” “哦哦。” 一时情急热茶也不知道放哪里,束之桃就这样端在手中磕磕巴巴跟裴华涟行了一礼。 眼睛下意识落到他的脸上——又想到系统的话要挪开,只是男人的眼眸已然与她的对上,再移开就显得刻意和不尊重,她只好干巴巴笑了两声。 她自己觉得尴尬,看在旁人眼中就不是如此。 裴华涟看出她眼底的一点不安局促,再看那几根被热茶烫得微红的手指,眼眸轻微眯了眯。 没等束夫人落座,门外的下人就已经把裴华清带来了。 跟上回宴会中那位‘风光霁月’般的公子全然不同,此时的裴华清在裴华涟面前像根焉了的草,甚至不咋敢抬头看裴华涟,小媳妇儿一般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叫着: “大、大哥。” 裴华涟懒得看他,只留下一句“你跟束小姐的事,我不便插手”就转身要走—— 谁知裴华清腿一抖,差点给自家冷漠绝情的大哥跪下:“别!别走,大哥!长兄如父,如今父亲不在家,我,我什么都听大哥的……” 男人稍做了个不耐的样子,裴华清便立马噤声,不敢嚎了。 束之韵冷眼瞧着。 她还记得裴华清在束家跟自己说什么裴大哥只有一点薄产,她来裴家是享福的。 再看裴华清这张恨不得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她嫁来了怕也要跟他一起伺候人呢。 更何况这人满嘴谎言,大本事没有,小心思倒是不少。 【束之桃:是诶,裴大人呢?】 【棕熊:裴夫人拉着他临时出门有事了。】 【束之桃:哈??退婚这么大的事……】 【棕熊:裴夫人交给裴华涟搞定啊,裴华涟这不是在撂担子么,哈哈哈哈有好戏看呢。】 【束之桃:那丢的还不是裴大人的脸,咋想的呀。】 【棕熊:宝儿,这个家里最在意裴大人脸面的人估计就是你了。】 【束之桃:?!】 宠妾灭妻在裴家可不算新鲜事儿,一个高门大户里若连这点规矩都没了,离破灭也就不远了。 上头的人不是不管,是等着它自己先出事。 “之桃小姐,”裴华涟忽而看向呆呆瞅着热气发呆、一口一口小小抿着茶的束之桃,“要去院子里走走么。” 突然被点名的束之桃更呆了:“啊?为什……” 束夫人却轻轻拍了拍束之桃的胳膊,柔声道:“去吧,娘一会带你回家。” “好的。” 她慢慢把热茶喝完了,将茶杯重新放回到桌上,提着裙摆小碎步跟在裴华涟身后,一同往外走。 * 裴华涟周身有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起初束之桃十分不适,一点点挪着脚跟他保持了一条手臂的距离。 她以为男人把自己叫出来是要说事的,结果他出门后就没有开口,大长腿在前面走得不紧不慢,像是在等她,又像是在赏花。 停在一个花圃前,男人没来由地问:“你不怕?” “啊?” 见她面上的懵懂不似假装,大拇指摩挲了两下扳指,裴华涟薄唇轻启:“没什么。这里的花好看吗?” “嘿嘿,好看的,就是看不太懂。” “嗯?” “我不懂它们是什么品种,来自哪里,只知道闻起来香香的、好闻!” 安静了几秒。 裴华涟:“它们来自西域,闻多了能叫人七窍流血而死。” 束之桃:“!” 看她弯下腰摸花瓣的手顿时僵硬,裴华涟唇角细微抬了抬, 【棕熊:奇怪,我怎么在他身上也检测到了主角能量?】 【束之桃:咦?】 主角当然不只有男女主角两个,还包括反派、重要配角。 但裴华涟完全不符合其中几个分类啊?他的剧情太少了,跟男女主也没有直接交集,怎么能判定成主要角色呢? 系统很快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它连忙再去将剧情从头到尾看了几遍。 “你是开玩笑的吗?” “嗯呢。” “好吧,哈哈哈,确实吓到我了。” 束之桃看了看大厅方向,小声嘀咕着:“也不知道姐姐谈好了没有。” 男人的目光则凝在她后颈那一块白莹莹上边:“你跟束之韵关系很好。” “是她性格比较好啦,不会觉得我烦。” 提到喜欢的女主,束之桃显得要话多一点:“一般人受不了我的……对了,上午酒楼的事,我要再次跟你道歉。” “……” 裴华涟挑了下眉,并未言语。 他听见她那柔软的语气努力变得严肃:“我不该小偷小摸。你是个好人,做了好事,但是没得到好的结果,我很抱歉。” “你放心!以后一定不会再有下次了!” 裴华涟对这些话没有反应。 因为他瞥见不远处有个下人盯着他的侧脸发怔,男人冷淡的眉眼顷刻间染上杀意,眼底却诡异地升腾起一丝愉悦感。 他道:“拖下去,五十大板。” 束之桃:“啊?什……” 【棕熊:不是说你啦,看右边。】 从四面八方钻出来好些个家丁,他们齐齐冲上去摁住那个手中还拿着扫帚的小青年—— “大公子饶命!饶命啊啊啊……” 小青年的面上满是惊恐之色,眼睛都要瞪出来,好像拖下去会面对生不如死的事。 可家丁们没有半分怜惜,恶狠狠把他的双手双脚制住、扭曲成可怕的姿势后,带着他下去领罚了。 凄厉的喊叫声慢慢消失。 第一百零三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10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回神。” 大公子竟然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声音脆得束之桃吓了一跳,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直至脚后跟抵到花圃边沿,才堪堪停下。 “很怕?” 裴华涟那双平板无波的眼以一种并不锐利可就是让人心神不定的眼神直直看过来,看得束之桃无端端心发慌。 “……也没有很怕吧,”浅紫色长衫的小丫头似乎是脸有点僵了,自顾自抬起来揉了会,声音也变得有些闷闷的,“有点不理解,但这是你的家,你开心就好。” 没有立场也没有必要求情,这种难堪的话问出口,大公子是答应好呢还是不答应好呢? 答应了,又会显得他喜怒无常,不答应,又会看起来是不给束之桃面子——可哪里有那么多面子可以给呢。 “……” 裴华涟看见她抬手揉脸的动作,负在身后的手指慢慢摩挲。 她不是怕,更多的是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 又或许惊奇,怎么掌家的大公子还会打响指呢?他看起来那样冷漠那样端庄,应当不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儿。 后来两人就没机会说话了,因为束夫人派人来找束之桃,说该走了。 从头到尾,裴老爷和裴夫人都没有露面,裴华清沮丧着脸,连强撑着笑一下也做不到。 * 回去的路上,束夫人对裴家的规矩失望透顶,还说先前那位裴夫人在时绝不是这样—— 抱怨了几句,余光瞥见紧紧挨着束之韵的束之桃,束夫人心念一动。 她主动拉着束之韵的手说:“委屈你了孩子,早知道他是这么个东西,我是不可能点头的。” 被束夫人这样亲密对待,束之韵身体表现得很不自然——甚至差点下意识把束夫人的手甩出去了。 若非身边靠着个温温热热的之桃,她怕是真的无所适从。 束夫人对她冷漠她倒还可能心安理得些。 “……没事,夫人。” 回了府,束夫人又将裴老爷骂了几遍,晚膳都是束之桃哄着她才吃掉的。 看着桌上先前从未出现过的温馨景象,饶是束之韵,也免不得勾着唇轻轻笑了下。 * 半夜里,束之桃惊醒。 她刚要跟系统说自己做的那个奇怪的梦时——门口忽然有什么重物跌坐的声音。 束之桃:! 躺在床上的身体一下子凝固住了,连呼吸也不敢了。 她绝对绝对没有听错,就是有声音QAQ! 束之桃在心底小小声地喊系统。 【棕熊:是裴华涟,他受伤了,你可以去帮他一把。】 有了系统的回复,束之桃是要安心一点。 可是! 【束之桃:我不是在束府吗?他是怎么进来的!】 【棕熊:之后我慢慢给你解释,你快把他扶进来。】 得到系统这样的回复,束之桃一秒钟也不敢耽搁,掀开被子,鞋也不穿地就往门口跑。 ‘吱呀——’ 夜色中,这一声拉长的怪调如此阴森。 外面的冷风嗖嗖吹进来,立马将她的身体吹冷、吹得发抖。 穿着夜行衣的男人靠在门框边,眉头紧皱,眼眸半眯着,但基本失去意识了,连束之桃蹲下来喊他几句也没回应。 【棕熊:外面有人追杀他,快把门关了。】 【束之桃:好!】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半昏迷的人搀扶了进去,摇摇晃晃放到床里,又将他的鞋袜一脱,再用被子把他盖住,被角整理整齐。 然后小碎步跑到衣柜里找出几个香囊,放下床帐,挂在床头—— 屋子里的血腥气终于被花香掩盖。 做完这一切的束之桃轻轻喘着气坐在桌边,抖着手倒了一杯冷茶,一口气喝完了。 【棕熊:放心,他们不会在这里大开杀戒。】 【束之桃:我懂,就、就还是有点紧张。】 正如系统所说,那些人似乎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停在她门口甚至有好几分钟,最终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那些轻飘飘的脚步声一消失,束之桃强撑着的气也散了出去,整个人在桌上趴了一会,等后背的冷汗存在感没那么强了,再慢慢站起来朝床榻走去。 【束之桃:我肯定不能爬上去睡吧……】她真的好困啊,特别是刚刚运动了一番,感觉手脚发软,站也要站不住了QAQ 【棕熊:你要想的话,也可以。】 【束之桃:不可以!!我是不可能背叛我家男人的!】 【棕熊:哦,我就是提个意见而已。】 * 床上的男人刚睁开眼,就听一旁有个声音惊喜地小声说:“你醒啦。” 床帐放下去了一大半,可以窥见外面天光已然大亮。 床边‘长了’一张脸,微微有点红肿的眼睛,雪白雪白的面色,乖巧又带着几分怯意的笑。 她面前摆着一排瓶瓶罐罐,他鼻尖一动——闻到了房间里残留的花香。 男人顿了顿,他慢慢撑着手肘半坐起来,靠在床头。 收回视线的他半垂下眼皮,显得整个人没什么精神,有些懒怠:“这是你的床?” “嗯啊,是呀。” 趴在床边本想守着他的束之桃最后迷迷糊糊睡着了,保持着这样的动作一晚上,她的手脚冰凉、僵硬到一动就浑身麻疼。 ——她还在适应自己的身体,就跟是夺了舍的人似的。 “你先看看这些药能不能用上,不能用的话我再跟姐姐要。” 肯定不能找束夫人呀,也不能找府里其他的小厮,那都是束夫人的人没跑。 之韵常年习武,房间里必定备着各种药物,再说她跟她是同龄人,也能更好交流一些! “……” 她上半身在若无其事跟他说着话,下面的腰部、腿部都在努力地放松,手时不时在大腿上捏一捏,摆成舒服的姿势。 男人默了几秒,在束之桃催促的目光中轻轻启唇:“我不会对你负责。” 束之桃一头雾水:“??” 【棕熊:笨蛋,他进了你的房间,睡在你的床上,你还守在他的床边,很像你暗恋他好么。】 束之桃脑袋上顶着锅,百口莫辩:【不是你让我救他的吗吗吗!】 【棕熊:是我让救的呀,我只是帮你解释他这句话的意思。】 【束之桃:再说了,是他自己跑到我门口来的!又不是我求他来的……负个鬼的责。】 【棕熊:嗯呢,你就这么说。】 “……” 束之桃当然不敢这么说,她并没有睡糊涂到忘了男人的人设。 第一百零四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11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你别,多想。” 束之桃终于能站起来了。 她扶着床沿龇牙咧嘴,仿佛用表情能分担一些身体上的不适—— 一点都没有在心上人面前应该表现得端庄的意思。 “我就是看你伤得太重扶你进来,总不能让你一个昏迷的人睡在地上吧,”她眨眨眼,“我只是善良,不是喜欢你。” 【棕熊:……】 你这个说辞并没有好多少。 男人长长的睫羽微微颤了一下,盖在被子上的手慢慢握到一起,大拇指习惯性摩挲扳指。 “你看看有什么药可以用,我出去一下。” 伸了个懒腰,束之桃觉得这样不讲话有点尴尬——她想了想又说:“我不会把你的存在说出去的,也会安排送你出府,你快些起床吧。” 说完,她犹犹豫豫站了会,见男人还是没有反应,她小小叹了口气。 然后转身出去了,门被轻轻带上。 裴华涟听见她在外面让丫头都跟她走的声音。 * 青芽和绿枝见束之桃一起床就要往束之韵的院子里跑,两人对视一眼,青芽问:“夫人在等小姐吃饭呢,这就不要带之韵小姐去了吧?” 绿枝翻了个白眼,不吭声。 ——之桃小姐八成是个傻的!上赶着把自己的亲生母亲分给养女,这事还真是世间罕见! 要不是娘说跟在小姐身边比跟在夫人身边自在,绿枝才懒得伺候这傻蛋。 “我不是要带之韵去,之韵想去就可以去,不用我带。” 束之桃奇怪地看向青芽,一字一顿:“这也是之韵的家。” 青芽强撑着笑了笑,低声应了句是。 【棕熊:你想把这两个丫头关在束之韵那里不让她们乱跑?】 宿主不会因为男人的事牵连到束之韵,虽然这个时代较为宽松,但出了这种事多多少少还是会有影响。 【束之桃:你好聪明!!】 【棕熊:……我是个系统,智商比你高很正常。】 【束之桃:嘿嘿。】 * 折腾许久,终于把束夫人和之韵那边安顿好了,也花了点钱给看后门的小厮。 “好啦,你可以走啦。” “……” 看着她额上细细密密渗出了不少汗珠,想来是一早上跑了好几趟的缘故。 一会是束夫人请她去吃饭,一会是束之韵派人来问她,一会小厮跟她要钱。 昨晚神志尚还清醒的时候,裴华涟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束家真千金的笑脸——想着她眼中的毫不设防,想她的单纯好骗。 于是裴华涟脚下一转,竟真的阴差阳错倒在了她门口。 她还做了丫鬟的活,替他打了水、带了些食物,让他一身清爽地离开束家。 裴华涟一踏出门槛,就听见门闩合上的声音—— 男人:“……” 一回头,那木门当真迫不及待关上了,与他划清界限。 * 过了几日。 束夫人一大早就起来了,听说之桃在跟之韵学打拳,她满面愁容。 身边的老婆子劝道:“学些傍身的功夫也没什么的!咱们小姐那是聪明伶俐又好学,回头夫人再请嬷嬷教针线,小姐学了照样会,不妨事不妨事。” “之桃那细胳膊细腿,我都不敢去看瞧瞧,”束夫人苦笑着,“哪里碰坏了,我也不好骂之韵。” 这些天跟之韵的关系比先前亲近了太多,肢体接触倒是其次,很多话也能说了。 那孩子选择留在束府,留在之桃身边当她的好姐姐,束夫人自然也不能摆以前的架子——再说之桃时常到自己怀中撒娇,说要对姐姐好,束夫人也无法拒绝女儿的心愿。 哪怕是做样子,也得做下去,更别说之韵确实……很懂事。 老婆子竖起个大拇指夸赞道:“夫人这是心善,真把之韵小姐当自个儿亲姑娘养啦!” 束夫人:“我对之韵的关心并不多,若非之桃喜欢她,我也不方便对她太好。” 老婆子连声附和了几句,就想着说去看看之桃小姐能不能过来吃早膳—— 才走到院子里,又看见守大门的小厮呜呜喳喳乱跑,手舞足蹈像是得了疯病。 老婆子立马把脸拉下来,揪住一个小家伙指着他脑袋骂:“一大早的别找主人家晦气!发疯去别处发!再看见你们几个乱跑小心你的皮!” “不是,不是啊李妈妈!我,我……”那人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完整的话。 “嘴笨!外面有人来提亲啦!我要去找夫人呢!” 看他们这嘻嘻哈哈笑着的样子,老婆子声音大了点:“什么提亲!胡说八道!” “是真的呀李妈妈,您去看嘛,就在门口呢!” “那媒婆我认识,远近闻名的一张巧嘴,一年说好的亲事成百上千了……” “我瞧着是裴家的马车,哈哈哈莫非那二公子追来非要娶我们之韵小姐不成?!” “……” 老婆子骂了几句他们,却不见成效,只好快走几步到门口去看。 好家伙! 门口已围了好大一圈人,眼熟的不眼熟的街坊邻居都在外面对着车队指指点点。 为首的是西街徐媒婆,人送外号‘徐巧嘴’,说是什么亲事也能说、成了必定和和美美,连束夫人也托她给娘家亲戚办了几桩喜事。 * 望着抬了小半个时辰还没抬完的红木箱子,束夫人冷冷笑着:“裴大公子这是作甚?” 一旁的徐媒婆乐滋滋挥着手里头的手绢儿:“束夫人不认识我啦?前些年还拿了您的银子替陈家说媒呢!” “今儿个可轮到您家的大好事儿啦,裴公子这是来提亲呢!” 束夫人抑制住了抽搐的眼角,抬手用帕子在唇上点了点,笑意不减:“哦?大公子,之韵的事我应当是说得很清楚了吧?你那天一句话不说就走了,这次一声招呼不打来我束家撒泼……这不大好吧?” 裴华涟今日换了身深红长袍,上面以深深浅浅的红线交替绘出几朵绽放的海棠花,雍容华丽。 他身形修长、腰身精瘦,行走间的姿态极为好看,站定在那如松如柏,自有一番雅正韵味。 ——唯一不足的就是脸上那道长疤。 他嘴角总算多出一点弧度,只是有种似笑非笑的阴阳怪气之感,他道:“今日来不是为了裴华清。” 话音一落,门外传来一声疑惑的问:“这是什么呀?我娘亲呢?” 在之韵改口喊‘母亲’之后,之桃也乖乖开始喊‘娘亲’了,每每拉长调子撒娇,束夫人都支撑不住。 两个少女结伴进了大厅,看见众人表情不对,束之桃不解地朝束夫人望去—— 而束之韵沉下脸,拉着束之桃离裴华涟远了点。 自进束家起,裴华涟目不斜视,仿佛院子里的花、大厅里的摆设都吸引不了他,连束夫人现身,他的眸子里也浅浅淡淡。 却在束之桃一出现之后,他的眼霎时追了过去,望着她在半空中荡悠的水粉色衣摆,眼底凝了片真实的笑意。 裴华涟启唇:“我要她。” “……” 束夫人脸上笑容凝滞,嘴角一寸寸撇了下来,眼底冒出丝丝寒气。 第一百零五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12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韵直接将束之桃拉到自己身后去,不准男人再看她。 对上他微冷不善的视线,束之韵避也不避,回以更加冰冷的目光——一个面上有疤、或许觊觎束家产业的人也想试图染指之桃? 【棕熊:嚯,裴公子给你提亲呢。】 【束之桃:啥?我?!】 【棕熊:很奇怪,该不会是上次救他他喜欢上你了吧?】 【束之桃:不可能呀!他那个态度就很不像!!】 【棕熊:我也觉得,应该是……其他原因。】 【束之桃:我怎么觉得你知道!】 从上次系统主动让她救他,就有点奇怪了!后来束之桃忘记问了,可系统也没说。 她的目标不是男主将军吗?跟大公子有啥关系?而且大公子一个做生意的人,家里背景又不复杂,咋就能让人深更半夜刺杀呢? 【棕熊:你还记得我上次说裴华涟身上有主角能量吧?我仔仔细细研究剧情了,我猜测他真的有可能是幕后boss。】 【束之桃:?!】 男女主在一起后也有很多事要做,内忧外患一个不少,光是偷袭两人就遇到不少次。 他们一开始以为那股神秘势力是敌国来的奸细,但越调查到后面越发现不是,纯粹是自己内部出了问题——直到剧情最后,也没有说背后那个人究竟是谁。 裴华涟不仅仅是商人而已,他外公是丞相,门下弟子无数,有不少仍在朝中当大臣的,官居几品都有。 系统也留意到剧情里提到的几个线索,觉得跟裴华涟脱不了干系—— 至于为什么要针对男女主,极有可能是女主在为民发声的时候动了裴华涟及其朝内某些大臣的蛋糕。 所以他们要女主死。 昨晚追杀裴华涟的那群人或许是朝内政敌,也或许是上面那位察觉到了什么,反正裴华涟背景很复杂,且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手段阴毒、杀人不眨眼。 最要命的是他最后全身而退了!结局也没有死……这人的脑子绝对是够用的,来提亲的目的也绝不是因为某个人。 听完这一大堆隐藏剧情的束之桃彻底傻了。 * 束夫人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桌面上,不怒自威:“大公子这是开之桃的玩笑呢?你跟她什么时候有交集?” 看着这一屋子的彩礼,她当然知道裴华涟不是开玩笑。 但前几天他才认识之桃,今天就来提亲——一见钟情可能么?这件事发生在任何一个花花公子身上束夫人都相信,唯独放在裴华涟这里,她不信也不愿意信。 裴家又不是什么顶好的地方,容得她糟践完自己的养女又去折腾自己的亲生女儿。 “而且我有心上人了。” 这道弱弱的声音是从束之韵身后传来的,说话那人个子没有束之韵高,踮脚踮了半天也就露个发揪揪。 “裴某对束小姐一见钟情。” 裴华涟面色不变:“束小姐有话可以当着裴某的面说。” “你别吓唬她。”束之韵皱眉,“她说得你能听见就可以了。” “之韵,放开之桃。”束夫人淡淡开口。 堂堂束家小姐,躲在人家后面像是什么样子? 束之韵也想到了这层,她抿了下嘴,松开了手。 束之桃一步一步走到裴华涟面前,她总觉得他的眼睛也跟着一点一点柔和了下来——尽管还是那副表情,还是那双黑沉沉。 “很抱歉裴大哥,我真的有喜欢的人。”她郑重道,“让你白跑一趟了,对不起。” “……” 男人唇微动:“不用抱歉,我比他早来一步,可见他是不喜欢你的。” “你胡说!他明明——” “之桃!” 束夫人厉声制止了束之桃接下去的话。 单方面喜欢一个男子和与那男子有什么可是完全不同的事,不管裴大公子是不是故意激之桃,他都赢了。 “唉哟,束夫人您还犹豫啥呀!裴大公子是很有诚心的!” 那媒婆笑着拉住了束之桃的小爪子,大胖手在她的手臂上反复摩挲:“这小手可怜见的,往后必定是个享福的呀!大公子可是跟我说了啊,娶了束小姐后不纳妾、不要通房,连貌美的丫鬟都可以换了,余生只你们家小姐一个人!” “瞧瞧这些彩礼,我徐巧嘴说媒说了这么多年,今天第一次开了眼啊!再说……” 徐巧嘴的嘴确实是巧,说起好话来一套一套,根本不带停的。 最后束夫人把两个小的都打发了出去,跟裴公子聊了好几个时辰。 在天黑之际,裴公子才拿着帖子回去了。 * “娘亲是烦我了吗?我,回家没几日,就要我嫁人了……” “瞎说什么!” 曲起手指在她额上轻轻打了两下,作为说错话的惩罚。 束夫人叹着气抱着怀中的小丫头,无奈道:“娘亲哪里想让你那么快嫁出去?只是裴公子铁了心要你,娘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拒绝。” “他说你们一成亲就搬出裴家,去老丞相的旧宅里住,还说你们一生下孩子……” “我不!”束之桃听到这里哪里还敢往下面听下去,“我不会嫁给他的!” “你难道真有心上人?” “……娘亲以为我骗人的吗!” “是渔村里的?” “啊?” “之桃,你可别那么糊涂!你现在的身份跟之前不一样了,那些人……” 束夫人说了好多身份有别的话,表情特别严肃,束之桃也不好插嘴,只能闷闷地听完了。 也是啊,原身回到京城才多久,又没出去跟同龄人玩过,怎么可能是喜欢上城中的贵公子? 这样看来,她的‘心上人’确实一戳就破了。 【棕熊:要不你今晚跑了试试?可惜男主离你太远了,总不能让女主现在去投军,然后把你稍带上吧?】 【束之桃:……有什么不能的!】 【棕熊:所以你要去跟女主抢男人?】 【束之桃:如果碎片真的在男主身上,那你清楚的呀,现在的男主已经不是剧情里的男主了!他是主神呀。】 【棕熊:如果男女主后期最大的阻碍就是裴华涟,你帮男主杀掉裴华涟,那他身上的碎片能量你就能获得了。宝儿可以仔细想一想,到底选哪个。】 束之桃焉了。 第一百零六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13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她来这里不是跟自家男人谈恋爱的,是帮他收集碎片,好让他快点归位主持大局。 这并不是个很困难的选择。 【棕熊:而且裴华涟在原剧情中没有感情线,没道理一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他可能都不会碰你,只把你当摆设,然后在必要时候除掉你。】 【棕熊:你有我,不用担心性命的事,我们只会完成任务顺利离开。】 【束之桃:……好,好吧。】 系统都这么说了QAQ * 实在是太赶巧,这个月就有个非常好的吉日适合成亲。 天还没亮,束之桃就被绿枝和青芽拉起来梳妆打扮,连之韵也过来帮她了—— “之桃,你哭了。” 她微红的眼眶若还不明显,眼中含着的蒙蒙水意便能晃得人心揪起来。 半蹲下去,束之韵轻轻抚摸着她的侧脸,眸光坚定:“你不愿,应该跟母亲说的。” “之韵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好日子可别找晦气了!” 绿枝嗤笑道:“我家小姐嫁给裴家大公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姐就算哭了也是高兴得哭!不像某些人几年不掉一滴泪。” “……少说几句。” 青芽拉了拉绿枝的袖子,绿枝却仍是固执着嘀嘀咕咕,非要把心底话说完。 束之韵猛地站了起来,快走几步到绿枝面前,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啊!你!” “之韵小姐别打了!今儿个是之桃小姐的……” “滚出去,换个丫头过来。”束之韵看也不看求情的青芽一眼,眼中的狠意吓得绿枝不敢吱声,“我看这府里到底谁是主子。” 她手劲儿极大,扇得绿枝连连后退,险些撞到桌边去。 束之桃吸吸鼻子,对着两眼泪汪汪十分委屈的绿枝说:“你出去,我不用你。” “……当谁稀罕在这里!” 绿枝哭着跑走了。 青芽僵硬着脊背,不敢抬头。 束之韵头也不回地走到束之桃身边,把她的肩膀摁着转了回去,不让她看,嘴里冷声道:“去找两个手脚麻利地过来,再废话就打板子了。” “……是,是,奴婢知道了。”青芽两只手撑着才能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着往外跑,去喊人了。 房间里静默了两秒,之后束之韵的手再度碰上了束之桃的脸。 想到她被家里的丫头都能占了嘴上便宜,束之韵眸里多了一层不安。 “你这样,我不放心你去裴府。” 束之韵眉头微蹙:“不如我陪你。” 束之桃:“!” 女主的眼睛里一片认真,她竟然真的可以为了自己,彻底不要今后的幸福…… 束之桃又哭又笑,一把抱住还在思考怎么说服束夫人的女主:“讨厌,非要把人家的眼泪逼出来。” “……” 沉默着回抱住她,束之韵用得力气有点大。 好不容易得了个又乖巧又需要人保护的妹妹,束之韵一想到往后府中少了个她,心里头也是很不适应。 并非是习惯依赖别人的性子——可束之韵答应了束夫人,留在束府,保护之桃。 如今连一个月都没有,之桃就要嫁人了,还是嫁给不喜欢的裴大公子。 那人眼底的戾气确实藏得很深、不易觉察,但束之韵常年习武,比旁人多一点这方面的‘嗅觉’,能看出他不是善茬。 虽不理解束夫人的决定,但束之韵也不好讲长辈的不是,她只能想想别的法子保护之桃。 可能笨拙,却是认真。 * 敲敲打打一路到了裴府,盖着盖头也看不清外面的景象,只知来来往往很多人、特别热闹。 拜过天地又入了洞房,好久都是束之桃一个人坐在新房里—— 最终她饿得实在受不了了,把盖头掀到头冠上,扶着重重的脑袋去桌边挑挑拣拣东西吃。 门在这时忽然开了。 束之桃刚捻着一块绿豆饼准备往嘴里塞—— 男人对眼前的场景并不意外,十分淡定地转身合上了门。 束之桃面无表情地嚼啊嚼,撇了他一眼就把盖头扯了下来,丢在桌边,自顾自继续拿糕饼吃。 “好吃么。” 男人停到她身边,并未坐下,对她的行为也没发表意见。 ——非要这么居高临下看着我!哼。 束之桃不高兴地反问:“这是你府里的,你不知道?” “我不吃这些。” “那他们怎么会准备!”束之桃一副‘这么低劣的谎言一下子就被我拆穿了吧’的表情。 男人的眼神忽然有些意味深长。 束之桃看不懂,她得不到回答就低头吃吃吃——反正她饿着呢!就这么吃到天亮也不要紧! 棕熊看不下去了,它轻咳了一声:【他让小厨房为你准备的。】 【束之桃:……那我更要吃了!他以为我会尴尬吗!】 【棕熊:嗯,你一点也不尴尬。】 “你不愿嫁我?” 垂着眼看她鼓着腮帮子努力吃了半天,他问。 “……我跟你说过,我有心上人了呀,你不讲道理。” 呐呐呐,是你主动提到这个话题的哦!可不是我煞风景!束之桃立马放下糕饼,端坐着要跟他讲道理了。 “你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你——”碰见男人沉静的眼,束之桃意识到什么,瞪圆了眸子,“你调查我?!” 裴华涟不置可否。 “你不觉得你过分了吗!” “你编出一个假人就不过分?” “我没……” “你莫非也是看我长得丑,不肯嫁?” 束之桃皱了下鼻子,哼唧着:“我没说你长得丑,你别污蔑我,这话是你自己说的!” “那是为什么。” “不嫁还有理由吗!我就是不喜欢你呀!” “相处一段时间,会喜欢上。” 看着裴华涟说出这句话时眼角都不抽一下、如此‘理所应当’的表情,束之桃惊了:“……你对自己这么有自信你家里人知道吗!!” 说完她瞬间捂住嘴。 【束之桃:完了完了我是不是提到不该说的词了!】 【棕熊:……他没生气,别怕。】 “知道,”裴华涟又漫不经心补充,“不知道,有什么所谓?我娶得又不是他们。” 越想越觉得裴华涟就是那种会秋后算账的人,束之桃气焰没那么盛了,骨子里的某种乖乖感又悄悄冒了出来。 她咬着唇问:“你对我娘亲说了什么,她为什么同意了?” “看我人好。” “……”束之桃觉得裴家大公子的画风真的是彻底崩坏掉了!之前哪里有这样! 僵持了一会。 “我说不过你,我不跟你说了。” 束之桃两只手扒住桌边,冲着床努努嘴:“你喜欢睡床你就睡吧,我不可能跟你睡一起的,我说了我不喜欢你。” 第一百零七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14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你无需重复那么多遍,我不碰你。” 冷冷的话音一落,裴华涟直接走到门口——在束之桃茫然且惊讶的目光中,他推门出去了。 【束之桃:他走了!】 【棕熊:嗯,我看见了,上床睡觉吧。】 * 次日。 由于昨晚系统早早催她睡觉的缘故,束之桃醒得也很早。 在床上揉揉眼睛扭一扭,望着床帐跟系统聊了会天、又放空脑袋发了会呆—— 【棕熊:裴华涟在外面。】 【束之桃:怎么不早说!】 【棕熊:看他也挺不着急的。】 束之桃很快明白这个‘不着急’是啥意思。 只见一身墨紫色长衫的男人端坐在桌边,单手拿着一卷书,另一只手上稳稳端着一杯茶,正放到唇边抿了口。 屋内亮堂得很,蜡烛都熄了,暖暖白光从外面透进来,显得一切都很明朗可爱。 ——至少在束之桃眼中是这样的,男人脸上那块疤一点也不狰狞可怖,存在感能被他浑身儒雅淡漠的气质冲到一点也不剩。 “你不会坐在这里看了一晚上的书吧?” 软软的声音从床帐后面传来。 裴华涟侧眸。 那人正‘躲’在床帐后面,只肯露出小半张脸——不淡不浓的眉是自然好看的形状,自有一番清新秀丽,那眼仿佛撒了些许碎星子,璀璨夺目。 她乍一对上他的眼,忍不住朝床内缩了缩,光洁白皙的额头与乌黑柔顺的发颜色鲜明,晃得人挪不开眼。 紧紧抓着床帐的手纤细小巧,虽在外那么多年,却不见粗糙,倒是怪得很。 * 男人看过来的眼神中带着三分嘲讽三分桀骜一分冷淡,仿佛在说:你想得美。 束之桃讪讪坐了起来,慢吞吞往身上套着衣服。 约莫一刻钟过去,裴华涟见她还在蹲着身体一点点往脚上套袜子,不免合上书,捏捏眉心,抬腿走到了她面前。 “……” 眼前投下一大块阴影,挡住了光亮。 沿着好长好长的腿往上看,是一张有点不耐的脸。 束之桃眨了下眼,继续低头穿袜子,嘴里小声嘟囔着:“本来就这么慢嘛,我能穿得整齐都不错啦。” 【棕熊:是的,宝儿已经很棒了。】难得没有小丫头帮她也能穿对。 看着她圆润小巧的脚趾被暖色的袜子套进去,又看她穿个鞋整个面部都在使劲—— 男人再度捏了捏眉心,薄唇轻启:“要去丞相旧邸。” “今天呀?现在吗?” 一听这话,束之桃的脚一骨碌就进了鞋里,立马抬头问。 “……” 男人的脸上明晃晃写着两个字:废话。 他又冷冷地转身往外走了,背影似乎有点生气。 【束之桃:我竟然这么会读表情了!!】 【棕熊:主要是他表现得很明显,这种方式也不错,可以省很多口舌,看起来更高冷一点。宝儿以后接到高岭之花角色就这么演。】 【束之桃:好!!】 * 男人在前面走,束之桃在后面蹦哒着到处看,两人中间始终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刚刚跟裴老爷和裴夫人见过礼了,又得了一个镯子和一个发簪,系统说成色不是那么好,但也可以将就带。 现在是要去偏厅吃饭,好像一大家子都要来,看看她这个新媳妇的行为做派—— 束之桃觉得肯定会让他们失望的,毕竟自己没那么多规矩,不是真正的大小姐。 希望他们能让我吃完饭再滚。束之桃这么跟系统说。 【棕熊:夸张了。】 就算宿主腿一跨、坐到桌子上吃饭,看裴华涟的面子,也没人会说个不是,指不定还要拍手叫好呢。 “裴、裴华涟!” 束之桃肯定是不可能喊夫君的,不过一时喊他的全名也感觉后背凉飕飕。 “……” 男人微微顿住脚,仍是个不大高兴的模样侧脸看过来。 跟他穿了同色衣服的小丫头却没沾染到他身上一点成熟优雅的气概,越是戴的头饰多、越要把它们晃得叮叮当当响——不仅如此,她还要在手腕上戴串银铃铛,说是喜欢这个声音。 裴华涟只觉得吵。 但在外这样看着她眼眸弯弯、叮叮当当跑过来,又觉得铃铛与她是有些配的。 都如此幼稚。 “你等等我嘛,”跑到与他并肩,她哼了一声,“不然咱们不像一起的呀。” 暂时得靠你罩着我啦…… 【棕熊:之后可能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宝儿如果良心上过不去,也可以适当对他好。】 束之桃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暗搓搓又看了裴华涟好几眼——最后一眼还被他逮到了。 倒打一耙的束之桃:“你看我干什么呀。” “……”裴华涟,“无趣。” “你是在说我无趣还是说你无趣才看我的呀?” “……” “你怎么又不讲话了?这样显得我很尴尬诶。” “……” “裴华涟?裴华涟??” 【棕熊:他没骂你诶。】 【束之桃:嘿嘿嘿~】 * 到了偏厅,束之桃话少了很多。 裴老爷是标准的严父长相,看起来很威风很凶的那种——但结合他如此不靠谱的行事来看,或许只是个绣花枕头。 他对裴华涟很热情,两人一进来就笑开了花,连声喊着让之桃过去坐。 “……”束之桃紧紧贴着裴华涟,只晓得望着裴老爷抿着嘴腼腆地笑,一句话说不出来。 方才在外得瑟的小表情是一点也不剩了。 裴华涟眼底划过一丝嘲讽,拉着‘笨鹌鹑’的袖子到裴老爷对面去,全然不给自己父亲面子。 而裴老爷像是早已习惯,见状也只是呵呵乐两声,说裴华涟护媳妇、长大了,一点恼怒的意味都没有。 裴夫人容貌妍丽,是标志的美人儿——其实裴华清某些地方生得像她,只是没有裴夫人这种攻击性极强的气息,显得有点小家子气。 她凤眸绕着束之桃身上转了好几个圈儿,又在裴华涟牵着束之桃的手上着重停了几下,红唇一勾:“这娶了妻就是不一样嘛,咱们的华涟看起来有人气儿多啦。” “谁说不是呢!之桃别怕啊,以后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能说不能说的,都随意都随意。” 裴老爷摸着长胡子和气地笑了几声。 第一百零八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15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让束之桃头皮发麻的热情注视一直持续到裴华清出现才消失。 她终于能够小小地喘一口气了。 “……”察觉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偏头看去,与男人无声的、戏谑的眼神对上。 她皱了皱鼻子,马上把脸转回去,假装没看见。 裴华清边伸懒腰边坐在裴夫人身边,整个人都比较散漫,跟先前在裴华涟面前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完全不是一个人了。 【束之桃:是因为今天有裴夫人在?】 【棕熊:嗯呢,她总是无条件顺从他的。】 “要不是嫂子不喜欢我,我也不至于丢了束家那个媳妇。” 裴华清对着裴华涟说话是一个态度,对着旁人说话又是另一个态度。 约莫是看见饭桌上的裴华涟没怎么搭理束之桃,他这憋屈了许久的一口气终于当着束之桃的面吐露出来了——怕是再憋就心理不正常了。 “不过我也不稀罕束之韵,瞧她那离经叛道的模样,我裴家还真供不起。” “……”束之桃碍于长辈的面不好说什么,低头吃青菜。 不得不说大户人家的厨子手艺就是高超,连普通的青菜也能弄得如此爽口,让人夹了第一筷子就忍不住继续夹下去。 裴华清又说了京中几位名声较好的闺阁小姐,想让裴大人去替他提亲。 有裴夫人在一旁时不时开口帮衬几句,裴老爷倒是满嘴答应,一家子相处得很融洽——只是那种快乐感染不到束之桃和裴华涟这边来。 裴华涟的饭量不大,吃粥只吃小半碗,基本不沾荤腥。 在束之桃吃第五个小肉包子的时候,大公子已经轻轻把筷子搁下了。 不过他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正在研究下一个夹包子好还是夹炸货好的束之桃就没注意到。 系统看着大公子默默等着自家宝儿吃饭的样子,想提醒束之桃又觉得打扰她吃饭不好,让她没吃饱饿肚子咋办。 思来想去,系统也摆烂了。 宿主爱吃就爱吃吧,又不是没人养,又不是养不起。 “哟,之桃这么能吃哪。” 裴夫人那边说完了话,又往这边看,看完了捂着帕子不住地笑,笑得耳朵上的吊环都在颤。 束之桃:“!” 她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一抬眸,发现全桌的人在看着自己。 特别是裴华清和裴夫人的眼神,一个像是在说:半路捡回来的女儿果然上不得台面,一个像是在说:女孩子也能吃这么多?惊了! 【棕熊:你脑补得很到位。】 【束之桃:呜呜呜我丢了好大一个人!】 【棕熊:乖哦,吃多一点又不犯着谁。】 【束之桃:唉,我吃不下去了。】 “……” 男人本单手支着下巴无声无息侧脸看她,见她眼睛扫了一圈那边的人就怯怯地放下筷子,两只手在腿上揪到一起,小铃铛也跟着发出沉闷、不开心的响——他眼底微沉,手从下巴那儿挪开了。 裴夫人又伸长脖子看了看束之桃的手,笑得更厉害了:“束夫人一定很疼你,这么大了还给你戴铃铛呢!” “之桃虽生得可爱,但如今是成了婚的人了,该端重些。” 说罢,又嗔怪地看向裴华涟:“华涟呐,得带着之桃去打几套好首饰呀!我听说你娶之桃抬了不少彩礼去,怎么不晓得弄点女孩子家家最喜欢的首饰呢?” “还有这肉包子,哎,我也是糊涂。”裴夫人轻轻打了下自己的手背,音色娇柔,“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也让厨子往桌上端,把我们之桃都撑坏了。小翠儿,快快拿下去,喂陈妈妈养的狗去。” 她面上始终带着真心又温和的笑意,让人无法把她的用心想得险恶。 “是。” 小翠儿嗤笑着上来,故意挨着束之桃的椅子去端那盘肉包子。 “……” 束之桃不免被挤到了一边去。 她没看见男人彻底冷下来的眼,也没发现男人起到一半的身体—— 因为她先一步‘唰’地一下站起来,把小翠儿推开了。 “啊呀!” 小翠儿踉跄两步,不知怎么没站稳,竟然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她叫得十分好听,含水含媚的眼神朝裴华清脉脉望去—— “你挤到我了。” 束之桃把唇咬得更红了,眼尾也染了绯色,晕红一大片:“空着的那么多地方你不站,为什么偏偏要站在我这里?是看见我放了筷子、觉得我不吃了,可以先把我赶下桌么?” “哟,这翠儿也太不会办事了,那么多地不挤,就挤着我们之桃了呢。” 裴夫人仍是半遮面地轻笑,只是再迟钝也该听出她阴阳怪气的语气了—— 束之桃没有回裴夫人的话,她低眉顺眼像是在听训,手上把那盘放歪了的肉包子移正了。 肉包子确实很便宜,也确实‘难登大雅之堂’,可既然不想吃也不屑吃,为什么要做为什么要买呢?就为了羞辱她,看她一个才回束家的真千金的笑话? 【束之桃:有钱真好。】 【棕熊:摸摸,没事的宝儿,今天……】 它安慰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已大手一揽,直接将不讲话的人儿拉到怀中去了。 准备跟系统吐槽的束之桃有被惊到:“诶?!” “我将丞相旧邸收拾了出来,今日便可以搬出去。” 他一开口就是王炸,炸得裴夫人面上的笑凝固、炸得裴老爷也‘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华涟!你这是做什么!” “你听见了。”裴华涟扯了下嘴角,却不成一个笑。 裴夫人眼珠子左右晃了晃,叹着气儿站了起来:“华涟是觉得我们待你不好了?还是觉得我刚才那几番话是在欺负你媳妇?” “哎哟哟,我这可是天大的冤枉!”裴夫人假哭道,“我要是不喜欢之桃,我跟她说什么话、送她什么东西呢!我是顶喜欢她才这样的呀!这一片苦心真是……唉,华涟啊,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看在……” “告辞。” 束之桃话都没听完,就被男人半抱出了偏厅。 “华清,快去拦住你大哥呀!” “我,我不敢……” “什么不敢!你大哥还能吃人不成!快去!没出息的。” “……” 身后吵吵闹闹的声音并未断绝,只是男人强硬的怀抱弄得她骨头有点发疼,渐渐地、渐渐地听不见了。 第一百零九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16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裴华清没有胆子追上来,两人一直到门口都没遇到什么阻碍。 外头有一辆大马车停了许久,裴华涟甚至问也不问她一句,两手扶着她的腰,硬生生将她抱了起来放到车厢内—— 这马车是挺高的,束之桃这小胳膊小腿要么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爬上去,要么借个小板凳踩上去。 男人能抱她当然是最省时省力的法子,而且他们名义上是‘夫妻’,这样也没啥…… 可腰间大手存在感太强了,又如此厉害,烫得束之桃半天僵着身体没有反应,进了车厢缓了好一会。 前面站着的车夫、家丁皆是低着头,当作没看见。 “……” 车厢里很大啦,容纳得下三四个人。 束之桃可怜兮兮地靠着边角缩着身体坐着,就怕一路上再有身体接触。 后脚进来的男人见到这副场景,眉微挑了下。 他长腿一抬,袍一掀,直接挨着束之桃坐下——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束之桃撑着边角身体要往外跑的手,无声霸道地拽到他腿上搁着,令她动弹不得。 此时的束之桃身体别扭成一个很难受的姿势。 车厢内无法挺胸抬头,弯着腰才能进出,她正是低着腰在走,突如其来手被制住—— 腰弯久了就难受,她抽了下自己的手,意料之中抽不出来。 “我我我去那边,那边看、看风景好一点。” 束之桃彻底不敢看他了,眼睛飘忽着盯住轻轻晃动的车帘,低声细语。 “坐。” 裴华涟不看她,只是抓着她手的力用大了些。 “可是……”束之桃还想说什么,男人一扯,不设防的她就‘吧唧’一下坐了回去。 他腿一横,挡住她唯一那条路,她便被怼在小角落里无处可逃了。 * 好几次,束之桃都想开口让他放开,自己顶多不跑就是了。 可眼睛一移到男人冷漠俊美的侧脸上,嘴巴又没出息地自动闭上。 束之桃焉哒哒地靠在车厢上,低下头望着自己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发呆。 “不是要看风景?” 倒是裴华涟先出声。 他自然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却故意按兵不动,想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来——最后的胆小怯懦,他也不失望,反而觉得她能怕自己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人在旁边不敢跑了不是么。 “……呃,是。” 下意识抬起脸看了男人一眼,看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一双眼眸深不见底,束之桃快速转过去半掀开车帘。 她的那只手还被摁在男人的大腿上,她轻轻握成拳,不让掌心与那结实的肌肉有相当大一块的接触面积。 正当束之桃脑子放空,好不容易将街景看进了脑子里时—— 身后忽然有一具身体倾过来,半压住她,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就这样永远逃避我?” 束之桃:“!” 束之桃:“你别……太近了!” 车帘因手的撤去而滑落下来,挡住了外头的光线,车厢内昏暗了一些。 细白细白的手指撑在车厢上,稍稍用力而指尖微粉——她着急地侧过脸,似乎想跟他面对面讲道理。 然而男人的手臂不知不觉缠绕上她的腰,两人的身体贴得极其亲密,她再挣扎,也不过是把自己继续送到对方怀里罢了。 “说话。” “……我说了,让你别靠我那么近!” “除了这个。” “……”束之桃偏着脸,吸吸鼻子,“那就没话说了。” “在裴府里不是主动让我等你?” “……” “怎么上了我的车,一句感谢都没有?” “……”男人越来越无理取闹的态度令束之桃紧紧抿着唇,两颊上都抿出了疏离又厌烦的小酒窝。 裴华涟顿了顿,轻轻叹息了一声。 环绕在她腰间的手不舍地摩挲片刻,松开了她。 可惜那只握着的手就是不肯还给她。 * 进了丞相旧邸,男人的手也没松开,一直牵着她进去,有高门槛的地方还停下脚等她。 “我,我不想跟你住在一间房里。” 想到马车上男人压过来避无可避的场景,束之桃眼睫颤了颤,小声却坚定地说:“我要去别的房间。” “……” 他站在那里许久没出声。 束之桃抬头,正好看见他眼中的黯然。 “这么讨厌我。” 他用肯定的语气。 “……”束之桃低着头,不回话。 紧握着的手终于离开,他侧过脸,不让面上的某种戾气被她看见,嗓音微冷:“如你所愿。” 那人没半分犹豫,是松了口气,是从虎穴狼巢里跑出去的小羔羊——只有迫不及待,没有依依不舍。 她提着裙摆‘吧嗒’一声跳过门槛,小跑出院子,脚步声很快消失不见。 * 系统有点诧异,以为男人说出那句示弱的话时宿主会心软。 【束之桃:我才不会为了这种事心软!!】 【棕熊:好吧,希望你以后对他动手的时候也不会心软。】 它感觉裴华涟对宿主的态度怪怪的,但也说不好,再看看吧。 下人为束之桃准备的房间就在男人的主院中,且是最靠近主屋的厢房,里头被褥、茶具都是新的,桌上还摆了新鲜采摘的花束。 派来伺候她的一个小丫鬟叫云魄,年纪不大,办事很老成,长得圆润可爱。 “主子说您若晚膳不想同他吃也可以,跟我说一声就好,我端来您房中是一样的。” 云魄眨眨眼,笑得有些俏皮:“今天晚上有热腾腾的红豆粥哦。” 主子特地找了两个做面点和甜点的师傅进厨房,还交代往后的饭食中隔三差五就得加盘肉包子,要现做。 云魄知道主子是从来不吃这些东西的,为谁准备一目了然。 虽是分了房睡,但云魄可不敢怠慢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夫人,行为举止都很尊敬,时而有小女子的可爱玩笑话也不打紧。 束之桃想了想,说:“跟他一起吃吧,不用端来房中。” 被自家男人教育了很多次卧室不能吃东西,哪怕房间大得分了前中后三个小厅——也还是不适应。 再说,她也没想过一天到晚闷在房间里不出去呀,不见人算是个什么事嘛。 云魄笑容深了点:“好,奴婢知道了。” 主子听了这话一定会高兴的——她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是明白说出来后这位小夫人会尴尬。 第一百一十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17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换了个没那么多人的环境吃饭,束之桃的晚饭吃了好多—— 男人好像是想阻止来着的,目光一落到她一动一动的腮帮子上,刚刚抬起的手又默默放下去了。 然后她就吃多了,不得不跟云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消食。 “主子太宠您了啊……”云魄闷闷笑着。 她本想拦着小夫人吃多,可一看主子的面色,她老老实实呆在了原地。 在云魄的印象中,裴华涟的自制力强到脱离了人的范畴——或许是幼年遭遇的不幸太多,他一旦下定决心去做某事,总能完成。 既然他也没说小夫人食欲如何如何,她一个看主子眼色行事的下人,就更不该打扰了主子的雅兴了。 “……” 听她这样讲话,正揉着自己小肚子的束之桃忽然朝身后看了眼。 男人正站在门前抬头看月亮。 今天不是十五,月亮还差一点点就圆了,天空中有很多星星,一闪一闪地很漂亮,看来明天是个晴天。 应当是吃饭之前沐浴过,他的墨发全都散了下来,却一点也不乱,柔顺妥帖,直直垂在身后,越发衬得他身形修长。 换了身银白长衫,他周身气息也跟着柔和了一点,在月光下这样静静的样子——不看脸,美得可以入画。 毕竟那道伤疤无论如何也忽略不了,听系统说裴华涟也没想着去掉,连大夫也懒得找。 收回视线,束之桃问:“他每天都这么闲吗……” 云魄笑:“主子应当是想多陪陪您的。” 她说这话的态度并不谄媚,让人听进耳中只会觉得是朋友间的小玩笑,不会当真也就不会狼狈了。 “怎么可能呀,”束之桃嘟囔着,“我又不值钱。” 裴华涟是个商人,又不是个慈善家。 云魄笑笑没说话。 一直到束之桃进了屋子,男人才云淡风轻地回了书房,期间没有一句交谈,但云魄就觉得他们能成亲是有原因的。 很相配。 * 两天足够把大大的宅子逛完了,束之桃决定回束家一趟,跟之韵出去逛个街啥的。 她没指望‘回门’时裴华涟能跟自己一起去,她也不想他去——自己一个人挺好的呀,再说他不是忙么,白天总没个影子的。 这天吃完饭,束之桃就开开心心拉着云魄往外跑。 男人起初没发现她要离府,是看门的管家一脸为难过来说夫人要马车,他才放下手中的笔,带着一身风雨欲来的气势跟管家一同找过去了。 正好碰见要不到马车的束之桃打算步行回家,想着反正相隔不远。 她的脚刚踏出大门门槛,腰间不知哪儿横过来一条手臂,一把勾着她往后倒——倒进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微凉怀抱中。 男人语气极为不悦,问句又被她说成了陈述句,能吓哭隔壁好几个孩子:“你要去哪。” “你放开我你!” 束之桃真是被他这突然的拥抱给弄得脸红脖子粗! 这人怎么不讲武德背后偷袭啊!她,她跟云魄讲话讲得太高兴了根本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好么! “……”听出她的不情愿,裴华涟脸一冷,单手就将不断挣扎的小丫头牢牢控制在怀中,冷声命令管家把大门关上,抱着束之桃便往里面走。 “喂!喂!” 束之桃抠不动他的胳膊,人也跟着累瘫了,睁着一双大眼睛抬头看他,以这样的姿势却又看不见他的眼,只能看见他线条凌厉流畅的下巴和高挺的鼻。 “裴华涟!我就是想出去玩!” “……” 夫人被主子以一个占有欲极强的抱姿从门口一路抱到了大厅里,两边或打扫或做活计的下人声音都小了点。 云魄小碎步跑着跟在男人身后,面上带笑:“夫人别生气,跟主子说清楚就好了。” 她像是哄小孩,让束之桃主动说出其中误会——真真是培养小孩自立能力的那种智慧型家长。 “我!”束之桃确实有些孩子气在身上的,生气就想鼓腮帮子这‘陋习’直到这个岁数也改不掉。 生气地用发顶撞了撞男人坚硬的下巴,虽力道用得不大,但她心里好受了一丢丢,觉得自己也算‘扳回一城’。 裴华涟步伐又急又大,不消片刻就回了大厅——把怀中人摁在椅子上,双手撑在椅背上,是个将她困在自己怀中的姿势。 一双黑眸死死盯着她的脸,面色极其不善,仿佛她说错一个字就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一旁的云魄抿着嘴无声笑了笑,退到门外去。 “我是想回束家找之韵玩儿。” 束之桃低下眼,用脚尖去踢他的脚后跟,瘪了下嘴:“你烦不烦啊,不给我马车,也不让我出去玩。” “……” 过了一会,男人低哑的声音传来:“只是出去玩?” 束之桃顿时就从里面听出了什么,一股气马上窜上来,竟大着胆子掐住男人的肩膀晃了晃:“那不然呢!我又不喜欢一天到晚关在家里看书!” “你,你把我想得也太过分了吧!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 “既然这么看不上我,干嘛亲自去给我提亲……”弄得现在这样不伦不类。 束之桃越说越气,干脆放下了手,揣在一起不想理他了。 ——手在半途被另一只明显大一些的手握住。 “放开!” “没有看不上你。” “那你也放开!” 或许从是仗着男人的气焰消下去一点,束之桃又‘不怕死’了。 真真是此消彼长、你来我往—— “我陪你一起。” “不要。”她翻了个小白眼,“你对之韵态度不好,我记着呢。” 裴华涟默了会,几乎是宠溺着说了句:“那我对她好些。” 正常人此时该走下人家搬来的台阶了吧,可束之桃是个喜欢蹬鼻子上脸的——从前在伴侣身边就各种小作,偏偏那人也从不怪她,生生把她宠坏了,到了没他不能活的地步。 只见被他摁在椅子上摸脸摸手的小丫头哼唧着,嘴还挺硬:“也不让你去。” “为何。” “就是不喜欢你跟着我!” “那完了,”他平静地说,“你不喜欢也没办法。”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18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桃瞪了他好久来表示自己的不满,瞪到男人轻声问她‘眼睛累不累’,还试图伸手来摸她的眼皮,她才眨着眼闷声说:“我要找之韵玩。” “没有不让你去。” 潜台词应该加上一句:只是应该把我带上。 * 以相同的方式把束之桃抱上马车,这回男人多添了一句:“你要多吃些。” 闻言,束之桃幽幽地望着他:“我吃的还不够多吗?” “……”男人想了想,竟然若有所思地点了两下头! 束之桃发现裴华涟真是太本事了!这句话说出来,无论吃得多不多她都挺汗颜的,便气鼓鼓地又不理他,偏过头掀起车帘看外面的行人。 可是男人显然是太没事做了,臭不要脸地靠过来——这次倒没不经她允许碰她的身体,而是相对保持了一点点距离,轻声:“不给你马车,嗯?” “……本来就没给么,现在沾了你的光而已。” 束之桃就不喜欢裴华涟这种淡着脸色凑过来要夸奖的样子,她就不要说出他想听的话! 裴大公子,你的人设崩掉了好咩!不应该不沾女色、满脑子世俗名利嘛! 【棕熊:原来宝儿一直都知道他想听什么呀。】 【束之桃:我又不是笨蛋!】 “是,这光不打算继续沾下去?”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嗯。”男人眼中略有几分满意,他瞅着这人长长的睫毛、白柔柔的脸,不免还是用手去摸了一下。 自然是被毫不留情打开了,他顿了顿,望着手背上那一小块微红的地方,唇抿住:“我今日没打算去铺子里。” “……那又怎么样?你的生意我又不管。” 束之桃哼唧着不肯回头看他。 【棕熊:笨蛋,他的意思是说知道今天回门,想跟你一起去的。】 【束之桃:谁要理他的潜台词!不说我就当作不知道、没听懂。】 【棕熊:也行。】 “真不管?”男人还是贴住了她的背,声音冷冷淡淡,“你束家的生意,你也不管?” 我就知道! 你当初娶我绝对不会是为了我这个人! 露马脚了吧! 终于谈到关键问题,束之桃把车帘放下了。 这次稍稍一挣,男人就退开了身体,端坐回去,静静注视着她。 束之桃深呼吸一口气:“我不在乎生意不生意,我也不会谈生意,束家生意是我父母的心血,他们想给谁就给谁。” 裴华涟:“给不是束家人的束之韵也没关系?” “之韵姓束。”束之桃眨眨眼,能看出来仍是个小孩心性,“我们家不是大户人家,没那么多规矩,我喊之韵姐姐,之韵喊我妹妹,我们是一家人。” “我倒宁愿统统给她,也免得败在我手上。” “……”男人轻笑一声,只唇边弧度冷得很,“她未必这样想。” 束之桃不高兴道:“我说了你不要对她有那么多敌意,不然就不要你跟着了。” 她越是这样说,裴华涟的脸色也就越不好看。 为了一个相处没几日的便宜姐姐这般嫌弃他…… * 回了束家,束之桃一下车就被束夫人和束老爷拥住了。 原身的父亲走南闯北,身上有一股子江湖游侠气,五官端正,据说还能讲好多地方的语言。 他个子高,虽在裴华涟面前短了一截,但在一群女眷中‘鹤立鸡群’, 完全够用。 见传闻中不近人情的裴大公子亲手扶着自家小女下车,见其神色不显,可眸子一直追着她的举手投足—— 束老爷心中窃笑,有辛酸也有欣慰。 他的女儿跟几年前比似乎不同了,又似乎从未变过,轮廓还是那个轮廓,他永远不会忘记。 只是比记忆中爱笑了,眼睛里一丝阴霾都没有,晴朗得像是被清亮雨水清洗过。 ——收到束夫人来信说女儿找到时,束老爷如疯子一般高兴了好久,沿路走沿路给女儿疯狂买东西,不知道女儿的身高体重,就什么都买一堆,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一样不落下。 可回到家,又听到女儿才出嫁不久,嫁得还是裴家那大儿子。 束老爷不好责怪束夫人,他与她感情一向很好,也感激她守着这个家——只是心中无论如何都不能释怀,觉得裴大公子是个爱耍手段的生意人,自家女儿嫁过去定是有苦难言。 现下一看,他有点明白了,原来夫人不是看中裴家的财势,是真心觉得大公子不错。 往后没有仕途不打紧,吃穿用度不愁也很不错——最要紧的是大公子还许下那些诺言,不纳妾不胡混。 拉着之桃的手,束老爷一个硬邦邦的大男人都要鼻尖酸涩了,偏过脸胡乱擦了下眼睛,朗笑着:“我家之桃真是长大了!来让爹抱抱,看还能不能抱得动……” 束夫人在一旁嗤笑:“你这一把老骨头了还抱什么?之桃出了嫁的人了,你也不怕女婿看笑话。” “那怎么了!我女儿我永远能抱!” 话是这样说着,束老爷还是看向了沉默寡言的裴华涟,干巴巴说:“进去吧进去吧,裴公子请。” “……” 听着他的称呼,男人眼神微微不喜,但也没说什么,行了一礼又主动牵起束之桃的手,带着她一起进去。 留下束老爷在身后跟束夫人嘀咕:“我挺怵他的,你觉着他对我们之桃怎么样啊?” “你看他牵之桃的手……” “唉,之桃没有离开我们的那几年,哪家混小子敢碰她一下,我必定是打得对方呜呜哇哇乱叫的!” “成了成了,这么大个人了别哭啊,你姑娘看着呢。” “……” * 被束夫人束老爷拉着去嘘寒问暖两个多时辰,又被追着塞了好多银钱,好不容易能跟之韵单独说话了,束之桃欢喜得很,一见面就给女主小可爱一个熊抱。 “之桃。” 束之韵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刚要说些什么,看见男人明显沉下去的脸,忽而唇角一勾,反手抱上之桃的腰。 她故意说:“怎么瘦了?是裴家的饭菜不好?” “哈哈哈哈,”束之桃没心没肺,“这才几天呀,瘦了哪儿能那么容易看出来!错觉啦。” * 听了束之韵的话,束之桃一下子站起来,神情紧张:“之韵要离开皇城?去、去哪里呀。” “父亲说带我去做生意,到处见见世面。” “……”原来不是要去从军啊,束之桃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哦哦,这样也挺好的!” “之桃,你……” 束之韵后面的话被男人凉飕飕的一眼止住,她扯了下嘴角,表情也没有多好看:“之桃可以给我常常写信。” “嗯嗯一定!不要嫌我字写得不好哈哈……” “总是谦虚。”束之韵,“你的字明明比我好太多。” 第一百一十二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19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她知道之桃以前在束家过得自然是大家小姐的生活,琴棋书画一个不落,写字更是最基本的。 在外流落了五年,这些东西也没忘却——那一手字连束夫人也赞不绝口,说之桃绝对在这五年内偷偷练过,写法一点也不生疏。 束之韵对之桃总是敬佩的。 敬佩她在那样恶劣的条件下仍能不忘初心,敬佩她归来仍是白纸一张,没被脏污的世俗沾染半分。 ——幸亏束之桃本人不晓得之韵对她的夸赞,否则该羞到地里去啦。 来的时候原身已经靠自己的努力爬到束家了,那些苦难也是原身承担的,她不过是个捡便宜的罢了。 现下原身转世去了别的位面,系统说会依照她的性格为她挑选,只是结局好坏得她自己把握。 对之韵再不舍,到了日落西沉之时,也该转头回另一个家了。 在马车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男人开口问:“会写字?” “……谁不会写呀。”束之桃眼睛一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马上看向他,“你不会写吗?” 想想也是,自幼被毁了容貌、断了仕途,之后也一直操心商铺里的事,多半没怎么正经学过字画,比她还差呢。 “嗯。” 男人眸色微动,轻轻颔首。 “……你别跟我说,你有钱,可以去请个师傅的。”束之桃警惕道,“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肯定教不了你。” 她这样迫不及待与他划清界限,他本该生气的。 可一瞧见她那又凶又软的样子,纵然有天大的气也发泄不出来了——他唇抿成一条线,面上的疤像一条不动的蜈蚣。 他永远不会错过世人见他面时的各种震惊、诧异、怜悯,若是以往,他必定不会隐忍,想杀就杀不能杀就借个由头杀。 那些人的血飘溅到他的鞋底,他便浑身畅快不已,比脸上的疤痕去了还叫他愉悦。 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 但在她身边,总会想着第一次在她跟前处罚一个下人的场景——她那时是真的对他避之不及,想离开。 惧怕他的手段,不赞成他的行为处事。 难以分辨其中有多少厌恶,男人之后多有收敛,只背地里处罚了几个人,却不曾要他们的命。 忽然想让自己的鞋底干净一点了。 思绪拉回,这人在自己身侧。 男人垂着眸:“好。” “……” 他答应得理所应当,束之桃反而不适应了。 她在心底暗骂了自己几句,偷偷瞄了男人几眼——见他面色如常后,小小松了口气。 哎呀,裴华涟当然不会那么玻璃心啦!小心翼翼的只有她自己而已嘛。 * 过了一日,裴华涟真的请了个教写字的先生,每日都会抽出小半个下午在书房里捏起笔写字,偶尔还会将练习的习作送给束之桃评价。 第一回束之桃摆着手,连连摇头:“别别别,我,我看不懂的!你不是请了师傅吗?让师傅来说吧……” 男人惜字如金:“你看。” “……我真不行,我……” 百般推拒,最后败在男人执拗黑黝的眼眸中。 老实讲,男人真像是个初学者,落笔轻重全然没有,写得十分‘没感情’,让师傅教了两日是有气色,但结构仍是乱七八糟,只字形单看没那么丑了,也算是下了狠功夫。 束之桃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可又不想说谎欺骗如此认真的男人——她硬着头皮、提着小命将字的错处画出好几个。 这时,男人会走到她身边贴着她弯腰去看,半晌,略略点头,赞同了她的说法。 半月不到,请来的师傅就换成了闲来无事的束之桃。 【棕熊:打脸了吧,还是得你教。】 【束之桃:我我我哪知道他那么信我的话呀!我说哪里错了就错了,搞得师傅都不会教了……这样下去,他哪里能学好啊!我误人子弟嘛这不是QAQ】 【棕熊:不会,你写得也很好看。】 它不是没看出男人的步步为营,先是云淡风轻答应宿主去找了个师傅,又天天来跟宿主交流写字心得,宿主说不好他就重写,导致宿主也不知不觉有了教人的瘾…… 看他这样小清新地追求宿主,系统一时都没话说了。 这还是剧情中那个狠戾毒辣的反派吗? 它不知道。 * “裴华涟,你今日要去铺子里吗?” “……嗯。” 男人低下眼看着眼前穿了件水粉流仙裙的小妻子,喉结上下动了动。 他从未让她喊过夫君、相公一类的词,她也就慢慢养成直呼他名字的‘坏习惯’——但裴华涟本人不觉得有什么。 她眨了下眼睛,微微歪着脑袋,两只手揪在一起落在身后:“那个,我也想出去。不会玩很久的,晚膳之前回家,可以吗?” 裴华涟不语。 等了等,这小姑娘只好不情不愿地退了一步:“太阳下山之前?好吗?” “我去接你。” “……你忙你的啊,到时候不一定知道我在哪!别了吧,我又不是不认得路。”她不认得还有马夫嘛!再不济还有云魄呀。 “那就不去了。” 男人非常冷酷无情,当即转身要走,连个云彩也不打算留下—— 束之桃连忙追上去拉住他的袖子,瞪了他一眼,焉哒哒的:“好嘛。” “嗯。” 裴华涟表情仍没什么波动,却抽出了自己的袖子,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摸了摸,然后抬腿就走。 【束之桃:喵喵喵??】 【棕熊:……把你当需要呵护的小妹妹了吧。】 【束之桃:我倒觉得是这几天教他写字的功劳!】 【棕熊:也有可能。】 * 去了绿豆糕很好吃的那家茶楼,里头人不多,束之桃如愿挑选到了二楼靠窗的位置,云魄陪在身边寸步不离。 正听到说书先生讲狐狸精跟着书生进京赶考却被道士捉住折磨时,窗外忽而传来一阵骚动。 束之桃暂且搁置了这边,趴到窗边去看下面—— 街上的人不知为何多了辣么多,几乎是人挤着人的肩膀,每个人脸上热情洋溢着笑容,纷纷冲着中间那个马队欢呼着。 为首那人一身白袍,骑在高头大马上,周身气质凛冽——虽没在战场,但无端端能叫人联想到染了血的刀。 他的侧脸英气俊朗,五官深邃好看,身形极其高大、四肢修长,一看便是天生练武的好料子。 束之桃越看越觉得眼熟,却肯定自己没见过他,于是低声喃喃:“好熟悉呀……” 【棕熊:他是男主。】 【束之桃:!!】 为什么男主不是跟之韵一起回来!这也太…… 【棕熊:看来还是更改了重要剧情了,他是提前回来的。】 【束之桃:对啊我也说!之韵才走没几天啊!】 一人一统对着未知的未来发愁。 第一百一十三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20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那人抬头朝窗边看了一眼。 束之桃:! 她被看得汗毛竖起,忍不住端坐了身体,没让自己软趴趴地见不得人。 ——那人的眼睛很快收了回去,或许压根看得就不是她,只是她自作多情的错觉。 【棕熊:应该还有再见的机会。】 【束之桃:我怎么感觉你的态度很怪!】 【棕熊:没有吧?想多了。】 在跟系统聊天时,束之桃也一个劲儿冲着那道白袍身影看个不停,看到他走到顶前面去了,也不肯挪开视线。 一旁的云魄看在眼中,微微一笑,她轻轻拉上一半木窗,没有挡住束之桃的视线,但吸引了束之桃的注意。 云魄轻声问:“夫人认识池将军?” “……啊?” 小夫人懵懂地启了下唇,又闷闷地闭上,像是省略了好多不开心的话题。 云魄笑意渐浓,话音柔和:“就是外面的池将军呀,听说他不战而胜,很是厉害呢。” 夸赞自家男人比直接夸她还让她开心。 束之桃眼睛亮亮的,嘴角多了点傻气的弧度:“这样吗,那确实很厉害!” 虽然跟剧情节点不一样,但她进一步肯定,自家男人的碎片一定落到那个人身上了!这样一来,这些都能解释得通! 毕竟主神的智慧可能还是比剧情男主要高一点嘛!事倍功半也很正常。 “也有人说,”云魄压低了声音,“是池将军通敌,才会……” “怎么可能!他不是那种人!”束之桃语气突然加重,“这种没有证据坏人名节的事,不能瞎说。” 云魄连忙捂住嘴,点了好几下头。 说书先生还在绘声绘色讲述着狐狸精的故事,她们这桌却安静了下来。 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束之桃耷拉着肩膀,小声道歉:“我没、没想凶你啊,我知道你也是道听途说,不是恶意。” 云魄摇摇头,表示没有关系,隔了一会问:“夫人想不想去主子那边转一转呢?” “不,不了吧,他很忙……” “不会忙到一面都不见您的,”云魄眨眨眼,“相信我,夫人。” 束之桃皱着眉头想了好久,还是拒绝了——这回云魄体贴地没有要理由。 * 当裴华涟身边的小厮上来请束之桃下去时,束之桃脑子里突然闪进来自己那会看池黎看入迷的画面。 她拉了拉云魄的袖子,在对方询问的目光中慢慢说:“你,你别告诉裴华涟……我不认识池将军,我就是觉得他骑马好看。” “夫人别担心。”云魄这样回着。 束之桃一脸期待地问:“这,这是不会说的意思吗?” 云魄笑而不语。 小厮低头说:“夫人快请,主子还在车里等着呢。” “……哦哦,就来!” * 看见那道身影出来时,男人略略起身,掀开了车帘。 见她走到车边, 那只大手慢慢伸到她面前——意思很明显,让她扶着他的手稳稳当当上来。 束之桃垮着个小脸,不愿握住他,站在外面与他无声僵持。 云魄也没有催促,和小厮一同等在一旁,等小夫人想开。 至于为什么不是主子想开? 比起耐性,年轻貌美的小夫人怕是不及主子的千分之一。 最终真就是束之桃一闭眼一跺脚,拽着男人的手爬上车——又在没站稳中跌入了男人怀里,一时被他的手脚缠住了,一路上都没挣脱出去。 “哪有你这样耍流氓的公子哥!” 她眼睛里生出一层薄薄雾气,眼尾绯红一片,睫羽也被熏湿了。 像是下一秒眼一眨,就得带出一连串的水珠子—— “嗯,”裴华涟双臂拥着这人,微微低眸看她撅起的唇瓣,嘴角轻勾,“你可以打我。” 束之桃:“……”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 车到束府,束之桃一落地就哒哒哒跑回自己的房间里一个人关着了,连云魄也不要进来。 男人优雅地下车,对那道充满怨气的身影非但不恼,细想之后,还轻笑出声。 他今天抱了她许久呢。 “主子,奴婢有事要说。” 云魄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腰弯着,语调不急不缓:“小夫人在茶楼吃点心……” 越听脸越沉,后来裴华涟眼底的柔意一寸寸化作了黑暗阴鸷,他眯了眯眼,大步走进了书房。 * 晚膳时分。 在房间里疗愈成功的束之桃又顶着一张傻乎乎的笑脸出来吃饭了,刚一落座,就听男人开口问: “你认识池黎?” “!” 束之桃立马看向乖巧无辜的云魄,瞪圆了眼睛——这一瞬间像是炸了毛的猫。 “我不认识!” “哦。”裴华涟淡淡地撇她一眼,“不要紧张,随口一问。” “……”听你那个语气,我咋觉得一点也不像呢! 停顿几秒,男人又云淡风轻地问:“你很喜欢骑马?” “不喜欢……” “那你是喜欢他身上的白袍了。” “不……” “或是那匹马?还是在看他的剑?” “都没……” “那你是喜欢他的脸了。” 束之桃吭哧吭哧地喘了几口气,总觉得男人望过来的眼神中带着斩钉截铁——笃定了她面上不显、实则心底一直嫌弃他脸上的疤。 可他不是没有自卑感吗?旁人眼神也好话语也好,他向来不包容,干啥几次三番阴阳怪气内涵她呀? 不是说了很多遍,没被吓到没有厌恶吗? “你……” “罢了。”裴华涟轻轻闭上眼,似是疲惫至极。 他唇角挂着一点嘲讽的笑意,再也没跟她讲话,直接起身缓缓走到外面,头也不回。 束之桃皱着脸看了半天,然后拿起筷子戳碗里的饭。 “云魄你怎么可以背叛我呢!不是说好不讲的吗!” “我从未说过不讲呀,只是让夫人您放心而已。”云魄这厮竟然还笑得出来,“主子不舍得为难夫人您的。” 他是没有为难!但我宁愿他为难一下。 这么不上不下挂着,心里还真被他弄得有点不好受了。 【束之桃:所以裴华涟还是自我厌弃脸上的疤吗?】 【棕熊:……可以这样认为吧,一面极端地报复所有在乎这个疤的人,一面自己又在意得要死。】 香喷喷的米饭送入嘴里,缓解了束之桃的很多不开心。 她咽下饭,对系统说:【算了算了我才不管呢!他不开心就不开心吧,我跟他又没有情投意合,干嘛在意他的心情。】 说完,她不知为何又要强调一遍:【本来就是他自找不快!】 【棕熊:是这样的,好好吃饭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21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吃着吃着,束之桃就暂且搁置了这件事。 等到要洗漱上床听系统讲某国通史的时候——那边收拾衣物的云魄忽然来了句:“主子还在外面站着呢,夫人要不要去劝劝?” 她和他没住在同一个屋子里,却住在同一个院子里,而且距离很近,有点啥风吹草动就能相互传来传去。 “……我劝什么呀,”束之桃拉着被子躺下,“他喜欢看月亮让他看呗,我要睡觉啦。” 云魄抱着折叠好的衣服轻声走过来,一脸慈爱地笑着:“夫人可是怪我跟主子多说话了?” 束之桃鼓着脸:“我没这样说哦!” “但夫人是这样想的,对不对?”云魄坐在床边,用手替她捻好被角,“夫人太单纯了,有些事我担心您处理不来。” “主子很喜欢夫人,也许夫人没经历过这些看不出来,我们做下人的……” “抱歉打断一下。”束之桃眨着清亮的眼看过来,“他都没有说过他喜欢我,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我跟他不是因为喜欢在一起的,我们都不睡在一张床上。” “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云魄笑了笑,“夫人这话是不是说得太早了呢?” 束之桃哼了声,侧过身,背对着云魄:“不早,我会一直这样说的。” * 过了一个小时,束之桃听完了一集,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裴华涟大晚上不睡觉站在那里干嘛呀?明天不是还要起早床去铺子里做生意吗?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不会真是因为她那几句话吧? 所以说啊,有关系什么的最麻烦了!一开始没成亲就好了。 束之桃想啊想,最终一掀被子,赌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棕熊:裴华涟仍在外面,我建议你去劝一下,肯定有用。】 【束之桃:为什么你也这样说?好像大家都知道他、他那个什么我。】 【棕熊:我不信来着,他表现得确实……过于明显了。信任你不也挺好的么,以后下手也方便了呢。】 啊,这样顺着想下去,真的很对不起裴华涟啊。 束之桃揉了揉脑袋,盯着自己白嫩嫩的脚脖子发了会呆—— 倒是那云魄轻飘飘快步走来,手中抱着一个厚披风,脸上的笑就跟刻在上边了似的:“披上这个夫人,夜深露重,小心着凉。” * 院子里只有两盏点亮了的小红灯笼,光线昏暗,还不如月光明亮。 束之桃没让云魄跟出来,总觉得她跟过来会让本就尴尬的对话更加尴尬。 披风上有厚厚一层白毛,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反正围在脖子上很暖和,让束之桃走得有力了一些。 望着那道站了好久都快成了雕像的身影,束之桃小小吐出一口气,叫着他的名字:“裴、裴华涟。” “嗯。” 他好像一点也没生她的气,也不觉得今夜的异端是因她而起,态度跟之前一模一样,顺理成章地答应、恰到好处的尊重。 男人侧过身体,看见那个笨拙又胆小的小丫头踩着轻薄月光走到他跟前来,一圈白毛衬得她脸还不如巴掌小、眼睛却又亮又大。 “你不睡觉吗?” 他的目光并不沉重,就很平常很清淡,不会让束之桃有硬着头皮的心颤感。 她走到与他并肩的位置,顺着他的视线去看他能看见的风景——夜里的院子没有白天的好看,她想。 “睡,”裴华涟轻声道,“这就去。” “哦。” 束之桃干巴巴应着。 过了一会,男人抬手在她肩膀上摁了摁,先行转身离开。 * 之后两人相处就比较怪异了,裴华涟没再管着她去哪里,跟管家要马车也能立刻要到,除了晚膳以外,基本见不到裴华涟人了。 对此,云魄依旧是那样得体温顺的笑着:“主子近日比较忙,夫人可以自己找些乐子呢。” 后来束之桃还支支吾吾问要不要自己去铺子里看看裴华涟——云魄这回却摇摇头:“主子这几日见的都是重要人物,云魄还是陪夫人去茶楼听戏吧。” 束之桃:“哎。” 云魄:“夫人很担心主子?何不在主子回来后多跟他说两句话呢。听说主子这几日都没好好练字,夫人可以好好说说呢。” 束之桃:“唉。”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回答的一个字正如她纷乱的心绪。 马车停在她常去的茶楼前面,束之桃和云魄下了车,一走进楼里,就看见楼梯处站着的白袍将军。 对方换了一身质地垂顺的长袍,白玉发冠、白玉簪子,浓眉大眼、唇红齿白,相当俊逸的风姿,比前几日在战马上少了几分桀骜与凶气。 或许是心有灵犀,或许人家只是碰巧看了下门口—— 两人目光对上。 “!”束之桃浑身僵住了。 感受到小夫人的百般不自然,云魄笑意淡了些,扶着束之桃的手稍稍用了点力:“还是去二楼靠窗的那个位置吧?” 束之桃匆忙移开眼睛,咽咽口水,攥紧了拳头:“可、可以……” 又往那边走了两步,白袍将军真的走到她跟前来,挡住她的去路,盯着她许久,慢慢说了句:“这位姑娘有些似曾相识。” 束之桃:! 差一点点,她的眼泪就飙出来了。 你当然眼熟我啦!我陪了你辣么久! 【棕熊:别过去抱他,忍住,你是嫁了人的人了。】 【束之桃:QAQ】 “可,可能是梦里见过吧……” 她底气不太足地说道。 【棕熊:笨蛋!这话多有歧义呀。】 乍一碰到陌生男子上前来说出这种话,正常人的反应都是对方在耍流氓,身边有丫鬟,更该憋足劲一巴掌扇过去,骂他不要脸。 宿主的表现实在是太不寻常了——说来也怪,上回在茶楼,池黎居然真的在看她。 果不其然,话音才落,男人眸色微变,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点别的意味。 束之桃想找补:“不,我的意思是……” “裴公子。” 白袍将军看向了门口,忽然说道。 【棕熊:啊哦,你完了。】 【束之桃:啊啊啊啊!!】 等等!不对。 池黎怎么会认识裴华涟??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22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男人一袭青衫,不急不缓从门口走来。 他撇了眼根本不敢动弹的某人一眼,笑意不达眼底,懒得抱拳行礼,只微微颔首,道:“池将军。” 池黎同样反应平平,仿佛喊出那三个字已是很给他面子了。 【棕熊:他们两个之前就见过了。】 【束之桃:我也觉得!但是为什么呢……】 【棕熊:我怀疑池黎提前回京是发现了裴华涟的那些小动作,可能是回来收拾他的。】 【束之桃:啊!他自己已经这么厉害了呀。】那岂不是不用她这个小混子啦。 在大厅里针锋相对怪惹人注意的,束之桃蹭到裴华涟身边去,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 男人低垂了一下眼,见那只小白手短暂‘哄完’他就想收回去之后,即刻伸手抓住她的细手腕,一同拢入自己的袖子里。 铃铛发出铃铃铃的脆响。 池黎突然笑了声,抱臂道:“想不到将军也会喜欢听戏。” 裴华涟把人拉到自己身边不让她走了,薄唇丝毫不客气地回道:“雅俗共赏么。池将军不也贵脚踏贱地,令裴某刮目相看。” 很少听裴华涟说这么长的句子,看来池将军极有可能动到裴华涟的命脉了。束之桃想。 池将军的眼睛再度落到束之桃脸上,玩味般看着:“这位是?” “我夫人。” “要不是裴公子这样说,我真看不出来。” 眼前这位年岁尚小的姑娘横看竖看也不像成了亲的,发髻随意也就算了,手腕上还挂着个小女孩才会玩的铃铛环儿。 商人之女,难怪没什么素养。 别的不说,池黎身上逐渐散发出来的敌意却被束之桃感受到了。 她呆呆地看着白袍将军嘴边不加修饰的讥笑,心里头一下子就被一张无形的大布闷住了。 好像要喘不上来气。 可裴华涟故意用手指拨弄她腕上的铃铛串儿,在她手指微微张开时毫不犹豫与她十指相扣。 束之桃:“?!” 裴华涟:“是呢,夫人生得比裴某好看,也难怪池将军看直了眼。” “……”池黎面上的笑意凝固,“裴公子什么意思?”他能看得上这种女人? 男人面上的那条疤无声地传达出‘不屑’的意味,他淡漠的眼随意落到自己身旁的小夫人脸上,话是对着池黎说的:“没意思,池将军不喜欢听这个,那裴某就换个话题。” 束之桃冲着他龇牙,手下暗暗较劲,试图让他松开自己。 这厮偏要做出一副仗着她奈何他不得的小人得意嘴脸,越发紧握着掌心的嫩爪子,就是不放开。 【束之桃:他欺负人!】 【棕熊:啊,欺负你多回也不在乎这一回啦。】 【束之桃:……可恶!】 系统知道宿主多半是用这个来转移被魂片伤到的注意力,所以也跟着附和。 “池将军在裴某生意铺子旁安插眼线,又时不时派人来闹事,是几个意思呢。” “不懂裴公子在说什么。” “啊,没事,池将军会懂的。” 指腹轻轻在那柔软上摩挲,裴华涟道:“池将军日理万机,裴某就不请将军上去听戏了,不送。” 池黎左右看了看,面上仍是个不善的模样:“怎么,这茶楼也是裴公子的产业?” 裴华涟:“正是。” “裴公子的生意做得可真大啊,其中真没一点——” “池将军。”裴华涟面色从容,“说话可要讲证据才行。若你怀疑裴某,喏。” 他空着的另一只手一摆,袖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雅弧线:“铐上带走便是。” “……” 池黎深深看了束之桃一眼,轻哼了声甩袖离开。 牵着这人上楼,又不用云魄指示就坐到了束之桃从前常坐的位置。 男人轻声说:“你以为他为何对你刮目相看,想抓我罢了。” 他本该借着这句话或这个事实嘲讽她的自作多情,但束之桃听来听去,这句话都淡得叫人无所适从。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若非要深挖其中深意——一些浅浅的、不肯露面的关心也许能算作一二。 【束之桃:我觉得我们找错了。】 【棕熊:宿主的某些直觉其实比系统的检测程序更有效。】 这是变相认同她的话了。 束之桃嘴角往上牵了牵,却还是要瞪他:“所以你这几日不见人影不是故意不理我?” “你这样想?” 裴华涟侧过身体,慢慢低下头,鼻尖险些戳到束之桃脸上去:“很难过吗?” “……”束之桃翻了个白眼,嘴巴无意识撅起,“没有很难过。” “骗人。” “嘁!自以为是。” 说着,束之桃胆大包天的用柔嫩掌心糊到他脸上去——摁压着那条疤,然后想把他的脸往旁边推。 男人还有一只手可以用,或扇飞她那讨人厌的爪子,或推开她不堪一击的身体,什么都可以做。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 束之桃只看得见他眼中的淡淡纵容。 ——男人的脸被推开了,身体却没动一分,顺着她的意没凑那么近,可也绝对不远。 * 再见到那位池将军,是在一次踏青之时。 男人转身去车上给她拿吃的了,束之桃跟云魄坐在湖边的凉亭里,逗着男人给她抓的蛐蛐。 蓦地从旁边飞来一石子直冲着无所觉察的蛐蛐而去—— 云魄眼一动,反手挡住蛐蛐,掌心迅速见红。 束之桃唇边笑意一顿。 她偏头看去,那一身白袍的少年将军仍是带着桀骜不驯的气息摇摇晃晃朝这边走来,停在桌边,斜睨着云魄:“我说那商人怎么肯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原来是有高人在身边呢。” 说起‘高人’二字,池黎几乎要嗤笑出声了。 他不认为云魄的功夫算得上功夫,也不觉得一个女子会功夫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你要是不想看见我,可以不用过来的。” 束之桃皱眉拉住云魄的手,小心翼翼触碰伤口附近。 她记起车厢里似乎带着药箱,是男人怕她在外疯跑伤了身体,才时时备着的。 “怎会不想看见你?” 这回,池黎眼里的某种情绪越发浓烈,盯着束之桃的脸眨也不眨:“你与他没有睡过,对吧?” “……” 这一刻,束之桃可以用自己的生命起誓。 所谓男主绝对不是她家男人。 把她家男人魂魄碾碎到不能再碎了,也不可能问出这种话。 第一百一十六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23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关你屁事。” 束之桃拉着云魄就要起身离开。 谁知池黎手一横,挡在两个人面前,语气轻佻:“本将军话没说完,你走什么。” “看见你就想吐,再不走今天一天的饭都白吃了!” 这人放狠话时眼睛也是亮堂堂的,手腕上的铃铛发出细细密密的声响,像是附和。 只听她一字一句补充:“别恶心人了,将军。” 哪怕这凉亭里除了她们主仆二人后再无旁人,哪怕一旁的云魄根本不敢抬头直视。 那种深深地被冒犯感仍是呼啸着朝鼎鼎大名的池将军脸上扑了过来——令他眼神瞬间充斥着杀气,活生生将束之桃吓得肩膀一颤:“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人身份特殊,不是她以为的男人碎片、也不可能会迁就她。 她骂出去的每一个字,都极有可能变成刀子扎在裴华涟身上。 可——又不想在这种人面前服低做小。 束之桃抿了下嘴,刚要说些什么,她的肩膀被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揽住了。 连带着落在云魄袖子上的两只手,也被牵了过去,摁在男人怀中暖热。 她这才发现,原来手脚被风吹得冰凉。 呆呆望着男人冷厉的侧脸,听着他低沉不耐的开口:“将军再多说一个字,试试看。” “……”束之桃张了张嘴,想让他不要打肿脸充胖子、民不与官斗。但男人话已经说出去啦,她不能长他人志气呀。 所以闭上了。 【棕熊:没事,裴华涟背景深厚着呢,池黎因那场不战而胜的战争一直被上面猜忌,他跟裴华涟的处境半斤八两。而且你觉得裴华涟是那种只顾放狠话的笨蛋吗?】 【束之桃:不是!】 【棕熊:那不就得了,乖啊,咱们不操心这些事。】 【束之桃:好!】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池黎甩袖要走—— 只听身后裴华涟浅淡的话音被风吹了过来:“总比将军这时得意不了的好。” 池黎:“……” * 白天遇到了这种事,吃完晚膳后裴华涟没有回书房,而是陪着她一起在院子里走。 云魄以手上受了伤为由先回房去了,院子里就他们两个人—— “我喜欢你。” 所以会忍不住对她做出一些亲密举动,碰碰她的脸、手指,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哪怕被她不喜欢,他也戒不掉。 突如其来一句话,让束之桃僵住了身体。 半晌,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拉住了。 * 所有人都觉得他娶她一定是有所图谋,是为了束家的财产——毕竟束家就那么两个女儿,一个养了五年,一个亲生女儿,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裴华涟仗着自己身家不错,又有当过丞相的外祖父,‘威逼利诱’令束夫人松口,把才回家的真千金叼回了自己的老巢。 她的抗拒她的不喜他从未放在心上,他不觉得以自己的那些手段,这样一个小笨蛋还能跑到哪里去。 他有时让自己不要心急,免得真把她吓得夜里做噩梦——但有时他不得不急,因为随便什么之韵什么谁都能将她骗到千里之外去,让他找得辛苦。 “……我,我以为……” “若我愿意,束家的那点产业不用娶你也能获得。” “……”虽然明白男人确实有这个本事,但这样理直气壮地说出来,还是叫束之桃瞪圆了眼睛生气。 太不把束夫人放在眼里了! “你不准跟着那谁到处跑。”裴华涟越说眉头皱得越紧。 他说的是上回束之韵的未尽之音,分明不是让之桃给她写信,是干脆想带着之桃一起离开。 若非他那几日在院子周围设下天罗地网拦住了束之韵往里头递来的信,怀中的小人儿还指不定在哪儿呢。 束之桃第n次不满意男人对女主的称呼:“什么那谁,人家有名有姓……” “还提?” “干什么!我是嫁给你,又不是卖给你,凭什么你不让我提我就不提!” “……嗯,你说得对。” 不知这句话里哪个字取悦了男人,他面色稍霁,伸出手拉着她到自己跟前来,眸色渐浓:“愿意搬回来跟我一起睡了么。” “哼。” 束之桃瘪了下嘴,眼睛撇到了别处。 过了会,男人微凉的手指又蹭上她的脸,把她当面团捏着。 他勾着唇说:“你不嫌弃我,我很高兴。” “你只是面上有条疤,又不是山匪强盗,有什么好怕的。” 本来是安慰之语,结果男人的表情居然变得有些僵硬。 束之桃挑了下眉:“你真做过那些事?” “……”闻言,裴华涟有些不太敢看她的眼睛,慢慢垂下。 【棕熊:毫无疑问。】 【束之桃:可以举例说明吗?】她觉得男人肯定不会告诉她。 【棕熊:你最好是不要知道。】 ……好吧,系统也不肯跟她说,看来罪孽多少有点深重了。 【束之桃:现在不做那些事,他可以脱身吗?】 系统回答得很快,也很绝对。 【棕熊:不能。】 裴华涟是个没想过娶妻也没想着留后代的人,他给自己留的后路又窄又阴暗,满是血腥。 他成长的环境就不正常,不能指望他有正常人的同情心、同理心,哪怕再爱一个人,也不会为了谁放弃自己的事业。 【束之桃:我懂了。】 【棕熊:宿主不用考虑太多,能跟他在一起就在一起,如果他注定要死——也许你跟在他身边,心愿就可以达成。】 “……”束之桃被他这种逃避方式弄笑了,她老成地叹出一口气:“过去的事呢现在肯定是改不了的,我又没办法接受,怎么办呢。” 好像只能从这句话里听出一个答案:她离开。 因为两人从根上就不合适。 他眼睛不抬,睫羽微颤,轻声跟着念了一遍:“怎么办呢。” 月光下,他脸上的那条疤也染上了些许落寞意味,垂下的眼睫也能楚楚可怜,叫心软的谁心生怜惜。 束之桃伸出两只手,捧住他的脸,让他的眼睛抬起来,与自己对视。 ——铃铛被夜风吹出细微的响声,一点也不吵,还有点温柔。 她轻轻弯了一下眼睛:“我们把能改的坏毛病都改掉,不能改的再想办法。” “我相信你的脑子比我聪明很多,你能在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也慢慢不伤害其他人。” “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她眸子里忽而蒙上一层水雾,嗓音也缓缓哽咽了,“那就一起死。” 第一百一十七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24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裴华涟从被亲生父亲毁了容貌、断了仕途那天起,每天都在不断往上爬。 他拥有的东西几乎年年要翻个倍,他惜命,他绝不想稀里糊涂地死——享受于生死边缘线的刺激感,却不会真的把命搭上。 他不能答应束之桃,他不会那样轻易死去。 他也不会让她死。 所以他只是伸出双手,一寸寸抱紧眼前这截细细的腰肢,嗅着她身上自带的一些甜香气,什么也没承诺。 * 当天夜里,束之桃乖乖被他牵着回了主屋里,不过两人啥都没发生,单纯地盖着被子聊了会天就睡觉了。 ——在她的印象中是这样的。 至于男人在她睡着之后做了什么,早一步比她醒来又做了什么,束之桃是全然不知的。 而系统有宿主保护机制,倒是看得没有那么清晰。 第二天一大早,云魄手上的伤‘也好了’,也可以陪束之桃吃早饭了,还能陪着她一同去裴华涟的铺子里转转了。 “看见夫人跟主子和好,云魄真是打心底里高兴。” “……本来就没咋闹脾气么。”束之桃小声嘀咕。 云魄笑笑不语。 * 裴华涟给池黎使了不少绊子,而池黎也在算计裴华涟——总体来说是裴华涟略胜一筹,因为他的阴谋诡计池黎在边关不曾见过,自然也无法防范。 直至前几日皇帝最宠爱的十七皇子暴毙,池黎非说其中与裴华涟有牵连,求皇帝让自己戴罪立功。 这命令不是皇帝同意的,是十七皇子的母妃宋妃逼着皇帝答应的。 之所以是逼,是因为宋妃的脑袋都要撞到宫殿里的柱子了,不拦不行。 当系统提示束之桃说池黎破釜沉舟要发疯了—— 某天晚上,他就带人围了丞相旧邸。 【束之桃:裴华涟人呢!!】 【棕熊:……地图上显示,他离这里非常远,可能是跑路了吧?】 【束之桃:啊?】 她愣住了。 早上裴华涟是说有事情要办,可能会到明天早上,束之桃以为他单纯忙,还催着他出门,没有多问。 但系统这个说法肯定是胡言乱语,裴华涟的家还在这呢,跑啥啊。 【棕熊:你怎么知道裴华涟没有收拾财产?说不定早就……】 【束之桃:闭嘴啊啊啊啊!你不怕他归位后打死你咩!】 【棕熊:我开玩笑呢,主神大人绝对去搬救兵了。】 池黎一脚踹开门,看见偌大一个屋子里只有束之桃主仆二人,心中不免一个咯噔。 ——那厮不可能提前得到风声?! 他自然知道束之桃就是裴华涟娶回来当摆设的,两人连同房也不曾,更别说什么夫妻情谊了。 裴华涟那见钱眼开的商人多半是瞧上了束家的家产,对束小姐本人怕是嫌弃至极。 “你要做什么。” 束之桃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身边站着云魄。 她手中端着一杯还在冒热气的茶,懒得看破门而出的谁,自顾自喝了一口茶水。 “……裴华涟人呢?” “他出门办事了,池将军若有要事,可以派人快马加鞭传信。” “哦?犯了事就跑了?” “池将军说话要讲证据。”那人忽而重重将茶杯摁在桌面上,一双眸子横了过来,潋滟中带着丝丝压迫,“天子脚下,罪名还由你乱扣不成?” “本来不想带走你的,现在看来——” 池黎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带走!” 云魄:“夫人!” 那一身红衣的人却抬了下手,手腕上的铃铛叮叮两声。 她扶着桌面站了起来,表情有些似笑非笑地看向阴晴不定的池黎。 红唇一勾,语句清晰:“我倒要看看,我一个正儿八经的平民百姓能犯你池将军的什么法。” * 束之桃第一次来牢房,这里比她想象中的脏乱臭要好一些,起码走道上没有明显的异味。 将她推到一个昏暗的小隔间里,池黎脱下头盔丢在陈旧木桌上:“到了这里,你还能嘴硬?” 这群士兵的力气都很大,稍微一腿,束之桃就如一根小羽毛一样被风吹到了远处—— 撞到刑架停下来,双手被缚,她勉强站直了身体。 接着墙上微弱的灯光去看池黎的轮廓,束之桃问:“你要对我用刑吗。” “如果是呢?” “那你随意啊。”束之桃耸耸肩,“我这人虽没吃过大苦,但也没那么懦弱。”更何况系统可以帮她屏蔽伤害。 她对池黎的忍耐早已到了限度,他是男主也好,是主角也罢,看不爽他就是看不爽他。 “你不怕我对你的刑罚与男子不一样吗?” 束之桃起初还不明白池黎的话有什么含义,等到他指向一直跟在身边的几个人影,束之桃瞳孔一缩。 池黎时刻关注着她的表情,当即笑道:“怕了?” “…… 难道池将军觉得,我受重刑不会想死,被侮辱就想死了?” 束之桃头一回在池黎面前笑得直不起腰,她甚至要撑在一旁血迹未干的刑具才能站稳:“池将军太高看我了。” “只一条,无论是你要对我用刑也好,还是做别的也好,你告诉我我犯了什么罪。” “否则池将军,我家里人还在呢,用钱砸也是能把你砸下去的。” “……区区商人之女也敢对本将军不恭敬!来人!” 他越是激动,束之桃越是要说:“你池黎池将军是陛下的子民,我束之桃商人之女也是陛下的子民,我愿意对你恭敬是看在你为国争光建功立业,不是看在你耀武扬威屈打成招!” 池黎猛地上前几步,掐住束之桃的脖子抬手便要甩她一巴掌—— “慢。” 听着这尖细阴柔的声音,池黎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两个亲兵低下头相互嘀咕: “陈公公来这里干什么?” “小声点,他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儿。” “……” 池黎松开了束之桃,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过来,抱拳道:“陈公公。” 穿着绛紫色长衫的白净太监仅仅是乜了乜他,阴阳怪气笑了几声:“池将军这几日是闲得很哪,审讯都得自己来了?哟,这不是个姑娘吗?” 陈公公慢悠悠着步子走到束之桃面前,拂尘挑起她的下巴:“是个漂亮人儿,裴华涟眼光不错啊。” “……”束之桃。 见她一脸茫然,陈公公笑了笑,拂尘放下:“行了池将军,别闹了,把人放了吧。” “闹?” 池黎言语中暗含怒意,对他这般游戏的态度十分不喜:“陈公公在说什么话?” “将军觉得,是我说的话中听一些,还是太后她老人家说的话中听一些?”陈公公面上还是个笑模样,眼底却一冷。 他一只手朝着另一只手的袖子里摸去:“池将军想看太后懿旨,也是看得的。” “可是陛下——!” “池将军说话三思啊,”陈公公不急不缓打断,“陛下给了你什么信物?非要我说池将军捏造陛下旨意,才肯罢休么?” “!” 池黎表情破裂了几秒,陈公公仍是笑着:“放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25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走出牢房的路上,陈公公慈爱地说:“别担心,去了娘娘那只管喝杯热茶压压惊,今儿个是我被那些混账小子耽误了功夫,来晚了,否则定不让夫人你受这个委屈。” 束之桃揉揉红肿一片的手腕,问:“多谢公公美意,娘娘还未休息吗?” 【棕熊:裴华涟这边的隐藏剧情我也打探不了,恐怕只能让他们自己说了。】 “没呢没呢,就等着你来好好看看你呀。” 陈公公似乎对她很有好感,说话也不是假客套的语气:“裴公子之前可跟咱们娘娘交代了,务必要把你好好带过去。瞧着我再去晚一步,裴公子该让我见血啦。” “!”束之桃干巴巴笑了两声,“不,不能吧。” 宫里人的身份怎么说也比宫外一个商人要高得多啊?陈公公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太监,八成是太后身边的得力亲信。 陈公公捂着嘴,用拂尘轻轻打了她臂弯一下,比挠痒痒的力道还小:“没什么能不能的。夫人放心,外头备着轿子呢,绝不让你的腿受累。” 束之桃惊道:“这,这如何使得!我,我步行过去……” 陈公公挺直了身体:“是娘娘的意思。” 于是束之桃不再多说。 * 太后宫中灯火通明,有两个背着药箱的医女站在一旁,像是等候多时了。 金碧辉煌的宫殿,妆容精美的女人端坐在高位之上,只见她眸光掠过之处带起厉风阵阵,眉眼间流窜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威严之气。 她身上的服饰以黑红两色居多,金线绣出凤凰南飞的盛景,发髻一丝不乱,发饰众多,用宝石翡翠点缀,手腕上、脖颈上处处可见珍宝。 贵气逼人。 当束之桃与她的眼神对上时,腿差点就软了。 【棕熊:没事,总是要跪的。】 【束之桃:你说的有道理QAQ】 “参见太——” “快,先给她瞧瞧。” 太后在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抬手打断了束之桃的行礼,让医女过去。 陈公公见束之桃僵得一动不敢动,忍不住对太后笑道:“这小丫头被您震住了呢!可怜见的。” “是啊,”太后慢慢走到束之桃面前,她端详这张年轻姣好的脸许久,感慨道,“生得也好,难怪裴华涟这家伙当个宝儿。” “……” 两个医女小姐姐面目清丽脱俗,身上混着好闻的药草香,让她抬手的声音也温婉柔和,非常好听。 束之桃被太后这样盯着夸,脸很快就红了——偏偏她嘴笨,不知道怎么夸回去比较好。 总不能说太后也长得漂亮吧? “想知道他在哪?”太后微微笑着,“哀家也不晓得,该出现的时候自会出现,你这几日在哀家的宫里住下,好叫他放心。” “……是。” 束之桃低着头,小声应了。 太后最终还是过来亲自摸了摸她的脸,盘弄了她的手、腰,越看面上的笑意越浓。 “就是瘦了点,在哀家这可要养出些肉来啊。” 束之桃被摸的不敢吭气,听她这样讲,只能又说:“多、多谢太后娘娘。” 不多时,医女给她的手看完了,无非是上点药,连着抹几日就可以慢慢消退,并不严重。 陈公公领着两个医女出去了——束之桃嘴巴动了动,有话想说,又怕自己问到不该问的,触怒了这位一看就不大好惹的太后娘娘。 倒是太后看出了她一肚子的疑虑,表示理解般笑了声:“你想问哀家为何对你这样好?这话说来就长了,你先去歇着吧,待手上的伤好了,哀家再跟你细说。” 束之桃:“好。” 不伦不类行了个礼,太后让一个丫鬟带着她去偏殿住下。 等那道清瘦的身影离开视线中,太后面上的笑也一点点没了。 她眯了下眼睛,压迫感倍增——宫殿里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安静得掉针可闻。 陈公公脚步极轻地进来了,他抱着拂尘,笑模样染上些许哀怨:“宋妃方才往御书房去了,被挡在外头,正大喊大叫闹得一塌糊涂呢。” “……荒谬。” 太后不怒自威:“御书房也是她能去的?皇帝累了一天也不见她问一句,扯到自己儿子那点破事就什么也不顾了。” 她的孙子外孙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了,愿意宠爱的也就那么几个,偏偏宋妃她最不喜,生的孙子她也不喜。 宋妃为了自己的事闹得整个宫里不得安宁她更不喜,要不是念其丧子之痛,太后真恨不得一瓶毒酒一条白绫,或是关在冷宫里自生自灭。 一个使了手段爬上龙床不知满足的贱人,她真真是厌恶透顶。 陈公公连忙附和:“就是呀!分明跟裴公子无关,池将军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魔了,非要把裴公子拉下水不可!” 裴华涟的生意不止京城而已,这几年边关打仗,他就送了不少粮草过去,还动用地方豪强镇压难民暴民。 诚然他有些暴戾地方连她看了也胆寒不已,但裴华涟能给的好处实在是多——更别说,他曾救了她女儿的性命。 哪怕裴华涟脸上有个那样的疤,太后早些年也有将女儿许配给他的心思,只是裴华涟不愿。 此人难以操纵,太后也明白。 奈何先前网开一面是看在了老丞相的面子上,后来再想斩草除根却是不能。 现在裴华涟为她去办重要的事,太后自然要护住他的妻子——这厮喜怒无常不按常理出牌,疯起来谁也不敢担保能管得住。 * “夫人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难怪太后娘娘要夸您呢。” 宫中不乏美人,陛下的后宫佳丽三千,都是从各地送来的极品,长相各有千秋,但总是美的,所以能叫太后娘娘夸一句“貌美”是极其难得的事。 “……还、还好吧。” 束之桃不自然地笑了下。 丫鬟歪着脑袋:“您若是不大熟悉宫里头,夜间不敢睡觉,奴婢可以陪您说说话。” 她与束之桃年纪相仿,很能理解刚入宫的小姑娘心里有多慌。 “真的吗?” “是呀,反正奴婢明日还是夜间当值。” 第一百一十九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26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在宫里战战兢兢住了五天,期间见过皇帝皇后,见过贵妃嫔妃,束之桃还是脑子空空,她一个没记住。 男人来接她的时候,她正跟新认识的小丫鬟在记糕点的名字。 “太后这边的糕点师傅都是裴大人派人去外头找的,江湖上的一些野路子,连陛下也吃过呢。” 说到这里,小丫鬟还挺得意:“等束夫人你知道了这些名字,往后再想吃,就能让人做了。” “噢~” 束之桃单手撑着下巴,半趴在桌上,姿势略有些不规矩。 但在场的小丫鬟都是太后亲信,太后没说什么,她们自然不会多言,等有人靠近提醒束之桃一声就行了。 裴大人一身青衫,面上的疤依旧狰狞可怖,再搭上一双如死人般波澜不惊、深沉如墨的眼,活生生让园子里的热闹跑得只剩一两分。 冷气陡然横生。 他抬手止住丫鬟们试图行礼的声音,无声无息走到那人身边。 【棕熊:裴华涟在你身后。】 【束之桃:!】 她刚一侧眸,就撞见好大一个活人在自己身边站着——看他微微弯下腰伸出手的样子,竟是想抱自己。 束之桃瞪圆了眼睛,身体下意识朝宫女那边一缩! 宫女也下意识做出防护姿态,把人往怀中一抱! 裴华涟看着又受惊又团结的两只,眼底暗沉,抿了下唇。 系统不知道他脑子里具体想的是什么,单看这副模样,绝不是哀怨小词一类,说不定在琢磨怎么把宿主骗回家去。 几秒后,束之桃眼睛亮亮地从宫女怀中出来,上前两步拉住男人的袖子,弯着眼睛问:“你没事吧?” 宫女识相地行礼后带着人退到远处。 ——束夫人跟着裴大人,是万万不会出事的,除非裴大人想让她出事。 * 见到眼前的人一点也没因前几天的牢狱之灾而黯淡,反而如某种向阳的花一般积极生长,裴华涟唇角也轻轻往上提了提,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摸了过去,虚虚扶住她的腰。 他离她很近,手却犹豫着没有碰上她的脸。 “没事。”顿了顿,男人说,“是我牵连了你。” 这几个字说得如此稀疏平常,深藏着的浅浅血腥气,束之桃这辈子也不会品出来了。 她哼唧着,把男人不敢碰她的大手直接摁到了自己脸上,蹭了蹭他的掌心,道:“我还怕牵连你呢!幸好太后娘娘来得及时,幸好我什么都不知道。” “……”裴华涟眸色微动,眼中闪烁着一些束之桃读不懂的东西,他嗓音一寸寸哑了下去,“我瞒了你很多事,我可以都告诉你。” 只要你知道之后不要跑了,一切好说。 “我不想,”束之桃拒绝得很快,好像这个问题在她脑子里问了很多遍,得到的答案也只会是这一种,“我想那么多也没用啊,我不喜欢接触这些,你让我脑子轻松一点嘛。” 说着,她扑到了这人怀中,吸了吸鼻子。 眼眶这才慢慢地红了。 除了第一天问过一次太后以外,她没有再提裴华涟三个字,连宫女说起裴大人以前的事,她也兴趣淡淡。 第一百二十章 真千金是个小甜罐儿27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这不是因为她生他的气,不愿意理睬他的过去,而是她怕自己忍不住——那时哭可没有人哄她呀。 现在好啦,他终于回来了,她也不想假装啥也没发生在那装相安无事。 唔,简单扑过去,就能沉浸在他的气息中,外面那些阴谋阳谋统统与她无关,她相信了他几万年他能保护她,也会一直相信下去。 * 几年后。 裴华涟离开了京城,带着束之桃去了南边一个小城居住。 前两年系统还会担心系统局里那个疯子会不会追过来——结果一切平安。 久而久之,系统也懒得琢磨那么多,整天陪着宿主吃吃喝喝玩玩就当休假了。 反正在穿越之前,它如此这般看顾了她这样久,根本不会不适应。 这天,系统提示说束之韵的坐标在城中移动,看方向是在朝她居住的府邸前行。 正在男人怀中监督他练字的束之桃马上把拉开腰间的手臂,开开心心要往外边跑—— 又被男人拉回去坐在腿上问了好几句话,才得以出门。 “之韵!” 束之桃一见到那个穿着白色轻甲的女子,兴奋地一把推开身边陪着自己一起等的自家男人,嘿嘿嘿着笑啊笑,一下子跑过去抱住大步朝这边走来的束之韵。 原本担心许多年没见两人生分的束之韵面上的冷淡之色顿时消失殆尽,眨眼间变成溺死人的温柔。 ——眼前的小姑娘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岁月根本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有的只是令她那眼越发明亮、那唇那鼻越发精巧好看了。 对比自己手上硬邦邦的茧,之桃的掌心十分柔嫩,摸起来光洁滑软,仿佛染着些甜香。 她被那个人疼宠得很好,几年前那场无妄之灾想来没在她心里落下不该有的印记。 按理说出嫁的妇人该梳一些端重的发髻、该戴一些沉稳的发钗了,但之桃的发髻有些不伦不类,松散中透着些许活泼,款式并不复杂,发钗也是明媚好看得偏多。 手腕上从未取下的铃铛叮叮铛铛作响,能驱散一身疲惫感。 她如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飘逸过来,轻薄衣衫在空中荡出好看的波纹—— 束之韵如今力气大了,轻轻将人掐住腰掂了掂,笑:“重了一点点。” “那当然啦!” 之韵长高了很多,她需要踮着脚尖才能抱住对方的肩膀。 束之桃一点也不在意束之韵说自己胖,她弯着眼睛答:“从京城一路搬到这里来,我的嘴巴就没有停过,有啥吃啥,裴华涟都要被我吃穷啦。” 她讲话总有一股子向上的蓬勃朝气,配着一些改不掉的小动作,无比招人喜欢。 “……那家伙的家产足以养几万个你了,怎么会吃穷。” 听到这里,束之韵有些不高兴。 撇了一眼跟来的男人,束之韵故意道:“他凭什么嫌你吃得多?之桃,你要是在他身边呆的不开心,你就……” 青衫男人不紧不慢停在束之桃身边,慢慢开口:“束小将军贵人事忙,之桃跟你走了你也无法时时照看,还是免了这个心思吧。” “……”束之韵。 不论多少年过去,这人看不顺眼她是不变的,她同样也不喜欢他。 裴大公子已然略胜一筹,结果他家小笨蛋却嘟囔着:“我是成年人了呀,我又不用担心没吃没穿,之韵不会亏待我的。” 裴华涟笑而不语:“……” 心底明白之桃这是下意识帮着自己说话呢,哪怕之桃本人毫无觉察。 束之韵也跟着笑,伸手捏了捏她脸上的肉肉:“是,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上个月去看过母亲了,她身体很好,只是挂念你。” 束老爷这些年也不怎么往外跑了,有裴家……哦不,裴华涟的帮衬,束家生意蒸蒸日上,再加上束之韵特别出息——在林城暴乱时立了功,与兵营搭上了线。 之后几场小战役打得非常漂亮,后来收复国土、建功立业,一眨眼就是四年。 每每回京都是天子亲自迎接,给足了这位新起之秀面子,虽说后背关系仍有些错综复杂,但束之韵的能力是有目共睹。 听了她的话,束之桃连连点头:“好,好,娘亲给我写的信我都有看都有回的!不过有时候信送的比较慢,要等几日……” 束之韵:“嗯,母亲她知道。” 说着说着,束之桃两条细细手臂都抱上了束之韵的胳膊,她丝毫不顾及轻甲的冰凉,拉着之韵要去看自己家新买的宅子,还说等会要陪之韵把这里所有的街道统统逛遍。 野心比天还大。 束之韵这次来是办事也是看妹妹,见她一切安好,也见裴华涟没欺负她,小将军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也跟着落下了。 早些年就听说裴华涟对妹妹上心,但束之韵眼不见就不为实,永远惦记着裴华涟的身份地位时时有可能牵连到妹妹吃大苦头。 所以束之韵一天不敢懈怠地往上爬—— 明白这其中或许有裴华涟的推手,也讶异这个面容被毁的商人竟有这样大的权力,束之韵更加思念束之桃,担忧她会不会被裴华涟这亦正亦邪的家伙教坏了。 还好。 * 后来束之韵遇见了那位险些被降罪的池黎,他放弃了所有,在边境几个小城游荡,当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游侠。 他说自己不适合入朝为官,又不想一辈子什么事也不做,干脆在这里今朝有酒今朝醉,做些为自己积福的事,希望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位小半张脸都被胡子淹没的‘大叔’说这番话时喝了不少酒,断断续续逻辑颠倒,但束之韵听懂了。 她倒满一碗浊酒,用力地朝他喝了一半的碗碰了下。 她有点想不起池黎的长相了,只记得此人年轻时是个身负美名的俏将军,京城里该有多少闺阁女子为他倾心。 他如今倒也不孬,这副成天醉醺醺的模样也有人惦记—— 瞧那酒肆老板娘频频递来的秋波,束之韵将酒饮尽,让出椅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呀!女帝1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棕熊:感觉这个位面的反派一定不是碎片目标。】 【束之桃:咦?】 这么想想确实诶——前几个世界的碎片好像都在不太正经的人身上,这次终于要变了吗? 【棕熊:因为反派是一个靠伺候女人起家的男宠,碎片应该不会这样。】 【束之桃:嗯嗯,有道理!】 【棕熊:我锁定一下男主和其他几个主要角色吧,你先了解一下剧情。】 【束之桃:好的!】 系统真是非常满意宿主小宝贝的乖巧。 原身的身份很了不得,是某个国家的国君,只是在剧情中她的存在有点偏负面—— 首先一个,是她当初使用了手段扳倒女主司语意,还差点弄死了人家的青梅竹马,虽然是无心。 后来发现自己不是先帝的亲生女儿、是被一个有私心的嬷嬷调了包,她也没想过把皇位还回去,甚至想杀死司语意一了百了。 可惜原身野心很大,本事却太小。 当初靠着几个家族扶持才得以压下司语意,结果遭到反噬,以她的才能根本治不了那几个大家族,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久而久之,连朝也不想上了,反正自己的意见从来没人采纳。 她开始沉迷后宫的美少年们,开始听信男宠们的话,哪怕其中混入了敌国奸细她也无所谓,看见大家族一个个被弄垮她自以为坐收渔翁之利。 殊不知对方最终的目标就是她,而且她非常不堪一击。 原身用了二十多年司之桃这个名字,其实她是宫女与侍卫厮混生下的‘孽种’,侍卫姓束,具体名字则没有记录了。 ——剧情的最后自然是女主司语意站了出来,接收了原身留下的那一大堆烂摊子,并将一手烂牌打出通天王炸的效果。 原身的下场比较惨,她是死在男宠床上的,死因有很多疑点,但司语意懒得给她平反,直接昭告天下说原身这个暴君昏君自食恶果,是跟男宠做那事时玩得太刺激、激动死了。 【束之桃:还、还能这样的!能查到是谁杀了原身吗?】 【棕熊:涉及到隐藏剧情,原剧情里没有提到所以我也查不到……】 【束之桃:哦哦,没有关系!我觉得就是你说的那个男宠搞的鬼!】 他在剧情里就不是好人呐!给女主使了多少绊子!还美名其曰觉得女主特殊,想用这种方式离她更近一点…… 一副精神不大正常的样子。 【棕熊:嗯呢,都有可能,反正防人之心不可无吧。】 * 束之桃一睁眼,就瞧着一弱柳扶风的白衣少年脆弱地倒在床榻上,轻薄衣衫在深红床单上软软铺开,乌黑柔顺的长发轻轻散着,松垮的衣领卡在肩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滑落下去了…… 他眸中含着浅浅水雾,殷红唇瓣微微开合,湿润的睫羽更添几分楚楚可怜的风情。 而自己则单手撑在他的上方,身上的外袍尽数脱去,只剩下一件单薄里衣,还是绯红色的。 ——看来原身真的好喜欢红啊,寝宫到处都‘热烈’惨了。 “!” 束之桃瞪圆了眼睛,惶恐匆忙地收回手,双腿用力一蹬,把自己的身体迅速挪到床内,与正勾着衣带随时准备上演少儿不宜场景的少年保持距离。 “你别脱!”她见自己的举动完全没能使少年停下,下意识喊道,“否则朕砍了你!!” 【棕熊:……呃,他是反派来着的。】 【束之桃:那我也要砍QAQ】 第一百二十二章 呀!女帝2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虽然原身的话在朝堂上不好使,但在床上——还是能吓死人的。 少年颤了颤手,含水的眸子缠绵深情地注视着她,哀怨也被他演绎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头皮发麻。 束之桃是一点也不心虚,她怕都来不及! 特别是系统说完这个小少年内里是多么残暴可怕,她更是不敢掉以轻心,唯恐自己的头发挨到他一丝半点,未来被他记恨。 ……虽然凶他还容易被惦记上一点? 管不了那么多了!至少不能在这里莫名其妙被一个包藏祸心的坏蛋给占便宜了! 没错,哪怕少年再软绵绵、白嫩嫩,她也不会认为自己是赚到的那一方,因为她根本不会考虑跟一个陌生人上床。 【束之桃:等等!难道我现在的身体已经跟很多男人……】 【棕熊:放心,这个反派是女帝祸乱后宫的第一人,现在你的后宫只有他一个。等他成了你的心尖宠,你就会经常舍不得动他,然后去找跟他像的美少年。】 总而言之,这位是女帝的真爱,让扛不住朝堂压力的女帝竟然能在他身上品味到稀缺的爱情滋味。 因为有伴侣所以不愿跟其他人有任何肢体接触的束之桃松了口气。 * 眼前的女人不知抽了什么风,勒令他不准动以后便警惕着下了床,鞋子也不穿往外跑,一边狼狈地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头也不回,仿佛床上的他是洪水猛兽。 “……” 少年眯了眯眼,眼底的阴暗瞬间溢了上来。 他面无表情擦去眼角的泪光,披在身上的薄衫也懒得去拉,身上的脆弱顿时化作极具危险性的戾气,越发使得他精致漂亮的五官艳丽非常,荡着一股诡谲感。 是有人跟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个小太监?抑或是忠心耿耿的宫女?还是那群叽叽喳喳该斩了舌根的大臣? 细长细长的五指紧紧抓进床单里,几乎要将床单扯破——在破碎的前一秒,手指骤然失力,让可怜的床单免于一难。 白衣少年轻柔地抚摸着被他扯过不平的地方,浓密的睫羽垂下,遮住眼中挤满阴鸷念头的思绪。 * “陛下!陛下是柳儿啊!” 正当束之桃跟棕熊交流接下去该怎么走的时候,忽然从柱子后冒出来的一个宫女打扮的小丫头跪着挡住了她的去路,把束之桃吓了一跳,险些‘吧唧’一声栽到地上去了。 【棕熊:这具身体无论是身高还是长相都偏御姐范儿,明艳大长腿美女姐姐,你装一下。】 【束之桃:我努力!】 柳儿跪下来便直直对上了陛下赤着的脚——与外头那些经常走路的粗人不同,陛下从头发丝儿一直到脚尖都娇生惯养,柔白柔白的肤色被暖色阳光轻轻一照,泛着极其好看的柔光。 应当是出来时被门槛或什么绊了的,脚背上有块蹭红了,圆润可爱的脚趾细细缩着,如淡粉色珍珠一般。 女帝最爱红色,此事披着的外衫上用金线勾勒出大片大片富贵牡丹,袖边领口各缠绕着繁复花枝——细白脖颈流畅优美,蜿蜒到下方是半截露出来的锁骨扎眼。内衫不大紧实,像是刚经过一番缠斗。 柳儿整个身体伏在地面上,闭上眼,字正腔圆:“求陛下赎恕罪!柳儿冒死求陛下不要与那位、那位玉公子有牵扯,他来历不明惯会装模作样……” “朕没碰他。” 女帝往后退了一步,免得她起身时碰到自己的腿:“也不必把他赶走,现在宫里住着。” 柳儿才提起来的唇角立刻僵硬了,她重重磕了一下头:“可是陛下——” “这件事不用再说了,去找双鞋。” 那人摆了两下手,绯色衣袖在空中荡出松软的弧度,又在那人转身离去时飘逸成一朵轻轻晃着的红云。 “……” 柳儿等那脚步声远去了才起来,忧心忡忡望着女帝消失在转角的背影,叹了口气。 因前朝的事,陛下最不喜欢有人提建议,不管是谁都会先处罚再说——她方才见陛下神色不虞、又是从寝宫出来,想必是跟玉公子闹得不愉快,这才敢趁机进言。 果然抓住了时机。 让陛下暂时厌弃玉公子也好,之后再慢慢令陛下回心转意。 第一百二十三章 呀!女帝3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她这条小命倒是不打紧,跟陛下比起来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呢。 * 系统说剧情中这个叫柳儿的宫女和叫玉儿的太监是对原身最忠心的人,但最后下场都很惨。 小太监因为名字里有个‘玉’字,跟玉卿澜撞了,先是被原身改了名,后是被玉卿澜随意找个理由弄死了。 柳儿则为了给原身拿到关键情报委身给老太监,受尽折磨死不瞑目,可悲的是原身根本懒得管那些,白白浪费了一条命。 【束之桃:我会尽量保护他们的。】 【棕熊:好,我帮你盯着点。】 【束之桃:嘿嘿,爱你!】 之后她简单在附近转了转,这里的宫人似乎早已习惯陛下时不时‘抽风’,只要不是杀人放火都好说,恭恭敬敬行了礼送走她,背地里再继续摸鱼偷懒不耽误。 看过花看过草交代了晚上想吃什么,回了寝宫偏殿的束之桃开始看原身丢在桌角的折子。 这些折子堆积成了好几个小山,最早还有上个月的,面上盖了层薄薄的白灰。 偏殿堆了好多重要资料而没人打扫,书架连着墙的角落里全是蜘蛛网,进去坐一会就要担心头上有没有掉虫子。 让柳儿跟自己一起收拾出干净的位置,束之桃坐下了。 折子上有的字束之桃不认识,幸好有系统这个大宝贝,能一句一句翻译给她听。 【棕熊:原身是不管事儿的嘛,你看看就得了,不用朱笔批改。】 刚拿起笔跃跃欲试的束之桃遗憾地‘噢’了一声,又把笔好好放回去了。 柳儿在一旁看着,心中也宽慰许多——陛下先前还会看折子的,被那些老东西折腾几日后就丢到一旁不闻不问。 前几天说要在全京城找最貌美的少年,年纪不能大、身段儿不能粗,把柳儿急得嘴唇上长了燎泡。 想着,柳儿舔了舔那个泡,露出一个傻笑。 “那个,”束之桃说完话就抿了下嘴,然后端正了身体,调整了一下语气,“倒杯茶吧。” 【棕熊:还是有点软,不过不要紧,咱们慢慢来。】 【束之桃:嗯!】 柳儿高高兴兴应了,低头弯腰快步出去,一踏出门槛就用跑的,生怕自家陛下渴着了。 * 有个叫陶华的老太监在夜间时分又给束之桃牵来一个美少年。 说是牵一点也不过分,因为穿着单薄纱衣的美少年嘴里被塞了粗布,导致脸颊鼓得老大,双手用麻绳狠狠捆在一起,看着都疼。 老太监对待这类人向来不心软,如使唤猫儿狗儿一般唤着:“走快点你个贱人!还要让陛下等多久!” “……” 美少年显然是不依的,奈何老太监手劲大,把他扯得踉踉跄跄硬是拉进去了,还从后方一脚踹到他的膝盖上,双腿用力撞到地面上,痛得眼泪花花。 他羞愤难堪简直要蘸着血写在脸上,看过来的眼神中带着极端恨意,虽口不能言手不能动,但束之桃很有理由怀疑自己近他身就极有可能被咬掉脸上的一块肉QAQ 【束之桃:原剧情中有这么多人是被强迫的吗……】 【棕熊:也不是。主要这位出身不低,就因为长得好看而且不是嫡长子被父亲‘卖’进宫里,成了这些太监讨好原身的工具。若是有用就兑现成银子,若是没用就折磨着玩儿,总之不会有个好下场就是了。】 像剧情反派那样从男宠变成大魔王的人,终究是少数。 【束之桃:唉,难怪原身死得不明不白,造了这么多孽啊。】 【棕熊;嗯呢,你下午还惹毛了最大的一个孽。】 【束之桃:啊啊啊我要捂你嘴巴了!!】 柳儿眉心微皱,欲言又止看了木椅上没什么表情的陛下一眼,心里的石头又提了起来。 ——这位公子是徐大人家的,据说生母只是个青楼里不出名的妓,本想母凭子贵进徐家享受荣华富贵,谁知道徐夫人太厉害,杀母取子是一气呵成。 把襁褓之中的徐尚青抢回徐家养着,吃穿用度与正儿八经的小姐公子没法比,只因长相好看,陈家有个嫡女看中了徐尚青,本来好事将近,结果陛下又下了那样的旨意。 徐大人眼珠子一转,一拍大腿,给徐尚青扭送进宫。 瞧瞧徐尚青这副恨不得撞死在柱子上的做派,就知道他肯定很不情愿,陛下若真被美色迷昏了头,不晓得会不会弄出人命。 “陛下,看看小人给您找的。” 陶华把人家踹到地上跪着了,自己却不跪,只浅浅低了下腰算是行礼,尖细嗓音在夜里听起来格外不舒服,偏偏还要配上他常年阴阳怪气的语调:“这可是徐大人的爱子呢!特地献给陛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抬头看女帝时还用余光撇了眼柳儿,速度极快,柳儿都还未察觉。 “……” 哪怕传闻中残害手足的女帝并非生得难堪,甚至比他生平所见女子皆要好看几倍,徐尚青也绝不会就范。 他重重喘着气,脑子里闪过好几个自裁的念头。 昏君敢把他嘴里的布拉出去,他就咬舌自尽! 昏君敢对他强来,他就撞床柱自杀! 或者临死前可以在昏君身上多留点伤口报仇! 殿内沉默半晌。 那早已洗漱完毕的女帝披着大红外袍起身,墨发垂落的极长,乌黑柔顺极其好看,发尾还略有些潮意。 她四肢纤细修长,肤色白腻腻,在烛火照耀下显得温良柔和——五官继承了先帝的明艳大气,一双眸璀璨如星,丝毫不浑浊,完全联想不到昏君上头去。 她几步便走到徐尚青面前,葱白手指慢慢伸出来,挑起了他的下巴。 徐尚青屈辱地闭上了眼,而陶华则暗自欣喜,觉得这事儿八成是办好了。 指尖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徐尚青长得很瘦,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嵌着一双娇媚可人的杏眼,无论面上做出何等表情,他的眼中都似有若无含着淡淡情愫。 他没有练武,但不是手无缚鸡之力那种人,在徐家应当是做过粗活的。 女帝将手放下,微微眯着眼,朝陶华看去。 陶华笑着开口:“陛下还满意吧?这贱——啊!!” 老太监万万没想到这一脚会落到自己身上! 他瞪大了眼睛,还没跪稳,女帝又是一脚踹过去,直直把人踹到地上趴着爬都爬不起来。 只听女帝唇角提起一个冷笑,居高临下望着他,下颌线条凌厉:“既然是送给朕的,谁允许你一口一个贱人叫着?徐尚青明显不愿,想必是你跟徐冒狼狈为奸祸害人家,怎么,非得在朕的寝宫弄出人命了,你才肯罢休?” “……是陛下想……” “朕说不想收他了吗?”女帝轻轻转身,“朕说你办事不干脆不利落不漂亮,还想邀功?从今往后你不必在这里伺候了,也别让朕看见你。” 第一百二十四章 呀!女帝4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桃的怒气值本来没有那么高,她也没想过把腿踢得那么凶那么狠。 实在是系统一直说柳儿被这老太监玩得有多惨,又有多少年轻公子折在这老货手上——束之桃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这才有了第一脚第二脚。 踢完她的左眼就不停地跳,偶然瞥见老太监阴毒的眼神,她止不住打了个颤,差点哭着跟系统要抱抱了。 把陶华打发出去后,束之桃很大程度上松了口气,让柳儿将徐公子放开,又拉到别的殿里去洗漱。 可能是踢人的时候太可怕,吓到了人家徐公子——他被柳儿扶起来时没有要死要活,惨白着一张脸生无可恋。 束之桃有心解释,又明白自己这一张嘴叭叭叭破坏了原身形象,所以努力闭着嘴,用‘冷漠’的眼神目送两人远去。 【棕熊:放宽心,明天还要上朝呢。】 【束之桃:QAQ】并没有被安慰到啊!反而更焦虑了! 马上要跟这个国家最顶尖的一群人见面了,她真怕露馅呀。 【棕熊:不出意外,明天要讨论的是赈灾的事儿,怎么弄银子,你听着就好了,不用发表意见。】 【束之桃:好!】 希望可以蒙混过关! * 第二天天不亮,系统报时说四点半,柳儿就在床边叫着。 ——真心温柔的叫醒方式,不敢大声惊扰她的梦,又不得不做,只能慢慢拍着女帝的床边,轻轻唤着‘陛下’二字。 所以根本就没叫醒昨晚焦虑到两点多被系统的童话故事哄睡着的束之桃。 是系统发出了刺耳的闹铃声,震得束之桃一个激灵起来。 接着是洗漱、梳头、穿衣,这朝服比一般的服装厚重很多,加上戴在头上的冠帽,挂在腰间以作装饰的配件。 束之桃从梳妆桌走到门口,脑袋总是忍不住往旁边歪。 恍惚间以为脑子里多了好多知识啊QAQ 听见她苦哈哈的自嘲,系统极有专业素养地没有笑出声。 * 束之桃坐在龙椅上,背小心翼翼贴着后面,能减缓身上的压力。 下面吵得跟个菜市场似的—— “戚大人一口一个赈灾,那赈灾的银子又从哪里来呢?可别忘了西南还有个狼族虎视眈眈呢!” “京城百姓生活有富余,可以让他们捐。宋大人不是才娶了个天下第一富商之女当儿媳,怎么不开口说话了呢?” “这,这有点为难吧……” “哪里为难?难道宋大人在朝中嫉恶如仇却连百姓受苦也能视而不见?” “那你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银子啊,又是你提出的赈灾赈灾,你为何不带这个头?” “不懂宋大人在说什么,别为了省银子随口胡诌才是。” “哈!既然各位大人家中都有困难,我倒有个法子。” 陈大人说的法子很无耻,他仗着京城中有钱人家不少,就说多开几家青楼教坊,多培养几个名妓名角儿,让这些商人请她们去家中演出,从中产生些许税额捞银子。 最好让这股风气刮到全国各地,每年都派专人去各地青楼教坊收银子,绝对能给国库添上好大一笔收入。 再说赈灾这事儿比较急,可以先把军部那边的钱挪一些过来,等这法子有了起色再补回去。 他还说可以将交易给小易国的各种瓷器陶器换成劣质品,反正这群粗野人看不出来,就算看出来也不敢怎么样。 他口沫横飞地说完了,朝堂中立马想起激烈的讨论声。 有大半朝臣是站在陈大人这边,系统说这群人部分是靠陈家提拔上来、受过陈家恩惠甚至贿赂,部分干脆就是陈家人。 余下的少半人不是不想挣钱,纯粹是与陈家不对付故意为难,少数几个是真正为前途着想。 有人说干脆把农户的田改成别的,能输送更多东西给其他国家,有人当场捏造了几个税名…… 【束之桃:他们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的目的就是为了从老百姓身上变相收割钱,明里暗里都在使劲儿给他们增加负担,自己是一点亏也不想吃,想继续过富得流油的好日子。 他们可以写揭露世道不公的文章骂皇帝,满足自己文人清高的自豪感,也能数着钱醉倒在温柔乡,成为风流多情的浪荡子。 【棕熊:原身只是个傀儡,但百姓不知道啊,骂来骂去还不是骂狗皇帝。不过一个不适合做皇帝的人硬抢了皇帝位置,该骂也确实该骂,罪名错了而已。】 【束之桃:那我……】 【棕熊:不用管也没事。】 束之桃刚要答应,又听见下面有个臣子说‘可以把战船用来运送货物啊’这句话—— 他们在吵来吵去中似乎确定了要把某个地方的农田全部改掉,没有河不好运出去就挖河,没有船就挪用战船。 看着他们争辩百姓压力大不大的嘴脸,看他们把几千万两银子说得那样轻巧的模样。 坐在上座的女帝忽然发难。 她一把将手边的东西统统挥飞,稀稀拉拉碎了一地。 她猛地站起——这样还不够,下面唯有几个大臣愣住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吵。 女帝直接夺过太监手中抱着的佛尘,对着为首的文官就丢了过去。 “哎哟!” “什么混账办法!谁再敢说一个字,拉出去打个三十大板再说!”女帝厉声道,“若是还没打完人就咽气了,便让儿子替代!” “陛下,您……” “陈尤道!你全族几百口人有多少人在朝当官,又有多少人一年赚的银子比朕的开销都大!你陈家要是连三百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朕就先砍了你孙子再砍了你儿子!” “还有你宋治!年已过百好意思娶十三房小妾!白花花的银子往青楼里送怎么就不能为百姓做实事!最迟三天,若朕没看见两箱黄金你也提头来见!” “路振你跟你儿子在京中做的那些生意打量朕不知道?!此次赈灾你若一分钱不出,你这晚节就保不住了!你儿子的仕途也别想了!” 陈尤道颤颤巍巍跪下来,把官帽取下来抱在怀中,老泪纵横:“臣宁愿死,也不愿陛下——” “那你就死!” 女帝‘唰’地一下抽出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放着的剑,提着裙摆大走几步,眼也不眨地横在了陈尤道脖子上。 那中年人一个咯噔,险些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话—— 倒是女帝冷笑着:“朕以前一直纵着你们,不肯杀你们,若史书上必要把朕说成是昏君庸君,朕也不介意添个暴君的名头。” “从今天起,朕一天没看见银子多出来,朕就杀一个大臣,朝中臣都杀光了朕就杀你们全家,朕倒想看看,你们这些废物家里是不是那么穷。” 女帝也并不手软,剑架在他脖子上也不是好玩儿,而是直接划开了口子,鲜血顷刻涌了出来! 【棕熊:你不怕他们联手把你给推翻了吗……】 【束之桃:推翻了就推翻了,这些人我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棕熊:这么勇。】 【束之桃:多气人呀!一个个衣冠禽兽在这里谈论天下大事。】 【棕熊:那后续呢?】 【束之桃:我把陈尤道困在宫里头当人质,他们这群姓陈的应该不会轻举妄动了吧?要是不够,我就多关几个领头人。】 【棕熊:可以试试。】 第一百二十五章 呀!女帝5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之后女帝又说皇宫里的太医比外头好些,让陈大人及几个受了惊吓的老臣在宫里养伤。 虽然她手中没有实权,仅仅只能使唤金銮殿周围几个小侍卫——但也足够了,能把陈大人他们留在这里就够了。 只见正值花季年华的女帝负手而立,高高在上望着他们,红唇很轻蔑地一撇:“要么按朕说得去做,要么把被你们亲手赶到冷宫的人请出来,看是她恨你们一些,还是朕的手段狠一些。” “……” 诸位大臣见她手中的剑没从陈大人脖子上挪开,完全不敢吭声,生怕下一个当作杀鸡儆猴那个‘鸡’的人成了自己。 也不晓得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过了一晚上就变了个人似的!动不动杀这个杀那个,还要砍全家…… 陈大人又是动气又是被剑横着脖子,没等下朝就晕过去了,上头的人一个眼神也欠奉,嫌弃地收了手,让侍卫把他搬出去。 又指了几个老臣勒令他们留下,其余统统放回去。 因为她这次一个武将也没点,那群大老粗们看见文官倒霉站在一边乐呵呵笑着指指点点,偶尔有两个盯着陛下若有所思的,也没轻举妄动。 系统说这个朝廷根本是一团散沙,女主果然是有大本事才能让它绵延下去—— 束之桃深表赞同。 * 原身吃的东西太丰盛,满满当当一桌子菜有一大半都会浪费,不吃的就倒了,不可能下一顿热热再吃。 所以束之桃直接发令下去只准要三菜一汤。 跟在女帝身边的柳儿心底越发自豪,只觉得陛下往明君的路上靠了,假以时日定有一番作为,就像先皇那样。 到了下午,束之桃就在御书房里看折子,时不时跟系统讨论这事儿怎么办比较好,也挺能打发时间。 突然,柳儿一脸怪异地进来,说玉公子在门外求见。 “……”束之桃摆摆手,“御书房哪里是他能来的,赶走赶走。” 柳儿兴高采烈说了好。 过了两分钟,柳儿又小跑进来,脸上有点红,小声说玉公子跪在外边不肯走。 束之桃:“他要做什么?” 看见陛下脸上并不愉悦,柳儿忙说:“玉公子只是想给您送点甜点过来!绝不是故意打扰陛下……” 【束之桃:她刚刚好像不是这个态度呀!】 【棕熊:所以说反派是个祸害,连最忠心的丫头也能被他忽悠过去。】 “……我也觉得陛下看了许久折子应该休息一下了,”柳儿硬着头皮,“劳逸结合啊。” 束之桃的身份比她高,硬扛着不见结局一定是她喜闻乐见的,只是那位玉公子身份略有点特殊。 【棕熊:你如果担心夜里好端端睡觉却被谁插一刀,可以见他。】 【束之桃:这是不得不见的意思吧喂!】 在柳儿看不见的地方,束之桃抽了抽嘴角,极其无奈地说:“那就让他进来吧。” 柳儿开开心心地出去了。 不多时,柳儿领着身穿白衣、行动如弱柳扶风的翩翩少年来。 见他细细的手腕吃力地端着好大一个方木盘,束之桃沉默着挪开了眼睛,继续看折子。 “你不用端来。” 束之桃的本意是这些事有人去做,而且御书房也不是你随便可以进的—— 但那人偏偏肩膀一颤,如在风中被吹得摇摇欲坠的小白花,可怜中带着可爱,睁着一双被水雾浸湿过的漂亮眼睛,手一抖。 放在木盘中的瓷杯快成一道影子掉落在地上,眨眼间碎成好多好多块,有的碎片就跟有生命力似的,溅到了束之桃的鞋面上。 【束之桃:呃……】 【棕熊:保持住面无表情!】 【束之桃:我我我现在是面无表情吗!会不会太凶了啊!】 系统仔细观察片刻,说:【不凶,没关系!】 正当她松口气还想跟系统打趣两句让它夸夸自己演技时,那身形单薄的少年便忽然膝盖一弯。 跪在了一地的碎渣子上。 束之桃:“!” 她下意识要张嘴,脑子又很清晰地反应过来自己绝不能张嘴——于是硬生生堵住到了嘴边‘别跪’的话,离了椅子的身体也慢慢坐了下去。 试图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倒是柳儿捂住了嘴,震惊了好一会。 玉卿澜轻轻收回眼睛,垂下眼皮,纤长睫羽继续颤着,仿佛时时刻刻都在害怕、都在发抖。 他穿的白衣,膝盖上破了皮流了血很容易渗透出来,再加上种种原因他穿得不厚—— “……”望见那血色,束之桃桌下的手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膝盖,牙酸了几秒。 她真的很努力去理解这位的脑回路了,但这么跪下去,真不怕膝盖上永远留疤吗?这里的人不是很在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什么的吗?不是很在乎侍寝的身体完不完美吗? 就为了算计不一定能拿到手的信任这样拼啊? 可不得不说,玉卿澜的容色确实一绝,他装可怜的次数再多也能让你每一次都心生怜惜,且总会为他找好借口。 “请陛下赎罪,都是卿澜自作主张,实在该死。” 他的声音轻轻慢慢,如一团飘渺在山顶的薄雾,柔柔软软随时能被风吹散,音调轻灵中带着些许虚弱,语气自然是万分恭敬的。 他还没说两句就哽咽了:“陛下打我吧……” 柳儿于心不忍,偏过了头。她没有开口替玉公子求情,可心底也希望陛下能网开一面。 束之桃深吸一口气,将折子放在了桌面上。 她头疼地起身,缓步绕过那些碎片走到玉卿澜面前——用脚尖拨弄开瓷片,又轻轻叹出一口气。 她看着这人的脊背一寸寸僵硬住,手指也蜷缩成拳,微微发抖,终究没办法像呵斥那些朝臣一样呵斥他,只能弯下腰,亲自把他拉起来。 他的身体很凉,也许是吓的,也许是身体本就不好。 玉卿澜泪湿的脸上满是懵懂与无措,他缩了缩手,又不敢用太大力。 “你别总是这样,我没有看你不顺眼。” 想的事情太多,导致束之桃开口又忘了用自称——算了,忘了就忘了,她郁闷地想。 “也别动不动就糟蹋自己的身体,你想见我让人跟我说一声就好了,想要什么东西也可以说,不需要用,呃。”她斟酌着道,“这种手段。” 玉卿澜猛地抬头,嘴唇抖了抖,眼角又滑下晶莹的泪:“我,我没有,我……” “好好好,”束之桃拍拍他的手背,话语中不由得带上一点点轻哄,“是我说错了,你,你别哭嘛,我再也不说你了。” 只想快先把反派弄走啊……他一哭,她就感觉自己脖子上一凉QAQ 第一百二十六章 呀!女帝6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玉卿澜低下头,轻轻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掉流到下巴的泪水。 ……真能哭啊!感觉让自己吧哒吧哒在不太熟的人面前掉这么多银豆豆怪难为情的,反派不愧是反派。 束之桃对瞪大了眼睛的柳儿吩咐:“先让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再让太医过来给他看看。” 说完顿了顿,她眨眨眼补充:“还有上回我说好吃的那种糕点也拿一盘过来,要温热的。” 柳儿领命下去了。 眼前瘦弱的人儿缩着肩膀缩着脖子,整个人显得怯生生,又因面上不知为何有几分抹不去的风情,比徐尚青多了些诱人之感。 【棕熊:宿主喜欢上了他?】 【束之桃:啊?为啥这么讲!】 【棕熊:你盯着他看了好久,他的耳朵红透了。】 【束之桃:咦!】 她一看,好家伙,还真是! 束之桃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指着一旁的椅子对玉卿澜说:“你可以先去那边坐下。” “……不,不敢……” 玉卿澜声音细细柔柔, 对着比自己还弱小的生物,哪怕其未来会长成三头六臂的大怪物,束之桃仍是容易被眼睛迷惑。 越是看玉卿澜有多可怜,束之桃心底对未来的他的恐惧也就越少。 她放柔了声调,争取不再看他发抖,道:“你去坐了是听话,不去坐是抗旨。” 玉卿澜小心翼翼抬起眼看了看女帝,顶着一张绝色的脸做出叫人心碎的忧郁表情,身形慢慢飘过去了。 * 跟随太医柳儿一起进来的还有徐尚青。 束之桃翘起的二郎腿放下了,用眼神询问柳儿这是咋回事——玉卿澜就算了,人家的脸确实世间罕有,撒个娇你承担不住情有可原。但徐尚青又不爱撒娇! 柳儿无辜地回视。 太医提着药箱小跑着去给玉卿澜把脉,徐尚青似是有些犹豫着过来,行了一个很大的礼:“听说陛下将陈大人他们软禁在宫中……” 女帝读懂了他面上的紧张恐惧,噗嗤一声乐了:“你若是因为你父亲来跟他们求情,大可不必,此事朕心意已决。” 徐尚青生怕陛下把他与那些大人看作一起的,连忙将头重重磕在地上:“草民、草民没有那个意思!陛下替百姓着想就是替草民着想,草民绝不是是非不分的昏庸之徒!” “……你也算草民吗?”束之桃问出口才发现自己有点针对的意思了,她懊恼几秒,便不大敢看下面。 徐尚青面色微白,眼中划过好些复杂情绪,最后凝为平静。 他跪直了身体,说:“草民没有功名,又不曾为百姓不曾为陛下做点什么,草民很羞愧,更配不上徐家的……徐家的声名。” 上回他是带着怨恨来的,他以为昏君必定对自己百般折磨、彻底折断他活在世上的最后希望。 可她处罚了平日偏爱的老太监,还让宫女把他安置在偏殿,吃穿用度算不上很好,但令他心安不少——至少明白自己不需要爬龙床了。 又听说陛下对陈大人的提议大发雷霆,险些在朝堂上当着那么多朝臣的面砍了陈大人…… 徐尚青心底仅剩的那点怀疑烟消云散,他相信陛下是个不容易的好人了。 奈何在宫外的父亲见他没回去,以为他得了陛下宠幸,派人递了信进来,让他务必说服陛下放了陈大人。 徐尚青自知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却又不得不来一趟。 ——其实第一眼就看见殿内的另外一个人了,徐尚青被他的容貌震慑到,又匆匆移开视线。 “这样想就错了,”束之桃诚恳地说,“没有功名可以去考,知道哪里不足可以弥补,从来没有天生的配不上。” 徐尚青将这句话理解为:万物中除了陛下以外统统平等。 跪在殿中的少年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懂了什么,眼神也越发坚定——而束之桃就在想,他跪的地方正好是前不久玉卿澜跪的地方诶,扎人的渣子清理干净没有呢? 等徐尚青告辞之后,系统才说:【在原剧情中,徐尚青的长相能在原身后宫里排上前十,只是总想不开,抑郁中毁灭了自己,入宫没有半年就死了。】 【束之桃:唉。】 * 又过了几天。 束之桃已经习惯自己在御书房里看书时旁边乖乖巧巧坐着或站着一个白衣美少年了。 他一副离了她好像活不成了的可怜模样,太医说他身体太弱,最好不能动气不能哭——凄凄惨惨。 期间也有几个不长眼的大臣不知风向给她拉来各种美少年,都被束之桃找借口打发走了,不是去考功名就是去参军,还有个胆子大的说闭关习武,等出来时再找她报再造之恩。 只是劝他们出宫去找个工作糊口的束之桃:? 【棕熊:我严重怀疑那几个老东西拉来美少年是想借此让你放了陈尤道他们。】 【束之桃:附议!】 “外面许多人都在骂陛下陷害忠良。” 柳儿不再像之前那样有话不敢直说了,她发现陛下虽然还是那个陛下,但性子变了许多,只有在忍无可忍之际才会动重刑。 “噢。” 女帝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一旁站着的玉卿澜眸光微闪,落在那道红色身影上时多了点探究意味。 柳儿撇着嘴,替陛下委屈:“肯定是陈家那群人放出去的消息,想让百姓对您施压。据说皇城口已经有读书人开始闹事了……陛下不能放任不管呀。” “钱没到手,朕不会放人。”女帝垂眸看书,单手托着下巴,“朕要是怕这点骂名就畏手畏脚,当初也不会把他们留在宫里了。” 柳儿没有上朝的资格,当日情景是听太监说的,那时就觉得陛下霸气极了,简直跟少年登基便大肆肃清朝廷的先皇一样! 到最后钱当然是集齐了,束之桃也信守承诺把那几个人都放了—— 陈老大人不再像那日一样羞愤欲死,而是淡定极了,还能与身边人说两句闲话。 束之桃猜到他们会搞所谓大动作来报复自己,更好继续掌握朝堂上的主动权,所以她在赈灾之事办好之后就接连五日没有上朝,任谁来都不见,只跟玉卿澜玩儿。 第一百二十七章 呀!女帝7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陛下真的不见他们吗?” “倒是想见,只是怕见了之后更多麻烦,那不如不见呢。” 束之桃在这里吃吃喝喝,懒得配合他们去金銮殿上走过场。 也就涉及底线的问题她会不得不发火施压,那些大臣见她不想背黑锅便酌情处理了。其余的事情她很难有话语权,她明白。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他时刻给人一种小心谨慎的感觉,当她看过来的时候他的眼睫总是微颤着的。 “唔,是不好,”说着,红衣少女勾着唇哼笑了两声,“谁让我是皇帝呢,让他们不高兴他们也不能冲进来打我。” 皇族子弟的长相比寻常人家或普通贵族总要生得好看些,被宫中最娇贵的土壤滋养,予以暗潮汹涌与不死不休的阴暗争斗,虽金玉其外却败絮其中。 她眼眸澄明,不似传言中那般昏庸暴戾,可因这一分不该有的心软,注定万劫不复。 当她用玩笑般的口吻说出这句话,再结合时事,非但没给人任性骄纵的荒诞感,反而是一种无法逆转天道的小小无奈。 在他有限的接触中,那双漂亮修长的手总是触碰笔墨,或沉浸字画,或沉浸奏折,眉心不知不觉皱到一起,可从未让她的脸上增添疲惫的痕迹—— 仿佛打心底里愿意没有回报地做这些事,天真又可笑。 眸光自她唇边翘起的明艳弧度收回,玉卿澜柔柔弱弱行了一礼,附和道:“是,谁也不敢冒犯陛下。” 束之桃歪着头看了他一眼,见玉卿澜始终微微低着腰、诚惶诚恐的样子站在一旁伺候,她心念一动,说:“你去坐着吧,我不是总要人伺候的。” “……陛下嫌弃我了么?”玉卿澜软软抬眸,红唇含羞带怯地咬着,话音被他生生咬的破碎,“我,我会改的……” 我又没说你哪里错了!就是偶尔心疼你的细胳膊细腿嘛! 束之桃脑壳有点痛,随意嗯嗯啊啊两句,不再看他了。 * 陈尤道后来派人送了信进来,一改在朝堂上陛下来陛下去的假恭敬样儿,直截了当说狸猫换太子的证据还在他手里捏着,她再不乖乖听话就公之于众。 束之桃拿到信也不急,她用朱笔在下面跟批奏折一样回了两个字:随意。 写完她还问系统自己这两个字咋样,系统说能看出来是好好练过的,她高兴得午饭都多吃了半碗,使得玉卿澜和柳儿对她连连侧目。 之后陈尤道就安生了,与此同时另一股风在皇城中刮了起来——以童谣的方式唱着如今皇位上坐着的那人其实是某个侍卫的女儿,真正的公主还在民间受苦受难。 束之桃有让系统确定剧情中那位真正的公主在哪儿,系统找了这老些天也没头绪。 【棕熊:可能这种关键剧情只有等女主出手才能找到。】 【束之桃:唉,好吧。】 玉卿澜一直在她身后当背景板,要不是束之桃一回头看见那道白色影子,她都以为这人早离开去做自己的事儿了。 毕竟柳儿都做不到这样紧紧跟随。 【棕熊:他的事就是陪你睡觉。】 【束之桃:……不可能!!】 这天闲来无事,束之桃说自己要去花园里逛一逛,柳儿回了句把什么什么整理了就来,玉卿澜一句话没说,可很熟稔地跟在了她后面。 他走就走吧,主要是不讲话,就跟个委屈巴巴的小媳妇儿似的,被她绑定了又被她震慑了,没有表达自己的权力。 束之桃捏捏眉心,停下了脚步。 身后那道极轻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是宫里有谁待你不好吗?” 一身红衣的女帝蓦地转身,逮住了正在看自己的白衣少年,盯着对方的脸问。 “……”白衣少年是狠狠一惊,腿软到差点给她跪下。 整理好心绪,玉卿澜哆嗦着往后退了一步,用一贯的瑟缩语调:“陛下为什么这样问?” 束之桃早已不在他面前用自称了:“你老跟着我,我以为你有话要说。” “……”玉卿澜落寞地垂下眼,声音低了点,“所以陛下真的嫌弃我了么?应当早说的。”他自嘲地笑笑,“我这等人怎么配站在陛下身边呢……我,我这就走。” 【棕熊:你觉不觉得他总是用这招?】 【束之桃:觉得!】 【棕熊:你觉不觉得你每次都上当?】 【束之桃:没、没有吧哈哈哈QAQ】 虽是这么跟系统说的,但束之桃嘴上是很快就说:“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要跟就跟吧,不觉得无聊就行。” 玉卿澜柔柔笑了:“我喜欢跟着陛下。” 【棕熊:心动不?】 【束之桃:动啥啊,我喜欢力大无穷的,他有点柔弱诶。】 【棕熊:哦。】 走了几步,白衣少年悄无声息走近了一些,声音仍是轻轻的:“陛下听说外面的传言了么?为何不让人处理呢。” 束之桃自顾自看着旁边的花草,嘴里不大在意回着:“我也没那么苛刻,一两句话也不要他们说。” 见她眸子动也不动,玉卿澜担忧地看过去:“会影响陛下的声誉呢。” 谁知这人满不在乎一耸肩:“我很早就不在乎声誉了。” “……”玉卿澜轻声说着,“陛下很特别呢。” 束之桃笑了:“你没见过这样特别的人当皇帝?不如说我不适合做这个皇帝、与那些皇帝不同。” 玉卿澜猛地抬眼:“!” 这人面上的笑丝毫未掺杂进别的意味,他却也掀起衣袍直直跪下,头磕在地上:“陛下赎罪!” 束之桃:“……”好吧,聊嗨了就会胡言乱语。 束之桃:“是我说错了,你起来吧。” 地上那人还是不动。 顿了顿,她借着弯腰拉他的空隙起身说:“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我不能给你什么的。我现在拥有的东西迟早都要给出去,我帮不了你。” 玉卿澜:“……” 白衣少年死死低着头,声音发颤:“我不明白陛下在说什么。” 束之桃富有深意地瞅他一眼,哼唧一声甩袖走了。 白衣少年在原地站了会儿,眼神变幻多次,最终凝在已经走远了的那人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呀!女帝8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夜里,玉卿澜说什么都要赖在她寝宫里,甚至说自己睡在地上也好——求陛下不要抛弃自己。 束之桃头上的黑线能炒成一盘菜吃了,她无语地想把腿从白衣少年怀中拔出来:“你!放开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他眼中噙着泪,仿佛天下最难过的事儿被他接二连三碰上,那种有苦哭不出的调调拿捏得恰到好处。 “求陛下开恩……” “我又不杀你又不打你,开什么恩!” “我想陪着陛下……” “你在你房间也能陪啊,脑子里想着我不就好了??” 【棕熊:这种话你也能说出口。】 【束之桃:那不是被逼急了吗QAQ】 这话一出,蒙在眸子上的清泪瞬间溢了出来,他眼尾红到不成样子,唇也用力咬出了血。 【束之桃:……他不会在这咬死自己吧。】 【棕熊:依照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不是没有可能。】 眼瞅着他的唇被咬得破破烂烂,他的血都要沾到自己衣服上—— 束之桃服了,她望着天花板,麻木地开口:“你留着吧,如你所说睡地上。” 然后她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起来的,哪只手撑在地上哪只手先解放了她的腿,以极快的、快到残忍的速度‘嗖’地站起来,笑着用袖子抹了下血淋淋的嘴,笑得像恐怖片里的小丑娃娃:“多谢陛下。” “……” 束之桃摸着鸡皮疙瘩离他远了点。 * 束之桃被系统刺耳的警报声叫醒,说寝宫附近有此刻出没。 ——这可是大事,一秒钟的床也不能赖! 不等她把最近的那盏灯点亮,黑暗中那道明显在活动的影子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映着屋顶上透下来的清亮月光,看得见被夜行衣包括着的大致身形。 “……竟然是醒着的。” 他自言自语说了句,接着立马抽出腰间的软剑,寒光在束之桃脸上闪过。 “你别喊!我是来找玉卿澜的!要是你喊出声——”他后半句没有说出来,但威胁的语气很到位。 “啊,我以为你是来杀我的。” 束之桃眨眨眼,察觉到身后的地上有动静,知道是玉卿澜本人醒了,她顺带横起一条手臂,表明不能过去,问:“为什么杀他?我不是更值得你杀吗?” 【棕熊:你这个问题问得也太找死了吧!】 虽然人家目标不是你,但难保杀上头了直接来个买一送一啊! 包裹在夜行衣中的男人应当是狰狞了一下表情,眼中凶光大盛:“呵,像你这种看见他的脸就昏了头的昏君,哪里想得到那么多!让开!否则我连你一同不客气!” “那你也不能因为他不是你的同族就杀了他呀。”束之桃那只横着的手并未放下,而是微微蹙眉,“该让开该放下的是你才对。” 那人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他杀了我全家!我凭什么不能取他狗命!!” “他?杀了你……啊?” 束之桃面色空白了一瞬。 【棕熊:这是属于反派的隐藏剧情,我看不见。】 “我,我没有!”刚醒的玉卿澜声音还有些哑,却是第一次在她面前用这样大的声音,语气也急促了,他紧紧拉着她的衣角,“我不会武功,我怎么……” 【棕熊:友情提示,他手里有刀。】 【束之桃:!!】 终于明白为啥今晚非得一起睡了!他是知道有人会来了结他的性命是吧!! 那人听不得玉卿澜张嘴说一个字,狠狠呸了口:“多得是人替你办事!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昏君还不让开!你真不怕他把你也给杀了吗!” 束之桃:……这位兄台,我有点理解你恨不得一口唾沫吐到玉卿澜脸上的心情,但你戴着口罩啊!这样tui,岂不是tui了自己…… 她沉吟片刻,说:“这事我替你查,敢摸到皇帝寝宫的罪我暂时不追究——现在放下刀,否则别怪我不给你留后路了。” “有什么好查的!我亲眼所见!玉卿澜是x国九皇子,奸杀抢掠无恶不作!” “你亲眼见玉卿澜拿了刀、亲眼见他行凶?” “……”刺客没有立马回答,“肯定是他!” “你怎知你的眼不会蒙蔽你!这事我会替你查清楚,要我用先皇发誓吗!” “……”那人似是被她增大的音量镇懵了,好一会没说话。 过了会,他咬着牙问:“你发誓!” 束之桃顺理成章发了誓。 那人颤抖着把手放下,很快被踹门进来的柳儿和玉儿制服了。 被拖出去的前一秒,他盯着束之桃的眼:“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你安心吧。”束之桃捏捏眉心。 * 柳儿显然也听见了刺客喊的那一句,她看着玉卿澜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随时等着陛下下令把他拖出去弄死。 【棕熊:心态变化可真是大啊。】 结果陛下只是摆摆手让她退出去,说有事情要问玉卿澜。 柳儿急了:“可是刚刚那个刺客说……” 束之桃:“我知道我该信什么,夜深了,你去睡吧,有事我叫你。” “……” 柳儿很慢很慢地行礼,警告般地瞪了眼玉卿澜才退出去。 宫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束之桃点亮了床边的两个烛台,照亮了一小块区域。 望着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的人,她抿了下嘴,掂量着开口:“如果你真是x国的皇子,我……” 他抬起的脸上横七竖八全是泪水,鼻尖也红了,脖子也红了,可怜得无以复加:“陛下别送我走!若是,若是觉得我留在这里脏了您的地方,不如一剑杀了我!” 束之桃一看见男人哭就没辙,她坐在床边,无奈道:“你别激动,我的意思是……” “我好不容易跑出来了,绝不想回去。” “你留在我身边也不安全的。”束之桃说,“我不是英明的君主,我不得民心,当初登基用的手段也不干净,迟早要被人推翻。” “你现在可能日子还不错,等之后就很惨了。” “……陛下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玉卿澜顶着一双泪濛濛的眼靠过来,“我愿意跟陛下呆在一起,也不可以吗?” “我没说不可以啊。” 束之桃刚要说完下半段,身体就被人抱住了。 连与她对视都不敢超过十秒的白衣公子膝行过来,轻轻柔柔展开双臂抱住她的腰,然后越收越紧,身上有着淡淡的药草香。 她看不见他的脸,因为他整个人都埋到她腰腹间了。 只听他哽咽着:“那陛下就什么都别说了,是卿澜愿意的。” 【束之桃:郁闷。】 【棕熊:你对反派也太真心了,这番话一般人不会说出去的。】 【束之桃:唉,也没啥好骗的嘛。】 是个聪明人都看得出她的境地,她的不堪大用,遮遮掩掩只会更像个小丑好咩! “陛下相信我没杀他们……” “信。”被他抱着的束之桃望天,“你应该认识他,可以把你知道的跟我说一说,也好去查清楚,还你个清白。” 玉卿澜:“……您就不怕我,我真是那种……” 束之桃:“我既然相信了你,就不会在之后再怀疑你。你直说吧,每个字我都会信。” 第一百二十九章 呀!女帝9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简而言之,就是他上面有几个混账哥哥,敢做亏心事不敢当,把屎盆子都扣到了玉卿澜脑袋上。 玉卿澜在皇室中本就是个透明的角色,父皇一直偏爱身为嫡长子的太子,压根不在乎其他儿子如何如何——偏偏他‘表现’得如此顽劣,所以父皇一向不喜欢他,还曾当着众人面骂过他好多次。 他之所以诈死离开那里,就是为了这件事。 三皇子见色起意,惦记上了一个小官家里的庶女,还几次三番拿权势压人。 谁知芝麻小官官做得不大,却是最在乎风骨名节,绝不肯让自己女儿去给人家做侍妾,再说三皇子趾高气昂昏庸不堪,小官脖子一伸,宁死不从。 三皇子一气之下将人先奸后杀,又一把火烧了小官宗祠,一盆污水泼到小官的乌纱帽上,说他不尊皇帝,在家试图谋反。 本以为父皇那边打通了关节这事不会再翻,结果太子不知从哪听到了风声要彻查。 三皇子只好又如同以前那般,做了好些伪证说是玉卿澜做的恶事,玉卿澜那时正感染上风寒不能下地呢,这样一来,刮起的流言蜚语险些弄死他。 阴差阳错被宫女救了逃出宫,那宫女也被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丢到乱葬岗那天是玉卿澜亲自背出来埋到荒山野岭的。 从那天开始,玉卿澜仅有的、能称得上朋友的最后一个人也死掉了。 * 【棕熊:他说的都是真话。】 【束之桃:我的天呐……】 这些侮辱践踏,当真不如一刀杀了一个人来得痛快。 “陛下可怜我吗?” 见她呆坐在床边许久没有说话,玉卿澜痴痴地笑着:“我也可怜我自己呢……我以为逃到这里就能重新活着,可身上的脏水永远也洗不干净。” “我哪怕穿着白衣,也是自欺欺人罢了。”他垂下眸,唇边苦涩地弯出一点点细微的弧度,“陛下能相信我已是我的荣幸,不敢再奢求其他。这一辈子能遇上陛下,我很值得了。” 束之桃自动忽略了他话中的肉麻意味,只表情凝重地拍拍他的肩膀:“我说了要管就会管,虽说我的手没那么长,但我会尽力的。你有想法也可以及时说出来,不要动不动觉得人生无望了。” 她发现自己有点双标,若是其他男人在她面前矫揉造作地说‘你是我活下去的意义’,束之桃不是恶心就是一巴掌给他扇飞了。 但这件事放在玉卿澜身上——束之桃觉得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先把人家心态弄正了再加以谴责嘛。 【棕熊:颜值即正义呗?】 “心疼你不是看低你的意思,哪怕你是高高在上的神仙,遇到了这事我也会心疼的。” “你穿白衣很好看,喜欢就继续穿,不喜欢就换个颜色,我可以让人去给你买五颜六色的衣服。” 【棕熊:你还真成了昏君啊。】 【束之桃:从我的小金库里扣嘛QAQ】 “……” 白衣少年才擦干净的泪又溢了出来,他哑着声音点头。 两人的姿势始终都是他跪坐在地上、单手环住女帝的腰,女帝坐在床边慢慢拍着他的背、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诶,”故事听完了,束之桃连忙拉了拉他,“起来吧起来吧,今晚不会有事了。” 玉卿澜轻轻点头,撑着她的膝盖眼瞧着要站起来—— 结果‘吧嗒’一下重新跌坐回去。 半晌,他泪眼汪汪地看过来,半咬着唇:“我,我腿跪麻了呜……” 因他身体往下倒而出手扶住导致掌心里一片柔软温热温度的束之桃,她木着脸:“啊,好惨哦。” * 不用束之桃苦思冥想这事该怎么办,玉卿澜那厮轻轻然飘过来,细声细语地说他回国就能搞定这一切,只是希望陛下给他两个武力高强的侍卫,再小小补贴一些路费。 柳儿当即嚷嚷:“很像是一去不复回的骗子啊!陛下别信他!肯定有阴谋等着咱们!” 玉儿小太监是个白净青年,他平日里话不多,总是抿着嘴小小笑着——听了这话,他赶忙拉了拉柳儿的衣角,让她声音不要那么大,别冲撞了陛下。 可柳儿昨晚亲耳听到刺客说玉卿澜是x国皇子,光隐瞒身份来到陛下身边意图不轨这一项就足以抓去天牢关着了,怎么还能奢求陛下给钱给人放他回国呢!陛下才没那么傻!! 束之桃:……柳儿姐,要让你失望了,我可能真的有那么傻。 她扶着额:“我手里腾不出太多人手,但一两个还是出得起,你既然想去就去吧。” 柳儿愤愤不平倒还没什么,主要是玉卿澜似乎又有些小绝望的不开心。 他上前一步,目光如轻柔纱幔一般拂过她的脸庞,只听他轻轻问道:“陛下会舍不得我吗?” “……”束之桃着实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当着玉儿和柳儿的面,太暧昧了。 红衣女帝眉心微皱,眼眸中透出些许不太情愿的情绪,玉卿澜点到即止。 他款款行了一礼,柔声道:“是我逾越了。陛下放心,哪怕伤痕累累,我也会回来。” 抿着嘴的束之桃只微微颔首,算是对他尊敬态度的回应。 * 玉卿澜一走就走了一个月,期间束之桃见到了系统提过的几个优质男配,接触下来后排除了他们——系统说男主是陈尤道的儿子陈修影。 【棕熊:他跟女主的剧本有点像奸臣x女帝,如果写成小说应该挺讨喜的。】 【束之桃:是呀是呀,我也想看!】 陈修影比起陈尤道只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不仅耳濡目染父辈的阴险狡诈,还结交了一些江湖势力,更加心狠手辣。 这种人便是应运而生的枭雄,他有搅乱天下的本事,也有不敬万物的绝情——若不来个人加以束缚,跟他在一个时代降生,那就是灾难。 上回女帝绑了他父亲这事似乎在他那边挂了号,不等束之桃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跟他接近,陈修影就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第一百三十章 呀!女帝10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之前在朝堂上没看见他,似乎说是去处理什么事儿了。 这回在御花园里好端端冒出来一个青年,着实把喂鱼的束之桃吓得不轻—— “参见陛下。” 那人一身黑袍,站在那许久不出声,等束之桃瞪圆了眼睛看向他时,再不急不缓弯腰行礼。 【棕熊:没有检测到他对你的恶意,宝儿不用担心。】 【束之桃:我不是怕他杀了我!他突然出声真的吓到我了好么么么!】 * 在青年眼中,一袭红衣的小美人儿根本不像传闻中对手足下手的女帝,也不像父亲所说低贱侍卫的女儿——必定是在宫中养着的缘故,举手投足间也染上贵族才有的气派。 她肤色比常人白腻些,却不苍凉,是一种柔软甜腻的白色,被日光一照显出淡淡光晕来。 耀眼夺目的红、乌黑沉闷的黑以及那一截叫人无法忽略的白,远远看去像是一只从画里走出来的妖狐,带走了画中世间唯一的色彩。 她的五官极其精致漂亮,眼尾处似有若无荡着薄薄一层狠绝,眼波流转间又水光乍现、涟漪四起,过分纯澈的眼眸中窥不见一丝历经阴暗后留下的残忍。 只一个照面,陈修影便知眼前人心性澄澈,绝不是父亲说的阴鸷残暴之人。 分明是被他吓到,却要装作若无其事,还装得不怎么像。 微微一颤的手如此秀丽美好,险些错过了这极有意趣的景象—— “陛下似乎变了些呢。” 陈修影的眼神不似玉卿澜那般收敛着,堪称肆意地在她脸上四处停留,唇边勾着一分玩味的笑。 “……”哪怕是心里一咯噔,但束之桃已经能够很好控制面部表情了,至少不会垮,她掀起眼皮凉凉撇了陈修影一眼,红唇微动,“如果活到这个岁数还是蠢货,就该死了。” 这个时代的人都比较成熟,十几岁上战场打仗的比比皆是。 陈修影赞同地点点头,忽而唇边笑意更深了些,问:“也是。陛下不上朝在这里喂鱼,也算懂事吗?” “……”束之桃哼了声,眼睛重新落到池中摆着尾巴地锦鲤身上,“上不上朝没什么区别,有你父亲主持大局,朕很放心。” “陛下好像对家父很不满?” 青年狡黠地眨眨眼,俊美的五官中透出些许苦恼。 ——他是风流公子的长相,站在外边只轻轻一笑就能收割不知多少少女的芳心。偏又爱穿一身不讨喜的黑,虽说特别显身段儿吧,但总给他添了几分冷冽气息。 只对着眼前的上位者,他稍稍收敛罢了。 “那是你过度解读了。” 不看着他那双黑沉沉的眼,束之桃小小吐出一口气。 【棕熊:他是最后一个人选了,要宝儿没有半分感觉的话,我猜碎片只是在这个位面停留了一段时间,才会让我抓到气息,实则真身不在这里。】 它现在不会全按照自己的经验去锁定碎片人选了,宿主的感知也很重要。 【束之桃:好!我、我试试!】 “别嘛。” 这厮一反常态,非但没有顺从地说是或不顺从地辩解,而是开启了一种很新的东西——撒娇。 他笑吟吟指了指湛蓝湛蓝的天,竟有些少年气:“今日这样好的天气,陛下与臣交交心又能怎样呢?” 束之桃:“……” 与你交心??我怕被骗得游戏账号都无了噢。 红衣女子奇怪地看他一眼,眼神像是在说‘朕才不信你呢’,接着漫不经心从手中掰碎一点鱼食丢了下去,顿时引得好些红锦鲤摇头晃脑地游过来抢食吃。 平静水面被打破,但更有一番生动活泼的场面。 陈修影走近了些,仿佛能闻到从她身上飘来的淡淡香气。他眼底某些阴暗更浓:“陛下看哪,连鱼儿也知道食那么少,不争抢就没了,何况是人呢。” “……难道人也跟着束缚在这样小小的池子里了?”束之桃憋了口气,“若人人争斗,就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终于惹得这人抬眸看自己,陈修影心中感到稍许愉悦,他笑道:“陛下这样说是不知人间疾苦了,不如与我去外边走一走看一看?” 【束之桃:他在约我出去玩!!】 【棕熊:是的,外面有糖葫芦、烧饼、绿豆糕……这些好吃的跟宫里味道不一样。】 在某些贵族眼中,这些平民食物是再拉低身份不过的了,宫里头自然也没有会做民间小食的厨子,都是做大宴的御厨。 “去就去。” 红衣女子把手里头剩下的鱼食统统掰碎丢进去,起身说:“走呀,现在就走。” 陈修影淡淡弯了一下身体:“是。” * 柳儿和玉儿本想跟着过来的,不过女帝不想惊动太多人,所以只带了话少的玉儿。 小太监换了身便服越发显得秀气非常,低着头跟在马车旁边走着,束之桃哪怕用很小的声音叫他的名字他也能及时在外应着。 很有安全感。 陈修影把玩着腰上挂着的玉佩,专心致志看着掀开车帘一直望外头的红衣女子—— 他起初以为是陛下不想与他交流才做出这副姿态转移注意力,结果她倒是真看入迷了,时不时自来熟地拍拍他,问那是什么这是什么。 青年垂眸望着那只落到自己手臂上要更白、更纤细的手,眼眸中掀起好几层情绪波动。 ——偶尔陈修影答慢了,外头跟着的玉儿便接话过去,细声细气介绍。 “玉儿,你去买两个烧饼过来。” 束之桃闻着味道都要流口水了,芝麻和葱的香气混到一起,实在太诱人。 她出宫前就备了一个钱袋在玉儿身上,还有些沉甸甸呢。 “是。” 玉儿头更低了点,露出白皙的后颈,快步折身回去找陛下看中的摊子了。 陈修影挑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吃个新鲜还可,多吃两口就腻了。陛下若对吃的感兴趣,不如去我祖母家的酒楼看看?” “……等玉儿回来吧。”束之桃没拒绝。 陈修影轻笑着:“陛下真是怜惜身边人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呀!女帝11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能主动提出到自家酒楼看看,肯定是有把握她会满意。 果不其然,系统介绍这是京城里头数一数二的名楼,一般人吃不起也进不去—— 【束之桃:陈修影一点也不避讳呀。】 【棕熊:有点像是在讨好宝儿。】 于是束之桃一边啃着香喷喷的烧饼一边跟着陈修影去了,她也不用管别的,一路跟着陈修影上了二楼雅间,饼也啃了一半。 * 本以为是‘舌尖上的美食’大赏,谁知饭菜才刚上上来,就破窗而来一个刺客—— 他直冲着陈修影而来,一句废话不说,出手即是杀招! 陈修影显然也有些武功在身上的,躲避的姿态都能无比优雅好看,拳脚相交之时游刃有余。 墨袍在空中荡出冰冷的弧度,他周身充满戾气,唇边弧度也带上了死亡气息。 束之桃被玉儿死死护在身后,没被战场波及到,玉儿身板单薄,却小心翼翼说:“别怕陛下,他不敢过来的。” “……我没怕。”束之桃看着他身体绷紧,分明是怕她在这里出了事,安慰道,“陈大人敢带我出来就敢保我周全,没事儿。” 玉儿:“嗯。” 不到一刻钟,刺客就被陈修影解决了,血淋淋的尸体被拖下去,陈修然眯了眯眼。 “很抱歉让陛下看见这样不好看的东西,”他叹息着,“破坏了您进食的兴致么。” “我吃饼也有吃很饱。” 束之桃抿了下嘴:“没啥,有几盘菜你保护得很好,还能吃。” “……” 饶是陈修然,也想不到这人会说出‘还能吃’这三个字。 这些食物哪怕是端去给他府里的大丫头,也是不肯就范的,会觉得他是在糟践她们——陛下究竟遭遇了什么,性情大变成这样? 玉儿也看了看陛下,不过眼中没什么情绪。 陛下说能吃就是能吃的,更别说这些食物……对外面的寻常人家来说怕是要做大半个月的工才能买得起。 “您执意如此,那就这样做吧。” 陈修然默了几秒,看向红衣女子的眼眸越发亮了。 * 吃饱喝足走出酒楼,束之桃没有忽略小二身上熊熊燃烧着的八卦之魂。 他似乎很想探究陈修影与束之桃之间的关系,面上的惊喜都要遮盖不住了——但碍于自家少东家喜怒无常的性子,他生生按耐下来,打算等有时间了找少东家身边的小厮问问。 马车为了不惹人注意停到了前方巷子口的大树下,这段路也正好走来消消食。 陈修影变戏法儿一样从背后变出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他递给束之桃:“猜到陛下可能会喜欢吃这个玩意儿,特地让人买了最好的一串儿。” “……这个还能分最好?”不都是一批做的吗? 束之桃接过并道谢。 陈修影眨眨眼:“臣让人去买的时候要了最好的一串。” 束之桃翻了个小白眼:“卖家怎么可能会跟你说不好?想不到你连这些话也信。” 陈修影:“其实臣不信。” 束之桃:“?” 陈修影:“看着陛下被臣逗笑了的样子,臣又觉得信一信上个当也没什么。” 玉儿在一旁不敢吭声,只两只手揪到一块,心里惦记着柳儿姐姐临行前说的事——姓陈的一看就对陛下没安好心,你可千万要盯紧了陛下!万不能让姓陈的占便宜了! 玉儿那时只乖乖应了,不大觉得陈大人这般人物能与陛下纠缠到一起。 现下看来…… 柳儿姐姐是有好些聪敏在身上的。 走了没几步,系统忽然提示:【玉卿澜回来了。】 【束之桃:啊?】 【棕熊:就在你四点钟方向。】 【束之桃:……直接说右侧后方不就好了咩!】 她咬破了第一个山楂的糖衣,脆脆的听起来很悦耳。转头看去,那一身白衣的人儿孤零零站在街尾,眼神破碎。 具体来说,就是一种看负心汉的眼神——好像束之桃跟陈修影走到一块,是多么十恶不赦、不容世俗的事儿。 “……”束之桃。 山楂差点没咬下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呀!女帝12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那是陛下认识的人?”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陈修影唇边的弧度慢慢减少。 一身白衣的玉卿澜容色出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也丝毫不减颜色,纵然身上没什么修饰,也叫身边的人下意识绕着他走,唯恐冲撞了。 他看也不看陈修影,眸子直勾勾落在那一袭红衣身上,慢慢悠悠朝这边走着。 越近,陈修影看见他脸上软弱的神色也就越浓——不由得眼一挑,心下明白了。 “陛下,我回来了……”他声音一如记忆中那般轻柔温和,软软地笑着,“能在这里看见陛下,倒像是陛下亲自来接我……这样张狂的话,请陛下恕罪。” 他是明知有的话不能说却偏要说,似乎要向某些人证明什么。 束之桃默默把啃出一个牙印的山楂嚼进嘴里,另一只手抬起来摆了摆,示意没啥要紧。 玉卿澜一脸开心的凑过来,比陈修影离她近多了,语气较先前亲昵很多:“陛下喜欢吃这个么?” “还好,有点酸。”束之桃嚼吧嚼吧吞了,回答道。 玉卿澜眼眸微亮,很有神采:“我也会做呢~等陛下想吃了就告诉我,宫外到底不安全,也没个贴心人陪着陛下。” 陈修影眼底微寒,掩在袖子里的手轻轻握成拳。 区区一个男宠也敢在他面前放肆,若非看在陛下面子上,他定要—— 束之桃问:“路上没事吧?” “嗯,就是很想陛下。” “……”束之桃眼神飘忽着看向前方的马车,“陈大人不必送了,朕自己也能回去。” “陛下。” 不等陈修影答话,玉卿澜存在感十足、话音委屈地说:“别忘了我啊。” “没忘没忘,一起走。” 陈修影:“……” 他站在酒楼门口不远处,望着那一红一白往远处走了。 * 上了马车后,玉卿澜忧心着放下车帘,不让束之桃往外看:“他是陈尤道大人家的公子吗?与陈老大人很像呢,一看就是一家人。” 这个像不是容貌像——陈老大人相貌平平,倒是家中妻妾生得貌美非常。 而是气质像。 陈大人是什么气质?总不是忠臣良相的气质。 玉卿澜这句话没带任何贬低的语气,反而很是羡慕:“陈老大人生了个好儿子呢,不知以后便宜了哪家姑娘。” 束之桃:“……” 她假装自己是个只会吃东西的小哑巴,专心致志地啃糖葫芦。 玉卿澜话多了一些,他专注地望着身边的人儿,唇角简直要翘到天上去:“从未想过能跟陛下出来玩儿,和做梦一样啊……不过这次回来得匆忙,没有给陛下带我们那边的特产。” 他有点失落,束之桃刚要说不打紧,就听这厮补充:“都怪我太想陛下了,总想着马上飞到陛下身边来。” 束之桃的话吞下去了,她郁闷地问系统,玉卿澜是不是回国天天吃蜜,怎么老惦记着给她说情话。 【棕熊:可能是彻底摆脱了那边的势力,对你心存感激?】 【束之桃:对了,我的两个侍卫呢!】 【棕熊:……他没提诶,不会受伤了吧。】 牵扯到人命,束之桃不敢马虎,她端坐着问:“先前同你去的那两个侍卫在哪里?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玉卿澜娇嗔着横了束之桃一眼,搞得束之桃后背发毛:“我虽不中用,但也不会任由陛下的人在我的国家被肆意欺辱。放心吧,他们有武功傍身,已经先一步回宫领命了。” “也就是我不会武功……唉。” 他那一口气叹得幽幽怨怨,好似沾染了三生三世的牵绊,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束之桃再度屏蔽了自己,继续啃不太好吃的糖葫芦了。 ——总觉得玉卿澜跟以前有什么不同,但细看还是一样的脆弱柔弱,是她的错觉吗? 【棕熊:你觉得陈修影怎么样?】 【束之桃:木有给我那种感觉……应该不是吧。】 【棕熊:没事,咱们再观察几天,实在不行就走人。】 【束之桃:好!】 * 过了几日。 御书房。 身穿白衣的玉卿澜正站在书桌旁含笑看红衣女帝在临摹帖子,他时不时帮她添热茶、喂糕点,眼神缠绵甜腻,好似要拉成丝。 “陛下,大公主这几日在床上昏迷不醒,梧桐宫的下人问能不能请个太医给大公主瞧瞧……” 束之桃写字的手停下了。 【棕熊:那边之前就想过来跟你说,结果被玉卿澜挡了,再不去她命就没了。】 白衣少年撇了一眼进来的太监,再看那人微微怔住似乎在回忆什么的脸,眼底一暗。 他轻声过去,将手无声无息搭在她的肩头,弯下腰小声说:“这必定是大公主设下的局。” ——总借着这样那样的机会触碰她的身体,从一开始的躲避到现在没什么反应,玉卿澜眸光微动,闪烁着些许愉悦的光。 是呀,原剧情中就是原身走下坡路的节点呀。 而且女主特别狠,是真的用自己身体来威胁,要不是买通了原身身边的人,这事儿也未必有那么容易成。 但换了束之桃,她就得让这件事成得快一点了。 这几天接触陈修影下来,她很确定他不是自家男人——没有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啦,不如早早找个合理方式离开这里。 “让人去看看吧,”束之桃小小叹了口气,“别让她出事。” 白衣少年眯了眯眼,重新站直了身体,沉默地目送那个宫女款款退出去。 ……这是第一次陛下不听他的意见呢,明明之前都很信任他的,就因对象是陛下的手足? *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太医又来说大公主的病是心病,哪怕开了药也灌不进去,整个人都迷糊了,嘴里只喊着陛下。 也许让陛下亲自去见一趟会好很多。 这次就不止是玉卿澜反对了,连柳儿和玉儿也一起跪下。 “那地方陛下金尊玉贵怎么能去!不肯喝药就不喝了,陛下仁至义尽!” 玉儿腼腆一些,他只说:“陛下也要保重身体。” 第一百三十三章 呀!女帝13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一刻钟后。 束之桃带着不肯罢休的玉卿澜和柳儿来到了梧桐宫前,柳儿见伺候大公主的贴身侍女崔喜对陛下似有不敬,当即冷了脸,上前推了不肯行礼的崔喜一下:“满宫里这么多人呢,轮不到你放肆!” “……陛下不是想要我们家公主死吗?何必假惺惺来看。” 崔喜嘴一撇,险些将白眼也翻出来了。 柳儿还要说什么,被束之桃拉回来——她看着一脸不服的崔喜,什么也没说就进去了。 【棕熊:如果是原身的话,应该会直接让人打一顿然后拖出去吧。】 【束之桃:害。】 倒是准备好一顿苦打的崔喜吃了一惊,不解地望着那个人。 女帝没有回头,就是她身边穿着白衣的公子望后瞧了瞧,黑白分明的眼睛如针扎一般盯着她看了几秒,使得崔喜面色发白,连忙低下了头。 梧桐宫算是半个冷宫,地处偏僻平日鲜有人来,再加上里面住着的是陛下最不喜的大公主,下人们也不愿放弃外面的肥差来这里受苦。 崔喜是从小陪在大公主身边的,可以说大公主的事她都这道——哪怕这里经常缺衣少食,她也尽可能地保证大公主的日常用度。 这些天大公主病得非常厉害,崔喜显然是整晚整晚睡不着,面上十分疲惫,浑身上下也乱糟糟的,头发更是枯黄难看。 束之桃还没修炼到那种境界,让这样一个人血淋淋。 反正只是演戏嘛,能忽略的就忽略啦。 梧桐宫里特别冷清,院子里不算荒芜,边角种了一点青菜,大殿内也有人为打扫的痕迹,只是脏的速度比人扫的速度快多了,桌面上不可避免落了灰。 柳儿快走几步过来替陛下提着裙摆,免得让好端端的衣裙被地上的污浊弄脏了。 寝殿里的窗户严丝合缝关着,空气中漂浮着好多细小颗粒,时不时有沉闷的咳嗽声传来,药味与点点异味混在一起,并不好闻。 ……这样的环境怎么适合养病呢,岂不是越养越病。 崔喜端着小半盆水从外面快步走进来,看也不看陛下就直直往床边走去。 她拉起半边床帐,扶起里面的人轻轻用手扶着对方的背,小声说:“陛下来了。” 那人嗓子里仿佛含着咳不尽的痰,每一次用力到恨不得把肺吐出来,可没过几秒又堵住,周而复始,身体的其他部位也跟着疼,只能一天到晚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司语意瘦的脱了形,枯瘦的手好似只是在骨头上蒙了一层皮,丁点肉也看不见。 她好半晌才缓过气,眼皮浮肿得要看不见眼睛,一睁开眼泪流了满脸。 “……” 束之桃微微发颤的身体被一旁的白衣公子扶稳,他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只不达眼底。 司语意嗓子很哑,气息也短促,像是说完一句话就耗费一整天疗愈起来的精气似的:“见过,陛下。” 崔喜眉头皱得很深,同样瘦弱的身板却稳稳当当能半抱住大公主,她眼中情绪万千,最终落于无奈。 看向一言不发的束之桃,崔喜低声说:“是奴婢不敬陛下,奴婢知罪,陛下怎么惩罚奴婢都可以。请陛下救救大公主吧。” 束之桃好半天才呼出一口气,让柳儿快去把太医请过来。 崔喜面上也没有其他表情,不咸不淡地道了句谢。 * 因为束之桃在这,司语意安安生生接受了太医的医治,药也当着几人的面喝下去了。 她的寝宫常年封闭、光线昏暗,崔喜怕她染了风寒——这又是能要人命的病症,便没怎么让她出去过,更别提把寝宫里的窗户打开了。 偶尔出了好大的太阳,崔喜才会扶着她到外面呆一刻钟。 司语意已经快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脑子里多半是灰暗的寝宫、永远在勤苦劳作的崔喜,若非心里有一股血气支撑着她活下去,早在自己病得下不了床时,她就一头撞死了。 那个人来了一趟梧桐宫,过了五天,太医说她的身体强了一些了,就让崔喜带着她去了若欢宫里,还遣来了三个宫女两个太监,在若欢宫开了小厨房,专门为她做药膳。 看着与梧桐宫全然不一样的若欢宫,司语意不再躺在床上,甚至还让束之桃为她请来习武的师傅,说是强身健体。 柳儿知道陛下似乎想捡起丢了许久的姐妹情谊,她也不扫陛下的兴,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儿了。 【棕熊:司语意应该是得到了消息,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公主了。】 所以发奋图强,要从她手中把失去的都夺回来。 【束之桃:真正的公主只有司语意找得到啊~】 【棕熊:穿越通道开好了,等你断了气就可以进行穿越。】 【束之桃:嗯嗯!】 【棕熊:应该不会超过两个月。】 女主发起狠来谁也挡不住,对自己可残忍了,像是这几天要把之前的精气神补回来。 玉卿澜回来后总试图住进女帝寝宫,可惜他买不通柳儿玉儿,也说服不了成天乐呵呵盯着大公主长胖的陛下,为此十分苦恼,笑容也少了。 本以为陛下会关心地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再欲语还休地言说一番——陛下发现是发现了,却以为他是天气不好才心情不好,让御膳房做了两样甜品摆到他面前,说吃点甜的心情也会好。 玉卿澜:“……” 看着双眼满是期待的陛下,白衣公子艰难地抬手拿了一块玫瑰糕,薄唇不太乐意地开合:“好的,陛下。” 连柳儿都看出了他脑袋上漂浮着的怨气,偏偏整日整日跟他混到一起的陛下看不见,还很满意地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说:“或者去御花园里转一转心情也会好很多,不用一直陪着我嘛。” “……是,陛下。”顿了顿,玉卿澜咽下啃了小口的玫瑰糕,“陛下也多日没去了,一起去吧?” 束之桃想了想,无所觉察地点点头。 玉卿澜眼眸弯了弯,手里本来难以下咽的玫瑰糕也三下五除二吃完了,还吃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弄得束之桃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再来一盘。 幸好玉卿澜反应够快,直接起身要走了。 他才不想浪费与陛下独处的好时光闷在这里吃两碟子甜到腻的糕点。 第一百三十四章 呀!女帝14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陛下有没有担心过我回去就不回来了呢?” 白衣公子轻轻用眼神描摹身边的人,声音也不自主地放柔了。 回来后她一次也没问过事情如何办的,哪怕玉卿澜主动开口要说,她也摆摆手说自己不感兴趣,他不用勉强。 ——从来勉强的都不是他。 【束之桃:我哪里敢问他的事情啊!人家心情好了跟我说,等他哪天心情不好想起来了我就惨啦。】 【棕熊:不管咋样你不是都要死的吗?】 【束之桃:还是感觉有点区别……哎呀这种事我能不听就不听!】她确实不想跟玉卿澜太熟了。 【棕熊:好习惯,继续保持。】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如果主动留下,就说明以前的难关不复存在了。如果不愿意留下,这里也不至于养不起你。” 玉卿澜又不是纯傻白甜,在她之后倒台了他也能活得很好。 这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再说她担心也没用呀,玉卿澜又不会为了她留下或离开。 “……”虽然是很妥帖很为他着想的回复,但看见陛下没有一丝犹豫就说出这种他在不在都无所谓的话,那双眼不免又垂了下去,长长睫羽遮住了其中翻滚的思绪。 【棕熊:陈修影在前面。】 【束之桃:啊?他能随意进出御花园??】 【棕熊:陈家和司语意已经联系上了。】 【束之桃:噢噢,懂了。】 所以又走了几步看见前方那道人影时,束之桃连惊讶的表情都懒得做,直接开口问:“陈修影?你怎么在这?” “……” 玉卿澜看着陛下骤然加快的脚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参见陛下。” 依旧穿着黑袍的青年淡笑着行礼:“听闻大公主久病初愈,父亲又曾与大公主有过一面之缘,便让臣来看望。宫女说大公主在前面赏花,谁知带路带着带着人都不见了……不怕陛下嘲笑,臣有些认不清这里的路了。” 过目不忘的陈修影会迷路?束之桃不如相信他是个女的。 束之桃眼睛在周围晃了晃,没发现大公主,嘴里慢慢悠悠问着:“噢,语意也在?那你跟朕一起吧。” 陈修影笑得越发开怀:“是。” 他们二人都自动落后束之桃半步,于是一转头就能看见对方。 玉卿澜看了眼前方没注意到他的人,皮笑肉不笑:“……陈大人真是处处可见呢。” 陈修影:“玉公子说笑了。” * 若是把现在的司语意和那日的司语意放在一起比较,任谁也会觉得是两个人。 一个瘦巴巴不成人样儿,一个举手投足都是贵气,眼眸中有亮光闪烁,行走间能看得出很有气力,不像是大病痊愈。 “陛下。” 本来在练拳脚的司语意余光一瞥见那红色便停下手中动作,上前行礼。 束之桃看见她健健康康就高兴,忍不住伸手扶了她一下,让她这礼没有行下去:“没事没事,我打扰你了嘛?” 司语意摇摇头:“练了一会就该休息了。” “嗯嗯,不要急躁是对的,你的身体还没好全呢。” 束之桃脑子里忘不掉那日见到的司语意,在她面前说话做事都揣着股小心劲儿,现下又扶着她一路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然后看看站在面前的两个人,指了指陈修影。 “陈大人是来看你的。” “……”司语意表情没怎么变,平静地看向陈修影,“多谢陈大人关心。” 束之桃盯着司语意,像是在期待她还能说什么,倒是司语意不解地看过来,用眼神示意陛下是否有话要说。 “噢噢,我,我先走了啊。” 想到男女主说的可能是如何扶持女主登基或者其他要事,才反应过来的红衣女子的面上略有些尴尬,她笑了两声,拉着面无表情的玉卿澜快步走开了。 白衣公子的面色总算回暖了点,低着眼微微翘起了唇角,望着自己手腕上那漂亮的五指不放。 司语意起身目送红色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对陈修影的态度仍是十分冷淡,比陌生人还不如。 “大公主这段时间受苦了,父亲说——” “你们家的算盘别打到我身上,当初你们怎么对我,我没有忘。” 司语意轻描淡写。 “……怪也只能怪大公主当初不识时务呢,以为陛下与您没有一争之力,不将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司语意挑眉,语气堪称狂妄:“现在我也不将你们放在眼里。不想找死就滚,我懒得和陈尤道虚与委蛇。” 话说得这样厉害,陈修影也渐渐收敛了面上的笑,黑沉沉的眸子渗透出些许狠意:“大殿下还要执迷不悟?” 司语意冷冷望着他。 两人对视半晌,陈修影‘一笑泯恩仇’。 他道:“既然如此,是我多情了。不打扰大殿下休养身体,告辞。” * 【棕熊:你忘记你抓着玉卿澜的手了吗?】 【束之桃:啊?噢噢!哈哈哈有点忘记了QAQ】 她连忙把手松开,完全不敢看玉卿澜似乎有点娇羞的脸。 “我喜欢陛下牵着我。” 谁知那人却黏了上来,微凉的手蹭上了束之桃的手背,试探着碰了碰她,眼眸干净温暖:“这样就什么也不怕了。” “……呃,这里本来就没什么好怕的嘛。” 束之桃干笑几声,手便被另一只大一些的握住了。 而且握得很紧,她稍稍一动就越发用力,衬着那人有些偏执的眼睛,束之桃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缠绕住了。 “这个天气就不牵了吧,我……” “又见到陛下了。” 玉卿澜的眼瞬间阴沉下去,半眯着看不知从哪条小道插过来的陈修影。 陈大人天生不晓得何谓收敛,他讶异地看着两人交握到一起的手,道:“臣打扰陛下了吗?” “也……” “如果是的话,陈大人可以走远一点吗?”玉卿澜诚恳地说,“我会害羞的。” 说完,他另一只手贴上了红衣女子的腰,轻轻往自己怀中一勾——面上仍是无辜可怜的模样,对上束之桃望过来的眼神也委屈得很。 他吸吸鼻子,慢慢用脸颊蹭了蹭束之桃的肩膀,以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我腿好软啊陛下,能不能给我靠一靠?回去再惩罚我也是可以的。” 束之桃:“……” 这句话怎么被你说的这么不正常! 第一百三十五章 呀!女帝15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桃不想回忆自己是咋回宫的。 按理说她的身份不乐意甩开就行——可一低头对上玉卿澜那样破碎可怜的小眼神,她抬起来的手莫名充满了罪恶感,脑子里自动开始倒带,回想有没有对不起玉卿澜。 【棕熊:别被他蛊惑了。】这厮就是个演技派。 【束之桃:唉QAQ】 郁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吃晚膳。 讲道理,除去玉卿澜回国处理事情的那段时间,几乎是从束之桃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们两就形影不离——只是从未让玉卿澜遵循过‘男宠’的本分。 “原谅我陛下,我再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开这个玩笑了。”玉卿澜幽幽地叹出一口气,面上忧伤极了,“陛下早就厌弃我了,我不应该看不出来的。” “……我是觉得,有些事情没必要做的。” 束之桃抠抠脸,不大自信地把想了好多次的话说出来:“你本来可以有个好前程,是我毁了你。你现在想去考试想去做生意也不晚,我还可以支撑着你去做。就……不要再想着这个了。” “我已经知道以前做得不对,以后不会再做了。” 本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一番话,谁知玉卿澜眼睛一亮,两只手都摸了过来,眼巴巴问:“陛下的意思是,后宫里不会再有其他人了?就,就我一个?” 束之桃:“……你也可以不在里面的。” 听得什么鬼话啊!能不能找重点啊! “陛下待我这般情深意重,我,我唯有寸步不离陛下!”他说着说着激动的劲儿上来,竟然直接指着天发誓,“从此我若离开陛下,就不得好死!” 束之桃:“!” 她瞪圆了眼睛,一把把他发誓直起来的四根手指抓住,倒吸一口凉气:“你不怕应验吗!这种话也能乱说!” “我不怕!”玉卿澜声音比她更大,语气更坚定,“我说不离开陛下就不离开陛下!” “……”你说有个啥用啊,我马上要死了啊崽,你这誓发得着实没有意义。 现在束之桃只能祈祷,世上真的没有神。 之后玉卿澜一直拿亮晶晶的眼神瞅着她,各种傻乎乎的笑,搞得束之桃头皮发麻完全不敢朝他那边看了。 夜深了她要休息,玉卿澜便直接脱了外衣往龙床上爬,一副不怕砍头的样子看得束之桃心神俱疲。 “玉卿澜,你……” “我很乖的,我就贴着床占一点点位置!您看!” 玉卿澜的身材就不是壮硕那一种,骨架纤细修长,练出点肉穿衣就很好看,很有翩翩公子那味儿。 不过此时的他很喜欢扮柔弱,久而久之身上都有股去不掉的娇柔气了…… 红衣陛下凝眸盯了他许久,扯了下嘴角,甩袖转身就走。 “我去睡外面了。” “……” 若是束之桃回身看,就能看见某人的变戏法——面上的笑说消失就消失,眼眸一沉下来,那股天真烂漫的劲儿顿时变得诡谲可怖,叫人不敢小觑。 但他保持着单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抚摸床榻的动作,并未起身去追,也没有下床认错。 * 次日。 感受到身旁怼着一具温热的躯体,束之桃的睡意‘嗖’地一下消失,立马坐起来惊恐地望着身边的人。 她,她昨晚不是在偏殿睡的吗?!这家伙…… 【棕熊:你现在在寝宫,看看周围是不是很眼熟?】 感受到隐藏在系统平淡口吻下的淡淡揶揄,束之桃有点崩溃:【我是怎么进来的啊!】 【棕熊:你睡熟了之后玉卿澜抱你进来的。】 听了这句话,束之桃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玉卿澜小胳膊小腿能抱得动她?!天啦噜! “唔。” 那人还睡得很安稳,长臂往旁边一捞,精准捞到她的腰,一勾勾不动她,二勾便把他自个儿勾过来了。 墨发柔顺地搭在枕头上一缕,其余如同黑色薄翼铺开了一些在身上,余下的都落在床榻上。 他肤色白皙,脸颊上因睡得沉了多了点粉晕。 好一副美人早睡图。 束之桃:“……” * 然后玉卿澜就各种花样出现在她的床上,哪怕明知第二天她要罚他要骂他还要柳儿打他他也不改,夜间神出鬼没的他跟个贼似的。 所以当某一天,束之桃在一个封闭暗室里醒来,身边没躺着一个烦人精,她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棕熊:宫里不是你说了算了。】 【束之桃:啊,这么随便??】 【棕熊:现实里的商战还有可能就是换盘菜戳个轮胎呢。】 【束之桃:……有道理诶。】 【棕熊:陈家本来就把握着王朝命脉,先刮一阵舆论的风,再强行逼你下位,最后再把真正的公主当成傀儡扶上去,这一套流程他们不是已经做过一次了吗?】 【束之桃:那女主呢?】 【棕熊:陈修影貌似跟司语意谈崩了,主要是司语意不肯与他们为伍。】 “……看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了很多事儿呀。” 束之桃感慨着。 不等她跟系统再问几句,暗室的门被推开了。 外头应当是个走廊,微亮的光从门缝里溢出来小半,照亮了室内的一片区域。 那人依旧穿着黑袍,手中端着一盏灯慢慢走进来——对上束之桃略带几分不解的眼,陈修然却还笑得出来。 他开口则是令束之桃满头雾水的话:“我想要陛下,陛下不给,那我只好亲自来拿。” 【束之桃:啥?我啥时候不给了??】 【棕熊:他可能在宫里安插了眼线,知道你跟玉卿澜……呃,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束之桃:这简直是。】她一时找不到形容词,不知道先吐槽玉卿澜还是陈修影,反正这两个都不太正常就对了! “陈修影你是不是疯了?你陈家还有那么多人……” “恨不得父亲身首异处的陛下,也会担心这样多吗?”陈修影做作地将语调转了个弯儿,“说错了,您不是陛下了,陛下是现在坐在外头上朝的那位。” “……我没有恨不得他……” 她蹙眉,说到一半又没说了。 她跟陈修影是不一样的两种人,她讨厌一个人也没觉得对方必须要死,陈修影则不同——哪怕对方不死,也要生不如死,否则他就该活得不尽如人意了。 “玉卿澜呢?” 陈修影眼神一下子变得很恐怖,仿佛这个名字触碰到了某种禁忌。 他放好灯盏后一步一步朝床这边走,面上笑容很冷、不如不笑:“陛下自己都担心不了,还操心别人?” 束之桃眨着眼睛:“你不是说不喊我陛下了?” 陈修影:“……” “一点也不好笑呢。” “我其实很不想对殿下用粗,”他淡淡说着,“殿下这样的人,一看就是要宠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呀!女帝16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闻言,束之桃立马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板儿。 嗯,还是跟以前一样。 所以他是从哪里看出来要被宠的?她自己都看不出来。 殊不知这样的动作看在男人眼中就如同一只兔子揉着自己肚子上的肉,满脸疑惑自己也不胖呀,怎么惹来那么多食肉动物的觊觎? “等等!” 束之桃反应极快,一下子躲过男人摸来的手,声音微微发颤:“语意呢!你,你说外面那个陛下……是什么意思?” 【棕熊:哇,宝儿变聪明了,你咋知道有人在救你的路上?】 【束之桃:我不知道啊,我就是单纯想拖时间QAQ】 【棕熊:再拖一会,我发现他挺愿意跟你说话的。】 【束之桃:啊,是、是吗?】 陈修影慢慢坐到床边,垂眸望着那一截莹白莹白的小腿,唇角再度提了起来:“先前本想借着这件事跟大公主合作,结果她拒绝了。不知道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明明是顺手的事儿,她就不愿意做。” “……什……” “殿下虽生得好看,但跟大公主没有一点相同之处呢。” 以这句话开头,实在是不难猜到下面要说的话。 ——眼瞧着红衣女子面色惊变,如花瓣似的唇抿到一起,眼中的某些光亮却不曾消失。 注意到他的目光,她一下子将脚收了回去,两条手臂紧紧抱住腿,是一个非常防范的姿态。 惋惜于那般漂亮的美景消失,陈修影仿佛要故意打破什么的一般继续说:“父亲手上能掌握证据,自然也能顺藤摸瓜找出那位真正的公主。她被人送出了宫。” “只可惜这些年那位公主过得并不好,与相公恩爱不假,那男人竟护不住她,任由她被婆母欺凌不敢说一句话。” “跟您一样的年纪,却流产了三次,大夫说这辈子也无法生产了。相公不想休了她,婆母不依,又纳了个姨娘两年生了两个儿子。” “久而久之,那点情意也随着风飘散了。父亲找到公主时,公主桌上连口热饭都没有,整个人怯生生的,不敢多说一个字。” 他嘴里的‘公主’与所描述的女人形成鲜明对比,是明摆着的讽刺。 “如今好了,坐在谁也不敢高攀的位置上,俯瞰众生。” 陈修影欣赏了会儿她的表情,又说:“至于大公主么……她身体还未痊愈,当然在自己宫里休养了。” 束之桃愣住:“你把她软禁了?” “是休养,”陈修影耐心纠正道,“不要质疑陈家的忠心。” 束之桃差点脱口而出‘你陈家有个鬼的忠心’,但想着拖延时间,她改成:“若是这个公主不听你们的话,又哪里去找下一个?” 陈家的算盘其实很好,他们做的恶事脏水都泼到上位者身上去了,成了他们为官为臣不得已——这个皇帝名声太差,就换下一个,将朝政大事当作儿戏。 深深望了她半晌,陈修影轻柔着嗓音:“我不是说了么,那位公主的夫家有两个儿子呢。” 束之桃:“!” 混淆皇家血脉这事你也敢做! 【棕熊:都明目张胆造反了,还管皇室不皇室啊。】 【束之桃:……这烂摊子女主真有办法收拾吗?】 或许是束之桃面上的血色褪得一点不剩,陈修影很体贴地没有再提,而是起身去吩咐外面的人弄点热茶进来。 * 之后陈修影没有为难她,若非看她的眼神太有企图,束之桃也能勉强放个心。 她还记得这人用微凉的手替她拉好辈子,夜色中格外低哑的嗓音响起:“至少现在不会对您做什么的,放心睡吧。” “……” 束之桃一天都在床上没怎么下去过,她实在不累也不困,但怕显得太有精力让陈修影改了主意,所以挺尸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男人在床边坐了很久,外面也时不时来人催促——等到床上的人呼吸平缓后,他才慢慢起身,换上一张宛若精巧面具的笑脸,推门出去。 后来发生的事儿她就没有记忆了,系统也避过去不肯再说。 只知道玉卿澜亲手把她从暗室里抱出来的,皇位上坐着的人成了司语意。 一切按照原剧情里说得那样发展——束之桃的真实身份被揭穿,是假冒的皇女,还几次三番对储君下毒手,光是谋害先皇这一罪名,就足够把她判处死刑了。 真正的公主在宫里没呆几天就死了,自己喝了毒酒,只留下一个字遗言。 用血写的‘恨’字。 不知是在说多年前那个作孽的宫女还是在说多年后的相公婆婆,或是在说鸠占鹊巢的束之桃。 她能恨该恨的人确实太多了。 * 地牢。 束之桃在地牢里呆了两天,她以为自己不到半天就会灰头土脸,然后有凶残酷吏拿她祭刀。 实则什么也没发生,她做的那些心理准备都用来吃鸡腿饭了——本以为是断头饭,一脸沉痛地吃完了,酝酿老久也没见刀贴到她脖子上,束之桃很失望,她以为自己马上要死了呢。 一到晚上,还有专人给她送来被褥啥的,白天就拿走了,似乎去洗了。 【束之桃:统统,我之前没坐过牢……我只想问,这个待遇正常吗?】 【棕熊:你觉着呢。】 【束之桃:……呃,正常的吧,毕竟我属于特殊犯人,只能死在刑场上不能死在牢里这种!】 【棕熊:你这样想也行的。】 我怎么感觉你说得好勉强啊崽! 还没跟统统多扯两句,牢门口传来了动静——好像是哪个大人物,束之桃竖起耳朵,能听见外面有人行礼的声音! 【束之桃:我终于要死了吗!!】 【棕熊:……太亢奋了,宝。】 过了一分钟不到,那个神秘人走完了长长的走道,并且真的停在了束之桃牢房门口! 熟悉的白衣,熟悉的笑容。 玉卿澜。 * 束之桃的目光从那张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非常秀美的脸挪到他手中端着的木盘上,吊起来的小心脏又安放了回去。 她故作高深地乜了玉卿澜一眼,叹息道:“这是毒酒吗?” “……” 白衣公子静静站在那里,眼眸中漂浮着些许她看不懂的东西。 “直接呈上来吧,”束之桃停了停,见他不动,耐心地问,“你有话想说?” “殿下当真一点也不眷恋呢。” 铁链被牢头解开,掉在地上发出很沉闷的响声。 牢门打开,牢头在门外重新关了门,不敢朝里面看一眼,低着头快步出去了。 玉卿澜慢慢走过来,声音压得很低,混着自嘲:“在乎的只有我么。” “……” 束之桃皱眉看着他。 忽然,那人猛地半弯下腰,一把拽住束之桃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抵在牢房脏兮兮的墙壁上。 “!” 骤然放大的脸与颤抖着的睫毛,是束之桃在那几秒钟内唯一能印进脑子里的画面。 “……你、你干什么!” 束之桃几乎是颤抖着撑住身体起来,腿软得差点站不住。 玉卿澜死死盯着她,捞过地上的酒壶,用力朝地上一甩——地上是铺有几层稻草的,没那么容易摔碎东西。 但厚重的酒壶生生碎成了渣滓,还不是普通几块。 束之桃脑壳木了。 这是不是说明玉卿澜他…… 【棕熊:我查看了他的武力值,还真不低呢。】 【束之桃:啊啊啊他到底来干什么的呀!酒里面没有毒对不对!!】 【棕熊:……是。他本来就没打算要你喝,却连往里面投毒也不肯……】 怕有一个宿主不小心喝进去的万一。 系统决定再观望一下,这人发起疯来有点像主神—— 哦,并没有骂主神的意思。 * “我死不了,你就死不了。”玉卿澜眼尾发红,可并没有多少可怜气,只透出发狠的偏执,“我有的是办法救你出去。” “你只要敢死,我就敢糟践你的尸身,让你这辈子都没办法清白走。” 玉卿澜说着说着,自己又笑了。 不是那种大笑,是断断续续仿佛着魔的笑:“我在您身边忍得够久了,真的够久了。” “……你要不要回忆一下你刚刚说了什么?” 什么糟践尸身,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人是磕了药来的吧?? 他这样疯狂地表露一些情感,束之桃当然不可能笨到毫无觉察,她只觉得荒谬且不讲道理。 玉卿澜喜欢她?还喜欢成这样了?什么叫忍了好久……他们认识才多长时间啊?难不成从她一来,就喜欢上了? 真不是束之桃自恋,原剧情中玉卿澜跟原身接触的时间长多了,杀她时仍不眨眼。 这种人是很难有感情可言的,在他们心里最重要的就是自己。 第一百三十七章 呀!女帝17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司语意不会杀你的,我答应过她,把你带离这里,永远不回来。” 眼前的白衣人将情绪控制得极好,上一秒宛若要冒着黑气拖人下地狱,下一秒又笑得如沐春风,那些阴暗连个影子也瞧不见了。 束之桃低声坚持:“我已经给不了你什么。” “虽然我很喜欢没经历过情爱的殿下,但殿下再装不知道,我可就生气了。” “……我不是殿下,不知道你嘴里的殿下是指的谁。” 束之桃打又打不过他,骂又懒得骂他,只得烦躁地瞪了瞪他就去角落里缩着了。 真不明白这个人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干什么?她有哪点能让他喜欢上啊? 听着这句有赌气意味的话,玉卿澜非但不恼,还微微笑了。 他慢慢踩着一地稻草走过来,不理睬白色衣摆在地上弄脏了,他眼中只有那个一味装傻充愣的人——哪怕她今天没穿着红衣,他也觉得她在这里亮得让人无法忽略。 “殿下乖一点。” 玉卿澜放软了话音,不再摆出狠戾的样子恐吓威胁。 一想到他还有漫漫余生与她一起,他再大的气也能消散一半。 更何况如今的他笃定她跑不了了,天下之大已没了她的容身之处了。 “我干嘛要听你的话。”背对着他的束之桃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着,“你又不是我的谁。” 玉卿澜唇边弧度不变:“是啊,我又不是殿下的谁,殿下不必怕我。” “谁说我怕你了,我就是不想看见你。” “怎么样才能让殿下看见我呢?” 这个问题倒是把束之桃问住了,转念一想,她没好气地说:“不知道!是你的问题,干嘛让我想。” “对呢,我太为难殿下了。”玉卿澜附和着,也学着她坐在稻草上,却随着话音一点点亲昵,越靠越近,“殿下总得给我个机会吧?难道想让殿下活着也错了吗?” “……”束之桃瘪了下嘴,声音小到不能再小了,“我又不是不高兴这个。” “那是什么呢?殿下得告诉我我才不会再犯呀。” 可能是玉卿澜这会儿把气氛揉捏得太好了,束之桃想了想,还真说了实话:“谁让你亲我的。” 白衣公子眨眨眼,无辜地说:“唔,情不自禁了,保证没有下次好吗?” “……你说话算话吗?” “算呀,我说要给殿下做糖葫芦,不是也做过了吗?” 这个倒是,她还记得那天玉卿澜罕见地脱下那一身仙气飘飘的衣裳,换成干练的短装。 吃人嘴软,束之桃犹豫着转过身来,正好对上玉卿澜那一双笑弯了的眼眸——与刚才的模样大不相同,气质像是两个人。 “我错了殿下,”玉卿澜似乎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当即说道,“我不该说出那样的话,喜欢殿下是我的事,我不该为难殿下。” 说着,他又可怜兮兮地抓住她的一点袖子,难过地说:“我跟司语意说了好久她才让我见你,我特别期待特别欢喜,还换了我最好看的衣服。” “这两天也几乎花光了我的钱财让他们对你好一些,不要辱没了你,本想看见一个好端端的殿下,谁知殿下一见到我就问我是不是要杀你……我,我说过你死我也不活的呀,你是怎么能问出那句话?” 如果这番话他是用控诉的语气问,束之桃可能不会这么买单,他一面难过一面真诚极了,就差举个牌子在脑袋上写: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做。 束之桃抿了下嘴。 “是,是有点过分了,我以为……” “太过分了!殿下,我想尽方法要带您走,一直在想怎么对您您就会多高兴一些,可您就想着丢下我。” 玉卿澜抱住她的腰,委屈成一团:“我是凶了点,可以跟殿下的话抵消吗?我真的不会再凶您了。” 【棕熊:我在他身上检测到了异样的能量波动,你保持这个姿势别动,我搜索一下。】 【束之桃:……快点啊啊啊!】 “你,”于是推开的手僵在半空中,又别扭地放到一边,她偏过眼,“你这么大个人了,就别小鸟依人了吧。” 玉卿澜不是没发现她的小动作,眼底笑意更深。 他十分单纯歪了下脑袋,理直气壮:“依殿下怎么啦?我说过不跟您分开的。” 束之桃鼓着脸,不高兴的问:“我是不是永远都说不过你啊?” 察觉到她真的有了些不快情绪,玉卿澜连忙端正了身体,紧张兮兮地望着她:“没,没有,我不胡闹了殿下。” 【棕熊:他身上有碎片的痕迹。】 【束之桃:?!你不是说铁定没有嘛!】导致她一开始就把这个人排除在外了啊。 【棕熊:我也觉得很奇怪,隐藏得好深啊……主神大人果然有先见之明。】 现在夸晚了吧喂!! 束之桃手脚僵硬,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她也实在没办法把自家男人的脸与眼前这个动不动就撒娇、掉眼泪的白衣公子划等号。 难道是她太不了解自家男人了?所以他的这一面她完全没发现? * 玉卿澜在牢房里呆了很久,磨得束之桃见他不会觉得怪异后,才牵着她起身,弯着腰拍拍她身上的草屑和灰,大摇大摆要带着她出去—— 站在牢门外的束之桃抽抽眼角,看着自己刚刚跟他一起坐的‘稻草地’:“我们为啥要坐在那说那么半天?你很享受牢房??” “不是呀,”玉卿澜心情很好地哼着歌,与她十指相扣,“殿下不是不愿意跟我走嘛。” 愣了一下。 其实在玉卿澜才来那会儿,她以为今天横竖都完了,不愿意也得愿意。 现在知道他是自家男人,再想到那个时候的心情,束之桃幽幽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好了不起哦。” 身边这厮的好心情一点也没被影响到,整个人飘得很:“嗯嗯,殿下现在很愿意嘛,我也就放心啦~” 束之桃看过来:“放心?” 玉卿澜笑着笑着忍不住笑出声:“这样出去了您也不会跑嘛。” “……” 束之桃想到了以前看小说中频繁出现的一句话:她跑,他追,她插翅难飞。 太尬了,她跟自家男人又不是强制那个啥。 她晃晃脑袋,把黄色废料晃走,立马说:“我才不跑呢。” 玉卿澜连连点头,嘴角都要勾到天上去了:“嗯嗯,殿下最乖啦~” 第一百三十八章 呀!女帝18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对他的夸赞,束之桃并不买账。 来的时候只顾着跟系统聊天了,没注意到她牢房周围无人居住。 一直到走出去,她看见的犯人两只手也数得过来——他们没有像普通天牢里关押的‘闲杂人等’那样大喊大叫,多半是悄无声息端坐在地上,外头有动静也不过轻轻抬眼瞧一下。 这里空着的牢房很多,怪不得她大晚上躺在这里老是阴风阵阵,点了多少蜡烛也无济于事。 【束之桃:一想到我在这种地方睡了两个晚上,我都佩服我自己耶~】 【棕熊:下次去乱葬岗试试。】 【束之桃:……夸夸你的小可爱也不行了吗!】 玉卿澜握住她的手非常紧,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照顾着她的表情看得束之桃好笑:“我没那么容易哭吧?” 倒是他在她面前哭了好几次了,她都没有笑话过呢。 “是呀,这次比较特殊。”看着她面上细微的小表情,玉卿澜眼眸弯弯,翘起来的唇角里藏着不尽温柔,“我不会再让殿下来这种地方了。” “……”哎呀没有那么矫情啦,束之桃小声说,“来一趟也没什么的。” 玉卿澜固执着:“不会再有了。” * 离开那日一点也不狼狈,玉卿澜说司语意特地给她准备了马车,还弄了好些钱,束之桃刚要说什么——玉卿澜已然笑着说:“放心吧殿下,除了必要的车马以外我都拒绝了。” 他并不想用其他人的钱养殿下。 束之桃松了口气:“那就好。” 接着,她借着玉卿澜的手爬上马车,道:“她登基没几日,手里没很多银子可不行。” 玉卿澜笑着说是。 车夫似乎是玉卿澜的属下,从头到尾没跟他们两说一句话,但驾车的手艺很娴熟,坐在里面一点也不颠簸。 * 在路上耽误了三个月,比玉卿澜那回办事慢多了,原因就是他们不着急赶路,在路上停停走走看了不少地方。 玉卿澜头上有几个哥哥且都比他讨喜,还有位巍然不动的太子压在上边,哪怕澄清了从前的谣言老皇帝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他正好没表现出想争皇位的样子,很安心地陪束之桃在距离皇城不远处的一个小镇里定居。 【棕熊:如果他一直这么‘无欲无求’,碎片又要等宿主离开位面才能获得了。】 【束之桃:嘿嘿,那个谁还没追来就、就等等嘛……】 【棕熊:说的也是。】 玉卿澜回到x国那几天有点忙,早出晚归见的都是大人物,留下了束之桃熟悉的柳儿和玉儿陪她。 ——她也是才知道玉卿澜早就把玉儿和柳儿弄出来了,只是出于种种原因先送到这里来熟悉环境,这样束之桃来了之后一切就好帮忙打理了。 看见柳儿玉儿没被前阵子的事影响到,笑容里多了点满足味道,束之桃也挺开心的,认为玉卿澜这事办的不错。 一想到要在这里呆那么长时间,束之桃决定找个工作! “可是玉大人养得起您呀。” 柳儿眨眨眼睛,不再直呼他的名字,反而每每提到都像是要拜一拜似的庄重,束之桃只当她这三个月里在玉家待习惯了,并没有细问。 “所以我可以不计较工钱。”红衣女子认认真真说。 柳儿:“……” 主子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她忧心忡忡地想,还是那次事件带来的阴影吗?使得主子不敢再靠着任何人了? 越想,柳儿看束之桃的眼神越爱怜。 【棕熊:宝儿啊,你能多依赖主神他会很高兴的。】 【束之桃:难得穿越嘛,也就学了个练字,其他一窍不通QAQ】 【棕熊:好吧,你非常坚持的话。】 它是不抱有任何希望的——一个万年不做事的小花瓶在没有人介绍没有人保驾护航的前提下去到外面的世界,只会有无数险恶教她做人。 系统允许束之桃冒犯的范围也是经它严格筛选过的,不会真让宿主受苦。 谁曾想,束之桃还真就找到了! 小镇上新开了一家医馆,里头就两个人,一个老师父一个年轻徒弟。 那徒弟还是远房表亲,家里遭大水淹了无依无靠来投奔老师父,看他木讷老实就收下了,从此亲戚关系就成了师徒也是半个父子。 “之桃怎么在这里?” 正当她跟老师父说话时,向来白天不见人影的玉卿澜忽然出现,身上穿着材质金贵的绸缎,整个人气质全然一变,横看竖看都是个皇家贵胄。 “……诶?” 束之桃注意力还在老师父这边,她只回头望了眼便又转了回来,继续问方才的话:“我这个年纪了还能学吗?” 那白胡子上下撇她一眼,没好气地哼了声,“不想学就不想学,找什么借口!让开让开。” 停步在她身边的玉卿澜脸上笑意微敛,眼睛眯到一起,听身边的人儿挠挠头嘿嘿傻笑着:“那先麻烦您了!我,我能做什么?” “现在就做?” “是!” “去,把那边的地扫了。” 白胡子吩咐起人来很不客气,指着一旁才吐的瓜子壳说。 玉卿澜唇角彻底垮了下来,抬腿一步——被身边的人死死拽住。 在白胡子挑眉的动作中,束之桃拿小巴掌拍着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语速极快:“不容易有个师父诚心诚意想教我,你要是捣乱就回去,我自己学。” “……”白衣公子立马瘪了下嘴,委委屈屈,“我没有……我就是想跟你一起感谢这位老先生。” 束之桃一脸不信:“是嘛?” “是呀。”说着,玉卿澜双手朝前抱拳,对着白胡子,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多谢老先生。” 白胡子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人没见过? 眼前这厮是个惯会装模作样的主,小丫头哪里玩得过他! 现下虽不是正式收徒,也是第一天看见这丫头,但白胡子偏就不爱玉卿澜这等爱玩弄人心的权贵子弟,心下很是愤愤。 他也不管身份不身份,出口一声嗤笑,眼角也懒得分给玉卿澜,甩着袖子去看徒弟切的药怎么样了。 走了几步见身后还没人追上来,他吹胡子瞪眼:“干嘛呢!扫地啊!” 束之桃连连应声,小跑着去找扫帚了。 “……” 若非那红衣小丫头抱着扫帚后还记得大堂里落了个人、回来哄着他先回去,玉卿澜真能甩开一身事务留在这里不走了,直至那人重新看见自己为止。 第一百三十九章 呀!女帝19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桃没想到在这个位面,自家男人和自己的人设倒过来了。 白胡子师父让她每天吃过早饭就去,为了给师父留下好印象,她让系统定了六点半的闹钟,起的也就比玉卿澜晚半个时辰,且晚上总是让玉卿澜过去接她—— 刚开始玉卿澜语气很软地提建议,先是问她饿不饿,再是问她累不累,最后再说能不能稍微早一点回去。 束之桃当然拒绝了。 新东西特别多,师父又讲的很细,平日里医馆杂事太多,留给她自己细琢磨的时间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回到家里自然要好好消化一番师父留的‘小作业’,理所应当忽略了在一旁时刻等着她亲亲抱抱的男人—— “之桃!” “……嗯,啥?” 玉卿澜看着书桌后连眼睛都没舍得从书页上挪开的人儿,险些气笑。 他大步流星走过去,伸手就要抱起这人摁到自己怀中——就看她抬起右手揉了揉眼睛,水蒙蒙的眸子慢慢挪过来,定在他的脸上望了他好久。 细密温柔的金色阳光从木窗外透进来,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花草清香,混着书房内隐隐约约漂浮着的书墨味。 她总穿着一身红衣,头发简单地梳理到一起,加以精美华贵的饰品,仿佛每根头发丝儿都泛着仙气飘飘的柔光。 指尖上沾了一点墨她也没发现,又呆又乖又很信任他的样子。 白衣公子默默把魔爪往后藏,轻咳了一声放轻脚步,停在她身边看她手里的书,轻声问:“是不是有不认得的字?” 正苦恼的红衣女子点点头,用指尖指着:“是呀,你帮我看看。” 幸好玉卿澜读的书够多,见识够广,不至于连自家小宝贝也教不了。 他弯下腰,一只手撑在桌面上,一只手撑在束之桃的椅背上,以一个要抱不抱的姿势将人完全环住。 垂落下来的头发落了一些在束之桃肩上,轻轻的、凉凉的。 于是难得休息的一下午,玉卿澜都在陪束之桃看书—— 到吃晚膳的时候,玉卿澜心疼地捏捏她的小胳膊小腿,哀怨地叹气:“你也难得休息一天,弄得这么累。” 不提他在其他人面前是怎样的,总之在束之桃面前,除去监牢里那一次罕见发疯以外,一直都温温柔柔,甚至有股子娇气,生怕音量大了一点就把她吓到了。 “我以为你会反对我去。” 眨着眼睛看白衣公子,束之桃歪着头笑。 “……不会呀,”玉卿澜眼眸闪了闪,面上笑容几乎挑不出来错,“唯一担心的是你太累了。” 向来不怎么去书房的人进了医馆后几乎一回家就泡在书房里,写的笔记都叠成一个个小山了,更别提枯燥难啃的古籍,有些记载还是错误的,需要耐心核对。 束之桃摇摇头,眼睛很亮,乖巧地把另一只手也递过去让他捏:“弯腰累,起床累,最不累的状态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是这样会得病呀,不如趁着还年轻多学点东西,老了也不至于脑壳转不动嘛。” 青年的手轻柔地在她胳膊上捏着,又听她嘿嘿笑着说:“我不想老了记不住你的脸和名字,要是不小心跟别人回家了怎么办?不想变得那么好骗。” “……” 他的动作一顿。 半晌,玉卿澜略有些浅薄的眼中多了点别的情绪,唇边的弧度也深了些。 叹息着抱住一个劲儿朝怀里蹭的人,他‘嗯’了一声:“那我再去请几个老大夫来?” “不不不,既然拜了师就要尊师重道,这样不道德。”束之桃摇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好,都听我家之桃的。” 用拇指摩挲了下她的脸颊,感受到指腹上柔软细腻的触感,玉卿澜心道:幸好她没戴耳环,否则这摇头晃脑的活泼样子岂不是既伤着脸又伤了耳? 她说的白头到老啊……他心中那点始终不散、且越来越浓的占有欲终于消停了。 * 玉卿澜在外的时间变短了,取而代之的是宅院外头总有人来找他,一般还带了几大箱的礼物。 他们住的地方不算名贵,与京城比差得太远,却是这里最繁华的一条街上最大的宅子了。 有一回不赶巧,那人见束之桃从宅子里走出来,可能是事儿太急了——他竟然猛地冲到束之桃面前,抓着她的袖子就要跪下,求着见玉卿澜一面。 “我,我不是玉卿澜……” 若是好好说话束之桃多少也能客气两句,一见面就行如此大礼,束之桃被吓得声音都抖了。 一旁的柳儿玉儿瞪着眼睛上前赶人,用的力气绝对不小,却扯不开分开——再用力都把她的袖子拉破了。 “都来帮忙啊!看着干什么!” “快、快,把这人送到官府里去!” “放开呀!别扯了……” 那人几秒钟泪流满脸,合着灰扑扑的脸十分狼狈:“求求您了,求求您发发慈悲吧!我就见一眼……” 他话没说完,本怎么拽都拽不开的手突然就松了。 柳儿玉儿连忙把受了惊的她揽在怀中安抚,余光一扫,撞见那身熟悉的白衣,柳儿玉儿也就放心了。 等到玉卿澜一走近,柳儿便将一脸懵懂的束之桃推到玉卿澜怀中,拉着玉儿在一旁看着。 “没事吧?” 玉卿澜帮她把皱着的衣服勉强弄平了,只看起来还有些不像样。他眉头皱得死紧,在看向面前的人时眸光骤然冰冷。 ——那人抖着身体从地上起来,膝盖上沾着的灰也不敢伸手去拍。 “没事,就是他出来的太快了,我没注意到。” 怀中人很喜欢笑,当即又露出一个甜甜软软的笑容,并用发顶蹭了蹭他的下巴,小声说:“别生气啊,跟人家好好说。我先去医馆啦。” “好,让他们两送你。”目光落回到她的脸上时,他的神情又瞬间柔了下来,一口答应了。 “嗯嗯~” 束之桃还对着地上的人礼貌笑了笑,带着柳儿玉儿朝医馆的方向去了。 殊不知——身后那人身体抖动的幅度更大,简直是恨不得重新跪下去给玉卿澜磕个头谢罪谢死在这的模样。 玉卿澜的眼睛就没从那道远去的红色身影上移开,等到彻底看不见了,他才转身冷冷道:“进来。” “是、是,这些东西……” “你带来的,你亲自抬进去。” “……”那人苦笑着擦了擦脸,想着这样的惩罚已经很好了。 地上搁置的几个红木箱子他是让四个壮丁帮忙搬过来的,他一个读书的文人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走整条街那么远?能抬起来都算不错。 第一百四十章 呀!女帝20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先前只听有传言这位‘死而复生’的九皇子在外成了亲,夫人长什么样子、是哪里人士一概不知,眼不见不为实,自然没几个人信。 方才虽就打了一个照面,但瞧瞧红衣女子在九皇子殿下面前一丝惧怕也无,想来是她了。 那人完全不敢在脑子里回忆红衣女子的模样,生怕记着一丝半点被睚眦必报的九皇子发现—— 重新回归朝堂的九皇子与先前默默无闻的九皇子根本不是一个人,连精明能干的太子也被此人的妖言蛊惑了过去,更别提时常抱病在身的老皇帝了。 朝廷俨然成了玉卿澜的掌中之物。 殿下最近在搞大动作,朝中一半以上的大臣都自身难保——轻则免官,重则牵连满门。 特别是那些跟其他几位皇子有利益输送关系的,无一幸免。 * 几个月后,老皇帝驾崩,太子登基。 某个下午,御书房里还算悠闲。 “为何陛下如此笃定九王爷不会……” 身穿明黄龙袍的男人停在窗边,哼笑了几声,道:“他这种人若是为帝,只会生灵涂炭,他自己也清楚。” 老太监不解,等着他继续说。 “如果是从前他或许不介意,现下却不得不介意了。” 有时看见那小姑娘乖乖等在宫门外接九弟回家,饶是他也不免心底一软。 生在深宫,他比任何人都懂得情深难得可贵。 九弟那样连自己都不信任的人,却心甘情愿地当着他们的面用手轻轻抱住她——那小姑娘一看就是不懂朝政的,眼眸澄澈明亮,笑起来跟个小太阳似的。 她很喜欢穿红衣,偶尔微服出宫也能瞥见她蹦蹦跳跳朝一家医馆跑去,身后时常跟着一个太监一个丫鬟。 后来听说九弟家里养了狗养了猫,有一次甚至看见生性好洁的九弟发上沾了一措动物毛。 经皇帝提点后,正在说西边战事的他先是一怔,再慢慢抬手摸下那措毛。 望着白软软的小东西,他眼中闪过淡淡无奈,竟又将毛放进了袖子里,对上皇帝的眼睛,他唇角微勾,说:“臣弟说过很多次不能把猫放在床上,她偏不听,这回有了道理了。” 习惯九弟的‘变脸大法’,皇帝抽抽嘴角:“你直接跟她说会怎样?”非要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算计? 这厮笑容越深,半是无奈半是宠溺:“若没有一个合理的借口,她跟猫睡不跟臣弟睡怎么得了。” “……” 皇帝不相信九弟连个狠点的法子都想不到,无非是舍不得和不愿意罢了。 * “你又在陛下面前说我坏话了吗?” 束之桃皱着鼻子,抱着猫在秋千上一晃一晃的。 皇帝的面她只见过几次,是个很有威严的人,但笑起来也很和蔼,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一些。 陛下隔三差五就差人送东西过来,以赏赐玉卿澜的名义,不过东西全是束之桃喜欢的——陛下自然不可能直接说赏给束之桃,某个人该不高兴了。 明明只是个名头的事儿,也被小肚鸡肠的某人抓得那么紧,连皇帝有时也无奈至极。 “唔。” 白衣青年含笑不语,手指轻轻朝她的脸上摸去——在快要贴到小脸时,被一只白白的爪子给打了下去。 玉卿澜:“……” 束之桃笑着把猫爪爪捏起来舞了几下,斜睨着眼看他:“让你不好好回答问题,汤圆都不满意了。” 因为捡到这只猫正好是元宵节,柳儿当时还抱怨这只猫有心机,表面上看起来辣么白实则内里有无数把小算盘。 “没有说你的坏话,只是抱怨了两句你对猫太好了。” 玉卿澜叹息着:“你瞧,你家猫打红了我的手,你却顾着跟它玩不理我。” 束之桃不信。 汤圆打人时是收了指甲的,不可能抓伤谁,它也不咬人。 定睛一瞧。 嘿,他的手臂上还真有一团红色! “汤圆没有用那么大的劲儿,对吧?”束之桃眨了下眼睛,把小猫举到面前来。 小猫发出软乎乎的喵喵叫声,束之桃一下子心软,忍不住把脸埋到猫猫毛里一顿蹭。 玉卿澜:“……” 玉卿澜:“算了,我去看书了。” 他嘴上这样说,可手一掀衣袍,就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还故意半偏着身体,表示自己在生气、需要人哄。 “哎,真生气啦?” 束之桃将猫猫放在石桌上,猫猫也很听话地没有乱跑,揣着手手趴在玉卿澜面前。 她凑到玉卿澜面前去,眼眸弯弯:“不是说去看书吗?要不要我帮你把书拿过来呀~” 白衣青年娇嗔般扫了她一眼,瞅着她脸颊上笑出来的小酒窝,心底的气先消了三分。 “你去。”他道,“我明天就把这只猫给……” 束之桃:“嗯?” “……就把这只猫给喂胖了。”他接着说。 小白猫圆溜溜的眼睛转呀转,似乎听懂了这句话,马上把头一撇,小毛脸有点桀骜不驯的样子。 “好啦好啦。” 对他这种猖狂的示弱法,束之桃哭笑不得。 她把另一个石凳搬过来,挨着白衣青年坐下,然后摸摸他的手背:“陛下让人做了个猫窝,我觉得挺好看的,你见到陛下记得替我谢谢他。” “哼。” 玉卿澜反手将她两只手都握住,还有点不高兴的模样,但身体转过来了,眼睛直勾勾盯住她的脸。 ——不论看多少次,他都看不够。 “不许再生汤圆的气了,好歹它叫你一声哥呢。” “……我什么时候成了一只猫的哥哥?” “我是他的姐姐呀。” “……”玉卿澜乜了一下小白猫,“行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嫁给暴君1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从上个位面出来后,束之桃半天没回过神来,脑子里像是被一团黑乎乎的不明物体塞住了,又闷又难受,眼前还时不时发黑,天旋地转地站不住。 幸好后来这具身体似乎被人扶到什么地方坐下,稳住不动后就没那么晕了。 【棕熊:可以确认碎片在反派身上了,先把剧情传输给你,不要着急。】 这次穿越似乎有点不寻常,宿主与身体的融合时间变长了,出现的不适症状也在增多。 【束之桃:好~】 * 束之星望着眉头紧皱、还在昏迷不醒的姐姐,心中十分担忧。 她再三询问同行的医官:“之桃的身体真没事吗?不然再劳烦您给她瞧瞧?” 医官却连个眼神也欠奉,语气不耐:“殿下你可别为难我了!大公主想装模作样逃婚置整个国家于不顾,我不想当帮凶!” “……可她到现在都没有醒啊……” “我给她灌的迷魂药剂量很大,一直到明天都不会醒。二公主再问的话,我就当你也想帮助大公主逃婚了。” 她从未应对过这种局面,讷讷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医官白眼一翻,很嫌晦气,快步走到前面去了。 束之星嘴巴张了两回,实在是没勇气开口喊住对方,只好颓败地放下车帘,继续握住姐姐的手,担忧的眼睛不肯也不敢闭上休息。 ——怕姐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无声无息离开了。 去那么远的地方,本以为一路上有姐姐的陪伴至少不会孤单,谁知姐姐从头到尾都不情愿,还为此惹怒了父皇。 等到了青安国,姐姐应当会接受现实吧? 束之星叹了口气。 * 原身是白国的大公主,前任皇后所生,自幼就冰雪可爱聪慧过人,独得皇帝喜欢。 这样的万千宠爱持续到二公主束之星出生——她虽没有原身好看,但天性乖巧善良,生母又是皇帝那几年的‘真爱’,而原身生母早逝,后来娶的皇后非常不喜欢前面那位留下的子女,面上一碗水端平,实则多有偏颇。 原身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在皇帝面前说了好几次,谁知他被现任皇后的耳边风吹得不知东南西北,只认为原身不懂事,在那侮辱后母。 再之后白国战败,青安国逼迫白国皇帝签下不平等条约,并送去两个公主和亲。 他们非常可耻地没有提及和亲公主嫁给谁——原剧情中,两位公主一个嫁给了侍卫,一个嫁给了晋南王。 二公主束之星是剧情女主,她没有之前几位女主的杀伐果决,也没有被穿越,出场时性格温婉结局时也没变过。 国家战败,她为了年幼的妹妹主动跟皇帝说要远嫁,原身只不过是顺带的那个。 一来到青安国,束之星就先后见过朝中几个有话语权的‘大佬’,并得到他们的赏识,也在之后当面羞辱中逃过一劫—— 原身十岁之前和十岁之后天差地别的生活造就了她很不讨喜的性子,在白国就人人得而避之,到了年纪也嫁不出去,到了青安国更是受尽折磨。 青安国的皇帝是恶名远播的暴君,哪怕成功入了后宫,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得不到一日宠爱。 暴君的眼睛始终盯着地图上不属于自己国家的疆域,在他心中战争比女人诱人得多。 而战争又极度劳民伤财,他看不见下面老百姓的苦难,只知道铁血手腕扩充版图—— 在剧情中,晋南王的声望也是这样一点点攒起来的。经历过很多事,身为男主的晋南王也终于‘解决’了暴君,登上了皇位,并把女主封为皇后。 * 原身不愿远嫁,在路上跑了两次,皇帝一气之下让医官给她下了迷魂药,让她这一路都最好睡过去。 【棕熊:宝儿身体里的药性正在逐渐减少。】 【束之桃:好滴,我的手能动啦!】 “姐姐!” 束之星感觉掌心里的手指轻轻弯了下,她忍不住惊叫出声,然后连忙无助自己的嘴巴,生怕引来医官再给姐姐下药。 “……啊,我头有点疼。” 好不容易把沉重的眼皮睁开,眼角立马一涩,接着控制不住的泪水往下流。 束之桃手脚还不能动得很顺畅,系统仍在帮她解药呢。 “我、我帮姐姐揉揉。” 束之星开心得眼睛里都盛满了温和笑意,她缓慢地拉着束之桃的身体靠在自己怀中,双手抬起在束之桃太阳穴上打转:“力道还成吗?” “唔,可以的。” “好,那姐姐再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说着,束之桃感受到她在帮自己轻轻擦去眼泪。 如果是脸上的奶油或者脏东西还没什么,眼泪是不是有点……呃,那个啥啊。 【束之桃:女主对我好好呀,比原身像个姐姐。】 【棕熊:是,所以喜欢她的人多嘛。】 束之桃觉得这样说不是很对——不然就像是他们把束之星当成冤大头,不是喜欢她的人,是喜欢束之星的无偿付出。 有点不公平诶。 缓了大概半个小时,束之桃浑身舒畅。 她不好意思地从束之星怀中出来,抠抠脸笑着说:“麻烦你了……都怪我之前太任性,才会这样。” 听了她的话,束之星非但没有质疑她的态度变幻,还很体贴地说:“姐姐其实也没错,害怕是人之常情,我也怕嘛,要是姐姐一直醒不过来,这条路我都不知道有没有勇气走下去。” 在白国挺直腰背主动和亲的她好像随着离青安国越来越近就慢慢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对未来生活的绝望与麻木。 她知道这一辈子自己可能与快乐无缘,若是连身边最后一个亲人也离去,她真的会崩溃。 “没关系,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了。” 感受到女主真切的恐惧,束之桃也马上握住她的手,嘿嘿笑着:“没有那么糟。” “有姐姐陪,我就知足了。” 束之星眨眨眼笑了下。 两个人气氛和谐。 * 路上颠簸了小半月才抵达青安国京都,那天来迎接的就是两个穿着宫装的太监,一个正儿八经的大臣也没有。 青安国将战胜国的傲慢无礼展现得淋漓尽致——或许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没有弄出一些更加难堪的把戏,可能是那位帝王对败者的最后风度? 两位公主都十分疲劳,随行的人无一不是战战兢兢等候差遣,心中不断祈祷把自己分到一个好去处。 第一百四十二章 嫁给暴君2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其中有位太监见束之桃长得好,倒是比对着束之星殷勤多了。 但当他发现束之桃与束之星关系很好、且要的东西会分给束之星一份之后,他便对此人没了兴趣,直接断定她是个难成大器的人。 “两位殿下先在这里小住几日,等陛下什么时候有空了什么时候召见你们。” 太监尖细的嗓音配上忒瞧不起人的语气极为难听,看不见活人的眼睛几乎顶到天上去。 “好的,多谢公公带路了。” 束之桃从腰间的钱袋里取出一片金灿灿的金叶子,含笑递了过去。 那公公似乎还想装作瞧不起人的样子,眼睛却很诚实地一个劲儿往上面瞟。 几秒之后,手也速度极快地夺过金叶子收进袖子里,听他满意地哼笑一声:“这点小事何足挂齿,行了行了,我手上还有事儿呢,就不陪两位殿下闲聊。” 他连个礼也不行,转身走了。 等到门关上,一旁满脸不赞同的束之星终于找到时机过来替束之桃系好钱袋,闷声说:“他只是个跑腿的,给他钱岂不是浪费了?” 再说姐姐生母不在了,手上能用的钱也就这一袋子,轻而易举给出去一片金叶子……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她比姐姐还是宽裕些,母亲偷偷塞给她不少银票,到哪儿都能用的。 这钱若是一定要给,也不该由姐姐出呀。 “哪怕不让他回头为难咱们呢,没事的。”她在这里眉头打结,大姐姐竟还能没心没肺笑着说,“在见到陛下之前,一点差错也不出是最好哒。” “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嘛!也不准皱眉了!” * 剧情中的原身跟女主闹别扭,不肯跟她在一个房间里待着说话,也不肯跟她同行,后面缠上女主也是因为瞧见她跟晋南王有了关系,所以想取而代之。 原身使了很下作的手段想把女主的脸毁容,后来险些害到了自己,这也让晋南王看出原身不是省油的灯,便早早地向皇帝要走了女主。 原身最可悲的不是有坏心,是有坏心却没本事,无论做什么都能被人一眼看穿,实在不是个合格的恶毒女配。 【棕熊:虽然不用完全按照剧情里走,但也不适合表现得太那个啥了,你可以选择性装一下人设。】 【束之桃:诶?】 【棕熊:就比如原身给女主下毒想害她,你可以换成不痛不痒的——比如吃了之后会嘴唇发黑的黑果。】 【束之桃:黑果?】 【棕熊:一种补身体的果子,可以入药,没有危害,嘴唇发黑也只是黑一刻钟。】 【束之桃:还有这种东西呀……】 【棕熊:嗯,让男主误会你就行了。】 【束之桃:好滴!】 于是她揣着自己的小钱包托人去药材铺买了三颗黑果,怕药材铺里的东西跟系统说得不一样,束之桃还吃了一颗试试效果。 【棕熊:等十五分钟吧。】 【束之桃:哈哈哈有了这个都不用涂口红了哈哈哈~】 看着乐呵呵对着镜子左右做姿势的大宝贝宿主,系统无力吐槽。 得知束之星下午会在茶楼里与晋南王‘偶遇’,束之桃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把一颗黑果端过去——不端两个的原因是她知道束之星一定会分给自己一个。 果然,束之星跟原剧情里那样信任她,听说是束之桃花了点钱买的,便捧着果子吃得干干净净,连核也差点吞了。 “你!”束之桃瞪着眼睛戳她脑袋,“怎么这么呆呀!要是卡住了可怎么好!” 束之星认真说:“没关系嘛,果核应该也能吃。” “你之前没有吃过这个吗?” “从未见过,幸好姐姐没有错过这种奇怪的东西,带给我见见世面。” 说话间,束之星的嘴巴已经开始泛黑了,她本人还无所觉察。 * 晋南王一看束之星的嘴唇,就连忙让身边小厮去请大夫。 他想亲自抱着束之星去的,奈何束之星不信他这是中毒的迹象—— “我身上没有一点不适,王爷费心了。” 平白无故被人咒,束之星也没生气,她不知道王爷误会了什么,但看他也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大抵是关心则乱吧。 “……你吃了什么东西?”晋南王盯了她好久,见她真不是在强撑,便缓缓坐下。 嘴唇发黑总是不祥之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上回跟在束之星身边的那个姐姐。 生的一张漂亮无双的脸,身体里藏着一颗怎样的心无人知晓,可束之星不同,她太善良了,连他这种才认识不久的人也能轻易交付真心。 晋南王承认上回确实对那个大公主印象非常深,长成那样的美人儿天下少有,但他也很确定自己心仪的人是束之星,所以一看见她有事就忍不住乱了分寸。 “早上吃了……” 既然王爷问,束之星也不觉得有避讳,一五一十答了。 当她说到‘姐姐端来的黑色果实’时,晋南王冷哼一声:“这不就水落石出?她故意憋着劲儿害你呢,让你在本王面前出丑。” “虽说也是黑色的,却证明不了什么。”束之星不急不缓笑着回答,“我身上真的没有异样,退一万步说,哪怕是果子造成的,想必也只是姐姐跟我之间的玩笑,绝不会伤及身体。” 她已先一步把能说的话都说完了,晋南王不相信是玩笑,甚至有些怜悯地看着她:“等大夫来诊断,你就知道了。” 束之星笑容不变:“到时候王爷可要对姐姐道歉呀。” “……哼。” * 老大夫被小厮拉着踉踉跄跄往楼上跑,停在两人面前时腿脚哆嗦得不像话,小厮满是歉意地端了把椅子在老大夫身后:“救人如救火……” 老大夫摆摆手,喘匀了气,浑浊的眼睛在束之星唇上一扫。 他初步判定,是黑果造成的黑色,见这位姑娘眼神清明、面色红润,举手投足并无不妥,应当可以确认几分。 只是还要把脉看看有没有其他病症,总得彻底放个心才行。 * 最终诊断出来身体没有异样,唇上的黑色也很快就消散。 送走气愤的老大夫,束之星望着板着脸的晋南王,柔声笑着:“多谢王爷挂怀,我与姐姐关系很好,她是不会害我的。” “况且就算要害……也大可不必如此明目张胆。王爷早就见过我的脸,这几日也与我聊得投机,根本不是一个效用一刻钟不到的黑果能起什么作用的。” 晋南王哑口无言。 原来不是这人太笨,蠢到无条件信任亲姐妹,而是早就将其中利害想清楚。 他本应该责怪这人表现得与先前单纯不符,却又为了她眼中狡黠笑意深深着迷——半天都挪不开视线。 第一百四十三章 嫁给暴君3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星当真不介意这一颗小小黑果,具体表现为她回去之后跟束之桃敞亮说了,还带来自己买的两颗果子,跟笑到直不起腰的束之桃再分了吃。 “这东西虽补身体,但也不能多吃,一日两颗很够了。” 两个小丫头都黑着嘴唇,把进来送菜的小二吓得不轻,生怕这里出了命案,哆哆嗦嗦问她们要不要找大夫。 束之桃将果核放在手中颠呀颠,冲着小二笑道:“是黑果,没啥问题。” “……这东西还真有人买来吃啊。” 小二嘀咕着,推门走了。 * 在进宫面见皇帝之前,还出了一件事。 自从某个下午之后,束之桃发现束之星似乎有点不对,她竟然开始主动约着晋南王出来,两人在一起独处的时间也变长了。 束之星还带回来一只金簪一只玉簪,把玉的那个给了束之桃,留了金的。 不管这两个簪子是晋南王送的还是买的,都太奇怪了,一个是束之星不会接受晋南王的东西,一个是束之星现下不会浪费钱。 当天晚膳也从四菜一汤变成了八菜一汤,另添了甜品。 表面上看束之星自然没有变化,可束之桃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儿了—— 后来有幸再见到晋南王,男人对她遮遮掩掩的问话不屑一顾:“我早就让之星离你远点,成天疑神疑鬼别把之星带坏了。” 两只簪子都是晋南王送的,他没有提束之星牵他的事儿,也没有说束之星拿了他两锭金子,但系统说了。 束之桃执着地问:“你真不觉得……” “不觉得。”晋南王听她讲完的耐心也没有,目光不朝那张脸上多留一下,仿佛这样做了都是对他感情的亵渎,“若是再胡言乱语,本王可不会再看在之星的面上放过你。” 接着,附送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 束之桃背过身翻了个白眼。 不说就不说嘛 ,那么凶干啥?她好像也没对晋南王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吧? 【棕熊:没关系,男主讨厌你是好事,剧情大致没有歪。】 【束之桃:嗯嗯!你要不再检查一下之星身上……】 【棕熊:好。】 它答应得非常利落,尽管之前检查了四五遍了。 两分钟后,系统仍然给出了没有异样的答复。 束之桃趴在桌上,愁眉苦脸地往嘴里丢着花生米,喃喃自语:“真是我的错觉?太奇怪了啊……” 因为她的脸正好是侧对着窗外,所以外面有个乞丐碰瓷大马车的事儿她看得一清二楚。 大马车上的马夫车技很不错了,及时令马停下,否则那忽然冲到街道中央的乞丐哪里还能躺在地上理直气壮地朝上面要银子呢? 围观群众没有起哄,都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注视着可怜的乞丐。 这可是皇城,天子脚下!别说为了几个钱得罪权贵,就是给再多好东西也不敢啊! 真得罪了惹不起的人,祖宗十八代都别想安生了。 青安国人最记仇,那些有钱有势的公子哥更是其中翘楚,不把你弄得动弹不得绝不罢休。 ——思来想去,只有得出乞丐是从外面进来的这一结论。 果然,马夫冷漠地连车也不下,他高高举起马鞭,直接驾马对着乞丐冲了过去!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哀叫不绝,地上迅速流了好多鲜红的血。 束之桃嘴里的花生顿时没有味道了,她捂住眼睛换了个角度趴着。 * 犹豫再三,束之桃端着一盘绿豆糕放到了束之星手边,状似无意地在桌边坐下,捻了块啃了一小口,然后说:“才出炉的绿豆糕,味道不错呢。” “……”正在把玩金簪的束之星放下手里头的东西,半掩唇笑看着她,“姐姐糊涂了,我从来不吃绿豆糕呢。” 是的没错,束之桃在试探,看眼前这厮披着女主皮的家伙有没有记忆。 很显然对方是有的,但—— 束之桃啃着绿豆糕,眼睛垂下去,平静的声音响起:“就算她不吃,她也不会这样直接的拒绝。说吧,你是谁。” 房间内沉默了一会。 束之星不躲不避地直直看过去,还很惬意地单手撑住侧脸,笑吟吟:“姐姐疯了不成?我是之星啊,还能是谁。” 在外人看来束之桃确实是疯了,对着朝夕相处的妹妹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连爱慕者晋南王都没发现异端——怎么,人家王爷好歹见识过大场面的,还不如她一个不受宠的公主? 随行的医官、楼里的小二,都不觉得束之星有不对,不对的分明是束之桃。 系统静静地看着她们两人交流,默默地又扫描了一遍。 绿豆糕吃完了,嘴角一点残渣也没有留下。 束之桃也学着她托脸——谁不会么,又不是谁表现的随意一点,谁就赢了的。 她道:“越装越不像了,继续装下去没有意思。” 若是可以,她真想拿着驱鬼的玩意儿绕着束之星转一圈,将女主身上不属于原本身体的东西统统赶走。 气愤是肯定有的,任谁发现自己最亲近的人莫名其妙被不明物体取代,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姐姐莫非是嫉妒我能得到王爷的宠爱?可我上回不给了你一个簪子吗?”束之星眼底的笑意慢慢淡了,眼眸也看向了别处,只唇边勾起的笑越发诡异,“人要懂得知足啊,得到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会万劫不复的。” “这话你是说给自己听的吗?” 闻言,束之星的眼神像是在包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知道姐姐这些时日受苦了,早些休息吧,让王爷听见了这种话,又该说姐姐不好了。” 【棕熊:检测到了,是一个看过剧情的穿越者,不过她身上没有系统的痕迹,应当是某个位面的读者吧。】 【束之桃:咦!这次怎么……】 【棕熊:我也不清楚,总感觉有东西阻碍我查探真相。希望不是那个人要追过来了。】 系统这样一说,束之桃后背一凉。 该不会眼前的人也是…… 【束之桃:那原本的束之星去哪里了?】 【棕熊:还在她的身体里,只是陷入了沉睡。必须马上把异界灵魂赶走,否则真正的女主就永远也醒不了了。】 看对方的样子,跟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已经不太现实了,除非能让她穿回去。 【棕熊:目前我们无法让不拥有系统的人类随意穿越,那是主神才能走的特殊通道。】 【束之桃:唉,再想想办法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嫁给暴君4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冒牌货变着法儿跟晋南王要东西,坠入爱河的晋南王也只想着满足心上人——甚至她的主动靠近令他十分欢喜,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原本还对男主抱有希望的束之桃焉了。 【束之桃:辣么辣么明显!为什么他发现不了啊!还以为是他的魅力征服了之星吗?!】 【棕熊:冒牌货会哄人。】 【束之桃:我咋没被她哄到!】 系统仔细想想也觉得确实,宿主按理说是最好骗的了——这里没有贬义的意思。 可经过它的再三扫描,经过周围人的一致肯定,宿主却咬死了冒牌货有问题,直至最后真的发现问题。 难道真是相处得太久所以……不,也不对,几天的时间也并不算很久。 * 后来有一天,冒牌货气冲冲地回来,然后束之桃被人叫出去说是有谁找——看见了晋南王。 她停在门口不往前走了,抱着臂居高临下望着台阶下的男人:“您有事儿?” “进马车里说。” 晋南王冷冷撇她一眼,丢下五个字甩袖就走—— 那人却笑了:“别。我跟王爷您清清白白,马车这种私人地方我就不去了。有话敞亮着说我还能听一听,若王爷不肯说我也不强求,走了。” “……”晋南王,“你站住!” 束之桃站是站住了,但并没有回头。 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出来,晋南王找她还能是为了什么?八成是冒牌货那又出了问题,王爷束手无策,跑她这里要法子解决呢! 果然,晋南王放低了声音,道:“本王跟你姐姐有些争执,给你五十两银子买点东西哄她高兴。” 束之桃噗嗤一声乐了:“您想讨好人家干嘛不自己买?” “……本王惹她生气了,就不出现在她面前了。”晋南王故作体贴地说。 束之桃:“真是不巧,我也是刚刚被她轰下来的,我也挺不适合出现在她面前的。” 晋南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不、去!” 谁知束之桃面上的笑模样彻底没了,漂亮眼眸中光亮大盛,气势并不比谁低:“我堂堂白国大公主,就算嫁到你们青安国来,国君娶不娶我我都有皇族血脉!她束之星喊我一声姐姐,你想做我的妹夫还逼着我给你帮忙?晋南王,您这妹夫未免也太金贵了。” “谁爱要谁要吧,我反正是看不上。” 晋南王:“你!” “不送。”束之桃这回真是直接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 【棕熊:女主并不是男主的第一任妻子,他的前任王妃在女主嫁过去之前就死掉了。】 束之桃莫名后背一凉。 她怎么瞅着晋南王的手段好像挺厉害的呢? 【束之桃:是自然死亡吗?】 【棕熊:难产,孩子也没保住。】 【束之桃:这也太……】她唏嘘不已。 无论是什么身份,这种惨烈的信息都会让她心里发堵。 冒牌货坐在床边无所事事,她不像束之星那样喜欢看书,多数时间只是无意义坐着发呆而已。 看见束之桃进来,冒牌货双手撑在床边笑着问:“王爷跟你说了什么?” “……你不是不想理他嘛?问我做啥。” “好姐姐,”束之星比上回少了点耐心,她这次不讲姐妹情深了,而是直接说,“难道我得到了王爷的宠爱,姐姐不会受益吗?明明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姐姐不要为难我呀。” 束之桃坐到桌边倒了一杯热水喝了,不急不缓:“你想嫁给王爷?别表现得太明显了,要知道他可是快娶妻的人了呢。” 冒牌货默了一会。 “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束之桃哼唧了一声,既不否定也不肯定。 冒牌货嘴边的笑一下子就散了,她自言自语:“这样不在乎我,也好意思说喜欢我呢,烂黄瓜。” 【束之桃:我刚才听错了没有??】 【棕熊:没有,她确实说了那三个字。】 【束之桃:……呃。】槽多无口。 “行吧,我也就不瞒着你了。”冒牌货像是卸下什么重担似的,翘起二郎腿,“我确实不是你妹妹,但你妹妹没有被我杀死,她还在这里,只是睡着呢。” “看你的行为举止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人嘛,干嘛一直咬死我不放?不过现在好了,随便你怎么想,我是不在乎这样的男人,让你妹妹受罪去吧。” 看起来是个很有追求的冒牌货,绝不跟其他女人共用一个男人的那种。 “……听你的意思,你能换身体不成?” “很难?”冒牌货耸耸肩,“所以你也别觉得我是求着你什么,我想去哪就去哪,你也少管我。” 【棕熊:不会真是那个人派来的吧?】 【束之桃:不太像。】 相处这几天,她是没看出冒牌货对她有不轨之心,顶多是想过好一点的日子、找个好点的男人罢了。 束之桃:“我还真没想管你去哪里。只是我也劝告你一声,这些世界是有人管的,你最好不要做得太明显了,否则会……” 冒牌货似笑非笑:“这么说来,你是有靠山了?说话底气这么足?” 束之桃微微笑了:“我确实是有。” “哦?说来听听?” “不是听听那么简单吧?”束之桃还真没隐瞒,“我穿越是靠一个叫系统的东西,世界之间的和平是由系统局维护。” “跟我看的小说一样。”冒牌货摸摸下巴,“有主神?” “有。” “他有对象吗?” “……也有。” “不会是你吧?” 束之桃眼也不眨:“不是。” 冒牌货没有再问了,她用一种让人不舒服的眼光盯了束之桃好久。 * 冒牌货离开后,束之星的身体又睡了一个夜晚,再次醒来就成了女主。 束之桃扶着束之星下床,嘴里说:“没事了啊,那个人去了别的地方。” “……我没想过还能发生这样的事,幸、幸好姐姐……” 束之星想到自己的身体极有可能不属于自己,她就一阵心悸。 那种不受控的感觉太可怕了,她这辈子也不要再试一次,只是她失去了一小部分记忆,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救出她的,是不是付出了代价? 撞见束之星担忧关切的目光,束之桃嘿嘿笑:“没有那么复杂,她是自己吓跑的,因为到手的荣华富贵没有啦。” “……啊?” “王爷要娶将军之女,她只想当正室夫人不想当侧室,跟王爷吵了几次。”束之桃本来是想说出来让束之星放心冒牌货不会再来了,但当她出口了才意识到束之星跟王爷是有一段的。 哪怕之后正室夫人会死,她们会在一起,可现在的伤害仍是会造成呀,她不该在这个时候用这种语气说出来。 “没关系。”束之星哪里看不懂束之桃面上的情绪来自何处,她微微笑了笑,“我还记得一些事。” 在束之星的视角,她能轻易分辨出王爷不是在跟自己对话,而是跟身体里的冒牌货。 可王爷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还为她的变化感到欣喜——若她的身边没有姐姐,只有王爷,她这回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思及此处,束之星心中曾对晋南王的好感瞬间消失。 没什么比得上自己的生命和存在,一个连对象换了都不知道、在姐姐再三怀疑之下还觉得是无理取闹的男人,束之星不认为可以与自己共度一生。 她的命运她不能主宰,不过好在王爷不是喜欢强求的人,应该能够好聚好散。 也许她是自私,自私到拿姐姐对她的在意去跟王爷比,稍有差池就将王爷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但她很感激自己的自私,也感激自己的冷静,没有像冒牌货那样一头热。 【束之桃:女主不跟男主在一起,她的结局会不会也变得不好呀?】 【棕熊: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就女主目前的表现来看,她似乎比原剧情多了点独立思考的能力,不会将男主看得比天还大。】 【束之桃:唉。】 【棕熊:没事的,如果男女主之间很有缘份,想必这次的波折也只是奔向he大道的一个小小磨炼罢了。】 【束之桃:这样想也有道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嫁给暴君5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入宫时,白国两位公主由晋南王护送。 青安国宛若一只苏醒在中原大地上的雄狮,抬头一声咆哮,能震撼一大片土地——皇宫庄严巍峨,一砖一瓦都无比考究。 宫道上的宫人们从来不见有窃窃私语,多半是成行成列快步前行。 晋南王一路上总在找机会想跟束之星说话,可惜姐妹两关系太好了,嘴硬的晋南王又不想示弱,便一直这么拖到见了李公公。 李公公上回收了束之桃的金叶子,这次一见她就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瞧着晋南王对束之星态度热络、对束之桃又冷淡,眼珠子一转。 他笑眯眯地上前来:“王爷果真是个与常人不同的,大公主这样漂亮的大美人儿摆在面前也不为所动。” “……这是陛下的人,本王心中有数。” 晋南王一向对宫里头的太监厌烦透顶,懒得和他们虚与委蛇。 李公公哎哟哎哟两声,兰花指在空中娇娇地挥了一下:“就怕您不知道呢。”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晋南王冷冷地扯了下嘴角,既不心虚,也没有其他情绪。 一个太监懂个屁,他想娶谁也并不需要给一个太监报备。 李公公说:“今儿个真是辛苦王爷了,陛下在殿中设了宴,王爷快去吧。” “她们要到哪里去?” 晋南王只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如果都是去大殿,人都在这里,又是他护送进来的,为什么不一起去? “王爷说笑了,自然是一同到殿中去。”李公公咯咯咯笑着,“只是这身衣服还不行,得换一身,陛下想看白国舞蹈,这不得劳烦两位殿下——” “让之星,”李公公眉一挑,晋南王立马改了口,“让两位公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舞娘一起跳舞?!” 险些在李公公面前失了风度这件事,令晋南王表情有些不好看。 “王爷不想看可以跟陛下说呢,陛下是最宽厚的了。” ‘宽厚’二字放在铁血手腕的庚帝身上未免有些讽刺,李公公这张嘴却偏生能说得惟妙惟肖。 晋南王还想说点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看样子理智回笼了。 束之桃牵着束之星,轻声问道:“衣服已经备好了吗?” “是呢是呢。” “可以先见过陛下,再换衣裳吗?不耽误这一会的。” 李公公自然也明白她是想逃过这一劫,只可惜陛下是铁了心要给她们难堪——又想起上回那片金叶子,李公公笑容深了些:“这是可以的,那走吧?” “多谢公公。” 束之星瞳孔微缩。 本以为是个小太监,竟然能做这种主?! * 当李公公带着人来到大殿,几乎两位公主一露面,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束之桃今日穿的紫衣用的不是白国款式,而是青安国有些简约大气的设计——青安国女子也能学武,长衫多半没什么累赘拖曳,做大动作也没问题。 她与束之星身高差不多,只是身边的白衣女子走路端庄缓慢,不像她一看就有股风风火火的劲儿缩在里面没有发出来。 两人还是行的白国礼,行为举止也算规矩。 李公公对上座那人身边的总管太监稍稍一点头,就小碎步退到一边去了。 “哪位是大公主啊?穿白衣的?” “……应该是吧,那个要温和贤淑一些。”长着小胡子的大臣咂巴着嘴说,“另一个就,啧,妖里妖气的。” 束之桃:?? 【棕熊:不用管,就是觉得你好看。】 【束之桃:哼!】 “抬起头来。” 总管太监拉长嗓音说道。 两人照做—— 【束之桃:诶!我记得那个人!那天在街上驾车踩踏乞丐!】 【棕熊:你说总管太监?】它那天一直在琢磨宿主说的异样,倒是没观察街上那场闹剧。 【束之桃:是啊是啊!这人长相很有特色,我不会记错的!】 虽然就看了几眼,但因场面太过震撼,束之桃几天之内肯定不会忘记!再加上那马车是真的大,里面的人非富即贵,真的是上面…… 束之桃盯着总管太监的眼珠子转了个弯儿,拐到一袭龙袍的男人身上去了。 “大胆!竟敢直视陛下!” 总管太监怀里抱着一柄拂尘,气得要破音。 下方的大臣们也窃窃私语,对着紫衣女子指指点点,再听不见一句赞赏她容貌的溢美之词。 “你让我抬头我就抬了啊,况且陛下长得好看,为什么不能看?” 束之桃这话也不是恭维,皇家子弟很少有长相难看的,从晋南王那张面相不俗的脸就能看出青安国皇室出美人。 穿龙袍的国君与晋南王长相并无多少相像,晋南王偏向俊朗的帅气,庚帝则有些阴柔的狠戾了。 他五官生的比女子还要柔美,面上白净,身材却不瘦弱,哪怕腰带勾勒出一截精瘦的腰,也能从其四平八稳的坐姿中得出这必定是个常年习武的人。 金色本就容易显得人贵气,穿在他身上越发威严了,不动不笑也让人膝盖发软——光是那双丹凤眼掠过之处,也有些阴风阵阵的凉意。 束之桃就感觉自己脸上好似被冰冷冷的小刀慢慢刮着,隐隐约约能察觉到痛感?! “拿下!” 听了这话,总管太监心里一个咯噔,唯恐这两个字说慢了叫陛下怪罪。 “……”统统,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QAQ 【棕熊:没有人能在碎片面前动宿主。】 然后两个侍卫就跟拎小鸡似的把束之桃拎起来了。 【棕熊:前提是碎片对宝儿一见钟情。】 【束之桃:呜呜呜什么一见钟情!那都是见色起意!呜呜呜我不该嘴欠接那一句话的!!】 【棕熊:我看上面那人不像是想杀你。】 【束之桃:把我剥皮抽筋还不如杀了我呢QAQ】 男人瞥见紫衣女子面上裹着的小委屈,眼眸半眯。他微微侧了下脸,一句话没说——总管太监又抖了下拂尘,拉长音道:“放开她。” 两侍卫动作极快,马上将人‘放到’了原位。 第一百四十六章 嫁给暴君6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星的心也跟着落回了原位。 姐姐那话是接的快了些,但她明白本无恶意,只是旁人不知道或者不愿意这样想…… 束之桃揉揉被抓痛的胳膊,头半天没抬起来。 倒不是闹脾气,主要是真的很疼,那侍卫一点力也没留。 总管太监尖细着嗓音又让束之桃她们去偏殿换衣服,说让众人见识白国的舞姿—— “这里有舞姬,为什么还要我跳?” 束之桃扫了一圈停下来的舞娘们,眉头紧皱。 “公主没学过跳舞吗?”有位年轻将军站了起来,笑容不怀好意,“我以为白国人人善歌舞呢,不然怎么打起仗来软绵绵的像是娘们儿?” 这话一出,在场嘻嘻哈哈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 “……”束之星有心想说点什么,可又强行抿了回去,只姣好的眉心处留了点羞恼的痕迹。 刚刚因嘴硬受了点小罪的束之桃却闭不住:“我是白国公主,生母是寿安皇后,要我穿这身衣服不如这位将军想想自己穿上是什么样子!” 年轻将军的笑僵住,眼神中像是受了好大的惊吓,在说‘你怎么敢’。 束之桃看向他,脑袋歪了下:“难道青安国无论大小仗都从无败绩,否则便像是将军这样的白斩鸡吗?” “你!” “还有将军的文化属实不敢恭维,见到敌军只会一口一个娘们儿的嘲讽,莫非你在家中也如此瞧不起你母亲你姐姐?也叫娘们儿娘们儿?” 紫衣女子撇了下嘴,很替他惋惜的样子:“啧。” 年轻将军被气到一句话说不出,其他人倒愤愤不平: “你这是在强词夺理!战场上女人不如男人本就寻常,跟家中的母亲有什么关系!” “就是啊!女人都喜欢胡搅蛮缠……” “笑话,笑话!何必跟这种女人一般见识!” “真以为我青安国没人了不成!” “是么,”束之桃抱臂,“这么说青安国也有女子军了?编号叫什么?有多少个人?上过多少次战场?胜绩如何败绩又如何?” 面对一群年纪或比自己大、或穿得比自己厚重富贵的朝中大臣,紫衣女子丝毫不慌,吐字清晰、表情放松,不像是在辩驳倒像是在跟谁唠嗑。 身边的白衣女子也看呆了,她似乎没见过大姐姐有这样牙尖嘴利的时候,身上宛若都在发光。 “这……” “如果没有,你是哪里来的女人不如男人这几个字?就凭男人从小就比女人拥有更多机会,却仍有那么多废物只会嘴上大展宏图?” “你——” “我也没说让你们国家有女子军,毕竟生在这里已经很不幸了,若再加上能打仗的本事,女人还不被你们压榨完了。” 束之桃无所谓地耸耸肩,忽然察觉到脸上有束针扎似的目光,叫她无法忽略。 【束之桃:不用看都知道是他吧?】 【棕熊:嗯,想刀你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束之桃:QAQ】没办法,有的话就是想说。 她眼眸闪了闪,勾着唇角行了一礼:“方才的话都是之桃为了一逞口舌之快胡说八道,请陛下见谅。” 她倒是心平气和翻过一页了,可其他人不答应呀,见她‘示弱’,纷纷英勇起来,平日里在庚帝面前一个屁不敢放的也要在这里刷刷存在感。 “陛下!这女人瞧不起我们青安国,可见白国上下都……” “应当把她打入天牢!再向白国发兵!” “陛下!” “……” 束之星紧紧抿着唇,掩在袖子里的手轻轻发颤。 这是没料想到的局面,虽然她也觉得姐姐那番话说得很解气—— 总管太监觑了下陛下的脸色,连忙对下面的大人们使眼色,能消停的立马消停了,若无其事坐回到椅子上。 反正只是作秀嘛,既然马屁拍到马腿上就赶紧适可而止,别把命丢了。 余下的根本管不住嘴,越说越得劲,到后来干脆借着酒劲儿,连侮辱束之桃的话也这样说了出来。 一会说束之桃嫁过来就是给他们睡的,若不识相就让她与太监对食去,一会说束之桃这样的贱人肯定被玩过很多次了,白国心意不诚,仗必须继续打…… 紫衣女子全然不管他们的嚎叫,站在那目光也不偏一下,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姐姐,你……” “他们要当个人跟我讲话,我还愿意讲,”束之桃说,“连人都不当了,我懒得理。” 束之星拉了拉姐姐的衣裳,得到这样的回复她也不知该不该高兴——那些话简直难以入耳,想象不到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能由这群拥有这样身份的人说出口。 如此荒谬。 姐姐的语气是带着刺,但哪句不是实话?偏偏要侮辱姐姐这个人,才能把那口气出出来?不能就事论事?还是自知没有道理? 若说束之星进宫之前心有侥幸,存着两分不该有的期待,现如今已统统熄灭。 她只为自己国家败给这群人而感到痛苦。 总管太监微微皱眉,忽而小小往前一步——也并不越过陛下的龙椅。 他微抬起头,长呼一口气然后大声道:“肃!静!” * 到底逃不过要换舞衣。 庚帝从头到尾都没说一个字,有时甚至懒懒地半垂着眼,端起玉杯细细抿着酒,薄唇微弯,只当殿中在演一场闹哄哄的戏。 但束之桃也明白,总管太监几次三番的开口全是庚帝示意,否则依照这暴君的性子,总管太监早成了腊肠。 大臣们终于安分下来,有两个喝的酒实在太多,被总管太监一脸嫌恶地命人‘架’出去了。 “把衣服扒光,浇几桶井水,看看能不能醒酒。”他摇摇头,“敢在陛下面前放肆,真是便宜了。” 仍是李公公领着她们去更衣。 舞娘的服饰虽是为了舞姿飘逸灵动增添了些配饰,但也为了舞女本身的美感不被遮露,许多地方也是镂空的。 李公公叫两个手脚快的宫女给她们另外换套妆发——从梳妆镜里看见女主十分不安、几乎完全镇静不下来的表情,束之桃心念一动,把手伸了过去、握住。 她笑笑:“不要紧的,只是一个舞。” “……我,我怕给、给父皇母妃丢人了。” “这有什么丢人的,本就没学过舞,是他们难为人非要我们跳。跳得好跳得不好也不代表什么。” “可、可是……” “你别怕,有我呢。”束之桃眨眨眼,“我肯定没你跳得好。” * 当这人换下那身紫衣,穿着露骨舞衣被人推到大殿中央时,庚帝莫名对周围那些黏在她身上的目光感到不快。 第一百四十七章 嫁给暴君7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她的双眸自进来起就望着上座的男人。 垂下的轻纱随着双腿走动荡起弧度,赤着的脚上挂了两串金闪闪的链子,吊着小铃铛和小花朵,发出细细密密的叮当声。 这是一具很有韵味的身体,白皙柔嫩的肤色配着艳丽大红,乍一眼看过去很难再挪开。 纤细修长的四肢带着些许孱弱的美,线条流畅的腰背始终挺直着,往下看是又直又白的腿,往上看是极具骨感美的肩。 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她的几位大臣骂得开心也看得开心,时不时还对她的外貌品头论足,说什么这里多两块肉就好了,言语十分下流。 相比之下,身边那位红衣女子的服饰就略显生硬了,行走间仿佛被谁逼着似的,不情不愿、僵硬瑟缩。 舞娘并未退场,在音乐奏起之时站在一旁伴舞—— 束之星本十分放不开手脚,在发现姐姐一本正经地跟着乱跳之后,她犹豫了好久、终于勇敢迈出了一条腿。 * 束之桃想得很清楚,这场舞是肯定要出丑的,但是没关系呀,她们长得好看,多少能掩盖些许不足。 【棕熊:还真是理直气壮嘞。】 结束后,场上自然是没人鼓掌,舞女们悉数退下,留下两位累极了的公主站在那不知所措。 大臣们喝酒吃肉,宫人们低头伺候——足足冷了她们一刻钟,总管太监才抖了抖拂尘,尖着嗓子让她们下去休息。 束之星小小松了口气,捂住胸口跟在姐姐身边快步走了。 * “哈哈哈哈我刚刚快摔跤了你看见了吗!好笨啊我。” 一离开让人各种不舒服的大殿,束之桃立马笑开了,她抱着女主的一条胳膊,笑得眼泪都要出来:“诶,之星你甩袖子很好看耶,再练练真绝了~” “……我,我随便摆弄两下的。” 本来无比沉重的一场戏,所有浓烈情绪顿时被这句调皮的话冲散,束之星还被夸得脸颊有点发红。 在场上偶然一个转身后,束之星看见龙椅上的男人正直勾勾望着身边的姐姐,说不上来的阴森可怖,也不像是欣赏。 等她们独处时,再跟姐姐说。 听了两个人的话,李公公捂嘴笑:“哎呀哎呀,这还夸上了呢?真以为咱们没见过好的呀?两位殿下可饶了我的耳朵吧,快快回去歇着,明儿个有的闹呢。” 他语气绝不是责怪看不起,浓浓的调笑意味。 束之桃不服气地跟他呛声,李公公也很上道地接回来——一言一语,这昏暗的宫道倒是走得不那么寂静了。 * 她们两个并没有分房睡,来到陌生的地方,见了那么多充满恶意又陌生的人,还遭遇穿上舞衣在众人面前跳舞这种羞辱。 哪怕有姐姐的陪伴和安慰,心中那种后知后觉的惧意仍是如同潮水一般在深夜里涌了上来。 若不是记着明天还有大事,束之星这一晚可能真的要睁眼度过了。 次日一大早,灯还没熄完,就有好几个宫人端着满满当当的首饰衣物进来——束之桃被拉到梳妆镜前打扮时眼睛都没怎么睁开,周围四个宫女围着她手忙脚乱。 匆匆忙忙把两位公主送到皇帝面前,外头天光大亮了。 今天不用上朝,庚帝换了身银白长衫,衣摆处以华贵金线勾勒出花纹,血红内衫露出些许。 墨发倾泻而下,发顶只捞起几缕簪好,显得懒散。 听见这边的动静,侧躺在美人榻上的男人只斜了下眼睛,目光在束之桃脸上转了个来回,又百无聊赖移开了。 总管太监笑吟吟:“见过二位公主,昨晚在宫中休息得可好?” “挺好的,多谢公公关心。” “您是大公主吧?” “啊,是的。” “陛下请你到跟前一叙,劳烦另外一位公主随老奴去偏殿等候。” 他自称老奴,可除了鬓发间几根白的以外,他的面上少有皱纹,看起来也不过三十来岁。 此人腿脚灵便,话音一落也不等束之星回复,几步就走到这边来,用拂尘示意束之星跟着自己走。 “……” 束之星当然不愿意跟姐姐分离,但她也明白这里不是自己放肆的地方,总管太监的话八成就是上面那位君主的意思。 束之星强撑着笑意对着上座那人行了一礼。 虽然对方不大理她,甚至从入宫到现在没说够一句话,但她的礼数不能丢。 总管太监眼底掠过一丝赞赏之色。 带着束之星退到门外去以后,总管太监见站在殿中那人没有动弹,不免清了清嗓子又道:“请之桃公主往前面走一些。” 一般人见到陛下不敢往前站是很寻常的事,有些身强力壮的男人被陛下看了一眼都恨不得抖着腿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呢,更别说远道而来的、金尊玉贵的公主了。 只是…… 总管太监看见那个身影果然乖巧地往前走了几步,叹了口气。 * 束之桃还真不是怕男人。 跟其他几位不一样,她这次一看见他就知道他是自己要找的人。 哪怕抬起的眼睛里有再多不耐烦,也寻不到一丝杀意—— 不知道他让自己靠近点是要干啥,束之桃嘿嘿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并挑起了话头:“陛下觉得我昨晚舞跳得不好嘛?” “……” 男人不知是没想到她会开口讲话还是在想事被她打断了,眉心下意识一皱,眼眸中也带上了丝丝凉意。 但瞥见她嘴角甜甜软软的笑,再望见她眼中炙热温暖的真诚—— 庚帝顿了顿,竟然微微坐直了身体,单手托着下巴,语调懒洋洋的:“挺有自知之明。” 束之桃又走了两步,用袖子在台阶上擦了擦,直接坐在上边儿。 “哈哈哈哈~”她弯弯眼睛笑了,“因为我没有学过呀,你让我表演书法我可能都比这个好一些,不会看起来很伤眼睛。” “……”完全没有到那种地步,她生得好看,穿什么也不丑,随意在那摆摆动作也跟个小仙人似的。 更别说那一曲舞她认真跟着完成,虽动作不太熟练,但胜在身姿婀娜柔软,无形勾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嫁给暴君8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男人的音色清雅矜贵,并不像剧情中描写的狠戾凶残,也不像他本人表现出的慵懒孤傲。 束之桃把玩着手腕上被宫女戴上去的玉镯子,冰冰凉凉的触感挺舒服的:“陛下召我来是想好要把我送给谁了吗?还有我妹妹,都有决定了吗?” 无端端,庚帝眼底一沉。 他莫名不喜欢这人嘴里的那几个字,想揉碎了塞回她的肚子里。 “咦,不高兴啊?” 她是有什么说什么,全然不顾庚帝会有何种反应:“那你就别把我送人嘛,我也不想伺候你那群大臣,一个也瞧不上。” ——说得好像那群大臣一个个排成排、打扮得花枝招展等她挑选似的。 庚帝没开口,薄唇微微抿着,像是在嘲讽她不自量力。 束之桃牵着唇角发出嘿嘿嘿的笑:“那你答应了哦?我妹妹如果没有看上的男人,你也不准为难她。” “……” 庚帝冷冷抬眸与她对视半晌,居然一点也没能让这个家伙感到恐惧。 接着,她继续说:“我来到这里就没想着走,我……” “你路上逃婚了。”男人冷冷地说。 束之桃卡了个壳。 “是,是这样的哈哈,这辈子没嫁过人嘛,第一回多少有点害羞嘛,下次应该——” 【棕熊:不能讲了。】 束之桃连忙刹车:“没有下次!” 庚帝面上并没有多少表情,衬得她像个笑话。 正当束之桃有点小沮丧地低下脑袋时,系统说:看手。 【束之桃:嗯??】 他的一只手轻轻搭在腰间,食指刚才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上下敲着,可现在却慢慢握成了拳,手臂上似乎还有些青筋浮起,显然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而他的脸上还是冷冷淡淡,与手部动作简直像是两个人。 【束之桃:这个有点……】 【棕熊:不管怎样,都是主神大人。】 庚帝自然发现她的目光触及之处,他微微怔了下,手又松开了。 过了几秒,他见她的眼睛仍停留在自己身上——准确来说是他的腰,于是男人黑着脸坐起来,语气一点也不温柔:“这是你主动留下的。” 束之桃对上男人平白渗出几分邪气的眸子,下意识弯了唇角,点点头:“是呀。” “仁慈的陛下没有拿刀剑逼着我,也没拿谁威胁我,是我主动说想跟陛下在一起。” 庚帝:“……” 他迟早把这张嘴治服帖了。 * 在宫里头呆了几日,挨个见了其他妃嫔,认识了好些小姐妹。 贵妃娘娘的出身最高,父亲曾做到丞相的位置,只可惜被陛下以他年老不适合再操劳的说辞给摁下去了,如今她们家在朝中势力并不怎么大。 ——其他女子家世背景更是不如了,主要是庚帝手握生杀大权,并不喜欢让人分走一丝半点。 “果真是个人间难得的小美人儿。”贵妃面容温婉,笑起来很大气,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后宫中没有尔虞我诈,因为大家都没跟皇帝有过亲密接触,所以不存在谁嫉妒谁的宠爱多一些。 再说皇帝性子喜怒无常,她们这些人不安分就是一个死。 庚帝没有把束之星随意赐给大臣,连晋南王主动开口要他也不允——束之桃是以宫妃的身份留在这里,束之星则是她的亲眷。 此时,容貌各样的女子们将姐妹两个围在中间,束之桃被贵妃亲自拉着到了面前,上下看了许久。 贵妃越看,面上笑意越浓。 美人儿么,谁不喜欢欣赏呢。 “白国人都像你这么好看吗?”穿着浅蓝色长裙的女子温温柔柔问。 “当然不可能啊,”另一个穿着藕粉长裙的女子接话说,“看她妹妹也能看得出来差别不小嘛。” “这话说的,人家长得也不丑好么?” “没说丑没说丑,只是算不上大美人儿吧。” “……” 贵妃淡淡道:“都别说了,坐好吃盏茶吧。要问话也得等两个妹妹润润嗓子再问,这是做什么呢。” “是是是。”有人很快笑着接话,“都怪咱们太喜欢之桃妹妹了。” * 一起在陈贵妃宫里吃过午饭,然后约着去御花园里走一走看一看,再吃个花茶什么的。 “之桃,坐本宫身边来。” 陈贵妃似乎很喜欢跟束之桃讲话,方才在饭桌上就时不时给她夹吃的,现下又主动邀请。 见束之桃朝束之星那看了眼,陈贵妃笑着说:“之星也一起来吧,正好本宫想问问你你手腕上是什么链子呢,你戴着怪好看的。” 所以其他姐妹们的注意力也被束之星手腕上的东西吸引,之后还聊上了她身上别的首饰。 不久之后,李公公一脸笑意地凑过来,先是跟各位嫔妃见了礼,再问贵妃能不能带走束之桃。 “……哦?”陈贵妃抓着束之桃的手腕稍稍用了点力,笑容微敛,“李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李公公:“奴才哪里敢在娘娘们面前有意思?哎呀,是陛下的意思,他想看看束娘娘。” 陈贵妃的手松了:“这样。” 李公公:“那奴才……” “带走吧带走吧,这花也看得差不多了。”陈贵妃含笑看向束之桃,莫名其妙来了句,“之桃这样很好。” 束之桃一头雾水,在之星的提醒下才记得回复:“多谢娘娘夸奖。” * 连着三天,都是如此。 在束之桃走了之后,有几个小姐妹也说自己有事儿要做,提前一步走了,剩下几个较为年长的。 束之星也明白陈贵妃并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她不想跟太多人交好,便借口离开,果然没人阻拦。 沉默片刻,陶贵人笑着说:“公主果然没浪费那样一张脸,陛下对她是有些特殊的呢。” “特殊又如何,不特殊又如何?从入宫那日起我就明白,陛下的心意不是我们可以琢磨的。”贵妃慢慢抿着茶,“公主生得漂亮,心性良善,别说是陛下了,就连我也忍不住对她好些。” “怎么,你也要计较刚刚我多给她两块糕饼的事儿吗?” “……贵妃姐姐这话是要折煞妹妹了。”那人连忙赔笑着,“妹妹只是把所见所闻说出来,没有半点不敬贵妃、不敬之桃妹妹的意思!我是很喜欢之桃妹妹的,昨儿个送她的簪子自己都舍不得……” “行了行了,这些客气话就别在我面前说了,没必要。” 贵妃摆摆手:“你没那个意思最好,否则我也容不下你。” 后宫里头难得这样安宁祥和,大家能本本分分过自己的日子,要是谁想凭借这点恩宠扶持娘家,那才是笑掉了大牙。 外头的苦日子多着呢,谁爱过谁出去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嫁给暴君9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庚帝叫束之桃过去也不为别的,可没有宫妃们幻想的‘红袖添香’,他十分冷漠疏离地丢了几本书过去让她坐那。 起初束之桃一头雾水,觉得男人占有欲未免太强了——哪怕无事可做,也得看着她。 所以某次她便趁着庚帝看折子入神时悄咪咪放下书起身往外边走,她脑子里惦记着御膳房的糕点和李公公最近研究出的新玩意,还真不想抱着一本自己看不懂又不感兴趣的书度过一下午。 总管太监是看见了的,只因为想着陛下这几日对她的态度,所以小声打趣两句并未阻拦。 一刻钟没到,他就后悔了。 陛下冷冰冰着一张脸问他人去哪里了,总管太监笑着说了个‘在李公公那……’话还没完,陛下已然起身,带着一身风雨欲来的气势要往外面走。 总管太监吓得跪地:“束娘娘说去吃点东西,又说李公公那有好玩的拿两个过来给陛下看看。” 束之桃自然没有说后面半截,是总管太监自作主张加上的——想借此讨好陛下,叫他不那么生气。 总管太监在皇帝身边伺候多年,不敢说非常了解皇帝,总归寻常能躲过的责罚七成都能躲过。 他此时也确实说了中听的话,可当他许久没听见陛下回答时,心里一点点凉了。 庚帝出门前只留下一句‘自己领罚’。 * 同时,束之桃这边也得到了消息,所以她马上放下手中的东西。 【棕熊:他说你有东西要给碎片,你不带?】 【束之桃:不!我感觉他就是因为这个生气的……】 【棕熊:碎片应当是感知到了危险,所以下意识把宿主圈在身边防止被系统局那个神经病带走。】 意思就是碎片不是无缘无故这样。 【束之桃:其实我也没有怪他,就是不想他随便要人家性命,还是为了这点小事。】 动不动就成祸国殃民的妖妃啥的,并不带感啊。 一想到自己的日子被别人的鲜血沾染,她晚上哪里还能睡得好觉?系统讲多么催眠的故事也不可能。 还未走几步,就碰见面无表情的男人。 “跟陛下心有灵犀吧,忙不迭就跑过来了,东西也不带了。”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凝固住了,束之桃咽咽口水,小步小步挪到他面前,拉扯着他的袖子讨好地笑:“陛下不生气了嘛,我就是觉得……” “无聊?” “没办法,谁让我脑子空空,看花就是花,看书就是书,一点有涵养的东西也说不出来。” 她情绪转变很快,见到他时是开心到眼角笑意都有些飞扬跋扈了的,说这句话时又焉哒哒了下去,小嘴儿轻轻撅着,以一种不太过分的任性模样。 “……”庚帝,“不需要。” “那陛下不忙的时候陪我说说话好么?” 庚帝抿了下唇,眼底漂浮着还未散去的怒气,但没有甩开她的手,也没有反驳。 与男人一同回了御书房之后,束之桃面前的小木桌上就多了好些糕点杂书,看三个月都未必看得完那种。 他不会主动找话题,束之桃就时不时抬头看一看能不能出声讲话。 一开始略有些干巴巴,哪怕她笑得再好看都没用,后来没脸没皮就发现看男人想说点什么但奈何找不到词的模样也挺有趣的。 【棕熊:就这点出息了~】 【束之桃:嘿嘿。】 * 总管太监第一次不是血淋淋地从刑部走出来。 就算他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惹怒了陛下也是同样领罚——甚至罚得更重。刑部那群人也不敢打轻了,否则大家同罪。 “束娘娘真是菩萨心肠,老奴……” “别,别,别跪。” 束之桃几乎要炸毛了,她连忙快走几步上前去托起总管太监的手,不好意思道:“陛下不是为了我做这些的,是公公这些年有功劳苦劳,陛下念旧情呢。” 总管太监面上顺着束之桃去应声,实则心里跟明镜似的。 正是因为知道陛下的性子,所以他很清楚自己这次该谢的人。 “……” 不等束之桃再说点什么,总管太监很快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且‘咻’地一下离她好几米远,然后对着束之桃弯腰行礼,道:“参见陛下。” 束之桃果然察觉到了后背上如针扎一般。 【棕熊:没事他刚来,没看见你们两靠得近。】 【束之桃:QAQ】 庚帝发觉自己一刻钟不看着她心底就极难以平静,便纡尊降贵追了出来,不虞的目光落到她脸上,她心领神会地小跑过来,嘿嘿望着他傻笑。 “回。” “嗯嗯~晚上吃什么呀?” 皇帝陛下从来不操心这些事,自然多的是人给他安排营养均衡又不会吃腻的膳食。 他撇了满脸期待的人儿一眼,眼眸微闪,薄唇轻动:“……随你。” 望着两人的背影,总言太监咂摸了下嘴。 ——虽说陛下似乎从见面始就对大公主另眼相待,但那会子的殊荣还不够明显,如今可算是显到不能更显了。 陛下何曾有过这样好的耐心陪人随意闲聊?寻常大臣能受得住陛下一刻钟不流冷汗都算是倍儿强大了。 片刻分离也不允许,陛下这究竟是着魔了还是真的…… 总管太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 几日后。 偏殿里坐着人。 束之桃看看面前穿着青衫如此儒雅秀气的男人,又看看垂着眼睛不咋说话的束之星,最后落到一袭明黄龙袍满身事不关己的庚帝身上。 她清了清嗓子:“之星,你的想法呢?” “……我的想法?我,”束之星停顿了一下,表情复杂,“我也能做主吗?” 束之桃张张嘴,眨巴着眼睛看向半天没开口的庚帝。 庚帝静静望着她,她想了想,哒哒哒跑过去,把自个儿塞到对方怀中,无声询问。 瑞王面色小变。他本以为皇兄会立马将此人推开,毕竟如此近的距离,恐怕皇兄并不能接受。 然后什么也没发生,甚至他还看见皇兄伸了手。 “……”庚帝下意识将手环在她腰间,眉心褶皱被一只无形的手抚平,他微微偏过脸,对束之星说,“你的婚事,自然你自己做主。” 束之桃眼睛亮了。 要不是妹妹在场,她真的要抱住男人的脸狠狠上去亲一口! 【棕熊:在场也没事啊,女主不会嘲笑你的。】 【束之桃:我我我脸皮薄!】 今天瑞王向庚帝求娶二公主束之星。 瑞王在几个兄弟中存在感是最弱的,他醉心字画,喜欢看杂书,甚至还曾自己动笔写过话本。 第一回见束之星是在她刚入宫时,他也是为数不多的、没有对两位公主言语侮辱的人,从这方面看他的底线至少在正常人以上。 之后的几面都是在宫宴上,他顶多只是多看了束之星几眼,话肯定是没说上。 这样一个人开口要求娶束之星,还说从此都不纳妾,很有可能是三分钟热度——得到手就不珍惜那种。 束之桃不好辨别,她并不是这方面的行家,所以只好让束之星自己决定。 瑞王又将诚恳的目光投向束之星身上,一句话没说,无声胜有声。 “姐姐,我是愿意的。” 束之星看了瑞王许久,轻声说道。 “这……” “准了。”庚帝的手一捞,把原本想起身走到束之星身边去的某人给捞了回来,老老实实摁在自己腿上。 第一百五十章 嫁给暴君10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还想在女主面前遮掩的目的彻底泡汤QAQ 束之桃坐上去之后也不动了,两只爪子戳着男人的手,玩得不亦乐乎。 两人谢恩后没有立即离开,庚帝叫人过来给她们看黄道吉日。 * 束之桃之前是跟其他人一起住的,之后有了自己的宫殿,再之后干脆搬到皇帝寝宫跟他一起睡龙床。 这对于她来说当然没什么,跟爱人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对其他人而言就十分惊悚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更别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异国女子,加上庚帝动辄要人性命的无情性子,这种事本该一辈子也不出现在他身上。 偏偏就是出现了,而且每天皇帝陛下还很自然,一天没看见自个儿床上多个赖床的小懒蛋他就心底不痛快,按耐不住想折腾人的冲动。 上朝时通常天还未亮,这家伙也睡得正香。 庚帝慢慢起身靠在床头,垂着眼瞧她在床上横七竖八躺着,一条腿放在被子外,一条腿卷着被子玩儿,侧趴着不像话。 白皙的脸蛋在昏暗烛火下越发可人了,长长睫羽偶尔颤一下,像是在梦中被谁吓到。 她不说梦话,也不打鼾,睡着了就安安静静折腾自己的身体,四处扭来扭去——有时起床还会嘟哝腰疼,哪里扯到了缓不过来。 “……” 男人的手指在空中停顿好半天才落到她唇上。 柔软温热的触感是从未有过的甜软,她笑与不笑眼睛都是亮亮的——等他睡觉时亮亮的,趴在桌上故意制造动静打扰他时也亮亮的,一脸委屈说今天糕点比昨天少了两块更亮亮的。 这双夺目璀璨的眼眸闭上了,取而代之是另一种乖软可爱的暖。 她趴在他身边总是很容易睡着,问为什么,她就说在他身边很有安全感,专治失眠与噩梦,每每都等不及赴美梦中那些仙子的约。 她的嘴很巧、很利,三言两语便能勾勒出一幅不存在于世间的桃花源。 庚帝没有在抱她时照过镜子,当然也不知道自己望着她时眸子又深又柔,似连绵起伏一望无际的青山,幽深又充斥着生命力。 这样看了许久,庚帝一秒不多地在往常的时间点下床,总管太监已然备好上朝要用的东西,正领着宫女轻手轻脚进来。 ——他们都知道不能冲撞了龙床上那个爱睡懒觉的束娘娘。 * 瑞王与束之星的婚礼办得很大,束之桃央求男人好久才得以出宫观礼,虽然只有不到半个时辰,前呼后拥着唯恐她出一点差错。 白国那边来了几封信,上边的话客气疏离,翻来覆去也无法从字里行间里挖出丁点爱意。 束之星的生母有了儿子女儿,逐渐从失去束之星的痛苦中走了出来,还要跟白国君主新纳入宫的几个漂亮美人儿争宠,实在没功夫关心这头的束之星过得好不好。 幸好束之桃关心,且非常关心,经常发呆着就想到女主的婚后生活。 她想着剧情被影响了,男女主无法在一起了——身上总有种莫名的责任感,想让女主有个好归宿,而不是凑合着过完下半生。 眨眼间半年过了,期间系统响了几次警报,说有外来数据,搞得束之桃草木皆兵吓得一个劲儿黏着男人,生怕自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人带走了。 可是啥都没发生,倒是男人对她主动投怀送抱很是愉悦。 这天,束之桃身边的小太监多说了两句,讲瑞王妃病了,瑞王连着两天不上朝了。 【束之桃:我咋不知道!】 【棕熊:被风吹着了,主要是女主跟瑞王感情太好,晚上……的时候窗户没关。】 【束之桃:这,这是我可以听的吗……】 【棕熊:反正你自己又不是没有经验,都懂的啊。】 【束之桃:这个世界的我还很纯洁。】 系统停顿了很久,接着它震惊至极:【主神能忍住??】 【束之桃:可能看我是个孩子吧哈哈哈哈~】 【棕熊:还是很牛的。】它晚上多半下线了,一个是尊重宿主的夜生活,一个是节约能量。 看到不该看的,等主神一归位它就回炉重造了,并且主神有无数种办法让宿主再也想不起来它。 这是个很可怕的事情,开不得玩笑。 * 束之桃立刻摸去御书房找男人,总管太监连拦的假把式也不做一下,眼观鼻鼻观心,就这么放她进去了。 天气正热,御书房里放了一盆冰祛暑。 每每这时在皇帝身边做事的人就要小心了,他一个不高兴是要掉脑袋的。 “陛下下下下~” 那人如一阵带有清香的风儿刮过来,面上笑吟吟的,眼眸弯成好看的月牙;嘴上甜滋滋的,像是刚吃了蜜。 她嘿嘿嘿地蹭到男人手边,把下巴搁在桌面上,黏黏糊糊说:“我想出宫~之星病了这些天我也没去看看,很不像话!” “……” 男人刚往上提了丁点的唇角瞬间撇了下来。他不大高兴地放下手中的书卷,黑沉沉的眼盯住束之桃。 束之桃根本不怕他这副样子,哼唧着站起身:“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啦~” 她出宫的次数挺少的,每天几乎是从一睁眼到闭眼之前看见的都是男人,跟束之星隔得也不远,用现代交通工具估计两分钟也就到了,平时联系却只能用写信。 她还知道,那些信男人是翻过的,确保她没有想出宫不会来的心思,也亏得他看两人信上满篇满篇的闲话不觉得烦。 那些话束之桃本就无所谓说给他听的。 “站住。” “哼,谁让你只顾着瞪我不理人。”紫衣女子好像一点也看不见陛下脸上的阴沉,竟还能自顾自地瘪嘴说话,眼睛一眨一眨的,寻不见一丝恐惧。 “……”庚帝捏捏眉心,“朕会派太医去看。”所以你就不用去了。 “那就多谢陛下了!”说着,她又要往外跑。 门口的侍卫将手中武器一横,瞬间堵死了门口这条路。 真刀真枪的家伙什儿还是挺吓人的,哪怕明知不会真的伤她。 眼睛从冒着寒气的矛尖上挪开,束之桃歪了下脑袋: “陛下?”不是让我跟太医一起去吗? “朕说的话你听不懂?回来。”卖萌也没用。 “……我只是瞧一眼嘛,您不放心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呀。”束之桃不情不愿地走回来,抓住男人的袖子晃,“我真的很担心之星。” 第一百五十一章 嫁给暴君11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棕熊:你是故意的吗?】 宿主很少会不懂主神大人的心思,今天竟然一而再再而三会错意。 【束之桃:不是!我不会故意气他呀。】她只是真的很想出宫看看女主的病。 这个世界不比科技发达的现代世界,看起来很普通的病一个不好真能要人命的。 【棕熊:哦。】 * 不管束之桃答应了什么,反正她成功出来了,虽然身后跟着几个小尾巴。 来到瑞王府,一看见她的脸和腰上的令牌,管家一路小跑着过来亲自招呼她,满脸笑意请她到束之星房里去。 “你们认识我?”束之桃问。 上回来这里还是之星结婚呢,那个时候人多口杂,束之桃又总被众人护着,实际上并没有跟管家接触。 管家笑:“咱们王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闲来无事会画您的画像,看多了也就认识了。”还有她腰间独此一块的金令牌,除了陛下身边的束娘娘能拿,想不起别人了。 “确实,之星很会画画。” 想着女主,束之桃忍不住走得更快了,管家连连在一旁喊着:“小心脚下啊娘娘,哎哟那有石头……不着急的不着急的,王妃刚喝过药精神着呢,能陪您说好一会话……” 见到束之星,不是想象中面黄肌瘦的可怜样儿,反倒是脸上被养出了些许肉肉,弧度更为柔美了。 她半靠在床头,屋内摆设无一不精无一不美,光是伺候的丫鬟就有三四个。 管家说喝过药是没错的,屋子里残留着淡淡药香——桌上花瓶里的花枝是新鲜的,可见日日有人来换。 “姐姐。” 束之星听说姐姐来了整个人都亢奋好多,若非身体劲儿还没好全,她非要下来去门口接不可。 她急急朝束之桃伸着手,眼睛在紫衣女子身上来回看着,见其眉眼间仍旧带着几分稚气,没有缠绕着什么郁结,心下这才放心不少。 “你别动,你千万别动。” 等不及的束之桃提着裙摆跑过去的,手相互握住:“还好吧?头疼不疼?喉咙难不难受?” “头两日不舒服得厉害,现下没有了。”束之星笑起来很温柔,面上有被宠爱出来的福气,“我在这里也很好,王爷也不想我病了的。” 束之桃想起一路走来都没看见瑞王:“他人呢?” “……”二公主脸上却有些不好意思,“我说想吃酸枣糕,他去外面帮我买了。” 虽说府里有蜜饯换口味,但束之星难得想任性一把,瑞王就成了跑腿的了。 束之桃嘿嘿笑着:“好吧,我承认,那他确实对你还不错。” 束之星深深地注视着束之桃,轻声问:“那姐姐也还好吗?”宫里头不止姐姐一个娘娘,她们还有家里头做主,对比之下,姐姐真是孤身一人。 “好呀好呀,你看我还能出宫呢!贵妃姐姐她们人很好,你都认识的。” 束之星:“……”正是因为认识过了,所以才担心啊。 望着眼眸澄澈干净、好像永远不会沾染阴暗的姐姐,束之星小小叹了口气,她很快想到了另一件事:“宫里头来了个太医?姐姐不该找陛下的,我的病没什么。” 束之桃摇摇头,握住她手的力道用紧了点,表情也紧绷了起来:“不能马虎,一点也不能马虎。你乖乖的让太医给你看病,陛下都不介意呢,我们就别操心那么多了。” “……”姐姐分明是仗着陛下的宠爱无法无天了啊。 * 等太医看完说了番好话,束之桃才要开口,就听一句:“娘娘,咱们该回去啦。” 外头有小太监温言细语地催。 束之星对宫里人的印象并不好,总觉得他们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第一回瞧见太监这样温顺的。 想想李公公,再想想陛下身边的总管,哪个不是一等一的人精?身上那股在宫里头浸润太久磨出来的尖锐气, 走哪都灭不掉。 束之星:“你才来呆多久?不能多呆一会儿吗?” 束之桃瘪了下嘴:“他怕我在外面出事,没办法,这人就是太胆小啦。” “……” 束之星看了眼外面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小太监,失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这话不能乱说,陛下怎么会胆小呢?” 束之桃还要嘴硬:“就是嘛!总怕我在外面吃的东西不干净,摸的东西不安全,派了好几个大内高手跟着我,出趟门看个你跟打伏击似的。” “那是陛下关心你,不能再胡说了。” 若是束之桃直接说陛下不让我出宫、是我厚着脸皮求来的,束之星的反应绝不会是这样。 系统欣慰地想——宿主这语言的魅力也算是在线了。 “娘娘。” 小太监说话的声音发颤。 束之星眼眸暗了暗, 她拍拍束之桃的手背:“好啦好啦,你快回去吧,别让陛下不高兴了。” “……他有啥不高兴的,我才不高兴呢。”束之桃嘟囔。 一看她家姐姐这被宠坏了的模样,束之星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陛下的宠爱能持续多久呢? * 束之桃走到门口时正好碰见匆匆忙忙回来的瑞王,撞见束之桃不得不停下的瑞王行了一礼:“公主……不,娘娘也是来看望之星的吗?不知下人招待是否周全、需不需要……” “是呀,你快去把吃的给她吧,免得她嘴里没味,我这就走了,不用你送了。” “是。” 瑞王果真迫不及待朝着内院跑去,看着他的背影,束之桃哼笑了几声,对小太监说:“看见之星有人疼爱,我心里也踏实很多了呢。” “……王妃心地善良、为人极好,奴才路过时就听见好几个丫鬟在那说王妃的好话,这都是有福报的。”小太监柔声道,“想必在瑞王的悉心照料下,王妃不会有大碍。只是娘娘,咱们真的该走了。” “走啦走啦~不为难你~” 束之桃越想越高兴,走几步就蹦哒了起来,看得身后的小太监是一阵胆战心惊,唯恐周围有不知趣儿的看见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嫁给暴君12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当总管太监看见陪束娘娘出宫的小太监回来时,松了口气。 倒不是陛下又发脾气了,只是习惯面对束娘娘时较为温和的陛下,忽然重新阴晴不定起来,他们这些做吓人的多少心底发怵。 只觉得那位更不好伺候了。 他亲自在御书房门口等着,不出一刻钟那穿着紫衣的女子便出现在眼前。 “陛下还在里面看书呀?” 她走之前他就捧着书呢,书桌上堆着好多东西,简直要把那人淹没了。 大太监回:“是呢,奴才们也不敢劝陛下休息。”言外之意是让她来劝。 束之桃点着头就进去了。 小太监陪在大太监身边,大致说了瑞王府发生的事儿,大太监笑了笑:“也就束娘娘有这个福分能跟家人团聚了,千里迢迢嫁到这边来也不会吃苦。” “瑞王爷对那位公主也很好,自个儿骑马去买东西呢。” “那位公主心也是个好的,不作妖不闹事,与瑞王爷天生一对。” “真羡慕啊……” “怎么,你小子还惦记春华呢?” “不敢不敢,我真不敢。”小太监挠挠头,面上多了点属于这个年纪的憨厚,“您说过在陛下身边伺候的人不能想这些,我早就跟她断了。只是……”他说到这里停住,左瞄瞄右瞧瞧。 大太监没好气地拿拂尘打了一下他的头:“有话就说,遮遮掩掩的干什么呢?” “是……是陶贵人。”小太监声音低了,“我去找春华说清楚的那天,看见王义房里有个女人……春华还把捡到的一个簪子给我看,分明是……”他不说了。 大太监的表情瞬间变了。 * 束之桃被系统提前叫醒了,说是宫里头出现了一件大事。 【棕熊:陶贵人跟侍卫私通被发现了,你家男人要把知情人都杀了。】 【束之桃:陶……是我认识的那个陶贵人?】 她印象中的陶贵人出身书香门第,又有些傲气在身上,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棕熊:也不要太相信宫里的女人吧,她背后说过你的坏话。】 束之桃还是不太相信,她觉得自己第六感挺准的。 手忙脚乱穿衣出去,连嬷嬷让她吃些东西垫肚子她也没听见——看着束娘娘恨不得飞过去的身影,嬷嬷也追不动了。 嬷嬷烦躁地转身,嘴里嘀嘀咕咕:“这哪里好呢,陛下知道了又免不了一顿罚。” 宫女嗤笑着:“说得好像哪回你因为娘娘领罚了似的,这些错不错的只要娘娘说句话,什么时候罚到你头上了?” “……你那么冲干啥?我说两句也不行了?” “你别在我面前说,烦人。”宫女把糕点装在小食盒里,对着嬷嬷翻了个白眼就跑出去了。 * 栖霞宫里,里里外外站了几圈的人,鸦雀无声。 穿着绛紫色长衫的天子单手撑着下巴靠在木椅上,眼眸里一片冷淡,姿态随意放松,一点也不像在处理重大丑闻。 陶贵人抽泣着一层一层往自己身上披衣裳,眼睛因方才的事还有些红,头发凌乱得用手根本梳理不清楚。 一旁的侍卫单膝跪地,全然顾不上把衣服穿好,面如死灰。 从贵人诱惑他的那一天就该知道终有一天会被揭穿,依照陛下的手段,他能留个全尸便很好了。 “你说是陶贵人先看上你的?” 总管太监尖细的嗓子带着点阴阳怪气的语调:“你也不瞅瞅你自个儿长什么样,还往脸上贴金呢!” “……属下说得句句属实!不敢、不敢欺瞒陛下!” 王义磕了几个头:“那天夜里属下当值,在栖霞宫附近看见了喝得很醉的陶贵人,属下犹豫着想去找宫女扶她回去,谁知、谁知陶贵人直接扑了过来……属下拒绝多次,陶贵人威胁要打死属下……属下真、真……” 陶贵人听不下去,她张牙舞爪要用长指甲扑过去撕了侍卫的嘴,膝下还没挪几分地就被旁边的宫女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好嘴里胡乱嚷嚷着:“你胡说八道!你个下贱的——” “陶贵人慎言,”总管太监也姓陶,只是跟她没什么关系,现在见她落难眼中也没多余情绪,嘴角撇了下,“陛下面前,你不要命了?” “……”顿时,疯疯癫癫的贵人紧闭着嘴趴在地上,喉咙里滚着细细的呜咽。 “陛下,您看?” 庚帝本就不耐烦处理这些琐事,如今听来听去只觉得两个都该死,栖霞宫的宫人也都该死。 “朕——” 陶总管余光扫见了熟悉的身影,他立马行礼:“参见束娘娘。” 男人眼眸一变,侧脸看向哒哒哒跑来的人儿,眉心皱起。 当那人到了跟前时,庚帝稍坐正了身体,伸出手把她拉到木椅上来,手臂很自然地勾在她腰间,是个占有欲强的姿势:“谁让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呀,来找你也不可以吗?”束之桃瞪圆了眼睛。 对上她毫不设防的眼神,男人的手指微微颤了下,最终只说:“……回去。” “我才刚来诶。” “……”庚帝不想再将让她离开的话重复一遍,只额上青筋跳了跳,表情隐忍。 “我没有,我没有!” 原本噤声的陶贵人一看见束之桃又疯了一般对着她喊道:“之桃你相信我!那天晚上不是我,不是我主动的呜呜呜……我是被他、被他给……” “住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的嘴堵上!”眼瞧着陶贵人要爬到束娘娘这边来了,陶总管指着陶贵人的鼻子,抖着手吩咐。 “别。” 束之桃小小声对面无表情的男人说:“为什么不让她说完?她有隐情啊……” 陶总管身边的一个太监大抵是平时没机会在大人物面前露脸,所以这回逮着机会就按耐不住了,上前一步笑着回道:“束娘娘有所不知,陶贵人宫里的太监也比其他宫里要健壮高大一些,远远看去与侍卫无异,做出这种事实在不稀奇。” “更别说陶贵人好好一个女人喝什么酒呢?八成是…… 咳,想要娘娘您得到的宠爱了。” 束之桃越听眉头皱得越深:“我有问你吗?”找高大的太监、女人喝酒,怎么就成了不对了? 宫里头又不是不让喝酒,又不是不让选太监,这跟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 “退下去,掌嘴四十。”陶总管‘啧’了声,嫌恶地摆摆手。 束之桃:“可——” 男人不开口,只眼底冷意稍稍多了些,陶总管便立马低下腰请罪:“是奴才逾越了,奴才这就去拦下他们,束娘娘说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 说着,他特地看了束之桃一眼,确定她没什么异议之后,这才快步跟着出去了。 【棕熊:真难伺候。】 【束之桃:QAQ我没想到会直接掌嘴四十啊……】陶总管是不在她面前提今天弄死了多少人,处罚了谁谁谁,所以在她的视角,虽然自家男人有个暴君的名头,但从他和他的大太监身上,看不出太多痕迹。 【棕熊:不是说你啦,笨。】处罚也不是宿主让的,不处罚也不是宿主让的,它说的是陶总管。 有时太精了也会给别人造成心理负担。 “说。” 男人的大手随意将她的小爪子握在掌心把玩着,眸色浅薄,看也懒得看地上两人一眼,眸子自她进来后就一直落在了她身上。 陶贵人说了个截然不同的版本,说侍卫强迫她,之后以此为要挟多次发生关系,她是无辜的,也很痛苦,想了结自己的性命又怕父母知道这些事。 她一边说一边哭,哪怕已经看得出来在努力控制情绪,但在心里藏了许久的苦太浓太厚了,眼泪掉了又掉,完全擦不掉。 侍卫王义气得脸红脖子粗:“分明是你主动靠在我怀里的!!” “那是我喝醉了酒站不住!我几时诱惑你!你、你……”陶贵人也气急,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第一百五十三章 嫁给暴君13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棕熊:陶贵人没有说假话,之前是我误会她了。】 系统并不畏惧主动承认错误,所以当它基本确定这件事的性质后,马上告诉了束之桃。 “正经女人谁会喝酒?你不就是希望我抱着你吗?”王义被陶贵人厌恶的眼神戳伤了,他不管不顾喊道。 陶贵人眼睛里充斥着恨与崩溃,不止是侍卫将她当成贱人,还有宫中其他人。 出了这种丑事,没有人会跟她站在一起,会为她说一句话——她争执自己有没有有什么作用呢?最终结果难道就会变了吗? 陶贵人哭着哭着就笑了,神情状若癫狂。 “……这么说来,喝过两次酒的我也不正经了?” 束之桃轻飘飘看过去,对上王义怔住的表情,轻轻露出一个笑:“要不要让陛下把我也给一起处理了?反正我这个不正经的人迟早也会做出不正经的事。” 话音未落,她察觉到腰间的那只大手猛地收紧了一下。 【棕熊:他的眼神很可怕,你别回头了,不然今晚的床你都不敢上了。】 【束之桃:我才不会怕我家男人呢!】 几秒后。 束之桃木着脸在心里呜呜呜。 庚帝不能想象她与别的男人靠在一起的场景,光是一个念头便足以唤起他杀人的冲动。 本来在场所有人都最好别活,可她来了,他就不太想在她面前沾染上这些不必要的鲜血。 * 当陶总管抱着食盒进来时,就听见他家陛下冷冷道:“王义处死,陶嫣斐关十日禁闭。” “是。” 男人的眼眸扫过陶总管的手,好不容易解开的眉心又皱到一起,这会眼底的怒气浮现到了面上。 他直接摸到她的肚子上:“你没吃东西?” “……啊,”明知答案会让男人生气,束之桃还是很诚恳地点头,“没有。”男人的动作很突然,没有任何先兆,她也不觉得被冒犯或吓一跳。 之前亲亲抱抱的次数太多啦,嘿嘿。 庚帝深深吸了一口气,当即拽着她起身。 陶总管说:“这是束娘娘没来得及吃的糕点,落梅送来了,您看——” 束之桃不等他说完,上前几步接过食盒抱住,又乖乖走到男人身边:“我吃,我一定吃完。” 男人一句话不说,重新伸出一只手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带着她往外头走,留下陶总管处理这边的事。 方才虽不在这里,但听陛下的意思就很清楚:重罚王义,放过陶贵人。 * 宽敞的殿中,束之桃晃着腿吃着糕点,问道:“所以就这样结束了吗?” “……” 坐在桌后的男人抬了下眼,薄唇微动:“不然?” 束之桃嘿嘿笑着:“我以为陛下还要严刑拷打,把他们再逼问一遍呢。” 若她今日不出现,确实是这样。栖霞宫不染血是不可能的。 庚帝动了下唇角,没说话。 束之桃吃了几块又喝了两杯热茶,肚子就七分饱了。她中午还想跟男人一起吃饭呢,不适合吃的太撑。 束之桃:“如果宫外的陶家得到了消息,陶贵人是不是……”后面的话没说完。 庚帝眼睛还落到眼前的书上,不紧不慢回复着:“朕不杀她已是万幸。”所以她自己没脸活在世上是她自己的事。 束之桃若有所思。 * 等陶贵人的禁闭结束后,束之桃去看了她。 “……那日多谢你帮我说话了,我很感激你,”陶贵人身上的装饰没有了,穿得很素,“这些天一直想着你的好,能当面谢谢你再好不过。” 尽管看在陶总管的面子上,那些宫人不敢为难陶贵人,可尽心尽力是做不到,只是不会让她短时间内饿死罢了。 束之桃摇摇头。 陶贵人面上瘦得快脱了形,眼中也仅存着一点亮光,好像稍稍来些风就能吹灭。 她说:“也有几个姐妹来看我,希望我振作起来,不要为了这种事气坏了身体,还说……还说你会帮我说话,不可能一直关在这里。” “我倒是觉得关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不用面对其他人。那些错误犯下了,我没办法改了,我这辈子也就……” “不是的。”束之桃认真地说,“你这辈子不会这样过去的。这个错误也跟你没有关系,喝酒不是错误,它不需要被改正。” “我曾经很嫉妒你。” 陶贵人沉默了半天,开口说:“你一来就拥有我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东西。我以为那个男人永远不会在意谁,我不敢与他的眼睛对视,生怕下一秒就身首异处。” “我以为你会很得意,会高高在上再也看不起我们这些得不到的人。” 可是她没有,从头到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是自己。 “……这些事,我很后悔,我不该有这样的情绪,你是个很好的人。”陶贵人笑了笑,笑容中有轻松的释然味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会答应,因为你怕我死了。” “你好像很在乎我的生命,比我父母都在乎。” 陶家人也来了信,说让陶贵人以死谢罪——陛下不可能放过她,更不可能放过陶家,她若还有羞耻之心就立马去死,否则家里的妹妹要嫁不出去了。 陶贵人得到了其中一个妹妹谈好婚事对方却临时有反悔之意的消息,她心底说不上什么浓烈感情,多半是麻木。 她原以为这件事可以自己扛了,所以宁愿被王义糟践那么多次,也没对家里人说一个字。 到头来仍旧是累人累己——可因为痛苦,因为绝望,她升腾不起一丝对旁人的怜惜,她想着能顾好自己就是很大的幸运。 “那我可以贪心一点吗?” “我想出宫。” “……”束之桃抿了下唇,“出宫,你能住在哪里呢?” 陶贵人故作轻松:“天下之大,哪里我不能去?哪怕前方有万分凶险我也认了,总比在后宫中半死不活的好。” “……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吗?”都在试着看开、都在熬命吗? 陶贵人:“不,是我眼高手低、心高气傲又命不好,总觉得在这里等死不如出去闯一闯。所以我有那么多愁绪,需要醉得不清醒才能好好活着。” 【棕熊:对自己的理解很到位。】 【束之桃:呃。】 * 回到宫殿里,庚帝罕见地没有看书,只是在慢慢抿着茶,见到她满脸不开心地进来,他说:“朕放她们出宫。” “……”还没开口的束之桃,“啊?” 看见她眸中真切的迷茫,男人眼睛微闪,然后如往常一般伸出手。 束之桃整个人还处于‘他怎么知道啦’的震惊中,但也很乖地上前握住他,并顺从地被抱在他腿上。 【棕熊:主神大人很喜欢把你抱来抱去,跟对待洋娃娃似的。】这个比喻有点不恰当,因为主神不喜欢洋娃娃。 当然,如果洋娃娃长得像宿主,也许就例外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嫁给暴君14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你不想?”庚帝垂眸看着她的脸,语气随意得不像是在处理一群人的命运,“当朕没说过。” 【棕熊:第一次见主神大人这么傲娇。】 【束之桃:啥?】 【棕熊:主动问你,然后你没反应过来就说不问了。】 “别!” 束之桃瞬间清醒。 她一把抱住男人的胳膊,咽咽口水说:“我以为这件事会很难办到……”放那么多人出宫,不是把宫门打开就可以了。 方才还要撤回自己话的人嗓音平静:“不难。” 这些年的铁血统治令他拥有绝对话语权,别说放一批宫妃出去,就是关了后宫从此不再碰女人,也没人敢拿继承人说事。 “那,那。”束之桃不知为何腼腆了,她不大好意思说出后面的内容,只好眼巴巴瞅着男人,希望他能懂自己的心意。 修长手指漫不经心摩挲着她的面颊,只听那平稳声线轻轻道:“明天拟旨。” 束之桃:“!”诶!快乐真是来得太快啦! 束之桃:“好!我太爱你啦!!” 激动之余,她忍不住直接捧住男人的脸,对准他的唇上去就是一口——然后没控制好力道,把自个儿嘴皮子都磕红了。 束之桃眼里一下子溢上来水雾,眼尾红了一片:“嘤!” 庚帝:“……” 他眼中划过一丝无奈,慢慢伸手将她的下巴挑高,狭长的眸子在她嘴上的红肿处看了看。 接着低下了头。 【棕熊:我不看,我自动屏蔽我自己。】 他动作温柔,身上的冷香丝丝缠绕过来,将她裹进一场美梦里。 “……” 分开后,束之桃就剩下傻乎乎的笑了,眼尾残留着一抹红,眼眸中的水光映着可爱的笑,一句话也不会说。 男人是担心第一次亲近给她留下只有疼痛的坏印象,下回再想哄着她干什么就难了,所以格外慎重。 * 如果不是系统提示剧情点出现了,束之桃还以为原剧情已经彻底崩坏了。 【棕熊:这几天是剧情中暴君被杀的点,我感受到了一点来自系统局的操控影响,你们最好是小心一点。】 【束之桃:……为啥我觉得那个人一直都知道我的坐标呢?】 【棕熊:我也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不动手的原因可能是顾及宿主在主神大人身边。 起因是晋南王如剧情里那样造反,但事实上束之桃来了之后,庚帝的行事作风就收敛了很多,下半年定的北伐大计也往后延,避免了很多悲剧发生。 宫里头始终是庚帝控制,哪怕晋南王呜呜呀呀杀到金銮殿也不用担心,绝对只会是庚帝设的一个局。 可谁也没想到,晋南王本人没有往皇宫打,他的方向竟然是瑞王府—— 【束之桃:这??】 【棕熊:没得到女主所以心里不平衡吧。】主神大人也不可能特意去保护瑞王夫妇,他眼中单薄得就剩下宿主。 * “过来。” 正准备与人谈事的男人一见到她怯生生出现在门口对着她招招手,殿中的另一个人退了出去,庚帝如往常那般将人放到自己腿上抱着。 他环着她的腰,语气淡漠:“吓到了?” 今日宫中气氛是有些不同的,宫人们行色匆匆,天空上有一大团黑色压着,逼得人胸口闷闷、喘不过气来。 靠近宫门处仿佛能听见外头的刀剑相撞声,仔细听了又没有—— “之星还在瑞王府。” 她听系统说外面的情况没有那么危机,可由于瑞王府是晋南王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沦陷得很快。 庚帝没什么表情,也没开口,静静地等着她继续说,对比之下,他的手指就显得不太规矩了。 沿着那截曼妙柔软的腰线反复摩挲,越碰一下眸色越深一层。 束之桃:“你能带几个人去把之星和瑞王爷救出来吗?晋南王不会放过他们两个的。” 顿了顿,束之桃脑子里出现几个画面,她又说:“我也想去。” “……”修长手指停在了她的腰间,男人眼眸一冷。 * 【棕熊:我还是没想到主神大人居然会放你出来??】 【束之桃:我自己都没想到。】她以为他会生气QAQ 【棕熊:很奇怪。】 【束之桃:不管啦,先看看能不能找到之星的位置?】 【棕熊:还在瑞王府里,周围有几个看守,目前没有性命危险。】 被侍卫一路护送到瑞王府,束之桃利落地翻身下马。 瑞王府被里三层外三层包严实了,可为首那人一听说是宫里头来的,也懒得跟她放狠话,忙不迭跑到院子里报告了。 不多时,有个管事的人小跑着出来,上下一扫束之桃的模样,摸了摸小胡子,眼神不太友善:“哟,您这身娇肉贵的,暴君也舍得放你出来?” “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了。”束之桃笑眯眯地回答。 管事的嗤笑一声,并不怎么将她放在心上,只伸手点了点她身后几个侍卫:“要进去可以,把他们留在外面,等您事儿说完了再出去。” “……”几个侍卫没有强行说‘不行’,皇帝临行前也没有交代,所以他们只沉默着站在那,等待她的决定。 【棕熊:不会有危险,没事。】晋南王某种程度上是不敢跟皇帝硬刚的,他能围了瑞王府都算是花光了所有力气。 多半是在束之星那遇到了某些困难,所以想以束之桃为威胁,可谓是想瞌睡就送来了枕头。 得到了系统的准许,束之桃便大着胆子让身后的几个保命符留在原地。 * 见到穿着银甲的晋南王,束之桃直接问:“之星在哪里?” 比起先前生活优渥不必沾染腥风血雨的贵公子模样, 眼前的晋南王已然提刀染过血,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冷血的残暴来,与庚帝站在一起更显暴戾。 至少庚帝是懒得对下面的人有任何情绪波动,哪怕想杀人也是云淡风轻,透着一股子上流阶层的矜傲。 再次望见这张漂亮得可以入画的脸,晋南王不似从前般厌恶,他眼睛直勾勾黏在了束之桃身上,言语轻佻:“自然在我房里了。” “……”束之桃唇咬到发白,“你是土匪吗?见人就抢?她都已经嫁人了!” “那又怎样?嫁给这种废物,不如不嫁!” 说着,束之桃看见那群侍卫把一个血淋淋的人丢到地上,那人一点生气没有,不知是昏迷还是—— 看着晋南王高举起来的剑,束之桃叫道:“你别动他!” “他敢糟践我的之星,我凭什么不能动?!” “……人家明媒正娶,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什么叫糟践?”束之桃的声音分明不是沉冷的调子,长相也并非有压迫的攻击性,可这样一抬眼,仍带着些让人忌讳的隐怒,“更何况瑞王比你尊重之星多了。” 晋南王面上表情一阵一阵的抽搐,眼中凶光大盛。 * 束之桃明明是被绑着进来的,面上一点弱势的情绪也没有。 当她看见束之星软在床上无法动弹、额上已急出好些汗珠时,不免开口:“没事的,之星。” 安慰完束之桃又看向晋南王,眼神冷静:“用一个女人来威胁另一个女人顺从你,王爷,你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吧?可要好好记着啊,人生的荣耀时刻嘛,错过了就没有下次了。” “毕竟谁都没有你这么蠢,造个反也造的低三下气,造的下三滥叫人看不起。” 晋南王:“你再说一句,我拔了你的舌头。” “那你记得拔的时候站远一点,我真怕我一口唾沫就把你淹死了。” 系统第一次感觉宿主如此护犊子,因为晋南王说束之星的夫君瑞王是废物,所以她非要说回来。 “你!” 说着,晋南王真要夺过侍卫手中的剑过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嫁给暴君15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姐姐!” 床上的白衣女子发出虚弱的叫喊,上半身也因情绪非常激动之下而趴伏在床上,半天没能撑着手肘重新坐起来。 她看见那个紫衣人动也不动站在那里,侧脸是她从未见过的漠然——不止是不将那把剑放在眼中,更是瞧不起、也不屑于瞧得起晋南王。 冒着凉气的剑身在束之桃面前堪堪停下。 晋南王眼中情绪翻涌,突然笑了声:“你是不是以为只要那个人活着,我就不敢动你?” 束之桃歪了下脑袋,与那双眼睛对视:“难道不是么?你敢关着我,敢威胁之星,就是不敢杀死我。” “你惜命,你还不想死,这就是我死不了的理由。” “……” 晋南王不大愿意承认自己被一个女人看穿了,他阴测测道:“你就不怕我用其他手段对付你?要知道我手底下的兵有很多喜欢你这种女人。” “死都不担心,我还怕这个?”束之桃翻了个小白眼。 晋南王:“……” 他收回了剑,深深看着她。 这人好似跟自己第一面留下的印象不一样了,果然是跟那个人呆久了的缘故么。 半晌,他再度开口:“你不要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束之星我是非要不可,你识相就劝她从我,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将你糟践成什么样儿。” 晋南王在屋内环视了一圈——屋内没有利器,除了桌椅以外连花瓶摆设也撤了。 他冷哼一声,警告般地看了眼束之星,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门被带上。 等到外头的脚步声远到听不见了,束之桃连忙跑到床边—— “姐姐,你,你别呆在这里!”姐姐跟晋南王的对话,让束之星简直要哭出来,“你快回去,回到陛下身边!” 要是姐姐真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束之星不觉得自己还能好好活得下去! 她强撑着半趴在床上用牙和手去解束之桃手腕上的绳子。 大公主皮肤有点娇嫩了,绑这么一会已青肿得不成样子。 姐妹两小心翼翼又认认真真把麻绳从束之桃手上弄掉,望着姐姐的手腕,束之星鼻子酸涩到快要无法呼吸。 束之桃温声说:“我出来陛下也知道的。” “那他怎么……”姐姐这样的长相在这样的地方乱跑,陛下真能放心?!他怎么敢放心! 难道帝王的宠爱就只有那么一段时间吗?不愿意捧着了就随意对待了? 越想越心痛,束之星断断续续地喘气。 “是我执意要来,不看见你我心里发慌。”束之桃眨眨眼笑着,好像所处的地方不是被人监管的简陋房间,而是随她们心所欲的任何地方,“你也不要担心我,陛下有分寸,我相信他。我带来的人守在外面呢,不会出大事。” 说着,束之桃叹了口气:“我刚刚看见瑞王了,他倒是有些不太好,伤得很重。” 束之星抖着唇,眼泪再度在眼中打转。 她在府中这么久,学的都是如何管家、如何让下面的人信服,若早知如此,她就该学些武艺傍身,也不至于到现在看见夫君被欺负连床都下不去。 “你别着急,他也不会有事的。”束之桃摸摸束之星冰凉的小脸,将她身体扶正了,被子往上拉了拉,“我确认过他还活着,只是需要大夫。” 自然不是她亲自去确认的,瑞王的身体数据是系统告诉她的。 束之星颤着声音:“我、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女主的容貌不是一等一的漂亮,但胜在气质超群。她笑时恍惚间秋日暖阳洒在花瓣儿上,带着甜香气的柔;她哭时好似夏日绵绵细雨落在叶尖上,楚楚可怜,是一种难以割舍的美。 这样的人谁不喜欢贴贴呀? 束之桃:“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到这些人都被赶走了,好好照顾瑞王爷。” “……”束之星眼睛又有点酸涩了。 真不知道如果没有姐姐,她这些艰难的日子该怎么度过。 束之桃见她心情还是不好,便微微笑着将她半抱在怀中,手放在她后背上轻轻拍着,像是给小朋友唱摇篮曲那样。 “我相信陛下,之星你也要相信我。” “……好。” * 因为之前在一张床上睡过的关系,所以被关在这里的日子并不难过。 系统说陶总管让人把外头的几个人叫回去了:【主神大人不会让你在这里住很久。】 【束之桃:嗯嗯,我知道哒。】 她是感觉自家男人变了很多,放在以前肯定恨不得她寸步不离,一点危险也要隔绝在外面。 现在则变成哪怕有危险,他也愿意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一切有他兜底。 晋南王每天给束之星的食物中都会加一点让人提不起劲的药粉,束之桃来了之后据理力争,总算是把这点负面加成去掉了。 “她不过是个弱女子,身体本来就不好,是药三分毒,你一天到晚给她吃这个,真不怕把她身体吃坏了吗?” 再说房间周围三百六十度有人看守,一只鸟也飞不进来,人跑不掉的。 晋南王也是想到这一层,看了床上没有精气神的束之星许久——答应了。 这些天越来越忙了,主要是外面压力太大,几乎没什么大臣愿意支持晋南王,连先前说好一起谋反的同谋也半路撂挑子不干。 晋南王眼中的红血丝很重,在房间里呆了一刻钟不到又急匆匆走了。 “放心吧,就这几天的事了。” 束之桃哼笑着坐回床边,推了推头脑发晕的束之星。 她体虚多汗,躺在床上浑身不舒服,偏偏又没有力气下床,看得束之桃很难受。 幸好系统会报告任务进度,说皇帝那边快结束了,束之桃这才能打起精神来整理好自己,再让之星不那么担心。 “……好。”束之星梦里总会梦到瑞王血淋淋的脸,她都怕睡觉了。 束之星打定主意,等自己能下床之后就请师傅来传授武功,在院落附近安排几个身手厉害的护院也非常有必要。 这种事绝不能再发生了。 * 三日后。 “娘娘。” 两个奇装异服的青年在束之桃面前单膝跪地,一只手放在另一边的肩头,行礼方式不像本国人。 “你们……” “陛下派我们来带娘娘回去。” “那外面……” “叛臣已经被打入天牢,外面的人也肃清干净了。” 没有喝那种药后,束之星的力气也恢复了,她急急问:“瑞、瑞王呢?” “太医来看过,需要静养大半月。” “……”束之星抚着胸口,“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嘴上这样说着,实际不见到瑞王本人束之星根本不能彻底放心。 束之桃一直陪在她身边,等太医说瑞王能下地了,束之星才敢真正踏入瑞王的房间。 “娘娘,回去吧。” “好。”束之桃最后看了一眼相拥的两人,唇边弯起俏皮的弧度,跟着宫人们回去了。 * 满打满算,束之桃有六七天没回去了。 路上就有太监忧心忡忡着说:“陛下这几日心情确实不好极了,连陶总管也领了罚的。” “……”束之桃,“伤得重吗?” “陶总管猜到您会问了,他说就这两日需要卧床休养,等外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回来伺候,现下是他手边最得力的一个小太监在陛下身边伺候。” 果然,来到庚帝常在的御书房,看见站在木窗旁负手而立的男人——隔着好几步远,束之桃都能感觉到他身上往外冒的刺骨的寒意。 领她进来的小太监瞬间噤声,倒退着出去了。 “陛下。” 束之桃叫了声。 男人不理,面也懒得侧一下。 束之桃瘪嘴。 【束之桃:我这次不想哄他啦!】 【棕熊:那你出门右转呗,回去洗个澡再说。】 【束之桃:……呃,真的可以这样吗?】 【棕熊:又不是没有热水,或者你更愿意泡个香喷喷的花瓣澡?】 系统说得束之桃有些心动。 要不让两个人冷静一下,别把自家男人气坏了? 束之桃又低低喊了两声,那人就是不回头,当她不存在。 叹了口气,她慢慢转身,脚步放得很轻往外走。 快到门边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一串加急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诶?!” 原本气到要拿桌椅撒气的人一声不吭压了过来,黑眸里蕴藏着的风暴迅速冲击到了束之桃,让她呆呆看着他的眼睛忘了挣扎。 第一百五十六章 嫁给暴君16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青天白日的,不要压着我。” 束之桃哼唧了一声。 “要去哪里?” “你不愿意跟我说话呀,我先去洗个澡,等会再来哄你嘛。”不管是什么情况下,束之桃都努力诚恳,“反正晚饭是可以一起吃的呀。” 男人垂下眼,纤长的睫羽也显出几分叫人忍不住怜惜的感觉。 束之桃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笑颜如花:“好嘛?等下陪我一起吃饭?不会生气到看见我就吃不下了吧!” 听她越说越过分,男人眉心微皱,将她抱得更紧:“不会。” “那放我去洗澡嘛。” “……” “嗯??” “哦。” 庚帝臭着脸照做。 * 【棕熊:我们快要离开这里了。】 【束之桃:这次比较快诶~】 【棕熊:我察觉到了很浓厚的主神能量,应该是主神要单方面苏醒了。】 【束之桃:啊?】 【棕熊:……没事,该走的时候我会及时开启穿越通道的。】 * 因为束之桃很怕生小孩,所以庚帝早已暗地里喝下不会让她受孕的药。 之后束之星生下了一个小丫头,束之桃可喜欢了,时不时就让束之星抱着小孩进宫来或者自己出宫去找,小丫头的小名还是她给取的。 在小丫头周岁宴那天,白国派人来祝贺——为首的使者是她们两人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这阵仗可以说是非常大了,如果只是因为周岁宴,未免太牵强。 果不其然,这两位希望庚帝能放束之桃和束之星回去看看父亲母亲,说他们二人十分想念。 任何宴会,庚帝都不会给束之桃另外的椅子,都是直接跟他坐在一起,要么半抱着,要么单手搂着腰。 仿佛总得触碰她身体的一部分,他才能安安心心在吵闹的宴会上给点好脸色。 此时也是如此。 大殿金碧辉煌,大臣们的宴早先散了,眼前的是家宴,一些话也就能当着几人的面直接说出来。 闻言,束之星抱着小郡主,面上轻柔地笑着,眼中却没什么暖意。 瑞王则守在妻女身边,挨着束之星,时不时低声安慰。 “难道两个姐姐都不想念父王母后吗?” 面容貌美的束之玥显然是被宠坏了的,在庚帝跟前也难掩盖其骄横本性。 她美目一挑,不善地看向束之玥:“母后担心你们都担心得病了,父王给你们写的信你们也不回,姐姐,做人不能这样吧?” 她长途跋涉来到这里,束之星也不早早备下东西招待,可见是个没礼数的,她也不必过多客气。 “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妹妹。” 这次开口的不是束之桃,而是束之星——向来以温婉面目示人的她不像束之桃有话就说十分爽利,一般的委屈她是能自己咽下的。 自从生了女儿成了母亲后,她倒是‘刚强’了一些,有的委屈不愿意受了。 她手上还在拍着女儿的襁褓,脸上也是笑着的,只是任谁都听得出来她的攻击性:“我生孩子的时候母后来信,说如果是个女儿就让我想方设法调包了,这样稳固我的地位。” “我女儿前段时间生病了,父皇又不知哪里听的消息,再次来信让我把女儿换掉,说她不祥。” “按理说,我是不欢迎你们来我女儿的生辰宴——不就是因为这一声姐姐妹妹吗?” 束之星的母亲可不是当今皇后,她的母亲不受宠了之后在宫中受的多半委屈都来自于皇后,她之前不说不代表没有记在心里。 她本以为自己在这边日子过好了,母亲在那边的宫里也会面上有光——谁知光都成了皇后的,她的母亲该怎样还是怎样。 这也就算了,长辈的事她也不好太操心,可是他们凭什么让她把亲生女儿丢掉?还说她的女儿不祥?她得到这个孩子以后,每天都活得很开心,女儿也比寻常小孩要乖巧许多,生病了也不怕吃苦药,总是弯着眼睛笑得可爱。 隔了那么远也要骂她女儿,凭什么? “你!” “之桃姐姐,”稍微年轻一点的束之逸开口了,他这话是对着上座的束之桃说,“我们都是好心。你们这么久没回去了,大家很想念你们。如果真的不想回去也不要紧,只是至少别怀疑父皇母后的用心吧。” “我姐姐刚刚可没说话,她怎么怀疑了?你又是从哪知道的?” 束之逸扯了下嘴角,竟是理也不理束之星,只把她当个笑话。 ——妹妹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么?这里说了算的分明是束之桃,皇帝最宠爱的也是束之桃,束之星仗着束之桃才能嫁给瑞王,才能生下女儿还不被厌弃。 瑞王根本不在乎束之星,不过是做给皇帝、做给束之桃看罢了。 束之桃眨眨眼睛,当哑巴。他们不理之星,她还不想理他们呢,反正原身来这里之前在白国人人喊打谁也不爱。 庚帝的手轻抚着怀中人的长发。 他爱极了她身上的所有,哪怕只是碰一下脸也让他觉得心尖软了一截。 狭长的凤眸看向下方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人,庚帝不想让怀中人心里不舒服,便薄唇微启,直接道: “押下去。” “陛下!陛下我们只是想……” 不敢等庚帝开第二次口,外面的宫人已迫不及待地冲出来,七手八脚摁住两位皇族。 “别,”束之桃拦了下,凑到庚帝耳边小声说,“让他们吃完饭就回去吧,至少给白国一点面子,好嘛?” “……” 男人很享受她的主动凑近,当即眸色一转,微微偏过了另一侧脸。 束之桃哼笑着顺从倾身过去,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庚帝唇角轻勾,手抬了抬——下面因束娘娘开口就停下的宫人们立马动作,把人带下去好生伺候着吃喝。 * 察觉到束之桃关切的目光,束之星将小婴儿小心翼翼递给夫君,然后慢慢提着裙角往上走。 “放心姐姐,我没有放在心上。” 束之星微微笑着:“我不会总是让人保护了。” “……其实,”束之桃眨巴着眼睛,“你开心就好。” 束之星点点头:“跟姐姐在一起,我永远不会忘记开心的。” 这话一出,庚帝的面色就变得不大好看了。 瑞王倒是笑眯眯地在下面哄小孩。 第一百五十七章 漂亮炮灰1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这次的身份在剧情中出场次数不多,重要配角提不上,可以算作炮灰。 束家与裴家是世交,女主与男主从小定下了娃娃亲——结果在婚礼前夕,女主说要凭着一身武艺惩恶扬善,她离开了江城。 裴家几个子孙争气,这些年已经比束家强太多,订婚的裴家大公子又是当家的,束家实在不想错过这门亲事。 权衡之下,竟然让二小姐束之桃代替大小姐束之枝成亲。 而男主裴介自幼喜欢的就是大小姐束之枝,一直想娶的人也是她,逃婚他可以等她回心转意,可替婚实在侮辱人—— 原身嫁过去之后又总是心里不平衡,嫉妒姐姐能被这么优秀的人喜欢着,各种作死,挑战姐姐在男主心中的地位。 最后不明不白死在了后院,束家连上门询问也不敢。 女主束之枝后来也被男主找到了,一个向往潇洒江湖,一个肩负家族命运——谁都没办法后退成全另一个,导致结局惨淡。 女主死在了男主怀中,永远没有了自由。 男主娶了新的妻子,心里一直惦记着女主——但子孙满堂。 【束之桃:女主有点惨诶。】 束之枝从头到尾都不爱男主,哪怕少年时曾觉得他生得好看、又有学识很独特,也在见过大江大河后只剩一腔热血想要挥洒江湖。 只是娃娃亲确实是正儿八经定的,也交换了信物。 醒来时一眼就对上床边站着的两个中年人,皆是穿着体面,且面上带有忧色。 一看见她醒了,立马上前来—— 中年女人拉住她的手放在心口,好声好气哄着:“桃桃,娘可是在你床边守了好久,终于等着你醒了。” 束之桃被她拉扯着不得不撑着床半坐起来,懵懵地与她对视。 中年男人要含蓄一些,他眼中闪烁着泪光,却没落下水。 憋了半天,他道:“乖孩子,爹娘就靠你了。”说话间已带上了颤音。 光看剧情,束之桃本以为是一对凶神恶煞、逼着女儿嫁人的父母,可看着眼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半弯着膝盖好像随时要跪下去的老夫妻,她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我……” “今年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唯独借着裴家这个亲家喘口气,否则,否则爹娘就活不下去了啊桃桃!” “是啊桃桃,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舍不下这个老脸来逼你嫁人,你知道我一向最疼爱你的,你姐姐好多东西没有我都偷摸着给你了……” 这么说来,原身享受了很多女主没有的东西?那是不是也该更多承担家里的责任? 【棕熊:你这样想容易被道德绑架,不过时代不同,你随意吧。】 【束之桃:QAQ】 “你姐姐太自私了,说跑就跑,把我们两个老东西留在这……桃桃你乖,你别怪娘亲好不好?你想想啊,裴家这样好的亲事哪里去找,娘亲也、也很替你高兴的。” 中年女人擦了擦脸上的泪,对她说:“你相信娘亲,娘亲不会害你的,嫁了吧,啊?” “桃桃,不瞒你说,裴家问了好几次我都、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桃桃,这次真的能逼死我啊!” “娘亲待你好不好?桃桃你说……” 束之桃吸吸鼻子,小声回:“我再想想。” “……”束父束母对视一眼,束母松开了她的手,把脸上剩下的一点泪水擦干净,站直了身体,“好吧,娘亲等下再来看你。你昏迷前没吃东西,娘亲亲自下厨给你做碗面条。” 束之桃弯了弯唇角:“谢谢娘亲。” 束母摆摆手,慈爱地望着她:“一家人不要说这些。” 束之桃:“……”唉,不发生这件事还好,发生了之后她听着这些‘一家人’的话总觉得束母是在对她进行心理暗示。 【束之桃:听你刚刚的意思,是打算让我不要嫁过去吗?你有碎片的消息啦?】 【棕熊:没有,我只是就这件事发表意见,我是建议你嫁过去的。】 【束之桃:……噢。】 【棕熊:男主现在非常喜欢女主,他不会对你耍流氓。】 【束之桃:哎呀知道啦!】 * 大婚那天,整个江城都很热闹,街上挤得再容不下半个人儿,树枝上挂着不少红绸子—— 敲锣打鼓响彻云霄,惹得紧闭着的门窗不自觉被打开,观望着这场盛事。 裴家的宅子显然是近年来修缮了的,又新又阔,一路看来,一眼能瞧出他们家的首富地位。 落轿后本应该是媒婆喜娘来搀扶她下去,可当她的手伸出去的时候,握住的明显是个男人手。 束之桃:“!” 她下意识地往里一缩,那人已合拢五指,将她牢牢抓住。 【棕熊:不用怀疑,就是男主,他等不及来接新娘子。】 【束之桃:……唉。】 “哎哟喂,大公子不舍得让我们这粗笨手脚碰新娘子呀!” “这往后必定是个宠妻如命的好夫君!” “……” 媒婆喜娘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活生生编了出大戏,使得围观群众不住拍手叫好,还有吆喝着让裴家大公子把人抱进去的。 可方才还面露欢喜的大公子忽然就冷了下来,握着的手也有些要松开的架势。 束之桃不愿自讨没趣,主动放开了。 “……”裴介多看了她一眼。 * 一阵喧闹过后,入了新房,男人关上门,将嘈杂隔绝在外面。 束之桃只看见盖头底下走过来一双鞋——要掀盖头了吗?看见她不是心上人的那刻,会不会发飙啊? 心里惴惴不安地等待着,那人没有再动,只冷冷地说: “你不是之枝。” “……” 束之桃只觉得他厉害,盖头还没掀开就能猜得出她的脸了。 【棕熊:束之枝习武比你要稍微结实一丢丢,原身若柳扶风的一看就娇滴滴,天差地别。】 不过穿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裳,两人之间也唯有从行为举止间对比一二,不是非常在乎束之枝的人很难找出不同。 “她呢。” 【棕熊:其实男主早就得到了消息,他知道束之枝逃婚了,也知道她不喜欢他。】 但就是抱有一丝侥幸,希望心上人能在这样好的日子里坐在轿子里等他来接。 【束之桃: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抱歉,”束之桃深呼吸一口气,自己抬手揭下了盖头,“我也不知道姐姐在哪。” 眼前的人容貌艳丽,五官灵动精巧,称得上绝世美人。一身皮白腻柔滑,在烛火下泛着淡淡柔光。 她的眸子看人时十分有神,里面情绪波动明显,一个对视便能得知她的心绪。 “……你们当裴家是什么?” “救命稻草。” “……” 原本后半句不是‘敢这样糟践裴家’就是‘裴家那么好糊弄嘛’,偏偏她如此直白又真诚地说出这四个字,反而叫裴介不知怎么接话了。 他厌弃地甩袖转身,作势要走出去。 【棕熊:他现在出去就是去找女主了,你最好拖时间。】 【束之桃:原剧情里拖了吗?】 【棕熊:拖了啊,原身想跟他生米煮成熟饭来着的。】 【束之桃:?!】 第一百五十八章 漂亮炮灰2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姐姐不是为了逃婚才离开。” 因为上个位面跟女主关系很好,这个世界的束之桃不自觉就将素未谋面的女主代入了束之星——她起身走了几步,见说出口的话真让裴介停下脚步,她顿了顿。 “她有自己的想法,是这门亲事从一开始就错了。”束之桃后面的声音小了点,毕竟底气不太足,“可是束家的生意出了问题,所以……” “束家的生意从来没有出问题。” 裴介淡淡开口:“你不必试图令我心软。” 束之桃:“?!” 束之桃:“我爹娘说……” 裴介转过身来,神色淡漠:“那你就是你爹娘骗你,只为了逼你嫁给我而已。” 束之桃傻了。 剧情里是不是没有这一茬…… 【棕熊:是啊,原身戏份不重,这段一笔带过了。】 【束之桃:你之前为啥不告诉我!】 【棕熊:反正总要嫁过来的,以后见到束家父母还不用那么尴尬嘛。】 【束之桃:……呃,统统,你也开始在乎人情世故了吗?】 确实。如果她之前就知道束家父母为了让她嫁过来骗这个又骗那个,别说上轿子了,她气头上来很有可能连他们两个的脸也不给了。 * 身为男主,裴介的样貌是一等一的好,周身有股久处高位自带的高傲冷漠。 他的五官丝毫不柔,剑眉星目,眼中毫无情绪地看过来,便是杀气十足了——裴介很高,走近了束之桃还得抬起头仰望。 穿着大红婚袍,本应是个笑口常开的好日子,却因新娘子不是她而让气氛降至冰点。 他的话一出,她整个人都仿佛从阳光明媚的春日跌入了寒风刺骨的冬。 眼中的光缓缓从灿烂走向毁灭,眼尾荡着一抹楚楚可怜的红,好似下一秒就能染上晶亮的泪—— 她发了会呆,似乎是意识到他的目光,又迅速摸了把脸,扬起唇角微微抬头对他露出一个笑。 这笑容与方才的全然不同,失了好些灵气。 * 裴介直接带她去见了裴家父母。 看见束之桃出现的那一刹那,原本还算高兴的老两口瞬间没了笑脸。 裴夫人脾气暴躁,直接拍桌子恨道:“束家真是好大的胆子,觉着我老眼昏花,分不清谁是之枝谁是之桃了是不是?!” 裴老爷平静地问:“你姐姐呢?” 束之桃一句话说不出来。 裴夫人越发生气。 江城中比束家女儿更适合介儿的小姐不是没有,她打量着两家难得的情谊将婚事照办,也跟那边两个说好介儿不会纳妾的话。 束家竟如此得寸进尺,连替嫁这种事也做得出来!做生意的连脸都不要了么! 眼前这女子是生得好,生得好有什么用! 裴夫人:“好哇,你是不是以为我裴家为了不丢这个人不会把你赶出去?!你只管把你爹娘请来,看我敢不敢让他们就地把你领回去!” 裴老爷用手拍了拍裴夫人的手背,示意她冷静些,再怎样也不能在小辈面前太过分了。 他看向自家没什么表情的儿子,开口问:“介儿,你怎么想?” 厅内安静了。 这不只是裴家大公子的事,更是裴家未来家主的事。 裴介少年时就开始接触家族生意,做人做事沉稳果决,从不让他们当父母的操心。 束之桃不敢看裴介,她半垂着眼睛等待着。 她听见身边人轻轻说:“把她留下吧。” 裴夫人第一个不愿意,她大声道:“介儿!束家这事做的太糊涂,你哪能……” “母亲,至少她是无辜的。” “……”裴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望着束之桃半天,又叹了口气。 裴夫人面色变换几番,最终坐回到木椅上,胸膛起伏几次。 她捏捏眉心,语气严肃地对束之桃说:“这个闷亏我们本来可以不吃的,既然介儿让你留下,那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往后你别想借着裴家的势给你们束家捞好处!” 束之桃不卑不亢:“是。” * 【束之桃:难以想象这一关竟然过了!】 【棕熊:原身在剧情中还讨好了裴家两个长辈,还假装自己怀孕……手段比较多,可以说是死缠烂打才能留下。】 【束之桃:但我感觉我好像啥都没做。】 【棕熊:对比之下,确实。】 【束之桃:所以裴介就想要个不作妖的?】 【棕熊:也许吧。】 这一觉就睡得安稳多了。 次日。 束之桃让系统定了很早的闹钟,想起床去给裴家两位长辈请安。 当她穿戴好来到裴夫人的院子,在外站了半个时辰,那边的婆子才姗姗来迟,直接说夫人身体不好,不见人。 回到房间捶捶腿,又被裴介身边的小厮叫到书房里去。 书房内除了裴介之外还有个男人,看起来很有风流公子的派头——手中一柄白折扇,身着一袭飘逸白衣,头上玉冠、腰间玉饰。 他听见声音转头来看,眼睛在瞧见束之桃时亮了一下,然后又转过去用眼神询问裴介。 “这样漂亮的女子用来替嫁真是可惜了,还是嫁给你这么不解风情的人。” 裴介懒得理他,只轻飘飘看了束之桃一眼。 “……” 在那个陌生男子的炙热目光中,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裴介面前的桌上摆了一张地图,他的手指停在某处地方,道:“她跑到了姜宁城。” 这个‘她’不用细说都知道是谁。 “……”咦,男主竟然会把这件事给我说诶! 【棕熊:我也挺震惊的。】 原剧情中男主对原身的态度可谓是深恶痛绝,在他眼中她就是个骗子,还是个自作多情几次三番践踏侮辱他对她感情的骗子。 薛景时刻注意着小美人的面部表情,仔细探究之下发现她眼中无一丝怨怼之后,折扇慢悠悠在身前晃了晃,唇边笑意也更深了些。 裴介也是静静看了她一会,然后说:“我不会将她带回来。” “……为、为什么?” 束之桃只是单纯地问,言语中不带任何情绪。 裴介:“她不想回来。” “哈哈哈~咱们裴大公子还真是用情至深啊,佩服佩服。”薛景笑着凑上前来,眼睛眨巴着盯着束之桃看,“小美人儿,你嫁给这种人多浪费啊,不如看看我?” 说着,他又道:“裴大公子可是不动心则已,一动心则不死不休的。你家姐姐是跑不了了,你也别在他身上白费力气。” 薛家在江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而且有族人在京城当官,背景很深。 薛景看似玩世不恭漫不经心,实则在薛家排行老二,且不是嫡母所生,却凭借自己的手段几乎拿下了整个薛家。 他爱钱爱权爱美人,手段阴毒举止放荡,横看竖看也不是个正面人物。 却偏偏能与男主交好—— 【束之桃:所以男主也不是个好人!】 【棕熊:剧情来看,是这样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漂亮炮灰3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 束之桃与其对视几秒,默默地往裴介那边挪了挪,离薛景远了点。 薛二公子瞪圆了眼睛,竟有几分炸毛的趋势:“喂,这是什么意思?嫌弃本公子?!” “你身上的香气太重了,我不喜欢,抱歉。” “……胡说八道,这可是时下最流行的香气。”薛二公子嘟囔着,却低头在自个儿身上嗅了嗅。 越闻越觉得挺好闻的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裴介也道:“离我远点。” 薛景:“……” 薛景:“好啊你们!多的是人求本公子靠近一些呢,哼。” 虽然知道薛二公子是奸诈阴险的小人,但亲眼瞧着他暴露出的一点点幼稚心性,束之桃仍是笑了。 殊不知身边这个风流浪子倒是盯着她笑起来的侧脸看了许久,直至裴介不咸不淡撇了一眼,他才收敛作罢。 * 之后几天,薛景每天都会按时在裴家打卡出现,通常是跟裴介说话不到两三句,又歪到束之桃身上了。 “你家这夫人确实生得好看,我先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薛二公子这话带上了懊恼意味,任谁也听得出他的某种企图。 “……”正在看书的裴介眸色微冷,“她是裴家人。” 薛二公子吊儿郎当翘着二郎腿:“你不是不喜欢么?” “我们成过亲。” “也可以离嘛,我是不介意抱着这么个小美人儿的。”薛景嘿嘿笑着,“你没有跟她圆房过,那小美人儿单纯得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裴介不说话了。 他深知这厮的性子,虽没什么底线,但总不会在束之桃还是裴夫人时做出界限之外的混账事。 他的确不喜欢束之桃,一开始也觉得她是累赘。 可这几日相处下来,她乖得叫人挑不出一丝错来,太过省心了,连他母亲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薛景撇撇嘴又说了两句关于束之桃的话,奈何裴介不接茬了。 他愤愤起身。 * 薛景没有离开裴家,他跟裴介是多年好友了,在裴家就跟自个儿家似的。 他挂着一脸戏谑的笑在院子里逛来逛去,收割了不知多少丫鬟的芳心——终于,在后院发现了正在一个人玩秋千的束之桃。 瞧见那一袭紫衫晃荡,薛景面上的笑深了好些,他轻巧着步子走过去: “小美人儿,你……” “我有名字,”那人还真眼熟了他,认真说,“如果你觉得叫我名字不好,那就喊我裴夫人也是没问题的。” 她的这张脸无论做出什么样子在薛景眼中都是好看的,哪怕说出再荒诞的话在薛景耳中也是悦耳的。 薛景嗤笑一声,半是玩笑道:“你入戏太深了吧?裴介明摆着不承认你是他夫人。” “他不承认是他的事,我需要这个身份自处。” “……行吧,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大智慧。” 薛景翻了个白眼,衣袍翻飞,在另一个秋千上坐下。 薛二公子生得好看,身姿风流,无论做什么都有一番韵味惹得人去看,也难怪江城中有那么多良家少女明知薛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火坑也要跳了。 “你男人不疼爱你,你不觉得无聊?” 束之桃:“……” 薛公子是一直都这样喜欢当妇女之友吗?开口就是这样恐怖的问题。 【棕熊:他看上你了。】 【束之桃:纠正一下,看上我的脸。】 【棕熊:严谨。】 【束之桃:嘿嘿~】 束之桃脚尖点地,慢慢晃悠着秋千,回答时眼睛看着薛景,很给二公子面子:“不觉得。裴家院子比我家大多啦,种的花也多,使唤的人也不一样,每天都能看见不一样的东西,哪里会无聊呢。” “如果实在没有事情可以做,还能去裴介给我安排的书房里看书,他还愿意请师傅教我画画写字弹琴,日子过成这样很舒心了。” 薛景问的明明是他们‘夫妻’两较为私人的问题,问的闺房中事,稍微正派一些的女子会羞愤到给他一巴掌或者气急而走,稍微大方一些的姑娘则娇笑着以打趣的方式回应。 这还是薛景第一次听到这种——纯情的答案。 不得不说,他还觉得挺有意思。 * 在薛景‘偶遇’束之桃之后,府中就有人给裴介报信了。 之后每隔一刻钟,裴介都会听见‘薛二公子与夫人相谈甚欢’这句话。 等到束之桃来找裴介要去偏厅里跟长辈一起吃饭了,裴介淡淡问:“你与薛景谈了什么?” 乍一听见这句话,束之桃愣了一下。 她看向裴介的脸——只可惜对方常年没啥表情、面上不怎么起伏,她的道行浅,也没办法看出他的心理活动。 所以束之桃实话实说:“他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我也奇怪的回答了。” 想到方才薛公子的表情,束之桃忍不住笑了下。 “……”裴介望着她的笑脸,眉心轻轻皱到一起,垂落在身侧的手指也摩挲了片刻,“你们,聊得很投机?” 束之桃摇摇头:“当然不算,顶多是薛二公子绞尽脑汁想问题,我同样费尽心思回答罢了。他与我的性子天差地别,家世背景更是不同,不可能成为好友。” 男人眉心放松一些,他微微颔首:“你离他远点。” “嗯嗯~” 这话说得很对,薛二公子那张巧嘴再会叭叭叭也无法掩盖他是个危险人物的事实。 束之桃眼眸一转,看见桌上放着裴介在她进来之前正在看的信:“姐姐今天又在姜宁城做了什么好事呀?有信了吗?” 不得不说裴介势力很大,在关系情报这块简直要立于不败之地了。 江湖上的事他知道,朝堂上的事他也清楚,甚至薛二公子有好些隐情还是从他这里打听的。 自然,要付出丰厚报酬。 “……嗯。” 裴介只犹豫了几秒,便伸手将厚厚一沓情报直接递了过来。 束之桃前些时候想给束之枝写信,让她不要惦记家里的事,一切都好,后来想想又算了。 女主能踏出家门那一步,就代表她不是软弱无力的人,不需要这点慰藉——说不定还会成累赘呢。 “这,我,我能看?!” 她又惊又喜。 裴介扯了下唇角,不回答。 拿了信,束之桃道了谢后就准备回去慢慢看。 结果她刚转身,就听身后的男人用一种不确定的语调说:“你,在这里看完。” “……啊?” 束之桃呆呆回眸。 裴介移开了眼神,将眸子定在桌面上的其他书籍上:“别把情报弄丢了,就在这里看。” “噢噢,也是哈,是我没想周全,不好意思嘿嘿。” 束之桃不疑其他,抱着信在书房里找了个离裴介挺远的窗边位置就坐下了。 裴介:“……” 他的这个‘夫人’,还挺容易被骗的。 紧接着他想到——薛二公子不就是个惯会花言巧语的骗子么? 眼眸一沉。 第一百六十章 漂亮炮灰4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枝离开家时没带多少钱,她在路上找了不少活计干,竟能让手上十分宽绰。 她并不看重银子,但凡路上见到谁谁谁缺钱卖身葬父、谁吃不起饱饭,她顿时就跟钱有仇一般——花出去了,也不管能不能拿回来。 难以想象,这样的人居然是束家父母能养出来的。 差别太大啦。 看见这些信,束之桃更能理解裴介深爱女主的原因了——每天看着这种与自己周边截然不同的生活,更自由更潇洒更有朝气,很难不陷入到里面去。 她都忍不住要爱上了好么!太帅啦! 【棕熊:……倒也不必。】 “谢谢你让我看。” 束之桃把情报还给裴介的时候再度道谢:“虽然我不能理解姐姐的生活,但我很敬佩能做出这种决定的她。” 接信的手一顿。 她的话不是由衷地感慨或假模假样说一句‘我不如姐姐’,更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不等裴介细想,又看眼前这人揉了揉脸蛋,伸了个懒腰问:“还有,我们是不是忘了啥事?” 【棕熊:你是来喊裴介去吃饭的。】 【束之桃:啊啊啊啊啊啊!天呐!】 “吃饭。” 裴介云淡风轻。 束之桃表情险些不能控制。 * 跟裴介一起来到偏厅之后,裴父裴母的表情都很奇怪—— 主要看裴介像是在看被什么东西拱了的白菜。 束之桃:“……”他们不会误会我们在书房里做啥了所以来得这么晚吧? 落座之后,裴母推了推裴父的胳膊,裴父连忙捋捋胡须,说道:“这个年轻人啊,血气方刚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咳,青天白日的还是规矩些好。” 束之桃忙开口:“不,我……” 一旁的裴母不听,嗔怒着开口:“把下人支开有什么用,该传出去不该传出去的都传出去了。你真,算了,我也不说你。” 束之桃苦着脸:“可是……” 裴母摆摆手,长长叹息:“你也别说了,女孩子家家说这个你也不臊得慌。”没看出来这小姑娘嗯,如狼似虎的,想必很快能给她抱个大孙子吧? 虽说手段是激进了些,但碰见自家儿子这油盐不进的一尊佛,稍稍不规矩,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年纪是大了,可也不想太迂腐。 裴母面上是一半怒一半喜,且怒是假装的怒,很好分辨。 只是束之桃急了,没看出来。 裴介开口:“是我有信件给她看,父亲,母亲,不必多想。” “可是……”裴母本来想说:我没多想,你们大白天做这种事我也不会说什么,谁都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 但她又怕从儿子嘴里冒出什么‘为老不尊’,裴母权衡再三,她拍裴父肩膀一下,佯怒道:“我就说我家介儿不会这样!之桃、之桃也不是那种人!偏偏你爱多想!” 裴父木着脸:“……吃饭吧。” * 裴家人丁兴旺,束之桃借着这次机会见到来自五湖四海各种职业各种长相的裴家人,大婚那日还有旁支兄弟过来祝贺,整个宅子被人围得密不透风热闹非凡。 但住在家里的没几个,有点本事的都出去折腾了,只在有事时回来一趟。 裴茹是裴介的嫡亲妹妹,还没出嫁自然养在家里。她跟哥哥关系一般,对嫂子却有种天然的向往。 结果娶回来的人不仅与她想象中的天差地别,竟然还是换了的……但她也不可能明目张胆排斥人家,所以藏着躲着几天没露面。 直到母亲开口说好话,让她去跟大嫂说几句话,再出来玩一玩。 裴茹被推搡着来到束之桃面前,闷闷不乐的她一抬头就呆住了—— 大嫂今天穿了身白绿长衫,衣衫上绣了竹子。她的身型并不过分瘦弱,虽有纤细的美,但行走间也自有一番韵律感,不是摇头晃脑的没规矩。 “这,这是大嫂?” 裴茹喃喃自语。 身边的小丫鬟提醒道:“是呢,夫人这些天一直在府中没有出去,憋坏了呢。” “……那凭什么让我带她出去玩儿啊。”这么好看,要是出去了一趟心野了收不回来怎么办。 裴茹耷拉着肩膀走过来,不大想跟束之桃搭话。 束之桃则在跟系统了解裴茹,想着一会车上说的话题—— * “阿茹来过这里吗?” 秀美的手指轻轻拨弄开车帘,露出外面的繁华来。 大嫂浅浅笑着,望过来的眼睛被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一照,显得越发夺目了。 裴茹不肯承认自己喜欢她的脸,别别扭扭地说:“肯定来过啊,以前大哥也会带我出来玩的,只是后来忙了。” “但我跟薛家陈家柳家小姐交好,时不时也会出来逛逛,看看布庄里有没有新花样。” 大嫂一脸羡慕。 裴茹又哼唧着说:“你干嘛叫我……阿茹?” 阿茹是她朋友会喊的,家里人都喊‘茹茹’或者小名,大哥则直接喊她全名。 束之桃眨眨眼:“觉得这样喊很好听呀。” “……成吧。”裴茹鼓了鼓脸,“我知道有家店东西很好吃,中午要不要在外面吃?” 大嫂答应了。 裴茹还挺高兴的,裴家人都不喜欢在外消费,特别是大哥,分明家里也不是没有钱,却偏生过的像个苦行僧。 那些花样他都懂,就是从不参与,从不在这上面浪费一分钱,抠死了! 说是让裴茹陪着束之桃来逛,其实更多是裴茹自己想玩想吃。 大哥对待刚入门的大嫂还是大方,让她带了很多钱——于是便宜了裴家的茹小姐。 裴茹摸摸手腕上大嫂给自己买的手串儿,又摸摸脖子上大嫂给自己买的项链,还摸摸发髻中大嫂给自己买的玉钗。 再看看身边温温柔柔说话声音无比好听的大嫂,裴茹心里莫名被酸酸甜甜的东西挤满了。 原来拥有大嫂,是这么幸福的事儿吗?她那几天不理大嫂到底在做什么呀! “嗯,还有想买的吗?” 束之桃也是第一次发现,给别人买东西居然这么快乐! 注意到裴茹时不时望过来的目光,便偏过头对她笑着。 “……暂时,没了。”裴茹脸上笑容多了好多,拉着束之桃就像拉着自己的小伙伴,“大嫂怎么不给自己买东西呀?我告诉你哦,大哥难得这么大方,等以后……哼哼,肯定又变小气了!” 束之桃这才知道裴介对裴茹有多么‘吝啬’,活生生听她吐槽了一路。 她倒是难以想象裴介对她刻薄、不给她钱的样子。 * 让随身小厮回去报个信,束之桃跟裴茹就在外头吃了。 裴茹不喜欢去二楼,说二楼冷冷清清、大多是些富贵之人在那吹嘘攀比,一点意思都没有,她喜欢一楼,热热闹闹有气氛。 点完菜,系统让她朝门口看。 束之桃:“咦?!” 在这里碰见束父束母本是很高兴的事,她刚起身让他们来自己这桌吃饭—— 谁知束父束母一见到她就避如蛇蝎,甚至还要蒙着脸,假装在看其他方向,忙不迭小跑了出去。 束之桃:“……”啊这。 裴茹翻了个白眼,拉着大嫂坐回到椅子上:“他们不是怕你,是怕我,心虚着呢。” 说到这里,裴茹挑眉。 难怪大哥要说这大嫂无辜,但凡是个帮凶,都不能心安理得坐在他们裴家人面前不动声色。 除非这人城府极深——可偏偏大嫂不是那种人,太好看穿了。 当然,若是这些也是演的,那只能说明大嫂成了人精,她们斗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上次没回去,束家人也不敢让人来问,你不恨他们?这不是明摆着不管你了。” “嗯。” 束之桃肯定不会在事实面前辩解,哪怕心里有跟裴茹不同的想法也没必要说出来扫人家兴致。 第一百六十一章 漂亮炮灰5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这一顿饭下来,裴茹越发觉得这大嫂嫁给大哥是有些冤枉的。 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可真是天意弄人啊。 回去的途中,裴茹自告奋勇掏腰包,给束之桃买了件价值不菲的衣裳。 【棕熊:裴家人在花钱这方面都有些小气,愿意给你花钱,还是花大钱的裴家人,基本是很喜欢你的。】 【束之桃:这种辨别方式还真是特别啊……】 * 束之桃跟裴介一直是分房睡的,一个是裴介确实在这方面没有想法,他只喜欢束之枝,一个是束之桃觉得这样也挺好,免去许多烦恼。 也幸好裴介在家里说话有分量,不会有人质疑,连裴父裴母也只是开头暗里跟束之桃说了两次,当她搬出裴介之后,两位就不再提了。 跟裴茹出去了一次之后,她几乎天天都来找束之桃,还要将自己的好朋友介绍给束之桃。 “这是薛家妹妹。” 这天,裴茹牵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过来,看起来比裴茹年纪小。 薛家妹妹上下一扫束之桃,撇嘴道:“嘁,听你们说长得好看,也就这样嘛。” 束之桃好脾气地笑笑。这小姑娘生得唇红齿白,眉眼间流窜着一股子贵气,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万千宠爱养出来的宝贝小姐。 裴茹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把束之桃的脸捧到薛家妹妹面前让她看个清楚明白:“你这话太不好听了吧?你出去看看,那么多张人脸但凡有个像我大嫂的,哪个不好看?” “你!之前不是不喜欢大嫂吗……” 薛凝鼓着脸。 “那是因为没跟大嫂说过话!接触了才知道大嫂人很好的嘛。”裴茹振振有词,“你跟她玩几次,你也会喜欢上她的。” 薛家妹妹很有骨气:“我才不像你一样看见好看的人就走不动道呢!” 也是。 看薛景和她就能明白,薛家里好看的人一定不少,薛家妹妹见怪不怪了。 束之桃好声好气让人去端来自己最喜欢吃的糕饼,又把上回买的东西分给了两个小朋友,倒是坐下来看她们斗嘴斗了一下午。 看得出来,两个人说话都有分寸,不会真的叫对方不快。 要离开裴家时,薛凝犹豫着往束之桃这边走了几步,把随身戴着的一个香囊接下来递给束之桃。 “喏,别说我吃了你的东西。”薛凝像个小大人一样负手而立,微微抬着下巴,“这香囊我很宝贝的,是我哥哥从很远地方带回来的,只此一个。” “那我不能……” “收下!我才不缺这个呢,我想要的话多的是人给我。” 薛凝哼了声,很瞧不起束之桃不敢收礼物的样子。 “……那就谢谢你了。”束之桃无奈收下。 在薛凝的死亡凝视中,束之桃又将香囊挂在了自己腰上,挂好后给她瞧瞧,失笑着问:“可以吗?” “哼。” 薛凝转身走了。 * 第二天,薛凝又一脸傲娇地来了,这回她不找裴茹,干脆就赖在束之桃身边,一句话不说,盯着束之桃一个劲儿看。 看得束之桃忍不住干巴巴问:“那个,你有事吗?” 薛凝撇了下嘴:“不能看你?还是要赶我走?” “……不是,我的意思是……” “那就得了,你做你的事情,我看我的人。” 束之桃:“……” 【束之桃:我我我怎么在她身上察觉到了一丝霸总气息!】 【棕熊:是有的。】 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小孩就是鬼灵精怪,做什么都有自信,束之桃偶尔遇到不会做的东西她也能自告奋勇地伸手帮忙——哪怕薛凝不会,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大大方方让人去请专业的来。 老实说,束之桃是很喜欢薛凝的,连她发脾气都觉得可爱。 裴茹有次来找大嫂,不小心撞见自家大嫂跟其他小朋友快乐玩耍的样子—— 她气愤地走过来,扒拉开薛凝抱住她家大嫂的手臂,叉腰道:“你不是说不会被她的脸诱惑嘛!你在干嘛!” 薛凝轻飘飘地把被拍开的手又环了回去,高贵冷艳:“抱之桃姐姐啊,看不出来吗?我没被她诱惑,我只是喜欢她而已。” “……”裴茹顿了顿,“我也要抱!” * 薛凝跟束之桃交好的事儿薛景很快知道了。 他在某天自家小妹出门时伸手拦了一下,笑眯眯地过去,弯下腰跟买糖给小白兔吃的狐狸一样:“哎呀,小凝儿这是要去哪呀?能不能带上哥哥呀?” 上次在院子里跟束之桃玩了会秋千,裴介就不让他去后院,别提多见色忘友了。 薛景也不敢真的惹怒裴家大少爷——这厮看起来正直、满袖清风,内地里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们二人都彼此清楚得很。 薛凝也不是傻子,她抱臂冷笑:“哥哥打什么算盘,不说的话就走远一点。” 薛景‘啪’地一声将折扇推开,兀自神伤道:“喜欢上了个不该喜欢的人~虽说不能长相守吧,但见见总是可以的吧?” 薛凝盯着他,再度冷笑:“裴大哥会灭了你的。” 薛景笑吟吟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不不不,他说不定会谢谢我帮他解决了个大麻烦呢。” * 所以当薛凝和薛景一起出现时,正跟束之桃玩笑的裴茹面上的笑容说没就没。 她‘嗖’地一下从石凳上站起来,挡在自家嫂子面前,没好气地说:“我哥不让你来这里,景哥是真不怕我哥打你呀?” 薛景做出难过的模样:“阿茹也不欢迎我了么~这可真是让我伤心啊,迟早有一天我得哭死在你们裴家大门口。” “你赶紧去哭,我让我所有的朋友都来看笑话!”裴茹分毫不让。 薛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选择直接跑到束之桃身边,乖乖坐在这人旁边不动了。 反正哥哥与牙尖嘴利,从来不在这方面吃亏—— 果然,最终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人是裴茹,她大骂薛景没有君子风度,是个卑鄙小人,就吸吸鼻子抱住束之桃不放手了。 “大嫂,你可千万别跟那个人再接触了。” 裴茹不开心道。 她是觉得大哥娶的大嫂跟想像中的完美女人不一样,但入了她家门,是好是坏都是他们家的,外人来插一脚算什么嘛? ——薛景最近的混账事仍是不少,眠花宿柳也就算了,找的那些人还、还有几分像大嫂! 裴茹胆子大,什么地方都敢去,又觉得那些地方腻歪,吃过见过一点也不小家子气的。 薛景胡闹不打紧,打紧的是凭什么扯上大嫂!那些人长得再像,跟大嫂也完全不同! 见色起意的混蛋,敢惦记她大嫂!真当她是瞎了眼了看不出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漂亮炮灰6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没事。” 束之桃摸摸裴茹的头发。 她们两是年纪相仿,薛凝要小几岁,又是娃娃脸,乍一看都不像是同个年龄段的。 薛凝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相拥的两人,红唇咬住了。 薛景哼笑着,折扇慢悠悠扇着:“还以为阿茹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呢,原来说不过也会跑到姐姐怀里求安慰呀~小凝儿,咱们可千万不要学她。” “不要再说了。”束之桃无奈道,“如果裴介不让你到这里来,你最好还是……” 薛景‘啪’地一声又将折扇收回,将扇尖抵住掌心,笑意也收敛一二,眼睛直勾勾盯住她的脸,说:“裴介不会因为你而责难我的,这点你明白,不是么。” 他总是要在束之桃面前提及裴介不爱她这件事,居心叵测。 可正如前两次一样,这回的束之桃仍旧是反应平平:“那你也要听他的话呀,这里是他的宅子。” 薛景说话很跳脱,像个开屏孔雀似的朝她抛媚眼:“所以小美人儿什么时候去我家里玩呢?那里我说了算哦。” 薛凝不是第一次看见她哥对着漂亮姐姐油嘴滑舌了,只是这一次因对象不同,让她小脸皱了起来。 裴家大嫂是很规矩的人,哥哥这样是不对的。 “你……” “薛景。” 不等白衣公子再说出叫人脸红心热的话来,背后传来那道沉冷不耐的嗓音,彻底打断薛景的思路。 ——这个点裴介不应该在外头铺子里吗?!怎么回来了! 薛景咽咽口水,转身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哎呀裴大哥,您看这不是巧了么!我,我找你来着。” “……” 裴介冷冷地走过来,紫衫在半空中划出冷厉弧度。 他停在薛景面前,也不开口,就这样望着对方——直至薛景面上血色尽褪,挫败地耸耸肩:“好吧、好吧,是我的错,我不该想尽心思来看你家美人儿。” “但是兄弟!”薛景歪了脑袋,“你真不考虑把她给我?你不喜欢她,正好我可喜欢她了,这不是一举多得吗?” “哥哥!” 薛凝忍无可忍站起来:“越说越过分了。” 薛景无所谓地笑笑,眸子落回到束之桃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脸上,眼底微暗。 * 薛凝走之前,忽然冲过去拉着束之桃的手。 她低了低眼睛,像是在斟酌——之后重新抬起来时眼中光亮大盛,她翘着嘴角说:“如果你是我的大嫂,我会很高兴的。因为哥哥看起来会听你话的样子。” “……”束之桃扶额。 裴茹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哥哥那种德行的人是永远改不掉的!娶了妻子也会在外胡来,谁嫁给他谁一辈子都毁了。” 薛凝没有生气,她平日里跟裴茹呛声是以玩闹居多,她并没有那么容易动怒。 更何况裴茹说得——是事实,哥哥确实在很多事情上都不着调,却在大事上从不含糊,杀伐果决,一度是她想成为的人。 薛凝:“你哥哥不喜欢之桃姐姐,她在这里跟毁了一辈子有什么区别?裴家是首富,可你们的钱跟她又没有关系。” “虽然我哥哥不是最佳人选,但阿茹,你哥哥也不是最好的。” 说完,她还轻蔑地撇了裴介一眼,又拍拍束之桃的手背,潇洒地转身走了。 等在门口的薛景双手张开要抱抱自己的宝贝妹妹,也被避开。 裴茹倒是气得想摔东西,她知道薛凝说的有道理——可正是有道理,她才气。 对比那个素未谋面的束家大小姐,她当然更喜欢天天跟自己玩、脾气好又大方的束之桃。 哥哥不喜欢之桃姐姐这件事,也让她难以接受了。 但感情的事又不能强来…… 束之桃与裴介对视一眼,偏过脸走到裴茹面前,伸手抱了抱她:“你的小脑袋瓜不要想那么多事,我都不操心这些,你怎么还替我操心上啦?” “主要是阿凝说得对啊,”裴茹闷闷地说,反手抱紧了这人,“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走,我都不知道怎么留下你。” 束之桃笑:“这话说的,难道你一辈子不嫁人?” 小孩子有占有欲是正常的。 【棕熊:她可不是小孩子,她年纪跟你差不多。】 【束之桃:但我比她多活了好多年呀!在我眼中她就是小孩子!】 【棕熊:这样说也没错。】 “……我不想嫁人,嫁人有什么好的,那些男人只会算计,恶心死了。”裴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顾忌自己的哥哥还在一旁。 裴介掩在袖子里的大拇指与食指轻轻摩擦,面上浅浅冷意。 * 可能是妹妹也支持自己这件事让他来了底气,薛景从那之后的攻势越发猛烈,几乎是每每跟裴介相处时都要提一嘴束之桃,并各种挖坑试图用坑蒙拐骗的手段把人抢过来。 “裴大哥,裴老板,你说你不同意有什么意思呢?这样耗着平白浪费了人家姑娘的花期~” “我发誓我会好好对她的,这样可以了吧?绝对不让你家的世交吃亏。” “我薛景好歹也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我得到她就从此不玩了真不玩了……” “要不我帮你把束之枝带回来吧?看看你的心上人,你总算能放人吧?” “……” 幸得裴介定力极好,否则很容易在被他说烦了的情况下举起拳头对着这厮一顿胖揍。 惦记自己的妻子也就算了,还明目张胆舞到自己脸上来,成天盼着他们和离——有这样做兄弟的? 是,裴介是不喜欢束之桃,但束之桃进了他裴家门,有那么容易出去? 薛景再次说服失败,‘啧’了一声跳到木窗上坐着,哪里有个贵公子的样儿。 好死不死,他偏偏就坐在窗上时看见了正往这边来的束之桃——他眼珠子一转,对着裴介说:“你不理我,我自己去找乐子!” * “小美人儿~~” 薛景真真是从天而降,一下子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险些吓得束之桃手上东西都没提稳。 看见熟悉的笑脸,她叹了口气。 “……”薛景瘪着嘴,“干嘛啊,有那么烦我吗?我不就是想跟你在一起么。” “裴介不喜欢你,你跟他和离跟我又怎么了?我薛景名声是不好,但人也不差的呀。从此你说东我不往西,你说……” “薛二公子,不是这样的。”束之桃耐心道,“你真喜欢我这个样子,可以去找跟我长相差不多的人。我并不经惊艳,相信相同五官的人也没那么难找。” 薛景不笑了。 他黑白分明的眼中透出丝丝冷意,连带着那红唇也染上了些许嗜血味道:“所以,你也觉得我只是玩玩而已?” “……我不想这么说,却极有可能是这样。”束之桃抿了下唇,“我已经嫁人了,你真不该一直拿我取笑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漂亮炮灰7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薛景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来,不知是话说开了觉得被打脸还是彻底腻歪了。 裴茹:“阿凝说她哥哥这段时间太不对劲了,花楼也不去了,成天在外奔波做生意,有几回身上还有伤。” 束之桃沉默片刻,摸摸她的脑袋:“没关系,这是他的生活,咱们不用理会。如果阿凝很担心的话,你记得倒一杯热花茶给她喝,再陪她说一会话。” “嗯嗯~” * 过了小半月,裴家出了件大事——准确来说不止是裴家,还有束家。 束之枝回来了。 乍一听见这个消息,正在喝茶的束之桃一个发愣,就被茶水给呛到了。 剧情中好像没有这么快吧…… 【棕熊:是原身的爹娘在信中卖惨。】 【束之桃:啊?这还能怎么卖惨?】 【棕熊:说你在裴家过得不好呗。毕竟裴大公子不碰你,他们担心抱不到孙子你就站不稳脚跟,已经很后悔让你替嫁了。】 【束之桃:我,我不知道说啥了。】 【棕熊:我也是呢。】 一旁的裴茹连忙上前去又是拍背又是顺气又是安慰,薛凝晚了一步,但也用关切的目光看过去。 束之桃摆摆手,缓了缓就不咳了。 “这消息是真的吗?” 管家低头回:“是。大公子已经去束家祝贺了。” “我哥他……”裴茹想说坏话,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最后只小声说,“他也太过分了啊,再怎么说也跟我们一起去啊。嫂子好久没回家了也不见他问一问,真是的。” 薛凝直直看了束之桃半晌,她开口说:“所以说我哥哥还是比你家哥哥要靠谱,这种事他不会这样做。” 裴茹硬生生给气笑了:“你哥哥人呢!忙起来不见个踪影,快别提他了!” 薛凝撇了下嘴:“我哥哥为要过门嫂子挣钱去了。” 裴茹都不想问她的嫂子是谁,总归不认得——薛景八成就是图人家身子罢了,当谁不知道呢。 “嫂子不用怕,我们陪你去束家。” 裴茹倒是雄赳赳气昂昂,大有前去闹个天翻地覆的架势。 * 束家。 下人欢天喜地把束之桃迎到院子里去,路上还要说:“这下可齐全了!老爷夫人高兴着呢,半天合不拢嘴,哎哟……” “二小姐您的苦日子呀也到头啦!大小姐回来了,您也可以功成身退啦!” 裴茹捏紧了拳头,上前要拽住她的衣领叫她把这番话吃回去。 薛凝拦了拦,对上下人惊恐的目光,她淡然道:“何必跟这种人多费口舌,她的话肯定是从主人家嘴里听来的,你要打去打里面那几个。” 里面那几个自然包括了裴茹的嫡亲哥哥裴介。 “……”裴茹苦笑着放下手,紧紧贴在束之桃身边,像是一只生怕被丢掉的小兽。 束之桃安抚地捏了捏裴茹的脸,然后薛凝面无表情地凑过来。 无奈地再次捏了个脸。 进了大厅,里面坐着的人是挺多的。 束之枝跟束之桃想像中一样,是略有些英气的长相,却又不失女儿家的柔美,两种风格在她脸上混合得恰到好处。 她穿着干脆利落的短衫,举手投足有股子谁也学不到的飒爽漂亮。 一见到束之桃,按耐着听父母拉扯的束之枝起了身,快走几步到妹妹面前——她眼神复杂地看了束之桃许久,忽而哑着声音说:“我对不起你。” “……” 对上她这般沉痛自责的目光,束之桃连忙摇头:“别,姐姐不要这样说。裴大公子待我很好,不喜欢我也没有糟践我,我在裴家很高兴。” “你看,这位是裴家的三小姐,这位是薛家的四小姐,都跟我关系很好呢,我平时也不会无聊。” 束之桃笑着把两个小尾巴介绍了。 ——从她进门开始,就只是略看了裴介一眼,跟他很不熟悉的样子。 不知是在避嫌,不想过多参与到他与姐姐的感情中,还是确实不大想开口讲话。 无论哪个原因占了重头,总体而言她都是不用愧疚的。 束之枝顺着她的意跟两个小姐打过招呼,看着她眼中灿烂明媚的笑,心里的阴霾却越来越浓。 经常觉得尘世不公,为什么一出生就必须注定要嫁给自己不喜欢也不感兴趣的人,哪怕跟父母说过哭过求过逼过,也没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一次。 束之枝曾以为自己真的挣脱了,以为她走了,父母看见了她的决绝、也就不会再动这个心思。 可在束家,在裴家,在她看不见也不想看见的地方,是妹妹替她承担了这一切。 她怎么还能理所当然地去追求——所谓自由?得知妹妹替嫁的那一刻,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自由了。 束母高高兴兴地过来,拉着两个姐妹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你姐姐回来了你不高兴吗?既然,既然裴家一直介意你不是之枝,不然就把你们换回去……”她故意看了看上座的裴介。 束之枝被母亲这句话惊住了,深深呼吸一口气:“现在是之桃嫁去了裴家,裴家要不满意退婚就是。” 她本是想说妹妹不是物件,凭什么不经过妹妹的意愿就换来换去,太侮辱人了。 可话说出口她才发觉—— 束母怒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妹妹退了婚还怎么嫁人!” 束之枝倔强道:“我可以养妹妹,为什么一定要她嫁人?”只要妹妹愿意跟她走,她以后赚的钱大多可以给妹妹,她绝不会让她跟着自己吃苦,还能穿漂亮裙子、戴漂亮饰品。 “你说得轻巧!你赚的那些钱哪里养的活谁!总是逞能,总是让我跟你爹担心,这次若非你跑了,你妹妹至于受这个罪?!我跟你爹至于、至于一看见你妹妹就跑吗!” 束母也不想跟二女儿把关系闹僵了,听说薛家那个对她很有意思,这也不是不能嫁——所以她‘不经意’提及上回在酒楼看见她们就跑的事儿,将责任又推给了束之枝。 “我们这个老脸哪里敢面对裴家人啊!束之枝,你要还记得束家的养育之恩,你就别再说这种不男不女的混账话!” 看着在外坚韧努力的束之枝在父母面前被骂得抬不起头,束之桃上前一步挡住了裴母想要推搡束之枝的手,道:“娘,别说了。姐姐能回来是好事……你们若不喜欢我在裴家,让裴介把我休了就好了。” “你!你这糊涂蛋!怎么也帮她说话!” “因为姐姐说的话没错啊。”束之桃终于正式地看向裴介,“大公子,我别的不求,现在只求一纸休书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漂亮炮灰8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裴茹想说不要给,但她的腿才刚上前了一步,又被哥哥投下来的目光给定住。 她难以置信地与哥哥对视——大嫂在府中呆了这么久,你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非要与大嫂退了婚,再来明媒正娶大嫂的姐姐? 就算不顾忌大嫂的脸面,往后束家这也不好在江城立足了啊?束家大姐出了嫁是可以算作裴家人,没人敢嚼舌根,那束家其余的人呢?不管啦? 薛凝则半是嘲讽地站在那。 这个场景她早就想到了,按照裴家大哥哥的性子,这件事不可能善终。之前没闹得难看只是因为他没得到束之枝而已。 裴介本身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卑鄙小人,她哥哥看得清,她也看得清。 虽说我朝允许寡妇改嫁,也允许拿了和离书的女子再寻良缘,但传出去名声终究不好,也比不上没嫁过人的女子。 见自家妹妹闭嘴不言,裴介理了理袖子,对束之桃说:“如你所愿。” 简简单单四个字,配上波澜不惊的语调,足以看出裴家大公子确实对束之桃没有一丝感情。 束母上前赔笑道:“大公子啊,这……反正外人也不知道其中内幕,怎么就不能把人换回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呢?” 裴介:“我只问,娃娃亲做不做数?” “……做的做的,当然做数!之枝也回来了嘛,这办事也好办!只是外面那不好说的呀。” 裴介扯了下嘴角,眼眸微动,定在束母身上—— “愿,不愿?” 若非束之枝出身束家,他真是懒得跟这种女人多费丁点口舌。 “有大公子这番话,要我家什么东西不给呀,好好好,大公子您都这么说了,唉。”束母心痛地抚了下胸口,之后又问,“大公子可知道薛家二公子的下落?” 注意到众人的目光,束母笑着解释:“上回见薛二公子生得俊朗,远远看跟个仙人似的……” “我哥哥的婚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薛凝冷冷道。 束母见她生得年幼,只当她是不知轻重的小孩子家,当即拿起了长辈的派头:“这小丫头,跟大人不能这么说话!” 薛凝:“哦。” 她不纠缠只是给之桃姐姐面子,不想让姐姐难堪罢了,并非向束夫人示弱。 * 这件事是裴介一手办的,没有让裴父裴母操心。 束之桃回去的那天,裴茹缠着她不让走——她早在这之前已经闹了裴介好几天了,奈何没有作用。 “大嫂!你,你能不能再跟哥哥说一说啊?不能走的呀,你回去了之后怎么办呢?” 裴茹倒是比束之桃这个当事人还要着急:“上回看见你爹娘那个样子,以后真的会找个机会把你给……” ‘卖了’两个字太难听,裴茹当着束之桃宁静温和的目光里真说不出口。 她咬着唇,眼中一片焦急:“别走,别走好不好嘛?” “……” 束之桃抬眸,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那袭青衣。 在裴茹脑袋上摸了摸,束之桃道:“回你哥哥那边吧,他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太多了。在家里记得听话,这件事……既然有了定论,我也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不必太担心我,我好歹读了那么多书,看了那么多道理呢,再怎样也不会糟践自己的。” 裴茹:“可是这件事你本来就是无辜的呀!我哥哥要娶你姐姐,你姐姐明明就不同意!凭什么……” “回去吧,”束之桃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我相信一切都会有最好的答案。” 裴茹哭着跑回院子里了。 ——什么最好的答案!她只知道这么些年唯有这位姐姐会愿意真心实意待她好,无论她做了什么事都能心平气和与她讲道理,而不是像母亲那样咋咋唬唬先将她定罪! 她跟外头那些小姐妹的关系是很亲近,可大嫂是不一样的呀!她们是半个亲人,半个朋友,比任何人都亲近。 大嫂长得好看,又性格温和,时而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也很可爱,大哥究竟为什么…… 裴茹不能想了,她怕想到最后忍不住怨恨大哥。 * 等到裴茹的身影远去,裴介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过来,送她出门。 “这件事……” “你做了决定,就不必再说愧疚的话。” 这人却是弯着眸子笑了:“能将一切事情说开,我不觉得我亏,反而觉得我赚到。” “比起整日里偷偷摸摸在外掩盖身份的做人,我更喜欢我的名字、我的身份。所以说起来,我是该谢谢大公子的。” “……”裴介哑口无言。 若是她主动提及补偿、或是在门口骂他几句,或许他的心中倒还能一点波动也无。 偏偏她也如此毫无眷恋,甚至庆幸地离开这个地方,却让他禁不住望着那道纤细身形渐渐走远。 * 【棕熊:我差点以为裴介就是碎片了。】 【束之桃:不太像~】 【棕熊:那薛景像吗?】 【束之桃:有一点,但也不绝对吧。】 她总感觉自家男人不是那种喜欢去花楼玩的公子哥,差距大了。 【棕熊:那就再观察观察。】 回到束家以后,日子跟裴家自然不能比,再加上束家父母这段时间的重心在说服束之枝嫁给裴介—— 束之桃俨然成了个摆设,只偶尔在束之枝实在招架不住的时候过去帮帮忙。 可惜到最后总是她们两个一起被催婚。 “裴家大公子在外放话说了,跟你是和离,不存在被休不被休,桃桃啊,你这样的俏模样甘心在咱们家不见天日?!”束母试图给她洗脑。 束之桃:“甘心,在家白吃白喝比在外看人脸色好。” “……”束母笑容差点坚持不下去,“这真是胡说了,虽说爹娘不至于养不起你吧……” 束父端正着身形,对束之枝说:“你就乖这么一回也不可以吗?爹娘大半辈子的基业不能毁在这里呀!” 束之枝面色不变:“裴介说了,不会影响咱们家生意。” “那你嫁过去,对咱们家生意大有裨益不是吗?这不比他一句话管用的多?” “我不喜欢,为什么要嫁?” “这……普天之下多少女子,难道都能嫁给自己的如意郎君不成?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束父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分明是束之枝油盐不进,十分可恶。 “其他我不管,我跟我妹妹不行。你若养不起我们,现在走了就是了。”束之枝一把拽住还在被母亲唠叨的妹妹,皮笑肉不笑,“反正你们在裴家那捞的油水也够本了,足够养第二对姐妹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是为了让你嫁出去卖钱?!束之枝,说话不能不讲良心!” “……” 反正最终总是以夫妇两个气得脸红脖子粗结束。 裴家那边没有施压,只说等束之枝愿意——这点跟剧情似乎不一样,裴介比剧情中的那个人有了点人情味儿。 【棕熊:是宝儿的原因嘛?】 【束之桃:应该跟我没关系吧,我过去了成天吃吃玩玩……哈哈哈~说起来还怪不好意思的。是裴介自己想通了啦。】 【棕熊:哦。】 * 这天,束之桃陪着束之枝出来买东西——束之枝现在很怕束父束母说她没钱不配活在这世界上,所以不拿束家一分一厘,若不是束母拼死阻挠,她甚至还要搬到外面去。 在家里她吃的用的都会跟管家算清楚,看得束母又气又无奈,直说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可一旦撞见裴家的人了,束母又转头回来哄着她,让她点头嫁了。 两人能聊的话题不多,多半是束之枝在说外面的生活如何如何,束之桃星星眼乖巧听着。 束之枝觉得妹妹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想想妹妹的经历又觉得释然,发生这种事,纵然心性再强的人也很难不介意吧?无论妹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会放开她就是了。 “之桃,喏。” 束之枝先看见了盯着这边的那个人,见妹妹毫无觉察还在想糖葫芦好不好吃,不免戳了戳她的小酒窝,示意她去看。 “诶?那是……薛家二公子?” 束之桃眨眨眼。 ——二公子依旧穿着从前最爱的红衣,行走姿态非常飘逸好看,仿佛衣袖上都带着仙气。 第一百六十五章 漂亮炮灰9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不用管他。” 束之桃看清了那人也不觉得心里有什么,反而要拉着束之枝转个弯儿,从另一个方向走。 “他一直在看你。” “……不管,这人可讨厌了,在裴家就对我不太敬重,言语轻佻,姐姐咱们都离他远一点。” “二小姐说这话我是听见了,小心我哭死在你们家门口。” 话音刚落,一道阴柔哀怨的声音响起。 薛景不知何时从哪条路横插过来出现在她们面前,手中那把与先前扇面都不同的白折扇‘啪’地一声打开,笑眯眯地扇啊扇,微挑地眼眸落在束之桃面上,就再也没有挪开过。 ——与外人所想的憔悴不同,此时的束家二小姐反倒是像一夜之间挣脱了某种枷锁,越发鲜活越发漂亮。 眉眼都活了,也不抓着‘贤妻良母’的角色不放了。 正好,他也与外人所想的洗心革面不同,该穿红衣还是穿,该风流还是风流,死性不改的样子开水烫也没用了。 “你去哭呀,我不拦着你。”束之桃抱紧了姐姐的胳膊,皱了皱鼻子,“到时候喊大家都来看薛家二公子的笑话!” 薛景还就爱她这与之前不相同的模样,学着她皱皱鼻子,道:“旁人问起我哭什么,我就说哭二小姐摸完我不负责~” “这种谣你也造?”束之枝眉心皱起,不愉地说,“二公子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最好一辈子不娶妻才是。” “……” 薛景美眸一转,瞥见束之桃貌似很赞同姐姐的话——他立马收起折扇,行了一个大礼,向束之桃道歉。 忽然一下子这么正经,她却是不习惯了。 束之枝拍拍妹妹的肩头示意她安心,然后说:“二公子喜欢开玩笑,只是有些玩笑确实不适合开,应该没有下次了吧?” 薛景笑着附和:“是是是,若非见到二小姐太高兴了,这话也不能不过脑子说出去,保管没有下次。” “大小姐,倒是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跟二小姐单独聊两句,也不走远,就在街边,您可以看着,成么?” 街道正是人多嘈杂的时候,又有束之枝这个武功不低的人守着,想出事也难。 “妹妹?” “我看他有什么话能说。”束之桃吐出一口浊气,笑了下。 “好,我在一旁,你有事喊我。” 束之枝也不多废话,转身就往一边走去。 薛二公子还笑吟吟:“多谢大小姐了。” * 束之桃摸着腰间薛凝送给自己的香囊,抿了下嘴,说:“我不明白二公子为何这样执着。” 按理说那段时间的不来往已经是结局了,可万万没想到—— 薛景也看见了香囊,他眨眨眼:“小凝儿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不把你娶回去真是说不过去了。” “娶?” 她歪了下脑袋:“你家里人不介意……” “介意有个屁用,我的婚事从来不是他们做主。”薛景颇为不屑地嗤笑一声,“你就说嫁不嫁吧。” 束之桃淡定地看了眼薛景面上势在必得的笑意,莫名想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所以她转过身,淡淡地说:“不嫁。” 薛景:“?!” 二公子果然炸毛,眼瞧着她要走,他更是气恼,三步并坐两步过去,两只手如钢爪似的握住她的肩:“你再说一遍!” 束之桃垂下眼,看他的手,嘴巴一瘪:“你看,我不嫁你你就要凶我,看起来很想打我的样子,那我以后若真惹怒了你,岂不是一碗毒酒一条白绫?薛景,你脾气不好,我怕。” “……我。” 看见她微红的眼尾,轻轻发颤的睫羽,二公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自然想过对她用强,只是人到了他跟前,他又觉着一定还有其他温和的办法,他不想把两人的关系弄得那么僵。 “我不会对你凶了。” 眼前情话信手拈来的薛二公子认真地说:“如若不然,你让你姐姐打死我。” 束之桃甩开他的手,不理解道:“你犯了错为什么让我姐姐跟你一起犯错?这种话说出来没意思。” “那怎么你才肯答应我?” 二公子似是有些崩溃了,他眼眶通通红,唇也红,活脱脱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我能说的话都说了,能做的事都做了——之桃,你究竟怎样才可以答应我?” “……” 束之桃真不知他这情深从哪里来,或者他对每个长相好看的姑娘都说过这一番话、做过这一些事? 之后是束之枝见她没了继续聊的意思,快步走了过来,将薛景打发走。 其实也不需要她打发,薛二公子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潇洒气派,自顾自扇着扇子走了。 好像红着眼的偏执从未出现过。 * 原本束母劝说的重心在束之枝身上,后来换成了束之桃。 比起干脆利落的束之枝,束之桃就不能那么干脆了——束母的力度也疯狂加大,几乎每分每秒都在说这事。 “你姐姐那我是管不了的,但之桃啊,这难得有个人不嫌弃你想娶你,咋就不能嫁了呢?” “之枝说的话你可不能全信啊,她以后是要吃大亏的!更何况裴家那是好惹的么?现在是裴家大少爷愿意陪之枝玩儿,等以后他耐心告罄,咱们家上头又没个人,凭什么跟他们争啊?” “那薛家就不一样了,之桃,你嫁过去,你姐姐也不用嫁了!” 【束之桃:我不信这句话。】 【棕熊:我也不信,八成是先稳住你,之后再想尽办法骗女主。】 【束之桃:……原身的父母,我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比较好。】 哪怕束之桃有些话可以不入心,但一天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都在念叨,她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太好。 导致她也有了想在外住的想法——毕竟在束家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实在是不好直接忤逆。 这般跟束之枝说了之后,女主欣然同意,很快她们就开始准备离开束家的相关事宜。 * 这天,束之枝找到了薛景。 这厮又在花楼里跟姑娘喝酒——束之枝还以为一进门会看见辣眼睛的场面,他倒是不算荒唐到无可救药,只靠在美人榻上半眯着眼听,并不与那些姑娘产生肢体接触。 见到来人是她,薛景眼中的兴味先散了两分,懒洋洋地挥手让人都下去。 “你想拿我来威胁之桃?” “嗳,这话就不太好听了,什么叫威胁呢?”薛景一副‘你不解风情’的模样,笑颜如花,“我从未逼过之桃,只是你们的母亲迫切希望之桃找个好人家罢了~” “而在下碰巧是几个追求者中较为完美的那个,束夫人自然满意得不得了哦~” 若是寻常女子被他这样看着,饶是百炼钢也化绕指柔了。 束之枝则不然,她早已放下儿女情长,也发过誓这辈子不会嫁人、生儿育女。 她冷冷一笑,道:“之桃在乎我,所以会为了父母为难我而发愁。我在乎之桃,所以不愿之桃受委屈。” “比起来,若之桃往后余生真得找个人照顾,貌似就算轮得到我,也轮不到你吧?” “……束小姐,您在说什么呢?”薛景的笑容变得极为阴冷。 束之枝才不怕他是人是鬼,眸子半眯:“我表述的意思很清楚,除非是之桃喜欢你愿意嫁给你。” “不然等我死了,你再做这个春秋大梦呗?” 【棕熊:女主有点酷诶。】 【束之桃:啊啊啊啊请把有点换成非常!!】 【棕熊:哦。】 第一百六十六章 漂亮炮灰10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谁。” 薛景眸子一扫,再度看向门口。 束之桃也就不藏了,眨巴着眼睛从门后走出来—— “姐姐!!” 那道粉色身影直直投入束之枝的怀抱。 习武之人的下盘极稳,再说像之桃这样的小丫头束之枝一手可以提两个,这样的冲击力连让她后退都做不到。 “怎么啦?”面对妹妹,原本冷到极点、软硬不吃的束之枝变了个语调,眉眼间能寻得见好些温柔。 束之桃弯弯眸子:“你们谈完事了嘛?” 说是‘你们’,其实她看的人只有眼前的姐姐而已。 “嗯,你跟薛景道个别就走。” 束之枝懒得再看二公子,摸摸妹妹的脑袋,如是说道。 * 薛二公子表情管理得再好,看见束家二小姐十分敷衍的告别时,笑容彻底消失殆尽。 他冲动之下竟往前走了几步,试图伸手抓住束之桃—— 被反应极快的束之枝随手一挡,轻而易举打了回去。 “不准对我妹妹动手动脚。” 二公子显然功夫不到家,或许学过两年,只是跟束之枝比起来就小巫见大巫了。 她牢牢护住妹妹。 “……之桃,你要离开江城了,跟她一起走,是吗。” 这不是个问句,可见薛二公子得到了确切消息,甚至是她们离开的路线? 束之桃得到姐姐的默认,回:“是。” “……”薛景面色狰狞了一瞬。 正当束之枝警惕地盯着他,防止他有任何异动时。 见薛二公子一转身,衣角在半空中荡出勾人的弧度——他再度侧躺上美人榻,哼笑着:“想走就走吧,真当本公子稀罕你不成?嗤。” 束之枝翻了个白眼。 * 束之桃也跟父母闹翻了。 束母心痛之下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被人退了婚的废物,还让她赶紧滚。 “我就说之枝怎么铁了心跟我不亲,八成是你在其中说了什么!我这些年对你的好,真是不如喂了狗!” “束之桃,往后我就当作没生过你这个女儿!也没养过你!你赶紧滚!永远别回来!!” 束母摔了束之桃房里好些东西,出了门就让管家收拾束之桃的房间,把人也赶出去,她今晚就不想再看见这里亮灯住人。 “……”束之桃呆呆望着远去的束母,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连管家也不舍得把话说重了,只叹息道:“这又是何苦?大小姐在外生活过,她可以过那种日子,难道二小姐您也可以吗?” “夫人老爷对你再不好,你也是他们亲生的女儿啊,真能把你卖了不成?都是为你好的话,怎么就是不听呢,唉。” “没事。” 回过神的束之桃抹了把脸,将外衫脱了,撸起里面的袖子开始整理东西:“我来吧,您去休息,我清完东西就走。” “……真走啊。” 管家也是惊了一下,他以为二小姐会选择去找夫人撒娇啥的,母女间哪里有隔夜仇啊?现在说得这么狠,往后就该有这样亲。 “嗯,您去吧,不放心的话可以找个没睡的小丫头看着我。” 管家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能又是一口气叹出。 他在这个家做了二十多年的事,自然不想这个家散了的——奈何夫人老爷手段激进,把两位小姐都逼得过不下去了。 要他说也是,两位小姐虽是夫人所生,但并非全是夫人手中的玩意儿,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她们是人,明确表示过多次不想嫁,却仍是难以逃脱。 * 【棕熊:宝儿醒醒,你被人带出来了。】 【束之桃:什、什么?!】 【棕熊:你本来打算跟束之枝去随城找她江湖上的朋友,结果在走水路的时候被人截胡。束之枝被迫回到了束家,你在被人带去薛家的路上。】 【束之桃:……这也太狠了吧,明目张胆的行凶作恶?】 【棕熊:小心点,薛景的精神状态不大正常。】 【束之桃:我就拒绝了他,他直接黑化了??】 【棕熊:他在剧情中也不算是完全的正面人物,跟裴介比起来还要心黑一些,容易黑化也不是稀奇事。】 【束之桃:是,如果导致他黑化的对象不是我的话QAQ】 她不认为自己玩得过薛景啊!对方有钱有权有势,她现在只是个不算束家人的路人而已。 最要命的是她身体不能动弹,系统检测到有人给她下了迷药—— 【棕熊:这种药性是很温和的,只是原身身体并不强硬,所以反应大了点。】 【束之桃:我要骂人啦!】 身体软绵绵连手指也动弹不得,不得不说薛景真是太狠了,她又没有武功,不能飞檐走壁,至于吗? 系统说周围有好几个看守,这样还不够?? 简直了。 等到马车终于停下来时,束之桃都在里头睡了一觉了。 掀开轿帘的便是薛家二公子。 他眸光柔和地看向揉揉眼睛似乎还有些没睡醒的人儿,声音也软了些:“我宅子里有好床,一定让你睡得舒服。” 束之桃才不管什么床,她拍开薛景伸过来的手:“……你不是说你不稀罕我吗!你这是干什么!” 她的力气没有彻底恢复,青年的手能被拍开纯粹是他想。 薛景无辜地眨眨眼:“之桃,你答应嫁给我,我之后都听你的,可以吗?” 束之桃无语至极:“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我已经拒绝你很多很多很多次了!我不喜欢你,一点也不喜欢你!” “……好,”薛景遗憾地说,“那就没办法了。” * 之后薛景亲自将束之桃抱了下来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他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慢慢将她放在床里,又温柔替她盖上被子。 “不用担心,药效明日之前就能消退。”他温声说,“只是你要乖,不能再动跑的心思了,好吗?”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睫羽,似是在玩闹多么好玩儿的东西,乃至于唇边都有了真切笑意。 他想了想,眸底微暗:“不,这不是你的错。” “是束之枝教唆你远走,你本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意思。” 第一百六十七章 漂亮炮灰11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你别把错都推到别人身上,”束之桃偏过头,不想看他顺便躲一下那可恶的爪子,“是我不想在束家呆了,姐姐帮我,她没害过我。” 薛景单手撑着下巴,轻声道:“你怎么能不在束家待呢?你这样娇弱,去了外面——” “你嫌我没用直说就是,不必弯弯绕绕找好话搪塞我。” “别生气、别生气,我没有嫌你,绝没有。”薛景唯恐她当真入了心,手脚也规矩了,坐在床边好声好气哄,“我是怕你到外面受苦……算了,我这笨嘴笨舌也说不出好话,你休息吧。” 在女人堆里如鱼得水、舌灿莲花的薛家二公子竟然也会说自己嘴笨?传出去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本来束之桃就想闭上眼等他出去再说,结果闭着闭着再次睡着了。 ——系统给的解释是药的效力太强。 * 次日。 束之桃一睁眼就看见有个小家伙在自己床边趴着。 想必在她醒来之前,小家伙也用这种格外专注的目光盯了她看许久。 “……阿凝?你能进来?” 药效带来的副作用还没完全消失,她撑着身体半起来,饿得有些心发慌。 薛凝伸手扶住她,同时往外喊了声:“进来。” 推门而入的不是一个二个容貌美丽的丫鬟,而是一盘盘香气四溢的饭菜。 束之桃眼巴巴望着。 薛凝丝毫不嫌弃地用袖子擦了擦她额上的冷汗,眸子微冷:“哥哥太过分了。” “……我想吃东西。” 她终于理解饿到前胸贴后背是什么感觉了,身体中间仿佛被掏空,只剩下一套皮囊,现在喂她啥都能吃得下。 薛凝点点头,先是慢慢扶着她下来,然后帮她洗漱、穿衣,之后坐到了桌前,还替她把没那么烫的先挑出来放到一个碗里。 【束之桃:呜呜呜阿凝妹妹真是太贴心啦!】 【棕熊:她哥哥是薛景。】 【束之桃:……哼唧。】 半个时辰后。 薛凝怕她吃太多不好消化,所以在看着差不多了就让人把东西撤下去了,而且带着束之桃去院子里走一走。 也就是这样,束之桃才看清——院子外里三层外三层,别说是她了,就是束之枝在这也未必能‘飞’出去。 “哥哥早就准备好了婚事要用的东西,这几天又觉得寒酸,正在加紧筹备。” 薛凝歉疚地看了束之桃许久,声音小了点:“我拦过哥哥的。” 虽然很想让之桃姐姐嫁进来,很想让她成为自己家里的一份子——可哥哥不该用这种方式。 束之桃只觉得薛凝这歉意来得没有道理,做错事的又不是薛凝,相反薛凝还对自己很好。 “你别胡思乱想,我也没惨到那种地步嘛。” 她揉揉小丫头的头发,弯弯眼眸:“我永远不会把他的错误怪在你头上,我们跟以前一样呀。” “可是我也有点想让你留下,”薛凝抬起头,眼中一片澄澈,“我是不是很卑鄙?” “别这样说自己,有私心是正常的事,只看私心有没有伤害别人。” 束之桃忍不住抱抱眼前略有些迷茫的薛凝。 * 大婚那日,街道两旁的人倒是不多,这也是奇了。 毕竟先前嚷嚷着想嫁给薛家二公子的人不在少数,怎么来观礼的还不如裴家大公子成亲时的一半? 路边多是薛家请来的打手,防止有人在婚礼上作乱—— “薛景你要脸不要脸!我妹妹不愿意,你就抢?!” 这位是束家小姐的亲姐姐,打手们早先领了命令不得伤其性命,故而让她闯了进来,能拦在迎亲队面前。 轿子边的薛凝看见束之枝染上愤怒的眉眼,莫名心里一阵不适,低下了头。 ——她身旁的轿子里似乎传来一阵阵的响声,只是在外头闹哄哄的杂声中听不真切。 薛二公子坐在高头大马上,眼尾微挑:“大小姐,拜托你搞清楚——是你爹娘把之桃送上我轿子里的,怎么还成了我抢?” 这话说得没错。 薛景拦下她们两姐妹的方式上不得台面,但这桩婚事确实正儿八经来的,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帝老子来了也没理说去。 “我妹妹分明要跟我去……是你中途搞鬼,把她带了回来。” “你有证据么?没证据我可以告你污蔑哦~”薛家二公子笑容中多了几分邪气,眼底冷光忽闪忽闪,“不过看在我家夫人很是喜欢你这个姐姐的份儿上,你现在让开,我不会追究。” 束之枝握紧手中剑,发狠的三个字从唇中逼出来:“你、做、梦。” “那就没办法了~” 薛景假模假样叹息,还做出为她祈祷的手势,接着表情一变,冲着周围打手喊道:“你们死了吗?拿下!” * 轿子里面的人不知折腾什么,众目睽睽之下她竟就这么折腾下了轿子! 那满头凤钗金光闪闪,白皙柔嫩的肤色被外头的阳光一照,越发叫人挪不开眼了。 “嫂子!”薛凝惊叫一声。 眼瞧着坐在马上悠哉悠哉的二公子顷刻间变了脸色,险些将自己也从马上栽下来,急忙忙跳到轿子边,顾不得自己的膝盖撞到轿子,双手扶着那人。 方才狠戾冷漠诡谲的表情统统不见, 只剩下面上的担忧慌乱。 他颤声问:“没……没事吧?摔到哪里了?” “你,你不准对我姐姐……” 束之桃没摔倒哪里,外头有人接了一下,只是那人见自家主子来了又很快退回进人潮里,就怕被认出来罢了。 “我没有,我跟她闹着玩儿呢。”薛景这般说着,朝手下人使了个眼色。 他们果真十分刻意地被束之枝打倒在地。 束之枝:“……” 束之枝:“卑鄙无耻的小人。” 抱住媳妇儿的薛景‘啧’了一声:“别骂人啊大小姐,我也是要脸的好不?” “把之桃给我。” 薛景无奈至极:“不行啊大姐,成亲呢,别闹啊。” “……” 束之桃瞪着眼睛将被绑到一起的双手递到薛景面前,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瞪着他。 束之枝强撑着酸软的手臂,厉声问:“你还说不是强迫我妹妹?!” 不理会快要急到吐火的束之枝,薛景紧紧抱着怀中人不撒手,露出漂亮又无辜的笑哄着:“到薛家就给你解开好不好?成全我这一回啊,往后说什么我都听你的,真的。” 只是怀中人回话无比冷漠:“我不会信你,立马解开。” “……之桃,都到这步田地了,就别……” “我跟你没到什么田地!放开我,我不想嫁给你。” “……”薛景面色不变,仍是半抱着束之桃笑着说,“束家收了我的礼,交不出人来,我不会放过他们。” “包括你心爱的姐姐,我要他们死。” “这样,够了吗。” 最后几个字话音很轻,好似被风一吹就散了。 * 束之枝再看见束之桃时,已是半年后了。 薛二公子将他的小妻子藏得很深,一般人根本见不到——哪怕束之枝想尽办法,也看不见自己妹妹一面。 最终还是薛二公子担心夫人常年在屋子闷出病,才破天荒地让束之枝去看她。 前提是让束之枝服下手脚酸软的药水。 薛二公子越发艳丽了,只眉眼间笑起来有明晃晃的狠意,让人不敢小觑:“我不敢不把大姐您放在眼里哦,否则把我媳妇儿拐跑了,上哪找一个?” “……”束之枝没说怼人的话,毕竟她想见之桃就得过混账这一关。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完 - 快穿:娇软美人一撒娇,黑化反派累断腰 - 画饼饼 束之桃在薛家倒是过得不差。 薛凝和其余所有薛家人对她都有愧疚,一见到她都恨不得给她捧起来——当然,其中也有她名义上的‘夫君’薛景是薛家话事人的缘故。 没有人因为她再嫁而瞧不起她,反而争相想在她面前留个好印象,就连不怎么出山的老太太也和颜悦色,大有把她当成亲孙女的架势。 轻佻的薛景娶了她之后出乎意料的也没急着做那种事,更不去那些烟花之地,心思分成了两半,一半在外头的事业上,一半在家里的夫人上。 这一年他几乎天天都在束之桃面前讨巧卖乖,各种能逗趣的玩意儿他都耍了一遍——偏偏这小夫人很是磨人,前一秒笑了,让他以为能够亲近,后一秒又不认人了,一个劲儿嫌弃他,搞得他苦不堪言。 偶尔薛景跟妹妹吐槽,说这之桃真是无法无天要人治。 薛凝就冷冷一句:“她不是求着嫁进来的,你不想要她还巴不得走。” 一句话给薛家二公子说得怀疑人生。 ——束家大小姐来了,薛景越发打起十二分精神,唯恐哪里得罪了他的小祖宗又要闹着走了。 * 妹妹比一年前要更白更软了一些,举手投足间也多了股子娇俏意味,倒是更年轻了。 反观在一旁笑着的薛家二公子——就跟被捏住后颈的猫似的,丝毫不敢擅动。 自家妹妹一个眼神看过去,薛家二公子便先软了身体,嘴里只剩下‘好好好’‘行行行’了。 束之桃后来跟她说:“薛景脑子有毛病,只要我不走,让他倒立洗头他也能干。” 束之枝:“……”画面太美,不能想象。 束之枝:“他没欺负你?呃,我说在,嗯床上。”虽然看起来像是自家妹妹欺负人家,但无论如何,都是薛景自找的。 谁知眼前的人儿一脸纯洁地望过来:“床上怎么欺负我?” “就是,抱你什么的。”束之枝也不太清楚,她这些事还是话本上看的。 “噢,他天天晚上抱我,然后早上被我罚。” “ 啊?” “他身上可热了,我一点也不喜欢被他抱,却总是踹不走他。”说到这里,束家二小姐灵机一动,拉着姐姐的袖子撒娇,“不然姐姐教我防身之术吧?这样我就能踹开他了。” 束之枝半天没有声音。 ——让她传授妹妹武功?怕是一脚就给薛家公子踢废了。 * 见束家大姐姐没有要把自个儿媳妇拐走的心思,薛景提起来的心也放了。 这天夜里,他刚爬上床又要去抱那人—— 忽然往后一倒。 【棕熊:他晕过去了,等等……他身上能量波动像是……】 当‘薛景’又醒来时,束之桃正睁大了眼睛愣愣望着他。 “你、你……” “嗯,是我。” 听着这简单的几个字,束之桃呜哇一下哭出声,把脑袋深深埋进男人怀中。 薛景、或者称为主神眉眼温柔地轻抚着她的后背,道:“放心,之后的旅程我会陪你一起。” 束之桃呜呜着一句话也发不出来,只能从侧面看出她抓住他衣服的手很用力。 【棕熊:有主神大人,找碎片岂不是分分钟的事。】 【束之桃:呜呜呜……】 【棕熊:嗯?宝儿这是喜极而泣?】 【束之桃:唉,薛景以后肯定不会让我这么欺负了。】 【棕熊:……】 它的宿主是变坏了吧?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