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发了疯一样奔跑在狂风骤雨中的崎岖山路上,她不记得自己跌倒了多少次,她肥如圆球的身体笨重不听使唤,混乱的思维也是一时清晰一时模糊,然而脑海中始终有一个念头在翻滚着、喷涌着,犹如炽热的岩浆——逃!逃!逃!逃得越远越好!! 她不要再被当做精神病人对待,她不要像犯人一样被关在空荡荡的铜墙铁壁里,她不要用束缚带绑住四肢,她不要吃那些让人变成呆子傻子的药物! 自从被送进来,时间对于她来说就失去了意义,有时她坐在外面晒太阳,一恍神就已暮色四合,有时她明明在走路,等到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脱了鞋躺在床上。她永远不知道在逝去的时间里自己都做了什么,也不会有人让她知道。起初她试图留住自己的记忆,在意识清醒的时候,拿纸笔记录自己脑海中划过的名字,奇怪的是,她一笔一划写出来的,竟是一个她从不认识的男人的名字! 顾崇煊……他是谁? 当她这样发问的时候,她发现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而恐惧的神色,随后他们没收了她的纸和笔,赶走了那个偷偷塞给她纸笔的园丁,再然后,她的房门被锁上,没有人再和她说一句话,当她生气的摔东西时,他们就把她按在床上,给她打针,或者服药—— 很明显,这些人是故意要使她成为一个疯子的,他们联合起来想要害死她!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她既愤怒又害怕,胸口好似有一把大鼓在擂着,捶地她五脏六腑都要碎了。豆大的雨点砸的她头晕目眩,长时间的奔跑令她的体力透支到了极限,冰冷麻木的手脚全凭一股意志力再往前挪动,她吞了口唾沫,逼回那股冲到喉咙口的血腥味儿,将指尖深深的陷入到掌心,以刺痛与渐渐模糊的意识抗衡。 黑魆魆的树影在山道两旁摇晃着,脚下是坎坷不平的山石。夜雨凄迷中她根本辨不清方向,只一味的横冲直撞。一阵炸雷从半空中传来,将群山都震得嗡嗡作响,兰惜惜浑身一颤,猛的伸手捂住耳朵,却不防脚下一个趔趄,身子直直向前扑去…… 同一时间的总统府内,乐队正整齐划一的演奏着小提琴曲,舞池中衣着光鲜的名流贵胄们款款摇动着身姿。璀璨的灯光使一切都变得美轮美奂、光彩夺目,当然其中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在今天白天刚刚当选为V国第17任总统的男人——顾崇煊。 他高大修长的身躯包裹在一套纯黑的阿曼尼西装内,里面是一件深紫色的衬衫,朦胧光晕下他的脸庞有种淬玉似的白,更衬得五官如雕像般深刻立体、英俊逼人。 尽管在场的所有女士都迫不及待的想要邀请总统先生共舞一曲,但总统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却使人望而却步,女生们只好用目光在总统那张完美的不似凡人的脸上再三流连。或许是感应到了女士们火辣的目光,正站在舞池边上与秘书处长交谈的总统先生侧过头来,朝夫人小姐们扎堆的地方微微一笑,顿时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所有女性都如同被春风抚过的花朵,情不自禁的绽放出最美的笑颜。 毫无疑问,他将成为V国历史上最年轻英俊最受女性欢迎的一位总统。 那么总统的感情生活自然也是人们最为关心的话题之一。 “听说总统的前任妻子爱上了别的男人,执意与总统离婚,分手时总统还分出大半财产给她呢!”国防处长的太太如是说。 “是吗?我们的总统先生真是太可怜了,如果不是因为女儿太小,我可真想把女儿嫁给他!”某位驻外大使的夫人一脸激动的说。 “想得美,令千金才三岁呢!”一位年轻的小姐掩口笑道。 “三岁怎么啦,总统不也才二十八岁嘛?周太太,依我看令千金还是蛮有希望的嘛……” 欢声笑语中,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对总统先生的公然八卦中。就在这时,一道干练的人影从人群中穿过,匆匆来到顾崇煊面前。 “出什么事了急成这样。”顾崇煊神色淡淡的,似乎永远风平浪静的模样。 “总统……”那人有些为难的看着他,忽然伸手附到他耳边,极快的说了句什么。 顾崇煊闻言,手指蓦地收紧,几乎将盛着琥珀色液体的高脚杯捏碎。他的脸上也瞬间褪尽血色,眸子却益发的深浓,从中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光芒。 “你再说一遍。”他的嗓音一如既然的平静优雅,听不清任何情绪。 来人却垂下眼帘,一语不发。直到总统转身,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舞会现场,来到楼上的休息室内。 “报告总统,今晚19:10,夫人用餐盘打晕护士,从疗养院中逃脱。我们接到消息后派了十余名特别行动组队员协同院方寻找,最后于今晚22:43,也就是大约半个小时以前,在山下发现了夫人……的尸体。” 他说完之后,暗自叹了口气,抬眼去看总统,发现他沉默的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东西、任何言语,也没有任何的情绪。 “总统,我先下去了。” 没有人回答。他脱下军帽,弯腰鞠了一躬,后退几步转身离开。身后,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静。 顾崇煊仿佛变成了一尊活的雕塑,从确认兰惜惜死讯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无法动弹分毫。他的妻子兰惜惜倘若地下有知,或许会感到几分欣慰,因为在她与顾崇煊相伴的近二十年光阴中,她深爱的男人从未给予她价值相当的爱情。 她在他面前,一生卑微、渺小,低至尘埃,纵使被欺瞒、被哄骗、被利用,对他的爱却从来不减分毫。 兰惜惜为数不多的遗物中,有一本牛皮封面的日记,扉页用极秀丽的颜体字誊着一首小诗: “你总有爱我的那一天, 我能等着你的爱慢慢的长大。 你手里提的那把花,不也是四月下的种子,六月开的吗。 如今,我种下满心窝的种子, 至少总有一两颗,能生根发芽。 开的花是你不要采的, 不是爱,也许是一点点喜欢吧。 我坟前的那朵紫罗兰, 你总会瞧它一眼, 你这一眼么,抵得过我千般苦恼了。 死算什么, 你总有爱我的那天。” 让我们翻开时间的卷轴,回到三年前,梦魇般将兰惜惜一点一点吞噬掉的那个地方。 001.妻凭夫贵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这是一间环境清幽、装潢典雅的女子养生会所,气质柔美的美容师们穿着精致的制服为名流贵妇们服务着。空气中弥漫着温馨怡人的香气,似有若无的音乐在空中徘徊着引人入梦。兰惜惜趴在床上,任由美容师帮自己在背上涂满精油,动作轻柔的进行身体护理。不知不觉间,已合着眼昏昏睡去。 迷迷糊糊中,她脑中浮现了第一次见到顾崇煊时的情景。 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穿着孤儿院的制服,像一只弱小的雏鸡般站在一群孩子中间。她的眼睛又大又圆,黑葡萄一样,却没什么神采。四周熙熙攘攘的,所有人都莫名的兴奋着。她却有点想睡。这时候一个仙女一样的女人出现了,她笑着看了打瞌睡的兰惜惜一眼,变魔术般从身后牵出了一个极其漂亮的少年。他简直长的太好看了,若要兰惜惜打个比方,她只能想到自己从安徒生童话里读过的句子――他的头发像乌檀木一样黑,脸庞像雪一样白……她看他的第一眼就仿佛心头划过一道闪电。 后来的十几年时间,她总怀疑自己的记忆出错,尤其是当顾崇煊日益长大,面容越来越趋向于英挺俊朗,气质也变得越来越冷漠坚毅以后。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他曾是个比女孩子还要漂亮、美得近乎妖异的少年。 “崇煊,我们一起把妹妹接回家,好吗?”仙女一样的女人俯下身,一手抚摸着小女孩头顶上稀疏泛黄的头发,一手搭在少年的肩上。 少年清亮的眼眸直视着她,花瓣般水润微红的薄唇轻启:“她那么丑,我才不要。” …… 兰惜惜猛然惊醒,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和顾崇煊业已结为夫妻,十几年前的那句话仍然是她深藏心里的恐惧。 “顾太太,睡得还好吗?这次的身体护理已经结束了,请问您还有其他需要吗?”她的私人美容顾问见她醒来,连忙从一旁的坐椅上站起来,彬彬有礼的询问。 由于顾氏在这座城市乃至整个国家的地位超然,无论她去到任何地方,都不会有人敢对她有丝毫怠慢。更何况,这所年费以七位数计、非真正名门不予接待的高级会所有大半股份都为顾氏所有。兰惜惜是真正的妻凭夫贵。 “不用了,”兰惜惜有些怔忪的挥手,“你先出去吧……我再歇会儿。” “好的。”对方微笑着轻轻合上门离开。 她独自仰躺在床上对着空气出神,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空落落的,婚后顾崇煊对她很好,两人几乎从未发生过争执。就连祖母都说他们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彼此间那种难以言说的默契与亲密,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想到这里兰惜惜稍微好受了些,因噩梦而生的那丝恐惧暂时被压回了心底。她起身穿好衣物,从手袋中摸出手机,打算约好友丁玫一起去高尔夫球场,这时发现手机上显示一条未读短信: “晚上七点,兰公馆520号,不见不散。” 002.心血来潮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顾崇煊从未和她在外面过过夜,再加上他因为公务已经近一个月没有露面。乍然收到这么一条短信,兰惜惜禁不住一看再看,过了好一会儿才合上手机。她心里惊喜的无以复加,脸上情不自禁的浮现一丝甜蜜的笑容。这半年来他们聚少离多,顾崇煊身为国家要人,连蜜月都来不及度就随总统出访东欧,回来没两天,又忙的不见踪影。她只有在电视新闻上拼命寻找他的身影以慰相思之苦。尽管如此,她还是毫无怨言,此时距离下一届选举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顾崇煊极有可能在下次大选中获胜,成为本国最年轻的总统。 其实现在的身份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尊贵,但顾崇煊的野心没有极限,作为他的妻子,她能做的十分有限,那就是安安稳稳的在家等他,让他无后顾之忧。 兰惜惜整个人喜气洋洋,连司机孙望都觉察到了她超乎寻常的好心情。 “小姐,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是不是少爷回来了?”孙望为顾家开车有十多年了,等于是看着兰惜惜长大,因此就算兰惜惜和顾崇煊两人结婚了,他和家中一众老人也都没有改口叫她少夫人。 “这都被你发现了?”兰惜惜笑眯眯的,白皙的圆脸显得十分和善,虽然够不上漂亮,但她一向注重保养,再加上本身也才二十来岁,皮肤水嫩的跟豆腐似得吹弹可破,五官端正秀丽,衣着精致考究,腕上一只碧绿的玉镯子,看上去正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模样。 兰惜惜上了车,想了想跟孙望说:“稍等一下,我给丁玫打个电话。” 丁玫是她同学,两人一起在国外读的植物学,回来后丁玫当了模特,她当了家庭主妇。丁玫常笑话她中学时连跳几级14岁考上外国名校的人,竟然就这么浪费天分乖乖守在家当下堂妻也不嫌委屈,兰惜惜总是一笑置之。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她今生得嫁顾崇煊足矣。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被接通,丁玫匆匆说了句“我这会儿有点忙”就挂了电话。兰惜惜有点纳闷,但也没多想,跟孙望说:“丁玫有事儿,不去接她了,我们走吧。” 兰惜惜回到位于栖霞山的别墅,吩咐厨子做一些顾崇煊平日里爱吃的食物,她拿不准他这次心血来潮的约她去酒店是打算过一夜还是尽了兴就回来,但他难得回来一次,她还是准备的充分些比较好。 又亲自动手将卧房收拾了一番,无意间瞥见镜子里自己素着的一张脸,连忙call了身为化妆师的好友Avivi来。经过Avivi一双妙手,四十分钟后兰惜惜脱胎换骨,脸颊如羊脂白玉泛着一抹轻红,秋水双瞳微微挑起,眉似黛色远山,丰润双唇闪着细碎诱人的珠光,高挑纤长的身材裹在一袭宝蓝色露肩长裙中,端庄而不失妩媚。 打扮停当,时间已经是六点,兰惜惜喝了杯羊奶垫肚子,拉着Avivi到二楼足有一百坪的衣帽间:“随便挑,算是这次额外报酬,好姐妹,我先走了。” Avivi欢呼一声扑向那些平时可望而不可即的高端奢侈品,一面不忘赞美兰惜惜的慷慨大方。和丁玫一样,Avivi也曾是兰惜惜的同学,其实只要是和兰惜惜在一个学校读过书的人,都算是她的同学、好友,兰惜惜成绩好、家世好,脾气更好,认识她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不喜欢她。 003.云泥之别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到了兰公馆,兰惜惜对孙望说:“不用等我了,孙叔你先回去。” 孙望露出了然的微笑,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对兰惜惜说:“少夫人,你今晚很美。” “谢谢!”兰惜惜脸上笑意扩大,莫名紧张的心情在孙望真心实意的赞美中获得了缓解。 兰公馆以兰字命名,自然是与兰惜惜有莫大关系。其中520房专属于顾氏夫妻,从开业起就不曾不接待过任何客人,房门设有虹膜自动识别系统,非顾氏夫妇不得开启。 兰惜惜来到门外,伴随着“滴”一声,房门打开,一股暖风扑面而来,兰惜惜抬脚踏上厚厚的羊毛地毯,下意识的感觉到了那么一点异乎寻常。 一声浅浅的呻吟飘入耳际,似乎是痛苦中夹杂着极致的快乐,仔细听,还能听到男人的喘息声,和**相撞发出的**水声,这其中无论哪一种声音,都是熟悉的令人害怕。 “崇煊……我爱你……啊!我爱你!……啊……” “呵……宝贝儿,让我好好疼你……”男人低沉华丽的嗓音中带着笑意,随之响起的,是女人更加婉转的嘤咛。 这两句掺杂着爱欲的低语再明显不过的向她传达着一个讯息,那就是她的丈夫顾崇煊正在与她的好友好友丁玫上床,这两个她生命中最信任的人同时选择背叛了她―― 兰惜惜的心脏被从未有过的恐惧紧紧攫住,她伸手死死攥住门把,感觉大脑中一阵轰鸣,似有狂风海啸将她兜头罩住。她站立不稳,两眼几近昏黑。从骨头里血液里渗出的无力感令她疲倦极了,她闭上眼轻轻呼出一口气,慢慢滑倒在地…… 她原本就血糖偏低,这半天几乎没有进食,偏偏又受到了这样的刺激,这一刻全身虚软无力心脏剧痛不已,恨不能立即死去。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仍然躺在门口雪白的地毯上,没有人将她挪动过分毫。卧室里的声音仍然在继续,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晕倒了多久,却也不得不感叹顾崇煊实在战斗力持久。回想自己与他那算不上频繁的情事,他总是提枪就上,一味横冲直撞,从不管她是痛还是快活。她除了他以外二十年来从不曾注意过身边男性,更遑论对于男女之事有半分经验。甚至她曾一度以为顾崇煊与她一样不善此道……现在想想,她真是傻得可怜。 还有丁玫……呵,她已来不及去想丁玫,只拼命积攒了力气从地上爬起来,拉开门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去…… ------------------------------------------------------------------------------------------ 004.豪门生活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一个清朗好听的男人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醒过神,忙挣开对方托住自己的手臂,勉力站好,朝对方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笑容:“没事,谢谢你。” “没事就好。”那个年轻的男人――或许称作男孩也不为过,他看上去应该比兰惜惜还要小一两岁,穿着一身看似不起眼实则做工精细的黑色西服,兰惜惜一眼看出是来自意大利的一家名店,因为顾崇煊十七岁之前的衣物都是从那件店空运而来。他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五官似西方人一般立体,轮廓却不显锋利,透着一种东方式的温润雅致。兰惜惜看了几眼,竟然恍惚从他身上找到了顾崇煊少年时代的影子。他朝她轻轻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有点精灵邪气的样子,却仍是漂亮的一塌糊涂。 “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太舒服,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一程可好?”似乎意识到这样有些不妥,他连忙补充道,“反正我正要回去,也许顺路呢。” 真是单纯的孩子,他怎么不想想,能够进来兰公馆的人,怎么可能没车接送呢。兰惜惜深吸了一口气,正想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却眼前一黑,身不由主的往下坠落,少年一伸手,已将她的腰肢揽入怀中。 旋转间他柔软的发丝划过她的脸庞。那股清新的草木芬香使她的心蓦地安静下来。 他实在太像他了……七八年前的顾崇煊,身上也有他这样纯粹的气息。 他们保持这样的姿势彼此凝视了一会儿,少年润泽的双眼中荡漾着柔软而羞赧的笑意,仿佛一头无意间涉足仙境的小鹿,迷惑而又沉醉其中。不舍也不忍轻易的离去。 “我……能不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电梯内,少年扶着明明浑身无力偏要逞强的兰惜惜,小心翼翼的问。 “我叫兰惜惜,”她看着他,丰润双唇轻轻扬起,“你长得有点像我老公。” “啊……是吗。”少年眼里的一束光熄灭了。兰惜惜一路由她搀着,两人都没再说话,到了公馆外面,少年忍不住又提议送兰惜惜回家,兰惜惜道谢并拒绝,从手袋中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不出片刻就有一辆豪华房车停在面前。 兰惜惜一上车就支撑不住,倒在后座上再没有力气动弹。孙望吓了一跳,看着兰惜惜惨白的脸色心疼不已,但又不好细问,兰惜惜抬眼笑了下说:“孙叔,我没事儿,只是累着了……崇煊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她打起精神坐好,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 孙望想说点儿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人家夫妻间的事,哪乱到自己一个外人插嘴?更何况,这两位身份高贵,和自己那是云泥之别。心里暗自感叹豪门生活不易,不由庆幸自己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却拥有着属于平凡人的幸福。 005.急火攻心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回到家便有家庭医生来上门诊治,她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听见医生对管家说她最近思虑过度再加上本身身体虚弱急火攻心,所以才导致晕阙。她小时候心脏不好,经过几次大手术如今已经修复的七七八八,但如果不注意的话还是会有再次复发的危险……管家如临大敌,十分慎重的询问注意事项以及该如何进补,望向她的神色中带着忧虑。兰惜惜听着听着就困了,眼睛支撑不住的合上了,再过会儿头轻轻一侧,睡熟了。管家叹息一声,拉着医生一道出去了。 宽阔的栗木床上,兰惜惜蜷缩着身子,双手紧紧揪住胸前的真丝被子,却还觉得冷的彻骨。奇怪啊,明明已经不在窗户透风的孤儿院挤通铺呢,明明已经住进了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盖上鸭绒被了,为什么还是这么冷呢? “快起来!”恍恍惚惚的,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带着怒意的声音,她睁开眼,看到了十岁时的顾崇煊。 那个小小的顾崇煊穿着深色的丝绸睡衣,身上露出来的肌肤都呈现出一种令人惊诧的白皙嫩滑,简直就像个一碰就化的雪人一般。他墨色的双眸瞪得又大又圆,眼尾向上挑着,却并不叫人觉得害怕。 她明明知道是在梦中,却不愿意醒来。灵魂仿佛升至空中,带着一丝怀恋的看着幼时的她与他。 “哥哥,让我再睡一会儿好不好?”七岁的兰惜惜圆头圆脑,脸蛋红扑扑的,仿佛年画上捧着金鱼的胖娃娃,瞧着十分喜气。 “不好,”小顾崇煊毫不留情的将被子掀开,“快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妈咪马上就要过来了,我可不想让她看见你跟我睡在一起。” 兰惜惜抱着胳膊浑身冻得直哆嗦,还是乖乖的下床穿上拖鞋,嘴里小声嘀咕着:“明明是哥哥怕冷才要和惜惜一起睡,现在又要赶惜惜走,哥哥真讨厌……” “你说什么?”顾崇煊瞪大眼睛,雪白脸蛋儿上浮现一抹可疑的红晕。 “惜惜什么也没说!”兰惜惜捂住嘴,大眼睛里透出一点精灵古怪的笑,一扭头屁颠屁颠儿的跑掉了。 顾崇煊从小就畏寒,少年时身体算不上很好,动不动就生一点小病,而兰惜惜则像个天然小火炉,数九寒天光脚跑出去玩雪,顾崇煊站在门口叫她,她蹲在地上团个大雪团biu一下丢过来,看着顾崇煊惊慌失措的表情笑的没心没肺。从七岁到十二岁,两个人每晚都依偎在一起,并且极有默契的向所有人保守了这个秘密。顾崇煊像个冰块一样贪婪的从兰惜惜身上汲取温度,岁月流转间,他不再是那个病弱苍白的少年,而兰惜惜,却在十几岁时被查出患有心脏病,动了几次危险的大手术。 ------------------------------------------------------------------------------------ 006.哥哥别闹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一只冰凉的手掌抚上兰惜惜的脖颈,紧接着,从睡袍领口探入,握住了她的丰.乳。兰惜惜睡梦中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躯,嘴里轻轻说:“哥哥,别闹了……” 那只手蓦地停住了。床头伫立的高大人影低着头,仿佛在思忖什么。空气中传来兰惜惜均匀的呼吸声,显然她并没有醒来。那人只犹豫了片刻,就俯下身,动作熟练的解开兰惜惜的蚕丝睡袍。 女人丰润的胴.体即使在黑暗中,依然带着致命的吸引力。那细嫩莹白的肌肤仿佛月色下的沙滩,柔软到不可思议。手指随着纤长优雅的脖颈往下,挺拔高耸的乳.房随着心脏的跃动而微微起伏着,他一手缓缓握住,低头含住了它。温软的乳.头在他舌头的挑/逗下,渐渐变得硬.挺起来。女人皱着眉侧过头,意识不清的“嗯”的一声。睡梦中毫无防备的脸庞彻底燃起了男人的**,他扳过她的脸,狠狠吻上那双微启的红唇。同时粗糙的大掌沿着平坦的小腹,滑入被蕾丝内裤包裹着的隐.秘地带…… “不要……”原本熟睡的人忽然睁开眼睛,伸手制止了他。其实顾崇煊的手刚碰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或许是太留恋梦境,所以她宁愿闭着眼睛装睡,也不愿面对现实。 顾崇煊自然看出了这点,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微笑着凑到她耳边轻道:“不要什么?独守空房这么久,难道一点都不思念为夫么。”他轻轻松松按住她试图挣扎的双手,单手抓着她的手腕将它们一起按到了她的头顶。兰惜惜就算再迟钝,也意识到顾崇煊此刻的行为断然不是玩笑,不禁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我很想你,”他叹了口气,低头轻吻她的眼睛,“都二十几岁的人了,为什么还是这么不开窍呢?” 兰惜惜在情事方面,确实远不如他其他的床伴。他以为是兰惜惜愚笨,却不知兰惜惜这辈子从他之外眼里再没有其他男人,再加上她从小受着严格教育,处事规规矩矩,绝不逾矩半分,稍微露骨一点的书籍、电影都没有看过,就连一般女孩喜欢看的韩剧也仅涉猎了最古老的《蓝色生死恋》。说来可笑,她的初夜是在与顾崇煊结婚那晚,一个尺寸太大,一个尺寸太小,顾崇煊半天不得其门而入,兰惜惜疼的快断了气,抽抽噎噎的恳求新婚丈夫饶她一条小命。顾崇煊自然是不肯,卯足了劲横冲直撞,经过一番奋战终于破门而入。但此后两人在这方面一直算不上契合,顾崇煊向来不缺女人,见兰惜惜每次痛的要死要活,也就渐渐兴趣索然。今夜说不清为什么忽然来了兴致,但兰惜惜的表现仍然教人失望。 “我说了不要,”兰惜惜咬着唇,神情异常倔强,“你为什么要这样……”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他一把扯下内裤,他灼.热的欲.望隔着裤子抵着她,她一下子刹住了声音。 他盯着她的眼睛,笑得有些邪恶:“我怎样了?” 兰惜惜闭了闭眼,脑中划过顾崇煊少年时穿着白衬衫坐在紫藤花架下看书的模样,那么温柔和煦、与世无争――那才是她一直默默喜欢着的人,不过六七年的时间,那时候他和现在的他,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007.痛楚难当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崇煊,我今晚不太舒服,”她垂下双眸,躲避着他的目光,“你这么晚才回来,一定很累了,不如早点休息吧……” “我不累。”他的手掌铁钳般控制着她的双手,用另一只手费力的解开皮带,拉开裤子拉链,她骇然的望着他那精神十足的阳物,几乎是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 他眯着眼看着她:“惜惜,我们已经结婚半年了,我不想在自己家强奸自己的新婚妻子,当然,如果你觉得被强奸比较刺激的话,我很愿意配合你。” 兰惜惜一声不吭,苍白的面庞上两只黑黝黝的眼睛泛着湿润的水光,好像受了极其严重的侮辱一样。顾崇煊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有些失去耐心的问,“说吧,你到底怎么了?” 我到底怎么了?兰惜惜心想,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和自己的好友分享丈夫,她兰惜惜也不例外,从小所受到的教育使她无法大声质问他、歇斯底里的与他争吵,但是就让她这样屈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他上床,她同样做不到。 “惜惜,我给了你发言权,是你自己放弃。”他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与此同时,一个滚烫的巨物恶狠狠的闯入了她的身体。 他狂风暴雨式的报复着她,她痛不欲生的发出呻吟,额头被冷汗浸透,长发丝丝缕缕的黏在苍白晶莹的面颊上。他一面大力**着,一面将她瘫软的身体搂入怀中,亲吻她修长的脖颈。她的头被迫向后仰起,失色的嘴唇微微开启着,露出小小的贝齿,两只手臂已经松松的垂在身侧,随着身体的起伏而轻轻晃动着…… 顾崇煊射过之后,捧着她的头咬她的嘴唇,她已经失去了反应。 “惜惜?”看到她这副模样,他心头禁不住泛起一丝疼惜。这时兰惜惜有些涣散的双眸缓缓动了动,看了他一眼,随后紧紧闭上。 她就这么反感与他亲热,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一股怒火蓦地涌上心头,顾崇煊狠狠咬了她一口,分开她的双腿再次进入了她…… 兰惜惜被顾崇煊折腾了半宿,中间昏迷了几次,随后又被下体撕裂般的痛意惊醒。偶尔睡着时她总是做着被追杀的噩梦,醒来时却发现活着才是真正的噩梦。如此反反复复,到了第二天醒来时,顾崇煊早已失去了踪影。 她浑身痛楚难当,仿佛被人拆开过又重新拼起来一样,下体更是一片黏腻。拉开被子一看,身上遍是星星点点的吻痕,大腿内侧沾满白色浊液,股间更不必说。她吃力的从床上爬起来,刚下床便一阵天旋乱转,眩晕中她伸手在床头柜上扶了一把,慢慢滑倒在地。 ----------------------------------------------- 008.达成所愿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门外一道和蔼的女声响起:“早安,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管家苏颖今年四十五岁,毕业于国外著名管家学院,毕业后曾在多个贵族家庭服务过,处事礼貌得体。与司机孙望一样,她也是在兰惜惜与顾崇煊结婚后从老宅够跟过来服侍二人。这两位旧人不同于其他佣人、园丁,对待顾氏夫妇真正尽心尽力,但从不携恩图报,兰惜惜心里早已当他们是亲人。 苏颖想必早已听到卧房内传出的声响,为避免兰惜惜尴尬,故站在门外轻声询问。兰惜惜勉力站好,套了件高领薄羊绒毛衣遮住身上不堪的痕迹,方从卧房内走出:“谢谢孙姨,我刚刚跌了一跤,真不小心,”她不以为意的笑道,“不知道今早苏姨做了什么好东西吃?” “当然有,”苏颖见她无恙,忽然笑的有几分神秘,“小姐你先去沐浴,稍等一下就可以用早餐了。” 苏颖一下去,兰惜惜精神就有些委顿,但还是支撑着去浴室清洗,顺便把床单一起扯下来丢进脏衣篓中。洗完澡对着镜子实在无法忍受那白的像鬼一样的脸色,又往脸上抹了平日里最懒得用的粉底腮红唇蜜,这才扶着雕花铁艺扶手,慢吞吞下楼去。 白色圆形餐桌上已经摆了十几样小点心,兰惜惜坐下来,一边伸手捻了只樱桃乳酪来吃,一边拿起一份晨报阅读。 “顾崇煊就任财政、工业部长,宣布将拯救V国经济”,报纸上巨大的黑体字令兰惜惜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她情不自禁的放下乳酪,仔细阅读那则新闻。 “当天早上,V国参议院以70票对21票的表决结果确认顾崇煊为朱炳元新政府的财政、工业部长。据VMBC报道,顾崇煊在宣誓典礼中称,“我们的经济及我们的国家正处于最大的挑战时刻”,他将迅速采取行动行动解决金融危机,并表示,面对当前局势财政部须具备首创精神。现年26岁的被称为“能凭直觉闯过危机”的金融危机处理专家。顾崇煊拥有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等国际研究学院国际经济与东亚研究硕士学位及宾夕法尼亚大学法学硕士学位……” 他又接近了他的目标一步,兰惜惜放下报纸心想。顾崇煊从小就是很有野心的人,想做的事从来无人能够阻挡,这样下去,想必三年后一定可以顺利达成所愿吧。只是不知道,到时候陪在他身边的人,还是不是她兰惜惜。 “小姐,汤来了。”苏颖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与此同时,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扑鼻而来,抬头看见苏颖正笑眯眯的站在一旁,吩咐女佣将热气腾腾的银耳山药莲杞羹用骨瓷盛好放到兰惜惜面前。 “哇,色香味俱全,苏姨你真棒!”兰惜惜尝了一口,忍不住赞道。 “呵呵,是嘛。可惜小姐夸错人了,这个汤啊,可不是我做的。” “不是苏姨做的,那就是周婶做的咯。”周婶是管家苏颖招聘来的厨子,今年五十多岁,做出来的饭菜虽不像酒店大厨那样精致华美,但都是些充满烟火味儿的家常小菜,很是合顾崇煊的口味。 “不对,小姐再猜猜看。”苏颖脸上的笑容让兰惜惜心底浮现一种猜测,但这个答案对于她来说实在太过于震撼。 “是少爷做的,”苏颖亲自揭晓谜底,“总统府的车天不亮就等在外面了,可是少爷愣是亲手为小姐熬了汤才走。”剩下的话她不必说了,兰惜惜自然会懂。 她不敢相信,半天无法言语,只怔怔的望着眼前那碗银耳山药莲杞羹,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想象着顾崇煊西装革履的站在厨房熬汤的情形。 想着想着,嘴角终于渐渐浮现一丝微笑来。似欢喜,又似含着一点未雨绸缪的忧伤。 009.演技一流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顾崇煊又是照例的连着好些天不回家,打电话过去总是秘书接,彬彬有礼的询问顾太您有什么事,兰惜惜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想念自己的丈夫而已,然而这种话当着外人又说不出口,何况顾崇煊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忙,于是她渐渐的也不再打电话了。 丁玫那边,这对昔日形影不离的好友很有默契的在那晚之后不再联络。所幸兰惜惜人缘不错,就算整天呆在家里,也有一堆派对邀请送上门来,她百无聊赖的去参加了几场,收获了数之不尽的赞美,同时又结识了几位无所事事的阔太太,她们相约过几日去巴黎扫货,兰惜惜当即表示愿意赞助一架飞机,太太团们拍手称庆,于是这趟行程就这么确定下来了。 三天后,兰惜惜并没有如愿去往巴黎,因为丁玫约兰惜惜见面,于是兰惜惜不得不与飞机上的太太们依依惜别,从私人机场独自开车回到C城。 两人约好的地点是以往她们常去的松鼠咖啡厅。这间店已有百余年历史,在当地颇负盛名,来来往往的客人中,也经常能够觅得一些社会名流的身影。 两人落座后,丁玫点了一杯蓝山,接着很自然的帮兰惜惜点了一杯摩卡薄荷,情形一如昨日。但是两个人都知道,她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那天晚上那条短信是你发的,对么?”兰惜惜直截了当的问。 “你猜到啦?果然是14岁就考上大学的惜惜,没错,短信的确是我发的,”丁玫靠在白色椅背上,涂了黑色蔻丹的手指抚摩着杯身,紫红色的唇瓣轻轻上扬,勾出一个挑衅的弧度,“我趁他洗澡的时候拿他手机发的,发完就删了。他压根儿就不知道。再说,他从浴室里一出来,眼前就是穿着情趣内衣几乎赤条条躺在床上的我,眼神一变立马就扑过来了,哪里还有闲心去管别的?” 兰惜惜的手指紧抠着桌沿,从丁玫口中听到的事实更令她确信丈夫与好友发生关系的事实。或许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潜意识里她还怀抱一丝侥幸,认为那天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存在的。她但愿背叛和欺骗都是幻觉,而事实证明爱情与友谊才是幻觉。 “丁玫,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为什么?惜惜,男人和女人上床,你说是为了什么?”丁玫笑看着她,语带嘲讽的说,“我爱他,在17岁时,我就跟他上床了,惜惜你一点都不知道吧。” 兰惜惜呆住了,刹那间胸膛仿佛被人捅了一刀,风呼啸着从那个大洞里穿过,带走了她身上最后的一丝温度。 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 坐在她对面的这个女人,是她此生最信任最依赖的朋友,她有着精致如花的面孔,和172CM的窈窕身段,她就算随随便便穿套衣服、随随便便摆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风情无限。 兰惜惜曾发自内心的为她的朋友骄傲着,在她眼中,丁玫是一个勇敢的、敢于追求梦想的女孩。她们同样在国外攻读植物系,兰惜惜回国后嫁做人妻,开了几家花店聊以度日,而丁玫却一意孤行要去当模特。从最初所有人的不看好到最后闻名国内外,她付出了多少无人可知。兰惜惜羡慕她、欣赏她、佩服她、心疼她,更因为她是这么多年她唯一一个知心好友,因此她不遗余力的拿出所有的好来待她。 丁玫20岁生日时,兰惜惜曾因她无意间一句希望有人送她一整个广场的郁金香,特意包机从荷兰空运了9999朵郁金香来,当时丁玫感动的满脸泪水,抱着她说就算一辈子不谈恋爱了值了,谁叫她一句拥有了世上最好最好的好姐妹。那时年纪尚小的兰惜惜说,那可不行,我还等着当你的伴娘呢,我们家小玫瑰长的这么美,以后至少也要嫁一个王子吧。丁玫又哭又笑的说,C国王子今年都四十岁了,秃顶外加啤酒肚,我才不要嫁……两人欢笑的日子历历在目,兰惜惜还清楚地记得,半年前顾崇煊与自己结婚时,丁玫作为伴娘站在台上致辞时的情形。那时她穿着自己亲自挑选的浅蓝色伴娘礼服,笑容可掬的说,顾大市长,如果你敢做任何对不起我们惜惜的事儿,我可饶不了你! 呵……多么讽刺。自她们相识至今,丁玫从未谈过恋爱,对于男人也表现的无甚兴趣,兰惜惜眼中丁玫是至纯至善的女孩子,如今真相大白,方知她真正演技一流。 010.她怀孕了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沉默了很久,终于淡淡的说,“你今天约我出来,想告诉我的恐怕不止这些吧。” 丁玫闻言,不禁叹了口气:“惜惜,你真的好聪明,无论我想什么都瞒不过你。有时候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你居然一直没有发现我和崇煊的事,曾一度我甚至怀疑你故意装傻,我每天和你在一起时都在担心,担心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后来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战战兢兢的生活,所以才想办法把你骗到兰公馆来。在那之前我无数次想象被你捉奸在床的反应,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一声不响的走掉了……哈哈,惜惜,你真的太傻了。如果我说,聪明如你,这一生唯一所犯的错误,就是傻傻的爱着顾崇煊并且以为自己为他所爱,你会相信吗?” 说罢,丁玫从手袋中抽出一支烟来夹在指间,动作娴熟的用火柴点燃,刚吸了一口,却又想起什么似得将它丢到桌上。 “丁玫,现在讨论这些没有意义,无论值不值得,他都是我的丈夫。”兰惜惜面容平静似乎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细看下脸色如雪,眼底透出一股深深的疲倦,与丁玫妆容精致、光鲜靓丽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你是在提醒我,无论如何,我都只是一个卑鄙下作的小三儿么?”丁玫咯咯笑道,“惜惜,拜托你不要永远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吗?你以为,我手上就一点筹码都没有吗?” “你到底想怎样?”兰惜惜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注视着她,“丁玫,求求你大发慈悲离开我的丈夫吧――你希望我对你说这些?对不起我做不到,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情想要告诉我,我想先走了。”她站起来,捏着手袋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丁玫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惜惜,我怀孕了。” 闻言,兰惜惜的瞳孔猛然放大,同时双手神经质的抽了一下,紧接着“啪”的一声,一直捏在手里的手袋落了在地上,里面的零零碎碎的物品像一群丢盔卸甲的士兵一样慌慌张张向各个角落逃窜。她没有勇气弯腰去捡,――即便溃不成军,也总要保留最后一点尊严罢。 她像一股风一样逃了出去,然后茫然的坐在车内,不知道该要去哪里。她本能的想给顾崇煊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落在了店里。她想找个人帮忙出出主意,但那些太太小姐们显然不是合适的人选,这一刻她多么希望顾崇煊的出轨对象不是丁玫,因为以往她无助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的永远是那个个性强、爱出头的好闺蜜丁玫。 兰惜惜忽然间产生了一种预感,无论她是不是同顾崇煊一起长大,无论她与顾崇煊之间有多么熟稔,无论顾崇煊爱她、或是不爱她……她最终都是斗不过丁玫的。 ------------------------------------------------- 011.午夜飞行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深夜,名叫午夜飞行的酒吧内,几个几乎一丝不挂的舞女正在台上肆意扭动着性感的身躯,那挑.逗的眼神与饱含诱.惑的动作正猛烈的刺激着男性的荷尔蒙。台下也随处可见身着暴露、化着浓妆的都市女郎,她们毫不介意的与陌生人拥吻着,在这里,一夜情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刻意营造出的迷离灯光下,来来往往的人影仿佛穿行在烟雾中,酒精在深夜里散发着暧昧的香气,无声的抚慰着每一个寂寞的灵魂。 “Avivi,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位于角落的一个卡座上,兰惜惜皱着眉看着穿着豹纹包臀短裙及黑色细高跟的Avivi。 “怎么,这地方不好么?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换一家,”Avivi翘着腿笑眯眯的说着,一面打量着附近的帅哥,“哎,惜惜,你看那个怎么样?” 兰惜惜看了一眼,摇摇头说,“那人到处放电,一看就很花心,”顿了顿又说,“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地方实在太吵了。” “不是吧惜惜,才刚来你就吵着要走,我记得说心情不好要出来散心的可是你诶,”Avivi不满的嘟起粉红的唇瓣,“惜惜,我都舍命陪君子了,你就不要这么扫兴嘛,咱们玩一会儿就走,相信我,你会喜欢上这里的。” “可是……”兰惜惜还来不及说完,就被人打断了,“两位美女,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Avivi刚才说的那个帅哥走了过来。 “当然可以,”Avivi求之不得,连忙凑过去与那人攀谈。兰惜惜在旁边听得索然无味,不由后悔答应和Avivi出来。 这地方实在不适合她,顾家家教严格,从来不准家中子女出入这种场合,兰惜惜此刻坐在这里,浑身都不自在,只感觉仿佛进了一个盘丝洞,遍地都是妖怪。 Avivi和那个电眼男聊了一会儿,就勾肩搭背的一起朝舞池奔去。兰惜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的喝着Avivi帮她点的一杯果酒,不知不觉竟有些头脑发晕。 她并不知道,这种口感香甜的东西,其实后劲最大。 “小姐,一个人吗?”一个男人悄无声息的坐在了她的身旁。 兰惜惜头也不抬,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心情不好?”男人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看小姐满脸落寞的样子,大概是失恋了吧?” “跟你无关。”兰惜惜淡淡的说。 “酒入愁肠愁更愁,少喝一点吧。” 兰惜惜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是个看起来老实敦厚的男人,大约三十几岁,身穿高档西服,身上有种文质彬彬的气质。 “谢谢,我没事。”兰惜惜礼貌的说,心里已经对这个似乎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男人产生了几分好感。 012.酒中下药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小姐,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老实说,我也是第一次,”男人叹了口气,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缓缓说道,“要不是我妻子离开了我,我也不会深夜来这里买醉……” 男人的眼中写满了伤感与无奈,兰惜惜想到自己的遭遇,不由产生同病相怜之感,虽然素不相识,但也并不像最初那么排斥对方。男人见状举起酒杯说:“来,小妹,我敬你,”说罢一饮而尽,又体谅的朝兰惜惜笑了笑,“你随意。” 男人一杯酒下肚,似乎打开了话匣子,躺在沙发上眼神朦胧的诉说着自己的经历,原来他与妻子青梅竹马,成年后即结婚,婚后育有两女,他负责赚钱养家,妻子负责照料家人生活起居,虽然经济条件算不上富足,但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谁知道有一天上班时间他从公司回家去拿资料,却撞见妻子和外人私通,顿时如遭雷击五内剧焚……自此不敢回家,亦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个早已背叛他的妻子。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男人的故事与兰惜惜十分相似,她看着这个身心俱疲眼底隐带泪意的男人,就如同看到了自己。她为男人和自己分别倒了杯酒,语气苦涩的说:“大哥,我敬你,凡事看开些吧。” 男人问起兰惜惜的遭遇,她闭口不谈,只说心里有些烦闷,男人也不勉强,默默将酒满上,与兰惜惜一来一往的喝酒。 兰惜惜意识到自己有些喝多了,但又不忍拒绝看起来似乎十分伤心的男人,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去。 不知不觉中,两人面前的酒瓶已经空了好几只。 兰惜惜眼前的景象似乎越来越模糊,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也离自己越来越远,迷迷糊糊中,那个失意的中年男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男人。 “你们是谁……放开我,我要回家……”她伸手想要挥开面前那些杂乱的人影,但双手被人紧紧控制住完全动弹不得。 一直粗大的手捏住她洁白细嫩的脸颊,将一杯掺了药粉的酒强行灌入她嘴中。 “小妞儿,乖乖的喝了它。” “不……不要……你们放开我……咳咳……”尽管拼命的挣扎着,但大部分酒液还是沿着食道流进体内。 药效很快发挥作用,兰惜惜的身体渐渐变得绵软无力,深黑的眼睛努力想要睁开,但从身体内部传来的一股疲倦使她无力抗拒,浓长的眼睫轻轻颤动着,终于慢慢阖上。长发从肩头滑落,她的头深深埋在胸前,整个人一动不动,彻底失去了意识。 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拖着昏迷的她朝外走去。酒吧里的人冷眼看着,无一人过来阻拦,因为这样的事情在这种地方几乎每晚都会发生,大家早已司空见惯。 舞池中的Avivi冷冷的朝这边看了一眼,随即若无其事的转身,继续扭动着身躯。 013.自愿卖身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是被手机持续不停的震动所惊醒的。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辆车的后座上,前排坐着两个年轻人。大概因为没有预计到兰惜惜这么快醒来,他们并没有将她缚住。车内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掩盖了被兰惜惜压在身下的手机所发出的震动声。她一面从后视镜里观察着那两个男人,一面小心翼翼的侧过身按下通话键。 电话那头几乎立刻传来了一阵怒吼声:“兰惜惜!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你现在在哪儿?马上给我滚回来!!!” 兰惜惜看了看窗外飞速掠过的树影,皱了皱眉低声说:“我不知道……我想大概是――”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将她的手机夺走,随后在兰惜惜的惊呼中将它丢到窗外。 “小姐,工作时间接私人电话可不太好哦。”坐在副驾上的那人扭过头来,笑眯眯的说。 “什么工作?”兰惜惜浑身虚软的伏在后座上,瞪着那个面容清俊的年轻人,“你是谁?你们想要干什么?”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个人包括司机都不是在酒吧迷晕她的那两个人,他们开的车价值不菲,应该也不是寻常绑匪,那么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呵,装的还挺像样,”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对副驾上的年轻人说:“阿月,你觉得她是处么?” 名叫阿月的年轻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兰惜惜:“我怎么知道,得上了才知道……老五说她是家里缺钱才自愿卖身的,你看看她身上穿的,像是缺钱吗?” 司机仔细盯了兰惜惜两眼,忽然怒骂:“靠!老子居然看不出牌子!这衣服是小姐穿的吗?他妈的,这女人从哪儿来的?” “咱们被老五糊弄了。”阿月眯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说。 “你们放我走吧,”一直默不作声的兰惜惜开口说,“我结婚快一年了,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放你走?”那司机嗤笑一声,“你知道阿月花了多少钱把你买来吗?” “多少?” “五十万,”司机说,“就算你不是,恐怕也得陪我们快活一晚上了,阿月,你说呢?” 阿月看了她一眼,居然有点意兴阑珊,“算了,我不要了。给你吧九儿。”看来这个叫阿月的年轻人嫌弃她不是处、女了。 “我给你们五十万,你们放了我。”兰惜惜有些疲倦的说。也许是药效还没过去,刚坚持了没多久,那种无力感就又涌了上来。 “哈,你说放就放?那小爷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司机九儿猛的一刹车,“咱到了,阿月,是你说让给我的,别后悔啊!”说罢开了车门把后座上浑身无力的兰惜惜拦腰抱了起来。 ----------------------------------------------- 014.饥渴难耐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得啦,赶紧滚蛋吧你!”阿月笑骂着坐上驾驶位,“先走了啊,留几个兄弟在外边给你守着,我估摸着这女人有点儿背景……” “哟,有背景了不起哇?小爷怕他呀?哈哈!”九儿笑嘻嘻的说着,伸手捏了把兰惜惜的脸蛋儿。 兰惜惜昏沉沉的躺在这个叫九儿的男人臂弯,眼睛半睁半合,由着男人将她抱进一栋有专人把守的白色小洋楼。 “饿了吧?”九儿说,“小爷去找人给你弄点吃的,你别睡着了啊。”说罢将她放到客厅的黑色真皮沙发上,见兰惜惜一脸朦胧,居然伸手往桌上水晶盘里捞了块冰块丢到兰惜惜脖子里。 兰惜惜一个激灵睁大眼睛,看见九儿白皙的脸上露出坏笑:“醒了?乖乖呆着啊,小爷马上就来临幸你。” 兰惜惜身上使不出力,但神志却彻底清醒了,见九儿说话有趣,禁不住弯了弯唇,然而转念一想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又有些笑不出来了。 顾崇煊……你会来救我吗? 九儿出去吩咐了几句,很快就回来了,借着客厅明亮的灯光,兰惜惜看仔细了坐在面前的九儿的脸―― 竟是个比女孩还要漂亮的年轻人,黑眼睛仿佛氤氲着雾气,如同水墨点就,鼻梁秀挺薄唇嫣红,白皙透明的脸庞上灵气四溢,面容精致无暇却不显半分女气。 “你盯着小爷看了半天了,心里是不是觉得小爷长的特别美,美到让你忍不住想入非非?”九儿痞兮兮的说。 兰惜惜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九儿真是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形象全无。 这时有个穿着黑西服的壮汉端着碗汤上来,毕恭毕敬的搁在两人面前:“少爷,请慢用。”语气里藏着丝不怀好意。 九儿没听出来,不耐烦的挥挥手:“快下去,别搅了爷的雅兴。” “小的不敢……”壮汉笑眯眯的飞快遁走了。 九儿把兰惜惜扶起来喂她喝汤:“赶紧的,吃饱了好办事儿。”兰惜惜被迫喝了一肚子猪骨汤,越喝越饱,越喝越热…… 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兰惜惜被九儿放到床上时心想。 九儿坐在床边脱衣,纯白色衬衫被随手丢到一边,露出来的背部光洁如玉,伸手摸上去竟然有着丝绸一样凉滑的触感……等等,她在做什么? 九儿突然跳起来,惊讶的说:“哎!你……” 房门霍地被人撞开了,先前那壮汉急吼吼的冲进来:“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出什么事儿了?”九儿皱着眉虽然颇觉不爽,但声音还算平静。 那壮汉看了兰惜惜一眼,将手覆在九儿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九儿听罢,看着兰惜惜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来:“你居然是他老婆……看来咱们这次是没机会了,小妞儿,回见,小爷等你!” 说完伸手拎起衬衫就走,外面隐隐传来枪声,但兰惜惜已无暇顾及,整个注意力都被身上那股要命的饥渴吞噬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要过,满身心的空虚渴望有人能够填满,她浑身燥热、唇舌发干,连吐出来的气息都是热烘烘的,情不自禁的在床上扭动着,呻.吟着…… 015.定力十足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顾崇煊带着人冲进来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副情形―― 兰惜惜身上虽然穿着衣服,但那件真丝长裙已经皱的不成样子,细细的紫色肩带从黑色玫瑰钩花披肩里露出来,雪白的酥.胸似乎呼之欲出,她侧躺在床上,薄薄的衣料勾勒出极其优美的曲线,胸部隆起,腰部凹陷,再往下,是丘陵一样圆润的臀.部,两条纤细雪白的长腿垂在床侧,粉红的脚趾如同樱桃一般…… 几个手下不敢再看,只扫了一眼都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珠子,连忙飞快的带上门离开。 顾崇煊慢慢走过来,黑沉沉的眸子中带着无法抑制的怒气。 兰惜惜恍若未闻,晃晃悠悠的爬起来,向前一扑,勾住顾崇煊的脖子,双腿环在他腰上,在他耳边轻轻的呼气。 “你……你怎么才来……”她呢喃着,一口咬住了他的耳垂。 顾崇煊不由愣住了―― 这是兰惜惜?这是那个每次在床上都矜持的修女一样的兰惜惜? 若不是亲眼看见,他绝不会相信这个妖精样的小女人就是他那个在床上好像一截木头似得妻子,兰惜惜本性温和老实,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放.荡,那么眼前这种情形只可能是一种原因,那就是兰惜惜被人下了春.药了。 是什么人,连顾家的少夫人都敢动? 他一面思索着,一面扣住兰惜惜的后脑勺,将她不安分的小嘴儿轻轻噙住。舌与舌的交缠中,兰惜惜的呼吸愈来愈急促,身体愈来愈软,顾崇煊单手揽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缓缓褪去她身上薄薄的衣物,当她身上仅剩一只黑色Bra时,他那修长出奇的两指轻轻一挑,两朵洁白的丰盈顿时如同硕大的广玉兰在瞬间绽开,隔着衬衫顶住他宽厚的胸膛。 顾崇煊低头,含着那娇嫩的两点轻轻吮.吸,兰惜惜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动着,嫣红的唇边溢出浅浅呻.吟。顾崇煊瞧着她泛着水光的双眸和意乱情迷的神色,将她压在身下笑道:“亲爱的,想不想要?” “想……想……想要……”兰惜惜被那昂首待命的巨物抵着mi穴,所谓人在枪口下不得不低头,她仰着头艰难的喘息着,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求我啊。”他不知哪来的那么好的定力,在她蜜。穴外摩擦着,徐徐撩拨着却不肯进入。兰惜惜朦胧中看见那英俊逼人却又可恶极了的笑脸,不由张嘴狠狠咬上他的肩头,顾崇煊痛呼一声,恨恨在她雪白双峰上捏了一把,咬牙切齿道:“小东西,胆子不小啊!”说完猛的一个冲刺,兰惜惜尖叫一声,感受到那巨物在体内的冲撞,身体随之起伏着,口中断断续续的发出似痛快又似欢愉的娇.吟…… ----------------------------------------- 016.万千宠爱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发现天是黑的,自己躺在家中那张大床上,一个人将她搂在怀里,昏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但熟悉的体味让她知道那是顾崇煊。她被闷在他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于是轻轻动了动,谁知不仅没有挣开,反而令那双环住自己的手臂却越发收紧,好像生怕她跑掉一样。 她呆了呆,忽然想起小时候的顾崇煊,也是习惯这样抱着她的。 那时候的顾家小少爷,看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骄傲漂亮的像个小雪人,但他其实又怕冷又怕黑,晚上一个人根本睡不着觉。就算勉勉强强睡着了,也时常会在噩梦中惊醒。 他们的母亲兰敬雅是个温柔且严厉的女人,但凡顾崇煊想要的,都会设法满足他,唯独不肯给予他一个作为母亲的温暖。顾崇煊从生下来就没被母亲抱过,他视为生母的奶妈也在三岁时被兰敬雅辞退。她从小教导他,要做一个坚强独立的男子汉,不要去依赖任何人,因为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有资格生存。 小顾崇煊是个听话的孩子,他三岁起学习英语法语,四岁起学跆拳道,五岁起学围棋……八岁时,兰敬雅给了他一把枪。 她命令他,用那把枪,杀死顾家养了十年的一条老狗。 看到倒在血泊中仍然静静望着主人的老狗,兰惜惜当场大哭起来,兰敬雅伸手把她揽入怀中,擦掉她的眼泪,说:“惜惜乖,不哭,哥哥以后要变得很厉害很厉害,这样才能够保护惜惜啊。” 兰惜惜看着脸色发白的顾崇煊说:“惜惜不要哥哥保护,惜惜以后会保护哥哥的!” 兰敬雅温柔的笑道:“说什么傻话呢,惜惜,世界上只有男孩保护女孩,哪有女孩保护男孩的道理?再说,煊儿也不会希望自己被妹妹保护的,对不对?” 这一晚,当兰惜惜像往常那样偷偷潜入顾崇煊房间时,却发现他并不在床上,而是抱着膝缩在门后的角落里。 她明白他在孤独在害怕,所以她轻轻走过去,抱住了他。 “别动,”他伸手将她的头按入怀中,“再睡一会儿,乖。” 兰惜惜从回忆中醒来,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将头埋进顾崇煊胸口。 顾崇煊的胸膛宽阔光滑,因为常年锻炼,肌肉十分可观,摸上去硬邦邦,却又充满弹性。兰惜惜忍不住伸手按了几下,弹钢琴版在他胸口点过,不料被他一把攥住手指,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阿玫,你又淘气什么呢。”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兰惜惜听得再清楚不过,他睡梦中心心念念的人是丁玫。 -------------------------------------------------------- 017.不能离婚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冷却了,兰惜惜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合上眼睛。 她心里乱糟糟的,不停的想,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为什么之前她一点都没发现?这些年,她和顾崇煊一直是呆在一起的,除了15岁她在英国留学期间突发心脏病,此后在国外疗养几年。但这几年中顾崇煊即使再忙也时常抽空去看她,对她关怀备至。19岁她回国那年顾崇煊向她求婚,即使从小知道自己是要嫁给他的,在那一刻她还是激动的满脸泪水。21岁他们举行盛大的订婚仪式,所有人都为他们祝福包括丁玫。23岁她嫁给他,此后生活平淡却知足,她向来没有野心,只想守着顾崇煊过一辈子,谁知道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丁玫。 丁玫怀孕了……他一定是知道的吧?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们会怎样呢?他会和她离婚吗?不……不能离婚,她除了他什么都没有,离了婚她该何去何从呢? 兰惜惜害怕极了,寂静长夜中她心急如焚偏又虚弱无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于迟疑的落下,打湿了枕头。 清晨的光线透过窗棂倾洒进来,顾崇煊伸手挡了挡脸,睁开眼来。兰惜惜背对着他,肩膀绷得紧紧地,一看就是装睡。他扳过她的肩膀,手指拭过她湿漉漉的脸庞,皱眉道:“怎么哭了?” 兰惜惜不说话,顾崇煊以为她在为昨晚的事情害羞,便说:“你昨晚受惊了,绑走你的那些人我会调查清楚的,不过我倒是要感谢他们,如果不是他们给你下药,我怎么有机会看到我的小娇妻如此性感火辣的一面呢?” 兰惜惜一惊,本来已经不复记忆的事情突然在脑海里变得分明了,昨晚自己是如何的放浪形骸,是如何的极尽勾.引之能事……那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现,她登时脸红到了耳根,低头说不出一个字来。 顾崇煊看到她这幅模样,心里觉得好笑,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尖;“羞什么,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姑娘似得。” 兰惜惜仍旧不做声,只埋着头做鸵鸟状,顾崇煊帮她把被子拉好,从床上坐起来说:“我去给你熬点汤。” 顾崇煊穿着睡衣下楼去了,兰惜惜独自躺了一会儿,也穿上衣物去了厨房,因为天色尚早,女佣们都还没有起床,整栋别墅静悄悄的,只听见厨房传来的水声。 顾崇煊高大颀长的身影背对着她,熟练的切着山药,紫砂锅发出咕噜噜的响声,他将切成薄片的山药放进去,用一只汤匙轻轻搅拌着,清晨的微光中他的侧脸影影绰绰的,完美的不太真实。他的神情和动作却是那样的细致专心,那认真的模样叫兰惜惜想要落泪。 他总是这样,在她绝望的时候给她希望,在她充满希望的时候再次令她绝望。她远远看着他时心想,要不然就成全他们吧,他们两个都对她好过,她不应该让他们不快乐。但是如果她成全了他们,谁又来成全她呢? 018.老婆大人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惜惜,过来。”也许是感觉到她胶着的目光,他转头朝她说道。 兰惜惜慢吞吞的走过去,顾崇煊直起身,比她高了好一大截儿,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说:“蓬头垢面的,像个小疯子。” “还说我,你不也一样。”顾崇煊的头发不乱,但也不像电视上那样整齐,额头上垂了些头发下来,使得整张脸柔和许多。不过他不笑的样子还是比较严肃,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笑的时候一下子可以年轻十岁,但就是爱装老成,十天半个月里也难得笑一次。 “呵,教训起我来了?”顾崇煊勾了下唇角。 “不敢,”兰惜惜深深呼吸了一口厨房中弥漫的香气,忍不住问,“什么时候学会下厨了?” “一直都会,”顾崇煊随口答道,“以前饿了经常自己弄着吃。” 兰惜惜惊讶极了:“是嘛?我记得你小时候最讨厌油烟气……”其实不止是油烟,顾崇煊讨厌一切污浊的、会弄脏弄臭他身上衣物的东西。 顾崇煊挑了挑眉:“男大十八变。” 兰惜惜嗤地笑出声来。顾崇煊看着她清丽的笑颜,虽然是笑着的,但眼底那丝忧郁藏也藏不住,他大抵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忍不住微微叹息。 真是个傻女人啊。 “快去洗脸吧,汤一会儿就好。”他声音放缓,神情十分温柔。 “恩。”兰惜惜猜想自己看起来一定面无人色惨不忍睹,于是乖乖的上楼去洗脸顺便冲了澡,想了想,又往脸上扑了点儿粉、抹了点儿腮红。 顾崇煊已经坐在餐桌旁等她,他身上穿着家居服和拖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神态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浏览着晨报上的新闻,兰惜惜许久没有看到他这副悠闲的模样,不禁有些讶然。顾崇煊仿佛预料到了她心中的疑惑,放下报纸说:“今天唯一的工作就是陪你,我的老婆大人。” 兰惜惜失笑:“真的?” 顾崇煊放下报纸,表情认真的看着她:“当然是真的,”长臂一伸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一直抽不出时间陪你,我很抱歉。” “突然说这个做什么,我在家呆的好好的,又没有怪你,”兰惜惜牵了牵嘴角,“顾部长日理万机心系国家,寻常人哪里敢叨扰。” “果然还是在怨我,”顾崇煊叹了口气,扳着她的肩使她面对着自己,凝视着她的眼睛,“都是我的错,太专注于工作以致忽略了你的感受,以后我一定改正,好不好?” 兰惜惜眸子闪了闪,说:“那天晚上的事,是我粗心,我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 顾崇煊微微勾了下唇,眼睛里却没有多少笑意:“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陪在你身边才害你受惊。亲爱的,以后有事情就找我分担,酒吧那种地方不适合你,知道了吗?” 019.说到做到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低头笑了,心里涩涩的―― 她也想遇事找他分担,可问题是,他的电话打得通吗? 他在怪她跑到酒吧那种地方去,如果不小心被人传出去,丢的可是他顾崇煊的脸。他说一切都是他的错,可他真的认为自己有错吗? 这个人,最擅长一句话把人堵死,偏偏让人没有半点反驳的余地。 “好了,来喝汤吧。”顾崇煊盛了一碗汤放到兰惜惜面前,拿起调羹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到兰惜惜嘴边。 兰惜惜张嘴喝下去,其实还是烫,但她没有做声,含着笑把汤吞进肚子里去。 “味道怎么样?” “恩,你做的,怎么会不好喝。” “多喝一点,你身子差,应该补一补。” 顾崇煊亲自把那一大碗汤喂进兰惜惜肚子里去方才罢手。兰惜惜说:“你也喝一点吧。”他忙活了一早上,好像什么都没吃过。 “我不饿,”顾崇煊看到兰惜惜露出担心的神色,忙解释说,“别乱想,我只是没什么胃口。” 兰惜惜板起脸说:“你骗我。” “说说看,我怎么骗你啦?”那双水墨似的眸子里渐渐浮起一点笑意。 兰惜惜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说:“我去叫周医生过来。” 顾崇煊按住她的手:“别……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过来,陪我坐一会儿就好。” 兰惜惜坐下来,伸手摸到他的胃部轻轻按摩着,顾崇煊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神情十分松懈,略显苍白的脸庞上睫毛低垂,在眼睛下方投出一片长长的阴影。 “崇煊……”兰惜惜慢慢靠进他怀里,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恩。”他很自然的回应着。 “崇煊……”她忍不住再次开口唤他。 “恩……”他依旧阖着眼睛,状似随意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有话说?” “没……”兰惜惜沉默了一会儿说,“只是突然想叫一下你的名字。” “我在,”顾崇煊静静地说,“无论你什么时候叫我,我都在这里。” 这一刹那阳光倾泻而下,温暖了他原本略显凉薄的面容,此后事隔经年,兰惜惜再想起当时的画面,依然会油然而生一种如坠美梦般的错觉。 顾宅后面有一间面积大约四百坪的温室,是顾崇煊专门为喜爱花草的兰惜惜所建,闲来无事,两人一起呆在植满名贵花木的温室喝喝茶、赏赏花,倒是很快的消磨掉了一个上午。 这一上午顾崇煊的手机都没有响过。他果然是说到做到,专门抽出时间陪伴“老婆大人”。 晚上,兰惜惜在厨房跟着厨娘周婶学做菜,做好之后去楼上叫顾崇煊,却发现的他正站在窗台前接电话。 看见兰惜惜进来,他伸手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姿势,兰惜惜知道他大概在谈公事,于是乖乖坐在一旁,侍弄窗边那株非洲茉莉。 ---------------------------------- 我也想要花花,有木有亲愿意送我呢?(ˇ?ˇ) 020.名门望族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顾崇煊这个电话接了很久,大多数时间是对方在汇报着什么,他偶尔“恩”一声,间或出言询问一些细节,语气平稳,不掺杂一丝喜怒。 “好了,就这样吧,”他淡淡的吩咐着,“该怎样处置,是你警署的事,自己看着办吧。” 顾崇煊挂断电话,看到兰惜惜正凑过去闻那些半开的花朵,长睫低垂着,神情十分娴静优雅。 他一时不忍惊动她,静静站在一旁。兰惜惜极享受的深吸了一口茉莉的清香,一转头,发觉顾崇煊正含笑注视着她。 “忙完啦?” “恩。” “那下去吃饭吧?”兰惜惜走过来,轻轻挽住他的胳膊。两人一起下楼,顾崇煊说:“这段时间没什么要紧事,不如我们回去姥爷那里住几天吧。” “真的吗?”兰惜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顾崇煊笑道:“我还骗你不成?姥爷前天就打来电话,说‘园子里的花开得正盛,惜惜要是再不来,可就没得看了’……” “呵,姥爷一定是想我了!”兰惜惜笃定的说着,眼睛笑得快要眯起来,神情像个小孩子一般愉悦。 顾崇煊难得看到她笑得这样开心,不禁爱怜的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这个动作唤起了兰惜惜幼时的回忆,她捉住他的手指,下意识的唤了一声:“哥哥……” 他愣了一下,唇边的笑意渐渐的有些淡了,但兰惜惜并没有发觉。 次日夫妻二人便启程回兰氏祖宅。路上孙望开车,兰惜惜靠在顾崇煊肩膀上补觉。中途醒来,发现顾崇煊竟也睡着了。为了使兰惜惜睡得舒服,他保持着一个颇为别扭的姿势。兰惜惜看的心疼,轻轻抱着顾崇煊的上半身,使他平躺下来,将头搁到自己腿上。顾崇煊睡得很熟,直到到达终点才被兰惜惜唤醒。而她的腿却因此变得又酸又麻根本无法动弹。 下车时顾崇煊发觉这点,不由分说的把兰惜惜横抱起来。兰惜惜害羞不过,连忙将头深深埋进顾崇煊怀里。 站在兰宅外面迎接的众人见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兰家是V国赫赫有名的望族,顾崇煊的祖父兰定朴曾任V国首相,是一位政绩辉煌的官员,尽管早已卸任,至今在民众间仍然有口皆碑。兰家子弟大多数都在政府担任要职,却不曾有一位辱没兰氏家风。唯一令人扼腕的是兰定朴这样的人,膝下竟然仅育有一女兰敬雅,而兰敬雅在几年前意外身亡,去世时不到四十岁,兰定朴垂暮之年出现在亲女的葬礼上,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实在令人潸然泪下。 顾崇煊即是兰敬雅唯一的儿子、兰定朴唯一的外孙。而兰惜惜从小被兰敬雅收养,与顾崇煊一同长大,在兰定朴夫妇眼中,既是孙女、又是孙媳妇,其受宠程度可想而知。 可是顾崇煊与兰惜惜这一次来的好巧不巧,正好碰上兰定朴的侄女兰敬云及其女儿周荷,周荷从小喜欢表哥顾崇煊,兰敬云则恰恰相反,究其原因,恐怕要追溯到他们的母亲兰敬雅身上。 兰敬云五官与其表姐兰敬雅类似,二十来岁时也是位令人惊艳的美人儿,曾与兰敬雅一齐被人称作“兰氏双姝”。偏偏兰敬云性格好强,不肯与表姐并驾齐驱,处处与兰敬雅攀比,定要分个优劣来。兰敬雅身为兰氏长女,优秀自不必说,骨子里的骄傲亦不比兰敬云少多少,对于表妹的挑衅不但不放在眼里,而且理所当然的一次又一次打击了表妹脆弱的自尊心。 两人明争暗斗了几十年,直到兰敬雅去世,依然没能分出个明确的胜负来。但斯人已去,兰敬云无法钻到地底下找表姐算账,只好恨屋及乌,对着兰敬雅的一对子女摆起了脸色。 在兰敬雅刚去世的那一年,兰惜惜清楚的记得姑母兰敬云的白眼,以及暗地里的辱骂。近几年顾崇煊羽翼渐丰,兰敬云多少也有了顾忌,不再当面的给脸色看,只是言谈间总免不了夹枪带炮。 兰惜惜从小就是个好脾气,大了之后越发的性情柔婉,几乎从不与人争论,就算再怎么受欺负也不晓得反击。兰敬云看准了这一点,只要一碰面,就必定要刻薄几句。 021.风流韵事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黄花梨木圆桌上吃饭,姥爷因为心情愉快,甚至与顾崇煊两人各斟了半杯清酒,姥姥则是笑盈盈的忙着给大家布菜。 兰敬云一头栗色时髦短发,着秋香色套装,配一条蓝色图腾印花的披肩,腕上戴着百达翡丽的钻石金表,耳垂和颈项则是配套的红宝石首饰。虽已年近五十,但仍散发着一股咄咄逼人的华艳。 她微笑的注视着低头进食的兰惜惜,朝身边的周荷道:“小荷,你瞧瞧你惜姐,吃起菜来一小口一小口的,多么秀气!端的就是正正经经的大家小姐出身,虽说长这么大不知道亲生父母在哪儿吧,但敬雅视她如亲女般,如今又嫁给了崇煊,当上了国家政要的夫人,可是真正好命啊,”她自顾自的讲的愉快,见一桌子人都不接话,又笑嘻嘻的总结道,“所以说嘛,英雄不论出身,管她是乞丐、还是杀人犯的女儿,只要运气够好,一样一辈子教人艳羡!” “妈,快别说了……”周荷见母亲说话离谱,又羞又恼的出言提醒。 “我说什么了?就事论事嘛,小荷你可要跟你惜姐学着点儿,以后妻凭夫贵一步登天,可千万别随随便便的找个穷鬼嫁了……” “敬云,食不言寝不语,做长辈需有做长辈的样子,别噜苏了,专心吃饭。”兰定朴的妻子谢淑芹温言道。她虽然早已年过六十,但仍然皮肤光滑、气色红润,乌黑长发在脑后用银簪盘成髻,保持着旧时名门小姐那种端方秀丽的气质。 “哎呀,婶婶,我只是活跃气氛而已嘛,再说了,大家好久未见,多说几句又有何妨?”扭头朝兰惜惜笑道,“惜惜你说是不是?” 兰惜惜被她明嘲暗讽一番,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不得不牵起嘴角:“表姑,先吃饭吧,要不饭菜都冷了,有什么话咱们饭后再说,行不行?” 一桌子人都被兰敬云弄得有些不快,只除了周荷对其母的行为见怪不怪,一脸淡定的夹菜。 “呵,那倒也行,姑母这里呀,别的没有,旁门左道的小料可多得很,你大概不知道吧?我这表侄子身上的风流韵事数之不尽,简直可以编个话本了……” 一席话听的兰惜惜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偏又顾着礼仪不好打断长辈说话,偷眼朝顾崇煊看去,他脸上神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兰惜惜却清楚他是生气了。 果然兰敬云话音刚落,就听见顾崇煊淡声说道:“姑母,您最近生意不顺,因而心情欠佳,我可以理解,但是您又何必刻意说些空穴来风的话来破坏我和惜惜之间的感情呢?” ------------------------------------------------- 喜欢的话记得收藏哦~如果有什么好点子也可以在留言区告诉我,我会根据大家的意见来调整后面的情节~ 022.心乱如麻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约莫也听过一些风声,似乎是顾崇煊继任财政部长后大刀阔斧的制订了一些政策,导致兰敬云的地产公司颇受影响,兰惜惜虽然开了几间花店,名下也有不少产业,但向来没什么经济头脑,对兰敬云生意上的损失知之不详,再加上心里偏向自己的丈夫,此刻听顾崇煊这么一说,越发觉得是兰敬云刻薄了。 “是不是空穴来风,崇煊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兰敬云斜睨兰惜惜一眼,笑嘻嘻的说,“远的诸如影后金郁、军二代方清如就不提了,这最近的几个也各个不容小觑,惜惜你可得长点儿心,不然搞不好哪天,这长期饭票可就被人给拐跑了……” “啪”的一声,一双筷子猛的搁在了瓷碗上。 兰定朴皱着眉沉声道,“敬云,你够了没有?再胡言乱语,今后可别怪我这做叔叔的不欢迎你!” 兰敬云尽管向来目中无人,但对兰定朴这个亲叔叔还是颇为忌惮。闻言她讪讪一笑,果然不再说话。 兰惜惜却终于没了胃口。她低着头看似专心吃饭,实际上味如嚼蜡,满脑子却止不住的开始盘旋兰敬云方才的那些话语―― 自己的亲生父母真的是乞丐或是杀人犯吗?她还是婴儿时就被丢在了孤儿院门口,这么多年也从没有告诉过她,她的父母是什么人,他们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她成年后也曾私下里寻找过,但却一丝音讯也无,渐渐的也不再做无用功,只是心底多多少少还存着微小的希望,但愿有一天会有自称是她亲生父母的男女上门找她……这些心事她连丁玫都没有告诉过,如今却被兰敬云当着众人的面赤.裸裸揭开,说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 还有顾崇煊,兰敬云说他身上“风流韵事数之不尽”,她本来不信,现在竟被兰敬云一五一十的罗列出几个名字来,就算不全是真的,但也未必就是别人捕风捉影,兰敬云没有说出来的那几个人中,是不是也包括了丁玫?难道他和丁玫的事情根本已经人尽皆知了吗?还是说,本来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只有她一个人被蒙骗至今? 她越想越是心乱如麻,也不记得夹菜,只一粒粒的挑着米来吃,一块去了刺的鱼肉忽然落到碗中,抬头一看,顾崇煊正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兰惜惜此刻不想搭理他,只低头默默地吃鱼肉,刚好快吃完,眼前又是一块肥瘦适中的小羊排…… 兰惜惜被顾崇煊以这种“投食”的方式吃掉了一整条鱼、两块羊排、两只白薯圆子,最后实在吃不下去,狠狠瞪了顾崇煊一眼,将碗里剩下的一股脑送到他嘴中。 举止优雅面容冷峻的顾大部长瞬间变成包子脸,却也甘之若饴,双眼含笑,慢条斯理的咽下满嘴食物。兰家二老看见这一幕,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兰惜惜看着刻意讨好的顾崇煊,心情却有些复杂。 023.青出于蓝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家人所居住的这一片园林被称为“馥清园”,迄今已逾三百年历史,其间小桥流水、曲径通幽,不出城郭而获山水之怡,身居闹市而有灵泉之致,颇为外人称道。 兰家二老居住于园中主厅,南北各有庭院,都置假山。北院东北隅有一座藏书楼,珍本古籍数不胜数,是顾崇煊与兰惜惜幼时最常流连忘返的地方。自住宅大厅往东,经小院二重和小客厅,即达东园。东园曾是兰敬雅出嫁之前的住所,其面积较西园约大一倍,西北置石假山,东南为水池。住在这面山临水的东园,常有“雨惊诗梦来蕉叶”,亦或是“风载书声出藕花”的雅趣,顾崇煊与兰惜惜今晚便宿在这里。 入夜,兰惜惜沐浴完毕,仍不见顾崇煊归来,想来是又被兰老爷子拉住下棋了。顾崇煊的棋艺乃是兰老爷子亲手所授,偏偏顾崇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成年起常常杀的兰老爷子片甲不留。兰老爷子年纪越大,性情脾气上越趋于一位顽童,输了棋便吹胡子瞪眼的定要再来一盘。顾崇煊也尝试故意输他个一子半子,但老爷子何等精明,一眼就看了出来,自认自尊心严重受辱,怒发冲冠的将顾崇煊臭骂一通,从此顾崇煊再不敢糊弄老人。 兰惜惜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老爷子这么晚不睡,身体怎么受得了?想了想还是穿上衣物,借着园中明明灭灭的灯火慢慢朝主厅走去。 馥清园面积极广,兰惜惜走上十几分钟,只走了一半。青石路旁花木扶疏,在夜色中吐露着幽香。抬眼望去,深蓝的夜空中繁星点点,一轮蛾眉似得上弦月远远挂在山头。微风拂过,吹皱了一池秋水,水里的星光被揉碎,带着微腥的湖水气息扑鼻而来,兰惜惜此时行至桥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到一股寒意侵入骨髓。她禁不住停下脚步,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了看。 仿佛听见“刷拉”一声,花影摇晃,像是有什么东西向远处遁去了,只是黑暗中辨不清具体情形,兰惜惜心里猜想大约是园中有野兔经过,便将目光从中掠过。夜色渐渐加深了,月儿隐没入云层中,星光也不似先前那样明亮,兰惜惜紧了紧衣裳,快步朝前走去。 兰惜惜到了二老住处,却被告知顾崇煊刚刚离去。兰惜惜有些惊讶,难道顾崇煊走的与她不是同一条路?她摸出手机拨通顾崇煊号码,电话里机械的女声提示“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怎么了,惜惜?”祖母谢淑芹见兰惜惜脸色有异,不由担心道。 “没什么,”兰惜惜笑笑,“我忘了,崇煊把手机落在房间了。姥姥,天气凉,您赶紧回房去睡吧,我没什么要紧的,这就回去。” “等等,我叫人来送你。”谢淑芹伸手按铃,不过两分钟时间,就有面相老实的佣人从外间进来,“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阿春,麻烦你把小姐送到东园去,天黑路滑,我不放心她,”谢淑芹虽是主人,但态度却十分可亲,“夜里湿气重,你们俩都加件衣服,别冻着了。”说罢不由分说拿了两件大衣给二人披上。 阿春笑说:“夫人,阿春皮糙肉厚,不碍事的。” 谢淑芹嗔道:“穿上,就你噜苏!” 兰惜惜与阿春二人正准备出发,却听见祖父兰定朴的声音从房内传来:“惜惜,你莫慌走,姥爷有几句话想同你说。” 兰惜惜一愣,忙快步朝里间走去,“姥爷,我这就过来,”又扭头朝阿春说,“需得麻烦你等一等了。” 阿春笑道:“小姐,不碍事的。” 024.沉鱼落雁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定朴的卧房是一应的红木家具,古意盎然,就连桌上搁着的台灯也是几十年前的式样。老人披着衣服靠在床上,一眼望去,竟显出几分老态,全然不似白天那般精神矍铄。 “惜惜,你过来,坐的近一点。”老人招手说。 兰惜惜坐到床沿,轻轻唤了声:“姥爷。” “惜惜,”兰定朴望着兰惜惜,布满皱眉的双眼似乎正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你和你母亲,到底是有些同相的啊……” “我母亲……?”兰惜惜睁大眼睛,“您说的……可是我母亲?” 老人笑了笑:“可不就是雅儿么。” 兰惜惜绷紧了的神经瞬间松懈了,原以为他会说出她生母的下落,谁知老人口中的“母亲”仍是指顾母。 她和兰敬雅五官并无一丝相像,兰敬雅是位沉鱼落雁、气质端方的美人,年轻时曾出演过一部电影,凭昙花一现般的一个小角色轰动了世界影坛,此后无数电影人出天价请她,但兰家长女岂能抛头露面?尽管此后再无作品,但兰敬雅的那一角色仍是人们心目中的经典。兰惜惜肌肤雪白,五官并无什么瑕疵,但远比不上兰敬雅,倒是顾崇煊,幼时那般精致容颜,一看即是兰敬雅所出。 “惜惜,我看你神情不快乐,似乎是有什么心事,愿不愿意同姥爷说说?” 老人眸子清明,一眼望到了她心里去,她无力隐瞒,却又不愿说出实情令老人担心,一时有些踌躇。静了半晌,反倒更是坐实了她“心中有事”。 “惜惜,姥爷不知道你在忧心什么,但是你记着,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姥爷这里,永远是你的依靠。”老人伸手双手,将兰惜惜冰凉的双手覆住,那突如其来的温暖令兰惜惜双眼发红、几欲落泪。 “姥爷,害您担心了……其实惜惜真的没什么,只是……有些舍不得姥爷罢了,”兰惜惜哽咽道,“不知道多住几天,姥爷会不会烦我?” “傻孩子,姥爷怎么会烦你?我巴不得你和崇煊一道住在这里再也不走,可是就算你肯,崇煊也不肯啊,”老人叹道,“崇煊这孩子,野心太大。雅儿在世时常说,‘人活着,皆为**所累’,**越多,苦楚越多,崇煊是个可怜人呐。” 兰惜惜低着头说不出话来,顾崇煊心里想些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她不问,是因为她太了解他,――看着好像对谁都好,其实心里信不过任何人。 他不信她,她也越来越不敢去相信他。他对她微笑,与她温存,仿佛心里眼里都只有她一人,可是有谁知道,那些笑容与温柔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是不安越是惶恐。一个人怎么可能伪装的那么好呢?这么久了,他在她面前瞒的滴水不漏,如果不是丁玫故意暴露,他恐怕真的打算骗她一辈子吧? 25.判若两人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是不安越是惶恐。一个人怎么可能伪装的那么好呢?这么久了,他在她面前瞒的滴水不漏,如果不是丁玫故意暴露,他恐怕真的打算骗她一辈子吧? 她想起刚才的那通电话――他是打给谁的呢?难道是丁玫吗? 是啊,她肚子里怀着他的骨肉,他岂能不无时无刻想念她、忧心她? “惜惜,崇煊若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能担待,就担待则个。人活一世,哪能一帆风顺的、半点委屈不受?咱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啊,”老人见她神情委顿,目中掠过痛惜与不忍,顿了顿蔼声说,“若受不住,便回姥爷这里,姥爷和姥姥帮你教训他,保准不给他好果子吃。” 闻言,兰惜惜牵了牵嘴角,终于含着泪笑了起来:“姥爷,我懂得。” 阿春送兰惜惜回去,一路无话,及至两人上了小桥,阿春忽然开口说:“小姐,慢一些。” “怎么了?”兰惜惜依言慢下脚步。 “夜里霜重,路上湿滑,桥身抖而窄,小心一些为好。”阿春温言道。 兰惜惜心头蓦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桥上出过事?” 阿春点点头,却不再多话。 房门虚掩着,房间内不见人影,只听见浴室隐约传来的水声。兰惜惜目光落到客厅的沙发上,那里有一件被主人随手丢下的军装呢大衣,以及一只黑色薄款手机。 兰惜惜走过去将呢大衣捡起来挂到衣帽架上。又将手机搁到面前的茶几上。这几年顾崇煊似乎变了很多,她记得他小时候不仅有洁癖,还有很严重的强迫症,最看不得杂乱无章的事物。凡是眼皮底下的东西,都必须收拾干净、罗列整齐,否则他顾大少爷就会非常不愉快。而现在的顾崇煊很少去在意这些,有时他累极了随便在哪里都能睡着,即使一身酒气、不洗漱、不换衣都无所谓。因着这前后反差过大,有时候兰惜惜都忍不住觉得,现在的顾崇煊,仿佛和以前的顾崇煊不是同一个人了。 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兰惜惜没有私自接顾崇煊电话的习惯,但这次却下意识的将手机拿了起来。 接,还是不接呢? 在她犹豫的瞬间,手机已经停止了震动,就仿佛知道了拿着手机的是她这个人一样。 兰惜惜心里霎时装满了疑惑,这么晚了,会是谁打来的……难道是丁玫吗?她忍不住按亮了屏幕,然而手机桌面上却提示“请输入密码”。 顾崇煊的密码是什么?她一面思索着,一面低着头迟疑的按下了一串数字…… “惜惜,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猛然传入耳际。 兰惜惜浑身一震,手中的手机“啪”一声掉到地上,在地板上弹了弹,落到了顾崇煊的脚边。 26.突击检查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顾崇煊穿着一件雪白的系带式浴袍走出来时,头发正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他一面用毛巾擦着头发,一面看了看落在脚边的手机,后抬起头眼神讶异的看向兰惜惜。 兰惜惜面色惶恐不安,木呆呆的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想解释,却又说不出话来。渐渐地,一张脸红到了耳根。 顾崇煊看着她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竟勾唇笑了笑。他的头发有一段时间没打理,似乎略微长长了些,凌乱的垂在额头、脸侧,使他看起来少了些凌厉、多了些秀逸。这样就又像是她熟悉的那个人了。 令人难堪的寂静中,顾崇煊弯下腰状若随意的拾起手机。 “这算是突击检查吗?”他笑望着她,“老实说,每次听总统抱怨苏女士对他管的太紧的时候,我心里其实都羡慕的不得了呢,因为我的惜惜总是这么知书达理,好像永远不会紧张我。” 他大方的将手机递到她手中,“密码是咱们的结婚纪念日,你记得的对吧?” 兰惜惜怔怔的点头,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别扭。顾崇煊反常的态度不仅没有令她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反而使她产生一种如坠云雾中的迷惑与慌乱。 “试试看啊。”顾崇煊满眼期待的看着她,她在他的带有压迫性的注视下,油然而生一股疲倦,微垂着眼睛意兴阑珊的输入那一串数字。 手机果然顺利的解锁,映入眼帘的是两人结婚当天交换戒指的那一幕――原来顾崇煊竟用它做了屏保。兰惜惜看着照片上的两个人,年轻单纯、化了新娘妆的她与风华正茂、穿着黑色礼服的他站在一起,真正珠联璧合的一对儿。那时候他们的笑容是真的,浓情蜜意也是真的,她光是看着照片都忍不住嘴角上翘。可是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丁玫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难道就是假的吗? 她慢慢的放下手机,转过头,顾崇煊安静的微笑着,无限温柔的模样。 “怎么不看了,”他说,“不想知道你老公藏了多少小秘密么?” 她摇头,低声道:“不看了。” 顾崇煊笑了笑,说:“不看也罢。” 兰惜惜直起身来:“你头发还湿着,我去拿吹风来给你吹头发。” “好。”顾崇煊躺下来,长腿懒洋洋的搁在沙发上。 兰惜惜拿了吹风机来,在顾崇煊身侧蹲下来,伸手拨弄着他的头发,让水珠一粒粒风干。暖风吹在顾崇煊脸上,他十分惬意的眯起眼睛:“还是老婆对我最好。” 兰惜惜抿了抿嘴唇,没有接话。顾崇煊也不以为意,仍然一脸轻松,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模样:“你刚才去姥爷那里找我了?” “恩,”兰惜惜点点头,说,“可是我到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路上也没碰见你……你去哪里了?” 27.不准乱摸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抿了抿嘴唇,没有接话。顾崇煊也不以为意,仍然一脸轻松,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模样:“你刚才去姥爷那里找我了?” “恩,”兰惜惜点点头,说,“可是我到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路上也没碰见你……你去哪里了?” “我一个人在园子里走了走,走着走着,就去了藏书阁,”顾崇煊微微阖目,声调柔软的轻叹,“故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呵呵,”兰惜惜忍不住笑了笑,不由自主的就松了口气,“秉烛夜游,你倒真是好兴致。” “不过也算不虚此行,”顾崇煊微微弯起唇角,“没想到那里至今还保存着老婆你的大作,我可真是大饱眼福。” 兰惜惜手中动作一顿,想到年少时趁着学画之便偷偷画了不少顾崇煊的小像藏在国画册子里,原以为早就遗失了,没想到竟悉数被姥爷收了起来,也不知里面的秘密被人发现没有…… “老婆,你脸红什么?”仿佛有所察觉似的,顾崇煊伸手握住兰惜惜的手指调笑道。 “哪儿有,”兰惜惜慌忙掩饰,“快别乱动,头发绞进去就不好了。” 顾崇煊乖乖躺好,唇角依然噙笑,一贯苍白的脸色在熏然暖风中微微泛出些血色。整个人看起来亲切可爱许多。 兰惜惜放下吹风,他的头发已经完全干了,摸上去细细软软的,手感十分诱人,忍不住又多揉了几把。顾崇煊忽然抓住她的手指说,“淘气,不知道男人的头不许乱摸的吗?” “知道,”兰惜惜说,“可你是我老公。”这话一出口,她自己心里都是一惊。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和顾崇煊开玩笑了?他们自结婚之后,一直聚少离多,十天半个月也讲不上几句话,即便在一起也仿佛总隔着一层什么,早已不复幼时亲密。兰惜惜有时候觉得,她是生活在回忆里,爱着过去的那个顾崇煊,现在的这个他,离得她太远太远。 “说得好,我是你老公,”顾崇煊微微扬起眉毛,眼神亮亮的,十分惑人,“所以你为什么不试试别的地方?或许手感更好呢。” “别的地方?”兰惜惜稍稍一想脸就红了,顾崇煊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这里怎么样?”指尖刚刚传来光滑温热的触感,紧接着又被拉到唇边,“这里呢?”他轻轻吻住她的手指。 兰惜惜埋头不语,耳边听到顾崇煊促狭的笑声:“或许,你在期待别的什么地方?” 他蓦地将她扯入怀中,使她紧紧的靠在他的胸膛上。猝不及防中她的唇落在了他的颈项。一股属于男人的清香从他裸露的小麦色皮肤上传来,令她感到一阵眩晕。 ***** 看文要留言哦~~乖 顺便预告一下,接下来会非常非常甜,请大家尽请期待! 28.羞愤欲死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次日,两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兰惜惜早就醒了,只是不愿意动弹,顾崇煊一只手给她做枕头,一只手拥着她躺在被子里,睡得仿佛一位大号婴儿。 太阳透过窗格暖融融的晒在身上,外面传来一些鸟雀的欢声,空气里脉脉浮动着百合的馨香。一切美好的像梦一样。 兰惜惜伸出手,轻轻捏了下顾崇煊的脸颊,他也只不过是微皱了下眉毛。又用指尖去拨弄他长长的眼睫,去刮他的鼻子……这下子终于烦不胜烦了,一把抓过她的小爪子放到胸口,嘴里嘟囔着:“老实点儿。” 他这是把她当成谁了呢?兰惜惜忍不住想。看着眼前这张脸,心里又爱又恨,爱的时候想紧紧抓在怀里不撒手,恨得时候呢……她几乎想要化成烈火和他一同燃尽。 不,兰惜惜,这太疯狂了。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人活一世,哪能半点委屈都不受呢”,姥爷说的对,她应该体谅他、宽恕他,呵。 “在想什么?”顾崇煊张开眼睛。原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没什么,”兰惜惜回过神来,“早餐想吃什么?” “吃你。”顾崇煊眯了眯眼睛,表情很是认真严肃。 “……我又不好吃。”兰惜惜垂下眼睛。下巴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小片光洁的脸颊。顾崇煊把被子往下拉了拉,使兰惜惜白嫩的香肩暴露在空气中。兰惜惜细声细气的“呀”了一下,连忙把被子往上面扯,顾崇煊猫捉老鼠般陪她玩了几次,趁她不注意猛的把被子掀开―― 两具光裸的身躯彻底暴露在丰盛的阳光底下,兰惜惜惊叫一声捂住脸颊。 顾崇煊不怀好意的笑起来:“光捂脸有什么用?”扬手在她又白又翘的臀部拍了一下,清脆的响声在一片鸟语花香的氛围中尤为格格不入,兰惜惜羞愤欲死,恨不得将自己团成一颗卷心菜。 “别玩了,把被子给我……”一面求饶一面趴在床上找衣服,放眼望去地板上衣服丢了一路,偏偏Bra和内裤都杳如黄鹤,不知道飞去了世上的哪个角落。 一不小心瞟到某物,小家伙在阳光中傲然挺立,卓尔不凡的身姿令兰惜惜倒抽一口冷气。 昨晚的疯狂历历在目,她可没勇气再来一次…… “老公,我们起床吧,别玩了,好不好?”她楚楚可怜的哀求道。 顾崇煊的头发翘的乱七八糟,高大健美的身躯上一丝不挂,却依然老神在在:“不好,除非……” “除非什么?”兰惜惜急忙问。 “亲一下先。”顾崇煊把脸凑过来,闭着眼满怀期待的微微撅起嘴唇――常年面瘫的顾大部长难得卖一次萌,那模样可笑又可爱,一瞬间兰惜惜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 姑娘们,这章甜不?O(∩_∩)O 29.避孕措施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两个人一直闹到中午才下床,兰惜惜沐浴的时候,顾崇煊亲自下厨做了两菜一汤,结果等到兰惜惜收拾停当,顾崇煊又临时接了个电话匆匆出门去了。 兰惜惜被顾崇煊折腾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这会儿腿软脚软,心率也有些不齐,坐在椅子上半天缓不过来。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跑进来一只胖嘟嘟的苏格兰折耳猫,大约是闻见了桌子上传来的香气,东嗅嗅西嗅嗅,最后停在了兰惜惜面前,挠着桌子腿儿可怜巴巴的“咪呀”个不停。 “小胖球儿,你饿啦?”兰惜惜低头看着它,它昂着大脑袋,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也看着她。 “咪呀。”小胖球儿讨好的冲她甩了甩尾巴。 “好吧,让给你了,小胖子。”兰惜惜弯腰把它抱起来放到桌上,小家伙愉悦的在兰惜惜手背上蹭了蹭,转身屁颠儿屁颠儿的朝热气腾腾的参汤奔去。 这猫儿活灵活现的样子仿佛一位贪吃好动的婴孩,兰惜惜看着看着,心里禁不住就动了念头。 姥爷和姥姥虽然没有明着催她,但老人家一旦上了年纪,都有着一个共同的企盼,那就是家里能够再添新丁。兰惜惜与顾崇煊结婚已近一年,两人并没有采取任何的避孕措施,但兰惜惜却至今没有怀孕的迹象。 她先前怕痛,现在稍微好了些,甚至渐渐的也开始享受房事带来的快感。如此一来,便更加迫切的渴望受孕,然后生下一个像小顾崇煊一样雪白可爱的婴孩。 说来好笑,兰惜惜六七岁起就开始幻想自己和顾崇煊结婚生子,并不是因为她早熟,而是兰敬雅从小就告诉她哥哥长大后一定会娶她,而她也必须嫁给哥哥,在兰惜惜幼小的心灵中,她甚至曾一度认为世界上所有的兄妹都会结婚。 抱着这种坚定不移的信念,她自小就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把自己当成“哥哥”的人,对顾崇煊以外的雄性动物绝不多看一眼。那时候她对顾崇煊也有着一种特别执着的占有欲,看到他对别的小女孩笑一笑心里都会沮丧半天。但她并没有从中学会嫉妒,因为所有的“障碍物”都被她的养母兰敬雅不动声色的清除了――每当顾崇煊对其他的女孩表示出一丁点儿兴趣,过后不久这个女孩就必定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顾崇煊起初还会问一问,后来便习以为常。也只有兰惜惜会相信兰敬雅那些诸如“她父亲工作调动”、“她换学校了”、“她出国了”之类的谎话。 因为兰敬雅强势的、不容拒绝的庇护,兰惜惜最终在她的羽翼下成长为一个善良中带着丝软弱的女孩。 兰敬雅比任何人都更期盼兰惜惜与顾崇煊两人的孩子降临,但世事难料,等不及两人结婚,她就因意外溘然长逝。 顾崇煊的父亲顾卫国与兰敬雅向来感情不睦,自婚后即分居,至兰敬雅辞世时约有二十年之久。顾崇煊对这个一年最多见一两次面的父亲并没有多少感情,但兰敬雅去世后,当时只有16岁的顾崇煊不得不带着13岁的兰惜惜回到顾宅。 顾卫国除兰敬雅外尚有三房年轻貌美的太太,三个女人个个都比顾崇煊大不了几岁,整天争风吃醋闹的鸡犬不宁,然而自顾崇煊与兰惜惜归来后开始一致对外,明里暗里的欺侮这对兰敬雅留下的小兄妹。顾崇煊一个人吃了多少苦、挡了多少明枪暗箭,兰惜惜永远想象不到,因为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依然被牢牢守护着,保持了最初的单纯。 30.撒娇撒赖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14岁时,她被顾崇煊送出了国。她永远记得那一天,空中飘着绵绵的细雨,湿冷的空气中,身形单薄的少年脱下外套裹住瘦小的她,苍白着嘴唇在她额上印下冰凉的一吻:“惜惜,快点长大吧,等你回来的时候,哥哥娶你。” “哥,你等我,等我回来了,我给你生个……恩。”她低头红了脸,“大胖小子”这四个字在脑袋里晃来晃去,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呵……傻妞儿,”少年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快走吧,飞机就要起飞了。” “恩,”她低着头,恋恋不舍的拉着他的手不放,“哥……” “恩?”他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有些无奈的笑道,“又要撒娇耍赖了是不是。” “哥……”她摇摇头,声音里带了一点点哭意。 “嘘……”他伸出手指放在唇前,“不准哭。” 她乖乖的不哭,只是沉默的看了他很久很久,直到机场广播里开始催促,终于松开他的手倒退着往前走去。 她紧紧盯住他苍白的、疲倦的、消瘦的面庞,连一秒钟都不忍错过。 他站在那里有点忧伤的笑着,她心里觉得很难受很难受,却不知道原因,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即将永远的失去他。 渐渐地她快要看不见他了,她忽然泪如泉涌,将双手圈在嘴边大声的朝他喊:“哥,我爱你!” 所有的人都停下脚步,惊讶的看着这个满脸泪水的女孩。而她不管不顾的站在原地,远远的注视着那个身材高挑、神情寂寞的少年。 “乖,”他微微扬起唇角,“我也爱你。”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但隔着嘈杂的人群,却奇迹般的传入了她的耳际。 这是兰惜惜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在顾崇煊说爱她的那个瞬间,她坚信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此后不论斗转星移世事变迁,她都无怨无悔的深爱着他。即便是丁玫的出现也无法改变这一点。因为在她心里,她与顾崇煊在一起会是一生一世。 “毛团儿,毛团儿,你躲哪儿去啦,毛团儿?”女子娇俏的声音打断了兰惜惜的回忆。 “是周荷吗?”她扬声道。 “惜姐,是我,”表姑兰敬云的女儿周荷穿着一袭藕色长裙笑盈盈的站在窗外,“看见我的猫了吗?白色的苏格兰折耳,胖的跟头小猪似得……” “是它吧?”兰惜惜指着桌子上吃的正欢的胖猫。 “就是它!”周荷只看了个一眼就从窗前消失,两秒钟后她推开门袅袅娜娜的走了进来。并不去管毛球儿,径自在桌子旁坐下来,四下里看了看,“崇煊哥哥不在吗?” “刚刚出去了,”兰惜惜看着周荷,刚满二十岁的她愈发漂亮了,琉璃色的眼珠子,玫瑰花一般的嘴唇,配上雪白的瓜子脸和尖下巴,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美人儿,“今天没去上课吗?”她在附近的一所大学念书,读的是服装设计。因为离得近,所以干脆住在这里,其母兰敬云离异多年,继承了先夫的大笔遗产,坐拥豪宅无数,偏偏对馥清园情有独钟,有事无事的便来陪同女儿住上一阵。 31.风华正茂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今天没去上课吗?”她在附近的一所大学念书,读的是服装设计。因为离得近,所以干脆住在这里,其母兰敬云离异多年,继承了先夫的大笔遗产,坐拥豪宅无数,偏偏对馥清园情有独钟,有事无事的便来陪同女儿住上一阵。 “没有,”周荷笑道,“都大三的人了,谁还成天往学校跑,”伸出葱白手指抚着胖猫的毛,“惜姐,我妈妈在同姥姥打麻将,你去不去?” 兰惜惜摇摇头:“我有点儿不舒服,不去了。” “需不需要叫医生来?” “不用了,老.毛病,歇一会儿就好。” “崇煊哥哥也真是的,怎么丢下惜姐你一个人呢?亏得姥姥特意吩咐不准有人来叨扰你们。大家都以为你们在过着二人世界呢,谁知竟……” “小荷,你崇煊哥哥忙的那些事情,可远比我来的重要。”兰惜惜淡笑道。 周荷笑了笑,似不以为然,她正是意气飞扬的年纪,成日里被男性捧在手心,自然容不得半点忽视。她伸出手臂将肚皮滚圆的毛团儿搂进怀里,一手抚着猫儿头顶。半透明的薄纱长袖沿小臂滑落,露出洁白皓腕与腕上绿莹莹的玉镯。 兰惜惜看着那只玉镯,微微愣了愣,随即笑道:“这只玉镯可真漂亮,男朋友送你的?” “才不是,”周荷有些神秘的说,“这个是别人转手卖给我的,据说原主人是给人包养起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缺钱花,所以一口气低价卖了好些东西。” “是么,”兰惜惜沉吟道,“你花多少钱买的?我帮你看看值不值。” 周荷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兰惜惜心下一凛:“两百万?” “二十万。” “二十万?”兰惜惜心头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是块好玉,二十万很划算了。” 岂止划算,这只玉镯原是兰惜惜的,因丁玫无意间称赞了一句,兰惜惜便把只戴了一天的玉镯取下来送给了她,丁玫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只被她二十万卖出去的玉镯真正市值远在四百万元以上。 “是啊,看这颜色,我也觉得不止二十万,”周荷笑嘻嘻的说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往桌上瞅去,“惜姐,这汤是你做的吗?闻着可真香,只可惜都被毛团儿喝光啦。” “我倒希望是我做的,可惜没这个天分,”兰惜惜笑说,“你若实在馋得慌,明儿叫你崇煊哥哥做给你吃。” “不会吧?崇煊哥哥竟然还会下厨!”周荷惊讶极了,“惜姐,你说世界上还有什么事儿是崇煊哥哥做不了的?”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她微笑起来,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不为丈夫所骄傲的,兰惜惜也不例外。 ** 下章男主就要开始干坏事儿啦啦啦…… 不知道姑娘们喜不喜欢腹黑男呢? 34.狼心狗肺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顾崇煊连着两天出公差,兰惜惜横竖没什么事,就索性着苏颖送了些衣物过来,预备在兰宅多留几日。此举自然是获得了顾崇煊的同意。 这天顾崇煊回来正赶上饭点,于是照例全家人一起用餐。表姑兰敬云罕见的话少,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后更是表情沉郁,连姥姥都感到诧异。 饭后姥爷和顾崇煊在偏厅下棋,几位女眷则是陪着姥姥谢淑芹在影音室看黄梅戏。 时下的年轻人大多数对古典戏剧不太感冒,但兰惜惜与周荷从小耳濡目染,早已习惯了这种流畅淳朴的唱腔与质朴活泼的表演方式。比起现代时装剧里动辄的大悲大喜和没完没了的眼泪攻势,以及千篇一律的富二代爱上灰姑娘的无聊戏码,她们倒是更愿意坐下来观赏一出热热闹闹的《罗帕记》。 《罗帕记》讲的是穷举人王科举娶了小姐陈赛金,却被管家姜雄从中作梗,致使王科举怀疑赛金与姜雄私通。后赛金被丈夫和父亲赶出家门,独力抚养儿子长大。十八年后,王科举父子同科。科举又恰子锦龙治下为官,双合镇再演戏文。赛金冤情畅诉,锦龙代母洗冤,王科举悔恨难当,最后冰释前嫌,合家欢聚。 谢淑芹看到结局不禁热泪盈眶,周荷也深受感动。唯有兰敬云满脸不屑:“这么个没用的男人,哪里配的上赛金?要是我,早就另寻夫婿,才不为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受罪。” 兰惜惜见谢淑芹脸色不快,忙说:“赛金也是为了儿子好,毕竟一家团聚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比什么都来的重要。” 兰敬云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想起什么似得咽了回去。过了一会儿站起来说:“惜惜,陪我出去找些零嘴儿来吃。” 这种小事本不应该拽上兰惜惜,她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随兰敬云起身。 谢淑芹在身后叮嘱:“拿些杏脯、香榧子就行了,糕点夜间吃了要发胖,瓜子儿磕多了易上火。” 兰惜惜笑道:“记住了,姥姥。” 又听见周荷银铃一般清脆的声音:“惜姐,帮我拿块蓝纹芝士好么?别听姥姥的,我才不怕长胖……” “你这孩子,贪吃好睡的性子跟你那毛团儿真是一个样儿!”谢淑芹笑骂道。 惜惜与兰敬云走到外间,兰敬云不着痕迹的往偏厅望了一眼,见顾崇煊与兰定朴二人棋战正酣,皆是一副心醉神驰的模样,于是放心的把兰惜惜拉到储物室去,并顺手将门掩上。 “表姑,怎么了?”兰惜惜看着仿佛欲言又止的兰敬云问。 兰敬云静了静,下定决心似得伸手握住兰惜惜,眼神十分复杂的望着她:“惜惜,姑母嘴臭,说了些不中听的,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那些话,以后姑母再也不乱说了。” 兰惜惜惊讶的看着她,她一向好强,性格与丁玫相似,但她从小养尊处优,成年后即嫁给房产大鳄,过着挥金如土的生活。如今即使寡居多年,但因持有先夫公司的大部分股份及多处房产,她仍然是一位身份地位都不容忽视的女性。 兰敬云的个性远比丁玫嚣张跋扈,兰惜惜记忆中从未见她向谁低过头,如今她这幅模样,倒叫兰惜惜不忍起来。 “姑母,快别这样,都是自家人,哪里有什么隔夜仇呢?”兰惜惜温言道。 兰敬云苦笑一声,神情中不无落寞:“你倒真是天真纯善,只可惜……”她顿了顿,认输似得说,“惜惜,帮我在崇煊面前说几句好话吧,姑母感激不尽。” 35.愿赌服输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偏厅内,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窗边摆着一张紫檀棋盘,黑白两个棋笥。房间一角靠着一架看起来十分古旧,但擦得一尘不染的钢琴,琴上搁着翻开的琴谱。钢琴旁边有个小茶座,摆着套茶艺用的茶具。 顾崇煊端坐在棋盘旁,身穿黑色丝绒西服,里面是细麻白衬衫,衬得身形高挑纤长,气质凛然如玉。 坐在他对面的老人已经对着棋局沉默了许久,连青瓷茶盏中的碧螺春都渐渐散尽了热气,他依然岿然如山,浑然忘我的一动不动。 顾崇煊不急不恼,微垂着目面容平静的等待着。 “小子,老夫又败给你了!”兰定朴猛然抬头,双目炯炯的看着外孙。 顾崇煊微微一笑:“姥爷,愿赌服输。” “那是自然,”兰定朴道,“说罢,这样煞费心思的,是要姥爷答应你什么?” 顾崇煊低头缓缓道:“我只希望姥爷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易动怒,因为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您的身体重要。请您一定要保重。” “这么说来,你小子是又要做什么对不起老夫的事儿啦?”兰定朴眼中含笑,却自嘲的摇摇头道,“老了老了,不懂得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看法,我既已经归隐,政事上就一概不再过问。你现在是政府要员,又是下一届总统热议人选,行事自己掂量着点吧。” “是,姥爷。”顾崇煊起身帮兰定朴沏了新茶方才重新落座。 兰定朴端着茶盏吹去热气,低头轻抿一口,道:“你这泡茶的手艺是跟着敬雅学的吧?”顾崇煊点头称是,又听见兰定朴道,“你跟敬雅,虽然够不上亲近,但彼此脾性却最相像,你们骨子里是一例的骄傲、固执、倔强、冷硬……”他的语气渐渐严厉起来,“凡事给自己留些后路,好么?崇煊,你有大抱负、有大才智要施展,姥爷知道。但是古人有句老话‘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像敬雅——那么不可一世的性子,最后又是个怎样的结果呢?……你做什么事,姥爷不管——管也管不了,姥爷只希望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为惜惜考虑一下。敬雅为什么给她取名叫‘惜惜’?就为的是你这个做哥哥、做丈夫的人,能够一辈子怜惜她、珍惜她……” 顾崇煊乍然得知兰惜惜名字由来,不由有些惊讶:“原来母亲竟这么爱她。” 兰定朴淡然一笑:“敬雅对惜惜最大的爱,就是把你给了她——崇煊,你莫叫她失望,也莫叫姥爷失望……姑娘家都是开在春风里的花朵儿,一生都该由男孩子好好呵护,更何况是像惜惜这样纯朴、娇贵的女孩儿。” 祖孙二人交谈半晌,直至女眷们看完戏才算告一段落。大家各自回住所去,临走时兰敬云又刻意捏了一把兰惜惜手掌。 *** 一个人写文好寂寞,大家都来陪我聊聊天嘛~(≧▽≦)/~ 36.跳脱衣舞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因为兰敬云突如其来的嘱托,兰惜惜一晚上心神不宁,回去后一直默默看着顾崇煊,眼中惊疑不定。最后不等她开口,反而是顾崇煊先发觉了她的异常:“惜惜,你都看了我一晚上了,还看不够?要不要等为夫洗干净了去床上跳个脱衣舞给你看看?” 兰惜惜稍稍一想便红了脸:“谁要看你跳脱衣舞……有本事你站到外面去跳。” “那可不行,”顾崇煊伸手将她勾进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轻道,“只跳给老婆一个人看。” 兰惜惜不习惯向来正经的顾崇煊说这么露骨的话,但此时明月当空万籁俱寂,正是夜半无人私语时,夫妻间说些略微挑.逗的情话原也无可厚非。只是她嘴笨、脸皮又薄,光是听一听就不免面红耳赤、娇羞无限。 顾崇煊将她抵在墙上,细致而又耐心的亲吻着她,从耳垂到颈项,从下巴到脸颊,最后才是嘴唇。兰惜惜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浑身虚软的仿佛一团泡沫,快要融化在他的胸前。 他双手托着她快要坠落的身躯,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心满意足的结束了这个深吻。 顾崇煊将兰惜惜折腾的意乱神迷,直到第二天才记起兰敬云的事。然而这时顾崇煊已然外出,她打电话过去,那边又是秘书接起。 “太太,部长交代过,今天一天都无暇处理私事,你若是有什么事可以等到他晚上忙完再说。” 兰惜惜一愣,难道他早就知道她会问他关于姑母的事么? 她想起兰敬云昨晚反常的行为,终究觉得放心不下,拿起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听筒内传来机械的女声,十几分钟后,兰惜惜再次拨打,仍是同样的结果。 她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兰敬云在兰敬雅死后没少欺负当时尚且年幼的她与顾崇煊,包括现在也依旧不知收敛,无论在任何人眼中,她都算不上一个好姑母,兰惜惜对她谈不上喜欢,但也谈不上憎恶,毕竟,她是周荷的母亲,是姥爷的侄女。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大家心里都不会好受吧。她想了想,又向周荷打了电话。 “小荷,你同姑母在一起么?” “没有啊,”对于兰惜惜主动问起母亲,周荷十分诧异,“惜姐你找我妈有事儿吗?她好像去公司了吧,听说最近挺忙的。” “哦,没什么……”兰惜惜说,“如果你见到姑母了,请她给我回个电话。” “恩,我知道了。”周荷说。 兰惜惜一直没有等到周荷的电话,包括顾崇煊,之后无论她打过去多少次,电话那头永远都是秘书恭敬有礼的声音。 她心里惴惴不安,敏感的意识到在顾崇煊与姑母之间必然发生了什么,然而除了等待,她别无他法。 37.宣告破产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事情的发展还是让人始料未及。两天之后,属于兰敬云名下的V国第一大房产企业突然宣告破产。电视上,这位一向意气风发华贵逼人的女人仿佛苍老了几十岁,连身形都微微的佝偻起来。 其时兰定朴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兰惜惜正在一旁斟茶,她手指一颤,滚烫的茶水从紫砂壶中漏下来,洋洋洒洒在桌子上湿了一片,兰定朴沉默了很长时间,兰惜惜也顾不上去擦拭被水星溅到的手指,只呆呆的注视着电视上的人影。许久,老人发出一阵轻咳,正欲说话,却止不住似的猛然咳嗽起来,兰惜惜慌忙上前轻拍老人的背脊,却心痛的发现,姥爷穿着唐装的身子消瘦的厉害,小时候的记忆里,姥爷分明是一位高大温文的男子,从什么时候起,竟变得这样羸弱而老迈? 老人咳嗽了一阵,缓缓伸手按住兰惜惜的手背,微阖着眼长叹一声,终究却不置一词。 或许人在极度痛心极度失望的时候,都是这样说不出话来的吧。 兰惜惜终于见到“失踪”了好几天的顾崇煊,他形容疲倦、眼底带着浓浓的阴影,衣服也不脱就拉开被子躺进去,伸出冰凉的手将睡意朦胧的兰惜惜扯到身边,自己又往下缩了缩,把头埋进兰惜惜的颈窝。 他的头发上仿佛带着露水,湿漉漉的贴在兰惜惜的肌肤上,被他这么一折腾,她几乎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崇煊,姑母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胡说……”他带着睡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瞎猜,改天再跟你解释,”他伸手拍拍她的后背,“睡吧,晚安。” “崇煊,我睡不着,”她轻轻的说,“你说回来兰宅散心,可是来了以后,又分明和以前一样,整天忙着处理公事……现在,又出了姑母这件事,姥爷心里很不好受,还有小荷,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顾崇煊没有说话,于是兰惜惜鼓起勇气继续说了下去:“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崇煊,我发现我真的越来越不懂你了,你在我面前对我好,在外面是不是也……也对别人这样?” 她到底还是没有办法说出丁玫的名字。哪怕她亲耳听到他们床第间那些龌龊的情话、哪怕丁玫口口声声的说他们早已经在一起,她甚至还怀了他的孩子…… 她向来是个软弱又多情的人,只要他对她尚有一丝温存、眷恋,她都不忍离开他——那个与她相识相知相爱迄今已逾十八载的他。 她在寂寂黑夜中等待着他的回答,只要他说一句“不是”,她都可以全盘相信他,不再去听、不再去看、不在去想任何对他们感情不利的人或事。 然而她一个人等了很久很久,却发现,身边这个人早已倦极入眠。 *** 唉,可怜的惜惜╮(╯▽╰)╭ 俺家娘纸说,与其像兰惜惜这样过着有钱有势却半点也不幸福的生活,还不如嫁个平凡人,拥有简简单单的快乐。姑娘们觉得呢? 38.亲生父母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敬云出国了,在V国她已一无所有,虽然不至于贫困潦倒,在兰家的庇荫下尚可以保证衣食无忧,但若想东山再起恢复往日声势已经不大可能。 兰惜惜与周荷一道在机场为兰敬云送行,兰惜惜因为没帮上她的忙心中一直内疚非常,然而兰敬云却意外的十分豁达,不仅不曾刻薄、刁难半句,反而和蔼可亲的叮嘱兰惜惜注意姥姥、姥爷的身体,又态度诚恳的将周荷暂时托付给她,请她监督周荷不要在学校跟人学坏。兰惜惜一样样的应了,临登机前又刻意支走周荷,偷偷塞给兰敬云一张银行支票。 “姑母,这个您拿着周转……”兰惜惜有些不好意思,白嫩光洁的脸蛋儿上泛着一丝红晕,“我知道您可能不缺这点钱,要不……就当是我放在姑母这里的投资好了……” 兰敬云略微有些惊讶,但还是将支票收进了手袋:“我知道了,惜惜,谢谢你。我年轻时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儿,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没事儿……那些都过去了,”兰惜惜声音柔和,眼神十分真挚,“姑母,希望您今后生活愉快。” “我会的,”兰敬云意味深长的望着她,“希望下次见面,你还是像现在一样……还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那就是,一定要尽快生一个孩子。你要知道,孩子,是一个妻子最好的武装,不管是用来反击,还是用来保护自己。” “姑母,我……” “你就听我一句劝吧!”兰敬云笑了笑,“我可是难得说句好话,怎么样,你想我再讽你几句?说实话,你心里对我讨厌得紧吧?只是你天性敦厚,不愿意跟我计较罢了。为了你的善良,我再劝你一句,以后呀,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你身边跟你最最亲近的那些人。” 兰惜惜低下头去:“姑母,我知道了。” 兰敬云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末了叹了口气转身欲走,身后却忽然传来兰惜惜急迫的声音:“等一等……” “哦?”兰敬云回过头来。 “姑母……”兰惜惜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无瑕的双眸中带着一丝迷茫与渴求,“您能不能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兰敬云愣住了:“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你现在不是过的好好的么,上一辈的事情,又何必再去追究。” “姑母,我只是担心他们过得不好……”兰惜惜低声说,“当年他们把我送去孤儿院,想必一定是因为生活拮据,我运气好,被母亲选中,从一个缺衣少食的孤女成为兰家的小姐、顾家的媳妇,如今衣食无忧,可是午夜梦回,总仿佛看见一对老人衣衫褴褛、病痛缠身……我不介意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也不介意他们是否愿意见我,我只要知道他们的下落,知道他们是不是像我梦里那样苦楚……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 大家要不要猜一猜,惜惜的亲生父母是什么人呢?O(∩_∩)O~ 好啦,我去睡觉啦,好困……午安姑娘们…… 39.突然失踪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当年他们把我送去孤儿院,想必一定是因为生活拮据,我运气好,被母亲选中,从一个缺衣少食的孤女成为兰家的小姐、顾家的媳妇,如今衣食无忧,可是午夜梦回,总仿佛看见一对老人衣衫褴褛、病痛缠身……我不介意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也不介意他们是否愿意见我,我只要知道他们的下落,知道他们是不是像我梦里那样苦楚……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兰敬云听完她这一番话,沉默了很久,最终只说了一句:“惜惜,有些事情,知道了反比不知道要好。” 她不再看她,转身大步往前走去,兰惜惜不甘心的疾行几步拽住她的衣袖,双目泫然欲泣:“姑母,求您告诉我吧。” 兰敬云松开她的手说:“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总有一天所有的谜底都会揭开。惜惜,顺其自然吧。” 周荷买了饮料来,兰敬云已经走了,这对母女从头到尾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依依惜别之情。周荷对母亲的遭遇也并不像兰惜惜想象中那样难过,似乎破产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兰惜惜也不明白她是否真的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若无其事,但还是决定哄一哄这个表妹,于是以自己想去购物为由带着周荷直奔商场,凡是周荷多看一眼的衣物、珠宝,或者是其他什么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兰惜惜都付款买了下来。最后两个人实在拎不下,兰惜惜只好打电话叫了管家和阿春来。 这一趟所获颇丰,花费自然也不菲,但兰惜惜向来不在意这些。周荷对表姐的大方叹为观止,兰惜惜生怕她日后手头拮据又不好意思开口,连忙又给了张副卡给她。 回去后兰惜惜累得不行,周荷却仍旧兴致勃勃,说是晚上要去参加朋友的生日party。临走时颇小女儿情态的问兰惜惜自己最适合什么样的妆扮,兰惜惜自己在这方面一向不太留意,想了想便拨通了Avivi的号码,谁知道电话那头却提示“您拨打的号码有误”,兰惜惜有些惊讶,只好临时叫了另一位化妆师给周荷。待她走后,兰惜惜先后联系了Avivi工作室的合伙人和男友,两人均表示最近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因为Avivi一向爱玩,所以他们对她的突然失踪并没有感到任何担忧,她的合伙人Dextrad认为她去了热带雨林,男友Nathaniel则认为她和前段时间在夜店看上的西班牙猛男私奔了。 兰惜惜挂断电话,忽然意识到自己对于Avivi所知甚少,她对于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学生时代―― 这个家境普通的女孩狂热的追求着所有的天价奢侈品,曾经一整个学期不吃早餐只为了买一只算不上多么名贵的Gucci手袋。后来兰惜惜便经常找Avivi帮一些小忙,然后名正言顺的送一些诸如LV手表、Prada皮包、Coach眼镜之类的物品给她,每每看到Avivi欣喜若狂的表情,她都以为自己做得很对,却从未真正关心过她的生活。 现在看来,她这个朋友实际上当的很不称职。 40.惊为天人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这个家境普通的女孩狂热的追求着所有的天价奢侈品,曾经一整个学期不吃早餐只为了买一只算不上多么名贵的Gucci手袋。后来兰惜惜便经常找Avivi帮一些小忙,然后名正言顺的送一些诸如LV手表、Prada皮包、Coach眼镜之类的物品给她,每每看到Avivi欣喜若狂的表情,她都以为自己做得很对,却从未真正关心过她的生活。 现在看来,她这个朋友实际上当的很不称职。 她想了想,从手机通讯录中翻出一个名叫“Palmer”的人,然后按下了通话键。 “Hello,Palmer。” “HelloMissLi,有什么需要为您效劳的吗?” “帮我找一个人,她叫Avivi,稍后我会把她最近的照片发给你,希望尽快给我答复,酬金会在半个小时以后打到你账上。” “好的MissLi,请问还有其他吩咐吗?” 兰惜惜沉默了几秒,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让Palmer帮忙调查丁玫,然而理智最终打败了冲动。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她虽然信得过Palmer,但却绝不能拿顾氏与兰氏的声誉来打赌。 “没事了,谢谢你,Palmer。”她柔声道。 “It‘smypleasure。”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C国,兰敬云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出机场,一辆黑色房车停在她面前,司机摇下车窗说:“是兰女士吧?” “你就是‘月神’?”兰敬云狐疑的打量着面前年龄绝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年轻人。 “是我,”他淡淡的说,“上车吧,九少等着呢。” 兰敬云上车,车上空间很大,一个看起来比‘月神’年纪更小的俊美男子正擎着酒杯坐在沙发上,他面前的餐桌上摆着一瓶红酒和几碟甜点。兰敬云在男子对面坐下,男子自始至终没有看她,而是十分专心的低头吃着点心。 兰敬云不急不躁的等待着,同时暗暗观察着这个年轻人。能让世界排名前十的杀手“月神”为他开车,想必他就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越家继承人、掌握着V国最大的神秘组织“天河”的首领――越家九少了。 上流社会中一直有着这么一句传言,据说是出自全球时尚教主、C国王妃Elizabeth之口――“越九少拥有着被神所眷顾的美貌”。这位伊丽莎白王妃的眼光十分挑剔,她一生中只夸过两个人,一个是已故的兰敬雅,一个就是越九少。兰敬雅的美是众人皆知的,越九少却鲜少有人见过,因此神秘的越九少在上流社会中成为了一个传说。而今兰敬云亲眼见到,才知王妃所言非虚。 九少不慌不忙的吃完点心、品完红酒,用蓝纹手帕擦干净手指,姿态优雅的靠到沙发上,才抬起精致的下颌,慢悠悠的朝兰敬云开口:“找爷帮忙,可知道爷是有条件的?” 41.订娃娃亲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九少不慌不忙的吃完点心、品完红酒,用蓝纹手帕擦干净手指,姿态优雅的靠到沙发上,才抬起精致的下颌,慢悠悠的朝兰敬云开口:“找爷帮忙,可知道爷是有条件的?” “知道,”兰敬云不卑不亢的说,“你们越氏不是一直想扳倒顾氏么,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以助越氏一臂之力。” 九少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定定的看着她,璀璨的瞳仁犹如一枚黑色宝钻,带着摄人心魂的光芒:“给我看看你的诚意,如果你敢骗我,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兰敬云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一般:“现在的顾崇煊是假冒的。” “哦?”九少扬眉,好像十分意外,但他表现出来的惊讶也仅限于此,“你有什么证据,说来听听,随便造当局政要的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声调一如之前的平稳。 “证据会有的,只要九少肯帮我,”在九少不置可否的眼神中,兰敬云不慌不忙道,“这件事情如此机密,顾家必定做的天衣无缝,凭我一己之力,要抓住他们的把柄谈何容易?更何况,我现在已经被顾崇煊逼得走投无路。” 九少沉吟道:“你连证据都没有,我凭什么去相信你?你又凭什么认定现在的顾崇煊,就不是真正的顾崇煊?” 兰敬云望着眼前长相比女人更漂亮的越九少,脸上渐渐浮起一抹微笑:“我曾听过一件趣事,在兰老爷子年轻时,与越家当时的当家,也就是九少您的祖父,曾订下一门娃娃亲,约定双方第三代子女结为亲家。然而没想到的是,到了几十年前,兰、越两家竟闹得水火不容,这门亲事自然也就被人淡忘了,但我想,这件事情,九少应该有所耳闻吧?” 九少面色一冷,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不过感怀旧事而已,九少不必挂怀,”兰敬云面上带着一丝遗憾道,“我们兰家几代人,姑娘们各个生的聪明伶俐,儿郎们也各个胸怀大志,唯有我那侄女兰惜惜是个异数,心地善良到令人发指,连对着抢了她丈夫的小三都使不出脾气来,换成兰家任何人,随便动一动小指头,还怕搞不定一个下三滥的小模特?偏偏她还帮这小三求情,不准兰家人出手,你说可笑不可笑?” “行了,用不着兜圈子了,有什么话你直说吧,爷没空听你东家长西家短的。”九少眸光沉沉,面容似有些不悦。 兰敬云仍然不疾不徐道:“我那侄女兰惜惜与侄子顾崇煊,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兰敬雅在世时,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长大后必娶惜惜为妻,临死时更是逼着他发誓‘此生对兰惜惜一心一意、矢志不渝,如有违背,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才肯咽气。兰敬雅死后,顾崇煊带着兰惜惜,在顾家受尽欺侮,顾崇煊为了让顾家人同意送惜惜出国念书,甚至瞒着兰惜惜,自愿放弃了兰敬雅留给他的巨额遗产,”兰敬云顿了顿,说,“这样一个人,又怎会背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外面包.养情.妇?” “听起来好像有点儿意思,”九少若有所思的以手指轻叩着桌面,“你接着说。” 兰敬云似笑非笑:“兰惜惜如果嫁给了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崇煊哥哥’,那她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可惜的是――真正的顾家长子,早在几年前就已经遇害身亡。” *** 美腻的九少就是我们的男二哦~~看完这章,不知道有木有支持惜惜和九少在一起的亲呢? 42.唇齿交缠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顾崇煊白天忙工作,晚上有饭局,夜里又要赶去外地参加一场慈善拍卖会,最后驱车回到远在C市郊区的馥清园时已近凌晨三点。 兰惜惜并不知道这些,她心里无缘无故的不踏实,晚饭后睡过几个小时就清醒过来,一个人躺在床上静待天明。当听到房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时,几乎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鞋也来不及穿就从房间飞奔出去,顾崇煊正脱了大衣坐在沙发上倒茶喝。他的神色十分疲惫,眼睑上带着淡淡青影,嘴唇也有些干裂,桌上的茶水是凉的,他一口饮尽,掩着唇轻轻发出一声低咳。 “老公,你回来了。”客厅只开着一盏橘色的壁灯,光线融融的映照下来,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旧时光般的温暖。兰惜惜站在那里看着顾崇煊,神情呆呆的,因为穿着睡衣披着头发,看起来仿佛年纪很小。 “恩,”顾崇煊抬眼看着她,目光从她的脸上慢慢移到脚下,唇边泛起一丝笑意,“怎么鞋都不穿?” 兰惜惜这才意识到脚底冰冷,颇孩子气的挠了下后颈:“我忘了。” “傻妞儿。”顾崇煊走过来,伸手将她拦腰抱起,兰惜惜勾着他的脖子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感觉到她的目光,顾崇煊低头微笑着吻住她的嘴唇,同时脚下不停朝卧室走去。 他把她轻轻放到床上,温柔而热烈的与她唇齿交缠。兰惜惜以为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可是当她暗自期待的时候,他却离开了她。 他坐在床边,从床头柜上抽出纸巾擦干净她的双脚,然后帮她盖好被子,朝她露出一个笑容:“晚安,老婆。” 当他凝视着她静静微笑时,兰惜惜心里的不安感瞬间被放大了,她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顾崇煊回过头,神色微怔:“老婆,怎么了?” “崇煊……崇煊,我们要个孩子吧,好不好?”她的眼神中充满渴望,在黑暗中发出细碎的光芒。 在他回来以前,她已经独自思虑了几个小时,最后不得不承认,兰敬云那些关于孩子的言论是有道理的。 现在站在她面前这个男人,他真的能够一辈子留在她身边吗?没有人可以向她保证。可是如果她拥有了属于他们二人的孩子,是不是就能够多一些勇气和底气来抓住他? 她愿意去相信他们十几年来相濡以沫的感情,但是任谁也无法否认,丁玫肚子里的孩子确确实实的威胁到了她。 “惜惜,我们不是说好晚两年再要孩子的吗?”顾崇煊静了半晌,语气颇有些无奈的说,“你这几年身体还没有养好,我实在不想让你冒这个险。” “崇煊,我可以的,”她微仰着头看着他,眼底隐约浮现泪光,“我真的可以,不会有问题的……你答应我,好不好?” “我们明天再说这个,好吗?”他伸手在她额头上抚摸了一下,“我去洗个澡,你早点睡吧。” 顾崇煊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外,兰惜惜转过头,眼睛望向窗外。 那里什么也没有,这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凌晨的天空黑的尤为彻底,白天花团锦簇的景象在夜里只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暗影。四下里静悄悄的,恍惚中听见夜间湿冷的风从树丛中经过时那犹如蛇类潜行般的窸窣声。 *** 今天好难过,一个人偷偷哭了一场,居然没被人发现,这样也好,哭过就算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我自己感觉,这半年来真是过得分外压抑、难受,然而种种委屈却没法跟人说出口。换成以前,我写文多多少少会有些搞笑的情节在里面,主角所面对的事情也没有那么残酷。回想几年前刚开始写文时,主角一个比一个神经大条,动辄就让人直呼笑到捧腹,那可真是段没心没肺的光阴啊。如今每天生活如履薄冰,早已经失去了犯二的资格,所能做的只有忍受和等待,用微薄的努力,去期待或许会更好、或许会更坏的未来。因为心情持续低落的缘故,不知不觉中,竟写出了这么一个比我当初构想中更虐的文,同时自己越往下写,就越感到残忍,但是请各位相信,兰惜惜会有一个更好的未来。所有善良的、努力的人,都会拥有比想象中更灿烂的人生。我坚信。 43.珠光宝气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客厅内,顾崇煊拿起手机,看到来自丁玫的一条短信:“感冒了别逞强,记得按时吃药哦,我可不希望宝宝被你传染到。” “恩。”他回道。几秒钟后,手机再次提示收到短信。 “想你,爱你。宝宝的爹地一定要平安、健康,能做到吧?” 他勾了下嘴唇,轻轻咳嗽了几声,坐到沙发上编辑着短信:“我也爱你,晚安,honey。” 顾崇煊洗完澡回到卧房,兰惜惜正背对着他侧躺在床上,他伸手轻轻扳过她的肩膀,柔声说:“老婆,生气了?” 兰惜惜闭着眼不言语,摆明了跟他怄气的模样。顾崇煊却也不以为意,凑过去轻吻她的唇角,伸臂将她揽入怀中。 顾崇煊从小就喜欢抱着她睡,有次兰惜惜临考前复习功课到凌晨,顾崇煊等不及就先睡了。等到兰惜惜溜到他房间时,发现睡梦中的顾崇煊竟紧紧抱着一团被子。大约是手感不对,小小的少年眉毛皱的紧紧的,一脸郁卒的模样。兰惜惜一个人坐在床边笑得不行,同时心里又模模糊糊的泛起一种钝钝的酸楚,好像被人用一把生了锈的锤子狠狠砸了一把。很久以后她才明白,那种感觉叫做心疼。 她睡不着,又不敢乱动,生怕动一动就把他惊醒了。人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是很困难的,兰惜惜却好像已经习惯了。 “睡不着?”头顶一个声音响起。兰惜惜抬头,看见眼神清醒的顾崇煊。原来他也一直没睡么? “恩。”兰惜惜应了一声。 “想什么呢,”顾崇煊摸了摸她的头发,“是不是还在怪我?” “我怎么敢怪你,”兰惜惜略显苦涩的说,“反正你都是为了我好,我连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到,又凭什么去怪你呢。” 顾崇煊沉默了片刻,说:“是我不好,太专断独行了。惜惜,过几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吧,如果你现在的身体可以怀孕,那我们马上就生一个,好不好?” “真的?”兰惜惜抬头看他。 顾崇煊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真的。” 兰惜惜没想到顾崇煊三言两语就了了她的心愿,不由一阵欢欣鼓舞,主动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宽阔的胸膛上。 Palmer办事效率很高,不出三天时间就查清楚了Avivi的下落。Avivi不仅没有出任何的意外,而且堪称心满意足、梦想成真,从Palmer提供的照片来看,Avivi浑身珠光宝气,拎着十几只标着名牌logo的购物袋行走于繁华的香榭丽舍大道。 很明显,Avivi获得了一笔意外之财。兰惜惜联想到周荷手腕上碧绿的玉镯,又想到那天Avivi带自己去酒吧的经过,似乎模模糊糊的有了一丝头绪。然而仅仅只是猜测,就已经能够令她脊背发凉。 为了弄清楚一些事情,她决定见丁玫一面。 44.擦肩而过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很明显,Avivi获得了一笔意外之财。兰惜惜联想到周荷手腕上碧绿的玉镯,又想到那天Avivi带自己去酒吧的经过,似乎模模糊糊的有了一丝头绪。然而仅仅只是猜测,就已经能够令她脊背发凉。 为了弄清楚一些事情,她决定见丁玫一面。 “惜惜,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儿吗?”电话那头,丁玫的声音依旧热情满满,仿佛两人还是亲密无间的好友一样。 “丁玫,我们见一面吧,我有些事情想问你。”兰惜惜尽力让自己语气平稳的说。 “呵呵,好呀,”丁玫笑嘻嘻的说,“不过我今天没什么时间哦,下午要去医院做产检……”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兰惜惜深吸了一口气说。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她状似悠闲的笑道,“惜惜你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妨直说,咱们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说是不是。” “明天下午三点,地点你来决定吧。”兰惜惜的语气中不由自由的流露出一丝疲倦。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明天下午来我家好吧,医生说怀孕前三个月需要格外小心,所以我现在一般没事都不出门的,呵呵。” “……我知道了。” “哎,等等,惜惜,你还不知道我已经搬家了吧?”丁玫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得意,“我现在住在城南别墅区18号,虽然地方比较荒僻,但崇煊说这里环境幽雅、空气清新,便于养胎。惜惜,你不会不高兴吧?” 面对着丁玫的挑衅,兰惜惜能做的只有忍耐。她二十几年来所接受的教育没有教会她如何与人争锋相对以牙还牙,若要她破口大骂,她也一样做不到。 “丁玫,我是不会对你发火的,你用不着拿话来激我,”兰惜惜淡淡的说,“说个时间吧。” 兰惜惜对着镜子认认真真的上粉底、遮瑕膏,又仔细画了眼线涂了眼影,用粉刷蘸了桃色腮红铺在苹果肌上,最后在唇瓣上抹了裸色唇蜜,使整个人看起来自然靓丽。 外面天气不错,她从衣柜里选了一条雪纺纱白底玫瑰的裙子,外面罩了白色小西装,又从首饰盒里翻出浅水绿和田玉手镯套在腕上,棕色长卷发随意拢在耳后,露出圆润耳垂上光华内敛的一对银珍珠耳坠。 镜子里倒映出一个年轻女子干净秀丽的容颜。她努力朝她微笑,嘴角却不由自主的下垂,以致笑容中总透着那么一丝无奈。 兰惜惜,加油吧。该面对的,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时针终于指向下午三点,兰惜惜独自开着一辆黑色奥迪R8朝城南别墅区驶去。 与此同时,顾崇煊乘坐的林肯加长房车由相反方向驶来,两辆车几乎擦肩而过。但满腹心事的兰惜惜并没有注意到。 顾崇煊新换的司机丁磊无意间看了眼,不由十分惊讶,正想出声,却看见顾崇煊合着目,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连忙把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45.国际名模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白色的小洋楼上,身着暗红色家居服的丁玫伸手拉开窗帘,双手抱胸望着远方,精致艳丽的容颜上带着一丝冷冷的笑。 外面一片晴空,仿佛万事万物都被温暖和煦的阳光吻过,然而却没有一丝光,能够照进她的眼底。 这个世界从来不够公平。有些人天生运气好一点,轻而易举的获得一切,有些人费尽心力,拼命的往上爬,最后仍然被站在高处的人嗤之以鼻。 就好比她现在,住着豪宅,开着名车,再加上国际名模的头衔,但在周荷看来,她仍是一个下贱的小三儿。 那个小女孩,凭什么瞧不起她? 就因为她母亲是兰家人吗? 看,血统是多么重要。她伸手抚了一下肚皮,心想,如果你能顺利出生的话,是不是真的可以拥有让所有人仰视的高贵身份呢? 也许,在那之前,她这个做母亲的还需要更努力些,获得一个名正言顺的地位,只有这样,她的孩子才能够堂而皇之的冠以“顾”姓。 既然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既然有些人天生所拥有的比别人多一些,既然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得到,那么,她就只好去作为一名侵略者,不顾一切的将那些东西抢到手中。 惜惜,对不起了。 她放下窗帘,转过身,重新将自己隐没于晦暗的光线之中。 丁玫和兰惜惜面对面坐着,开口前仿佛高手过招,彼此静默着打量对方,谁也不肯先露出底牌。 丁玫惊讶的看到一向怕麻烦的兰惜惜居然给自己画了个妆。Avivi拿了钱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奔向她梦寐以求的购物天堂了,兰惜惜现在孤立无援只好自己动手,以她身为模特的专业眼光来看,兰惜惜的化妆水平只能算是一般,还有衣着也未免太随意,如果Avivi在的话,是不会允许她这样穿的吧。不过她腕上的玉镯可真是漂亮,比起那只她送给她,再由她转送给周荷的玉镯,到底哪个更贵重些呢? 身为兰敬雅的养女、顾崇煊的妻子,她随手拿出来一样东西,就够普通人艳羡不已了。这真是教人痛恨啊。然而更加令人无法容忍的是,她竟从来不知道自己已然拥有那么多。 丁玫想起以往兰惜惜偶尔在她面前抱怨顾家规矩太多以及顾父不太好相与的时候,她总是在心底冷笑,兰惜惜,你可真是不知足啊!可是面上呢,她却不得不表现出与她同仇敌忾的样子,附和她、安慰她――谁叫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呢? 兰惜惜打量着丁玫,有段日子没见,她相比以前略胖了些,大概是生活滋润的缘故吧。丁玫以前因为职业原因,总是骨感的过分,身上脸上都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她常笑称她的下巴尖的能够戳死人,丁玫总是不以为意,权当是赞美。现在她脸颊的弧度圆润不少,皮肤中透出光亮,仿佛带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原来怀孕中的人是这样的么?兰惜惜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丝羡慕。 46.空白支票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惜惜,你说我将来生下来的孩子,是会像我自己多一点呢,还是像崇煊多一点?”丁玫笑看着她,语气随意的问。 兰惜惜伸手握住面前的茶杯,手指下意识的收紧:“我今天来,不是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讨论吗?”丁玫微笑着,缓缓的说,“我只是,想让你不高兴而已――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得逞哦。” 她太了解她,所以总是能够一击即中,轻而易举的刺中她的死穴。 兰惜惜深吸一口气说:“我来是想确认一件事,Avivi去了哪里。” “你担心她出事所以找人调查她了吗?”丁玫低着头,长长的指尖轻轻弹着杯沿,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你这么聪明,但凡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必定能够推算出前因后果。我不相信你猜不到,你确定想要从我这里亲口证实吗?那只会让你更加不愉快而已。” “所以……Avivi带我去酒吧,是受你的指使吗?” 丁玫抬起头,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 “Avivi居然和你一起骗我……”兰惜惜喃喃的说,“为什么?” 丁玫微抬着下巴,眼神藐视的看着她:“你一定很恨她吧?惜惜,你没缺过钱,自然不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为了让她听话,我可是变卖了不少珠宝才凑齐她要的那个数目呢。惜惜,如果我告诉你,崇煊对这件事并不是一无所知的话,你心里又该是什么滋味儿?” “你……你说什么?”那熟悉的名字犹如一记重雷砸在她的耳际,兰惜惜再也无法佯装镇定,猛然张大的瞳孔中流露出怀疑、愤怒与不安。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可是他却在她面前隐瞒了真相,难道他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保护丁玫吗?那她呢,她在他眼里,就是可以任人欺凌的吗? 丁玫扬起唇,眼中充满着报复的快意,“想知道的话,自己回去问吧。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不是么。” 兰惜惜手指颤抖着将茶杯送到嘴边,喝下半杯温热的茶水,静静的呆了片刻,才慢慢找回流失的力气。 “丁玫,你真厉害……我不是你的对手,”她紧紧盯着她问,“告诉我,要怎样才能让你从我的生活当中消失?” “对不起,”丁玫平静的说,“我做不到。” “我记得你说过,你想要很大很大的房子,很多很多的衣服,还有金银珠宝和宝马香车……丁玫,你要的只是这些吗?如果只是这些的话,并不一定要从顾崇煊身上得到,”兰惜惜从钱包中抽出一张空白支票,沿着桌面缓缓推到丁玫面前,“我也可以。” ------------------------------------------------------------ 47.冷血无情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我记得你说过,你想要很大很大的房子,很多很多的衣服,还有金银珠宝和宝马香车……丁玫,你要的只是这些吗?如果只是这些的话,并不一定要从顾崇煊身上得到,”兰惜惜从钱包中抽出一张空白支票,沿着桌面缓缓推到丁玫面前,“我也可以。” 丁玫看着支票没有说话,又听见兰惜惜说:“只要你愿意离开,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那我的孩子呢?他怎么办?” 兰惜惜陷入了沉默。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容忍丈夫在外面养着小三,更无法容忍这个小三是自己曾全心信任的朋友。而最让人痛恨的是,曾是你朋友的小三,带着她与你丈夫的孩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兰惜惜只要一想到未来可能出现的这一种画面,就觉得如有芒刺在背令她痛痒难安。她是个正常的女人,她还幻想着与自己青梅竹马的丈夫生下孩子平平安安过完一生。但是世界上没有第二个顾崇煊,他不可能分作两半同时供养两个家庭。如果想让他像以前一样对自己一心一意,那就必须让丁玫和她的孩子消失。 她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所以做不出逼迫丁玫流产的事,但是,如果丁玫和她的孩子一直生活在这里,难保不会有一天被人曝光,那个时候顾家的颜面何存?兰家的清誉何存?几年之后顾崇煊就面临着总统大选,如果将来丁玫的事被人当成把柄,他又该如何应对? 兰惜惜思索良久,终于狠了狠心道:“你可以带着他一起到国外去生活。除了没有父亲,我保证你们一辈子都可以生活的很好。你甚至可以……找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和你结婚――” “你的意思是,崇煊就不是真心爱我吗?”丁玫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愤怒与悲伤。 兰惜惜被这个样子的丁玫骇到,心里莫名的慌张起来,犹疑的张了张嘴说:“我……” “惜惜,你走吧,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崇煊的。”她伸手拿起桌上的支票,一点点将它撕得粉碎。 在丁玫坚定不容亵渎的“爱情”面前,兰惜惜几乎是落荒而逃。她隐约的感到不安,有些厌恶那个试图用金钱引诱、逼迫丁玫母子离开的自己。但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在她离开以后,丁玫露出一脸得逞的微笑,从窗台下拿出一支黑色的录音笔来。 “傻女人,你输了,”丁玫指间夹着香烟站在窗前,放到鲜红的唇边吸了一口,然后幽幽的,朝着兰惜惜的背影吐出一个淡蓝色的烟圈,“钱算得了什么,孩子又算得了什么,我要的,从来就只有顾崇煊,”她仰头咯咯的笑了几声,“有了顾崇煊,还怕没有钱吗?” ---------------------------------------------------------------- 48.失手撞人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心乱如麻的开着车到处游荡,迷了路不说,还差点儿撞伤人。 “对不起,你还好吧?”兰惜惜匆匆下车,那人正背对着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他穿着深蓝色尼龙机车外套,带着耳机,一辆崭新的山地车倒在脚边。 看样子是个喜欢运动的年轻人。兰惜惜想。 那个人转过头来,先是皱眉,紧接着居然笑了起来:“是你啊。” “你是……?” 年轻人将耳机取下来,眯着眼笑看着她。阳光下他的脸庞白皙透明,鼻梁秀挺薄唇嫣红,明明是极其精致美丽的面孔,竟不显得半分女气。 兰惜惜的脑海中终于浮现起这个人的名字:“你是……九儿?” “哈!你还记得我。”九儿黑眸亮亮的,心情很不错的模样。 尽管那一晚的记忆并不美好,兰惜惜差点阴错阳差的和九儿发生“一夜情”,但她对他的印象却算不上很坏。毕竟九儿这样的人,似乎很难教人讨厌。 “你没事吧?”兰惜惜上下打量着他,他的裤子膝盖处因为摔倒而磨破了,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 “没事儿,这点小伤还疼不死我。”九儿毫不在意的说。 附近有人见是开奥迪的撞了人,都围过来打算看热闹,结果发现两人心平气和的不争不吵,被撞的人也没有因为对方是女人而讹上一笔,实在没什么看头,也就自觉的散去了。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兰惜惜不放心的说。 “好啊,那也行。”九儿爽快的说。正是夕阳西下,暖黄色的阳光照到他脸上,兰惜惜眼中的他是一副自由洒脱无拘无束的模样。 九儿把山地车丢到路边,从口袋中摸出手机:“阿月,我去医院一趟,我老婆给我搁在路边儿了,你记得过来接它……不是什么大问题,小伤不碍事儿,别担心啊,回来再跟你说,挂了。” 兰惜惜扶着九儿上车,两人并肩站在一块儿她才发觉他看着瘦但个子很高,至少应该不会比顾崇煊矮。九儿走路一瘸一拐的,眉毛也皱的紧紧地,兰惜惜低头一看,他膝盖处竟然渗出了血迹。 “疼吗?”兰惜惜关切的问。 “疼,”九儿笑盈盈的看着她,“所以借你肩膀用一下,不介意吧?”兰惜惜来不及开口,就被他一把搂住肩膀。从背影来看两个人就好像一对儿情侣一样。兰惜惜自然不愿如此,但对着那张笑起来天真无害的脸庞,又实在生不起气来。 她心里模模糊糊的觉得,如果她有个弟弟,应该就是九儿这样的吧? ------------------------------------------------------------------------------- 49.人见人爱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医务室内,小护士脸红红的给九儿伤口消毒,九儿嘶嘶的吸着冷气,黑眸中闪着水光。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兰惜惜说:“你好像很怕疼啊……” “胡说!”九儿大声反驳,“你哪只眼睛看见爷怕疼了?” 兰惜惜忍俊不禁,声音中不由自主的带了点儿宠溺:“好,好,我知道了,”伸手拍拍九儿的肩膀,“马上就好了啊。” 小护士抬头看了眼兰惜惜,余光扫到九儿那张俊脸,疑惑的问:“你们是姐弟吗?” 兰惜惜一愣,正准备说话,却被九儿抢了先:“胡说!她明明是我老婆。” “咳……你老婆不是被你丢在路边了吗?”兰惜惜调侃道。 小护士大惑不解的看着二人。九儿立马伸手搂住兰惜惜肩膀:“那个是小老婆,这个是大老婆!” 兰惜惜被他逗笑了,一时间几乎忘却了身后的烦恼。然而没轻松多久,就被一阵悠扬的爱尔兰风笛声打断。 兰惜惜挂断电话,转身朝九儿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对不起,我恐怕得先走了,”她从手袋中掏出名片,“有事的话打我电话好吗?” 九儿接过名片随手放进口袋:“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你信不?” “我信。”兰惜惜无奈的笑着说。 “既然如此,那你可要做好准备哦,”九儿朝她眨了眨眼,“小爷我迟早会把你抢回家的。”他的声音轻快而笃定。 对于九儿的话,兰惜惜只当是玩笑,并不放在心上。然而,她前脚刚走,包扎到一半的九儿后脚就出了医院。 他站在路边不到一分钟,就有一辆黑色房车停在面前。 车上,阿月看着九儿皱着脸的模样发笑:“那么怕疼,还使苦肉计?过段时间要是有任务,看你怎么办。” “不这样怎么能见到我老婆?还有,小爷这个不叫苦肉计,叫美男计。”九儿振振有词。 阿月嗤笑一声:“好吧,你老婆有没有被你的美色迷惑?” 九儿认真的想了想,不无沮丧的叹了口气:“没有……不过这恰恰说明我老婆是一个注重内在的人,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被肤浅的外在所吸引。” “啊哈,你终于承认你向来引以自豪的仅仅只是‘肤浅的外表’了?” 九儿对着后视镜捋了捋头发,表情深沉的说,“不,除了这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360度无死角帅气面容外,我更加自豪的是超强的武力值和充满智慧的大脑,以及大海一样宽广的胸襟。” “……”阿月默默扭头。 ----------------------------------------------------------------------------------- 50.军事会议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国务院办公厅。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内,正召开着以总统朱炳元为核心,包括财政部长、军事部长、教育部长等几个重要部门在内的一场小型会议。 “……针对此次全球性的经济危机带来的财政赤字,初步拟定明年将启动自动增税与减支措施。但是增税与减支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众所周知,政府增税会减少企业留存收益,会使企业的后劲不足,造成经济增长的迟缓;同时政府减支,会造成市场商品的积压,进一步危害经济发展,导致失业率加剧。” 随着朱炳元表示肯定的颔首,顾崇煊略微停顿了一下,深黑色的眼眸朝坐在一旁的军事部长聂储望去,同时低沉有力的声音在空气中再度响起,“因此,我建议减少军事开支。” “顾大部长,你要减支我没意见,可是凭什么拿军部开刀?”一身军装的上将聂储身材健硕,脸颊上两道极深的法令纹使他看起来很难与人和睦相处,他双手握拳身体前倾,朝向顾崇煊的眼神中充满着极大的不满。 “我国目前四面受敌,C国对东海虎视眈眈不说,与我国接壤的L国.军队不断在边境滋事,而东边不断崛起的D国刚向C国购置了大批新型战机……我们面临着这么严峻的军事威胁,在这种时候,你居然敢提减少军事开支?!” 他声如洪钟,并且语气越来越愤慨,在场的任何一位都能够明显感受到他的怒火。 面对聂储气势汹汹的质问,顾崇煊始终保持着倾听者的姿态,目光安静的凝视着对方,神情平静,无一丝波动。 直到聂储说完,他才缓缓开口:“聂部长,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个人表示十分认同。在军备上我们不能比别国差,但是海外驻军可以有计划的进行缩减……” 长达五个小时的会议开完,虽然没有明确的结果出来,但从总统的态度来看,减少海外驻军这一举措在所难免。 上将聂储临走时情绪十分恶劣,恶狠狠的盯住顾崇煊道:“小子,太狂妄的下场可不会很好。” “哦?”顾崇煊很配合的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而略微扬起的唇角在对方看来,却充满着嘲弄,“聂将军这么不赞同缩减军事开支,真的只是为了国家么?” 他压低了声音,冷笑着望向聂储,“还是说,你在军费上有着什么猫腻?” 此时会议室中只剩下二人,聂储在他的笑容中忽然上前一步,极近的距离下他微微眯起的眼神透出阴鸷的光芒:“顾崇煊,我不会放过你的。” 顾崇煊直视着他,表情毫无波动:“我也一样。” “树敌太多,相信你会死的很惨。”聂储伸手在顾崇煊肩上拍了拍,脸上缓缓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对此,顾崇煊神情冷漠,似乎完全没有将聂储的威胁放在眼里:“不劳聂将军费心。” 聂储冷哼一声,大步走出门外。 51.秘密跟踪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顾崇煊回到财政大楼自己的办公室时面色并不太好,毕竟将近一天没有进食,再加上高强度的工作,任谁都会吃不消。秘书体贴的冲了热咖啡进来,他点点头,示意秘书离去并不准任何人打扰,然后才从抽屉中掏出药瓶,熟练的倒出几粒送入口中。 这时,他搁在办公桌上的私人手机忽然响起,他按下扬声器,那头传来一个外国男人有些生硬的中文声音。 “Boss,夫人已经知道了Avivi的去处。还有,她今天去见了丁小姐。” 顾崇煊闭着眼靠在转椅上,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我知道了。” 对方似乎有些犹豫,过了几秒钟才开口说:“兰女士从丁小姐住处离开后,在路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但兰女士本人并没有受伤,对方也只是轻微骨折,随后她送伤者去了医院。两人看起来十分熟悉,好像是以前认识……” “哦?对方是什么人。” “是一位年轻男子,身穿深蓝色尼龙机车外套,黑色短发,五官端正,年龄20岁左右,身高在180CM以上――” “好了,我知道了,”顾崇煊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响起,“继续跟踪吧,另外再多派两个人保护她的安全。还有C国那边,盯紧兰敬云,务必随时掌握她的动向。” “是,Boss。” 顾崇煊挂断电话,伸手按住不断痉.挛的胃部,平静的面容上不曾泄露一丝痛楚,只是眼神冰冷的掠过置于桌上的一副相框,然后缓缓移向窗外。 没有人知道看起来十分平静的他到底在想什么。然而这样的平静也并没有维持多久,门外很快传来礼貌而节制的敲门声,随后是秘书处长江雨薇甜美的询问声:“部长,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沉默了几秒,顾崇煊声音低哑的说。 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位身穿黑色行政套装,留着黑色及肩短发,额头光洁、面容素雅的年轻女性。 “江秘书长,你有事吗?”顾崇煊坐在宽大的大理石桌后,面容英俊而冷漠,仿佛一位没有感情的神祗。 “是的,部长,刚刚聂储将军来电,想要临时邀请您参加晚宴,秘书部以您上个礼拜已经与C市市长有约而拒绝了他,但是聂储将军要求您必须亲自给他回电。” “知道了,”顾崇煊食指轻叩着桌面,略显苍白的唇边露出一丝冷笑,“我会亲自拒绝他,”说完看向江雨薇,“还有什么事吗?” “部长,我是想提醒您,现在离今晚八点的饭局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江雨薇的声音猛然顿住,素雅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明显的担忧,“部长,您还好吗?” 顾崇煊说不出话来,他正被骤然袭来的尖锐痛意所击中,一手紧扣着桌沿,一手握拳紧紧抵住胃部。他的背脊依然挺的笔直,但胃部传来的剧烈痛楚几乎使他眼前阵阵发昏,几乎失去神智…… 江雨薇安静的站在那里,视线从他被汗水濡湿的发间移到桌沿,看到他那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节,明亮的眼眸中渐渐有泪光闪现。 她不是第一次看见他犯病,所以她很清楚的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除了沉默的呆在这里或者干脆离开之外,什么也不能做。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的骄傲和固执,即使在最艰难最痛苦的时刻,他也从不肯向任何人露出脆弱无力的姿态。 一个强者是不需要同情和怜悯的,她想,只要他不开口,她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也只有如此,她才能继续留在他身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抬起头来,面色苍白的可怕,然而那一双眼眸却如沉在涧底的寒星,愈加漆黑明亮。 他缓缓直起身来,声音极轻的说:“没事,走吧。” 52.至交好友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松鼠咖啡厅内,悠扬的小提琴声中,两位面容美丽的年轻女子坐在窗前雅座,脸上均流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 这两位女子分别是现任财政部长顾崇煊的夫人兰惜惜,与她刚刚回国的好友朱辛妮。朱辛妮的身份也颇不一般,她的父亲是现任总统朱炳元,母亲则是V国著名的钢琴家越陈碧,众所周知朱炳元与其妻苏紫英伉俪情深,与越陈碧不过是年少时一段初恋,然而越陈碧却执拗的生下了辛妮,并从未要求朱炳元负责。 辛妮年幼时随着母亲居住在城南别墅区,而越陈碧与兰敬雅又是至交好友,兰敬雅因此在辛妮家隔壁购置了豪宅。兰惜惜与朱辛妮毗邻而居,再加上年龄相仿,她们曾是彼此最亲密的伙伴。 然而辛妮某天突然随母亲一起移民.国外,刚开始两位小友还经常写信联络,不久后辛妮渐渐杳无音信,为此她还很是伤心了一阵子。直到兰敬雅告诉她辛妮可能正忙于适应外国的生活与学业,叫她不要再去打扰,兰惜惜这才作罢。 一别经年,当初的小女孩都长成了大人,两人神色都异常激动,也许是因为小时候太亲密的缘故,久未见面的两人竟毫不感到生疏。甚至当兰惜惜在医院乍然接到辛妮的电话时,都完全未作他想,直接飞奔而来。 “辛妮,这些年过得好吗?”兰惜惜沉郁已久的眼神中焕发出神采,不住的打量着朱辛妮。 记忆中的辛妮十分文静美丽,皮肤雪白睫毛浓长,常常梳着两条乖巧的麻花辫,穿着粉红色的淑女裙,见人只微微抿嘴笑,而如今的辛妮皮肤晒成健康的小麦色,脸上不曾化妆,灰褐色的大眼睛中流动着璀璨的光芒,鼻梁挺翘,笑起来慷慨的露出洁白牙齿。她身上的衣着也不似兰惜惜以往看到的那样,她上身穿着一件长长的中式立领真丝衬衫,外罩鲜红夹克,下身是一条旧旧的紧身牛仔裤。她戴着明晃晃的银圈耳环,长发微卷,略显凌乱的披散在肩头。 看到这样的辛妮,她心里都忍不住为她叫一声好呢,多么神采飞扬的女子!她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眼神中充满着对好友的惊艳。 “你瞧我像是过的不好嘛?”辛妮笑眯眯的反问,“这几年我到处旅行,去了好多地方,模样最惨的时候,一身黑皮,瘦得皮包骨头,身上衣衫褴褛,在路边站一站,都有外国人递钱给我说,小姐,拿去买点吃的吧!哈哈!你说好不好笑?……” 辛妮笑容可掬的给兰惜惜讲旅途中的一些趣闻,不时发出一阵大笑声,兰惜惜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也不顾形象的笑的前俯后仰,这样畅谈了近一个小时,辛妮才停下来,说:“光顾着说我了,惜惜你呢?和‘小雪人儿’结婚了吧?哈哈,是不是连孩子都已经有了?” 53.疑神疑鬼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辛妮笑容可掬的给兰惜惜讲旅途中的一些趣闻,不时发出一阵大笑声,兰惜惜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也不顾形象的笑的前俯后仰,这样畅谈了近一个小时,辛妮才停下来,说:“光顾着说我了,惜惜你呢?和‘小雪人儿’结婚了吧?哈哈,是不是连孩子都已经有了?” 兰惜惜愣了愣才想起来辛妮口中的“小雪人儿”是指的顾崇煊,小时候的顾崇煊又冷又傲,长得又比女孩子还要玉雪可爱,难怪她们俩偷偷的给他取了这么个外号呢。 “嗯,去年结的婚,”兰惜惜笑了笑说,“崇煊说过几年再要孩子。” “咦?”辛妮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为什么?‘小雪人’不是最喜欢小娃娃的么?” “是吗?”兰惜惜笑的有些勉强。 “骗你干嘛,‘雪人’同学可是看到小孩就走不动路啊,我们上中学那会儿班上组织去孤儿院做义工,只有他一个人坚持了下来,不嫌脏不嫌累的,平时不怎么爱笑的人在小孩儿面前笑的眼睛都找不到,把我们班上的女生都给花痴坏了,还有人偷偷.拍了他的照片夹在课本里天天欣赏呢……” 兰惜惜比辛妮小了两岁,辛妮上学又早,刚好和顾崇煊同级,因此倒是发掘了顾崇煊不为人知的一面,兰惜惜从不知道他还在孤儿院做过义工,并且坚持了整个学生时代,此时不觉惊讶起来,努力的去回想少年顾崇煊的模样,越想越是无法与现在的顾崇煊合二为一。 真奇怪,她现在经常感到自己不认识顾崇煊。在她面前温柔浅笑的他、睡觉时紧紧抱着她的他、清晨起床为她熬汤的他、将姑母赶尽杀绝的他、背着她与丁玫缠绵的他、电视里冷静发言的他……这些真的都是同一个人吗? 意识到兰惜惜的失神,辛妮伸出五指到她面前晃了晃:“喂喂,回神啦!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还是呆呆傻傻的?” “又呆又傻的明明是你好不好!”兰惜惜回过神来,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好友。 辛妮毫不在意的笑出一口亮闪闪的白牙:“哈哈哈,我那时候是挺傻的,整天扎个蝴蝶结,穿个公主裙,现在想想真是丑爆了哎!倒是你――啧啧,我该说女大十八变吗?以前那么调皮的家伙,现在居然这么斯文,简直太不像你了!” “辛妮,这些年发生了好多事情,我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这样……”兰惜惜顿了顿,有些黯然的垂下眼帘,“又胆小、又怯懦,每天疑神疑鬼的,连我自己都不喜欢自己。辛妮,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辛妮皱着眉毛看了她一会儿:“惜惜,那家伙是不是对你不好?” ----------------------------------------------------------------------------------------------- 54.酒后用强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打开门,首先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儿,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随意丢在地板上的外套,仅穿着一件白衬衣的男人横躺在沙发上,背对着她似乎是睡着了。 她不知怎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起来,白天与丁玫见面时的种种瞬间浮现在脑海中,而辛妮的话也不停地在耳边回响: “惜惜,做人不要太委屈了自己,我知道你有多喜欢他,我也知道你们家规矩多、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可你要是真的不快活,又何必忍气吞声、强颜欢笑?我认识的那个惜惜有勇气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她才不像你这么胆小、可怜……” 毕竟是久别重逢,兰惜惜只是略略提了下自己的婚姻没有想象中那样美好,其中细节并未完全向辛妮讲述,然而仅仅是冰山一角就足以令辛妮震惊,她对兰惜惜与顾崇煊没有像童话中所说的“从此王子与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表示了极大的失望与愤懑,如果不是兰惜惜竭力制止,她简直要跑来质问顾崇煊了。 思及此她重重叹了口气,辛妮还是这样纯真热情,要是被她知道顾崇煊和丁玫有了孩子,那后果简直是不可想象呢。 而她默默忍受着一切,逼着自己不要问、不要想、不要因嫉妒而发狂,可是当事人呢,他倒是好,才从兰宅搬回来,就在家借酒浇愁起来了。 她缓缓走近,站在沙发前凝视着他。他闭着眼睡得很熟,头发凌乱的落在沙发上,双手紧紧的抓着一只靠枕,仿佛溺水之人抱着一截浮木。 她看了他一会儿,想起小时候自己在他睡着时偷偷亲吻他,他好像一次都没有发觉,他现在睡熟了的样子很安静,很像那个时候的他,叫她忍不住凝神细看,看着看着,竟着了魔一样慢慢俯下身去…… 一只手蓦然按住她的后脑,将她的唇紧紧辗压在他的唇上,浓烈的酒味冲入口鼻,她试图挣扎,却被拥的更紧。 那只靠枕被他远远丢开,现在他怀里的浮木是她,他再不肯撒手了,恶狠狠的将她压倒在沙发上,隔着薄薄的衣衫她仿佛能够感觉到他心脏的跳跃,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她的心房,她头昏目眩,一时分不清到底胸口传来的轰鸣到底是他的亦或是她的,严重缺氧的感觉令她张开嘴大口索求氧气,而他却趁机将舌头渡入她的口中。 “放……放开我……”她微弱的求饶,他却不管不顾的撩动着她的**、阻碍着她的呼吸,逼迫着她与他完成这样一个混着酒气与汗水的深吻。 她感到自己快要晕阙了,脑中仿佛有烟花炸开,眼前一片金星迸裂,可他浑然忘我的沉醉着,毫不顾忌她算不上健康的心脏。 ------------------------------------------------泪泪眼汪汪求留言~求花花~~~~~~(>_<)~~~~ 55.伤心至死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她感到自己快要晕阙了,脑中仿佛有烟花炸开,眼前一片金星迸裂,可他浑然忘我的沉醉着,毫不顾忌她算不上健康的心脏。她从未这样反感和他亲热,渐渐迷乱的意识中模模糊糊的想到,他亲吻着她的这张嘴,定然也同丁玫唇齿相依过。不,也许不止丁玫,照姑母所说,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不被她知晓的女人―― 她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恶心与悲痛所击中,在以卵击石般无力而徒劳的抗争中发出了一声哀鸣,同时泪水从她微红的眼中滑下,带着滚烫的温度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骤然松开她,从沙发上坐起来,而兰惜惜衣衫凌乱,无依无着的歪斜在沙发上,一手下意识的揪着胸口,像一尾搁浅的鱼一样难看的喘息着,脸色苍白到几近透明。 他却并没有理会她,甚至连一个关怀或者歉意的眼神也欠奉。就那样在她的注视下朝洗手间走去,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眼角的泪已经干涸。胸腔却是空荡荡的发冷,仿佛是一扇破了洞的窗,风和雨肆虐的闯进来,把心都给湿透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人伤心至死呢? 是的,她没有因为他的不闻不问而愤怒。仅仅只是伤心。因为失望,所以对自己怜悯,巴不得在这一刻死了,好叫他也难过一回。 顾崇煊伏在洗手台前剧烈的呕吐着,最开始吐出来的是酒液、再后来是胆汁、和混着鲜血的胃液。 胃痛加饮酒过度带来的呕吐绝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然而吐过之后胃部的灼烧感似乎得到了暂时的缓解,残存的酒意也渐渐消退了。他抬起头,镜子里倒映出一张惨白的脸,唇边挂着触目惊心的血迹,样子像鬼一样。他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后面无表情的伸手抹掉血迹,打开水龙头迅速的冲掉了那些秽物。 “惜惜,你不舒服吗?”他的声音传来,她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并没有如愿死去,只是身体疲倦不能动弹。而他若无其事的站在她面前,看起来神志清醒,完全没有醉酒的迹象。 她默叹一声,轻轻别过脸去。 “生气了?”他在她身边坐下,静了静说,“好了,是我的错,别因为我气坏了身体,要惩罚也该惩罚我,是不是?”他神情温柔的望着她,“就罚我背老婆去洗澡,怎么样?” 兰惜惜闭了闭眼,疲倦已及的开口:“为什么喝酒?” 顾崇煊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温柔的神色在瞬间消融,但很快,那种面具一样分毫不差的微笑再次浮现在他嘴角:“对不起,惜惜,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他伸出颀长而冰冷的手指轻轻抚弄着她的长发,“原谅我,好不好?” 56.最后判决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原谅他,哪一件事? 是跟丁玫上床,还是纵容丁玫陷害她,还是帮丁玫送Avivi出国? 顾崇煊,为什么你做这一切都是这样的理直气壮呢? 她默不作声的凝视着他,试图从他眼中寻找破绽,可是她忘了自己的丈夫是多么厉害的人呐,他将谎言背后的温柔演绎的那样完美,那温润的、动人的、含着微笑与歉疚的眸光,几乎再一次击溃她的心防。 在两人长久的对视中,他望向她的眼神里,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崇煊,你变了,”兰惜惜握住他的手指,拒绝了他抚摸她头部的动作,静静的说,“你真的还是那个和我一起长大的‘崇煊哥哥’吗?” 顾崇煊眼神一滞,缓缓从兰惜惜手中抽回手指,略低着头仿佛正思考什么,唇角却轻轻的勾了起来:“兰惜惜,你爱我吗?”不等兰惜惜回答,他又似笑非笑的说,“你爱的是过去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兰惜惜怔怔的看着他,一时感到眼前的他十分陌生。顾崇煊从未问过这样的问题,她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要求回答这样的问题。她爱他,毋庸置疑,并且这一生绝不会再爱上第二个人。可是她的爱却让她羞于说出口,仿佛爱是一个秘密,只应该珍而重之的放在心底。况且她早已经过了冲动的、风风火火的去爱的年纪,在十几岁的时候她热烈的爱过他,为了他不顾一切的在机场告白,如今她二十多岁了,她的爱不再是枝头张扬的花朵,而是硕大纷繁的根茎,深深扎根在土壤里。 “我从小就喜欢你,看见你的第一眼,就想亲近你……”她涩然开口,如鲠在喉般艰难的说,“我没有亲人,你和兰妈妈就是我最亲的人,但是对于我来说,只有你是独一无二、完完全全只属于我的,我拼命的讨好你,努力使自己变得更干净、好看一点,都只是因为害怕你不喜欢我,我甚至曾经偷偷的把辛妮当做敌人,怕她把你抢走――你看,我并不是一点心机都没有……当兰妈妈去世以后,我更是像藤蔓一样紧紧地缠住你,一分钟都不敢从你身边走开,我只有你了,你要是丢下我该怎么办?我那时候每天每夜都为这个担心着,我明明知道你因为我在父亲和他的几个妻子面前受了多少委屈,我明明知道如果甩开我这个包袱你可以过得更好,可我还是抓着你不放。我爱你,有时候我不知道我是真的爱你,还是只是过分的依赖你。直到你送我出国的那一天,我才知道,我一秒钟也不愿意从你身边走开,那种感情绝不仅仅是依赖。我爱你,就算作为一名佣人留在你身边我也愿意,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听你的话去英国念书,如果那时候我在你身边,就算是拖累也好……至少能够看着你是如何步履艰难的走到今天,能够更加了解你,而不是嫁给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你,日复一日,在漫无止境中的猜疑中度过……” 兰惜惜一口气说完这样一段话,心里面既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又有一种空落落的茫然和期待,一颗心上不来下不去的悬在空中,仿佛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 其实男猪脚也很可怜,他固然对女主角不好,但自己也承受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痛苦,所以如果他以后再干坏事儿,我希望大家也能够客观的看待他的所作所为,不要一味的谴责他,好吗? 一个人写文很寂寞,希望大家多多留言和我讨论剧情哦O(∩_∩)O~ 57.致命毒药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一口气说完这样一段话,心里面既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又有一种空落落的茫然和期待,一颗心上不来下不去的悬在空中,仿佛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顾崇煊沉默的坐在一旁,整个人安静的可怕,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敢看他,所以她没有发觉他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绷得很紧,好像一块快要碎裂的冰一样。他并没有在她的爱意中消融,相反的,她越是炙热,他越是冷冽。到了最后,他的心已经被冻得裂开了,露出鲜红的嫩肉,龇牙咧嘴的嘲笑着他,她却对此一无所知。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他这一刻的感受,然而,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我明白了,惜惜,”他忽然微微一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在她耳边说,“丁玫的事,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提到丁玫。她知道他和丁玫的事,而他也知道她知道他和丁玫的事,可他们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回避,直到避无可避。 “什么时候?”她眼神执着的望着他,“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解释?崇煊,我……” 我已经不能够再容忍下去了。她生生的刹住了口。只是迫切的看着他,恨不能一眼望到他的心里去,以便获得那个令她备受煎熬的答案。 他伸出一只微凉的食指轻点住她的朱唇,深邃的眼眸背着光,却于黑暗中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温柔:“惜惜,请你相信我,我爱的人永远只有你一个。就算是我死了,灵魂也只属于你,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寂静的深夜里,他低柔而微哑的声音如同最致命的毒药一般蛊惑着她,令她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身体表面发出不可抑止的轻颤。 他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背脊,像在勉励一个因为拿到双百分而过分激动的孩子。他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同时又有些怜悯她,这个傻姑娘向来太容易满足,他知道她从不奢望那天上的星辰,于她来说,哪怕只是一池星光碎影,都能够满足她关于爱的幻想,他爱她单纯,但又深深觉得,涉世未深的她,其实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呢。 因为顾崇煊的缓兵之计,夫妻二人间获得了暂时的平静。兰惜惜的生活如往常一样闲散,而顾崇煊也是照例的忙碌。也许是因为白天压力过大,晚上顾崇煊总是睡得不太安宁。兰惜惜夜里经常莫名的惊醒,醒来后就发现顾崇煊浑身冷汗,将她抱得死紧,看起来竟像是十分害怕的模样。 可是像顾崇煊这样的人又能够害怕什么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开始疑心他是不是做了什么稀奇的噩梦,然而白天尝试着问起来,却被顾崇煊一口否认。 她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形容一下夜里他那副狼狈的样子,可是望着永远姿态优雅神情淡静的他,又觉得仿佛没有什么必要了。 58.不留情面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总统府的花园内,一群衣着光鲜的妙龄少女聚集在树荫下,也不知正说着什么趣事,人群中不时发出一阵欢声笑语。 这是冬日里难得的一个晴天,顾崇煊和兰惜惜受邀来参加由总统朱炳元发起的烧烤宴。通过例行的安检后,两人来到一块被树丛围起来的空地上,这里便是用来举行烧烤宴的场所了。 因为是非正式场合,朱炳元邀请的都是一些私人好友及其家眷,顾崇煊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穿一身严肃的正装,而是选择了比较舒适自然的穿着。上面是一件棕绿色大衣,内搭宝蓝色衬衣,配灰色长裤,显得身材无比颀长。 比例完美的九头身,再加上英俊面容上难得的那一抹微笑,顾崇煊刚一出现,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眼光。 而他身边的兰惜惜就显得平凡许多,她穿着一件米色外套,配黑色毛衣和一挂石榴石的宝石链,头发松松挽在脑后,脸上没有化妆,只涂了淡淡的杏红色唇彩。在阳光的照射下,她的皮肤依然白皙幼嫩,没有一丝瑕疵,甚至隐约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对于丈夫的引人注目她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只微微眯着眼睛,笑容清浅的站在一旁。 “惜惜,你们来啦!”随着一道欢快的声音,一个女孩拨开人群,笑着朝他们跑来。 兰惜惜虽然在来之前就知道朱炳元是打算借此机会将辛妮介绍给大家,但初次在总统府见到辛妮,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惊喜。 “辛妮,你今天真漂亮。”兰惜惜发自真心的赞美着。或许是因为总统的建议,辛妮打扮的不像上次那样个性化,而是穿着一身赫本风小礼服,头发盘成优雅简洁的法式髻,发间的水晶别针闪闪发亮。她原本就长得十分明艳靓丽,这样一打扮,仿佛一位优雅的公主一般。性格却又那样亲切随和,毫不骄矜造作,真是由不得人不喜欢。 “得啦,你就别夸我啦,为了打扮的像样一点,我一早上就被叫起来,连懒觉都没睡成……”辛妮抱怨到一半,忽然惊奇的瞪着顾崇煊,“咦!雪人儿,你怎么没以前俊了?” 兰惜惜哑然失笑,世上除了辛妮,恐怕没有人会先看到她再看到顾崇煊,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这么明目张胆的说顾崇煊没有以前好看。 “是吗?”顾崇煊淡定的扫了她一眼,“你好像也没以前可爱了。” 辛妮闻言大笑起来:“哈哈哈,雪人儿真不愧是雪人儿,说话还是这么老实不留情面。” 兰惜惜也不禁笑了起来,顾崇煊以前是出了名的毒舌,但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是外冷内热。现在他说话委婉很多,并且时不时拿温言软语哄着她,但是相比这些,她反倒更怀念少年时代那个说话直来直往的顾崇煊呢。 *** 姑娘们,以后每日留言大于十条就加更一次,好不好?(*__*) 59.调.教总统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刚刚只说了一半,你虽然没有小时候可爱,但也总算出落成了一位大美人,”顾崇煊深黑的眼眸中透出一丝笑意,“也难怪总统这么急着为你物色男友了,连我都忍不住好奇到底怎样出色的人物,才能有幸将你娶回家。” 兰惜惜这才恍然大悟,原本总统忙着办烧烤宴,并不仅只是正式承认辛妮的身份,还是要借此机会给辛妮找个婆家。思及此不禁促狭的看了辛妮一眼,掩唇轻笑起来:“辛妮,待会儿咱们可得好好选一选了,不然就浪费了你爹地的一番苦心呢。” 辛妮再怎么爽朗,也到底是女孩子,被顾崇煊和兰惜惜这么一笑话,颊边也悄悄的染上了两朵绯红,于明艳之中更添了几分娇羞。 经过例行的寒暄之后,烧烤宴很快就开始了。兰惜惜基本上用不着动手,因为顾崇煊永远会及时将烤好的食物递到她的嘴边。她试图帮顾崇煊在虾肉上涂一些酱料,结果却差一点弄脏衣服,顾崇煊只温和的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就不容置疑的从她手中接过调料,缓慢而细致的涂在面前的烤鱼及羊肉片上。 兰惜惜呆呆的看着顾崇煊将涂得油亮金黄的食物放到烤肉架上。不远处,辛妮正和几个年轻人一起围在烤炉前忙碌,大家看起来都很投入、很开心的样子。 “老婆,这些粗活我来做就好,你只要乖乖的坐在一边就可以了。”顾崇煊一边将烤肉翻了个面,一边腾出手来宠溺的揉了揉兰惜惜的头发。 “崇煊对惜惜可真是温柔,”坐在对面的总统夫人苏紫英笑眯眯的说,“不像某人,只顾着自己狼吞虎咽。” 刚刚举起一串鱿鱼正打算大快朵颐的总统先生连忙将嘴边的食物双手奉上:“夫人,请慢用……” 兰惜惜扑哧一笑,虽然早知道总统与夫人二人鹣鲽情深,此刻亲眼见到总统怕老婆的样子,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吃惊。 顾崇煊却见怪不怪的样子朝苏紫英说:“苏女士,你调.教总统先生我没意见,但是烦请大庭广众之下稍作收敛,以免带坏了我们家惜惜。” “你怕了?我看你们家惜惜就是太柔顺了,被你吃的死死的,”苏女士比总统小了十几岁,是一位身材小巧,面容美丽的女性。她一双大眼十分灵动,那含嗔带笑的模样连兰惜惜看了都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惜惜,老实说,崇煊这小子平时没少欺负你吧?” 兰惜惜笑着颔首:“请苏女士指点一二。” 顾崇煊轻咳道:“惜惜――” “崇煊,当着我的面儿,你还想欺负惜惜不成?”总统朱炳元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义正词严的说,“夫人,请一定将毕生绝学传授与惜惜。” 苏女士笑眯眯的:“惜惜,过几天我办画展,你也来好不好?” 兰惜惜难得看到顾大部长吃瘪,心里边愉快极了:“好啊,早就听说苏姐姐才华横溢,这下终于可以一饱眼福了。” 这一声“苏姐姐”叫的苏女士十分受用,当下就拉住兰惜惜的手认了亲,两人一个跳脱一个沉静,相互一见如故,越聊越是投机,倒是把总统和顾大部长抛到一边去了。 60.趁虚而入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烧烤宴结束后这一群年轻人们嫌未能尽兴,于是相约去马场赛马,兰惜惜不知怎的胸口有些发闷,原本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但又拗不过生**玩闹的辛妮,只好陪着一起去。 这家马场属于顾氏产业,兰惜惜打小就同顾崇煊一起来学骑马,对这里的蓝天绿地骏马都无比熟稔。站在马厩前,当其他人还在对着一群马儿评头论足的时候,她只微微一笑,唤了声小黑,就有一匹体型膘健、毛色黝黑的骏马扬起头颅,抖动着鬃毛朝她走来。及至到了她面前,这有一人高的马儿温顺的垂下头去,颇为亲昵的用耳朵蹭着兰惜惜的手背。 “乖小黑,想我了吧?”兰惜惜笑微微的轻抚着它,顾崇煊走过来,将手搭在兰惜惜肩上,“这马倒是不错,晓得认主人。” 兰惜惜轻靠在顾崇煊胸前,唇角微微抿起,露出一个蜜一般的笑容,“小黑是我们俩看着它出生的,你忘啦?” 顾崇煊看了小黑一会儿,终于长长的“哦”了一声,“是它啊。”便没有下文。 兰惜惜有些失落,那天是她十岁生日,顾崇煊带她来马场玩,刚好赶上小马崽儿出生,两人很是看了一场稀奇,末了顾崇煊还开她的玩笑说,这马儿既然和你同一天出生,那就算是你的弟弟了,你是小兰,他是小黑,你们可真是一对儿好姊弟。 兰惜惜又好气又好笑,追在顾崇煊身后不依不饶的,直到跑不动了两人在绿油油的草原上滚作一团。 对于兰惜惜来说,这是两人之间弥足珍贵的愉快回忆,然而顾崇煊却仿佛完全不记得了,说心里没一点怅然,那是不可能的。但为着这样鸡毛蒜皮的琐事和顾崇煊置气,那就更加的不合适了,想来想去,只能将这一场回忆合着一点怨气一道放回肚子里去。 由于身体上的不适,兰惜惜将小黑交给顾崇煊后就独自去了休息室,隔着落地窗看着顾崇煊等人纵马消失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心里面那点微乎其微却又无法尽然释怀的不愉快像玻璃上的水珠,终于迟疑的渐渐聚拢到一处了。 他为什么会不记得呢?明明两个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拥有着那么多那么多的回忆,她每每想起,都觉得那些记忆仿佛闪着金边的梦境一样,让人留恋不舍,恨不能重回梦里一遍,可是他对待他们之间的过去却那样漠然,几乎很少提起,甚至当兰惜惜提起时,他脸上的神情相比她的兴奋,都显得那样冷淡。这种感觉就好像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名为回忆的水湾,她满怀热烈的望着水中他的倒影,他却要伸手将它打散。 她终于忍不住怀疑,他的脑海中是否全是与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回忆。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她在国外的那几年,无法避免的给了别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61.翡翠戒指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他与丁玫大概就是那时候开始的吧,丁玫爱他,爱到了不计较金钱名分的地步,――那么他呢,他也爱她吗? 她总不愿意相信他对丁玫怀着真正的感情,在她的理解中,一个男人倘若爱一个女人,就一定要娶了她,否则要怎么忍受自己心爱之人躺在别人怀中?顾崇煊既然娶了自己,就说明丁玫在他的生活中并不是不可或缺。至于男人养着外室,这种事情在他们这个阶层很是平常,顾崇煊的父亲甚至在家里有三房太太并存呢。如果她不是那么全身心的爱着他,恐怕也是可以学着其他夫人阔太太们,对这种事睁只眼闭只眼。 可是她的爱情之于她来说是整个生命,她即便容得了一时,也容不了一时,在她与丁玫之间,是不可能两者并存的。 她半躺在窗边的藤椅上望着天发了阵呆,渐渐感到胸口气有些不顺,心脏一跳一跳的,仿佛从高处落到水泥地上的弹珠。胸腔被心脏撞得很疼,她伸手按住,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却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意识的流失。 眼前的天幕一点点暗了下来,疼痛有时候清晰,有时候迟缓,但就是不肯放过她,她的眼皮很疲倦的慢慢合起来,揪住胸口的手指最后痉.挛了几下,像一朵被风吹落的花瓣一样,慢慢卸去力气,随着手臂静悄悄的滑落…… 一个身材高挑、面容美丽的年轻人走进来,他穿着奶白色毛衣外套与绿色衬衣,手中夹着素描本与铅笔,看上去像是一个刚刚毕业的美院学生。他信步走到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一手撑着下巴,一手随意在纸上描画着。没过多久,一个清新雅致的女子就跃然纸上。 “阿月说你来马场了,可是我怎么没有看见你呢?”他苦恼的皱起秀逸的两道长眉,对着画中的女子抱怨,“阿月这个骗子,小爷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这样百无聊赖的呆了一会儿,时不时的望望窗外,最后他失望的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打算离去。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他循着声音低下头,看见一枚碧绿的翡翠戒指骨碌碌滚来,因被他的脚跟阻挠着,不甘不愿的停下了前行的步伐。 “这是谁的?”他弯腰将戒指拾起来,好奇的回过头去。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身后宽大的藤椅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女人。 午后的阳光格外的明亮和轻柔,是比蜂蜜还要清浅的颜色。安静的茶室内,一种淡而微苦的香气在空中浮动。他似乎正被什么蛊惑着,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在她面前蹲下身来。 她很恬静的睡着,侧脸的弧度柔缓而美妙,睫毛长长的垂下来,末梢又轻轻扬起,被阳光渲染着一层金色的光芒。这样近的距离看过去,她的皮肤好的不可思议,仿佛花瓣上的一片落雪,伸手一碰就要融化。她的嘴唇颜色很淡,在睡梦中微微张着,像在等人亲吻一样。 ** 加更哦,求表扬~~ 62.那个傻瓜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她很恬静的睡着,侧脸的弧度柔缓而美妙,睫毛长长的垂下来,末梢又轻轻扬起,被阳光渲染着一层金色的光芒。这样近的距离看过去,她的皮肤好的不可思议,仿佛花瓣上的一片落雪,伸手一碰就要融化。她的嘴唇颜色很淡,在睡梦中微微张着,像在等人亲吻一样。 他的视线滑过她白皙的颈部,落在她起伏的胸口上。她今天穿着一件十分修身的外套,更衬得她身段曼妙,那高高隆起的胸部和纤细紧致的腰肢,但凡任何一个男人看见这样的她,都会忍不住幻想那包裹在层层衣物下的柔软与丰盈。 “唔……”睡梦中的人忽然从唇边溢出一丝呻吟,随即眉心紧紧皱起,不安的在躺椅上挣动着单薄的身躯…… “你怎么了?”他被她脸上痛苦的神色惊到,霍然睁大了眼睛,并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试图将她唤醒,“快醒醒,醒醒……惜惜。” 她的喘息渐渐加剧,在挣扎中高高扬起下颌,大张着唇,仿佛一尾搁浅的鱼。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惜惜?……”一个焦急的声音不断的在她耳边呼唤着她,将她从混沌的的意识剥离出来。她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谁?是他吗? “救……救我……”她伸出细长的手指紧紧的抓住了他。 一道温热的气息拂过口鼻,随之而来的,是两片柔软的唇瓣,充满渴求和期盼,却又小心而珍视的与她唇舌相碰…… 窗外,一个女子愕然的望着他们,由于过于惊讶,她甚至伸手掩住嘴唇才使自己不至于惊叫出声。 在山的最高处,两匹骏马迎风而立,马上的男子俯瞰着山下的风景,英俊的脸庞上带着踌躇满志的笑意。 “炳元,你总说高处不胜寒,可是依我看,只有站在这高处,才能落得个清净。不信你看芸芸众生,一辈子汲汲营营,从不试图努力,却妄想被人公平对待,可是那些泯然众人的人,哪里有资格要求话语权?又有谁能够听得到他们的声音?所谓‘登高疾呼’,是为什么呢,――站得高,声音才够响亮。” “崇煊,你志存高远,我是知道的,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同你携手走过。作为老朋友,我向来欣赏你,佩服你,你比我年轻,但是将来创下的业绩必定不可估量,――可是崇煊,你太激进,为达目的常常不计后果,这样势必结下不少仇怨,长此以往,对你很不利啊。”朱炳元面上略带担忧的说。 顾崇煊听罢却是满不在乎的一笑:“谢谢你替我.操心,但是同样的话老爷子已经说过太多遍,我早已经听不进去了。” “兰老先生也劝过你?”朱炳元沉吟道,“看来兰老先生早就料到今天了啊。崇煊,不管你听也好不听也好,凡事不要太操之过急,我是真不想看见你出什么事。” “你说聂储?”顾崇煊面上冷笑,“他那样的蛀虫,我还不曾放在眼里。” “崇煊,你……唉,”朱炳元重重叹了口气,“你这倔脾气,不知道惜惜拿你有没有办法?” “她?”顾崇煊想起什么似的低头笑了笑,冷峻的面庞上居然流露出一丝温柔,“那个傻瓜。” 63.眉目如画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像是逃离一场可怕的梦魇,兰惜惜筋疲力尽的睁开眼睛,苍白的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水。面前一个年轻人正满怀担忧的俯身看着她:“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胸口还有些闷痛,兰惜惜动作迟缓的坐起身来,长睫轻轻眨了眨,略显迷茫的看着他:“你是……九儿?”她下意识的环顾四周,似乎在回想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渐渐地眼神清明起来,原来自己是因为怄气才犯了病,而顾崇煊大概还同辛妮他们一道纵马扬鞭。刚才如果不是面前这个年轻人,她还不知道要昏迷多久呢。 “谢谢你,九儿,”她血色淡薄的唇边露出一抹浅笑,“我现在好多了,真是多亏你……”想到九儿跟她嘴对嘴做人工呼吸,不觉又有些羞赧起来,低了头说,“上次撞伤你,这次又麻烦你帮我,我真是亏欠你太多了,以后有什么能用到我的地方,请一定告诉我。” 九儿看着她臻首低垂,双颊微红,柔弱的仿佛水中白莲不胜寒风的模样,心里像有只小猫爪子一下下挠着似的,叫他情不自禁就想一把拥她入怀中――但那样未免唐突。他看了她一会儿,嘴唇微微上翘,露出一个和他那张秀雅面容很不相称的坏笑来:“做我的女人,好不好?小爷什么都不缺,只差一个美人儿作伴。你要真想报答我,就嫁给我吧。” 兰惜惜微微一惊,复又朝他脸上看去,只见他黑曜石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绯薄的嘴唇含笑,好像一只坏心眼儿的小狐狸似的,约莫是在戏弄她呢。 “九儿你长成这样,指不定有多少小姑娘为你寻死觅活呢,再拿你兰姊寻开心,我可是要生气的。”她故意板起脸,想显示一点威仪,但还是撑不住抿着嘴笑起来。 “这样是哪样?”九儿看着她。他的眼睛生的真是漂亮,黑得出奇又亮的出奇,仔细看人的时候,仿佛带着一种勾魂夺魄的光芒。兰惜惜心里蓦地一紧,微微错开目光。 “再好听一点的词儿我想不出来,但古人说的‘眉目如画’,大抵就是你这样吧。”兰惜惜说。 九儿很开心的笑起来:“这就是我听过的最好的词儿了。惜惜,你既然欠我两次,就答应我两件事好不好?” 她明明自称“兰姊”,他却执意唤她“惜惜”,却不知是小孩儿心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了,兰惜惜生性随和,倒也懒得去细究。 “好,不知道是什么事?”兰惜惜笑说,“杀人放火、有违纲常的,我可不答应。” “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九儿狡黠的笑道。 兰惜惜微微有些错愕,但还是很快应承下来:“好。” “惜惜,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九儿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你这样动不动就睡过去,可太危险了。” “老.毛病而已,我回去吃点药就好了,”兰惜惜温和的笑了笑,“谢谢你为我担心。” 64.鲜血淋漓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顾崇煊从山坡纵马驰来,远远看见表妹周荷骑着一只白色小马驹在草原上晃荡,明显神思不属的模样。 “小荷,你惜姊呢?”他停在她前方出声询问。 “啊?”周荷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然听见顾崇煊的声音,竟茫然失措的抬起头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惜姊……她……她还在茶室休息……” “哦,”顾崇煊点点头,“我去找她。” “别――”周荷瞬间脸色发白,失声道,“崇煊哥哥,你别去!” “怎么了?”顾崇煊被周荷扯住衣袖,不觉有些讶异。 周荷意识到自己失态,低着头嗫嚅道:“崇煊哥哥,是你叫我来玩儿的,来了又不理我,你……就不能陪陪我么。” 周荷垂着头,长发遮住双颊,从顾崇煊的角度望去,只瞧见那长长的眼睫和尖尖的下巴,她微微咬着嫣红的唇瓣,模样楚楚可怜,仿佛一只稚弱的猫儿一样。顾崇煊伸手把她的长发别到耳后,笑看着她问:“你想我怎么陪你?” 周荷怯生生的抬起头来,水盈盈的大眼睛静静望着顾崇煊:“崇煊哥哥,我只想跟你呆在一块儿,随你怎么样都好。” 顾崇煊的手指在她腮边停了一停,轻轻抚了一下她的面颊,周荷一脸幸福的看着他,在他准备收回手时飞快的捉住了他的手指。 风从两人身边经过,周荷怕冷似的缩了缩身子,情不自禁的驱使着小马驹往顾崇煊身边靠了靠。 顾崇煊寒潭似的眼眸凝视着她,任她抓着手指,表情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妈妈的事,你一点都不恨我么?”顾崇煊问。 周荷吃了一惊,但很快她神色笃定的答道:“不恨。因为我知道那都是别人造的谣,和崇煊哥哥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闻言,顾崇煊笑了起来:“不,那都是真的。是我害的你妈妈一无所有,你应该恨我。” 周荷瞪大了眼睛:“你……你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顾崇煊好奇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华丽的近乎残忍,“就因为你喜欢我?傻丫头,没有人比我更厌恶谎言和欺骗,而你,还不值得让我去做自己最讨厌的事。” 他松开她的手,从她身边经过:“辛妮他们在等你,去吧。” 顾崇煊和兰惜惜二人驱车回家,因为是假日出游,他们并没有带司机过来。车厢内萦绕着不知名的外文歌曲,兰惜惜闭眼聆听,明明没有半分睡意,却不得不做出困倦的样子来。 如果睁着眼,将面对两人无话可说的尴尬,兰惜惜心里很清楚,他们之间存在太多太多的问题,在外人面前尚可维持和平,表现出夫妻情深的样子,但是一旦剩下两人独处,那些矛盾就仿佛沉在河底的碎玻璃渣子,任谁一碰都要被割得鲜血淋漓。 65.突遇车祸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如果睁着眼,将面对两人无话可说的尴尬,兰惜惜心里很清楚,他们之间存在太多太多的问题,在外人面前尚可维持和平,表现出夫妻情深的样子,但是一旦剩下两人独处,那些矛盾就仿佛沉在河底的碎玻璃渣子,任谁一碰都要被割得鲜血淋漓。 经过十字路口,在等待红灯的间隙,顾崇煊侧过身来,凝视着兰惜惜闭目佯睡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凑过去在她唇边吻了一下。 兰惜惜错愕的张开眼睛,伸手抚着嘴唇,只觉得刚才那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恍如梦境,悄悄朝顾崇煊看过去,他手握着方向盘坐的笔直,神情镇定自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那绯薄的唇边分明含着一抹浅笑。 她的脸不知不觉中也有点泛红,低着头回味起来,心里莫名的悸动,忍不住一眼又一眼的去看顾崇煊。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握住了她放在身侧的那一只手。 他的手掌宽大手指颀长,掌心有些薄薄的茧子,糙的她手心发痒。她用手指去摩挲那些硬硬的薄茧,他反手将她不安分的手指紧紧抓住。 “乖啊,老婆。” “嗯。” “今天怎么这么听话了?”他语带笑意,“不和我闹别扭啦。” “谁和你闹别扭,明明是你……”她猛然顿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明明是你出轨在先。明明是你。 刚刚飞起来的一颗心又恹恹的掉落谷底。她唇边牵起一抹苦笑。 还真的是不应该说话呢。一说话就要翻脸。呵,连片刻的温存也难得。 她慢慢抽回手去。顾崇煊脸上笑容隐没,扭过头来看她:“又怎么了?” “没什么,”她淡声答道,“专心开车吧,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惜惜,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情绪化?”他的声音冷了些,“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这样忽冷忽热的,叫人怎么受得了?” “受不了?”兰惜惜重复着他的话,脸上露出一个凄楚的笑容,“我也快受不了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爱的那个顾崇煊,你在我面前永远是一个虚伪的骗子――你的温柔都是假的,只为了掩盖你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兰惜惜话音未落,只见一辆货车失控的迎面冲来,她瞪大双眼,耳边传来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噪音,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已经来不及。这时顾崇煊扑过来紧紧抱住她,用宽厚的胸膛护住她不让她受到震荡。一阵剧烈的撞击之后,一切终于平息下来…… ************************ 剧透一下,马上会有一场大虐,无论是身心,都虐的很彻底,大家不要PIA我哦~我知道其实大家都很喜欢看虐的,是不?(。)y-~~ 66.十指相扣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葬礼上,兰惜惜痴痴的凝望着躺在冰棺中沉睡的顾崇煊。他生前最讨厌脂粉,死后却被人精心修饰,脸上敷了厚厚一层粉,唇上甚至涂了一点口红。因为只有这样他的样子看起来才不那么让人害怕。当兰惜惜和顾崇煊被人从变形的车里救出时,顾崇煊整张脸已经毁损到不能直视,他浑身的伤口都在冒血,整个人如同被血浸透的一个雪人,唯有被他紧紧护在怀里的兰惜惜安然无恙…… “崇煊,你起来啊。”兰惜惜伸手去拉他的手。那双熟悉的手掌被安静的置放在他的身侧,苍白而冰冷,早已失去了温度。她握着他,就好像握着一块冰。 “惜惜,别这样,你让他安心的去吧。”一夜间仿佛老了许多的谢淑芹站在一旁,伸手抚着兰惜惜的背,自己也禁不住潸然泪下。兰定朴在前日得到顾崇煊死讯时当场晕倒,至今还躺在加护病房,谢淑芹一面照顾丈夫,一面着人为顾崇煊安排后事,已经好几日不曾合眼。 遗体告别会结束后,顾崇煊将被送去火葬。车厢内,兰惜惜抱着顾崇煊冷硬的尸体,一遍遍亲吻他的面颊。然而她知道,即便她再怎样试图温暖他,他也不会醒来了。 **** 好吧……我编不下去了……以上全是作者脑袋抽风的产物,切勿当真!愚人节快乐! *** 四周安静的可怕,两人毫无缝隙的压在一起,他的身体很沉,压得她几乎无法喘息,她轻轻推了推他,他却毫无反应。 “崇煊?”她试探着开口,并伸手去摸他的脸,结果摸到了一手粘腻鲜红的液体。他们被卡在车中动弹不得,因此她看不到他的模样,但是她可以感觉的到他身上正源源不断的涌出鲜血。她的呼吸停顿了几秒,猛然用尽全力的尖叫起来,“崇煊!崇煊!崇煊!崇煊!……”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发出这样凌厉的声音,在那一刹那她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必须要叫醒他―― 一只略带薄茧的手掌慢慢伸过来,轻轻覆在她手上。她听见他微不可闻的声音对她说:“我在。”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破涕为笑的说:“太好了,你没事……”她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仿佛这样才能够确保他不会离开她。紧张的情绪一旦松懈下来,身上的痛意便一拥而上,被他牢牢护住的她尚且如此,完全承受了强烈撞击的他岂不是更疼? 她挣扎的想要察看他的伤势,却被他轻轻的制止:“别动……”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虚弱,仿佛下一秒钟就要睡去,她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滚落:“崇煊,我该怎么办?” 顾崇煊的手指在她手中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她知道他是没有力气了。她只能够自己想法子救他。可是在这个封闭、变形的狭小车厢内,她连伸手去拿落在地上的手机都做不到,同时也不敢再轻易的做出什么动作,因为不确定顾崇煊到底伤在哪里,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在车祸现场中,非医务人员是不能够随便移动伤者的。 他们发生意外的地方远离市区,处于人烟稀少的郊外,这条路唯一的终点站就是马场,眼下他们只能够等待附近的山民经过这里了。 仿佛有神灵听到了兰惜惜的祈祷,有脚步声和人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兰惜惜欣喜的张开眼睛,在顾崇煊耳边说:“崇煊,我们有救了!” 她正准备求救,然而手指一紧,却是顾崇煊用力将她的手捏了一下…… 67.以命相搏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两个男人朝这辆被撞得变形的黑色奥迪走来,一个粗壮矮胖,一个枯瘦如柴,但统一的特点是两个人都脸色发黄、眼神阴鸷。 虚胖的那人隔着玻璃看着车内毫无动静的一对夫妇,朝那瘦子时候:“你去看看,人死了没有?” 瘦子说:“撞成这样,不死才稀奇。这男的也真是个情种啊,都这样了还抱着他老婆不撒手。” “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去,把人给我拖出来!” 瘦子用铁锤砸开玻璃,费劲折腾了一番,总算打开车门。眼前鲜血淋漓的惨状让他有些不忍,但还是使出吃奶的劲儿将卡在车里的两个人拖了出来。 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浑身是血,煞白的脸上透出一股死气。瘦子头回干这种事,心里有些发憷,再看一眼男人的脸,觉得十分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女人浑身软绵绵的,看不出外伤,但也没准五脏六腑都撞坏了。他把两个人扔在地上,浑身已经沾满血迹。回头看胖子,只见他慢悠悠的从怀里摸出一把弹簧刀来。 瘦子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你……你干什么?” 胖子哼笑一声:“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没用的东西,怕就给老子滚远点儿!” 瘦子识相的回到路边停着的一辆吉普车上,远远看着胖子举起刀朝男人心脏捅过去,雪亮的刀尖迎着太阳发出刺眼的光芒,瘦子禁不住眯了下眼睛,这时那个原本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男人忽然睁开眼,抬手握住了正刺向他的那把刀刃。 胖子没料到伤重垂危的男人居然还有力气抵抗,惊愕之间居然闪了神被男人一脚踹中胸膛,胖子倒在地上,男人一手紧握着刀刃一手撑地勉强直起身,手中鲜血滴滴答答的落下来,但他全然不顾一身伤痛,只用尽全力朝胖子身上招呼。胖子一开始身上落了几拳,随后醒过神来连忙开始反击,瘦子傻呆呆的看着浴血修罗般的男人与那粗壮凶恶的胖子搏斗着,全然忘了自己该上去帮忙。 男人毕竟是强弩之末,全凭一股意志力支撑,眼见着就落了下风,那胖子弃了兵刃,硕大的拳头狠狠捶上男人胸口,他苍白如纸的面上立刻露出痛苦的神色,同时咳嗽一声,唇边渗出血沫。瘦子猜测这男人恐怕在车祸时就已经肋骨骨折,此刻被胖子几拳打过去,断骨大概刺穿了脏器,再过不了多久,就算送去医院也活不了了。胖子约莫也看出了这一点,拼了命的朝男人伤处猛打。 男人身材修硕,使出来的招式看起来也像是练过的,但吃亏在浑身是伤、血流不止,没过多久便摇摇欲坠,瘦子一面看一面啧啧惊叹,要是一般人在这种时候恐怕早就昏迷过去了,这男人看样子是要护住自己的妻子,所以才这么拼命。 强烈的日光下,他的脸色白到几乎透明,浑身的血液仿佛淌干了一样,身上、头上、嘴边到处都是血迹,最后一拳下去,胖子终于无力爬起,躺在地上如同一滩烂肉一般,而他的同伙却早已见势不妙独自开溜。 68.苍白如雪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惜惜,没事了。”顾崇煊淡淡的声音传来。 兰惜惜紧闭的双眼终于得到释放,她陡然睁开眼睛,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一样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飞奔到他面前。 他逆着光站在那里,微低着头看着她,苍白的面容上带着令人心安的笑意。 她心里快乐极了,原来他还好好的活着――天知道刚刚的那几分钟对她来说有多煎熬,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人蓄意谋杀他们,但是他好像一点都不吃惊,只吩咐她听他的话,不要动,不要张开眼睛。而就在她轻轻松松躺在那里的时候,她的丈夫,她的勇士,正为了两人的生命搏斗着,她几乎每一秒钟都有睁开眼向他冲过去的冲动,可是脑海中又浮现他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 “相信我,老婆。” 她的眼睛湿润了,却又忍不住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伸出双臂想要拥住他,然而下一刻,他脸上那点淡淡的笑意倏然消散了,她眼睁睁看着他阖着目仰面向后倒去,焦急的伸出手,却只碰到他沾血的一片衣袂。 他微微偏着头躺在地上,浑身的衣物都仿佛被鲜血浸透了,连乌黑的短发里也缓缓渗出血迹,蜿蜒的沿着颊边早已干涸的血印淌过…… 她颤抖的手指抚上他褪尽血色的脸庞,他一动不动,冰冷的保持着沉默,再也不会骤然抓住她的手,带给她一个霸道或温柔的吻,甚至是一个藏在微笑背后的谎言。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兰惜惜失去了对外界事物的感知能力,她只知道紧紧握着顾崇煊冰冷的手,一动也不动的守在他身边,凝视着他苍白如雪的脸庞。 她不记得是什么人最先发现了他们,也不记得救护车是什么时候来的,当有人试图从她手中将他抢走的时候,她疯狂的扑过去抱住他,眼神凶狠的瞪向所有人。有人向她解释,说需要送他去医院救治,否则他很难活下去,她才准许他们将他抬上担架,然而这时她仍然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由于她看起来没有明显的外伤,人们忽略了她,误以为她毫无血色的面容和站立不稳的步伐只是因为担心过度,她也并不打算去考虑自己,她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够了。 她与他十指相扣,无视所有人的目光,俯身亲吻他毫无温度的嘴唇。她在他耳边喃喃的说话,说的最多的是,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所以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如果你死了,我也不要独自活下去。 当顾崇煊被送去急救室时,当医护人员陆陆续续的出入且神情紧张时,她绝望的心想,这二十几年,无论爱也好怨也好,我的人生中始终只有你一个人,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先我而去,如果现在有医生走出来告诉我,说你死了,我就立刻一头撞死在外面,好不好? 也许是神灵感知到她的呼唤,漫长的一夜过去之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疲倦的医生从内走出,告诉她说,病人已经暂时脱离生命危险。 兰惜惜瞪大眼睛,似乎在慢慢消化这个消息,很快,她的神情松懈下来,轻轻舒了一口气,然后唇边溢出鲜血,沿着墙缓缓滑倒在地。 *** 好困,睡又睡不着,姑娘们来陪我说说话嘛(ˇ?ˇ) 69.心跳停止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她其实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只是很累,手脚无法动弹,眼睛也无法张开,她能够听到身边人焦急的呼唤声,也能够感觉到有人将她从地上抱进病房,甚至知道有医生围着她讨论病情……可是这些她统统都不关心,她只想知道,他醒了没有?她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他? 这些纷繁的思绪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愈来愈重,仿佛被缚着巨石沉入水底,她的头发和衣物轻飘飘的在蓝色的水里摇曳着,鼻腔里呼出一连串的气泡,双手无依无靠的张开着,徒然的以一种飞翔的姿态。与此同时,她的灵魂缓缓的从累赘的身体里脱离出来,她清楚的看到它的样子,它与她长得一模一样,宛如蝉蜕――他们有着相似的外表,却是截然不同的形态,一个是死物,一个是活物,只是她现在自己也有些分不清了,到底是它存在着,还是她存在着? “病人心跳停止,准备电击。” “砰――”病床上,女人的身体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她面色惨白,双目紧闭,嘴唇呈现出淡淡的紫色。 “再来!” “砰――”她的身体再次弹起,落下。心电图仍然毫无起伏,她静静躺在那里,裸露的肌肤毫无颜色,如同一具真正的尸体一样。 “再来一次!” …… 相邻的病房内,处于深度昏迷的男人骤然睁开眼睛,他并未恢复神智,但不知是什么缘故从昏睡中惊醒,双目茫然的看着前方,似乎在寻找什么。 “惜惜。”他干裂的唇微微翕动着,在氧气罩内呵出一片白气。然而身边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术后不到一小时就醒来的病人,或许是因为无论在任何人看来,伤到他这种程度,都不可能这么快醒来。 几秒钟后,头部和胸前几乎缠满绷带的病人慢慢合上眼睛,再次陷入昏迷。 财务部长顾崇煊及其妻子遭遇车祸重症昏迷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内被登上新闻,一时间两人入住的医院被各路人等围得水泄不通,但即便如此,这些向来无孔不入的媒体工作者却无法更进一步,只能日夜守在医院入口。 医院的医护人员早已被下了禁言令,顾崇煊和兰惜惜所在的楼层也被严加守卫,走廊上身穿制服的保镖二十四小时轮值,没有顾卫国的命令,就算是总统也不被允许随意探视。 顾家是V国数一数二的豪富,企业遍布全球,虽然也曾一度陷入低谷,但从顾卫国与兰敬雅联姻开始,便逐步恢复昔日声势,甚至在顾卫国与兰敬雅这一对精于算计的夫妇手中更加声名煊赫。 顾卫国今年四十多岁,是一位外表严肃、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他的五官不可说不俊朗,然而看上去十分冷酷薄情,双目亮而深,有如鹰隼,嘴唇削薄如刀,经常紧抿着,一张口便叫人不快。在外型上顾氏父子的区别非常明显,一个精致,一个粗犷,为此在顾崇煊年幼时一些八卦小报甚至传出他并非顾卫国亲生儿子的言论,并列举种种事实,诸如顾卫国与兰敬雅协议分居、顾卫国鲜少去兰敬雅住处探望顾崇煊之类,对此顾卫国并不否认,只是以一个十分简单有效的措施杜绝了所有流言蜚语,即公示了两人的DNA化验结果。这还不算,此后二十几年,顾卫国包养二奶三奶无数,却坚持不同任何女人生下子女,也算是向外界证明了顾崇煊独一无二的婚生子地位。 虽然顾卫国很乐意在外界面前展现父慈子孝的一面,但私下里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事实上,他是极其冷酷、偏激的一个人,顾崇煊除非重大节日,很少与他联络,而顾卫国也只有在必要时,才记得起自己有这么个儿子。 70.似曾相识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虽然顾卫国很乐意在外界面前展现父慈子孝的一面,但私下里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事实上,他是极其冷酷、偏激的一个人,顾崇煊除非重大节日,很少与他联络,而顾卫国也只有在必要时,才记得起自己有这么个儿子。 “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清醒?”顾卫国负手站在床边,凝视着已经昏迷多日的顾崇煊。 “这……实不相瞒,顾部长伤势过重,尽管经过数次手术,头部仍有淤血尚未除尽,再加上胸骨骨折刺穿肺部……这要不是顾部长本人身体强健,恐怕早就……”在顾卫国威严的目光下,就连从医好几十年、享誉国内外的老院长也禁不住抬手抹了下额头的汗迹,正打算继续说下去,却不防顾卫国淡漠的扫了床上的顾崇煊一眼,就转身走出门去。 他在门口顿了一秒,又朝隔壁的病房走去。 兰惜惜这几日瘦脱了形,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本身就身体柔弱兼有心脏病,在这次车祸中又脏器受损,最初几日不停嗝血,动辄失去心跳,后来稍微稳定下来,却仍然无法进食,每日靠注射药物维持生命。 顾卫国命人搬了张椅子,在兰惜惜床边坐下,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儿媳的面容。 她原本脸颊丰润,五官秀致,看起来颇有福气,但距离兰敬雅那种程度的美貌相差很远,现在因病瘦出了尖下巴,连带着五官也清晰起来,竟比从前好看许多。 顾卫国看着看着,伸出手抚上兰惜惜面颊,粗粝的手指在她轮廓上勾画着,眼睛放空的微眯起来,像在透过她看向浮现在记忆中的某个人。 那个人,从来没有爱过他。 兰惜惜的睫毛轻轻抖动着,眼珠子在眼皮下不安的挣动,一直搭在被单上的手指也微微动弹了几下。 顾卫国从她脸上移开手,沉默的看着她。 兰惜惜果然睁开眼睛,黑眼珠对着天花板几秒,缓缓转向他。 “父亲。”她轻如小猫般开口。他知道她从小就怕他,因为他向来很讨厌她。这是事实。 “嗯,”他淡淡应了声,“好些了吧。”原本应该是表示关怀的询问,但到了他这里,依然是毫无起伏的陈述。 兰惜惜习以为常的答:“好多了。”声音仍然虚弱。 他不再说话,兰惜惜静了一会儿说:“我想去看看崇煊。” 顾卫国有些好笑的从喉咙里哼了一声:“你能站起来?” 兰惜惜抿着嘴不说话,然而眼神十分坚定。顾卫国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起身出门去。 过了一会儿,有医生来为兰惜惜检查身体情况,兰惜惜向对方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尽管有些意外,但随后还是有护士将兰惜惜抱上轮椅推入顾崇煊房中。 兰惜惜一看到病床上顾崇煊平躺的身影,眼泪就无法控制的滑落,她伸手紧紧捂住嘴才使自己没有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 接下来几章估计都很虐身,不过虐身总比虐心来的好,亲们觉得呢? 71.无尽悲伤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一看到病床上顾崇煊平躺的身影,眼泪就无法控制的滑落,她伸手紧紧捂住嘴才使自己没有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他看起来太虚弱了,完全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顾崇煊。他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的肤色与唇色都是毫无生气的苍白。他的脸庞瘦的厉害,侧脸轮廓如同刀削般的凌厉。胳膊和胸膛也都比从前瘦了一圈儿,手腕上插着针头,淡蓝色的血管上遍是针眼。她伸手握着他的冰凉的手指,他乖乖的任她握着,不会像以往那样给予她相同的力道。 她想他是太累了,这些年从来没有停止过前进的脚步,她永远不知道他在追求什么,如果她没有被兰敬雅收养,没有嫁给他,那么他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从来不懂他,他也从来不与她说。然而她隐隐可以猜到,他为了他所追逐的事业,开罪了很多很多的人,他们每一个,都巴不得他立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能做的,只是在他身边守着他,哪怕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也好,哪怕他编着谎话骗她也好,她从未想过离开他。如果有一天他消失,那她就陪他一起消失。 她毫无特色,平平无奇,既不聪明绝顶,也不智慧超群。在丁玫面前她自卑,在辛妮面前她自怜。她不曾有过伟大梦想,也无野心去创造事业。她活着的唯一意义只不过是他。 兰惜惜在顾崇煊床前呆了很长时间,他一直没有醒来。后来她疲倦的趴在他床边睡着了,熟睡中,仍然紧紧握着他的手指。 顾崇煊恢复意识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兰惜惜,他动了动手指,想抬手抚摸她,却完全使不上力气。除了手,他浑身都无法动弹,甚至连扭头都困难。和意识一起清醒过来的是蛰伏在体内的痛意。他的胸口很闷,好像被一块巨石压迫着,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肺部的挣扎,这种感觉很熟悉,熟悉的让他想起了发生在十多年前的一些旧事。 那一次,顾卫国踢断了他的肋骨却浑然不觉,随后像往常那样将他锁在没有水电和食物的空屋子里。三天后,他因为肺部被折断的肋骨刺穿而吐血昏迷。 他从小习惯了黑暗、寒冷、痛楚与饥饿,以为活着与受苦没有两样,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心里总是对自由抱着些微幻想,尤其,是在遇见那个隔着一道墙陪他说话的小女孩以后。 他喜欢她用甜美的嗓音同他讲述着那些童话,童话里,遭受过苦难的人,最后都会获得幸福。 只要活着,一切都会变好的。他想。 可是在第无数次遭遇暴打,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吐血的时候,他是真的绝望了。 没有必要活下去了。活着太难受了。真的。 弥漫着血腥气的黑暗中,少年缓缓闭上了眼睛。 “咳……”顾崇煊骤然咳嗽起来,他不愿惊扰兰惜惜,竭力想要克制住,于是紧紧抿住双唇,然而胸口不断起伏着,即使闭着嘴喉咙里仍然发出一阵呛咳声。 兰惜惜猛然抬起头来,她看到顾崇煊苍白的面容上浓眉紧皱,薄唇抿着很紧,然而氧气罩中却布满白雾,雾气中,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唇边触目惊心的血丝。 “崇煊!”她惊叫着,伸手去按铃,同时扑过去抱他,将他的上半身扶起来,轻轻抚摸他的背部。顾崇煊毫无力气的靠在她怀中,终于无法抑制的剧烈咳嗽起来。 “医生马上就来,没事的,没事的,崇煊哥哥……”她拼命的想要安抚他,自己的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一只宽大的手掌落在她手中,她紧紧握住,低头去看他,他仍然控制不住的咳喘着,只是那一双深黑的眼睛却一直安静的凝望着她。 她的眼泪“啪嗒”一声落在他脸上,看起来好像是他在悲伤的哭泣一样。 可是他在她眼中从来都是那样强大而淡然的存在着,仿佛山顶寒松般不可撼动,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让人窒息的悲伤? 他望着她的眼神,仿佛一个独自在黑夜中走过了漫漫长路,却永远等不到天亮的人一样。 *** 这一章写的我想哭。男主角是个可怜人,并非什么天之骄子,他为了生存不择手段,为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付出了旁人无法想象的代价。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走了这么一条路。我常常想,一个没有雄厚家世背景的人,想要成功,是否真的需要违背本性做下许多肮脏的、令人不齿的事?在这个越来越功利的社会上,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也没有纯洁的、高尚的事业。权利和金钱后隐藏着无尽的**,**是天堂,也是地狱。既然想上天堂,又怎能不先堕入地狱? 抱歉,我又话唠了,如果大家不喜欢看我说这些的话就在文下告诉我,我以后会注意一点。祝大家看文开心,生活顺心! 72.虎毒食子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医生赶来的时候,顾崇煊已经神智涣散,只是靠意志力撑住,不肯在兰惜惜面前闭上眼睛。医生一面为他做急救,一面令护士将兰惜惜送回病房。 兰惜惜的身影刚一离开,顾崇煊就昏迷了过去。而兰惜惜本身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此后她病情反复,连续几天都下不了床,更别提去看顾崇煊了。 C市近日连降大雨,再加上气温严寒,空气湿重,只要露天站上几分钟,哪怕穿的再多,也无法抵抗住那股侵入骨髓的森冷。在这样令人抓狂的天气里,却有一位年轻女子在医院门口守了好几个白天。 一辆被雨水冲刷的锃亮的劳斯莱斯经过,那女子几乎站成一块石头的身影猛然冲过去,不要命似的挡在了车前。 车子及时刹住,司机气急败坏的开口要骂,却被坐在后座的人伸手制止。 女子深深看了那人一眼,低头在雨水中跪下:“顾先生,求您让我看一眼崇煊。” “不用看了,他没死,”顾卫国淡漠的说,“你走吧。” “不,我不走,”女子神情倔强,“我要亲眼看到他平安,否则我和我腹中的孩子就一起死在这里。” 顾卫国有些惊奇的抬眼:“你怀孕了?” “是,”她伸手抚摸着小腹,“已经三个多月了。” “既然如此,你上车吧。”他平淡的说。 劳斯莱斯驶向住院大楼后面的停车场,路上顾卫国毫无表情,一言不发。并未如丁玫所预料的那样对孙子表示出一丝一毫的欣喜与好奇。 她有些失望,但能够在顾父面前露脸,并且让他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已经是莫大的收获了。 丁玫随着顾父进入VIP楼层,这里的所有医护人员都只为顾氏服务,走廊上除保镖外亦无任何闲杂人等。 “带她去做个检查,”顾父朝手下吩咐。 “是。”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立即朝丁玫走来,礼貌的做了个手势,“丁小姐,请随我来。” 丁玫心里一阵慌张,连声问:“崇煊呢?我要见崇煊!” 顾父对她的反应仿佛觉得十分好笑,喉咙里冷哼一声,淡淡挥手:“别嚷嚷了,去吧。” 两个保镖随即上前来架着丁玫离开。 病房内,顾父站在顾崇煊床前,似笑非笑的说:“小子,你的小情人来了,怎么,想不想见她?” 顾崇煊合着眼,安静的脸容仿佛一块剔透的寒玉。 “不说话?”顾父危险的眯起双眼,如同一头伺机而动的兀鹰,然而他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一分钟后,他猛然抬手,朝顾崇煊薄被下缠着厚厚绷带的胸骨按去。 顾崇煊霍然张开眼睛,浓眉紧皱,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却紧抿着淡色的薄唇,不肯发出呻吟。 顾父冷笑:“过了这么些年,我以为你这小狼崽子出息了,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欠调.教。”他手中力道加大,如同一块千斤巨石般狠压着他胸前的断骨,顾崇煊脸色煞白,瞳孔放大,胸前剧烈的起伏着,嘴唇被牙齿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片刻后终于抑制不住的咳嗽,从肺部涌出的鲜血渐渐从唇边蜿蜒而下。 *** 好像每天都要发生一点让人不愉快的事情。有什么办法,可以变得很坚强很坚强,心像石头一样坚硬,任何人、任何事都伤害不了呢? 73.一个耳光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他手中力道加大,如同一块千斤巨石般狠压着他胸前的断骨,顾崇煊脸色煞白,瞳孔放大,胸前剧烈的起伏着,嘴唇被牙齿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片刻后终于抑制不住的咳嗽,从肺部涌出的鲜血渐渐从唇边蜿蜒而下。 “打压聂储,是你的主意?”顾父伸手一根手指,拭去顾崇煊唇边血迹,目光森然的盯着他因痛楚而略有些失神的眼睛,“我费心费力,当是为顾家养了条好狗,没想到,倒是活活养成了一头白眼儿狼!” 顾崇煊沉默不语,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利刃在胸腔搅动,他嘴中充满了血腥气,几次鲜血上涌,都被他用力吞咽回去。 “这回是聂储要杀你,下回又是谁?”顾父嘲讽的说,“你根基未稳就想着铲除异己,朱炳元许你几张空头支票你就敢不要命的给他当枪使,顾崇煊,你简直愚蠢至极!聂储派来的那几个蠢货怎么就没弄死你?哈!别说是聂储、兰敬云还有越家那群人了,连我都想一枪毙了你!顾崇煊――你这种六亲不认的畜生活着有什么用?!”顾父一掌扇向顾崇煊脸侧,顾崇煊不闪不避,被顾父全力一掌打得侧过脸去,毫无血色的脸上顿时浮现五根清晰的指痕。 顾父瞪着躺在床上神情漠然的顾崇煊,心头怒意不仅没有因那一巴掌而有一份消退,反而愈加浓烈。任何人都不愿意所恨之人对自己的愤怒视若无睹,更何况是顾父这样强横霸道了一辈子的男人。顾崇煊的毫无表情于他来说是一种无声的嘲讽,他的愤怒在他眼中渺如尘埃,甚至连尘埃都算不上!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对他动了杀机,就像在过去的岁月中,他有无数次想要杀死那个被他关在黑暗中的孩子一样。 周荷提着食篮进来的时候,顾崇煊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侧着头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崇煊哥哥,起来吃饭啦!”周荷甜甜的唤道。 顾崇煊微微动了动,侧过脸来,周荷笑眯眯的凑过去,想要扶他起来,这时,她忽然“啊”的惊叫起来。 她看到很多的血,沿着顾崇煊的下颌淌出来,那些鲜血划过他苍白的皮肤,落在洁白的枕巾上、被单上,氤氲成大片大片的深红。她害怕的瑟缩了一下,轻声说:“崇煊哥哥……你怎么了?”她看到了他脸上的指痕和胸前隐隐透出来的血迹,脑海中浮现方才在走廊碰到顾卫国时对方的一脸怒容,她年纪小,但向来不笨,所以已经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不是她所能够参与的事,就算猜到,也必须装作不知道。 顾崇煊目光沉静的看着她:“叫医生。” 他只不过轻微的动了动嘴唇,连声音也无。即使这样,还是有大片鲜血滴落,宛如红梅跌入雪中。 74.亲生骨肉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恍惚中感到有人隔着衣衫抚摸她的腹部,渐渐的这种力道加重,仿佛带着一股刻骨的恨意。 半睡半醒间耳边听到大悲咒的声音,和某个人桀桀的怪笑声,这诡异的情形让她不自觉的浑身颤抖,紧紧抱住双臂。明明没有清醒,却本能发的感到四周一阵危险的气息。 抵抗住身体的疲倦,她缓缓张开眼帘,宽敞洁净的车厢内,她躺在后座的皮椅上,身上被人细心的盖着毛毯,车内温度宜人,音箱里播放着舒曼的小夜曲――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平静。 直到坐在副驾位上的人回过头来:“醒了?” 她猛地张大眼睛,从皮椅上坐起来,毛毯从她身上滑落,露出光洁的小腿和纤细的脚踝:“父亲?!”她脸色苍白,神情中带着几分慌张。 顾父倾身过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像是安慰,却又不全像:“放宽心,别害怕,我只是想带你回去休养几天。只要你听话,为父不会为难你。” 兰惜惜裸露在外的皮肤被顾父粗粝的手掌触碰到时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一张褪尽血色的脸庞上满是惊疑:“为什么?我要回医院……父亲,崇煊身体不好,我要回去照顾他――” “哼,那个兔崽子,有什么好照看的?”顾父冷哼一声,“要是你知道他……呵,”他怪异的笑了一下,“那种东西,用不着对他上心。” “父亲,您怎么能这样说崇煊?就算您再怎么不喜欢他,他也是您的亲生骨肉,更何况,崇煊一直十分敬重您……”兰惜惜一时顾不上害怕,语气中颇为不忿的为顾崇煊辩白。 顾父像看稀奇似的看着兰惜惜,摇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愿意错上加错,为父也没什么好说的,哈哈,那小混蛋可真是白捡了个大便宜。”兰惜惜听他那一句“小混蛋”,张口又打算进行反驳,却被顾父挥手制止了,“饿了吗?” 兰惜惜没想到他会主动关心自己,有些意外,语气柔了下来:“我不饿,父亲。”想到还在医院躺着的顾崇煊,又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医院去?” 顾父轻哼一声:“那就要看小混蛋听不听话了。 兰惜惜再迟钝也知道顾父是打算拿自己来威胁顾崇煊了,却不知道顾崇煊做了什么忤逆顾父的事来,当下又急又气,脸色煞白:“父亲,这话原本不该做儿媳的讲,但惜惜斗胆求父亲,崇煊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请您多担待些……” “哦?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求我?”顾父轻蔑的扫了她一眼,“难道你不知道,你自己也是自身难保吗?你们两个,原本就是我顾卫国手上的两只蚂蚁,我让你们生,你们就生,我让你们死,你们就死。只不过那小混蛋这几年翅膀硬了,就妄图脱离我的掌握,你认为他做得到吗?啊?”他越是往下说,脸上怒气就越重,说到最后竟有些无法自控似的,鼻孔翕动,伸手一把抓住兰惜惜的下颌。 *** 晚安啦啦啦~现在时间是0:20,祝大家做个好梦哦!同时也祝我自己,赶快睡着,然后梦见我的男神~~(o)/~~ 75.脱线木偶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哦?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求我?”顾父轻蔑的扫了她一眼,“难道你不知道,你自己也是自身难保吗?你们两个,原本就是我顾卫国手上的两只蚂蚁,我让你们生,你们就生,我让你们死,你们就死。只不过那小混蛋这几年翅膀硬了,就妄图脱离我的掌握,你认为他做得到吗?啊?”他越是往下说,脸上怒气就越重,说到最后竟有些无法自控似的,鼻孔翕动,伸手一把抓住兰惜惜的下颌。 兰惜惜白嫩的脸蛋被他手指一掐,登时变得通红,她感到吃痛,却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一股傲气不愿意向顾父求饶。在顾卫国眼里,兰惜惜身着单薄素色长裙,黑色长发凌乱垂落脸颊,一张苍白失色的小脸被他大掌制住,被迫的向后仰去,只一双漆黑的双眸微红,含着淡淡水色倔强的注视着他。这情形如此熟悉,一如多年以前。他真恨呐,如果当时他一把掐死她,是不是所有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让他追悔的、痛恨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都是因为你。”他眼神放空,好似隔着她看向另外一人。怔忪间粗硬的手掌施力,骤然卡住她的咽喉,将她活生生的从座椅上提了起来,狠狠撞向后车窗。 兰惜惜被撞得一阵眩晕,然而喉咙处传来的窒息感更加令人无法忍受,她情不自禁的想要咳嗽、张开唇大口喘息,神智涣散的眼睛死死的瞪著眼前目眦欲裂的人。她伸出手试图掰开那只阻碍呼吸的手掌,然而她的反抗于他来说无异于以卵击石,顾卫国的眼中已经容不下这个垂死挣扎之人,只不断的施力紧握住那纤细的颈项。 慢慢的,兰惜惜手指滑落,胳膊无力的垂了下来,向下坠落的眼皮不断的挣扎着,节奏越来越慢…… “不……你不是雅儿……雅儿早就死了……”顾卫国仿佛忽然醒过神来,触电似的缩回了手。几乎被悬吊在半空中的兰惜惜如同一只脱了线的木偶一般重重落下,浑身瘫成一团软泥,无力的伏在座椅上微弱的喘息。 顾卫国毫无感情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过头去,而那个司机则自始自终一言不发,似乎早已经对顾卫国的暴虐习以为常。 “表哥……兰姊昨晚出院了。”周荷看着半靠在床上喝汤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说。她其实不确定顾崇煊知不知道这件事,但心里就是忍不住替他不忿,自从那天看到兰惜惜那样不堪的一幕之后,她心中就时常充满这种不甘、不忿。她揽镜自照,认为兰惜惜的容貌是远远比不上自己的,而她虽然也曾算是学识丰富,但结婚以后就变得不思进取,整日不是美容就是购物,与那些一身肥膘的阔太没什么两样。就这样,她居然还有脸跟人偷情。周荷愈来愈瞧不起兰惜惜,看着顾崇煊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充满怜惜。 顾崇煊拿着汤匙的手在空中微微顿了顿,表情淡然的说:“她早些回家也好,免得姥姥担心。” 76.成王败寇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顾崇煊拿着汤匙的手在空中微微顿了顿,表情淡然的说:“她早些回家也好,免得姥姥担心。”顾氏夫妇出事的消息一直瞒着兰定朴,谢淑芹这段时间既为两个孙儿担心,又不能离开兰宅半步以免兰定朴看出端倪,也可算是心力交瘁。 “可是,兰姊好像是被姨夫接回去了。”周荷前一晚回家后发现手袋落在了医院,回来拿时再停车场看见顾父,刚想上前,却发现对方亲自抱着一个被毛毯裹住的女人,她好奇心起,遂躲在墙角偷看,结果却发现那歪在顾父胸前熟睡的女人正是兰惜惜。 顾父将人事不醒的兰惜惜放到后座,还从她的衣衫里探进去抚摸,这情形太过诡异,周荷思虑再三,决定略过不提。 “把祈安叫进来。”顾崇煊放下汤匙,神色如常,只是语气中隐隐透出些焦急。 “表哥,汤还没喝完呢。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说不成嘛?”周荷娇嗔的说。 顾崇煊看了她一眼,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周荷吓了一跳,忙拦住他:“表哥我错了,求你躺回去吧!我这就去叫祈安!” 顾崇煊原本就是伤势沉重,前两日又伤上加伤,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敢提。老院长再三嘱咐顾崇煊这种情况需要静养,最好乖乖躺着动都不要动,只不过顾崇煊不肯躺着被人喂饭,就算再艰难也执意自己坐起来进食。眼下他若是再站起来走两步,没准胸口刚接好的骨头又要裂了,周荷光是想想就一阵心疼。 周荷很快便叫了祈安进来,料想顾崇煊大概有什么要事要交代,就很自觉地退了出去。 顾卫国每隔几年就会从各地挑选一些幼童回来,由顾家专门负责培养。这些幼童一旦进了顾家,就和从前一些划清界限,这辈子生是顾家人,死是顾家鬼。这些孩子在长大的过程中会受到各种各样的训练,以便成人后在顾家各个重要机构担任职位。 祈安就是这些孩子中的一员,他自幼接受严苛的训练,主攻近战与格杀,年纪轻轻就被顾卫国任命为顾家卫队队长,其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顾崇煊坐在床上,背脊挺直,表情沉肃,除去脸色比常人苍白些,他看起来几乎不像一个身受重伤的病人。 “祈安,你坐下吧。” 祈安今年刚满二十岁,相貌清秀,身穿一袭黑衣,身姿笔挺的站在那里,犹如一棵被寒雪覆盖的青松。 他走到椅子前坐下,双膝并拢,双手放在膝上,身体是几条笔直紧绷的线。 “昨晚的事,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顾崇煊问。 祈安低头:“对不起,少爷。” “我在问你为什么。”顾崇煊静静的逼视着他。 祈安沉默了几秒,终于开口:“少爷,不要和老爷作对,他会杀了你的。” 顾崇煊微微一怔,笑道:“他终归是我父亲。”仿佛自我安慰一样的说着,却无法拿出任何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祈安说:“那天抓到的两个人,已经被老爷下令处理了。” 顾崇煊点点头:“也罢。难道我还真的拿着这两个人去找聂储兴师问罪不成?”他嗤笑一声,“成者王败者寇,聂储这次没能得手,下次,恐怕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祈安禁不住抬头看他,他脸色白的出奇,眼睛却亮的出奇,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点闲庭信步也似的笑容,然而那语气却令人不由自主的胆战心寒,仿佛他是来自地底的修罗一般。 “去查清楚老爷把少夫人关在哪里,”顾崇煊冷冷的说,“他可以拿任何人、任何事来威胁我,唯独兰惜惜不行。” 祈安起身,年轻的脸上犹自带着几分不忍,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末了心中暗叹一声,终于离去。 **** 好累好累好累……放假都木有出去玩……求虎摸……求打赏……>< 77.沦为禁脔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吱呀――”随着令人齿酸的开门声,这道锈迹斑斑的铁门被人用力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芜的院落,草木枯黄,有半人多高,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残垣断壁,亦或是一些昆虫的尸体。唯一可以供人通行的那条青石路上,长满了暗绿的苔藓。早已干枯的藤条在空中荡来荡去,犹如被束缚在此地的孤魂野鬼一般。 往前走上一两百米,可以看到一栋灰色的二层小楼,楼的样式十分久远,灰黄的墙上没有一扇窗,厚重的大门上也缠着重重的锁,这里不像是个能住人的地方。 一个女人带着仆人走进来,女人衣着华贵,身披洁白狐裘,一张雪白面孔美得惊心动魄,仿佛古画中的仙女。她看起来仿佛只有二十出头,但事实上,身为顾卫国三姨太的她,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 她走到这栋小楼前停住,剪水双眸静静的看着那扇门,似乎在缅怀什么,身后高大的仆人见主人不动,也就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仆人高如铁塔,他肩上扛着一个昏迷的女人。女人身上穿着白裙子,像一条白围巾一样挂在仆人肩上。双手双脚都直条条的垂下来。仆人宽如蒲扇的手掌放在女人柔软丰厚的臀部,自然的托住她的身体,脸上却没有半分**的痕迹。 三姨太在门前站了一会儿,终于拿出钥匙来开门。 他们的目的地是二楼,那里空荡荡干净净的,除了一张床以外,什么都没有。 仆人正欲把肩上的女人放到床上,三姨太却忽然说:“等等!” 仆人一言不发,却异常恭顺的退到一旁。 三姨太走到那张床上,伸手抚摸有些泛黄的枕头。渐渐地,她的视线里出现一个清瘦的少年,他头发极短、眼睛极亮,瘦的有些凹陷的脸庞棱角分明,仿佛刀刻一般。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才二十来岁。那时的她也曾是明眸皓齿、长发飞扬,说话时轻声细语,满身的书卷气息。只因家道中落,不得不沦为禁脔。她虽然得宠,但心中对顾卫国全无半分爱意,却偶然在这里见到那个小囚犯时,一眼爱上了他。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那个浑身是伤的少年躺在床上,薄唇微挑,眼神冷酷的对她说,“不如我们来交换吧。” 真奇怪,那个时候的他,是怎么看出来她心底隐藏的**的?而自己,居然也就真的那么不怕死的答应了。这个唯有二人知晓的秘密就这样守了快十年,有时候看着电视上他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她真忍不住把一切都昭告天下,到时候,大家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给他扣上一定**的帽子,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她最不甘的,是永远无法名正言顺的拥有他而已。 “呵!”她蓦地笑出了声,有些自嘲的说:“赵雪卉,你可真傻。” 她收回手指,站起身来,看着仆人肩上的女人:“把少夫人放下来吧。” 78.注射毒药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被一阵刺痛所惊醒,她张开眼,看到顾卫国的三姨太赵雪卉正微笑的看着她,她手中拿着一只粗大的针管,针筒里的液体通过扎入她手臂的针头注射到她的身体里。 她想动,立刻有一双铁臂将她牢牢按住,她惊恐的望着赵雪卉,声音喑哑的问:“你要对我做什么?” “想让你死。”她笑眯眯的回答。 也许是药物的原因,兰惜惜感到眼前有些眩晕,她的脸在她眼前出现了重影,那笑容像雾里花一样看不真切。她闭了闭眼,再睁开:“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赵雪卉轻轻摇了摇头:“这是个秘密哦。”她声音轻快,配上那张雪白的容颜,仿佛一位调皮的少女一样。 “我自问没有对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兰惜惜说,“你这么恨我,是因为谁?” 赵雪卉顿了顿,拔出针头,幽幽的说:“本来打算今天只打一针,但你让我不高兴了……”她将针筒丢到一边,直起身,在搁在一旁的几个药瓶中找了找,“你知道吗?在成为顾卫国的三姨太前,我也是一名医大高材生呢,若不是因为我妈得绝症没钱治病,我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兰惜惜浑身绵软,无法动弹,只好静静的听她说话。 “你一定非常好奇,我到底想对你做什么吧?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那么快就去死的,”她取出一只黑色药瓶,旋开瓶盖,手指掐住兰惜惜双颊迫使她张开双唇。 一股甜而微腥的液体滑入兰惜惜喉中,像一尾灵活的小蛇一样,游走于她的小腹。 她感到五脏六腑都十分难受,头部也隐隐作痛,她张开嘴想要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能像砧板上的鱼一样拼命的挣扎着、喘息着。 她头发凌乱、面孔潮红,额头上满是细汗,唾液和一些发黄的胆汁沿着苍白干裂的嘴唇淌了下来。在不断的徒劳挣动中她的裙子皱成一团,不仅大腿和内裤暴露无遗,甚至连肚皮也露了出来。 兰惜惜仅存的神智使她痛苦不堪,与其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狼狈,还不如干脆晕过去。然而这难捱的煎熬是这样持久,她时而清醒、时而眩晕,每一次睁开眼,都会发现自己比上一刻更加狼狈。 “是不是很想死?”赵雪卉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面颊,“别急,还有更精彩的呢。” “啊!!!!”一阵超乎寻常的痛楚猛然攫住了她,她双眼一翻,短暂的晕迷过去。当她再次醒来时,却感到下体一阵黏湿,而整个房间中,都充斥着令人羞耻的骚味儿。 赵雪卉愉快的看着她,“她太臭了,是不是?”赵雪卉笑微微的朝站在一旁沉默的仆人说,“祈平,你带她去冲个澡。” “是。”祈平俯身将兰惜惜拦腰抱起。她此时已经虚弱的只剩一口气,闭着眼任由这壮汉在浴室扒光她的衣服,用冰冷刺骨的凉水冲刷她的全身。 “崇煊,崇煊……”她无意识的喃喃着,终于疲倦的倒在了祈平怀中。而这个专心的仆人依然认认真真、毫无表情的清洗着她,就像对待一只脏掉的布偶一样。 79.买凶杀人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国防部长疑买凶杀人,警方目前已介入调查”,尽管报章新闻上尚未刊登消息,但一夜之间,这条消息在各大网站上迅速传播,民众心中聂储的形象原本就偏于狠戾,这条虽语焉不详,但又似意有所指的新文一经传出,马上就有人联想到前段时间聂储之子聂行涛肇事逃逸,一时间众说纷纭,各种对聂储不利的小道消息漫天飞舞,屡禁不止。 医院病房内,一身洁白病服的顾崇煊难得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站在窗前凝望着外面晴好的天空。 这是一个难得的晴天,天空蔚蓝如洗,云朵在空中任性的变幻着形象。风从外面吹来,暖融融的,带着微微的果香。 楼下有一座小小的花园,碧绿的草坪上,久病的孩子被年轻的妈妈推出来,在一棵苹果树下晒着太阳。 孩子大约十来岁吧,脸蛋不像这个年龄的儿童那样圆润,而是苍白瘦削的,细细的眉毛轻轻皱着,锁着一点淡淡的哀愁。妈妈也很瘦,营养不良的样子,但她微笑的样子好温柔,看向那孩子的眼神,想要把全世界最好最好的都献给他一样。 顾崇煊静静看着,唇角不自觉的微微翘了起来。阳光下,这个世界温和又平静。仿佛一条晴光潋滟的、流向无尽天际的河流,毫不畏惧的向人们展现它那闪亮、诱人的光芒。 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自门外响起。 来人必定身量极高、体型魁梧,性格极其刚硬跋扈,――这样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在VIP病房外,除了顾卫国,不做第二人选。而站在窗前的顾崇煊却并不打算回头,尽管他已经能够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怒气。 顾卫国推开门,提着一个精致的黑色食盒站了几秒。食盒是他三太太交给他的,临行前千交代万嘱咐,说毕竟是顾家唯一的儿子受伤住院,做父亲的总得有所表示,他原本懒于做这样的表面功夫,更何况今日来颇有些秋后算账的意思,然而三太太温柔美丽又识大体,在床上更是令人**蚀骨,他对所有人疾言厉色、穷凶极恶,唯有在三太太面前百依百顺,生怕惹娇妻不快。 然而当他打开门,看到背对着他无动于衷的顾崇煊,一股怒火立即涌上心头,新仇旧恨一起在脑海中闪现,他再也无法克制,“啪”的一声将手中三太太精心准备的饭盒狠狠撺在墙上! 一瞬间汤汁四溢,淋淋漓漓的溅到顾崇煊身上,还有瓷碗的碎片划过他的脚踝,但他毫不在意,淡然转身,平静的朝盛气凌人的男人点了点头:“父亲,你来了。”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顾卫国冷冷道,“顾崇煊,真没想到,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居然还能给我惹是生非――聂储这个草包,既然做了,为什么不做干净?你这种孽障,多活一天都碍我的眼睛!” *** 为了缓解一下大家的心情,我决定给大家分享一个昨天看到的笑话,当当当当~ 一次自然课上,自然老师说:“尼加拉瓜大瀑布是世界上最大的瀑布。”这时,老师发现小明在睡觉,于是走上前对小明说:“你为什么睡觉?” 小明说:“我没有睡觉。” 老师说:“那我刚才说什么了,你给我重复一遍。” 小明说:“你刚才说,你家那块大破布是世界上最大的破布……” 有木有很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新的一天,希望墨墨、雪雪、pyc2415、小公主、小丫头、小特特、大喷菇、小夏夏、小飞飞、小绫予、357378344、小希希、小辰辰、小白兔、小千焕等等等等所有看文的姑娘们,大家都要开开心心的哦!爱你们! 80.寒剑出鞘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顾卫国冷冷道,“顾崇煊,真没想到,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居然还能给我惹是生非――聂储这个草包,既然做了,为什么不做干净?你这种孽障,多活一天都碍我的眼睛!” 他一开口便是一顿痛骂,顾崇煊却好似充耳不闻,低头看着脚边的残羹,轻轻嗅了嗅空气中漫溢的骨香味儿,竟有些遗憾的说:“这汤闻着就好喝……可惜了……” 顾卫国闻言轻哼一声:“这汤就是喂狗,也不会拿给你喝!” 顾崇煊嘴唇动了动,终于化成无声的叹息。他背光站着,一身宽大的病服被风吹起,再加上个子高挑,这样看起来,便有些形销骨立。 顾卫国心里莫名有些痛惜,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在想,他确实该补补了,但下一秒,脑海中又被另一些事情所占据:“我让你考虑的事情,你到底是做,还是不做?放弃朱炳元,放弃你那些所谓的政治理想,――只要你愿意跟为父共进退,之前你对聂储做的那些事儿,我都可以既往不咎!”话一说完,他自己都有些吃惊,相比与之前,这几句可真是前所未有的宽容!尽管如此,顾卫国仍绷紧着脸,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顾崇煊,只等着他下一秒受宠若惊的对自己点头。 顾崇煊看了顾卫国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顾卫国毫不掩饰的期待中,他忽然微微一笑:“爸,你真应该来窗前看一看,今天天气不错……” 他话未说完,就迎上顾卫国全力发挥的一个耳光,他下手毫不容情,眼中满是怒意,顾崇煊尤带笑意的脸庞被生生打得侧到一旁,苍白的面上立即浮现几条红肿的指印。 顾崇煊重伤未愈,今天下床来已经十分勉强,眼下一个趔趄,差点被打得倒在地上,他仓促间退后一步,伸手扶住窗台,而顾卫国竟往前一步,似乎还要发作的模样。 这时窗外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来,吸引着人的目光朝那里望去。一位年轻的母亲,正蹲在地上和她坐在轮椅上的儿子说笑,也不知说到什么,把那孩子逗笑了,他胖乎乎的小手抱着母亲的脖子,伏在母亲肩上咯咯的笑个不停。 顾卫国情不自禁的一怔,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些发虚了。 “你就算真的杀了我,我也不会和聂储合作,”这时,顾崇煊冷静的声音传来,“聂储贪污军费,整个西南军区被他搞得乌烟瘴气,甚至我怀疑,他向L国出.售军事机密,――这件事,我想父亲不会也掺杂其中吧?” 顾卫国刚刚有几分动摇的心因为这几句话再次变得冷硬如初,瞧,这小狼崽子,他狠着呢!就算打死他,也是活该! “你在警告我?”顾卫国看着顾崇煊,“我分明告诉过你,聂储是我的人,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作对,就是跟我作对!至于我手下的人,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自然一清二楚,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顾崇煊轻轻一笑,看在顾卫国眼里,是十足十的讥讽:“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父亲,惜惜被您接回去好几天了,病也该养好了吧?” 顾卫国冷笑:“你还惦记着她?我以为,你这冷心冷肺的杂种,对任何人的死活都毫不关心!” “……杂种?”顾崇煊慢慢抬起头来,顾卫国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正一点点敛去,连眸光也极冷,仿佛一柄淬雪的刀刃一般。 顾卫国很想伸手给他一个耳光,教训他不许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然而却莫名的有些发憷,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被他随意踢打到昏迷的男孩。不管他承不承认,顾崇煊都拥有了将要与他抗衡的力量。聂储的事件只是一个开始,他仿佛可以预示到,他逐步蚕食他所有势力的那一天。 不,不会有那一天,顾卫国看着笔直的站在他眼前,如寒剑出鞘的顾崇煊,如若我死,我必定会叫你死在我前头。要不然,等见到地底下的兰敬雅,岂非又让她得意? 81.一缕残香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呆呆坐在床上,双手软软垂在身侧,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乍一看没什么异常,但若是仔细端详,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她这样有多久了?”赵雪卉走进来。 站在一旁的祈平看了看表:“十五分钟。” 赵雪卉点点头,满意的来到窗前,伸出纤长五指,在兰惜惜眼前晃了晃。她的目光下意识的追逐着她的手指,但身体却一动不动,彷如木偶。 “真不错,”赵雪卉捏了捏兰惜惜毫无血色的脸颊,“今天就到这里了,小美人儿。” 祈平送上托盘,赵雪卉取出针筒注入药物,微笑着执起兰惜惜的手腕,将枕头扎进淡蓝色的血管中。 苍白的腕上,已是密密麻麻的针点。 药物一点点融入血脉,兰惜惜毫无神采的瞳孔渐渐扩散,长长的睫毛不停擅抖着,终于慢慢的、慢慢的垂落下来。 祈平上前,将陷入昏睡的兰惜惜放平,赵雪卉在一旁看着,忽然开口:“祈平,你今年多大了?” “27。”祈平恭顺的回答。 “还没结婚吧?” “是。” “女朋友呢,也没有?”赵雪卉笑眯眯的。 “是。”祈平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觉得她怎么样?”赵雪卉指着兰惜惜,“在你们男人眼里,她也算是个美女吧?” 祈平手中的动作顿了顿,说:“在祈平眼中,没有比太太更好看的人。” 赵雪卉闻言一愣,竟仰头笑了起来。祈平抬头看着她,神色有些局促不安。 “祈平啊,祈平,你真可爱,太太我给你个奖赏好不好?”赵雪卉逗猫似的走近他,在他狐疑的目光中,一把掀开被子,动作优雅的解开了兰惜惜的衣扣。 “上了她。”她玫瑰一样的嘴唇恶狠狠的吐出这三个字,尖尖的十指轻佻的抚摸上女子胸前柔软的丰盈,“来,你也来摸摸它,你会喜欢它的……” 她不停的蛊惑着他,然而木讷的男人却后退一步,摇着头说:“太太,不要这样,祈平不喜欢。” “不喜欢?为什么不喜欢?还是因为,你害怕顾崇煊会杀了你?放心好了,这一切她都不会记得的,甚至她下次见到我们,一点都不会记起这几天发生的事。” “不……”祈平摇摇头,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祈平心里已经有人了。” 赵雪卉闻言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祈平:“你说的这个人,我是不是认识呀?” 祈平低头不语,耳根却悄悄的红了。又听见赵雪卉含笑的声音:“你说呀,呆子。” 祈平像一尊木偶一样僵硬的后退,而赵雪卉轻轻巧巧的追上来,他再退,她再追,好似一只狡黠的猫儿戏弄着到手的猎物,好一番追赶,她终于把他迫到了墙角。 祈平尽力的垂头不去看她,她就把玉葱似的手指伸到他眼前,轻轻挑起他的下巴。他像被魇住了一样随着她的动作,微抬起头看向她的脸庞。 赵雪卉雪肤花貌,一袭孔雀蓝的旗袍紧紧绷住她凹凸有致的身躯。发现祈平正望着她发呆,她也毫不吃惊,只微微一笑,扬起精巧的下颌,张开唇凑过去吻他。 一股微醺的香气传入鼻端,祈平的世界被她的芳香占据,他从未这样拥有过她。永远永远,他都只是站在她身后贪恋的追逐空气中那一缕残香的人,而此时此刻,她用她的香和美,彻底的包围了他。 “想要吗?阿平,”她灵活的手指在繁复的盘扣上徘徊,“只要你想要,我可以全部都给你……” *** 不忍心让姑娘们失望,于是我加更了~希望姑娘们看文愉快!另外今天是我的生日,祝我生日快乐,同时呢,我在这个许个愿,那就是希望我所有的梦想都能够逐一实现,希望我变得更强,可以保护所有我想要保护的人,让所有对我好的人,都可以因为我的存在而变得更好。还有,我希望自己码字的速度能够更快一些,这样我就可以多写一些,让大家多看一点啦……哈哈,愿望好多,不止一个,看来我真的好贪心哦(*__*) 82.非她不可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想要吗?阿平,”她灵活的手指在繁复的盘扣上徘徊,“只要你想要,我可以全部都给你……” “我……我……”笨拙的男人不懂得掩饰,情不自禁的吞咽着口水。 原来并不是对女色不感兴趣,而是只钟情于她一个人呢。眼前浮现起祈平每次心如止水的抱着昏迷的兰惜惜去洗澡的情形,赵雪卉忍不住想笑,呵,亏她每每对不曾被人动过的兰惜惜失望,以为自己用错方法,没想到,这个呆子竟是个非她不可的情种! “阿平,帮我一个忙好吗?”她换成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目光盈盈的望着他。 “什……什么事,我都愿意。”他结结巴巴、迫不及待的表示忠心。 “祈平,你帮我――”她仿佛十分羞涩的低头笑了一笑,“帮我,上了她。” 黑夜中,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房门打开,一辆轮椅缓缓驶出。 走廊上,由顾卫国安排的那些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保镖们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祈安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顾崇煊,两人面色平静的从中走过。 一道纤细的人影忽然朝顾崇煊冲来,还未接近,就被两个西装男拦住―― “表哥!”挣扎中,那人一声尖叫。顾崇煊抬手,并未开口说话,那两名西装男就立即会意的松开那人。 周荷揉着被捏痛的手腕,飞奔到顾崇煊身前:“表哥,你要去哪里?” 顾崇煊掩唇轻咳一声,声音喑哑的说:“小荷,你回去。” 周荷弯腰看着顾崇煊,他这几天病情反复,伤口有些发炎,高烧39°一直不退,若不是虚弱至此,也不会坐着轮椅。可是即便这样,他也还是要去救她吗? 她其实什么都知道,顾卫国软禁了兰惜惜,要逼他妥协,他不肯,那么只有去强行带走她。可是顾家是什么地方,顾卫国又是何其冷血的一个人,他这样子去,又会是什么样一个结果? 不值得啊,表哥,不值得―― “不要去,”周荷泪眼婆娑的扑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腰,“表哥,惜姊她……她根本不爱你,你又何必去为她以身犯险!” 终于说出来了……她莫名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却明显的感觉到顾崇煊浑身一僵。 “她爱不爱我,和你无关。”顾崇煊推开她,语气淡淡的说。 “表哥,你――” “走吧,祈安。”顾崇煊淡声吩咐着,再也不看她一眼。 眼下就要绕过她,周荷忽然伸手抓住轮椅扶手。名叫祈安的年轻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却不知道为什么,竟停了下来。 周荷看着顾崇煊,他眼神淡漠,表情平静中隐隐透出几分不耐。他是讨厌她了么? 可是她那么那么那么的喜欢他呀!他怎么能连一点点的爱都不分给她呢? 她握紧了双拳,狠狠心凑过去,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轻道:“马场那天,我看到惜姊和一个男人接吻,表哥你猜,那个男人是谁?” 83.等我老婆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周荷静静的站在黑沉沉的夜色中,望着顾崇煊一行人逐渐远去。 她很想大声的哭一场,以此来祭奠她夭折的初恋,然而此刻,她已经失去了痛哭的资格。 没有了爱,剩下的,就只有恨了吧。方才顾崇煊离去时对她说的那句话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她不爱我,我就会爱你么?别做梦了,傻姑娘。”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喃喃着,情不自禁的握紧双拳,“为什么?为什么?!”空荡荡的走廊中,回荡着女孩绝望的嘶吼,过了很久,她终于声竭力嘶的蹲下身,用手臂抱住头部小声抽泣起来。 “别哭了,你把眼睛哭肿、哭瞎,他就能回头吗?”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媲。 周荷受惊的猛抬起头,发觉自己面前竟无声无息的站了一个长发的女人,她身穿白衣,身材苗条纤长,在这黑暗无垠的夜里,好似鬼魅一般。 待看清楚了那张脸,她不禁轻舒一口气,脸上换上了一副十分不屑的表情:“我哭我的,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人来教训我?” 那女人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只是看你可怜,才想出手帮你,你既然不领情,那就当我没说。” “你帮我?”周荷抬手拭去腮边泪痕,一脸好笑的看着对方:“你凭什么帮我?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周家现在虽然式微了,但再怎么样,也比你们这些平民不知道强多少倍。” 女人叹了口气,幽幽道:“论钱财我自然是比不得周小姐你了,但是论起心眼儿来,呵呵,你可差得远呢。怎么样周小姐,愿不愿意再次与我合作?”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周荷狐疑的看着她,“你是专门来找我的?不对……没有顾伯伯允许,你根本进不来,也就是说……” 女人微笑颔首:“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你怎么能帮着顾伯伯对付他?” “为什么不能?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 “对,为了你,”女人弯下腰,附在她耳边轻轻一笑,“等赶走了兰惜惜,你就是你顾伯伯认可的顾家媳妇儿,将来的总统夫人,到时候,我可全仰仗你啦。” 凌晨,一间四面全是玻璃的全密闭实验室内,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神色紧张的围着手术台上全身赤.裸、昏迷不醒的病人。 病房外,一袭黑衣的年轻人眼睛一瞬不瞬的紧盯着里面的那个女人,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衣服正被鲜血濡湿,有刺目的血迹沿着衣角缓缓滴落在雪白的大理石地板上。 “九儿!你疯了!”一个挟带着怒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看看你自己伤成什么样儿了!在这里站着是想等死吗?!” “阿月,你好吵,”因为失血过多,俊美的年轻人脸色苍白,声音也变得无比低弱,“累了一晚上了,你快回去睡吧,放心,爷死不了。” “那你呢?不吃不睡也不去包扎?等她醒了好给你收尸是不是?”阿月一向性格冷淡,但生起气来却十分可怕,“早知道会这样,我根本就不该答应跟你一起去救她!你看看你,自从认识她就厄运不断,这女人简直就是你命里的克星,迟早有一天你得为她送了命才甘心!” 闻言,九儿眼睛一亮,竟转过头来朝他笑了:“你说得没错,好像从遇见她开始,我就真的比较倒霉哎!” “知道倒霉你还笑?顾崇煊的人到处在找她,我求求你,赶快把这位瘟神娘娘送走好不好?”不知不觉中,阿月的口气软化不少,好像是在哄小朋友一般。 “才不!爷这么千辛万苦把她抢回家,怎么能让顾崇煊那个笨蛋加草包再把她带走?” “……你嘴里那个笨蛋加草包去顾宅找不到她,已经快要把整个V国都掀翻了,恐怕迟早会找到这里,”阿月扶额,“你觉得你能把她藏多久?” “当然是一辈子!”九儿笃定的说。右手不经意的按了按小腹。一缕血迹沿着他的指缝缓缓淌出,再无遮掩的可能。 阿月冷眼看着,忽然抬手向他小腹挥出一拳,九儿条件反射似的闪身一躲,阿月暗笑一声,伸出长腿扫去,九儿纵身一跃,站在几丈外摇摇欲坠,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微笑:“阿月,爷身手不赖吧?” 阿月看着地上蜿蜒一路的血迹,眉心快要拧出一条麻花来:“你不逞强能死啊?” 九儿站直了,眯着一双眼笑微微的看着他,叫人完全气不起来:“我得等我老婆出来。” 阿月:“那不是你老婆,谢谢!” 九儿:“那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阿月:“……好吧,你赢了。” 两个小时后,医生终于陆续从病房内走出。九儿一脸欣喜的迎上去:“赵叔,怎么样?” 为首的医生摘下口罩,是位长相斯文的中年人:“暂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九少,她的心脏病这几年可能还需要动手术,而且目前我们发现,她体内被人注射了一种毒素,这种毒素药性十分强,我们暂时没有办法清除,不过你放心,这个毒不致命,只是会使人产生幻觉……” “幻觉?”九儿皱眉,“什么幻觉?” “这个具体就要看病人的情况了,”医生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九少,这位病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老婆啊,怎么啦?”九儿毫不犹豫的说。 “啊……没什么。” “那谢谢你啦赵叔,我进去看我老婆啦!”九儿喜气洋洋的冲进去。 被称为赵叔的医生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病床上的兰惜惜一眼,似乎欲言又止,但终于还是选择了离开。 那个女人,身上有多处***过后留下的痕迹,他从小看着九少长大,他虽然爱捣乱、爱闯祸,凡是随心所欲,但绝不是会对女人那么粗鲁的人。 兰惜惜还没醒,九儿趴在床前,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熟睡的脸庞,他的眼睛笑成弯弯的形状,嘴角也不住的翘着,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高兴,看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闭着眼在她脸侧轻轻吻了一下,见她没发觉,自己忍不住偷乐,好像一只偷到蜜的小浣熊一样。 “太没出息了,我都替你害臊。”冷不防身后一道万分鄙夷的声音出现。九儿吓了一跳,回头横眉竖眼道:“偷看人亲嘴,小心长针眼儿!” 阿月耸耸肩:“无所谓。” “我有所谓!这种时候麻烦你知趣一点滚得远远的好不好啊亲爱的月神大人?” “不好,”阿月道,“我在等你撑不住了把你抱回去,”阿月看着九儿腰间渗血的伤口,“打个赌吧,你撑不过十分钟。” 九儿白了他一眼:“十万。” 阿月微笑:“成交。” “我这是在哪里……”病床上的兰惜惜费力的睁开眼睛,转头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九儿?” “是我,”九儿一脸感动的看着她,“你终于醒了,惜惜,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兰惜惜摇摇头:“这里是哪儿?” “我家啊,”九儿笑眯眯的说,“你睡了好长时间了,饿不饿?想不想吃点儿什么?” 兰惜惜温和的笑了一下:“我不饿,就是有点渴。” 九儿站起来:“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冲杯牛奶。” 九儿出去后,兰惜惜才注意到房间角落里还站着一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人。他和九儿一样,穿一袭黑衣,不同的是,九儿爱笑,而这个人板着脸,好像几百年没有笑过一次一样。 “你好,兰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你是?” “记性可真够差的,”阿月说,“上次你被人当成妓女卖给我们的事,不记得了?” “呃……有吗?”兰惜惜陷入深思,真的有这样一件事情吗?她努力的试图去抓住脑海中的记忆,然而还是一无所获:“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我?”阿月皱眉,“奇怪,那你怎么会记得九儿?难道你不知道第一次见到的九儿就是和我在一起吗?” “我……我不知道,”兰惜惜茫然的看着他,“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九儿是在什么时候?”她想了很长时间,终于如释重负的笑了,“啊……是在马场啊……我都差点忘了。” 84.他受伤了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我……我不知道,”兰惜惜茫然的看着他,“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九儿是在什么时候?”她想了很长时间,终于如释重负的笑了,“啊……是在马场啊……我都差点忘了。” “马场?不对,”阿月狐疑的看着她,“你要么记错了,要么就是在撒谎。” “怎么会呢?”兰惜惜微笑着,不急不缓的说,“等下九儿来了,你可以问他啊。丫” “也好,”阿月看了看门外,“倒个牛奶而已,怎么这么久?”刹那间,他想到什么似的忽然脸色大变,快步朝门外走去。 走廊上,九儿低着头靠墙站着,手中是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九儿!你怎么样?”阿月焦急的冲过去。九儿抬头,脸色唇色都苍白到令人无法直视,唯有一双笑眼仍然亮晶晶的。阿月心疼不已,正想伸手扶他,却被九儿抢先把牛奶塞到手中:“帮我把牛奶拿进去,我……我走不动啦。” “你……” “快去,不然就冷了。” “牛奶重要还是命重要?!”阿月火了媲。 “你好吵……”九儿有气无力的说完,双眼一闭,沿着墙壁缓缓滑落。 兰惜惜躺在床上,眼睛茫然的望着天花板。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头萦绕着淡淡的焦虑,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很多很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呢? 脑海中渐渐的,浮现起一个男人苍白的面庞。 他长得可真好看啊,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无一不精致美好,只要一想到她,她的心就仿佛融在水里的一粒冰糖,又甜蜜、又忧伤。 这样浓烈而充沛的情感,在她心里化成一股暖流,让她情不自禁的眼眶发热,几欲落泪。 “崇煊……”她唇边绽开一抹微笑,“崇煊。” 阿月刚刚将昏过去的九儿打横抱起,就看到一身病服的兰惜惜摇摇晃晃的走出病房。 “你去哪儿?”他喝到。 女人身形一顿,慢慢回过头来,脸上带着恍恍惚惚的微笑,张开失色的嘴唇轻轻说道:“崇煊……我要去找我的崇煊。” 九儿无声无息的躺在阿月怀中,双目紧闭,腹中伤口仍在汩汩流血。阿月想到九儿一颗赤诚之心,为了这女人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而她却仿佛熟视无睹,只心心念念着她的顾崇煊,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你快滚!九儿就不该冒死把你救回来!” 兰惜惜的目光这才缓缓移到九儿身上。他的手悬在半空中,十指洁白纤长,然而一缕血迹沿着指尖慢慢淌下,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头部仰躺在阿月的臂弯里,乌黑的发丝垂落下来,露出光洁的额、秀挺的眉,和两排紧紧合拢的、小扇子一样的睫毛。 他平时最爱说笑,猛然安静下来,显得比实际年龄更要小上几岁,仿佛一位漫画中走出的美少年一样。然而兰惜惜看着他,心里却莫名的生出一种类似亲人般的感觉。 “他受伤了……”兰惜惜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怎么回事?”她走过去,双手握住九儿垂下来的那只手,用袖子去为他擦拭血迹。 “再这么耽误下去他会死的,”阿月看着她慢慢擦拭的动作,忍无可忍的说,“你走开!有多远走多远,最好一辈子也不要出现在九儿面前。” “不……不准你凶我老婆。”九儿忽然张开眼睛,声音微弱的说。当他看到兰惜惜握着自己的手时,唇角立马扬起了一个不小的弧度,“惜惜,你真好。” 兰惜惜看到九儿笑,自己也受到感染一样笑了起来,又听见九儿认真的朝她说:“我要你一直握着这只手,不准松开。如果有一天你松开了,我一定会死掉的。” 他脸色白的透明,眼睛却黑沉沉的,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仿佛里面藏着两簇小小的火苗。一旦她离开他的视线,他眼中所有的光都会在瞬间熄灭。 “你可不准不要我。”他说。 他总是喜欢说不准这样、不准那样,对他倾心信任的人,他总是这样任性着,骄傲着,笃定了没有人会忍心伤害他一样。 他总是在赌,用自己完整的一颗心去赌。他的难过和开心都写在脸上。如果别人拒绝他,他真的会难过的死掉。他脸上的表情总是这样让人认为。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于是就真的,没有人能够狠下心来拒绝他。 兰惜惜内心短暂的挣扎了一下,终于还是朝着浑身是血的九儿说道:“放心,我不走。” 九儿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长睫疲倦的合拢下来,下一秒,又顽强的睁开,固执的朝向兰惜惜的方向。 “我不走,”兰惜惜说,“你睡一会儿吧。” “嗯……” “叮――”随着清脆的一声响响,一枚子弹被医生从九儿腹中取出,丢在一旁的手术盘上。 “赵叔,他不会有事吧?” 赵叔一面吩咐助手缝合伤口,一面回头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九儿:“这子弹要是再往上一点,就麻烦了。现在倒是问题不大,休养一段时间就好。这三个月内注意不要让他接任务,不然九少要是真出了事儿,麻烦可就大了。” “我知道了,谢谢赵叔。” 赵叔看了眼守在一旁的兰惜惜,朝阿月使了个眼色。 两人来到门外,赵叔说:“那个女人不能留在九少身边。” “我知道,”阿月叹了口气,“可是九儿喜欢她。” “再喜欢也不行,”赵叔严肃道,“她会害了九少的。你知道她身上那个毒是谁下的吗?那是道上人称‘毒后’的赵嫣,她的毒以慢性毒为主,基本上无药可治。一般的医院在甚至做身体检查时根本无法发觉这种毒素。我们这里因为经常为组织研发一些特效药,所以才对这种毒特别敏感。你应该感觉到了,她现在反应迟钝,神智好像有点问题,对吧?” 阿月点了点头:“她的记忆也有点错乱。” “这只是初期症状,我昨天对九少说的产生幻觉,只是最乐观的一种情况,”赵叔说,“事实上,我见过一个被赵嫣下了毒的人,先是精神错乱,然后开始自残、伤人,偶尔神智清醒的时候,会求别人杀了自己。最后他割了腕,然后从十八楼跳了下去。” “真的没有办法医治?” “没有。”赵叔遗憾的摇摇头,“至少目前来说,我无能为力。” 阿月沉默了一阵,说:“我知道了,赵叔。” 兰惜惜握着九儿的手睡着了,夜半醒来,发觉有人在轻吻自己的手背。 她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睡眼朦胧中看到九儿微笑的眼睛,仿佛闪烁的星子一般璀璨。 “九儿,你醒啦。”她冲他柔柔的笑了一下。 “嗯。”他的手牵着她的手指,一脸幸福到冒泡的神情,“你真的没有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兰惜惜好奇的说,“难道你经常被人骗吗?” “也不是经常,”九儿看着她说,“有过那么一个。” “谁?” “有个小姑娘,说好长大以后嫁给我,结果却说话不算话。害得我好伤心、好伤心。”他嘴里说的伤心,眼睛里却闪着笑意。 “哦,那真的很不应该啊。”兰惜惜说。 “是啊。” “那她现在过得好吗?” “不好,”他说,“她嫁的那个人,是天底下最大的坏蛋和骗子,他害她难过伤心,她却全然被他蒙在鼓里。” “啊……那要怎么办?”她张大眼睛,为他故事里的那个女子担心着。 他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好啦,童话故事里,这种时候一定会有一位英勇的王子出现,来拯救被魔王困住的新娘。” “会吗?”兰惜惜表示怀疑,“童话终究只是童话而已啊。” “当然会,”九儿笑着说,“所有的故事里,我最相信童话,因为童话最真,――善恶有报,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才是最值得期待的人生啊。” 这个夜里,九儿和兰惜惜说了很多很多话,多到不像一个伤重的病人。最后兰惜惜是笑着入睡的,朦胧中她感觉有人将她抱上了床,轻轻的在她耳边说着晚安。 她下意识的搂住那人,唇边轻轻吐出一句:“崇煊……” 85.你身上脏(虐)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第二天,兰惜惜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九儿的病床上,而九儿正安安静静的躺在一旁。看到她醒来,他立刻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早安!” “早安……”兰惜惜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起身就被九儿拉住。 “再陪我躺一会儿好不好?我头晕。丫” “你怎么了?”兰惜惜立刻神情紧张,“是不是伤口疼了?” “我血压低,早上起来会有点晕,”他神情楚楚的拉着她的手,“所以你就再陪我一会儿嘛……” 兰惜惜无奈,她从未有过弟弟,但对着九儿,却好像对着一个爱撒娇的弟弟一般毫无办法:“那好吧。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嗯。媲” 兰惜惜陪着九儿又躺了一会儿,直到医生进来查看伤口。 “我去拿早餐好不好?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九儿叮嘱道,“你快点回来哦,看不到你我头会疼、伤口也会疼的……” 兰惜惜笑着合上门,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忽然听到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夫人,几日不见,你看起来好像有点乐不思蜀了。” 兰惜惜诧然回头:“祈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很意外吗?”俊秀的年轻人面色不善的看着她,“少爷这两天到处找你,甚至为了你……”他猛然顿住,“没想到你居然和越九少在一起。” “祈安,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些话你留着向少爷解释吧。” 兰惜惜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听见病房内远远传出九儿的声音,祈安脸色一变,上前一步迅速伸手揽住兰惜惜腰肢,将一块湿巾覆住兰惜惜口鼻。 兰惜惜鼻端传来一股异味,眼前一黑,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她发觉自己躺在微烫的水中,有人正用什么东西狠狠的擦拭着她的皮肤。 “啊……”她情不自禁的呻吟一声,缓缓张开眼睛。 紧接着,她看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他正低着头,认认真真的清洗着她,甚至没有发现她已经醒转。 “崇煊!”她又惊又喜的唤他,一时忽略了身上那种又烫又疼的不适感。 他双手一顿,抬起头来看她,乌黑的眼眸,苍白的面颊,在蒸腾的水汽中,他朝她轻轻牵起嘴角,露出一个很不真实的微笑。 她却一点也不在意,满心都是重新见到他的喜悦,太好了,他没事!虽然脸色不好,但他看起来又是健健康康的了,她实在太害怕那个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他了! “哗啦――”她忍不住从水中伸手手臂,扑上去拥住他,“崇煊哥哥,惜惜好想你啊!” 刹那间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她放课后每次从教室里跑出来,看到站在外面等她的少年时,都是这样肆无忌惮的跑上去拥抱他,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宣示她对他的所有权。 “你想不想我啊?”她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他的身子僵住,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任她抱着他,**的身体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他似乎在思索着、斟酌着什么。 以前的兰惜惜从来不会这样主动的示好。她总是很矜持、很被动。这会儿倒好像转了性一样。难道真的是因为心虚么? 他一直当她是一张白纸,没想到,她也有这样可以奉承、讨好的时候。 “崇煊哥哥”?呵! 他忽然用力的推开她。她狠狠的撞在浴缸的边沿上,疼的皱起了眉毛,伸手揉着后腰,面色不解的看着他。 她的皮肤纯净无暇,眼睛黑白分明,沾了水的睫毛湿漉漉的垂下来,这样安安静静的、带着一丝丝委屈的目光,情不自禁的,便叫人心中生出几分疼惜。 “是不是我碰到了你的伤口?”在他异样的沉默中,她自己为自己找到了答案,“对不起,崇煊,都是我不好……”她怯怯的说,却不敢再伸手碰他。 这样小心翼翼的――你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的视线扫过她光洁的身体,眼底一片幽深。 “我不疼,”他声音微哑的说,甚至微微牵动了一下唇角,“我的伤早好了,倒是你,这些天受了不少苦吧?”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有多么的生分。 “我……我还好。”她其实已经不太记得在顾宅到底发生了什么,印象里她总是在睡觉,不停的睡,不停地睡……再然后,她就见到了受伤的九儿。 “还好……”他细细琢磨着这两个字眼,“真的‘还好’吗?” “真的,”她冲他露出一个微笑,“我一点事都没有,你用不着替我担心。” 他垂眸,再次笑了一下。这个笑容中带着一丝讽刺,一丝无奈,一丝淡淡的悲怆。只不过因为他低着头,这一切都被藏在了眼底。 他重新拿起那块毛巾,伸手覆在她的背上:“我帮你擦擦背吧,你身上有点不太干净。” “嗯?”她有些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他看着她,温柔而耐心的重复:“你身上有点不太干净。” “可是我――” “别说了!”他骤然打断她,随后歉意的解释,“对不起,水快冷了,我有点心急。” “不……不要说‘对不起’,”她连声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那天如果不是我非要跟你吵架,那场车祸也许就可以避免,你也不会因为我而身受重伤……对不起,崇煊……” “没关系,”他伸出颀长的手指,抚摸着她后颈上的某一处,声音淡淡的,“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崇煊……”她轻柔的,似有期待的唤着他,侧过头,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的眉眼,“我爱你,我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一天都不要跟你分开……” “是吗,”他勾了勾唇,定定的看着她问,“就算和丁玫,还有丁玫的孩子共处一室,你也不在意么?” 兰惜惜倏然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崇煊……你,你说什么?” 他的手指从她后颈上那一块微紫的印痕上离开,淡淡的调过目光,声音平静的说:“如果丁玫生下孩子,会和我们一起住,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吧?惜惜,你不是说,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一天都不要跟我分开的么。” 兰惜惜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慢慢变凉的温水中,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身子正一阵阵的发冷,连她的嘴唇,也止不住的开始哆嗦:“为……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不解的看着她,“你不是早就知道丁玫和我的关系了吗?你不是早就对我们的事情一清二楚了吗?丁玫怀孕这件事,我们从来就没想过要瞒着你啊。惜惜,你不会打算告诉我,你对这件事一点都不知情吧?”凝视着兰惜惜越来越惊惶无措的表情,他微微一笑,“我倒是没想过,我善良、单纯、柔弱的小娇妻,也会企图用支票来收买人心。不过,你好像失败了吧?惜惜,你从来衣食无忧,对待没有钱的人,就好像救世主一样心怀怜悯,你比他们更加相信金钱万能,但是你没有料到,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再多的钱,也买不来孩子一生的幸福啊。” 兰惜惜伸出手,紧紧的按住心脏:“你……你怎么会知道的?丁玫告诉你的……对不对?她……她……”心脏强烈的撞击使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她不得已的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息。 顾崇煊想到丁玫送来的那只录音笔,眼神有些发冷:“是啊,你意想不到吧?拜丁玫所赐,我才知道你原来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惜惜,你小时候明明是活泼爽朗的女孩子,嫁给我之后,反而柔软怯懦了不少,现在看来,威胁丁玫的那个才是真正的你,在我面前娇弱可怜的你,其实都是装出来的,是么?” 兰惜惜无法做出任何回答。她伏在浴缸上,垂着头拼命的喘息着,按住胸口的手指深深的陷进肉里。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冷的声音仍然在继续着:“你现在这幅模样,应该也是装出来的吧?” “啊!”兰惜惜心口巨恸,情不自禁的仰头痛呼。她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按住胸口的手指正细细的痉.挛。在逐渐冷却的水中,她纤瘦的身躯蜷成小小一团,颤抖着缩在浴缸的角落里。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他不是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吗?她永远都记得他为了她与人拼死搏斗,在倒下前一秒,还对她微笑着说“惜惜,没事了”的情形。从那一刻起,她再也不怀疑顾崇煊是爱她的,像小时候那样为了她奋不顾身,不惜付出一切。 她多么的幸福啊,世界上她最最最爱的那个人,也如她爱他一样的爱她。再没有比两情相悦更美好的事了。想到这个,她觉得一切困难都算不了什么,只要有爱,她还害怕什么呢? 在她二十几年的生命中,除了最初在孤儿院的那几年,她余下的整个生命里满满的全都是他。说来仿佛很没有出息,可是对于她来说,就算把整个宇宙摆在她面前,她想要的也只有他。 她想要与他白头偕老,她想要与他子孙满堂……她想要的,从来就只有这么简单而已啊。可是为什么,却总是做不到呢? 在纷繁的思绪中,她渐渐失去了痛觉。身体像被揉成一团的纸张一样在冰冷的水中舒展开来。飘飘落落的,终于沉到了水底。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勾住她的脖颈,将她从水中捞了起来。 她呛咳着睁开眼,迷蒙的视线里看到顾崇煊冷如寒玉般的面容。 他用一块浴巾包住她的身体,伸手将她脸上纷乱的长发拂到脑后。 “崇煊……”她虚弱的看着他,艰难的吐出一句,“对不起……”她不该去见丁玫的,她不该去劝丁玫带着孩子远走高飞的,那毕竟是他的孩子。所以他会生她的气,也是应该的,对不对? “‘对不起’有用吗?”他眼神冰冷的望着她身上那些青紫的吻痕,都是在最难发现,却又最隐秘的地带,――兰惜惜,你要我怎么去相信你的清白? 他抱着她大步流星的走出浴室,她这才发现原来现在根本不是她所认为的深夜,透过薄薄的窗纱,极丰盛的阳光照射而来,却是没有一丝温度的,狠狠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伸手去遮住眼前的光,顾崇煊顿了顿,默不做声的调整了一下姿势,用宽厚的肩膀挡住了那些迎向她的日光。她沉甸甸的一颗心刹那间欢喜起来,隐隐有了期待,心想,虽然他嘴上一点不留情,可到底还是喜欢她的吧?他是不会不要她的吧? 一个女佣动作安静的打扫着房间,看到他们出来,连忙退到一边,只是那藏在刘海下的小眼睛不住的偷偷去看她,仿佛正在评估着她这个人的身份、价值一样。 兰惜惜不喜欢这样的目光,也不喜欢这种自以为恭顺实则对主人的私生活无比好奇的下人。奇怪,这个人以前并没有见过,难道是她不在的这几天新招来的吗? 86.黑暗的囚室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不喜欢这样的目光,也不喜欢这种自以为恭顺实则对主人的私生活无比好奇的下人。奇怪,这个人以前并没有见过,难道是她不在的这几天新招来的吗? “苏管家呢?”她轻轻问。 “回老家了。”他说。 她小心的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忽然顿悟一般:“崇煊……你是不是把苏管家辞退了?丫” 他若无其事的笑了一下:“是。” “为什么?”她急道,“苏管家哪里做的不好吗?她――” “怎么,我辞退一个下人,还需要向你报告吗?” “不……我的意思是……苏管家,她,她毕竟――”兰惜惜说到一半,发觉那个新来的女佣又在用那双藏在刘海下的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她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涌起一阵不快,“你老看着我做什么?”她对那个女佣说道媲。 顾崇煊侧过头去,那女佣立刻低下头规规矩矩起来,顾崇煊忍不住嗤笑一声:“兰惜惜,你脾气见长啊。居然也晓得迁怒于一个无关的下人了。” 那女佣在顾崇煊转过身后,看着兰惜惜的眼神甚至有些得意。兰惜惜无力辩驳,叹了口气说:“崇煊,把苏管家接回来,好不好?” 顾崇煊不言不语,推开卧室的门,把怀里的兰惜惜重重丢到床上:“好啊,只要你找得到她。” 房间里拉着厚重的窗帘,连一丝光也透不进来。他背对着窗站在那里,身形高大,面色阴沉,不知怎么竟使兰惜惜有些发憷。 “你――你把她怎么了?”她不是没有听说过他的手段,他的事情她从来不去管,但不代表对他一无所知。她清楚的知道,她的丈夫在某些时候,是怎样残酷、阴狠的一个人。 “我把她怎么了?”他似笑非笑的反问,“你说呢?兰惜惜,依你看,还有什么事是我不敢做的?” “顾崇煊……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又急又怒,眼中几乎落下泪来,“苏管家在我们家做了这么多年,一直任劳任怨、忠心耿耿,没想到竟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你、你这样和父亲有什么区别!” “兰惜惜,在你眼里,我是如此不堪吗?” “难道你不是吗?”她哽咽着,心里说不清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怨恨更多一些。 “呵,”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我以为,我对你已经足够宽容。”他最后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恋的走出门去。 随着“咔哒”一声,门被从外面锁上。仿佛刹那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兰惜惜赤着脚奔到门前,用力的扭动门把―― “崇煊!崇煊!崇煊!!”她伏在门前大声呼喊,“你把门打开!打开啊!”她身上的浴巾早已滑落在地,此刻的她赤身裸.体的伏在地上,拼命的用手去拍打着门。身后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线,就好像永远等不到黎明的夜。她像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抬头,望向窗子,而后四肢并用的爬到窗前,双手用力扯开窗帘! 迎接她的并不是幻想中的光亮,而是一扇厚厚的钉在窗棂外的铁板。它们严丝合缝的,将她与外界的一切隔绝起来。 她颓然坐倒在地,大脑迟缓的转动着――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将她这个囚犯捉住,好牢牢的关起来么? 为什么……崇煊,为什么? 她再次不甘心的扑向那扇门,拼了命的拍打着:“崇煊!你放我出去!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崇煊!你回答我!我知道你在外面!!” 外面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无。可是她就是执拗的相信,他一定不曾离去。 事实上,她的猜测并没有错,隔着一扇门,顾崇煊站在外面,安静的点燃一支香烟。 他很少抽烟,甚至讨厌香烟的味道,但是在某些时候,他却需要靠烟这种东西来麻痹自己。 兰惜惜依然在捶打着门,他想她手上那些漂亮精致的指甲一定被磨损了,或许,指尖还会流出血来。 地上很冷,这样坐久了,一定会着凉。 他知道她怕黑、怕冷、怕被关在紧紧封锁的空间内。 他什么都知道,但还是忍不住要这样去惩罚她。 一支烟抽完,房间里的声音仍在继续,看来她的精力比以前旺盛了不少。他从口袋中摸出烟盒,皱着眉再次点燃了一支…… 这个下午,他站在这里,整整抽光了一盒烟,然后,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兰惜惜扯过床上的床单、被子,一层又一层的包裹住自己,她背靠着门,将自己缩成很小的一团,目光警惕、神情紧张的望着眼前的黑暗。 似乎有什么东西蛰伏在角落里,蠢蠢欲动。又或者,有巨大的暗影,趴在墙壁下,只要她稍不留神,就会扑过来,湮灭她。 她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耳朵里仿佛可以听到细小的悉索声。那是蛇类爬行的声音―― 她双手环在胸前,浑身战栗不止。 在那里――在柜子底下,在窗前,在天花板上,在每一个角落…… 有不计其数的、细长的黑影在她眼前晃动。它们弯曲着、缠绕着,密密麻麻的,想要钻进她的身体,将她吞噬。 “不……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她哆哆嗦嗦的退后、求饶。 这时,一幅画面像闪电般,骤然间划过她的眼前―― 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四肢大开的被铐在床柱上,一个身材粗壮的男人伏在她身上,狠狠的蹂躏着她、啃噬着她…… 一只粗大紫涨的***捅入女人嘴中,每一下,都直抵喉咙深处…… 女人涣散的眼,和被人刻意喷了一脸浊液的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十指陷入头皮,发出一阵痛苦的惨呼,“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她头痛欲裂,眼前幻影重重,更糟的是,她的心脏开始猛烈的跳动起来…… 城南别墅区18号,装饰成现代欧式风格的客厅窗明几净,铺着白色羊绒地毯的地面上一尘不染,玻璃茶几上摆放着大捧的玫瑰,空气中,正弥漫着一股馥郁的花香。 “崇煊,这是我亲手给孩子织的小毛衣,你看看,怎么样?”丁玫依偎在顾崇煊怀里,红唇妖冶,媚眼如丝。 “真的是你织的?”顾崇煊看着毛衣上繁复的花纹,又看看丁玫长长的涂了蔻丹的指甲,了然的一笑,“不错,摸上去很软和,样子也好看,没想到阿玫还有这样的本事。” “小时候我妈妈教我的,只可惜,她老人家没有机会亲手给自己的孙子织一件。”丁玫的声音里含着淡淡的伤感。这样绝艳的容颜,在低眉敛目的那一垂首间,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风情。 顾崇煊拍拍丁玫的肩膀,柔声安抚道:“孩子没有姥姥,不还有太爷爷、太奶奶来疼吗?放心好了,他以后会生活的很幸福,不会比任何一个孩子差的。” “真的吗?”丁玫抬头,目光盈盈,似有期待的望着他,“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顾崇煊说,“放心,他以后会是名正言顺的顾家人。” “这可都是你自己说的,不准骗人家,更不准说话不算数。”丁玫躲在他怀里,娇羞的说。 “嗯。”他点点头。 丁玫笑嘻嘻的在他脸上啄了一口。顾崇煊微微一笑,伸手将丁玫按在沙发上,凑过去辗压她的嘴唇。 丁玫也极是大胆,伸出手指抚上顾崇煊胸膛,同时伸出舌尖,主动的与他缠在一起。 两人在沙发上好一顿亲热,丁玫衣衫凌乱,双眼微闭,脸上满是情潮,嫣红的嘴唇上沾染着银亮的唾液,高耸的胸脯一颤一颤,任何一个男人见到此情此景,都会忍不住狼性大发。 然而这一吻结束,丁玫张开眼睛,看到顾崇煊眼神清醒,仿佛那个压在她身上吻得她头晕目眩的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他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身上弄皱的衣物,然后坐起身,伸手摸了摸丁玫的肚皮。 “孩子今天老不老实?” 尽管略觉诧异,但丁玫还是很快调整状态,脸上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容:“他呀,晚上调皮捣蛋,动来动去的不肯安分,到了白天就老实的很,大约是在补觉呢。” “呵,夜猫子。”顾崇煊轻笑。 “可不是,就跟你一样。”丁玫忍不住说。 “怎么跟我一样了?”顾崇煊不怀好意的问。 丁玫状若害羞的别过脸去:“你自己说。” “是你先提起来的,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顾崇煊伸出手指,挑过她的下巴。女子面容娇艳,腮边晕着酡红,犹如一朵开到极致的玫瑰。 87.想你想得发疯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是你先提起来的,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顾崇煊伸出手指,挑过她的下巴。女子面容娇艳,腮边晕着酡红,犹如一朵开到极致的玫瑰。 “我才不说,”丁玫含笑嗔道,“你这人呀,可真一点儿都不害臊。” “在孩子他妈面前,我还需要害什么臊?”顾崇煊振振有词,“再说,我要是哪天晓得害臊了,那你可不就不性福了。丫” “呀――大白天的,干嘛说这个……”嘴上说的着急,脸上却忍俊不禁,“我真是说不赢你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今天想吃点什么啊,孩儿他妈?” 丁玫一双美眸转了转:“最近想吃点清淡的,玉锦阁的冰糖燕窝粥好像不错。” 顾崇煊点点头:“依你,我这就打电话让人送过来。” 丁玫慢慢偎过去,双手抱住顾崇煊胳膊,声音又软又甜:“可是,人家今天想吃现做的嘛……” 顾崇煊表情有些犹豫,但耐不住丁玫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了媲。 朱辛妮和母亲越陈碧一起站在住宅外,看着工人将一架白色钢琴从里面抬出来。越陈碧是一位著名的钢琴家,年纪一架不轻,容貌经岁月的摧残,早已不是当年的清丽少女,如今看来只是肤色白皙、保养得当。她身穿一件长至腿弯的驼色羊绒大衣,双手揣在口袋,神情肃穆的注视着那架钢琴。 辛妮年轻,性格又活泼,自然有些站不住。忍不住就东张西望起来。城南别墅区环境清幽,鲜少有汽笛声、喧哗声,偶然有车辆经过,也大都是一些低调奢华的名车。 一辆豪车远远驶来,由于车牌号十分醒目,辛妮不禁多看了几眼。正当此时,车里的人摇下车窗,一位妙龄女子伸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嫣红唇角似笑非笑。 那辆车很快从她的眼前消失,然而惊鸿一瞥间,辛妮已经看清楚车里坐在驾驶位的那个人,正是她好友兰惜惜青梅竹马的丈夫顾崇煊! 她下意识的就从手袋中摸出手机,按下兰惜惜的号码,迫切的希望兰惜惜告诉她,顾崇煊正与她呆在在一起!然而电话那头却传来冷冰冰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怎么回事?惜惜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换号码?此时距离兰惜惜与顾崇煊出车祸不过一个多月,她和父亲去探望过一次,当时两人都住在加护病房内,他们无法进去探视。后来兰惜惜情况好一些之后和她通过电话,又过不久,她便听说兰惜惜被顾父接回老宅休养。 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深知兰惜惜为人,她向来长情,喜欢一个人,可以喜欢二十年不变心,手机号码也有将近十年没有变过,就算真的换了号码,她怎么会不通知她这个死党? “辛妮,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越陈碧转身看不见辛妮,找了半天,却看见她正站在路边发呆,表情又是惊讶又是着急,仿佛撞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妈……我刚刚看见……”辛妮欲言又止,对着母亲,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吧。”越陈碧面容缓和了些。 “我刚看见惜惜的老公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辛妮想了想,还是决定找母亲出出主意,毕竟除了母亲,她也找不到别人商量。朱炳元自然不会管这些事,没准还会站在顾崇煊那边帮他开脱。继母虽然为人不错,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多少有些隔阂,“妈妈,你说他是不是有了外遇?我看那个女人打扮的妖里妖气的,没有一点儿气质,连惜惜的一半都比不上!” “你眼里的‘妖里妖气’,在男人眼里,可没准是‘活色生香’,”越陈碧说,“惜惜那孩子好看是好看,可未免素淡了些。” “妈!你怎么能帮着那狐狸精说话?”辛妮气急,“不行,我要去找顾崇煊――他怎么能这么对惜惜!” 辛妮是真的被气的不行,说着就要过去开车,越陈碧拉住她:“你傻了是不是?别人的家事,几时轮到你插手了?更何况,顾家和兰家的事儿,也是你管得了的么?”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咱们从小和兰妈妈他们住在一块儿,你也是看着惜惜和顾崇煊长大的,你当年也说他们是金童玉女是不是?惜惜那么喜欢他,一心一意的对他好,他怎么能够变心?不行,我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情!” 越陈碧叹了口气:“你这急吼吼的性子看来是一点儿都改不了了,别急,我先过去交代几句,待会儿随你一起去趟顾家。” 辛妮惊呼:“妈!你真的要陪我一起去?” 越陈碧点点头:“顾崇煊是什么人?你自己去,我可放心不下。” 辛妮顿时眉开眼笑,扑过去抱住母亲手臂:“妈,你真好!” 玉锦阁内,丁玫挽着顾崇煊的胳臂,在身着唐装的侍者带领下,穿过一条朱红的走廊。 这是一家私人中式菜馆,老板名气很大,手艺更是一绝,来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并且有时候出再多的钱也未必能吃上饭,因为店家一天只接待七位客人,名额一满,就只好排队领号,改日再来。 然而这些规矩在顾崇煊这里全部作废,他不仅可以随时来,甚至在这里拥有一间长期包厢,就算客满,店家也绝不会腾出这间来招待其他客人。 顾崇煊和丁玫在雅间落座,这里全是仿唐代装饰,色调明艳,隔着一扇屏风,还有身穿襦裙的女子在后面谈着琵琶。 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有涧底寒松,有春花烂漫,有清泉明月,落款却全是两个人的印鉴。丁玫第一次来,颇觉得新鲜,便指着那朱红印鉴问:“崇煊,这是谁画的?不会是古代哪位名家吧。” 顾崇煊淡淡一笑:“不是。”便不再多言,丁玫看他脸上神情,也知趣的不再问下去。 顾崇煊把菜单交给丁玫点菜,自己望着墙上那几幅画,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拿着菜单离开的那位侍者又转回来,笑盈盈的说:“顾先生,老板说缺了两样菜,不知道换什么好,想请您亲自过去参详。” “不必了,你让她随便做两样吧。”顾崇煊说。 “好的,顾先生。” “不过是两样菜而已,为什么非得喊你过去?”丁玫有些不解。 顾崇煊尚未回答,就听见一个柔媚入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做母亲的想问问儿子吃什么,也不行吗?” 丁玫自认为声音甜美,然而听到这女子说话,却不由自己的生出几分自卑。这女子声音圆润、吐字清晰,尾音微微上扬,即使没看到人,也能感觉到她嘴边如春风拂柳般的笑意。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唐代抹胸裙,外罩雪青纱衣的女人袅袅婷婷走来,她长发如墨盘成一个堕马髻,又斜斜插着一朵雪白的海棠。裸露在外的肌肤晶莹剔透,浑如冰肌玉骨,一双乌瞳似星,两片红唇如火。她往那里一站,就仿佛一粒明珠照亮了斗室,连向来以美艳自诩的丁玫都自惭形秽起来。 可是,她为什么自称顾崇煊的母亲?顾卫国的元配兰敬雅不是早就死了么?这个女人莫非是……? “卉姨,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顾崇煊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说。 原来这就是顾卫国视如珍宝的三姨太赵雪卉了。丁玫暗想,果然是人间绝色。面上柔柔一笑,礼貌的唤道:“卉姨。” 赵雪卉看了丁玫一眼,对顾崇煊说:“崇煊,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就在这里说吧。”顾崇煊并不打算起身。 赵雪卉嫣然一笑:“咱们自家人的事儿,当着外人恐怕不太方便吧。”用的是不容置疑的口气。 顾崇煊起身,拍了拍丁玫肩膀:“阿玫,稍等。” 门一掩上,原本走在前面的赵雪卉就骤然转身,扑到顾崇煊身上,吻住他的嘴唇! 顾崇煊伸手去推,赵雪卉死死将他搂住,咬着他的嘴唇说:“煊儿,我想死你了。” 顾崇煊微微皱眉:“你又发什么疯。” “想你想的发疯。”赵雪卉伸出舌去撬他的嘴唇。顾崇煊别过头去,赵雪卉轻轻一笑,伸手猛地往顾崇煊肋骨上戳了一下。 顾崇煊原本伤口并未愈合就强行出院,前几天带着人硬闯顾宅时伤口裂开,再加上高烧不退,在回来的路上一度晕倒。若非如此,祈安也不会对兰惜惜怀着那么深的恨意。 他性格好强,人前不肯示弱,是以丁玫或是兰惜惜都不曾看出他身体虚弱,而赵雪卉曾就读医科大学,一看就看出顾崇煊是在死撑。 她下手的位置十分刁钻,就算没受伤也能疼个七荤八素,更何况是断了好几个肋骨的顾崇煊。 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伸手按住伤处,咬着牙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88.自杀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她下手的位置十分刁钻,就算没受伤也能疼个七荤八素,更何况是断了好几个肋骨的顾崇煊。 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伸手按住伤处,咬着牙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雪卉笑嘻嘻的,伸手抚摸顾崇煊的脸,又得意的在他嘴角亲了亲:“你瘦了好多,不过这个样子,好像当年我第一次见到的你。” 顾崇煊额头渗出冷汗,闭着眼竭力忍痛。那双又凉又滑的手好像一条蛇一样,贪婪的在他脸上滑动着……渐渐地,滑向他的锁骨…… 她爱怜的抚摸着他,脸上带着说不尽的浓情蜜意:“煊儿,我真是喜欢死你了,如果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你呆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我都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换取。丫” 顾崇煊忽然笑了一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还不如去死。” 赵雪卉吃惊的看着他,乌黑的眼瞳中露出一丝委屈:“煊儿,你真的就那么……那么讨厌我?媲” 顾崇煊背靠着墙站着,自嘲的笑道:“像我这样的垃圾、畜生、杂种,怎么配去讨厌你?我只是讨厌自己罢了,卉姨,你的存在,总是提醒着我的过去,你喜欢的那个我,恰恰是我最不想面对的那个我,你懂么?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见你的原因。” 赵雪卉眨了眨眼,像不认识他一样,陌生而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自己?什么‘垃圾’、‘畜生’、‘杂种’,那些顾卫国说的话,你怎么可以当真?你、你……你不要这样,煊儿,你这样我好害怕……” 赵雪卉扬起衣袖,去擦拭他额头的冷汗,顾崇煊不闪不躲,表情木然的站在那里,好像整个灵魂已经抽离。 她情不自禁的拥住他,喃喃的说:“不要害怕,我的煊儿……好好活着,听话。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就远远看着你就好,我……”她说着说着,眼睛里掉下泪来。 她此生所见过的最令她恐惧的一幕,是在十几年前的一个冬夜。那一晚她不知为什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里突突的跳着,总感觉要发生什么。 她抗拒不了那种直觉,在确定身边的顾卫国熟睡之后,悄悄的披上狐裘出了门。 她来到那座偏僻的院落时,天空忽然飘起了小雪,莫名的,更令人感觉悲伤。那一刻,她几乎可以确定,她那种心悸的感觉,一定是来自于被关在里面的那个孩子。 她快步走进黑漆漆的小楼,站在门外,就已经闻到了隐隐的血腥气。她手指颤抖的将钥匙对准锁孔,终于咔哒一声,打开了门。 黑暗中,单薄的少年孤零零的坐在墙角,垂着头仿佛不小心睡着,一只苍白细瘦的手腕垂在身侧,若不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那条狰狞可怖的伤口。 他用一只磨得尖利的牙刷柄划开了血管。喷薄而出的血液像一条河,疯狂占领了整座囚牢。 那一瞬间,她以为他已经死了。她疯狂的冲过去,摇晃他的身体,大声的呼唤他。 他微微将眼睛拉开一条缝,勾了勾唇,冲她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别救我……我现在,感觉很好……很自由……”他靠在她怀里,仰起头望向无边的黑暗,“也许,我终于可以见到我妈妈了……” 她却最终未能使他如愿。她明知道他活下来多么痛苦,没有未来、没有自由,有的只是无尽的打骂与痛楚,他的一生都可能在那间小小的囚室里度过。除了顾卫国与她之外,永远不会再有人同他说话——他连外面的一条狗、或是一只蚂蚁都不如。 换成她,也许是同样的选择。然而自私如她,宁可让他痛苦的活着,也不愿让他自由的死去。在某种程度上,她和顾卫国一样残酷。 煊儿,你后悔了吗?你后悔活下来了吗?关于这个问题,她永远也无法获知答案。 “卉姨,你走吧,”顾崇煊低哑的声音传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赵雪卉抬起头,乌瞳中闪着一丝期盼:“你在担心我?你担心顾卫国生我的气?你怕他对我不好,是不是?”她的腮边犹带泪痕,如同海棠含露,分外惹人心怜。 顾崇煊慢慢点了点头,赵雪卉脸上便露出了一个极其温婉动人的微笑,她握住他的一只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嘴里不停地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心里终归还是有我的,就算你身边有再多的女人,你心里也始终有我……煊儿,要是没有这么多的世俗烦恼,如果没有顾卫国,你一定会带我远走高飞的对不对……”她脑海中不禁出现了这样一幅情形,刹那间,眼神生光,脸上尽是向往。 顾崇煊见她如此反复,前言不搭后语,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伸出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放得极轻:“卉姨,快回去吧。” 赵雪卉幻想被打断,脸上禁不住现出三分恼意,声音略略拔高了些:“你又赶我走!你……你急着去陪你的小情人是不是?” 顾崇煊不说话。她见他不否认,心里更加来气,细长雪白的五指并拢,在身侧握成了拳,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却翘起嘴角,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来:“好啊,你去吧,煊儿,你去,我不妨碍你。” 顾崇煊看她这幅模样,怎么会不知道她此刻言不由衷。赵雪卉是个性情暴烈果敢的女人,这世上没有她不敢做的事情。想到这里,顾崇煊几乎瞬间明白了赵雪卉的打算,他猛然握住赵雪卉的双肩,沉声道:“刚刚那个女人,你不能动。” 赵雪卉状若无事的笑了笑:“你说什么呢,煊儿。” “你听着,她怀了我的孩子,——这也许是我此生唯一的子嗣。我不准你对她做出半点伤害。” 赵雪卉闻言,咬了咬唇,轻道:“那兰惜惜呢?她们两个,到底谁在你心目中比较重要?” 顾崇煊看了她好一会儿,似乎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心里去。赵雪卉也静静的望着他,他是在犹豫、是在害怕吗? 煊儿,你真傻,其实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不会放过她们任何一个人。我的男人,怎么可以被其他的女人所拥有呢? “卉姨,别做傻事了,”他忽然伸出手,挑起她的下巴。那张绝艳的面庞如同世间最美的花,完完整整的呈现在他眼前。而他低下头,温柔的含住了她的嘴唇,“她们两个,又怎及卉姨你万分之一?”他深邃的眼眸温柔而专注的凝视着她,珍而重之,仿佛看待一件稀世珍宝。 任何人在这样的目光下,都会不忍心再对他有半分猜疑。 “煊儿,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啊……”赵雪卉如痴如醉的看着他说。 “知道。”顾崇煊含笑望着她,一面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手指轻轻一挑,她身上那件薄如蝉翼的长裙就翩然落地。 “煊儿……”她眼眸发亮、粉面含春,嘴中“嘤咛”一声扑向继子怀中。 小小的茶室内一时春情无限,连那苦涩的茶香,都泛着一股***的气息。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轻轻拂动着门帘,外面的合欢树摇晃着枝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丁玫神不守舍的回到雅间,虽然面上强作镇定,然而胸中犹如惊涛拍岸,起伏不定。她万万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看到的的一切,可那屋子里真真切切就是顾崇煊和那位三姨太——天,世上竟有这么荒唐的事情,顾崇煊居然和自己的继母搞在了一起! 面对一桌子的珍馐,她此刻再也食不下咽,只拿着那白玉汤匙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着面前那碗燕窝粥。这时,她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发出一阵震动,她拿起来一看,不由脸色大变。 “我交代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 “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做不好,还想跟我谈条件?再给你三天时间,要是事情还没有进展,你自己知道是什么结果。” “是,是……”丁玫唯唯诺诺的应道,一面伸出手,擦拭额边渗出的冷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紧接着电话被人掐断,丁玫手握着手机,恐惧和茫然的神色交替在她眼中浮现。 “笃笃”,礼貌的叩门声响起,丁玫抬头,看到一名身着唐代女官服饰的女子笑盈盈的出现在门口:“丁小姐,请问饭菜还合您的口味吗?” *********************** 姑娘们要不要猜猜后面会发生什么?猜对有奖哦~~~ 89.用全部生命来爱你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笃笃”,礼貌的叩门声响起,丁玫抬头,看到一名身着唐代女官服饰的女子笑盈盈的出现在门口:“丁小姐,请问饭菜还合您的口味吗?” 丁玫其实根本没怎么动筷,但还是点了点头,那女子颔首微笑:“顾先生托我转告您,他临时有事已先行离去,希望您用餐愉快,另外顾先生已吩咐司机在外等候,您用餐结束后会送您去任何您想去的地方。还有,这是他的一点心意,希望您喜欢。”女子将一只装饰精美的首饰盒双手递到丁玫面前。 “我知道了,谢谢。”丁玫面无表情的接过来,换成以往,她一定双眼发亮,然而今天,却完全没有了打开来看的兴致丫。 顾崇煊也许算不上一个合格的丈夫,但绝对是一位一百分的情人。他身材高大,面容英俊,再加上温柔体贴,出手大方,凡是被他看上的女人,哪怕只是在一起吃一顿饭,也会收获一份价值不菲的礼物。更遑论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丁玫。 他几乎对她有求必应,除了婚姻,他给了她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一切。作为一个父母双双亡故、没有任何家世背景作为依仗的女人,这样的生活已经足够。然而,当金钱变得唾手可得的时候,丁玫的***愈发膨胀了,她的手试图伸向兰惜惜,连做梦都想要将她从顾家女主人的宝座上拉下来。 只差一步而已。她紧紧握着手机,在心里告诉自己,丁玫,抓住机会,这一切都是你的。 有时候,***面前就是万丈悬崖,退一步即生,进一步则死媲。 她并非不知道危险,只是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没有一点风险、不需要付出一点代价的呢? 她闭上眼睛,十指用力,缓缓陷入手心。 顾崇煊开车一路疾驰,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家。 十几分钟以前,他接到家中女佣的电话,说兰惜惜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半点动静了,她不敢贸然开门,只好向他请示。 顾崇煊挂断电话,就立即起身整理衣物,身边的赵雪卉懒懒的支起下巴:“煊儿好忙,刚刚安抚了外室,家里又开始闹腾了吧?” 顾崇煊腾出手来在她脸上捏了一下:“知道我忙,就乖乖的,不要再做傻事,好不好?” 赵雪卉浑身雪白娇嫩,情事过后肌肤上呈现一种淡淡的粉色,说不出的旖旎动人。她的身姿和脸蛋儿都是世间少有的绝色,虽说年过三十,但一眼望去,最多只有二十来岁。 她看上去和顾崇煊差不多大,甚至比顾崇煊更年轻,但是年龄和辈分摆在那里,顾崇煊是要称她一声“卉姨”的,她成为女人的时候他还是位惨绿少年,她一生最好的年华逐渐远去,而他却风华正茂。她望着他时,总忍不住感叹一句:“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顾崇煊对她的态度一直很恭敬,在性方面,她是他的启蒙老师,最开始的时候,每次事毕,他甚至要问一句卉姨你感觉怎么样。好像要她给他打个分似的。赵雪卉想起来就好笑,笑过之后又分外伤感。她在他面前总像个长辈,他从来不曾把她当成他的女人来看待她。 所以当顾崇煊这样随意的捏着她脸,对她说要乖的时候,一种新鲜的悸动和喜悦,瞬间就充满了她。 “煊儿,我答应你,我一定乖乖的等着你。”她甜蜜又温柔的说。 顾崇煊放心的离开了,留下赵雪卉一个人躺在充满***气息的房间里,像一尾通体雪白的蛇一样,在宛如洞穴般的黑暗中,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来。 此时,刚刚踏出玉锦阁的丁玫,迎着明晃晃的日光,莫名的打了一个冷战。 顾崇煊站在门前,命人撤去缠在门上的精钢锁链,然后用钥匙打开锁孔。在开门之前,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女佣:“你下去。” “是……”女佣垂下头,转身随着另外两个仆人一起下楼。 顾崇煊推开门。 一股酸臭的气息首先冲入鼻腔,顾崇煊一愣,慢慢的移步入内,只见地上一片狼藉,遍布着肮脏的呕吐物。而应该呆在屋内的兰惜惜,却不知所踪。 从未有过的恐惧刹那间击中了他,在那一瞬间,他心中甚至浮现起一个念头――她是不是和越九少一起离开了?是不是?她终于发现她爱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了吗? 不―― “惜惜!兰惜惜!”他猝然惊醒,满面惊惶的开始翻寻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发现自己心里很痛,痛到几乎不能呼吸,他不敢想象她离他而去,那种感觉,就仿佛有人硬生生用刀子在他胸口剜去一坨肉一样,他疼的浑身颤抖,仓皇而又无助。 他掀开被子,在空荡荡的床上反反复复的摸索,他弯下腰,将头探到床底下,一遍又一遍的呼唤她。他狂躁的扯开每一扇柜门,对着每一样东西呼喊她的名字。 惜惜。惜惜。惜惜。全世界所有所有的所有,都是惜惜。 我怎么敢不珍惜你呢? 我用全部的生命去爱你。我一生汲汲营营,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拥有你、保护你、占据你。 惜惜,就算我是假的,你也不要离开我。 惜惜―― 他的手,在触到窗帘的那一刻,猛然顿住了。 被厚重窗帘遮蔽住的晦暗角落里,隐隐透出一个瘦瘦小小的轮廓。 他松了一口气,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 仿佛一个寂寞的小孩,终于找到了他唯一的、专属的玩具。 他脱力的缓缓蹲下身,坐倒在地板上。 一时间,疲倦和疼痛纷纷向他涌来,他忍不住轻轻靠过去,隔着一层窗帘,抵住她的额头。 躲在后面的兰惜惜浑身一颤,竟飞快的伸出手,用力推了他一把。 然后她跳起来,仓皇的逃到另一角落,扯过窗帘紧紧地包裹住了自己。 顾崇煊猝不及防下被她推的倒在地上,受过伤的肺部忽然泛起一种模糊的痛意。他下意识的想要咳嗽,却在看到躲在窗帘后面的兰惜惜时竭力忍住了。 他怕她会担心。兰惜惜这个女人,胆子向来小的很,就好像兔子一样。 他伸手抵住肺部,强忍着想要咳嗽的***,缓缓直起身来。 “惜惜,你出来,”他走到她面前说,“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关起来。” 他难得这样妥协,兰惜惜如果明白的话,就应该主动的站出来,向他解释她和越九少的关系。也许――也许一切只是一场误会呢? 他之所以没有开口问她,就是在等着她的解释。可是,她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 只要她没有做出背叛他的事,其他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 惜惜,你快告诉我,你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惜惜。 他耐心而又饱含期待的等待着她,甚至用尽全力去说服自己,她身上那些青紫印痕也是事出有因。 他自嘲的一笑,感觉自己已经快为她发了疯。 “妈妈,我好紧张,待会儿见到惜惜,应该怎么跟她说?”驶向顾宅的车内,辛妮忐忑不安的问越陈碧。作为朋友,她认为有义务去和兰惜惜一同寻找真相,然而下意识的,她又有些不忍,害怕兰惜惜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自然是和盘托出咯,”越陈碧倒是态度淡然,“一般来说,自己丈夫出轨,女人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或许她早就已经知道了呢?” “不可能!”辛妮脱口而出,“如果真是那样,惜惜怎么忍得下去?”她嘴里强力否认着,心里却忍不住回想这几次见到的惜惜,她笑起来总是有些伤感,和顾崇煊在一起时,也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 曾经的兰惜惜,可是会像八角蛇一样紧紧缠住顾崇煊的啊。那个时候的小雪人儿,总是在面对惜惜时,露出一脸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你怎知她忍不下去?女人为了爱情盲目起来,就是再出格的事情也能容忍,更何况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就算顾崇煊真的做出了什么对不起惜惜的事,她也会因为舍不得他而选择视而不见吧。” “妈……你说的这些,我觉得好可怕……”辛妮摇摇头,“如果爱情都是这样的话,那我宁愿永远一个人过。” “傻孩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越陈碧爱恋的摸摸辛妮的头发,“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找个人成家了。” *** 给俺留言嘛~~一个人半夜三更不碎觉真的好寂寞啊~我郑重宣布,留言的孩子在十分钟以后能够看到更新哦~~(o)/~ 90.不要碰我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傻孩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越陈碧爱恋的摸摸辛妮的头发,“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找个人成家了。” 辛妮沮丧着脸说:“二十年的感情都这么靠不住,还要我怎么去相信爱情?唉,我真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 说话间,车子已经来到顾宅门前,经过严格的身份验证后,才被允许进入。 大门展开,车子已有专人开走负责停放,越陈碧和辛妮沿着白色的大理石通道,朝兰惜惜住所走去丫。 新来的女佣站在门外,看到辛妮二人,脸上不禁露出焦急的神色:“是朱小姐和越女士吗?请你们帮帮忙,先生和太太好像在上面吵起来了!” 辛妮大吃一惊,快步走进客厅,即使站在下面,也已经能够听到楼上传来的类似于瓷器破裂的声音。 越陈碧则审视的看着女佣:“苏女士怎么不在?媲” 女佣回答说:“苏管家上个月回老家了。” 辛妮转头,冲母亲喊到:“妈,你还问这些干嘛?快随我上去,惜惜没准在受人欺负呢!” 越陈碧于是不再多问,和辛妮携手快步上楼。一路上辛妮都在脑海中想象惜惜被顾崇煊打得遍体鳞伤的模样,然而门一推开,她不禁愣住了―― 阴暗的卧室内没有开灯,地上满是呕吐物和各种碎片,有被撕裂的床单,被摔破的茶杯,还有四分五裂的相框…… 那副相框内,一对新人笑的甜蜜温存,而现实中的两个人,一个披头散发、满身狼狈,一个神情疲惫、满身伤痕。 兰惜惜疯狂的在顾崇煊身上抓挠着、踢打着,顾崇煊站在那里,试图抱住兰惜惜,然而总是被她挣脱出来。 她一次有一次的逃跑,而他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捉回他的怀抱。 “惜惜,别乱动,小心划伤脚――” “走开!走开!你走开!不要碰我!” 辛妮和越陈碧不禁面面相觑。 这时,顾崇煊转过头来,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露出一个微笑:“两位女士,来得正好,能请你们帮个忙吗?” 辛妮已经主动走过去,近距离一看,她才发现,顾崇煊的另一侧脸上已经满是血迹。 “怎么回事?”她错愕的望着他,顾崇煊笑了笑,没有回答。 越陈碧走过来,看了看顾崇煊脚下破碎的花瓶,表情严肃的说:“你应该马上去医院。” 他的短发已经被鲜血濡湿,透过头皮依稀可见那道狰狞的伤口,暗红的血液正源源不断的从内淌出,他的半边身子被染红,而脸上已经惨无人色。 “不用了,辛妮,麻烦你帮我拨打010-8865905这个号码,叫我的家庭医生过来,”他一面用双臂牢牢箍住兰惜惜,一面侧头朝辛妮说道。就在他说话的间隙,胳膊上又多了两条抓痕。他似乎不以为意,再次叮嘱道,“告诉他需要带一些特效退烧药,惜惜体温好像有点偏高。” 医生来了之后为兰惜惜打了一针镇定剂,一直歇斯底里的兰惜惜才终于安静下来。辛妮和越陈碧一起把兰惜惜搀进了隔壁的一间干净客房。顾崇煊眼看着兰惜惜睡下,长长舒了口气,身子一晃差点倒下。 多亏站在一旁的家庭医生伸手扶了一把,顾崇煊轻声道了谢,便坐在旁的椅子上闭着眼不再吭声。 辛妮为惜惜掖好被角,刚想问顾崇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越陈碧使了个眼色,暗示她不要说话。 辛妮狐疑间,见医生站在一旁拿起棉球帮他清理伤口,还伸手在他汗涔涔的额头上摸了把,说了一句:“发烧了。” 这医生看上去年纪不大,却十分沉稳,从进来便不怎么说话,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也没有变现出半分兴趣,只管尽着医生的职责。 这样的人,在向来热心的辛妮眼里,是有几分冷漠的。 “发烧了?”辛妮看着顾崇煊,表情十分诧异,刚刚不是说惜惜发烧了么?她伸手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惜惜,“那她呢?” “没什么大碍。”他开始帮顾崇煊缝针,辛妮看的头皮发麻,忍不住问:“疼不疼啊?” 医生说:“不疼。” 辛妮叫道:“怎么会不疼?” 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因为他昏过去了。” 辛妮一下子愣住了,她眼神复杂的看着靠在椅子上的顾崇煊,他微垂着头,合着双眼,看上去就好像只是累的睡着了一般。 他身上的白衬衫被扯得十分皱了,上面血迹斑斑,连露在外面的手臂上也满是血痕。他的半张脸上凝固着干涸的血迹,另外半张脸上苍白无色,这样对比起来,有些吓人,却又莫名的令人心悸。 越陈碧叹了口气,吩咐女佣拿来干净毛巾和热水,蹲在一旁帮顾崇煊擦拭脸庞。 他的脸擦干净了,看上去异常的白皙。此时一束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正好打在他脸上,顾崇煊皱着眉睁开眼,看到面前对着他发呆的辛妮,就微微笑了一下。 辛妮眨了眨眼,似乎在消化这个笑容,然后慢慢地,她自己也咧开嘴笑了:“喂,小雪人儿,你没事啦?” 顾崇煊“嗯”了一声,就又闭上眼不再说话。辛妮吓了一跳,以为他又晕过去了,跑过去抓起他的手臂晃了一下,他睁开眼,声音虚弱的说:“辛妮,别闹。” 辛妮露出一口明晃晃的白牙,特别灿烂的笑了起来:“没事就好。” 越陈碧看了眼辛妮,无奈道:“辛妮,你就别折腾他了。还嫌刚刚闹得不够么?我听说,他才出院不久,也难怪会受不住……” 一向寡言的医生配合的说道:“上次肋骨骨折,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而且当时肺部被刺穿,尽管动了几次手术,但还是会留下后遗症。” “这么严重!”辛妮神色严肃起来。 “没事,正好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也好照顾惜惜。”顾崇煊闭着眼说。 辛妮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但终于还是咽了回去。 她望着躺在床上的惜惜,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会令一向温婉的她如此失控。 回去的路上,辛妮对越陈碧说:“妈,我觉得雪人儿他不像是那种那种背着惜惜在外面养女人的人。你看看他对惜惜多好,惜惜那样对他他也没有半分恼怒,还一直担心惜惜的身体,我觉得,他看起来跟小时候一样喜欢惜惜呢。” “你呀,怒气冲冲跑来要质问人家的也是你,现在找理由帮别人开脱的也是你。”越陈碧无奈道。 “可我说的事实上嘛,况且不亲自来一趟,我怎么知道雪人儿对惜惜这么好?”辛妮想了想说,“不过好奇怪,惜惜之前为什么摔了那么多东西?她刚刚看起来就跟平时换了个人,我都没机会好好问她。” “你怎么不问问顾崇煊?” “我不好意思问,你看人家都为了惜惜伤成那样了,我怎么开得了口说‘你车上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儿’?”辛妮想了想,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下回找机会再问吧。” “辛妮,妈问你个事儿,”越陈碧忽然坐直了身子,“刚才那个医生,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辛妮愣了愣,顿悟似的说,“妈,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我才不要那样的呆瓜!” 越陈碧笑:“人家怎么呆了?我看着挺好的,沉稳大气,又年轻,顾崇煊肯请他当家庭医生,说明这个人一来家世清白,二来人品端正,三来年轻有为,你看看,多好一个男孩子!” “妈,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你干嘛这么急着帮我找对象啊。”向来大大咧咧的辛妮在谈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上,也不禁俏脸泛红,又羞又急。 “在这方面,我和你父亲那边都没有刻意帮你介绍什么对象,你父亲也不打算强求你去嫁给什么名门公子,一切全凭你的心意,可以说是给了你最大的自由,”越陈碧蔼声说道,“可是辛妮啊,这世上有哪一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早日找到好的归宿,为自己添上两个白白胖胖的孙儿呢?” “妈……” “辛妮,你是不是心里有喜欢的人了?”越陈碧想到这里,眼中隐隐的有些期待,“是哪家的孩子?你要是不好意思,妈亲自去帮你追他。” 辛妮浑身一个机灵,立刻跳起来说:“我才不要呢!我喜欢的人,要自己亲自追到手才行。” “这么说来,辛妮是有喜欢的人了?” 辛妮低下头,嘴角情不自禁的弯了起来。无论越陈碧怎么问,都再也不肯开口了。 *** 想要奖励……荷包花花留言神马的统统砸过来吧……至少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TT 91.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崇煊,老实说,你现在身体到底怎么样?”越陈碧母女走后,那位沉默寡言的医生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兰惜惜,朝顾崇煊开了口。 顾崇煊站起来,笑了一下:“老谢,你是医生,这种事情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么?” 老谢其实并不老,只有三十岁而已,但他与顾崇煊两人相识日久,彼此间十分熟稔,尽管他再三对这个称呼表示不满,但拗不过顾崇煊,只好被迫成为“老谢”丫。 见顾崇煊起身,老谢也直起身,两人默契的朝外走去,顾崇煊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头部遭到重击,不免头晕目眩、视线模糊。老谢伸手去扶,却被顾崇煊拒绝了。他看着顾崇煊步履艰难的走在前面,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人在书房坐下,顾崇煊泡了壶茶,老谢闻着茶香赞叹:“好茶。” 顾崇煊笑:“就知道你喜欢。” 老谢提起紫砂壶将顾崇煊和自己面前的茶杯注满,迫不及待的端起来抿了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在外国呆久了,喝惯了咖啡可乐,可真是分外想念你亲手泡的茶。” “外国?”顾崇煊挑了挑眉,“你好像挺有把自己当成V国人的自觉。” “我喜欢V国,”老谢说,“更喜欢V国的美女。媲” 顾崇煊:“……” 老谢哈哈大笑:“刚才那个妹子不错啊。” “这句话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不好意思,你懂的。”老谢有些羞涩的说。 “她是炳元的女儿,”顾崇煊说,“你们两个倒是很匹配,辛妮若是能嫁到Y国皇室,相信炳元会笑的牙都不剩。” 老谢想了想,认真的说:“她不合适。” “为什么?” “她看起来很自由,就夏天里的一阵风、或是山里活泼跳跃的一股清泉,我想她身边的人一定为她创造出了最好的生活条件,没有任何人试图去束缚她,不然,以她这个年龄,还有她父亲这样显赫的身份,不早就沦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了?”老谢有条有理的分析着,“所以,她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她,因为我给不了一个可以使她不受任何拘束的环境。” “眼光不错,”顾崇煊评价道,“像你形容的那样,辛妮确实是一个天性活泼的女孩。你这种人前老实、人后禽兽的家伙,还真配不上她。” “你小子,不损我会死啊?”老谢笑骂道,“扯远了,你还是好好跟我说说你的身体,”他看着他消瘦的身形,目光中不无担忧,“虽然十年前就断了药,但顾卫国找人研究的那个病毒对人体伤害很大。你最近又频繁受伤,虽然暂时没有给你做一个详细的检查,但我感觉的出来,你现在状态很不好。” “我没事,”在老谢明显表示怀疑的眼神中,顾崇煊想了想说,“最近偶尔肺部不太舒服。” 老谢神色凝重起来:“你咳血了?” 顾崇煊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老谢忽的站起来,开始在原地走来走去:“这不是个好现象……不行,我必须尽快给你做个检查,崇煊,你明天跟我回Y国!” 顾崇煊看着原地转圈的老谢,嗤的笑了起来:“老谢你这个急性子,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没变?不过你这个性格,和辛妮倒是挺像的。” “顾崇煊你少给我转移话题,”老谢停下来,神情焦虑道,“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顾崇煊低头,缓缓吐出两个字:“……不去。” 老谢定定的看着顾崇煊:“你这是想气死我!” 顾崇煊说:“我现在不能走。” “为什么?”老谢瞪着他,“顾崇煊,你最好给我个靠谱点的理由!” 顾崇煊沉默。 老谢问:“是为了V国,还是为了躺在里面的那个女人?顾崇煊,我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你,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到Y国去施展你的政治抱负,如今V国上上下下一片乌烟瘴气,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人,就当得了救世主吗?”见顾崇煊低头不语,老谢继续说道,“至于兰惜惜……呵,真的值得吗?连祈安都懂的事,你为什么想不明白?顾崇煊,你扪心自问,她爱的人是你吗?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你根本不是她的‘崇煊哥哥’,她会怎么对你?我想,恐怕不止用一个花瓶砸破你的脑袋这么简单吧!” “老谢,我不后悔,”顾崇煊平静的声音传来,“无论是哪一种选择,我都从来不曾后悔。” 老谢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忽然讥诮的笑了起来:“你不后悔――那她呢?你有没有想过,她会不会后悔嫁给你,和你这个冒牌货生活了这么多年?顾崇煊,恕我直言,如果我是她,当我得知真相的那一天,一定会找一把最锋利的刀子,狠狠的插进你的心窝。” 顾崇煊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他的手开始颤抖,几乎有些握不住面前那只茶杯。 老谢深深叹了口气,重新在他面前坐下:“你们V国有句话叫‘不撞南墙不回头’,我看你就算撞上一千次一万次,就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都不会回头了。” 兰惜惜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卧室里,一切都整洁干净,花瓶完好如初、相框也没有一丝裂痕的摆在原位。 暖融融的灯光下,一身家居服的顾崇煊正靠在白色沙发椅上静静的看书。 她不禁舒了一口气,原来真的是在做梦啊。 他没有把她关起来,她也没有在黑暗中看到那些可怕的画面,没有人要伤害她,没有人要禁锢她,她也没有像失去控制一样摔碎所有的东西―― 那令人崩溃的一切,原来都只是梦。 “惜惜,你醒了?”他放下书,朝她走过来。 兰惜惜点点头,忍不住说:“我刚刚做了个好可怕的梦……” “既然是不好的梦,那就赶快忘掉吧。”顾崇煊在她身边坐下,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他望向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温柔,几乎要使她的心都整个融化。 她细细凝视着他的面庞,忽然诧异的说:“崇煊,你额头怎么受伤了?” 顾崇煊微微一怔,笑道:“不小心撞到了墙,――别担心,我一点也不痛。” 他的安慰显然没有起到作用,兰惜惜立刻神情紧张的坐起来,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去碰触他的额角,隔着一层纱布,她仿佛能够感觉都那种痛楚,而他竟然对她说,我一点也不痛。 她心里难受极了,眼中不知不觉间泛起泪水,缓缓的凑过去轻轻吻他的额头。而他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也不动,闭着眼,任她一遍又一遍的吻着那道伤口。 在那一瞬间,他耳边忽然掠过一个声音―― “顾崇煊,如果我是她,当我得知真相的那一天,一定会找一把最锋利的刀子,狠狠的插进你的心窝!” 他的心狠狠一颤,惜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 “怎么了,崇煊?”仿佛心灵感应一般,她退后一些,仔仔细细的端详着他似乎变得更苍白的脸色,目光担忧的问“是不是不舒服?” 他深邃的眸光静静凝视着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将它拉向他,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上:“我这里,有点害怕。” “害怕?”她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忽然笑了起来,“我不记得顾大部长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你不相信吗?”他说,“我简直怕的要死了。” “嗯,好,我信你,”兰惜惜忍住笑,“那么请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呢?” 他摇摇头,说:“我不能告诉你。” “好啊,你又在戏弄我!”兰惜惜伸手在他胸口拍了一下,像个孩子一样鼓着嘴说,“大骗子。” 顾崇煊笑了笑:“对,我就是个大骗子。” “可是我好喜欢你,”兰惜惜说,“我真的好喜欢你,就算你骗我,我还是会喜欢你。” “真的吗?” “嗯。”她笃定的点了点头。 他看了她一会儿,伸出手指,温柔的刮了刮她小巧的鼻梁:“你在说谎。” “你怎么知道我在说谎?”她故作生气的说,“难道一个人是骗子,就怀疑天底下所有的人都跟他一样是骗子吗?” 顾崇煊呆了呆,自嘲的笑了起来:“嗯,有道理。或许我应该相信你,相信你会原谅一个骗子……”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就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你说什么?”她问。 “我说――我想吻你。”他伸臂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牢牢噙住了她的双唇。 尽管毫无准备,但她却表现的比他更需要一样,主动将自己的小舌渡入他口中,狠狠的吮.吸着他,纠缠着他。 她想他,想要他……尽管说出来有些羞耻,但她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她贪婪的索求着他,甚至不安分的,伸手去解他的睡衣带子。 一只大手猛然包裹住她的小手,她微微一惊,脸色已忍不住发红。而他目光中隐隐带着笑意,一面吻着她,一面轻声说:“这种事情,应该把主动权交给男人吧?” 说罢,他欺身向前,将她压在身下。 两人一齐倒在床上,被子早已不翼而飞,兰惜惜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灼热粗硬的东西正抵在自己双.腿.之.间。而她自己的身体竟也期待已久似的悄悄濡湿了。 她喘着气看着他,浑身从未有过的躁动不安,迫不及待的想要对他说,快些,求你快些。而他仿佛深知她这些念头,深黑的眼底带着一丝笑意:“惜惜。” “嗯……” “你爱我吗?”他轻轻的咬着她的唇,颀长手指灵巧的拨开她的衣裳。 “我……我爱你……”她无法按捺住体内的冲动,已不由自主的抬起身去摩挲着他。 “真的吗?”他的手隔着胸罩,揉搓着她浑圆的玉.峰。 “我爱你……真的真的真的爱你……”她眼泛泪光,几乎要被自己羞哭了。 他嘴角露出笑意,像得到允诺的孩子,低首给了她奖励的一吻,然后伸手扯开她的内裤…… 她下面已经一片黏湿,芳香的**微微收缩着,当那个巨大的侵略者闯入时,她的城门等待已久,毫无招架之力的任他长驱直入。 没有任何阻碍的,他进入了她。 她潮湿紧致的蜜.穴吞吐着他灼热的巨大。在这痛楚的爱的折磨中,她情不自禁的扬起纤长的颈项,张开粉嫩的嘴唇,发出一阵阵诱人的呻.吟。 “啊……啊……啊……”她的双眼半睁半闭,茫然失神的被他一下一下的撞击着。 痛快的愉悦和极致的折磨令她在恍惚的意识中到达了天堂。 她伸出手,死死的抓紧他力量充沛的手臂:“崇煊……快……再快些……” 他一次又一次的冲进她身体的最深处,她感到自己整个人已经被贯穿,然而只有在这一刻,她真真切切的拥有着他,拥有他的全部,同时也毫无保留的被他拥有着。 “啊……啊!啊!!啊……!!!!!!!”疯狂的做.爱中,她柔弱的身躯仿佛一片花瓣被揉碎,她手中的力道渐渐松懈下来,整个人仿佛狂风破浪中的一叶轻舟,被他顶送着、抽动着……不再属于她自己了。 阳光透过窗帘洒落,兰惜惜伸出手,遮住眼前的光,然后皱着眉慢慢张开眼睛。 全身都好软,好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样,然而下体却没有丝毫的黏湿感,她将被子掀开一条缝,看到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的,甚至穿着一件睡衣。 可是……这睡衣,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奇怪…… 她转过头,看向躺在一旁睡得正香的某人。 他的一只手臂还重重的搭在她身上,一只手放在她颈下给她做了枕头。他的双腿,牢牢的夹着她的一只腿―― 这个姿势,是怕她逃跑了吗? 兰惜惜哭笑不得。 尽管这样弄得她有些不适,但她并没有挪动身体的打算,反而凑过去,轻轻的吻住他微温的嘴唇。 顾崇煊睡相很安静,身体不老实,脸上看着却像一个很乖很乖的大孩子。 他乖乖的被她亲来亲去,从嘴巴亲到脸颊,再从脸颊亲到额头。 亲完之后,她仔仔细细的端详着他,心里面又欢喜、又骄傲:“这是谁家的男人,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她凑过去再次亲了他一下,自己笑眯眯的回答:“这是惜惜家的。” “噗……”饶是顾崇煊定力再好,这时也有些撑不住,张开眼睛笑了起来。 “啊!”兰惜惜吓了一跳,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你你你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顾崇煊看她吓得活像一只撞到大灰狼的兔子一样,连耳朵都要竖起来了,忍不住要逗逗她:“我还没醒呢。” 他闭上眼睛,唇角带着一点笑意:“你看,我还在睡觉,所以你可以再亲我一遍,”他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从这里开始,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我可以任你为所欲为,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你、你简直坏死了!”兰惜惜又气又急,却拿这人一点办法也没有,禁不住扑过去一口咬住对方嘴唇。 “你是在向我证明‘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吗?”顾崇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摸样简直像极了一只得意洋洋的大尾巴狼。 无论是斗嘴还是耍赖皮,两人明显都不在一个段位上,兰惜惜很快认识到这一点,于是默默的垂下头,说:“我不理你了。” “这就认输了?”顾崇煊用手支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兰惜惜紧抿着嘴巴,严格执行着“我就是不理你”的作战方针。 顾崇煊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她假装自己是一截木头,动也不动。 顾崇煊捏她圆圆的脸颊。她垂下眼睑,眼观鼻鼻观心,试图忽略掉他脸上那好看的笑容。 “真的不理我了,老婆?” 他磁性的声音中含着一点点委屈,兰惜惜真想知道他脸上现在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幅委屈的表情―― 忍住,忍住…… 她深吸一口气,干脆闭起眼睛,捂住耳朵。 但他那恼人的声音还是清清楚楚、一丝不落的传进了她的耳朵:“你再不理我,我可就对你不客气咯。” 咦? 她还正在疑惑他会用什么法子来整她的时候,就感觉到他的大手朝她伸过来,在她咯吱窝那里轻轻一挠―― “啊……哈哈哈,哈哈,不要……不要……”她痒的不行,下意识的想要逃跑,然而他牢牢禁锢住她的身躯,一面恶意的挑动她的痒痒神经,她身不由己的的大笑着在他怀里拱来拱去,试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然而顾崇煊这个怪物好像一点都不怕痒! 老天,这太不公平了!她笑的快要死掉了,她发誓,在这种刑罚下,再嘴硬的犯人也会忍不住投降! “老婆,还要不要理我?”宽容的顾大人决定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哈哈哈……” “公堂之上,岂容嬉笑?不行,再罚!”英明神武的顾大人板着脸说。 明明是他一刻不停的使坏,还要怪她“嬉笑”?真是太可恶了!可是好汉不吃眼前亏,酷刑面前,她不得不放下可怜的自尊心,灰溜溜的向面前这只大灰狼求饶…… 顾崇煊抱着怀里那香香软软的身躯,贪婪的凝视她的笑靥,感受着她的呼吸。 她脸颊红红,双眸乌黑润泽,粉嫩的双唇泛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她是如此的单纯、美好―― 她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 “崇煊……你为什么给我穿这么奇怪的衣服……”她将脸埋在他怀里,呐呐的开口。 “你不喜欢吗?”顾崇煊忍住笑说,“我觉得挺适合你啊。” “诶?” “还有尾巴哦。”他不怀好意的冲她眨了眨眼。 兰惜惜伸手摸过去,果然……在臀部那里,有一条毛茸茸的小尾巴―― 她的脸腾地红成一片,想到昨晚自己睡着后他抱着自己去洗澡,洗完澡后再帮她换上这样一件全身透明,布料节俭的可怜、拼起来简直凑不够一条毛巾,并且在屁股后面有一条兔尾巴的衣服……她简直可以想象他对着她这么一只大号兔子时乐不可支的模样! 她怒气冲冲的瞪向他,他却完全不以为意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不喜欢的话就脱下来吧。” 嗯? 这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可是仔细一想,却好像哪里不对…… 脱、脱下来? 向来反应慢半拍的兰惜惜脑筋转了几转,才恍然大悟―― “顾、崇、煊!”粉嫩小脸上明显的怒火昭示着她生气了,她眼睛瞪得圆圆的,甚至朝他龇出一口毫无威慑力的小白牙。 兔子也要发威了吗? 可是他非但不害怕,倒还有些隐隐的期待呢。 兰惜惜维持着怒发冲冠的姿势已经很久了,可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该要怎么惩罚他。 打他?咬他? 不,想到他那双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她自己都会忍不住心疼。 那么,跟他冷战? 不,他一定会咯吱她。 于是到底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她苦恼的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老婆,你慢慢想,我先起床了。”他等不及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穿衣服了。 “哦。”兰惜惜点点头,继续陷入深思。 于是,直到最后,她都没有想到可以狠狠欺负他一回的好方法。 顾崇煊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心里其实有些恨铁不成钢,媳妇儿笨成这个样子,可真是没有办法啊。 临下床时,他伸出手,慢悠悠的,在她那短短的兔子尾巴上摸了一把。 …… 兰惜惜换好衣服,果不其然,在厨房找到了顾崇煊的身影。 他背对着她,朝着灶具上热气腾腾的砂锅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她来到他身后都不曾察觉。 兰惜惜踮起脚,伸手蒙住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她捏着嗓子、细声细气的说。 在最初她碰到他的那一瞬,他的身体紧绷了一下,似乎反射性的要做出什么动作,幸好她及时出声,他才硬生生的遏制了那股转身扼住对方的冲动。 “嗯,你是谁?”他配合的做出不解的样子。 “偏不告诉你。”她笑嘻嘻的说。 “哦,好,让我猜猜……你是安娜,还是茱莉亚?嗯,也不对,应该是辛迪吧?” 她讪讪的放下手,脸上再没有那股兴致勃勃的劲头。 顾崇煊转身,看到她沮丧的模样,伸手捏捏她的脸:“又怎么啦,我的女王陛下?” 兰惜惜摇摇头,勉强扯了扯嘴角说:“没事。” “真的吗?你脸上可是清清楚楚写着四个大字――我、不、高、兴。” “没有,我真的没有不高兴,”兰惜惜飞快的否认,并且积极的转动大脑,为自己寻找借口,“我只是――肚子饿了。” 尽管是如此拙劣的借口,但顾崇煊还是相信了,他命令她乖乖去餐厅坐好,美食马上呈上。 兰惜惜坐在餐桌前,木呆呆的绞着自己的手指。 如果,如果刚刚她没有一时兴起,缠着顾崇煊玩那种无聊的游戏,如果她没有那么敏感的想到,辛迪是丁玫大学时候的英文名字,那么一切的一切,是不是还能够重新回到昨晚的甜蜜? 都怪她……都怪她不好。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她抬起手,拉了拉自己的嘴角,尽力使自己调整出一个愉快的笑容来。 厨房内,顾崇煊在壁橱的某一处轻轻一按,打开的柜门里马上弹出一个小小的暗格,他伸出手,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瓶身没有任何标注的药瓶。 他旋开瓶盖,从里面倒出一枚小小的白色药丸,然后将它丢进了正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砂锅中。 白色药丸在滚滚浓汤中一闪而逝,它无色无味,任何人,都不可能发现。 他勾了勾唇,亲手盛起汤,朝餐厅走去。 兰惜惜听到脚步声,立刻回头,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阳光下,那纯美无暇的笑容仿佛有些刺痛他的眼睛。 惜惜,对不起。 我不奢望你知道一切后能够原谅我,我只希望,到那时,你依然留在我身边。 他为她舀了满满一碗汤,然后目光温柔的,盯着她一口不剩的全部喝下去。 “崇煊,你这样看着我,让我觉得不喝到一滴不剩都有些对不起你呢。”她将干干净净的碗拿起来展示给他看。 “乖。”他满意的拿出手帕,替她擦拭嘴角。 “老是看我吃,你自己好像都没吃多少。”兰惜惜不满地抱怨。 顾崇煊忙碌了一早上,最后只吃了一块三明治,和一只小小的奶黄蛋糕。一个男人,食量怎么可以这么小? “你知道,我早上一向没什么胃口。”顾崇煊伸出手,不着痕迹的按了下隐隐作痛的胃部。 “吃这么少,你的胃会痛的。”兰惜惜自作主张的帮他倒了杯牛奶,“知道你不喜欢油腻的东西,那么喝杯热牛奶暖暖胃总可以吧?” 她笑眯眯又满怀期待的将牛奶推到他面前。 顾崇煊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露出笑容:“真不容易,我的小娇妻也懂得体贴老公了。” “说得好像我从来都不关心你一样……”兰惜惜没什么底气的说。 顾崇煊笑了笑,端起牛奶看了眼,然后送到唇边一饮而尽。 兰惜惜笑着说了句什么,顾崇煊已经听不清了,他正全副精力用来对抗胃部袭来的挛缩感,以及刚才那一杯牛奶下肚后,从喉头窜起的阵阵恶心。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他必须一面保持着微笑,一面克制住自己不在她面前露出任何不适。 “崇煊,你觉得怎么样?” “……嗯?” “讨厌,你根本都没有在听人家讲话……”兰惜惜皱起眉毛,对丈夫的心不在焉有一点点的不满。 “对不起,”顾崇煊伸出手更用力的按住纠结的胃部,歉意的笑着,“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如果我们以后生小孩的话,就要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好不好?”说到孩子,兰惜惜刚才的那点不愉快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男孩子最好长得像你,女孩子……”兰惜惜看了看顾崇煊的脸,在心里和自己做了比较,终于不甘不愿的承认,“女孩子也长得像你好啦……” “女孩子像你不好吗?”顾崇煊诧异的问。 兰惜惜犹犹豫豫的说:“长得像你会比较好看啦……”奇怪,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长得比女人还好看?五官也好,皮肤也好,真的一点瑕疵都没有呢。兰惜惜一面打量着他,一面去努力的试图甩开心里缓缓升起的一股自卑。 同时暗暗庆幸,幸好幸好,她的崇煊哥哥是和她一起长大的,要不然,她哪有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得意的扬起了嘴角。 顾崇煊在一旁看着她小小脸蛋上表情变换个不停,也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尽管胃部痛感愈演愈烈,但还是强忍住留下来陪她。 就这样多陪她说说话也好,也许将来有一天,她理都不愿意理他呢。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心里时常会有种不安。 “我希望孩子们全部都长得像你。”他微笑着说。 “呃……为什么?” “因为……”一阵剧痛袭来,他手中满是汗水,几乎有些抵抗不住不断痉.挛的胃部。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快要维持不住,他掩饰性的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才重新展开微笑,“因为我想要每时每刻都看到你。” 兰惜惜微微一怔,很快,一种幸福的喜悦像涟漪一样漫过她的眉梢眼角,她几次张开嘴,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进行表达。 这时,顾崇煊忽然撑着桌子站起来:“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顾崇煊伏在洗手台上痛苦的呕吐着,早上吃过的所有食物,包括那杯牛奶在内,一点不剩的都被吐了出来。 随着胃部的一次次紧缩,强烈的恶心感不停冲击着他,然而他的胃中已经没有多余的食物了,最后他吐出来的,是混着鲜血的胆汁。 他一眼也不愿意多看,扭开水龙头飞快的将它们冲走。然后脱力的靠着墙,闭着眼微微的喘息。 孩子……惜惜,我们不会有孩子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的孩子,都全部被我亲手毁掉啦…… 他苍白的唇边溢出一丝苦笑。 对不起,对不起惜惜。 92.怕冷的男人(二更,11000字,请放心订阅)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笃笃”,洗手间的门被人敲了两下,然后一个担忧的声音响起,“崇煊,你在里面吗?” 顾崇煊站直了身子,用毛巾擦干净脸庞,拉开门,装作一切正常的模样:“怎么了?” 兰惜惜站在门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崇煊,你是不是不舒服?丫” 顾崇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笑的看着她:“我看起来像吗?” 兰惜惜狐疑的看着他:“崇煊,你脸色好差……” “有吗?”顾崇煊揽住她的肩膀朝外走去,“那一定是因为昨晚――” 兰惜惜伸手捂住他的嘴:“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看着兰惜惜紧张兮兮的样子,顾崇煊轻咳一声,故作正经的问:“你知道什么?” 兰惜惜伸手捂住耳朵:“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要跟你说话……”说完一溜烟跑掉了媲。 顾崇煊站在原地,伸手按住仍在隐隐作痛的胃部,唇角却忍不住轻轻牵了起来。 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开始在他面前撒娇、耍赖,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永远平静温柔了呢? 他的小妻子,真的越来越让他出乎意料,越来越让他喜欢了呢。 兰惜惜和辛妮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睁着两双大眼睛好奇的盯着每一个走进咖啡厅的男人。 就在一个小时以前,辛妮打来电话,叫兰惜惜出来陪她相亲。而这时,兰惜惜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手机被女佣洗衣服时掉进洗衣机内,取出来后已经完全无法再用,因此顾崇煊为她选购了一款新型手机,并帮她换了一个新的号码。 尽管对她他不经过她同意就帮她换了号码感到有些不满,但一想到现在的号码和顾崇煊的是只差一位数字的情侣号,兰惜惜心里又一阵阵的感到甜蜜。 “看在你这么有心的份上,暂且原谅你好啦。”兰惜惜当时笑眯眯的对他说。 而顾崇煊却特意要过电话,和辛妮聊了很长时间,兰惜惜问起来,他和辛妮却又都不肯说。 “是关于我爹地的事情啦,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最后被她缠不过的辛妮终于交代实情。 既然涉及到总统家的私事,她当然是不好多问,挂掉电话后就匆匆忙忙的把自己收拾一番,换上衣服出门。 顾崇煊由于大病初愈的原因,留在家中处理公事。 “快去快回。”顾崇煊站在门口冲她挥挥手说。 兰惜惜明明已经走出一段路,却又忍不住跑回去,抱住他的腰狠狠亲了他一口。 “小色女,”他伸手勾勾她的鼻子,“我在家等你回来。” “嗯。”她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舍。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和他分开。 “惜惜,等一下那个人来了,你一定要帮我吓走他。”辛妮忽然认真的对她说。 “为什么啊?”兰惜惜不解的问。 “因为我根本不愿意来相亲啊,”辛妮凑过去悄悄的和她咬耳朵,“我之所以肯来,只是为了让我爹地安心而已。至于那个什么议员家的公子,我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 “嗯……可是你打算怎么吓走人家?” “我也不知道,等一下随机应变好啦。” “辛妮,说真的,你一点都不打算嫁人吗?” “也不是……”辛妮闪闪烁烁的说,“我只是,不想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而已……” “也就是说,你心里其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兰惜惜敏锐的指出。 “这个……嗯,也不算啦……” “到底是不是啦?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兰惜惜好笑的看着一下子变得扭捏起来的辛妮,“婆婆妈妈的,可不像一个人独自游历多国的辛妮哦。” “好吧,是有那么一个人,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哦。”在兰惜惜的再三保证下,辛妮终于讲起了那个藏在她心底多时的秘密。 她和他初遇在L国的一座小镇,当时她在火车上弄丢了身上所有的财物,身上仅剩一把破旧的吉他。风尘仆仆的她又累又饿,又没有任何办法和自己的亲人朋友取得联系,只好拿着吉他在火车站弹唱起来。 原以为自己的歌声多多少少能够吸引一些人,谁知道这座荒僻的小镇根本没有人懂得欣赏,她一个人唱的嗓子都嘶哑了,还是没有一个人为她停下脚步。 她闭上嘴巴,沮丧的抱着吉他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时,一双笔直的长腿出现在她眼前。她抬起头,看到一双安静的双眼,和一张俊秀却十分冷漠的面容。 “唱得不错,”他递给她一张钞票,对她说,“小姑娘,快回家吧。” 明明是看起来那么冷漠的人,说出来的话,却令她在瞬间几乎落泪。 而她还来不及对他道谢,他就已经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她眼前。 “然后呢?”兰惜惜情不自禁的追问道,“你再也没有见过他吗?” 辛妮摇摇头:“后来有一次,我在C国碰到一个人,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兰惜惜被她弄得糊涂了。 “说来很神奇,那天在C国一家银行遭遇枪战,四周一片慌乱,我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扑过来把我撞了一下,然后一枚子弹射向了我身后的墙壁上。我那时才知道,他救了我。我看到他的身影,就觉得和那天在L国遇到的是同一个人,追过去想向他道谢,可是他捂着手臂跑得飞快,并且在我快追上的时候回过头用眼神警告我,我被他的眼神吓到,正在疑惑的时候就被他跑掉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辛妮,你这个故事,听起来就好像小说一样哎,”兰惜惜感叹道,“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对这样一个人念念不忘。” “那你觉得,是我这个好,还是你那个好?”辛妮笑看着她。脑海中想起顾崇煊在电话里嘱咐她不要提起那天发生的事,因为惜惜醒来后根本不记得自己当时曾情绪失控到用花瓶砸破顾崇煊的头,所以他也不希望她想起来后对此感到内疚。 辛妮虽然不知道顾崇煊是用什么方法把惜惜哄得开开心心的,但她由衷的为好友感到高兴。因为惜惜看起来不仅先前的郁色一扫而光,而且现在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脸上写满了只有被细心呵护着的女人才能有的那种幸福。 “当然是我们家崇煊最好啦。”惜惜想都不想的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我很诚实”四个大字。 “兰惜惜,你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害臊。”辛妮好笑的说。 “谁叫你们家那位到现在都还不肯出现呢,”兰惜惜对着面前那只咖啡杯念念有词,“辛妮的未来老公你在哪里呢?求你快快出现吧……” “喂,兰惜惜,赶快停下来,你现在这样超级幼稚啊你知不知道……” “才不要,”惜惜抬头,眼睛亮闪闪的看着辛妮,“辛妮,你的幸运数字是多少?” “9啊,怎么了?”辛妮眨了眨眼,不解的问。 “那好,现在开始,走进咖啡厅的第九个人,就是辛妮的白马王子咯。” “喂等等――” “一……”兰惜惜根本不理会她的制止。 辛妮情不自禁的扭过头去,咖啡厅走进来第一个男人,是位衣冠楚楚的中年大叔。 “这个太老啦,”惜惜看着门口,“第二位不错,可是他手里牵着的……是一个男人?” “好啦,下一位,拜托你这无聊的游戏快点结束啦。”辛妮无奈的说。 “嗯,第四位……呃,是个小孩。” “太嫩了啦……第五位……”辛妮气息奄奄的搅着面前的咖啡。 “第六位……” “第七位……” “第八位……” 第八位之后,咖啡厅很久没有客人进来。 “也许等一下进来的会是议员家的公子哦。” “不会那么巧吧……”不知不觉中,辛妮也和惜惜一样焦灼的望向门口。 虽然一个是总统女儿,一个是部长夫人,但说到底,两人都还是二十来岁的女子,心中充满了浪漫情怀。 这时,一个男人从包间内走出,结账后向咖啡厅门口走去。而与此同时,另一个男人从咖啡厅走入。 两个男人交错而过。 “两个都不错啊……不过为什么这两个看起来都好像在哪里见过?”惜惜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猛然站起来的辛妮。 “惜惜,我找到了!”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站起来冲了出去。因为走得太快,她甚至撞到了刚刚走进来的那个男人。 “对不起……”她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便消失在门外。那副着急的样子,好像有一万头猛兽在身后追赶一样。而事实上,她正追赶着心中的那一头叫做.爱情的猛兽。 它来的如此迅猛,如此令她措手不及。但她朱辛妮,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她一定要亲手抓住他,抓住爱情。 兰惜惜似乎反应到什么,一把拎起辛妮落在座位上的手袋,紧随着辛妮的身影向外跑去。 “最近的美女怎么个个都一副心急火燎的表情……”被辛妮撞到的那个男人不满的揉了揉酸痛的鼻梁,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刚刚那两个,不是老顾家的夫人还有那个叫什么妮的吗?” 他坐下来,伸手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顾,猜猜我刚刚看见了谁?”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咳:“是惜惜吧?她今天陪辛妮出去相亲。” “你可真是料事如神,不过你猜怎么着?那个叫什么妮的没等来相亲对象就急吼吼的跑掉了!然后你们家那位也跟着冲出去了!” “嗯,我知道。”那边的顾崇煊淡定的说。 “你知道?”谢钦尧说,“你不会派人跟踪你老婆了吧?” “最近不太安全,”顾崇煊淡淡的说,“她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一个人?别开玩笑了,她身边不是还有那个什么妮吗?” “她和辛妮不同,辛妮胆大心细,她是傻乎乎的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况且,我和炳元也不一样。”顾崇煊将手机拿开一些,咳嗽了几声,才又声音平静的加了一句,“还不会有人蠢到打总统女儿的主意。” “你的意思是财政部长的夫人比较抢手吗?” “你愿意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顾崇煊说,“顺便提醒你一句,人家叫辛妮,不叫‘那什么妮’。还有,你就算被放鸽子了也用不着这么激动,谁教你欺骗在先――‘议员家的公子’。” 辛妮追着那个黑风衣的男人出去,到了停车场却失去了对方的踪迹,这时一辆奔驰缓缓驶出,她眼睛一亮,连忙大声喊道:“哎!等等!” 黑风衣的男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便面无表情的疾驰而过。 辛妮正焦急间,一辆白色玛莎拉蒂停在身边,车门打开,兰惜惜坐在驾驶位上冲她微笑:“辛妮,上车。” 辛妮飞快的跳进去关好车门,扑过去抱住兰惜惜的脖子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下:“惜惜,你真是我的救世主!” “救世主不敢当,红娘倒是错不了啦。”惜惜笑着说。一面加大了油门。 玛莎拉蒂灵巧的穿梭于滚滚车流中,并且能够紧随着黑色奔驰不放。辛妮一脸崇拜的看着惜惜:“惜惜,想不到你车技这么好!” “这个当然,”兰惜惜不无自豪的说,“大学时我还加入过赛车俱乐部呢。” “真的吗?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我还以为,小时候那个活泼好动的惜惜完全不见了呢,”辛妮感慨的说,“几个月前见到你时,我真的吓了一跳,”她看了看双眼紧盯着那辆奔驰一脸志在必得的微笑的兰惜惜,“我真喜欢这样的你,惜惜,我希望你能够一直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我希望你也一样,”兰惜惜说,“没有辛妮追不到的男人,对吗?” “当然。”辛妮骄傲的握了握拳头。两个女人相视一笑,继续追逐着前面那辆飞速疾行、似乎想要甩掉她们的奔驰。 就这样,在长达一个小时的时间内,两辆车赛跑一样风驰电掣的行驶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或是一望无际的高速公路。最后,那辆奔驰停在了一所地理位置十分偏僻的孤儿院外。 玛莎拉蒂无声无息的停在它身后,兰惜惜偏过头朝辛妮鼓励的一笑:“去吧。” 辛妮点点头,打开车门向前跑去。 离他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厉害起来。 终于,她来到他面前。男人戴着墨镜,摇下车窗冷冷的看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想到迎接她的是这样冰冷的语气,辛妮顿时有些退缩,但想到这么不容易才追上他,连忙掐了掐自己掌心,说,“我喜欢你。” 男人微微一愣,随后以更加冰冷的语气答道:“我不喜欢你。” “没关系,”辛妮飞快的说,“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的。” 男人皱了皱眉,看着她:“我们不可能。”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可能?”辛妮神情激动的说,“全世界这么大,有这么多的城市,这么多的人口,可是偏偏每次我都能够遇见你,你敢说这不是一种缘分?” 男人沉默了一瞬,缓慢而坚定的说:“我们不可能,你别跟着我了。” “果然是你……”辛妮扑过去,用手抓住车窗,脸上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你这么说,就证明前两次真的都是你,而且你也记得我,对不对?” “那就怎么样?”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极其秀丽却极其冷漠的眼睛,他看着她,那目光就仿佛淬着冰雪一般令人望而生寒,“你很麻烦,我不想再见到你。” 饶是辛妮再勇敢坚定,此刻听到这样决然的话语,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起来。这时,身边传来一道柔和而带着一丝欣喜的声音:“阿月,原来是你。” 闻言,谭轻月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一言不发的盯着面前两个女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惜惜,你认识他?他叫做阿月吗?” “是啊,不过我只知道他叫阿月,还不知道全名呢,”兰惜惜不好意思的朝辛妮笑了笑,又看了眼坐在车内的阿月,“没想到你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竟然会是阿月。”她禁不住感叹道,“世界真小啊。” “惜惜,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两个女人完全忽略了他脸上明显的不悦,自顾自的讨论起来。 谭轻月不想见到朱辛妮,更不想见到兰惜惜。然而这两个世上他最不想见到的女人,却一下子在这里聚了头。 更痛苦的是,九儿正在里面等他。 女人是世界上最麻烦的生物,她们会害了九儿,也会害了自己。 像他们这样的人,是不应该随便喜欢上别人的。 可是―― “惜惜?!”一道又惊又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紧接着,一道人影刷的一下飞到眼前。 九儿,你敢不敢表现的再猴急一点……谭轻月无声地叹了口气,只好承认今天实在倒霉到家。只不过,那个该死的兰惜惜,车技为什么会这么好? 难道她不是那种每天躲在屋里子绣花走三步路就会头痛晕倒的现代版林黛玉吗? 他一向自诩车技出色,完全没想到今天居然还会被两个女人追上。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他眼中的病猫加世上第一大累赘兰惜惜。 他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会容许她接近九儿。只要有机会,他还是会尽力的让九儿远离她。 “九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兰惜惜惊讶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欢快的就差摇尾巴的九儿,脸上也禁不住浮现起笑容来,“真好,又见到你了,上次的事还没谢谢你呢。” “我们两个人之间,难道还需要说谢谢吗?”九儿微微有些不满道,然后看向身旁的辛妮,一脸自来熟的模样,“你好,你是我们家惜惜的好朋友吧,我叫越流光,你可以叫我九儿,”他伸手又指指一直冷着脸的阿月,“这是我朋友,谭轻月,他这个人总喜欢板着一张臭脸,你别介意。” “越流光……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辛妮皱着眉毛想了想,最后放弃了,对着九儿伸出手说,“你好,九儿,我是辛妮。” 两人握了握手,然后辛妮一脸期待的朝阿月伸出手去:“阿月,你好……” 阿月看了她一眼,冷冷的抬起下巴:“我和你好像没有那么熟吧。” 辛妮尴尬的笑了笑,慢慢缩回手去。九儿看不下去,对阿月说:“谭轻月,我命令你,马上把手交出来!” 兰惜惜:“……” 谭轻月:“你确定你要‘命令’我?”他眼神冰冷,浑身咝咝的往外冒着寒气。 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了,九儿皱着脸看他:“我要接任务。” “你敢?” “你敢不听我的话,我就敢出去送死!”九儿挑衅的看着他。 谭轻月皱眉:“好吧你赢了。” 九儿一脸坏笑:“要对姑娘家温柔点,不然小心没人要你哦。” 辛妮兴致勃勃的看着不情不愿走下车的谭轻月,举手道:“我要我要!” 兰惜惜默默扭头:“辛妮你矜持点好吗……” 可惜辛妮已经完全忘记了作为一个名媛淑女应该保持的礼仪,现在,她只是一个一心想要融化面前这个大冰块的小女人。 换句话说,此时的辛妮呢,已经完全fallinglove了。 四个人朝孤儿院走去,兰惜惜这才知道原来阿月小时候也住在这所孤儿院里,长大后便时常回来看看,在院里帮帮忙,而九儿作为和他形影不离的好友,当然是义不容辞的陪他一起来了。久而久之,两人便养成了每个周末来这里做义工的习惯,只不过今天阿月临时有事所以才晚来了一步。 “惜惜,慢点走。”九儿悄悄对惜惜说。 “嗯,怎么了?”惜惜不解道。 “看不出你朋友对我朋友有意思吗?我们要给他们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啊。”九儿理所当然的说。 “嗯,有道理。”惜惜点点头。于是两个人默默的落后几步,与前面两个人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九儿眉开眼笑:“其实我也想单独跟你呆在一起。” “嗯,为什么?” “因为我想你啊,难道你一点不想我吗?”那张好看的过分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惜惜扑哧一笑:“我也想你啊。上次不告而别,我真的很抱歉,对了,你的伤全部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九儿慢慢补上一句,“有时候会有点疼。” “真的吗?”兰惜惜的表情立刻紧张起来,“哪里疼?” “这里。”九儿拉过兰惜惜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 远处,一个伪装成园丁的人悄悄对准两人,按下了手中微型相机的快门。 孤儿院内,孩子们正在做大扫除,看到阿月进来,纷纷笑着围过来:“阿月哥哥,你来啦!有没有想我们啊?” 一向冷的能够冻死人的阿月对着孩子们也没法扮酷,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他蹲下来,视线与孩子们平齐,握着他们的小手,一个个的问过去:“小虎子,最近有没有调皮啊?豆豆,这几天晚上还做噩梦吗?还有弯弯,零食不可以吃太多哦!” “豆豆不做噩梦了,豆豆有了阿月哥哥买的阿狸公仔后,每天都睡得香香的!” “我没有调皮啦……只不过,昨天不小心弄坏了院长妈妈养的花,阿月哥哥不准生我的气哦……” “阿月哥哥,院长妈妈说我牙齿里有虫子……呜……” 小朋友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话,阿月不疾不徐的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满脸的宠溺。阳光下,他秀美的眉眼中尽是笑意,薄薄的嘴唇向上扬起,现出右脸上一个浅浅的酒窝。 辛妮呆呆的看着他,虽然初见时,就知道眼前这个人长得十分好看。但现在看他这样满眼笑意,完全没有平时那股冷酷的模样,更是不舍得移开目光。 谭轻月,什么时候,你也能这样对我笑一笑呢? 不过我有信心,一定会有那一天的。我朱辛妮,从来天不怕地不怕,难道还怕追不到一个男人吗? 她对他势在必得。 “你这样一直看着我,不觉得很没有礼貌吗?”不知道什么时候,阿月转过脸朝她说。 辛妮摇了摇头:“我看着你,是因为你这样很好看,阿月,你平时多笑一笑,好吗?” 孩子们好奇的看着他们俩,一双双天真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忽然有一个孩子大声说道:“我知道了,这个漂亮姐姐一定是阿月哥哥的女盆友!” 阿月连忙否认:“小虎子,不要乱说,我和她――” “对!我就是他女朋友,”辛妮笑眯眯的打算他,并且主动凑过去,挽住他的手臂,阿月的身子微不可见的僵了僵,辛妮脸上笑意更深,“以后我会经常来看大家哦,不知道你们欢不欢迎辛妮姐姐呢?” 辛妮眼睛又大又明亮,在太阳底下熠熠生光,她脸上是健康的小麦色皮肤,长长的头发被她扎成了高高的马尾,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又漂亮,笑容又是那么的灿烂,完全是小朋友们最喜欢的类型。 于是一群小家伙们便顺利倒戈了,纷纷投向了漂亮姐姐的阵营。 另一边,九儿正带领着一群小朋友们玩游戏。 惜惜坐在一旁的秋千架上看着,不得不承认疯起来的九儿真的就跟一个大孩子没什么两样。 仿佛是感应到一直追逐着自己的那道目光,正和孩子们闹成一团的九儿忽然转过头,冲兰惜惜眨了眨眼睛。 然后他低下头,跟小朋友们嘁嘁喳喳的咬着耳朵,一群人边商量着什么,边回头看她。 兰惜惜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一个胖胖的小男孩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拉住兰惜惜的手说:“大姐姐,来和我们一起玩游戏吧!” “嗯,我吗?”兰惜惜指了指自己,有点不敢相信。 “对呀!”小男孩红扑扑的小圆脸儿上写满真诚,“来嘛,大家都在等你呢!” “嗯,那好吧!”兰惜惜笑着摸摸小胖子的头,拉着他的手走过来。她一靠近,孩子们立即发出一阵欢呼。 “哇!仙女姐姐真的是九儿哥哥的女盆友啊!” “那当然了,难道我还骗你们不成?”九儿笑的得意洋洋。 兰惜惜无奈的看着九儿:“你又乱说什么呢。” 九儿伸手搭在兰惜惜肩上:“我才没有乱说!” 兰惜惜对九儿,心中既有感激,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喜爱,因此并没有制止九儿对自己做出的亲昵举动。然而,在他们谁都不曾注意的角落里,有人用微型相机无声的记录下了一切。 兰惜惜陪孩子们玩起了小时候玩过的老鹰抓小鸡,九儿当老鹰,她被孩子们推举为鸡妈妈,于是身后一群小鸡的鸡妈妈们在老鹰凶猛的抓捕下,狼狈的东躲西闪。 小鸡们很快被老鹰一只只抓走了,九儿抓到孩子后还故意装作要大口把“小鸡”吃掉,吓得孩子们发出一阵阵惊叫,兰惜惜这个不称职的“鸡妈妈”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们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羽翼,随着身后的“小鸡”越来越少,她竟不由自主的焦急起来。 “哇哈哈哈哈!又抓到一只!”九儿一只手抓着一个小不点儿,一只手得意的叉住腰仰头大笑,小不点儿沮丧的垂着头,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身后最后的一个孩子,把兰惜惜抓的更紧了,对于大人来说,游戏也许只是游戏,但对于孩子们来说,他们单纯无暇的心却很容易把一切当真。 兰惜惜决定尽力守住身后这个孩子,不让九儿那个可恶的“老鹰”得逞。 鸡妈妈和小鸡仗着身形灵巧,一次又一次的躲过了老鹰的追击。 旁边一堆被吃掉的小鸡们忍不住为鸡妈妈摇旗呐喊:“鸡妈妈加油!不能被老鹰吃掉啊!” 兰惜惜很久没有这样奔跑过,此时双颊通红、额头满是亮晶晶的汗水,然而这样的她迎着夕阳,露出一个生动而美好的笑容来:“放心!鸡妈妈一定会保护好小鸡的!” 九儿忽然停下来,看着惜惜。 他从没见过她这样充满朝气的样子,和这样认真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记得小时候的惜惜,那样活泼好动、甚至有一点点调皮的女孩子。她在和顾崇煊结婚后,却变成了一个郁郁寡欢、经常神思恍惚的女人。 她应该是像她的朋友辛妮一样快乐而自由的活着,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而不是被一座豪宅困住,变成城堡里的孤独而抑郁的公主。 惜惜,总有一天,我会带你走。 这时,耳边忽然听到惜惜清脆的号召声:“孩子们,老鹰吃了我们那么多小鸡,大家说,我们要不要齐心协力把老鹰抓起来呢?” “要!”孩子们齐声说道。 一群孩子们哗啦啦的扑过来,围住了老鹰。 九儿还在发愣,就已经成为了小鸡和鸡妈妈的猎物。 一抬头,就看见惜惜脸上明媚的笑意。 “我不干啦,哪有老鹰被小鸡和鸡妈妈吃掉的道理?”九儿故作委屈的鼓着嘴说。 惜惜伸手戳了戳九儿的包子脸:“那你就忍心看孩子们难过啊?” 被齐刷刷的十几道目光盯着,九儿飞快的摇了摇头。 “那不就行啦,至少,今天大家都学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道理,那就是――只要齐心协力,一定可以战胜所有的恶势力,”兰惜惜表情认真的说,“所以,在困难面前,大家绝不可以低头哦!” 一群小朋友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兰惜惜脸上露出笑意:“要记住哦,绝对、绝对不可以被困难打倒,我想,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 临走时,小不点儿们依依不舍的拉着兰惜惜:“仙女姐姐,辛妮姐姐,你们以后还会来玩吗?” “当然会拉。”兰惜惜说。 “不仅会来,而且每周末都会带礼物来哦!大家欢不欢迎?”一旁的辛妮插话说。 “耶!好棒!”孩子们欢呼起来。 辛妮冲惜惜眨了眨眼睛,小声附到她耳边说:“你没意见吧?” “你都帮我决定了,我怎么敢?”兰惜惜笑看了一眼正蹲在一旁挨个叮嘱孩子们的阿月,“有进展吗?” 辛妮正色道:“只要有恒心,铁柱磨成针!我就不信融化不了这座冰山。” “那我就拭目以待咯?”兰惜惜笑眯眯的说。 惜惜心情愉快的回到家,发现顾崇煊正坐在书房里,对着笔记本不知道正在看什么,脸色有些阴沉。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愧疚。自己和辛妮出去热热闹闹的玩了一天,就丢下他一个人在家,他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也这样闷在家里,也没个人说话,该有多难过啊? 兰惜惜,你可真不是一个称职的妻子。 她慢慢走过去,轻轻的将一杯刚泡好的茶搁在桌上:“崇煊,我回来了。” 顾崇煊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在她出声以前甚至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闻言微微一顿,颀长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然后,他抬起头,略显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一个看起来有些疲惫的笑容:“你回来了,――今天玩得开心吗?” 兰惜惜脑海中回想起那一张张生动的笑脸,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嗯,我今天和辛妮在……”她刚想向他详细的讲一讲今天在孤儿院的经历,却在看到他那副倦容时猛然顿住―― 他这样沉闷的在家中呆了一天,自己却要拿那些轻松愉快的经历来刺痛他吗? 于是这样一想,一切到了嘴边的话全部化成了一句:“我今天陪辛妮在外面玩的很开心。” “哦?是吗?”顾崇煊眸光微微一颤,“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嗯……”兰惜惜犹犹豫豫的说,“因为一些意外,我们并没有见到辛妮的相亲对象。” “于是你们两个人,在外面玩了一整天?”顾崇煊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意,“逛了一天街,一定很累吧。” “不……不累。”在他温柔的目光中,她蓦地有些心虚,却全然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为了躲避这种目光,她走到他伸手,为他按摩起了肩膀。 顾崇煊目光渐冷,慢慢的合上眼睛。 那双小手不轻不重的在他肩膀上那些酸痛的肌肉上揉捏着,几乎带着一点刻意的讨好。兰惜惜,这么小心翼翼的,到底是为什么? 从来不说谎的你,以为自己的谎话就真的那么高明吗? 兰惜惜,我在等你向我解释。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够忍你多久。 “崇煊,你吃过饭了吗?”兰惜惜问。 “嗯……”顾崇煊敲动着键盘,屏幕上尽是些兰惜惜看也看不懂的文件。 兰惜惜索性来到他身前,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然后断定道:“你骗人,你今天一天都没吃过东西,是不是?” 顾崇煊停下手指,抬头看她,兰惜惜小脸上带着一点怒色,他于是笑了笑说:“没骗你,吃过了。”他确实没有完全说谎――吃是吃过了,只不过全部吐了出来。晚上就再也没有食欲。 她在关心他。这种感觉真好,他其实并不喜欢一个人。但是她的关心里面,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他现在不得不有些怀疑了。 “崇煊,你脸色好差。”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指下的皮肤柔软光滑,只是泛着凉意。又握住他的手,也是冰凉一片。 他的体温好像一直都比较偏低。所以他晚上才要将她抱得那么紧吗? 顾崇煊,他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怕冷呢。 92.疼……好疼(6100字)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崇煊,你脸色好差。”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指下的皮肤柔软光滑,只是泛着凉意。又握住他的手,也是冰凉一片。 他的体温好像一直都比较偏低。所以他晚上才要将她抱得那么紧吗? 顾崇煊,他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怕冷呢。 一丝笑容爬上嘴角,灯光下,她的面容模糊而温软。神思已经飘回许多年以前丫。 “你在想什么?”顾崇煊出声打断她。 兰惜惜原本有些恍惚的眼神顿时清明起来,她有些不满的嘟起了小嘴:“我在想我们小时候的事,可是都怪你……” “怪我打断了你的回忆?”顾崇煊嘴上在笑,黑沉沉的眼中却没有半分暖意。 兰惜惜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快,仍旧小声的抱怨着:“你记性那么差,一点都不愿意跟我讨论那时候的事,我只好一个人回想了。可是就这样你还打岔,讨厌……媲” 明明是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话语,听在顾崇煊耳中却完全变了味。空荡荡的胃部开始紧缩,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 “对你来说,我们值得回忆的,就只有小时候那点破事么?”他的口气变得和脸色一样差。 兰惜惜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这会是顾崇煊说出的话:“什么‘破事’?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难道……难道那些回忆对你来说,一点都不珍贵吗?” “是,”顾崇煊漠然的点了点头,“对我来说,那些事根本不值一提,”忽略掉兰惜惜瞬间失色的面容,他深黑的眼眸紧紧的逼视着她,几乎有些急迫的问,“你还没有回答我,对你来说,我们之间值得回忆的,就只有小时候那点破事?” “顾崇煊!”兰惜惜猛然拔高了声音,“不准你再说那两个字!不准!” “不准?”顾崇煊冷笑道,“为什么不准?就那么点破事,值得你这样翻来覆去的惦记么?兰惜惜,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兰惜惜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裂开了,被他反复提起的那两个字,像一根又长又尖的刺一样反复的刺痛着她的心脏。她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冒。心脏也跳得很快,一股熟悉的暴戾窜上心头,她忍不住伸手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不要,兰惜惜,不要。 随着头部猛然划过的一阵锐痛,一些画面飞快的从她脑海中闪过。 被大字型绑在床上的女人……被关在黑暗囚室的女人……疯狂的砸碎所有东西的女人…… 她晃了晃头,定睛再去看顾崇煊,竟看到他顶着满脸的鲜血! 难道……难道不是在做梦吗? 她闭了闭眼,再看顾崇煊,他又完好如初的坐在那里,神情苍白中带着淡漠。 他额角尚有一处来不及痊愈的伤痕。 她的脑门又突突的跳了起来―― 疼……好疼…… 有人拿着巨大的针筒向她走来,冰冷的针尖恶狠狠的扎进她的血管。 比冰更冷的液体流进了她的血脉,她浑身都是刺骨的疼。 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 一个怨毒的声音在她耳边恶狠狠的诅咒着她。 不要……不要……不要!!! 一股无法抑制的狂躁瞬间击中了她,兰惜惜猛地一扬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滚烫的茶水落上了顾崇煊的右手,他白皙的手指立刻被烫的通红。 他起身,脸上是再也无法掩饰的怒气:“兰惜惜,你脾气越来越大了啊?” 兰惜惜一时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样神情木然的看着他。在顾崇煊看来,却是一个抵死不肯认错的态度。 “好,兰惜惜,你很好!”他豁然离去,在她身后重重的甩上了门! 兰惜惜慢慢蹲下来,伸出双手抱住头部―― 她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刚刚那一瞬,她的身体忽然不受控制,竟然想将面前的所有都 统统砸向他身上! 她拼命的用仅存的一丝意念克制住自己,然而她的手臂还是笔直的向前挥去! 幸好……幸好只是打翻了茶杯。她简直不能想象,那杯滚烫的开水泼到他头上会怎样…… 崇煊,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她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头部。眼泪簌簌的,湮没在纯白色的地毯中。 顾崇煊用冰敷完烫伤的手指,楼上依然没有半点动静,不由回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 刚刚他气急摔门而去后,兰惜惜就没有出来过。 她一个人在里面做什么? 正打算上楼去问个究竟,放在衣袋里的手机却嗡嗡的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楼上,转身接起电话。 “有事吗?阿玫。”声音是一贯的平静温柔,带着一点不经意流露出的关心。正是对待情人该有的态度。 “崇煊,我……我好像有点不舒服,”丁玫的声音有些微弱,“你现在……可以过来一趟吗?” “是吗?阿玫,别慌,先告诉我,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里透出几分焦急。但是如果丁玫面对面的看到他此刻的样子,一定会十分失望。 顾崇煊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指,和手指上几个鼓起的水泡,眼神十分的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被他放在心上。 他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楼上。为什么还不下来?他在等她认错,他在等她向他解释。 只要她说,她和那个越九少什么关系都没有。只要她说,他什么都可以相信,什么都可以原谅。 “我……我头痛……好像发烧了……”丁玫痛苦地说。 “怎么会这样?阿玫,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顾崇煊生气的指责。 “对……对不起……” “阿玫,你忍一忍,我这就叫医生过去,好吗?”他温柔而怜惜的说,“等医生到了,你一定乖乖听话,乖乖吃药,好吗?” “崇煊……难道,你不打算过来陪陪我吗?”丁玫哽咽的说。 顾崇煊默了默,声音中饱含愧疚的说:“对不起,阿玫……我现在没有办法到你身边,但是明天一早,我一定过去看你,好不好?” 电话那头的抽泣声更加明显,间或传来女人痛苦而无助的呻吟:“崇煊,我……我真的好痛……我知道不应该给你添麻烦,可是……我真的好痛……宝宝也不肯安分,一直动来动去……啊……我好难受……” “你说什么?”顾崇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阿玫,你肚子也痛吗?有多久了?” “我……我不知道,今天一下午都好难受……我一直躺在床上,哪里都不敢――”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随着“哐当”一声响,电话那头消失了所有的声音。 顾崇煊站起来,拿起车钥匙匆匆奔出门去。 楼上,书房内,兰惜惜双眼无神的坐在地上。 时间和空间在她这里失去了意义,她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仿佛又有什么从她的脑海中消失了。 她像一只不断往外漏气的气球一样,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一部分被抽离,直到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怪物,却束手无策,只能怪坐以待毙。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她喃喃的对着面前的空气伸出细瘦的双手,“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这时,灯光骤然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兰惜惜“啊”的一声惊跳起来! 一阵夜风袭来,她扭过头,看到一个人影向她走来。 “你是谁?” 那个人并没有回答。她慢慢走近她,将她逼到墙角。然后慢慢的,朝她伸出一直背在身后的那只右手。 她的手中,握着一只巨大的针筒,针尖迎着幽微的光线,发出暗蓝的光。 兰惜惜尖叫一声就要退后,然后她身后就是墙壁,早已无路可退! 锐利的针尖狠狠扎进她的手臂,兰惜惜瞪大双眼,感受着那股熟悉的凉意流进血脉。 渐渐地,她的身体变重,不由自主的往下坠落、坠落…… “去死吧。”一个声音在耳边说。 她竭力张大双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然而最终却抵不过身体内部传来的深深倦意,浓长的眼睫无力的颤了几颤,终于缓缓的合上。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女人身子一歪,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城南别墅,匆匆赶到的顾崇煊踏进卧室,看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丁玫。她穿着一条紫罗兰色的真丝睡裙,胸口大敞,长发凌乱的散落在枕头上,平日里风情流转的美眸痛苦的紧闭着,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的一只手无力的垂在床沿,手机落在地上,大概是在昏迷之前手指卸去力道,才握不住手机。 他走过去,轻轻唤道:“阿玫?你醒醒,我来了。” 丁玫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他,迷蒙的视线中闪过一丝惊喜:“你……你真的来啦……” “你情况这么不好,我怎么敢不来?”顾崇煊伸手帮她擦了擦汗,“送你去医院好不好?”他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我想让医生给你做个检查。” 丁玫闻言,蓦地苦笑了一下,气息奄奄的说:“崇煊,你在意的是孩子,而不是我……” “瞎说,我怎么会不在意你呢?”顾崇煊低首,吻了吻她苍白的嘴唇,“你不爱去,我就叫人把医院那些东西全部搬过来,好不好?”他说着,就真的翻出电话。 几分钟后,一切都已经办妥,他所需要的人员、设备,全部会在半个小时内运到。丁玫脸上却没有丁点笑意,她看着他说:“崇煊,你总是为惜惜熬粥,能不能,也帮我熬一次?” 顾崇煊愣了愣,说:“好吧,你先睡一会儿,好吗?” 丁玫满足的点了点头。 顾崇煊出去后,躺在床上虚弱不堪的丁玫却慢慢坐了起来。 她望着被顾崇煊搁在床头柜上的那只手机,目光中缓缓渗出了冰寒的笑意。 顾崇煊,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你不愿意给我名分,也不愿意爱我,我除了自己争取,根本别无他法。 你如果肯把对兰惜惜的爱稍微分我一点,我又何至于走上这条路呢? 她动作飞快的打开手机后盖,抽出SIM卡,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只一模一样的换上。 这只被她换上去的卡看上去和先前那只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同,但是,从现在起,顾崇煊的每一通电话都会被人监听。 他的一举一动,都将被掌握在顾卫国手中。 崇煊,不要怪我…… 厨房内,顾崇煊系着围裙,用菜刀在案板上切着山药,一片一片,他切得很薄很均匀,仿佛手中的是一件需要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一样。 他的样子其实并不适合呆在厨房这样的地方,大概也不会有人想象得到,外表十足精英范儿的顾崇煊也会有拿着菜刀的时候。 这种情形看起来有点好笑,却又莫名的令人感动。 他总是很认真的做每一件事情,从小就是如此,以至于当他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亦是全身心投入,眼中容不下半粒沙子。 他能够忍到现在不去责问兰惜惜关于越九少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足够难得。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他不去问,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问。 他害怕兰惜惜指着他说:“你这个冒牌货,有什么资格管我?你以为你长了和我崇煊哥哥一样的脸,我就真的会爱上你吗?” 因为对每件事都过分的认真和投入,所以他很难接受自己居然没有获得预期的结果。 如果她真的不爱他…… 他心中一痛,下一秒,指尖绽出一朵血花。 他怔怔的望着自己流血不止的手指。 雪白的山药被鲜血染红,宛如艺术品一样薄薄的切片瞬间变得不再完美。 他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预感,仿佛有什么正在悄悄发生着改变,而他却无力回天。 惜惜。他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说,就算我愿意为你死,也终究还是抵不过你儿时与他的那些回忆吗? 他端着熬好的粥,来到丁玫床前。 女人脸色仍然苍白失色,然而一双眼睛却熠熠生辉,闪动着幸福的光泽。 “崇煊……你系着围裙的样子,真好看。”她半躺在床上,痴痴的凝望着他。 顾崇煊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仍然系着丁玫放在厨房的那条粉色围裙。 围裙很新,大概主人从来不曾将它派上用场,这一点,丁玫倒是和兰惜惜很像。 兰惜惜有一双很美的手,十指纤细,手掌莹白如玉,指甲盖是粉红的,贝壳一样,她的五根指头并拢起来时,可以看到手背与手指相接处圆圆的小窝。 据说手背上有梨涡,是有福气的象征。 兰惜惜从小就不被允许做任何的粗重活儿,洗碗、洗衣服,这样的事情,兰敬雅从来都是坚决制止的,因为洗碗液或是洗衣粉,都会伤及皮肤。 兰敬雅买来给兰惜惜用的护肤品,随便一两样,通常都是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薪资。 兰敬雅去世后,兰惜惜兄妹在顾宅度过的最艰难的那几年,她也从未遭遇过缺衣少食的待遇。这一切,当然是由于她的崇煊哥哥的努力。 她的哥哥,永远把最好的留给她,甚至在她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帮她买卫生棉,帮她换洗床单。 他们在顾宅其实根本没有人来服侍,每一个夜晚,当兰惜惜睡着以后,他都会悄悄的洗干净她的换洗衣物。 他们的食物也经常被人克扣下来,为了保证兰惜惜的营养,他几乎很少用食。问起来,他总是说自己不饿。 这些事情,他瞒了兰惜惜很多年。 但兰惜惜还是知道了,因为这个世界上最藏不住的,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爱。 她出国前,泪眼婆娑,抱住消瘦的他,向他告白。她发誓要嫁给他,她怕他跑掉,每一次打来电话,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重申,她爱他,请他一定要等她。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对她讲的哪一句话,是他生命中的最后的关怀。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而作为顾崇煊替代品活下来的他,却对一切了若指掌。 他之所以能够拥有一个单纯、毫无杂质,雪白剔透,仿佛瓷娃娃一样的她,都多亏了那个死去的“他”。 无论是作为哥哥还是爱人,“他”都称职的可以。也无怪她如此惦念着“他”。 她望着他的时候,他总能感觉的到,她是否在通过他望向“他”。 她总是沉迷于她和“他”的记忆里,而罔顾着真实存在的他。他费尽心思,为她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仍然抵不过他们之间的那些回忆。 每一次被她那样脉脉含情、无限怀恋的望着的时候,他都痛苦的快要发疯。 他嫉妒的恨不得毁去这张脸,然而没了这张脸,她还凭什么去爱他? “崇煊?”女人担忧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你不舒服吗?”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微微有些失神的眼睛,敏感的意识到今天的顾崇煊和往日有些不同。 “不,没有,”顾崇煊摇摇头,唇角轻轻扬起,“来,我喂你喝粥。” 他舀起一勺浓稠酥软的山药莲子羹,放到唇边吹了吹,才缓缓送到丁玫口中。 “烫不烫?”英俊的面容上写满了关怀。 丁玫心头一暖,眼睛深深的注视着他,声音温柔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不烫……很好喝,我从来没有吃过味道这样好的粥。” “真的吗?”顾崇煊笑起来,“如果我哪天失业了,就到外面摆个早点铺,你来当老板娘好不好?” “瞎说……你一个政府官员,怎么会失业呢?”丁玫嗔笑道。也许是进了食的原因,她看起来精神较之顾崇煊刚来时好了很多。 “如果我真的变得一文不名了呢?”顾崇煊微笑的看着她。 丁玫一时有些心惊,竟拿不准他是在开玩笑,还是有意试探她。这个男人,前一分钟还在说着娓娓动听的情话,下一秒就对她用起了心机,她如果不是这样机敏,岂不是被他套出了话? 丁玫几乎在一瞬间,意识到了顾崇煊的可怕。 ************ 谢谢pyc2415姑娘的月票,第一次收到票票好开心,在后台找了半天才发现是亲送的,实在是太爱你啦,你在看文咩?来,抱住mua一个!O(∩_∩)O 求别哭(4000字)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丁玫一时有些心惊,竟拿不准他是在开玩笑,还是有意试探她。这个男人,前一分钟还在说着娓娓动听的情话,下一秒就对她用起了心机,她如果不是这样机敏,岂不是被他套出了话丫? 丁玫几乎在一瞬间,意识到了顾崇煊的可怕。 “崇煊,你这么有本事,怎么可能让自己落到那副境地?如果……万一你真的不幸虎落平阳,我和孩子,也依然会陪在你身边,等着看你重振旗鼓的那一天。”丁玫谨慎的,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难为她为了骗他来,特意在浴室冲了半天的冷水,又打开窗子喝尽了冷风,才终于使自己变得衰弱不堪,此刻还发着烧,就要步步为营的与他周.旋。 她实在是有些累了。 忍不住想,如果自己不去做顾崇煊的情妇,现在又会在做什么呢? 曾几何时,她也闪耀在T台上,一举一动为众人瞩目。 有多少财阀公子拜倒在她的裙下,千金一掷只为博她一笑。 然而,她深知,没有顾崇煊,就没有她的名利和地位。 在她们那一行,最不缺的就是样貌出色的美女,她丁玫也不过是勉强可以划为中上等的一员媲。 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还有很多很多。 没有金主力捧,就算长得再美,也很难出头。 如果没有顾崇煊,她现在,也许正躺在哪个阔少或者财阀的床上吧。 她这种没有身份、背景可以依靠的女人,除了被潜规则以外,难道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吗? 归根到底,不是谁都有兰惜惜那样的好运气。就算被亲生父母丢到孤儿院,还能够撞上狗屎运被V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收养,从此成为十指不沾阳春水、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 她长得既不比自己美,身材也不比自己好,能力也不见得多么突出,凭什么就该拥有一切? 从丁玫认识兰惜惜的第一天起,她就活在这种令她痛不欲生的嫉妒之中。 在与兰惜惜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强烈的对比中饱受煎熬,并且不停地对自己发誓,总有一天,要夺走她的一切,包括顾崇煊。 只有在这种自我暗示之下,她的心情才能够短暂的平复下来。 “虎落平阳、重振旗鼓?”顾崇煊咀嚼着这几个字眼,忽然笑了起来,“阿玫,你可真是天真极了。” 天真?一时间,丁玫脑海中转过好几个念头,有些猜不透顾崇煊到底在做什么打算,他是真的觉得她傻呢,还是在笑她愚不可及? 她脸上的那点笑容几乎维持不住了。 顾崇煊放下手中汤碗,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抬头抚摸上她的头发:“别想了,阿玫,你放心,将来,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受苦,”他的眼中带了点憧憬的望向窗外,声音低缓的说,“我会尽力做一个好父亲,关心他、照顾他,就算他犯了天大的错误,也绝不会打骂他……他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买什么,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星星,我也想办法给他摘下来。我要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管别人说什么呢,总之,要是健健康康的一个胖小子,可以没头没脑,学习不好也没关系,只要他天天开开心心的……等到哪一天,他有了喜欢的姑娘,无论那人是丑是美、是穷是富,我都帮他娶回来,只要他喜欢就好。”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嘴边浮现一丝愉悦的笑容。丁玫怔怔的看着他,感觉那笑容仿佛是浮在水面上的月亮,伸手碰一碰都要破碎。 这一刻的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呢? 她永远也无法知道。 “我是不是有点太宠着他了?”他低下头,自言自语的说,“管他呢,男孩子,不就是要宠的吗……” “崇煊……” “怎么了?”他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灯光下,她恍惚看到他那双黑夜一般的眼眸,竟像要落泪一般微微泛着红。 她呼吸一窒,差点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再看过去,他又仿佛恢复了正常,眼中带着一丝询问的笑意,专注的凝视着她。 或许真的只是错觉吧? 她抿唇一笑:“你这么笃定是儿子,要是我不小心生了女儿,那可怎么办……” “女儿吗?”他笑起来,“当然是当公主一样养起来了。” 像兰惜惜那样吗?这句话在丁玫心里盘旋着,却不敢说出口。 这时,顾崇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眼睛紧紧盯着他的手机,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跳动。因为她知道,从这一通电话开始,以后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顾卫国的监视之中。 她自然不希望顾崇煊真的有“虎落平阳”那一天,但为了自己将来能够获得更加稳固的地位,她必须为顾卫国做事。尽管最顾崇煊心中存有一丝愧疚,但她却忍不住安慰自己,虎毒不食子,顾卫国再狠,也不至于真的将他赶尽杀绝吧? 这对父子对着干的事迹她也知道一些,但顾卫国窃听顾崇煊的通话记录,在丁玫看来,只是为了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住他而已。 “医生到了,”顾崇煊挂断电话,温和的朝她笑道,“等一下就要开始做检查了,不要紧张,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丁玫点点头,心里却禁不住慌乱起来,几乎不敢去正视他平静而温存的目光。 顾崇煊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家,甫一进屋,就闻到一股糊味,循着气味来到厨房,看到兰惜惜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围裙站在灶具前,手里拿着一本小书,正一边看,一边念念有词。 围裙是顾崇煊的,穿在兰惜惜身上十分宽大,衬得她人无比娇小,顾崇煊看见她的一瞬间,就想走过去将她拥入怀中。 然而,昨晚发生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他们之间根本已经矛盾重重。 “在看什么?”他走到她面前,语气冷淡的问。 正看得入神的兰惜惜骤然惊醒,兔子一样慌里慌张的退后了一步,小心翼翼的把书藏在了背后。 “你、你回来了。”她结结巴巴的问。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怯怯的,活像怕他吃了她一样。 “我回来了,”他盯着她的眼睛,“你不问问我昨晚去哪里了吗?” 兰惜惜低头不语,看着自己的脚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样子的她,和昨晚尖叫着挥落茶杯的她简直判若两人。可是兰惜惜,你以为你装成这个样子,我就能够相信你真的是一只不会伤人的兔子吗? 顾崇煊唇边浮起一丝冷笑:“我去了丁玫那里。”果不其然,她的肩膀微微一颤,似乎连双手都收紧了些,那些纸张在她手中发出吱吱的闷响。听起来就好像一颗心蜷缩起来,变得皱巴巴快要裂开的声音。 “兰惜惜,你果然一点都不在意,”他说,“我去了哪里,是死是活,你全然不放在心上,连个电话也懒得打,是吧?” 兰惜惜抿着唇,说不出半个字来。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关于昨晚,她最后的记忆,是顾崇煊摔门而去,然后呢? 她睁开眼,天已经亮了,床边的枕头是凉的,他一夜未归。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筋时而清醒、时而恍惚。她连昨晚自己是否洗了澡,是什么时候入睡,都完全没有印象。 难道她患上了夜游症吗? 她不敢说,也不敢问,只好默默承受着心内的惊惶、不安。 “兰惜惜,你低着头干什么,为什么不敢看我?”他的声音略略提高了些。任谁对着一个无视自己的人都会感到愤怒。 “对……对不起。”兰惜惜低着头,飞快的抹了一下眼角,“对不起,崇煊,你……你不要生我的气。” “兰惜惜,你――”他猛地上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硬生生的扳起来朝向他。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哭泣的女人。 她的眼睛是红的、鼻子是红的,眼泪断了线一样扑簌簌的掉下来。 这一切,都在无声的进行着。她静悄悄的哭泣着,生怕惊动了谁。 她仍然不去看他,她的脸被迫仰得高高的,然而湿漉漉黏糊糊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眸光,仿佛一只大雨中的蝴蝶,脆弱而无助的蜷起了翅膀。 “别哭,别哭……”他怔怔的,放下手掌。茫然而惊惧的看着她。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使她停止悲伤。 是我的错,他想,是我的存在,让她变得这么难过。 如果当初那个真正的顾崇煊没有死,她会不会成为天底下最快乐的小女人? 他头一次在心底这样问着自己。 她伸出手,开始擦拭自己的眼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的泪水却越来越多。 “对不起……”她哽咽着向他道歉,好像一个没有认真完成指令的士兵。 他一定是讨厌她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了,她伸手卖力的抹着眼泪,心想,有谁一早上就愿意看到别人哭丧着脸的模样呢? 她真没用,又让他生气了。 她慌里慌张的,伸出另一只手来擦眼泪,却忘了自己手中还攥着那本书。 “啪”的一声,纸张落地,她连忙去捡,然而另一只大手已经抢先一步将书捞起。 顾崇煊双眼定定的看着那本书的封面――《每天一例养胃汤》。 空气中的糊味越来越重。那个傻女人却浑然不觉,或许,她根本不知道这个气味代表什么。 她的一双眼仍然红的像兔子一样,脸上脏脏的,又是泪痕,又是不知名的像是被不小心抹上去的什么痕迹。 真是狼狈透了。 可是他却好想,好想伸出手,将她拥在怀中。 “别哭了,”最终,他克制住了那股冲动,语气硬邦邦地说,“汤都糊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啊……”兰惜惜惊叫一声,这才意识到什么,转过身去飞快的端锅。 看到她慌张的背影,顾崇煊无声的叹了口气。 汤锅很烫,兰惜惜却完全不晓得用毛巾包住,就那么傻兮兮的用手去端,结果自然而然的,被烫的几乎从原地跳起来。 白嫩的手指上变得通红一片,兰惜惜咬着唇,将手指遮遮掩掩的背在身后,不敢叫顾崇煊看见。 顾崇煊浓眉紧皱:“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言下之意,她应该乖乖把汤盛好,送到顾大爷嘴边。 兰惜惜心里面禁不住一阵委屈,手指还痛着,还挂着两行眼泪,就那么颤巍巍的拿了勺子,小心翼翼的盛了一碗汤。 糊味很重,汤的颜色也有些诡异,她有些怀疑,这个东西,真的可以喝吗? 不过,她确实是按照食谱上的步骤来做的,那么认真的字斟句酌的研究,应该错不到哪里去吧? 她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顾崇煊接过去,也不用勺子,就那么就着碗一饮而尽。 成就感一点一点的从心底里冒出来,好像一簇簇鼓出来的啤酒泡泡一样。 红润饱满的嘴唇悄悄弯了起来,连眼睛也眯成了月牙形。虽然含着眼泪,却正式的形成了一个破涕为笑的表情。 **** 好困,今天就先到这里啦,等我睡醒了看能不能再码一章,话说写兰惜惜哭时我自己眼睛鼻子都酸了,哎,我可真是女主亲妈啊…… 晚安姑凉们,爱你们!祝愿大家都能够梦到属于自己的男神,现在,我也要去梦中和我的男神约会啦~~~~ 94.究竟什么才是残忍(虐)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了。”顾崇煊看着兰惜惜手指,被烫伤的痕迹在那洁白如玉的手指上尤其明显,光是看一眼就叫人心疼。 “为什么?”兰惜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因为紧张,她的手指甚至绞在了一起,“是不是因为我做的不好吃?对不起……崇煊,我以后会努力的……你不要生我的气。” 她那副过度小心的样子,仿佛他是会吃人的豺狼虎豹一般。如果他真的因为这个就生气,那为什么还要忍着胃中不适,喝下那碗跟洗碗水有的一拼的所谓“养胃汤”? 他深深的看了她几眼,终于淡淡的回答:“是,你做的很难喝。” “……丫” “以后不要再做了,知道了吗?”他不希望她那么漂亮的手指因为做家务而变得难看、变形,他只想她一直乖巧温顺,做一个单纯甜蜜的小女人。 他会好好地保护她,让她衣食无忧、幸福安乐。就像她记忆里面那个会为她付出一切的“他”一样媲。 所以,兰惜惜,你要听话,乖乖的,做我的女人。 “崇煊,我只是,想为你做一些事情而已……”兰惜惜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口,“从小到大,一直是你为我做这个、做那个,而我什么都不会……有时候想想,我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所以……所以你才会喜欢她……对不对?我其实……也可以的,”她抬起头,被眼泪冲洗过的眼睛明亮而真挚,“我也可以什么都做,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终于还是说起了丁玫,顾崇煊想,兰惜惜这个女人,一点也不笨呢。所以她这么一大早上在这里献殷勤,也只是因为想向他证明,她完全可以比得过丁玫吗? 兰惜惜,是谁教你在我面前耍你那点儿小心机?顾崇煊望着面前小心翼翼中带着点讨好的女人,忽然间感到一阵陌生。 然而他脑中种种,兰惜惜却浑然不知,她正满心希冀着以自己笨拙的爱去挽回他出轨的心。哪怕再卑微、再可怜,也在所不惜。 “惜惜,”他叹了口气,说,“不要再做这些徒劳无益的事情,我不希望说第二遍。我娶你回来,是因为我需要一个老婆,而不是一位女佣。” “可是――” “丁玫从来不做这些,”顾崇煊打断她,“惜惜,我记得我同你说过,关于丁玫,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兰惜惜心跳骤然加快,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确实在等他的解释,等了一天又一天,等到心已经化成了灰。 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她的怨怼与不忿,在他舍命救她时,全部已经消失殆尽。她安慰自己,只要他是爱她的,只要他们可以相伴到老,那么,一切不好的事情,她都可以选择性遗忘。 甚至对于孩子,她都不像之前那样坚持。 她放弃一切,唯一所希冀的只是他爱她。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盲目,只因为她已经被爱情遮住了眼睛。 然而矛盾重重的爱情,互相藏着秘密的爱情,又怎能成为长长久久的爱情? 他们各自以自己的方式去维护爱情,以为可以成全对方,其实换来的永远只是更深的伤害。 “我欠丁玫一条命,”他看着她的眼睛说,“十年前,她的父亲救了我,临死前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我照顾他女儿一生。” 早晨宁静的光线中,他的面容如此平静,就仿佛在述说着一个漠不关己的故事:“起初我只是照顾丁玫的生活,慢慢的,我发现她看我的眼神有些不一样,我当时并没有那种念头,只当她是一个漂亮活泼的小姑娘。后来,有一天我陪她过生日,那时候她大概是十六岁?那天晚上,她把自己交给了我。事后她很倔强,说不要我对她负责,但是那怎么可能?我知道自己不能够给她婚姻,只好在物质上补偿她。好在她并不在乎名分,只希望一辈子呆在我身边。而我既然对她父亲承诺了要照顾她一生,又怎能言而无信?惜惜,丁玫的孩子必须生下来,入顾家的族谱。她可以不要名分,但孩子不能。” “孩子还有四个月就出生了,到时候,我希望孩子由你来抚养,至于阿玫,她每周过来探视一次即可。或者你不想见到她的话,我会吩咐保姆将孩子送过去见她,”他一双大掌抚上她肩膀,“惜惜,你可以理解的,是不是?你知道,孩子总是需要母亲的。” 兰惜惜呆呆的听他说完这番话,整个人仿佛一截木头杵在那里,早已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的手压在她的肩膀上,于她而言,有千斤那样重。 她的一颗心快要活活呕出血来,却死死抿着嘴唇,发不出哪怕只言片语。 兰惜惜……你真好笑。 你还在苦苦的等着他的解释,谁知道,人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你看,于情于理,你哪有半分指摘的余地? 顾崇煊,你真的……好残忍。 “惜惜?”他探究的眼神望向她。 她忽然笑了:“好,就按你说的办吧。”她说完,就挪动步子,试图从他身边走开。 他伸手抓住她:“惜惜,你告诉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兰惜惜木然的摇了摇头:“崇煊,我没有任何想法――因为,你确实有你那样做的理由,我不知道除了按照你说的做以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 “你……真的这么认为?”他狐疑的看着她,想到什么似的皱了皱眉头,“上次支票那件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惜惜,不要去伤害丁玫,她毕竟……也曾是你的朋友。” 兰惜惜身子一颤,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朋友? 这真是天底下最最讽刺的字眼。 她和丁玫两个人之间,究竟谁能够伤害得了谁? 呵,难道在他眼中,丁玫才是受害者吗? 现在,他居然在恳求她,不要去伤害他的情人。 做妻子做到这个份上,兰惜惜莫名的为自己感到可悲。 “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兰惜惜低着头,轻轻的说,“你不要把我当成坏人。” 他却并未因此而松一口气,看向她的目光中反而更加充满怀疑:“惜惜,你最近情绪不太稳定,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的话,尽量呆在我身边吧。” 兰惜惜霍然抬头,唇边噙上一抹悲凉的笑容:“就这么不放心我吗?” 顾崇煊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你在我身边,我比较安心。” 兰惜惜笑着笑着,那笑容逐渐变了味,看起来竟仿佛在哭一样:“因为昨晚的事吗?因为我无法控制住自己,所以你把我当成疯子了吗?崇煊,你以为,我会趁你不在时,对丁玫肚子里的孩子做什么吗?你这么担心我――不,担心丁玫,那为什么,不把我关起来呢?用链子把我锁起来――崇煊,是不是这样,你才能够彻底的安心呢?” “你在胡说什么?”看着兰惜惜言辞锐利、好像换了个人的模样,顾崇煊心里腾地燃起了怒火,“兰惜惜,最近不太平,我不让你出门,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什么‘用链子锁起来’,你是闲得无聊电视剧看多了吧?!” “你生气了……”兰惜惜浑浑噩噩的望着他,“对不起……我又惹你生气了……你不要关我,我怕黑……” “兰惜惜!”顾崇煊忍无可忍的大吼一声。 她震惊的抬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后,又低下头喃喃自语起来:“关起来……难道不是做梦吗?” 她脑中转个不停,双手又习惯性的绞在了一起。 一些奇怪的画面,又断断续续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它们先是一闪而过,令她无迹可寻,而后又慢吞吞的出现,像日食一般,逐渐的,蚕食掉所有的光亮。 再次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时,她已经来到了别墅后面的花园,而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却一无所知。 “崇煊。”她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希望能够发现他的身影。然而,花园内,除了怒放的花朵,就只剩下她。 面前是一片耀目的白玫瑰,细嫩的根茎上顶着硕大的花朵,仿佛一只只圆睁的眼睛,在阳光下肆无忌惮的打量她。 兰惜惜恐惧的后退一步。 “别……别过来……”她对它们说。 一阵微风吹过,枝叶摇晃,发出细碎的声响。 那声音,就像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怀好意的诅咒。 兰惜惜满面惊惶的伸手捂住耳朵。 “你怎么了,夫人?”一个阴森森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兰惜惜缓缓回头,只见那位新来的女佣站在那里,一双小眼睛里闪动着似笑非笑的光芒。 95.你真让我恶心(8200字)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你怎么了,夫人?”一个阴森森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兰惜惜缓缓回头,只见那位新来的女佣站在那里,一双小眼睛里闪动着似笑非笑的光芒。 “你要做什么?”她警惕的望着她。 “夫人,我只是想提醒你,这里很危险,”女佣放下手中的花洒,向她伸出一只手,“夫人,来,我带你回家。” “危险?” “是啊,你看——”她点点头,侧身指向身后,“这里有一片湖呢。媲” 阳光下,那湖面闪动着碎金一样的光芒。兰惜惜记起来,这湖,当初还是她缠着顾崇煊非要挖的呢。 湖的对面,有一座假山,嶙峋的假山上清泉袅袅,顾崇煊说,这里有山有水有花,就算他不能够经常在家陪她,她也应该不会觉得寂寞。 她痴痴的望着那面湖,脚下一步一步的朝那里走去。 “夫人……”经过女佣身边时,她忽然伸手拉住她胳膊。极快的说了一句什么。 “你说什么?”兰惜惜狐疑的侧过头去。 “我说,”她那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却有骇人的精光从里面射出来,“我说——你去死吧。” 她猛一用力,将兰惜惜往前推去! 兰惜惜猝不及防的一个趔趄,眼睁睁看着自己离湖面越来越近,最后“扑”的一下,落入湖中。 她在飞速的下坠,奇怪的是,她明明在下沉,却感觉自己好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正身不由己的飘向高空。 她张开眼,看到了一片极深、极浓郁的蓝。那蓝色,渐渐氤氲成了一幅巨大的窗帘。有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正坐在窗前。 随着她越开越拉近的视野,那一片朦胧浑浊的光线中,悄悄的,浮现出一个女人华美的面容。 她身上穿着十多年前最流行的服装,披散着一头瀑布一样的长发,无限温柔的微笑着,向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面颊—— “惜惜,我的孩子,我已经为你尽了最大的努力,所以,这辈子,你都一定要幸福啊……”她又是憧憬又是喟叹着说。 “兰妈妈?”小小的兰惜惜好奇的仰起脸来。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说出这样令她费解的话来。 “不……不要叫我‘兰妈妈’,孩子,像崇煊一样唤我一声‘妈妈’,好吗?”她忧伤的看着她。 “妈……妈妈。”她迟疑而畏惧的望着她。 她脸上却瞬间绽放中世上最美丽的笑容:“哎!乖孩子,妈妈最爱你了,”她用柔滑冰冷的一双手,爱恋的捧起她的小脸,一遍又一遍的,俯身亲吻着她的额头,“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和你爱的人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这是妈妈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了……” 为……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兰惜惜无声的呐喊着,然而,那个小小的兰惜惜却什么都没有问,径直从房间跑掉了。 一片蓝色的空间里,只剩下那个女人。 那个拥有着绝世的美丽和孤独的女人。 她望着小小的女儿从身边溜掉,仍然眷恋的,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她目光忧伤的望着那扇门。然后,她缓缓的转过头来,对上正望着她的兰惜惜的眼睛。 她在哭……眼泪源源不断的从她的眼眸中流出,渐渐地,竟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她的眼角淌出血来,紧接着,是那两片樱花一样美好的唇。鲜血从里面溢出,小蛇一般,游过她尖尖的下巴。 “不……不要啊!不要啊妈妈!”兰惜惜焦急的冲她大喊。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呯——!!” 随着一声巨大的枪响,女人的胸口出现一个血洞,鲜血仿佛玫瑰,在她纯白的衣裙上妖冶绽放。 女人没有挣扎,脸上亦不曾流露出任何痛楚的表情,她的双手在空气中停留了一小段时间,最终无力维持那个拥抱,像一枚树叶从枝头坠落一样,轻飘飘的在划出一道伤感的弧度。停在身侧晃了几晃,终于不再动弹。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一个人走进来看看她。而这个不再有任何知觉的女人,却依然静静的靠在椅子上,眼睛望着门口的方向。 兰惜惜伤心的、绝望的哭了起来。 “妈妈……带我走……带我走啊……”一片静寂的空间中,她孤零零的大声呼喊着。 我不幸福,我不幸福,我一点都不幸福啊!妈妈! 撕裂般的痛楚,袭击了她的心脏,恍惚中,她感到自己口中传出鲜血的味道。 妈妈啊,妈妈。带我走吧…… 天空渐渐地黑了起来,深深的蓝变成了深深的黑,严丝合缝的,遮蔽了她的视线。 她再也看不到她。 妈妈……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在最后的意识里,她的整个世界,已经只剩下最压抑、最令人痛彻心扉的绝望。 她不想要醒过来了。 然而,总有人在耳边大声的呼喊她的名字。 那么焦急,那么痛苦。好像她再不醒来,整个世界都要天塌地覆。 谁?是谁? 求你……不要来打扰我。 好累。 让我死掉吧。 “惜惜为什么还不醒过来?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房间内,顾崇煊焦虑的守在床边。身旁是西装革履、面色轻松的老谢。 “你老婆只是太困了,想睡一会儿而已,拜托,不要这么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好不好?”谢尧最近为了泡妞而积极学习V国文化,自觉在用词方面有了很大的提升,说话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随便了,而是每句话中必包含成语。且不管用的对不对,至少显得他这人特别有学问。每思及此心里便禁不住有些得意洋洋,脸上也是一副特别高端特别洋气的表情。 熟料顾崇煊不仅没有表扬他,反而在听到“如丧考妣”四个字时瞬间炸毛,扭头朝他怒吼道:“谢尧,你给我闭嘴!” “要我说话也是你,要我闭嘴也是你……哎,我这个‘家庭医生’当的可真是委曲求全啊……”老谢皱着鼻子,一张俊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你别说话了,行不行?”面对这个喜欢滥用成语伪装知识分子的外国友人,此刻因为兰惜惜而焦虑不已的顾崇煊感到十分无力。 “为什么不让我说话?”老谢嬉皮笑脸的凑过去,典型的记吃不记打的表情,“小煊煊,快别臭着张脸了,笑一个吧,你笑起来最倾国倾城、貌美如花了!” 顾崇煊额上青筋直跳:“……谢尧,你可以回家了。” “不,”谢尧认真看着他,“我要留在这里,和小煊煊你厮守终身。” “……”顾崇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已经彻底懒得开口了。 床上的兰惜惜依然沉浸在深深的睡眠当中,当他在楼上看到落水的她被女佣从湖中救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时,一颗心几乎从口中跳出来,他一秒也不敢停留的飞奔到她身边,为她做了人工呼吸,然而她的呼吸和脉搏虽然正常了,却迟迟不肯清醒过来。 他心急火燎的叫了老谢过来,老谢只看了一眼便断定兰惜惜只是在睡觉,没有任何生命危险。此后便变身成为一只夏天的青蛙,神经病一样呱呱呱个不停。 他和老谢相识多年,并不是完全猜不到他的用意——老谢之所以这样逗他讲话,只是不希望看到他过度紧张。然而兰惜惜一刻不清醒过来,他就一刻不能够放松自己。 他总觉得,他眼睛眨一眨,她就会化成一缕轻烟在他眼前消失。 因为这种无法克制的恐惧,他总是忍不住想把她关起来——如果,灵魂也可以被关押的话。 他想把她的心和灵魂牢牢锁住,钥匙丢下悬崖,这样,她才可以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多么自私的想法,可是,她必须要原谅他。 因为他的心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刻上了她的名字。在他心里,他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所以相应的,她也必须只属于他。 只有这样才够公平,是吧?惜惜。 “崇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眼神有点恐怖?”一直表现的漫不经心的谢尧忽然正色道。 对于这种无聊的提问,顾崇煊自然没有打算回答。 “我觉得吧,你看着你老婆的眼神,就好像要一口把她吞掉一样,”谢尧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你这家伙,是不是占有欲太强了点儿?说实话,我老早就有这种感觉了,你对兰惜惜,管的太严了,弄得她好像是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她要出去工作,你不允许;她开花店,你找人安排好一切,不准她操心。你让她只能跟一群所谓的‘上流贵妇’们呆在一起,除了shopping就是party,这样有意思么?”见顾崇煊毫无反应,他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下去,“我要是她,就算没疯也给你折磨成抑郁症了。” “谢尧,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花心,非得夜夜笙歌才能体悟到‘生命的意义’?”一直保持沉默的顾崇煊忽然开口,毫不留情的讽刺道,“你敢说你谢尧整日游戏花丛,不是为了找到自己最倾心的那一朵好据为己有?怪只怪你本性轻浮,女人们一眼就能从你花花公子的外表下看穿你华而不实的内在,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大放阙词?” 谢尧怔了怔,似乎有些不能消化这么一番话,这时又听见顾崇煊说:“上次冒充张议员的公子跑去和辛妮相亲,结果怎么样?自己看上的女人追着别的男人跑了,正眼都没给你个,不憋屈么?” 谢尧伸手,抹了把眼角:“你就欺负我这个外国人吧,嘤嘤……” 顾崇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可以麻利的滚出去了。” 谢尧死皮赖脸:“干什么赶我走?不是说好了,咱们俩要长相厮守的么,小煊煊。” 顾崇煊顿时一阵恶寒。 谢尧眉开眼笑:“看吧看吧,你根本说不过我,小煊煊。” 顾崇煊冷声道:“论起恶心人的功力,你的确更胜一筹。” 谢尧双手捧脸:“耶!好开心!我终于赢了你一回!” 顾崇煊:“……” 由于谢尧的打岔,顾崇煊的心情终于变得不那么紧张。对于这一点,他自己或许都没有意识到。 然而站在他身后的谢尧,却弯起眼睛,露出了一脸奸计得逞的微笑。 其实,在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那么一两个损友,他们擅长挖苦你、刻薄你、取笑你,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你的痛脚在哪里,他们嘴中说出的话,或许连你敌人最恶毒的辱骂都望尘莫及。然而你却永不会因此生气。因为他们是世界上最了解你,最把你当成自己一样设身处地为你着想的人。 兰惜惜真正睡醒过来时天色已暗,屋子里顾崇煊和谢尧正在对弈,两人神情专注,落子很轻。 这时,正凝视着棋盘的顾崇煊忽然丢下棋子,站起来奔到床边:“惜惜。” 谢尧毫不诧异看起来认真的顾崇煊没有回头都能够对兰惜惜的动静了若指掌,也许真正喜欢一个人,就是连她的呼吸频率都一清二楚吧。 兰惜惜眼神有些呆滞。看着顾崇煊努力的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发生争执后你一个人去了花园,然后不小心落了水,是阿玉救了你。”顾崇煊说。阿玉就是那位新来的小眼睛的女佣。她的名字叫孙玉。平时话不多,总是默默的做事。顾崇煊对她印象还算不错。这次她奋不顾身的救了兰惜惜,他已经当面感谢她,并主动提出将她的薪资翻上两番。 “她……救了我?”兰惜惜喃喃的,眨了眨眼睛,忽然用力的摇头,“不,不对——是她,是她推我下水……” 谢尧站起来,神情严肃的望着兰惜惜。而顾崇煊脸上的神色也难看起来:“惜惜,你为什么说谎?” “说谎?不……我没有说谎……”兰惜惜无力的辩解着,“真的是她——她推我的时候还说,说‘让我去死’。” “惜惜,她真的那样对你说了吗?”顾崇煊脸色有些阴沉。 兰惜惜拼命点头。 顾崇煊站起来,看着她缓缓的说:“我没有告诉过你吗?阿玉她,是个哑巴。” 兰惜惜豁然瞪大了眼睛:“不……不可能!” 顾崇煊叹了口气,朝门外道:“阿玉,你进来。” 那个小眼睛的女佣慢腾腾的走进来,低着头,身形单薄,看上去有些可怜。 “阿玉,对不起,我需要麻烦你一件事。”顾崇煊声音和缓的说。 阿玉抬起头来,一双小眼睛里闪动着莹莹的泪光。 顾崇煊不忍,但还是朝她吩咐:“请你……把你的嘴巴张开,给夫人看一眼。” 阿玉摇着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谢尧走到跟前,对顾崇煊说:“算了,不要再追究下去了。” “为什么不?”顾崇煊提高了音量,声音中透着一股失望,“怎么能容忍我爱的女人对我撒谎?”他转过头,看着兰惜惜,“我知道你不满我辞退苏管家,从一开始就挑阿玉的错,试图赶走阿玉,可是惜惜,你怎么能够为了这样一件事而对我撒谎?阿玉救了你,我站在楼上亲眼所见,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还想诬陷一个不会说话的残疾人,惜惜——你怎么忍心?” 兰惜惜木然的摇了摇头:“我没有说谎……你不相信我,就算了。” “算了?兰惜惜,这次不会由着你就这么算了!”联想到她以支票威逼利诱丁玫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再加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谎,顾崇煊此刻失望透顶,痛心透顶,他扭头冲那个可怜的女佣命令道:“把嘴张开。” 在三个人的目光下,阿玉那双小眼睛里骤然掉下一颗晶莹的泪珠,她伸出粗糙的双手,飞快的抹了把眼泪,然后闭着眼,默默张开了嘴唇。 兰惜惜震惊的看到,她那空荡荡的口腔里,根本没有正常人所拥有的舌头—— 这、这怎么可能?! “可以了,”顾崇煊伸手拍了拍阿玉肩膀,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阿玉将她残缺的口腔合拢,脚步沉重的朝门外走去。当她单薄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外面隐隐传来一声再也无法克制的呜咽。 “兰惜惜,你还有什么话说?”顾崇煊冷冷的问。 “我……没有,”兰惜惜绝望的闭了下眼睛,再张开,脸上神情已经十分平静,“你不相信我,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兰惜惜,难道你不认为你的谎言有些拙劣?” 兰惜惜摇摇头:“我没有说谎。” 眼下顾崇煊又要发作,谢尧连忙伸手制住,走到兰惜惜面前说:“惜惜,从一个医生的角度来看,她那个样子,是不可能正常发声的……所以,有没有可能是你记错了,或者是危急情况下产生的一种被害幻觉?” “我没有,”兰惜惜再次摇了摇头,有些悲凉的说,“我说过,我没有说谎。” “兰惜惜,为什么你要这么固执?认个错对你来说有那么难吗?”顾崇煊禁不住伸手握住她的肩膀,“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被他那样用力的握着,兰惜惜感觉有些透不过起来,她试图挣脱,却被握的更紧,她感到很难受,比沉在水里时还要难受,她忽然希望,自己从来就没有醒过来。 就那样一直睡过去,不是很好吗? “兰惜惜,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说话!”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他用力的摇晃了一下她的肩膀。 “我……”兰惜惜抬起头,茫然的笑了一下,“对不起,”她轻轻的说,“对不起。” 我错了。她在心里默默的说,我错在不该相信,你在任何时候都能够相信我。我错在我以为,你会一直维护我。比任何人都宝贝我。 肩膀上的力道慢慢卸去,顾崇煊退后一步,以一种陌生的眼光打量着她:“惜惜,我越来越不认识你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闻言,兰惜惜低着头,微微的笑了一下。 我吗?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吗? 如果你不了解我,那么我还有什么必要去向你证明我自己? 假如——一个人心上镌刻着他这个人的本性,那么,我真想把我的心剖出来给你看一看。 我真想让你看看,我的心到底有没有说谎。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人比你更能够伤害这颗心。也再没有人能够在它上面留下更深更痛的痕迹。 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给你看一看。 “为什么不说话?兰惜惜,你不是很会骗人吗?你倒是再骗一骗我,看看我还会不会相信!”顾崇煊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浓重的悲哀。而作为顾崇煊好友的谢尧,此刻只能伸手拍了拍顾崇煊的肩膀,然后默默走出门外。 解铃还须系铃人,夫妻间的事,即使再好的朋友也不便插手。 房间内,一片凝滞的空气中,两个人沉默的对峙着。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兰惜惜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我对你的爱有半分掺假,那就让我立刻去死。” 她有一双柔美的、安静的眼睛,那双眼睛形状偏圆,笑的时候会眯成半月形状,不笑的时候,就好像林间站在晨雾中安然回首的一只小鹿。 她并不是一个擅长假意奉承人、或者用谎言为自己谋取利益的人。她的生活中,也并不需要她这样做。 因为她身份高贵,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一切,所以她不曾勾心斗角过、不曾被利欲熏心过,她是被悉心照料的花朵,站在一片富贵的云彩中央。 她是多么的优越,又是多么的可悲。 他回望她良久,几乎就要沉溺在那样静美的眼神之下。然而—— “从来没有骗过我?”他唇边牵起一抹讽笑,“那天,是真的陪辛妮逛街一整天吗?那天——真的只有你们两个人?” 兰惜惜呆住。 “孤儿院里面很热闹吧?兰惜惜。” 她扬起头来,死死的看住他:“……你派人跟踪我?” “是,”他冷冷的看着她,“不找人跟着你,怎么能发现我的小娇妻还有那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顾崇煊……”她伸手按住胸口,感觉那里传来一阵闷痛,咬了咬嘴唇,她艰难的说道:“我没想到……你这么……这么不放心我。呵……” 门外,谢尧恨不得焦急的闯进去,顾崇煊,你在犯什么傻?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派人跟着她是担心聂储的人对她不利?! “我当然不放心你,兰惜惜,如果不是这样,我岂不是一次次被你蒙在鼓里,戴了天大的绿帽子还浑然不知?”他蓦地欺身上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仔仔细细的欣赏着她吃痛的表情,“兰惜惜,你真让我恶心。” “呃……”她心脏猛地抽痛,情不自禁的呻吟出声,而他却重重的将她往床上一搡! 兰惜惜无力的倒在床上,头晕眼花之际,再也爬不起来。 顾崇煊冷眼望着她:“我差点忘了,除了骗人之外,你尤其擅长一种技能,你知道是什么吗?” 兰惜惜闭上眼睛。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控制住不在他面前掉下泪来。 “你最擅长的,就是装可怜啊,”耳边听见他嘲讽的声音,“动不动就装娇弱、装晕倒,这一招骗了不少人吧,兰惜惜?” “……”她伏在床上,手指死死的揪住胸口,眉头紧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已经不在乎他说些什么来笑话她了,她只希望他尽早的发泄完之后赶快离开,因为她实在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虚弱的模样。 她紧紧咬着牙关,克制住呻吟出声的***。在心里默默的告诫自己,兰惜惜,忍住…… 看着一语不发、一脸无所谓的兰惜惜,顾崇煊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再多,在她心中也不会激起半点涟漪。 原来真正的不在乎,不是哭泣、不是争执、不是不顾颜面的肆意嘲讽,而是,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不会回头看你一眼。 顾崇煊从未像这一刻一样认为自己像一个小丑。 他那么寸步不让、斤斤计较、罔顾自尊,可是对她来说,却没有半分意义。 他的行为,同一个真正的跳梁小丑有什么两样? “呯——”的一声,顾崇煊摔门而去,兰惜惜伏在床上,紧闭的双眼中终于淌出泪痕。 她永远比上一秒更加渴望立即死去。每一次呼吸都令她感到痛不欲生。没有爱情的婚姻,就像一座困兽之城。 离婚吗? 不……她永远不会再爱上别人。也永远不会再和其他的什么人结婚。 因为她的心里,名叫爱情的这棵树如果枯萎了,就永远不可能再长出另外一棵。 爱情,从发芽、到生长,到开出花朵,结出果实,多么甜蜜而痛苦的过程。 然而这样的痛苦欢乐,她此生都不愿经历第二次。 再也不要争执、再也不要伤害、再也不要眼泪……这样的痛苦,光是想想就让人绝望。 太累了,崇煊。 谢尧忧心忡忡的看着一脸阴沉的顾崇煊。 “老实说,你有点儿过分了。”谢尧说。 “过分?”顾崇煊冷笑,“我以为,我的忍耐力已经发挥到了极致。” “别这样,”谢尧手搭上顾崇煊肩膀,“消消气吧,或者我陪你喝两杯?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走吧,”顾崇煊看了他一眼,“好久没跟你拼酒了。” “就你那破肠胃,还想跟我拼酒?”谢尧在他肩头上搡了一把,不屑道,“活腻了吧你。” “我肠胃不好,至少酒品好,不像某些人,喝多了能把自己扒光,明明是鹌鹑的身板儿,偏偏不知死活的把自己当成了火鸡,逢人就要秀他那两根柴禾棒儿。”顾崇煊淡声说。 “咳……好汉不提当年勇,我说小煊煊,你这嘴能不这么毒么?” “不能。” “……” 两人斗着嘴走出客厅,孙玉正在打扫,看到顾崇煊,连忙恭恭敬敬的退到一旁。 “辛苦了。”他朝她点了点头。 孙玉低头笑了笑,模样十分憨厚老实。待到两人离开后,她抬头看了看楼上,唇边却渐渐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96.痛苦总是大于欢乐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吃力的爬到床边,伸出手拉开床头的抽屉,颤抖着摸出放在里面的应急药物。 这是用于急性心悸的药物,她已经很长时间不曾服用,原以为经过手术这颗心早已恢复健康,没想到最近却频繁的出现痛感。 也许它真的坏掉了呢。她想。 她闭着眼睛,将那两粒药物送入口中,也不喝水,就那么干咽了下去。 苦涩的药丸在接触到喉头的那一刹那传来一种无法遏制的恶心感,她紧闭着嘴想要阻止,最后却还是禁不住扑到床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丫。 被部分溶解的药丸叮叮当当滚落到地板上,兰惜惜伏在床沿,轻轻的喘息着,然而胃部一阵阵紧缩,似乎在催促着她吐出更多的东西来媲。 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有进食,肚中空空如也,吐出来的,只有一些发黄的苦水。 很快,卧室里就弥漫着一股呕吐物特有的酸腐气息。 房间的光线很暗,浑浊的空气里,兰惜惜像一只搁浅的鱼一样,张大嘴巴大口的呼吸着。 这种感觉莫名的令人绝望,却隐隐带着一种熟悉。 沉重和压抑的氛围像老朋友一样试图亲近她、拥抱她。仿佛她天生就该呆在黑暗之中。 不……我不要这样…… 兰惜惜狼狈不堪的从床上滑落,然后赤着脚,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暮色四合,落地窗外是一轮即将隐没的太阳,正竭尽全力的发挥着最后的光亮。 兰惜惜手抓在黑色雕花栏杆上,像是一个劫后余生的人,望着那轮落日微笑起来。 这时,有“笃笃”的脚步声从楼梯上响起。 她转过头,看到了那个矮小单薄的女佣――孙玉。 她穿着一件灰色的衣物,像一个灰扑扑的幽灵一样,轻轻缓缓的向她走过来了。 兰惜惜在看清她的一瞬间,心内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她几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颤抖的问:“你……你要做什么?” 女佣仿佛没听见一样脚步不停的靠近,然后在她面前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来。 “啊……啊……”她嘴里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伸手指了指楼下,又对着兰惜惜比划出一个往嘴里扒饭的手势。 兰惜惜竟然看懂了:“你在叫我吃饭?” 女佣点了点头,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一时间兰惜惜忍不住迷惑了,她分明记得落水前她和自己说过话,可是顾崇煊他们都说她是个哑巴,而自己也清清楚楚的看到过对方口中的残缺,难道真的如谢尧所说,她落水前的记忆都是特殊情况下出现的一种幻觉? 她皱着眉,狐疑的审视着面前的女佣。 似乎是意识到女主人的不信任,女佣脸上露出一抹受伤的表情,微微低下头,无措的站在那里。 兰惜惜的性格一向比较容易同情弱者,此刻见她那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真的忍不住反省起自己来了。 也许,她真的没有恶意,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无法接受苏管家离开的事实,所以才迁怒于她,对她的第一印象就很糟糕。其实,对于任何一个刚到陌生地方的人来说,喜欢观察新的主人,也不算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吧? 那么,落水前的那些事,真的是幻觉吗? 她没有舌头,所以一定说不了话,况且,要是她真的想推自己落水,又为什么反而将自己救起呢? 莫非,真的是她冤枉了她? 兰惜惜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女佣垂着头默默的站在那里,忽然看了看兰惜惜的脚,然后快步走进屋内。 再出来时,她手上提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 在兰惜惜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蹲下来,无声的将拖鞋放在了她的脚边。 她抬起头,对着兰惜惜讨好的笑了一下,示意兰惜惜把脚抬起来。 就算是主仆,兰惜惜也从不愿意让佣人为自己做这样的事,连忙摆了摆手,自己穿上了拖鞋。 现在,她是真的迷惑了。 女佣见她穿好鞋,慢慢直起身,朝她憨憨的笑了一下。 然后,她又伸手指着楼下,朝她比出一个吃饭的手势。嫌不够似的,又皱了皱眉,做了一个类似于热气散尽这样一个动作。 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兰惜惜莫名的感到有些好笑。 她决定不再令她为难:“谢谢你,我这就下去吃饭。” 女佣满意的朝她竖起大拇指,好像在表扬一个不爱吃饭的孩子。 穿着毛茸茸的拖鞋,脚真的暖和了许多,想到这里,兰惜惜对她笑了笑,再次说了一声:“谢谢。” 女佣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那模样真是淳朴的不像话。 兰惜惜愿意相信自己的记忆,但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佣目前的表现并没有值得怀疑之处,兰惜惜决定暂时忘掉自己落水那件事。 这并不是因为她宽宏大量,而是因为她本性单纯马虎,容易轻信别人。 她一生之中所遇见的大部分人都待她不错,她从小就遇到了好心如兰敬雅者带她脱离苦海,一个经常被人善意对待的人,总是习惯于相信世上大部分人都是好人。 他们不善于去揣测人心,对来自对方的恶意缺乏直觉和判断力,仅凭表面现象就一厢情愿的认为所有人都是好人。 就如同一面干净的镜子,她心里投射出来的世界是干净就亮堂堂的。而一颗本性肮脏的心,它所看到的世界必定是丑陋不堪。 兰惜惜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四菜一汤。 菜色很清淡,但也不全是素,有鸡脯和小羊排,但做的一点也不油腻,十分的爽口宜人。 汤是乌骨炖老山参,放了一些中药,好在气味不重,闻起来也令人颇有食欲。 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女佣,手艺竟一点都不比之前的厨师逊色。 她站在一旁,默默的添了一碗饭放到兰惜惜面前。 兰惜惜笑着说:“我吃不了这么多。”她一向饭量小,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又总是一阵阵的泛着恶心。 抬头正对上女佣失望的眼光,她自己站起来盛了一碗汤,说:“我喝这个就好。”又问,“你吃过了吗?” 女佣大概没有想到会被主人关心,脸上一时有些慌乱。兰惜惜笑着把盛着米饭的那碗推到她面前:“一起吃吧。” 女佣受宠若惊的连连摆手。 兰惜惜干脆走过去,拉着她坐下来,拍拍她的肩膀:“忙了一天,一定也很辛苦,坐下来一起吃吧,正好我一个人吃的也很寂寞,就当是陪陪我,好不好?” 她语气和蔼,眼睛带笑,任何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的好意。 女佣于是慢慢拿起筷子,在她鼓励的目光下端起饭碗。 “吃点儿菜吧,”兰惜惜说,“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久,我们吃不完的话就得倒掉,不是很可惜吗?” 闻言,女佣这才停止一直朝嘴里扒米饭的动作,直直的伸着筷子,夹起一块羊排。 见她终于不再束手束脚,兰惜惜才放心的低头慢条斯理的喝汤。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养成了不爱吃饭的习惯,她想这一定是顾崇煊惯得吧。 想到顾崇煊,她脸上刚浮现起一丝微笑,又渐渐的消失在嘴角。 她不会忘记他摔门而去时的那种狠绝,他真的,就那么憎恨她么? 她看了一眼坐在对面老老实实吃饭的女佣,心里想,难道,这次真的是我错了吗? 可是无论事实如何,他都不曾有一丁点的相信她。 他不理会她的辩解、她的理由,就那么认定了她在撒谎。 在他眼里,她真的就是那么卑鄙、那么不堪? 如果真的是她错,她愿意对此向他和女佣道歉,但是他对她说出的那些伤人的话,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装作没有听到过。 夫妻间的任何一次争吵,都是一出覆水难收的悲剧,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在对方心上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划痕。 往后的千千万个日子,每一次回想,都言犹在耳,历历在目。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最初的心痛。 痛苦永远比欢欣更令人难忘。我们从不否认再怎样艰辛的活着都是为了从大的痛苦中寻找小的欢乐,然而欢乐总是容易使人遗忘,只有痛苦历久弥新。 不能够忘却痛苦,几乎是大多数人的一种本能。 兰惜惜喝到一半,忽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恶心感涌上咽喉,连忙站起来快步朝洗手间走去。 身后的女佣放下碗筷,默默的望着她急匆匆的背影,眼神若有所思。 饭后,兰惜惜接到辛妮电话。 “惜惜,你忘了你自己答应好的事情吗?” “嗯……有吗?”兰惜惜想来想去,却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许下了何种诺言,只好无奈的放弃,“抱歉,我想不起来了,麻烦辛妮小姐善意的提醒我一下,好不好?” 辛妮在电话那头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明天是周末哦!” “呃……周末怎么了?”兰惜惜抬头看了看日历,既不是情人节,又不是七夕,更不是辛妮生日,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呢? “坏惜惜,你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不记得了?”辛妮嗔道。 “我真的不记得了……”兰惜惜歉疚的说,“最近好像总是丢三落四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辛妮,我该不会是忘记了什么对你很重要的事情吧?” “当然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兰惜惜,你怎么敢忘记?”虽然是又急又气的语气,但兰惜惜却完全想象得到她在那边偷笑的样子。 “好吧……我错了,辛妮小姐,我认打认罚,好不好?你就原谅小的一次吧……”兰惜惜求饶。 “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你计较啦。”辛妮小姐十分宽容大量的说。 “那到底是什么事?” “惜惜,我们说好每个周末都去孤儿院的啊……”辛妮提醒说,“不准爽约哦!兰惜惜,这可是关乎我的终身大事耶。” “终身大事?”兰惜惜笑了,“我知道啦。” “你在笑话我吗?”听到听筒内传来的轻笑声,辛妮满不在乎的说,“笑就笑吧,反正那个男人,我是一定要抓到手的,哼哼。” “你真勇敢,”兰惜惜说,“放心吧,上帝不会亏待勇敢善良的姑娘。” 辛妮美滋滋的笑起来:“那就这么说好咯,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好的,拜拜~” 这一晚,直到很晚顾崇煊都没有回家,兰惜惜硬着头皮拨通他的号码,那边是谢尧接起,听到兰惜惜的声音,似乎还有些惊讶。 “他……在吗?”兰惜惜犹豫的问,既希望他说在,又希望他说不在。这种感觉很复杂,因为担心对方所以迫切的想听到对方的声音,但真的是他接起电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道歉吗?不,她说不出口。她再怎样爱他,也还是有自尊的。哪有被那样伤害过,还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 97.床头打架床尾和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他……在吗?”兰惜惜犹豫的问,既希望他说在,又希望他说不在。这种感觉很复杂,因为担心对方所以迫切的想听到对方的声音,但真的是他接起电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道歉吗?不,她说不出口。她再怎样爱他,也还是有自尊的。哪有被那样伤害过,还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丫? 好在电话那头的谢尧说:“他睡了。” 兰惜惜“哦”了一声,就想挂断电话,这时,听见谢尧说:“惜惜,你在担心他,对吗?” “我……” “是就是,承认一下有那么难吗?”谢尧叹了口气,“真搞不懂你们这一对夫妻。” 兰惜惜默了默,说:“给你添麻烦了,谢尧。” “麻烦什么?”谢尧笑了一声,“惜惜,大家都是老熟人了,用不着这么客气。你早点儿休息吧,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没有……我很好。” “真的?”谢尧有些不相信,“不要逞强,哪里不舒服记得告诉我,我可是你们家崇煊聘用的‘家庭医生’呢。媲” “嗯,我知道了,”兰惜惜说,“谢谢你。” “好吧,你自己保重,晚安。” “晚安。” 挂断电话,谢尧直接把手机丢到躺在沙发上仿佛醉的不省人事的顾崇煊身上,对方眉头皱了皱,但并没有睁开眼睛的打算。谢尧说:“还装?” 顾崇煊干脆翻了个身,拿后背对着谢尧。 谢尧又好笑又好气的骂:“几瓶红酒就能把你喝的烂醉如泥?你当我谢尧第一天认识你啊。顾崇煊,你最好给我爬起来滚回家去,你知不知道你老婆在等着你?趁现在,该道歉道歉,该哄就哄,你们V国不是有句老话叫‘床头打架床尾和’吗?” “……” “顾崇煊!你想逼我对你用强是吗?”谢尧撸起衣袖,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用强’这两个词儿不是这么用的。”顾崇煊翻过身,声音沙哑的说。 他喝过酒之后眼眸变得极亮,脸色极白,唇色极艳,偏偏脸颊上染了两抹酡红,使他看起来与平时清冷的模样大相径庭。此刻他修长匀称的身体躺在沙发上,黑色丝质衬衫被他在酒醉时扯开了两粒纽扣,正好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洁白的肌肤,显得诱人已极。 谢尧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心里暗呼妖孽,在他们国家好男色的不少,好在他本人更倾心于大胸脯翘屁股的美妞儿,否则,难保他可真的要对他“用强”。 “谢尧,你吞口水了。”好巧不巧,酒醉微醺的顾崇煊眯着眼笑微微的指着他说。 谢尧不自在的别过脸去:“你个男妖精,赶快回你自个儿家勾.引你老婆去!” 顾崇煊双手搁在脑后当枕头,垂着眼晃了晃脑袋:“不回去……” “为什么不回去?” “她不喜欢我……”他黯然的说。 “不喜欢你?”谢尧好笑道,“你老婆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刚刚是谁打电话问你来着?” 他依然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脸处投下一下片阴影,薄红的嘴唇带着点水光,看起来竟像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这当然不可能是顾崇煊,谢尧想,他也只有脑袋不清醒的时候才这样,心里想什么说什么,不装模作样,不把自己藏在盔甲里。这个样子的顾崇煊,已经越来越少见了。也许没有兰惜惜,他永远都是那个镇定自若、运筹帷幄的V国财政部长。 他酒量很大,这件事只有谢尧知道。为了时刻保持清醒,不被有心之人利用,他平时很少喝酒。能够醉成现在这样,除非是他自己愿意,否则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令他如此。 “她……问我什么了?”顾崇煊缓缓的问。沙哑的声音仿佛划过硬纸板上的沙粒,带着一种难以描摹的磁性。 “她问你死了没有!”谢尧恶作剧的说。 “真的吗……”也许是被酒精麻痹了大脑,一向精明的顾崇煊竟然毫不怀疑的相信了谢尧的话,脸上瞬间流露出受伤的神色,郁郁的开口说,“我死了……才、才顺她的意么……” “喂!顾崇煊,你把智商丢在酒吧里了吗?这种话你也信?”谢尧无语的在一旁坐下,“她要是想你死,你就真的去死啊?” 顾崇煊的眼睫轻轻颤动了几下,然后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的可行性。 谢尧也忽然好奇起来,索性不说话,干坐着等着他的回答。 如果他说“是”,那他以后真的要拿这个好好嘲笑他一番了。如果他说“不是”,那也在情理之中,一个充满政治理想和抱负的人,愿意为一个女人去死,不是才真的好笑吗? 顾崇煊想了很长时间,末了轻轻的说:“我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诶?”谢尧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答案,不由大为惊讶。 “我死了,没人能照顾她……她不会做饭、不做洗衣服,也干不了粗活,对钱财也没什么概念,性格又单纯,容易被人骗……”顾崇煊慢慢数落着兰惜惜的缺点,嘴唇忍不住勾了起来,“她这么笨,没有我这么一个……一个坏到掉渣的人留在她身边保护她,她要怎么活啊……” 谢尧彻彻底底的呆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说顾崇煊你就自以为是吧,但终于没有说出口。他先前常说顾崇煊禁锢了兰惜惜的自由,帮她当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对待,但谁又能否认,这不是一种保护她的方式呢? 他像一堵墙一样挡在她面前,保护着她的天真她的善良她的不食人间烟火,他变得千疮百孔、面目可憎,可他从来不曾后悔过。他用他的方式爱她,哪怕所有人骂他自私。 “既然这么爱她,你又为什么要去折磨她?”谢尧忍不住说,“你知不知道你下午说的那些话,只要是个正常人听了都恨不得呕出三升血来,更何况是你那个小绵羊一样的老婆?” “小绵羊?”昏昏欲睡的顾崇煊听到这三个字,转过头一脸认真的对谢尧说,“错了,不是小绵羊。” “不是小绵羊是什么?”虽然抓错了重点,但谢尧绝对不打算放过这么难得的套话的机会。等他顾大部长明天醒酒了,再想让他这么老老实实的回话那可就难了。谁不知道他顾崇煊嘴巴毒,说话三分真三分假剩下的还叫人摸不着头脑? 谢尧只恨没提前预备一只录音笔,要不然以后拿这个来要挟他绝对比什么都奏效。像他这么爱面子的人,要知道自己酒后吐真言说了这么一堆腻歪兮兮的表白,还不得暴跳如雷恨不得把看好戏的那个人活活掐死? 光是想想,他就忍不住嘿嘿直笑。 “是……小白兔,”一张脸绯红绯红的顾崇煊眯着眼睛念叨起来,“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和青菜,蹦蹦跳跳真……真可爱……!”他手舞足蹈,脸上那副“天真可爱”的神情让谢尧禁不住虎躯一震,活像是走夜路撞见了青面獠牙一只鬼。 “顾部长……卖萌可耻,”谢尧虚弱道,“快别念了,求你了……” 喝醉酒的顾部长果然十分温顺,乖乖的停了下来,伸手捞过一只靠枕抱在怀里,脸伸过去蹭了蹭:“我好想你。” “想她你就回家去啊!”谢尧忍无可忍,“你这么引诱我这个纯洁正直的直男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不回去……”脸埋进枕头里,叹息一般轻轻说了一句,“小白兔不喜欢闻酒味儿。” 谢尧黑脸:“你家小白兔不喜欢于是我这只老白兔就很喜欢闻酒味儿是吗……” 顾崇煊:“我睡着了……不要吵。“ “……” 兰惜惜一大早上就被辛妮的夺命连环call吵醒,刚刚顶着乱蓬蓬的头发从床上爬起来,房门就开始咚咚直响,不用说,自然是辛妮这个急性子的姑娘。 “进来吧,辛妮。”兰惜惜靠在床头说。 辛妮推开门,探头探脑的往里看了看:“咦,你家雪人儿不在啊。” 兰惜惜说:“他昨晚在朋友家过夜。” 辛妮看着兰惜惜脸色,小心翼翼的问:“你们……该不会是闹别扭了吧?” 兰惜惜点了点头,对于辛妮,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争执了几句。” 辛妮了然的点了点头:“夫妻之间过日子嘛,难免有意见不合的地方,斗气也是难免的,不过咱们老祖宗有句至理名言,‘床头打架床尾和’,我打包票,过不了几天你们就会和好如初,没准到时候比之前还要恩爱呢。” 兰惜惜微微笑了笑,没有结过婚的女孩子总是会婚姻有一些幻想,以为结婚后的争吵和恋爱中的意见不合没什么两样,其实这两者说起来大同小异,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恋爱中的人,即便感情再好,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彼此没有婚约的束缚,没有家人的影响,合则在一起,不合则一拍两散。而夫妻之间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两个人既然领了证在一起过日子,那么你中有我,我中也有你,甜蜜起来是再美好的词汇也难形容其万分之一的甜蜜,痛苦起来却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团烂麻般撕扯不清的痛苦。明明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偏偏有一千种理由可以用来折磨彼此。 这些自然无法向辛妮解释,她也不习惯于向人抱怨什么,辛妮这么兴致勃勃,她更不好去用自己的烦心事来破怪她的心情,于是兰惜惜决定暂时压下郁结的心事,好好的陪辛妮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辛妮,托你吉言,我但愿我们能够早日和好,”兰惜惜话题一转,“我也希望能够早日吃上你的喜糖,想必总统阁下一定早就等不及了吧?” “哈,我爹地啊……他才管不着呢,”辛妮吐吐舌头,“我都没告诉他呢,不过他自己倒是说了,一切由我自己做主,哪怕我嫁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他也绝不强加干涉。” “总统大人倒是很开明呢,”兰惜惜说,“上次相亲的事,你回去没挨骂吧?” “我正想说这个呢,”辛妮说,“你知道吗?上次那个什么议员家的公子居然自己跟我爹地说他临时有事去不了,叫我爹地不要生气,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好好的相亲,结果两个人都没去,不过好在我跑了,要不然不是给他放了鸽子?” 此时,某“议员家的公子”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张开眼,抓了抓鸟窝状的头发,嘴里嘀咕着:“奇怪,这么一大早的,又是哪个美女在想我?” 在辛妮絮絮叨叨的闲话中,两人在家用完了早餐。吃饱喝足的辛妮赞叹道:“你们家厨师做的小点心可真好吃,简直比总统府的好吃一百倍!” “真的吗?”兰惜惜忍住笑,“总统府的大厨要是听见你这么说,可得难过死啦。” “我说的是实话嘛。”辛妮说。 正好孙玉过来收拾餐具,兰惜惜便对辛妮说:“这位就是你欣赏的大厨了,还不赶快表达一下你的崇拜之情?” 辛妮扬起脸,朝面前这个身材单薄的女佣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好,我是辛妮,你的小点心做的太棒啦,下次有机会可不可以教教我?” 女佣“啊”了一声,连忙放下手中的餐具,飞快的朝辛妮比划着什么。 意识到对方是残疾人,辛妮最初有些惊讶,但马上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并且伸出手尝试着比划孙玉刚刚做出的那些手语。她每做一个动作,就试探着询问她的意思,见她点头,就再接着往下做,这样以来很快她就弄清楚了她的意思。 “原来你是说做这些很麻烦,担心我把衣服弄脏啊?”辛妮满不在乎的说,“没关系,只要能做出好吃的,衣服脏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女佣点点头,笑了。 兰惜惜说:“你该不是想做点心给阿月吃吧?” 辛妮被好友猜中心事,俏脸腾地染上一丝薄红:“干嘛要说出来啊……好丢人。” 女佣拼命摇手,兰惜惜也笑着说:“喜欢一个人,想把自己吃过的好东西做出来给他吃――这可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啦,哪里会丢人呢?” 女佣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时,刚刚用完早餐的兰惜惜忽然感到一阵熟悉的恶心感,连忙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兰惜惜伏在洗手台上一下一下的呕吐,刚刚吃完的那些点心尽数被吐了出来,恶心感仍然没有消息。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她望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心想,最近她是怎么了? 不仅心脏有点需要维修,连记忆力也变得衰退,现在,似乎胃部也开始闹腾了。 她扭开水龙头掬起一把凉水冲了冲脸,伸手去拿毛巾,这时,她的动作顿住了。一个念头倏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以往顾崇煊每每在用餐后都要离开一段时间,呆在洗手间并且把门反锁上,是不是全都是因为胃痛呢? 离现在最近的一次,是那天早上,她逼着他喝下一杯牛奶。 他微笑着喝完,然后就离开了餐桌。 再出来时,他的脸色明显比之前更加苍白,而且额角还挂着可疑的水珠。 此刻她站在这里,仿佛可以看到他那时候的样子。 他也一定曾经伏在这里痛苦的呕吐,他的秘书曾经私下里告诉她他的胃病很严重,但她几乎很少见到他在她眼前表露。 她甚至曾以为秘书所描述的病情是夸大之词,现在想来,一切只因为她的漫不经心。 因为她的粗心,所以才忽略了他的感受,甚至当他饱受病痛折磨还对着她强颜欢笑时,她居然一点都没发觉。 兰惜惜,你真笨。 98.她在外面有了男人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女人总是拥有一颗比男人柔软千百倍的心脏,即使一次次受伤,也还是会选择遗忘和原谅。只不过一个晚上没有见到他,她竟忍不住想念他了。 明知道他生气起来是那样的决绝和残忍,明知道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明知道已经不可能再拥有如想象中那般完美的婚姻,但还是奋不顾身、飞蛾扑火的投入这场爱情。 直到粉身碎骨,至死方休。 也许愚昧,也许可怜,但这是她唯一可以选择的路丫。 她试图安慰自己,只要勇敢一点面对,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走到最糟糕的那一步,也许,一切都还有转机呢。 她努力的在脑海中搜集所有他爱她的证明,努力的清除掉那些残忍的不好的记忆。 只有这样才能够慢慢积聚一点力量,使自己能够继续微笑着活下去媲。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最坏的,远还没有到来。 人如果有预知能力,该要如何规避那些迎面而来的厄运呢? 有些事情,沿着生命的轨迹迎面而来,以个人微小的力量,根本无法回避。 那就无畏的去面对吧。 只有历经残忍,才懂得如何绽放。 “惜惜,怎么那么久?” “抱歉,”兰惜惜笑了笑,“现在可以出发了。” 辛妮早已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拉着兰惜惜就往外冲,兰惜惜注意到辛妮今天穿着一件淡紫色的绉纱长裙,纤长的颈项上戴着一条亮晶晶的碎钻项链,长卷发编成蓬松的麻花辫随意的垂在胸前,鬓边还插了一朵新鲜的淡绿色非洲菊。 “辛妮,你打扮成这个样子,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兰惜惜打量了她一会儿说。 “不好看吗?”辛妮连忙问。 “不啊,好看极了,”兰惜惜看着辛妮难得流露出的紧张,故意逗她说,“一下子转换风格,从时髦女郎化身柔情淑女,不知道是为了谁呢?” 两人此时已经走出明亮的大厅,来到别墅外的喷水池旁,今天天气格外的好,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沁凉的水珠从半空中洒落下来,有丝丝凉润落在两人身上,兰惜惜深吸了一口花园传来的玫瑰花香,感觉心境也开朗了起来。 辛妮迎着明晃晃的阳光,一脸明艳的脸上写满了轻松:“你以为我会害羞吗?才不会呢,你尽可以大声向全世界宣布,我朱辛妮,就是喜欢谭轻月!” 兰惜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害臊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黑色雕花的铁门外,兰惜惜看着停在外面的一辆车,一时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这个车够大吧!”辛妮得意洋洋的说。 “简直……太大了,”兰惜惜表示有点儿消化不了,“你怎么会开一辆公交车过来?” 就算辛妮一向行事大胆,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但她还是想不通她是哪根筋搭错了会选择这么一辆足以容纳二十个人左右的公交车,她几乎都要怀疑,辛妮是不是在车上放了床和冰箱电脑这样的东西,打算带着心上人浪迹天涯了。 不过那倒也是非常浪漫的想法,不是吗? 辛妮回答说:“答案很简单,因为――我打算带孤儿院的孩子们出去野餐!” “咦?” “咦什么咦,上车啦!”辛妮推着兰惜惜上车,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到了驾驶位上。 兰惜惜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左看看右看看,脸上不禁露出笑容:“其实我小时候,特别希望每天都能像别的孩子一样乘坐公交车上学。” “为什么?”辛妮有模有样的发动汽车。 兰惜惜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辛妮翘起嘴角,“那让我来猜一猜吧!你想和你的崇煊哥哥一起挤公交,在塞满人群的车厢内紧紧靠在一起,就像最普通的一对小恋人一样,对不对?又或者,在冬天,你们穿着厚厚的棉袄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你趁他不注意,呵了口气画两颗桃心,一颗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一颗上面写你的名字,然后你们下车,名字还没有消失,会被每一个经过那里的人看到……哇,我可真佩服我的想象力啊。”说出长长一段话过,辛妮忍不住自我表扬。 兰惜惜勾了勾嘴角:“难道你没有过同样的想法吗?说实话,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好像看到了那些画面,好像我真的做过这些事情一样,可是事实上,我甚至连公交车都是第一次坐,而且,这辆车的司机还是你……” “我有过,”辛妮说,“可我那时候和你一样,是每天坐着由司机开着车上学的孩子。每次孤零零的上下学时我心里都很寂寞,偶尔跟你和雪人儿一起回家,是我觉得最开心的时候。” “奇怪,你那时候都不怎么说话呢,”兰惜惜说,“回想起来,每次嘁嘁喳喳的都是我,你和他都好安静。” “所以才后悔啊,”辛妮感慨的说,“在能够肆意玩闹的时候太过于拘束自己,是我迄今为止最后悔的事,没有什么比做一个自由的自己更重要,伪装、或是因为胆怯而退缩,这些统统不必要――活着,就要永远直前,把每天当做最后一天!” 兰惜惜忍俊不禁:“辛妮同学,请问你现在是开启了励志模式吗?” “喂,我好心跟你探讨人生真谛,你居然敢笑话我!”辛妮佯怒。 “好啦好啦,我错啦,我一定虚心接受指导,向勇敢的辛妮同学学习!”兰惜惜认真的表态。 “哈,这还差不多。” 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经驶到了孤儿院门口。 两人跳下车,辛妮忽然抓过兰惜惜手包,好一阵乱翻,终于摸出一面小巧的镜子。 兰惜惜好笑的看着辛妮对着镜子左照有照,也不催促,十分有耐心的等在一旁。 这时,一辆奔驰停在身侧,一个人摇下车窗,皱眉看着她们,另一个人却笑嘻嘻的伸出手打招呼:“惜惜,辛妮,早上好!” 辛妮手一颤,那面镜子差点掉下来,转头一看,果然,那位冷冰冰的心上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辛妮腾一下红了脸:“我……那个,看看头发乱了没有。” 兰惜惜无奈:谁要你回答这个问题了啊……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她冲九儿两人招了招手,九儿笑眯眯的下车,那边阿月还是酷酷的样子,扭过头去看了不看辛妮一眼。 完全是“谁管你头发乱了没有”的态度,连兰惜惜都忍不住为辛妮伤心了。 不过她好像低估了辛妮的抗打击能力,她只不过难过了两秒,就将镜子一丢,欢快的跑到阿月身边去了。 “阿月,最近还好吗?”其实最想问的是“有没有想我”,不过还好及时咽回去了。 “嗯。” “阿月,最近工作还顺利吗?”其实连人家是什么工作都不知道…… “还好。” “阿月,你好像瘦了耶。”典型的没话找话。 “嗯。” “阿月,吃过早餐了吗?我从惜惜家里带了很好吃的点心过来……” “吃了。” 身后,兰惜惜和九儿无奈的对视。 “九儿,阿月他……会不会有点太冷淡了?”终究还是忍不住帮好友打探风声,“难道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有啊!”九儿一脸认真的说。在接触到兰惜惜紧张的目光,“噗”的一声笑了起来,“阿月最喜欢的人就是我啦。” “好啦,别开玩笑啦,我很认真的!”兰惜惜强调。 “嗯,其实应该是没有,”九儿说,“阿月这个人很难对别人产生感情的,我甚至怀疑他对女人根本不感兴趣!” “不会吧……” “不过阿月这人心思很单纯,要是真的喜欢上谁,一定会一心一意守护一辈子,所以辛妮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九儿补充道。 兰惜惜看着走在前面的辛妮和谭轻月,忍不住为辛妮的情路产生了一丝担忧。 “九儿,你会帮我们的,对不对?” “嗯!当然啦!我们可以就这次行动制定一套计划,名字就叫――”九儿拉长声音,掷地有声的说出四个响当当的字眼,“融、冰、之、旅!” “……” 谭轻月刹那间后背一冷,回头,只见九儿正一面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一面凑在兰惜惜耳边嘀咕什么。 此刻的兰惜惜心情十分复杂――为什么这个什么“融冰之旅”,听起来好像十分不靠谱的样子……不过,为了辛妮的终身大事,她还是半自愿的加入了这个计划…… 城南别墅内,正在浇花的丁玫听到电话铃响,唇边不禁浮现微笑――是崇煊要过来看望她和宝宝了吗? 算起来,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呢。 也不知道兰惜惜这个狐狸精用什么办法缠着他这么紧,她这几天每次给他打电话,都在讲了几句之后被匆匆挂断。 想到这里,心里又有些烦躁,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的借助顾卫国的力量把兰惜惜从顾崇煊身边赶走。 她握了握拳,在拿起电话的那一瞬,心脏猛地急速跳跃起来。 是顾卫国。 她一面需要他的帮助,一面却又不可避免的害怕他。 这么心狠手辣的男人,又要她对崇煊做什么坏事了吗? 还是说……上次被她换掉的那张卡,已经对崇煊造成了不利的影响…… 她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伸手按下接听键,用上最柔美的嗓音:“顾伯伯,您好。” “谁是你顾伯伯?”那边顾卫国冷哼一声,“丁玫,你这个没用的女人,我让你做的事,你居然到现在还没做好!” 丁玫惊讶万分的说:“我明明早就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 “事到如今,你还敢骗我?!”顾卫国声音中透着一股狠戾,“我的监听设备到现在没有传来过任何讯息!丁玫,我真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居然敢为了那小子背叛我。” “不……您听我解释,我真的趁他不注意时换了那张卡,我……”丁玫猛然顿住,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如果她真的换了卡,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是不是代表,其实顾崇煊早就看穿了她? 不不……她后退一步,脱力的瘫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丁玫,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做不好,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是……”丁玫虚弱的应道,“我……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为您办事……” 事已至此,已经由不得她退出。丁玫绝望的想。 比起顾崇煊,她更害怕的到底还是顾卫国。她跟了他这么多年,对他并非一点都不了解,顾崇煊,其实远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阴狠。至少比起他父亲来,他要心软很多倍。 如果他真的发现了她所做的一切,最坏的结果是,他从此不再见她。但是如果她不按照顾卫国所说的说,那么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我不要死……丁玫仰躺在沙发上,抚摸着自己的肚皮想。哪怕没有爱情,至少,我要权势、地位、和顾家女主人的名分。 我一定要赢过兰惜惜。 我一定要亲自,将她踩在脚底下。 丁玫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深红妖冶的唇角上扬,渐渐挑起一个诡秘的笑容。 山脚下,四个大人和一群孩子正在准备午餐。 “九儿,你确定饺子真的是这样煮的吗?”兰惜惜忧心忡忡的看着九儿将白胖胖的饺子倒入锅中。 “不是这样煮,那要怎么煮?”九儿挑眉看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干净的水、一勺盐、一点葱花,然后把饺子倒进去――难道这样不对吗?” “好像是没错……可是,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兰惜惜皱着眉说。 九儿看着兰惜惜这幅傻乎乎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去揉她的头发:“放心啦,我保证待会儿大家可以吃到香喷喷的饺子。” 兰惜惜猝不及防被九儿摸到头,感觉有些怪异,好像潜意识里,这个动作只属于顾崇煊一个人,换成别人,就算是性格可爱长相秀美的九儿,也万分的不习惯。 想到顾崇煊,她心里又空落落的,他临走之前的那些话还在耳边回响,他那么生气的质问她为什么骗她,难道,他真的误会了她和九儿? 兰惜惜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明明是偏僻的山野,却总怀疑有顾崇煊的人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里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惜惜,你在看什么?”九儿好奇的问。 “没什么。”兰惜惜回过头来。忍不住笑自己,既然是跟踪,那么一定不会被自己发现,况且,就算发现了她又能怎样? 因为他要监视她,所以她就必须要“做贼心虚”吗? 为什么他不肯相信,她爱的人,自始至终,永远都只会是他。 顾崇煊坐在书房内,看着电脑上刚刚发过来的几张照片。 照片内,兰惜惜笑的很美。 她那双小鹿一样清澈圆眼睛微微眯起来,形成一个半月的形状,而她面前的那个男人,正一脸宠溺的望着她。 蓝天白云,碧绿的山坡,一对俊男美女,他们面前,是一座临时搭建的锅灶。如果说这不是一对恋人,又有谁会相信? 他静静的审视着他们。很久很久,都没有挪动过自己的眼睛。 他伸出手,隔着一层冰冷的屏幕,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 阳光下,她的脸庞洁白如玉,泛着一抹健康的红润。她嘴边噙着的那一丝笑容是那么的轻松惬意,而她望着那个男人的眼神,又是那样的信任。 这样充满少女气息的兰惜惜,于他来说,已经十分陌生。他现在最常见到的她,是苍白的、呆滞的,带着数不尽的幽怨与忿恨的。 她一直在怨他。那股怨愤像一层黑云笼罩在她脸上,使她显得阴郁、不安。 这一点,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吧。 又有哪个妻子,能够容忍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养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呢? 是他太迫切的想要她接受那个孩子。他总是自以为是的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可是,他的妻子,并不是一个如她外表那般温顺的女人。 既然他可以,那么她为什么不可以? 她怨恨他,报复他,所以,她也在外面有了一个全心爱护她的男人。 他们一样的年轻、朝气蓬勃、充满活力,他们多么般配。 顾崇煊静静坐在那里,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锐痛。 他一动不动,像一截枯朽的木头一样,沉默的看着他们。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伸手从抽屉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支雪茄。 “叮――”又是一张照片传来。 这一次,那个小女人低着头,微微嘟着嘴,有点稚气的瞪圆眼睛,而那个男人,正温柔的伸手揉着她漆黑如墨的长发。 淡蓝色的烟雾中,顾崇煊猛然弯下腰,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时,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顾崇煊一面咳嗽着,一面颤抖着伸出手,将震动不停的手机握在手中。 是谢尧。 那一瞬间,他心里,究竟在隐隐期待什么?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谢尧的声音:“怎么样,跟你老婆道歉了吗?” 顾崇煊没有说话,掩着唇竭力的抑制住咳嗽。谢尧说的没错,他的肺部确实出了毛病,而且今后,会愈来愈严重。 “说话!顾崇煊,早上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负荆请罪来着?”谢尧声音严肃的说,“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要真是说话不算话,可别怪我谢尧今后瞧不起你!” 顾崇煊无声的笑了起来:“我没有反悔……” “那是怎么回事?顾崇煊,你这个语气……好像有点儿不大对劲啊?”谢尧纳闷的说,“难道你家美娇娘不肯搭理你?那也不会啊,据我所知,你们家那位可是真正的柔情似水啊。” “柔情似水?”顾崇煊微笑,“对,她就是这样……” “顾崇煊,你怎么了?” “没事儿,”顾崇煊倦倦的说,“她出去了,还没回来。老谢,我有点累,想睡一会儿。” “哎!你……”谢尧话音未落,便只听见一片忙音。 99.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和九儿两人煮饺子,辛妮和谭轻月带着一群孩子去钓鱼,不知道辛妮用了什么方法,两人回来时,谭轻月虽然还是一脸的不耐烦,但仔细看,唇边竟然带着淡淡的笑意丫。 这可真是稀奇,兰惜惜惊讶极了,看来九儿故意支走他们两个人果然是有效果的。只有两人同心协力去做一件事,才能产生互相依赖互相支持的感情啊。 其实兰惜惜不知道的是,九儿这个“融冰”计划,可不单单是撮合辛妮和阿月那么简单。 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不是吗?九儿美滋滋的翘起嘴角,完全已经沉浸在他和九儿各自抱得美人归的美好想象中了。 至于兰惜惜是不是早已嫁做人妇,那又有什么关系?他可是正宗的黑道耶,抢个女人又有什么打紧?如果不是阿月反对,他早就二话不说把兰惜惜带走了。 对兰惜惜的丈夫会不会有歉疚感?开玩笑,那家伙本来就是个冒牌货,他们的婚姻根本就不算数,要不是怕惜惜承受不住,他早就把一切都告诉她了。 像辛妮对谭轻月那样,他越九少,对兰惜惜,也是势在必得。 “九儿,这是你们煮的饺子?!”一个极度惊愕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由于美好蓝图被人打断,九儿不悦的皱起了秀气的眉毛:“怎么,对本大爷煮的饺子有意见么?” “你自己看!”辛妮气呼呼的把锅盖丢开。 三个脑袋一起凑过来,然后,兰惜惜发出了“呃”的一声,阿月无奈的叹了口气,九儿干脆退后一步:“这是什么东西?媲” “什么东西?我还想问你呢,”辛妮没好气的说,“这一锅稀里糊涂的玩意儿,你们谁要吃?” 兰惜惜和阿月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看向九儿,九儿无辜的说:“干嘛看我,难道要我吃?” “废话!不是你吃,难道是我吃?”辛妮不满道,“连个饺子都不会煮,真笨!” 兰惜惜顿时感到自己膝盖中了一枪,她脸色微红的退到一边,小声说:“对不起啊辛妮。” 辛妮十分护短的说:“不会做饺子又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没干过家务活儿,可是某些人啊,白白长到二十多岁,居然连饺子都住不好,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 九儿“哈”的笑了一声:“本大爷才不要懂得这些。”笑话,他家里养着四五个厨师呢,煮饺子这种事,哪里轮得到他插手?偶尔兴致来了想洗个碗,都有一堆人冲过来拦着他,生怕他被划伤手呢。 不过这些……好像也算不上什么光荣的吧? “不需要懂这些?你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啊。”辛妮嘴不饶人的说。 “九儿确实不需要懂这些。”一向不怎么说话的阿月忽然说。 辛妮愣了愣,只见阿月已经端着无法再吃的饺子倒进了垃圾袋。 然后他动作麻利的洗锅、洗菜,炒菜、煎鱼,动作一气呵成,香气引得人直吞口水。原本在一旁玩闹的小鬼们闻见香味都跑了过来,一个个眼睁睁的在一边看着。 “太酷了……”辛妮已经眼冒红心。 “擦擦口水。”兰惜惜默默的递过一只手帕。 “惜惜,你是不是也觉得会做菜的男人很厉害?”九儿问。 “嗯……还好。”顾崇煊很会做菜,但是兰惜惜对此习以为常,除了每次都感到格外好吃外,已经不会再有惊讶或者崇拜这样的情绪。 现在看来,其实男人厨艺好,本来就挺稀奇的吧? 像她这样笨笨的连饺子怎么煮都不知道,才真的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 可是,只要她一产生一定要学会做菜这样的念头,上次那次糟糕的尝试就不禁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还是不要了……她想,如果每次顾崇煊都执意要吃掉她做的东西,那么他的胃一定会坏的更加彻底的。 兰惜惜忽然很想回家,就算他对她生气,不给她好脸色,她也还是想要看到他。 她心不在焉的吃完饭,心不在焉的陪小朋友们玩完游戏,心不在焉的被九儿送回家。 直到眼前出现熟悉的别墅,兰惜惜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回来了。 可是,身边为什么坐的是九儿? 努力再努力的回想――哦,记起来了,辛妮要开着公交车送孩子们回去,为了给辛妮和阿月留出相处空间,九儿很自然的把车开走,担负起送兰惜惜回家的使命。 “惜惜,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九儿笑眯眯的看着她。 兰惜惜微怔,有些茫然的睁大眼睛。 “傻瓜,”九儿伸手在兰惜惜脑袋上揉了一把,佯装伤心,“既然主人不欢迎,那我就只好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咯。” “哎……九儿,”兰惜惜忙叫住他,“麻烦你送我回来,我是应该请你进去喝杯茶的,不知道你现在有时间吗?” “当然有。”九儿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关上车门,走到门前,兰惜惜输入验证密码和指纹识别,黑色的大门缓缓在面前启开。 “原来你家是这个样子的,”九儿新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真像是你的风格。” “是啊,这里的花草都是我亲手栽种的,”兰惜惜颇为自豪的说,“至于别墅的整体设计,还要归功于崇煊。当时是他亲手绘制的图纸,可以说这座庄园,完全使我们夫妻想象中的样子。” “是吗,”九儿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荣幸见到他呢?” 兰惜惜感到九儿自打进来后就有点怪怪的,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她总觉得,他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开心。 两人走进楼下的大厅,立刻有女佣上前服务,兰惜惜询问九儿喝什么饮料,九儿漫不经心的说:“冰水就好。” 女佣很快呈上九儿要的冰水和兰惜惜的玫瑰花茶,两人坐在沙发上,一时有些相对无言。 九儿心情不好,尤其是看到客厅悬挂的一副以兰惜惜和顾崇煊二人创作的油画之后。 兰惜惜意识到九儿情绪不高,却不知道原因,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两人同时抬头,看到了穿着家居服从楼上下来的顾崇煊。 他看起来好像刚刚睡醒,脸容有些疲倦,然而他身材颀长,姿态闲雅,这么慢悠悠的走过来,竟然也有种说不出的慵懒。 那情形,仿佛草原上在午后漫步的雄狮一般。 他下到最后一层楼梯时,脚步顿住,居高临下的朝他们看过来。 “惜惜,有客人?” “嗯,”兰惜惜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慌乱,下意识的走到顾崇煊身边仰着头看他,“你不舒服?”他很少在白天睡觉。 “没有。”顾崇煊摇摇头,伸出手,随意的搭在兰惜惜肩头,然后就这么半拥着她,来到九儿面前。 他打量着他,他也打量着他,明明是无比平静的氛围,但兰惜惜意外的嗅到一丝剑拔弩张。 奇怪,他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九少,幸会。”顾崇煊说。 “顾部长,久仰大名。”九儿微笑。 两人面对面坐下,顾崇煊看着九儿,脸上似笑非笑:“九少果然如传闻般所说,是一位翩翩美少年。” “哪里哪里,顾部长才是国色天香。”九儿戏谑的说。 顾崇煊也不恼,只微微笑着,说:“不知道九少今天来到寒舍,所为何事?” 九儿看了眼兰惜惜:“为佳人。” 兰惜惜心中一跳,不知道九儿到底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又担心顾崇煊会因此恼怒,连忙向九儿使眼色,然而九儿假装没看见一样,眼神亮亮的盯着顾崇煊。 “看来九少是为了贱内而来,”顾崇煊轻轻握着兰惜惜的手,朝她笑道,“你去帮我烧壶茶,好吗?” 兰惜惜眉头微蹙,心神不定的看着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然而顾崇煊手指微微收紧,捏的她手有些疼,竟是个不容抗拒的姿态,兰惜惜无法,只好向九儿点点头独自离去。 其实泡茶这种事根本轮不到兰惜惜,顾崇煊这样说,只是为了支走她罢了。 “你是个明白人,”九儿眼睛微微眯起,秀美的面容上带着笑,却不似往前那样温柔可亲,兰惜惜看见了,恐怕要吓一大跳,就连他的语气也微微低沉了些,褪去少年人的明朗,带着一种属于青年男子的硬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既然敢来这里见你,就是想告诉你,兰惜惜,我要定了。” 100.感觉好吗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你是个明白人,”九儿眼睛微微眯起,秀美的面容上带着笑,却不似往前那样温柔可亲,兰惜惜看见了,恐怕要吓一大跳,就连他的语气也微微低沉了些,褪去少年人的明朗,带着一种属于青年男子的硬度,“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既然敢来这里见你,就是想告诉你,兰惜惜,我要定了。” “哦?”顾崇煊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嗤笑一声,“年轻人就是喜欢异想天开。”仿佛对待一个顽劣的小辈一样,他对他毫不计较,却也完全不放进眼里。 九儿瞬间就有些恼怒,到底还是镇定下来,冷冷的说:“异想天开的,恐怕是你吧。”他探身过去,近距离的逼视着他,“你以为,你的那些事情,当真没有人晓得么?” “我不明白九少的意思,”顾崇煊靠在沙发背椅上,懒懒的看着他,“既然‘明人不说暗话’,九少不如索性痛快的都说了吧。丫” 九儿低头,转动着手中凝着水珠的杯子:“你真想听?我原本还想着替顾部长你留点颜面,现在看来,是顾部长自己不给自己退路了。” “哦,此话怎讲?”顾崇煊唇边含笑,黑沉沉的眼睛直视着他,正是一副胸怀坦荡、毫不畏惧的神色,“顾某身正不怕影斜,九少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九儿几乎就要将兰敬云的那些怀疑脱口而出,然而在那一刹那他意识到,顾崇煊装成这样一幅样子,不正是为了迷惑他吗? 他以退为进,不过是为了试探他手中到底拥有多少筹码媲。 九儿虽然年少,阅历与心计远不如顾崇煊来的深厚,但到底也是从小生长在黑道世家,当下便反应过来:“我想说什么,顾二少心知肚明。”他放下水杯,抽出纸巾擦拭自己的手指,一面闲闲的观察着顾崇煊的脸色。 他几乎神色不变,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那双墨色的深瞳微微收缩了一下,几乎细不可察。 “九少记错了,顾某并无兄长。”顾崇煊冷声道。 “是吗?”九儿微微一笑,“真不好意思,”他歉然说道,“说来也巧,前些日子,我曾经偶然见到一人,与顾部长长得十分相像,越某不察,还以为是顾部长的亲兄弟呢。” 顾崇煊目光森寒的看着他,唇边却缓缓牵扯出一抹笑容:“我看九少也亲切的很,兴许我们也同相呢,顾某虚长几岁,也说不好,是九少你的亲哥哥呢?” 九儿心下微恼,这人竟厚着脸占起他便宜来了,面上却不发作,只皮笑肉不笑的说:“顾部长玩笑了,越某何德何能,能有顾部长这么一个德才兼备、为国为民的兄长。”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客套起来,不知不觉中,话题被扯到了天边,九儿暗道姜还是老的辣,此事果然不能操之过急。然而他手上既然已经握有兰敬云这么个关键人物,还怕抓不到他的把柄? 顾崇煊,总有一天,我会撕破你这张虚伪的面具,教惜惜看清你的真实模样。 你杀害了她从小相依为命的哥哥,假冒他强娶了她,难道你以为,当她知道真相,还会留在你身边吗? 顾崇煊,你等着。 思及此,他便及时终止了话题,站起来道:“越某还有些私事,就不多做叨扰了,告辞。” 顾崇煊懒懒的靠在那里纹丝不动:“顾某身体不适,恕不远送。” 兰惜惜端了茶过来,却看见九儿的座位上空了,想来是临时有事先走了吧。再看顾崇煊,只见他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外人在,他们自然不必像刚刚那样伪装和睦,此时他将她视若无睹,再不肯搭理她了。 兰惜惜有些心酸。她想要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与他和好如初,而他,却到底还是记恨她的错处。 他始终没有原谅她。 可是,他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了吗? 兰惜惜虽柔弱,但也固执,她不想做无原则的退让,因为,在此之前,她已经做过太多太多的让步。 再退下去,她哪里还有自尊可言? 她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在他主动道歉之前,她也绝不开口道歉。 这时,顾崇煊忽然开口唤她:“惜惜。” 兰惜惜心头一喜,以为胜券在握,却不肯表露出来,故意低着头闷声闷气的说:“怎么了?” 他黑沉沉的眼眸凝望着她,像是藏着千言万语,却一句也不曾说出口。 良久,他终于叹道:“你想和我离婚吗?” “什么?”兰惜惜疑心自己听错,蹙眉不解的望着他,圆圆的大眼睛里满是茫然失措的情绪,仿佛一头仓皇奔走的小鹿。被什么可怕的凶兽追赶着,迫不及待的想要逃到哪里去一样。 顾崇煊十分有耐心的重复道:“我问你,是不是想和我离婚?” 兰惜惜有些站立不稳,她伸手扶住一旁的沙发,感觉视线有些模糊,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跃着,远远超过了正常的频率。 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一阵天旋地转,她慢慢向前倾倒下来。 一双手及时扶住了她扑向地面的身躯,她抬手,模糊的视线里看见女佣孙玉焦急的脸庞。 她对她笑了一下,然后推开她,踉踉跄跄的走到沙发上坐下。 女佣忧虑的看看她,又看看顾崇煊,兰惜惜对她摇了摇头,说:“阿玉,麻烦你先出去。” 孙玉退下去后,兰惜惜紧紧按住心脏,竭力使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 人为什么要有心脏这样麻烦的东西? 高兴或是悲伤,它都起伏不定,永远比你的脸更真实更准确更迅速的做出反应。 如果没有它,是不是就不用知道自己有多难受? 不要跳了。因为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欢乐或者悲伤。 当一切停止,或许才能够获得真正的平静。 我想拥有一颗,永远沉默的心脏。 她抬起头,对上顾崇煊的眼睛。那样平静、那样冰冷的一双眼睛。 “我在等你的答案,”他说,“兰惜惜,你要离婚吗?” 兰惜惜摇了摇头:“不。”她不会再活着去嫁给任何人。她想。 如果不能和他走完一生,那就一个人先走吧。她才不要看着他和其他的女人、其他女人的孩子在一起。 “我果然低估了你,”顾崇煊忽然笑了一下,“和那位九少在一起,滋味也还不错吧?” “你说什么?”兰惜惜瞪大眼睛,猛然意识到他或许真的误会了她和九儿,连忙解释道,“我和九儿只是普通朋友……” “九儿?叫的可真亲热,”顾崇煊道,“你在床上,也这么叫他吗?” “顾崇煊!你――”兰惜惜一张脸涨得通红,心脏狂跳至几乎无法呼吸,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想到你每每在床上装纯情、装圣女,我都忍不住恶心,兰惜惜,你们不止一次了吧?越九少那个长相,应该很对你的胃口吧?他弄得你爽吗?你在他床上,也是一样的装羞涩,还是既大胆、又风***?” “哗――”兰惜惜忍无可忍,手指颤抖着握住面前的那杯冰水,猛地泼向顾崇煊脸庞! 冰凉刺骨的水混着冰渣落在他脸上,水珠一粒粒滚下那张苍白的面庞,他冷冷的笑着,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透着冰雪一般的森寒。 “恼羞成怒了吗?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承认?老实说,我真不敢相信,我纯洁的俨如白雪公主一样的小妻子,竟然是这么一个人尽可夫的下贱女人。” “你闭嘴!!!”兰惜惜耳中嗡嗡直响,眼前昏黑一片,心脏如擂鼓般跳跃着,而他那些伤人的话语却一刻也不肯放过她,她禁不住伸手捂住双耳,痛苦的发出一声尖叫。 “你害怕了吗?”顾崇煊不为所动的看着濒临崩溃的她,仿佛看待一件随手可以丢弃的垃圾,“你不就是为了报复我吗?我可以有丁玫,你也可以有越家那个小白脸,哈,这样才公平,对吗?” “不!不!不是这样……”兰惜惜拼命的摇晃着脑袋,头好痛……快要炸开了……一束束烟花在她眼前炸开,砰然的巨响声中,是他一句比一句更加残酷的话语,她快要受不了了,上帝,有谁可以来救救她? “崇煊……崇煊哥哥……”她茫然的伸出手,泪眼朦胧中,仿佛看到了那个温柔秀雅的少年,他微笑着对她说:“惜惜,不要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崇煊哥哥……”她满是泪痕的面庞上,缓缓展开一个梦一样令人悲伤的笑容,“崇煊哥哥……你快救救惜惜啊……” “砰!!”一声巨响,顾崇煊满面怒容的站起来,面前是被他掀翻的茶几,盛着热茶的骨瓷杯和玻璃水杯纷纷滚落下来,在地上稀里哗啦的碎成了一片。 幻象消失了,她那个眉眼含笑的小哥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成年后的顾崇煊,他狂暴而愤怒,像一头凶猛的狮子一样,双目通红的逼视着她。 “你……你要做什么……”在他那种嗜血的目光下,她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 他扬起一边唇角,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我来拯救你啊,我的小公主。” 兰惜惜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一把扯住衣领,不由分说的从沙发上提了起来。 破碎的玻璃杯划过她的脚踝,一阵锐痛,鲜血争先恐后的涌出,而他熟视无睹的将她拖过翻倒在地的茶几,像对待一只破旧的玩偶一样,毫无半点怜惜的狠狠掼到地上! 她的后脑重重的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眼前一花,喉头窜出腥味儿,几乎就此失去知觉。然而痛苦的一切远没有结束,他站在她面前,像一个巨大而灰暗的影子笼罩着她,他声音冰冷的命令她:“站起来!” 她闭上眼睛,竭力咽下喉头一阵又一阵上涌的腥甜,她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痛着,和这些比起来,脚踝处那点痛反倒算不了什么了……她闭上眼,昏昏然想要沉睡,然而他凶狠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装可怜是不是?兰惜惜,我不会再信你这一套!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你要是不肯自己爬起来,我就只好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你拖上去!” “……”兰惜惜沉默,她已经说不出话来,更没有力气如他所愿。 短暂的寂静过后,她被他揪起长发,被迫的扬起了脸庞。 她双目紧闭,虽然狼狈,但仍固守住最后的骄傲。 这个举动,成功激怒了他―― 头发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他就那么抓着她乌黑如云的一头秀发,拖着她滞重的躯体向前走去! “啊……”苍白失色的唇边,溢出虚弱的呻吟,然而她很快死死咬住嘴唇,不许自己再发出这样的声音。 她像一只破碎的玩偶,四肢无力的瘫在地上,被他大步流星的拖行着,走出客厅,走上楼梯。 脚踝处的鲜血蜿蜒了一路,而她浑身都已经痛到麻木。 没有人能够救她了……她绝望的心想。 那个美好的、好像神仙一样对她有求必应的崇煊哥哥,已经在时光的长河中,渐渐变成了一个恶魔。 兰妈妈,如果你活着看到这一切,该是多么的难过啊。 对不起……对不起,兰妈妈,我们没有像你所希望的那样幸福。 对不起。妈妈…… 101.少给我装可怜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昏暗的房间内,一身狼狈的她被他重重的扔在床上,脚踝处流血不止,身上到处都是擦伤,她全部的意识都用来感受从每一片皮肤内透出的火辣辣的疼痛。大脑滞重的迟钝的运转着,她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也根本无力自保,像一只案板上的鱼一样,无助的等人宰割。 顾崇煊冷冷的看了她一会儿,仍旧是那句话:“兰惜惜,你要和我离婚吗?” 她虚弱的躺在那里,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细缝,眼珠子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完全失去神智,只是眼角不断有细细的泪珠滚落下来,沿着太阳穴淌成一条冰冷的小河,慢慢的滑进如云的秀发中去了。 “说话,少在那里给我装可怜!”他不耐的说道。 “不是……已经问过了吗……”她喃喃的说,“我……不……不离婚。” “不离婚?”他重复着她的话,忽然欺身上前,一把抓起她的头发,使她仰起头面对着他,“为什么?” 兰惜惜无法分辨他的意思,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一而再而在三的问同样一句话。她只知道,只要她活着,就必须是他的妻子。 这种罕见的固执出现在一个向来温顺的女人身上,在顾崇煊眼中,却是非常的不寻常。 如果兰惜惜再仔细一些,或许就能够听出他声音中隐藏的恐惧。这个从小生活在黑暗中,为了生存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男人,再一次又一次看到妻子出轨的证据时,深深的恐惧了。 他害怕她离开他,选择比他更年轻、更阳光,对她更温柔疼惜的越九少。他一直深埋心底的那点关于不光彩的过去的自卑在妻子的背叛中全面的爆发了。 他怀疑自己,对她是否已经失去了魅力。他怀疑她的忍耐是否已经到达了尽头。他其实一直都不敢相信她会真的容忍丁玫的存在。为了爱吗?她真的有那么爱他? 不,她爱的只是曾经的顾崇煊而已,那个温柔秀雅的,仿佛阳光下亭亭一棵青松一般美好的少年。 而他呢媲? 他长在黑暗里,是污秽的、不堪的、是丑陋的、低下的。他是藏在阴暗角落里的苔藓,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气息。 他甚至无数次的鄙弃自己。无数次的,想要结束自己。 这个世界上,有谁是真正爱他的呢? 赵雪卉爱的是他相较于顾卫国来说年轻无数倍的身体。丁玫爱的是他为她带来的安稳生活。 唯有兰惜惜爱他――不,她爱的,也并不是他啊。 从前不是,现在有了越九少,就更加不是了。 她是要离开他了吧?他惴惴不安的想。 他一遍又一遍的折磨她、拷问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如若她说是――他将毫不犹豫的扑上去掐死她。 可是她说不是,不是,不是。 兰惜惜,你这个骗子! 他怒不可遏,痛恨她撒谎,更痛恨自己上当。 在强烈的恨与恐惧中,他深藏体内的那颗罪恶的灵魂,如同瓶子里的魔鬼,躁动不安的,试图冲破禁锢,重返人间。 这些年,他当了太久的“顾崇煊”,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本来是什么样子了。 温柔吗?冷静吗?高贵吗? 哈,那些统统不是他。 他在最饥饿的时候,吃过老鼠;在最干渴的时候,喝过人血。 他最脏的时候,浑身长满脓疮;最丑的时候,浑身上下、包括脸上,都是深可见骨的鞭痕。 他是一个连自己都可以杀死的人,还有什么无法背弃? 惜惜,我的妻子,就算我隐藏的那么好,你还是发现我不是他了,对吗? 你讨厌我、憎恶我,终于决定要离开我,却又试图趁我不备时偷偷溜走,以为可以不被我发觉,对吗? 惜惜,你可真会演戏啊。可是你以为,我真的会放你走吗? 他扯着她的发,将她上半身提起,狠狠的,咬住她的嘴唇! 兰惜惜吃痛的张大眼睛,眼前的顾崇煊浑似变了个人一样,黝黑的双目中,闪着嗜血的光芒―― 一瞬间,她错以为自己看到了沙漠上的独狼。 那是只有动物才有的眼神,而它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一向沉着冷静的顾崇煊身上。 唇齿间满是鲜血的气息,而他竟然伸出舌,慢慢的舔去。 她猝然间来不及反应,已被他紧紧扣住脑勺,发狠在在她血肉模糊的双唇上辗压着、厮磨着。他的舌舔尽她的血液,又横冲直撞的,闯进她的口腔,像蛮横的列兵,疯狂的扫荡着每一个角落。她被他吻到无法呼吸,眼前昏黑一片,每一个瞬间,都颤栗着即将昏死过去。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他骑在她身上,焦灼的撕扯她的衣物,像一头饿极了的狼一样,用牙齿去撕咬,她白皙的颈项上满是带血的印痕,她咬着牙不去呼痛,却梗着脖子,如同一只濒死的天鹅。 他对她不满意了,毫无预兆的一个耳光抽过去,她耳边嗡的一声,半边脸顷刻便失去了知觉。眼前的晕眩来的更加厉害,她僵直的脖颈卸去力道,重重的落在枕头。 凌乱的长发缠绕在她的脸上、颈子上,紧闭的双目源源不断的渗出泪水。她身上血与汗交融。一片黏腻与腥臭。 他焦急的寻找着入口,而她却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抵抗态度紧紧夹住了双腿。她的腿白皙紧致,因为从小跳芭蕾的缘故,比一般人更加的笔直纤长。她这样紧紧并拢着它们,仿佛她的下半身生来便不可分割,犹如海公主的鱼尾。 他恶狠狠的看了她一眼,便一脚揣向她的膝盖,她压着牙强忍下那股痛意,以更加强大的毅力死死的守住自己。 耳边听见冷笑一声,他说:“你这副自以为神圣无匹的模样,可真是讨厌的很,兰惜惜,你信不信我把你吊起来干?” 兰惜惜呼吸一滞,豁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样粗俗的话语是出自顾崇煊之口。然而迎接她的却是更加露骨的言语:“试过S.M么?像你这种女人,简直就是天生的母狗。”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波光粼粼的眼眸中,漾着悲凄的涟漪。 “有什么不可以?”他嗤笑一声,黑暗的背景下,一张脸苍白诡异,如同来自地狱的幽灵。 兰惜惜被他制住双手,她刚刚试图挣扎,就被他“咔”一声拗断腕骨,关节错位,疼的她脸色发白,额头冷汗涔涔而出,而那双纤细柔美的手指,终于软软的垂了下来。 他抽出皮带,将她的双手牢牢缚住,反剪在身后。然后看着她,露出残忍的一抹笑容:“你最好乖乖把腿分开,要不然……” “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顾崇煊,你尽管使出来……让我见识一下,”她咬着唇,一面与浑身不可言状的痛苦抗衡着,一面出奇倔强的瞪视着他,“你还有什么模样是我没有见过的……一起、一起让我看看吧……” 他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住了,他侧过身坐在床上,不可抑止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他的笑声既疯狂、又悲怆。 兰惜惜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他笑到颤抖的脊梁。这一夜的顾崇煊,真的就好像疯了一样。 他笑了很长时间,然后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兰惜惜独自躺在黑暗中,在疼痛与疲累的双重折磨下,终于就着别扭的姿势,坠入了黑甜乡。 不甚安稳的睡梦中,隐隐听到房间里传来笃笃的脚步声,而她的眼皮千斤重一般无法睁开。那脚步声在她的床边停下,然后肩膀微微一痛,如同被什么虫子咬了一下。 紧接着,有冰凉的液体流入她的血液,她难受极了,忍不住在睡梦中挣扎着,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如同被冰封于深深地冻层中,无法挪动分毫。 又过了一会儿,她连挣扎的力气也丧失了。意识渐渐模糊,直到完全飘散。 站在床边的那个矮小人影,看着瘫在床上的女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儿,满意的转身,消失在一片黑暗的尽头。 *** 抱歉,我好像状态有点不对,特别特别困,实在写不下去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吧,最近经常感到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倦,每天最渴望的事情就是睡觉,但因为很多事,总是没办法睡个好觉。我现在已经是到了闭着眼就可以趴在键盘上睡着的地步……扛不住了,晚安姑娘们。 102.他是个魔鬼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深夜,空无一人的健身场内,男人赤.裸着上身,疯狂的击打着吊在半空中的沙袋。 他浑身汗如雨下,雄壮的臂膀上肌肉隆起,结实的腹部上是整齐的八块腹肌,幽暗的光线中,他汗水密布的皮肤犹如阳光下的丰沃的麦田,闪烁着令人窒息的光芒。 被汗水浇成一丝一缕的头发随着击打的动作在空中飞舞着,他的眼睛被黑发掩住,挡住了那疯狂的眸光,然而他身上那股狂躁的痛苦的气息,却随着主人连续不断的动作弥漫于每一个角落。 他不觉得累,全身有无尽的***想要发泄,愤怒、不安、恐惧,每一种情绪都令他发狂。唯有这样用尽气力毫不保留的发泄,才能够使他的心暂时获得释放丫。 然而没有人能够救赎他。曾经他以为她是,后来才发现,她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他。 他用尽心机手段,强要来了本不属于他的她,他隐瞒真相,战战兢兢,惶恐不安,却试图将一切隐藏在一个平静的表象之下。 天知道她每一次望着他,脉脉含情的唤他“崇煊哥哥”时,他有多么痛苦!那种整颗心都要炸开的感觉,他一辈子都不想要再试。 可是,他能够斩根截铁的告诉她,“我不是你的什么崇煊哥哥”吗媲? 不能。作为一个替身存在着,就是她爱他的条件,没有人逼他,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恨她――可是,他清楚的知道,最该恨的人是他自己! 是他卑鄙下作的爱使他获得了今天的结果,走到这一步,完全是他自食其果! 他疯了一样的折磨她,也只不过是在折磨自己,她痛,他比她更痛! 在他成为顾崇煊的第一天,他对自己发誓,一生要将她捧在手心,应允她所想要拥有的一切,使她有取之不尽的财富,和不逊于任何人的权利。 他的女人,应当成为整个V国最光彩最受人瞩目的女人。 他要她永远单纯、善良,像冬天第一场雪那样干净。 他会替她摆平一切,只要她安安稳稳的,做一个衣食无忧、永不为任何人、任何事烦恼的贵妇人。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以为自己做到了。他得意于自己如此轻易的就使一个女人获得了幸福,他自以为是的想,就算真正的顾崇煊活着,也未必有他做得好。 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脸上不再有那样明媚的笑容? 从什么时候起,她在他面前小心翼翼、欲言又止? 从什么时候起,她学会用金钱去驱赶一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 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和别的男人举止亲密? 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嘴中开始吐出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从什么时候起,她惧怕他、憎恶他,仿佛他是魔鬼一样? …… 是的,他是个魔鬼。可他是一个深爱着她,除了她一无所有的魔鬼。 他错了吗? “砰!!!”最后一拳挥去,他缓缓的,垂下了手臂。 空旷的空间内,幽昧的光线缭绕着,男人独自站立的身躯犹如一座沉默的石像。 他闭着眼,静静的、一动不动的将自己锁在这座痛苦的牢狱。 “笃、笃、笃。”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最后在他身后大约一米远的地方停下。 幽幽的叹气声响起。 “煊儿,你这是何苦呢?” 他没有回头,闭了闭眼睛,忍耐的说:“出去。” 女子恍若未闻,带着笑说:“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你每次心情不好,都要来这里。你瞧,还是卉姨最了解你吧?” 他不说话,走到角落的冰桶前,将置在里面的红酒拎出来扔在地上,然后提着冰桶迎头浇了下去。 冰凉刺骨的冷水混着冰块淋了一身,他浑身内外却仍旧仿佛置身火焰一般焦灼难耐,仿佛有炙热的岩浆在他心头翻涌,火山一般,即将冲破胸腔。 赵雪卉的视线贪婪者盯着他。嘴里却说:“煊儿,小心着凉,你这样折磨自己,可把卉姨我心疼死了。” 顾崇煊“哐当”一声丢下冰桶,眼神漠然的看着她,淡淡重复道:“出去。” 赵雪卉轻轻弯起唇角,玫红的色泽在幽暗的光线中显得那样魅惑:“要出去,咱们一起出去,我既然来了,哪有一个人先走的道理?煊儿,咱们又有好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要不是天天命人守在这里,我哪儿有机会找到你呢?” “你找我干什么?”他抬起头,冷冷道,“欠操么?” 任何一个正常女人在听到这么一句话后都会难以接受。而赵雪卉却只是微微一愣,随后狂喜的笑了起来:“煊儿,我的煊儿……你总算回来了!这才是你啊!我的煊儿,我的小狼崽子――” “闭嘴,”他脸上浮现不耐,“赵雪卉,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我不――”三十几岁的赵雪卉竟然微微撅起唇撒起娇来,然而她忘了面前的男人不是家里那个被她哄得团团转的顾卫国,“你要我走,我偏不走!” 她死皮赖脸的凑过去,伸出尖尖的手指,啧啧的抚摸上他赤.裸的胸膛。 手指下的肌肉充满弹性,被汗水浸润的无比滑腻,散发着热腾腾的的气息,与家中那个日益老去的男人完全不同。眼前的顾崇煊,他的脸,他的躯体,简直都是神的恩赐,世上再没有人像他一样对她充满着致命的诱惑力。 “煊儿……我想你,想要你……”她嘤咛一声,扑过去以她那火红的唇瓣噙住他胸前的肉粒。 顾崇煊浓眉紧皱,一把将她推开! 赵雪卉猝不及防下被他推得一个趔趄,脚下一不小心,就扭伤了脚脖,痛苦万分的倒在地上。 她一生自负美貌惊人,床上功夫更是了得,多少人被她迷了心智,做出丧尽天良、泯灭人心的事却终不后悔。又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 为了见他一面,她费尽心机,冒着被顾卫国抓包的危险,可他却三番两次的推拒,仿佛当自个儿是什么冰清玉洁的节妇一样! 纵使她再贪恋他,此时也禁不住有些恼了。 “煊儿,过来扶我起来。”她温和的说着,眼中却是不容抗拒的神色。 他看着地上的她,冷冷的牵起唇角,径直的从她身边经过,没有半点伸手扶她的打算。 他走到健身房的另一头,举起了一只沉重的哑铃。 然后反复的拿起、放下,拿起、放下,神情专注,当她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赵雪卉神色慢慢冷去,一张雪白的面庞绷得紧紧,仿佛一张即将破裂的人皮面具。 她坐在地上,将自己转了个方向,面朝着顾崇煊说道:“煊儿,你现在出息了,既有权又有势,随随便便说句话,就能使人倾家荡产,自我了结。人们在电视上看见你,都是又敬又怕,他们说你是‘铁血要员’、‘执政先锋’,你看着就跟高山上那一撮儿雪一样,圣洁无匹、高不可攀。可是――谁能想到,这么了不起的人物,当初是怎样爬上一个女人的床的?” 顾崇煊的动作微微一滞,很快又重复起先前的动作。微光中他的脸看不分明,只隐隐可见那坚毅英挺的轮廓。 赵雪卉咬咬牙,继续说道:“你那时候才十几岁,瘦的怕人,却也漂亮的怕人,比你那锦衣玉食的哥哥还要好看好几倍呢!我第一眼见着你,就觉得你可怜可爱,可是天地良心,我对你并没有那样的想法呀!”她格格笑了几声,说,“谁曾想,那么漂亮的小东西,会主动找上我这个做后母的,要陪我上床?” 顾崇煊不语。赵雪卉笑的更加厉害:“你知道你当时在床上有多可笑?哎……连从哪儿进去都不知道,还是你卉姨我手把手的教你,握着你那小玩意儿,才让它快活起来呢……煊儿,你说咱们俩这事儿,除了你我,还会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老实说,藏了这么多年,我心里有些憋得慌啊,有时候我可真想、真想统统的都说出来,让别人看看,我赵雪卉才是你第一个女人!除了我,又有谁像我这么了解你,又有谁,能够一点儿不嫌弃的爱着你?” “够了!”他厉声打断她,“赵雪卉,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哈……哈哈哈……”赵雪卉仰头大笑,“煊儿,你生气了?我听说,‘男人总是以愤怒来掩饰他的错误’,你现在这样,也是因为知道自己错了吗?我的煊儿,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没有人爱你,除了我赵雪卉,根本没有一个人爱你!丁玫那个婊.子要的是权势、地位,她一早就成了老东西的傀儡,说不准啊,那肚子里的小孽种还是你兄弟呢!哈哈哈……兰惜惜那蠢东西更不必说了,她爱你?才怪,她爱的是她那芝兰玉树、洁白无暇的小哥哥,你呢,你脏成这样,你连我这么个老女人都勾搭,你还指望她爱你?你敢让她知道你是谁吗?你敢吗啊?!煊儿,你说,要是她知道我和你的这些事,脸上的表情会不会很精彩?” “她不会知道的,”他从黑暗中站起来,声音冰冷的说,“如果你死了,她就永远不会知道。” 赵雪卉豁然瞪大了眼睛! 顾崇煊高大的身影一步步的朝她走来,赵雪卉惊慌的往后挪动着身躯,张开嘴厉声叫道:“救――” 一只铁钳般的巨掌狠狠扼住了她的喉咙。纤细白腻的脖颈被紧紧卡住,她张大嘴,舌头伸出唇外,一双眼凸起,面目狰狞的仰视着他! “呃……呃……呃……”在他逐渐收紧的五指中,她高耸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喉头发出痛苦而艰难的喘息声。 她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而他那么漠然的看着她的脸,仿佛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什么人。 煊儿,你当真就这么狠心?你当真要杀死我? 难道你忘了,在你最艰难的那些年,是谁尽心尽力的照顾你、陪伴你、帮助你? 为了你,我身上背负了多少血债,为了你,我付出了多少努力? 煊儿,你对我,真的连一点点怜悯都没有么?为了她,你真的什么都不顾了么?! 她的眼睛渐渐湿润了,随着生命的流逝,她的瞳孔正一点点扩散,然而一行眼泪却沿着那张青紫的面颊缓缓滑落…… 顾崇煊别过眼不去看她,手下仍旧毫不松懈的紧紧扼住她的喉咙。 再过几分钟,这个像阴影一样笼罩着他的女人,就会带着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永永远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时,肺腑间传来一股无法克制的痛意,迫使他不得不弯下腰用力的咳嗽起来。 他的肺部很痛,仿佛有一把尖利的匕首藏在里面不断搅动一样。他连续不断的咳嗽着,那股阻碍呼吸的粘滞感并没有消失,相反,他感到越来越难受,眼前昏花一片,最后竟有些站立不稳。 扼住女人咽喉的那只手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力气,重新获得氧气的女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然后有些吃惊的,望着眼前痛苦不堪的男人。 顾崇煊苍白着脸,抬眼看她:“你杀了我,就可以从这里出去……咳,咳咳……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赵雪卉并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女人,相反,她杀人如麻,甚至谈笑间,可以轻易了结对方的性命。 她知道自己必须杀了他。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是多么简单的选择题。更何况,他刚才差一点点,就杀死了她。 此刻他痛苦不堪的靠在墙上,伸手紧紧按着肺部,那是为了救那个女人,才留下的伤口。 煊儿,这真是命啊。 她不再迟疑的从手袋中,摸出一把小巧的手枪。 他看着那把枪,居然轻飘飘的笑了一下:“好枪。” 赵雪卉也笑:“煊儿,用这个,你不会死的太难看。” 她将枪抵在他的心口上。很快,这里将会出现一枚血洞。子弹将穿透他的心脏,就算是神仙,也回天乏术。 世上再也不会有这么一个人。纵使他曾经为了生存而多么努力多么艰难的挣扎过。 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煊儿,你后悔吗?” 你后悔为了那个女人,放弃了自己的一切么? 原本,你就不应该娶她。 她是你妹妹啊,煊儿。我不是劝过你吗? 你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因为血缘相近的你们,将会生下一个畸形儿。 你们如果有孩子,那就是上天对于你们的诅咒。 煊儿,你明明可以娶一个将军的女儿,或者议员的女儿、首相的女儿。 随便娶了哪一个,你都将拥有更大的权利,和更自由的生活。 可是你偏偏要娶她。你明明知道,她爱的人不是你。 你明明知道,在她眼里,你永远都只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因为爱她,你饱受痛苦和嫉妒的折磨,偏偏这一切,你永远都说不出口。 你为她生,为她死。甚至你即将到来的死亡,也是拜她所赐。 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后悔么? 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他神情痛苦的咳喘着,一张脸苍白可怖,如同来自地狱的幽冥。 他的性命已经掌握在她手中,因此,她十分耐心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良久,他抬起头来,声音喑哑低弱,然而表情如同被寒冰笼罩:“我后不后悔,跟你有什么相干。” “好……煊儿,你好……”她一面笑着,眼中却泛出泪光。再怎样无情,她也是个女人,更是个深爱他的女人,“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那好,卉姨我今天就让你痛快地走……”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脸,伸出手指毅然决然的扣下了扳机。 103.你爱上了一条蛇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好……煊儿,你好……”她一面笑着,眼中却泛出泪光。再怎样无情,她也是个女人,更是个深爱他的女人,“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那好,卉姨我今天就让你痛快地走……”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脸,伸出手指毅然决然的按下了扳机。 “咔哒”一声,弹匣弹出,然而并没有预想中的枪声传来,赵雪卉不可置信的望着手中的手枪,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身后,伸出手一掌砍向她的颈后。 赵雪卉来不及反应就软软的滑了下去,身后人伸手手臂一把揽过她纤细的腰肢,十分小心的将她拦腰抱起。 顾崇煊冷眼看着男人的举动,按着闷痛的胸口哑声道:“祈平,杀了她。” 高大沉默的祈平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他久久凝视着怀中赵雪卉晕迷过去的脸庞,她可真美,一张脸长得天仙也似,可偏偏心思那样歹毒,他喜欢她,怜悯她,总是记得她刚被人送到顾家时的模样。 那时候祈平还小,是一个人人都可以欺负的对象,可是那个漂亮的神仙一样的姑娘,却总是笑眯眯的伸出手,去揉他那一头脏兮兮的头发。或许他在她眼里跟一只小狗没什么两样,兴致来了逗一逗他,在他长大后,她甚至都没有认出他。但是没有关系,无论时光如何变迁,她在他心里,永远是那个笑如春花般的少女。 她就算再坏,他也不忍心亲眼看她死在他面前。 祈平轻轻的将她放到自己身后,然后看着顾崇煊,缓缓的跪了下来。 这个壮如铁塔的男人跪在顾崇煊面前,也不说话,就那么悲戚而充满哀求的望着他媲。 顾崇煊说:“你爱上了一条蛇。” 他低下头,又听见他说:“祈平,她不会爱你,今后也不会对你付出一丝真情,你今日取走她的子弹,等她醒来,一定饶不了你。杀了她,我放你自由。今后你不再是顾家的人,也不必再听从任何人的驱遣,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过你想要的生活。” 祈平呆住。自由――他这一生都不曾奢想过。倘若真的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啊。 可是,他的自由,却必须以她的性命作为代价。 顾崇煊静静的等着他的答案。 片刻的沉默过后,祈平扬起头,硬朗的面容上闪现着一点希冀的光:“少爷,我带她一起走,行吗?我保证,我们一定会藏得好好的――” “别傻了!”顾崇煊打断他,怜悯的道:“祈平,她不会跟你走。” 祈平脸上的希冀一点点褪去,一双眼暗了下来。忽然发狠的将头往地上磕去。 一下一下又一下,他的头上很快的鲜血淋漓。 “你何必如此?”顾崇煊说,“你和祈安虽然是亲兄弟,但各为其主,你根本就不必听命于我,你的主人是赵雪卉,你要救她,大可以杀了我然后带她走。” 祈平身形顿住,低声说:“少爷,我怎么敢杀您?您对我们兄弟有恩,我现在所作所为,已经万分愧对于少爷,但求日后……您不要迁怒于祈安,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说这段话时,眼前浮现起兰惜惜被赵雪卉百般折磨过后那副苍白失神的模样,而他毫无疑问就是最大的帮凶。眼下顾崇煊并未发觉真相,而他为了保住赵雪卉和自己的性命,更加不敢吐露实情。为了赵雪卉,他俨然已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罪人。 他不后悔,但心中深深内疚,他对不起兰惜惜,对不起顾崇煊,更对不起自己的亲生兄弟。 “祈平,你今天救我一命,今后再不亏欠我,带她走吧,”顾崇煊淡淡的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和祈安拔刀相向,我希望那时你也不要后悔――记住,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他说罢便孤身一人朝外走去,而祈平则是神色复杂的低下头,朝他离去的方向重重叩首。 顾崇煊连续几日没有回家,兰惜惜从电视上看到代表政府发言的他,一身西装革履,头发纹丝不乱,略显瘦削的脸庞英俊逼人,黑眸中透着坚毅稳重的光芒。他不愧是现在民间呼声最高的下任总统候选人。兰惜惜看着电视里的他,几乎怀疑那天晚上狂暴粗鲁的他只是她的一个幻觉。 她最近精神越来越差了,有时候一个人上楼,走到一半却忘记了自己想要去做什么。有时候对着电视,一眨眼就一个小时过去了,而她大脑中一片空白,完全说不清自己刚刚看了什么内容。 “夫人,该吃晚饭了。”一天傍晚,女佣孙玉来到兰惜惜面前,打着手势告诉她。 兰惜惜诧异的说:“不是刚刚吃完午饭吗?” 孙玉眨了眨眼,伸手指了指天边西垂的红日。 兰惜惜抬头望去,果然日落西山,暮色四合。天色竟不知不觉间已经褪去了白日的明亮。而她居然还以为现在正是晌午。 奇异的感觉漫上心头,她模模糊糊的,意识到自己目前的状况似乎有些不寻常。 孙玉也不催促,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兰惜惜转头看了看孙玉,不知道为什么,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又深了一层。 她独自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去偏厅用餐,谁知道刚刚站起来,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她身子直直的往前栽去,意识十分清醒,却无法控制住下坠的趋势。 眼看着就要扑到地面上,一只手忽然伸过来,将她一把扶起。 她重新站好,眼前的孙玉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伸出手比划着:“夫人,你怎么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能够看懂她的那些手势。她笑了笑说:“我没事,谢谢你。” 孙玉憨厚的笑了笑。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莫名的涌上了心头――她那样矮小单薄,怎么会有那样大的力气,单手就能撑起她全身的重量?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怀疑她。或许仅仅是一种直觉。或许,是人类本身对于危险到来的一种预感。 兰惜惜回到偏厅用餐,自从顾崇煊不回家后,家中那张富丽堂皇的椭圆形餐桌便失去了意义,她开始吩咐孙玉将饭菜端到一旁的小桌子上,一个人坐着静静的吃,她最近的胃口也很古怪,时而感到饥饿,仿佛吃再多也不够,时而又厌恶任何的食物,就算是米饭的味道也会让她想吐。 这次也不例外,她先是兴致勃勃的吃了一碗米饭,然后再添了第二碗,结果刚刚吃到一半,突然“哇”的一声呕了出来。 整个餐桌上顿时弥漫起一股酸腐的气息。明明是刚刚吃下去的饭菜,经过胃液腐蚀后竟变得这样不堪。兰惜惜吐完之后再没有胃口,意兴阑珊的坐到一旁看着孙玉打扫。 除了记忆力和胃口之外,她似乎还变得懒散了。总是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在那里,眼睛半眯着,像一只暮气沉沉的猫。 这天,她正发着呆,好些天不见人影的顾崇煊回来了。 并且回来的不止他一个人,他身后跟着一群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他们大多数是他的幕僚和秘书室成员。 兰惜惜并不知道,顾崇煊和他的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半年后的总统大选了。 这一群人精神抖擞、斗志昂扬的踏进明亮宽敞的厅堂时,迎接他们的不是举止优雅、言谈得体的女主人,而是一个佝偻着背坐在沙发椅上打盹的女人。 “惜惜?”顾崇煊诧异的望着她。他站得远远的,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认识她。 兰惜惜抬起头,用无神的双眼茫然的四下张望了一番,终于对上了顾崇煊的眼睛。 然后,她傻乎乎的裂开嘴笑了:“你回来了。” 顾崇煊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他身后的那群人也神情各异,有的好奇、有的鄙夷、有的不敢相信。 兰惜惜虽然不太经常参加社交活动,但她在上流社会中一向口碑不错,就连最挑剔、最爱嚼人舌根的贵妇人在提到她时,也会微笑着称赞几句。 顾崇煊的这些手下中,见过她的人对她的印象尚停留在一个温柔大度的女性形象上,而没有见过她的人,譬如顾崇煊的首席秘书,在场唯一的女性,她对于眼前的兰惜惜,深深的失望了。 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够配得上她各方面都堪称完美的部长? 兰惜惜仍然傻乎乎的笑着,大脑中似乎没有起身相迎的概念。她也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倒映在他人眼中的形象,因为,她已经很多天没有照过镜子了。 104.欠她的幸福,再也无法还清(6100字)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三楼的书房被临时改作了会议室,顾崇煊的这帮人和他一样拼命,从早上十点上去,一直到晚上七八点钟才陆陆续续下楼。 这群人中老持稳重者居多,但也不乏年轻活泼充满干劲的人,譬如顾崇煊的行政助理李唯一,唯一是个个子高大却长着一副娃娃脸的年轻人,他一下楼便拍着肚皮,大呼:“好饿好饿!”又一脸关心的跑到首席秘书江雨薇旁边殷勤道,“雨薇姐你这么瘦,差不多一天没吃东西了,怎么撑得住?” 江雨薇心情不是很好,但还是保持着微笑:“部长和我们一样从早到晚没吃过东西,不也一样没喊过饿么?” 李唯一叫道:“那怎么一样?部长是男人,雨薇姐你可是我们当中唯一的女性啊。”万绿从中一点红,自然要细心呵护,更何况,他暗恋这位外表文雅做事雷厉风行的江秘书好久了丫! 一旁的外交发言人祝济帆笑眯眯的怂恿道:“待会儿我们去了饭店,唯一你可得督促着雨薇多吃点儿啊,她们姑娘家为了保持身材,在外边向来都不肯吃多。” 李唯一连声称是,一面观察江雨薇脸色,见她随嘴角含笑,那笑却半分不到眼睛里去。也不知道在忧心什么。 他们吃饭的地方叫做凯悦饭店,是本市有名的大酒店,但这群人并不是利用公款吃喝,顾崇煊身为财政部长,最厌恶官员**,私自挪用公款用于个人享乐。事实上凯悦饭店是顾崇煊好友所开,这群人去吃饭,自然是记在顾崇煊账上。而顾氏财力雄厚,堪称V国排名前几的大财阀,这点钱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而众所周知,参与总统竞选需消耗大量财力,若本人身后没有惊人的财力作为支撑,也很难占据有利局面。对于这一点,这群人充满着信心。 江雨薇担心的问题在于顾崇煊本人,他并未随他们一起下楼,长达十个小时的会议结束后他站起来对他们的辛勤工作表示感谢,而后就一个人留下来继续查看文件。大家知道他说一不二的脾气因此也并不敢多劝。江雨薇欲言又止,但在顾崇煊的眼神逼迫下终于不情不愿的随着所有人一起离开。作为这些人中唯一知道顾崇煊有严重胃病的人,她此刻实在是忧心忡忡,恨不得调头转回去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事。但她心里清楚,这样的行为对于她一个下属来说,有些越矩了媲。 楼下客厅,江雨薇看到路过的女佣,忙快步走上前去:“请问,你家夫人在吗?” 女佣狐疑的看了她几眼,江雨薇忙笑道:“我是顾部长的秘书,一直很仰慕顾夫人,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夫人谈一谈。” 身后的众人停下脚步,好奇的观望着,李唯一喃喃:“咱们精明能干的首席秘书什么时候成了贵妇人的粉丝?”音量虽小但还是被站在一旁的祝济帆听到,他狠狠一掌拍上李唯一脑门儿:“闭嘴,小子。” 李唯一讪讪的笑了笑。只见那女佣指了指楼上的一个房间,江雨薇回头冲他们说:“诸位不好意思,请稍等一下。” “没事没事,雨薇姐你去吧!等多久我都乐意。”李唯一狗腿道。 江雨薇微微一笑,便转身朝楼上走去。 她想过里面可能是一间画室、一间琴房、或是一间书房,但万万没有想到,里面是一间影音室。 巨大的占据一整面墙壁的银幕上正播放着一部无聊的青春偶像剧,而顾崇煊的夫人兰惜惜就窝在对面的白色真皮沙发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盹儿。江雨薇错愕极了、惊讶极了,一时间竟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联想到他们精神高度紧张、争分夺秒的讨论每一个关于竞选的细节,联想到会议结束时顾崇煊明显喑哑不少的声音,联想到他趁她不备紧紧按住胃部又在她注意到时若无其事的放下手的举动,这个一向冷静的女子,刹那间几乎无法克制中喷涌而出的怒火。 他那么殚心竭虑,她却这么无所事事,甚至连一句关心也欠奉,自己丈夫连续十个小时没有吃过饭,做妻子的难道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主动奉上一顿香喷喷的晚餐吗? 她握了握拳,上前一步,沉声道:“顾夫人。” 打盹的那个人猛然惊醒,抬起一双迷茫的眼睛望向她:“你是?” “我是顾部长的首席秘书,江雨薇。”她脸色沉肃的答道。 “哦……有事吗?”她动了动坐的有些发麻的双腿,又伸手揉了揉眼睛。 相较于一身高档白色套装,脸上描画着淡雅而精致的妆容的江雨薇,她的样子简直令人不忍目睹。 一头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身后,因为久未打理而毛毛躁躁,仿佛一团乱麻。脸色苍白暗淡,连嘴唇的颜色也隐隐有些发白,一双原本形状十分漂亮的眼睛无神的睁着,眼神有点涣散,直直的往前看着,很久才微微转动一下眼珠。她纤瘦的身体上穿着一条长长的黑色裙子,露出来的手臂干燥而枯瘦,十指也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气。 不知道为什么,江雨薇觉得她看起来不像是人,而像一只被囚禁在古堡中的僵尸――她被自己这个想法下了一跳,定了定神,再次向她开口。 “顾夫人,恕我无礼,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半了,顾部长一天尚未进食,您难道不打算吩咐女佣准备晚餐吗?” “……不是才中午吗?”兰惜惜缓缓的,而又充满疑惑的说,“我看到你们还在开会,所以,不敢上去打扰……” “顾夫人!”江雨薇有些生气,认为她是坐在这里看一些泡沫剧看的忘了时间,却还在试图找借口,“您真的不知道现在几点吗?那麻烦您下楼去看一看好吗?我不认为您应该继续坐在这里,看这些还无意义的电视剧!” 对于江雨薇突如其来的怒火,兰惜惜感到惊讶,但马上歉意的笑了笑:“对不起啊……我这就下去。” 她这么好脾气,反倒让气咻咻的江雨薇说不出话来了,她绷着脸站到一旁,看着她慢吞吞的起身,却在站起来的那一瞬,单薄的身子晃了晃,猛地向一旁栽去! 江雨薇阻拦不及,好在一旁就是沙发,兰惜惜倒在沙发上,闭了闭眼,就很快撑着沙发站起来,朝江雨薇牵起苍白的唇角:“对不起啊,坐得久了,腿麻。” 她分明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但还是因为认为自己吓到对方而表示歉意。江雨薇的脸再也绷不住了,忍不住走过去扶住她:“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兰惜惜被她扶着,两个人一起朝外走去,到了走廊上,兰惜惜转头说,“我可以自己走,谢谢你了。” 江雨薇放下手,在走廊充沛的光线下,发现兰惜惜的脸色苍白的简直透明。风吹起她那宽大的裙摆,使她看起来就像要随风消逝一样。江雨薇心头莫名的浮现一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有点迟,但是我可以邀请你们留下来用晚餐吗?”兰惜惜笑着说。 江雨薇回神:“不用了,部长已经帮我们安排好了。” “哦,是吗。”兰惜惜淡淡的点点头。 江雨薇忍不住说:“部长的胃病很严重,眼下准备大选,他的工作更加繁忙,或许根本不记得吃饭,请夫人多操心一些……”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总有些怪怪的,好像在责备兰惜惜这个女主人对顾崇煊不够关心似的,但她也顾不得了,毕竟对她来说,部长的身体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兰惜惜听了也不作他想,只微笑着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江雨薇松了口气,心里对这位外表比较随意的部长夫人又多了几分好感。 送完顾崇煊的一干下属,兰惜惜再也无法抵抗身体内部透出的阵阵虚软,重重的坐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的胸口隐隐发闷,又像是恶心,又像是心脏痛。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她只想闭上眼睛睡过去。她知道一旦她闭上眼睛,时间就会走得飞快,就如同她在影音室因为对着无聊的剧情不小心打了个盹儿,再次睁眼就被告知已经是晚上了一样。 “阿玉……”她轻轻地唤道。 名叫阿玉的女佣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悄无声息的来到她面前,目光担忧的看着她。 “阿玉,麻烦你去厨房煲一些汤,味道清淡一点的。”她有气无力的说。 阿玉点点头便朝厨房走去。 她坐在沙发上,努力的想要凝聚精神,但眼前的事物还是渐渐的模糊了,直到变成黑色的一片。 她像一片落叶一样静静的从沙发上滑落,悄无声息的倒在了纯白色的地毯上。 刚刚离去的女佣又折了回来,看着地上的兰惜惜,脸上浮现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她转身看了看楼上,然后蹲下身,扶着兰惜惜的脖子使她面朝向她。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随着药量的增大,她晕倒、失忆、产生幻觉、甚至性格巨变、多疑、暴躁的症状也会越来越严重。 这样下去,她会不会撑不到顾崇煊亲手折磨死她,她自己就先死掉了呢? 这样可不行呢。三太太会生气的。 她伸手掐着她的两腮,迫使她张开嘴,然后拿出一袋白色的粉末倒入她口中。 昏迷中的人无法进行吞咽,于是她拿起桌上的水,用膝盖顶着她的颈项,使她高高的仰起头,然后用水将药粉冲进她的咽喉。 一些水沿着她的唇角滑落,女佣合上她的嘴巴,拿起搁在一旁的抹布随便在她脸上擦了擦。 兰惜惜紧紧的合着双眼,一动也不动的任她摆布着。 最后她拖着她的双臂,将她扯到沙发上,摆正了她的头,又帮她理了理头发,这样她看起来,便和熟睡没什么两样。 顾崇煊按着隐隐作痛的胃部,疲惫不堪的走下楼来。 一下楼,便看到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兰惜惜。 厨房里隐隐有饭菜的香味儿,他走进去,看到正在清洗碗盘的女佣。 旁边的垃圾桶里,是刚刚倒掉的剩菜。 “夫人已经用过晚餐了?”他问。 女佣转过身,迟疑的点了点头。又缓缓伸出手,做出一个询问的手势:“您吃过了吗?” 顾崇煊摇摇头:“不用了。”他的表情隐隐透出一种失望。 女佣看着顾崇煊走出去,脸上露出阴谋得逞的微笑。但如果他在这时候转身,她又可以立即恢复成那种小心翼翼中透着点无辜的神情。 顾崇煊来到客厅,忍着胃痛,将兰惜惜抱上楼去。 她的身子很轻,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一张熟睡的小脸埋在他的胸口,看上去苍白又消瘦。 她最近怎么这么爱睡? 顾崇煊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心里边既爱怜,又愧疚,又有些失落。 他不和下属一起出去吃饭,一方面是为了工作,一方面也是想留在家与妻子一同用餐。 他万万没有想到,她根本没有等他。 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所以还在生他的气吗? 顾崇煊将兰惜惜轻轻放到卧室的床上,又去浴室拿了条毛巾沾了温水擦拭她的手脚。 他的表情很认真,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昏黄的壁灯下,他的神情是那么的温柔。倘若她这个时候睁开眼睛看了看他,就一定会明白他有多么爱她。 可是兰惜惜一直熟睡着,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仔细的擦干净她,又有些笨拙的帮她脱去衣物,换上干净的睡衣。兰惜惜一直乖乖的,像个小小的孩子一样。 如果他从小就在她身边陪伴着她,看着她是如何从一个小小圆圆的小娃娃长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那该有多好。 可惜那个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 他痛恨自己的命运,为什么,和她一起长大的人是“他”,而被关起来像狗一样对待的人就是他? 明明是两个长得一样的人啊!明明他们拥有着相同的血缘啊!他的父亲和母亲,为什么独独对他这么狠心? 为什么?!! 他永远、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答案。 他直起身,帮兰惜惜掖好被角,然后去浴室洗澡。 洗到一半时,灯泡闪了闪,忽然黑掉了。 他顾不上擦干身上的水珠,随手裹了条浴巾,便急匆匆的冲出浴室。 兰惜惜怕黑。如果她刚好醒过来,看到身边一个人没有,该有多害怕? 此时他已经顾不得去想她会不会凑巧在这一刻醒来的问题。 卧室里,兰惜惜猝然睁开眼睛。 四周漆黑一片,窗帘微微晃动着,远处隐隐约约的传来类似风铃一样细碎的响声。 她的大脑深处,隐隐有一根弦被细细的拉扯着,莫名的令她烦躁、不安,想要尖叫。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她眨了眨眼,看到眼前的黑暗中,开始飞快的闪现一些画面。 双腿大开,被好几个男人折磨的女人,下.身渗出鲜血,眼睛诡异的翻起露出眼白,微张的嘴唇上沾满黏腻的白色浊液…… 浑身赤.裸的女人,被绳索捆成诡异的形状,半吊在空中,一只狗向上窜起,一口咬住女人白嫩嫩的大腿…… 一个在厨房忙碌的女人,猛然被人从身后捂住面孔,女人渐渐窒息,身后的男人狂暴的撕开女人的衣物,然后将浑身雪白的女人搁在了案板上…… …… 兰惜惜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她看到了什么?为什么所有的女人,都长着相同的面孔? 不不不不不…… 那不是她…… 不是她!!!! “笃、笃……”一个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兰惜惜惊恐的张大了双眼! 来了……来了……她知道,那个人又来了…… 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口,兰惜惜知道,他的身后,一定藏着冰冷的针筒! “不要……不要……”她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浑身发抖的向角落里缩去。 “惜惜,你怎么了?”他加快脚步,朝她走来。 一只枕头迎面飞来,他伸手抄住,皱着眉走到床前,想了想,开口说:“还在生气吗?” 兰惜惜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强烈的恐惧令她浑身抖如筛糠,她强忍住尖叫的冲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道:“放过我,求你……求你放过我……求你……求你……” “求我……放过你?”顾崇煊咀嚼着这几个字眼,忽然有些懂了似的涩然一笑,“我放过你,你想逃到哪里去?” 兰惜惜定定的看着他,牙齿打颤的开口:“走……走开,恶……恶魔!” “恶魔?”顾崇煊倏然笑了起来,一笑便有些止不住,“兰惜惜,你说得对,我就是个恶魔,哈……” 他的笑声在黑暗中,显得苍凉又可怖。兰惜惜再也无法克制住心头的恐怖,猛地冲过去将他狠狠一推! 顾崇煊猝不及防间被她推得后退几步,刚好撞上桌角,后腰传来一股锐痛,但这还不算,兰惜惜跳下床,疯了一样拿起桌上零零碎碎的物件朝他身上砸去! “砸死你,砸死你,砸死你……”她一面砸着,一面嘴里发出怪笑,眼睛中放出奇异的光芒。 顾崇煊一阵心寒――她就这么恨他,巴不得他死么? 那些东西砸在他身上,他并不感到疼痛,反而是心里更痛一些。 世上恨他的人那么多,现在又多了一个。 可是就算千千万万个人恨他、诅咒他死,他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唯有她的恨意令他感到浑身冰冷,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遂了她的意立即死去。 兰惜惜见对方并不反抗,忽然大起胆子,拿着地上的枕头狠狠向他脸上捂住! “去死!去死!去死!!”她咬牙切齿的说着。 顾崇煊错愕的睁大了眼睛。 来不及多想,随着兰惜惜的用力,氧气被渐渐夺走,他渐渐感到一阵窒息。 她憎恶的盯着他,满脸都是怨毒的恨意。 明明稍微一用力就可以推开她,但他并没有那么做。 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他居然想看一看,她是不是真的舍得亲手杀死他。 这是一个危险而残酷的游戏,因为随着时间的流失,他的筹码越来越少。 他的赌注是她的爱,而一旦输了,他会因此丧命。 财政部长被妻子亲手捂死――这该是个多么骇人听闻的新闻? 随着意识的流失,他不知道为什么,不觉得痛苦,反而心中缓缓升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愉快。 他把这条命还给她,可就再也不欠她了。 他害她失去了从小相濡以沫的哥哥,现在这样也算是一命抵一命。 可是他欠她的幸福,却是再也没机会还清了。 105.去TM的爱情(10000字,二更哦)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男人慢慢闭上眼睛,头微微一侧,手指轻轻地滑落。 兰惜惜仍然发狠的捂着他,直到失去力气,瘫坐在身后的地上。 她终于杀死了他……不会再有人来害她了……不会了…… 她心头窜起一股狂喜,进而,是一阵深深的茫然。 她迷迷瞪瞪的站起来,循着一阵隐隐约约的风铃声,像被人操纵的木偶,浑身僵硬的迈动着步伐朝外走去丫。 漆黑的花园深处,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女人站在清冷的夜风中,白色的长裙被风鼓起,她的嘴角鲜红欲滴,如同嗜血的鬼魅。 “宝贝儿,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女人柔媚的声音传来媲。 “我杀了他,”她双眼无神的蠕动着嘴唇,“我用枕头捂死了他。” “枕头?”女人闻言咯咯一笑,“他一定在骗你,枕头怎么捂得死他?宝贝儿,下次要用匕首,剖开他的胸膛,取出他的心脏……记住了吗?” “哦,”她喃喃的点头,“我记住了。” “宝贝儿真乖,你回去吧,你要记得,你只是出来透透气,你什么人都没见到,什么话都没听到,但是你发誓下次一定会用匕首杀死他。来,重复一遍我说的话。”女人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蛊惑力,随着阵阵夜风,句句直达心底。 她眼神直直望着前方,茫然的重复:“我只是出来透透气,我什么人都没见到,什么话都没听到。我发誓,下次一定会用匕首杀死他……” 顾崇煊独自坐在黑暗中。 他输了。 在窒息带来的缺氧中,他短暂的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发现房中空无一人。 那一刹那,他心如死灰。 她果然不爱他,果然恨他恨到不惜杀死他。 现在,她去了哪里? 是去投奔她的情人了吗? 那么着急,连他这个“尸体”都来不及处理呢。 他自嘲的牵起嘴角,站起身,走到窗前。 拉开窗,冰冷的夜风划过他的脸庞,使他的头脑渐渐清醒起来。 他认为自己刚刚是在发疯。 拿自己的性命去为了一个女人打赌,不是疯了是什么? 从这一刻开始,那个爱她的他彻彻底底的死去了。 他再也不要去爱她,再也不要去爱任何人。 能够活在这个人心险恶、充满变数的世界上,能够活的体面而有尊严,能够拥有财富和地位,已经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难道还想去奢望爱情吗? 爱情,只会让人变得头脑不清醒,干出一些蠢事而已。 爱情,去他妈的爱情! 夜风渐渐静止下来,风铃声也渐渐化成一条细细的线,消散在空气中。 兰惜惜猛然清醒过来―― 她怎么就大半夜的跑到花园来了?难道是梦游吗? 她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好奇怪,先前在做什么,她有一点都不记得了。 夜晚森凉的空气令她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她抱紧双臂,朝楼上走去。 顾崇煊没有想到兰惜惜会回来,更没有想到,她会一脸的若无其事。 刚刚断掉的电源在兰惜惜走后便自动恢复了,一片明亮的光线中,她完全不记得她曾经做过多么疯狂的事情。 看到房间中的一片狼藉,她甚至以为是顾崇煊莫名发怒,摔坏了这些东西。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狂暴了,她蹲下身,一面整理房间,一面木然的想。 顾崇煊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发现自己实在低估了她。 这样一个险些杀人后居然心理素质强大到这种地步的女人,还是那个傻兮兮的兰惜惜吗? 不,是他一直看错了她,进而错爱了她。 好在,这一切都结束了。 他淡淡的起身,朝另一件卧房走去。 房门在她身后静静的合上,她手中动作顿了顿,便低下头继续忙碌起来。 第二天是周末,兰惜惜照旧被辛妮电话传唤,她只好将自己收拾一番,忍着胸口一阵阵恶心和发晕的头脑出门。 刚刚下楼,就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这笑声让她感觉有些熟悉,她隐隐猜到来人是谁,却完全不敢去相信。 一对男女出现在门口,女人身着一件宽松的波西米亚长裙,长发卷曲着垂在胸前。虽然腹部微微隆起,但仍然美丽而风情无限。 她挽着他的胳膊,神情中带着浓浓的依恋与欢喜。而他高大身材包裹在纯黑色西装内,看上去冷漠而英俊,只是唇边流露着淡淡的宠溺。 真是一对璧人啊。兰惜惜望着他们想。 可是,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昔日好友。 顾崇煊已经不顾夫妻情分,执意要带着丁玫登堂入室了吗? 她伸出手,颤抖着扶住一旁的黑色雕花扶手。 这时,顾崇煊抬头朝她看来:“你要出去?” 兰惜惜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于是只轻轻点了点头。 顾崇煊眼神漠然的看着她:“也好,从今天开始,阿玫跟我一起住主卧,你的东西我会找人帮你搬到隔壁的房间去。” 兰惜惜身子一晃,险些从楼梯上跌倒下来。 丁玫笑微微的看着她,故作担忧的问:“惜惜你脸色不好,该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 兰惜惜还未说话,就听见顾崇煊对丁玫说:“阿玫,别管她,你只要安心照顾好你肚子里的宝宝就好。” “崇煊,你这样说,惜惜可是会不高兴的呢……”丁玫娇滴滴的说着,一面偷偷拿得意的眼神去瞟她。 兰惜惜脸色灰败,站了好一会儿,才积攒起力气慢吞吞的把自己挪下楼梯。 经过丁玫身边时,她淡淡的说道:“我不会不高兴,你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孩子么。” 丁玫一下子变了脸色,连顾崇煊也没有想到一向温顺的兰惜惜会出言回击。 在两人各异的眼神中,兰惜惜挺直着背,克制住一阵阵眩晕,终于远离了他们的视线。 她这种状况开不了车,便叫了司机来送她去孤儿院,谁知道去了之后,竟发现只有九儿一个人。 一问才知道,辛妮早上和九儿一起把阿月哄去了溜冰场,辛妮好不容易得到机会和阿月相处,自然是毫不留情的把九儿甩下了,兰惜惜也知道这种时候不好再去找辛妮,于是和九儿一起坐在孤儿院的图书室,翻看起那些旧旧的连环画来。 她看连环画,九儿看她,看了好一会儿,九儿开口说:“惜惜,你今天心情不好。” 兰惜惜低着头,眼睛仍然看着书本,嘴角牵了签,说:“我没有。” “骗人,”九儿笃定地说,“你心里想什么,可都写在脸上了。” 兰惜惜不说话。 九儿那张笑眯眯的脸慢慢变的严肃起来:“他又欺负你了?他又对你不好了是吗?” 兰惜惜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安静的说:“没有,九儿你不要乱猜。”这是她自己的事,确实不该让九儿操心。 九儿却像没听到她说话一样,漂亮的眼睛中露出怒气:“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兰惜惜无力的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惜惜,你不用为他辩解了,他是个什么人,或许我比你知道的更清楚,”九儿上前,伸手握住她的肩膀,眸子亮亮的看着她,“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好吗?我越流光说话算话,今生今世绝不会背叛你,绝不会再喜欢上第二个人,如违此誓,就让我死无全尸――” “九儿!”兰惜惜急急唤道,“你不要这样说,我不值得你这样,九儿,你还年轻,你――” “我知道我喜欢你,并且会一直喜欢下去,无论发生任何事,”九儿认认真真的看着她,阳光照在他脸上,那张年轻的面容是那样的纯净,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我不指望你会立即回应我,你只要知道这件事就可以,在任何你需要的时候联系我,我都会出现在你面前。” “九儿……” 他轻轻伸出洁净纤长的手指掩住她的嘴唇,眼神温存的望着她,仿佛要径直望到她的心里去:“惜惜,还记得你说过,会答应我三件事吗?” 兰惜惜点了点头。 九儿微笑起来,狭长的双眼眯起来,像一只漂亮的小狐狸:“第一件事,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件事,当你遇到任何麻烦或者危险的事,都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 兰惜惜缓缓地点头,目光中蓄满感动。 九儿满意的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真乖。” 兰惜惜又好气又好笑:“九儿,你比我还小呢,为什么老是装成个小大人似的?” 九儿想了想,理所当然的说:“因为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所以我要学着照顾你,把你当成小孩子啊。” 兰惜惜登时说不出话来。 九儿很得意的笑:“我说的很有道理吧?” 兰惜惜忍不住笑:“好吧……还有两件事呢?” “这个啊……我还没有想到呢,”九儿说,“你别催我啊,也许时间久了我都忘了,这对你来说不是更好吗?” 兰惜惜摇摇头说:“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九儿看着她促狭的笑:“那我现在要你亲我一下,你答不答应啊?” 毫不意外的,兰惜惜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九儿又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顶:“好啦,不逗你啦。你看书吧,我去给你拿点儿吃得来,一边看书一边吃零食才是享受人生嘛。” 兰惜惜从小家教严格,至今没有试过“一边看书一边吃零食”的待遇,此刻禁不住有些怀疑自己是否从未“享受过人生”…… 不多时,九儿果然抱来一堆零食,有牛肉粒、海苔、棒棒糖、麦丽素、小熊饼干、棉花糖、薯片,还有一大堆五颜六色的果冻,他张开手臂,“哗啦”一声把这些零食全部散到桌子上,兰惜惜面前顿时被各种零食占据。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到幸福的快要死掉啦?”九儿脸上笑容灿烂,简直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 兰惜惜努力的露出一脸“幸福的快要死掉”的笑容:“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东西的?” 九儿厚颜无耻的回答:“找小胖他们借的!” 兰惜惜:“你怎么可以找孩子们要东西吃……”作为同伙她感觉好丢人…… “没关系啦,你快吃吧!”九儿剥开两颗棒棒糖,一颗塞到兰惜惜嘴里,一颗塞到自己嘴里。 兰惜惜腮帮子鼓鼓的,感觉甜蜜的味道在自己口腔中蔓延。 “是很幸福的感觉吧?”九儿笑眯眯的说。 兰惜惜点了点头。 九儿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说:“说以窝追喜欢甜食啦……吃甜食赶脚整个人都要随着糖分一起融化掉啦!” 兰惜惜呆了呆,小时候她从来不被允许吃棒棒糖之类的东西,理由是这些东西毫无营养还会使人发胖、蛀牙。她和顾崇煊的食物都是由高级营养师调配好的,世界上所有的食物对于他们来说只有两种,一种是有营养价值的,一种是没有营养价值的,九儿拿来的这一堆东西,按照营养师的标准,大概全部都要归到垃圾食物那一类去吧……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九儿说的很对,甜食真的给人一种幸福的感觉。吃糖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变小了许多,可以永远被人宠爱一样。 她在九儿这里,暂时的忘却了烦恼,这所孤儿院就像一座小小的永无乡一样,让人暂时停止了成长。 兰惜惜在这间充满阳光的小小图书室内看了一上午的连环画,吃了满满一桌子的零食,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她忍不住希望,自己可以一辈子呆在这里。 她不想回家――如果那也可以称为家的话。 她合上书,望向窗外,楼下是一座小小的篮球场,站在窗边,可以望见带着孩子们玩篮球的九儿。他短短的头发上满是亮晶晶的汗水,白皙的皮肤被汗水浸润,使他整个人在阳光下看起来闪闪发亮。仿佛是感应到兰惜惜的目光,他忽然抬起头来冲她微微一笑,然后帅气的转身,一个标准的三步上篮,令孩子们发出一阵欢呼。 兰惜惜也笑,伸出手,朝远处的九儿比了一个大拇指,九儿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那种浑身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模样,足以令最骄傲的女孩子怦然心动。 兰惜惜下楼,站在篮球场边上看他们打球,有了观众欣赏,孩子们打得更加卖力的。九儿更是满场耍帅。兰惜惜被他都得忍俊不禁,正想说什么,忽然感到胸口泛起一阵恶心。 她抿着唇,往后退了退,使自己站到一片树荫底下。然而那种恶心感并未消失,反而愈来愈严重,她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却不敢猝然离去,叫这些孩子们失望。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额角的汗水越来越多,双手却一阵阵的发凉,孩子们每一次投篮她都竭力露出微笑大声鼓掌,可是渐渐的她感到头晕目眩,身子止不住的摇晃…… 九儿最先发觉兰惜惜的异常,他丢下球朝她跑来,一面跑一面担心的大声问:“惜惜,你怎么了?” 兰惜惜蠕动了一下嘴唇,说:“我没事……” 九儿远远的看见兰惜惜嘴唇动了动,然后就整个人软软的往后倒去…… “惜惜!”九儿焦急的大叫,却根本来不及,眼睁睁看着满脸苍白的兰惜惜倒在了一片尘土中央。 九儿箭一般冲过去,将陷入昏迷的兰惜惜从地上抱起来。她苍白如纸的小脸上汗水密布,在落地时一面脸上沾满了灰尘,他慌忙伸手去擦,这才发现她柔嫩的脸颊上还有轻微的擦伤。 他心痛不已的望着她,她双眼紧闭,微微开启的嘴唇犹如一朵失色的海棠。他握住她的手,她柔弱无骨的手指是那样的冰凉,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能够证明她还活着,而不是已经死去。 孩子们纷纷围过来,担忧的望着忽然睡过去的漂亮姐姐,有个年纪小一点的孩子“哇”的一声哭起来,大声说:“漂亮姐姐是不是死掉了,呜呜……” 九儿来不及安抚这些孩子们,只匆匆朝年纪最大的小胖交代了几句,便抱着兰惜惜朝外面走去。 他开着车,将兰惜惜放在副驾上头搁着自己的肩膀,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往市区最近的医院。 一下车,他便抱着兰惜惜风风火火的直奔急诊室,那副着急的模样令一干路人侧目。 急诊室外,九儿焦急不安的走来走去,犹如在产房外等待妻子分娩的丈夫。大约半个小时后,一个面目和蔼的医生走出来,看到九儿,脸上首先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来:“别急,你妻子已经醒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她为什么忽然晕倒?”九儿着急的问。 医生看着他慈爱的笑道:“年轻人,恭喜你,你老婆怀孕了!” 犹如被一道闪电劈中,九儿瞬间呆立当场。 医生只当是这小年轻骤然当了爸爸,一时间喜悦的反应不过来,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便离开了。 九儿怔怔的站在原地,满脑子盘旋着刚刚医生的话语―― 她怀孕了? 她怀孕了! 孩子是顾崇煊的――不,应该来说,是那个可耻的冒牌货的。 他并不爱她,并且迟早有一天,他的身份会被揭穿。 所以,这个孩子的将来,未必是幸福的。 除非――由他自己,来给这个孩子当爸爸。 他想来想去,终于想出这么一条应对之策,这才伸手揉了揉脸,缓和一下面部肌肉,微笑着走进病房。 兰惜惜虚弱的靠在病床上,手腕上挂着吊针,脸色仍然苍白,但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可怕。 她看见九儿的第一句话是:“我怀了宝宝了……”她的脸上,充满着初为人母的喜悦。 九儿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兰惜惜说:“我好高兴……我以为,我这样的身体,根本不会怀上孩子……” 九儿坐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孩子一定会健康长大的。” 兰惜惜笑了,从她的眼睛里,仿佛可以看到那金色的闪着光的未来。 她已经浑然忘却了现实是如何的残忍,忘却了顾崇煊是如何的残暴而冷漠,忘却了丁玫是如何大模大样的登堂入室。 这些烦恼,在怀孕带来的巨大喜悦中,已经完完全全的被冲散了。 或者,对于她来说,只要有孩子呆在她的肚子里,其他的一切的一切,都算不了什么了。 她在度过了漫长的充满抑郁、痛苦、不安的生活之后,终于迎来了命运之神赐给她的礼物。 活着,原来真的是值得的。 她感谢这个已经存在四周的小生命,在一场又一场向她扑面而来的狂风暴雨中,顽强的活了下来。 我的孩子,妈妈一定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快乐的小孩。她在心里默默的对它说。 九儿在床前坐了一会儿,便去医院前台缴费。兰惜惜独自躺在床上,正沉浸于各种美妙的幻想中,这时,门外传来一阵低而压抑的啜泣声。 她好奇的站起来,拔掉针头走出门外。 走廊的长椅上,坐着一个衣着朴实的壮汉,他的裤脚上满是泥水,露出来的皮肤上干燥枯黄,交错着一道道的因辛苦劳作而产生的划痕。 他此时正低着头,将脸埋在一双粗糙的大掌中,悲哀的哭泣着。 “您怎么了?”兰惜惜在他身边坐下,声音温柔的问。 壮汉抬起头,露出一张黝黑而朴实的面庞,当他转过头,看见眼前是一位年轻漂亮、而又打扮的十分高贵的小姐时,忽然站起来退后一步,朝着兰惜惜“扑通”跪了下来! “求求您,救救我的儿子,求求您了小姐……”他哽咽着说。一面砰砰的往下磕头。 兰惜惜连忙伸手扶起他:“有什么事您慢慢说,好吗?如果我能帮忙,一定义不容辞。” 那壮汉将她说话诚恳,眼睛中禁不住透出了光亮,然而还是执意跪着不肯起来。兰惜惜无奈,只好不再劝他。 原来那壮汉的儿子今年刚满十六岁,还有三个月参加高考,却在某天上课时突然晕倒,送到医院一查,才知道是患了肾病。 治疗肾病需要大量的金钱,而这壮汉在附近的一家工地上打工,一个月才不过两千元,供孩子读书已经十分困难,哪里还有余钱替孩子治病? 只不过短短一个星期,就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就在刚刚,他接到医院通知,再不缴纳费用,将不再为孩子治疗。 “我老婆在娃儿三岁时就病死了,她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把娃儿拉拔长大,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健康,谁知道……谁知道竟出了这种事,都怪我这当爹的没用啊……娃儿要是不在了,我就一头撞死,哪里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啊!怕只怕,等到了阴间,也没脸去见我老婆啊!”那壮汉说到最后,又呜呜的低头哭泣起来,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这样痛苦的流泪,那情形竟然比老人或小孩流泪更加更人心中酸楚、难以接受。 “大哥,您别哭了,您告诉我,这个病,大概要多少钱?”兰惜惜柔声问道。 壮汉伸手抹了把眼泪,低声说:“三十万……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齐啊……” 三十万,对于豪富来说,也许只是一个夜晚的狂欢,也许只是随手送给某个小明星的一条项链、一只手表,然而对于普通人来说,却关于一家人的存亡。 兰惜惜从小对金钱没什么概念,此刻却头一次意识到,她眼中微不足道的金钱,竟然可以拯救一个年轻孩子的性命。 莫名的,她为自己奢侈的生活感到羞惭起来。 她低着头,双颊发热的从钱包中抽出一张空白支票,填上整整四十万的金额,然后工工整整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大哥,您先起来好吗?” 那壮汉怔怔的看着她的举动,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但还是依然直起身来。 兰惜惜也站起来,双手捧着支票送到那壮汉手上:“我的一点心意,希望孩子能够尽快好起来。” 壮汉傻傻的看着她,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兰惜惜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您就收下吧,大哥。” 那壮汉接过支票,张口结舌的看着上面的数字,眼看又要跪下来,兰惜惜立刻扶住他,冲他微微一笑,然后拔腿就逃。 她觉得自己受不起那样的千恩万谢。因为那些钱,对于她来说,确确实实只是举手之劳。 可是她又做过什么呢?那壮汉双手沾满泥土,却凑不齐孩子做手术的费用,她整天无所事事,却平白拥有数之不尽的金钱。 再多呆一秒,她都会为自己感到面红耳赤。 兰惜惜在医院楼下撞见站在过道上抽烟的九儿,两人都是满脸惊讶的看向对方。 “九儿,你怎么抽烟?” “惜惜,你怎么跑出来了?” 顿了顿,兰惜惜说:“病房里太闷,我就出来了,你看,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九儿皱眉:“你怎么这么任性?”淡蓝色的烟雾中,他的面容看起来不像平日那样单纯无害,多了几分深沉。 兰惜惜好脾气的说:“我真的没事儿了,九儿,你别抽烟了,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听到兰惜惜说饿,九儿脸色才缓和下来,摁熄了香烟丢进垃圾桶中,和兰惜惜一起朝车库走去。 路上,兰惜惜心情很好,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笑容:“九儿,你想吃什么?” 九儿想了想说:“中餐吧。” 兰惜惜往外看了看,指着前方说:“那里有一家,装修挺气派的。” 九儿看了眼说:“还挺有古代风味的,就那家吧。” 这家店叫做玉锦阁。 九儿泊好车,两人一起踏进饭店大堂。果然内里装修十分古色古香,连侍女们都身着古代服饰。 两人被带进雅间,兰惜惜兴致勃勃的点了一堆菜,九儿好奇道:“今天胃口这么好?” 兰惜惜笑道:“是你说的,吃东西时会有幸福的感觉。” 九儿也笑:“你学的倒是挺快。” 这家店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就上齐了菜,两人边说边吃,兰惜惜这些日子以来难得吃进去这么多东西。九儿看着她这幅大快朵颐的样子,心里十分满意。 这时,门外传来礼貌的叩门声,一个柔媚的女声道:“客人,打扰一下,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九儿说。 一个身材丰腴,身着一袭轻纱长裙,面容极其妍丽的中年女子姿态优雅的托着一只餐盘,徐徐走了进来。 “这位少爷您好,这是今天特意为二位免费送上的菜肴。”那女子一面说着,一面轻佻的打量着九儿,眼角含春、媚态天成。 正在埋头吃饭的兰惜惜莫名的感觉这声音十分熟悉,抬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三太太!你……怎么在这里?” 她并不记得赵雪卉曾如何的折磨她,在她的印象里,每次回顾宅,这个长得特别妖艳的三太太就总是用一种冷飕飕的眼神观察她,在她发觉时,立即若无其事的错开目光,紧紧的盯住她身旁的顾崇煊。 她对于她,本能的感到一种恐惧。 赵雪卉见她认出她,也不觉得惊讶,慢悠悠的将盖着的餐盘搁在桌上,眼光扫向一旁的九儿:“我就是这里的老板啊,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惜惜你为何满脸惊讶,仿佛不小心被捉了奸的表情?” 九儿闻言皱眉道:“这位夫人,请注意您的措辞。” 赵雪卉“啊呀”一声,假意道:“你生气啦?都是我的错,我这就献上赔礼,请二位笑纳――” 她骤然掀开那盖着的精致餐盘,将内里的食物暴露在二人眼前,浓艳的红唇轻轻开启:“这道菜的名字,叫做‘只羡鸳鸯不羡仙’。” 兰惜惜看到餐盘里的东西,惊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软倒。 那雕着精致花纹的红木餐盘中,搁着两只泡在热水里刚刚溺死的野鸭,甫一揭开,整个房间就弥漫着一股腥臭的气息,兰惜惜掩住鼻,一阵阵的作呕。 九儿伸手扶住兰惜惜,朝赵雪卉怒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赵雪卉无所畏惧的咯咯笑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呗!我这儿媳妇不守妇道也就罢了,没想到这个不知趣的小白脸竟是赫赫有名的越九少,实在是给我们顾家长脸啊!惜惜,你这小日子可过的真是逍遥快活啊?” 九儿年轻气盛,闻言一脚踹翻桌子,淋淋漓漓的汤汤水水洒下来,尤其是那两只“鸳鸯”刚好落到赵雪卉身上,惊得她面容扭曲,身上长了虱子般跳来跳去。九儿也懒得去看她,一把抱起面容惨白、浑身虚软的兰惜惜朝外走去。 到了门外,兰惜惜吸了几口气,才渐渐缓和起来,想起什么似的说:“九儿,还没结账呢……” 九儿昂然道:“爷今儿就是要吃霸王餐,咋地了?” 兰惜惜“噗嗤”一声笑了。 九儿见她笑,自己也乐了起来:“走吧,咱换个地方吃饭,行不?” 兰惜惜摇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 九儿说:“你吃饱了,我还没呢!就当陪陪我吧,去不去?” 兰惜惜无奈,只好被九儿拉着又去了一家餐馆。 这次是在一个又深又窄的小巷子里,一间看起来又破又不起眼的小门面。然而离得好远,就已经闻到里面传来的饭菜香味儿。 “啧啧,老李头儿做的菜还是这么香,直把人的鼻子都给馋掉了。”九儿感叹的说。 兰惜惜一面深深嗅着这股香味,一面忍不住想九儿这个把鼻子都馋掉的说法乍听之下有些荒诞,仔细一想可真是贴切极了。 两人一进门,只见里面密密扎扎的坐满了人,堪称座无虚席,恐怕连本市最大的凯悦饭店都要自愧弗如。 “哟,九儿,来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从里面冒出来。 “来了,可想死我了。”九儿笑嘻嘻的说。 “你想什么了?说说,哥给你做!”络腮胡子豪气千云的说。 “就知道哥最好了!”九儿痛快的报了一连串菜名。 络腮胡子也不拿笔去记,就那么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站在一旁文文静静的兰惜惜身上,露出了一个看不清楚像什么的表情,但满脸的胡子都一齐翘了起来:“哟,媳妇儿?” 九儿点点头:“嗯,媳妇儿!” 络腮胡子竖起大拇指:“好!” 九儿大笑:“必须的!” 两人对着吼了几句,络腮胡子就一转身进去做菜去了。 兰惜惜从没到过这么有意思的地方,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此时禁不住满脸的惊喜之色。 这时角落里一桌客人结了帐,九儿便立即拉着兰惜惜坐了过去:“得快,慢一步就没地儿了。” 兰惜惜一看,果然外边还等着几个人呢,这地方生意可真不是一般的俏。 九儿看了看桌上黑乎乎的油渍,又看了看兰惜惜身上的一尘不染的衣裳,忍不住问:“不介意吧?” 兰惜惜笑眯眯的:“我觉着这儿挺好啊!” 九儿笑的更开怀了:“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 兰惜惜确实喜欢这里,喜欢这种自由的空气,自由的生活,她隐隐的,对自己金丝雀一样被禁锢的人生产生了厌倦,愈来愈厌恶那种华而不实、挥金如土的生活方式,随着与辛妮、九儿、阿月这些人的接触,她心里有一扇门,悄悄的打开了。 这时,距离她离开顾崇煊,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只是身在其中的人,对此尚一无所知。 时光像一条河,把相守的人冲散,各自飘向远方。也许有一天,他们在遥远的海上重逢,各自变换了模样,也许有一天,他们永不可见。 106.两个女人的战争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回到顾宅时天色已晚,她站在门外,看着里面透出来的灯光,一时竟有些退缩。 她不想进去,不想看到她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当着她的面和她曾经的好友亲热,那对于她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啊。 有那么一瞬间,对于即将面临的现实所产生的恐惧,令她几乎想要掉头离开。 可是,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呢丫? 这时她的家啊。 更何况,现在的她,不是孑然一身了。 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宝宝。为了宝宝,她也必须要守住这个家。 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失去父亲,哪怕这个父亲的心中早已没有她媲。 可宝宝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他那么在意孩子,所以一定会喜欢它的对不对?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隐隐的生出几分期待来。 她推开门,走进灯光璀璨的大厅。 顾崇煊不在,丁玫一个人坐在角落的吧台前,手里擎着一杯红酒。 她身上穿着一袭红色真丝睡裙,神情慵懒,望着兰惜惜的表情,就好像她才是这栋别墅的女主人。 “哟,惜惜,你回来了?”她语气不善的说。 兰惜惜看了她一眼,打算径直上楼。 无意义的争论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好处,更何况对手是丁玫这样一个处心积虑想要对付她的女人。 “去哪里鬼混了?”丁玫略微提高了声音,好像生怕她听不见一样,事实上,这个客厅空荡荡的就他们两个人,她的声音又是那样尖利,她怎么会听不见? 兰惜惜回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去哪里,好像并不需要像你汇报。” 丁玫愣了愣,咯咯的笑起来:“哟,没想到我的好朋友惜惜也有这么冷漠的一面,我还以为,你永远都是一副温温吞吞的样子呢。” 兰惜惜料想丁玫大概不会轻易放任她离开,索性转过身来,正对着她:“丁玫,不要得寸进尺。” 丁玫仔仔细细的拿眼神瞅着她,像是不认识她一样:“你还真是脱胎换骨了呢!可是惜惜,你以为你赢得了我吗?实话告诉你吧,我既然进的来这间大门,就没打算再出去,俗话说‘一山容不得二虎’,一个家里,又怎么可能同时拥有两个女主人呢?等我给崇煊生下儿子,你就等着签好离婚协议书,带上你那点儿私房钱滚蛋吧!至于崇煊的财产,你可别指望了,那都是我跟我儿子的,你一个子儿也别想要!” 她语态狂妄,说话的时候眼神亮得惊人,身子也在高脚凳上微微摇晃,一不小心就会摔下来的模样。 兰惜惜看着她这个样子,最先浮上脑海的是想要提醒她这样很危险,然而紧接着,她竟控制耐不住的产生了一丝邪恶的念头。 她摔下来会怎么样? 她摔下来,孩子没了,可怪不了任何人…… 她猝然一惊,为自己产生这样的念头而感到内心恐惧,兰惜惜,你怎么可以这样想? 她伸手紧紧握住身旁的黑色雕花扶手,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僵立在那里。 过去的二十几年里,她从来不曾嫉妒过、不曾憎恨过,她拥有一切想要拥有的一切,因此不必去嫉妒任何人。对她不好的人和事都被顾崇煊帮她挡住了,所以她也不需要去憎恨任何人。哪怕像兰敬云那样嘴巴恶毒者,也不曾激起她心中的恨意。 然而,面对丁玫一次又一次赤.裸裸的寻衅,她渐渐的,滋生了越来越多的怨恨。 因为不快乐,因为对自己爱的人失望,因为一次次的被伤害,所以才会痛,才会难过,难过久了,就成了恨。 没有恨过、怨过的人,是很难真正变得强大起来的。 因为一味善良的人,永远不晓得去保护自己。 而自卫是什么?自卫就是拿起武器,去伤害那些企图伤害自己的人。 她或许,从某一天开始,变得不再软弱和善良了,因为她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一味忍受下去,只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假若丁玫在这里一直作威作福下去,那么她和她的孩子该要怎么办? 她再次握了握拳。再抬首,脸上已经带了几分笑容:“阿玫,再怎么说,我也是有名有份的妻子,你呢,你连个身份都没有,就这么挺着大肚子在主人家里放肆,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儿?” 丁玫一愣,又听见兰惜惜说:“你喝醉了,小心些,不要一不留神摔坏了肚子。没了孩子,你还靠什么留住他?靠脸么?”她又笑了一下,柔和的五官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竟有种难言的美感,“你要知道,像你这样的小模特,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再者,你比我还大两岁,今年也不年轻了吧?外面有多少年轻漂亮的姑娘宠着他爱着他,你可要留点神,别失了宠。” “你――”丁玫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短短十几秒换了好几种颜色,显然是气得不轻,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指遥遥指着兰惜惜,“贱人!” 兰惜惜微微抬高了下颌:“你在说你自己吗?” 丁玫闻言,将手中的高脚杯狠狠的朝兰惜惜掷过去,然而力有不逮,那就被仅仅在半路上就坠了下来,一时间琉璃四溅,地上留下一滩血一样鲜红的酒液。 兰惜惜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消消气吧。你这样没有风度,小心动了胎气。” 丁玫咬牙,或许是因为酒气上涌,她忽然从凳子上跳下来,摇摇晃晃的朝着兰惜惜扑过来。 兰惜惜没有过与人动武的经验,更是被丁玫这幅架势吓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丁玫抓住了一缕头发! “臭婊.子!你……你去死!”她站在最末一层楼梯上,摇摇欲坠的紧抓着她的头发不放。 兰惜惜被拽的头皮生疼,隐隐约约的想起那晚顾崇煊也是这样恶狠狠的抓着她的头发。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烦躁,一伸手就想把眼前这人推到一边去! 然而她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她和自己一样,也是做了母亲的人,身系两条性命,她心里再恨,也不过仗着头脑活络些,跟着丁玫有样学样的拿那过往讽刺她的模式去以牙还牙,要她真的对她动手,那绝不符合她一贯能忍则忍的处事习惯。 哪知道丁玫瞧她不反抗,就更是得意,两手并用的抓稳了她,一面拿脚去踢她。 兰惜惜小腿上被踢得生疼,却不敢动弹,因为眼下丁玫的中重量都在她身上,她一个站不稳,摔下去的就是她们两个人。 “贱.人!从小就装清高!装纯洁!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还不是被爹妈扔在孤儿院的赔钱货一个?以为被人捡回去了就是千金小姐了?别做梦了!贱货就是贱货!拿着别人的钱装阔佬,一会儿送人这个,一会儿送人那个,你以为大家看不出来你是在笼络人心?你以为所有人都是真的喜欢你兰惜惜吗?哈哈哈!大家背后都叫你傻.逼呢!你就是个大傻.逼,除了钱,你还有什么?兰惜惜,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到大就一个愿望,那就是看你落魄,然后狠狠的把你踩在脚底下!你单纯?你善良?等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我看你还装什么圣女!”丁玫披头散发的破口大骂,浑似一个满身怨气的女鬼一样。 兰惜惜开始只是皱眉,渐渐的,她脸色越来越差,连心口也微微抽痛起来。 “丁玫,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她喃喃的说,“你们真的都那么讨厌我吗?你以前对我那么好……也全部都是假的吗?” 她怔怔的,想起一些往事。 有一年冬天,下很大的雪,她正在教室里自习,忽然有人站在外面轻轻的敲靠近她那一侧的窗玻璃,她疑惑的回头,就看见一张围着围巾,但鼻子还是被冻得通红的脸。 “惜惜,还在做习题吗?”她用口型对她说。 她点了点头,又望了望讲台上的老师,刚想请假,却被她轻轻制止:“没事,你做吧,我等你!”她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那节自习课仿佛过的特别特别慢,到了终于下课的时候,兰惜惜几乎是飞快的冲出了教室,外面的丁玫已经冻得直跺脚,可看见她,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笑容。 “给你看个小东西。”她神秘兮兮的拉开棉袄拉链,低着头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捧出一个毛茸茸的小猫来。 它那么小,那么乖的伏在她手心,像一个小小的婴孩,一面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小爪子,一面换了个姿势,继续埋头打起小呼噜来。 兰惜惜惊喜极了,做梦也想不到丁玫会给她送来这么可爱的一只小猫,还是冒着这么大的风雪。 两个少女互相傻笑的看着对方,毫无杂质的大眼睛都眯成了弯弯的月牙,丁玫比兰惜惜略高一些,此时就腾出一只手,像个大人一样摸摸她的头发:“送你啦,小不点儿,生日快乐!” *** 抱歉,今天就更这么多了……我实在太困了……白天累了一天,这会儿再写下去都能直接昏过去了……亲爱的们白天不必刷更新,因为我白天一般没时间写,除非是周末。平时一般来说都是三更半夜的更新……嗯,大家习惯就好……再次感谢一直陪伴我的姑娘们,你们在我心中就是世界上最最美丽的小天使,哈哈……晚安……祝大家都能做个大梦,并且醒来后梦想成真哦…… 107.就凭你也敢跟我抢男人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多年以前,她们是一对儿亲如手足的小姐妹儿,一眨眼,昔日纯真的少女,成了眼前状若癫狂的怨妇。 那时候的她们,如果能够料到会有今天这样争锋相对,还会那样毫无芥蒂的对彼此露出微笑吗? 世事难料丫。 也或许,正如丁玫所说,从遥远的那时起,她就已经对她不怀好意。 “假的!假的!都他妈是假的!”丁玫大声说,“兰惜惜,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啊!你不是我好姐妹啊?那你就快点儿成全我啊!你敢吗?你不敢吧?既然不敢,你又何必跟我扯什么真情假意!” 兰惜惜被她晃得渐渐有些站不住了,尤其是她拼了命的大喊大叫,弄得她耳边嗡嗡作响:“你别闹了,丁玫!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很危险?” “危险?”丁玫妖艳的唇边扯出一抹讽笑,“我要是摔了撞了不是正合你意么?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装?兰惜惜啊兰惜惜,你可真是高贵到让我想吐!” 她猛地腾出一只拽着兰惜惜头发的手来,试图扇她脸,兰惜惜自然看出了这种意图,在她那一巴掌挟着风朝她扇过来那一瞬间下意识的往后一退,丁玫本身就站的摇摇欲坠,全靠拽着兰惜惜支撑,这么抽出手来,兰惜惜再一闪,她立马就晃了晃向后倒去! “小心――”兰惜惜眼见着丁玫直直的往后坠,情急之下伸手抓住丁玫的睡裙,谁知道那睡裙料子极薄,被她一扯,即发出一声“嘶”的一声脆响,细细的肩带崩裂,丁玫裸.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人虽然在下坠的途中被兰惜惜扯了一下作为缓冲,但还是姿势狼狈的摔在了地上媲。 就在这时,门开了,浓郁的酒气与香水味扑面而来,兰惜惜抬眼望去,看到了令她不敢相信的一幕―― 顾崇煊揽着一位身穿银灰色鱼尾曳地晚礼裙的女人进来,一面走一面低头与那女人调笑着,那女人依偎在他胸口轻轻说了句什么,顾崇煊在原地站住,伸手扣住女人的后脑勺就霸道的吻了起来。 两人站在门口吻得忘乎所以,那女人一双手在顾崇煊胸口不安分的抚摸着,他似乎十分受用,在女人背后伸出手,两指一动,那华贵耀眼的长裙便像水银一般流泻下来。 兰惜惜呆呆看着,一时竟忘了摔在地上的丁玫,好在丁玫伤的并不重,自顾自的揉了揉脚踝就准备站起来,这时听到门开的声音,料想是顾崇煊回来了,便得意一笑,索性赖在地上。 她心里琢磨着怎样添油加醋的把兰惜惜企图谋害她和宝宝的事情像顾崇煊控诉一遍,不经意的一抬头,却看见了兰惜惜一脸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那个表情是惊愕、愤怒,也是伤心。 这让丁玫感到不解。,而这时身后的异响越来越大,已经无法再令人忽略。 她终于回过头去。 那女人正好伸出两条雪白的长腿,盘上顾崇煊的腰部,她的长裙逶迤一地,身上仅剩一只黑色抹胸和一只面料极少的蕾丝内裤,同样是女人,那样火辣的身材在曾是模特的丁玫看来也禁不住呼吸一窒。 这时,女人已经主动的伸出手去解顾崇煊的皮带,看来两个人已经情难自制,打算在客厅上演一场活春宫了。 丁玫不知道顾崇煊到底是醉还是没醉,但看到这一幕,她的酒是彻底的醒了。 说不清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她在那瞬间做出的第一个反应,是回头看了眼兰惜惜。 兰惜惜仍然怔怔的看着顾崇煊。 她想起姑母兰敬云曾说过的那些关于顾崇煊的风流韵事,她当时不愿相信,偶尔想一想,心里都难受的要命,现在亲眼看到,才懂得什么是被凌迟的滋味儿。 她站了一会儿,忽然发狠的掉过头,朝楼上走去。 顾崇煊晚上参加了一个慈善拍卖晚会,因为心情不佳多喝了点酒,谁知道上车以后就发现车上多了个晕晕乎乎的女人,橡皮糖一样粘着他,赶也赶不走。 照他的习惯碰上这种上门求被“潜”的小明星,他一般都是揪着领子直接丢下去。他不是柳下惠,但却不喜欢来路不明的货色,然而今天说不清哪根筋不对,他不仅没有那样做,反而还把她带回了家。 此刻他一面与那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女明星吻得不可开交,一面冷冷的,看着兰惜惜的背影。 她走的可真洒脱,脚步不轻不重,看不出半点情绪。, 他那心胸宽广的爱妻,居然连吃醋也不会了。 看来她心里,是真的没有他这个人了。 顾崇煊,你还在希冀什么?他觉得自己今天晚上一定是喝得太多了,否则怎么会做出这么连他自己都瞧不上的举动? 兰惜惜一句话不说的就走了,丁玫却没有兰惜惜那样好的涵养,眼看着那女人都快要把顾崇煊裤子都给脱了,她忍无可忍的喊了一声:“崇煊!” 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含着十足的委屈。 顾崇煊“嗯”了一声,伸手推开女人的脸,这才看到坐在地上的丁玫。 “怎么了?” 丁玫披头散发、一身狼狈的坐在地上,酥胸半露,衣衫凌乱。 女人也转过身,偎在顾崇煊胸口,一脸好奇的看着丁玫。 丁玫朝着顾崇煊的眼睛是楚楚可怜的,仿佛刚刚被大刑伺候过,而她的眼角余光却在打量着那个陌生的情敌。 她很年轻,一双柳叶眉,一对儿水灵灵的大眼睛,鼻子小巧挺直,嘴唇像是春天最嫩的花骨朵儿,脸上妆容很淡,但 肌肤胜雪、吹弹可破,更重要的是,她看起来非常非常年轻,目测绝对不会超过二十。 丁玫在心底冷笑,真是个天生的小婊.子,就凭你,也敢跟我抢男人么? 丁玫脸上露出一点犹疑和一点害怕,欲言又止的看着顾崇煊,眼中泪水将落未落。 顾崇煊失了耐心,搂着那女人走近她:“说说,谁欺负你了?” 这句话对于丁玫来说不啻于福音,这个屋子就这么大,除了兰惜惜,难道还有谁欺负她?那个哑巴?哈! 她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只喃喃着说:“不……没有人欺负我,”泪水打湿了睫毛,大概是因为冷,她微微瑟缩了一下,“都是阿玫不好……自己不小心摔了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宝宝……” 顾崇煊眼神一暗,说:“是她吗?” 丁玫慌忙摇头,又小心翼翼的看向顾崇煊身边那个女人:“这位小姐是……” 顾崇煊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对她这个人也没有多大的兴趣,这时便转头问了一句:“名字?” “丁楚楚,您可一定要记得哦。”声音又娇又脆,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 她完全不在乎这里发生了什么,她的目的,只是这个掌握着权势的男人。 “好了,丁楚楚,我记住了,”顾崇煊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宝贝儿想要什么?” 丁楚楚没想到他这么痛快,顿时两眼生光的看着他:“我想拍电影,周定强导演最近筹拍的那一部……”周定强是国内一线导演,去年刚刚获得国际大奖,对作品一向严苛,就算她爬到他床上被他干一万次,他也未必肯用她。 顾崇煊摸了下她脸说:“回去吧,女主角是你的了。”说罢,就转过头再也不看她一眼。 但这姑娘仍旧是欢欢喜喜的跑到一边穿起裙子走了,附近很难打到车,至于怎么回去,那就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丁玫看到顾崇煊这么轻易的就把这女人打发了,心里面一阵满足,更加赖在地上不愿意起来了。 “崇煊,我脚疼……”她可怜巴巴的皱着眉头,向他伸出一只手。 顾崇煊把她拉起来,伸手抚了抚她的肚子:“宝宝有没有乱动?需不需要叫医生过来?”他是真的紧张她肚子里的孩子。 丁玫这会儿其实没有半点不适,但还是扶着腰,慢吞吞的站起来,露出一脸忍耐的表情:“我没事……崇煊,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啊!”她猝然一声惊叫,摇摇欲坠的往顾崇煊怀里倒去。 顾崇煊连忙伸手将她搂住,珍而重之的抱着她上楼,丁玫闭着眼,看起来虚弱极了,但还是极力安抚顾崇煊:“别生气……不关……不关她的事……” 顾崇煊冷哼一声,脸上一片铁青。脚步沉重的往楼上走去,大有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丁玫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心道,兰惜惜,你死定了。 108.亲我一下好不好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合着衣侧躺在床上,她的头很痛,说不清楚怎么回事,视线也一阵一阵的模糊,至于胸闷和恶心最近更是无时无刻的伴随着她,她只要多站了一会儿,就会感到支持不住,更不用说在情绪如此波动的情况下,身体更加不会好受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不能够放弃。 这时,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阵冷风吹来,她眉头一皱,缓缓的张开了眼睛。 顾崇煊抱着丁玫出现在门口,怒气冲冲的看着她,那眼神,恨不得将她摔碎了吞到肚子里去。 兰惜惜没有起身,她实在没有力气,因此就那么半睁着眼睛看着他们,不知道丁玫由耍了什么花样。 刚刚那个和顾崇煊一起回来的女人倒是不见了,看来丁玫对待男人,可比她兰惜惜有手段多了。 “兰惜惜,你给我起来!”他瞪着她说。 兰惜惜眼神疲惫的看着他,声音低弱的问:“有事么。” “兰惜惜,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他眯着眼,黑沉沉的眼眸中透出危险的光芒,仿佛一只打算猎食的狮子一样。 丁玫被顾崇煊抱在怀中,看上去虚弱的很,朝向兰惜惜的那张脸却毫不掩饰的绽开得意的微笑,仿佛在说,兰惜惜,你这个蠢货,怎么可能斗得赢我呢? 兰惜惜叹了口气,说:“丁玫自己站不稳摔下去,跟我无关。” 她心里知道他不会信,一次又一次,她早已经在他那里失去了信誉,可是要她承认莫须有的罪名,她不会。不管他怎么想,她总是要告诉他事实。 她的眼睛虽然疲惫而毫无神采,但它看起来一片坦诚媲。 这是一个从不做亏心事的人的眼睛,不躲避,不退缩,因为心术端正,她不害怕接受审阅。 但是他不会再相信她。 他还记得她狂暴的摔毁一切的模样,她说要“砸死他”。 她连他都想杀,更何况是丁玫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更可恨的是这女人明明做出了这样恶毒的行为,却还能够在他面前装成若无其事。 他曾听兰定朴一脸骄傲的讲过,兰惜惜从小到大几乎每门课都是满分。她很聪明,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还能保有一颗赤子之心,从不把这份聪明用在歪门邪道上。 其实所有人都看错了她――她从不单纯,只是滴水不漏的伪装善良,以期做了坏事之后,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跟你无关?”他冷笑一声,将丁玫放到一旁的沙发椅上,走到床前,拽着兰惜惜的衣领将她扯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兰惜惜虚弱的坐起来,双手撑在床上,眼神倔强的看着他,声音低弱而清晰:“我说过了,这件事跟我无关――” “啪!”一个耳光猛地扇在兰惜惜脸上! 她苍白的面颊上立刻浮起五根清晰的指印,微微开启的唇边渐渐蜿蜒下一丝血迹,丁玫在一旁看得一惊,万万没有想到顾崇煊居然真的对兰惜惜动手。 但转念一想,他这不是在为自己出气么?兰惜惜啊兰惜惜,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心里这样想着,身为兰惜惜曾经的“好友”,她却不能坐在这里无动于衷。 只见她颤巍巍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顾崇煊身边,声音中透出十二万分的痛惜与不忍:“崇煊……别这样,惜惜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这一句无异于火上浇油,顾崇煊冷哼一声,朝着兰惜惜说:“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承认?” 兰惜惜被她打得侧过头去,无力的保持着一个头微微后仰的姿势。她脸色苍白胜雪,浓密的睫毛不住的颤抖着,像是在竭力压抑什么。唇角那一道血迹慢慢的滑下精致的下颌,直淌到脖颈里去了。 丁玫心里恨不得仰天大笑,面上却悲悲戚戚的叹气,从一旁的桌上抽出纸巾小心翼翼的擦拭兰惜惜唇边的血迹。 兰惜惜睁眼看到是她,忽然轻微的笑了一下:“你不要这样……” “惜惜,虽然你做错了事,可我们毕竟是好姐妹啊。”不等她说完,丁玫就善解人意的说。 “你这样让我觉得很恶心。”兰惜惜慢悠悠的说出后半句话。 丁玫手指僵住,讪讪的停在半空中。大概过了两三秒的时间,她终于酝酿出一滴眼泪,转头哭给顾崇煊看:“崇煊,她……她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顾崇煊起先是对兰惜惜说的话感到不可思议,等到反应过来,一种滔天的愤怒瞬间占据了他。兰惜惜,她还真是不断刷新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啊! 先是一次次的说话,接着是意图谋杀,现在,居然对着一个以德报怨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 恶心?兰惜惜,谁还能有你恶心?! 他一面轻轻安抚丁玫,一面猛一用力,将浑身软绵绵的兰惜惜一拉,她顺着他的力道滑到床边,没有骨头一样轻轻的倒在地上,顾崇煊伸腿踢了她一脚,说:“道歉!” 这一脚顾崇煊只用了三分力道,但对于浑身不适的兰惜惜来说,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再也控制不住的伏在地上干呕起来。 丁玫心里一阵冷笑,小贱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装可怜么?还是我丁玫让你恶心到吐了? 她嫣红的唇角浮现一丝微笑,这笑容转瞬即逝,很快,她脸上露出了更加悲悯的神情,活似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转世。 “惜惜,惜惜……你哪里不舒服吗?”她轻轻挣开顾崇煊的怀抱,走过去在兰惜惜身旁蹲下,伸手去轻拍她消瘦的肩膀。 兰惜惜触电一样后退,伸手试图推开丁玫。她浑身虚软,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然而在她的手刚刚碰到丁玫的时候,她却奇迹般的被她推得上半身后仰,“一不留神”撞上身后的柜子。 顾崇煊眼见着丁玫被兰惜惜推倒,心中又急又怒,冲过去一脚踹开兰惜惜,将歪在一旁一脸痛色的丁玫扶起。 丁玫躺在他的臂弯里,咬着唇忍痛,美目中泪光莹莹,真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反观兰惜惜,她躺在地上,眼神木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毫无半分愧意。 顾崇煊看的生气,抱着丁玫走到兰惜惜面前,又是重重一脚踹上兰惜惜胸口。 这一脚力道十足,兰惜惜脸色煞白,痛的几乎无法呼吸,她伸出双手环住双臂,将自己团成一团,也许是痛的有些意识不清,她那双涣散的眼眸直直看着前方,带着点儿哀求的开口:“不要……不要这样……好痛。” 看到她这幅模样,顾崇煊心里刹那间有些动容,几乎想要上前去将地上那个柔弱不堪的人儿搂进怀中……就在这时,丁玫唇边溢出一丝呻.吟,扭头对顾崇煊说:“崇煊……我好难受……” “哪里不舒服?”顾崇煊忙问。 “肚子……宝宝它不安分……它一直在动……”丁玫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似乎真的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顾崇煊对兰惜惜刚刚升起的那点心疼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低头吻了吻丁玫的额头,柔声说:“别怕,我这就叫医生过来,你再忍一忍,好不好?” “嗯……”丁玫楚楚可怜的咬着唇,态度温顺的点了点头,又轻轻掉过目光,看了眼地上的兰惜惜。 她那双深黑的瞳仁一直静静的看着他们,她脸上没有一点情绪,眼中也是一片虚无。如果不是她的胸口还是微微的起伏,那么她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死人。 一个死不瞑目的人。丁玫在心里暗暗的想,她现在哄着顾崇煊走出去,她会不会真的就这么死了? 顾崇煊被愤怒冲昏了头,所以才看不出来兰惜惜情况不对,但她丁玫不是傻子,兰惜惜这个样子,一看就是犯了病,再加上顾崇煊那几脚,现在她的滋味儿,一定很不好受吧? 她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千方百计的诱使兰惜惜激怒顾崇煊。 可是顾崇煊看起来对兰惜惜还怀有一丝情分,她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他又难保不会迁怒于她―― 想到这里,丁玫小心翼翼的对顾崇煊说:“惜惜……她不会有事吧……” 顾崇煊看了地上的兰惜惜一眼:“她能有什么事?她要是死了那也是她自己的命。” “崇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丁玫嘴上不依,却不着痕迹的对着兰惜惜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兰惜惜躺在地上,意识一时清晰,一时模糊。 恍惚中,仿佛有一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 她抵抗住浓烈的困意,挣开一线眼帘。 然后她看到了少年时代的顾崇煊。他柔顺的头发微微遮住眉毛,穿着雪白的衬衫,身子消瘦颀长。 他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她,俊雅的面庞上是掩住不住的担忧。 “哥哥!”她欢喜的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啊,”他的声音温和极了,“我一直在你身边守着你,可是你这个小懒猫,怎么睡了那么久?可把我担心坏了。”明明是抱怨的话,被他说出来,却带着熨帖的笑意。 兰惜惜凑过去,环住他清瘦的腰肢,将鼻子凑过去狠狠的嗅着他身上那股清淡的似药似花的香气。她的小哥哥,真的好像神仙一样呢。 那么好看,那么温柔,还那么香喷喷的……兰惜惜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哥哥哥哥……”她抱着他的腰轻轻晃了晃他,在他疑惑看过来的目光中愉快的眯起来眼睛,“你亲我一下,好不好嘛?” 他伸出洁净修长的手指,在她挺翘的小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可是她一点也不满足,将小脸儿凑到他面前,慧黠的看着他:“这里哦。”她指着自己粉红粉红的小嘴儿说。 少年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惜惜,别闹……” “才没有呢,我很认真的!”兰惜惜郑重其事的说。 他无奈的叹气:“你都这么大的人了……” “大了就不可以亲嘴儿嘛?”兰惜惜目光坚定的看着他,“就亲一下下嘛……又不会怎么样,好嘛好嘛?哥哥!” 少年还在犹豫,又听见她说:“你不肯亲我,我心里就好难过好难过,我一难过,就会一直一直生病……呜呜呜,惜惜好可怜啊!” 少年给她逗笑,曲起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瞎说。” 兰惜惜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哥哥笑起来可真好看啊,好看的让她忍不住想盖个戳,免得被别人抢走了呢。 年纪小小的兰惜惜天不怕地不怕,尤其知道哥哥拿自己最没有办法,于是心一横,勾着他的脖子就吻了过去…… 少年愣住,兰惜惜却一点也不大意的亲了又舔,果然哥哥又好看又好吃,嘴唇软软的、香香的,让她恨不得咬下来吞到肚子里去。 这样想着,牙齿稍一用力,就咬破了那花瓣一样柔嫩的唇。 直到尝到舌尖传来的血腥味儿,兰惜惜才连忙退开,做错事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哥哥,痛不……?” 少年微微皱着眉,有点恼又有点羞,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我咬你一下,你就知道痛不痛了。” 兰惜惜愣了一下,旋即睁大眼睛,露出一脸“欢迎你来咬”的表情:“哥哥,惜惜不怕痛!” 他揉揉她的头,笑着说了一句:“总有你怕痛的时候。” “诶?” 少年别过脸去,脸上染着薄红,无论兰惜惜怎么问,却都不肯再开口了。 兰惜惜闹了一会儿,因为身体不适,就又有些困倦了,她睡前依然握着他的一根手指,生怕丢下她走开。 他无奈的守在一旁,在她意识混沌的时候轻轻说:“傻丫头,哥哥这么喜欢你,又怎么舍得让你痛呢?”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柔嫩的小脸蛋儿,笑着说,“哥哥要一生一世照顾你,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快活的小女人……” 109.梦里不知身是客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再次张开眼,已经是满脸的泪水。 明明是那么美那么美的回忆,却让人在睡梦中,不知不觉流泪不止。 忽然想起来小时候背过的一首词: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当时不解其意,只觉得无限悲怆,现在想来,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悲伤入骨。 天边晨光熹微,她躺在地上,因为寒冷而身体不住发颤,而心比身体更冷。她耳边听见自己空洞的心跳,遥远的好像从深山古刹传来的钟声。 有什么东西无声的寂灭了。沉入深深深深的井底。永不可见媲。 丁玫悄悄起身,看了眼睡在身侧的顾崇煊。 他仰躺着睡在床中央,双手放在身侧,呼吸均匀,表情沉静,只是眉心紧皱,仿佛在睡梦中依然有什么烦心事笼罩在心头。 她忍不住伸手去轻抚他的眉心,他侧过头躲开,眉毛皱的更紧。 丁玫笑了,红润的嘴唇微微翘起来,眼睛也轻轻眯起,是一个普通的沐浴在爱河中的女人模样。 卸了妆的她五官没有那么艳丽夺目,却多了几分温婉、秀致。 她实在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如果能够顺利生下她和顾崇煊的孩子,那它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孩。 她低头轻抚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然后悄悄起身,拿起搁在置物架上的手机走出门去。 她来到二楼尽头的洗浴室,小心的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早起,这才合上门,拨通了手机上那个署名为美容师sara的号码。 她内心中其实一点也不想再和此人联络,但是他已经连续打了她好几次电话,并且发短信威胁她—— 一尸两命。 短短的四个字,看得她胆战心惊。 她肚子里的毕竟是他的孙儿,难道他真的下得了手吗? 连续几声忙音之后,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丁小姐,你考虑好了吗?时间可不多了。”那个声音阴森森的说。 “我……”丁玫犹豫了几秒,说,“我能不能知道,如果我真的偷了那份文件,崇煊会怎么样?” “丁小姐,这可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你只要乖乖的,按照老爷吩咐的去做,其他的一切,老爷自有安排。” “可是……”她仍在犹豫,虽然顾家少奶奶的身份对她充满着诱惑,但是顾崇煊的性命对她更加重要,她原本以为她永远的不到他的爱,但现在他的温柔与偏袒已经令她禁不住沦陷。 她的心动摇了——即使不与顾卫国同流合污,她要做顾崇煊明媒正娶的夫人,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不是吗? “可是什么?丁小姐,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你的时间可不多了,今天你不把老爷要的东西交出来,你的性命堪忧啊。”男人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丁玫忙道:“你放心,我会把那份文件带出来的……麻烦你在老爷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毕竟我这个儿媳妇做事也算尽心尽力,不是么?”她唇边露出谄媚笑意,也不管对方是不是看得到,“到时候,我也会好好答谢你的……” “那就好,”男人哼笑一声,“答谢就不必了,我对别人用过的二手货可没兴趣。” 丁玫一愣,唇边的笑容慢慢僵住,但很快,那笑容如同寒冬里湖面结着的那一层薄冰,咯吱咯吱的徐徐裂开了:“瞧你说的,没试过,又怎知不好呢?”说这话时她的手紧握成拳,长长指甲深深的掐进手心里去。 “哎呀,你这小婊.子还上赶着给爷操那?行吧,到时候,我也尝尝你这小淫妇的滋味儿……”那人发出一阵淫笑,与她调笑一番,末了又叮嘱她不可误事,这样过了好几分钟,才终于结束通话。 电话刚一挂断,丁玫就早也无法忍受一样狠狠的将手机掷到墙角。她握着拳,胸口起伏的站在那里,一丝鲜血从手心渗出,她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微扬起头迎向窗外透进来的薄光,她双眼通红,犹如在地狱中被烈火烤炙的艳鬼一样。 她独自站了好一会儿,等情绪终于平息下来,才打算回房间去。 这时,她忽然听见一种特别细微的声音。 像是猫科动物的脚步声。如果不仔细听,就算是在这样寂静的黎明,也很难令人发觉。 而她恰好只是因为做贼心虚,所以听觉格外敏锐一些而已。 她悄悄的将门推开一条细缝,然后凑近了往外看去。 昏暗的走廊上,一个瘦小单薄的身影,像鬼魅一般,径直飘向走廊的另一头。 这样所有人都尚未清醒的时刻,她是怎么进来的,又打算做些什么? 丁玫心中有些害怕,又有些兴奋。 仿佛一个打算放火的入侵者,忽然撞见了另一个居心叵测的恶贼。 这种不约而同,使她莫名的对那个身份不明的人产生了一丝亲近。 她的目光追随着她,直到她走进了兰惜惜的卧室。 她要对兰惜惜做什么? 好奇心使她忘却了可能存在的危险,她悄悄的尾随她,来到了兰惜惜的门前。 房门并未合拢,她从门缝里,窥见了那个人的脸—— 是那个哑巴…… 她倒抽一口冷气,情不自禁的掩住了嘴巴。 多可怕,那个哑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巨大的针筒,拾起兰惜惜的手臂,对着她的静脉注射进去。 躺在地上的兰惜惜一动不动,脸色惨白,嘴唇微微发青,看上去好像死人一样。 随着那种不知名液体的注入,兰惜惜的身体渐渐开始无法抑制的颤抖,紧接着,她的双腿开始抽搐。 哑巴轻轻抚摸着她裸露在外的双腿,像是劝慰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乖啊,宝贝儿……过一会儿就好啦。” 那声音沙哑极了,却又带着一股奇异的柔媚。 丁玫紧紧捂住双唇,努力克制住想要尖叫的冲动,她本能的感到危险,但又无法挪动脚步。 兰惜惜抽搐了很久,然后慢慢的静止下来,说不清楚是在哪一个瞬间,她浑身猛地一弹,上半身直直跃起,双目睁开——丁玫清楚的看到她放大的瞳孔。然后她重重的跌下去了,身体展开,彻底的失去了声息。 她……她死了? 丁玫难以置信的望着地上那具一动不动的躯体—— 那哑巴似乎猜到她心中的疑惑,伸手在兰惜惜脸上一抚,那双大睁的眼眸便静静的合上了。 她苍白的躺在那里,白皙笔直的小腿上还有一片被顾崇煊昨晚踢到青紫的伤痕。 丁玫心中蓦地划过一丝悲伤,再怎么恨她,厌恶她,却也没有想过她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哑巴是谁?她为什么要害她? 她正苦苦思索着,又见那哑巴俯身抱起兰惜惜,把她搁在了床上,又将她僵直的身躯摆正,头下垫上枕头,身上覆上薄被。 这样看起来,她又不像死了,大约只是昏睡一样。 丁玫心里又忍不住失望。她死了,她不乐意;她不死,她更加不乐意。 再这样矛盾的思绪中,她忘记了离去。 直到哑巴回过头来,朝她轻轻一笑:“该你了……” 顾崇煊猝然从床上坐起来,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脸上满是惊恐—— 他刚刚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他和兰惜惜在湖上泛舟,她同他说说笑笑,毫无芥蒂,仿佛他们之间的一切怨憎都不复存在。 他很开心,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里就暖融融的,觉得世间一切再不会比她更好。 他情不自禁的将她拥入怀中,仔仔细细的,亲吻她的额头、眉毛、眼睛…… 这时,忽然有一人站在岸边喊她。 他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个男生女相的越九少? “惜惜,你不要跟他走,”他紧紧的抱着她哀求,“你走了我会伤心,我……” 他话未说完,怀中已经空了,她站在船的另一头,冷冷的看着他:“我又不爱你,管你伤不伤心?” “惜惜,我爱你,我爱你啊!”他着急的说,一面伸出手,往自己胸口一掏,满面欣喜的将自己的那颗心捧给她看,“你看,你看!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我谁都不爱,就爱你啊!你别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都说了我已经不爱你了,你好啰嗦什么?”她冷漠极了,脸孔上露出深深的不屑,“把你的心拿走,我不稀罕!” 他讪讪的收回那颗心,想要再塞回胸口去,却发现那里已经完全闭拢了,他手指并成拳,想在那里凿开一个洞,却只听见空洞洞的回响,他急的想哭,最后颓然坐倒,冲着兰惜惜嚷道:“你不稀罕就算了!丢了!丢了你就高兴了吧!” 在兰惜惜毫无波动的眼神中,他一扬手,将那颗心丢进了水中。 兰惜惜还是冷冰冰的看着他:“你这种冷血动物,根本就不配有心。” 他悲伤地看着她,无声的掉了一脸的眼泪:“别走……” 兰惜惜说:“跟九儿在一起我才开心,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年,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快乐过。顾崇煊,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她说罢,“扑通”一声跳进水中。 他飞扑到船沿,只看见水面上涌现起一个巨大的漩涡,它卷住兰惜惜,迅速的消失在他眼前…… 她不要他了。 他彻彻底底的失去她了。 这种恐惧紧紧的攫住了他的心脏,如果不是心跳的这样厉害,他简直真的会以为,他的心已经被他丢进了冰冷的水中。 睡在身边的丁玫“嘤咛”一声,伸手环住他精瘦的腰身:“崇煊……再睡一会儿嘛……” 他看向她,目光已经恢复平静:“阿玫,我不睡了,你再睡一会儿吧……身上还有没有不舒服?” 丁玫睡眼惺忪的望着他:“好多了……唔,好困……”她抬起手,懒懒的打了个呵欠。 顾崇煊伸手摸摸她的脸:“睡吧。” “不嘛……你也一起睡……”丁玫抱着他的腰不放。 “我该起来了,阿玫,你也不要太贪睡,多出去走动,”他耐心的教导她,“今天有什么打算?没有事的话,就去上次给你报的那个古琴班,才上了两次课,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好了……我知道了……”她拉起被子,将自己的头完完全全盖住,侧了个身打算继续休眠。 顾崇煊叹了口气,穿好衣物走出门去。 被丁玫一打岔,那种严严实实压在心头的恐惧消散了不少,但是,还是害怕。 他站在兰惜惜的卧室门口,犹豫了一阵,终于把门推开。 然后,他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舒了口气。 她好端端的躺在床上,睡得香喷喷的,什么事都没有。 她或许恨他、怨他,但至少她还在他身边。 爱或不爱,又有何妨。 看文记得留言啊姑娘们,你们刷更新的时候我可是一遍遍的刷评论呢……说到底好像我更可怜呢,刷来刷去都木有人,嘤嘤…… 110.亲爱的那不是爱情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丁玫虽然是个模特,当红时也跨行出演过一两部小成本制作的电影,事实证明,她并非空有外貌,演技也可圈可点。 顾崇煊刚一踏出房门,缩在被子里一副惫懒模样的丁玫就立即清醒了过来,她瞪着眼睛,双手抓住被子,心脏狂跳个不停。 此刻她脑海中不停的闪现着刚才诡异的情景丫。 那个哑巴,在弄得兰惜惜半死不活了之后,忽然回过头,朝她微微一笑,说:“该你了……” 她刹那间恐惧的无以复加,偏偏两脚像生了根无法挪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哑巴举着针筒走到她面前。 她那一双小眼睛先是仔细的看着她的脸,然后慢慢的,视线下移,目光锁住了她隆起的小腹。 丁玫的吓得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她想跑,可她有的直觉告诉她,没有用的,她跑不掉。 她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也许,是因为刚刚目睹了兰惜惜的惨状媲。 哑巴低着头对着她的肚子默默思索了一阵,然后她抬起头,看向丁玫,嘴唇完完全全的闭拢着,可是丁玫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她近似耳语般的声音:“丁小姐,小心。” 小心什么?她来不及问,她就像一股湿冷的风一样从她身边掠过,当她的衣袂擦过她的手臂,她甚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丁玫在也睡不着了。她反反复复的琢磨着,自己到底应该小心什么。 顾卫国吗?难道他为了保守秘密决定除掉她?不……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换言之,她还有利用价值,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对她下手。 兰惜惜吗?她那个女人,在情绪最差的时候,连推她一下都做不到,难道会突然性情大变,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再或者,是顾卫国的小老婆?她自从亲眼见到顾崇煊和她苟合之后,一直对那个女人心有余悸。虽然赵雪卉并未真针对过她,但她总觉得一个有着强烈占有欲的女人,不会那么轻易的容忍自己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 这样一想,她又隐隐约约的,觉得暗地里折磨兰惜惜的哑巴一定是那个三太太的人。 可是倘若她真的是三太太的人,又为什么要提醒她小心? 丁玫越想,就越是糊涂了。 “阿玫,睡着了?”身后一道声音响起,原来是顾崇煊去而复返。 丁玫连忙合上眼,在床上翻了个身,对着顾崇煊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唔……怎么又回来了?是落了什么东西么……”她说话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刚刚睡醒的一丝沙哑。 顾崇煊说:“如果不愿意去学古琴的话,就在家好好呆着,知道了吗?”他在床边坐下,隔着被子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喃喃自语的说,“还有三个月就要出生了……” 丁玫握住顾崇煊的手,闭着眼放到脸边摩挲,那模样十分温存:“崇煊,到时候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顾崇煊眯着眼笑,脸上竟有种身为人父的慈爱:“就叫宝宝好了。” 丁玫不满的娇嗔:“人家让你想,你倒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取个……” 顾崇煊说:“哪里随便了?宝宝这个名字,宜男宜女,既大方、又可爱……” 丁玫无奈:“好了好了,你总是有道理的。”虽是埋怨,但语气到底充满着甜蜜。 顾崇煊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眸光复杂明灭,直把丁玫看的蓦然心虚,然而一眨眼,他脸上又是一副温柔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的表情:“好好休息,不要乱跑。” 丁玫乖乖“嗯”了一声,看着他直起身走出门去。 他个子很高,肩宽腿长,虽然最近清减了不少,但看起来并不瘦弱。今天穿着一套纯黑色手工定制西服,将那俊逸身形勾勒的极为笔挺,丁玫目光痴痴的追随着那道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当中。 顾崇煊坐在车上,开车的司机是财政厅的一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自从顾崇煊发现家中的苏管家与顾卫国暗通消息之后,就彻底清除了所有的旧人,包括为他服务多年的司机孙望。 他不觉得可惜,因为他一贯的原则就是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漏过一个。 至于现在的那个哑巴女佣,他并非不清楚是什么来历,但赵雪卉既然安插了眼线进来,他就必须好好的利用一番。 这也是为什么丁玫会忽然搬过来的原因,在这件事上,他自觉对不住丁玫,所以才设法百般弥补。他承认他是自私的——为了兰惜惜,他使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置身于危险之中。 但丁玫对他,又何尝是全心全意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他不得而知。只能去试探、去等待。尽管他潜意识里是那么的希望,她会真的按照他所吩咐的,呆在家里或者老老实实去学古琴。 可是他了解这个十几岁时就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她有野心,就算她在他面前再怎样极力表现温顺,但她的眼神里,还是时不时的泄露出对财富和地位的渴望。 他正望着窗外沉沉思索,这时,搁在一旁的手机发出了连续的震动。他按下接听键,一个沉稳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BOSS,丁小姐出门了。” “跟着她。”他淡声吩咐。 “BOSS,需不需要多派几个人保护?” “那就要看她是去什么地方了。”他微微眯起来的眼眸中泛出一丝冷意。 “BOSS,如果丁小姐她真的窃取情报,属下该怎么做?”那个声音中有些犹豫。 顾崇煊自嘲的笑了笑,仿佛在询问对方,又仿佛是在对自己发问:“我给她的,还不能够令她满足吗?” 那头沉默了一阵,轻道:“BOSS,属下不知……但是丁小姐,或许有她自己的考量吧。” “行了,不为难你了,你也用不着搜肠刮肚的安慰我,只管好好跟着她,别把人弄丢了。情报她爱给就给吧,反正也是假的。”说到最后,他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竟莫名的有些伤悲。 他对兰惜惜是爱、是依赖。对丁玫,若说一点没有感情那是假的,男人因为责任或是其他,很容易同时“爱”上好几个女人。他对她好,给她买梦寐以求的钻石手表、玛莎拉蒂,还有豪宅。他喜欢看她因为这些身外之物露出一脸满足,女人是世上最容易讨好的生物,为了这些东西,就可以献出青春献出自由无怨无悔。他可怜她,照拂她,时间久了,就以为是爱情。 他曾经那样以为过。在他因为兰惜惜永远只把他当做替身而他却有口难言的时候,他痛不欲生,满腹的感情需要一个发泄口。兰惜惜压抑,他比她更压抑,他们的婚姻是看似平和的一潭死水。她曾经甚至连上床都表现的那样痛苦。 他在丁玫那里获得了生理上的满足,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可以不去爱兰惜惜。不去爱那个全然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女人。他真的以为自己爱丁玫、爱其他的很多很多女人。温柔的、美丽的、甜蜜的女人们。 直到他发现,他可以为兰惜惜去死。 事到如今,他还可以大言不惭的说,他爱着丁玫吗? 他的命可以用来换兰惜惜的。丁玫的命,在必要时候也可以。甚至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这里,他心痛的几乎要窒息。 “BOSS,您早就知道丁小姐会这么做么?” “不,我不知道,”顾崇煊说,“我只是太过于了解我的父亲,换成我是他,也绝对会去利用丁玫。至于他肯不肯放过自己的亲孙子,那就是个未知数了。” “BOSS……” “别啰嗦了,去做事吧。”顾崇煊挂断电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前方的眼神有些空洞。 他永远搞不懂顾卫国,他永远不明白,有什么理由让一个做父亲的,对自己的亲生骨肉能够做到那么残忍。 他只知道,他的父母彼此深恨着对方,兰敬雅甚至至死不愿意看到顾卫国。 他们一个带走了哥哥,一个囚禁了弟弟。明明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却过着截然相反的人生。 这不公平。 但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公平呢?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想要争取所谓的公平,就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公平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做得到的,它是力量与力量的对抗,谁更厉害一点,公平就属于谁。 父亲,你等着吧,总有一天,你的儿子,会让整个世界都匍匐在他的脚下—— 当然,也包括你。 *** 我去碎觉了,好困,明天争取两更~今天看到大家留言好开心,尤其是那位说楠竹不像总统像饭桶的姑娘,你给我带来了莫大的欢乐啊,老实说我真的笑了好长时间,还跟好基友说你看我要不要改名叫饭桶的新欢算了?好基友表示这可真是好名字好创意!……哈哈哈,不东拉西扯了,睡觉觉去啦~~祝大家都能做个好梦哦!当然我的愿望还是希望能够梦到男神,晚安~~~~~ 111.丁玫之死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子期琴室设于郊外,背山环水,四周植满桃花,是一个人间仙境般的所在。 丁玫踌躇了很久,最终将车驶向了这里。 她并不知道跟在她身后有一辆车一直跟着她,并在她到达终点后就悄无声息的离去。 她到底还是没有背叛顾崇煊丫。 或许,是因为肚中的孩子,她不想要孩子的父亲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 又或许,是她对他的爱。她热衷权势,但一个女人只要被男人无微不至的宠爱着,就很容易轻而易举的放弃一切。 女人天生似乎就是应该被男人保护着、怜惜着。她以前很不能够理解兰惜惜的无欲无求,仿佛对一切物质上的东西都不上心。直到现在,她与顾崇煊朝夕相处,每日醒来即被悉心关怀、嘘寒问暖,她沉醉在他温柔的眸光里,徜徉在对美好未来的无限憧憬中,原本被权欲占据的那颗心已经逐渐偏离了轨道,现在,她只想要呆在顾崇煊身边,做一个听话的小女人媲。 她害怕顾卫国对她做出的那些威胁,同时又心存侥幸,认为对方暂时不会对她怎么样。 拖上一天是一天吧,她想。至少今天,她想要完成对顾崇煊的允诺。 说起古琴,其实也不过是她曾经的随口一提,没想到他竟放在了心上,背着她联系好了全国最好的古琴艺术家,并且花了大价钱请这位从不肯授课的老人同意收下她这个学生。 事实上,以前几次上课的结果来看,丁玫并没有学琴的天赋。 不过顾崇煊并不在意,反而安慰她,学不好没关系,就当陶冶情操,给宝宝做一些艺术熏陶。 想到他一本正经的说这些话的样子,丁玫又忍不住嘴角上翘。 最近她总是不自觉的这样笑,如果没有兰惜惜的存在,她认为自己和顾崇煊一定是世上最琴瑟和鸣的一对夫妇。 丁玫经过铺满鹅卵石的小路,通往琴房,在问候了老先生之后,按照惯例开始了长达一个小时的一节课。 远处的山上,一个身材魁梧健壮的中年人,开着一辆农用小货车沿着蜿蜒的盘山公路朝这边驶来。 他穿着十分朴素的衣物,衬衫领口有些发黄,袖口高高卷起,露出肌肉虬结的手臂。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掌十分粗糙,脸上因长期从事户外劳动而黝黑发黄,他宽阔的唇部抿的死紧,似乎正在努力压制住心中的紧张。 “章先生……请问,我弹得怎么样?有没有进步?”古朴的竹舍内,丁玫忐忑不安的问。 章先生须发皆白,正端着青瓷茶杯闭门沉吟,听到她发问,便张开眼睛,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丁玫喜悦道:“章先生您认为我弹得不错?”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表演给顾崇煊看了。 章先生仿佛能够猜到她心中所想,摇了摇头:“年轻人不可急功近利。” 丁玫说:“起码也有一点进步了,是吧?” 章先生这次倒是很明显的点了点头。 丁玫高兴极了,站起来说:“先生,我出去一下。” 说完不等老先生同意,就径直跑了出去。 授琴的教室是竹舍,却并不代表老先生住的房子也是竹舍。相反,在这排竹舍后面,隔着一片茂盛的桃林,是两栋整整齐齐的白墙绿瓦。老先生再雅致,也必须行那吃喝拉撒之事,这白墙绿瓦一侧的小房子,就是专门解决阿堵之物的所在地。 丁玫先是拨打顾崇煊的电话,亟不可待的想要告诉他自己学业有成,谁知道打了好几遍都无人接听,想必又在开会。于是她拎着手袋,打算去洗手间补一补妆。 附近的一丛茂盛修竹中,传来窸窸窣窣之声,丁玫回头看了一眼,只当是山中穿行的野物,并没有对此生疑。 一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总是容易降低警惕度的。 洗手间内,她正微张着嘴唇涂着唇蜜,手袋中的手机忽然响起,她一手拿着唇蜜一手摸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这时,一道魁梧高大的人影,悄悄出现在她的身后。 丁玫刚打算按下接听键,不经意间,从对面的镜子中窥见了一个人影。 她瞪大眼睛,正想大叫,一根粗糙的麻绳从后面套上了她纤细白嫩的脖颈。 与此同时,一只粗大、肮脏,指缝中沾着尘土的手掌猛然捂住了她涂了一半的嘴唇。 手机“啪”的一声坠地……她的小腿在地上乱蹬着,双手拼命的去抓勒在颈部的绳索。 那只绳子越勒越紧,渐渐夺走了她的呼吸,她挣扎的频率渐渐弱了下来,但还是死命的与死亡抗争着。 她不愿意闭上眼睛,她不想死! 她的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只要三个月,它就能够看到这个世界。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整个身躯奇异的扭动着。 她的脚在地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她长长的指甲深深的抠进了那个人的手臂。 然而,没有用的。 也许是手臂的锐痛刺激了他,他抽出手,将绳子在她颈后打了个死结。 这个时候,这个垂死的女人已经没有力气叫喊了。她的舌头吐出半截露在外面,双眼向上翻动着,渐渐委顿下来的身体发出一阵一阵的抽搐。 他继续用力,毫不犹豫的,将绳子勒到了极限。 随着轻微的“咔”声,颈骨断裂,女人的脖子像断掉那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歪在了一旁。 她的双手双脚都直直的垂了下来。他喘着气,将死去的女人丢在地上。 第一次杀人,他其实也很紧张,但是,他不能不杀。 黝黑的脸上满是汗水,他看了眼趴伏在地上的女尸,走到洗手台前将水龙头开到最大,淋湿了自己的手和脸。 但是水又怎能洗清杀孽呢。 被冷水一冲,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平静了下来,他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尸体。 由于刚刚死去,女人的身体还是温热的,摸上去十分柔软。隔着薄薄的衣料,他似乎能够感受到女人身上嫩滑的肌肤。 他想起自己的任务,不只是杀人,他还要对着这具尸体做一些更肮脏的事情。 其实这两件事的顺序可以调换一下,只是他起初不忍对一个孕妇做出那种事而已。 可是现在,仔细审视着女人曼妙的躯体,他感到自己的小腹已经热了起来。 他用手扳过女人的脸,捏着她的下颌将她的舌头塞进嘴中,再合上半张的嘴唇,最后,对上了那双圆睁的双目。 女人脸上描画着精致的妆容,如同赴宴一样,眼部尤其精心描绘,那一对形状美丽的眼睛,睫毛密浓卷翘,眼皮上扫着玫瑰色的眼影。 此刻那双眼不甘心的大张着,带着浓烈的恐惧和对骤然死去的不甘。她至死,不肯闭上眼睛。 凶手伸手重重一抹,她的眼睛便闭上了。他骑在女人失去生命的躯体上,撕开那层薄薄的衣料,颤抖着沿着那窈窕的身段一路抚摸。 这个魁梧的壮汉,毕生没有见过这么妩媚生香的女人。 他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伸手狠狠捏了一把那浑圆挺立的双峰,然后呼吸粗重的分开了女人的双腿…… 半个小时后,老先生久候学生不至,叫来夫人去寻,老艺术家虽然白发苍苍、年事已高,但其夫人却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妙龄少妇。 章太太先是疑心这位并不好学的丁小姐逃课了,然而看到停在外面车库的玛莎拉蒂时便又折了回来。在屋前屋后找了一圈儿,最后灵机一动,来到了洗手间门口。 “丁小姐,你在里面吗?”她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人应,而风一吹,门竟然自己开了。 她上前一步,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啊!!!!!”她尖叫一声,像身后有恶鬼索命一般,飞快的转身奔逃。 同一时间的顾宅内,兰惜惜的手机“嗡”的一声,提示收到一条短信。 而手机的主人仍合着目躺在床上。 她躺在床上,浑身发烫,如同在炼狱中接受炙烤。喉咙又干又痒,像有一把羽毛在里面挠。 由于昨天晚上在地上躺了一夜,今早醒来,她便发起了烧。 只是宅子里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她病着,却无人问津。 她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如同干旱的大地,现出一道道裂纹。 她想喝水,却没有力气动弹。试图唤女佣来,声音又微弱细小,比不上一只猫叫。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这次大约是来了电话,那人异常执着,不屈不挠的打了一遍又一遍。 兰惜惜不想躺在这里渴死、病死,于是她积攒出全身的力气,向那只手机伸出手去。 终于,她的手指触到了它,她趴在床上,一点一点的向前挪动着身子,终于成功的将它捏在了手中。 然后,她按下接听键,将它放到了耳边。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惜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九儿……”她微微笑了笑,声音沙哑的说,“我……不太舒服……” 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你在家吗?别乱动,我马上过来!惜惜,不要挂电话,也不要睡,知道吗?” 兰惜惜点了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眼皮重重的耷拉下来,想起他叮嘱的话,有些埋怨的说:“好累……想睡……” “不准睡!”不明情况的九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声音里含着一丝恐惧,“兰惜惜,你不准睡,你睡了我可再也不理你了……” “嗯……”兰惜惜眯着眼躺在床上,手指有些握不住手机,“我……不睡。” “听话……”九儿放缓了声音,“等我来接你,好吗?” 也许是神智不清醒的缘故,她有些难过地说:“九儿……我好疼啊……” 他知道她在顾崇煊身边过的不好,但即使心中伤痛再多,她也从不在辛妮或是他面前抱怨,现在忽然听到她这样毫不掩饰的说“痛”,九儿的心如同被人狠狠攥住一样,剧烈的疼痛起来。 他一面飞速的在车流中穿行,一面用最最温和的语气询问她,生怕把她惊到:“惜惜,告诉我,你怎么了?” 她喃喃的,意识模糊的说:“胸口痛……唔……不要踢我……不要……”她将自己缩成一团,紧紧抱住双臂,“地上好冷啊……九儿……” 九儿呼吸一窒,恨恨的一拳捶向方向盘:“惜惜,他对你动手了……是吗?” 兰惜惜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一阵细微的、极其小心的抽泣声从电话那端传来。 随着这一声哭泣,他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他活了二十几年,从不知道一个人的心可以为了另一个人痛到这个地步,在这个瞬间,他恨不能立即飞到她身边,将那个哭泣的女人紧紧的搂在怀中。 “别哭……别哭啊……”他无措的说着,眼圈已经微微泛红,“惜惜,再等我一下下,好不好?” “九儿……”她哽咽着说,“我一个人好难过,这里好黑……好冷……” 他心里酸酸的,竭力使自己露出微笑:“不要怕,我马上过去陪你,不准再哭鼻子,乖啊……” 她抽了抽鼻子,渐渐安静下来,似乎真的在向他证明自己很听话一样。 我很听话,很乖,所以,不要丢下我,不要让我一个人。 我可以很坚强,很坚强,只是现在,我不想独自一人面对黑暗。 请让我软弱一下下,就好。 九儿到达顾宅只用了十五分钟,这条路,按照以往的速度,最少也要半个小时。由此可见,他是多么拼命的赶来她身边。 他怕极了她的哭泣,因为她哭的时候,他心里也在流泪。 他恨自己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哭,尽管她的眼泪,并不是为他而流。 此时已是傍晚,天色晦暗,可是偌大的顾宅一个人也没有,甚至也没有灯光。 屋子里又黑、又冷。 就算不是兰惜惜,换成任何人呆在这里,都会感到沉重压抑。 他奔至二楼,撞开了一个又一个的房间。终于找到了她。 她小小的身躯深陷在床上,一张脸烧得通红,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水,头发一缕一缕的黏在脸上。 她果然听他的话,躺在床上没有睡着。 九儿舒了口气,上前将她抱起,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睁着黑魆魆的大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这是对乖孩子的奖励!”九儿笑眯眯的说。 看到九儿笑,她也跟着笑了,只是模样太过于惨淡,笑起来让人倍感难受。 九儿心里疼惜的要命,脸上却依然含着笑容,轻轻安抚道:“我们现在去医院,好不好?等我们看了医生,身上就不会痛了。” 语气完全是对着孤儿院的小朋友那种,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的兰惜惜,和一个稚弱的孩子有什么两样呢? 他的性格一向强势而为所欲为,被所有人当成孩子一样宠着,但在她面前,却不由自主的化成了一位慈父。 他抱着她下楼,走的又平又稳,不敢让她感到有一丝颠簸。 “我不要打针……打针好痛的。”她脸红红的,皱着眉毛说。 九儿被她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逗笑:“那就要吃药了,很苦的哦。” “啊……”她小小吃了一惊,抿着嘴巴露出不高兴的模样。 他低头,下巴在她额头上蹭了蹭,脸上带着安慰的笑容,那情形,有点像兰惜惜小时候养过的一只温柔的金毛犬。 它也总是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这样温存的蹭着她,以它自己的方式来安慰她。 她默默凝视了他一会儿,说:“你不会走吧?” 他愣了一下,才知道她是怕自己生气离开,立即摇了摇头,表情坚决地说:“不走。” 她想了想,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那就去打针吧……” “嗯……不怕痛了?”九儿好笑的看着她。 发着烧的她思维有些迟钝,说话总要想一想,但他耐心的等着她,漂亮的眸子安静的凝视着她,看多久也不会厌倦一样。 *** 晚安啦!大家有木有好看的文介绍给我啊?最近找不到文看呢…… 112.不哭不代表不难过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财政厅内,顾崇煊正与手下开会,这时,助理李唯一骤然推开门闯入,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快步走向顾崇煊。 顾崇煊皱眉看着他,脸上带有明显的不悦。 然而李唯一却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俯下身对顾崇煊轻轻耳语几句丫。 顾崇煊闻言,久久不发一言,脸上神情倒是没有变过,众人凝聚在他身上的目光并未对他造成影响,他们试图从他眼中寻找任何关于他情绪波动的痕迹,但明显失败了,他看起来还是那个冷漠的部长,尽管李唯一表现的如此迫切、忧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他们无从得知,仅仅见到顾崇煊挥挥手,示意李唯一出去,然后继续刚才被迫中止的会议。 李唯一站在会议室外焦急的踱步,他是这群人中唯一一个知道丁玫身份,并且知道她将于三个月后产子的人。 就在刚刚,他接到警署电话,丁玫于下午四时在凤竹山下的子期琴室遭到谋杀媲。 而丁玫手机内最后一通电话来自顾崇煊,警察调查出丁玫与顾崇煊的关系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而顾崇煊毕竟是国家要员,警署不敢妄作举动,于是在第一时间内通知了他的行政助理,也就是李唯一。 接到消息他震惊万分,不顾一干人等正在开会,就那么直接冲了进去,换成以往,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顾崇煊生性严苛,对手下也向来奖罚分明,只是他若是生气,那后果往往十分严重。 有次有人在会上打盹儿,李唯一亲眼看到顾崇煊一面像寻常那样简明扼要的致辞,一面随手抄起手上的茶杯砸了过去。 故此他刚刚闯进去时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谁知道顾崇煊仅只是眼神严厉一些。 对于丁玫的死讯,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李唯一感到很不寻常,但也只能够选择等待。 不厚道的说,他其实隐隐有些期待看到一贯平静的部长像正常人那样表现出明显的喜怒哀乐来。 他的情绪藏得太深,在财政厅的许多同僚看来,几乎堪称是一位冷血动物。 不过这样反而对女性有着莫名的吸引力,至少在李唯一眼中,部长在女性面前向来是所向披靡。 其中也包括他默默暗恋的女神孙雨薇,不过既然对手是部长这么强大又变态的家伙,他输掉这个事实也变得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四十分钟以后,顾崇煊从里面走出来,看了李唯一一眼:“去警署。” 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疲倦苍白,但表情仍然镇定。 李唯一想要安慰的话瞬间咽回了肚中。 也许对于部长来说,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伤心吧? 可是……那女人毕竟怀着他的亲生骨肉呢,还有三个月,宝宝就能随着嘹亮的哭声降临在这个世间,被它的爹地妈咪当成掌中宝一样疼爱。 现在,一切都没有了。丁玫,和即将到来的孩子。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在前面大步流星的顾崇煊,在心里默默的发出一声叹息。 整件事情,不敢令人细想,一想之下,连他这个外人都觉得惋惜和心痛。 顾部长,难道就真的是一位冷血动物,可以对一切都无动于衷吗? 警署内,顾崇煊只说了一句话:“我要见她。” 警员带着顾崇煊走到法医室,然后面色不忍的看着他,顾崇煊什么也没说,径直走了进去。 李唯一留在门外,忐忑不安的注视着他挺拔瘦削的背影。 一名年长的警.官轻轻掩上门,递了一支烟给李唯一。 门内,顾崇煊站在蒙着白布的床前。 “阿玫,对不起。”他闭了下眼睛,伸手一把掀开那层白布。 露出来的那具惨白的躯体,已经不再是早上那个活色生香、对着他娇嗔的女人。 他伸手想摸一摸她,手指却停在了她近在咫尺的脸侧。 害怕一样,慢慢收回手去。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们,”他轻轻的说,“都是我不好,阿玫。” 顾崇煊走出来时,周身笼罩着一种沉重的、令人压抑的气场。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苍白的嘴唇紧抿着,看起来冷峻而脆弱。 李唯一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部长会让他产生脆弱这种错觉,也许是他看错了吧……但愿。 那位年长的警官看到顾崇煊出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说:“年轻人,节哀。” 他做了李唯一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举动,也许是因为他并不知晓顾崇煊的身份吧,不管怎么说,李唯一心中对这位颇具人情味儿的警官充满了感激。 “谢谢。”顾崇煊面无表情的说。 李唯一立即对警官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警官宽容的笑了笑,悄声在他耳边说:“多陪陪你哥,他看起来不好受。” 李唯一挠了挠头,解释说:“他是我的上司。” 那边顾崇煊已经随另一位在一旁候着的警官朝刑侦调查科走去,李唯一跟着走了几句,忍不住又鬼鬼祟祟的退回来,偷偷问那站在走廊上抽烟的老警官:“您怎么看出来他不好受的?” 老警官抽了口烟,悠悠的说:“经验。” 李唯一:“……” 老警官侧头看了眼顾崇煊背影,说:“嚎啕大哭的,不见得是真伤心;面无表情的,也未必是不伤心。你瞧见没,他的手在发抖呢。” 李唯一凝目看去,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谢谢您了。”他说完,快步追了上去。 刑侦调查科的会议室内,顾崇煊被警署的一群官员簇拥着坐在主位。 面对着这些人或真或假的关怀与问候,顾崇煊始终不发一言,大约拍马屁也有个时限,等到这些人七嘴八舌的把该说的奉承话说够了,顾崇煊冷冷的开口:“犯人呢?” 几位官员面面相觑,一个浑身上下一般粗、一看就是营养过剩的人民公仆大着胆子说:“顾部长,距离犯案时间才不过三个多小时……” “那就去抓,”顾崇煊一脸讽笑的看着他,“你,调查科科长是吧?肥成这样,跑得动么?” 那位科长表情一滞,嘴边的肥肉情不自禁的抖上三抖,是个发火的前兆,只不过碍于对方位高权重,不得不将怒火往肚子里吞。 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呵呵呵……最近疏于锻炼,让顾部长您见笑了。” 顾崇煊看着他,深黑的瞳孔犹如覆着三尺寒冰:“你,你,还有你――”他伸出颀长手指一个个指过去,“从现在开始,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抓不到犯人,不要想再踏进警署半步。” 几位养尊处优的官员当场一愣,一人忍不住说:“听顾部长的意思,是要我们亲自去逮捕犯人咯?” 到底是一丘之貉,立即有人附和:“部长是要插手我们警署查案了,财政厅权力再大,也管不到我们警署头上吧?” “不,我是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请求你们,――请你们这些人民公仆,不要再浪费时间喝茶、吃饭、溜须拍马,”他冰冷的目光逐个扫过这些人,声音渐渐严厉起来,“否则,就请你们统统下课吧!” “你――你凭什么?!”上下一般粗拍案而起,脸色涨成猪肝色,极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肥头大耳、恼羞成怒,其形活似一直涂满酱汁的烤全猪。 顾崇煊岿然如山的坐在那里,端起桌上冒着青烟的热茶:“就凭我是顾崇煊。”一扬手,那温热的茶汁泼了对方一脸。 四周一片死静,再无一人敢置一词。 许久,才有人战战兢兢道:“顾部长……您,您教训的是,我们这就去查案。” 几个久居办公室、常年混迹于娱乐场所的官员一个赛一个的挤出门去。末了,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顾崇煊一人。 他久久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将他彻底的湮没在深深的寂静与晦暗之中。 一声轻响,暗蓝色的火苗窜起,照亮了那张苍白若雪的脸庞。他擎着烟,静静的点燃,火光暗下去之前,隐隐可见那一双深黑眼瞳中盈亮的水光。 **** 哎,心里好难过。写作这个事情,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对于任何事,我都没有绝对的信心,害怕自己放弃,但是很多时候,总忍不住想要放弃。毕竟逃避比面对要轻松多了。 113.你不得好死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在顾崇煊的坚持下,C城警署几乎发动了全部警力去调查此案。当天夜里12点,警察在郊外一所农居将犯罪嫌疑人梁某逮捕归案。 审讯室内,梁某对其所犯罪行供认不讳,自称因贪图美色一路尾随,最终趁受害人独自进入洗手间时下手。 “照你这么说,你的本意是想要强.暴受害人,但又为什么要杀害她?难道你看不出她已经怀有身孕吗?”负责审讯的一位女警官忍不住大声质问。 坐在对面的梁某看起来十分老实,如果单看外表,很难使人将他与这样残暴的恶行联系在一起。 “她不老实,所以我把她杀了,”梁某说,“我看得出来她怀孕了,但是我不杀她她一定会出去告我,为了活命,我也没有办法。丫” 坐在监控室内的顾崇煊听到这里,面色铁青的站起来,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眼光中,走出了监控室。 一分钟后,顾崇煊高大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审讯室内媲。 “出去一下。”他去负责审讯的两位警官说。 “可是……”那位女警官站起来,想说些什么,被顾崇煊眼光一扫,顿时感到浑身发冷―― 那不像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眼神,它沉静而疯狂,如同藏在冰里的一团火。 她直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还是一字不发的和同事一起退了出去。 顾崇煊在面对着犯人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来,他看着他,低头缓缓点燃了一支烟。 灰蓝色的烟雾中,他的脸容有些模糊,目光也倦倦的。他略微侧着头,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梁某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他连杀人都不怕,可他此刻怕极了眼前这男人! “你、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顾崇煊牙齿咬着烟,漆黑的眸子眯起来,那模样充满了戾气,“你杀了我爱人,还有我孩子,你说,我应该对你做点儿什么?” 那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瑟缩了一下,忽然耿直了脖子大声说:“滥用私行是犯法的!我可以告你――” “那行啊,如果你能活着出去的话。”顾崇煊在桌上按熄烟头,一步步朝男人走去。 监控室内,一名老警官大叫:“快去!拦住他!” 与此同时,顾崇煊一脚踹上男人心窝,将他连人带椅子一起踹翻在地。那犯人身材魁梧,挣扎着想爬起来,刚刚一离开地面,立即又被一脚钉在地上,顾崇煊穿着黑色军靴的脚死死踩住他头部,面容平静的一点点用了力辗压,那斜睨着地上蜷缩身影的目光中,不带一丝怜悯。 “阿玫,我给你报仇。”他淡淡地说。 男人的口鼻中皆涌出鲜血来,他像一条大狗一样在地上艰难的挣动着身躯,同时嘴里模糊不清的叫喊着什么。 顾崇煊冷漠的看着他。不再开口说一个字。 这时,那男人忽然拼着命的扬起头,冲他喊出一句话来:“是……是你老婆……让我……杀人……” 顾崇煊脚下停了停,看着地上苟延残喘的那人:“真的吗?” “真的!真的!”男人眼中闪出求生的光芒。正要说什么,只听见门外传来哐哐的响声,显然是有警察要闯进来了。 顾崇煊在进来时反锁了门,所以外面的人发现这一点后,应该是去寻钥匙去了。 犯人眼中光芒更盛:“我要告诉警察,是你老婆买凶――” 顾崇煊目光转寒吗,一脚钉上犯人颈骨,“咔嚓”一声,他竟然生生踩碎了他颈子。 犯人在地上喘气,嘴巴里不断冒出血沫,想说话,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最后他张了张嘴,无声的做出了临死前的诅咒:“你……不得好死……” 顾崇煊看着他讥讽的笑了一笑,转身走出门去。 门外,一群警察呆呆的看着顾崇煊,和地上濒死的犯人。 良久,一个年轻的女警官尖叫道:“他杀了人!他是凶手!!快把他抓起来!” 警察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挪动半步。 顾崇煊脚步顿了顿,似乎在等待什么,然而,身后许久没有一丝动静。 他闭了闭眼,无声的叹了口气。 有时候,权力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用的武器。 有了它,大部分的人都会畏惧你。 也有偶尔个别的、不怕死的,可是,这样的骨气,又能够坚持多久呢? 在这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世界。 为了所谓的公平和正义,去冒天下之大不韪,真的值得吗? 更何况,又有谁能够保证,你所看到的公平,就是真的公平,你所以为的正义,就是真的正义。 李唯一从洗手间出来,正好迎面碰上往外走的顾崇煊。 “哎,部长……您、您不查案了?”他看着顾崇煊的脸色,结结巴巴的说。 奇怪,难道这案子这么快就结了? “回去吧,”顾崇煊居然对着他笑了一下,迎着明晃晃的灯光,他的面容看起来格外的不真实,那笑容,也格外的值得怀疑:“犯人已经伏法了。”他说。 李唯一愣了愣,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然而他是个聪明人,明白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 于是他点了点头,跟在顾崇煊身后走出了警署。 车上,顾崇煊拨通了一个号码:“给我查梁保顺这个人。” “是,boss。” 顾崇煊躺在后车座上伸手揉着眉心:“最近一段时间,他和哪些人接触过……查清楚之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boss。” 汽车平稳的驶向栖霞山别墅,在路上,顾崇煊眯着眼睡着了。 梦里一片杂乱的景象,一时是长发凌乱双目鲜红的丁玫,一时是面容惨白满脸泪痕的兰惜惜。 隐隐还有婴儿的哭声。 最后,是一双带血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他:“你不得好死!!!” 梦里的顾崇煊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他害怕,也想要逃,可是避无可避。他漠然而微带恐惧的站在这一片骇人的景象中间。 他浑身颤抖、摇摇欲坠,却又仿佛坚不可摧。不安定感和随时可以失去一切的惶恐占据着他的心灵,他整个人是浸在水里的冰。随时可以化为乌有,也可以再一瞬间变得更加坚硬。 “部长……部长?”一个声音在耳边轻唤着他。 他挣扎着从梦中醒来。这才发觉自己浑身发冷,连手指都几乎在颤抖。 李唯一一脸担忧的看着他:“部长,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您最近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他一旦清醒过来,眼神就立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意识到自己口气有些僵硬,他声音放缓了一些说,“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可是……”李唯一这人向来执着,认定了的事情就不太容易放手,“我和孙秘书都认为您应该做个检查,她说……” “你喜欢孙雨薇?”他抬头,眼神凌厉的看向他。 李唯一话说到一半顿时卡了壳,默了半天才喃喃道:“是,可是……”可是孙雨薇喜欢您呐。他在心里沮丧的叹气。 “孙秘书不会喜欢说话做事拖泥带水的男士,”他说,“喜欢就去表白吧,唯一。” 直到顾崇煊下了车,吩咐司机送李唯一回去,坐在车上的李唯一满脑袋都还在回荡着他刚才的那句话。 喜欢就去表白吧,唯一。 他不知道部长鼓励自己去告白和部长破天荒叫自己名字这两件事那件更令人惊讶。 可是……这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是被自己崇拜的部长小小关怀了一下,他整颗小心脏都有点受不了了呢…… 他抓了抓脑袋,严厉警告自己不该弄错重点―― 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应该鼓起勇气向雨薇表白吗? 等等,这好像也不是最重要的……刚刚一开始,他明明不是要说这个的啊! 这个阳光帅气的年轻人十分纠结的将头发抓成了鸟窝状。 *** 真的非常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我其实也巴不得自己可以日更一万,每天运笔如飞,可是没有办法,我真的做不到,我是一个码字很慢的人,写一章可能要用上一晚上,而且其间任何事都不能做,扣扣关闭,手机关机,所以现在的状态是,一到晚上所有认识我的人都找不到我,白天呢我又要忙工作,可以这么说,因为码字,我放弃了一切的娱乐活动,朋友聚会、看电视剧、看小说、看电影、和家人聊天……这些事我都没有时间去做。说这么多,也无非是希望大家原谅我罢了,抱歉我不能日更六千七千甚至一万,让一直支持我的亲失望我自己心里也很不好受,也许说这些也是希望可以减轻自己的愧疚感吧。真的很抱歉…… 114.残忍的真相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丁玫遭人谋杀的消息虽然在顾崇煊的授意下被完全封锁了,但还是有不少的流言蜚语传出。丁玫生前毕竟也曾红极一时,更何况,她的幕后金主是顾崇煊这样一尊大神。 人们议论纷纷,有的说丁玫是被一个狂热粉丝奸杀了,有的此事乃顾崇煊政敌所为,流传最广的版本是,丁玫死于争宠。 至于争谁的宠,那就不得而知了。 顾崇煊为人清冷、不苟言笑,却对女性充满着魅力,影后金郁甚至曾公开宣布过此生非顾崇煊不嫁。丁玫怀了顾崇煊的孩子,身后又不像兰惜惜那样有着庞大的家族势力作为支撑,自然成了这些女人们的箭靶子丫。 然而也有人说,丁玫本身就不是个善茬,否则怎么能够从那么多出色的女人中脱颖而出?她的死,透着一股蹊跷,也没准,是顾崇煊的父亲顾卫国为了防止这么一个来路不正的那帮人在日后登堂入室,成为顾家的女主人,所以先一步结果了她。 这个说法有些离奇,但也并非全无道理。 当然,最令人信服的,大概是这样一个版本―― 丁玫与顾崇煊的夫人兰惜惜从小亲如姐妹,谁知这位好姐妹却不动声色的抢了自己的丈夫,并且怀了顾家的种,兰惜惜气愤之下,唯恐自己地位受到威胁,连忙找人弄死了这个背叛自己的昔日好友媲。 众所周知,兰惜惜是个温柔和气的女人,所以未必下得了手,那么这时兰家就出面了,他们悄无声息的使丁玫和她腹中胎儿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并且控制了各大媒体,不准任何人对丁玫之死进行报导。 栖霞山下,一辆黑色奔驰缓缓行驶在盘山公路上,车内是脸色憔悴的兰惜惜和一言不发、仿佛正生着闷气的九儿。在医院为兰惜惜诊治时,医生发现了她身上曾遭人殴打的伤痕,九儿不用问也知道那必定是顾崇煊所谓,他立时就要带着兰惜惜走,然而兰惜惜输了液甫一清醒过来,就坚持要回家。 九儿自然不愿眼睁睁看着她再回去受折磨,然而兰惜惜出奇的固执,她说,她是将要做母亲的人了,不能那么自私的一走了之,使孩子一出世就没有父亲。 “惜惜,我可以做孩子的父亲,我会一辈子对你和孩子好,难道你不相信我吗?”九儿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兰惜惜神色微怔,笑了笑,眼神不再是高烧时那样的懵懂无助:“九儿,我是兰家人,我自小被兰妈妈抚养长大,从五岁起就知道自己要嫁给崇煊,要一辈子对他好,我……不能够违背誓言。” “惜惜,你疯了!你嫁给了一个疯子,难道你也要让自己疯上一辈子吗?”九儿大声说,“你知道我小时候见过的你是什么样子的吗?天真烂漫、敢说敢笑,虽然年纪小小的,可是口齿伶俐,从不吃亏,也没有一个人敢欺负你,你看看你现在,你还是那个惜惜吗?你告诉我,你这样真的快乐吗?你和顾崇煊在一起,你们两个人真的就拥有幸福了吗?” “对不起,九儿,”惜惜看着他说,“我心里,一直把你当弟弟,如果有下辈子……下辈子让我来补偿你,好吗?这辈子的兰惜惜已经没有办法了,”她低头,苍白的唇边露出一抹淡笑,“我早早的就爱上了他,已经不能够再去爱别人了……” 九儿听完这段话后长久的一言不发,后来他问她:“如果这个人不是你小时候爱的那个人,你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兰惜惜没有回答,因为她从根本上否定了这个假设的可能性,在她看来,如果只是如果,完全没有认真去想的必要。 她不打算逃了,她认命了,现在,她只要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就好,至于丁玫,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彼时,她尚不知道丁玫已经死去,而一场暴风雨正等待着她。 如果她不是这么固执的要回到顾崇煊身边,如果她心里能够腾出一点地方来放一放对她痴心一片的九儿,如果她真的和九儿一起远走高飞,那么,后来的一切惨剧,都不会发生。 爱恨生死时常是一个转念的事情,也许这一刹那,换一个决定,许多人的人生都会走上其他的轨道。 然而焉知“转念间”就不是上天注定?没有因何来果,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一切因缘都在冥冥之中。 “九儿,谢谢你。”下车后,兰惜惜回过头九儿说。 九儿坐在车内,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不用谢。”他到底还是生她的气。气她把自己当弟弟,更气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脑袋的榆木疙瘩。 兰惜惜看出九儿不高兴,因此也没有多言,淡淡笑了下,就朝别墅内走去。 九儿独自望着她背影良久,终于忍不住恨恨的捶了把方向盘。 兰惜惜,你这个笨女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肯回头? 顾崇煊站在窗前,看着兰惜惜从越九少车上下来。 他看到她对着他微笑,挥手道别,那神情温柔极了,按说他应该愤怒、抓狂,揪住她狠狠质问一番。可是现在,想到丁玫的死,他的心就感到一阵冰冷麻木。 如果真是兰惜惜做的,他怎么办? 一命偿一命,本来该是很公平的。她应该给丁玫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抵命。 可是他不准,他不准她死。 他多么自私啊。他对不起丁玫。 亲手杀了那个犯人,又能怎么样? 他心里很清楚,那并不是幕后真凶。 真正想要丁玫死的人,是顾卫国、赵雪卉,或是兰惜惜。 这几个人,每个人把都和他有着莫大关联,也可以这么说,是他顾崇煊,间接害死了丁玫母子。 但是,无论如何,他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和兰惜惜有关。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结束了梁保顺的性命。 并且运用权力,封住了所有人的嘴。 他一生最讨厌以权谋私,现在,却违背了自己一直坚守的誓言。 他成了警署那个年轻气盛的女警察眼中滥用职权的**官员。他杀人不眨眼,用自己的行为严重妨碍了司法公正。 丁玫在九泉之下,一定很难瞑目吧。 顾崇煊此刻很累,但一闭上眼,就会看到丁玫。 浑身是血、满目怨恨的丁玫。 兰惜惜走进客厅,感到一束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 她抬起头,就看到了站在楼上的顾崇煊。 她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身体总是很容易记起那些疼痛的记忆,在第一时间诚实的做出反应。 顾崇煊看在眼里,目光又冷上了几分,声音低沉的问:“去哪里了?” “发烧,去医院打了一针。”兰惜惜精神不佳,说话中气不足,声音十分轻细。 “一个人去的?”他明知故问。 兰惜惜摇了摇头:“不是。” 顾崇煊低低笑了一声:“兰惜惜,你怎么没跟他一起走了算了呢?为什么还要回来?” 兰惜惜蓦地一惊,抬起头,只见顾崇煊的脸藏在一片黑暗之中,他的身子有些颓丧的倚在黑色雕花栏杆上,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雪茄。 那火光兀自明明灭灭的,像一只通红的眼睛。 她低着头,想了很久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说:“我怀孕了。” “你怀孕了。”顾崇煊重复着她的话,忽然仰头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呢?”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讥诮。 兰惜惜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为什么不可能?”她脑袋里隐隐浮现起什么,只不过那些画面转瞬即逝,她抓不住,也不想去抓住。 真相总是太过于残忍,像是埋在沙里的刀刃,一不小心就割得人鲜血淋漓。 “惜惜,你记得我给你熬得汤吗?每一次事后,我都会给你做汤喝,不是因为我爱你,而是因为,我根本不希望你怀上我的孩子。”他平静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像是一股阴冷的风,瞬间刮得她遍体生寒。 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你……你说谎!” “我从不对你说谎,”他淡淡的说,“说谎的是你,兰惜惜,你肚子里的,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 兰惜惜身子晃了晃,猛烈地摇起头来:“不――” “你既然已经怀了别人的野种,又为什么还要回到我身边呢?”顾崇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声音出奇的冷静,“骗我开心,让我以为自己有了孩子,让我重新对你予取予求,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不……不……不!”兰惜惜捂住双手,不愿意再听下去,“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只是想要生下我们的孩子,我以为你会喜欢……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要我们的孩子?!” 他冷冷的看着她,唇边再次溢出轻笑:“惜惜,丁玫死了。从此以后,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唯一的孩子了,哪怕它身上流着的,是越家人的血,那也必须得是我顾崇煊的孩子,对吗?惜惜,你这个计划,可真是好得很呢。” 兰惜惜刚想开口,喉头就泛起一股腥气,她胸口痛的厉害,她觉得自己这下肯定好不了了,可是为了孩子,她下决心要挺过去。 于是她找出药混着冷水喝了下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喘息。她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过,什么也没看到过。可是,刚才顾崇煊的那些话却仿佛回音一般在她耳边一遍遍闪现。 丁玫死了…… 丁玫死了?! 她这才意识到什么,豁然张大眸子,朝他看过去:“你刚刚说――丁玫死了?” “是啊,她死了,”他一点点从黑暗中移出来,露出一张白的像鬼一样的面庞。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颀长苍白的手指间夹着燃到一半的雪茄,高大而消瘦的身躯缓缓的从楼梯上走下来,有些干裂的唇边扯出一抹讽笑,“开心吗?惜惜。” 兰惜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几乎不能够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恐怖极了憔悴极了的男人就是顾崇煊。她终于不再怀疑丁玫死去的消息,因为她面前的他,已经为了那个人的死讯伤心到了这个地步。 兰惜惜不可抑止的想象,如果有一天吗,自己死了,也能够让他这样伤心吗? 她可真想让他伤心一场。可若是那伤心是以她的性命来换,又显得多么多么的悲哀啊。 “丁玫她……出什么事了?”她轻轻地问。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整个人都毫无生气,唯独一双眼睛仿佛淬着冰、燃着火。她从里面看到了恨意:“被人活生生的勒死,然后……奸.尸。兰惜惜,你满意了吗?” **** 写不粗来了,困死了,我去碎觉……以目前的情节进展来看,差不多离故事开头发生的惜惜坠崖比较近了吧,终于要写到这里了,好期待啊……惜惜也可以如愿“死”一回给顾崇煊看了,哈哈。后半部分就狠狠报复一下渣男吧,顺便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惜惜以后独立生活,从事什么职业比较好呢? 115.她被他逼疯了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兰惜惜怔怔的坐在那里,久久的无法让自己能够相信这个事实。 她不由自主的望向客厅角落的吧台,就在昨晚,丁玫还坐在那里喝酒。 她喝的醉醺醺的,还要和她吵架,——她总想赢过她。 兰惜惜忽然记起来,从小到大,丁玫一直有着极强的好胜欲,她不允许自己输给任何人,凡是在任何她擅长的领域内。 兰惜惜从那时候起,就有些怕她这一点,她隐隐的规避着任何可能与丁玫存在竞争的事情,譬如学生时代的学生会主席选举,兰惜惜原本很有希望,但得知丁玫参加后就以课外活动耽误学业为由拒绝了这次选举。后来果然是丁玫当选,她为她高兴,却完全没有预计到丁玫在辗转得知她退出的真相会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愤怒。 那之后丁玫很久不同她讲话,甚至自己主动辞去了还不容易得来的学生会主席职务,兰惜惜知道她在生气,也不敢去找她。后来是丁玫自己寻了个由头来和兰惜惜和好,两人才再次恢复了好姐妹关系媲。 兰惜惜知道,丁玫不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人。这么多年她一直表现的心平气和,偶尔兰惜惜也会好奇,那个处处争强好胜的丁玫哪儿去了? 直到丁玫与顾崇煊的事情暴露出来,兰惜惜才恍然大悟。 丁玫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赢了。 现在,她死了。可是兰惜惜知道,她仍旧是赢了。 她在这一刻,忽然很明白顾崇煊的想法,因为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免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和她争锋相对的那个女人死了,死的那样悲惨,除了她兰惜惜,还有谁最值得怀疑呢?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一样,顾崇煊来到她面前,伸手紧紧捏住她的下巴,使她被迫的抬起眼睛与他对视。 她被他捏的很痛,然而目光十分平静:“不是我。” 顾崇煊“哈”的一声笑了出来:“我什么时候说过是你?兰惜惜,你这算是不打自招吗?” 兰惜惜目光如水的看着他:“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 “兰惜惜,你满嘴谎话,根本不值得我相信!”他骤然拔高了声音,完全失却了平日的风度,十分愤怒一样恨恨的盯着她,“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凭什么叫人去相信你?” 兰惜惜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那双眼如同一口干涸的枯井,再也泛不出一丝涟漪:“你既然不相信我,那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顾崇煊,你想帮她报仇吗?那你尽管杀了我好了,我只求你,给我一点点时间,让我生下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不管你相不相信……” “你闭嘴!”顾崇煊打断她,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你肚子里的孽种是无辜的,那丁玫肚子里的孩子难道就是该死的吗?兰惜惜,你还是人吗?你还配做一个母亲吗?它还有三个月就要出世了,还有三个月啊!!!”他喟叹一声,通红的眼中竟然泛出一丝水光。 兰惜惜放在身侧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握成了拳,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孽种?不……那不是孽种,那也是你的孩子……” “兰惜惜,我说过,你不会有我的孩子,”他残酷的笑着,说出来的话语是一把冰冷的刀,“每一次我都是亲眼看着你喝下避孕药才敢离开,你说,你怎么可能怀孕呢?你就这么想生下我顾崇煊的孩子,不惜找个人借种吗?” 兰惜惜的心再次疯狂的跳动起来,她剧烈的喘息着,挣扎着问道:“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我的孩子,必须是我顾崇煊与今生挚爱之人的结晶,”他充满恶意的微笑着,极快乐的看着她在他面前苟延残喘,“我不爱你,兰惜惜,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啊。” “呵……”兰惜惜想笑,然而一股血腥气窜上喉咙,她低头呛咳一声,居然喷出一口鲜血。 暗红色的血迹落在雪白的地毯上,仿佛一朵绽放在雪地里的玫瑰。兰惜惜望着那片血液出神,心里不觉得害怕,反而感到一阵痛快。 顾崇煊看见兰惜惜吐血,心里有些吃惊,他潜意识里知道兰惜惜恐怕是不好了,他想带她去看医生,但另一方面,又痛恨她的背叛与狠心。 “顾崇煊,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继续骗骗我呢?你看,你都演了这么多年,你表现的多好——为了救我甚至可以去死,哈哈哈,我真的被你骗到了呢!你知道吗?只要你说一句你爱我,我为你粉身碎骨都可以,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爱你爱的快要疯了,你明明知道,却还要这么残忍的叫醒我,就让我假装你还爱我不行吗?顾崇煊,你这个混蛋!” 她仰着头,嘴边染着鲜血,墨黑的长发披散着,衬得一张脸格外苍白,浑似女鬼一般。她用全部的力气来恨他、咒骂他,她的声音是毕生从未有过的尖利,因为激动甚至有些变调,顾崇煊从不知道兰惜惜还有这样可怕的一面。 她想,她是真的疯了。 她从沙发上跳起来,搜寻着脑海中所有的污言秽语来进行咒骂,她的脑袋中混沌一片,眼前也是白花花的,只有那个沉默伫立的身影是永恒的,她像抓住一截浮木一样牢牢的抓住他的衣领,一面咳嗽,一面大声的叫喊着。 她胸口有潮水一样的东西在翻涌着,大约是又有血液涌了上来。她说话的时候感到满嘴的铁锈味儿,她感到恶心,却不能够停止宣泄。 她总是忍,总是退,现在,她忍不了了,也退不了了。她已经被他折磨疯了。 顾崇煊沉默的看着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眉毛越皱越紧,最后他狠狠的一把将她推开:“兰惜惜,你够了!” 像是终于摆脱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她顺着他的力道重重摔倒在沙发上,那个吵得他头晕目眩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背对着他伏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了。 顾崇煊并未多想,伸手捏了捏眉心,就转身朝楼上走去。 书房内,顾崇煊打开了一封刚刚收到的邮件。 根据调查,兰惜惜曾在十天以前,付给梁保顺一张叁拾万元的支票。 这笔钱,究竟是不是她用来买凶杀人的费用呢? 梁保顺已死,除了兰惜惜,不会有人知道答案。 可是又有谁,会莫名其妙的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叁拾万呢? 这张支票至少证明,兰惜惜与梁保顺之间必定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顾崇煊躺在皮椅上,对着屏幕,眉头越皱越紧。 兰惜惜啊兰惜惜,你既然已经做出了这种事,还要我怎么去相信你呢? 他合上电脑,走出书房。在经过走廊时,不经意间向下一瞥,却发现兰惜惜仍然保持的刚才的姿势伏在客厅的沙发上。 怎么回事,难道睡着了? 可是这个姿势,却无论如何都不会令人感到舒适……顾崇煊看了一会儿,忽然心头一颤,蓦地向楼下冲去。 他用毕生最快的速度下楼,却喘着气站在兰惜惜身后,伸出手却半天不敢去碰她。他想起她刚刚吐血的样子,那么可怖,还有眼下姿势怪异的伏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心中渐渐涌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不……她刚才明明那么嚣张的骂他,她声音那么大,眼神那么亮,怎么可能一眨眼就出事了呢? 他一面自我安慰着,一面积攒了勇气,颤抖着伸出手去扳过她的肩膀。 只轻轻一用力,兰惜惜就整个人翻了过来,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他猝不及防,甚至忘了伸手去接。 她的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黑发纷纷扬扬的落下来,露出一张毫无生气的小脸。纤细的睫毛安安静静的覆在眼脸上,雪白的下颌沾满了干涸的血迹,嘴唇微微张着,泛着可怕的钳紫色。细瘦的手臂落在一旁,手指无力的半蜷着,连指尖都透出淡淡的青灰色。 她的身体僵冷,胸口没有一丝起伏,顾崇煊眼睛直直的盯了她好久,才慢慢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 **** 对不起又虐了……大家相信我这是黎明之前最后的黑暗!坚持住啊姑娘们! 我去碎觉了!晚安~祝大家看文愉快~还是那句话,有留言有更新,乃们的留言就是我码字的全部动力!╭(╯3╰)╮ 116.这个孩子不能要 - 总统的新欢 - 十里红妆1 为您提供最新最快最全的免费VIP医院内,顾崇煊坐在床前,用棉签蘸着水去擦兰惜惜干裂的嘴唇,李唯一站在一旁等了很久,因为顾崇煊一脸出神的表情,令他不敢打扰。舒虺璩丣 他有些闹不懂自己这位上司了,情人死的时候他那么伤心,让他以为他对家里那位没感情,谁知道眼下夫人病了,他竟然就这么衣不解带的照顾了整整一天一夜。 他已经连续二十多个小时没有休息过了。期间他要么安安静静的在兰惜惜旁边守着,要么坐到床边的沙发椅上处理公务。他就好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永远都不会觉得疲倦。 李唯一忍不住想,莫非成功的男士都有着同时爱上好几个人的天赋?他李唯一心里放一个江雨薇都觉得满满的了,而他这位上司却可以一手情人、一手爱人,且无论对谁,都是一样的深情款款。 “李唯一。嬗” “啊?”骤然被上司召唤,李唯一禁不住一愣,俊脸迅速涨红,有种背后说人坏话被撞见的感觉——好吧,明明只是心内吐槽而已。 顾崇煊对他的惊慌不以为意,淡淡的说:“帮我把主治医生叫过来,我有些事情想同他谈谈。” “好……”李唯一应了一声,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出门外览。 几分钟后,一身白袍的谢尧推门进来,顾崇煊抬头,有些惊讶:“老谢,怎么是你?” 谢尧笑了笑:“怎么不能是我?现在我可是这所医院炙手可热的明星医生。” 顾崇煊无奈的摇头:“你是又看上哪个小护士,还是哪个美女医师了?泡妞都泡到医院来了。” “哎哎哎!你可别诽谤我,我可打算在这个医院长干下去呢,再怎么说,也是v国最牛的私人医院啊。对于我这种高材生来说,也不算是大材小用。”谢尧颇自恋的说。 顾崇煊看了他一眼:“你家母上知道了没准会亲自驾着直升机过来抓你。” “所以你千万得跟我保密!”谢尧可怜巴巴的瞧着他,“求你了,好朋友。” 顾崇煊:“谢谢,我跟你不熟。” 谢尧又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面孔:“别这样,你早晚也有求着我帮忙的时候,”他看看床上的兰惜惜,“我刚看过检查结果,她怀孕了。” “我知道,”顾崇煊说着,转头看了眼沉睡不醒的兰惜惜,声音略略低了下来,“这孩子不能要。” “为什么不能要?”谢尧惊讶的瞪大眼睛,“我不明白啊老顾,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么?如今喜得贵子,你反而不要了,难道……是因为丁玫?” 顾崇煊示意谢尧到外面说,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谢尧的办公室内,关上门,顾崇煊说:“阿玫的死和兰惜惜有关系,我正在派人调查,但是我不要孩子,却不仅仅是因为阿玫。” 谢尧眼中明显不信,语气笃定的说:“我不相信你老婆会杀人。老顾,我见过你老婆的次数十个指头都数的过来,虽然远不如你了解她,但我绝对敢肯定丁玫的事儿不是她干的,因为她是个一眼就能够望到底的人,你天天与她朝夕相对,对她连这点儿信心都没有吗?” “不是我不肯相信她,而是她做过的一些事情让我没有办法去相信她……”顾崇煊低下头,痛苦的伸手扶住额头,“谢尧,你没有见过她狂怒起来的模样,她什么都敢做,甚至连我都想杀,和她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不同。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你是医生,应该知道精神分裂症吧?有时候她看起来真的拥有着完全相反的两种人格。我不敢确定,她是不是在另一种人格出现的时候做出了伤害丁玫的事。” “精神分裂?”谢尧紧紧皱起浓眉,“如果是这样,可就麻烦大了……” “老谢,先不说这个,你告诉我,她现在的身体状态,能不能做人流手术?”顾崇煊问。 “人流?你疯了!”谢尧眉毛几乎拧成了一团,“她现在身体虚弱的要命,不好好养着,说不好哪天就一睡不醒,你现在让她做人流,是想看着她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块儿死在手术台么?” 闻言,顾崇煊沉默了,他没有想到兰惜惜病的这么严重,可是孩子是决计不能要的,即使现在留着,日后也总要找机会打掉。 “既然这样,那就暂时留着吧,”他沉吟着看向谢尧,“老谢,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谢尧警惕的看着他。 “等一下我家人会过来探望她,我希望你帮我在他们面前说几句话。”顾崇煊说。 “老顾,你可真是人渣!”谢尧如同他肚子里的蛔虫,不等他交代是哪几句话,就愤愤的大骂出口。 顾崇煊不以为意的自嘲道:“知我者莫若你,老谢,作为交换,你的行踪,我一定帮你在令尊面前守口如瓶。” 谢尧:“有你这么个人渣做朋友,我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顾崇煊拍了拍他的肩,临走前丢下一句:“物以类聚。” 兰惜惜恍惚中感觉到有人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自己的手心,她自一片混沌的迷雾中挣扎的、奔跑着,终于从黑暗中逃离出来。 睁开眼睛,只见面前坐着银发的老人,正忧心忡忡的握着她的一只手掌。 “姥姥……”她微弱的唤了一声,想要坐起身,去无力地在中途跌了回去。 谢淑芹连忙扶住她,在她身后放上一只枕垫,嘴里喃喃着:“慢点儿,慢点儿,别着急啊。” 兰惜惜双目微红,在床头半坐着,望着老人:“姥姥,您怎么来了?”她刚刚醒来,喉咙发紧,说话声音细不可闻。 谢淑芹眼中露出痛惜之色:“我来看看你……惜惜啊,要不是亲眼见着你,我都不知道我那个漂漂亮亮的孙女都瘦成这个样子了!崇煊是怎么一回事,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从不抱怨的老人絮絮叨叨的埋怨起来,一面说,一面禁不住潸然泪下。兰惜惜被她感染,心里难受,一汪眼泪不知不觉的聚在了眼底。 “姥姥……您别怪他,崇煊……他对我很好,”那颗眼泪慢慢落下来,“啪”的一声滴在手背上,兰惜惜连忙擦去,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来,“您别担心了,我没事儿,真的……”谢淑芹望着兰惜惜摇头:“傻孩子……”她叹了口气,默默摩挲着兰惜惜手掌,脸上露出浓浓的忧愁。 “姥姥,姥爷最近还好么?”兰惜惜不忍见老人伤心,连忙转换话题,“好久没见到姥爷了,我好想他老人家。” 谢淑芹勉强笑了笑:“你姥爷身子还好,就是不如以前硬朗,这次他吵着要来,我没准,就是怕天气冷,他那老寒腿受不了,他呀,还在家呕着气,跟个小孩子似的。” 兰惜惜“噗嗤”笑出声来:“姥爷真是的……等我出院了,就回去看他。” 谢淑芹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得问:“惜惜,你怀孕了,是不是?” 兰惜惜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藏不住的喜悦:“姥姥,惜惜也快要做妈妈了。” 谢淑芹看着她,似有些不忍:“惜惜,这个孩子……不能要。” 兰惜惜如遭重击,不可置信的望向谢淑芹:“您说什么?” 谢淑芹叹了口气:“你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惜惜,这个孩子咱们就不要了,好吗?” 兰惜惜的眼泪一瞬间就淌了下来:“姥姥,您听顾崇煊说了什么是不是?他不肯要它,连您也不肯要它么?我肚子里的宝宝,就这么遭人嫌弃么!”她满腹的委屈在一齐涌了上来,哑着声音痛哭道。 “惜惜……你冷静一点!”谢淑芹握紧了兰惜惜的手,“你听我说,不是崇煊不要这个孩子,也不是姥姥不要——你想想,姥姥难道就不想抱个小重孙吗?可是惜惜,我们不得不为你考虑啊!” “为我考虑?”兰惜惜含着泪,脸上凄楚的笑道,“这些话,都是他说的,对不对?姥姥,您不要信他……他是个骗子!他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这个孩子!” “惜惜!”谢淑芹轻轻斥责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风范?” 兰惜惜哭道:“姥姥,这种时候,您还指望我有什么大家风范?他就是个魔鬼——他要活活逼死我!姥姥,我求求您不要信他,我求求您让我留下宝宝吧!” “惜惜,你不能这样说自己的丈夫,被外人听见了,人家会怎么想?小时候教过你的,难道都忘了吗?言多必有失,以后这种话,再也不准讲。”老人脸上露出威严的神态,兰惜惜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疼惜自己的姥姥不见了,现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一个时时刻刻不忘维护家族颜面的长者。 一种浓浓的无力感充满了她,她流着泪,仍然苦苦哀求道:“我再也不乱讲话了……可是姥姥,您不能劝我放弃它,我求您了……” “你怎么这么固执呢,惜惜,”老人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刚刚医生都跟我讲过了,你的身体太差,根本不适合生育,尤其是你心脏病有复发的趋势,即使勉强生下胎儿,那也很可能在出生一周内夭折啊……更何况,你的身子根本扛不住做任何手术,万一在生孩子的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你叫我怎么办,叫崇煊怎么办?” ***哎,女主真可怜……我现在也有一种浓浓的无力感……恨不得跳起来踹男主两脚……这下好了,不用亲们提醒,以后我也会狠狠虐他的,总有一天他得自食其果……哼哼请记住我们的地址【】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