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惹娘子 第一章 异世来客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慕凝梦来到这个异世已有五年了。 这里依然处于封建社会,除了此认知以外,与她所熟悉的历史一点也不一样。这个世界分为三大洲五大洋,分别是云洲、岳洲、武洲,东凌洋、西凌洋、中凌洋、南凌洋、北凌洋。 当她在这个世界醒来的时候,她已知道,自己的魂魄寄托在了云洲大陆上的冷苍国大将军慕徙司的女儿身上,虽说大将军非常疼爱她,可是她的后妈却对她恨之入骨。 在大将军与其子慕景林远征的时候,试图将原主害死,原主虽说是自小练武,人也精明,却是暗贱难防。 原主年幼时曾得到过苏家大公子苏夜枫的援救,因此,她对苏家人都格外的好,经过大约就是:原主和苏夜枫为同门师兄妹,在一次山行中,偶遇狼群,苏大公子舍身相求,从此后,两人更加亲近,十三岁后,很自然地产生了名叫爱情的情素。 原主的后妈便是苏大公子的姑妈,即当今冷苍国苏丞相的妹妹-苏承媛。 慕将军与发妻恩爱非常,一直随慕将军镇守边疆,于十三年前才回到京都,当时慕将军的儿子慕景林已九岁,而慕梦只有五岁。 苏承媛对慕徙司一见钟情,费尽了心机,害得慕徙司的妻子莫欣至今下落不明,而后又利用身为丞相的哥哥向皇上求得圣旨,将其赐于慕将军为妻,可是慕将军以未找到发妻尸体为由拒绝,而皇上以圣旨已下不得收回为由,施压慕将军将其娶回家,在慕将军的坚持下,苏承媛虽说进了慕家的大门,却只能是个贵妾。 原主一直感念苏夜枫当年的救命之恩,对苏承媛虽然不喜,却也算是尊重。没想到的是,苏承媛一直心怀怨恨,表面上温婉得体,心肠却毒如蛇蝎,隐忍了八多年,在慕徙司离开的时候,将苏夜枫引到慕府,骗他说与其商议两人的婚事,苏慕二人不备,饮下了巨毒。原主本有活命的机会,却不舍苏夜枫独下地狱,又牵挂自己的爹爹,所以才在阴阳两界之间徘徊了许久,直到遇上从现代而来的慕凝梦。 话说这苏承媛为何连苏夜枫也害,这就不得不提到苏承白此人,这个人虽说有些治国的才情,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风流才子,四处留情,到处播种,苏夜枫便是他一夜风流的产物,所以,苏承白的正牌妻子尤其不能容忍,与苏承媛一拍即合,背着苏承白便做下了这等事情。 苏承白得了消息赶来的时候,苏夜枫和慕凝梦中毒已深,他连夜招集各地的名医,甚至也惊动了太医院,却回天无力,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啊,怎能不心疼?再加上他与慕将军的私交也不错,更是及力得想挽救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却是不如人意,儿子走了,慕凝梦倒是捡回了一条命,他却不知这具身体已然换了一个灵魂。 为了平息这件事情,苏承白将一切过错推给了自己的妻子,本来这个妻子就不得他的心,害了他不少的小妾,看在她是皇后妹妹的份上一直隐忍着,现在却害死了他最疼爱的儿子,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忍,直接将其打杀了送到国丈府,而上官府在听了苏承白的诉说后也是不能再说任何话,即使是庶出的儿子,作为嫡妻也不能下毒残害,就是告到皇上皇后那里也不占理。 苏承白虽说是保下了妹妹,却是深感失望,尤其是知道了慕徙司的发妻就是自己的妹妹害得不知生死之后,他是又羞又愧,觉得很是对不起慕将军,可是,到底是自己血亲的妹妹,如今也有了慕家的子嗣,不得已之下,将所有知情的人都杀了灭口,嘱咐她不得再任意而为,要善待慕凝梦。 这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来自现代的慕凝梦一直深刻得记着这具身体原主的仇恨,她曾经是那么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悲哀与沉痛,原主在魂魄游荡期间,把苏承媛与苏承白的话听了个真真切切,她恨,她悔,却再也追不回苏夜枫的命。 原主生无可恋之间,遇到同样在阴阳两界间游荡的现代灵魂,她们相互诉说了各自的遭遇,原主也很惊讶她们的名字竟然相同,而她更加钦佩来自现代的慕凝梦的坚强,原主知道来自现代的她,是因为……对她有恩的师傅的儿子,也是她恋人的男人和自己的姐妹背叛了她,而她不知如何面对师傅和相关人员,索性选择了放弃生命来惩罚所有对不起她的人。 原主似是能够感应到她的厌倦,她因为要报恩,所以答应了师傅作她的儿媳妇,可是,她为了让自己与师傅父子早一点脱离组织,拼着性命承接了很多危险的任务,然而,那个男人却一直在怀疑她是否真的爱他,多么可笑的事实! 她的生命因为师傅而延续,也最终以命还清了师傅的恩情,从此后,她与师傅两父子再无瓜葛。 原主说服了来自现代的慕凝梦重生于她的身体,请求她以她的身份留下来陪伴爹爹和兄长。原主想要去追随自己的爱人却又不舍父兄,左右为难之际,将来自现代的慕凝梦视作了救命的稻草。 来自现代的慕凝梦虽说也曾享受过师傅给的亲情,但毕竟还存着其他的东西掺杂其中,既然她可以再有一世,那么,她将好好地生活,完成原主遗愿的同时,也真心地将慕将军和慕景林当作亲人来对待。 她将自己与原主这副身体完美的融合到一起,这五年来,她就是冷苍国大将军的嫡女慕凝梦,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多年来,她深深体会到父兄对自己的爱护,也暗地里陪养了自己的势力,她一直冷眼看着苏承媛的一切,时不时找她一些麻烦,打压她的气势,还有她那个女儿慕雨玲。 慕徙司和慕景林自打五年前战胜回国后,便感觉慕凝梦多多少少地变了,当他们得知苏夜枫与慕凝梦在自家的府上出事后,对苏承媛再也没有了好脸;从前看在苏承白的面上,对苏承媛还算差不多,这之后,苏承媛便彻底没有了地位。 慕徙司曾问慕凝梦这件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慕凝林嘲讽地笑道:“父亲认为呢?苏承白的妻子再猖狂也不至于……能到将军府来行凶吧”? 慕徙司神色莫辨地看了慕凝梦有一盏茶的工夫,而慕凝梦也就任凭他盯着自己,只是垂眸等待,最后,慕徙司面无表情地道:“女儿可是很悲伤”? 慕徙司自然是知道苏慕二人的情义的。 慕凝梦挑眉冷笑:“父亲认为我再悲伤还有用吗”? 慕徙司皱紧了额头,难过得问:“女儿可是怨恨父亲?” 慕凝梦转过视线,不再看慕将军:“若说不怨,父亲信吗”? 莫将军回答地很耐人寻味:“女儿怨恨为父,为父也怨恨自己,为父只想女儿知道,无论女儿想做什么都尽管去做,为父也很期待女儿的作为,有些事情为父会慢慢地告诉你”。 怒惹娘子 第二章 异世来客2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这些年,慕凝梦在父亲和兄长的暗中支持下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组织和商业王朝,外界则一直以为她因为五年前丞相夫人的残害,而长年病卧chuang榻,也正是如此,才躲过了与皇家子嗣联姻的命运。 如今,慕凝梦年过十八,慕徙司的大将军声威也是越加高涨,令多疑的皇上打起了她这个嫡女的主意。 苏承媛自从被大将军彻底无视后,恨意更是加深,苏承白表示不再帮她,她就靠向了母亲的族人,其母高氏已然去世,有一个弟弟官居尚书一职。 高尚书的儿子高沧离娶的媳妇是上官皇后的三妹上官兰,自从苏承白将上官家的二姑娘打杀后,上官家与苏承白也有了嫌隙,苏承媛便利用苏承白还有护妹的心上,知道苏承白不会将当年的事情说出,私下里就在上官家人的面前将过错全推到了慕凝梦的身上,总想着利用上官家和高家打压慕家,当然她最终的目标是将慕凝梦致于死地。 高家和上官家虽然也是很嫉妒慕徙司和苏承白,暗地里搞了许多小动作想要把慕徙司和苏承白拉下马,可是每每都是以失败告终。 不久后的皇上寿诞,据探查到的消息分析,皇上很有可能要将慕凝梦嫁于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二皇子冷苍玄,冷苍玄是前皇后之子,前皇后育有两子,在冷苍霸尚还是皇子的时候,前皇后所生的大儿子便已夭折,前皇后伤心欲绝,直到有了二儿子后方才转好,只是到底伤了身,在生下冷苍玄五年后就先去了。 如今的上官皇后只有一女,十四岁,名为冷苍云怜。 据说,皇上冷苍霸尚对前皇后非常痴情,前皇后在世时,冷苍霸尚独宠于她,在她去世后,冷苍皇才开始纳妾封妃,直到五年前才加封了这没有儿子的上官皇后。 前皇后去世后,再也没有了冷苍霸尚专情的身影,他夜夜宿于不同的妃ZiGong中,这才有了之后四皇子冷苍夜、五皇子冷苍寒、六皇子冷苍谨缘,以及大公主冷苍云夕、二公主冷苍云错、三公主冷苍云怜。 另一个重量极皇子便是三皇子冷苍澜修,他的年纪与冷苍玄只相差一岁多,而这个三皇子也是在前皇后过世后才出现,连同着他的母妃--封连荷。这个封妃的身份也很神秘,她崛起的同时,她的两个哥哥同时以极其快的速度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 冷苍玄相貌英俊,身形潇酒,举止优雅,只是对女子似乎不太感兴趣,非常排斥女子。冷苍玄的这一行为不知道伤了多少冷苍国的少女心,也令异常爱惜他的冷苍皇头痛不已。 冷苍皇深知这个儿子对他有着恨,冷苍玄一直在怨恨自己,可是,作为一个国家的至高领导者,他有很多的不得已,当年他的雪儿是因何而死,他也有着种种的疑问,可是,他知道牵连甚广,为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祖业,他不得不忍下那口气,同时,他也发过誓,终有一天,他会让所有参与残害雪儿的人统统去死。他现在就在为他的儿子铺路,只有儿子强大了,他才能为雪儿报仇,保住他夺来的江山。 冷苍霸尚的父亲冷苍尘,一生之中只有过两个女人,最爱的女人是司马纤纤,被誉为战神皇后,她与冷苍尘并肩而战,一起平战乱压政权,可惜,在一次战争中弃了他心爱的男子;最后陪他走完一生的女人,则是司马纤纤的姐妹东方晓,东方晓本是与冷苍尘结拜的异姓兄弟之妻,与司马纤纤同时丧命于那场战争,冷苍尘为了兄弟的临终托孤,强势地娶了东方晓,但并未封妃,颁下圣旨封其为护国第一夫人,品阶同皇后。东方晓与冷苍尘走到一起时,已有了一个儿子,最后定名为东方冽,冷苍尘封东方冽为苍王并永生世袭,可见冷苍尘对兄弟是如何的情深义重。 冷苍尘是个马上皇帝,做事向来强硬,即使他称帝时声称只封一个皇后,也没有人敢提出异议,就算后来娶了已有一个儿子的东方晓,满朝的文武大臣屁也不敢放一个。 十六年前,冷苍尘本是打算将皇位传于冷苍霸尚的胞弟冷苍逸月,冷苍霸尚得到消息后,不择手段地残害自己胞弟一家,冷苍尘由于长年的争战身体已到了极限,虽明知冷苍霸尚的罪行,却也没有办法再行回天,只是暗中传了道秘旨给东方晓,若是冷苍逸月或者他的后人,无论男女,能有幸活着回来,一定要将这江山讨回,冷苍国不能容忍这等无人性的人作皇帝,当然,这事儿冷苍霸尚是被蒙在鼓里的。 冷苍尘临死前又频下圣旨,让东方晓回到苍王府安享晚年。东方冽自打娘亲进了皇宫,就自发地离开了京都,拜在白须道长展理佛门下,很少回京;成了亲后仍是与妻子展寻研逍遥山水,声明不理政事。 由于东方冽常年在外,与京都里的官员熟识的很少,没有党派,也没有与人结伙,苍王府形同虚设,没有任何实权,冷苍霸尚非常放心地并且恭敬地将东方晓送离了皇宫。 东方晓回到苍王府后,虽说是人气渐渐旺了些,但也不成什么气候,东方晓只是与达官显贵的妇人们常聚一下,或者与先皇在时的老臣子偶尔见个面,其它的时间都很自觉地呆在府里理佛;她的两个孙子也如东方冽一般,自幼年时便喜好武术,也不常留在府里,东方泽祈和东方泽晨被东方冽夫妻送到了白须道长的沧狼山上学艺,一年之中只回京数日,长大成人后,还是如他们爹娘一般,不闻政事,只喜FengQing,依然浪迹于山水之间,这让冷苍皇非常的满意。 冷苍皇为了庆贺自己的四十五岁大寿,特意频旨让东方泽祈和东方泽晨回京。其实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可是知道冷苍玄和他们兄弟的关系很是密切,他一定要动员所有的力量,想办法说动儿子娶妻,无论如何先把慕凝梦娶到手,就算是儿子不愿意碰那个女人,起码也是得到了慕家的支持。 怒惹娘子 第三章 异世来客3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高氏一族虽然不是特别显赫的家族,但是也出了一位贵妃,高贵妃生有一子,就是冷苍夜。上官皇后没有生出皇子,这才被封了后位,其实大家都很清楚,冷苍霸尚对前皇后一往情深,一定是想把帝位传给冷苍玄的。如果真的让二皇子继了帝位,他们两家的下场可就不好说了,前皇后到底是怎么死的,两家都做过手脚,究竟是谁算计到了谁,还真是不好说。 上官家出了一位武将,那就是上官皇后的弟弟上官业城,被封为京卫将军,也就是在京都外围守护京城军队的最高将领,与封煜阳统领的JinWei军共同保卫都城,可见冷苍霸尚多么的小心谨慎,也是多么害怕有人造反。冷苍霸尚的帝位来的比较血惺,他知道有不少的老臣不喜欢他,所以,他一直在洗牌,JinWei军统领封煜阳可是自己的心腹。 上官家虽说有一定的兵力做后盾,到底是没有儿子,底气差一些,而高家又一向与上官家修好,并且有姻亲关系,更重要的是高贵妃有儿子。仔细认真的着磨后,上官家和高家抱成了一团,他们当然不希望冷苍玄娶到慕凝梦,冷苍夜年纪又尚小,并没有突出的表现,自然还不是争太子位的时候;可喜的是,现皇上的身子骨还好,只要阻止了冷苍玄不被早早地删为太子,一切都还好筹谋。 上官家和高家是同一战豪的战友不错,但也各有打算。高家女高蝶儿对冷苍玄爱慕有嘉,而上官家的孙女上官茹对冷苍玄也死心踏地,都想要争取到冷苍玄的正妃之位,从而为自家做双保险。再加上苏承媛的极力游说,知道苏承媛与封煜阳早就暧.昧不明,私下里一合计,就暗中去了杀盟花钱买杀手,想要致慕凝梦于死地,都以失败告终。 上官家和高家因为这事儿,心底其实有些害怕,毕竟大将军王的盛名可不是假的,万一被慕将军发现了什么,后果也不好想象。最郁闷的还是两家的私库被盗,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叫做“蓝衣教”的组织洗劫一空,人家可是明目张胆地告诉自己的,大大方方地留下一朵蓝色艳花,附带一张纸条,上书:暗夜蓝衣。 上官家和高家遭遇了盗抢,本是很气愤的,却还被同朝官员嘲笑,如今是更加地痛恨这蓝衣教。 慕府。 “小姐,今日上官国丈和高尚书又被人嘲笑了,您是没看到他们的嘴脸,真是不长眼,惹是生非的一群人啊”。慕凝梦的贴身丫头环跳很解气地说。 慕凝梦冷笑一声:“这才只是开始,府里那两个不安生的也不会闲着的,你告诉路珠儿和路珍儿,好好盯着她们的举动”。慕凝梦本是侧卧于美人塌上,说完这话竟是坐了起来,眼中一抹寒光闪过,缓缓站起身,带着几分疏懒:“环跳,夜深了,你下去睡吧”。 环跳应声是离开了。 与此同时,一带着獠牙面具的男子已站到了慕凝梦的面前,虽说看不到面容,但仅看这身材便可断定必是美男子一玫,声音更是拔人心弦。 “小梦儿,有没有想我”?男子很是亲络地揽住慕凝梦的纤腰,暧.昧地问着。 慕凝梦很是巧妙地滑dong身躯离开他的怀抱,不带任何表情地看向他,清冷地道:“乐休,你认为我应当如何回答你这个问题?” 男子似是有了一丝丝失望的情绪,语气却依旧邪狞:“真令人伤心,小梦儿,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一个月不见,我是朝也想暮也想,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更想,”说着又一次将慕凝梦使劲地搂进怀中。 慕凝梦皱了秀眉,推开他冷哼一声,坐到凳子上,“乐休,虽然我现在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缠在我的身边,但是,如果你坏了我的事情,我一样不会留情”。 男子叹了口气,坐到她的对面,自行倒了杯茶,轻抿了一口:“小梦儿,我一开始就是为了你。你幼年时就随大将军长期在外,后来又与苏家大公子一同学艺,京城中很少有人认得你,却知道你与苏家公子情深意重,苏家公子被丞相夫人害死后,你又称病拒不见任何人,都以为你相思成疾。可是,我偶然间见到的慕小姐却是功夫高深、心思缜密、心狠手辣却又义薄云天。第一次在YeWai见你正在追杀采花大盗,你身穿蓝衣从天而降的那一刹那便令我失了魂丢了心,我用了整整150天的时间才查到你的身份,当夜我便迫不及待地来见你;三年来,我助你达成心愿,只要是你想的我便为你扫清障碍,然而,直到今天你也不曾将我挂上心,难道你真的爱苏公子不可自拔,一辈子困在那个死局”? 慕凝梦很是诧异,难得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这番话还真是令人动容,只可惜她是经历过生死之人,对感情尤其是对爱情已是完全地漠视,既然他认为自己心有所属,自然不会介意他继续误会下去,“既然你如此清楚,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对于一个没有心的人,你还是不要抱有幻想”。 男子听了这话却一改刚才沉闷的语音,变回往日邪肆之姿:“心太痛了,小梦儿,我就那么令你生厌吗”? 慕凝梦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愰然,存了几分自嘲:“我以为自己早已没有了信任他人的本能,何况……一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子,却不肯以真面目相示”。 面具男子的脸被挡着,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从他仅露的眼睛看出他此时情绪上的落莫,深邃的眼神似是想击穿面前女子的心灵:“若是你真的见到了我,我怕再也没有走近你的机会”。 慕凝梦低垂下头,不语。 面具男子深深地叹息,站起来转身走向窗边,他的身影高大健美,修长而又优雅,背对着她,竟是让慕凝梦产生了一种遗失的美感。 怒惹娘子 第四章 异世来客4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乐休走后,又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教主,出事了,”来人是蓝衣教左护法月夜亭。 “可是我父兄出了事”?慕凝梦波澜不惊地问道。 “是,”月夜亭微微有些诧异,却并没有多问,只是恭敬地回答。三年前他被面前的这个姑娘抓到蓝衣教的时候,他是万分的不屑一顾,只道是自己大意了,才被她出其不意打了个措手不及。可是,没想到这姑娘竟与自己打赌,扬言对自己要三捉三放,想他堂堂的清风客月夜亭可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不仅武功高强,还精通各种机关暗器,人也FengLiu俊洒,不知道迷死了多少少女心。然而,最终的结果令他不得不低头,这个小小年纪的教主可不象她看起来那样柔弱,她智慧过人,算无遗漏,遁甲奇门之术更是出神入化,功夫诡异,杀伐果决,狠厉犹比男子,他不得不俯首称臣。 “月兄”,慕凝梦淡雅微笑,坐到桌旁,倒了两杯水,“在教外,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谨,坐下喝杯茶”。 说着话的同时,便将一杯茶水放在了对面桌上。 月夜亭也不推辞,坐下来端起茶水压了几口,“教主不担心吗”? “担心,”慕凝梦毫不犹豫地说,“只是,我父兄如果应付不了这等情况,还怎么配当大将军王”?她慢慢抬起双眸看向月夜亭:“告诉楼青森,远远地看着吧,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 “好”,月夜亭略带疑惑地问:“教主,封煜阳和苏承媛之间的事情你不打算公告天下吗?还要忍到何时?如今苏承媛也不再念夫妻情分,居然勾结外人要致大将军于死地”。 慕凝梦微微一笑,“快了,我父亲看在苏承白的面儿上,一直不肯动手,现在不是正好有了理由?我看他还怎么保那女人”,慕凝梦的额头又突地拧了拧,“你说那个丫头到底是不是我父亲的女儿,我怎么看怎么都找不到我们哪里有相同之处,也找不到与我爹的相同之处,我爹曾经说过,有很多事情我不知道,会慢慢地告诉我,那会是什么呢”? 月夜亭笑摇起了头:“你倒不把我当外人,你的家事不介意我知道得太多”?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自我把你抓回来的那天起,就认准了,自是把你当作一家人,只要是我蓝衣教中之人都是我的亲人,无论是你或是楼青森,还有环跳、珍儿、珠儿,我都将你们视为此生的密友,生死不弃,有福同享,有难自是同当,但也决不允许任何人背叛我”。 慕凝梦挑眉,冷眼瞅向月夜亭,不喜不怒地就出这个事实。 “呵呵”,月夜亭笑着垂下眼眸,“自从被你三释三擒掳回蓝衣教,我便认了命,我这一生啊,可就是栽到你手里了,只得鞍前马后地为你拼死拼活,永远生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有那么惨吗”?慕凝梦似笑似戏地瞟过月夜亭。 “很惨,”月夜亭颇是认真负责地思考后回答,“乐休于三年前与你开始纠缠,为了你不知道做了多少傻事,为了你,他不惜在教众面前深情表白,可是你却当作是一场玩笑;只要是男人,就能感受到他的真诚,你始终是不相信;此事尚且不说,再说你设想的情报网,他为了将你的情报网铺开到各个角落,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每每一走便是好几个月,将你的事业当作自己的事情,虽说他不肯以真面目相见,那定是有不得以的苦衷”。 “你刚才见到了他”?慕凝梦连头也没抬一下,低头喝着杯中的茶水,“我对QingAi这种事情根本无心,既然回应不了,又何必给他希望”。 月夜亭紧了浓眉,帅气的脸上抹上一层疑云:“凝梦,有时候不要太过执着,我看得出乐休付出的的真情,好歹你不要试过才知道,不要忙着拒绝”。 慕凝梦低垂着的眸中嘲意现过,嘴角斜了斜:“算了,还是别想了,皇上老儿不是想要为我指婚吗?这一次,哪怕我再装病弱恐怕也躲不过了”。 月夜亭叹息了一声,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可是很了解她的,决定了的事情难再改变。他怀对乐休的感觉很好,直觉认为他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有足够的能力站在她的身边。三年的相处,他与楼青森也是真的将她当作了家人。 “好吧,你的事情自然由你决定,只是,我还是希望你别太固执,我一直觉得你是被情伤过,苏公子的事真的让你不能释怀吗” “不是,”慕凝梦很诚实的说,以前的慕凝梦的确是为了苏公子要死要活,她可不是为了苏大公子才排斥爱情,只是无力再爱了,对朋友她会实话实说,信不信就由他了,“我只是累了,不想在感情上投入过多,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爱的能力”。 爱,还需要能力吗?月夜亭有些不理解,她果然不是一般人,思维方式与常人不同,有时候说出的话也很是令人费解。在他正在努力理解消化的时候,慕凝梦竟又说出了让他想逃的话。 “月兄,倒是你,年纪也不小啦,到了一定年纪的男人势必是需要个女人来滋养身心的,若是阴阳失了调,内分泌就会不调,这内分泌不协调了就容易出问题,轻者人格变态,重者可以导致不孕不育,为了以防月家老祖宗在九泉下不能瞑目,还是找个女人相亲相爱吧。瞧你这一身的阴沉,早没了当年的FengLiu倜傥,只有性生活和协了,做起事儿来才有积极性,我这还指望你办大事儿呢”。 “你这丫头”,月夜亭不自主地红了脸,虽说他听不懂内分泌是什么玩意儿,也能猜测出个大约意思,心底是又急又恨,这姑娘是什么话都能说,还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让他这大老爷们儿都自叹不如。 “我不是你的对手,打不过你也说不过你,不过呢,这话你自己也想想,男人尚如此,女人是不是也离不开男人,别把自己堵进死胡同”。 怒惹娘子 第五章 异世来客5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慕凝梦见到慕徙司和慕景林的时候已是次日夜晚。 慕凝梦淡淡地瞥向了他们:“父亲与兄长受累了”。轻飘飘的语气听在慕徙司和慕景林的耳中很不是滋味,慕景林有些生气:“梦儿,你这是什么态度”? 慕凝梦清幽的眸光中,充满了讥嘲与讽刺:“我以为,父亲为了朋友或者为了道义……可以一直罔顾女儿的安危,纵容某些人肆意地欺凌女儿,所以,女儿在这里等待父兄的到来,已算是很尽孝道了”。 “你,”慕景林的心中甚寒,眸光密密实实地罩向慕凝梦,想说什么却又忍下,俊美的脸沉郁了下来,转向慕徙司:“父亲,有些事情可以说与妹妹听了,她有了足够的实力来抗争一切,只怕是我与父亲加在一起都不是这丫头的敌手,她知道我们遇难,竟让手下远远的观望,可见她的心肠有多狠,父亲还是不要再让她误会下去”。 慕徙司长叹一声,知道女儿的聪明无敌,却没想到……这个女儿为了逼自己说出真相,竟能一步步地算计至今,利用自己和儿子开拓了她自己的势力范围,招兵买马、补充财力、为她办的事儿多了去,到头来却不见她有丝毫的回报,真是狠心的丫头。 慕徙司虽说在心里埋怨着,其实也有着暗喜,这样的人才具有上位者的权谋之策,当狠则狠,当忍则忍。想到这里,慕大将军反而不那么郁闷了,微微一笑:“也好,景林,我们先洗漱了用饭,之后再来与你妹妹探讨一些事情”。 慕景林笑容轻浅,见父亲并没有生气,也放下了心,轻拢了慕凝梦到怀:“你呀”,宠溺地点了下她的脑袋:“真不知应当说你什么好,有你这样对待父兄的吗”? 慕凝梦知道自己想要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心中暗笑,也不隐藏自己的得意,用她清脆而明快的声音说道:“我是不得已而为之”。 走在前面的慕徙司只好摇头灿笑。 书房内。暗室中。 慕徙司深深地注视着面前的兄妹,思绪一时不定,竟不晓得当从何说起。良久后才开口:“其实……其实你们都不是我的子女,你们却是真真正正的同胞兄妹”。 慕凝梦微皱了秀眉,带着不浅的疑惑,看了看慕景林,只见他重重地点下了头,当下便知,其实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这个事实。 慕徙司似是进入了回忆的节奏,并没有看他们兄妹的互动,“你们的父亲便是冷苍霸尚的弟弟冷苍逸月,先皇本打算将皇位交于你们的父亲,冷苍霸尚得到了消息,便想要将你们一家人杀害,其实你父亲和母亲有足够的能力和他一较高低,可他们却不愿百姓遭遇战事,再加上你父亲并不想做皇帝,所以,就决定将你们送走,再去找冷苍霸尚说明心意。我与东方冽和你父亲本是好友,东方冽得到消息后也是匆匆赶了回来,却没有能阻止你父亲的决定,无奈之下,东方冽伪装你们是他的孩子,躲过了冷苍霸尚的暗探,匆匆离开了京都。你们的父亲总以为亲情可以化解一切矛盾,却不想冷苍霸尚当面应了你父母的请求,转身便派出了死士追杀,你们的父母最后跳下了京木崖,至今不知生死”。 慕凝梦一时有点难以接收,听了这番说起来漫长的话,难免为原主悲叹,好好的一个公主竟落得那样的下场,只盼她在阴界与苏公子修好。 慕徙司眉头微蹙,随即便又恢复了常态,他看不到慕凝梦的情绪变化,满意却也担心,“我常年驻守边防,妻子莫欣是冷苍逸月的师妹,你们的父亲是我岳父莫世出的徒弟;东方冽将你们交与我时,我与妻子已有一子,年纪比景林略长,为了伪造你们的身世,我便声称我的妻子又为我生了一女,其实我的妻子曾为救我伤了身,不仅不能再育,就连身体也是极其虚弱,一直养在我岳父的绝世谷,我只是不定时去探望,这倒也没有引起众人的怀疑”。 慕凝梦不解地开口道:“既然东方冽前辈将我们带出,为什么要送来给父亲你呢”? 慕徙司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无力感:“东方冽虽说常年在外游历,冷苍霸尚也并不是完全放心,常常有暗探跟踪,为了保险起见,只有调换我们之间的孩子,众所周知,他有两个儿子,怎么好收个女儿在身边,岂不是要引起冷苍霸尚的猜忌?于是,我就将你们留下来,而我自己的儿子就被他带回了沧狼山,只说是路上收养的孤儿”。 慕凝梦听得这一番话,身子一颤,卷翘浓黑的睫毛震颤不停,古代人还真是重情重义,竟生生忍受了这亲离之苦,一滴泪珠儿无声滚落,难怪原主对这个父亲念念不忘,就是在最伤心时也不忍离去,在不知道这些事情的情况下尚且那样,若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慕凝梦竟不知怎么开口,声音颤抖着:“父亲,我……”。 慕徙司当然知道女儿的心思,想起那个无缘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他至今与自己也不愿亲近,只要一想起便是痛楚难耐,却又不能显露出来,面前的一对儿女虽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感情却胜似亲生,随即挂上感怀满足的笑意:“梦儿不必难过,为父是可以常常见到自己的孩子的,他也常常去看望自己的母亲”。 慕凝梦又是疑惑地望向他,慕徙司笑道:“多年前死去的那个人并不是我的妻子,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她人假扮而已,苏承媛受了封煜阳的教唆,又是皇上暗中默许,为了演一出好戏安冷苍霸尚的心,我才将计就计把苏承媛引进了门,本念着与苏承白的情义不想与苏承媛计较太多,没想到她因爱成恨竟做了那等下作之事,我知道你一直想为苏夜枫报仇,那时候留着她还有用,如今,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去吧”。 慕凝梦收回看向慕徙司的目光,却是瞥了眼慕景林,低头轻问:“父亲倒是大量,我只向父亲要一句真话,那慕凌雨可是父亲的骨肉”? 慕徙司竟是一怔,颇有些意味地看了看慕凝梦和慕景林,只见慕景林也是有些好奇地瞅向他,老脸微微一沉:“自然不是,我与自己的妻子恩爱非常,怎么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慕凝梦瞧出了慕徙司的不自在,便生起了逗弄他的心情,当下便撇开小嘴说:“都说了母亲大人身体不好,父亲又是壮年男子,出轨这事儿也不好说”。 慕景林“卟哧”一声,笑喷了出来,“妹妹你……”带着无奈加没辙的心态,只说了三个字,竟不知要说什么下去,便住了口,等待慕徙司的回应。 慕徙司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丫头是如此得胆大,她这些年做的事情并没有刻意隐瞒他们,他是知道这个丫头的厉害的,却也没料到她口不遮拦,老脸有些挂不住,黑了又黑:“等你真真正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便会懂得”。 慕凝梦倒也不是不再相信爱情,只是不再相信自己罢了。她相信慕徙司是个言行一到致的人,“父亲,我和哥哥至今也未见过母亲大人”。 慕徙司心思百转:“我今日告诉你的事情,听过之后就没有什么感想吗”? 慕凝梦笑,能有什么感想,除了为原主不值,还是为原主不值,“父亲,我的亲生父母是生是死,我一定会追究个清楚,只是……我曾经有过很多很多的假设,今日听到的还不算太过离奇,我最大的感触,便是为父亲难过,为了我和哥哥竟要您与家人不得常聚”。 慕徙司欣慰地点点头:“为父是没白白心疼你个坏丫头,这几年来一直明里暗里的和为父作对,今日明了了一切,看你还能再掀什么风浪”。 慕凝梦掩唇一笑,明媚的眼神亮晶晶的:“父亲放心,我知道您与哥哥在筹谋什么,我也盼着父亲和哥哥早日达成心中所想,我曾经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爱的人,为了我所爱的亲人,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助父亲和哥哥,为了我们那无缘相见的父母找回个公道,也为了还未曾相见的母亲大人和兄长早日一家团圆”。 一直沉默无语的慕景林,此时已是泪花闪闪,强忍着没让那剔透的露珠流下,只在眼框里打着转,他上前一把将慕凝梦搂到怀中,越搂越紧…… 怒惹娘子 第六章 彩蝶飞升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慕凝梦醒来的时候,已是太阳高升,这是她五年来睡得最好的一夜。心中的疑问一次解决,她定要考虑好如何走下去接下来的路程。 慕凝梦用过餐点后,与路珍儿和路珠儿坐于房中闲聊。 “小姐,小姐……”环跳喘着粗气急急跑进来:“小姐,将军让您去正厅,宫里来人了”。 慕凝梦嘴角扬起一丝嘲弄,慢慢的品着新茶,睫毛微微抬起,瞥了眼三个丫头,眉眼间闪过一抹精光,“这倒真的越发好玩儿啦,小姐我正愁着无事可做,这事儿就找了来”。 路珍儿不屑地怒道:“皇帝老儿想要算计老爷和小姐,我看他是活得腻歪了”。 路珠儿无语地白了一眼路珍儿,推她一把:“小姐说过多少次啦?我们是文明人,别动不动说骂人”。 环跳一边忙着帮慕凝梦收拾妆容,一边瞪了她们几眼:“就知道在嘴皮上逞能,还不过来帮忙”。 路珍儿和路珠儿这才厥着嘴不再言语。 慕凝梦本来生得很美,只是厌烦水粉胭脂,甚少在脸上涂红擦绿,又整日窝在将军府里外人不得相见,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得美好。 今日见客,是不得已为之,既然要亮相于众人之前,慕凝梦就要显示出最棒的自己,也是她该现出真身的时候了。自昨夜知道一切真相后,她便知道了自己肩上负担的使命,就算是为了与她同命相连的这个慕凝梦,她也要拼力而为,何况,她是真的感受到了大将军与这个哥哥的那份真情,她要好好维护这份难得的亲情。她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人对她好,她便加倍地对待那人,如今的局势已开始明朗化,她是时候出山了。 “小姐真美”,路珍儿痴痴地看着慕凝梦,一时竟愣怔了,喃喃出这话。 环跳翻了翻眼,“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至于这么吃惊吗”? 路珍儿瞥了瞥嘴,不乐意地回应:“小姐不美吗?我们熟悉了平日里小姐的素颜相对,今日这一浅妆可谓是JingYan照人耀人眼球,指不定迷了多少男人的眼,毁了多少女人的脸”。 路珠儿无奈地笑了,拍了两个人的肩膀:“得了,没看小姐都懒得理你们,走前面去了”。 三人赶紧地跟着跑了出去,只是等到了院落的出口,慕凝梦便放慢了脚步,扮同病弱之态,便由随后而来的路珠儿和路珍儿搀扶着走向正厅。 正厅里,慕将军和慕景林陪同宫里的总管杨公公喝着茶,而苏承媛和慕凌雨倒是恭敬地站在一旁候着。 杨公公原本是先侍奉前皇后的,前皇后过世后便升任了总管,可见皇上对前皇后的情深。这杨公公也算是个妙人,从不理会朝堂上政客们的推拉、只管喝茶唱曲传消息,从不多说话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杨公公自然是偏着二皇子的,今儿个一早便拿了旨来宣,其实也是想先看看这个被内定了的皇子妃是个何种模样,是不是配得上二皇子。 杨公公听得脚步声,微抬起头,仔仔细细地将慕凝梦看了个够。 她,一袭粉红玫瑰色衣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显的体态修长;折纤腰以细步,呈皓腕于轻纱,眸若含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艳娇玉嫩秀靥美甚花颜,ying桃小嘴娇艳若滴似含朱丹动人心弦。 杨公公暗自赞叹,好一个美人!只是……眉宇间的丝丝病态真真儿是令人担心!那不盈一握的小腰,走路都要两个丫环帮着,这要是真许给了二皇子,是幸还是不幸? 等慕凝梦主仆四人慢慢地走近,杨公公笑呵呵地站起身,作了一辑,“大将军,大小姐已到,咱家这就宣旨了”。 慕凝梦连忙回礼:“不敢,杨公公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于三日后大寿,特宣慕府所有亲眷入宫,为朕祝寿,钦此”! 慕将军领旨谢恩后,与慕景林送别了杨公公,这才返身回了正厅。 怒惹娘子 第七章 彩蝶飞升2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厅里。 苏承媛对慕凝梦是又恨又妒,早知道皇上有意为慕凝梦指婚,心中是愤怒不甘,自己的女儿还没有及簌,她是无力逆转,只恨自己至今也没有偷得慕徙司的大将军令,封煜阳虽说许了自己一个未来,可是,她已不再年轻,还有一个女儿,她是不能全然相信那个男人的。 当初她谋害慕徙司发妻的举动,便是那个男人从中挑拔,明里暗里的告诉她皇上有意让她到慕徙司的身边做卧底,她也是一时头脑发热,为了自己那可怜的一见钟情而泥足深陷,现如今,与封煜阳暗中苟合实在是相互利用而已。 苏承媛越想越恼怒,看着慕凝梦的眼神就越发得毒了起来:“真不晓得大小姐这身子能不能撑着走到宫里,若是有个万一,这皇上的寿宴就会被……大小姐千万要好好养着”。 慕凌雨在一旁帮腔:“娘,姐姐这身子是受不得累的,姐姐如今都已十八岁啦,爹爹都不舍得姐姐嫁人,只养在咱们府里,虽说姐姐花容月貌,皇上见了肯定是高兴的,可若是当真指给了二皇子,也不知道姐姐这身子能不能承受得起”。 慕凝梦被内定的事情已不是秘密,话由慕凌雨的嘴里说出,可就不是味道了。 慕凝梦蹙眉微微一笑,心中冷然,慕凌雨不过十二三岁,若在21世纪还是个五六年级的小学生,在这古代却已开始思春,已然是个宅斗的好手。只可惜她的灵魂不再是那个单纯清灵的女子,她的世界里,什么样的血腥没有见过,什么样的苦难没有受过? 慕凝梦不屑于和她们计较,在她的眼里,苏承媛已然是个死人,而慕凌雨……却要看她的造化。 环跳作为慕凝梦的贴身大丫头,气势上自是不肯落人之后,冷着眸:“姨娘和二小姐既然什么都知晓,还是好好呆在自己院子里过活,少出来兴风作浪”。 慕凌雨素来知道环跳的厉害,她们在爹爹心里的地位,恐怕比自己和娘亲还要高那么一点,心中本已是不甘,再听得环跳的嘲讽,不由得怒火上冲,“放肆,一个丫头也敢和主子叫板”? 环跳倒是不骄躁,冷冷地看着慕凌雨:“二小姐,我们三人本就没有卖身与将军府,自愿来作大小姐的奴婢那是我们乐意,即便是将军大人,也没有随意指使我们做事的理由,我刚才和二小姐说话已算是客气,还望二小姐海涵”。 “你”,慕凌雨正待发作,却看到父兄走回的身影,便眸中含了泪:“环跳姐姐说的是,我和娘亲不受爹爹的喜爱,也令姐姐看着碍眼,可我们到底也算是将军府里的主子,环跳姐姐怎可如此欺侮与我”? 慕凝梦的眼角瞟向厅外,额头轻皱,冷意一点点地加深,周身的寒气也越聚越寒,对立而站的慕凌雨和苏承媛不禁打了个哆嗦,好冷! 慕徙司和慕景林自是第一时间察觉到厅中人的不悦,双双把责备的目光投向苏承缓和慕凌雨。 慕凌雨委屈地脸上流露出难过的神情,为什么爹爹总是如此?只要是关乎慕凝梦的事情,首先会认为是自己的错,不公平,太不公平! 慕徙司压下心中的厌恶,耐着性子对慕凌雨道:“雨儿,你姐姐身子不好,你和你娘就回院子里吧”。 慕凌雨洒着泪,不满地问:“爹爹什么事情都以姐姐为先,我虽说是爹爹不喜欢的人所生,可也是爹爹的女儿,在这府里,我连个奴才的地位都不如,爹爹究竟有没有当我是您的女儿”? 慕徙司心下一片难过,这个女儿虽说不是自己亲生,可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微叹了口气,努力挤出些笑意:“雨儿当然是爹爹的女儿,只要雨儿乖巧听话,不要听信了坏人的挑拔,好好地呆在府里,本本份份地生活,爹爹永远都不会放弃雨儿,雨儿永远是爹爹的好女儿”。 慕凌雨紧收的心是凄凉难耐,恨,却只能隐于心底,脸上竟是露出了欣喜若狂之色:“爹爹放心,女儿一定听爹爹的话,女儿这就和娘回去了”。 说罢施了一辑,拉着苏承媛就走,不甘却又害怕的苏承媛只得低下头,恨恨地离去。她一直暗暗地观察着慕徙司,进来这么久,他竟没有看自己一眼,心彻底地碎了,残了,裂了。 你不仁,我便不义! 慕凝梦向路珍儿使了个眼色,路珍儿心领神会,悄悄地退了出去。环跳和路珠儿也很有眼色地退到了门厅两侧。 慕徙司看向慕凝梦,有些担忧:“梦儿,三日后你打算如何应对”? “父亲不必担心,兵来将挡,现在去想未发生的事情不过是徙劳,车到山前必有路”,慕凝梦一派轻松地回道。 慕景林却很不是滋味,暗恨自己的无能,竟无法护妹妹周全:“梦儿,我和父亲自是不希望你嫁进皇家,虽说二皇子传言不近女色,可传言毕竟是传言,我们盼望的是你嫁与和你两情相悦之人,能够白首相携老”。 “呵呵”,慕凝梦存了些意兴,笑着说:“哥哥,可有遇到相爱的女子?世间的事情本是没有定数,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可以爱上什么人,嫁与不嫁,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梦儿”,慕徙司心中难受不已,“都是为父的错,若不是为了迷惑皇上,你也不会……” 不等慕徙司说完,慕凝梦便打断了他的自责:“父亲,我从未埋怨过您,我与他无缘也好,这都是命中注定,爹爹不要再为我难过,那时女儿尚小,心志也不成熟,对他多是感恩图报,虽说有些儿女情长,但不至于五年来不得解脱,女儿之所以不愿谈及感情,实在是因为女儿想要做一番更大的事业,若是今后遇到了倾心之人自然也不会放弃,当务之急是助爹爹和哥哥完成大业”。 怒惹娘子 第八章 彩蝶飞升3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慕凝梦回到院落后,路珍儿早已等候在房中。 路珍儿见慕凝梦进来,连忙起身道:“小姐,苏承媛果然如小姐所料到的那般,计划与高沧璃之女高蝶儿合作,在皇帝寿宴时让小姐你难堪,想以此迫使皇上放弃你;那慕凌雨也够歹毒,也遣人给上官家送了信儿”。 慕凝梦冷哼数声,美眸如钻石般地闪耀出冷芒:“自不量力而已,皇上想做的事情,岂容她们更改。不过,这样也好,小姐我也不愿嫁与皇家,就看她们的本事啦”。 “小姐,高沧璃现任京卫军副统领,与上官业城一向面和心不和,若不是两家有着相互利用的关系,想来他们也不会……上官茹和高蝶儿都想上位,这也是两个家族的竟争,小姐一旦在众人面前失了仪,他们两家自然是很好的后补”。环跳紧着额头,眯着眼,自顾自地分析着。 慕凝梦好笑地瞧着她那专注的样儿,不自觉笑弯了眼:“环跳,没想到你的判断能力还ting强”。 环跳的心思一向细腻,办事也很谨慎,只是身手上略差。四年多前,慕凝梦着手创业时,偶然的情况下遇到环跳领着路珍儿和路珠儿亡命出逃。环 跳原名路环滟,本是冷苍国大名鼎鼎的武术世家路家的姑娘,路家被奸人所害,一时间尸横遍野,环跳和两个自小一起长大的丫头,珍儿和珠儿因为出外游玩幸免遇难,回到家时便被黑衣人追杀,在危难之际被慕凝梦救下,从此后便视慕凝梦为主。 环跳的武功其实不错,由于当年拼死护着两个丫头,受了很严重的伤,虽被慕凝梦精心养了几年,到底是伤了根基,再受不得累。 环跳为了掩人耳目,改了姓名,也易了真容。路珍儿和路珠儿没有再改姓名,她们俩不过是路府里收养的丫头,想必凶手并不知晓两人的存在,她们本来一直是侍奉别庄的太老夫人的,从来没有到过路家的主院,只是环跳常常到别庄小住,所以三人的感情才非常好。 太老夫人过世后,珍儿和珠儿便一直在别庄守了三年的孝,三年一过,环跳便急急地带着她俩个游玩,想着把她们接回路家,没想到竟因此捡回了小命。 路珠儿与路珍儿也嘻笑着说:“是啊,环跳姐姐可是了不起,都可以当捕快了”。 环跳有些哭笑不得,白了一眼三人,夹着微怒:“我在为小姐担心,你倒好,反打趣起我来,真是好心没好报,我也不瞎操心了”。 说着,气呼呼地坐下来,倒了一杯白水,一气儿喝了个光。 慕凝梦赶紧陪着笑,似笑非笑地扫过她,抱臂而立,道:“哟,还生上气啦,我们环跳这脾气啊,”边说还边摇着头:“虽说咱们环跳美人平时温柔娴淑,真要是急起来,还ting唬人的”。 路珍儿也插嘴调笑起来:“就是,咱们环跳美人可不是好惹的,小姐你可要注意言词”。 路珍儿煞有其是地说道,虽说是调侃,可面儿上又没有丝毫的笑意,一本正经的模样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路珠儿倒是笑着解围,拍了拍路珍儿的肩膀:“丫头,行了,再说下去,环跳姐要哭了,小姐逗着玩儿,你也跟着乱起哄”。 路珍儿瞥了瞥小嘴儿:“哼,就知道说我” 慕凝梦满脸纯善的笑意,倒真是美得令人心动。向来少言少笑的她,也就是在这三个丫头面前笑得最多。 “好了,别闹腾了,”慕凝梦收起玩笑的心思,略正了脸色:“虽说小姐我不怕她们使坏,但也要小心他们,大宅子里的那些个争斗的手段有多龌龊,你们也是知道的,虽说我一直强调咱们蓝衣教的人要博学四方,但也不可能做到事事精通,幸好我学过一些医,尚能自保;我只是担心你们,你们定要提起精气神儿来,少接触陌生人,尤其不得碰陌生人的东西”。 环跳点了点头:“小姐,你放心,我们三人自幼也是习过一些医术的,这些年随着小姐进步了不少,虽说不如小姐样样精善,却也比一般人强了不少,在这个院子里,还不至于认栽”。 慕凝梦这才放下了一半的心,“有些东西无色无味,吃食上你们要格外小心,父亲如今也放了话,对待那两个,你们也不必再轻手轻脚,大可以用力回击过去,这几年来,她们动过的手脚,我们一样不落的还回去”。 “是,这个我最拿手”。路珍儿一向跳脱,性格直爽而性急。 慕凝梦笑着阻止道:“别急,咱们慢慢来,一下子就把她杀了也没意思,如温水煮青蛙般地慢慢煎熬着她们,是不是会更有趣些”? 环跳和路珠儿不由得佩服起自家小姐的狠毒,路珠儿勾了下唇轻声道:“这世人若是知道慕家嫡小姐的真面目,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出个好歹来”? 环跳乐得扯开红唇,以手掩住嘴ba:“千万别和咱们家小姐为敌,否则啊,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还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死的,指不定被小姐折磨死了还得感激着咱们小姐”。 “卟哧”,路珍儿笑喷了出来,怪怨地看着环跳:“坏死了,人家喝花茶呢,咱们小姐英明神武,只要别做坏事儿,咱们小姐才不会滥杀无辜,咱们小姐常说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路珍儿故意装傻,佯装思考着,环跳和路珠儿双双翻着眼皮,不屑地齐齐开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还之,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怒惹娘子 第九章 彩蝶飞升4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苍和三十九年农历初八是冷苍帝的寿日。 皇宫内。 慕凝梦本与慕徙司和慕景林同行,进得宫来,她便由宫女引领着到了女眷区;苏承媛和慕凌雨则乘坐着另一辆车而来,慕徙司走后,便也白眼一翻,自去寻了高家人。 这五年来,慕凝梦从未以真面在京都行走,她领着两个丫头到得皇宫后,便觅得个偏僻的位置休息。 各府的官家夫人小姐们并不认得她,因着她的陌生与独特倒是引来众人的纷纷注目;苏承媛和慕凌雨倒是左右逢缘,与高门贵族里的夫人小姐们相谈颇欢,只是,时不时地向她这边望上几眼。 冷苍帝念着慕凝梦的身子不好,特准她的丫头陪侍在身边,环跳和路珠儿被特准入了宫,这倒也成了特例,引得妇人们纷纷猜测此绝色女子是何许人也。女人们在一起总会议论些没边儿的话题,对于慕凝梦这个突然出现的美女,自然是议论得更甚。 慕凌雨扬起孩子般清纯可人的笑容,引着一群小姐们直到慕凝梦跟前,甜甜地说:“各位姐姐,你们刚才不是还猜想这是谁家的小姐,我告诉你们啊,这可是我们慕府的大姐姐吶”。 上官茹和高蝶儿也在其中,两个人的心中是又妒又恨,本以为这个病央子不会有什么过人之处,没想到竟是这等的风华绝代。 慕凝梦今日的妆扮可是环跳精心之作。身穿一袭白色宫装,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一头青丝梳成华髻,发间一支宝蓝玉簪,映得面若芙蓉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略施粉黛的面容清艳绝伦,一双凤眼因着病容略带媚意,美得浑然天成,眸子中的星光似是柔弱,又似如深潭中的湖水测不出其深浅,仿若尘世的精灵,又似是冷眼旁观的仙子,神色平静而又淡漠冷然,身子骨仿佛软弱不经风雨,气质中又散发出凛然的威严。 被誉为苍都第一美女的高蝶儿,今日一袭粉色衣裙,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的粉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鬓发斜插镶着珍珠的碧玉步摇,可谓是盛装出席,然,与慕凝梦站在一处就显得俗气有嘉淡雅不足,华丽过重损失了原本的花容月貌。 上官茹身穿淡绿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衣摆上锈着淡紫色的波纹,简单的挽了鬓发,头上插着镂空的凤凰金步摇,倒是简单庄重又不失礼仪,也算别有一番风情。 高蝶儿温柔的点点头,眸里发出淡淡的笑意,尽显她的温婉和贤淑:“原来竟是慕大小姐,慕小姐一直深居简出,今日终是一展真容,竟是如此得风姿绰约”。 慕凝梦看似在笑,眸子中却无笑意,看向慕凌雨的眼神射出丝丝的寒光,转向高蝶儿时,眼波流转,微微点头:“小姐过誉,小姐玲珑精美,娇美俏丽,艳动鬼神,想必是苍都第一美人高小姐”。 这话令高蝶儿心下甚喜,不由得瞥了眼上官茹,得意之情尽表。 上官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暗自细细打量慕凝梦,上官茹自小跟随上官业城习武,自是能感受到慕凝梦周身的寒气,虽说她的武功不算高深,也有练武之人的敏感。知道慕凝梦并不如自己想象得那般,便存了收敛的心思。 上官茹试探着道:“听说慕小姐身体欠佳,常年留在府中,我等并不识得慕小姐,今日一见,才知世上竟有这等的美人,小姐真乃是仙人之姿”。 慕凝梦听得上官茹的话,倒是有点兴趣地点了点头,这个女人有些头脑! 慕凝梦巧笑倩兮:“这位小姐身形飒飒,有女子的清新脱俗,又带有男子的英姿勃发,娇美有若粉红桃瓣,举止处有若幽兰,想必是誉满苍都的才女上官小姐”。 上官茹当下一笑:“小姐过奖,小姐不出家门便知天下事,单从容颜举止便可断定一二,可见小姐是多么的聪颖,小姐言谈举止间雅致清幽,大气而又得体,小女子真真是佩服得很”。 有意思! 慕凝梦那一双秋水眼,沁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直视着上官茹,令上官茹突然间就觉得手足无措起来,再看向慕凝梦的时候,便有着一中无法言明的惧意。 慕凝梦收了逗弄的心思,垂眸轻语:“上官小姐太谦虚了”。 慕凝梦在现代社会时,作为组织里的后起之秀,很受当时组织里的二把手秋哲兰器重,也正因为有这一层关系,慕凝梦才能够与秋哲兰达成协议,只要助她取得组织的完全控制权,而秋哲兰就给她和师父自由。 秋哲兰其实也是一位被男人伤了心的女子,而那个伤她的人便是这组织的头领,她半生没有子女,却视她若女,将一身的本领教授与她,其中有一项本领便是迷魂术,其实也就是类似于催眠术之类的东西。 慕凝梦刚才便是运作了迷魂术,想要试探下上官茹的内心与定力。 一旁的高蝶儿看着两人的相互赞赏,心中更加坚定了要致慕凝梦于不堪境地的决心,同时也要压了上官茹的风头,只有高蝶儿攀上了二皇子,高家才可扬眉吐气,摆脱掉一直依附于上官家的尴尬处境。 而慕凌雨想的则是,只有高蝶儿做了二皇子妃,自己也才有可能做二皇子侧妃,未来也有可能成为贵妃,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得到父亲的重视,从而打压慕凝梦,让自己的娘亲出口恶气。 就在各人想着各自的心事,假意笑语应应酬的时候,只听得通报太监高喊:“二皇子到,苍王府世子公子到”。 怒惹娘子 第十章 彩蝶飞升5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慕将军和慕景林将慕凝梦带入宫中后,便与同僚相商军事去了,他们自是不会担心慕凝梦受委屈,这世上能够欺侮慕凝梦的人还不曾出现过。 慕凝梦早知今日会事事麻烦,心中已做好万全准备,对于这些女人的挑衅并没有发作,她自是要看看慕凌雨和高蝶儿一家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之事。 她与高蝶儿刚才发生的小插曲,不过是下酒小菜,重口味还在后面,她可是万分地期待。 在一拔太监的指引下,大臣贵妇与各家的小姐们都入了席,男子按照官位分列与左侧,而妇子则按着品阶坐于右侧。 “皇上、皇后、娘娘们到!三位公主到!”高亢又略尖锐的声音传入,纷纷跪下行礼,俯身高呼:“皇上万岁,皇后千岁,各位娘娘千岁”。 “平身”,冷苍帝坐于龙座上,这才平稳而缓慢地道。 慕凝梦暗中观察冷苍霸尚的面向,不由得暗赞了一番,这皇帝的皮囊真是不错,虽已是四十又五,看起来却如三十多岁,是有些魅力,眉眼中也存了些霸气,只不过略显奸诈之色,似与曹操一类人,可若论及这枭雄一詞,恐怕他还稍逊FengSao。 冷苍帝身旁的皇后,虽说是华贵雍容,却不够气势,全然无母仪天下应有的风范;皇后身边的几位妃子,一眼看去是很美,可除去美丽的脸庞和妖治的身姿,能让人记在心里的特别之处,却是怎么也无法找到。 慕凝梦不由得心下暗叹,冷苍帝真乃奇葩!怪不得外戚难于专权,看到这些妃子,就看到这些妃子身后的家人;这些妃子若不是全然的xiong大无脑,便是极致的高深莫测,或者是大智若愚。 冷苍国的后宫分级相当简单,皇后一名居中宫,皇后之下为一名贵妃,贵妃之后是四名妃子,四妃妃之下为六嫔,六嫔之后是美人十名。 冷苍皇登基后只是封了原配为圣贤皇后,对于其她的人,根本是懒得费劲儿,没有给任何人另赐封号,只是以姓氏而封。今日出现在这里的后宫女人只有上官皇后、高贵妃、封妃和那个永远不多话的聂妃。 据说聂妃是当朝右丞相的女儿,而聂相是并肩王府的老夫人家的远房亲戚,论辈份称沈老夫人一声表姐,而聂相与并肩王府的关系却很是一般,表面上似是很疏远。 慕凝梦看着冷苍皇的这些个后宫女人,越看越觉得耐人寻味,对这个冷苍帝产生的兴趣也越发得浓厚。 慕凝梦竟迫切地想深入了解这个皇帝的内心世界,据说冷苍帝对先皇后爱得是死去活来,可皇后一死,这皇帝便敞开了自己的xiong怀广纳美人,她原本对这皇帝很是鄙夷,可今日……她突然觉得这个皇帝似乎也是个悲剧性的人物,他这皇宫……莫非另有名堂? 且不说慕凝梦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再说皇帝。 冷苍帝转头看向台下的一众儿子,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尤其是看到冷苍玄后,脸上浮过满满的暖意。 皇帝心下一喜,儿子有很多年没有参加过自己的寿宴了,果然把东方家的兄弟召回来是对的。据说东方冽的义子深得东方冽夫妇的喜爱,他们的儿子更是拿他当作自己的亲大哥,俨然就是亲亲的一家人,而冷苍玄自幼年时便上沧狼山习武,与莫问欢的关系亦非常好,想到这里,冷苍霸尚竟羡慕得要死,看着那个多年前见过一面的莫问欢,眸子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荧光。 皇帝涩然地收回目光,示意身旁的杨公公开宴。 杨公公心领神会站于高台上大声道:“传宴”! 少倾,美食、美酒,琳琅满目,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类歌舞,不免俗套的,有趋炎附势的大臣将自己的女儿推到风口浪尖的,也有虚荣的女子毛遂自荐的,也有为了命运殊死一搏的……总之,这是个女子出名的平台,是古代女子出人头地的期盼,能被皇上或者皇子们看中,或许有幸一生,或许失望一生,也或许…… 古代的女子其实是悲哀的吧,无论是嫡、是庶,都有其不可言说的悲伤,坏女人不是一出生便坏,往往是由环境所逼,而这些高门望族里的女人们,变坏……也有一定的必然,为了更好的生存,时不时地耍耍心计,久而久之,便只会以坏对人。 慕凝梦看着这些个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女子,正在有感而发,却被身旁的环跳轻轻地踢了一下,下意识地一抬头,正巧对上一双深沉又略带魅意的冰眸,她几不可微地皱了下眉头,似……曾相识。 只是,还不等她深想,便又被环跳轻踢了一下,心下微紧,这才注意到高蝶儿此时正在与皇帝说话。 高蝶儿低眉顺眼地跪于正中,“皇上,臣女自幼练习舞蹈,教习的师傅曾苦心研究已失传的绝学—凤飞舞,这些年来,我与师傅略有所悟,便与苏家姐姐编排了一出类似于凤飞舞的曲子,以此来庆贺皇上的寿晨,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皇上大喜。 高蝶儿自也是沾沾自喜:“臣女这就下去准备”。说着便由宫妇引领着下去换衣。 冷苍帝笑着瞥向自家儿子冷苍玄的方位,只见他低头不语,只管饮酒,对于那些个翩翩起舞的美人根本不曾看上一眼,心中是悲凉一片。 东方泽祈倒是津津有味地品着美酒,吃着佳肴,时不时对着美女抛个媚眼,心情是好得没法说。 东方泽晨看着自家二哥那副FengLiu痞子样儿,一个劲儿地摇头外加叹息,二哥那一头的白发是因着佳人而伤,二哥表面上嘻哈无心,然,内心深处还在念着那个人吧;再看那同样是为情所困而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大哥,为了心上人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可至今也没有得到那人的回应;这情,真是毁人于无形,伤人于无影。 怒惹娘子 第十一章 彩蝶飞升6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高蝶儿不多时便随着古琴伴音翩然而来,但见她,此时倒是清颜白衫,青丝垂下,如墨染般飘逸,彩扇上下纷飞,似水之精灵,又犹如刚从梦境中走来。她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时而将手中舞扇合拢握起,玉袖生出雅风,舞姿如妙笔生花,又如丝弦扣人,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之间若龙飞又若凤舞,与刚刚的艳俗判若两人。 慕凝梦倒是有些意外,高蝶儿竟能舞出如此之姿,只不过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她的舞姿虽美,却少了灵魂,她只学到了皮毛,并没有渗透内里的精邃。 作为一个现代特工杀手,慕凝梦在任军行的严格要求下,十八般技艺可谓是样样在行,这种舞蹈在这些古人看来颇为不可思议,然,在现代人看来,真是太过一般,也并非是什么失传的绝学。 高蝶儿一舞惊人,不少的王孙公子热烈地鼓掌,激动之情尽露于表,皇帝再偷眼看那个爱到自己心里的儿子,仍旧是低头喝酒,相配不屑于看高蝶儿一眼。 皇帝的表情谈不上喜悦,也说不上不悦,似乎还有些微微地满意之情。 就在慕凝梦探究冷苍帝内心世界之时,就听得高蝶儿温婉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臣女今日一见慕府的大小姐便惊为天人,据说慕小姐曾学艺多年且文武双全,臣女肯请慕小姐一展身姿,让我等深闺里的女儿家也长些见识”。 慕凝梦有些哭笑不得,难道她们商量来商量去,就想这样搞臭自己的名声?古代人还真是千篇一律,没有一点创新精神,自己曾经在小说里不只一次的描写过类似桥段。 冷苍帝也似有不愉,低头微沉着脸:“难道你不知慕小姐多年来一直在府中养病?”冷苍帝的眼神突地凌厉起来,即使高蝶儿低着头,也能感受到皇帝的不善。 高蝶儿紧握着拳头,头上也冒出了层层冷汗,怯懦地道:“皇上,请恕臣女妄言,方才臣女见得慕小姐神情安怡,面色尚佳,不似是病人之容,所以,臣女才大胆请示”。 “是吗”?这皇上的神情很是高深莫测,喜怒也是不易掌握,冷苍皇的脸仍是微微沉着:“听说慕小姐当年被前丞相夫人所伤,也就是皇后的妹妹所害,这事儿可是千真万确吧”? 上官皇后这真是躲着也中枪,不由得暗暗瞪了高蝶儿一眼,连忙回着皇上:“是,皇上,当年之事,丞相也处置了她,我上官家绝没有包庇”。 冷苍皇很是欣慰地点点头:“皇后一向娴德,上官一家也知书达理,朕甚慰”!转头看向高贵妃:“贵妃要知道,言多必失啊,好好和皇后学着点”。 高贵妃心中也是恼怒,不由得怨恨起自家的哥哥和这个女儿来,规矩地应着“是”。 冷苍皇不着痕迹地瞟了眼慕凝梦,这才冷声道:“起来吧,你且先退下”。 “是”,高蝶儿恭敬地应着,shuang腿已是颤抖不停,哆嗦着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一坐下,便直拍着xiong口回神。 冷苍皇的举动意味不明,令高家和上官家的人都战战兢兢,等着这皇上接下来的举动。 这冷苍皇和颜悦色地问向慕凝梦:“慕凝梦近前来,让朕看看你”。 慕凝梦低头撇了撇嘴角,也不能不听话,只得硬着头皮缓步移到皇帝近前,垂头低眸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跪于这皇帝的面前。 冷苍皇轻声问:“慕小姐身体可好了”? “回皇上的话,臣女多谢皇上挂心,臣女在府中休养五年,身体还算恢复得好”,慕凝梦清脆悦耳的声音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舒心不已。 不得不说这具身体的底子实在太好,人不仅美貌无双,声音也是甜美动人,脆若银铃,犹如那出谷的黄莺,让人眼前顿时明亮。 冷苍帝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精芒,斜了一眼冷苍玄,这儿子虽说仍没有抬头,手中的酒杯却是停顿了一下。 冷苍帝颇是满意地问:“慕小姐可否有体力舞上一曲?听说五年前你很擅长剑舞,朕听高丞相多次提起”。 慕凝梦实在是猜不透这皇帝为什么对自己如此客气,他是君,父亲是臣,父亲并没有不妥之处需要皇帝让着,拢络讨好父亲吗,没有理由;防着父亲吗,可能有点,但又不完全是,这皇帝到底在捉磨什么呢? 慕凝梦略一思考,酝酿了一下情绪,抬起水漾的美眸看向皇上:“臣女愿为皇上舞上一曲,只是……臣女五年前伤了身子,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还望皇上见谅”。 “呵呵”,冷苍皇愉快地大笑了几声,引得所有的臣子和贵妇们惊呆了,谁见过如此这般的皇上?似乎有很多年了吧,没有见过皇上这样的笑容。 “无防,慕小姐随意,百闻不如一见,何况……”皇帝笑意不明地瞅了眼一旁的几位妃子,“呵呵,”皇帝又干笑了两声:“慕小姐准备一下吧”。 慕凝梦应了“是”后,便随着引领的宫女下去换衣。路上她便在想,这皇帝今日的一切都透着诡异,尤其是他最后未说完的话,还有那眼神……难道?慕凝梦蓦然一惊,当下便是一阵冷笑,却更加怀疑皇帝的用心,皇宫之中……自然是皇上的天下,有些人以为自己聪明,或者……哪里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眼里,怕是这所有的人都已入了皇帝的算计之中,自己……也许、或许……就在其中! 因着是在皇宫之中,环跳和路珠儿并不能跟随,所以……她们以为自己这么好对付?慕凝梦不禁心中叹息,棋逢对手才叫有趣,可偏偏要去应付这些个女人,真不知是应当感叹还是应当难过。 怒惹娘子 第十二章 彩蝶飞升7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前方的宫女快速地将慕凝梦领到一处,低声道:“小姐请进去换衣”。 慕凝梦微微一笑:“这位宫女妹妹请前面带路吧,我还要妹妹你帮个忙”。 这宫女本是高贵妃身边的人,得了贵妃的指示,自然知道里面是进不得的,不由得心中大急,“小姐,您快请进吧,里面自然会有人帮您,否则皇上会怪罪于您的”。 慕凝梦似有若无地瞟了她一眼,“噢”?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位宫女妹妹和我一起进去又何防”? 就在两个人话语来往之间,慕凌雨走了来,便赶紧笑着说:“姐姐,您还是赶紧进去吧,皇上那边还等着呢”。 慕凝梦扬了扬眉角,心中冷哼,面上却笑得越发得欢快:“妹妹来得正好,姐姐换衣时还要妹妹帮个忙”。 慕凌雨心下一慌,忙推托:“姐姐,我本是陪二公主出恭,要马上离开的”。 慕凝梦暗笑,不过是你们演的一出好戏罢了,二公主,冷苍云错,其生母本是已故的云贵人,云贵人难产死后,二公主便养在了高贵妃名下。 慕凝梦状似随意地看向她的身后,仿佛是吃惊地说:“二公主,您怎么也过来啦”。 这二公主的模样也是极美的,只是没了母亲,母家也不显赫,在宫中没有什么地位,只得依附于高贵妃。 二公主温和地笑着:“慕小姐还未换衣吗?慕小姐本来生得就很美,美人自是怎么看怎么美,有人看形,有人看表,有人看魂,有人看……戏”。 慕凝梦回味着二公主这番意味深长的话,心中乐了,果然,这宫中暗藏着各种高手,每一个美女的背后都有一段故事,那些个看似没有头脑的妃子们……恐怕,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位二公主看似对高贵妃唯唯诺诺,却原来…… 慕凌雨倒是急了,并没有注意二公主说得是什么,再加上二公主说话的声音又极小,只是一个劲儿地摧慕凝梦。 慕凝梦兴致地看着二公主,笑得如弯了腰儿的月牙儿:“二公主真乃是一个妙人,”接着眼眸一厉:“二妹这么为姐姐着想,不如就与姐姐一起进去吧,二公主不会介意多等一会儿的”? 慕凝梦看似疑问的句子,却不等二公主冷苍云错的回答,也不待慕凌雨的拒绝,直接一个用力就将慕凌雨推了进去。 慕凌雨神色紧张,想要大喊,忽然就发现如何也发不出声音,在进屋子的一刹那,似是听到了二公主着急的声音:“慕小姐,慕小姐……”。 慕凌雨心中一片寒凉,直到她被慕凝梦拉着进了里屋,才有了力气挣扎,不等她返身出去,耳边就传来一阵灼热的气息,她想反抗,她使劲儿地推他,却是…… 慕凝梦去了哪里?她明明和自己一起进来的,她清楚地记得是慕凝梦关了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冷左义只看到了自己? 冷左义本是太傅之子,一向迷恋高蝶儿,却也是个FengLiu的主儿,当他得知高蝶儿计划让他破坏慕凝梦的贞洁之时,他便一口答应下来,听说是个美得不得了的美人,他当然是义不容辞。 便在这时,听得外面有人说话:“屋子里的灯灭了,刚才,我的情绪比较激动,失了心思提醒宫女姐姐,我这一想起来,便赶紧地和着几位小姐提了灯笼来”。 这人分明就是高蝶儿。 此时屋子的外面已灯火通明,慕凝梦不动声色地移到门边靠着墙坐下,闭了眼装晕。而冷左义和慕凌雨此时已是难解难分。 二公主的声音略显焦急,对着高蝶儿一个劲儿地使眼色,而高蝶儿却不解其意,倒是那宫女急急地说:“高小姐,慕大小姐拉着二小姐一起进去了”。 高蝶儿烦燥地皱了皱眉头,“我们赶紧去看看,听着里面好像有什么动静”。 高蝶儿首当其冲,第一道门被推开了,却发现慕凝梦倒在墙边,双拳一紧,起身冲向里屋,紧跟着而来的高贵妃和封妃,门开的瞬间,在场的人都看到了一出HuoSeShengXiang的艳景。 高蝶儿大叫一声,慌乱地退了出来,高贵妃却怒道:“放肆,来人啊”。 高贵妃来得太过匆忙,并未看到倒在一边的慕凝梦,只是一心地想着除去慕府的大小姐,见高蝶儿闯了进去,便跟着大喊起来。 她便是借口慕凝梦久不出现,才主动要求来看个究竟;而封妃与她一向不和,见她这么主动地关心一个从未谋过面的丫头,心知有鬼,便也央了皇上一道而来。 封妃一进门便看到了慕凝梦,却并没有开口说话,在心里可是乐到了极致,知道要有一场好戏上演,她可是很期待的。 高蝶儿再想制止高贵妃的时候,为时已晚,此时已惊动了JinWei军的巡逻小队,其中一个小头目,赶紧上前:“参见贵妃娘娘、封妃娘娘、二公主”。 高贵妃故意扯高了嗓子:“慕大小姐不知被什么人欺侮了去,你们赶紧去看个究竟,抓住那歹毒之人”。 “是”。三个JinWei军士兵急急地进了里屋,不多时,冷左义就被提着出了来,此时的他已整理好衣衫,颤颤惊惊地跪到了高贵妃的面前。 刚想喊饶命,便听得闻迅而来的环跳哭着说:“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奴婢已通知了大将军,大将军马上就到”。 高贵妃听到环跳的哭叫,猛然转身,颤抖着的手指着慕凝梦:“这……慕小姐在此,里面的是何人”? “贵妃娘娘,是慕府的二小姐”,高蝶儿这才小声地应道。 高贵妃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事儿,她在答应兄嫂时已仔细斟酌过,只要成了,皇上即使再不悦也不会明面上怪罪,只要把高蝶儿许于二皇子,哪怕是个侧妃,皇上也不至于太过恼恨,慕府定会忍气吞声不敢张扬,慕将军为了女儿的名节也不敢为难于自己,可却没有想过,不成的话…… 慕凌雨本与高家有亲,这种事情只要微微一查,便知道事情的原由……想到这里,高贵妃看着领路的宫女,眼神便愈加的狠毒,“来人啊,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宫妇给我乱杖打死,竟将男子引进宫里,不仅毁了慕小姐的名节,还捣乱了皇宫里的规矩”。 高贵妃身边的人就要动手,封妃却拦住,不紧不慢地道:“慢着,今天是皇上的寿日,不可动武,先将这个宫女带下去,等今日过去了再好好审问”。 “你”,高贵妃面色一变,危险感扑面而来,“封妃,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封连荷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不屑于高贵妃的气势。封妃是皇上的宠妃,这是众所周知之事,她在品阶上虽比不得皇后与高贵妃,但无论皇后和贵妃有多么高贵的身份,都抵不过皇上的一丝宠溺。 封妃冷眼看着这场愚蠢的表演,拿着腔拐着调:“贵妃娘娘,这件事情很是蹊跷,您不觉得可疑吗,随随便便就将这宫女打死,怎么能找到这幕后的真凶”? 怒惹娘子 第十三章 彩蝶飞升8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高蝶儿心中甚急,若是将这宫女带下去,自然会有办法将她救走,或者处理掉……可若是被JinWei军的人关起来……封妃的兄长可是JinWei军的头领。 高贵妃也是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正想着如何将这事摆平,却闻得远处似又有人低语,眸中冷光划过,再次大声命令:“来人,先将这个宫女带到本宫的殿中,待皇上寿宴过后,本宫亲自审问”。 高贵妃身边的人又要动手,封妃却再次抢了一步拦下,微微一笑:“贵妃娘娘不急,且等一下,慕将军想必也将要到来,即使慕大小姐未曾出什么大事,却也受了小惊,现在仍然昏迷着,而慕二小姐却是被这个人玷污了去,要处置,也要听听慕将军的意思吧”? 高贵妃恨得磨牙,左手扣住右手,从牙缝里迸出:“好,”低头警示地看向那宫女, “这件事情的经过如何,你可要想好了,等慕将军到了,你且好好说与他听”。 这个宫女本名连巧儿,家中尚有一个弟弟,连巧儿含泪点头,心中明白,自己弟弟的命运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封妃微微地瞥了下嘴角,转头却是笑意加浓,声音嗲嗲地、含羞带惊地道:“皇上,您怎么过来啦”? 冷苍皇不着痕迹地拉上封妃的手,微阴着脸说:“朕听说这里出了些事情,朕和大将军自然要过来看个究竟”。 还不等封妃再次开口,跟在慕将军身后的路珠儿慌张地说道:“将军,你看,小姐这是怎么啦”? 慕将军和路珠儿一脸担心地赶紧奔了过去,皇上这才注意到慕凝梦,不悦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冷左义一看惊动了皇上,心中害怕,就算他再游手好闲,也知道这皇宫中是禁止外男进入的,现在唯一的出路便是实话实说,连忙跪爬几步到冷苍皇的脚下:“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人是太傅之子,名叫冷左义,是高小姐命人将小人带来此处的,小人也不知此是何处,便跟了过来,没想到……小人在此处等了许久不见高小姐来,正想出去,却与迎面而来的慕二小姐冲撞在一起,小人一时情乱便与慕二小姐有了些xi吮之举,小人知错,请皇上和将军责罚,小人愿意取高小姐和慕二小姐为妻,省得累了两位小姐的名声”。 冷左义此时倒有了几分小聪明,若是说出谋害慕大小姐之事,恐怕极难全身而退,唯有这样说才有可能躲过杀身之祸,这件事情本是高蝶儿所引,自也不能让她置身事外,便暗示与她有些私情,又与慕凌雨有了奸情,如果事成,便一举得到两个美人。 高蝶儿大急,忙尖声喝斥:“你胡说,我……”这冷左义本是好色之人,自己清清白白的身子怎么可以任他糟蹋? 高贵妃惊慌之下本已乱了分寸,一听冷左义的话,倒是茅塞顿开,当下还是保全自己尤为重要,忙制止了高蝶儿,赔着明媚的笑对着冷苍帝道:“皇上息怒,蝶儿已到了嫁娶的年纪,与这冷家之子也有几分情义,想必是两人想趁着夜宴之际,说说SiFang话,虽说有悖与礼教,可既然他们之间存了那心思,便也就随了他们的意吧,至于慕二小姐……冷公子也许是误会了她是蝶儿,年轻人自是**,不如就让她们一同嫁于冷家,可好”? “是吗”?皇上莫测高深地反问了一句,脸上倒是看不出有何不妥,淡淡地瞟了瞟高贵妃,转而沉声问高蝶儿:“贵妃所言可实”? 高蝶儿抬眸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高贵妃那一脸的警告之意,只得咬牙应是。 冷苍皇眸子中的寒意尖厉了几分,再看高贵妃时,便尽是冷冽,无视她紧张而担忧的神情,慢慢地跃过她,来到慕凝梦的身边。 此时的慕凝梦已在大将军来到之时忧忧转醒,被环跳和路珠儿扶着站起了身。见到冷苍帝微福了福身,皇上连忙抬手虚扶:“免了,慕小姐可有哪里不适,需要御医过来看下吗”? 慕凝梦清莹莹的眸子垂了垂:“多谢皇上好意,我与二妹猛然进屋,因着太黑才导致我不备撞到了自己,暂时失了神志,眼下休息了过来,已无大碍,都说久病成医,臣女自也不会例外,浅显的医理自是懂得一些的”。 “那就好”,冷苍皇点点头,可惜地叹道:“慕小姐无碍真乃可喜可贺,只不过,慕二小姐却……,大将军以为贵妃所言如何”? 慕徙司皱了浓眉,一抱拳头:“皇上,臣是个粗人,臣有一事不解,这后宫之内本是外男禁入的,若是没有宫中之人的引见,这冷公子如何而来?凌雨尚没笈笄,如何嫁人,就算是嫁人,我慕府之人自是不能为妾的”。 这时慕凌雨也已被带了出来,听得慕徙司的话,有一时的感动,却也恨得更多,她知道是中了慕凝梦的道儿,却又不能大声地说出来,阴狠的神情之下是想要生吞活剥了慕凝梦的狠厉。 高贵妃也微微有些气恼,却又不敢发作,强忍着怒火,笑言:“皇上,我看不如这样,二人不分大小,一齐为妻可好”? 皇上看了眼高贵妃,不喜之色尽显于脸上:“胡闹,岂有这样的道理?想我冷苍国堂堂大国,哪能大小不分,既然冷家子与慕府小姐已发生了男女之事,便为大吧”。 “这”,高贵妃急忙争取:“皇上,我高府嫡女若为妾,这叫我兄长的脸面摆到哪里去,皇上,求您再做定夺,可好”? 冷苍皇冷冷地瞅了眼高贵妃,又看了眼高蝶儿,再瞟了眼默然不敢作声,低着头乖乖站在一旁,气儿都不敢大声出的几家小姐,转头再问慕徙司:“大将军以为何”? 慕徙司再抱拳,稍稍弯了腰:“皇上,此事发生于宫中,臣听从皇上的处置,只求皇上给臣一个合理的解释,莫要让臣不清不楚,白白受了气”。 “好”,冷苍皇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来人啊”。 随身在侧的杨公公连忙上前,“皇上”。 “传朕旨意,冷太傅之子与慕府二小姐结为姻亲,即日频下婚书,顾及慕二小姐年纪尚幼,婚礼推后举行;高府高蝶儿也配与冷公子为平妻,酌日成亲”。 怒惹娘子 第十四章 彩蝶飞升9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高蝶儿面色早已惨白,此时真的是惊惶无措,泪如雨下,任心酸与伤痛包围着她的身心。她平生第一次陷入了全然惊慌失措的局面。 纵然她平日自认不凡,心思缜密,女子中也只有上官茹可与之相较高下,此刻的高蝶儿,任是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到能扭转局势的办法。她哪里知道,王孙贵族家中的高门小姐千金们,早得了家中的暗示,不与她一比长短,这才令她盲目自大起来。 聪明的人都知道,不过是有个贵妃而已,虽说ZhenBian风有一定的作用,可君心难测啊!可惜,总是当局者迷! 今日之势……即使高家的其他人在,皇帝的旨已下,想要扭转乾坤也是难比登天。 看着一向优雅的侄女,现在是失魂落魄,高贵妃也顾不上感怀,只一个劲儿地庆幸逃过了一劫。 冷苍皇作完了决定,不再理会在场之人,和颜悦色地对慕凝梦说:“慕小姐可休息好了,还能与朕同欢否”? 慕凝梦心中犹豫,目光落在了冷苍皇那双手上,这双手修长而骨节分明,又透着一丝沧桑之感,美眸中划过锐芒,想必这冷苍皇年轻之时也是一个功夫高手。 瞬间之后,慕凝梦再次看向冷苍皇时,眸子中已是含着略微的羞涩:“回皇上的话,臣女身体已无碍,臣女这些年来身子已大好,只需片刻,臣女换衣之后,便可为皇上展示一番臣女自创的剑舞”。 “好”,冷苍皇大笑两声:“甚得吾意”! 转身之际,冷苍皇冰寒的眼光射向高贵妃:“爱妃还是留下来,处理这后宫之事吧,好好安抚下慕二小姐,至于冷家子,先关起来让太傅亲自来领,这个宫女朕会亲自审问,杨公公,让人把她带走”。 高贵妃差一点没吓得趴下,本以为避过了一难,原来是再劫难逃,看来皇上是看穿了一切,有心要罚自己和高家,饮恨的目光看向高蝶儿,不由得后悔成分。 自己在这后宫之中,本已寸步难行,原以为高府若和二皇子联姻,自己在宫中的地位会更巩固一些,却忽略了皇上的心意,皇上若是有心让二皇子娶高家女,何需自己千方百计地算计,皇上看似无害的举动,实已明明白白地告诉了自己,在皇上的心里,高家和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达到顶端。 高贵妃面色沉郁,一脸呆愕后更感颜面全无,看着皇上身边的人绑走了连巧儿,心中恨得想要扯碎高蝶儿和冷左义,直等到皇上离去,才恶狠狠地朝着高蝶儿和慕凌雨就是几个大嘴ba,而高蝶儿和慕凌雨就算是有天大的不甘和委屈,也只得忍着。 高贵妃仍旧不解气,阴毒的目光狠不得扎死冷左义这个小子,一声令下,几个太监拿着鞭子楞是将冷左义打了个半死。 再说冷苍皇上,和着封妃、慕大将军带着二公主、慕凝梦主仆,还有其她的小姐们回到了宴会现场,不一会儿,便听得太监通传,说是慕凝梦要表演一段太极剑舞。 冷苍皇心中疑惑,“太极”是什么东西?再一想,这本是慕凝梦自创所得,没人了解也属正常。 一时间,众人纷纷猜测起这太极来,片刻工夫,未见慕凝梦的人,却先听到了一阵琴声,不识音律之人听个味道,懂得韵律之人却品着其音魂。 这是一首来自现代的音乐,在慕凝梦的改编下,与凤求凰这一首古典名曲作了融合,令这些人听得耳目一新。 乐曲缓缓地流动,慕凝梦在曲子的节奏中也莲步轻移,稳稳地进入了宴会场。 好一个绝色佳人! 慕凝梦快速地将自己妆扮了一下,身着一件逶迤拖地的水蓝色的长裙,袖口绣着几朵灼眼的宝蓝色水仙花,妩媚中不失清丽,绸缎般的长发,一半盘成了云髻,一半垂落在肩上,肤白胜比雪,眉似弯月笑如花,不施粉黛,浑然天成! 她的眼,初看,似含羞带着怯,又似迷雾蒙了眸;再一瞧,便是盈光潋滟,如水杏般莹莹而晶亮;傲ting而娇俏的小鼻子下面,是她灿若ying桃的唇,婉约静雅却又诱ren着迷。 慕凝梦朝着冷苍帝福了福身,找到音律中的最佳起舞时机,翩然而弄。 她似是暗夜的精灵,动作有时清柔小心,行云似流水;有时,又时而迅捷,时而沉稳……透着一股子洒脱,又透着一股子邪气的睿智,令人对这个女子顿生好奇之心,想要探入她的心底。 宝剑在她手上,如同白色的绫缎,轻、柔、刚、硬相间,即有女子的灵动和飘逸,又不落男子的傲和气,即能让人感到她如水一般至柔、至美,又能令人觉察到她剑上的寒光凌凌…… 整个场面都异常的安静,每一个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个翩翩飞舞的女子,女子们有的妒忌,有的羡慕,有的气恨,有的悲叹;而男子们,有的痴迷,有的艳羡,有的面露贪.婪,有的暗处自迷失…… 乐曲进入了尾声,环跳坐于北侧偏角,她抬眸扫了几眼如痴如醉的人们,微微一笑,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加快了拨动的频率,刹时,宛如天籁的琴音变得气血澎湃,激得所有人清醒了许久。 再看那舞剑的女子,也加快了动作的速度,那剑犹如千百条细蛇在空中翻飞,剑尖划出令人狂呼沸腾的弧度,像一只悲傲的苍鹰,身躯辗转缠绵却又凌厉果断。 随着环跳的最后一个音符的停止,慕凝梦结束了这首曲子的舞动,缓缓站直了身躯,她的脸上已焕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辉。 她就那样静静的站着,静如水镜无波,婉约如秋月无双,蝶翼般的长睫下遮掩住她那桀骜的眸,半月形的阴影挡住了她冷漠的神情。 她不是一般女子,她本是来自另一空间的灵魂杀手,也可以称为是刺客,她的这具身体底子极好,自幼习武,自她接手这付躯体后,内功心法已略有所成,她将太极、泰拳、格斗等等综合融汇入这具身体,意外的效果可想而知,形成了她独特的功夫,她是自成一家,绝不出二。 不知是谁首长抚掌叫了声好,紧接着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好声,冷苍皇也颇为惊讶,虽说早知晓这个女子并不如表面上看得弱不禁风,却也不知道她竟如此小光耀,亲眼目睹后更是满意到了极点。 上官皇后偷眼看了看冷苍帝,心中一片焦急,高贵妃没有跟着皇上回来,她便想到了某种可能,两家都想着扳倒慕凝梦,却又各自暗中较劲儿,高家的行动已毁,她应不应当继续下去? 上官皇后想来想去,总觉得不能按照原计划行事,否则,自己的地位恐怕也不保,正是因为自己的听话,冷苍皇才没动她分毫,即使她帮了娘家……二皇子本来就恨所有后宫之中的女子,就算将来有娘家人做了妃子,自己也落不到好,不如安安分分地守着女儿,不争不夺,反倒安全。 上官皇后想通了这一切,便也静了心去欣赏慕凝梦的剑舞,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的确强过高蝶儿,也胜过上官茹。 上官皇后是不想理会这一切了,可是上官家却不甘心,瞅着高贵妃没有侍在皇帝左右,心中暗自得意了一翻,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只要再制造出慕凝梦不贞不洁的污点,上官家必能取得二皇子妃这一高位。 上官国丈时不时看向皇后,而皇后却故意忽略了老父亲的眼神,上官国丈和上官国舅暗叫不好,没有皇后的配合,他们的这出戏怎么上演?上官国丈暗恨,嫁出去的女儿沷出去的水! 上官国舅倒还有些脑子,趁着混乱的场面,低声与父亲商量:“父亲,我看皇后娘娘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刻意暗示我们,切不可轻举妄动”。 上官国丈思付了一下,点点头:“有理,你妹妹做事一向谨慎,高贵妃自离席后便没有返回,高家那个丫头和慕府的二丫头也未跟着回来,必定是触怒了圣颜,可是……慕家这个大丫头风头正劲,我们势必要想其他的方法将她打压下去”。 上官国舅笑道:“父亲先莫急,茹儿自小便在您老的教导下,博览群书,那慕家大丫头先胜出一筹也没甚关系,只要暗示皇后娘娘在文采方面让茹儿露了脸,皇上一高兴也没准会生了纳她做儿媳的心,二皇子是风雅之人,若是能与茹儿互动起来,也便不用愁了,退一万步讲,慕家的大丫头做了正妃,茹儿做个侧妃也未偿不可,我们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扳回局面”。 “嗯,好”,上官国丈这才点头放了心。 怒惹娘子 第十五章 彩蝶飞升10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冷苍帝笑得开怀,瞟眼看向看着慕凝梦若有所思的冷苍玄,满意而放心地大声喊了出来:“来人,赏慕大小姐”。 冷苍玄此时也是震惊不已,虽说早已知晓了这个女子并非若外人所言那般不堪一击,却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耀眼,目光变得幽深而沉静,慢慢地看向莫问欢,心中已是百转千回,难怪师兄对她一往情深,单单这一舞,便可看出此女的性格与气魄,此女子绝非凡胎。 莫问欢莫测的眼神似是被施了魔法,渐渐变得炙热而狂燥,丝毫没有掩饰地表露出他对她的专注与势在必得,只是,当他的眸光意识到东方泽祈与冷苍玄的探究时,生生地敛回了能灼了人的目光,优雅地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慕凝梦与环跳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后,男人们与女人们的议论还在进行,路珠儿难抑心中的兴奋之情,低声道:“小姐,太棒了”。 慕凝梦斜眼睨了她一下,也压低声音淡淡地道:“多话,快站回去”。 环跳拉着路珠儿走到慕凝梦的身后,恭敬地站好。 彼时,上官皇后得了上官国丈的暗示,虽说不太乐意出这个头,但,也觉得此方法颇为稳妥,皇上也不至于为难到她。 上官皇后便笑着对皇帝说:“皇上,现下的气氛正好,不如我们乘胜追击,将这欢愉之情进行下去,如何”? 冷苍皇眯着眼盯了皇后几眼,倒是很爽快地问:“皇后觉得当怎样追击下去”? 上官皇后这人,其实也生得挺漂亮,抿嘴这一笑,竟让冷苍皇恍惚了片刻,上官皇后察言观色,知道这皇帝正高兴,连忙说:“今天,我冷苍国的才子佳人齐聚一堂,不如就来个以诗词会友,大人们平时忙于朝堂上的政事,难以忙里偷闲,各位小姐们也是常常待在各自的闺阁,平时难得见面相识,趁此机会,咱们就和他们一同开心开心,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不错”,冷苍皇颇为赞同,笑着说:“皇后的提议甚好”。冷苍皇把目光再次投向了慕凝梦,似是想到了什么,便问道:“凝梦啊,方才与你伴琴之人是谁”? 凝梦? 慕凝梦顾不得多想,急忙回道:“回皇上,方才抚琴之人是臣女的婢女”。 冷苍皇上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凝梦身边的婢女竟也如此有才华”。 慕凝梦微皱了下眉头,快速地收敛起不悦:“回皇上,臣女身边的婢女自是才华出众,她们跟随在臣女身边已有很多年,慕府教习的师傅们也是当她们作小姐养着的,虽名义上是主仆,实则算是我父亲的半个女儿”。 “嗯,”冷苍皇点点头,眼神有些变幻,随之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不防来作个测试,凝梦是不是对自己婢女的文采也很有信心”? 慕凝梦微微一笑,方才帝后之间的谈话她听得真切,眼尾余光瞥了下上官茹,暗自冷笑,她自是算准了上官皇后的意图,所以她才故意拿环跳与路珠儿说事儿,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慕凝梦的丫环就可轻松对付他们,这些人还配不上她亲自出手。 “臣女绝对有信心”,慕凝梦笃定的眼神对上冷苍皇深思之中的眸子,坚定而坦然,丝毫没有胆怯之意。 冷苍皇暗暗道了声“妙”,便点点头:“好,如此……你们可听好了”?冷苍皇扫视了众臣子家眷。 “是,臣(妇)等明白”。 冷苍皇时不时看向自己的二儿子,也偶尔瞟几眼其他儿子们,这一次是正面对着他们说:“你们也别闲着,莫要让两个丫头比了下去”。 “是,父皇”。众儿子们恭敬地应答,皆面露不屑之意。 冷苍皇倒也不在意,只摇了摇了,接着便说:“趁此时机,朕也看看各位公子们的实力,考考众位大人们是否教子有方;小姐们也别谦让,有道是巾帼不让须眉,两个丫头都敢应战,你们也要勇跃一些”。 冷苍皇此时心情是成分得好,端起酒正要饮下,忽地看到自己手中的酒杯,不由得面露浅笑:“这第一关啊,就以酒为题吧,或诗、或词”。 冷苍皇的话一落,下首的一位公子便起身道:“皇上,草民乃礼部尚书之子枊洛非,草民奉上一诗:古人不达酒不足,遗恨精灵传此曲。寄言世上诸少年,平生且尽杯中醁。” 皇子冷苍寒也淡笑着起身道:“父皇,儿臣也得一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 在场的才子佳人们争相表达着自己的才华,而上官茹却一直在默默地观察慕凝梦,这公子小姐们的热情高涨着,而慕凝梦则静而不动,只是低头品着茶酒。 上官茹终于不再等下去,便也奉上了一首小诗:“闻道秋来怯夜寒,不辞泥水为杯盘。殷勤惧醉有深意,愁到醒时灯火阑。” 上官茹刚一说罢,上官国丈阵营的官员们便齐声道好,硬是打断了其他人接下去的进程,皇上冷冷地扫过那几个人,微有愠色。 这些个官员见皇上恼了,便吓得缩回了龟壳,不敢再出声。 倒是上官皇后,看了眼自家的父兄,心里轻叹一声,硬着头皮道:“皇上可是觉得茹儿这诗不好”? “非也”,冷苍帝斜眯了上官皇后一眼,淡漠地眼神看向上官茹的方向,似又别具深意地自言自语:“好是好,可惜……可惜……” 上官皇后不敢再多言,唯在一旁细细地着磨皇上的心思。 冷苍帝喝下杯中的酒,再放下酒杯时,脸上倒是又挂上些微的笑意,转眸抬脸部问向慕凝梦:“凝梦可以让你的婢女们展露才华了”? 慕凝梦豁然应充。 环跳得了慕凝梦的暗示,迈步向前一步,朗声道:“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令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好诗”,冷苍澜修开口大赞,黑幽的眸子锁住环跳俏丽的容颜,暗付:一个丫头竟也有如此功底,慕家大小姐还真是深不可测。 冷苍玄微抬眼,瞟了瞟环跳,不禁内心疑惑起来,师兄的事情他并不很清楚,莫问欢一向很神秘,即使他们曾一度同习武,有着深厚的兄弟感情,却也知道他有很多的秘密,东方兄弟与他并非一母同胞,泽祈可能知道的多一点,却也不会是全部。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隐藏的密事,正如自己,所以他并没在意各自间的相互隐瞒。 冷苍玄也只是知道,莫问欢曾化身为乐休追随在慕凝梦身侧长达三年之久。这一次,听闻皇上有让自己纳慕凝梦为妃的意思,才不得不与他和东方家的两兄弟一同进宫。 冷苍玄暗自猜测之际,路珠儿也在慕凝梦的暗示下走向前,路珠儿本是个沉敛之人,功夫不错,样貌也不差,在此等情形的烘托之下更显得自信而有魅力。 路珠儿微欠了欠身,挺直了身腰,大声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路珠儿念完后,便镇定地退到了慕凝梦的身后,可她给这所有人造成的震憾却是久久没有散去,无论是皇子皇亲,还是重臣贵妇,都直勾勾地盯着她们主仆三人。 冷苍澜修第一个开口:“父皇,慕小姐的这两个婢女都如此出众,想必慕小姐更是非一常人所能及,儿臣很是钦羡,想与慕小姐主仆三人再切磋切磋”。 冷苍皇坐在高坐上稳若泰山,面上是容光熠熠,点头问向慕凝梦:“凝梦啊,朕的儿子如此赞美你的婢女,可否应了他的请求”? 慕凝梦俯下身子,暗骂这万恶的封建社会,自己已不知多少次和这皇帝老儿行了礼, “皇上之命,莫敢不从,只是……今天乃是皇上的寿宴,臣女想……不若就再为皇上作上一副寿画如何”? “嗯,”这个提议不错,不等冷苍皇上开口,上官皇后再一次请求道:“皇上,慕小姐主仆三人同作画,而修澜只是一个人,不若让茹儿帮着澜修,与他当个帮手”。 冷苍皇心中冷哼,却也没有勃了她的面子,对着自家儿子道:“如此也好,就让上官家的上官茹和修澜一同作画吧”。 冷苍澜修却是皱紧了额头,而露不喜,“父皇,儿臣作画一向不愿他人打扰,恐打断了思路,既然上官小姐也是个中好手,不如让上官小姐另作,男子与女子本就阳阴差别甚远,相互影响了反倒不妙”。 “澜修说的有理”,长时间默然不语的封妃此时开了口,笑着对冷苍皇说:“皇上,澜修说得对,男与女本就有着莫大的差距,这画风也是各具一格嘛”。 冷苍澜修听得自己生母开了口,便也不再多言,随吩咐人准备了所需材料,而慕凝梦那边,也在冷苍皇上的命令下,早早就有太监送上了所需物品。 唯有上官茹颇为尴尬,若不是皇后暗中让身边的宫女去张罗,还指不定闹出多大的难堪。 上官国丈和上官国舅也是气恼得很,本想凭着上官茹的才情必能得到皇上与二皇子的青睐,哪成想,慕凝梦的丫环竟是博了个全彩。略感安慰的是,皇后又为茹儿争取到了个机会,只是……看这架势,茹儿的境况不容乐观。 怒惹娘子 第十六章 彩蝶飞升11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在上官国丈和上官国舅的焦急等待中,约一碗茶的工夫之后,冷苍澜修在几位好友的相助下首先完成,由两个太监高兴着挂于了准备好的屖封之上固定好。 这是一张群臣祝寿图,笔下有神,惟妙惟肖,可见这三皇子也颇具慧根。 时常巴结封煜阳的政客们,不惜以各种赞美之词来夸奖三皇子的才学,直将这三皇子夸的是天上有地上无。 冷苍澜修倒是一派淡定,面上虽没有过多的表情,心中也很是得意自己的大作。冷苍澜修一向附庸风雅,常与京都的才子们小聚怡情,时间久了,便与第一富商之弟慕容奇、礼部尚书之子柳洛非、邢部尚书之子许学礼并称为“京都四大才子”。 这副画可是他们四大才子之作!四人面部得意的神情也微微可察。 第二个完成的是上官茹,上官茹在青远侯的孙女和定国公府司马明皓之女司马瑶的协同帮助下,作了一副群舞祝寿图。 上官茹的画作细腻婵娟,舞女们的神情近于逼真,道出了女儿家的各种心思,显然在意境上略输了几分,毕竟这个社会是以男子为先的社会,以舞祝寿看则美,却没有什么深意。 最后完成的自然是慕凝梦主仆三人,她们作出的是八仙祝寿图,八仙,在现代来说,众所周知,可这里,却无人知晓。 虽然这里的人并不识得八仙,却也看得出这八人应是天上的神仙,有神仙来为皇帝祝寿,这意味着什么?再看这慕家主仆三人的笔工,一看便知是内里好手,而且下笔的神韵别具一格,自是与传统作画的手法相距颇远,令人看着耳目一新。这人物栩栩如生不说,让人乍一看下,几乎以为是身临其境,那八位神仙仿似呼之欲出…… 另有诗题在一侧:圣母神子,万寿无疆;往昔今朝,一佛出世。 此时的人们,纷纷将不可思议的目光转向这三位女子,有情不自禁为之深深折服的;有心潮澎湃流露爱慕的;也有愁眉苦脸而面露忧郁者;更有心神大乱如坐针毡者……在这四方之地中,千奇百态的神情展露得淋漓尽致! 冷苍皇看着慕凝梦那一如初来的淡定神情,暗里是心花怒放,不由得拍手称快:“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 冷苍澜修与三大才子当真是百感交集,喜的是见到了非一般的惊世手笔,感慨的是……自己枉为四大才子,竟是孤陋寡闻,说不出这三个女子运用的究竟是何手法。 进皇宫之前,慕凝梦为防万一,早早地与自己的三个丫头研究了这副画的作法。慕凝梦运用了现代作画的手法与传统国画手法相结合,完成了这副八仙祝寿图,环跳与路家姐妹跟随她的这些年,自是学到了很多新奇的东西。 一直冷眼旁观的冷苍玄和莫问欢及东方泽祈、东方泽晨亦是难耐心中的好奇,驱步来到画前仔细审视。 上官国丈和上官国舅已然是无计可施,唯有看着慕凝梦暗暗咬牙。 上官茹则垂头丧气,万念俱灰地失了神彩,黯然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一双眼里已是布满泪水,二皇子始终未看她一眼,而她梦想的妃子之位更是遥不可及,她在见识过慕凝梦的剑舞后,便不再奢望能做正妃,哪怕是个侧妃,她也趋之若鹜,她努力地想表现自己,却在那主仆面前微不足道,本以为自己有些才情,相比之下,自己真是井底之蛙! 冷苍皇上更加是大喜过望,端起一杯美酒,遥望向慕徙司:“大将军,你有个好女儿啊,有八斗之才且才气逼人,若……”冷苍皇突然一顿,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若朕将你这女儿许配与朕的二皇子,大将军可否愿意”? 来之前,慕凝梦便与慕徙司和慕景林商议过此事,观全局思未来,唯有先应承下来再说,“回皇上,全凭皇上作主”。 慕徙司将决定权送于了冷苍皇,皇帝满意地开眉展眼,又是一口饮下了杯中之酒,“如此甚好,朕的皇儿自是翩翩美男子,才貌双全,若不是低调处世……”冷苍皇似又是想到什么,心内哀叹了一下:“朕便下旨封慕凝梦为二皇子妃,一月后大婚”。 本是板上钉钉之事,妃子大臣们都早有耳闻,多数人都不敢于打二皇子的主意,一方面是二皇子过往的记录并不好,另一方面是知道圣意难违。即使苏家和封家的女儿也都仰慕冷苍玄,却也被警了告不得造次。 冷苍玄不喜女色,曾直接将皇上赐下的美女一剑刺死,只这一件事情,便拂了皇上的脸面,打了大臣的嘴ba,这两年来,再也没人敢动这一念头。 皇上的再一次封妃,大多数的臣子都在观望,当然除却那些个朝中的重量级家族,有识之士会暗嘲那些个看似风光的高门贵派,皇上让这些人分庭抗礼,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收回了种种大权,而这些人还在为这一名额争得头破血流,真真是好笑! 这也正是皇上的高明之处,不动声色间制敌于危险之中,即让派别之间势同水火,又让派系内的人矛盾显现,凡是有着野心想要出人头地者,都会眼巴巴地看着女儿跳进火坑,在他们眼里,女儿只是他们迈进皇宫、靠进皇族的棋子。而那些个单纯得可怜的女子,总以为皇宫是她们梦想成真的所在,却忽略了多少青春女子在这里如残花般一点点腐烂。 那些贵族中的女子自小便被权势左右,被教导着封建的闺阁礼教,讲究着门当户对,女子只往高里攀,宁做皇家妾不做下臣妻。这些个不知道是天真还是无脑,或者是有着野心的各色贵族女子,从不肯低下眼睛看看这世上有多少的好儿郎,只是高高地仰望着那些个俯看天下的人。 有人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却也不知道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更多的人是付出了一生,却什么也没有得到,独看宫中月,一望到天明的人比比皆是;最惨的是那些个为了家族的利益,从而不得不一步步陷入永不间断的争斗之中,渐渐变得心狠手辣,Ri夜夜算计攻心,而最终却搭上了卿卿性命的红颜女子。 那些个女子本都是好姑娘,却在这污浊的尘世里,被这些个扭曲变形的家族摧毁了原来善良纯真的心,在自己的高门大院里便早早目睹了形形色色的陷井与危机,现实将她们心中慢慢聚起的丑陋统统地压在了心底,慢慢地用野心和计算将自己武装起来,步步惊心地走着自己的算计之路,期望的爱情也好只是曾经美好,亲情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终归是尘归尘,土归土。 慕凝梦感受着四面八方投过来善意的或者恶意的目光,岿然不动,坦然处之,没有丝毫动容,却在心里为这些个封建礼教下的女子叹息。人性本善,奈何现实残酷! 曾经,她们惧怕二皇子,而今呢,一旦二皇子没有拒绝自己的婚事,那么,往昔觊觎二皇子的女子们,不论是真心爱慕,或者攀附权欲奋力一搏者,势必将自己当作仇敌。这些女子们统统被那禁固死人的教条束缚,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和身份,以为自己生在将相之家便高人一等,倏不知,她们的命运不过是家族联姻巩固地位的筹码,现在,她们中的某些人或许还在盼望着爱情,之后,她们就会发现,爱情对于她们来说太过奢侈。 爱与恨本就在一瞬之间,善与恶也只在一念之际,为爱成狂者有,为爱成魔的亦有,而将爱看破,取舍有道者,的确是太少。得之是幸,不得而伤,可以潇洒转身者,在这个社会简直就是英才。 而那些心思活络的臣子们,也会将自己视作关注的焦点,在男人们的认知里,女子便是男子的附属品,二皇子接受了一个女子,便也会收下第二个、第三个……那些个女子们或者庶出,或者嫡出,可不管出身如何,都会想着上位,她们背后的家族自然都不是省油的灯,阴谋陷进和着暗算ShaLu都会接种而来。他们将自己的女儿奉献出来拉拢二皇子,力争提高自己的地位,是男人都冲着功利而周旋浴血,女儿的受庞程度便变相得反应在自己在朝中的官置。 那些个可悲可恨的女子们,为了自身或者家族的利益戏演人生的剧幕就会一幕幕地摆于自己的眼前,而自己,虽然不愿意打杀了她们,却……当动手的时候,自己也必定不会手软。 怒惹娘子 第十七章 彩蝶飞升12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莫问欢的性子本是邪肆放任,性格上,也因着种种的境遇略有些爆虐,对慕凝梦动了心后便收敛了随意和狂暴的性子,纠缠在她的左右,虽说表现得有一些死皮赖脸,并且不弃不馁,然,心里却苦涩得非同一般。 初识慕凝梦时,正如他自己所说,巧遇她追击江湖上极具争议的采花大盗叶子令,当时他并没有看得她的全貌,却被她从天而降的身姿吸引。之后,他便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势力去追查,可惜的是,很久得不到她想要的消息,令他以为是自己花了眼。在极巧合的情况下,他发现叶子令竟很是恭敬地出现在神秘的蓝衣教众里,他便顺藤摸瓜,终于知晓了慕凝梦的真正身份。 起初的时候,他接触慕凝梦的确存了几份戏弄的私心,虽然被她吸引,也欣赏她,却还没有抵过自己对她心里深久的恼意,父亲为了她和她的哥哥,狠心将他送到沧狼山,为了掩人耳目也不能回到绝世谷,母亲在世人眼里也是一个死去的人。他唯有扮演着东方冽的义子,才能时不时地到绝世谷看望自己的外公和母亲。这么多年来,他刻意不与慕徙司相见,无论他怎么都无法释怀父亲当初的绝决,那时候,自己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子。 东方冽不止一次地自责,懊悔自己当初的轻率,不应当将那兄妹二人送与自己父亲,早知道会令自己与父亲产生隔阂,他宁愿让冷苍霸尚怀疑。 莫问欢也曾经想过原谅,可他始终无法心平气和地与慕徙司相对,母亲的身体不好,外界也都以为她死了,他不想母亲因为自己再有什么恶变,也只是嘴上应承着,并没有身体力行,偶尔在绝世谷与父亲见过,也只是默然相视。 由于有着种种的前因,他故意给蓝衣教出了很多的难题,不仅如此,他还给慕凝梦在京都的产业制造了不小的麻烦,也有很多次差点就暴露了慕凝梦的身份。这是他一直不敢露出真容的一个顾虑,他怕慕凝梦会厌弃他,在摸清了自己的底细后,便会彻底地远离他。 慕凝梦把蓝衣教众调教的很好,蓝衣教内规矩很严格,但也不失人性化,管理上更有独到之处。蓝衣教虽然做过不少的打劫放火之事,却深得百姓的拥护,原因无他,只因为蓝衣教众针对的所有人都是贪官污吏或者是大恶之人。 凡是见识过她手段的人,无不佩服外加赞赏,他自也不例外。 慕凝梦平日里并不在教内,事情均由左右护法处理。而她为了得到更有效的消息,随时观注教内或者世事的情况,便在京都设了两处医馆,名为一梦回春堂,另外还有一处青楼,名为四季如花楼。 他现在回想起从前的种种,有时候也是恨自己恨得不得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冷苍皇此次执意要将慕凝梦嫁于冷苍玄,是否与自己当初的随意之举有关,皇帝也许不知道蓝衣教的教主是慕凝梦,却已可能知道了慕凝梦在京都商业的不凡表现。 虽说他在确定了自己的心,也不再想着抵抗之后,尽量地为她做了许多的事情,包括运用自己手中的势力和资源,将她的医馆和青楼开到了冷苍的各个繁华之处,为她建立自己的信息网做出了重大的贡献,可是,他却是在一直担忧着,以慕凝梦的精明心思估计,或许早就知道了他动过的手脚,只是他还有可利用之处,所以并未挑明,也可能是自己知道的太多,她还没有足够的信心与自己翻脸……这是他不能将真面目示她的最重要的心结。 当然,慕凝梦的商业王朝可不止这些,有些东西莫问欢并不了解。蓝衣教内除了两个护法统管教内事宜,也有分门别类的总管,这就不得不提到蓝衣教内所分设的五个部门,分别是商启阁、农林阁、FengChen阁、回春阁及兵士阁。莫问欢接触到的不过是FengChen阁和回春阁中的事务,而最为关键也是最为隐秘的其它三阁,就是蓝衣教内也没有几个人知晓全部。 莫问欢看着静坐不动的慕凝梦,眸中是一片死寂。带着令人动容的绝望,他默默地离开了皇宫。 东方泽祈收起玩世不恭的腔调,和着东方泽晨看向冷苍玄,眼中是各种疑问。 冷苍玄岂会不理解莫问欢的心情?他自有他的道理,那个女人既然是师兄的最爱,他便会想办法成全,他只是想着就算自己娶了回来把她当作王妃,他也不会碰她,以慕凝梦这样的身份,再加上她今日的表现,他若拒了她为妃,其他人身后的势力也会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 冷苍玄自是不知道慕凝梦的真实身份。当然东方二兄弟也并不清楚,只知道自家的大哥常常为慕凝梦办一些很复杂的事情,他们也不曾过问。 在一片祝贺声中,冷苍玄和慕凝梦相互交换了眼神,冷苍玄的眼底是坦荡清澈的,却又似含了些深意,慕凝梦不由得微蹙了眉,心下是万分不解,据资料显示,二皇子与皇帝之间有着很多解不开的死结,未必会答应皇帝的赐婚,当然也不排除冷苍玄有想上位的想法,她早在心里做好了两手准备,近距离观看他,却又看不到他对权势的YuWang与必得之心,倒是有几许的潇洒无心。 传说中的东方兄弟,她也有幸见到了真人。感激东方冽的救助,当然也会对他的后人心存感怀,只是,那个传说中的另一个重要人物却早已飘然远去,想起他今晚的几次凝视……是存了什么心思呢?仿佛有几分熟悉,又仿佛有几分怨恨,还仿若有几分痛楚。 慕凝梦是怎么也不会联想到莫问欢就是乐休!然而,世间的事情总是如此的繁乱,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种种,才使得莫问欢的情路注定了艰难。 慕徙司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不明所以,唯有暗中伤怀不已,慕景林一声叹息:“父亲,兄长与您离心,全是我与妹妹的过错,终有一日,我必会让兄长与父亲一家团圆,这也是妹妹的心愿”。 慕徙司收回眼中的痛色,舒缓一笑:“无碍,为父相信,终会有一天,他能够理解为父的心”。 慕景林雅致的面色带上了几分沉重,父亲越是这样表现得无所谓,越是令他与妹妹无地自容,为了他们兄妹,父亲的牺牲太大了。 且不说这父子二人,再论慕凝梦。 慕凝梦对于冷苍玄反常的态度颇多疑虑,当下便决定要再好好查探这个二皇子一番。 全场中,最为喜悦的人当属冷苍皇,见儿子并未反对这一婚事,冷苍皇的心中掠过一股甜滋滋清凉凉的风,如久旱的苗儿喝倒了水,快乐非常! 正当冷苍皇兴奋到要喷射出灿烂而快乐的火花时,冷苍玄又语出惊人,“父皇,儿臣向来远离女色,如今有慕小姐为妻,儿臣便也是甚感满足,为了使儿臣府中安宁平和,儿臣便凑请父皇应充,勿再与儿臣配什么侧妃、妾室、美人”。 二皇子此一番话虽是惊了一席人,却也有大多数人就算震惊,也不感意外,毕竟二皇子的传闻,大家都心知肚明。 冷苍皇上深深地锁住自家的儿子,前尘往事一下子涌上心,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如此信誓旦旦,可是,为了自己的大业,他还是收留了大臣们塞给他的女人,虽然他从未碰过她们,独宠着他的雪儿,然而,的确是祸起萧墙。 他曾几次三番地被人暗算,虽说每每都能惊险而过,却终有失算的时候,那一次……他被多家大臣联合下药,想要制造出他与多女混战的局面,他却强压着欲火一路奔向他的雪儿,然而,那时,他的雪儿刚刚生了玄儿,身子尚在恢复之中,而他所中之药又烈性难平,他的雪儿最终不忍自己血管爆裂而亡,便将封妃传了过来,也正是那一次,也只有一次,便有了冷苍澜修。 封连荷本是与雪儿自小一起长大的婢女,两人情同姐妹,封连荷随封莲雪进宫后,也一直是恪守本份,一心一意对待封莲雪。万般无奈下封连荷与冷苍皇就有了肌肤之亲,封莲雪本欲让冷苍霸尚收了她,可她却拒绝了,在发现怀孕后,也只是悄然地生下了冷苍澜修。 其实,当年没有人知道封莲雪的真实身份,知道的也大多战死异乡。封莲雪自幼被冷苍尘收在身边,所以臣子们都以为她是冷苍尘的义女,即使出嫁,也是从宫中直接到了冷苍霸尚的王府。这其中的缘由也很简单,封莲雪的父亲当年追随冷苍尘战死沙场,冷苍尘发誓将把他的女儿当作自己的女儿来养育,改名为冷苍雪,这才使得封莲雪与冷苍霸尚有了机会常常相处在一起,从而两相生情。 封莲雪本还有两个哥哥,即是当朝重臣封煜阳和封煜礼,这两人和封莲雪都以为对方在战乱中已故去,便生生地分离了十多年,直到封莲雪在弥留之际才见面。 封莲雪也算是含笑九泉,在死之前将封连荷郑重地认为妹妹,并且要求两个哥哥和她相亲相爱。 封莲雪许是对封连荷一直心存愧意,过世之际拉着她的手交到冷苍霸尚手中,说:“这皇宫之中难得有一份真感情,我虽身去,灵魂却在,你们俩个都是我最亲近之人,希望你们彼此珍重”。 封氏兄弟得知妹妹真正死因后,立誓为妹妹报仇,便留在了这都城入朝为官。十多年来步步为营,机关算尽,为冷苍霸尚瓦解朝中的几大势力立下了汗马功劳。 封家的地位一直很微妙,兄弟二人看似官职不算最高,但却又正好掐住某些势力的要处;封妃的品阶看着不高,却又是在皇上身边陪侍最久的女人。冷苍皇制造的这一迷雾不知道晕了多少人的眼,当真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封妃在人前扮着拭宠而娇蛮横夸张的假象,而封煜阳所扮演的角色又仿若是••••••一个表面上对皇上惟命是从,暗地里似乎又阳奉阴违的两面臣子,可往深里一探索••••••就不得不说这些人都是演戏的好手。 封家与冷苍皇上的事情隐藏得很深,慕凝梦自是猜不透彻,但是,到底慕凝梦活了两世,现代生活中也是一名隐藏高手,还是通过种种微小的痕迹看出了皇帝对封妃的不同,而封妃刻意夸张的表现也不若她假装出来的无知无惧。多番较量下来,慕凝梦越发地想弄清楚这个皇帝的内心究竟有多经彩。 怒惹娘子 第十八章 彩蝶飞升13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慕凝梦独自伤神之时倒显得是一副别样情怀,这愁坏了爱妹心切的慕景林,虽说早知道梦儿会在万不得已之时应下这婚约,然则,真到了这个关口,他又难过着急得紧。 慕徙司暗中抓着他的手腕用力,微怒的声音深沉如海:“景林,你要相信梦儿比你我更加机智”。 慕徙司的话令慕景林瞬间安静,是啊!这个妹妹的才智非凡,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啊! 慕景林好不容易安抚下自己那颗燥动的心,索性自饮了起来。 众大臣们恭维了皇上一翻,又与慕徙司恭喜了一阵,宴会才又正常地进行下去。话说最令人头疼的二皇子被赐了婚,又当场表达了不再纳妾的豪言,众大臣就是有心高攀,却也不敢招惹这个看似优雅,却极其狠心的未来太子殿下。 而那些个现实又贪权的千金小姐们,虽然伤心这个优质男人的视野里容不下自己,但也不想冒险丢掉小命,哪怕是不能做太子妃乃至皇妃,做个王爷的妃子或者将军的夫人,也还是不错的选择,于是忽,高门贵府里的小姐夫人们把目光就投向了三皇子、慕景林、东方泽祈、东方泽晨等人的身上。 一直默默地坐于尾坐的苏承媛则是东张西望地找寻着自己的女儿,虽说她是苏丞相的妹妹,但到底只是慕徙司的妾室,刚才贵妃娘娘那边的异动已让她坐立不安,可碍于她身份的关系,她只得稳坐不动,心里已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话说苏丞相的一大家子颇为安静,就连皇上也觉得有些太过平淡,忍不住地问道:“苏爱卿,平日里你是神彩非凡,何以今日默不作声”? 苏承白自从将正妻打杀后,便一直未立正妻,也不知是转了性,还是了悟了人生真谛,把那些个朝臣送来的、未曾宠爱过的女子们都好生地打发了,留下的十多人中,也各自询问了她们自己的意思,愿意留下的,从此后便不分大小只以年龄论长次,不愿意留下的便给足了钱财,送其回家。这样一来,苏府里也只留下了五位夫人,过了几年,由于难产过世了一位夫人,前年的流行性疾病蔓延甚广,又有两位夫人无意间染上,也过世了,如今留下的只有两位夫人而已。 皇上曾经颇感意外,苏承白一向自认FengLiu,虽说不是好色之人,却也是爱色之士,即使儿女都已不少,也还具有吸引少女的资本。某日里,皇上终于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便问起了苏承白,他回答道:“臣为了家中安平,有生之年不打算再立正妻,也不打算再纳新人,儿女自有儿女的福祸,一切看他们自己的便好”。但凡出席重要的宴请,苏承白便将两位夫人一起带上,府中的儿女自也不会去谈什么嫡庶。 苏承白今日本想沉默到底,却奈何皇上大人不给他轻闲的机会,便嘿嘿一笑:“皇上,臣知道今日是您看重的日子,臣自然要以皇上的意思为先”。 冷苍皇上哈哈一笑:“爱卿总是能惹得朕开怀一笑,难得你才思敏捷却又不拘小节,朕有了你,可是省心得很”。 “皇上过誉,臣为皇上分忧那是份内的事情,臣管教好儿女不去招惹事非,自然也算是为皇上分忧的一部分”。 苏承白身居高位,却总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不结党营私,也不搞特殊化,除去必要的应酬,从不过多的接触任何一个人,单就此一点,冷苍皇上就非常地满意,而唯一让他有点小忧心的便是……苏承白与慕徙司的私交好了一些。 “爱卿啊,听说你的女儿苏夜梅也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与上官茹并称为京都的才女,出口成章,风华无限啊”。 冷苍皇上搞定了二儿子的婚事后,心情大好,转眼之间这才发现,自己的三子也早已过了立妃的年纪,看了看封妃,不由得带了几分歉意。 这一浅微的眼波流动被慕凝梦捕捉到,心中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瞅向传闻中与自己父亲十分交好的苏承白,莫名的,有一种想掉眼泪的冲动。 慕凝梦微微有些不安,自己的灵魂与这具身体本已融合得很好,自己也快淡忘了苏夜枫这个名字,可是,这具身体在面对苏承白时,还会有自主的某些本能反应,她不由得暗中恼怒了起来。心中暗骂,苏承白若是早早地收心养性,哪里还会导致苏夜枫的悲剧,慕凝梦也不会被连累丢了性命,何必还对此人感怀? 且不说慕凝梦对苏承白的种种不满,再说苏承白这女儿苏夜梅,苏承白应了皇上的要求后,这苏夜梅倒也不含糊,落落大方地表演起琴技,她弹凑的是一首古典曲子,琴声悠扬婉转,如高山流水般潺潺铮铮,听者仿若置身于大自然的美景之中,令人心旷神怡。 慕凝梦暗赞了一声好。再看这个女子,眉目如画面若桃李,唇如点绛肤如凝脂,那嫣然一笑之际,只觉得百媚顿生。 视线不经意间与那女子对上,那女子对着她很快地眨了两眨眼,令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在她一愰神之际,猛然听得那女子的琴音一变,她指下的韵律突然急转拔高,又瞬间变得潇洒畅意,仔细听之下,居然又变成了《笑傲江湖》中的经典曲目。 慕凝梦幽深而沉凉的眼神再次看向那女子,那女子竟也在不慌不乱地注视着她,慕凝梦轻轻一笑,从杯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竖笛,和着那女子的韵律一齐吹凑了起来。 那女子见了她的举动,柔柔地一笑,竟还开口唱了起来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一襟晚照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一曲终了,满朝的臣子听得是热血激昂,而在坐的贵女小姐们个个是目瞪口呆,这哪里是女子能弹奏出来的曲子,可是谁也都没有听过,纷纷地大眼对着小眼。 这个苏夜梅---并不像来自现代的人! 慕凝梦沉思着,同时不忘记关注宴会上所有人的举动。皇上明显地很吃惊,也流露出赞赏之情,而女人们•••••慕凝梦心中暗乐,因为她的出现,自己的身上也少了许多妒忌、羡慕、恨的目光。 苏夜梅弹奏出了些许的韵律,也唱得不错,却少了来自现代儿女对江湖的一份期待与幻想,武侠小说—对于现代社会的男人与女人们来说,就是一部玄幻的童话,这个女子的手下音符中是有JiQing的存在,可更多的是一种身不由己的被动。 苏夜梅低身退回了席位,却仍是含笑与慕凝梦相望,眼中的情绪不明。 慕凝梦还未来得及深思,便被冷苍皇上打断了思路:“梦儿的笛很特别,与苏家小姐的琴相配完美,这乐曲当真是举世无双,朕可是从来也没有听过,不知道众位爱卿可知否”? 慕凝梦微不可见地拧了下眉头,这冷苍帝真是见不得自己清静,刚才与苏夜梅的配乐本是有心之举,她想知道那个女子身后之人。 苏承白看着自己的女儿,神情复杂异常,这个女儿何时如此优秀,不由得自责起自己的不负责任,年轻时FengLiu任性,害死了一个儿子,这么多年本以为自己修身养性就可以万事皆好,却又忽略了子女的成长,苏府那么大,和自己亲近的子女却没有几个。 “回皇上,臣等并不曾听过此曲,可否请教下苏小姐,这首曲子的来由”?东方泽祈站起身微微一欠,带着几分邪气的FengQing,妖娆地一笑,当真是迷死人不偿命。 苏夜梅听后连忙起身:“臣女爱琴众所周知,臣女偶遇过一位极爱琴的公子,此公子正在追寻他丢失的心爱之人,据说,这首曲子本是这位公子为心爱之人所作,臣女听过这位公子的故事后被深深地感动,便求了此曲来”。 “这倒是奇了,不知道慕小姐又何以会知道这首曲子,难不成也遇到过这位公子”?说话的这人是刚才作画的四大公子之一的慕容奇。 慕凝梦意味不明地笑了一笑,扫了一眼这位才子,才恭敬地对着皇上说:“这首曲子本是上古书籍中的一首不传秘曲,臣女无意中看到此书,这首曲子名叫《沧海一声笑》。至于那位公子说为心爱之人所作,想必是为了混淆视听罢了”。 苏夜梅看着慕凝梦的眼神有一刹那间是带着责备的意味的,虽然很淡很淡,却也都落在了慕凝梦的眼中,慕凝梦扫过苏夜梅略有不悦的脸庞,再次垂首不语。 冷苍皇上与一众人倒也没有追究,想必是那沽名钓誉的公子也如慕凝梦一样,偶然看到了这么一本古书。只是,那个男人在得到一首古典后就沾沾自喜,为了博得女子的好感又故意杜撰出来一些所谓的感人爱情故事。 ------------------------------------------------------------------------------------------- 各种小插曲过后,皇上的寿宴就这样波澜不惊地结束。 出了宫门,苏承媛晦暗的眼神恨恨地瞅着慕凝梦和慕徙司,可一想起慕凌雨,又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气愤,低眉顺眼地道:“将军,凌雨•••••” 不等苏承媛说下去,慕徙司夹着一丝不耐烦:“回去再说,她想必已回到府里”。说着,便上了马车不再理会苏承媛。 苏承媛望着远去的马车,心中是即怒还恼,即苦又涩。苏承白站在不远处长长一叹,到底是自己的妹妹,走到她的面前:“你若能心平气和地待在将军府尚还可保住你们母女的性命,若是……我为你已做了一次帮凶,做了一次打手,断不会再为你伤人,念在兄妹一场的情份,劝你不要再惹慕家的大丫头,宴会上你也见识到了,那个丫头不简单”。 苏承媛讥讽地一扬头,“即使我现在收手,你以为她还能原谅我吗?我亲爱的大哥,既然手上已染上过血,你以为还能将自己洗净?慕徙司若是知道了你和我当初的行为,你说他还会将你当作朋友?” “哈,哈”,苏承白倒也还以嘲讽的大笑:“你以为他会不知道吗,你我能活到今天,是他感念当初我救他一命之恩,他的女儿可不会心存仁慈,大哥最后劝告你一次,不要招惹慕家大丫头,还有封煜阳,以你们母女的智商,只有被玩儿的份”。 苏承媛被说得体无完肤,羞恼不堪,眼中尽是失望与绝望:“本以为自己嫁了个心怡的人,便可以安心依靠,没想到他却迟迟不肯爱我;本以为有个疼我爱我的哥哥,没想到也任我受苦受辱置之不理;本以为有了女儿,可以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没想到也让她赔着我受欺侮,原来,这世上什么都靠不住”。 苏承媛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眼锋一转,凌厉地划过:“我便是死,也不会让慕家安生,大哥你不肯帮我,我也不会再求你”。说毕愤然转身离去。 苏承白无奈地仰天,夜色多美啊,只可惜…… 怒惹娘子 第十九章 惊天动地1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慕凝梦回到府里后,辗转难眠,苏夜梅究竟是什么人,百思不得其解。索性点了灯起来,每每有她想不通的事情,她便会拿出据说是原主母亲留下的武功秘籍《悦情心经》,这套心经她已修练了五年,每突破一重便会感觉到自己的心xiong开阔不少,起初她是不愿意接触的,所谓悦情,必会重情,她总是在想,是不是修习成功后,自己会变得感情用事,终是压不下心中的好奇,一重重地练了下来。 五年来,她的确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微妙的变化,却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变了,但也没有出现自己所顾忌的事情,不过是套心法而已,即使是内有玄机,也不过是人之所创,没有什么大不了。 快到天明时分,慕凝梦终于忍不住困意,沉沉地睡去。 睡意朦胧间,听得乱哄哄地吵闹声,慕凝梦睁开眼:“环跳,什么事情”? “小姐,苏承媛和慕凌雨在外面闹呢”,环跳不屑地抿嘴就笑。 “噢,真是扫兴”,慕凝梦厌恶地出声,随手拿起衣服穿起来,她一向不喜欢别人触碰自己的身体,身边的三个丫头也只是给她梳梳头发。 环跳打了水给慕凝梦洗漱,直到她慢悠悠地收拾好自己,才走出房间,来到院落。 正在骂街的苏承媛眼尖,看到慕凝梦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大叫着:“慕凝梦,你个小毒妇,你害凌雨失了清白,害她嫁给那个不学无术的人渣,我杀了你”。 慕凝梦示意路珠儿不必管,待苏承媛扑上来之际,反手给了她两个耳光,冷冷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果然有什么娘生什么女儿”。 被打得趴在地上的苏承媛,艰难地直起身子,恶毒的目光狠狠地瞪着慕凝梦,心中已是吓得七魂去了六魄,什么时候这个丫头这么彪悍,从前病弱逃避的姿态已全无,大哥说的对,这个死丫头一直是深藏不露。虽然眼中带了几分惧意,仍不忘记威胁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慕凝梦淡淡地一笑,拿起环跳递来的手绢,轻轻擦了擦手,随手丢在地上,看了一眼呆掉的慕凌雨,嘴角上挂着讥讽的笑:“本小姐本还打算留你们母女多活一阵子,可你们一心求死,本小姐还真是盛情难却”。 此时的苏承媛才猛然醒悟,慕凝梦哪里有过瘦弱的影子,曾经的一切都不过是层伪装,什么伤了身体功力全无,统统是骗人的,只刚才那轻飘飘的两个耳光,她已是觉得肝胆具裂,不由得突缩瞳孔,丝丝惊惧齐上心头,而慕凌雨触到她冷寒的眼神也被冻得直打冷颤。 慕凌雨看着慕凝梦走远的身影,这才如梦方醒,连忙抱起苏承媛,哭着说:“娘,娘,好可怕,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半响后,苏承媛终于是低下头闭上眼:“我们去求你舅舅吧,雨儿,你要记住,任何利益面前,首先被牺牲的总会是女人,皇上和封煜阳为了牵制大将军,将我嫁到这将军府,我曾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可我却什么也没有得到过,我到现在才明白,人活一世,一定要靠自己,我已是一颗弃子,封煜阳的承诺不过是说说而已。你还有机会,好在将军还肯认你,你一定要好好地维护和将军的关系。是娘一直低估了那个丫头,早知今日,当初就应当把她一起杀掉,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尽”。 慕凌雨攸地睁大双眸,不可思议地看向苏承媛:“娘,你说什么,难道夫人真是你害死的,因为这样,爹才不爱我们”? 苏承媛涩然一笑,抬头望着天空:“是啊,若不是用情过深我岂会一步错,步步错,在皇上和封煜阳的引诱下,一步步地走入他们的棋局,为将我这个细作安排进来,他们也费了不少的心机”。 苏承媛冷冷地又一笑,才收回望向天空的眼神,心平气和地说:“慕凝梦此番被皇上定为皇子妃,必定是想借你爹的声望与手里的兵权巩固二皇子的地位,高家和上官家,几次三番地想算计将军都没有得手,而封家也没有得到大将军令,皇上想必是打算行拉拢之策。经此一事后,高家必然对你我心存怨恨,你被那丫头摆了一刀,也未必是坏事,太傅本是个中和派,儿子虽说好色,毕竟你是正妻,只要别对他付出感情,一切皆可看淡,好歹你能跳出这个是非圈,答应娘,无论娘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管,好好过你的生活”。 “不要,娘,我在这世上的亲人只有你啦,我不要你出事”。 “听话,我们去丞相府求你舅舅,你舅舅一定会好好待你,娘也被那两个耳光打明白了,突然想通了许多事情,我与你爹的相遇是高家与上官家的安排,若不是高贵妃和上官皇后相邀,我不会在当年的皇子府见到你爹,也不会在别人的怂恿下春心动荡,更加不会求你舅舅帮我做害人之事,凭咱们苏家的地位,嫁与谁都是一个正妻,只怪我当时情迷了心壳。”苏承媛泪眼婆娑地说着,悔恨之情难以言表,只可惜都再也难已挽回。 慕凌雨轻轻地拭去脸上的泪水,抬头看向慕凝梦的住所,眸子里温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芒,神色不明。直到苏承媛催促,这才扶着苏承媛慢慢地走离。 丞相府。 面对跪在脚下的苏承媛和慕凌雨,苏承白知道自己无法拒绝。终于是长长地叹息一声道:“我答应你,保雨儿一生平安,前提是,雨儿不可再去招惹慕家的大丫头,也不能有报复的念头,否则,我有心无力”。 “哥哥放心,承媛已是悔悟,我也看出来了,慕凝梦韬光养晦多年,绝不是个病人,她迫不得已暴露于人前,我想,她已做好了出手的准备”。苏承媛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就是因为懂,所以当年才会被选中放到慕徙司身边,为了追寻她所谓的爱情,才迷失了本我,一朝清醒后,自然也不会再做什么美梦,早料到了自己必定是一个凄惨的下场。 慕凌雨看着苏承媛默默地流泪,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年幼,面对种种突然降临到自己身上的事情,明白了一个道理,害人终害己。 苏承白老脸上也带着深沉的痛苦:“承媛,莫怪大哥不肯保你,大哥与慕徙司已两不想欠,我再没有资格开口”。 “承媛明白,我只求大哥能护凌雨一生,不求富贵,但求平安”。 苏承媛说完后,朝着苏承白磕了个头:“一步走错,错过一生,我对不起大哥,对不起夜枫,当年的事情不全是上官大嫂的错,也有我的主意,我为了除掉慕凝梦竟害了大哥的亲生骨肉,即使是死也难抵我之罪过,无论我今后发生什么事情,大哥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吧”。 苏承白心中一紧,不顾慕凌雨突然的放声痛哭,一把揪住苏承媛的衣领,急道:“你还要做什么”? 苏承媛凄凉一笑,泪水无声地滴落:“大哥,慕凝梦今日已放话,我必死无疑,”闭上眼睛,苏承媛嘴角划过一道弧线:“我无数次地恨过慕徙司不肯爱我,认真想一想,他也没有理由爱我,现在我只恨自己,我挑拨高家和上官家收买杀手多次刺杀慕凝梦,她都好好地呆在原地,我起初以为是将军暗中保护得太好,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慕家真正厉害的人是她,这是女人的直觉”。 苏承白不言不语,只那么悲伤地看着她。 苏承媛慢慢张开双眼,凄楚地哭笑已然无力:“封家才是皇上最为看重的人,比肩侯与并肩侯手中的兵权能分散于大将军王和西北将军司纳旭及东南将军袁金洪手中,就是封家兄弟教唆使然,高家与上官家都是皇上手中的把件儿,利用他们打乱了朝中老臣的各种势力,从而平衡了朝中的稳定,皇上唯一漏算的就是大将军王,他在军中的声望过高,又曾与冷苍逸月关系过好,所以才用计诱我入局,而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幸好大将军王不爱我,大将军王的令牌我始终见不到也摸不着,这才使得皇上改变策略,以大将军王的声威助二皇子顺利继位。我什么都明白,但还是要执意破坏此次联姻,高家和上官家不过是跳梁小丑,而我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封煜阳和皇上不会容我好过,慕凝梦也会变本加厉地折磨我”。 苏承白眼眸里的深色变了又变,脸上的表情无法比拟,妹妹将一切看得清楚,却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魔念。情,真是害人的东西! 苏承媛接着说:“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只慕凝梦那森寒的眼光看我一眼,我便感到魂飞魄散,冷苍的天要变了,只可惜我看不到”。 “闭嘴”,苏承白大声喊断苏承媛的话,“什么话你也敢说,小心隔墙有耳”。 苏承媛低下头自嘲地冷哧,叹了口气:“大哥,妹妹此番来到这里,一是将雨儿托付于你,二是提醒大哥注意慕凝梦此人,她绝不像大将军王那样重情重义,虽然我与她只今日一次正面接触,但能切身感觉到她浑身的煞气,大将军王承大哥的恩情但不等于她会承您的恩情,所以……所以有可能的话,大哥还是远离是非的好”。 苏承白看着苏承媛的目光又怪异了几分,面色来回变幻,“你是建议大哥退出朝堂”? “是”,苏承媛毫无犹豫地答:“皇上选慕凝梦为皇子妃,绝不可能只因为看重大将军王的名声,或许皇上暗中了解了慕凝梦很久,慕凝梦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被皇上看在了眼里”。 是啊,冷苍是皇上的冷苍,四周都是皇上的眼线,只要皇上想,什么隐匿的消息探听不到,慕家大丫头的确和五年前有着天壤之别。 苏承白想到此处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眼眸眯了起来想起心事,慕凝梦与苏夜枫本是情投意合,如今是一个在阴一个在阳,难免她会忌恨自己的处事不公,明知道苏承媛出手下毒,却将所有的错推在了死去的前妻身上,再加上她母亲的生死不明……然而,要自己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高位也的确是心有不忍。 “大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相信妹妹的眼光,否则……皇上也不会选中妹妹去做接近大将军王的棋子”。苏承媛有些着急,女人的直觉往往是最为准确的,慕凝梦带给她的气息,令她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即使我有心淡出,可皇上未必会应予”。 “大哥可先称病休养,借机带一众儿女回乡省亲,辨明形势后再作定论也不迟”。苏承媛恳切地说,眼中的焦急非常认真。 苏承白似是第一次仔细审视这个妹妹,“你有着这么敏感的政治嗅觉,却为爱情浪费了半生时间,倘若你不受蛊惑,随意嫁个夫君,便也可扶持夫君上了高位”。 苏承媛闻言倒是一笑,似是想开:“这个世上最不值得一提的便是如果,我若一直有着一颗清醒的心,也不至于沦落到此种境地,所以,希望大哥和子侄们一生平安”。 “好”,苏承白似是下定了决心,坚决地说:“就按你说的做,我会即刻称病”。苏承白将苏承媛和慕凌雨扶起,“你们二人回到慕府后定要本份些,有可能的话,我定会亲自求慕凝梦一试”。 苏承媛只是一笑并没有接话,深深地看了几眼苏承白,便与慕凌雨离开。 怒惹娘子 第二十章 惊天动地2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当环跳将苏承媛与慕凌雨一天的事情报告给慕凝梦时,慕凝梦表现出一丝惊讶,蓝衣教的暗探都是兵士阁的阁主冰落水一手调教出来的,偷听他人谈话的本领可不是盖的,苏承媛能有如此的觉悟,的确是不简单,可惜为爱痴迷而悔了一生。 环跳倒是若有所想地问:“小姐,你说苏承媛接下来会做些什么,这个女人还真令人意想不到”。 慕凝梦轻松地笑了笑,不以为然:“有什么好想的,过了今天,明天不就知道啦”? 环跳翻了翻白眼,懒得再寻无趣:“饭菜都准备好了,要现在吃吗”? “上吧”,慕凝梦依然是无精打采地道:“我今儿都没有睡好,吃了饭好好睡一觉,没有重要的事情,千万别打扰我”。 “嗯,”环跳轻哼了一声,便忙着打点饭菜。 慕凝梦懒洋洋地坐下后,刚夹起一筷子平时最爱吃的土豆丝,蓦然地,脸色一变:“今日都是谁去过厨房”? 挑帘进来的路珠儿立刻感觉不对劲儿,忙上前道:“苏承媛和慕凌雨来这院子里闹过后,住在西边院子里的马夫人曾来问候,只说了几句话便被我和珍儿打发走了,并未见其他人来过”。 马夫人本是慕将军手下一名参将的夫人,马忠在某次战役中,因重伤不愈而过世,大将军体恤马夫人带着女儿不好生计,便将这母女养在家中。 慕凝梦略一思索,低声道:“你们马上散出我中毒的消息,密切注意西边院子里的情况,还有这院子里其他人的一举一动”。 路珍儿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大声叫喊:“小姐,小姐,快来人,小姐吐血啦”。 ………… 当路珠儿急急地将一梦回春堂的医手上官青引进将军府时,所有人都坚信大小姐中了毒。 上官青走进房间后,瞟了眼桌子上的饭菜,来到慕凝梦的床踏前诊了脉,对焦急的慕将军和慕景林道:“大小姐中了烈性的‘五散毒’”。 咝……好阴险! 所谓五散,散血、散气、散筋、散肉、散骨,这人体的所有一散,必将化成一摊污水。是谁这么恶毒? 慕徙司和慕景林心中一紧,眼睛睁得也是越来越圆,不可思议地问:“可还有救”? 关心必乱,上官青心里无奈地叹息,教主也不知道想做什么,竟连父亲兄长都瞒着,若是真的中了这五毒散,教主岂能安然地躺在这里? 上官青赶紧地说:“将军不必着急,幸好慕小姐的丫头们已为她服下了‘百转丹’,毒性已去了大半,有我一梦回春堂的医手在此,定会安然无恙”。 环跳背身对着上官青,闻得上官青的话,差点乐出来,这个人还真是见缝插针,在这么个紧张的气氛里也不忘记为回春堂做广告。 慕徙司与慕景林这才放心不少,忙道:“上官先生请”,随即打发下人拿了纸笔。 慕徙司和慕景林虽说知道慕凝梦暗中发展了不少的势力,也清楚这回春堂是她的产业,可表面上一直装着什么也不知道,慕凝梦的中毒恰好说明了府里还藏有细作,事事当更加小心应对。 送走了上官青,也打发了无关人员,环跳和路珠儿与路珍儿退了出去,慕凝梦这才起身道:“爹爹、大哥不必关键,女儿无事,这点毒还奈何不了我”。 慕徙司和慕景林起初是惊慌的,忽略了很多明显的疑点,直到上官青一派轻松地神情,他们这才恍然大悟。 慕徙司还是心有余悸:“真吓了爹一跳”。 慕景林也不悦地说:“妹妹岂止是吓了我们一跳,简直差点吓掉了魂儿”。 慕凝梦忙笑道:“我错了,父亲和哥哥也知道事出突然,我哪里有时间通知你们,不过……”慕凝梦话锋一转,神情冷硬:“家里是容不得外人啦”。 慕徙司看着女儿的神态,心中亦是变得冷寒:“既然有些人不明白知恩图报,我们慕家也不必手下留情”。 慕景林点点头:“妹妹,今日皇上下旨,命我为东域将军协助东南将军驻守东南一带,待等到你大婚后,马上成行,想必椒留国有了异动”。 慕凝梦点点头,“也好,哥哥,趁机好好观察一翻”。 正在三人说话之际,屋外的丫头环跳俏声道:“小姐,外头报,二皇子和苍王世子及公子们来啦”。 慕凝梦瞅了自家的爹爹和哥哥几眼,淡淡地说:“让他们过来吧”,然后便躺倒装晕。 慕凝梦刚才躺好,便听到屋外的说话声,接着就听到有人进了屋内。慕徙司与慕景林连忙上前行礼。 冷苍玄赶紧摆手:“大将军和少将军莫要多礼,不知慕小姐现今如何”? “多谢二皇子关心,幸好抢救及时,小女已无大碍”,慕徙司一边回答,一边偷眼观察冷苍玄。 慕景林的视线却集中在了莫问欢的身上,莫问欢的长相与父亲相像之处并不多,英俊得天神共愤,然俊朗的外貌中透着一股子清冷与狂傲,站在皇子与世子之间,丝毫也掩不住他独特的气质。面容大概是像母亲吧,可周身冒着的冷气和犀利深幽的眼神,及那深锁的额头下的爆虐之气,却不知又像了谁? 莫问欢似是感应到慕景林的视线,将投注在那躺着的人儿的目光对上慕景林,微微点了点头,便收了神低头不语。 慕景林心中无奈,父亲与亲子近在咫尺却似隔了千里! 东方泽祈晃着妖娆的身姿,慢慢地走近床边,“将军大叔,听说景林的外公被称为‘活神仙’,‘百转丹’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上官青说大小姐幸亏吃了这个药丸才得以保全”。 “正是”,慕景林微微一笑,上官青这个人有意思。 冷苍玄不明慕徙司与莫问欢之间的关系,注意到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去看莫问欢,以为只是好奇,并不太在意。 东方泽晨则是分外清楚,连忙向前几步挡在了冷苍玄与慕徙司之间,“二皇子,既然慕小姐已经无恙,我们便回了吧”。 冷苍玄点头道:“不错,既然如此,我等便就此离开,勿拢了慕小姐休养”。 莫问欢至此一句话也未讲,便随着冷苍玄和东方兄弟离开,慕徙司失落地望着那消逝的身影,黯然神伤。 慕凝梦住的院落名唤“罂粟苑”。 院子里种满了罂粟。 这个时空里本是没有罂粟的,只是偶然机缘之下,慕凝梦发现了一种现代世界里没有的花,名叫“姬绝”,此花如罂粟般艳丽非常,却也是带有剧毒。于是她便利用嫁接技术,意外地培植出了罂粟。 夜深人静之时,慕凝梦拿起桌上摆放的一枝罂粟花,微微地出了神,竟连有人进了房间也没有察觉。 “凝儿,”一双温热的手缠住了她的纤腰,“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容易被人算计”。 这是乐休的声音,慕凝梦总是在想,乐休的武功究竟有多高,以自己两世的修为居然察觉不到他的气息,他每每悄无声息地进入自己的房间,她就会懊恼非常。 慕凝梦挣开他的手,拉开与他的距离,这才直视着他那张面具脸,不冷不热地说:“我以为你不会再来”。 看不到乐休的脸,却能看到他沉淀的眼神,他的眼底是幽深的光芒,有些刺眼。 “我说过,我与你的纠缠注定会一生一世”,乐休转开脸,状似无意地拿过她手中的罂粟花,“这种花我只在你的院子里见过,它叫什么”? 慕凝梦微微一笑:“罂粟花,又名鸦片花、大烟花、英雄花,花大艳丽,香气浓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花之一”。 乐休有些意味不明:“鸦片花、大烟花、英雄花,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多种名称,也只有你叫得出来”。 “是啊”,慕凝梦又一阵失神:“在这片大陆上,只有我说得出来”。 乐休不安地再次抱住了她的娇体:“凝儿、梦儿,为什么我总感觉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 这一次,慕凝梦没有着急推开他:“是啊,也许我真的会不知何时便消失了,所以,你不要再对我抱任何期望”。 “不会的,”乐休反倒是越抱越紧:“如果你消失了,我也没有了活着的意义”。 慕凝梦有些吃惊地看向他,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却能从他的眼中看出认真,慢慢移开自己的眸子,慕凝梦摇着头轻笑:“这世上最泛滥的便是随口的承诺,地球不会因为某一个人停止转动,也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死去影响它的运转,人也是如此,没有了我,你也会生活得很好”。 乐休有一刻是震惊的,她的话中有些东西于他来说是第一次听到,可是她想表达的意思,他却是明白的。他一直以为她是沉浸在苏夜枫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可现在,他感觉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无欲无求,是一种对生命的无视和淡然,或者说是超越了生死的看破与无心。对于一个无心的人来说,用情将她的内心填满…...是何其得难! 沉默,再沉默! 乐休一点点地松开她,就那么与她四眼相对,直到他翻滚的内心平静下来,坚定地执起她的手:“我做过的决定绝不会更改,即使你的心硬如磐石,又或者你根本无心,”乐休微微地一笑,眼里带了深情:“相信我一定会找回你的心,再将自己放进你的心里”。 慕凝梦挑眼冷嗤:“即使遍体鳞伤也不后悔”? “是”,乐休严肃地点着头:“即使遍体鳞伤也不后悔”,轻叹一声:“我现在不已是遍体鳞伤?我只恨自己接近你之时为什么会存了戏弄之意,有些事情不能重新来过,我自责后悔都已不可挽回,我只求你重新地好好看看我,我对你可曾有过伤害”。 怒惹娘子 第二十一章 惊天动地3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伤害吗? 没有过吧! 慕凝梦低头一笑,一直是自己在伤害他吧! 慕凝梦再抬头时,已是一片淡然:“这罂粟花你莫要乱动,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带毒”。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乐休的眼中闪过花火,跳跃着轻亮的星光,语气夹着丝丝的喜悦,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在周身环绕。 “算是吧”。慕凝梦没忍心破坏他此时的欢愉,但是,慕凝梦显然不是个多情的主,又淡淡地问:“杀盟是你的吧”? 乐休的身体一僵,眼中立刻变得暗淡无光,硬着头皮点点头,眸光暗涩,心里苦不堪言:“凝儿是在埋怨我派了杀手刺杀你吗”? 慕凝梦没有说话,眼神示意乐休坐下,拿起茶具,给他倒了一杯:“显然你吩咐过底下的人只是走走过场,即不耽误你收钱,也不影响你护我的心”。 乐休小心地看着慕凝梦,“真的不怨我?” 慕凝梦玩味着乐休此时的心境:“若说怨,倒也不是一点也没有,你几次三番地捣乱,害我在皇上面前露了马脚,皇上虽然还不知道我全部的实力,却已是开始算计我手中的家产,只说一梦回春堂在冷苍国就已有二十多家,药材的供应产业链已形成,可以这么说,回春堂已基本掌控了冷苍国的药材市场”。 乐休低着头,慕凝梦继续说:“幸好老皇上还不知道四季如花楼也是我的,这消息我也是刚刚才得知,我本一直纳闷老皇上何以转了性,不再算计我家老爹,反而打起了联姻的主意。一是看重了我的经商能力,二是看重了我手中的资源,三是看重了我隐忍的能耐。在他看来,女人一旦成了亲便会无条件地依赖夫君,而我爹也会因为我而偏爱二皇子,我是扶持冷苍玄上位的最好助力”。 慕凝梦优雅地品味着手中的茶水:“若不是因为你,我此时是不是仍然会默默无闻地呆在这间屋子里”? 乐休慢慢抬起头,望向慕凝梦的双眼,那双眼中没有因为赐婚带来的气愤,也没有埋怨,有的是对他的戏虐。乐休心中一涩:“你在嘲讽我吧”?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黑眸中带着几许怒意:“即便没有我,你迟早也会走出去”。 “不错”,慕凝梦不假思索地应道:“但是,因为你,我却要嫁给冷苍玄”。 这是不容狡辩的一个事实,乐休对这个结果的确有责任,也正是因此,乐休才更加的痛苦。 乐休的眼眸里的光彩一点点暗淡下去,直到灭尽,自嘲地说:“你在嘲弄我自作自受,想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慕凝梦摇摇头,“我不希望你做任何事,嫁到皇家,其实也不错,你知道的,我要做的事情很复杂”。 乐休忽然温柔下来,轻轻拉过慕凝梦的一只手:“你知道的,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答应我,让我帮你”。 慕凝梦可不是古代的贞洁烈女,拉个手拥个抱也扭扭捏捏,大大方方地任乐休拉个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即使我要造反也不怕吗”? “哼”,乐休不屑地冷声道:“即使你要作女皇,只要你喜欢,我也可以为你拿来”。 “好大的口气”,慕凝梦是第一次听到乐休如此狂放地言词,他追着自己的三年,总是软语好话地哄着,虽然能感觉到他非一般的气场和性格中的狂爆之态,却也没想到他如此蔑视皇权。 “凝儿只要想的,我都会给”。 乐休再一次强调! 慕凝梦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我现在可是中毒之人,你还是走吧,今夜定不会安静”。 乐休也听到了正在接近这间屋子的细微脚步声,两个人并没有掌灯,黑暗中乐休一把抱起慕凝梦的身体,将她放置好后,自己则跳上了房梁。 片刻之后,闪进两个黑影,两人慢慢地靠近chuang边,只听一人低低地说:“看来的确是中了毒,这么烈性的药没有要了她的性命”。 “费话少说,再补两刀”。 说着两黑影就要举刀砍下。 乐休哪里容得他人对慕凝梦有一丝一毫的伤害,不等慕凝梦动手,他已风一般地给了两人各自一掌,并点了两人的穴位。与此同时,屋子外面的三个丫头也已进来,这两人一接进院落她们便已发现,只等慕凝梦发出信号,却一直没有等到,听得动静才冲了进来。 看了看屋中的乐休,再看一看脸上带着些许无奈的慕凝梦,会意地笑了笑。环跳将屋内的灯都点亮,这才扒下两个黑衣人的面纱。 慕凝梦直起身,漠然道:“马小姐,尹二公子,二位情致倒好,竟是TouQing到了本小姐的chuang前”。 马春颜神情一滞,擦去嘴角的血迹:“大小姐惊才绝滟,今日有幸相见,实在是死而无憾”! 慕凝梦看一眼怵在一旁的乐休,平静地说:“夜也深了,你还不走”?乐休不善的眼神瞟了瞟在场的人,点点头,消失在夜色之中。 慕凝梦不紧不慢地走近马春颜,凝视她片刻,又仔细端详了尹二公子尹成扬,悄然一笑:“自古红颜多被骗,负心郎君遍地捉;朗骗卿来卿骗君,骗来骗去赴黄泉。” 慕凝梦一时兴起,随口叨出这么几句话,随即莞尔失笑:“马小姐为了一个只会甜言蜜语的人便将自己的母亲和真心待己之人置于死地,是不是很悲哀呢”! 马春颜带着一丝惊恐瞪大了幽黑的眸子,之后是越来越暗,最后是无奈地垂下了头:“成败不过是一死,连累了母亲自是我的不孝,小女只想知道,大小姐是如何识破”。 慕凝梦连看都没有看马春颜一眼,便已叫出了自己和尹成扬的名字,显然他们所做的一切早已落在了慕凝梦的眼里。 慕凝梦没有理会马春颜的问题,反倒是带着兴致看向了尹成扬:“二公子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心中好奇地发疯?我为什么说你们是TouQing而不是约会?马小姐又是为了谁置你于危险之地”? 尹成扬倒还算得上有些男子气魄,无视嘴角的鲜血,咬着牙道:“大小姐诱我二人前来,想必早已知晓了所有,成王改寇,我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便请马夫人一叙吧”,慕凝梦话落,只见马春颜猛然抬头看向慕凝梦毫无感情的面孔,只觉得通体冰寒…… 马夫人是个温柔娴淑之人,人过中年却依然风韵犹存。 马夫人刚一被带进来,便见到自己的女儿一袭紧身黑衣,跪坐于慕凝梦面前,顿时脑袋一炸,便如五雷轰顶一般,惊慌之中扑到慕凝梦脚下:“大小姐开恩,春颜无知,不知为何事冒犯了大小姐,还请大小姐开恩”。 慕凝梦并不多说,而是笑看着马春颜:“给你三次机会,要不要开口你自己掂量”。 马春颜尚在犹豫之间,只见路珍儿手起刀落,马夫人左手的小指已被切落,随着马夫人的一声惨叫,惊起了院外的一群乌鸦 马春颜苦叫一声:“娘,不要啊”! 慕凝梦不以为意地笑着,却令人感到一股噬魂入骨的冷意,玉颜上是平静无波的淡漠,“马小姐,已经失去了一次机会,还有两次”。 马春颜匍匐着爬到慕凝梦脚下,抓住她的衣服:“大小姐饶命,一切的罪过皆是小女所犯,请放过家母”。 慕凝梦并不回应马春颜的请求,面上始终挂着浅淡、闲适的笑容,温柔的声音却如魔鬼一般令人恐惧:“你的第二次机会也已丧失”。 不等马春颜再次反应,马夫人的脸上已是血迹斑斑,马夫人再一次的连连惨叫,直惊得马春颜差点不能呼吸。 相依为命的母亲在自己面前就这样生生地被毁了容,痛如针扎一般,心的疼楚在急剧地加深,恨吧,却是无能为力,眼前的这个女子绝不是好相与的人。 尹成扬看着面前这个女子的狠厉,也不由得心生畏惧,瞳孔骤然收紧,心跳同时加快了频率,只等着这个女子的第三次惩罚。 马春颜神情哀戚的跪在慕凝梦前面,狠狠地闭上眼睛长呼一口气:“大小姐请住手,春颜定知无不言”。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面前这个女子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以自己想致她于死地的狠毒来衡量,自己不及她的十分之一,她要的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自己的生不如死。这个女子容不得任何人的背叛,一旦被伤害便会百倍千倍地反击回来。 慕凝梦抿嘴轻笑,稳稳坐于贵妃椅上,神情慵懒:“那就先从马小姐如何结识尹大公子讲起吧”。 慕凝梦睨了一眼尹成扬,果然见他一脸的惊愕,随之而来的是恼羞成怒。 马春颜看一眼躺倒在地上,已是疼痛地失去了知觉的母亲,磕了个头:“求大小姐为家母医治,小女定能包大小姐满意”。 慕凝梦挥了挥手,路珠儿点点头,稍一用力便将马夫人抗起,走了出去。 马春颜再次低下头:“我与尹成飞的相遇约在两年前,却因为我的身份,不能光明正大地嫁入比肩侯府作为正妻,起初我也是抗拒偷偷摸摸之事的,奈何却挡不住他的Ri纠缠,他当时对我许是情真意切吧,终于使得我为他动情。之后,他便花言巧语诱哄我勾引尹二公子,他说尹二公子虽为庶出,相较于我的尴尬身份,他娶我也不算委屈,这样便可以与他长相守,身份也不会降低。可能是我真的被情迷了眼吧”,说到这里,马春颜自嘲地抬起头,嘴上是一个讽刺的弧度:“尹二公子母亲的大哥是大将军王手下的得力副将赵栋明,他让我哄骗尹二公子,想办法收拢赵副将的心,同时也利用尹二公子对付府里的其他庶子”。 慕凝梦许是有些累了,侧卧于贵妃椅上,撩起一旁的锦被搭于身上:“夜深了,马小姐还是说重点吧”。 马春颜苦涩地惨笑,看看上首那个面相绝尘,心肠却又极其恶毒的女子,“尹二公子渐渐被尹成飞所用,可赵副将却对大将军忠心不二,尹成飞几次三番要我盗取大将军令,可是,我却从无所获。忽闻大小姐与二皇子殿下即将成婚,尹成飞心中恐慌,怕大将军为二皇子所用,所以才急急地想除去大小姐”。 慕凝梦拔了下掉于脸前的发丝,“马小姐,我有一事不明,比肩侯府早已被皇上收回了兵权,侯爷和大公子难不成还妄想靠得到兵权谋反不成,有意思吗”?凭比肩侯的那几个,就算是得了大将军令又有何用,爹爹手下的将士不会单凭一面令牌便盲从,他人的军队或许会只认令牌,在父亲的军队里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可是……皇上也想要得到大将军令,难道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比肩侯府的确是没有了兵权,可是,比肩侯府和并肩侯府手中还有先帝的‘龙卫军团’。而想要调遣龙卫军团,只有得到‘龙卫锦’,据说,龙卫令就藏于大将军令牌之中”。马春颜也不管慕凝梦是否还在思索着什么,接着说:“先帝本就出身草莽,尹家与并肩侯沈家先辈虽誓死追随先帝,但他们的后人却都心有不甘,龙卫军的所在只有两府上的世子继承人才会知晓,但他们手中也只各有三分之一的图纸,若想真正的找到龙卫军的所在来发起号令,就必须得到龙卫锦”。 慕凝梦此时却在心里着磨,父亲是否知道此事?大将军令本是上任大将军也是国公爷的司青流所授,即现任的西北将军司旭之父,也是当年追随着冷苍尘的铁杆人员,父亲是司青流所认下的人选,再加上父亲所率领的百万雄狮驻守着冷苍最为险要的东北地带,冷苍霸尚心中自是有所顾及,不能明目张胆地要回令牌,这才暗中图谋。 慕凝梦收回心思,看着马春颜有了些其他的想法,挑眉一笑:“尹成飞倒不瞒着你,看来确实有几分真情”。 马春颜低头不语,是吗?或许有吧,但抵不过男人爱江山的心,说与自己,不过是自己有几分男儿本色,可以为他出谋划策。 尹成扬倒是从震惊与恼怒中回转过来,讥笑道:“最傻的那个原来是我。” 慕凝梦撇嘴冷哼,看着尹成扬的眼中划过几许的戏弄:“爱情本来就是伤人的东西,真爱也罢,假爱也好,总敌不过江山如此多娇”。 尹成扬抬头看着那女子玩世不恭的态度,倒也闲适地道:“真假若是无法辨别,且全当那是真的便好,江山是美,却哪里知道……有多少英雄折去了铮铮硬骨,倒不如纵情山水来的惬意;爱情有毒,却常常令人飞蛾扑火,无论男女。在下愚见,真男人与伪君子不过是一隙之间,江山……不是什么人都坐得起的”。 慕凝梦带着玩意地看向尹成扬,细细观看此人,剑眉英ting,浓细之下蕴藏着锐智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轮廓棱角分明,身材修长高大却不显得粗犷,倒也是个人物。 心中暗藏了算计,转头看向马春颜:“马小姐自幼与父亲习武,也算得上是巾帼不让须眉,终是难免落入了俗流,一心要倚仗个男人生活,却还看走了眼,岂知那男人更看重的是你的头脑与心中的才华,不惜将你推与他人身边,在那人眼里,你不过是他握于手中的一枚棋子,或许对你有过真情,却抵不过他黑暗之下的野心,你是否想过,人生如梦过一场,与其为个男人害人害己,何不奋力一拼,做那掌控全局的握子之人?女子与男子从本质上讲没有任何区别,不过是这个世道禁固了女子的思想,你可知女子一样可以自食其力,活出自己的风采”? 听了这一番话,马春颜与尹成扬皆是不可思议地看向慕凝梦,面上的表情说不清楚是怪异还是难以理解。 是啊!谁说女子不如男!尹成飞正是看出了自己的与众不同,才想方设法地令自己为他效劳,自己空有一番报复却常常悲叹自己为何是女儿身,原来,一直错的是自己!不靠天不靠地,就靠自己的一双手和好头脑,怎么就不能好好地活一生! 想到此处,马春颜又规规矩矩地磕下头:“奴婢愚昧,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梦中,大小姐一语惊醒梦中人,令奴婢茅塞顿开,奴婢愿意追随大小姐,从今后,奴婢只是大小姐的婢女,甘愿做那掌控全局之人的左右手,绝不再做男子的附属品”。 慕凝梦点点头!儒子可教也! “繁华过后不过是一场空欢,男人也不过是繁乱世间的一抹衬托,与女子没什么两样,若女子不看重自己,将自己的命运寄托于男子身上,那么这女子的一生便也就可悲到底啦”。慕凝梦再次若有所指地说。 马春颜恭敬地收起脸上的任何情绪,低下头:“奴婢对于过往已是追悔莫及,当尹成飞将我推向尹二公子时,奴婢便已深感失望,只是……奴婢那时还抱有一丝期望,期望自己能在助他成事后得到一丝肯定。如今,奴婢不敢说看破红尘凡世,却也能拍着xiong口承诺,自今以后,奴婢将誓死追随大小姐,奴婢也想活出个样子,再也不要依附于他人”。 “好,既然如此,你便下去吧,本小姐可以向你保证,你母亲除去断掉的手指无法复员,其它的伤害……皆会恢复”。慕凝梦看向马春颜,很认真地吩咐道。 马春颜听得此话,顿时一副惊喜的姿态,母亲的脸还能恢复,太好了! “大小姐放心,奴婢和娘亲只会感激大小姐让奴婢及时回头,娘亲的断指会时刻提醒奴婢曾经的愚蠢,奴婢定会活出个样子,不负大小姐的重看”。错,全在自己,马春颜暗暗发誓,自己定要让娘亲为自己骄傲。 慕凝梦示意环跳将马春颜带了下去。 一直坐在地上的尹成扬,看着马春颜消失的方向默然无语中。当他感觉到一道强烈的、具有穿透性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打量时,已是失神了好一阵,尴尬地微微ting了ting上身,却也不逃避,迎上了慕凝梦审视的目光。 慕凝梦笑道:“本小姐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更喜欢聪明人为本小姐所用。若本小姐许你一世的荣华,你可愿意助本小姐一臂之力”? 尹成扬坦荡的一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大小姐绝非池中之物,必会光芒四射,在下怕被大小姐射伤了眼”。 这个男人想置身事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慕凝梦心中是有些欣赏尹成扬的,既然被她看重,怎么还会让他脱身呢。 “尹公子为人随性洒脱,却是痴心错付,被所爱之人和所敬之人利用之后,还能潇洒放弃,实在是不简单,真令本小姐佩服啊。” 话中有话,被所爱之人欺骗后的表现太过淡然,虽然有刻意的惊讶与愤怒,但表演痕迹过于明显,普通人可能察觉不出,对于慕凝梦这样的高手来说,那戏……处理得过于简单;可被亲人利用的痛……尹成飞有几斤几两重,他自然清楚,若没有父亲的暗中授意,他岂能暗算于尹成扬? 尹成扬脸上划过一丝痛色。是人,就会有弱点,慕凝梦看得清楚,不忘记火上加油:“马春颜本是个爽快的女子,终是被世俗礼教所累,不得不屈服于这个封建制度,即使不情愿,还是做了尹家的棋子,可想而知,如你母亲那般的女子,若是没有个好名份,下半生的生活……你母亲本性善良,与你父亲应是青梅竹马,却因为出身低于你父亲的正室夫人沈星雪,在沈家的压力下,不得不低头做了二姨娘,而你爹,为了巴结沈家保住自己的世子之位,狠心地将你母亲置于危险之中,难道你愿意自己的母亲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吗”? 尹成扬快速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眼眸中的颜色变了又变:“大小姐善于攻心,在下甘拜下风,只是……马春颜的人生若梦,而在下的人生便如戏,无论是被动还是主动地去演,都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在下的本意的确不在朝堂”。 马春颜接近自己时已卖了不少破碇,两个都是聪明人,真真假假,不过是相互利用。马春颜一直以为自己ShiShen于尹成飞,其实……自己早已动了手脚,那两个人不过是做了一场ChunMeng,之所以没有将事实告之马春颜,不过是时机未到。 慕凝梦了然地笑了:“人生若戏结局不定,二公子是愿意做那导演之人,还是甘愿被动受人牵引”? 尹成扬复杂地看着慕凝梦,想到师父的话:慕家大小姐非凡人,我虽看不透她的卦相,却能看到帝王星就在她的身边,你势必将为她所用,为师只劝你随遇而安,切勿抗争命运,你的情劫也将会随之而到,只愿你以平常心待之,莫要强求。 就在他想心事之际,慕凝梦又不紧不缓地道:“人称江湖神算子的白凉老头儿可是你师傅?” 尹成扬说不清楚第几次为眼前的女子而惊憾,“正是家师,不过,此事慎是保密,大小姐如何得悉”? “这冷苍没有什么是我不可以知道的”! 慕凝梦想到自己的情报网,得意之情不禁显露在面容之上,那妖娆身姿之下的傲骄一笑,立时令她本是清冷的面容变得妩媚的诡异。 就连默默守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路珍儿,都被惊得目瞪口呆,惊恐非常,张了张嘴,又强忍着没有开口。 尹成扬看着这一变化,突然左手捂上他狂跳不已的心脏,心中苦笑不已,怦然心动的感觉刹那激荡全身……师傅的预言实现了,果然是在劫难逃。 他本是不相宿命一说,陪着尹成飞演戏久了,便也有些入戏,今晚的行动完全可以由他人来执行,他却执意要求和马春颜来此,他就是想攻破师傅的预言,然而,劫难始终偏爱的是自己。当他夸张地低叫砍杀她时,似已感觉到她周身不同寻常的气息,那一时刻,他仍然在与自己抗争,当那个风一般的男人拍向自己的时候,他已觉悟到现在的结果…… 尹成扬微欠了欠身,低下头:“属下定当效全力于大小姐”。 慕凝梦似是感觉到面前两个人的异常,淡然地收了外露的娇霸,投给尹成扬一粒药丸:“这是治疗内伤的药,明日服下吧”。 “是”,尹成扬恭敬地回答,他还要带着伤应付尹成飞。 慕凝梦挑了挑眼角,扫过低着头的尹成扬:“从今以后,这世上不再有马夫人,也不再有马春颜,有的只是我的婢女环薄”。 尹成扬站起身,点头应是,转身离去的时候,终是不忍道:“马春颜与尹成飞并未行夫妻之事,是我动了手脚”。 慕凝梦漠然点头,不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在尹成扬走到门口时,才道:“二公子,相信白凉老头儿和你泄露过一些天机,你要记住,‘善良’是一把双刃剑”。 尹成扬身体一滞,成大事者必会经历ShaLu,仁慈是最要不得的危险品。 怒惹娘子 第二十二章 惊天动地4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当慕凝梦转醒的消息传入苏承媛的耳中时,她并未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再一次郑重地告诫慕凌雨万事小心,切不可再与上官家或者高家的人来往。 慕凌雨也很听话,当真不再出府,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 坐立不安的人倒是不少,自然尤属尹成飞与比肩侯尹正轩。尹正轩的母亲是沈家老侯爷的亲妹,而尹正轩的妻子也是沈家的小姐,自是与沈家抱成一团。 当尹成飞匆忙地赶到沈府时,沈华聪与两个儿子沈丛和沈宽正在书房议事。 “舅舅,二皇子绝不能娶慕凝梦”。尹成飞焦急地说。 沈华聪看了一眼尹成飞,心中冷笑,这个小子难成大气:“不必惊慌,国公爷将大将军令交于慕徙司时已重伤将逝,并未将其秘密告之,不过,这么多年来,也不好说慕徙司是否有发现其中的秘密,你切不可再轻举妄动”。 国公爷重伤一事自然与沈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惜司青流似是早有预防,一直将慕徙司带在身边,在弥留之际反倒是算计了沈家。 沈丛乃是沈华聪的长子,笑道:“兄长不必惊慌,不过是死了一个女人而已”。 尹成飞暗恼,哪里只是死一个女人那么简单,她可是自己的好军事。那个女人的才华非同凡响,自己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才能令其为自己倾倒。 沈宽倒是颇为严肃地称是,“慕家人的确不可以嫁与二皇子,慕徙司本与冷苍逸月交好,因着他的事情与皇上并不亲近,若因为儿女之事放下芥蒂,我们再想搬倒冷苍家就是难比登天。父亲别忘记,在追杀冷苍逸月的这件事情上,我们沈尹两家也是暗中动了手脚的”。 沈丛也道:“不错,我们两家本已被冷苍霸尚罢了兵权,他现在还顾忌着我们手里的地图未敢再行逼迫,若是慕徙司全力支持二皇子,我们的图谋只会有一个结果。慕徙司的威望我们都看在眼里,东北一带是冷苍国的要塞,与岳洲接壤,两洲之间的蛮荒之地有不少的游牧部落出没,还有一些小国凭借地势的险要虎视眈眈,所以,不仅是我们,就连着皇上也不敢轻举妄动。” 沈华聪沉思片刻后,点头称是:“慕徙司心思慎密,几乎无懈可击,好在他现在还是个中立派,因着逸月王爷的事情并不是皇上的亲信,本以为二皇子与皇上的心结会使得二人交恶,却没想到二皇子一反常态,唯今之际……我们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二皇子”。 沈丛道:“父亲所言极是,皇上利用封家挑拨上官家和高家对我们使拌,我们也可以利用二皇子对付上官家和高家。圣贤皇后的死因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皇上迟迟没有动手,不过是想利用上官家和高家牵扯我们的势力,但是,这正是二皇子最不能容忍的所在”。 尹成飞听着,面上一喜,平庸的脸上闪过猥琐的笑意,跟着附和:“舅舅与两位表弟所言极对,皇上只是在五年前灭了当年参与谋害前皇后的肖妃满门,这哪里能平息二皇子的怒火,寿宴上的事情大家有目共睹,或许二皇子就是故意利用慕凝梦对付上官家和高家的女人”。 沈华聪怒瞪尹成飞一眼:“不成调,你想什么都能想到女人的事情上去”。 尹成飞一缩脖子,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什么。 沈丛这个人心思向来活络,虽然不耻尹成飞,却也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父亲,表哥所言也没有错,其一,先皇后的仇二皇子绝对会报,皇上想让上官家和高家平衡我们在朝中的力量,可二皇子不会在乎,我想父亲也能看出来,二皇子根本不屑那个位置;其二,二皇子向来不近女色,却突然应下了婚约,必是看到了宴会上慕家小姐的特殊之处,高贵妃明显是要算计慕凝梦,最后却是反被算计,慕大小姐绝对是宫于心计的高手,不排除二皇子与慕大小姐之间有什么协议产生。” 沈宽也道:“的确如此,父亲,表哥所说的未必是假。据调查,慕凝梦与丞相府大公子同是青风道长的关门弟子,若不是当年苏夜枫被上官家的二女儿毒杀,两个人可能早已结为夫妻,然而造化弄人,苏承白却是保下了自己的妹子,打杀了嫡妻,皆因苏承白曾救过慕徙司一命,虽说慕凝梦活了下来,却也是中毒颇深,自此后,慕家大小姐隐身于深院内五年没有出府,只是……这究竟是真是假,还有待查证。” 沈华聪听着儿子的分析,心中飞快地想着关于慕家的一切:“你们的意思是说……慕家的大小姐绝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或许会和二皇子联合起来对付上官家还有苏承媛”? “很有可能,皇上不会无缘无故地将慕凝梦许配给二皇子,定是发现了慕凝梦的特别之处,皇上的初衷可能不是对付上官家,而对于二皇子来说,却是报仇的最好助力”。 沈宽有条有理地指出这些事件的联系,其他三人都很认可。 尹成飞尤其觉得有理:“慕凝梦这个女人肯定是不好对付的主儿,否则我的春颜也不会有去无回,而负伤回来的尹成扬也说,那个丫头身边有好多厉害的护卫”。 沈华聪思付良久,频频点头:“很好,既然如此,我们不防利用二皇子急于为先皇后报仇的心情作作文章,上官家把握着京卫军的大权,即使找到龙卫军团,想要突破这一屏障也还是非常困难的,何况我们能否找到龙卫军最大的阻力还是来源于慕徙司,我们定要想办法拖住他们的婚期,在此期间全力盗取大将军令”。 沈丛补充道:“在万不得已之时,莫与慕家交恶,慕将军手里的兵士可是整个冷苍国的一半,慕将军如果一直保持中立,我们起事后也不会有后顾之忧”。 沈华聪点头:“丛儿言之有理,慕徙司一家都是痴情种,若不是他当初承诺了司青流,他是不会留在朝中为官的,只要我们在逸月王爷身上作作文章,他定不会保那冷苍霸尚”。 沈家是议论得热情高涨,而慕府的苏承媛却如坐针毡,丞相大哥已称病在家,自己的下一步计划怎么样才能顺利进行?她就知道慕凝梦没有那么容易死,说不定也只是障眼法。她必须制造机会,让大哥带着凌雨离开,只是,就算是死,她也不可以让慕凝梦好过,若是以自己的一条命托住慕凝梦的那就再好不过,将军必不会牵怒他人。 苏承媛沉思良久,便叫得外头的丫头道:“绿儿,你去请大小姐到园中小亭,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相告”。 当绿儿将苏承媛的话转告给慕凝梦后,路珍儿第一个冷哼,“那个女人又想玩什么花招,不会以为我们这么好骗吧?” 慕凝梦却笑得动人,腮上两个陷得很深的小酒窝也露了出来,“我很期待这个女人的下一步将怎么走下去”。 环跳撇嘴道:“小姐,那是您太闲啦,您要是像左右护法那般忙,就不会无聊到看那个女人的嘴脸”。 慕凝梦笑眯眯地看向环跳,伸手在她的脸上拧了一把:“环跳美人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本小姐闲得发慌,貌似左右护法的干劲都很足,我也不好抢了人家的饭碗”。 路珠儿不耻自家小姐的无赖样儿:“小姐,您注意下形容,本来是一副冷美人的模样挺好的,非要时不时地装出一副女痞子样儿,让人看了起鸡皮疙瘩”。 慕凝梦刀子般的目光划过路珠儿的脸,可人家很知趣地低着头不看,慕凝梦翻了两个白眼:“走吧,咱们去看看那个女人的花招”。 三个丫头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慢悠悠地来到凉亭。只见苏承媛在凉亭的小桌上摆了几道小菜和一壶酒。 慕凝梦看了一眼苏承媛,大咧咧地坐到一张石凳上。 苏承媛却忽地一下跪在地上:“大小姐,从前都是奴婢的错,所有的一切都怪奴婢,请大小姐不要牵怒于凌雨,无论如何,她都是大小姐的妹妹”。 慕凝梦瞟了一眼桌上的酒菜,眸子里的冷光骤然冰寒,不露声色地问道:“苏姨娘今日邀请,只为了向我说这句话吗”? 苏承媛低着头,看不到她的眼睛,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只听得她的声音:“大小姐,实不相瞒,奴婢是皇上安插到将军身边的人,皇上和封煜阳一直想得到大将军令,虽然奴婢不知道其中的真实原由,却也知道大将军令对将军的重要性,所以,这些年来,奴婢虽然怨恨将军对自己无情,却也不敢做对不起将军之事”。 慕凝梦听着这话,倒是勾起了一丝意味,就话是真,苏承媛有时候的确聪明。 苏承媛接着说:“奴婢曾与上官家二女儿一同谋害了夜枫,也差一点害死了大小姐,奴婢自知罪孽深重,故此请求大小姐千万要念在雨儿与您本是同宗的情义下,保她一生平安,奴婢愿自裁谢罪”。 “噢”,慕凝梦懒洋洋地出了一声:“苏姨娘,无论你有罪与否自有衙门裁定,本小姐没有权利要你自裁,若苏姨娘想要自裁大可以在自己院里一了百了,你这是想做什么呢”? 慕凝梦说得无谓,可苏承媛听得惊心,心中咯噔一声,不由得猛抬头,入眼的是慕凝梦冷然冰寒的双眸,似是能将她冻僵一般,直令她不知道应怎么继续下去。 良久,才听得苏承媛幽幽开口:“大小姐不恨奴婢吗,不想奴婢死吗”? 说着苏承媛双手托起一把匕首,“奴婢只求大小姐饶凌雨一命,奴婢随大小姐任意处罚”。 慕凝梦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一双筷子,对着苏承媛道:“难为姨娘准备了这么好的酒菜,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苏承媛抬眼看了看慕凝梦,眼中闪过疑惑,随即立刻低头应是,恭敬地起身坐在了慕凝梦的对面。 慕凝梦扫了一眼绿儿,“绿儿,给姨娘倒上酒”。 “是”,绿儿听话得上前,给苏承媛倒了一杯后,便规矩地退在了一旁。. 怒惹娘子 第二十三章 惊天动地5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慕凝梦随意地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菜,嘴中不住称赞:“姨娘,这菜的味道甚好,姨娘也一起吃”。 苏承媛的神色立时多了份不安,任由那不听话的手抬起夹着手边的青菜,木然地送入口中,心下是一片荒凉。 慕凝梦含着思索的目光投向苏承媛,微微一笑,不错,关键时刻能够对自己狠,可惜她面对的是自己,自己两世为人且都身怀绝技,若是换个别人,苏承媛倒也能将这如意算盘打得漂亮。 忽然听得不远处有低沉的男人声音传来,苏承媛的心便更加地收了紧,疑惑这药为什么还不发作,不由得慌乱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筷子。 慕凝梦心中冷哼,早在苏承媛跪自己之时,她已将两副筷子对换,只是,不知道苏承媛此番想利用的是谁。 等到那说着话的几个男人离近了,慕凝梦这才了然,原来是西北将军司旭及他的几个副将,作为蓝衣教的教主,慕凝梦的脑中便是一个博物馆,存了有这片世界里的上千个人的详细资料,画像自是少不了的。 慕凝梦目光乍冷,突地将筷子郑于地上,捂着肚子:“有毒”,慕凝梦痛苦的模样深深地疚住了慕徙司的心,也不知是真是假,紧张地跑到她的面前:“梦儿”。 环跳连忙拿出一粒类似于“百转丹”的药丸,对慕徙司道:“将军快给小姐服下”。 慕徙司二话不说塞入慕凝梦的嘴中,这才气急败坏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没有看到苏承媛吓得惨白的脸,她的身体抖动得如筛子一般,眼中是绝望的死寂。 路珍儿撇下悄脸,狠狠地说:“一定是姨娘办的好事,小姐只吃了几口姨娘准备的菜便成了这样,可怜小姐才刚中毒好了没多久”。 苏承媛扬起视线混乱的眸,眼中的恨意丛生,本得到了司旭到将军府的消息,想要借他的嘴指证慕凝梦对自己下毒,那毒就抹在自己的筷子上,她若中了毒,司旭必会不顾私交地质问慕凝梦,此人非常正直,绝不会徇私。 计划很好,任是谁也不会想到是她自己给自己下了毒,而那毒还可以在半个时辰之后自动消失,到时候,慕凝梦只会自认倒霉,就算不能置她于死地,却也能让慕徙司有愧于她,从而保全慕凌雨。 世事难料,反倒是慕凝梦算计了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她不知道,慕凝梦是如何将筷子调换,她也不知道。苏承媛知道自己完了,甚至凌雨,还有大哥,她有口难辩。 慕凝梦作戏自然是作足了全套,吃过灵药后,她渐渐地恢复了平静,抬头看向苏承媛,眼底是阴冷与嘲笑:“姨娘就是这样向我悔过的吗”? 苏承媛双腿一软,如无骨的鱼摊在了地上,闭上眼时已是泪流满面,“大小姐,奴婢的确只是想要自裁于您的面前,这毒本是抹于奴婢的筷子之上,奴婢实在不知为何会这样”。 慕凝梦不理会苏承媛的狡辩,眼角的尾光看向司旭:“姨娘明里拿出一把匕首要自请谢罪,暗里又在筷子上抹了毒,是不是只有姨娘自己知道是何居心”? 司旭果然如众人所知的那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扫过石桌上摆着的匕首:“居心不良,的确可疑”。 慕徙司一指司旭,对慕凝梦道:“这位是西北将军,与为父正在交流领兵心德,在书中太久,便想出来透透新鲜空气,不成想倒是遇到了你们”。 慕凝梦带着抹深思看向司旭,“不知司将军今日来慕府是事前安排,还是突然的心血来潮”? 司旭的眸光沉了沉,很不自然的瞳仁里闪了闪,却还是想了想回答,“我今日本是让几个副将陪同一同为家父上坟,他们原来都是我司家的家将,后来临时起意才转至慕将军府”。 慕凝梦眼里的冷光一寒,尖锐的眸光快速瞟了眼站于司旭身后的一位副将,哼笑:“小女冒昧,还请司将军见谅”。 司旭看着慕凝梦,心中倒是暗赞了一翻,此女遇事沉着冷静,将有可能的因素都考虑在内,巾帼不让须眉,颇有大将之风。 慕徙司转眸对向司旭:“旭弟,今日……让你见笑了,家门不幸”。 “哪里,”司旭淡漠无波的眸子看了一眼苏承媛,“司某就不再耽误慕兄处理家事了”,之后扫过他带来的一票人,又补充道:“他们也定当守口如瓶”。 慕徙司侧头瞥了眼苏承媛,回道:“司弟不必退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既然苏家之人屡教不改,我慕府也不会总是退让”。 司旭的眼神冷了几分,点点头,“也好,苏丞相近日称病在家,也不知他是否清楚这事儿”。司旭说的随意,可听在苏承媛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惊恐不已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本已惨白的脸此时再也没有一点人色。 雪上加霜,是慕凝梦的最爱。 慕凝梦的眼睛一直盯着司旭身后的那位副将,就在他们转身想要离开之际,慕凝梦再次开口:“传闻司将军公正严明,向来不会徇私舞弊,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 司旭的脚步一滞,再转身时已是一片复杂之色。 慕徙司无奈地看向慕凝梦:“梦儿休要无礼”。 司旭一摆手,阻止了慕徙司的再次责难,面露愧色:“慕家小姐明察秋毫,司某人实在佩服”,他刚毅的脸上划过深深的自责:“司旭终究不过是一介凡人,还请小姐手下留情”。 论年纪,司旭不算太长,也只是三十岁左右,但与慕徙司为同辈中人,作为司青流的小儿子倍受世人爱戴,不仅为人正值,且是有真本领。 慕凝梦微微一笑:“苏姨娘好算计,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位苏副将并不是司将军府上的家将,他原本是苏丞相府中的远房亲戚,不过是将军爱才将他收为己用。若此番姨娘自行吃下毒药嫁祸于本小姐的计划成功,是不是这位苏副将会鼓动司将军指证本小姐暗害姨娘,欲将本小姐送至衙门以正视听”? 只见那位苏副将防备地看向慕凝梦,神色也不知变了多少变,撩衣跪倒:“属下有负将军的栽培”。苏承媛本是他的远房表姐,于自家有恩,当年自己的家生意失败,多亏这位表姐路经此地,赠与一百两银票,方才渡过危机。当她派丫环找到自己的时候,他便无条件地答应了。 “糊涂”,司旭本欲私下惩罚于他,没想到慕凝梦不依不饶,虽然有些埋怨慕凝梦的凌厉处事,但心里也非常欣喜她的果断,有些事情不能退让,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位苏副将抬起头,怨毒的眸子里是不甘心的痛恨。狠狠地直视着慕凝梦:“慕家小姐心肠歹毒,容不得苏姨娘与庶小姐的存在,处处针对我家表姐,她死有余辜”。 慕凝梦轻声一笑,声音并不高,“噢,我竟不知道原来自己竟如此恶毒,若我真的恶毒,便不会被苏承媛害得五年不曾出府,一直静养于慕府后院,从不过问家中种种,苏姨娘屡次给我下毒竟是换来了我恶毒的名声,看来苏副将的价值观很奇特”。 这位苏副将难以相信地反驳道:“不可能,我家表姐心地善良,怎么可能给你下毒,定是你颠倒是非”。 慕凝梦懒得再看这个愚蠢的人,转头笑呵呵地看向苏承媛:“想不到姨娘的手段这等了得,不过,我向来没有兴趣解释,也没有什么耐心”。 苏承媛浑身发着抖,没有了血色的脸上空空洞洞,如一只被扒光了毛的鸡,瑟瑟着身子磕头不停:“我错了,大小姐,求你不要为难凌雨,求你,我给你磕头……” 苏姓副将一个健步上前就要扶起苏承媛,刚才没有动手是因为自己还没有暴露,到了这一步,已不容得自己后退。 “表姐不要这样,我们去找表哥,我倒要看看这个恶毒的女子能怎么样”。 大哥! 苏承媛一想到苏承白的警告,几乎是扯着脖子喊道:“不要,我不要找大哥,我不要找大哥……”,对上慕凝梦那嘲讽的眸子,便是歇斯底里地叫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伤害凌雨,让我大哥带她走……” 苏姓副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进间也不知当如何是好,只是呆呆地看着印象中善良娴淑的表姐。 司旭长叹一声,抬头看看这片阴郁的天空,痛惜地说:“五年前,苏承媛伙同上官家的二小姐害死了苏丞相的长子,毒伤了慕家的大小姐,这都是众所周知的所谓的秘密,苏丞相将一切过错推到了上官家二小姐身上,而苏承媛则躲过了那场事变。你当初正在边关杀敌,不知道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你不该啊”。 苏姓副将傻傻地听着从将军嘴里吐露出的实情,一时间是百感交集,终于是跪到司旭面前:“请将军责罚”。 司旭看向慕凝梦的眼光里就存了祈求之意,慕凝梦轻声冷笑:“本小姐对于这等愚蠢之人向来没有兴趣理会,司将军大可以放心带走”。 司旭深叹了一口气,缓了缓心中的郁闷之情,这丫头的嘴真毒,苏副将虽说算不得十全十美,但也是人中翘楚,只是被亲情蒙蔽了眼。 司旭领着众位副将一抱拳,十分抱歉地说:“慕兄,小弟此番为兄长添了麻烦,还望兄长见谅”。 “无碍”,慕徙司是司青流的是意门生,与司旭向来交好,想起多年前与司家父子一同驻守边关的情义,便是十分怀念,那时候的司旭还只是个孩子。 慕徙司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两眼苏承媛,抬步跟上欲走的司旭,背身对慕凝梦道:“这里的事情就交于梦儿处理,为父送送司将军”。. 怒惹娘子 第二十四章 惊天动地6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慕凝梦微微弓身送别了司旭一行人。 回头再看苏承媛进似癫狂痴傻的模样,冷寒的眸子里透出刀剑划过的杀意,路珠儿识相地将苏承媛一提,便消失于亭园。 慕凝梦的眼眸晃了晃,在扭身之时嘴角一勾,吩咐道:“传出话去,就说苏承媛欲谋害慕府大小姐,并招出五年前伙同苏丞相原配夫人一同杀害苏家大公子”。 路珍儿点点头迅速离开。 环跳有些不解地看向慕凝梦,“小姐,苏丞相既然已决定隐退,明显也是被苏承媛迷惑了,这样传出去……” “哼,苏承白是个迂腐的读书之人,他会甘心离开朝堂无非是想到了各种后续的可能,苏承媛是有一定的洞察能力,可是她却没有把对手了解清楚,她想借自己的死彻底毁了我的名声,即可以得到爹的同情,又可以让苏承白名正言顺地带上慕凌雨出京城”。 慕凝梦面色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然而,眸子里的光却在变化着,隐隐地泛着些算计的精芒。 苏承白那样的文化人,在这个时代是不会心甘情愿地抛弃这荣华与宝贵的,再加上皇上多年的宠信,若是冷苍皇上挽留一下,再哄个几句,一个冲动把心中所知的事情都讲与那皇帝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必须防止任何的可能性发生。 五年前的事情,其实不算是什么秘密,苏承媛只被定性为包庇犯,而上官家咬牙认下,不就是因为苏承白正红当头吗?冷苍皇上之所以敢于完全地相信苏承白,正是抓住了他那读书人的脾性,忠君爱君! 即使因为爹爹与苏承白往日的情义,她不会牵怒与他,但也不会让他风风光光的离开。引疚而退,与因为亲情而萌生退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像苏承白那样的人,即使改了朝换了代,他若想重出江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在风口浪尖之时激流勇退是聪明之举,想保持中立,不劳而获吗,他却想都不要想。苏承媛倒是有几分心机,知道慕凌雨的仰仗就是苏承白,为苏承白今后的路都想好了铺垫,然而,她却漏算了自己是个借尸还魂的人。 消息传到慕凌雨的耳中后,杏眼猛的放大,瞳孔急剧的缩了起来,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扑面袭来。她急匆匆地闯出了自己的院子,听说自己的娘被关在柴房,便慌忙奔至。 入眼的是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仆,她们守上柴房门口。 慕凌雨上前,很是客气地道:“二位嬷嬷,我想看一下姨娘,是不是可以行个方便”?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两位老家仆晃了晃眼神,却是很坚定地说:“二小姐,恕老奴无礼,大小姐的命令,不得任何人接触姨娘”。 慕凌雨闻言愤怒,慕凌雨是慕家的大小姐,自己也是慕家的小姐,这点小事都要看奴仆的脸色吗? 想到这里,慕凌雨的脸色阴沉下来,眉目间含着毒辣的深怨,声音微厉:“二位嬷嬷,本小姐也还是这慕府的二小姐,难不成我还命令不了你们”? 两位嬷嬷心中冷哼,面子上却未有半分不敬:“老奴只是听命行事,还望二小姐见谅,姨娘是要害大小姐,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将军已下令,所有人将听从大小姐和调遣”。 慕凌雨瞬间崩溃的身体一软,差点就地跪倒,慕凝梦向来仇视自己和娘,娘又曾经害过她多次,这便如何是好? 神色恍然地游离在后院中晃荡了有一柱香的工夫,猛地眼中一亮,还有舅舅!慕凌雨顾不得许多,便飞奔出了将军府。 “小姐”,环跳走进来的时候,慕凝梦正举着一本孤本研究。 慕凝梦缓缓抬起头,放下手中的医书,挑了下眼角:“如何”? 环跳随手将冷了的茶倒掉,慕凝梦看书入了迷后,常常会忘记喝水吃饭。带着点小抱怨道:“小姐,你女喝了许多凉茶吧?小心闹肚子”。 慕凝梦嘴角划过一丝柔意:“我家环跳美妞一向体贴,小姐我怎么会生病呢?我吃得好,喝得也好,全是我家环跳大美人的功劳”。 环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伪装起自己想笑的语气,努力夹了点怨气:“小姐这是在讽刺我照顾不周吗?” 慕凝梦不以为意地站起身,此时的脸上泛着温润的光泽,一改人前的冷相,“假了”,看向环跳时,星眸里有一闪而过的心疼,心中微叹:“环跳,相信我,再过不久,你便可以为家人报仇,不再带着这人皮面具生活”。 环跳低下了头,眨眼间,泪水已布在了长长的睫毛上,一滴清泪掉在脚上,再抬头时,声音带了些沙哑:“小姐,我本应是已死之人,若非小姐救命,我已是地府中的一个游魂,所以,对于报仇,我并不执着,若是能找到真凶,我定会倾其所有为家人寻个解释;若是找不到,我也不会耿耿于怀。” 一时间,两个人静默无语。 屋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环跳回首之际,看到的是路珍儿的绣花鞋。挑帘,进屋。路珍儿微微顿了顿,似是感受到这里的伤感。 环跳将心中的伤痛快速压下,仰脸微笑:“有什么事情快些汇报吧”。 路珍儿点点头,将心头的疑问收回,看向慕凝梦:“慕凌雨出府了,我跟着她一路到了丞相府,之后我便返了回来”。 慕凝梦两眼直视向路珍儿,“这种事情需要你亲自去做吗”? 路珍儿心中咯噔一声,知道自己错了,作为小姐的贴身丫头怎么可以去做这等事情?只是…… 慕凝梦冷声道:“她去找苏承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路珍儿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慕凝梦洞察一切的厉眸,低下头:“小姐,我在慕府门口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人,此人似是当年追杀我们的杀手,他似是一直在暗中监视慕府的一举一动,我……这才跟在那人身后一路行至丞相府,发现他竟消失在距丞相府不远的并肩侯府后才折了回来”。 慕凝梦拧眉深思,看向环跳略显激动的神色,眸子一暗:“你们不可轻举妄动,路家当时与并肩侯有联系,你可有察觉”? 环跳凝了额头,似是陷入了回忆,当时的路家可谓是武林第一世家,多少王侯将相都与之有着联系,只是,自己那时还小,又生活得无忧无虑,从没有去观注过路家的动向,只是听爹爹说过自己的二伯有意与朝中的某位大官结盟。难道……难道二伯与并肩侯府曾经意图谋反吗?自己侥幸逃过那场劫难后,曾经细细地想过不下千次之前发生的异项,朦胧中似曾听爷爷对爹说过,不可以做不忠不义之事的话。 环跳再抬眸时,眸子里染上了一抹忧虑:“二伯也许曾经与并肩侯爷有不同寻常的关系,我虽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但与今日之事联系起来,才觉得爷爷和我爹当时或许已然发现了并肩侯爷有不规之心,二伯是真的想要与并肩侯爷谋逆,还是被其利用却不得而知”。 路珍儿皱了皱俏皮的眉头:“难道是二老爷反悔与并肩侯爷联合造反,并肩侯恼羞成怒后血洗了路家”? 慕凝梦暗沉着心思,不明的眸光浮动着层层的涟漪,“我曾派人查过路家人在那之前的三个月所接触过的所有人,你二伯的确与京中一位人物秘密会面过多次,只是那个人的身份却始终查不到,当年的知情人几乎是没有活口,而我也细细地让人比对过路家人的身份,的确是除你之外再无人生存”。 环跳掩去心里的失落,勉强带上笑容:“小姐,都等了这许多年,或许真相就要浮出水面,我有耐心”,转脸看向路珍儿,一脸的担心:“你也是,万事小心,不要再单独行动”。 路珍儿也是有些后怕,若万一出了纰漏怎么办,即坏了小姐的大事,说不好也断了追寻真凶的线索。 怒惹娘子 第二十五章 惊天动地7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小姐”,守院子的嬷嬷在屋外高声喊道:“苏丞相到府上求见大小姐”。 主仆三人互望了一眼,均快速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慕凝梦沉声道:“知道了,回话,本小姐马上就到”。 当慕凝梦一脸严肃地出现在苏承白面前时,苏承白只觉得心内一阵猛跳,毫无来由得惊恐迎面袭来。 五年啦,他这是自宫宴后第二次见到慕凝梦,当年的那一出,令他面对慕家人时就不能把腰杆子ting直,尤其是不敢直面这个姑娘,一是心存愧疚,二是怕自己想起怨死的儿子。如果儿子还活着……面前这个孩子会甜甜地叫自己一声爹吧,只是,没有如果。 慕凝梦看到苏承白神色之间变幻无数,竟倒也觉得惬意起来,这等迂腐的文人会有什么话对自己说? 先见过了正襟危坐的慕徙司,便微微倾了身,向苏承白问了安好。之后,慕凝梦便一声不吭地站到了慕徙司的身侧。 苏承白暗暗为自己鼓了气,打起精神笑道:“慕兄,念在你我交好一场的份上,可否给承媛一条活路”? 慕徙司似笑而非地看了看苏承白,“苏老弟,实不相瞒,这内宅的事情,我都已交给了凝梦处理,毕竟受害人可是她”。 苏承白面色一滞,身体便也僵了几分,瞟向面无更让慕凝梦,又想起苏承媛这些年的行为,竟是再也张不开口。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叹道:“随她去吧,自作孽不可活,可是……凌雨她毕竟无错”。 慕凝梦心中冷笑,柳眉拧紧,“苏丞相,小女倒想问您一个问题”。 苏承白有片刻的征愣,便和颜悦色地说:“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慕凝梦的嘴角微翘,笑问:“苏丞相可知令妹有多少次暗中对我下毒?又可知慕凌雨有多少次想将我置于死地?慕凌雨为了救姨娘可以求助于你,可当年我的母亲能求助于谁?苏丞相不会可笑到认为我与父亲至今不知母亲遇难与你苏府有关吧?还有苏夜枫,苏丞相当真是觉得儿子亲不过妹妹吗?也对,苏丞相府内儿女成群,死一个儿子也算不得什么,可于慕凝梦来说,却意义非凡。” 苏承白越听越觉得羞愧难当,恨不得立刻盾走。几次想要张口说话,可却又不知应当如何开口。一时间,苏承白如遇蒸笼,汗珠不停地从额头冒出,身上的衣服也shi透了一半。 慕凝梦步步紧逼,“苏丞相在当年的那件事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可否告诉小女呢?” 卟嗵! 苏承白不受控地跪倒在地,颤抖的手试去脸上的汗水:“慕兄,是我对不起你,纵妹行凶,害死了尊夫人,我明知不对却也难以阻止,我不求慕兄放过我和承媛,只求慕兄放过我府中的老小”。 “哼”,慕凝梦不屑冷嗞,“苏丞相,我慕府可不敢不尊王法,公道自在人心,即使我恨不得苏承媛去死,却也不能违法乱纪,实不相瞒,我已通知了京兆尹邹江邹大人,他即刻便会到此收押苏承媛”。 完了,一切全完了!苏承白知道再也无力维护苏承媛母女,自己也将受到牵连。他本想着暂时归隐,以待佳时东山再起,可如此一闹,便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名声一坏到底不说,还会累到家人,身为一国丞相竟然纵妹行凶,且是屡教不改,甚至连自己的儿子死了都能无动于衷,只怕自己会成为这冷苍国最大的笑话。 当邹江来到将军府带人的时候,便见到了失魂落魄的苏承白跪坐于地,眼中早已失了焦距,不由得长呼一口气,自古功名利禄不过是一场缤纷的美梦,沉浸于那梦中的不仅是本人,也还有周边的人,说不得谁就能将这美梦打破。 邹江恭敬地施礼:“慕将军,在下来带人犯”。 慕徙司还礼:“邹大人切勿多礼,稍候”。 路珍儿和路珠儿早得到了消息,从后院将苏承媛带了上来。二人心中是十分的解气,很早以前便想整治这个臭女人,碍于大将军的命令没有出手。 苏承媛此时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趾高气扬,一身的脏衣,头发蓬松,面如蜡纸,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目视着前方,任路珍儿和路珠儿扯着向前走。 此时,一直躲在角落里的慕凌雨终于是忍受不了,哭着跑过来,抻着慕徙司的衣角:“爹爹,你放过姨娘吧,饶了她吧,姨娘再也不敢了”。 慕徙司看着脚下的慕凌雨,心中升腾起片刻的心软,“唉!凌雨,你姨娘屡屡害人,将军府再也容不下她了”。 “不要”,慕凌雨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恶毒的眼神看向慕凝梦,“是你,都是你,你害我,害姨娘,我杀了你”。 说是迟那是快,慕凌雨居然在袖中暗藏了匕首,猛地扑向慕凝梦,慕凝梦本就打算拖慕凌雨下水,不躲不闪,只是微调了一下位置,即使是决定挨一刀,也不能伤到要害,眼看她的匕首就要刺到自己的手臂,却被一个温暖的xiong膛一拥,意料中的疼痛没有,惊讶地侧头看向这副xiong膛的主人。 是他!莫问欢!为什么那眼神是如此熟悉?似忧、似怨、似心疼、似难以言说的复杂。是因为自己抢走了他的父爱吗,却也不像。他什么时候到的这里?自己竟没有感知到他的气息,除了乐休之外,他是第二个。 怒惹娘子 第二十六章 惊天动地8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低头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眼神变得凌厉而冰寒,看向慕凌雨的眼睛如一把尖刀,直直地射穿了她的肉身。 慕凌雨吓得失神,看着手中的匕首不知所以,听到慕徙司大声怒斥后才后知后觉得缩回拿着匕首的手,将那烫手的山芋扔于地上。 哐当! 一声清脆的响声惊醒了被那一幕吓呆了的众人。 苏承白睁大了那双本已是懊恼不已的眼睛,恐惧之中夹着一丝庆幸,幸好他还并没有决心将她带走,这样的女子必定是一个祸患。 同时被惊醒的还有苏承媛。本是无望的她只愿浑浑噩噩地了此一生,才对自己进行了自我封闭,却没想到女儿鲁莽至此,不由得她不从自己的世界里醒来。 奋力挣开束缚,一把将慕凌雨抱住:“将军饶命,凌雨不是故意的”,转而再看向苏承白:“哥哥救命,凌雨不是故意的”。 苏承白苦笑:“你从来不听我的劝阻,我已无力回天”。 “不要”,苏承媛急切地爬行到苏承白面前:“大哥,你现在还是丞相,你可以的,你可以的,我只求凌雨平安,真的,我只求她平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劝你不要动慕大小姐,你偏不听话,事到如今,我是自身难保,辞官的折子已然上凑,”苏承白万分痛心地接着道:“既然你已一切看透,又想得明白,为何就不能安生地等等,你以为你的那些伎俩可以保证凌雨的安全吗?你想拉着她一起死,你以为可能吗?你是有几分胆识,也有几分小聪明,殊不知,你就是她手中的一只蚂蚱,对待别人,或许你会成功,可是你也不想想,慕夫人本是绝世谷谷主之女,什么毒不能解?什么毒没见过?你真是不可就要”。 “的确是该死”,冷苍玄残酷的声音响在所有人的耳边。 众人立刻行礼参见。冷苍玄的身后站着东方泽祈和东方泽晨,他们本与莫问欢同时抵达,莫问欢却是见到慕凝梦不闪不躲地任慕凌雨刀刺时,便怒然地飞掠而至,虽然知道她的心思,却不舍得看她受到一顶点的伤害。 “丞相大人一向纵容其妹,甚至死了妻子和儿子都不当作一回事儿,这是大家都知晓的,二皇子又何必动怒呢?”东方泽祈不咸不淡地戏说道。 冷苍玄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幸好苏丞相还懂得激流勇退,自家的门前雪都扫不干净,何以有能力治理好若大的冷苍”? 东方泽晨倒显得镇静,“苏家的这位姑奶奶当年可是求了丞相又求皇上的,这才进了将军府,虽说大将军没有把她抬为妻,慕小姐对她倒也还尊重,却不料她害死了慕夫人后又想要害慕小姐,甚至与苏夫人合谋害死了苏大公子,还是咱们苏丞相有办法,不仅是保住了宝贝妹妹的性命,还纵容她在将军府里横.行霸道,若不是慕大小姐这些年有高人的救治,只怕慕小姐早已追随着苏公子去了。” “虽然这事情算不得是什么密闻,可都没有人敢明面儿上提起,即使是上官国丈,也人能吃了哑巴亏。咱们苏丞相深得君子之道,令皇上多年来对他深信不疑,也不晓得究竟是因为什么,为了个妹妹连着儿子都舍得葬送”?东方泽祈倒是很有兴趣得引着人们思索下去。 慕凝梦不着痕迹地离开莫问欢的怀抱,示意环跳去拿伤药。房间避开莫问欢那不明所以的目光,压下不知所以的心慌,再次看向苏承白,“想必苏丞相与令妹的感情极深吧”? 苏承白惊恐的神态中是无法言说的后怕,兄妹情深吗?当年的自己,刚刚得了皇上的赏识,自古国君者都会有着各种平衡之策,冷苍霸上害怕慕徙司手里的兵权,明里暗里和自己透露了想要安插一个细作的意思,苏承白思前想后这才保举了自己的妹妹,苏承媛的确是个才女,有些聪明和见识。苏承媛在他和皇上的刻意安排下见到了慕徙司,然后是一见钟情,再到害死莫欣,一步步按照计划走进将军府,而自己却一直扮演着什么角色呢?说到底,在这场悲剧里,他才是罪魁祸首。可能是这些年来,自己一直演得太好,以至于自己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自己会一直纵容着苏承媛,是因为自己,是他把苏承媛带进了这片深不见底的沼泽之中,他想拉她出来的时候,她和他都已沉陷其中,本以为自己还有能力离开,本以为自己也还有能力拯救她,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苏承白战战兢兢地抖着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着冷苍玄道:“臣只求二皇子开恩,臣妹的罪过,臣愿与其共同承担,只求臣的家人平安”。 慕凝梦嗤笑,冰眸刺向苏承白:“苏丞相是在暗指本小姐可能会对你苏府的人不利吗”? 苏承白的眼眸转了转,欲言又止却没有反对,咬了咬牙,只是又再次强调:“老夫甘愿受罚,管教不利是我的错,纵妹行凶也是我的错”。他可以死,但是儿女们必须活下去,他这样说无非是想要逼慕家去保护苏府,否则有心人自会认为是慕府报复。 慕徙司一直没有开口,此时却长叹道:“我本以为与苏丞相相交相知,原来苏丞相一直是包藏祸心,算我识人不清,”。 慕凝梦心中暗笑,面容上却显悲切:“爹爹莫要伤心,母亲定不会责备父亲的,何况这么多年来,爹爹留在府中的日子屈指可数,即使回来便也宿在母亲的房中,从无改变”。 咝!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到慕徙司的身上,除了低头无语的莫问欢。 慕徙司心中无力,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唉,我本想将这个秘密永远保存下去,凌雨毕竟做了我慕府这么久的小姐,可是……苏丞相,你的确不应该……”不应当惹怒慕凝梦,不应当仗着过去的恩情索要回报。 苏承媛惨叫道:“不可能,不可能……” 而慕凌雨也是歇斯底里地喊道:“不会的,不会的……” 慕凝梦无视那两个女人的哀呼,冰冷的眸子中不带任何情绪,盯着苏承白却是吩咐着身边人,“珍儿,拿碗来”。 路珍儿拿着碗,先是慕凝梦与慕徙司的血融在了一起,接着,路珍儿就要去刺慕凌雨的血,而慕凌雨则闪躲着,嘴里依然喊着:“不要,不要……” 路珍儿不耐,伸手点了她的穴位,狠狠地刺向她的食指,血,滴进了碗中,可却没有融合,众人一目了然。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类,这种小儿科把戏,慕凝梦是信手拈来。 东方泽祈很认真地问着慕凝梦,倒像一个好学生,也很自来熟:“世妹,这慕二小姐不是世叔之女,那她究竟是谁的女儿呢”? “我怎么知道”?慕凝梦送给他一个很白痴的眼神,“难不成我还能看着她给我爹爹带绿帽?何况那时的我才几岁?我能懂什么”? 东方泽祈碰了一鼻子灰,不自然地抱双臂于xiong前,很是受教地点头,语气倒像是犯了错勇于认错的好同学,可摆出的架式怎么看怎么别扭,“世妹说得是,这个问题还是问苏家姨娘比较合适”。 怒惹娘子 第二十七章 惊天动地9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卟哧! 路珍儿笑出声,然后赶紧地收笑,站到一旁,只是那抖动的肩膀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慕凝梦倒不以为意,她向来是纵容自己的丫头的。不过是眼睛一转,眯起凌厉的长眸,带着点恶意味地问向苏承白:“不知苏丞相可知令妹这又唱得是哪一出”? “我没有,我没有,大哥,我没有,不可能的,大哥,那晚你也在,你知道的,将军喝下了那杯酒,是他醉了……” “噢”?慕凝梦等的就是她的这句话,她早就已暗中查明,那一晚爹爹的确是喝了她放药的酒,只可惜她的好爹爹是她那好母亲的丈夫,作为绝世谷的女婿怎么可能没有那种低等药物的解药?小小的迷药而已。只不过,之后的事情些令人寻味,究竟是谁上了苏承媛呢?父亲一直表现是很淡然,对于那晚的事情从未提起,苏承媛即使看到自己身上的伤痕,也不做他想,只以为将军接受了她,而慕徙司也默认她将孩子生了下来。只是,父亲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就很奇怪了。 “我爹爹本是千杯不醉,你怎么能确认我爹爹醉了”? 苏承媛一咬牙,事关自己的清白,“我入府后,将军日日住宿在夫人的房中,我就趁大哥来府之际把将军迷倒,与他成就夫妻之事”。 东方泽祈颇为严肃地听着,时不是提出疑问:“你可是亲眼看着将军醉倒?与你行房事之人你可确认是将军本人?” 苏承媛虽说已知在此关头尤不得自己害羞,可东方泽祈如此的质问,还是令她很不堪,“将军醉后,我便吩咐下人把将军扶于我的房中,之后……” 东方泽祈点点头,突然看到邹江,才恍然大悟道:“原来邹大人在此,不如就由邹大人来问好啦,本世子倒是逾越了”。 邹江本是把自己的存在降到了极低点,不成想还是被这世子拉下水,心中苦笑,在场的哪一个人的官位不在自己之上?还是这种秘闻,倒也不能公开了去审问,在此问个清楚也好。于是只得上阵,“苏姨娘可是在黑暗之中与将军欢好”? 慕凝梦眼光放亮地看向邹江,这人的话问得好。 苏承白皱了眉头,那一天,自己的确是在场的,自己也算有份参与,过往的云烟就要被层层拔开,他再也无法置身世外,甚至可能赔上许多许多。这许多年的安逸与作戏,倒令他放松了警醒,当真是当局者迷,自己一直陶醉于梦里,过着风流丞相的美满人生,早已将那人的警告忘于脑后,当自己相要归隐静观局势的变化时,也未想到那人会不会答应,只一味地想着如何算计自己避开风头,以待来日再行风云,真是可怜、可悲! 眼光不明地看向慕徙司,想要算计他?自嘲地笑翻了天,自己才是可笑的跳梁小丑。低下头仔细想着那晚的经过。 慕徙司躺下后,苏承媛曾送自己离开,只是短短的间息,但之于慕徙司那样的高手,离开那间屋子也足够,抬眼看向淡定不语的慕徙司,原来!最会演戏的不是自己,自己处在这个局中已然忘记了身份,而那个人在这场故事里一直是主导发展的看客。 无声地笑了,凄凉吧!看向苏承媛时便更加可怜,他甚至开始可怜起皇上。皇上若是从不曾那样待他,或许皇上的江山还能传承下去,可是…… 他已听不清邹江问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苏承媛回答过什么,只知道,从此后世上不会再有显赫的苏家,人们也会很快地忘记少年天才丞相,也会很快忘记可笑的天才丞相…… 苏承白傻傻地笑啦,看着慕徙司:“慕兄,事已至此,只求你一个真话,凌雨是谁的孩子”? 慕徙司看向已然崩溃的苏承媛和慕凌雨,叹了一声:“不知”,他的确是不知道的,只不过随意让侍卫找了一个人而已。 “啊”!慕凌雨再也听不下去,捂住耳朵:“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 苏承白哧笑着,嘴边是讽刺的裂痕,“好,好,好,”三声大好后,苏承白目光锁住慕徙司:“我不当算计于你,甚至连当年的救命之恩也是我抢了别人的功劳而来,慕将军自然都已然清楚,我不敢再强求什么,只求慕将军保我府中儿女平安,朝中之事向来是难以预测,我当年的行为也有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只求慕将军成全一二”。 慕徙司略一沉思,微微点头:“你府中之人,若是能够保持安稳我定保他们一生平安”。 苏承白点点头,“我苏家向来是书香门弟,不容我等不肖儿女污了声誉,只求二皇子、苍王世子和邹大人行个方便,我与她们母女二人愧对祖先,可否容我在祖先面前请罪”?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齐看向冷苍玄,冷苍玄瞥过低头不语的慕凝梦,又看向慕徙司,这件事情的确不好上报,由苏承白自行解决最好。 “好,准了”,冷苍玄想到此,吩咐道:“邹大人,就由你送苏丞相三人去吧”。 “臣领命”,邹江退了出去,也着人带走了苏家兄妹及慕凌雨。 怒惹娘子 第二十八章 惊天动地10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慕凝梦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直到邹江带着苏承白等人离去,眼角的余光扫过莫问欢,他……总令她莫名的惊心,不知为何,不是因为亏欠,也不是因为纠心于他与父亲的关系,很微妙的……就是莫名惊慌。 他小臂上的刀伤并不深,却在流血,她清楚地看到,他拒绝了自己婢女包扎的举动,任那血沿着手滴到地上。 皱了皱眉头,慕凝梦与他的距离很近,却没有勇气对上他那双深如幽潭的眸子,但也不愿意他就那样对伤口不管不顾,轻言:“莫……”唉,她确实不知道应当怎么称呼他,想了好久才又道:“世兄,小女不才,略通医术,不若小女为世兄处理一下伤口”? 不等莫问欢回答,东方泽祈先一步道:“要得,要得,虽说是小伤,却也害怕感染,就麻烦世妹了,不如就让世兄为你打个下手”?东方泽祈摇曳着身姿,晃荡着身躯,妖娆开口,哪里管别人怎么想,便推着莫问欢向内室走去,不忘记扭头叮嘱:“泽晨,你就和世叔陪二殿下谈谈天,说说地”。 东方泽晨一副无力问苍天的模样,心中虽知他为何有此一举,却也觉得有些荒唐,不好意思地干咳两声:“世叔,家兄一向习性随意,还望见谅”。 “二公子客气,老夫便与二公子和二殿下探讨下旗局如何”?慕徙司自然是欢喜自家的女儿和亲儿子多多陪养感情的,作为过来人,他也能从莫问欢的眼神中看出些不同寻常的异样之情,女儿与冷苍玄的婚约不过是权宜之计。 冷苍玄也很随和,虽说与慕凝梦有了婚约,本来就是为了成全莫问欢才应了下来,与师兄弟们长年相处,并不若生在皇家的其他皇子刻意摆首驾子,客气地应允后,便与慕徙司战在了一处。 慕凝梦被东方泽祈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就这么个小伤用得着大费周章吗?倒也没有多想,很是利落地处理了伤口。只是,在她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屋里已只剩下了她与莫问欢两个人。 微微愕然,丫头们都被东方泽祈拐跑了吗?果然男SeYou人,心中腹议了几句,容颜上仍是一片平静,“兄长可还有哪里不适”? 不经意间,与莫问欢那双深幽的黑瞳相撞,生生地打了个冷颤,带着不明所以的深思,凝视着他,愣是努力地打住了转移视线的想法,这双眸子太令人慌乱,仿佛能将自己的灵魂吸走一般,望而生畏。 莫问欢盯着眼前之人疑似探究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低下头审视自己的小臂,“还好”。他不能说太多,也不能表达太多。慕凝梦太过聪明,虽说本来就没有打算隐瞒太久,和师弟们以莫问欢的身份一同出现的时候,他就决定瞅准机会把一切讲明,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最佳的时机。 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为什么不躲开?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你的身体,你的心,都是我最珍惜的,只可惜你不懂。 短暂的茫然,慕凝梦疑惑地看向莫问欢:“兄长是在生气吗”?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却又感到不可思议,他不是应当不喜欢自己的吗?没想到,见了面竟是指责自己不爱惜自己。 莫问欢无来由一阵气闷,自己以乐休的身份在她身边纠缠了三年,她却始终不肯说一句温情的话,哪怕只是说肯给他一个机会,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她,他就是乐休,乐休就是他,他也不必总是躲躲闪闪。一是不想让她误会自己的出发点,二是不想因为自己与父亲的关系去强求她,她或许会因为种种恩情委身于自己,可那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不仅是她的身,还有她那颗冷硬的心。 “是,”莫问欢堵着口气,没好声地道。 慕凝梦此时更是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了想便也不作声地低下头,用力地搓揉着手中的手帕,心里道:若你不是父亲的亲儿子,我定要将你干煸了再爆炒。 莫问欢哪里见过这样的慕凝梦,心中一软,笑意瞬间爬上了眼角眉梢,只是慕凝梦却看不到,只一个劲儿在心里下狠话。 莫问欢知道不能在此长久逗留,反正来日方长,他就不信捂不热她那冰冷的心,看着有些发小孩子脾气的慕凝梦,竟觉得前途是一片光明,还有小性子就好,就怕她是绝心绝情没有在意的东西。 莫问欢想到此,贪婪地深望了慕凝梦一眼,就一声不吭地飘然走了出去,徙留慕凝梦独自咬牙切齿,暗狠自己太过好心,就算那是父亲的儿子又怎样?想着想着,便又如泄气的皮球蔫了半边,她与哥哥是真的欠了人家太多,抢了人家的父爱不说,还害人家小小年纪就漂泊在外,失去了享受天伦之乐的大把机会,终究是自己心虚,所以面对他时才会自觉矮了一大截。 可是,莫问欢的少言寡语令她很不自在,他给她的感觉竟令她深感不安,这感觉犹如乐休就在她的身边,虽然气息不同。 乐休令她感觉轻松之中带有点小亏欠,就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愿意小虐乐休,明明知道他是深爱自己,她不拒绝也不接受,其实她也是不知道当怎么办的吧?若是她全然的无情,就不会容忍他一直围绕于自己身边三年;若说有情,她也不知道对他能接受到何种地步。 莫问欢给她的感觉就有些压抑,周身的气息明显与乐休不同,即使沉默,也散发着蔑视一切的狂傲与无畏,深沉而内敛。 如此不同的两个人给她的感觉…….就是那么相像。这是一种感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甩甩头,抛开繁杂的思绪,慕凝梦望着那人消失的身影浑身地不舒服,怪异感就这样如影随形,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她常常把乐休与他重叠。 或许……并不是偶然! 紧了紧双手,睑了眼睫,深呼一口气,这才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怒惹娘子 第二十九章 惊天动地11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慕凝梦拿起一束罂粟花,看着那娇艳欲滴的鲜红,又想起了莫问欢那一道血痕,恼怒地将手中的罂粟扔于桌上,气起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正在恼怒之时,便听得路珠儿清脆的声音响起:“哟,小姐这是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环跳笑眯眯地插嘴道:“莫不是在想莫公子?瞧人家深沉内敛的模样,对咱们家小姐爱搭不理的,定是咱们小姐在人家面前吃了憋”。 慕凝梦抬起精光芒闪的眼眸,微微地眯了起来,“你们的日子过得太过滋润了”。 威胁的话一出,路珠儿立马笑着拍起马屁,“咱们小姐那是魅力无穷,明眼人一看,便能看出那莫公子对小姐有些不一样,看那眼神,那叫一个深情,人家那是故意吊咱们小姐的味口”。 环跳也是点头应道:“莫公子看着小姐的眼神是很特别”。存了一丝深思,环跳看向皱起眉头的慕凝梦,绕开了话题,“小姐,前院传话来了,苏承白和苏承缓母女进了祠堂后,邹大人就守在门口看着,苏承白当真是家法处置了她们母女,邹大人也验了尸体,问这折子怎么写?二殿下问您是个什么意思”? 慕凝梦撇嘴微嗤:“爹爹的声誉是要顾忌的,这事儿但凭二皇子处理,我现在不过是想逼急了苏承白而已,且看他背后之人究竟是谁?搅了并肩候谋反,又暗中泄秘给皇上,接着又秘密暗示并肩候,路家举报了并肩候的谋反之心,这才让并肩候对路家动了杀意,他这样两面三刀地挑拨离间,必定是有用意的,我现在想知道的是,那人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这些消息是前日才查到的,正是由于路珍儿的跟踪,才使得慕凝梦怀疑起苏承白的深层居心,并肩候府与丞相府比邻而居,那个疑似杀手之人消失在并肩候府一带,可也有可能与丞相府有关。于是,慕凝梦着人秘探了苏承白的书房,果然是有暗室的,找到几封陈年旧信,却是找到了路家被杀的真相。之于那背后之人……根据纸张的质地判断,有可能是来自椒留国,那么,苏家很有可能就是椒留国埋于冷苍国的暗桩。只是可惜,苏承白隐藏得一直很好,却败在了苏承媛之手,不,确切地说,是毁在自己的手中,其一,不够狠心绝情,没有作为细作的必备之冷血;其二,多年的安逸使得他开始为自己打算,竟想着远离是非,所以才在苏承媛提出方案时动了心思,这是作为细作最不应当犯的错误,要想洗白或者脱离都是不可能的,可笑的是,竟还想着在时局稳定后再行出山,便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或许那个时候,他便是连命也没有了;其三,不够果决,他其实已决定了放弃苏承媛,却一直在犹豫,而想要离开却又踌躇怀疑;以上几点都充分证明了苏承白不是一个成功的细作。 环跳沉着脸紧握着双手,恨与怒在她的心中沉寂了多年,终于知道了仇人就在眼前,却碍于种种原因不能手刃凶手,心中自是难平。 路珠儿担忧地看向环跳,又看看苏承媛,而苏承媛此时也注意到了环跳,轻声道:“环跳,再忍忍,你报仇的日子就在眼前”。 环跳含着泪水点头,轻拭去眼泪,“小姐放心,我知道熟重熟轻”。 慕凝梦转头看向路珠儿,“你去回二皇子,苏承白虽然大义灭亲,但是却是家事难平,送二皇子一句话:一屋不扫何以平天下”? “是”,路珠儿应了声,匆匆而去。 慕凝梦再瞅向环跳时,禁不住轻叹:“这几年来你的心也平和了不少,还是继续稳住吧,仇要报,生活也要过下去,太过执着只会让亡者不安,与我一起去散散心吧”。 ---------------------------------------------------------------------------------------------------------- 慕凝梦与环跳换了男装从院子里一跃而出。 慕凝梦一副俊公子的打扮,本就生得俏丽的女子换了男装直显得俊美绝伦,脸上刻意做了修饰,显得有棱有角,不那么阴柔却又透着一股子书生意气。手中拿了一把折扇,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又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灵目细长如桃花眼,只看一眼,就会让人不小心沦陷进去。高ting的鼻子,感性的红唇,再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简直能将所有女子迷得就地躺倒。 环跳也退去了哀愁,看着慕凝梦这副皮相只婉惜,悄声说:“小姐,您若是男子,我定是非君不嫁的”。 斜睨了一眼,慕凝梦瞪着那狭长的桃花眼,似笑非笑:“本公子可是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这花花世界何其可爱”! 环跳虽然带着面具,倒也算得上是个清秀之人,看着慕凝梦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模样,朝天翻了翻眼,倒也可爱非常,主仆两人不经意地说笑却落入了有心之人的耳中。 只见此人身材伟岸,五官分明而深邃,一双幽暗的冰眸,显得KuangYe不拘,五官犹如刀刻般俊郎,整个人发出一种邪魅XingGan的气息,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擦身而过间,此男子已然将视线锁定了慕凝梦,回头望,此男子竟是出了神。 “主子,我们是不是跟过去”?立于一旁的侍卫龙七小声轻问,主子难得对一女子感兴趣,这个机会不能放过。其他人可能看不出端倪,他们可是练武之人,也还能算得上是高手,一眼便能看出那女子是女扮男装。 “也好”,男子犹豫了片刻后决定。 慕凝梦与环跳来到四季如花楼后,要了个雅间。 不多时,四季如花楼的管事便进了来,来人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伸.出如柔荑的纤手,搭上慕凝梦的胳膊,笑:“公子许久不来,可想死奴家啦”。 慕凝梦歪着头,邪邪地咧开了嘴唇,以折扇挑起美人的下巴,“嗯”?夹着放荡的轻佻之笑:“当真”? 美人以手拔开折扇,闪着那双似水柔情的眼睛:“自然当真,奴家的心肝宝贝便是公子你啦”。 环跳受不了地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再次翻着白眼:“肉麻死了”,自顾自地喝着茶水,表示自己很无语。 美人瞟了一眼环跳,离开倚靠着的慕凝梦,扭着腰肢坐到环跳身旁:“今儿这是怎么啦?情绪不对嘛”。 慕凝梦笑着跟过去,揽上美人的肩膀:“别招惹她,心情不好。你……”不等慕凝梦再说下去,便听门外一男子怒吼:“虞美人你给我出来,老子都来了八回了,你连个面儿都不露,今天老子非要见到你不可”。 说是迟那是快,就在屋内三人愣神之际,这门已被踹开,一彪形大汉闪了进来,可巧的是莫问欢与东方兄弟正好路过,三人不约而同地瞧向屋里,正好与慕凝梦的视线相对,即使慕凝梦微易了容,可哪里能逃过三人的毒眼? 再看看慕凝梦与那虞美人之间的暧昧动作,莫问欢瞬间便黑了脸,如黑锅底一般令人找不其它颜色。 东方泽祈则是看向了那侧靠于慕凝梦怀中的美人,眼中刹那间是五彩缤纷,各种情结纠错于眉眼之间,那种名为心痛与失而复得的复杂情愁一齐涌上心间,捂着自己的心口,一步步沉重地走向美人。而那虞美人的眼中也是在瞬息间闪过了各种繁乱,然而,却又迅速恢复了平静,只是睁着一双美丽的眼毫无表情地看着向自己走近的男子。 那第一时间闯进来的大汉见无人理睬自己,正想再耍威风,却被东方泽晨快速地点了穴道扔出屋外,慕凝梦与环跳同时在不知所谓的情况下,被莫问欢和东方泽晨分别带出了房间。 待慕凝梦反应过来,想要回头看个究竟时,莫问欢忙道:“不要去,泽祈不会伤了她”。 千般疑问存在心中,慕凝梦与环跳互对一眼,便将寻求答案的目光转向莫问欢和东方泽晨二人。 莫问欢接收到慕凝梦的询问,勉强笑道:“我们总不至于就在这屋外探讨吧”? 想想也是,慕凝梦瞅瞅自己专用的雅间,禁不起好奇心的驱使,招来二管事路明低语了几句,四人一起进了另一房间,而这一切又都落在了那双眼睛中。 怒惹娘子 第三十章 惊天动地12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东方泽祈目不转睛地直视着他找了两年之久的人,没想到她竟牺身于这青楼之中,难怪自己无法找到。 心,痛得无以复加,可是,面前的人没有丝毫的表情外露,她不奇怪自己满头的白发是为何人吗?也对,心里嘲讽着自己,都是自作自受,若不是自己伤了她,何至于此! 缓缓地坐于眼前人的对面,深情地望向她无波澜的双眸,竟寻不到自己的影子,“我一直在找你,为什么躲在这里”? 虞美人淡然一笑,云淡风轻地说:“我觉得这里很好”。 这里很好?她为了躲开自己的寻找甘愿流落青楼!东方泽祈的悲痛与苦恼从xiong中加速地溢出,五官拧成了一团,“我错了,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虞美人嘲讽地笑了,而且越笑声音越大,好不容易克制下来,几乎把眼泪都笑出,“世子爷说笑了,奴家高攀不起”。 冰冷的话刺得他寒彻心扉,苍白着脸:“是我错,全是我的错,原谅我,只此一次,可好”? 他的眼中是悲哀的祈求,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卑微,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虞美人冷笑出声:“世子爷英明神武,何错之有?奴家可不敢轻言原谅!奴家还有事做,还望世子爷见谅”! 虞美人说完就要起身而去,东方泽祈不甘地拉住她的玉臂,“我没有,我与她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是我冤枉了你,我不该不信任你,求你,我再也不会了”。 “可惜……”,虞美人似是想到了什么,眯起眼瞬间的恍然,便马上恢复了清冷,“世子爷放手,奴家自知身份低下,可别污了世子爷的手”。 有什么在脑中闪过,东方泽祈收紧了抓住她小臂的手,那是他曾经对她说过的狠话,两年前,他先后与美人和竹鹤山庄的千金风裙语邂逅,他欢喜于美人的爽快与别致,而美人也心仪于他的洒脱与不羁,两个人迅速坠入爱河。 虞美人也算是武林世家之后,可惜家人惨死于江湖仇杀,五年前有幸遇到慕凝梦,便一直在蓝衣教中做事。当时她正好到无夜城办事,路遇东方泽祈,这才成就了一段佳话。 然而,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无法预料,风裙语见得东方泽祈后,便一门心思地想着与他共结连理,可那时的东方泽祈哪里会想到成家一说,婉拒了风庄主的好意后,本以为这事儿也就过去。他哪里能猜透女儿家的心事,只把风裙语当作妹妹,风裙语又成为离间两个人的感情,扮柔弱也好,扮无辜也罢,虞美人倒也不放在心上,只是纠结于东方泽祈的态度不明,心中气愤就与之发生了争执。 话说风裙语得到两人争吵的信息后,便打了歪主意,设计某人假扮虞美人与他人私下约会,又巧妙地让东方泽祈见到后失了分寸质问虞美人,虞美人自是不肯承认,东方泽祈一气之下便与风裙语喝酒弹琴,共享岁月,意在气虞美人与自己承认错误。 虞美人可不是一般的女子,遇到这种事情非要向男人低声下气,在蓝衣教慕凝梦的教导下,蓝衣教的女子是宁肯死也不会去委曲求全的。 虞美人当下便决定离开,可风裙语却不放过她,让人假扮刺客来刺杀自己,东方泽祈捉住刺客后,刺客便慌称是虞美人指示,东方泽祈理所当然地去兴师问罪,却见虞美人打了包袱要走,当下便认定了是她所为,不由为说便痛骂她心狠手辣,说自己怎么会爱上她,自己宁肯死也不会再愿意看她一眼,嫌她脏。 虞美人也是一个火爆佳人,听不得别人侮辱自己,尤其是心爱之人竟听从了另一个女人的挑拔,不由得气愤难忍,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便冷了心与东方泽祈拔刀相见。 到底美人的功夫不敌东方泽祈,虽说她本身底子很好,又与慕凝梦学习了几年比较怪异的武功,但是,毕竟东方泽祈是在这片大陆上最有名的师傅教导下成的材,再加上风裙语假意劝解,却故意牵扯住美人的动作,东方泽祈当时又晕了头不清醒,几来几往后,东方泽祈便伤了美人。 那一伤,东方泽祈倒也清醒了几分,后悔不迭,弃了兵器就想上前安慰美人,可风裙语却故意装作体力不支倒在了他的怀中,东方泽祈只是一怔愕的工夫,虞美人眼中的腥红便灼痛了他的眼,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虞美人心凉如冰,执剑断了自己的三千青丝,丢下一句此生不见,便消失于夜色之中。东方泽祈想要去追,却碍于怀中尚有一人,飞速捡起美人落于地上的长发,抱起风裙语欲将她送回山庄。 一路的奔波,他也酒醒了大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了个通透,知道自己被怀中这个丫头耍了,恨从心生,但是风庄主待他极好,又是父亲的好友,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将她毫不客气地扔到大门口,便扬长而去。 恨自己为什么伤了美人,为什么不在她受伤离去的第一时间追去,无论怎么后悔,都无法弥补他对她的亏欠。他本以为只要找到美人,再好好解释,承认错误,一切还可以挽回,可哪里想到,他竟寻不到了她的身影。他去她出现过的每一处寻问,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思及他们长久以来的相处,他恨透了自己对她的不了解,他竟从来都不曾好好问问她来自何方,家住哪里,只知道她在无夜城为自己的恩人办事。 他疯了一般到处追寻,可得到的结果令他绝望,每每想起那一句永不相见,竟是痛得如滚刀尖,每一处都泛着血红的伤,肉连着骨头缝都是疼得不能言说,能有什么词可以形容自己?自食其果!妄自己自许聪明FengLiu,原来……一切都只有失去后才知道有多珍贵。 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两个人飞快地闪过曾经,东方泽祈是打死也不放人的坚决,而虞美人是打不死也不妥协的坚定。 两个人就在大眼瞪小眼中僵持着。直到一阵微风抚过,虞美人冷不丁轻颤抖,轻嘲自己的幼稚,收回目光,公式化地笑道:“世子请放手,奴家真的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不放,”东方泽祈迅速而肯定地回答,眼中充满了期望,“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发手”。 虞美人转开眼睛,望向窗外,“世子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已放下,对世子你无怨无恨,所以,对于我来说,世子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相信以世子爷的地位与人品,定会出现很多有与您匹配的女子,到时,您无论是左拥右抱,还是一枝梨花压海棠,全凭您高兴”。 好一个无怨无恨!即无了怨恨,便也就没有了爱意。唯爱才恨,无爱便无恨! 东方泽祈惊得倒退两步,巩慌而失措,这怎么可以?在他将相思植入了心底,在他再无法将她割舍之时,她竟将自己从她的心里剔除。 虞美人看着失魂落魄的东方泽祈,有那么一瞬疼痛感又袭了上来,仿佛很久再没有因为这个男人而伤心了吧?可笑他一站在自己面前,自己的心便没有自制地疼起来。咬牙转身,不去看他悲伤的神情,忽视他眸子中的沉痛,虞美人扬起了绝美的小脸,消失于东方泽祈的视线内。 而另一间内的慕凝梦在得知两个人之前的恩怨后,不愤地道:“活该!自大的笨男人活该白了头,若我是美人自然也不会再爱那种自以为是的蠢人”。 环跳很是认同地拼命点头,“真没看出来,东方世子被一个女人就骗得团团转,太丢人啦,我严重怀疑世子爷的智商,世子爷FengLiu成性到处引蝶,美人不要他的决定太明智了”,接着环跳又似是想到什么,眨着眼,一脸很期待的模样,“小姐,你说乐公子会不会也犯世子爷的毛病,若是连那么个深情的男人都会想着享齐人之福,我看这世上也没有好男人啦,小姐你想要单身的决定也许是对的”。 东方泽晨虽然担心哥哥,却也听到环跳的话后忍不住想乐,想想东方泽祈没事找事的穷折腾,不仅跑了美人还白了头发,暗道他真是活该。抬眼看了看莫问欢一黑到底的脸,很有兴致地想听听慕凝梦对乐休的评价。 慕凝梦倒没有马上回答,倒是认真想了想,似是无意地撇了眼莫问欢,“乐休其人,我还说不准,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 “什么?小姐快说”,环跳兴奋地摇起慕凝梦的手臂,夸张地叫着,只是眼角的余光却扫视着莫问欢。 慕凝梦本是不解环跳今天急躁的样子,如这么一看,便知道了这丫头是故意在试探莫问欢,原来不只是自己怀疑,连环跳也有所察觉。 慕凝梦加深了笑意,“可以肯定的是……”,斜着眼角,看到莫问欢和东方泽晨都倾注了精神,才道:“肯定不会像东方泽祈那么脑残,他只会追着自己中意的女人不放,对于自己瞧不上的,可能连施舍的眼光都会很吝啬;女人是最招惹不得的,女人多只会带来一个下场,便是鸡犬不宁”。 环跳眼尾的光扫过莫问欢和东方泽晨,一个舒展眉头,额首带笑;一个是低下额头带着贼意,扯了扯慕凝梦的衣角,嘴巴轻轻一弩,带着几分趣意:“小姐对乐公子的评价蛮高的吗”? 慕凝梦轻瞟环跳,眼神中已存了一丝威胁,环跳接收到后撇嘴不语。 怒惹娘子 第三十一章 惊天动地13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莫问欢本已黑如煤炭的脸此时是笑意盈然,看向慕凝梦的眼神已渐渐柔和,“泽祈并非你想的那样,风庄主与东方世叔私交甚好,所以……” “所以什么?”慕凝梦最讨厌男人吃着碗里的还看向锅里,若是他崇尚的是三妻四妾,尽管去别处招摇人心,她家的美人才不会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一个丈夫。 不悦地盯上莫问欢,呛道:“那都是男人的劣根性,总觉得女人围绕在身边越多越好,显得自己有品位、有地位,真不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找一个相爱的人老老实实、幸幸福福、简简单单地过一生不好吗”? “好”,“很好”。 莫问欢和东方泽晨同时回答,东方泽晨凑上来,“世妹,我觉得你说得非常在理,我可是好男人,我这一生就打算像我爹一样,找个像我娘那样的娘子,一辈子相守相依”。 “咦”?环跳看着东方泽晨丝毫没有犹豫的回答,倒是对这个不太多言的二公子生起了好感,这二公子也算是相貌英俊,仪表堂堂,是个难得的俊公子。有这种思想真是不容易,蓝衣教的教众们,也只是在慕凝梦的教导下才有此等雄心壮志,对于这个现实社会的普遍现象,有男人主动如此思考,真是不简单! “吾心亦然”,莫问欢倒是答得省略,在坐的人都听得明白。 慕凝梦正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得屋外传来虞美人的声音,“公子,奴家为您送您最爱喝的米酒啦”。 说着,虞美人施施然地走了进来,面上仍是笑颜如花,看不出有何异样。 慕凝梦端起一杯酒饮入口中,漫不经心地问:“你的事情处理好了”?无视莫问欢与东方泽晨在场,慕凝梦虽说不担心虞美人犯傻,却还是再三强调:“你跟着我的时候我便已说过,我身边的人绝不可以对三心二意之人心动,无论他是出于什么原因负了你,负了就是负了,他昨日可以因为一个女人的陷害就可以怀疑你、轻视你,明日指不定还会因为别的女人羞辱你、欺骗你”。 虞美人恭恭敬敬地接受慕凝梦的教训,直到她说完,才道:“公子放心,美人不会给公子丢脸的,自当是吃一堑长一智”。 东方泽晨不开心,很不开心,此时他是看出来了,这慕凝梦绝对是个不好惹的主儿,这四季如花楼没准儿也是她的地盘,瞧她到四季楼后驾轻就熟、怡然自得的模样,再看看美人对她的顺从,再猜不出美人的恩人就是慕凝梦的话,那他也太笨了。 “我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东方泽晨异常大声地反驳。 虞美人是认识莫问欢与东方泽晨的,在无夜城的半年里,与莫问欢只见过几次,而与东方泽晨相见的次数不算少。 笑呵呵地送上一杯酒,道:“二公子也偿偿,这是公子的独家秘方,唯我们四季楼有哟,味道醇香甘美且不易醉人,还可养身”。 说笑间也为莫问欢倒上一杯,虞美人对莫问欢非常尊重,不只是因为莫问欢平日里不苟言笑,而是他那个人本身就散发着一种纯贵而令人敬畏的气息。随后又倒了一杯递给环跳。 慕凝梦则是拿过酒壶旁若无人地自斟自饮起来,东方泽晨皱紧了眉头起身去寻东方泽祈。当他看到东方泽祈的时候,只见他目光呆滞、神情恍然,见得自己弟弟,一声苦笑,再次挥手将杯中的烈酒喝下,“一切都晚了”。 东方泽晨何时见过如此消沉的他,同时也气他的消极,一把抓住他还要饮酒的手臂,“你伤她那么重,你难道指望她一次便原谅你”? 是啊,伤得那么重。咱们文章叙述得简单,但真实地发生却是异常纠结与杂乱的,话说那年虞美人伤得可不算轻,肩膀上的疤痕至今还留着,慕凝梦见到受伤回来的她后,追问了很久才知道是因为感情纠纷所致,慕凝梦没有撬她人隐私的习惯,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只丢给她一句话:女人要为自己活。 东方泽晨不忍雪上加霜告诉他慕凝梦不是美人的主子,听慕凝梦的口气,应当是不主张虞美人与他和好的,心中唯有叹息。 再表慕凝梦这边,莫问欢见东方泽晨去寻东方泽祈,便也稍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问慕凝梦:“泽祈只是一时意气,何况他当时就知道错了,将风裙语送回竹鹤山庄后便去追她,谁也没想到她是你的人,会回了京都。看在他愁白了一头黑发的份儿,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慕凝梦奇怪地看着莫问欢,“你好像不应当问我吧?当事人似乎是美人吧?何况头发白了也可能是肾虚啊,你又不是不懂医”? 明眼人都知道慕凝梦起着什么样的作用,偏偏人家只当什么也不知道,还故意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问出的话那么伤人。 “卟哧”,环跳笑喷了嘴里的茶酒,捂着嘴:“小姐,你说这话的时候可不可以先打个招呼,好让我有个思想准备”。 怨念归怨念,不过心中ting爽。虞美人也是含着笑:“公子,别逗弄莫大哥,莫大哥可不像某人沾花惹草没有节制”。虞美人在这青楼里混久了,看人是相当准确,只几个照面便看出了莫问欢的那些心思,不过,这也只能说莫问欢根本就没有刻意隐瞒。 莫问欢感激地看了眼虞美人,沉着绝世的容貌,似有意似无意,淡然地说:“本就是两个相爱的人,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虞美人但笑不语,慕凝梦却淡然开口:“我们做事自然不能一棍子就将人打死,且看他以后的表现吧,能不能得到美人的原谅,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 虞美人微微有些讶异,“公子难得给他人留下余地,今日怎么会有如此一说”? 慕凝梦斜着眼歪着头看着她,眼中是看透事世的精明,“你若是拍着心口,在此宣布你当真对他已无情,我便与你作主,以后定要让你和他此世永不相见”。 “我”,虞美人绝色的脸上微显裂痕,话卡在嗓子眼儿良久,就是发不出声,心中也不知是转了多少道弯弯,眼神闪烁不定,低下头不再敢看慕凝梦。 慕凝梦淡笑无声,看向莫问欢说:“你且不要将我的话转告于东方泽祈,我倒要看看他能如何再次打动美人”。 点了点头,莫问欢没有言语,心中暗自思量起慕凝梦的处世风格,心中敲响了警钟,自己切不可犯类似的错误,否则,依着她的性子,定是不会给自己一丁点的回转余地。默默地喝下一杯酒,他自是知道这是她的地盘,可他又不能以现在的身份追问太多,迟疑地问道:“你来这里,是有事情吗”? “散散心而已”,慕凝梦很随意地应道,“倒是你们怎么会来此”? 莫问欢眼中含了丝丝笑意,深幽的潭子里迸出一团小火花,“听说并肩候爷最近迷上了一位姑娘”。 “很感兴趣”?慕凝梦歪着头,不相信莫问欢会对此事上心。 莫问欢似是要看进慕凝梦的眼底,柔和下来的面部显得生动而且XingGan,“因为你关心”。 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蛊惑着人心,优雅而深重的声线迷人异常,慕凝梦的心蓦然一涩,曾几何时也有人如此深情的对待自己,会是谁呢?任向天?乐休?苏夜枫?模糊的影响在脑海中快速流动…… 虞美人和环跳相视一笑,挑眼看了看自家的主子,又望望莫问欢,互点了下头,便相携着,悄然离去。 怒惹娘子 第三十二章 惊天动地14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莫问欢看向起身离去的那二人,眼神中一片平静,虞美人欠了欠身,睁大了那双美丽的眸子,会意而且表示支持的展露笑意,自家主子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吧?慕凝梦一旦沉浸于自己的思想,便会忘记周围的事情。 受不了慕凝梦自我封闭式的思考状态,也许是情不自禁,莫问欢仿佛是自然之举,将慕凝梦揽进怀中,心里默默道:你知道吗,我一直站在你的身边,期待着有一天,你会在转身之时看到我。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倾诉、怀抱,需要有人为你擦去泪水,你只要一侧身,就会看到我在你的身旁。 直到慕凝梦从自己的世界中醒来,才发现自己竟是靠在莫问欢的怀抱,他的身体里散发出一股极淡极淡的药香味,虽然并不明显,一般人是察觉不到的。 乐休! 此时此刻,慕凝梦已成分确认乐休即是莫问欢,乐休在自己身边的三年,也曾强行拥抱过自己,自己在他的身上闻到过这种香味。 她曾经问他为什么会这样,他说是自己的亲人为了让他达到武学至高境界而为之,现在想来,他的外公与母亲出自绝世谷,通过药浴将药性送至人体,从而达到强健骨骼以及其它更加深层的效果,是完全可能并且已经实践过的可行道路。自己的武学修为不算差,两世的修行在这个世界已算是佼佼者,可是,当莫问欢是乐休时,他常常是来无影去无踪,自己根本感知不到他的气息,想必他的修为已达登峰造极之境界。 在他的怀抱里,似乎也很安逸,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样排斥,当他还是乐休时,她也不曾强烈地反抗他的靠近,只是有些无力面对感情而已。 眸光暗了暗,慕凝梦并没有想要离开的举动,只是闷闷地说:“乐休,你不必为我做那么多事情的,如果我早知道是你……” 早知道是你,父亲的亲子,我便不会向从前那样对你! 苦笑一声,莫问欢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竟是如此之快,“我说过,第一次见你是着迷与好奇;第二次找到你的确是想要戏弄于你,只是,我虽然知道自己一眼种情于你,却难抵多年的心结,直到将你在京城的回春堂暴露于外,才觉得很是后悔;之后,是真心地想弥补,可是并不想告诉你我的身份,我知道你向来很孝敬父亲,我不希望因为他的关系而让你伪心地将就与我在一起”。 的确如此!若是父亲开口,慕凝梦想必一定会答应。就如现在,当她靠在他的怀中之时,她便是条件反射地令自己去容纳,正如自己当初接受任向天那般,她渴望亲情,无比渴望,那种渴望的程度超越了一切情感。不一样的是……她习惯了三年乐休的气息,可能早在不知不觉中已将他印在了心中,所以,当一个感觉类似于他,且又是自己亲人的人站于她的身旁时,她便放下了所有的警觉,很快地便适应了他的碰触。 唉!幽幽地叹口气,“你大可以置身事外的,我与哥哥势必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已拖累了父亲,实在是不想再连累于你,也亏对于你”。 “你就要嫁与他人,我怎么还能无动于衷?无论你有什么打算,我是不容许你嫁与他人的,哪怕是作戏”。 莫问欢强势地反驳,揽着她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心中无来由觉得好笑,也诧异于自己与他的自然,明明是对感情已经不想再费心,却在这种静寂的气氛中升起了丝丝的暧昧。 推开他的xiong膛,慕凝梦又是一脸的清淡。 “我与冷苍玄的婚事注定无法成功,冷苍国都的形式已渐显明朗,表面上风平浪静,暗里是波涛汹涌,比肩候府虽说是不堪重用,但并肩候府却屯兵良久。长久以来,并肩候与比肩候一直按兵不动,不过是想要得到先皇的龙卫团,而皇上也是千方百计地想要得到,这才维护着平静的假象。父亲常年驻守冷苍的重要门户,双方都对父亲是即恨又怕,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不想与父亲反目,只得秘密使着阴招。如今,冷苍皇上是要向父亲示好的,一改往日在不动声色中打击报复的举动,只能说明并肩候与比肩候府已开始蠢蠢欲动”。 怀里一空,回味着那淡淡的处子香与幽幽的罂粟香,心中一空。 莫问欢问:“龙卫团”?冷苍老皇帝居然还有后手,只是不知……是为了等待冷苍逸月的回归,还是为了牵制朝中的地下势力? “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当初我的心中一时兴起捉弄之意,那冷苍霸尚根本不会知晓你已将冷苍的药材市场垄断”。这是他心中永远的伤,三年里,他常常后悔,若不是自己的不愤之举,他也不必直到现在还闹心。 慕凝梦撇了一眼莫问欢,又执起一杯酒:“就因为这个一直不肯回来见父亲?三年前,父亲接到你要回京的消息后,你是想象不到他有多开心的,即使你毁了我的回春堂,也抵不过父亲待我的恩情,”慕凝梦轻抿了一口,仍是低着头:“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是否会埋怨你,我哥哥占用你的名分,害你这么多年一个人漂泊在外,不仅父亲与你天崖一方,即使是母亲大人也不能与你常常聚首,还要担心皇上会不会对绝世谷不利。” 莫问欢的凤眸一眨不眨地落在慕凝梦的脸上,观察着她的反应。 脸上带着愧疚,同时心中涩然,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为了父亲她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一抹痛色闪过,苦笑道:“我最不想听到的便是从你嘴里说出这样的话,为了父亲吗?是不是他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让你嫁给我,陪着一个你不爱的人过一辈子你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我会”,这是真的。故意忽略他眼底的伤,本能地答出她曾在心底根深蒂固的认知。不是不明白他,而是很难过自己的关。任家父子给的伤害令她即更加渴望温暖,又在面对温暖之时带着小小的胆怯。很矛盾的心理,却是她真实的写照,明知道慕徙司和面前真正的慕景林不是任家父子,却总有一道坎无法越过,至于究竟是什么,似乎自己也不懂。 还真是坦白! 莫问欢心里自嘲,眼中却坚定地泛着深沉的潭光,死死地盯着慕凝梦,几乎是咬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出来:“此生,我会消耗尽所有,直到你说爱我”。三年的掩面生活,换来的还是这样一个结果,虽说早有准备,当真听到后,仍是难过。 慕凝梦抬起那双美丽逼人却又冷眩的眸子,愕然一征,心中一阵烦燥,垂下头:“爱?”似是在问自己,又是在问莫问欢:“我还有爱的能力吗”? 不喜欢她那样的语气,更不喜欢她那种似是被逼得无可奈何的逃避态度,虽说她曾经否认自己是因为苏夜枫的死而抗拒着感情,他也觉得是,可此刻他还是该死地妒忌那个男人,在他找不到其它原因的时候,他仍把问题的根源算在那个死了的男人身上。 双手猛然扣住她的肩头,“真的就没有人可以取代那个男人吗”? 怒惹娘子 第三十三章 惊天动地15 - 怒惹娘子 - 随流玉落 那个男人?很快地便想明白,莫问欢指的是苏夜枫。 嗤笑一声,轻轻拔开他的双手,“不是因为他,曾经的慕凝梦或许对他情深似海,上穷碧落下黄泉,生生世世不愿分离。” 曾经,只是曾经。 现在的慕凝梦是来自异时空的灵魂,虽然也有过伤心的往事,可她的心却比这身体的原主坚强千百倍。 慕凝梦的嘴角勾了勾,看向带着疑问和深思望着自己的莫问欢,“如今的慕凝梦只是还没有想好该当如何去面对一份新的感情”。 一个全新的灵魂,如今已和这具身体不分彼此,二者已完全融合。想必这个时空中的慕凝梦在有苏夜枫的世界里得到了安宁,而对于自己父兄的牵挂已彻底放下,知道自己已全然地接受了这个身份,她想必已从这尘世得到了完全地解脱。 莫问欢狭长的凤眼中含上了清浅的笑意,有希望便好!理智告诉自己切不可急燥,却总忍不住询问。得了她的回答,一种名为安心的情绪慢慢在心中升华,眼前的女子,无论她的心是冷是热,他早已决定要了,不是吗? 莫问欢很少是喜形于外的,唯有在她的面前,丝毫没有掩饰。 “我等你”,笑意盈盈地看着慕凝梦,莫问欢似只是随意地承诺,却让慕凝梦的心漏跳一拍,笑了笑低下头,也给莫问欢斟了一杯特制的米酒,“此酒唯四季楼有,不但入口香甜,而且养身,尤其是对女性极好。” “凝儿平日里赏饮吗?此酒甚为适合女子,甘甜不烈,想必是极好。我与外公也习过些医术,却不够精湛,凝儿的医术授教于何人?” 何人?来自于另一时空的现代女子学院,另……加非人的训练得来! 拧了拧眉头,“这个问题很重要吗?我是自学成才”。 莫问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坦然地说:“不重要,我只是想更多地了解凝儿。”以他这三年来对她的了解,她懂的许多东西都超出他的认知范围,很多理念不是自己所能理解的,还有许多许多都是这个世上前所未有的。 “了解我吗”?如喃喃自语地说完,冲着莫问欢一笑,她并不是一个习惯纠结于矛盾的人,面前这个男人让她在这个时空第一次产生了错觉,本以为淡定如水的心里掀起了不知名的波涛,既然自己并不排斥她,也许并不防碍自己可以再次接纳一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的人,没有怀疑,没有猜忌。 星晨般明亮灿烂的眸子里似是旋转出了巨大的漩涡,笑得诱人无比:“或许有一天,当我全然地放下一切”。 这是一个不明了的回答,但是已经足够。虽然不明确,却也是给了自己机会。莫问欢难遮心中的兴奋之情,自然流露于面上,本是清冷的脸上,现在是温暖得如春日的天堂鸟。 慕凝梦突然想到在二十一世纪,天堂鸟的花语是:幸福、自由、潇洒、吉祥,但还有一种说法,由天堂鸟的外观而说,指的是为恋爱而打扮得帅气、漂亮的男子。 慕凝梦看着他俊美而绝伦的脸,如雕刻般的五官有棱有角,此刻却异常柔和,与往日里莫问欢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相距十万八千里。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只稍微用一条白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说不出的潇洒FengLiu,只是昔日里的气质冰冷得冻人,虽然在她的面前温柔了许多,仍是难掩他骨子里的清冷!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里,正一点点往外散发着太阳般的异彩流光。 慕凝梦忍不住在心里低低地咒骂了自己一句,原来女人终究是躲不过男人的柔情。自己本到这个异世之初,的确是对人性失望了太多,五年之的时间过去了,在亲情与友情的收了心思浇灌下,她的心一点点融化,只是仍然对爱情抱着怀疑与否认的态度,想必那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人吧?即使莫问欢以乐休的身份一直存在着,可她终究是因为他的隐瞒怀疑着,不是没有一点的心动,而是强制自己去忽略。没想到的是,仅仅是刚才那真相大白的瞬间,自己的心里便突然释怀了很多。 真是有意思!慕凝梦收了心思,再看向莫问欢时,态度和语言之间亦是另一番光景。 “回慕府来住吧,父亲很孤单,常常思念你与母亲,不要让我和哥哥再为此感到愧疚了。每每看到父亲望着你的眼神,我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慕问欢下巴微微抬起,杏子状的眼睛含情默默,眸子中如闪着璀璨的光芒,“我如今住在苍王府,以我目前的身份似乎并不适合住进慕府”。 是啊!慕凝梦皱了皱好看的眉头,“话虽如此,可是……” 慕凝梦直视向莫问欢,“以你的武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慕府也不是不可以”。从前是乐休的时候,不知道多少次,他神出鬼没般地在她面前游荡来游荡去。 “你也不想想是为了什么,就因为怕你恼了我,我才一直不敢光明正大地站出来,早知梦儿如此好脾气,我绝不会苦等三年”。 且不论她是为了什么不计较自己曾经的捉弄和破坏,只要她肯接受自己就好。无论是因为父亲的恩情使然,还是自己的本身也好,不必去计较如何开始,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才是重点。 慕凝梦似乎也能想到莫问欢的想法,“明晚,我想给父亲一个惊喜,你不会令我失望吧”? “自然不会”。 莫问欢肯定地回答。随即很自然地拉过慕凝梦的手,小心注意着她的神色,见她并没有反对,这才放下心来,“凝儿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撇嘴,轻瞟了慕问欢一眼,慕凝梦好整以暇地说:“你可是三盟之主,我哪里敢吩咐你去做什么事情”。 慕问欢微微一愕,本以为是因为刺杀的事情,慕凝梦才查到了自己是杀盟之主,没想到她的蓝衣教真是能力非凡,居然连自己的血盟和暗盟也都查了出来。 “凝儿既然什么都已知道,我自是不会瞒着你的,以前不说是觉得时机未到,你对我又有些误会,我更加不知道当怎么向你说”。 慕凝梦叹口气,“总之,若不是你年幼的时候一个人独自漂泊,也许,并不会有今天的三盟,你现在可能已是年少有为的少将军,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指不定还有了几房妻妾,和着父母,三代同堂,过着美满的日子”。 握着慕凝梦的手紧了紧,慕凝梦吃疼地看向莫问欢,莫问欢有了一丝怒气,“胡说什么?我是恼过父亲丢下我和母亲,可并不曾真的恨过;我对你们兄妹也是有过怨气,可也不曾真的怨过;是不是因为我曾经做过错事,你便一直纠结下去?我本因此已付出了很大的人代价,面对你时常常犹豫不知当如何是好,你总存心在我的伤口上撒盐”。 听着这委屈的话,仿佛慕凝梦多么不讲道理似的,可转念一想,慕凝梦又感到一丝丝疼痛,爱情中,谁先付出了感情,那么谁就必将先付出痛苦,这是谁说的呢?她已记不得,只不过是一个普遍的真理。 凡是动了情的男女,在两个人相处时,一点点的委屈都是不愿意受的,尤其面对自己很爱很爱的那个人。 慕凝梦将语气放软,盈盈欲能滴出水的眸子中带着点可怜,“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今后也决不再提这事儿”。 见着这样的慕凝梦,莫问欢瞬间心软下来,轻轻摩擦着她的玉手,心疼地捂住她的纤手,“我记下这话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