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区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是夜,月朗星稀。 走在回家路上的林墨,回想起意料之中迟到的晚自习,以及站在教室门口时扑面而来的陌生同学们或惊诧或茫然的目光,而今天是初中开学的第一天。 于是,那张白皙素净的小脸上多少浮现了一丝懊恼。 低头瞄了一眼已经不太合身的蓝白色格纹布连衣裙,步伐略缓,抬手往下拽了一拽裙角,继续往笼罩在前方夜色里模糊不清的小区走去。 这是一片九十年代初期修建的老式住房。 十点多钟了,很多窗户里还氤氲着灯光。 她推开无人看守的小区大门,穿过隐隐弥漫着夜来香气息的花园,走入了西边那栋楼的楼道里。 一步一步踩着被岁月打磨得光滑的青灰色楼梯,转眼就到了第四层。 靠右边那一户,外面有一道铁栅门,里面是普通的木门。 她伸手从里面扭开没有反锁的铁栅门栓,吱呀一声拉开,再轻敲了三下木门,就能听见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以及伴随而来的上了年纪的略低沉声音“回来了啊。” 林墨应了一声,转身把两道门依次锁好,再脱掉帆布鞋,换上已经有些褪色的塑料凉拖。 须臾,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爷爷,以后给我一把钥匙带着,晚上不用等门了,我自己可以。” 静默了几秒,终是有了回应“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 林墨进了自己的卧室,放下微沉的米白色帆布书包。 没有开灯,她慢慢走到了窗边。 园子正中间花坛里,茂密的花草簇拥着两棵高大的广玉兰树,微风拂过,树影婆娑。 第二日清晨,林墨在清脆悦耳的鸟叫声中醒了。 起床,把薄被叠好。 窗口处的黄角兰舒展着枝叶,想要往里面探,她抬手摸了摸它青翠的叶子。 半晌,她又去隔壁屋瞧了瞧,竹青色的蚊帐静静低垂着,祖父还没起床。 洗漱过后,到厨房把鸡蛋和馒头蒸上,再从冰箱里拿了两盒牛奶放进锅里烫热,简单的早餐就做好了。吃完自己的一份,其余的留在锅里。 她又看了一眼时间,将书包背上、换鞋、把两道门都关好,轻轻地往楼下走去。 上学路上,林墨隐约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回头望去,一个女生朝自己小跑步过来。 来人是杨晓娟,她头上绑着马尾辫,穿了浅粉色的短袖衬衣和牛仔七分裤。 两人的祖父辈是旧识,小时候林墨常随着祖父去杨家拜访。 近年来祖父因风湿腿脚不便,杨晓娟祖父的身体也时常抱恙,是以两家见面的时候渐少。 “墨墨,你也念这所学校呀。”杨晓娟比以前长高了许多,加之又比林墨要大一岁,看着隐隐有身姿窈窕的样子了。 “嗯,我在初中部一楼的1班。” “我,我在二楼的7班,以后能去找你玩吗?”杨晓娟秀气的脸蛋微微发红。 林墨欣然应允:“好啊。” 两人一同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兰草中学历史悠久,师资力量在A市的学校里处于居中的地位,距离林墨家不算太远,走路一刻钟左右就到了。 学校划片区招生后,入学前对学生们进行了摸底考试,根据成绩来分班。林墨成绩较为优秀,分到了1班。 晨读结束,没休息一会儿,嘈杂的上课铃声就在耳畔叮铃作响。 “同学们,中学可能是你们人生中学习最艰苦的一个阶段,但当你们步入社会、参加工作以后,回忆往昔,往往最怀念的也是这段时光,在这期间,如果大家学习和校园生活上遇到了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那么我们现在开始讲课。” 语文老师王琳,兼任班主任。 她穿了一件藕色的半袖衬衣配着秋香色的半身长裙,约莫三十来岁,面相温柔和善。 饶是林墨这清汤寡水般的性子,也几乎是在初次见到这位班主任时就有了好感。 让人如沐春风的语文课结束后,缜密烧脑的数学课又华丽登场了。 “林墨,借一个铅笔芯好吗,没注意用光了。”同桌于珍珍腼腆道。 “好。”林墨从笔芯盒子里轻轻抽出了一根递过去,又继续埋头做题。 学习的日子总是枯燥而乏味的,值得欣慰的是,林墨在此期间也算是慢慢收获了几个要好的朋友。 于珍珍是为其一。 她看起来是个圆圆脸、细眉细眼的文静女生,实则深陷在当时风靡的台湾偶像剧潮流里无法自拔。她书包上从小学时就挂着的紫色薰衣草迷你瓶子就是证明,据说花语是“等待爱情,只要用力呼吸,就能看见奇迹......” 于珍珍并未放过她这个难得的可以尽情倾诉的同桌,屡屡抓紧并不富余的课间时间和林墨讨论“哎呀呀,女主角多好啊,为什么他老是跟别的女生纠缠不清,虽然这个也挺漂亮啦......”“我们学校怎么就没有这么帅气的学长呢......” 每当此时,林墨都会不由自主地转过脸,望上一望教室门口不远处那颗枝繁叶茂的皂角树,数一数从枝条垂下来的有些发胖的皂角果子。 时光荏苒,渐渐已入深秋。 “林墨,下学期的语文科代表你有意竞选吗?”另一好友乔媛在旁问道。 今天是周五,周围学生们的步伐皆比平时轻快不少。 “我想试一试,你呢?” 由于林墨这一届学生刚入学不久,所以班主任决定这学期为考察期,第二学期开学再选举各学科的科代表。 显而易见,年底的期末考试成绩会作为参考。 而相处了一段日子,林墨对周围同学的实力大致是心里有数的。 乔媛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裹着一件天蓝色的冲锋衣外套,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却很擅长精细并有难度的数学题。 “嘿嘿,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到时咋们一起去。你书看得比我们都多,王老师引经据典的你都能跟得上,这样不能当科代表谁还能当......” 林墨听她侃侃而谈,心下有些汗颜。 家里的确有个巨大的原木色书架,里面是祖父多年以来收集的国学经典、中外名著、诗词集等等,名不见经传的野史、小说都有不少,每一层都摆放的满满当当。 然而,林墨近来最宠爱的,是堆砌在书架一侧某个位置的“珍藏”。 那是邻居豆豆搬家前赠送的少女漫画,林墨很是喜欢,闲来无事时常常翻看,有的书页都微卷了。 对此,祖父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乔媛家就在路口处不远,过了红绿灯,两人道别后,林墨继续往前。 这是一条浸染了年代感的长街,餐馆、理发店、精品店鳞次栉比,白日的街上熙来攘往。 林墨家在靠近街尾的位置,小区的铁质黑漆大门并不起眼,常年的日晒雨淋,门上已生出了斑斑锈迹。 待进入门里,却有豁然开朗之感。 傍晚的霞光给楼房和园子里的花草镀上了一层暖金色,偶尔有三两只蝴蝶扑闪着翅膀轻盈地飞过。 料想祖父这会应该还在小区的茶馆里,林墨没急着上楼,就在自家楼下那棵黄角兰树旁的石凳上坐着,稍作休息。 “小墨放学了啊,来端一碗豆花回去吃吧!”陈奶奶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墨抬眼望去,头发花白的老人右手拄着红栗木拐杖,左手朝着林墨的方向微微招手。 她起身往老人的方向走去。 “谢谢陈奶奶,太多了,半盆就够。” 跟到陈奶奶家里,见老人拿着大汤勺,从冒着热气的大锅中往她手上端着的不锈钢小盆里舀个不停,林墨忙说道。 “今天的豆花特别香嫩,多一点好,老林爱吃这个。”林墨不做声了。 把豆花端回家里,发现祖父已经回来了,貌似正在后边阳台上浇花,走到哪带到哪的竹叶纹紫砂茶杯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林墨去厨房简单炒了两个菜,并调好了豆花要用的蘸料。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又被万家灯火点亮。 祖孙俩面对面在方桌坐下,静静地吃完了晚饭。林墨起身正要收拾碗筷,“咚咚咚”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她自打出生起就生活在这个小区,至今十二载有余,邻里们各自什么样的习性还是心下了然的。 打开门,果不其然外面站着的是住另一栋五楼的刘阿姨。 她常年都留着烫了卷的短发,面容爽朗大气,手上拎了一个深棕色的大提袋。 “小墨,给你找了几件秋冬装,天凉了正好能穿,”刘芳一边说一边扭身进屋,还不忘招呼:“林叔!” 沙发上喝茶的林夏生看了她一眼:“进来坐。” 刘芳客套了两句,拉着林墨进了卧室。 “这些都是前年和去年的款式里面挑出来的,全是小码,我看你是正好能穿的,来试试......” 她一边说着,一边挑拣了一件深灰色的毛呢大衣出来递给林墨。 林墨道谢,双手接过大衣,直接套在了自己有些发白的淡黄色衬衫外面。 “哎呀,好适合啊!”刘芳是真的惊讶到了。 第二章 往事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巴掌大的瓜子脸,眉若柳叶,眼睛不算很大,但却黑白分明,目光清澈明净,鼻梁挺而秀气,嘴唇小巧,是樱花一般的淡粉色。 不太明亮的灯光下,她脸庞的皮肤似乎泛着瓷白色的微光。 纵是颜色比较老气的大衣,穿在她身上也只显得身姿纤细,惹人怜爱。 刘芳是开服装店的,卖的服装却是像她这样三四十岁的成年人的,常年累月总会有不少积压下来的库存。 她看着林墨一点一点长大,这丫头每个季节总是只有那么两到三件衣服换来换去,放学回家还要做饭洗碗洗衣服。 然而,处于这样的生活状态,她似是从没有抱怨过什么,学习方面亦是不需要家长督促,自己就能做得很好。 再看看自己家的儿子,一回家进屋眼睛就粘在电脑游戏上了,吃个饭是千呼万唤始出来,衣服鞋子也要求买名牌的,不合心意的直接扔到一边不穿...... 每每思及此处,真真是抹了一把辛酸泪,再两相对比,对林墨的怜爱之情又浓了几分,巴不得这懂事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女儿一般。 刘芳回去后,林墨把提袋里的衣服取出来。 有墨绿色的毛衣、乳白色的针织背心、铁锈红的高领打底衫...... 她将它们一件一件地叠好,再放进衣柜里,空虚寂寥的内心似乎正被丝丝的暖意填补着。 路边的行道树叶子打着旋儿掉落,入冬前,一天比一天冷了。 A市的阴雨天比较多,近来连续几天都是阴天,仰望上方,灰蒙蒙的气息仿佛凝固得要坠落下来。 林墨在上学的路上又遇到了杨晓娟。 她一脸的黯然无神,林墨有些诧异:“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爷爷生病了,送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很严重..” “杨爷爷在哪家医院,放学后我跟爷爷说。” “市人民医院。”杨晓娟声音比往常微弱了许多。 林墨轻声安慰了她几句,没多久两人就到了学校,分别走向不同的班级教室里。 今天的英语课措不及防来了个随堂测试。 在一片哀嚎声中,戴着金边眼镜,目光犀利的英文老师把雪片般的试卷分发下来。 下课铃声响起后,大家依次把试卷传往前排。 “墨墨,我的脑子好像已经不够用了,这几天总觉得有蜜蜂在我耳朵旁嗡嗡嗡飞来飞去似的。” 于珍珍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 “把精力从你的偶像剧上面挪走一部分,还是够用的。”林墨手上翻着一本英语资料,并没有分出眼角来看她。 于珍珍:“......” 今天的课程安排得都比较紧凑,物理课讲解了新的公式,历史课把之前的课程做了总结,大家写笔记把手都写酸了。 放学后,林墨收拾好书包,快步往外走去。 回到家说了杨晓娟祖父的事,林夏生正在倒水的手顿了一顿。 林夏生是国内早年的大专生,在那个很多人吃不上一顿饱饭的年代,像他这样从村子里走出来的贫困学子,能坚持读完大专院校实属不易。 他毕业后被分配在市里面的小学任职教书,杨谨民年龄稍长,在学校里做文职工作。 两人志趣相投,兼之同样家境清贫,是以相互扶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杨谨民居住的地方离林家比较远,他们退休后,平常主要通过电话联系,近几年,见面的时候越来越少。 “后天周末你跟我一起去医院,”他看着林墨脸颊和鼻头有些微红,“以后每星期给你五十元零用,书本文具自己看着添置,下午都在学校吃晚饭,上完晚自习再回家吧。” 每到这时,林墨的心口处总是会涌上一阵一阵发闷般的难受。 她自从有记忆以来,学业和生活花费大都是用的祖父的退休金。 父母在她过去的人生里,仿佛只是一道单薄的剪影。 父亲林之永勉强念完高中后就没上学了,常年在外打工,结识了同样出来打工的叶婷。 那时,男的英俊,女的貌美,两人花前月下,日久生情。都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并未做到发乎情止乎礼。 叶婷怀了孕,她从没想过这么早要孩子,一时踌躇不决。在林之永的劝说与坚持下,两人回老家结了婚,婚后不久就生下了独生女林墨。 本也算是美满的家庭了。 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夫妻当初的蜜里调油已逐渐淡去,叶婷对这种单调且贫乏的生活状态有了悔意和厌倦。 林之永除却这套简洁的三居室以外,别无长物,而房子还是他父亲拿出仅有的积蓄买下的,因而一家人日子过得愈发拮据。 每月他在外打工能挣的微薄薪水渐渐已经满足不了她的需求,她渴望化妆打扮、光鲜亮丽,而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青春在带孩子做家务中一天天地被消磨殆尽。 这种内心的不甘在她得知好友徐丽嫁了一个鞋工厂老板,过起穿金戴银的富家太太日子后愈加强烈。 她迫切地想出去见识一下“世面”,于是跟着徐丽参加了几次饭局酒会。临出门前,如果林墨奶奶没在家,她就把当时走路踉跄的小林墨放进洗衣机甩干桶里。 每次她穿着的都是从衣柜里能找到的最好的衣服,然而,在一片耀眼的珠光宝气中,自己显然是不堪直视的。 叶婷心中极不平衡,她认为徐丽并没有哪里比自己强,凭什么她过成那样,而她过成这样? 因此林之永每次休假回家时,叶婷总是没给什么好脸色。 开始林之永也好言好语的哄着,奈何对方老是冷眉冷眼,时间一长,男人再多的耐心也会被耗尽。 不可避免的,家里频繁地传来争吵声。 林之永回去工作了,叶婷照旧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门,这在当时那个年代来说多少是有点不守妇道的,然而邻居们的嗤之以鼻,她已是秋风过耳,熟视无睹了。 直到有一次,叶婷在酒会上遇到了一个男人,三十多岁,其貌不扬。据徐丽介绍说是外地的小地产商,想来A市看看有没有商机。 那个男人对叶婷动了心思,他认为叶婷的娇艳长相和有点小女人的傲慢性格完全符合自己心中所想,于是送衣服、项链,还买了电影票,对其展开了热情的追求。 林墨奶奶看出了些许苗头,但没有苛责叶婷,她选择忍气吞声,希望叶婷能回心转意,跟林之永两人还能恢复琴瑟和鸣的日子。 然而事与愿违,一切都朝着不可避免的方向发展而去。 叶婷不是没有过犹豫,然而,平凡安稳终究是败给了物欲横流。 仅仅一年后,叶婷走了。 走的时候她涂了最新款的口红,穿着价值不菲的连衣裙和高跟鞋,只拎了一个不大的行李袋。 她留给林之永的是终日的萎靡不振与借酒消愁,留给林墨的,只有一个金戒指和几条金项链而已。 而林墨的奶奶受了刺激,本来年轻时就积劳成疾的身体每况愈下,没能坚持到林墨读完小学就撒手人寰。 暮色降临,寒意渐浓。 林墨揉了揉发涩的双眼,盼望自己跟花园里的玉兰树一样,快快长大,好撑起一片天空。 周末,空气变得愈发冷清肃穆。 林墨穿上深灰色的大衣,收拾妥当后,等着祖父把帽子戴好,帮他拿了梨木拐杖,然后两人一起出门。 路过街边的水果店时,他们买了一袋橙子和一串香蕉,然后打车往医院的方向去了。 昨晚打电话给杨晓娟问了病房号,是以祖孙俩到了医院以后,直接走向住院部大楼。 这是一间普通的四人间病房,杨谨民在靠窗边的床上躺着,像是睡着了,蓝色条纹的病号服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空荡。 林夏生看着许久未见的老友,比之上一次又显得憔悴苍老了许多,不由心下叹息。 杨谨民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慢慢睁开有些浑浊的眼睛,朝他们这边望过来。 “现在感觉如何,医生怎么说?”林夏生并未多做寒暄,开门见山地问他。 “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大夫说,好好养着,还能坚持两年,小墨拿那边的椅子来坐。” 林墨把水果放在在小柜子上,再去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祖父身后,自己则搬了另一把靠墙边坐下。 “这些天谁来医院照顾你。”林夏生环顾四周,没看见杨家的人。 “儿媳妇早上来过,回去做饭了,中午再送过来。晓娟学习不太好,我让她在家看书。” 林墨一边听两位老人谈话,一边生出了对世事无常、生老病死的淡淡感伤。 回家后,林墨摊开书本准备写作业,却有点落不下笔。 望了望窗外,玉兰树的叶子有些发黄,园子的花坛里那些花草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第三章 除夕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到了期末考试的那天,林墨让自己沉下心来。 旁边的于珍珍抓着一本书在临时抱佛脚,左前排的乔媛手上拿了一只中性笔转来转去,教室里一片杂乱的翻书声与讨论声。 班主任王琳抱着试卷进来时,所有的动静似乎一瞬间止住了。 她笑了笑:“大家不要太过于紧张,这只是一次期末考试,认真对待即可。把书都放桌子里面,再把桌子转过来,准备好了我们就发试卷了。” 又是一片桌椅搬动和碰撞的声音。 考试的过程异常安静,静得能听见近处同学的呼吸声和写字时的沙沙声。 林墨端坐其中,一边凝眉思索,一边下笔。 很快第一天的考试就结束了。 乔媛提前交卷先走了,林墨做完试卷后会掐着时间检查一遍,挨到考试时间结束的时候再交卷。 她出教室后在皂荚树下等了等,然后就望见于珍珍面有菜色地从教室门口出来,短短的几步路硬是让她走出了步履维艰的意味。 “墨墨,走吧,回家了,我好累,也好饿......” “中午是谁吃了两碗饭的,这么快就饿了?”于珍珍家离学校稍远,林墨邀她中午在自己家吃的饭。 陈奶奶知道林墨她们今天是期末考试,提前多做了土豆炖排骨和南瓜红豆熬的汤,拿了小竹凳在园子里坐着等。林墨回来时正好和于珍珍一人端一碗回家,只稍微加热了一下,就着爷爷蒸的米饭吃。 “墨墨,你家小区里那位奶奶做的菜太好吃了,我还想去!”于珍珍觉得余味无穷。 “现在是下午,回你自己家吧。” “......” 接下来的两天考试也安排得满满的。 考完最后一科化学,林墨走出教室,只见过道上三三两两的同学叽叽喳喳地在讨论,乔媛破天荒地还没离开。 “考得怎么样?”林墨朝她走过去。 “还不错,这次题不难。”乔媛的脸上仿佛写着胸有成竹几个大字。 林墨心想数学和物理少数几道题目还是有那么点难度的...... 要好的同学互相寒假祝福过后,或结伴前行或独自回家。 于别人来说,放寒假过年大约是欢快与热闹的,而在林墨这里,能找到的最贴切的形容词就是—冷清。 自她有记忆以来,父亲累月经年地在外,只有过年那几天回家待上一阵子,白天出门会友,晚上则在房间里看书,与她基本没有多少说话交谈。 入夜,月洒银辉。 林墨躺在床上,不再想这些,裹了裹棉被,很快睡着了。 她在寒假中的作息也是规律的,允许自己比上学时睡得稍晚一会,但也要在祖父醒来之前先起床。 早饭过后出门去附近菜市场买菜,回来后写寒假作业,直到中午前开始做饭。 下午则继续学习,偶尔翻阅一下自己在书柜里的“珍藏”当作休息。 晚上祖父在客厅喝茶看连续剧时,如果合意,就坐在一旁也看一会儿。 一天早晨,林墨出门买菜时遇上了陈奶奶,她念叨着上小学的孙女檬檬不认真念书,成绩不太好,字也写得不好。 “要不让檬檬每天上午来我家吧,一起学习,她要不明白的我帮她看看。” 陈奶奶一听,眼睛一亮:“好好,她从小就爱跟你玩,你们年龄差不了几岁,没那个什么,哦,对,代沟,我们说话她都听不进去。” 林墨莞尔一笑。 祖父从小就教育她,滴水之恩亦不能忘,即使一时还不了,也要记在心上,不能把别人的施恩当作是理所当然的事。 陈奶奶和刘阿姨这些邻居们平常对自己家多有照顾,当他们遇上什么难事时,林墨很愿意尽力帮上忙。 隔天,林墨一边写作业,一边给檬檬辅导功课,忽然想起了杨晓娟。 昨天打了电话过去,得知杨爷爷已经出院,就问她是否愿意来自己家一起做功课。 “墨墨,我挺想去的,但我们两家离的远,爷爷也需要人照顾......”杨晓娟细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那我找时间去你家拜访。” 挂断电话后,林墨想到杨家和自己家以学校为中心正好在两个相反的方向,并且没有直达的公交车,遂叹了一口气。 快到中午,檬檬收拾了作业和文具,回家去了。 林墨站窗前看她走到楼下,适巧遇上正在园子里懒洋洋散步的橘猫,她趁它没注意,一把抱过来揉它的肚子,一人一猫都是胖乎乎的脸,林墨看着莫名地觉得喜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今年的除夕来了。 林夏生的书法在A市颇有名气,他的字行云流水,笔力苍劲,自有一番大气风骨。 年前一直有人来求写春联的,今天的人更多了,直到中午才慢慢散去。 林家的春联分文不取,大家也不好白拿,都送上了礼品,有上好的墨汁、砚台、茶叶、腊肉...... 林之永是下午到的家。 他把行李箱扔房间里,只粗略洗了一把脸,随即关上房门睡觉去了。 除夕夜,林墨煮了两根香肠,待冷却一会儿,切成片放盘子里,连同蒸好的鱼、炖了半天的香菇鸡汤、两三盘炒素菜端上桌。 三人坐上方桌,端着白瓷小碗埋头吃饭,均是一言不发,衬得电视机里传来的欢声笑语格外清晰。 饭后林夏生自去客厅看晚会了,林之永从书柜里取了几本书回卧室里。 林墨在厨房洗碗时,略一抬头,就望见黑色的天幕中倏然炸开了几簇烟花,五颜六色,绚烂缤纷。 看着看着,她脑海中浮现了一句宋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今夜过后,旧的一年结束,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林墨以为,自己的人生就将这样波澜不惊地进行下去,直至终老。 从未想过,会在那个人出现以后,她的生活就如同静谧的湖面被扔入了一粒石子,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经久未散。 春寒料峭的三月,新的学期悄然而至。 年级的期末成绩排名表粘贴在教室的黑板旁。雪白的纸面上,最靠前的几个名字特别显眼:1乔媛,2 蒋宇哲,3 曹峰,4 邹迎雪,5 戴婷婷,6 林墨...... 第一堂语文课,班主任王琳决定用一半时间来选举各科代表:“想要竞选的同学请到讲台黑板这里来,把自己名字写在科目的下方。” 还是以往那般柔和的嗓音,却在教室的空气里挑起了一丝紧张的气氛。 乔媛率先起身,径直走上讲台,拿了粉笔在“数学”的下方干净利落地写了名字,回坐位的时候还往林墨的方向瞄了一眼。 林墨“接收”到了她的示意,从凳子上慢慢起来。同时,另一位戴眼镜的男同学蒋宇哲也准备往讲台方向去。 两人不免对视一眼。蒋宇哲止步,示意林墨先走。 林墨朝对方微一点头,在王琳温暖的目光中走上讲台,在“语文”下面写了自己名字。 随后蒋宇哲在“物理”科目也写好了名字。 其他同学也渐渐活跃了起来。 投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很快就有了结果。 下课后,于珍珍望向得偿所愿的两人,笑脸盈盈:“以后你俩都成了我的上级,背课文和数学公式时能放点水么......“ “不能。”林墨一脸平静。 “不够意思,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于珍珍转而看向一旁的乔媛。 “我跟她保持统一战线。”乔媛没有给于珍珍开口的机会。 “......”于珍珍瞠目结舌,半晌挤不出一个字来。 桃树枝头眼见冒出了一粒粒的粉色花苞,夜晚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过后,第二日的晨曦中便见它们已各自绽放开来。 林墨走到楼下时,跃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幅春意盎然的景象。 小区里这个园子,因修建年代比较早,没有经过专业的园林设计,树木栽种透着几分随意。 园子里有三个比较大的方形花坛,最为醒目的就是中间那两棵高耸的广玉兰树,边上一侧是两株桃树,另一侧则是一株石榴树。低处则遍布着月季、米兰花、满天星等,角落甚至还冒出来几丛蕨类植物和狗尾巴草,透着几分野趣。 小区十来栋楼,分布在四周,正好把园子给围了起来。 每栋楼下还砌了椭圆形的小花坛,有的种着黄角兰树,有的是梅花树,还有种菜的,陈奶奶住一楼,就给种着小白菜和葱...... 林墨走出小区大门,沿途的店面大都还未营业,只有几个早餐铺子冒着热腾腾的白雾气。 到学校时,早读课还没开始,同学们陆续把作业本递了过来。 自从当了语文科代表,林墨觉得自己的课桌变小了,每天早晨得空出一块空间来存放收来的厚厚一大叠作业本...... 结束一堂课之后,林墨盯着课桌想了想,把一部分书本挪到桌肚里。 如此,桌面就显得整洁多了。 第四章 缘起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旁边飘来略微刺鼻的气味,林墨往侧边看去,于珍珍在涂指甲油。 学校没有明文禁止学生打扮,但不能有明显的“涂脂抹粉”,平常需衣着得体,男女生头发都不宜过长,绝对不能染发和烫发。 而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很少有不爱美的。 “这是我表姐去外地旅游时买的,过年时送了我一瓶,XXX品牌,你瞅瞅这颜色是不是很漂亮......” 林墨唔了一声,继续收拾桌肚里面的文具,书本挪进来过后就有些拥挤了。 于珍珍看着她的手,目光闪烁:“我给你也涂上,一两分钟就好。” 林墨的手白皙纤细,没有蓄指甲,为了写字和做家务方便,一直修剪得比较干净。 “谢谢,不用了。” “这一瓶我自己是肯定用不完的,到时候过期就浪费了......” “涂吧。”林墨不允许诸如“浪费”此类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于珍珍一脸满足地给林墨的双手也涂上了淡粉色的指甲油。 上课铃声响起了。 这一堂是化学课,化学老师姓庞,已近不惑之年,身材偏胖。 进教室后他顿了顿,鼻头微动,而后神色自若地走上讲台:“今天我想提前给大家讲解一下苯和甲醛的化学方程式,以及他们在生活中的运用和危害。” 一边讲着课,一边就有同学往林墨她们这个方向瞄过来。 直到整堂课讲完,林墨的脸颊上还飘着一抹淡淡的绯色。 于珍珍看了看她:“你怎么了?” 林墨:“指甲油中午打包回家。” 于珍珍:“?” 还想给乔媛也涂上呢。 “林墨,王老师让你去一趟办公室。”班上一个男同学的声音传来。 “好的,谢谢。” 林墨出了教室,往一旁的办公楼走去。 春天的风渐渐变暖,迎面拂来时,能嗅到若有若无的洋槐花的清甜气息。 到了办公室,门微敞着,林墨轻敲了三下:“王老师。” “请进。” 女孩子款步姗姗而来,王琳坐在办公桌前望着她,心下暗暗点头,女生还是这样端庄矜持的好。 “上半年市里的硬笔书法比赛名额已经定下了,由高年级的同学去。下半年的毛笔书法比赛,我自作主张打算推荐你参加。” 林墨愣了愣,眼睛仍是如湖水般清澈见底:“别的同学......” “你们的水平我很了解,再说,你祖父教出来的不会差,”王琳喝了一口泡好的西湖龙井,“我曾以为我是关门弟子,没想到又多了一个小师妹。” 刚刚还灵动的少女现在一动不动,呆如木头。 王琳好笑地看着她:“我比你大不少,私底下还挺想听听你叫我师姐的,不过平常还是保持原样吧。” 林墨呆呆地回了教室。 中午放学回家后,林墨跟祖父问起了此事。 “你入学刚分班那会,王琳就打电话给我说过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老人眉目依旧清隽,“书法比赛你如果想参加,有空就多练练字。” 林墨六岁开始学写毛笔字,最开始是祖父手把手教的,她天赋不错,性子静能坐得住,短短几年时间就练出了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笔锋柔和,秀雅端方,字如其人。 从这天起,林墨每天午后都静下心来练字一刻钟左右。 周末,小区里似是搬来了新的人家。 一辆小货车停放在小区门口,几个小孩子聚在一起好奇地看着。 先是从车上下来一位三十多岁面庞秀丽的女人,拎着一个小行李袋往小区里走。她穿了长款的藏蓝色毛衣外套,头发只用黑色发圈随意绑在脑后。 随后司机也下来把车门关好,是个模样憨厚的中年男人,他将车后面载着的几个大纸箱子卸下来,扛起其中一个,往妇人的方向跟上,直到一栋楼的楼下,驻足,喘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往楼上而去。 如此反复了几次,终于搬完了七八个箱子。 这时,一个少年从车尾利落地跳了下来,顺手拽下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货车悄然离去。 少年不紧不慢地往里走着。 他穿着一件咖啡色运动外套,纯黑色的休闲裤,白色的休闲鞋沾了灰,有点发暗。 春日的阳光温柔和煦,一阵微风把桃花树上的花瓣轻轻卷了下来,纷纷扬扬,落英璀璨。 少年仰起了头。 那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 肤色光洁,挺鼻薄唇,眉毛浓密,眼睛是自然弯曲的圆弧形,眼尾处略微上扬。 当他看过来时,那眸光却很淡,似是笼着一层薄薄的雾,看不真切。 林墨练字有点乏了,下楼散步时,似有所感,目光透过空气里散漫飞舞的花瓣,忽地,就撞上了这样一道视线。 圆滚滚的橘猫从中穿过,纵身一跃,跳到青石板砌成的花坛边缘,张开爪子伸了个懒腰,貌似要卧下晒太阳。 少男和少女的视线随即分开。 “谁啊,不认识的人,租房的吗?” “这模样,我好像见过,莫非是陆家的女儿吗,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可不,当年说是去大城市上班了,得有十几年没回来了吧,啧啧。” “当初不知道怎么的,老两口刚买上咋小区的房子没几年,就锁了搬回镇上去了,只说丢不起这个人,怎么现在她又回来了?” “老姚,你以前跟陆家的关系好,不是还一起搬来的嘛,跟我们说说......” “都哪年的老黄历了,谁记得那么清楚,马上中午了,你买的菜不拿回去做饭呐?” 闲来无事的几个邻居在园子里或站或坐,议论纷纷。 夜里,整个小区变得比白日寂静了许多,间或能听见细碎的说话声和家养小狗的汪汪声。 上方,星辰像小颗的晶石,零零碎碎缀在黑漆漆的夜幕上,下方,只有几盏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晕。 楼顶天台空荡荡的,只角落里不知谁种了几盆好养活的芦荟和仙人掌。 少年站着没动,眼神仿佛没有聚焦,不知在看什么。 半晌,身后传来温婉的声音:“阿轩,晚上外面凉,早点回屋,房间都打扫干净了。” “嗯。”回答淡淡的,不含一丝情绪。 芳草茵茵,桃花落尽,树木枝头的叶片由嫩绿渐渐变成了翠绿。 林墨一早穿了件浅米色的薄毛衣,已经过肩的鸦青发丝只用木梳简单梳理了几下。 窗外雨丝绵绵不断,外面的景色像被笼罩在一层轻烟里,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她拿了一把常用的雪青色碎花雨伞出门了。 雨天步行总是比平常要慢一点,林墨小心翼翼地走着。她只有两双帆布鞋,另一双洗了还没晾干。 一个身影从旁边擦肩而过。 他没有打伞,黑色的卫衣帽子被随意地扣在头上,步子看似迈得散漫,但却很快就和林墨拉长了距离。 到学校后,林墨把雨伞收起来,甩了几下水珠,然后绕到教室后门走进去,把雨伞挂到木架子上,架子旁边还堆放着扫帚拖把等一些打扫工具。 今天早读课是英语,照例会有英文听写。 周围的同学们已经拿起课本开始朗读或默读了。 “墨墨,我好些单词没有背下来,怎么办......”于珍珍面有苦色。 “现在开始背也不晚。”林墨不打算再默许她听写时偷瞄的行为了。 “晚了,燕子老师来了......” 林墨抬头,英语老师打着一把黑伞,穿过雨帘走进了教室。 他身材有些削瘦,仪容俊秀,常年穿着笔挺的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头发比别的男老师都要长一些。因为名字叫燕禾扬,同学们私底下给取了“燕子老师”的外号,明面上是不敢这样称呼的。 英语科代表巩小锐连忙把黑伞接过,挂到教室后方门口处的木架子上。 讲台上的燕老师,二十六七岁,一如既往地风度翩翩,可林墨敏感地觉得今天就是有哪里不一样。 像是要印证她的想法一般,他开口了,嗓音比平常多了一丝温和:“同学们,这个周末,我要结婚了。” 气氛凝滞了几秒。 “什么什么,结婚吗......”“对方漂亮吗,你们有谁见过?”“我们可以去参加老师的婚礼吗?”老师结婚了还会回来继续教我们吗?”“喜糖呢,我喜欢吃糖,妈妈说会长蛀牙不给我买......” 教室里炸开了锅一般。 燕老师积威已久,很多同学不敢直接问他,就问自己的同桌。 燕禾扬:“......” 他示意巩小锐过来。 有点矮胖的巩小锐颠颠地小跑过去,接过一个大塑料袋,灵敏地转过身来开始一边掏一边发喜糖...... 林墨看了看自己桌上分到的两块长条形巧克力和两个包装精致的糖果,有点懵。 视线又转到燕老师那里。 他平素不苟言笑,在学习上对大家要求很严格,时不时还来个随堂小测试,胆子小的同学看见他都有点发怵。 可是,今天那么乌压压的天气,都盖不住他的一脸温柔。 第五章 爱情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珍珍,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林墨简明扼要地问。 “墨墨,你这可算是问对人了,”于珍珍自信地拍了拍胸脯,“真正的爱情就像XX剧里面那样,周围有那么多靓女,然而男主角的眼中只看得见女主角一个人,或者像XXX剧里,即使女主角已经变成了坟墓,男主角依然把这座坟墓放在心上。” 今天下雨,不用做课间操,于珍珍书桌周围聚集了班上的几个女生,她们一边听一边有所感悟地点头:“是了,就是这样......” 于珍珍的讲解演变成了大家对各个偶像剧剧情的热情讨论。 林墨:“......” 爱情和婚姻离她们还是比较遥远的,至少得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以后吧。到了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她早已抛开了这个事情。 “今天的几何题有个地方......” “这个啊,我认为需要在AB线的位置画延长线,然后找另一条线CD的中点,再作连接......” “哦,果然是这样,我还侥幸的以为有第二种更简洁的解法,但似乎是没有的。” 每到放学的时候,就是林墨同学和乔媛同学互相探讨和“提高”的时间了,走在一旁的于珍珍习以为常。 几个穿着有点非主流的男生在一旁有说有笑地走过。 “是9班的,圆圆墨墨我们离远一点。”于珍珍一脸戒备。 他们这一届一共9个班,越靠后的班级越是老师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已经被打上了“不思进取”的标签。而他们也仿佛自暴自弃一般,上课时“恍兮惚兮”,放学后时常三五成群地奔向街边的网吧和游戏厅,被请过家长的几乎都是7、8、9班的学生。 “你能不能给我换一个外号?”乔媛撇嘴,一脸不满,“听着总觉得像汤圆。” “珍珍,穿黑色连帽衣那个你认识吗?” 林墨瞄了一眼那几个男生的方向,他们勾肩搭背的走在一起。 旁边有一个单独走着,神色不明,个子比同龄的男生偏高一些,腿有点长,他把手揣在裤兜里,走得慢慢悠悠。 于珍珍把眼睛睁圆看了看:“哇,好帅,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这一个,改天打听打听。”之前的偏见瞬间被其抛之脑后。 乔媛伸出爪子拧她耳朵:“你见到的都是色相,那是虚幻的,飘渺的,不切实际的!” 瞧瞧,和林墨待在一起久了,说话都变得“有文化”了起来。 于珍珍在心里腹诽。 林墨越看越眼熟。 走到小区门口时,刚才那个身影先自己一步跨进了小区大门,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上周搬来小区里的那位。 一周后。 据说燕子老师的婚礼办的特别热闹,老师的妻子是他大学时的校友,还是位校花。 当时燕子老师才华横溢,颇有几分恃才傲物,拉不下脸去追求人家。 校花误以为自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单相思而已,刚一毕业旋即出国留学了,去年才决定回国发展。 燕子老师独自黯然神伤了好一段时间,没想到在同学会上又遇上了校花,惊喜交加之余,当场就展开追求,校花红着脸答应了。 直到今年,燕子老师终于如愿以偿,和校花修成正果。 沾亲带故去参加婚礼的同学在一旁口若悬河地讲着,以他为圆心围了一溜圈的听众。 林墨一边听,一边想到燕老师自从上周开始,仿佛真的有所改变。在学校对同学们少了几分“横眉冷目”般的严苛,多了几分宽容。 这简直是“爱之花开放的地方,生命便能欣欣向荣......” 林墨如是想。 初夏的阳光从层层叠叠的树叶空隙中漏下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某个周五下午,林墨放学回来得比较早。 “墨墨过来吃炒瓜子。”刘芳阿姨在树下石凳上歇息。 林墨走过去找了另一个石凳坐下。 刘芳店里的生意日渐忙碌,儿子又是那般的作,她渐渐有点力不从心,于是雇了人来看店,自己只负责进货。 “学习累吗,看看你这小脸哟,又瘦了......” 林墨摸了摸脸,她好像一直是这样。 “哪里没对上?好,我现在就过去。”刘芳把手机放包里,一边往外走一边跟林墨说:“瓜子拿着吃,没吃完的袋子系紧一点。” 林墨应了一声。 檬檬在一旁蹦蹦跳跳的,林墨招手让她来吃瓜子。 檬檬走到林墨身旁,朝她背后看了看,转回来,过了两秒钟,又绕过去看了看。 “你看什么呢?”林墨觉得她像圆溜溜的仓鼠一样可爱。 “姐姐,我说了你不要害怕,”檬檬忽闪着大眼睛,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寒毛直竖,“你背上爬着一只蜘蛛。” 林墨刹时就僵直了,不敢回头去看,颤声道:“檬檬,快帮我,找,找一截树枝,把它赶走......” 陆轩这组今天轮到做清洁,比平常晚了半小时回来。 小区园子里,穿粉色泡泡纱裙的小女孩拿了一小截树枝愁眉苦脸:“姐姐,我怕我准头不好,一下子挥不走,它还会乱爬。” 林墨今天穿的是薄棉线针织衫,从檬檬的角度来看那只蜘蛛似乎把衣服上的线抓得很牢。 “没关系,用一点力,赶下来就好......” 少女脸色煞白,眸中已有薄薄的雾气。 陆轩本来已经走过去了,觉得情形有点不对,又倒了回来。 “怎么回事?” “哥哥,你帮下姐姐好不好,有个蜘蛛在她衣服上......”檬檬觅到了救星。 陆轩偏过头一看,嗤了一声。 他直接伸手把蜘蛛抓了,扔进花坛的草丛里。 看到“罪魁祸首”呈一条抛物线飞了出去,檬檬崇拜地望着他:“哥哥你好厉害!” “檬檬,蜘蛛拿掉了吗?” “嗯!现在没有了,被哥哥扔掉了!” 林墨这才敢慢慢站起来,双腿发软,踉跄了一下,不小心跌到陆轩身上。 “喂,你至于吗,就一个蜘蛛?” 然后,他怔住了。 少女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眼睛明澈晶莹,隐隐有水光闪烁,就这样跟他四目相对。 在这之前,陆轩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有女生在他面前扭捏作态哭哭啼啼,或者直接说,他认为女人是一种制造麻烦的生物,当然,他娘除外。 但这次他看着怀中的少女,鼻尖嗅到她不知是发丝还是身体传来的清甜香气,竟鬼使神差地没有把她推开。 路旁有人走过,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谢谢。”林墨丢下这两字,转身往自己家跑去,步子有些凌乱。 檬檬抱着那袋瓜子在嗑:“哥哥,你吃瓜子吗?” 陆轩没说话,只瞥了那个背景一眼,转身漫不经心地迈步走了。 檬檬一脸茫然,胖橘猫却挤了过来,作势要用爪子去掏石桌上袋子里的瓜子。 檬檬给猫脑袋上弹了一记爆栗,橘猫“喵呜”一声像皮球一样弹起来,一人一猫又闹作一团。 夜里,热气减退了不少,风也带上了丝丝的清凉,树梢上的蝉已经静静睡了。 “阿轩,最近在学校和同学相处的好不好,有没人欺负你什么的,科任老师都严厉吗?会不会打板子......” “你看我像忍气吞声那种人?” 陆雅萍噎了一下。 “快到期末了,多看看书,有没有不懂的题,下学期需不需要报个辅导班?” “钱多了花不完?” “......” 他们原本租着房子住的,年初时陆雅萍大病一场,积蓄被花掉了十之八九。捉襟见肘时,她想起了这套房子,于是决定搬过来。还好房东好说话,退还了他们剩下的租金。 陆轩关上卧室的门,只留一盏冷白色的台灯。 他往床上一躺,脑海不受控制地回想起白天的事,觉得那张梨花般的面孔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还不止一次。 第二天清早,陆轩挎着单肩背包,面无表情地走着,忽地总觉得有个纤细的身影在眼前晃。 到街口了,过马路,直走,拐弯,那个身影还是在前面。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步子比平时放慢了许多。 这时已经能看见学校大门了,有只手朝他肩膀搭了过来:“前面那个小美女,1班的,我打听了叫林墨,看着挺平易近人的是吧,仅限于同性,换成男的在她面前就跟绝缘体一样。” 陆轩斜眸看他,眼神有点冷。 对方灵光一闪,想起了他平素最不喜欢这种挨肩搭背的样子,立刻往后一跳,同时把手缩了回来。 陆轩看着少女已经进了学校,片刻后收回了视线。 临近期末考,学校里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但这只是别人的事,9班依然懒懒散散。 陆轩把习题扔一边,扯了一张纸开始写乐谱,很快整个人就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放学路上,林墨走着走着,忽然磕绊了一下,她停住步子,低头仔细看了看凉鞋,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时陆轩正好走到她旁边不远处。 只见她神色镇静地把凉鞋脱下来,拎在手里,莹白的小脚就那样踩地面上,缓缓地朝着街边的巷子入口的方向走去。 “郑叔叔,麻烦您再帮我修一下鞋。” 巷子口的修鞋男人闻声抬起了头:“上次好像修过,我手艺没问题,怎么又坏了?” “是另一只,这会儿修了,今天还能接着穿吗?” “得等等再穿,你先坐一会,我把手上这点弄完再给你修。” 林墨听完,默默地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 她的小脚本来干干净净的,现在沾上了灰尘,她却毫不在意,只看着放在鞋匠手边的凉鞋。 陆轩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继续往前走去。 第六章 桃子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进了小区,他经过园子往楼上走。 石桌上的筛子晾着洗好的竹叶,几个老人围坐着正在用糯米包粽子。 “小墨那会粉雕玉琢的一个女娃娃,她也舍得抛下,当年我就说那叶婷看着就是个心高气傲的,过不了安份日子。”陈奶奶的声音飘过来。 “好在小墨争气,把老林和自己都照顾得很好,说是期末考的成绩全年级前十呢,她奶奶在天有灵,肯定也是欣慰的......”王奶奶用有些枯槁的手抹了抹眼角,她曾是林墨奶奶几十年的好友,年轻时她们就在一个厂里上班,后来又一起搬入这个小区。 “之永也是,一年到头都在外地打工,不回来就罢了,也没见给寄生活费。就算被伤了心,连着亲闺女和亲爹也能淡了?他这是拎不清,下次我见到非好好说说他!”陈奶奶依旧忿忿不平。 陆轩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覆盖了一片阴影下来。 期末考的第二天,午后。 太阳把路面晒得发烫,小区里很安静,不知哪棵树上的蝉鸣声显得有点呱噪。 “墨墨,一会再给我讲讲地理题目......” 于珍珍在勤劳地洗碗。 “珍珍,你不能每次都这样临渴掘井,上课的时候如果没听懂,当天课后最好就把它弄明白,我和乔媛都会尽力帮你的。不然时间长了就积少成多,难度倍增,知识点更难以理顺了。” 于珍珍哭丧着脸:“我也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可就是静不下心,我可能不是学习那块料......” “我是要考市一中的,乔媛也是,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林墨去客厅了。 于珍珍望着她欲言又止。 考完过后,学生们迎来了心心念念的暑假。 夜里,一轮皎洁的月亮挂在蓝黑色的夜空中,周围米粒儿大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林墨把窗帘都拉开了,站在窗边分辨哪个是地理老师讲的北斗七星。 不知哪里的吉他声,被夜风吹到了她窗前。 悦耳动听的曲调,时而清亮,时而低沉,林墨听入了迷。 院子里的桃树每年都结不少果子,眼见又到了桃子成熟的季节。 林墨也不知道这两颗桃树是什么品种,果子成熟后,皮仍是浅绿色,但切开却是香甜可口,汁水也多,特别好吃。 桃子颤颤巍巍地坠在枝头上,被小孩子们拿着木棍或者晾衣架往下敲。 “檬檬,小心一点,你差点敲到小欢的头了!”林墨坐在不远处一边看一边提醒他们。 没多久,石桌上的两个篮子就装满了,成果颇丰。 小孩子们一哄而上,就要抢夺属于自己的胜利果实。 檬檬小鸡护食般地抱住了其中一个篮子:“那边的你们可以分走,这一篮不行,是我和姐姐的。” 林墨笑吟吟地:“这么多你吃得完吗,不怕晚上肚子痛了?” 檬檬眼睛滴溜溜一转:“那就给陆轩哥送几个去。” 林墨不可思议地看她:“你什么时候跟他那么熟了,还知道名字......” 因为住的近,又是念同一所学校,三天两头的就能跟陆轩遇见。但是他看上去冷冷的,脸上仿佛写着“生人勿进”几个字,自己也是“男女大防”的传统思想,故而没有过什么交谈,偶然听别人叫了一次才知道他的名字。 檬檬用胖乎乎的小手捂着嘴道:“奶奶们天天都在园子里就着那些鸡毛蒜皮的事碎碎念,想不知道都难。”她又羞羞答答地把脸贴在桃子上面,“陆轩哥是我见过的人里面长得最好看的,我觉得我喜欢他......” 林墨拧她肉肉的脸颊:“你还在上小学,知道什么是喜欢和不喜欢。” 正说笑着,正主走过来了,又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了。 他耳朵里塞着耳机,好像在听音乐,檬檬小跑着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角。 陆轩止住脚步,把耳机取下来,低头看她。 “哥哥,送你桃子要吗,很好吃!外面买不到这种的。” 陆轩朝她后面望过去,林墨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篮水灵灵的桃子。 没料到他会突然朝这边看过来,她微愣了一下。 双瞳剪水,入望他眼中,比桃子还水灵几分。 陆轩走过去,仰头望了望她上方,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又坐树下,你不怕蜘蛛啊?” 林墨大惊失色,立刻往一旁小跑了几步。 陆轩微勾了勾嘴角,从篮子里拿了个桃子,面不改色地往回走了。 开学后,王琳想到临近的市书法比赛,有点放心不下,让林墨每天到自己办公室练半小时的字,堂堂正正地给“开小灶”。 这事不知被谁走漏了“风声”,有的同学不平衡了:“数理化奥赛什么的,按成绩排名定名额,我们没话说。但是毛笔书法,平常都看不出来每个人写的怎么样,怎么就决定了谁去参赛,有的人还单独在老师那给辅导提高,太不公平了!” 立刻就有其他人附和,事情在初秋的校园里传开了。 王琳去了校领导办公室,在场的还有另外几位认识的老师。 领导点头示意王琳。 王琳找了座位坐下,说话不带喜怒:“横竖离书法比赛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两天就让同学们觉得自己书法可以的都来报名,不限人数,不落款不署名。评委就让我们几个老师一起来当,同学们也可以参与投票,这样公平了吗?” 她越是这般平静无波,其他几位越有点心中打鼓。 “听说你很早就给班上一位女学生定了一个名额,并且每天单独指导她,别的学生这般那般的不服气也是无可厚非的......” “林墨同学家境贫寒,但品行端正,刻苦自励,文学和书法上的造诣尤为出色,”王琳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位老师,“我只是怕她年少,心性不定,监督她多练练字而已,指导是半点没有的,毕竟我们师出同门,在这方面我也没法再指导她什么。” “哪能这么说,老师帮助学生提高是好事嘛,水平高了要是拿了奖也是给咱们学校争光对不?”有别的老师打圆场。 “那就这么定了,今下午就通知学生来报名,晚自习统计人数,明天天气不错,把上午课间操时间用来安排比赛吧。”领导笑呵呵地拍板了。 翌日,晴空万里。 兰草中学那棵日久岁深的皂角树下,十几张书桌呈一字排开。 每个书桌上都有一大张洁白稠密的宣纸,这是学校提供的,笔墨砚台需要学生自备。 书法的内容不限,任意默写一首唐诗、宋词或元曲,时间以半小时为限,允许提前交卷离场。 早读课时学校就在广播里做了通知,是以比赛还未开始,就有很多前来围观的同学挤在不远处窃窃私语。 乔媛和于珍珍更是抢占了“最佳位置”,两人踩在皂角树旁的台阶上,全神贯注地盯着林墨的方向。 陆轩手插在裤兜里,在二楼教室外的走廊上透气。楼下人头攒动,他视力好,视线无意中扫了扫,越过人群,恰好落到那个穿白色校服衬衣的少女身上。 她端坐在那里,还有些稚嫩的脸蛋上神色淡然从容。 “还是1班的那个女生最美,又文静,看起来很纯洁的那种......” “要让我来挑还是左数第三个,这个漂亮,衣服也好看......” 班上男生们七嘴八舌讨论的声音。 陆轩觉得他们跟一群大号蜜蜂似的,看见“鲜花”就想扑,冷冷道:“选美比赛啊?” “嘿嘿,书法比赛,书法比赛......这不是观赏价值高吗,不能浪费机会啊,我们站这边也看不见字,呃,说白了就算看见字也欣赏不来,只能看看人了......” 陆轩没理他,眼光掠过那个心无旁骛提笔写字的少女,转身离去。 上午比完,下午就出了结果。 初中部选出了最优秀的六人去市里参加书法大赛,林墨的名字不出所料正在其中。 王琳在办公室里,茶杯旁静静躺着白纸黑字的参赛名单,她嘴角扬起了一抹满意的微笑。 A市的绿化覆盖率比较高,金秋时节,街上飘溢着桂花的馥郁芳香。 林墨和其他几位同学一起去市里规定的地点参加了毛笔书法比赛。差不多同一时候,乔媛也被学校推荐去参加了省里面的数学奥赛。 回校后王琳让林墨来办公室。 “你感觉发挥的怎么样?” “唔,就跟平常差不多......” 王琳点点头:“我觉得你的水平要拿奖应该没问题,就看是哪个等级的奖了。” 说完,话锋一转:“你是准备考一中了?” “是有这个打算。”林墨坦诚地回答。 王琳目露欣赏:“你有进取心是好事,但是我要提前给你提个醒,一中的师资力量是市里面最好的,伴随的是竞争也比较激烈。虽然你目前保持着年级前十,但无论是中考,还是考完后去了一中,学习上都不能懈怠。” 林墨深以为然。 第七章 雾中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深秋的一个早晨,大雾弥漫。 A市在南方,阴雨天比较多,雾也多,但像这样的浓雾还是罕见的,周边的景色都被笼罩在一片白蒙蒙里。 林墨平日看书太多,最近发现眼睛看稍远的地方有些模模糊糊,她在心里一声叹息,自己估计是近视了。 今天骤然遇上这样的天气,对她来说是雪上加霜。 她背着书包,在路上走得比往常慢了些,到了街口的时候,马路对过的红绿灯竟然都若隐若现,看不太清。 前面有个学生打扮的身影,背着一个大的斜挎帆布包走着。她跟在他后面,还差几步就到对过了,一声尖锐的汽车喇叭声突兀地响起。 林墨心下微惊,快步地往前几步跨上了台阶,一下就撞到了前面那人的背上,生怕自己摔倒,还抓了一把他的衣服。 “对不起,同学,我没看清路......” 她手足无措地道着歉。 他停下脚,转过身来。 两人离得太近,林墨一下就看清了他的一张俊脸,和那淡淡的眸色。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来没跟男生碰触过,在他这是第二次了...... 陆轩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的冒了一句:“你看不清路啊。” 林墨涨红了脸:“对不起......” 敢情她以为是在骂她。 “拉着我走。”他没过多解释。 她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 一只手递过来:“拉我衣袖。” 她这下懂了。 她看了看四周,犹豫了一瞬,伸出指尖轻轻捏着他外套的一边的袖口,然后两人慢慢走着。 快到学校门口了,陆轩感到袖口一松。 “谢谢。” 林墨没等他回答,低头转身走进学校。 陆轩抬起衣袖一角看了看,旁边有人凑过来:“喂喂,刚才的我怎么瞧着好像是1班那个?快传授下经验,怎么勾搭上的?” 陆轩觉得这人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抬腿踢了他一脚:“你走不走?不走别挡路。” 那人也是9班的,叫靳成。 他一脸谄笑:“陆哥你放心,你看上的,我们绝不敢跟你抢,只是成了之后,能不能也给兄弟几个介绍介绍她们班的妹子......” 陆轩横了他一眼,抬脚往学校里走,靳成连忙跟上。 接近岁暮天寒的冬日,班主任王琳却接连好些天都是满面春风。 学校布告栏上,最显眼的位置贴着:XX省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二等奖:乔媛,XX省物理奥林匹克竞赛三等奖:蒋宇哲,A市书法比赛初中组一等奖:林墨。 学生们围在一旁看着,靳成挤眉弄眼道:“陆哥,你眼光不错。” 陆轩看了一眼那个名字,原来她才学挺好,都能拿奖了。 寒假的一个下午,林墨接到了杨晓娟打来的电话。 在学校的时候,林墨遇见过杨晓娟,她屡屡都是郁郁寡欢的。 林墨听她说完后,慢慢挂掉了电话,眼睛有些酸涩。 杨爷爷最终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葬礼就安排在一个简陋的殡仪馆里,亲朋好友来吊唁后,灵堂里逐渐冷寂了下来。 夜深了,寒风侵肌。 林墨陪着杨小娟守灵。 “墨墨,我念完初中就不读书了,”杨晓娟穿着棉服外套,衣袖上用锁针别着一块白色的孝布,神色憔悴,“我成绩不好,爸妈都说念了也没多大用处,连我自己看着成绩单都沮丧,我觉得我不是适合读书的那种人。” 林墨握住她的手,沉静的目光对上她黯然的眸子:“晓娟,虽然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不过多学一些,总是有用的,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不要让自己以后后悔。如果你愿意,我们一直都是朋友,有什么事可以找我说,别憋在心里。” 杨晓娟渐渐开始抽泣,林墨轻声细语地安慰她。 少女们的青春各有不同,但终究是在蜕变并成长着,沿着她们各自的轨迹。 又是一年春季,草长莺飞,桃红轻染。 林墨思忖既然自己的视力有了问题,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一天中午放学后,她找了一家眼镜店,用攒下来的零用钱去配了一副近视眼镜,回小区时就比平常晚了许多。 她正要上楼,身后传来一道询问的声音:“你好,请问是兰草中学的学生吗?” 回头一看,是一位眼熟但不知道名字的阿姨,偶尔在小区里遇见过。她面庞端秀,举止优雅,可以判断出年轻时必然是绰约多姿的女子。 “你叫小墨吧,是这样,我是初二9班陆轩的妈妈,我住你家斜对过那一栋,”陆雅萍抬手指了指那个方向,“你认识阿轩吗?今天天冷,他穿很少就出去了,中午也没见他回来,能不能麻烦你一会去学校的时候帮忙把这件外套带给他?” 仲春的空气里的确渗着些微寒意。 林墨迟疑了一刻,接过装衣服的袋子:“好。” 陆雅萍再三感谢后,上班去了。 今天祖父去朋友家做客,林墨自己煮了一碗挂面,加了青菜,再煎了一个荷包蛋放上去,就算是午餐了。 挂钟指向一点半。 她提着袋子,锁好门往外走去。 学校的午后很安静,她沿着教学楼的楼梯上了二楼。 教室门口挂着“初二9班”字样的牌子,林墨思索一瞬,绕到了后门。 门敞开着,里面鸦雀无声,从门口能看见后排靠窗边的位置,有个男生趴在桌上睡觉。 林墨看着那个身影,再四顾一圈,教室里空无一人。 她咬唇走进去,到那张书桌前停住。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少年俊美无俦的脸上。 他穿了一件浅灰色长袖T恤,睡着的时候,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柔和了许多。头发比以前略长,额前几缕碎发险些遮住眼睛。 他手掌下还压着几张从笔记本撕下来的那种纸,林墨定睛看了看,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简谱。 “陆轩。” 没有回应。 林墨把袋子放在他桌旁的地上,转身就要离开。没走两步,她又停下了,转身回去走到他桌旁,弯腰把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展开,再给他轻轻盖上。 良久,陆轩眼睫毛动了动,感觉身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一把抓了过来看,是他的外套。 睡眼惺忪时,陆续有人进来了教室,他记起自己今天没穿这件外套来学校。 夜色浓了,楼房窗户里的灯一盏一盏地熄灭。 “你白天去我学校了?”陆轩问陆雅萍。 “没,让小墨帮忙送去的。今天这么冷,你就穿一件单衣!怎么这么不注意,要是感冒了又得养好多天......” 陆轩把她后面的话自动忽略:“你说谁?” “就隔壁那栋楼的,邻居都叫她小墨,你不认识吗?跟你一个学校的。我正琢磨着让谁帮个忙,就在楼下遇上她了。” 陆轩没再说话,在客厅窗户前站着没动,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林墨家的厨房和一间卧室。 快十一点了,她的房间好像还亮着台灯,窗户关着。 日子如流水一般流淌而过。 适逢夜来香盛开的季节,每到夜里,馥郁的香气就弥散开来,沁人心脾。 夏日的小区里每晚都有人在楼下乘凉,拉闲散闷的,夜色转深了才逐渐散去。 林墨每晚都会多看一会书再睡觉,窗户半开着。 静静的夜里,时常有曲调悠扬的吉他声传来,很清晰,仿佛弹曲子的人就在咫尺之遥的地方。 听着听着,情绪会渐渐舒缓,手里的书也显得不是那么单调和无味了。 小区园子里的石榴树上结出红彤彤的石榴果时,他们恰是十五六的年岁。 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 初三开学不久,学校准备召开家长会,通过叙述沟通学生在学校的表现情况,以达到共同教育并激励学生的目的。 午后,林墨和祖父一起出门,打了出租车去学校。 王琳遥遥看见了,忙走过来搀扶:“老师,慢一点,小心阶梯。” 林夏生颔首,由她扶着往教室的方向走,林墨和别的同学都留在教室外面。 家长会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结束后,别的家长纷纷离去,王琳对林墨道:“你送你祖父回家,晚点再回来上晚自习,下午的不用上了,都是自习课。” 林墨点头应道:“谢谢王老师。” 回家的路上,林夏生没坐车,想稍微走一走,活动一下老旧的筋骨。 “你想好了去念一中?王琳跟我说了。” “我觉得还是有把握的,这学期我也会再努力一点。只是,如果念一中的话,离我们家远,要坐公交车,中午可能会赶不及回家做饭......” “以学习为重,中午和下午你都在学校吃饭吧。我去小区门口张家那就可以了,地方近,来回花不了几分钟,如果不想走去店里,他还能送上楼来。” 张家餐馆的老板张祁民是住小区里的,虽然店是在靠近街尾的位置,但附近居民和学生比较多,来来往往的,加之老板厨艺好,食材新鲜,价格也公道,这两年生意愈发蒸蒸日上。 林墨暂且放下心来。 第八章 拍照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进入初三后,学习更加紧凑了,时不时就有大量的模拟试卷发下来,大家都叫苦不迭。 而年底的圣诞节,是学生们最喜爱的节日之一。 圣诞老人、驯鹿雪橇、圣诞树,光是听上去就有一种浪漫的氛围。 虽然这样的西方节日学校是不放假的,但依然不能阻挡少男少女们对它的热情。 平安夜这天正好又是星期五,下午放学时,陆轩发现书桌里不知什么时候塞满了五颜六色的盒子和礼品袋,书包早已不知被挤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这时靳成“体贴入微”地递了大号的塑料袋过来:“陆哥,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可以直接打包带走。” “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课间的时候去走廊上,她们就一个一个地过来往里塞......” 陆轩没等他说完,三下两下就把书桌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抓出来丢进塑料袋里,准备带出去扔垃圾桶。 靳成在内心为这些芳心错付的女生们表示“默哀”,同时又颇有些愤愤不平:为什么她们不都冲着我来?我很甘心乐意的! 陆轩走到学校的垃圾场前,拎着袋子就要往里扔,倏地,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刚刚抬起的手又收了回来。 在他印象中,那个叫檬檬的小女孩住一楼,几乎每天下午都要在园子里玩。 回到小区,陆轩把袋子扔石桌上,不慌不忙地往旁边一坐。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听见一个软软甜甜的声音:“哥哥,这个大袋子里是什么,圣诞礼物吗?” 猜的可真准。 “我不要了,送你。” “哇,谢谢哥哥!”小女孩眉开眼笑。 没多久,林墨也回来了。 “檬檬,这么大个袋子里是什么啊?” “陆轩哥送我的圣诞礼物!” 林墨相信,假使她有尾巴,现在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姐姐,我可以跟你分享我的圣诞礼物!陆轩哥说了,如果我吃不完,可以分给别人。” “他送你的是些什么啊?”林墨有点好奇。 “我看了,都是漂亮的礼品盒子,姐姐和我一起拆开看吧!”檬檬喜滋滋地掏出一个开始拆包装。 巧克力、棒棒糖、日记本,随着她的动作,还掉下来几个不知原先是卡在哪的信封,带着香味的那种...... 林墨嘴角微抽,这怎么像于珍珍说的那种告白的礼物和情书?他一下子就收到这么多? “檬檬,陆轩去哪了?” “他刚把袋子给我就上楼去了。” 林墨沉吟了一会,把信封都挑出来,嘱咐檬檬少吃糖,然后往陆轩家的楼上走去。 到了顶楼右边那一户,轻轻敲了三下门,没有回应。 片刻之后,她又敲了三下,门打开了。 他上身裸着,下身穿了一条宽松的长裤,好像是刚洗完澡,脖子上搭了一条毛巾,水珠还顺着发梢在往下在滴。 林墨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连忙背过身去。 身后的声音说:“你等一下。” 没多久,脚步声走了过来:“好了,什么事?” 陆轩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来自己家。 林墨慢慢转过身来,把几个叠成一叠的信封递过去,没敢看他:“你给檬檬的袋子里的。” 陆轩没接:“扔掉就行了。” “你自己扔。” 林墨把信封塞他手里,扭头就走,手好像还不小心擦到了他的手掌...... 她下楼梯更快了。 陆轩直直地站在门口,许久才转身回屋。 年前,陆雅萍准备出门买春联,刚走到小区楼下,就看见有邻居把红色的春联铺在石桌上或花坛边缘晾晒,上面的墨迹还有点湿润。 “这是从哪买的?” “四楼林老师家写的,不收钱,就是小墨她爷爷。” 虽然林夏生已经退休多年,很多认识的人还是尊称他一声老师。 陆雅萍瞧着那字朴拙雄浑、神气畅然,明显比超市售卖的印刷的春联更好。 她略微思索一刻,朝林墨家走去。 “你好,是林老师家吗?” 林墨家的木门敞开着,只锁着外面一道铁门。 她闻声赶来,看了一眼,把铁门拉开:“陆阿姨,你好。” 陆雅萍道:“听说你家能写春联......” 林墨点头:“能写,就是今天红纸用完了,我下午出去买,回来写好了给你送去。” “那多不好意思,应该我去买的。” 林墨浅浅一笑:“原先用的红纸都是邻居们送的,我买得少,说不准什么时候又有送来的。” 陆雅萍道谢后离开了,心中暗暗感慨这女孩子长相素雅乖巧,性子又是这般文静和善,果然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比较好...... 下午,林墨把写好晾干的春联卷起来,往陆轩家走去。 敲门后,很快有人过来了,门刚一拉开,林墨一看是他,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 陆轩没说话,往门边倚靠着,好整以暇地看她。 林墨慢慢张开眼眸,看清他今天是穿着衣服的,便镇定自若地把春联递给他:“你家要的。” “你写的?”陆轩把春联展开看。 “嗯,本来应该是我爷爷写的,他今上午写太多了,午后一直在休息,我没好叫他起来,就自己写了。” 春联上的字体清雅秀润,灵动流逸。 陆轩还在看。 林墨赧然:“你要是觉得不好,我就拿回去。” “写的很好,我没见过这么好的字,多看了两眼。” 林墨不是没听过这样夸奖的话,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 她脸颊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 小区园子东边的角落,一个大的铁桶里面挂着腊肉和香肠,桶里底部填满的柴火和柏树枝点燃后,就可以慢慢的熏制。 陈奶奶和王奶奶在铁桶旁看着火,时不时用钳子伸进铁桶里去搅一下,柴火里面还埋了红薯,几个小孩子守在一旁口水直流。 林墨下楼后就坐在园子里看他们,有点出神。 中考前最后一学期,班会开了好几次,各科老师们轮番地耳提面命,内容大抵都是光阴稍纵即逝,大家一定要抓紧最后的时间学习,千万不要蹉跎自误,以免将来悔之晚矣。 即使时间紧迫,学校还是拿出了一堂课的时间给每个班级拍毕业照,借以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于珍珍穿了鹅黄色的荷叶领上衣,配着喇叭牛仔裤,还带了一条粉水晶项链,别的好些女同学也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林墨就穿平常已经习惯了的那件白衬衣,乔媛跟林墨一样,也是干脆的一件白衬衣,她俩衣服的风格类似,都是偏好款式简洁,颜色素淡的。 校长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他坐在树荫下的一张藤椅上,眯眼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学生们,旁边陪同的有两三位老师,站在那谈笑风生。 拍照地点就在学校操场旁边的一排阶梯上,按班级顺序轮流来,林墨班上拍照的时候,陆轩还在下面排队。 他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随意往那边扫了几眼,就没再移开视线。 摄影师要求同学们都笑一笑,有的同学不爱笑,就多拍了两次。 站在第一排靠中间的少女,只穿着素净的白衬衣,一头柔顺的青丝没有扎起来,随意地披散着,一部分在脑后,一部分垂在胸前,她在那无奈地轻吐了一口气。 又要开始拍了,她面对镜头站好,嫣然一笑。 那天,陆轩别的情形都不记得了,只觉她娉婷袅娜,笑靥如花。 中考后,林墨平心静气地在家等成绩。 小区园子里,绿树成荫。 夏风吹过,两只小巧玲珑的雀鸟扑棱着飞来飞去,然后停在玉兰树的桠枝上,互相啄对方蓬松的羽毛,时而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檬檬,你叫我下来干什么?” “陆轩哥找你。” 檬檬说完去追赶胖橘猫了。 林墨午睡刚醒,发丝微乱,穿着一件白色的卡通睡裙,秀目惺忪地朝他望过去。 “动物园过两天有开业活动,你去不去?” 陆轩一边说,一边若有所思地看她。 平常她怡静体娴的,这是他第一次见她这副样子,有点......娇憨。 林墨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什么:“嗯,跟班上同学约好了后天上午去。” “你们约的几点?” “九点半在动物园门口汇合,八点左右就得出门去坐车。” “好,早上八点我在楼下等你。” 等陆轩走得背影都看不见了,林墨才回过神来。 他这是约她一起去吗...... A市为了促进旅游业发展,在郊外划了一片山地开发成野生动物园,据说规模很大,引进的动物种类繁多。 开业的时候又正值学生们放暑假,为了吸引人气,遂推出针对学生的优惠活动,凭学生证可以用特别低的价格买门票,仅限开业那几天。 于珍珍父母都在市里面的单位部门上班,消息灵通,她刚得到信息就给林墨和乔媛打电话约好了时间,翘首企足地盼着动物园开业。 第九章 动物园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骄阳似火,蝉鸣阵阵。 A市野生动物园大门口。 乔媛的头发长了一些,快到肩上了,她穿了一件白色T恤和米黄色短裤,背着一个背包。于珍珍穿了草绿色格子的连衣裙,手上还拿着一把卡通小扇子,两人头上都戴着草帽。 不远处的公交车到站停住了,走下来一些学生模样的人。 其中一位少女穿了杏色的短袖衬衣和牛仔长裤,拎一个布艺的小包,在她旁边身材修长的男生穿着黑色T恤和牛仔长裤,两人脚上都是白色帆布鞋。 于珍珍开始没看清脸,只觉得两人的衣服像那种“情侣装”。 然而随着两人越走越近,少女不小心踩到一颗石子,男生眼明手快地扶了她手臂一把,少女站稳后竟然没有立刻把那爪子拍开,还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 于珍珍的眼睛越睁越大,而乔媛的眼睛越眯越小。 林墨发现了她俩:“那我去找她们了,你看看你们班的在哪。” 她步伐轻快地过去了。 陆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只觉得刚才握住的如同凝脂一般,微凉、滑腻。 于珍珍这厢立刻连珠炮似的开始发问:“我没看错吧?刚刚是9班的那个帅哥?怎么认识的,太不够朋友了,竟然一直没告诉我们,这都开始约会了......” 话都被她说完了,乔媛只有目光幽幽地望着林墨。 林墨眼角余光瞧见陆轩还没走太远,脸颊微红:“你们想什么呢,他和我家住一个小区的,就一起坐公交车来了,什么交往......” 于珍珍不服气:“我去你们小区那么多次了,也没见你跟我提过,你这样藏着掖着的,不就像是偷偷约会吗。” “先去检票,一会再说。”林墨快刀斩乱麻地丢下一句,转身往检票处去了。 等她们排队上了观光车,发现陆轩他们班的几个也在车上。 车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只有陆轩旁边和靠左边的一排有空位。 林墨一时踟蹰,于珍珍和乔媛直接就坐到左边那两个空位上。 林墨看着她俩:“那我坐哪里?” 于珍珍朝陆轩那边努了努嘴。 林墨:“......” “请乘客们在座位上坐好,马上就要出发了。”司机公式化的声音。 林墨只好朝那边走过去:“陆轩,这里能坐吗。” 陆轩微一点头,林墨坐下后不声不响。 后面几个男生就要起哄,被他一记眼神压了下去。 观光车慢慢沿着路线行驶着,车里一段沉默过后,很快喧腾起来。 他们进入了热带草原区。 左边有长颈鹿、斑马、羚羊,右边能看见一只大象和几只鸵鸟...... 林墨屏气凝神地盯着窗外。 陆轩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只随意地往外看了看,有淡雅的清香徐徐靠近,他转过头来。 她可能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的身体在慢慢往他这边倾斜,清水芙蓉般的小脸就快蹭到了他的下颌,柔软的发丝扫在他的衣服上,让人心痒。 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寂静了,只剩下胸腔里传来怦然心动的声音。 观光车又缓缓往前驶入热带雨林区,老虎和豹子就在离车很近的地方,有的在打闹,有的蹲在大块的石头上对着车虎视眈眈的样子,有的已经蠢蠢欲动。 车里的人看到这样的猛兽都有些胆战心惊。 一只体型颇大的黑熊还追赶而来,趴到了左边的车窗上,用熊掌拍打了几下窗户,坐窗边胆小的女生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陆轩下意识地把林墨揽住。 “你怕不怕?”他问。 “有一点。”林墨眨眼看他。 陆轩手紧了紧,直到车驶离了这一片,才缓缓松开。 后面的温带草原区就“和平”多了,随处可见瞪羚、黄羊、蒙古兔这些没有什么攻击性的动物,它们有的聚在一起,有的奔跑嬉戏着。 下车后,就是步行区了。 于珍珍似笑非笑:“墨墨,我看见你对他投怀送抱......” 林墨赶紧捂住她的嘴:“你瞎说什么,我没有......” 乔媛:“我也看见了。” “那,那是因为......” 林墨感到理屈词穷。 因为什么,因为自己害怕就贴近了他?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避嫌、不自重了?不是的,要是对着其他人,她绝不会这般,也不会允许异性对自己举止轻浮,但是为什么她一丁点儿都不反感他的靠近? 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 “林家家规不允许十八岁以前谈恋爱,我跟陆轩什么事都没有,你们不要再胡乱猜测了。” 林墨低声说了一句。 乔媛拉开背包,取出矿泉水喝了一口。 于珍珍露出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墨墨,你真可怜,你俩明明是两情相悦,就要被那不靠谱的规矩棒打鸳鸯了。” 林墨哭笑不得:“你乱说什么......” “墨墨,他是叫陆轩吧,根据我的分析,他一定是喜欢你的,因为我亲眼见过他怎么对待别的女生。有一次下大雨,我们学校整个楼道都有点滑,一个女生上楼梯的时候不小心就要滑倒了,陆轩也在旁边,本来可以伸出援手的,可是你知道吗,他不仅没扶一下,眼见那女生摔得很惨,他还避犹不及地往旁边让了几步,生怕有泥水溅到自己身上似的。” 林墨:“......” “所以,他绝对不是怜香惜玉那种人,怎么可能去关心别人嘛,据说他们班很多女生喜欢她,就连别的班上也有,但是没有一个跟他说话超过半句以上,我只见他正眼看过你,那眼神怎么形容,哦,就跟偶像剧里男主角看女主角那种眼神一模一样!” 于珍珍斩钉截铁地说。 林墨陷入了沉默。 她们走到了小熊猫的林子旁,有两三只红棕色的小熊猫爬在树上,憨态可掬地朝游客这边张望着。 林墨静静看着,有些心神不定。 于珍珍又嚷着要去看梅花鹿和狐狸,林墨跟在她俩后面慢慢走着。 她们路过一条长廊,玻璃墙后竟然是一只通体白色的老虎,神闲气定地在水池旁躺着,游人们发出惊叹的声音。 乔媛:“我想去洗手间。” 于珍珍:“我也去。” 林墨指着玻璃墙边的一排长凳:“我不想去,在这里等你们。” 陆轩几个漫无目的地闲逛着,走到长廊这里,忽地停住了。 她独自坐在长凳上,一脸恬静。 陆轩回头:“谁有没开的饮料?” 有人递了一瓶给他。 陆轩接过,顺势伸了根手指把靳成拎着的一袋子薯片勾走了。 靳成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嚎叫:见色忘友啊...... 身边有人坐下,林墨本打算挪远一点,略一抬头,就看见了他。 陆轩把饮料给她:“他们买多了喝不完的。” 林墨接过饮料:“谢谢。” 后面几人主动把自己变成了背景。 “看完了一起回去?” 她沉吟了片刻:“好。” “那我到时在出口等你。”陆轩把薯片放下,起身离去。 于珍珍两个回来了。 “上哪买的薯片?” “陆轩他们给的,刚才遇上了。” 于珍珍给乔媛投了一个“看吧,果然如此”的眼神。 乔媛慢条斯理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保鲜盒:“这是我妈今早做的饭团,我们当午餐吃吧,吃完再慢慢说。” 林墨:“......” 你们想要说什么? 之后她们去了鸟语林,又看了一场海豹表演,林墨觉得算是不虚此行的。等到准备出去的时候,于珍珍还有些意犹未尽:“我们下次还来玩!” 到动物园出口时,林墨愣住了。 公交站牌旁不远处的树下靠着一个人。 园区刚开放不久,绿化不完善,树都是刚栽种的,稀稀落落的几片树叶缀在树枝上,估算得三五年才能有浓翠蔽日的样子。 他就这样靠在那,下午的太阳从一边打到他身上,另一边落到地上的影子轮廓分明,慵懒落拓。 她连忙走过去:“陆轩。” 他本来微垂着头,听见声音后看了过来,额角有汗滴慢慢滑下,沿着侧脸滴到锁骨上,上衣有的地方已经微微浸湿了。 林墨埋头从手拎包里翻找出了一袋纸巾:“对不起,动物园太大了,我们在里面走来走去没注意时间,你等了多久?” 陆轩薄唇抿着,没说话。 林墨忐忑不安:“对不起......” “没事,有点头晕,”他眼睛微闭了闭,然后睁开:“走吧,坐车回去。” 柔若无骨的素手带着一张纸巾在他脸颊上揩拭。 陆轩微微僵住。 “你要不要紧,我不该出来得这么晚。” 她看着他,眼里满是歉意和......担忧? “我们的车来了啊,过后再约!”于珍珍挤眉溜眼地说了一句,随即就和乔媛上了公交车。 林墨没敢回头看她俩。 没一会,公交车来了,两人上车后并排坐着。 林墨仍是面有愧色:“天这么热,你应该先回去的。” “我走了,你要是以为我没出来,又在那等怎么办?” 陆轩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没看她。 可林墨听完,沉寂已久的心仿佛被什么轻轻触动了一下。 公交车在炎炎夏日中朝前行驶着,少女凝睇着少年安静的脸庞,久久不语。 第十章 军训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中考成绩出来后没多久,林墨收到了一中的录取通知书,这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小区里的邻居们得知后纷纷表示祝贺。 陆雅萍在市中区的一家百货商场里工作,早晚班两班倒。 上早班八点多就得往外走,到街边站牌处等公交车,那会儿子似乎还没醒,上晚班的时候回家又常常都快十一点了,理所当然地以为儿子已经睡了。 她是这两天才发觉有点不对劲的。 下早班时,就算路上买菜什么的耽搁了,回来也就六七点,那会儿子也不见人影,直到夜深也没回家。 她有些心绪不宁。 一天下午,她跟同事说好,自己有急事需要早点回去,然后在商场门口打了车,谁知刚到家门口,就遇上陆轩背着个吉他正要出门。 “阿轩你去哪?” 陆轩沉默了半晌:“打工。” 陆雅萍设想了许多种可能,没想到竟是这样。 “去什么地方打工?你是哪里需要用钱,怎么不跟我商量?” 陆轩转身往楼下走:“回来再说。” 陆雅萍一整晚辗转不寐,凌晨了才等到他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有点熬不住了。 眼见他粗糙地洗了把脸,就要往卧室走去,她拦住了他:“阿轩,跟我说清楚。” 没有她想象中的含糊其辞,陆轩淡淡回答:“我想去读一中,分数不够,得交择校费。” 陆雅萍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一半回肚子里:“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来想办法,你还不到十六岁,这么晚出去打工不安全......” “同学舅舅开的酒吧,我就晚上唱几首歌,要是困了能在那睡三四个小时再回来。” 陆雅萍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儿子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了。 次日,天刚破晓,花枝和青草上凝结的露珠滚了下来,园子里一片静谧。 楼下的少年踩着小区里的石板路慢慢走着,他只穿了简单的短袖T恤和牛仔裤,背上背着一把吉他。 林墨不止一次看见他这个时候回来。 夏日的天很早就变亮了,她索性每天早起,去后边阳台给花盆里的茉莉花和小玫瑰浇水。 今天刚起床,透过卧室的窗口,没曾想又看见了他。 他晚上都去哪了,为什么是清早才回来? 她站在窗口没动,静静凝望。 他忽然顿住了脚步,仰首朝林墨这栋楼的方向看去。 她讶异了一瞬,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然后,他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竟是对着她笑了。 她第一次见他这样笑。 她感到心底深处有什么在渐渐绽放开来。 时光清浅,岁月流淌。 开学前夕,林墨带好通知书等资料,独自去一中报名。 刚到报名的地点交完学费,乔媛也到了。 一中分班是随机的,林墨分到3班,乔媛在4班。 乔媛办完手续后,忽然看向林墨身后,林墨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来的是于珍珍。 两人一时目瞪口呆。 于珍珍穿了橘黄色的裙子,正花飞蝶舞地往这边走,冷不防地看见她俩,顿时做心虚状。 乔媛朝她走过去:“你也读一中?怎么没跟我们说?” 于珍珍支支吾吾:“我不像你们,凭真才实学考上的,我央求我爸去找我大伯,大伯跟一中副校长是老同学,说了怕你们看不起我......” 乔媛一时无语。 林墨看向于珍珍,目光澄澈:“我挺高兴的,我们又能念同一所学校了,你分在几班?” 于珍珍正在那局促不安,闻言立时飞奔过来抱住她:“我不想跟你们分开,你俩都来上一中,把我抛弃了似的,我一想就心里难过,天天在我爸跟前磨,最后他烦得不行只有答应帮我了......” 此时乔媛又往林墨身后看,还是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 林墨此时游移不定,要不要回过头去看。 不过已经用不着了,陆轩从她跟前迈步走过,还带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 林墨:“......” 于珍珍压低了声音:“难道他也跟我一样?” 乔媛这时把视线转向林墨。 林墨讷讷地:“你想说什么,我也不知道......” 几分钟后,陆轩朝她们这边走过来:“你分在几班?” 林墨答得比较顺口:“3班。” 陆轩:“哦,我在7班。” 林墨看他:“你......”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交择校费来的。” 他这般直言不讳,林墨几人一时词乏。 随后他们各自去找自己的班主任和教室,又去指定地点领了军训的服装。 林墨见到班主任的时候,差点失礼地将“燕子老师”几个字喊出声来。 燕禾扬难得一见地对她笑了笑。 “燕,燕老师,你......” “申请调过来的,买房了离这近,你先去坐位上,改天再聊。” 林墨一脸恍惚地找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书桌,把椅子拉出来坐下。 “你好,我叫翟念甜,你呢?” “我叫林墨,你好。” 教室里,同学们陆续走进来,刚找到自己的坐位,很多同桌就开始相互做自我介绍,以提早增进友谊。 林墨的这位同桌,鹅蛋脸上一双水灵灵的杏眼,眉毛弯弯,长相是漂亮又可爱的那一种,给人感觉甜甜的,人如其名。 班主任燕老师简单地讲了一些事项,并提醒大家明天就要开始军训了,早上记得吃早餐,注意不要迟到。 翟念甜盯着燕禾扬,眼里满是桃心:“我们的班主任长得好帅啊,看起来也很温柔。” 林墨:“......” 那是因为你还没领教过他的“另一面”。 军训开始的第一天,烈日当空。 操场旁边的榕树上传来吵闹的蝉鸣声,“知了,知了”的不绝于耳。 先是站军姿,然后是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队列动作,渐渐地同学们都汗流浃背。 林墨体质偏寒,原本是不那么怕热,也不容易出汗的,这会却也感觉自己快到极限了,浑身上下有些微的粘湿。 坚持到休息的时候,女生们断断续续地往操场边缘的台阶处走去,好多男同学直接在阴凉处的草坪上瘫成了一块饼。 林墨坐在台阶上,用手捂着额头,有些头晕目眩。 陆轩往这边看了一眼,面色微变,立即朝她走过去,在她跟前停住:“林墨。” 她有些迟缓地抬头看他,正打算站起来,忽地眼前一黑,就要栽倒下去。 一旁的女生们发出惊呼声。 “医务室在哪?”陆轩一把将林墨扶住,让她靠台阶上,自己屈膝蹲下身,准备把她背起来。 “应该是在那边......”有人指了一个方向,然后就看见他疾步如飞地背着人走了。 “他长得好帅啊,叫什么名字,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好像不是我们班的。” “我看见了,从那边过来的,是几班来着?” 女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阶梯这边莺声燕语,有男生频频侧头过来看。 很快队列练习又开始了。 齐步走的时候,教官发现少了一个人:“最后排的那个男同学去哪了?” “报告教官,有女同学中暑晕倒,他当护花使者把人送医务室去了。” 队伍里传来偷偷窃笑的声音。 “我们班谁晕倒了?”教官目光如炬,扫视一眼,确定只少了一个。 “报告教官,是隔壁班的女同学!” 教官额角的青筋冒了冒:“擅自离队,回来让他绕操场跑5圈!” 学校医务室。 陆轩看着柔柔弱弱躺在小床上的林墨,眉头微微蹙着。 校医拿了输液瓶进来,准备给她打点滴。 闪着银光的针尖就要往她莹洁细嫩的手背上扎,陆轩别过头去,不忍心看。 “同学,你还在军训吧,可以回去了。她身体弱,休息一会就好,每年军训都有这样的女同学。” “我等她醒了再走。” 校医没说什么,把输液速度调好,径自离去了。 “你能不能想下办法,她这个样子去训练一星期,还有命吗?” “学校规定,每个学生都得军训,等我想想,她还有没有什么才艺?军训结束后,晚上有个文艺汇演,每班出一个节目,要是让她去参加表演,就得提前练节目和彩排什么的,下午的训练可以不去......” 林墨半梦半醒间,听到旁边有两个声音在说话,而且都是她熟悉的声音。 她缓缓睁开眼睛,两张俊脸一齐朝她看过来。 “你怎么样,好些没有?”陆轩率先开口。 林墨用手撑着床坐起身来:“嗯,好一点了。” “林墨你今天先回家休息,明上午再来学校。我先走了,陆轩你一会送她回去,下午继续来训练,哦,对了,”燕禾扬扶了扶金边眼镜,看了陆轩一眼:“刚才教官说罚你跑操场五圈,你要有心理准备。” 陆轩没理他。 林墨望着燕禾扬的背影,总觉得他身上透出那么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第十一章 演唱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打完点滴,手背上用医用胶布压着棉棒。 她将手背上的棉棒摘掉,扎过针的地方有些淤青。 陆轩看着都疼:“手痛不痛?” “不痛了,陆轩,对不起,害你被罚跑了。” “没事,”他又问林墨,“你刚都听见了?你会不会才艺表演,随便什么都可以。” “只会写毛笔字和水墨画。” 陆轩暗自思索,她写字的确很好看,但是文艺晚会上坐那写字...... “就表演画画吧,再找个旁边伴奏的,到时燕禾扬会找你商量。” “陆轩,你怎么对老师直呼其名。” “我们是平辈的,表兄弟。” 林墨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能起来吗,先送你回家,我背你?” 林墨轻轻摇头:“我能走。” 陆轩于是没再说什么。 到了夜里,林墨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以前念兰草中学的时候,放学后曾见过好几次燕老师跟陆轩在单独说话。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学习上的事情,陆轩被“提点”了,没想到事实上竟是这样...... 接下来的几天训练,林墨好歹稳住了,没有再出“状况”。 军训最后一天,上午是由校领导检阅的走方阵汇报表演,晚上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文艺汇演了。 这个季节天亮的时间比较长,七点了,天边依稀还能看见太阳落下时的淡金色余晖。 “林墨,衣服我带来了,现在就穿上,万一不合适还来得及处理一下。” 操场临时搭的帐篷里,翟念甜左手拎着一袋子的衣服,右手还提着一个化妆包。 “谢谢你,我家里没有这样的衣服,只有做了个头饰......” 林墨打开手里的塑料小盒子。 翟念甜定睛一看,好漂亮的茉莉花,还很香! 她急不可耐地给林墨换上了演出服,眼见着大小合适,便打开化妆包开始给林墨化妆了。 “化妆品是我妈的,我平时看着好玩,就趁她没在家时偷偷化妆,很容易就学会了,不过我只在自己脸上化过,这是头一次帮别人上妆......” 林墨闭着眼睛任由她在脸上涂抹:“没关系,化简单一点的就行。” 夜幕降临,星子点点。 前面的节目是舞蹈和朗诵,大家的喝彩声此起彼伏。 轮到林墨两人上台的时候,全场却静寂了。 只见两个少女缓步而来,她们的服装是款式接近的儒裙,一个穿的是水蓝色,一个着的是绯红色。 娉娉袅袅,青丝如绢,她们发上都只别着一小串纯白清新的茉莉花。 穿水蓝色的少女背对着观众在一块画板上用毛笔画画,穿绯红色的面对着大家吹奏横笛。 水墨画栩栩如生,笛声悠扬婉转。 画画的落下最后一笔时,笛声终了。 此时,穿水蓝色的少女回过身来,两人同时面向观众微笑致意。 一个清淡如兰,一个艳如桃李。 第一个鼓掌的声音响起,渐渐地掌声和欢呼喝彩声越来越大。 林墨走下台,准备到帐篷里换衣服,好巧不巧地撞见了陆轩。 他背着吉他,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林墨被他看得不知所措。 “你好,你是林墨的男朋友吗,我3班的,跟她是同桌,叫翟念甜。” “陆轩。” 林墨看着他,眼里划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他竟然没解释...... “已经表演完的同学,请让一让,不要堵在这里。”负责组织秩序的同学声音。 林墨和翟念甜赶紧往一边退开。 “念甜,他不是我男朋友,你不要这样说。” 翟念甜瞪圆了眼睛看她:“他对你这么好,你晕倒的时候,我在旁边都没反应过来,他离得不近,我就看见过来一道影子,脸都没看清,他就把你背走了。这么紧张你,不是男朋友,那是什么,难道是兄妹?” 林墨有点语塞,那边主持人同学拿着话筒道:“下一个节目,请欣赏7班的独唱,树下的你。” 台上的灯光打得很亮,俊美的少年坐在椅子上,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拨弄着吉他的琴弦。 那一年我们初遇 花瓣纷飞如同飘落的细雨 树下的你 如此美丽 ...... 又一年 余霞成绮 无需言语 他的气息很稳,嗓音柔和纯净,带了一丝低沉。 唱第二段的时候,好多同学都跟着在哼唱。 歌曲结束后,只觉余音缭绕,不绝于耳。 林墨还穿着那身水蓝色的襦裙,在台下定定地望着他。 “唱的真好,可以出道当歌星了。” 翟念甜当时感慨了一句,没想到竟是一语成谶。 那一晚,繁星密布,灯火璀璨,好多人都记住了那个在台上认真唱歌的翩翩少年。 短暂的两天休假后,正式的学习生涯开始了。 各科的课程接踵而至,大家除了上课和完成作业,还得时常温习功课。 每到晚自习放学后,林墨去街边坐公交车,几乎都会和陆轩遇上。 在车上,如果座位不够,陆轩就让给她坐,若是没有空位,他就陪在她旁边站着,直到一起下车。 西风梧井叶先愁,一场秋雨一场凉。 陆雅萍今天在屋里觉得有些发闷,下楼在园子里走了走。 落下的树叶铺了一地,还没来得及打扫,踩上去有些松软,她不知不觉漫步到了小区门口。 然后,她就看了陆轩和林墨沿着街道往她这边并肩走过来。 路灯下,他俩的影子被拉得有点长,时而碰撞着,时而又交叠在一起。他不知在跟她说什么,她轻声回了一句,气氛融洽的样子。 看着看着,陆雅萍终于恍然大悟。 他那会铁心铁意地要去念一中,她当时还以为他是看着有别的同学去那读书了,心里不平衡,抑或是想明白要“发奋努力”了。 难不成是因为林墨去了一中? 儿子在这方面开窍是不是也太早了一点...... 燕禾扬沐着夜色回到家,在玄关换上拖鞋,一边往里走,一边伸手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 刚到客厅,一双雪白的手臂就从后面绕过来,把他的腰环住,随即柔软的身体也贴上了他的后背。 “禾扬,累不累?” 燕禾扬回过身来,看着面前的妻子。 她毕业出国,一走就是三年。 他至今都时常午夜梦回,仍是有些后怕,万一那次同学会他没去参加,他们是不是又要错过了? 还好人生再也没有如果。 他这些年变得愈加严肃刻板,这还是在学校工作时候的表象,等到了晚上自己一个人,只觉长夜漫漫,暗无天日。 如今不过三十而立,却仿佛已历过沧海桑田。 他用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脸,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她依然如花似玉,只是褪去了青涩,比以往成熟了。 “禾扬,怎么了?” 他没说话,只是牢牢把妻子抱住。 翌日。 “林墨,上次晚会,弹吉他唱歌的特别帅的男生,就是背你去医务室的那个吧,你们是什么关系?” “你们在交往吗?看起来像是以前就认识的” “我还看见放学你俩一起去坐公交车......” 在一个教室里待久了,女生之间比以前熟稔不少,有的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林墨握着笔的手攥紧了一些。 “我们住一个小区里,互相认识。” “住得这么近啊,真羡慕,所以你们不是男女朋友?” “那他性格怎么样,爱搭理人吗?” 翟念甜听不下去了,把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拍:“你们要是喜欢7班的那位,就自己去追求人家嘛,在这揪着林墨问算什么。”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转身讪讪离去了。 翟念甜瞥了林墨一眼:“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们学校里莺莺燕燕的,别等到他被人抢了才后悔,就算没抢走,也能给你添不少堵。” 林墨低着头,声音有点发涩:“我得把心思都用在学习上,考上大学以前,不敢想这些。” 翟念甜摸了摸下巴:“这倒也是,不过你们可以做个约定,就像我堂姐和她男友一样,他们还打算考同一所大学......” 夜风微凉,林墨在学校门口路边的公交站牌等车。 车来了,她静静走上去,找了个座位坐好。 总觉得空落落的,犹如缺了一点什么。 “师傅等一下。” 司机正准备关门时,陆轩赶过来了。 林墨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然后往她身旁的座位坐下。蓦地,那不知哪儿空落落的地方又仿佛被填满了。 后来的林墨常常回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融入她的生活当中,一点一滴的浸入,直至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第十二章 拉练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下车了,林墨依旧不言不语。 在陆轩眼里,她一直是恬静的,但是今天也太过于安静了。 “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冷?” 他从斜挎包里拽出来一件薄外套,不由分说地给她披上。 外套有点大,裹在她身上就显得她更娇小了。 她怎么一直这么瘦,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陆轩,你为什么来念一中?”林墨看着夜色里冷清的街道,蓦地问了这么一句。 陆轩心头一紧:“我......” 相处了这么久,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有什么事他都会直接告诉她,不爱拐弯抹角。 倘若像这般难以启齿,那就是...... 到小区里面了,林墨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转身往楼上去了。 陆轩立在原地,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他眼前,都没能说出来话。 他低头看手上挂着的外套,自嘲地笑了笑。 从那天起,他没跟她碰面,也没再跟她有过交谈。 一日课间,有同学传话让林墨去班主任办公室。 办公室里。 燕禾扬示意林墨坐椅子上,又给她拿了一杯热水。 “我刚调来不久,比较忙,一直没闲暇找你聊,上周的班长和科代表,这些你都没参选。” 林墨接过杯子:“燕老师,高中这三年我想专注在学习上。” “我跟陆轩的关系,他跟你说过了?” “嗯。” “他小时候,我去看过他几次,那会他就不太开朗,后来长大了,他的性格变得更加孤僻,没见有什么知心的朋友,长期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林墨捧着水杯没说话。 “唯有跟你相处的时候,他还能有点正常人的样子,姑姑和我对他要求都不高,只要顺利毕业就可以。学习上,你如果有余力,能不能帮一下他?” 林墨喝了一口热水,“我跟陆轩不在一个班级,这样好像不太方便......” “那在小区里补习呢,你们家住的近。” “咳......”林墨呛了一下。 燕禾扬目光透过金边眼镜看向她,颇有些高深莫测的意思:“现在是不太方便,以后可能就方便了。” 她当时还没理解燕禾扬这句话的含义。 月考和期中、期末考,林墨成绩排名大致都徘徊在年级前50的边缘,想要更进一步却是很难,毕竟排名靠前的那些同学,包含乔媛在内,的确是很出类拔萃的。 燕禾扬私下告诉她如果一直保持这样,考重本没有什么问题。 林墨心安了不少。 春季开学后不久,学校决定组织高一年级的学生去野外拉练。 每个人不仅要背上自己的被子(即负重)长途跋涉,夜里还要在野外的山上过一晚,第二天早上再原路返回。 有的同学不置可否,有的男同学甚至一脸兴高采烈,把这当作是郊游了,而对于林墨这类“纤纤弱质”的女生来说,已然是晴天霹雳。 翟念甜倒是想得开:“上学这么累,天天学,月月考,我们就当出去放风一下,说不准心情还能舒畅不少。” 林墨没有她这么乐观主义,遇见这种陌生的事件,她习惯先把情况考虑周到,包括可能发生的最坏的情形。 因此,出发前一晚,她在书包里放了面包、风油精、创可贴、跌打损伤喷剂、还有两片卫生巾...... 有人的习惯跟她一样。 “禾扬,你的手提包里面我给放了一个小医药包进去,那是外伤用的。旁边的袋子里是内服的感冒药和晕车药,冰箱里我做了饭团,还在蛋糕店买了一些点心,明早你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上。” “羽芹,我只出去一天,第二天一早就返程......” 妻子抿嘴不说话。 “好好,我全都带上。” 燕禾扬败下阵来。 翌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同学们穿着校服,背上被子和随身物品,排着队伍从学校里出发了。 刚开始队形还是比较完整的,然而还没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就逐渐变得零零散散。 他们走到一条宽阔的马路上,道路两旁种着桉树,它们像卫兵一样笔直地挺立着,守卫着一方水土。 “呼,林墨,我跟不上了,呼,休息一会......” 翟念甜不顾形象地往地上一坐,背靠着一颗桉树。 面前的柏油马路一眼望不到尽头。 林墨觉得自己也需要休息一下,肩膀被行李包的背带压疼了,她把东西放下来:“我们是走在靠前边还是后面的?” “不管这么多,反正大家都是沿着这条路走,不会迷路的。” 林墨坐在行李包上,用手揉了揉肩膀:“歇一会我们就接着走吧,别挨到最后没人了......” 一片淡淡的阴影覆盖下来,她抬起头。 “你还走得动吗?” 陆轩已经很久没跟她说过话了。 她有时跟他碰上面了,他如同没看见似的,就那样径自走开了。 活该,是她自己先推开他的。 她胆小、怯懦,于情感上还是一张白纸,处理不来这样的事情。 她索性不去想这些,一头埋进学习里面。 他这样乍然出现,她仰头看着他,小脸上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陆轩在心里微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办法对她视而不见。 “被子给我,帮你背。” “不成,你背两个太重了。” 好久没听到她对他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好听,轻轻柔柔的。 “我的刚扔燕禾扬那了,现在空着手。” 林墨这才注意到,他没有带着行李包袱什么的。 “也帮我背一下呗。”翟念甜在一旁打趣。 “行,你们的都给我。” “唔......”翟念甜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利落地就答应了。 “陆轩,两个被子太沉了,你拿一个下来我和念甜轮换着背。” “没事,不重。” 他是真没觉得有多重,她还在一旁陪着,他巴不得这段路能走得更久一点。 这几个月,他过得有点艰难。 表面上对她不咸不淡的,看见人了还得装作没看见,他心里也不好受,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破解这个局面。 有的话说出来了就是覆水难收,在后果难料的情况下,他必须慎重。 校方提前做了沟通和安排,中午的时候,学生们在一个途经的大学里吃午餐并稍作休息。 “小妹妹,你们是一中的?能留个手机号么?” 林墨和翟念甜正拿着餐盘找了位置坐下,对面就来了这么一位貌似大学生的“不速之客”。 出于礼貌,林墨回了一句:“抱歉,我没有手机。” 她是真的没有。 男学生还要再说,旁边一个冷冷的声音飘过来:“这有人了,请让一让。” 一个餐盘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放。 男学生转过头来,瞅了陆轩一眼:“同学,旁边还有很多座位的,不一定非要都挤在这,你说是吧?” 陆轩冷若冰霜:“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 男学生噎了一下,只当作没听见,回过头继续笑盈盈地看林墨两个。 看着看着,只觉得周围温度骤然下降。 陆轩面色阴沉,就坐在他旁边不疾不徐地吃饭。 林墨和翟念甜亦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在用餐。 男学生脸上一直挂着的渐渐笑容变僵,没一会儿,就灰溜溜地走了。 “陆轩,给你。”林墨递过去一张纸巾。 他伸手接过纸巾,看了看她素净的小脸,霎时冰雪消融。 夕阳西沉,落霞瑰丽,他们走入了城外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之中。 簌簌的山风吹过,野草摇晃,这片地方被衬托出了一种远离俗世的孤寂感。 晚上住宿的地点是山里的一所小学。 年级主任和几位老师是坐着车来的,车子一路跟着学生队伍走走停停,这会车上的物资正在往下卸。 校方本来是准备组织一场“篝火晚会”,但受条件限制,再者好多学生们也是一副筋疲力竭的样子,就临时改成了简单的晚会。 年级主任对上次的文艺汇演印象深刻,点名让陆轩去唱歌,还寻思着光是独唱太冷清,唱完了得再安排一位别的同学搭档来个合唱。 翟念甜毛遂自荐。 “林墨,你不会介意吧。我是真的比较喜欢音乐,平常在家也练唱歌和钢琴笛子什么的,嘿嘿,遇到这种时候就想表现一下......” “什么介意不介意,好好唱。” 黄昏谢去,夜幕铺开。 主任在台上简短的讲了一段话,内容大概是拉练不仅是一种体能训练,也是为了磨练大家的耐力和意志力。同学们都表现的比较出色,晚上可以适当热闹一下,当作放松。 然后就轮到陆轩独唱。 他今天没带吉他,小学里音响设备也不是太好,都跟清唱差不多了,林墨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幸而他声乐的功底不错,发挥得游刃有余,竟是没受什么影响,台下许多女生听得心荡神摇。 下一首合唱,翟念甜加入后,他们一个音色低沉柔和,一个清透空灵,配合起来相得益彰。 一曲唱完,下面欢声雷动,大家纷纷要求再来一首。 最后是加唱了两首,两人才得以离开。 夜里,男生们分到了楼下的教室,女生分到楼上的。 教室里的课桌都被移到了后面,沿着墙角堆叠起来,中间空出来的位置被大家用来打地铺。 “从前,有一位书生进京赶考,必经之路就是像我们现在外面那样,荒山野岭的,然后,他看见了树丛旁的一座破庙......” 大家到了陌生的地方,一时睡不着,有女生就开始讲灵异故事。 她讲得很好,绘声绘色的,在这野外光线黯淡的夜晚,不禁让听故事的人生出了一阵森森寒意。 乔媛和于珍珍抱了被子过来找林墨,后来索性把被子铺在靠墙的空位处,一边睡一边听。 教室门口巡视的燕禾扬满脸黑线地走开了。 第十三章 告白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第二日清晨。 小学里准备了馒头和白粥当作早餐,大家吃完后就出发返程了。 主任发话允许同学们自行回家休息半天,晚自习时再回学校。 林墨回望了一眼这所小学,颇有些百感交集。 小学教室里的那些课桌、椅子、门窗都已经陈旧不堪了,刚才她遇见了几个来上学的小孩子,说是蓬头垢面也不为过。 她把书包里还带着的一些文具和零食送给他们,别的,她实在爱莫能助。 就这样小孩子们也很高兴,对她咧嘴笑着。 其他同学看见了,也纷纷效仿着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送,有的是笔袋,有的是好看的保温杯,还有的干脆把书包也送了...... 公交车上,林墨静静看着窗外,郊区青翠的景色一闪而过。 陆轩在她旁边,沉声道:“等以后我们有条件了,再去捐。” 林墨回头看他,眸中多了一丝温暖:“好。” 后来,他真的做到了。 母亲节是一个温馨的节日,对大多数人而言。 周围的同学偶尔会谈论自己妈妈如何如何,有的很严厉,有的爱念叨......每逢这种时候,林墨只有当作没听见,低头继续看书或做题。 说不羡慕是假的。 她不到四岁就没了母亲,完全不清楚母爱是什么滋味。刚来生理期的时候吓哭了,还是刘芳阿姨来家里教的她,平常要是生病了,就在家里找备用的药按照说明来吃,好在一直没什么大病。 她没有陪伴着他的母亲,也没有关心她的父亲,就这么跌跌撞撞地长大了。 而今天又是那个节日。 一路上走着,她没怎么说话,有时路过花店,她目光还有些呆滞,陆轩的直觉告诉自己她状态不太对。 “林墨。” “嗯。”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我很好。” 他心里生出了一种挫败感。 回到家,陆雅萍板着脸孔坐在客厅里。 陆轩不明所以:“你晚上不睡觉?” 陆雅萍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自回房间去了。 陆轩觉得女人简直不可捉摸。 回卧室上网的时候,他灵光一现,查了下今天的日期,这才豁然大悟。 第二天放学时,他不经意地说:“我妈昨天没收到礼物,在生气,但我不知道该送什么,你能不能帮我选一选?” 林墨果然被吸引了注意:“我看好多同学是送的花,可花店买的花束插瓶子里养不了太久就凋谢了,你看这样好吗,我家阳台上种了好几个品种的花,我们去买个好看的小花盆,把花分一株出来......” 周末,林墨家阳台。 她在地上铺了两张报纸,再让陆轩把窗台的一大盆兰花和买来的小花盆放报纸上面,然后她拿着铲子挖泥土,陆轩把泥土堆放在小花盆里。 一条蚯蚓从地上的一撮泥土里爬了出来。 陆轩赶紧看了她一眼。 只见她盯着地上,先是静默了一刻,随后神色自若地用铲子把蚯蚓铲起来放进花盆里,再用土埋上。 陆轩:“......” 原来她不是所有虫子都怕。 他当天下午就把花放在路雅萍房间的飘窗上。 小巧玲珑的陶瓷花盆里,一小丛浅碧色的兰花长势喜人,中间还冒出来几片淡黄色的花瓣。 陆雅萍回家看见后满心欢喜,林墨眼里也有了神采。 陆轩长舒了一口气。 青葱岁月,年华正好,时光却是不曾驻足,悄然无声地往后滑着。 高二上期,文理科分班。 清早,林墨往教室里走着,约略观察了一下,唔,班里多了好些不认识的同学...... 陆轩在后排坐着。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燕禾扬的班级是文科,留下来的女生偏多,包括林墨和翟念甜。 林墨上学期就问过了翟念甜,选文科还是理科,哪知她莫名其妙:“燕老师在这个班上,我怎么可能分出去到别的班呢。” 林墨当时听得一头雾水。 她也问过了乔媛和于珍珍,两人都念理科,就待在原来的班级。乔媛不厌其烦地督促着于珍珍的学习,誓要让她考上大学,于珍珍时常叫苦连天。 晚上放学,等公交车的时候,林墨忍不住开口:“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要来3班?” 陆轩轻轻一笑:“你也没问过我啊。” “你......” 她这次不敢再问了。 翟念甜是那种一上课就容易走神的人。 然而每到英语课,却是她最认真的时候。 燕老师今天穿了什么款式的西装,系的什么颜色的领带,她都观察得仔仔细细。 他讲课时口语流畅,音色清润,她常常听入了迷。 她屡屡盯着他俊秀的脸看,难免就跟他有了眼神交汇的时候,他只当她在认真听讲,顷刻间就面色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他看起来还很年轻,但长期都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 燕禾扬拿着书在讲课,走到陆轩旁边时停住,用手指敲了敲他的书桌:“这位同学,请回答一下刚才的问题。” 路轩每每都是:“Sorry,I don’t know.” 然后转身去教室后面罚站去了。 燕禾扬:“......” 班主任办公室里,免不了一番旧话重提。 林墨看着“心力交瘁”的燕老师:“好,我尽力。” 于是,她开始利用下午放学的时间给陆轩补课。 “那这道题你明白了吗?” “不太明白。” “陆轩,你有认真在听吗?” “嗯,挺认真的。” 这样屡次三番,林墨面有愠色:“刚才的题只套用了两个基础的公式,你以前是不是上课都不听讲的。” 陆轩心想,现在也一样。不过看着她有点炸毛的样子,他识趣地闭上了嘴。 晚自习放学后,一直到上了公交车,林墨都闷声不语。 他几乎没见过她这样,好奇地看她的脸:“你还在生气?” 她正要跟他说点什么,骤然来了一个急刹车,车里好多站着的人摇摇晃晃,陆轩赶紧拉住她,林墨没站稳,一下就跌入他怀里。 她还懵着,小脸就贴在他胸口的位置,陆轩觉得自己的心跳戛然而止。 回家后,他睡不着,缓步走到天台去吹风,角落里的芦荟顽强而乐观地生长着,在夜里看不清,像八爪鱼。 陆轩伸了手指去戳芦荟厚实的叶片。 他是个什么想法,他自己算是明晰了,就是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觉得应该找个机会跟她问清楚了。 不然就这样拖着,等到毕业,她远走高飞去念大学,他就完全失去她了,燕禾扬就是前车之鉴。 是死是活,他要一个结果。 林墨秉持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每天下午雷打不动地帮陆轩补课,同时给他把基础知识都梳理了一遍。 其实他并不笨,只是好像没把心思用在学习上。 假期的时候,林墨左思右想,还是不愿半途而废,不然越到后面就越难了。 她决定继续给陆轩补课,地方就在他家客厅。 陆雅萍是打心眼里的感激林墨,儿子读书一直是心不在焉的,现在放假了竟然还在认真复习功课...... 她每天给他们切好水果,摆上点心再出去上班。 “陆轩,你毕业以后想干什么。” 某一天,林墨问他。 “歌手。” 回答得简洁明了。 “这也是一种职业吗?” “是啊,能赚钱养家,你放心。” 林墨一脸迷惑,他这是在说什么...... 陆轩把笔放下,“你生日是不是在初九?” “嗯,你怎么知道?” “楼下那个檬檬说的,我写了一首歌送你,到时你来这听。” 到了初九那天下午,林墨接了电话,然后往陆轩家去了。 他家的客厅装修得很简单,墙上只贴了米白色的墙纸,没有什么多余的饰物,靠墙摆放了一个浅咖色的沙发。 他就坐椅子上弹唱着,她在沙发上静静地听。 他的嗓音干净、柔和,属于百听不厌的那种。 她也见过他的手,若是手掌翻过来,能看到指腹上有薄薄的一层茧。 他一定是坚持不懈地练习了多年。 她明白了,他是真的喜欢音乐。 十七岁那年的生日,是林墨一生中最难忘的一个生日。 纵使往后生活有坎坷不平的时候,只要回忆起那天弹着吉他认真唱歌给她听的少年,她仿佛就能鼓足勇气,一往无前了。 新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成绩,陆轩的名次提升了不少。 林墨盯着年级成绩排行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到了某个周五,陆轩叫住林墨:“一起回去?” 林墨点头,原本放学他们也常常是一起的。 下车后,陆轩往街边一条幽静的巷子里走,林墨在一旁跟着。这是一条近路,从巷子里可以直接通到小区门口旁,比沿着街道走要省时,他们白天常常会走这一条路。 巷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泡桐树,微风吹拂,大朵的淡紫色泡桐花在温煦的空气中轻舞飞扬。 陆轩走到树下就停住了,转过身来看她。 她以前个子不高,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亭亭玉立了。 “林墨,我有话跟你说。” 林墨抬手拂掉一朵掉在肩上的泡桐花:“嗯,什么事。” “我喜欢你。” 她怔住了,抬头看他。 他注视着她,视线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林墨不由得屏住呼吸。 “是不是我在一厢情愿?” 她咬了咬唇。 “别怕,你告诉我。” “不,不是。” 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好,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不会再说这些事,也不会影响你学习,等高考完,你给我个答复,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如果到时没回答,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林墨看着他的眼睛,以前他看人都是淡淡的,或者说是漠然的。但是现在,他那双弧度好看的眼里似有星辰闪烁,望着你的时候,仿佛眼里只装了你,再也容不下别的。 林墨轻轻点头:“好。” 只一个字,但在陆轩听来宛若天籁之音。 他想拥她入怀,手刚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他愿意等。 第十四章 夜市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林墨连续失眠了两晚。 周一上学的时候,陆轩在小区门口等她。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大门边,她从门口走过,迫不得已看了他一眼。 他谛视着她,眼底有流光一闪而过:“早。” 林墨脸颊微红。 从今天起,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下午放学,她还是会给他补课。 窗外,春意融融,熙色韶光。 教室里,林墨坐在他旁边不疾不徐地讲着题,他偏过头用手撑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觉得自己讲不下去了。 “你能不能别这样。” “嗯,我哪样了?” 林墨顿口无言,埋头把书收拾了一下,走回自己的坐位。 陆轩望着她的背影,暗自失笑。 又一次月考,陆轩成绩排名继续往前移了一点。 夜深了,月光泻下,喧嚣沉淀。 陆轩在家里客厅窗户那看着林墨家的方向,“有什么事要说?” 陆雅萍已经迟疑不决了好一段时间,她深吸一口气,道:“其实你爸还活着......” “我知道。” 陆雅萍不敢置信地看他:“你你你怎么知道......” “人死了,总得有个墓吧,或者遗照,牌位什么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她声音有点颤抖:“你猜到了,为什么从来不问我?” “懒得问,你都当他是死人了,我还问那么多干什么。” 陆雅萍:“......” 竟是无言以对。 她拿起桌上的热水壶往杯子里倒了半杯水,端起来喝了一口,把那些陈年旧事缓缓道来。 当年陆雅萍高中毕业后就去了C市,C市是一座比较繁华的城市,距离A市也不远,很多这边的人都选择去那里发展。 当地的知名大型酒店准备开设一家分店,正好缺人,陆雅萍样貌气质比较好,被录取为前台接待员,同时被录取的还有凌柯珩。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是宿命。 相处了两年,他们已是两情相悦,她以为两人的美好的将来已是花成蜜就,水到渠成了。有一天却被同事私下里告知凌柯珩是酒店老板唯一的儿子,将来是凌氏的继承人,家里已经在为他准备门当户对的亲事。 陆雅萍当即就找了凌柯珩质问,对方沉默许久之后,没有否认。 但他表示他心里只有陆雅萍,婚事是家里安排的,他拒绝不了。 陆雅萍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打算即刻辞职离开C市,但却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在那个年代,又是未婚,陆雅萍多少有些惶恐不安。 她不得已再次找上他,问他怎么办。 凌柯珩震惊之余,思前想后,神态慢慢变得坚定,他告诉陆雅萍,千万不要堕胎,把孩子生下来好好养大,等他以后能做主的时候就离婚来找她,而他私下有一笔钱可以提出来,让她一定带上。 陆雅萍当时声泪俱下:“没有了你,孩子也没有父亲,我拿着钱有什么用!” 凌柯珩抱着她宽慰道:“你不用,孩子也需要用,你先回老家,我有时间就给你打电话。” 她这一走就是十几载。 物换星移,日久年深,两人未曾见面。 陆雅萍看了看儿子,他长得一半像她,一半像他。 她拿过自己的卡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放在桌上:“这是你爸留给你的,除了你小时候有次生病很严重,住医院治疗时花了一笔,还有你要读一中,不够的那些也是从这里面拿的,剩下的我一分没动。他不欠我什么,这钱我不用,但你能用。” 陆轩望着桌上缄默不言。 陆雅萍自顾自地接着说:“本来是想等你高中毕业后交给你的,但是现在你有自己的想法了,也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不差这一年。” “他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她声音郁郁的:“刚开始那一两年有联系,后来越来越少,我看了新闻,他几年前就接替他父亲当了董事长,还有了个女儿,我跟他,回不去了......” 陆雅萍回卧室后,忍不住哽咽。 她还有没能说出来的话。 当年父母知道她怀孕了,让她把孩子打掉,那时她已经回A市了,她也害怕,犹豫着要不要打掉孩子,让一切重新开始。 可是她游移不定的时候,肚子里好像动了一下。 她心软了,她舍不得这个孩子,他和她的孩子。 陆轩出生后,父母只来看了一眼,留下这套房子的钥匙就走了,临走还说了一句:“没名没分的,你总有一天会悔之不及,我们陆家就当没有出过你这样的女儿。” 她想,她不会,事实是她从未有过一刻后悔过。 暑假时,陆轩想把自己写的一些歌录制下来,但是家里的电脑太旧了。 然后他就想起了那张卡。 出门到了银行,他看见提款机上面显示的一长串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没有过多逗留,他带着卡去了电脑城。 等陆雅萍下班回家的时候,就发现客厅里堆了几个刚拆开的大大小小的盒子,有电脑的、耳机的、手机,看得她咂舌。 她以为儿子会比较“清高”地对他爸留下的东西不屑一顾,没想到他这么想得开...... 说起购物,女生们总是要更热情洋溢一些的。 于珍珍和乔媛约了林墨逛夜市,林墨问可不可以加上翟念甜,两人欣然同意。 华灯初上,四个花季少女出现在熙来攘往的闹市街区。 “林墨,你打算考哪所大学?”乔媛问她。 “C市的那一所,离家稍微近一点,我查了坐客车两个多小时就到。” “噢,我心仪的是B市的理工大学。” “珍珍呢?” “她?能不能上本科线都是个问题......” 翟念甜也是成绩平平,事实上她只有英语成绩是一枝独秀,她和于珍珍走在林墨她们身后,两人对视一眼,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她们一边聊着今后的理想,一边在琳琅满目的夜市里逛着。 大家都买到了称心如意的东西。 林墨挑了两件连衣裙,一条是淡绿色无袖的,裙摆稍长,在脚踝处了,还有一条是藕荷色短袖的纱裙,裙身上有星星点点的梅花刺绣。 陆轩就跟在不远处。 先前他在窗前看见她下楼了往外走,还拎了个手拎包,那会天都快黑了,他不放心,衣服都没换,穿着拖鞋就跑了出去。 于珍珍和翟念甜逛到一半的时候就发现他了,然后于珍珍用手指戳了一下乔媛,乔媛回头也看见了,三人不说话,只心照不宣地奸笑。 林墨觉得有些奇怪:“你们在笑什么啊?” 翟念甜不打算瞒了:“你往后面看。” 林墨回过身去,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只穿了个背心和短裤,脚上的是凉拖鞋,见林墨望过来,朝她淡淡地笑了一笑。 “哇,我从来没见过他笑......”于珍珍有感而发。 乔媛:“我也是。” 翟念甜:“我倒是见过两次,不过都是在林墨跟前的时候。” 林墨朝他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我来逛街。” 林墨瞄了一眼他的手:“你什么都没买,好像也没带钱。” “出门时忘了。” 林墨还待说什么,翟念甜三人跟她挥手:“有人来接你了,那我们先回去了啊。” 她这才茅塞顿开,小声问:“你是来找我的?” 陆轩没直接回答她:“逛完了吗,现在回去?” 林墨点头。 今夜月色很好,风带了一丝清凉。 他们就静静地在街道上走着,他想牵着她的手,又怕吓着她。 还有一年,他忽然觉得时间很漫长...... 他们高中时期的最后一个教师节,大家自发的想送燕老师礼物,有的同学相互之间要好,就凑在一起送。 而翟念甜说她已经买好了水晶球摆件。 林墨不知道该送什么,就去问陆轩:“燕老师喜欢什么东西,我们能买得起的那种。” “他只喜欢他家里那位,其他的爱好我不知道。” 林墨:“......” 最后林墨去精品店买了两张精致的贺卡,她和陆轩一人一张,用英文在上面写了祝福语。 甄羽芹婚后就没出去上班了,每天在家里电脑上接一些书籍和资料翻译的工作。 她想更多的和丈夫待在一起,以弥补那浪费掉的几年时光。 燕禾扬回家的时候,手上拎了两个很大的卡通手提袋。 “禾扬,这是学生们送你的吗?”她接过袋子,饶有兴趣地把礼物拿出来看。 她很喜欢听丈夫说在学校的一些事情,特别是关于那些年轻孩子们的,因为她和他的故事就是从校园里开始的。 “嗯,羽芹,我接个电话。” 燕禾扬坐在阳台的椅子上,一边接手机,一边摘掉眼镜,闭目养息。 这时妻子绕到他身后,用指腹给他轻轻按揉着太阳穴。 没多久,燕禾扬挂掉了电话。 “王琳打来的,她不放心,问了林墨近期的成绩,高考前让我多上心。” “禾扬,别太累,我担心。” 燕禾扬拉住妻子的手,轻轻吻了一下。 “只要你陪着我,我就一点不累。” 第十五章 家访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高三了,班主任按惯例对优秀学生逐一进行家访。 一天下午放学,燕禾扬走到林墨跟前:“今天轮到你家了,我去开车,你一会来校门口。” 林墨点头,翟念甜一脸羡慕地看她。 “你怎么了?” “我也想邀请燕老师去我家家访。” 林墨不知该作何回答,把眼镜摘下,简单收拾了一下书包,就往教室外面走。 到了路边,燕禾扬的车已经停靠在那了。 林墨急忙走过去,谁知有人比她更快,手已经按在了车门把手上。 陆轩把车门打开,等她上车了,自己再弯身进去。 燕禾扬看见了他:“我是去家访,你上来干什么?” 陆轩把脸转向车窗外:“搭个便车回去。” 燕禾扬:“......” 到了林墨家,林夏生泡好了一壶茶,倒了两杯,燕禾扬躬身接过。 两人就在客厅里谈,林墨在一旁听着。 谈完过后,燕禾扬抬手看了下手表,时间还比较充裕,他问林墨:“陆轩住哪?” “隔壁那一栋,燕老师,我带你过去。” 两人走到陆轩家门口,林墨轻轻敲门:“陆轩,是我。” 开门的是陆雅萍:“小墨,阿轩在洗澡,你进来等一会......” 然后她错愕地望着林墨身后的燕禾扬。 “姑姑,好久不见。” 陆雅萍的母亲姓燕,和燕禾扬的爷爷是亲兄妹。当年搬回镇上后,随着时光一天天逝去,她开始想念女儿和那个未曾谋面的外孙。 但人的年纪大了,又总是抹不下脸面来。 然后她就想到了燕禾扬。 她嘱托他有空了就去帮她看看女儿和外孙,如果方便的话拍一点照片带给她。 那会燕禾扬刚到兰草中学任职,陆轩还在上小学。 他周末有闲暇的时候就买点东西去陆轩租的房子那看他,有时周末还接陆轩到他这来住。 直到陆轩长大了,进了兰草中学,就没再往他家里去过,只偶尔跟陆雅萍电话联系。 一中对他抛出橄榄枝后,一方面他考虑到结婚时买的妻子属意的新房确实离一中很近,另一方面就是因为陆轩,他怕他没人看住,走了歪路。 思量再三之后,他决定去一中。 这是他第一次来他们搬家后的房子。 林墨道别后就下楼去了,陆雅萍侧身让燕禾扬进来。 “你姑婆他们,还好吗?” “嗯,还行,身体健朗。” “禾扬,这些年,谢谢你,阿轩有你照拂着,总算是没长歪......” 陆轩洗完澡就回卧室,燕禾扬跟了过来。 “有事?” “陆轩,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干什么。” 陆轩把电脑屏幕转过来面向他,“这个,我想试试。” 燕禾扬扶了扶金边眼镜,靠近屏幕,细细看着。 屏幕上是一个宣传页面,内容大致是Z娱乐公司和电视台联合举办的国内大型歌手比赛。 选手年龄须在16-24以内,海选采取线上投稿模式,男生组和女生组同时进行,各选出前一百强参加复赛,复赛前还会有一个培训期,然后一边比赛一边录制,比赛过程将在每个周六、周天晚上播出。 燕禾扬定了定神:“你要去唱歌?” 陆轩把电脑转回来,“别的行业没兴趣。” 燕禾扬没再说什么,唱歌,歌手......只要是正当的职业就行。这小子翅膀硬了,他管不住他。 每年一度的圣诞节,节日气氛浓厚,街上到处都能听见欢乐的英文歌曲。 午后上学时,陆轩发现书桌里塞满了礼物盒子。 这画面似曾相识。 眼见快上课了,他只有先把这些掏出来扔到书桌下面。 放学的时候,轮到林墨这一组做清洁。 “陆轩,你桌下有东西。” “哦,扔了吧。” “要扔你自己扔。” 这对话也似曾相识。 夜里,空气清冷,小朵小朵的雪花宛如精灵一般在空气中舞蹈。 在A市的冬天,下雪是很罕见的,很多人一边抬头望天一边欢喜若狂的样子。 林墨一边走一边仰面看着。 陆轩把自己的围巾扯下来给她戴上:“别看了,冷。” 她毫无预兆地开口:“陆轩,我听念甜说,有很多女生暗恋你,以前珍珍也说过。” 陆轩差点趔趄了一下,他稳了稳步子,正要解释,林墨又说:“你还把她们送你的礼物拿回小区里。” 陆轩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那会是脑子有问题,就想借个机会跟你说话......” 林墨没理他。 他一步迈到她跟前,伸手握住她的双肩:“墨墨,你信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林墨面对着他的脸,他眼睛定定注视着她,似乎有点着急,耳朵都微微红了。 她又侧头看了看他的手,有些发青,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把围巾给了她自己冻的。 从小到大,没有谁像他那么在意过她,舍不得她遭一点罪,受一丝委屈。 那,就是他了吧。 别的,也许有更好的,但应该与她无关了,他已经闯入她的世界里了,在很早以前。 那晚过后,陆轩仔细想了想,别的女生送他东西,她心里觉得不舒服,是因为在意他吧。 原来是虚惊一场。 又想着过完年她就满十八岁了,该送她什么生日礼物?最好是能让她一直带在身边,只要一看见就能想起他的东西。 他躺在床上想着,根本睡不着,索性翻身起来到桌前打开电脑,点出商品页面开始浏览起来。 到了那一天,他到林墨家门口递给她一个大盒子:“生日快乐。” 祖父还在家里,林墨有点不好意思:“谢谢。” 她回卧室拆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布艺的双肩包,包包上面的图案是手工缝制的一截树藤,一只圆脸的猫把自己悬挂在树藤上玩。 林墨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她轻轻抚摸布料,很舒服,不扎手。 把拉链打开,里面还有一个小的布艺斜挎包。 斜挎包上也是手工缝制的图案,两只不同颜色的圆脸小猫卧在草丛里,眯着眼睛像在晒太阳,旁边还爬着一只蜗牛。 林墨再拉开这个包的拉链,里面竟然还装着一个同样材质的小钱包...... 他是怎么想到送这样的礼物的。 开学了,林墨背着新的双肩包去学校。 翟念甜看见过后,眼睛就长在那个双肩包上了:“林墨,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个XX品牌的包?” “什么品牌?我不知道,陆轩送的。” “哎,真好,我就没人送,我很喜欢这个品牌的布艺包,以前的那个旧了,我妈说成绩提高了才给我买新的......” “念甜,这个包贵吗?” “实体店和网上都有这个品牌,双肩包贵一些,得七八百一个,单肩包和斜挎包四五百......” “啪嗒”一声,林墨手上的水性笔掉落下来。 晚自习下课后,回家路上。 “陆轩,你哪来的钱,生日送我的加起来得一千多了......” 没有回答。 林墨停住不走了。 陆轩无可奈何:“好,我跟你说......” 林墨听他说完,眸子里含着一丝担忧:“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他,或许你父亲是有什么苦衷,所以没能联系你们。” 陆轩声音有点低落:“暂时没想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回家后,他打开电脑,看见歌手大赛的海选阶段已经开始了,他填好个人资料,再握着鼠标点了几下,把之前录制好的歌曲视频发了出去。 离高考不到一百天了,教室墙上开始贴着倒计时和标语,大家每天都在埋头做题,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最后的“冲刺”。 毕业会考陆轩已经顺利通过了,林墨不仅通过,还所有科目都是“A”。 陆轩让林墨专心复习,不用再给他补课,他没打算参加高考。 某天,翟念甜在教室外走廊上跟陆轩聊天:“歌手大赛你听说了吗?” “海选参加了,等结果。” “你果然也参选了......能不能指点一下我,海选没剩几天了,我也想参加,就是老有几个地方唱的不太满意。” “等周末再说。” 周末,云淡风轻,天空是清爽的蔚蓝色。 楼顶天台上,陆轩和翟念甜在讨论声乐,林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上拿了一本书在看。 然后翟念甜就借用陆轩的电脑录制歌曲,快到中午了才完成。 陆轩出来的时候,林墨还坐在椅子上看书,暖融融的阳光铺洒在她身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她这个样子,勾起了他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陆轩神色出现了一瞬的恍惚,不过很快回过神来:“休息一下,别看坏眼睛。”说完,用手机打了电话让餐厅送午饭过来。 三人就在客厅里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气氛融洽。 “你们都要去参加歌手大赛,如果赢了会怎么样?” “你问陆轩,我也不太清楚,得了名次应该就出名了吧,哈哈,能跟公司签约什么的,以后当明星?” 陆轩简直不想理她。 林墨却听进去了:“那预祝你们成功。” 翟念甜朝她粲然一笑。 高考前夕,教室外张贴了考场分配的名单,林墨一看就傻眼了。 班主任办公室里。 “燕老师,请问这所中学在哪里?我只听过名字,从来没去过......” “别急,我看一下,陆轩也分到这个学校,还有几天时间,等考场布置了,你们先去踩点。” “陆轩说过他不去参加高考。” “现在说不定他就想去了。” 燕禾扬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不管他能考多少分,只要去考场了,就算是给他这么多年的学习生涯一个交待。 第十六章 情定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这是一所年代有些久远的中学,从市中区坐车过来得二十分钟。 整个校园里草木葱茏,教学楼的外墙上布满了一层绿油油的爬山虎。 没花太多时间,林墨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然后她看向陆轩:“我们去找你的座位。” 陆轩沉默了片刻:“好。” 考不考的,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但她有点怕生,这里的环境她不熟悉,那他就陪她来。 高考那天,陆轩让林墨跟他一块打车去,林墨没有推辞,毕竟等公交车可能又要浪费掉时间。 陆雅萍刚送了儿子出门,回屋就忍不住潸然泪下。 等他考完,估计就要独自出去闯荡了。 她这个当娘的没什么用,帮不了他。 考场外有家长忧心忡忡地等待着,考场里面气氛肃静。 林墨原本有一点紧张,而当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监考老师和颜悦色地说着事项时,整个人就沉静了下来。 第二天考完后,她心算了一下总分,应该是超过分数线了。 燕禾扬提前通知了他们今下午在一中校门口集合,坐车去度假山庄。 大巴车上,大家都显得如释重负,没有了平时的拘束,三个两个的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一小时后,他们到达了郊外。 这里山清水秀,度假山庄在山脚处的一片苍翠中若隐若现。 晚餐在一个大厅里,男生和女生分别围坐在几张大圆桌旁。 菜色看着令人食指大动,有酸菜鱼、土鸡汤、竹笋红烧肉、麻婆豆腐等,还有几盘炒时蔬,点心是竹叶糕和酒酿小汤圆。 翟念甜垂涎三尺:“林墨,帮我舀一碗你面前的芙蓉鸡蛋羹。” 林墨给她倒了一杯茶:“等燕老师动筷,我们再开始吃。” 燕禾扬站起来看了一下她们这边:“大家这些年学习辛苦了,祝愿你们都能考上自己理想的学校,今后前程似锦,那开始用餐吧。” 大家齐声欢呼,随后纷纷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陆轩坐在燕禾扬旁边,把一块鱼夹到碗里,道:“我收到短信,海选通过了,准备去S市。” 燕禾扬把筷子平放在碗上:“你自己在外面,记得凡事三思而后行,别冲动,要是遇上签合同这类,一定要看仔细,有什么判断不了的,给我打电话。” “嗯,哥。” 燕禾扬正端起茶杯喝了半口,猝不及防听见他答了这么一句,呛得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坐在另一旁的班长连忙递上纸巾。 然后好多男同学轮流过来给燕禾扬敬酒。 女生这边,大家饭后就相邀出去闲逛,相处得比平时多了几分随意。 为了安全,燕禾扬安排他们晚上在山庄住宿一晚,明早再各自回家。 山庄里一条幽幽的小径上。 “林墨,我通过海选了,得谢谢陆轩。” “他也通过了,前些天告诉我的,恭喜你们。” “可我妈让我一定要填报她挑的那所大学,可是念大学和复赛的时间冲突了。” 翟念甜有些心烦意乱。 林墨沉吟片响:“你要是考上了,听说可以去办理保留学籍,但好像也只能保留一年。” “林墨,你喜欢陆轩对吧。” 这话题转变的太快,林墨愣了愣。 她又补了一句:“眼睛正常的人都看得出来。” 事到如今,林墨也不藏着掖着了:“嗯。” 翟念甜声音一反常态地认真:“我也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你也认识。” 林墨心中有了个不妙的预感。 果然,只见她朱唇轻启,说出了那个名字:“燕禾扬。” 林墨慌忙拉住她的手臂:“念甜,他是你老师!还有,他已经结婚了......” 翟念甜打断了她:“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清楚我自己的心意就行,我喜欢他,跟他喜不喜欢我没有关系。” “你何必如此,我们都毕业了,以后与他也不会有太多交集......” 翟念甜抚摩了一下碰到她手的山茶花枝叶,轻声慢语:“来这个山庄玩,我算过我们的班费根本不够,他是自己补贴上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学期在学校,有天我肚子不舒服,那次你也知道的,他扶我去他办公室里休息,给我拿热水喝,他上了半天的课没歇一会,午餐也没吃,等我好些了又开车送我回家,你说,他这么好,我怎么能不喜欢上他?” 然后,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郑重其事道:“以后我不能找他,不能去看他,不要紧,我要让他看见我,不会忘了我。” 林墨哑口无言。 翟念甜平时一副大大落落、不拘小节的样子,实则心里很有主意,她不轻易下决定,但如若此种想法既成,便是固若顽石,不能轻易更改。 小径旁边每隔一段距离就建了个小亭子,她们走到其中一个亭子这里,里面有三四个班上的女生在玩扑克牌。 翟念甜兴致勃勃地冲过去:“我也来!”还回头跟林墨招手示意。 林墨不想看着她这副强颜欢笑的样子:“我去湖边走走,你们玩。” 上半夜,月华如水。 陆轩从大厅里出来,没看见林墨,就在山庄里闲庭信步地走着找她。 夜色里满是荷叶的气息,不知哪对鸳鸯躲在延绵的叶片下面,细语呢喃。 前面是一个建在湖边的亭子。 她穿一身淡绿色连衣长裙,青丝如瀑。 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亭子里,像是水墨丹青所画,满塘的荷花荷叶都成了陪衬。 他停住脚步,就这样怔怔地看着,想将她的这副模样刻在记忆里。 少焉,她转过头,愣了一下。 看清来人后,那双清眸浮上了浅浅笑意,菱角一样的小巧嘴唇微张,唤出了他的名字:“陆轩。” 声音如泉水般悦耳动听。 陆轩大步流星走上前去,离她仅一尺之遥。 他凝眸看她,眼底翻涌着情愫。 “你怎么不说话,”林墨看了下周围,“没有和他们一起吗?” “你呢,怎么一个人在这?” “我很少来这样的地方,想四处看看风景。她们有的在打麻将,有的打扑克牌,我就自己过来了。” 她这番清风霁月,陆轩沉默良久。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他开口打破沉寂。 林墨在这方面总是会慢半拍:“啊?” 陆轩不打算再给她反应的机会,一把揽过她的腰,略微使劲,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随即也圈上去。 这腰比他想象中的更纤细。 她埋在他的胸口,一声不吭,脸颊浮上了一抹胭脂色。 荷花的清香萦绕,让人沉醉。 “考的是C市的大学?你要是过去了,安心读书,等着我,不要再看别的男人。” 说完,手臂略松了松。 林墨抬头,只见对方眸色深沉,好似要看进她心里。 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勺就被大手捧住,一个吻落到了她的唇上,先是温热的、柔软的,然后逐渐加重,不停攫取着她独有的馨香的气息。 林墨一时忘了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陆轩才放开她。 “抱歉,忍了几年,实在忍不住了。”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下半夜,月色温柔。 林墨躺在竹榻上辗转反侧。 亭子里“那样”之后,陆轩牵着她的手慢慢地沿着湖边漫步,途中遇到了几个同学,皆是瞠目结舌地注视着他俩,无一例外。 她简直想从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她挣了挣,想把手抽出来,却反而被越握越紧。 快到女生住宿的地方,班上很多同学已经回来了,里面人声嘈杂。 林墨几乎是在哀求:“陆轩,快点放开我。” “行,你再亲我一下,就放你过去。” 林墨震惊地看着他,似是不敢相信这人以前还比较正常,什么时候就变作这般死缠烂打...... 陆轩轻笑一声,不再逼她,慢慢把手松开。 就在这时,她的手轻轻环上他的脖子,软软的嘴唇贴了上来。 他长得太高,一米八左右了,她只有踮着脚才够得到他。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淡绿色的身影就像树林里的精灵一样飘远了。 一月过后,林墨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 乔媛考上的是B市的一所全国闻名的理工大学,于珍珍的成绩刚好卡在二本线上,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填的A市的大学,恰好就是以前她们拉练途中经过的那一所。 这个暑假大概是林墨人生中最惬意的,没有暑假作业,大学已经考上了,暂时没有学习规划。 只是......刘芳阿姨和陈奶奶她们几个轮番上阵,语重心长地希望林墨再考虑考虑。 毕竟她已经快是重点大学的学生了,而陆轩还前途渺茫,所谓没有必要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以后很有可能遇上更好的。 林墨知道她们都是好意,她心里很感激:“谢谢刘阿姨,但是我觉得他人很好,我不图太多,只要真心对我好就行。” 刘芳无奈地往一旁看去,正好发现林夏生在找茶叶要泡茶,心直口快道:“叔啊,她这才十八岁,你不管管?还是已经同意了?” “人老了,管不了那么多,”林夏生瞅了林墨一眼:“大学期间不准同居,毕业后如果他说要结婚,先上门来提亲。” 林墨登时脸颊发红。 第十七章 喜欢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陈奶奶家。 “檬檬,你看你林墨姐姐跟那个陆轩合适吗,会不会有哪里不般配?” 陈奶奶循循善诱,想让檬檬也加入她们的“阵营”。 “奶奶,你就别捣乱了,陆轩哥人好,长得也好,要不是林墨姐姐早就跟他是一对,我都想争取一下,就是我年龄太小,怕他看不上......” 檬檬一边吃煎肉饼一边嘟囔。 “你说什么?!”陈奶奶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就近抓了一把蒲扇,作势要过去打她。 檬檬吓了一跳,一边抓着煎肉饼逃窜一边还在说:“奶奶,你冷静一点,小心血压又高了!爸爸,快救我......” 陈奶奶家一下午鸡飞狗跳。 隔天,檬檬找上林墨,表示以自己的“牺牲”换来了林墨的“幸福”,并对她同时喜欢的林墨姐姐和陆轩哥哥表示祝福。 她圆圆的脸蛋看上去可爱无比,林墨轻轻捏了一下。 “我要出去念大学了,只有暑假寒假才能回来,你好好学习,将来也考一个自己喜欢的学校,”又递给她一个盒子,“这是答应送给你的漫画书,都在里面了。” 檬檬破天荒地安静接过:“姐姐一路顺风,放假了再找我玩。” 林墨在窗户看她抱着盒子埋头往家里走,胖橘猫在一旁蹭来蹭去,她也没理。 还是难过的吧,离别总是伤感的。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电话铃响了,林墨把听筒拿起来。 “来我家,有东西给你。” 她挂了电话,拿了钥匙就出门了。 走到楼下,她心虚地往四周环顾一圈,好在这会是午睡时间,小区里没有什么人走动,于是埋头快步往斜对过走去,直到进了楼道,才攥着楼梯扶手松了一口气。 爬到顶楼,微微喘气,接着她慢慢走到门口,敲了三下。 陆轩很快打开门:“进来。” 今天天很热,屋里开着空调,他只穿了一件纯白的背心和米色短裤,示意林墨到他卧室来。 湖蓝色的床单上,左边摆着两双鞋子,右边是两套女式休闲装。 “你考上大学,别人都送了东西,这是我送你的。”陆轩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花多少钱买的,贵了不要。” “我妈上班的商场搞活动,买一送一,你试试看合不合适,要是不喜欢可以换。” 林墨狐疑地盯着他,一脸的不相信。 “你要自己试还是我帮你试?” 林墨静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 “不要脸是吧,”陆轩伸出右手把她脸颊旁几根调皮的发丝理了理,“也就对你这样,要是其他女人,我一定避如蛇蝎。” 没羞没躁...... 陆轩走出卧室把门合上:“你刚刚怎么跟做贼一样,我有那么见不得人?” “不是......” “行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有些人,管得真宽。” “阿轩,你不要这样,陈奶奶她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只是关心,没有恶意。”林墨轻柔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也关心得太过了一点,”陆轩嗤笑一声。 忽地,时间停滞了片刻,“你刚叫我什么?” 里面的人闭口不言。 陆轩算着这会时间也差不多了,一把推开门,只觉得眼前一亮。 眼前的少女年方十八,处于碧玉和桃李之间这个妙曼的年纪。 玫瑰粉色的短袖搭配着紫丁香色的长裤,款式比较修身,将她的身材包裹得玲珑有致。 陆轩看得目不转睛。 林墨瞪了他一眼:“外套还没穿!” “今天三十六度,穿长袖外套你不怕中暑啊,”他单手把书桌旁的椅子旋转了半圈坐下,“过来。” 林墨不明所以。 “刚才那个,再叫一次。” 她没理他,扭头往床单看,仿佛要从上面看出一朵花来。 房间里安静得只听见空调机的呼呼声。 蓦地双脚离地,她被抱了起来,没等她惊呼出声,陆轩就把她放在了床边。 “我看你挺喜欢我这床,请你坐坐。” “我没说要......” 陆轩伸手捧住她的脸,俯身低头吻了下去,她剩下的话都变成了呜咽。 片刻之后,林墨白净的小脸上泛着潮红,被吻过的唇娇艳欲滴。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手臂环上她的腰,带着她一起往下躺,薄唇再次覆上她那诱人的唇瓣。 ...... 她甚至感觉到有硬硬的东西在抵着自己,她不明白那是什么,但本能地感到害怕。 林墨浑身颤栗。 过了一会儿,陆轩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连忙起身。 床上躺着的人没动,也没哭,眼神空空的,像个布偶娃娃。 陆轩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匆忙将她的衣服整理好,把人抱起来靠着自己,再用手轻轻给她拍着背:“墨墨,我错了,你别吓我,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要不说话......”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从她脸颊上滑过,接着第二滴,三滴......落到他的身上,砸得他体无完肤。 不知过了多久,林墨动了动,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言不发地就要往外走。 陆轩急忙从背后抱住她:“墨墨,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我喜欢你,一看见你我就有点控制不住......” “那你以后就别见我了。”声音没有温度。 “你,不要我了?”陆轩感觉被抽掉了魂,手有点抖。 林墨没回答,掰开他的手,从他家走了出去,离开前还把门给关好。 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那个娴雅守礼的林墨。 她过得那么难,父母都把她丢下不管,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就要去念重点大学了,他却差点毁了她。 陆轩站着,久久未动,好似度过了漫长的时间,又仿佛只是一弹指顷。 太阳往地平线缓缓地沉下去,屋里的光线变得黯淡。 陆雅萍下班回家,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长呼短吁:儿子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昨天路轩去她们商场买衣服,竟然挑拣了一个多钟头!别说她不知道,那小子买自己的衣服最多两三分钟!又怕买太多林墨不肯收,就把六件搭配了说成是两套......反而观之,自己这当娘的好像从来就没收到他什么“礼物”。 想到这里,陆雅萍内心有点发酸。 她走到自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 屋里没开灯,客厅角落里缩着一团黑影。 “谁,谁在那?”陆雅萍被吓得差点魂不附体,手抖着按了电灯开关。 终于亮堂了。 她往角落那里定睛一看,原来是......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阿轩,怎么了?” 陆轩没说话,用手撑了一下地板,慢慢站起来往卧室里走,还磕绊了一下。 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在他关门前偷瞄了一眼,床尾搁了一条状似发皱的浅色连衣裙。 陆雅萍心里“咯噔”一声。 窗外暮色沉沉,树影摇曳。 卧室,黑漆漆的。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陆轩置若罔闻。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半分钟后,又坚持不懈地响了起来。 他把手机划到接听。 “你好,陆轩同学是吗,这里是Z娱乐公司,上次给你打过电话,现在是来确认一下你的行程的,请问你8月4日以前可以到公司报道吗?” 陆轩没回应。 “陆轩同学?相信你已经听见我所说的,上月也已经发过邮件和短信给你了,参加复赛的男生组包括你一共一百位,你们将会有为期两个月的封闭式训练,请带上常用衣服和生活用品,这里采取八人间宿舍制,到了比赛后面条件还会更宽裕一些。” “能不能用手机?” 他乍然出声,工作人员只沉默了几秒,随即应答如流:“可以把手机带过来,练习的时候是需要关机并上交保管的,休息时间可以使用。希望你一定要准时过来,我们公司认为以你的实力和外形条件,很有可能在选拔赛得到好的名次,并顺利签约出道。” 待对方说完,陆轩挂掉了电话。 一夜无眠。 翌日清早,陆雅萍听见他卧室里有了点动静,犹豫半刻,上前敲门问他:“阿轩,你跟小墨怎么了?” 陆轩拉开门:“没事,我出去一趟。” 陆雅萍再次下班回家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卧室的梳妆台上多了一套护肤品,还有两大盒的营养品...... 这几天陆轩要不就出门大半天,要不就关在卧室里,陆雅萍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第十七章 喜欢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陈奶奶家。 “檬檬,你看你林墨姐姐跟那个陆轩合适吗,会不会有哪里不般配?” 陈奶奶循循善诱,想让檬檬也加入她们的“阵营”。 “奶奶,你就别捣乱了,陆轩哥人好,长得也好,要不是林墨姐姐早就跟他是一对,我都想争取一下,就是我年龄太小,怕他看不上......” 檬檬一边吃煎肉饼一边嘟囔。 “你说什么?!”陈奶奶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就近抓了一把蒲扇,作势要过去打她。 檬檬吓了一跳,一边抓着煎肉饼逃窜一边还在说:“奶奶,你冷静一点,小心血压又高了!爸爸,快救我......” 陈奶奶家一下午鸡飞狗跳。 隔天,檬檬找上林墨,表示以自己的“牺牲”换来了林墨的“幸福”,并对她同时喜欢的林墨姐姐和陆轩哥哥表示祝福。 她圆圆的脸蛋看上去可爱无比,林墨轻轻捏了一下。 “我要出去念大学了,只有暑假寒假才能回来,你好好学习,将来也考一个自己喜欢的学校,”又递给她一个盒子,“这是答应送给你的漫画书,都在里面了。” 檬檬破天荒地安静接过:“姐姐一路顺风,放假了再找我玩。” 林墨在窗户看她抱着盒子埋头往家里走,胖橘猫在一旁蹭来蹭去,她也没理。 还是难过的吧,离别总是伤感的。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电话铃响了,林墨把听筒拿起来。 “来我家,有东西给你。” 她挂了电话,拿了钥匙就出门了。 走到楼下,她心虚地往四周环顾一圈,好在这会是午睡时间,小区里没有什么人走动,于是埋头快步往斜对过走去,直到进了楼道,才攥着楼梯扶手松了一口气。 爬到顶楼,微微喘气,接着她慢慢走到门口,敲了三下。 陆轩很快打开门:“进来。” 今天天很热,屋里开着空调,他只穿了一件纯白的背心和米色短裤,示意林墨到他卧室来。 湖蓝色的床单上,左边摆着两双鞋子,右边是两套女式休闲装。 “你考上大学,别人都送了东西,这是我送你的。”陆轩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花多少钱买的,贵了不要。” “我妈上班的商场搞活动,买一送一,你试试看合不合适,要是不喜欢可以换。” 林墨狐疑地盯着他,一脸的不相信。 “你要自己试还是我帮你试?” 林墨静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 “不要脸是吧,”陆轩伸出右手把她脸颊旁几根调皮的发丝理了理,“也就对你这样,要是其他女人,我一定避如蛇蝎。” 没羞没躁...... 陆轩走出卧室把门合上:“你刚刚怎么跟做贼一样,我有那么见不得人?” “不是......” “行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有些人,管得真宽。” “阿轩,你不要这样,陈奶奶她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只是关心,没有恶意。”林墨轻柔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也关心得太过了一点,”陆轩嗤笑一声。 忽地,时间停滞了片刻,“你刚叫我什么?” 里面的人闭口不言。 陆轩算着这会时间也差不多了,一把推开门,只觉得眼前一亮。 眼前的少女年方十八,处于碧玉和桃李之间这个妙曼的年纪。 玫瑰粉色的短袖搭配着紫丁香色的长裤,款式比较修身,将她的身材包裹得玲珑有致。 陆轩看得目不转睛。 林墨瞪了他一眼:“外套还没穿!” “今天三十六度,穿长袖外套你不怕中暑啊,”他单手把书桌旁的椅子旋转了半圈坐下,“过来。” 林墨不明所以。 “刚才那个,再叫一次。” 她没理他,扭头往床单看,仿佛要从上面看出一朵花来。 房间里安静得只听见空调机的呼呼声。 蓦地双脚离地,她被抱了起来,没等她惊呼出声,陆轩就把她放在了床边。 “我看你挺喜欢我这床,请你坐坐。” “我没说要......” 陆轩伸手捧住她的脸,俯身低头吻了下去,她剩下的话都变成了呜咽。 片刻之后,林墨白净的小脸上泛着潮红,被吻过的唇娇艳欲滴。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手臂环上她的腰,带着她一起往下躺,薄唇再次覆上她那诱人的唇瓣。 ...... 她甚至感觉到有硬硬的东西在抵着自己,她不明白那是什么,但本能地感到害怕。 林墨浑身颤栗。 过了一会儿,陆轩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连忙起身。 床上躺着的人没动,也没哭,眼神空空的,像个布偶娃娃。 陆轩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匆忙将她的衣服整理好,把人抱起来靠着自己,再用手轻轻给她拍着背:“墨墨,我错了,你别吓我,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要不说话......”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从她脸颊上滑过,接着第二滴,三滴......落到他的身上,砸得他体无完肤。 不知过了多久,林墨动了动,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言不发地就要往外走。 陆轩急忙从背后抱住她:“墨墨,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我喜欢你,一看见你我就有点控制不住......” “那你以后就别见我了。”声音没有温度。 “你,不要我了?”陆轩感觉被抽掉了魂,手有点抖。 林墨没回答,掰开他的手,从他家走了出去,离开前还把门给关好。 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那个娴雅守礼的林墨。 她过得那么难,父母都把她丢下不管,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就要去念重点大学了,他却差点毁了她。 陆轩站着,久久未动,好似度过了漫长的时间,又仿佛只是一弹指顷。 太阳往地平线缓缓地沉下去,屋里的光线变得黯淡。 陆雅萍下班回家,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长呼短吁:儿子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昨天路轩去她们商场买衣服,竟然挑拣了一个多钟头!别说她不知道,那小子买自己的衣服最多两三分钟!又怕买太多林墨不肯收,就把六件搭配了说成是两套......反而观之,自己这当娘的好像从来就没收到他什么“礼物”。 想到这里,陆雅萍内心有点发酸。 她走到自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 屋里没开灯,客厅角落里缩着一团黑影。 “谁,谁在那?”陆雅萍被吓得差点魂不附体,手抖着按了电灯开关。 终于亮堂了。 她往角落那里定睛一看,原来是......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阿轩,怎么了?” 陆轩没说话,用手撑了一下地板,慢慢站起来往卧室里走,还磕绊了一下。 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在他关门前偷瞄了一眼,床尾搁了一条状似发皱的浅色连衣裙。 陆雅萍心里“咯噔”一声。 窗外暮色沉沉,树影摇曳。 卧室,黑漆漆的。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陆轩置若罔闻。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半分钟后,又坚持不懈地响了起来。 他把手机划到接听。 “你好,陆轩同学是吗,这里是Z娱乐公司,上次给你打过电话,现在是来确认一下你的行程的,请问你8月4日以前可以到公司报道吗?” 陆轩没回应。 “陆轩同学?相信你已经听见我所说的,上月也已经发过邮件和短信给你了,参加复赛的男生组包括你一共一百位,你们将会有为期两个月的封闭式训练,请带上常用衣服和生活用品,这里采取八人间宿舍制,到了比赛后面条件还会更宽裕一些。” “能不能用手机?” 他乍然出声,工作人员只沉默了几秒,随即应答如流:“可以把手机带过来,练习的时候是需要关机并上交保管的,休息时间可以使用。希望你一定要准时过来,我们公司认为以你的实力和外形条件,很有可能在选拔赛得到好的名次,并顺利签约出道。” 待对方说完,陆轩挂掉了电话。 一夜无眠。 翌日清早,陆雅萍听见他卧室里有了点动静,犹豫半刻,上前敲门问他:“阿轩,你跟小墨怎么了?” 陆轩拉开门:“没事,我出去一趟。” 陆雅萍再次下班回家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卧室的梳妆台上多了一套护肤品,还有两大盒的营养品...... 这几天陆轩要不就出门大半天,要不就关在卧室里,陆雅萍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第十八章 离别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这几天林墨让家里彻底焕然一新。 她把诺大的书柜里面的书都搬了出来,将柜子里里外外清理干净,再把书一本本地放回原位。 家里的客厅、卧室、厨房、包括窗户,也都陆续打扫了一遍。 她以为自己心如止水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想他。 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她与他这几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 虽然他学习成绩不好,脾气也不太好,但他在乎她,舍不得她吃一点苦的样子。 她不能否认,她刚情窦初开时,就恋上了他。 只是,那天他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有点害怕,也百思莫解,为什么开始他好好的,然后却变成了那样? 没有任何人教过她男女之事的细节常识,她只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不可以随便和人有肌肤之亲。 但在不久前,他已经是她的男朋友了。 那么,这是默许他可以那样碰触她了吗? 可祖父说过,只有夫妻才能同床共枕。 她那天心乱如麻,说了气话,但他竟好像当真了。 他没多久就要去S市了,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她却还在这边像蜗牛一样缩在自己的壳内,对他不理不睬、不管不顾。 她越想越坐立不安。 她打算去找他,想跟他说清楚。 就在此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林墨刚拉开门,就看见了他。 他好像瘦了,原本光洁的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手上拎着几个或大或小的提袋。 林墨静静看着他,明眸如水。 陆轩声音有些干涩:“墨墨,能不能让我进去,我说完就走。” 林墨没说话,转身进了客厅,门还敞着。 他跟着进来,把提袋仔细的放茶几上,恋恋不舍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她。 “你要说什么?”林墨看着电视机的方向,虽然电视根本没开,黑屏的。 陆轩伸手从其中一个袋子里取出了鞋盒,把鞋盒放地板上,又从里面拿了一双网面休闲鞋出来。 林墨认出就是那天他家卧室床上的鞋子。 卧室......床上...... 她突然觉得如坐针毡。 “墨墨,我查了一下C市山地丘陵多,你的学校建在山坡上,”他左腿屈膝跪地,把林墨的拖鞋拿掉,给她白嫩的小脚穿上休闲鞋,“你的脚35码,我两双都给买成36的,这样稍微宽松一点,走路不累,这双夏天穿,还有一双皮面是冬天的,袜子穿厚了也不会觉得紧。” 说罢,把另一只鞋也给她穿上,再把鞋带打结系好。 他抬头看她,眼睛里似乎布满了细碎星辰,明亮闪耀,他就那么定定地望着她,好像她是稀世之宝。 林墨眼眶发酸,渐渐地有些湿润了。 陆轩目光微变,用拇指给她揉了揉眼角:“墨墨乖,别哭。你别怕我好吗,你这样我受不了,难受......”他声音愈发沙哑。 “别跪地上。” “好。” 他起身往沙发上坐。 “阿轩,你不要那样,我现在,接受不了,会害怕。” 陆轩回过魂来:“墨墨,你原谅我了?” 没有回答。 陆轩抱她:“墨墨,你叫我了。” 林墨轻推了他一下:“你有没有过别的女人?”说完差点咬到舌头,这说的都是些什么...... 陆轩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林墨扭过头去,缄口不言。 “墨墨,没有,从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个,以前是,以后也是。”他认真地说。 林墨回过头来,将信将疑:“那为什么,为什么你都会,你还那么熟练......” 声音越说越小,到后面她说不下去了。 陆轩好笑地扶着她的双肩,让她看着自己:“墨墨,我从十三岁就住在你眼皮底下,你说我有没有,上哪去有?至于我为什么会,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我应该是什么都不会,但是一看见你,我就会了......” “行了别说了!”林墨用手捂住他的嘴。 他顺势亲了一口她光洁如玉的掌心。 她赶紧把手抽回来。 这时他微微弯腰从茶几上拎了最小的一个袋子过来,从里面掏出了一只手机,递给林墨。 林墨不接:“太贵了,不要。” 陆轩把手机塞她手里,握着她的手一边教她操作一边解释:“墨墨,你听我说,我去S市后,就暂时看不到你人了,如果再听不到你的声音,我可能会发疯。我的手机号和你家里座机号码都存上了,你平时出门都把手机带在身上,可以随时随地给我或者给你祖父打电话,也能再添加别的号码。”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向她:“我会有两个月时间的封闭式训练,练习的时候不能看手机,你学学发微信,到时每天都发信息给我,我一有空就回你。” 她攥着手机的手越收越紧。 他摸摸她的脸:“墨墨乖,等我,以后我一定养得起你。” 她又转过脸来看他。 她只是去固定的学校里读个书,而他却前途未卜,他们即将天各一方。 她心里开始滋生了些许依依不舍。 陆轩回去后,林墨坐在沙发上久久未动。 周围万籁俱寂,只有微风扇在慢慢转动。 林墨闭目凝神,片刻后,睁开眼睛,把茶几上的袋子一个一个打开。 有一个里面是绿色条纹的休闲鞋,鞋身上还有个叶子图案,而他刚才帮她穿上这双是淡粉色的。 犹如知道她不喜欢太过花哨的颜色,他挑选的都是色调简洁柔和的。 还有个袋子里是一套那天见过的休闲装。 柠檬黄的短袖,搭配的淡橘色连帽拉链外套,深灰色棉质长裤,还有一件当时没来得及穿上的卡其色风衣外套...... 林墨有一种感觉,好像它们不是原本就这样,仿佛是有人把这些衣服一件一件挑选出来,再组合到一起,搭配成了两套。 最后一个包装袋,拎着有点沉,里面像是护肤品,瓶子赏心悦目的,应该不便宜。 林夏生从茶馆回来的时候,林墨已经把东西都收拾起来了。 晚间,林墨睡下了,但却迟迟入不了眠。 又过了两天林夏生才发现她多了个手机。 “陆轩送的,我把手机号码写在电话旁的小本子上了,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每周,我也都给您打一次。” 林墨难得的吞吞吐吐。 林夏生没说什么,林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因为离别,林墨格外珍惜这剩下来的时光。 她也想明白了,横竖他们都还年轻,她等得起。 如若他矢志不渝,她亦会始终不渝。 陆轩几乎每天都约她去逛街、逛公园、看电影,她大都应许了他。 离别前一天,林墨在他家打算用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帮他整理行李。 陆轩不让林墨去送他:“你去送我了,那谁送你回来?” “我就送你到客车站,看你坐上机场巴士,不跟去机场。” “墨墨,你还没跟我说过。你喜欢我吗?” 她埋头整理东西,没理他。 陆轩蹲下,静静瞧她。 “喜欢。”声音跟蚊子一样小。 “再说一遍。” 林墨轻咬嘴唇。 她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每次紧张的时候,就爱用牙咬着下嘴唇。 唇若丹霞,齿如含贝。 看着这幅光景,陆轩觉得自己可能又要情难自禁了。 他偏过头转移话题:“你从来没出过远门,这次我没办法送你,路上多加小心。开学了,在学校里面还好,到了外面多留神,尽量跟班上女同学一起行动,不要自己单独在外面走来走去,要是有不认识的男人离你比较近,一定要注意提防......” 他以往那么少言寡语的人,不知不觉中变得这般絮絮叨叨。 他还要再说。 “阿轩。”她叫他名字,带了一丝哭音。 她一这样,他心就发慌。 “乖,墨墨乖。”陆轩搂着她站起来,伸腿勾了椅子过来坐下,把她放自己腿上。 “我一看你就移不开眼,不想你被别人看,”他把她搂紧,“我没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把自己保护好,最好养胖一点,现在太瘦了,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抱起来。” 林墨没吭声。 “墨墨,那个,学费和生活费够吗?” “学费可以申请助学贷款,我条件符合的,报名的时候把需要的资料带上就行了。” 她细声细气地说,他心里不是滋味。 “银行卡办了吗?我打生活费给你。” “不要,我能勤工俭学,还可以申请励志奖学金。钱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好好存着,花在有用的地方,不要大手大脚的,你看你这些天买了多少东西......” “我乐意,他已经给我了,我爱怎么花怎么花,就想花你身上,要不是怕你到时拿不动,我还有很多想买的。” 林墨脸颊气鼓鼓。 陆轩心想,罢了,我有的是办法,他望了望近在咫尺的属于他的可爱少女,露出暂且安心落意的一抹笑。 陆轩离开的那一天,林墨去客车站送他,哭得梨花带雨。 他连忙从车里跑下来哄,差点没赶上发车。 她想,我也就放纵自己这么一次了。 自此天涯海角,河清难俟。 第十九章 大学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陆轩走后,林墨有时在窗前望着他家的方向,神色落寞。有时想着他只对她好,又眉头舒展开来。 她觉得长此以往,自己说不定会变得精神失常。 故而她开始用手机给朋友们打电话发信息互相告别,提前整理行李,把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以免老是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C市并不远,坐客车或者火车都能到。 她跟祖父商量去念大学的事,谁知他道:“你堂叔往C市送货正好要从这路过,到时让他顺便载你去。” 林墨疑惑:“我堂叔,是哪一位?” “你小时候见过的。” 林墨开始回忆。 然后脑海中就浮现一个顽皮捣蛋的小胖子形象,小时候他随着二祖父来林墨家住过一段时间,有次还揪着她的辫子让她叫他叔叔,小林墨登时就嚎啕大哭,反而把他吓得慌了手脚...... 简直是童年阴影。 后来她问了祖父,结果那个比她只大两岁的小胖子真的是她堂叔...... 二祖父比祖父小了十几岁,一直住在乡下老家,当时条件不太好,结婚特别晚,所以林之遥在同辈里年龄最小,林墨也称他小叔。 内心有点抗拒,但她没有道理来反对,有顺风车不坐,另外再花钱去买车票,在自己这都说不过去。 家规第二条就是勤俭持家,能省则省。 规矩是林墨的曾祖父定下来的,长期贴在客厅的一面墙上,她从小耳濡目染,已经潜移默化,烂熟于心了。 出发的那天眨眼即到。 祖父接了电话,然后示意林墨先把门打开,以免人上来不好找。 没过几分钟,门口传来陌生的声音:“大伯!在家吗?” 随后一个身影挡住了门外透进来的光。 林墨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两步。 林夏生在客厅泡茶:“之遥,进来歇一会再走。” 一个穿格子衬衫和牛仔裤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看见林墨静静地站在那,呆了半晌。 “你是......林墨?都长这么大了,我是林之遥,你还记不记得?” 林墨没吭声,端了一杯茶给他,转身走了。 林之遥:“......” “你这次送货的工厂离C大远不远,她从来没去过C市,你能否陪她去学校......” 林之遥笑了笑,露出唇边的小梨涡:“大伯您放心,C市我熟,每月都往那跑好几趟,到时候我先去工厂卸货,然后和她一起去学校报到。” 林墨在阳台上看花。 林之遥望着她的背影,不明就里地挠了挠头。 他很久没跟林墨见过面了,有几次路过这里,偷空上楼来看望过,不是中午就是晚上,林墨都恰巧在上学没在家里。 她为什么不理他? 林之遥一边聊着天,一边绞尽脑汁,然后终于想到了以前有过那么一茬事。 都过了快十年,她还记仇呢...... 他抹了一把冷汗,道:“大伯,我去跟林墨说会话。” 有脚步声靠近,林墨回过身来。 “那个,小时候,叔比较调皮不懂事,瞧你头发好看就抓来玩,不是真的要欺负你,给你道歉了啊......” 她垂眸没说话。 林之遥想了想:“要不这样,你也来抓我头发,爱怎么抓怎么抓,扯掉了我也不怪你。” 说完他在林墨面前蹲下身。 他长期在外面开车送货,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身材也变瘦了,但是很结实,跟小时候的样子一点不像。 个子在一米七八左右,往那一蹲,林墨能看见他一头乌黑浓密的短发,头发中间还夹杂了一小片不知从哪来的树叶...... 林墨走过去,轻轻帮他把树叶拿掉。 “小叔,你起来。是我小心眼了。” 林之遥抬头朝她灿烂一笑:“你不生叔的气了?” “嗯。” 跟祖父道别后,林墨跟着林之遥下楼去坐车。 檬檬追了过来:“姐姐,等一下......” 林墨回头,见她手里抱着一个保鲜盒。 檬檬把盒子递给林墨:“这是我洗的几种水果,奶奶给去皮切块了,天热,姐姐路上带着吃解渴。” 林墨接过盒子,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声音柔软:“谢谢檬檬,别送了,我这就上车走了,快回家去。” 檬檬皱了皱鼻子,撇嘴要哭。 林墨忙道:“我和陆轩的手机号你都存了吧,晚上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过两个月,电视上面应该看得见陆轩。” 檬檬立刻转悲为喜:“真的?” 她蹦蹦跳跳地回了小区,林墨长长呼出一口气。 林之遥先把林墨的行李箱放进面包车里,等她上来后就出发了。 “林墨,你的鞋刚买的?” “我考上大学,朋友送的。” 林之遥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当时我也看中了这个品牌的一双鞋,本来想买的,嗨,转念一想,一是价格贵,二是就算买来吧,我这经常开车的,太糟蹋了,结果还是没买成。” 林墨声音有点抖:“小叔,你看的鞋子多少钱?” “男式女式的,价格半斤八两,相差不大。不过你脚上这双好像是今年夏天刚上的新款,得八百多了,还是九百?我就瞄了一眼没能记清,以前记忆力还行,最近感觉老忘事,估计要去找个中医把脉看看......” 林墨嘴唇紧绷,她就知道...... 一路上比较通畅,没遇上堵车,两小时后,他们就到达了C市。 林之遥先把车开到工厂里,等工人把十几箱子的商品卸下来,盘点完成后,已经到中午了。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你饿了没有,我们先找个地方吃午饭,然后再送你去学校。” “好。” 等他们打车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三点了。 整座学校依山而建,进大门就是一个两百多米长的缓坡,沿路一直走,就到了一片视野开阔的广场,广场东侧是教学楼,西侧是图书馆。 林墨按照新生指引找到了报名地点,是在一间很大的阶梯教室里,不少高年级的学生在帮助新生们办理入学手续。 林墨埋头填单子,戴着眼镜的学长瞥了一眼站她旁边的林之遥:“这位同学,你的资料呢,手续办了吗?” 林之遥挠了下头:“我不是学生,我是家属。” 学长大概以为这是她哥,没再多问,又转头看向林墨,眼神闪了闪,这一届的学妹真是漂亮...... 入学手续和入住宿舍手续办好了,就该去找宿舍了。 宿舍楼......在半山腰上,他们还得沿着广场边缘的路继续往上走。 林墨看了看林之遥手上拖着的行李箱:“小叔,这段路换我来拿。” “我力气大,拿的动!你记一记路,我看这学校挺大的,别到时候走着走着迷路了。” 宿舍楼矗立在一片鲜绿色的草坪中间,草坪里种着好几棵繁茂的橡皮树,一簇簇厚实的树叶在阳光照耀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林墨领了钥匙找到自己宿舍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先一步到了。 一个戴着黑色圆框眼镜的短发女生拿了本书坐在靠窗的一张书桌前,瞅见林墨,没说什么,又回过头继续看书去了。 另一边是穿着浅黄色无袖衬衫和五分裤的女生在整理行李,只看得见她的背影。 林墨观察了一下房间。 宿舍是四人间,每人都有单独的书桌、书架和衣柜,床位在书桌上方,靠一起的两张床之间有个不锈钢梯架。 林之遥把行李箱放在林墨的书桌旁,打量着宿舍,“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东西,我一会出去给你买来。” “小叔,你这一趟送我过来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箱子里带了很多生活用品,如果缺什么我再自己买就行。” 林之遥冲她笑了笑:“行,叔先走了啊,明天上午再过来看你,那边的两位同学再见!” 看书的何语慧嘴角抽了一抽。 郭小涵有些怯生生的朝他欠身回应。 他刚出去没多久,一窝蜂进来了好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打扮很时髦的女生,烫着一头蓬松的大波浪卷,脸上还化了妆。 后面跟着的男人们,有的拎着行李箱,有的拿着电脑包,还有个手上拿着一把旋转椅。 他们把东西一一放下,其中一个道:“小姐,您的行李都在这里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请随时通知我们。” “噢,你们可以走了。” 几人慢慢退出房间。 剩下的六只眼睛一齐望向她。 “你们好,我叫俞姗,家就在C市。” 她说完掏出手机看起来。 “我叫林墨,A市来的。” 另外两人也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然后......就没下文了。 林墨感到有一种名为尴尬的东西在这间宿舍里蔓延。 晚上宿舍里有点闷热,大家躺床上都没怎么说话,要不玩手机,要不在看书,只听得见电风扇呼呼运作的声音。 林墨打开手机,微信里面跳了一条信息出来。 是陆轩发的:墨墨,已经到C大了吗? 林墨回:已经到学校,手续都办好了,现在宿舍里面,阿轩,训练辛苦吗? 陆轩回:墨墨乖,好好吃饭,暂时替我把你自己照顾好,我在这里很好,不苦。 第二十章 父亲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实际上陆轩比他之前想象的要难。 他以为训练只是声乐方面的,视听练耳、开嗓练声、找音准、把握节奏这些,来了这里才发现还有舞蹈练习、锻炼线条等等...... 他没有舞蹈基础,拉筋的时候疼得直冒冷汗,每天要比别人多练习一两个小时,回宿舍洗完澡后几乎都是倒头就睡,过得天昏地暗。 但他记得今天是林墨去学校报道的日子。 只要一想到她的模样,他就觉得这里即使再苦,也能怡然自乐。 C大。 报到的第二天,林墨宿舍四人一起去食堂吃了早餐回来,没多久就响起敲门声:“林墨,是我!” 林墨的书桌位置就在门边,她听见后起身去开门。 林之遥扛着一张卷起来的凉席走进来:“不好意思,打扰几位同学了啊,我把东西放下就走。” 他把凉席放到林墨床位上,又到门外拎了一袋子水果给她:“我今天就得走了,下次到C市再过来看你,手机号你存上了吧,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谢谢小叔,路上开车小心。” “叔走了啊。几位同学再见,希望你们和睦相处!那个什么,能好好谈的事,就不要吵架,能吵架解决的事,就千万别打架......” 何语慧一脸木然地望向他。 林墨立即把他送出了门。 俞姗饶有兴致:“林墨,刚才的是你叔叔?为什么他看起来和我们一样年龄?” 林墨把水果分了一些给她们:“辈份上是我堂叔,年龄比我大两岁。” “噢,他看起来挺好玩的。” 林墨却在想小叔是个粗中有细的人,看宿舍里比较热,还给她买了凉席。 军训过后,她们宿舍几人之间慢慢地熟稔起来。 俞姗是富家千金,相处过后却发现她性格平易近人,身上没有太多娇生惯养的脾气,只是把每天换的衣服都塞进书桌下的一个袋子里,周末了再拿回家去洗。 何语慧生于沿海城市的一户书香门第,从小熟读各类名著,林墨和她爱好相似,两人相知恨晚。 郭小涵是从一个比较偏远的镇上考来的。 在学校的时候,四个人差不多是形影不离了。 她们每天早晨要在宿舍楼下不远处的篮球场晨跑,然后回宿舍带上书本去食堂吃早餐,接着去教学楼上课。 开始的一个月,包括她们在内的新生们找教室屡屡都要花费不少时间,有时半节课都快过去了才找到,讲课的老师对于这种情形已经见怪不怪,只默示他们找坐位坐下。 某天,林墨接到了快递员打来的电话。 “请问是林墨吗,我是XX快递,现在有一份您的快递在小超市这个位置,麻烦来取一下,因为是贵重物品,必须本人签收。” 林墨挂掉电话,一脸困惑地往楼下去。 到了小超市,她问快递员:“你是不是送错了?我没有买什么东西。” 快递员把一个大盒子放她面前:“这哪能错呢,单子上面都写了,C大中文系宿舍楼林墨......” 林墨:“里面是什么?” 快递员:“笔记本电脑。” 林墨:“.......” 把电脑搬回宿舍后,她刚拆开包装,俞姗就凑了过来:“咦?你买的电脑跟我的一样。” 林墨这时候已经大概猜到是谁寄的了:“不是我自己买的,朋友送的,我申请了助学贷款,你们知道的。” 俞姗不假思索道:“那你的这位朋友家世应当不错,这款电脑刚上市不久,价格五位数,而且还是限量的,需要提前预定。” 林墨迫使自己平静下来,给陆轩发了信息:“阿轩,你是不是给我买了笔记本电脑?” 没有回应。 她晚上都快睡着了,手机才收到一条他回复的信息:墨墨,再过一段时间,你从电脑上搜直播就可以看见我,宿舍没电视不方便。 林墨说不过他,准备继续睡觉。 谁知没过一会儿,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林墨吓了一跳,看了一眼屏幕,匆忙划到接听。 “墨墨,睡着了没有?” 一个多月了,他们平时只发信息联系。 乍然听到他的声音,她有片刻失神。 “你等我一下,室友都睡了,我去阳台和你说。” 她轻轻从梯架爬下去,走到阳台上。 “阿轩,你晚上怎么不休息?” “墨墨,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她声音细细的:“想。” “墨墨,有你真好。” 他们聊了半个多小时。 虽然聊的具体内容林墨过后已经记不太清了,但她心里踏实了不少,知道他好好的,她就满足了。 隔天,翟念甜也发了信息:林墨,我好累,每天都在训练,骨头都要散架了,什么时候熬出头啊...... 林墨:真的很辛苦吗? 翟念甜:陆轩没跟你说啊,看来他是报喜不报忧了,啧。 林墨担心陆轩的同时,又有了那么一丝丝甜蜜。 然而,一件迫在眉睫的事,很快把她从柔情蜜意里拉回了现实。 生活费快不够了。 她们这个专业的课程不少,除了必修课,还有好几门选修课,她只能在周末两天出去兼职,但这样显然不足以支撑到放假。 临走前只带了两个月的生活费,她不想再让祖父操心了。 她在书桌前呆坐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戚叔叔,您好,我是林墨,想找下我爸爸......” “小墨啊,你爸现在工地上干活,估计没空,得晚一点。” “能不能告诉我工地在哪?我有事想找他。” “那你坐207路车,到了终点站沿着路边往前走几十米就能看见我们工地,其他车到不了。” 林墨道谢后,挂掉了电话。 看了下时间,四点多钟,她把手机和钥匙放斜挎包里,背上包就出门了。 距离比较远,她中途还换乘了一次车,下车的时候,已经七点左右了。 路边能看见一个建筑工地,晚上了还有工人在劳作,大袋的水泥被抛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林墨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鞋,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打算找个人问问,走着走着,步子停住了。 前方一片很小的空地上,借着昏黄的灯光,有几个人坐地上打扑克牌,有的手里还夹着烟在吞云吐雾。 林墨轻轻走过去,对其中一人道:“爸爸。” 几个打牌的人同时抬头往这边看。 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孩子,长发墨黑,肤色白净,穿着素淡的针织衫和长裙,清丽脱俗。 她的眼睛很干净,在这样肮脏凌乱的地方也显得一尘不染。 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看得眼都直了。 林之永把烟头往地上摁灭掉:“什么事?” 林墨立在原地,嘴唇翕动了一下,没说话。 旁边几人对视一眼,纷纷起身,有一个年龄稍长的拍了一下林之永的肩:“闺女肯定是遇到事了才来找你,好好跟她说。” 林之永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看向林墨:“这里灰大,去里面说。” 说完往工地旁的一片简易宿舍区走去,林墨在后面跟上。 这时,黝黑的小伙子问:“这是永哥家的姑娘啊?” 旁边有人踹了他一脚:“人家是重点大学的学生,也是你能肖想的?打完牌早点睡觉去,明天活儿更多。” 小伙子自言自语:“林小姐这么漂亮,学习也好,怎么就没见永哥高兴过,一直闷闷不乐的......” 这是一片给建筑工人临时搭建的活动板房,林之永走进其中的一间。 里面的空间不大,却横七竖八地摆着六张钢丝床,显得有些逼仄,角落里一个塑料桌上放着东倒西歪的生活用品,桌脚下堆着几个塑料盆。 林墨把目光移向自己父亲。 男人刚过而立之年,黑发中赫然夹杂着缕缕银丝,他回过头来,面庞依稀还有年轻时俊朗洒脱的影子,只是被岁月印上了沧桑的痕迹。 林墨咬了咬嘴唇:“爸爸,我今年刚进大学开始读书,一时没找到兼职,奖学金也没这么快申请下来,你能不能,给我第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从下学期开始就不用了......” 林之永看了女儿一眼。 他很久没正视过这张脸了,随着她年龄增长,越发跟某个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只有眼睛不太一样,一个是娇艳妩媚,一个却是清澈见底。 他从兜里掏出钥匙,把靠墙的一个矮柜子打开,从里面拿了一张银行卡出来递给她:“我长期在外面,哪有活就去哪,没事做就歇着,漂泊无定的,存不了什么钱,卡上是一万块左右,你自己看着用,多了我也帮不了你。” 林墨伸手接过。 “工地上乱,以后别往这来,我过段时间买个手机,有事打我电话,”他转过头去,“我没什么本事,你好好读书,以后找个好工作,别像我。” 回去的公交车上,林墨看着窗外模糊的夜景,止不住有些哽咽。 第二十一章 比赛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回学校后,林墨从银行卡里取了几百元,把饭卡充值了,剩下的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近来每逢周六和周日的晚上,林墨都会提前打开电脑,点开H台的直播。 今天是周日,女生组。 节目开始了,她的神情太过专注,其他三位室友不免被吸引过来。 “这就是那个H台的歌手大赛,我回家的时候他们都在看,我比较看好这个31号......”俞姗指了一下电脑上的一个女生。 “你们觉得17号怎么样?” 林墨问了一句,眼睛仍是盯着屏幕。 “声乐我也学过一段时间,她唱的还不错,虽然没有31号强,但音色和外貌上还是比较有优势的。” 俞姗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你跟她认识。”何语慧一语道破。 林墨没打算瞒着她们:“17号翟念甜是我高中同学,同桌。” 俞姗恍然:“原来如此,需要我们帮她投票吗?” “谢谢你们,如果可以的话,男生组还有一个,是24号,能不能也麻烦你们投一下......” 俞姗此时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你们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班级?知道海选的比率是多少吗,据说数以万计的人参选,最后男女组只各挑出来一百名参加复赛,你们一个班上就占了两个?!” 林墨吃惊地看向她:“这个比赛竞争这么大吗?” 俞姗刚刚洗了头,回身拿了个护发精油瓶子往头上喷。 “你以为呢,H台这两年收视率不比以前了,就准备了这么一个全民参与的偶像歌手选拔赛,想提高人气,请的评委里面有一位顶流女星和一位成名已久的老牌男歌手,我还知道一点消息,参赛的歌手里面,有些是有背景的,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期望值不要过高。” 林墨喃喃自语:“那怎么办,他俩都是普通家庭出身,念甜为了参加这个比赛,连大学也没去上,跟家里都闹僵了......” 何语慧比较冷静:“我们先让自己的亲戚朋友都帮忙投上票,多一点是一点,看看情况再说,凡事无绝对。” 说完她用眼神询问郭小涵的意见。 郭小涵点了点头。 林墨感激道:“谢谢你们。” 八十进五十淘汰赛结束时,翟念甜还在场上,而陆轩昨天就通过了。 林墨暂时松了一口气。 陆轩这边,忽然感觉空旷了许多。 两周下来,刷掉了一半人。 室友也换了,大家话都不多,只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比较活跃的。 毕竟萍水相逢而已,又是竞争对手,比赛完了就各奔前程。 每天练声乐、舞蹈、排练节目,练得精疲力倦,他还是忙里偷闲地在想他的墨墨。 如果可以,他很想把她变得小小的,放进自己的衣兜里面,自己走到哪,就把她带到哪,他想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但这只是想象,她有她的学业要完成,他也有他的理想要实现。 也罢,已经到这了,就尽力试试自己能走到哪一步吧。 一周后,50进30,男生组。 林墨白天外出兼职,天黑前总算赶了回来。 俞姗周五回家了一趟,周六下午就破天荒地回宿舍了,还带了好几块包装好的水果芝士蛋糕和一袋子的珍珠奶茶。 四人搬了凳子坐在林墨的电脑前,一边吃一边看。 屏幕上的男生们穿着打扮各不相同,但都神采奕奕。 林墨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穿着牛仔蓝的休闲外套和黑白撞色的长裤,头发稍微打理了一下,脸简单地上了妆。 本来他就长得好看,这样一番修饰过后,更显气宇轩昂。 即使已经看了几期这个节目,但他每次出场都那么惊艳。 比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林墨喝了口奶茶,然后问她们:“你们感觉他怎么样,实力行吗?” 俞姗:“Perfect.” 何语慧:“一表人才,矫矫不群。” 郭小涵:“他挺不错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陆轩几乎是毫无悬念地进了前三十。 此时他的粉丝数量还只有区区十几万。 翟念甜这边却是步履维艰。 她也进了三十强,但正因为如此,留下来的都不是泛泛之辈。 她明白自己这一路过来靠的是甜美的外型和天生优越的嗓音,在唱功上并不特别出众。 她必须另辟蹊径。 但是陆轩也在准备比赛,没有精力再来帮她。 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也不能说是现在才想起,实际上她已魂牵梦萦了不知多少个日夜,但她就是在这个一筹莫展的时间点想到了他。 她站在阳台上,面对漫无边际的夜色,深呼吸了几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燕老师,我是翟念甜,请你帮下我......” 女生组,30进20。 翟念甜穿着深紫色的连衣裙坐在一架钢琴面前,弹唱了一首经典的英文歌曲,大放异彩。 由此她顺利进入前二十强,并收获了一大批粉丝。 A市。 “禾扬,这位正在唱歌的是你学生吗?” 燕禾扬穿着睡衣,仍是带着金边眼镜在看电视荧屏:“嗯,叫翟念甜,跟陆轩一届的。” “唱的真不错,我看她能进前十。” 燕禾扬端起茶几上的润喉茶抿了一口,想到了一周前接的那个电话。 “燕老师,你看节目了吗?我不知道我下次该唱什么了,你,你能不能帮我挑一首英文歌,适合我唱的那种,你有空了,再教教我歌曲里面的英文发音行吗......”声音带了点哭腔。 他答应了她,本就是自己的学生,遇到难处了,他理当施以援手。 他给她挑了两首难度不高的英文歌曲,但演唱起来却特别适合她的声线。 翟念甜每天废寝忘食地练习,直至比赛。 两首英文歌曲,一首让她进了前二十,一首让她迈入前十。 能走到这一步,连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她没有再打电话给燕禾扬,只发了一条信息:燕老师,谢谢你这段时间给予我的指导和帮助,以后若是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尽管联系我。 没过多久,他回了一句:好好比赛,预祝成功。 夜凉如水。 翟念甜独自一人在宿舍里,卸妆后,眼底有一片淡淡的乌青。 她其实想说的是:燕禾扬,你人特别好,我喜欢你。 不过这辈子,她估计是没法说出口了。 陆轩宿舍。 他闭目躺在单人床上,周围寂然无声。 目前包含他在内,还有十个了。 他没想到的是翟念甜也比到了现在。 她跟他说过请燕禾扬帮忙的事。 他哥,挺厉害的。 虽然他明面上几乎没这样叫过他,但他心里早已把他当作亲人。 小时候陆雅萍要出去上班,学校离家不远,他放学后每天自己回家,要是饿了就泡碗方便面。 有次烧水的时候锅没放平,端起来时力气不够,不小心手滑了,半锅水泼了一地。 燕禾扬恰巧过来看他,见这情形立即快步上前,撩起他的裤腿查看,帮他冲凉水,又找了家里的烫伤膏给他涂上。 忙完后,他去客厅打电话:“姑姑,陆轩烧水时腿不小心被烫了......不算严重,你看这段时间周末两天接他去我那住行吗,他这样一个人不安全......” 他坐椅子上看着他,等他打完电话,又将眼神移开了。 燕禾扬当时住的地方是兰草中学的教师宿舍,六七层高,没有电梯的那种,他分到的宿舍在六楼。 打车到了地方后,燕禾扬弯腰让他趴他背上,一步一步地把他背上去。 到了门口,他把他放楼梯坐着,微喘着气,掏出钥匙开门。 宿舍是单间,里面就只有床、衣柜、书桌、椅子。 窗台上摆着一盆淡青绿色的文竹,洗手间比较小。 他很喜欢待在这里。 后来他到兰草中学读书,燕禾扬给了他一把钥匙,有时候中午或者下午放学他懒得回去,就往这来。 有天中午,他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燕禾扬坐书桌前,用手撑着头,闭目假寐。 头发长了扫到眼睛他也没管,金边眼镜被随手放在书桌上。 也对,就一张床,他睡这了,他就没地方休息了。 慢慢地他就来得少了。 据说燕禾扬当年满腹才华,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国内的一所名校。 毕业后却拒绝了对他有所青睐的知名企业的邀请,毅然决然地回家乡当了一名普通教师。 他那张和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的脸上,常年都是正容亢色的,在学校,很多学生都挺怵他。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这副样子是为情所伤。 第二十二章 锋芒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咚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陆轩收回思绪,起身去开门。 “不好意思,有点东西忘拿了。” 来的人叫祁彦,之前跟陆轩住一个宿舍。 祁彦今年23岁,据说大学毕业后不愿继承家业,平时喜欢唱歌玩,看见这次的歌手大赛就想来试试看。 他今天穿了休闲夹克外套搭配着破洞的牛仔裤,一脸的风流痞相,然而粉丝数量显示很多女生恰好就喜欢他这一款。 陆轩已经在心里自动把他归为纨绔子弟这一类。 祁彦在陆轩对面的一张床上翻找着,然后掏出了一个白色的耳机。 “下一场十进七,你唱什么歌?” “就那些,找歌来改一下翻唱,我还有几首原创。” 祁彦嘴角露出一个优雅的弧度,实际上却是在给他泼凉水:“陆轩,不可否认你唱功的确出色,但是你每次不是站在那唱,就是拿着一把吉他站在那唱,观众们看久了会不会感觉视觉疲劳啊?” 陆轩坐回床上,没看他,语气里带了一丝嘲讽:“说得好像你各种风格都能驾驭得炉火纯青一样,事实上一段简单的Rap都找不准节奏。” 两人又如同以往那样,言语犀利的向对方进行精神上的攻击。 最后,以祁彦的“落败”而告一段落。 “咳,言归正传,下一场你要不要和我搭档?先不要急着拒绝,我打听了一下,他们差不多都挑选好搭档了,今天有两对已经开始在练习,我觉得我们这次改变一下风格,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效果......” 陆轩听他说着,神情渐渐变得郑重起来。 10进7,男生组。 这一场比赛采用两两组合的形式,选出三对最优秀的,然后再从余下的四位歌手里面挑出一位一起晋级。 陆轩和祁彦出场时,林墨有一瞬的怔忪。 屏幕上的两人都穿着朋克风格的黑色服装,妆容比前几次显得浓烈了那么一些。 两人身后是身着暗色服装的吉他手、贝斯手、鼓手和键盘手,整个舞台的灯光也呈现出一种暗黑系的氛围。 开始的主歌部分是祁彦来唱。 这是他俩商讨的结果,因为副歌有一定难度,而主歌部分也更适合祁彦的音色。 他的歌声低缓,带一丝微微的沙哑,循序渐进地抒发着情绪。 轮到陆轩的副歌部分时,他摈弃了以往的演唱习性,歌声增加了力度,直入心扉,在乐队完美的配合之下,更为酣畅淋漓,使观众感到了一种强烈的节奏感。 歌曲中间的空隙部分,陆轩信步走到一旁的打碟机旁开始打碟。 现场气氛空前的火爆。 俞姗:“哇,帅炸了。” 林墨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目光炯炯。 阿轩真好看。 表演结束时,观众席的欢呼声和掌声如同山呼海啸一般,久久不息。 这一场表演随后陆续被各大网络平台转播。 与此同时,陆轩在微博的粉丝数量从上周的两百来万增至四百多万,还有突飞猛进的趋势。 隔天,女生组。 翟念甜的这一组落选了。 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到了这一刻还是忍不住难过,从此以后,燕禾扬在这个节目上看不到她了...... 但她意想不到的是,比赛第二轮四进一的演唱过后,她又被选上了。 此番峰回路转,翟念甜感觉自己隐隐有些承受不住。 她呆立在那,主持人请她简短发言的时候,她的眼眶里已经盈满了透明的泪水。 “谢谢一直喜欢我的朋友、粉丝们,谢谢你们,我本来只是个平凡的人,如果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现在,我会,更加努力,以更好的歌来回报你们......” 甄雨芹一边看一边扯纸巾擦拭眼角。 燕禾扬搂住她:“别哭了,你俩一个在沙发上哭,一个在电视里哭,看得我眼花。” 甄雨芹把纸巾扔到一旁的垃圾篮子里。 “她太不容易了,年纪轻轻的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据说她连上大学的机会都放弃了......” 燕禾扬轻叹了一口气。 翟家。 翟父望着电视屏幕,道:“她已经成年了,知道应该做什么,自己选的路不一定就不好,你看她现在不是表现得很优秀么。” 翟母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给她转账了几次,说得好像她多独立似的,结果还不是在啃老。” 翟父:“......” C大女生宿舍阳台上。 “念甜,你还好吗?” “我都没想过能进前七,我现在的感觉不是很踏实,走路像踩在云朵上,有点儿软绵......” “恭喜你了,陆轩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你见过他吗?” “他好得很,比我适应得快,林墨,你不如多担心一下我,下一场我心中没底......” 林墨很少给陆轩打电话,怕影响他休息。 想他了就发信息给他,有时候他没能来得及回复,她还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手机。 何谓牵肠挂肚的感觉,大抵就是如此。 陆轩宿舍。 “你以前当过Dj啊?打碟操作得这么流畅。” “在酒吧里学了几天。” “也教教我呗,你看咋俩都这种关系了,就别藏私了......” 陆轩的目光冷冷地落在他脸上:“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祁彦吊儿郎当地斜靠在对面的床头上,正要出口反驳,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陆轩,是我,翟念甜。” 祁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床上爬起来,并奔向门边。 门开了,但人不对。 翟念甜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去看门牌号。 祁彦脸上挂着痞笑:“找陆轩啊,请进请进。” 翟念甜这时看见了被他挡住一半的陆轩,她走进宿舍:“陆轩,关于下一场的事,我们商量一下好吗?” 祁彦此时已经把门关上了,但他人还在门内。 陆轩瞥了他一眼:“你还有事?” 祁彦走向一旁的椅子,正襟危坐。 翟念甜用眼神询问陆轩。 “你说,当他不存在就行。” 翟念甜压低了声音:“你看能不能和我......” 祁彦看似平静地坐在那,实则支棱了耳朵在听。 翟念甜适才离去,祁彦就急不可耐地问:“她跟你什么关系?” 陆轩直接无视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准备去练习。 祁彦先他一步去堵住了门:“兄弟,你要是对她没想法,能不能把她让给我?” 陆轩觉得自己的智商隐隐有些跟不上他这种略带跳跃性的思维。 他懒得再跟他纠扯:“让开,要追自己去追,跟我无关。” 祁彦这才把心放下。 7进5。 林墨今天回来晚了一会,俞姗已经把自己的那台电脑打开在看了。 何语慧和郭小涵都坐在她的书桌旁,桌上放着好几杯不同颜色的鲜榨果汁。 电脑上,整个画面清新感十足。 男生组穿的全是白衬衫和麻灰色直筒裤,只分别在衬衫上做了不同的装饰,有的是别着胸针,有的系了领带。 女生组则皆是一身淡蓝色的学院风百褶裙制服套装。 参赛者们本来就比较年轻,都在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是以这样打扮起来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反而彰显了青春的活力。 俞姗目光灼灼:“这套衣服不错,一会儿就去网购来穿。” 何语慧挑了一杯橙汁用吸管戳开。 “你们没发现男生组和女生组这次是同时出现的吗?” 此时,屏幕里的主持人适时给大家解惑:“观众朋友们晚上好,这一场比赛,男生组和女生组的歌手们将自由组合进行男女合唱。一共七组,第一轮,最优秀的一组将直接晋级,剩余的六组进行第二轮,挑选出三组晋级,最后余下的六名选手以现场投票加线上投票的方式再挑出男女各一名晋级。” 此时,陆轩和翟念甜这组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 本来就是认识了好几年的同学,又一起练习过声乐,配合起来自然就比其他几对临时搭档的要默契许多。 他们表演的是一首清爽的校园歌曲。 翟念甜坐在钢琴前一边演唱一边弹琴,陆轩拿了麦克风靠在钢琴旁与她合唱。 钢琴的旋律动人,两人的嗓音又都是得天独厚的那种,配合起来天衣无缝,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涩感。 俞姗拿了石榴汁开始喝。 “他俩是什么关系?” 林墨抱着一杯木瓜牛奶汁,斟酌了一下道:“只是高中同学的关系,他们以前也这样合作过。” “噢,难怪比别的几组看起来更顺眼。” 这周的比赛男女组首次搭档合唱,打破了以往的规律,又掀起了一阵收视热潮。 陆轩和翟念甜顺利晋级。 节目结束后,俞姗在电脑上搜索套装:“怎么没有一样的?难道是这个品牌特别定制的新款?” 林墨把凳子搬回了自己的桌旁:“我一会帮你问问念甜。” “谢了啊,姐妹,”俞姗往左边瞅了瞅,“郭小涵去哪了,怎么一晚上没看见人?” 何语慧把书桌上的台灯打开。 “她在学校里的精品店兼职,今天轮到她晚班。” 话音刚落,郭小涵就打开门进来了。 第二十三章 榜眼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5进3。 此场比赛后,翟念甜止步于第四名。 她其实早有预料,上一场靠着陆轩进了前五,已经很是幸运了。 每一场她都倾尽全力,比赛的同时她自身也进步神速,唱功和胆量都得到了锻炼,如此,也便没有什么遗憾了。 Z娱乐公司表示她很有可塑性,等整个比赛结束后,会跟她签约,还另外安排了公司的单人宿舍让她暂时住下。 她今天得收拾行李,从这里搬出去了。 陆轩倚靠在门框上看了她一眼:“你打算签约,不回A市了?” 翟念甜把叠好的衣服平放到行李箱里:“我来之前,我妈已经说要跟我断绝关系了,这几个月她也没有电话打来,我原本没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工作,但现在既然有了机会,我想试试。” 祁彦死皮赖脸地跟了过来:“Z娱乐公司不错,虽然现在娱乐公司一抓一大把,但它资历老,对待艺人还算有诚意,你等着啊,到时候我们一起签......” 翟念甜把两套淡蓝色的制服套装用密封袋装好,单独放进一个快递盒里。 祁彦眼尖地看见了:“这是上次比赛赞助商给的那一套吗?你穿着挺好看的,送掉可惜了。” “送给朋友的,这件衣服现在网上买不到,她是个懂得珍惜的人,送给她不可惜。” 陆轩瞄着地上的快递盒子:“给你那位同桌寄衣服啊?” 翟念甜手抖了一下,随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他。 陆轩走进房间里面开始脱衣服:“你等一下,把我这件一起寄。” 他脱掉黑色的棉服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衬衫胸口处别着一小颗太阳花胸针。 然后,他又开始解衬衫扣子。 祁彦连忙上前捂住翟念甜的眼睛:“你你你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当着女人的面脱衣服!” 陆轩这时已经把衬衫脱下来了:“你们继续保持这样,马上就好。” 翟念甜:“......” 陆轩把白衬衫叠好,塞进快递盒里,又把棉服外套穿上:“好了。” 祁彦理解不了:“衣服到底是送给谁,男的女的?” “我们以前一个班的,还有,请你把手拿开。” 祁彦不舍地移开了手:“你们的这位同学,经济条件很困难吗,男装女装都不挑的,只要是衣服就行?” 翟念甜脸黑了黑,陆轩已经在往外走了:“别跟他废话这么多。” 他回宿舍就给林墨打了电话。 “墨墨,你那边冷不冷?” “宿舍里不太冷,阿轩,过几天是不是比最后一场了?” “嗯,你平时喜欢听什么歌,哪种类型的?” “抒情的,或者古风这一类的。” “好,我到时给你唱这个,记得去看。” 她心里被塞得满满的。 歌手大赛最后一场。 陆轩出来时,台下一片惊呼声。 他穿着亚麻色的长袖上衣和同色的长裤,袖口微微卷起,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平添了几分隽永的意味。 演唱的也是一首与他衣着相衬的古风歌曲。 他先是浅吟低唱,随着曲调渐渐明亮,歌声也舒展开来,还是柔和而清晰的,却隐隐感到有一种穿透力,把这首歌曲里的古典意境展现得淋漓尽致。 又是出其不意的一首,现场的歌迷们沉浸其中,如痴如醉。 林墨凝视静听,心中又平添了几许似水柔情。 最终排名陆轩第二,祁彦第三。 得第一的是一位音乐学院毕业的学生,他演唱的是民族风歌曲,嗓音清亮,唱功扎实。除此之外,他还能纯熟地使用包含琵琶、二胡、萧在内的好几种民族乐器,实至名归。 次日下午,林墨收到了翟念甜寄来的快递。 她把包裹拿回宿舍,先给翟念甜打了电话。 “念甜,谢谢你,衣服已经收到了。” “制服有两套,一套是我的,还有一套是另一个女生的,第六名的那个,她当时心灰意冷准备离开,衣服都不想要了,我就让她送给我。” 林墨正待说点什么。 “你们把衣服干洗了再穿,还有,算了,你自己拆开看,我先接一个电话。” 旁边的俞姗递了一把小刀过来:“快拆了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你拆吧,但是你不介意吗,她们上节目穿过一次,得洗了才能再穿。” “这才显得更有纪念价值,”俞姗快速地打开包裹,“怎么是白色的?噢,我要的在下面,那这一件是什么?” 林墨闻言转过头,等她看清楚那是什么的时候,脸已经红成了番茄。 “这件是男式,款式怎么这么眼熟,我想一想,对了,是不是男女合唱那一场里面的其中一件?” 白衬衫被她抓在手上,林墨现在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何语慧瞧见了:“这应该是陆轩那一件。” 俞姗把白衬衣放一边,准备试百褶裙套装:“你们同学之前的感情这么好吗,不过那件送来我们也穿不了。” 林墨瞅准时机把白衬衫拎了过来,捏在手里仿佛有点烫手。 何语慧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她。 林墨打开手机发信息:阿轩,你怎么把衬衫寄过来了。 陆轩回:墨墨,你喜欢这样的衣服,以后每次上节目的我都寄给你,帮我攒起来。 林墨:...... 她把小太阳花胸针摘下来,别在斜挎包上,又把衬衫洗好晒干了,叠整齐,放进柜子里。 S市。 快到圣诞节了,街边的人群和车辆川流不息。 祁彦瞅准一个空当约了陆轩去酒吧, 此处一片灯红酒绿,喧嚷不休。 陆轩用冷眼赶走了两个来搭讪的浓妆艳抹的女人,随后,他手上两个骰子灵活地转来转去,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是内定的吧。” 傻子都看得出来,祁彦这样的水平,放在一般人里面还算过得去,然而在这高手如林的赛场上就有点不够看了,结果他却留到了最后。 祁彦把玩着酒杯,眼底浮着几分醉意:“第一太打眼了,本来是安排的第二,但我想起古代的时候,比试得了第一名是状元,第二是榜眼,第三是探花,我还是觉得探花比较好听,而且据说探花一般都是挑最帅的那一个来当,所以第二就让给你啦。” 陆轩气笑了:“我用你来让?” “话说回来,就快签约了,以后大家就是同事,咋俩互相照应啊......” 陆轩在此次H台的歌手大赛里锋芒尽显。 比赛结束后,他的粉丝数量增到九百多万,即将突破千万大关。 大家评论说他的眼里没有人间烟火,只有天上星辰,那星辰闪烁的光芒,连镜片都遮挡不住。 Z娱乐公司会议室。 陆轩翻着手上的合同,凝神看了一遍。 “岑姐,这合同我签不了。” 岑莹是Z公司的经纪人,40多岁,比赛这段时间跟他们接触过,大家都叫她岑姐。 她诧异地看向他:“你觉得哪里不合意,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不是不可以修改的。” 陆轩语气淡淡:“我只是想有更好的平台来唱歌和创作,其他的那些条件都无所谓,但是最后一条我做不到。” 岑莹连忙把合同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乙方从签约之日起三年内禁止谈恋爱,若由此给公司带来任何不良影响,属于违约行为。” “你现在年纪还小,不到二十岁,过个三年再谈恋爱也不算晚......” 陆轩望着落地窗外:“晚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岑莹:“......” 她面容稍稍扭曲了一下:“对方是什么身份,目前在什么地方?” 他未答话。 岑莹走了几步把会议室的门拉开,微微探身出去左右看了一看,再把门关好。 随后,她斟酌着用词:“先不要急着全盘否认签约的事,把你女朋友的事情简单跟我说一下,说不定我们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保证绝不会透露出去。” 陆轩神情略微有所松动,默了片刻,道:“她在C市念大学,目前是大一,我只能说这么多。” 岑莹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不在本市。 她不动声色道:“既然她现在上大学,你也排了不少通告,你们见面的机会本来就会很少,能否稍微约束一下,等三年后,她正好也毕业了......” “不能见面?” 岑莹咬了咬牙:“见面不能频繁,而且绝不能一起出现在任何公共场合,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还有,从现在开始,你出门必须戴上口罩,最好再戴一个帽子,不能乘坐公车。” 陆轩思忖着。 “你现在火了,就该一鼓作气多接点东西,保持一定的出镜率,否则时间长了,观众就会慢慢地忘却你,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层出不穷的新人。” 岑莹苦口婆心道。 这几年她也不容易,作为业界口碑不错的经纪人,她也经营着三四个艺人,不是没花力气捧过,但不知什么原因总是半红不紫的,公司里现在挑大梁的只有楚荇这一个顶流男星。 陆轩是一块璞玉,只要经过雕琢打磨,假以时日,她相信他定然能绽放出摄人的光彩。 “好,我会注意,还有,我能不能招一个助理?” “可以,如果你想用你认识的,就让他来公司面试。” 只要他签约,其他的事就不是什么事,何况本来艺人就要配助理的。 陆轩暂时住在公司提供的宿舍。 他回房间后就拨了一个号码:“靳成,是我。” “陆哥,你现在是明星了,难为你还记得我......” “你还在酒吧上班?我缺个助理,别人我信不过,你愿不愿意过来帮我做事?开始工资会低一些,后面会上调。” “陆哥,说这些就见外了,只要你还看得起我......哪天去合适?” “越快越好,来了先暂时住我宿舍,等有条件了再去外面租。” 第二十四章 天台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陆轩暂时住在公司提供的宿舍。 他回房间后就拨了一个号码:“靳成,是我。” “陆哥,你现在是明星了,难为你还记得我......” “你还在酒吧上班?我缺个助理,别人我信不过,你愿不愿意过来帮我做事?开始工资会低一些,后面会上调。” “陆哥,说这些就见外了,只要你还看得起我......哪天去合适?” “越快越好,来了先暂时住我宿舍,等有条件了再去外面租。” 靳成高中毕业后就没再念书了,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在他舅舅开的酒吧里帮忙。 这会是中午,酒吧还未开始营业。 他踌躇了一刻,看向正在做清洁的杨晓娟:“晓娟,你听到了?我在这整天游手好闲的,没什么正事干,陆哥给我争取了这个职位,我想去S市发展试试,看能不能混出个名堂来。” 杨晓娟手上拿了抹布在擦拭吧台,闻言停了下来:“他是不是林墨的男朋友?” “是,但这件事必须得保密,他现在不比以前......” “那你去吧。”她说完准备去洗抹布。 靳成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能不能等我一段时间,我保证,等我工作稳定,条件好一点了就接你过去。” 杨晓娟语气柔弱却坚定:“好。” 陆轩刚搬到公司的单人宿舍,打算出去买点生活用品,选择性地遗忘了岑莹再三提醒的出门戴口罩的事。 导致他还没走到超市门口,就被粉丝当场认出来,大家一拥而上,沿途把他追赶了好几条街...... 晚上祁彦到他宿舍串门:“我们听说了你今天下午的光辉事迹,请问感想如何?来发表一下......” 陆轩又按了一次洗衣机的清洗键,薄唇紧抿着,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那会他后面一大串花花绿绿的人追着,一边跑一边还夹杂了女人的声音:“我们直走,你们往那边绕过去,把他堵在中间,他就跑不了了!” 他最后实在没办法,路过一个街巷拐角处,直接往收垃圾的车上跳了上去,在成堆的黑色塑料袋之间待了半小时,等周围的人散去,才敢出来...... 回宿舍后洗澡洗了三遍,都还是觉得没洗干净。 银装素裹的冬季,陆轩受邀去H台录联欢晚会的节目,没回A市过年。 年后,公司趁热打铁地给他接了几支广告代言,其中有一个牙膏广告就是和翟念甜一起拍的。 广告播出没多久,一小箱子的牙膏就出现在了林墨的宿舍里。 “念甜寄的,代言的厂商那边送了很多,她自己用不完。”林墨把牙膏分给她们一人几个。 俞姗觉得牙膏盒子好看,把它们堆叠在书架上。 “她还有没有接护肤品和化妆品广告?我最喜欢用新款了。” 林墨:“......” S市,外景拍摄地。 今年的一部都市情感剧正在开拍,男一号是楚荇,岑莹帮陆轩争取到了男三号的角色。 而另一家娱乐公司的小花米睿在剧中跟陆轩饰演一对情侣。 其他的陆轩不太在意,但他翻到剧本的某一页时,当即就去找了导演。 “导演,这场吻戏能不能借位?” 导演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这样的镜头不是不能考虑演员的个人意愿,但通常情况下,一般都是女演员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还没见过几次男演员主动要求借位的,并且对方还是年轻貌美的那种...... “导演,请你考虑一下。” “可以,你今天把台词背好,这场戏明后天就得拍。” “谢谢导演。” 罢了,他不是男主角,所以这场戏弱化一些也未尝不可。 本来他就嫌这个陆轩长相太好看,怕他抢了男一号的风头,以至于达不到这部剧想要呈现的效果。 陆轩这场戏的拍摄场景在河边的一个公园里。 开始还是很顺畅的,除了有个镜头米睿忘词,重新来了一遍,其他的几乎都是一次性过关。 到了吻戏这一场,陆轩已经按照指示准备借位动作了,结果等他向她靠近的时候,米睿直接就吻了上来。 陆轩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了几秒。 导演:“Cut!” 陆轩面色沉郁,大步往一旁离去,靳成急忙跟上。 结果他还没往卫生间的方向走了没几步,直接就在草丛里吐了,他扶着一根树干,差点把胆汁也吐出来。 米睿心里暗自窃喜,她没理会什么借位不借位的,她都这么主动了,难道他还能不乐意吗? 导演刚喊卡时他突然就走了,她跟着走了过来。 “陆轩,你怎么了,还好吗?” 陆轩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透出一种刺骨的寒意。 米睿惊了一下,连连后退了几步。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靳成还是很佩服这位美女的勇气的。 毕竟陆轩曾是一座无数少女前仆后继都久攻不下的碉堡。 在这之前他最敬佩的就是林墨,什么都没见她做,陆轩就巴巴地把自己送了过去。 现在他对女人又有了更新一层的认识。 原来委婉含蓄的行不通,还可以这样生扑...... 晚上,公寓里肃静无声。 陆轩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躺在沙发上的靳城:“以后再有这种女的扑过来,你帮我挡住。” 靳成感到自己的心脏瑟缩了一下:“陆哥,我尽力,不过拍戏这种情况,我不能离太近,这些女人这么生猛,我用飞的都来不及赶过去啊。” 陆轩一脚踢在椅子上。 靳成默默把自己的嘴拉上了拉链。 杀青宴刚结束,陆轩给林墨打了电话。 “墨墨,如果你以后在电视上看见了什么,那些都不是真的,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问我,我全都跟你说......” “阿轩,连续剧拍完了吗?晓娟给我打电话说靳成去给你当助理了,你们在那边怎么样,条件好吗?” “暂时先这样,等发工资了出去租房子住,墨墨,你听我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要管别人怎么说,你要信我。” 林墨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 春去秋来。 林墨申请第二学年的奖学金时,被告知没有她的申请表。 林墨不明就里,去了一趟辅导员办公室。 辅导员瞥了一眼她的穿着。 “林墨同学,有别的同学举报说你用所得奖学金买昂贵的电脑和服装,这学年的励志奖学金恐怕你不适合再申请了。” 林墨连忙道:“老师,我提交的贫困资料都是属实的,家里只有祖父一人,父亲在建筑工地上班,收入不多也不稳定。我入学时就申请了助学贷款,这您是知道的,电脑和衣服鞋子是因为我考上大学,亲戚朋友送的,真的不是花奖学金买的......” 辅导员目光平静:“林墨同学,即使是这样,以你目前的条件来说,的确不是最困难的那一种,我们班,或者说整个学校,有不少同学是从农村来念书的,他们的情况比你更为艰苦。不过除了励志奖学金,还有其他的奖学金,你可以用提高成绩的方式来争取。” 她眸色暗了暗,走出了办公室。 不是她学习不够努力,但是能考上这所学校的都不是平庸之辈,有的同学尤为刻苦,晚上和周末都在坚持学习,想要拿到系里靠前的名次谈何容易。 回宿舍后,郭小涵像是出去了,何语慧在看书,俞姗在玩手机。 林墨心中郁郁,索性拿了钥匙往楼上天台去散心。 夜里,乌云遮月,晦暗阴沉。 诺大的天台,只角落里有一个小灯泡发出微弱的光。 前边宽敞的地方,一边拉了两根根结实的绳子,供学生晾床单用,而另一边,她视线不经意扫过,瞳孔微缩。 一个穿桃红色连衣裙的女生背向里,脸朝外坐在天台边缘的围栏上,长发披散着,透过护栏能隐约看见她悬空的脚上穿着白色凉鞋。 林墨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轻手轻脚掏出手机给俞姗发了信息:“我们这栋楼的天台上有人可能要跳楼!立刻通知老师!” 然后她把手机调成静音状态,悄无声息地往前走了几步:“同学,我今天心情特别不好,来散心的,你也是吗,可不可以陪我聊聊天?” 气氛沉寂了几秒钟。 女生的头慢慢转了过来,没有说话。 她目光幽怨,含了一丝麻木,脸色也显苍白。 林墨站着没动,不准备再靠近,怕刺激到这个女生:“你也有烦心事吗,能不能跟我说说,我在这朋友很少,有时想说话都找不着人,也许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须臾,一阵风吹过,女生的声音有点沙哑,像是从虚无缥缈的远处传来:“以前的十几年,我一直刻苦读书,过得循规蹈矩,我们那里,我是唯一考上重点大学的女孩,我以为我的人生从此就完美了。” “我家条件不好,也是很不容易才念上大学的。”林墨说的是实话。 “但是,我不该遇上他!你说,人怎么能那么善变呢,前一刻还说很喜欢我,下一刻他就能对别的女人说一样的话?” 黑漆漆的夜里,她用一种毛骨悚然的眼神凝视着林墨。 林墨被看得后背发凉。 “我们上月都住在一起了,我抛弃了我的矜持,我的自尊,还有父母的教诲,以为他会好好对我,毕业后我们能一起工作,结婚生子,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女生的话音里带着凄楚。 第二十五章 中医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他不要你是他的损失,但是你不能放弃你自己,你想一想,假如你没了,不在意你的人只是不痛不痒,而在意你的人,比如你的父母、好友,会痛不欲生,为什么要让亲者痛、仇者快?” 女生眼里闪过一丝动摇。 “父母含辛茹苦供我们读书不容易,我们才不到二十岁,只是走错了很小的一步,人生还很漫长的,为什么不过得更好更精彩,让那男的后悔去?说不定你以后能遇到更好的男生呢,只有活着就还有希望,要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女生看着眼前穿月白色睡衣的女孩子,柔声细语地跟她把道理娓娓道来。 她的眸色由暗转明,眼里渐渐有了光。 林墨觉得是时候了,向女生的方向轻走几步,朝她伸出了手:“我们先进来,我住3012,你有空可以来找我聊天,或者出去逛街,你上晚自习吗?学习不能太松懈了,我们也可以约好一起去看书。” 女生沉默了片刻,侧过身来,抬脚准备跨过护栏。 就在此时,变化横生。 学校天台的护栏有些年岁了,女生扶着护栏的手没有抓稳,只蹭掉了一块白漆,但右脚已经悬空在往里跨了,于是身体失去平衡,眼见就要往外坠去。 林墨顿时色变,用最快的速度扑过去并抓住了女生的一只手腕。 顷刻之间,平素不爱出汗的人额头上很快浸出了一层薄汗。 对面男生宿舍楼的窗户,好些还亮着光,有在阳台上刷牙的男生陡然睁大眼,望着林墨这个方向。 随即,他一边吐掉牙膏一边大喊着噼里啪啦地跑下楼,旁边别的男生顺手扯了一床棉被往这边冲过来。 林墨很快也听见身后楼道里响起一长串的脚步声和俞姗焦急的说话声。 翌日,医院。 俞姗在病床旁做出泫然欲泣的样子:“我不应该在那个时候洗头,要是能早一点看到短信,你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噢,是我的错。” 何语慧听得一脸黑线:“她只是手脱臼了,其他地方都好好的,你怎么说得跟人不行了似的......” 郭小涵在一旁默不作声。 林墨扶额:“你们帮我请假了吗,今天怎么都没去上课?” 俞姗义正言辞:“室友都见义勇为倒下了,我们怎么还可以若无其事地去上课呢,一个宿舍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我没那么严重,医生说了只是需要时间来恢复,”林墨受不了她这种貌似光明正大的逃课行为,“一会中午你们就回去,下午的课还能赶上,别忘了抄笔记。” 三人总算是拖拖拉拉地走了。 不到五分钟,又进来一个。 “你,你还好吗?” 林墨抬眸,是昨晚的女生。 “我叫单秋棠,我们一个系的,”她闷闷地道,“都是我害了你,原本受伤的那个应该是我。” “没关系,我觉得值。” 单秋棠眼眶微红,把手上拎着的保温桶放下:“这是我在外面餐厅买的鸡汤,你饿的时候就把它喝了,能补身体。” “谢谢,你今天有课吧。” 单秋棠看她一脸倦容,想来是晚上没休息好。 “我明天再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不用这么麻烦,医院里有吃的,你把自己照顾好,就是帮我大忙了。” 林墨浅笑。 单秋棠抿唇走了。 昨晚林墨一只手拉着护栏,另一只手紧握住单秋棠的手,半个身体悬在外面,摇摇欲坠,硬是撑到其他人赶来。 当时她就被送往医院,又是检查身体又是治疗,折腾到凌晨,确实没怎么睡好,这会儿困意袭来,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她的脸小巧白净,眉目精致,睡着的时候,发丝有点凌乱,少了平时的秀雅婉约,多了一丝楚楚可怜。 苏济然跟着朋友温医生过来查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林墨。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这就是我早上说过的C大那个学生,”温骏竖起了大拇指,“这么瘦弱,竟然把另一人抓得稳稳的,那个估计比她还重上几斤。” 苏济然的视线落到林墨的手上,右手打着绷带看不清,左手...... 手腕细柔,玉指光洁。 难以想象她昨晚是怎么以一己之力拽住了那个要跳楼的女学生的。 “人家聪明着呢,跟那个要跳楼的聊天,本来都说服了,人都准备不跳了要下来,结果棋差一招,往里翻时滑了一下......” 苏济然没说话,他走到床边,慢慢执起林墨完好的那只手。 温骏目瞪口呆:“你你你......” 哪知对方回头朝他微笑:“不是你让我来给她看看伤势的吗?” “不是这只手!还有,人家女学生在睡觉!” “你忘了?我是中医。” 苏济然两根修长的手指搭上她的脉搏,沉吟不语。 贫血、体寒、气滞血瘀...... 林墨悠悠醒转,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人。 一张陌生的男人的脸,二十多岁的样子,眉目温润,气质儒雅。 关键是......林墨看向自己的左手,和他的右手贴在一起。 睡眼朦胧中,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谁知对方坦然自若地把手收回,嘴角弯了弯:“我是医生。” 温骏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是,你的确是,那我是什么?我为什么在这里?! “医生,请问我的手需要多久才能好,能恢复得跟以前一样吗?” “有我在,可以。” 温骏直接扭头走出了病房。 林墨的“英勇事迹”已经在学校迅速传开,学生会宣传部的同学没有放过这个扬己露才的机会,为她写了一篇名为“林下清风”的文章在校内网上发布,并且毫不留情地批判了那个对单秋棠始乱终弃的男同学。 男学生是C市的一个富家子弟,见势不对,办了休学手续,躲避风头去了。 下午,校领导由辅导员陪同,来了一趟医院探望,林墨受宠若惊。 校领导回想起来都是一阵后怕,要不是昨天晚上这位叫林墨的同学正好去天台上,又正好于千钧一发之际把单秋棠同学拉住,那么现在网上的头条新闻可能就是:C大某某女学生为情自杀跳楼身亡...... 他和蔼地望向她:“林墨同学,你入学时在学校买了保险,所以住院是报销的,可以在医院住到痊愈为止,至于上课考勤的问题不用担心,我已经知会过了。” “谢谢领导,我会争取尽快恢复的。” 校领导一脸满意地走了。 住院第三天,单秋棠的父母也来了。 他们离C市实在太远,刚得到消息就买了火车票,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才到。 单母抓着林墨的手:“闺女,我们家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林墨最看不得这样,忙道:“叔叔阿姨,这是应该的,还有,她现在已经想通了,请你们不要再责备她。” 单秋棠有点虚脱地靠在病房外的墙上。 她没想到父母竟然赶来了...... 一个年轻男人快步走过来往病房里瞧,准备进去时,又回头瞧了她一眼:“你生病了吗?需不需要帮你叫医生?” 单秋棠眼眶里的泪珠滑了下来。 林之遥慌了:“医生在哪?能不能来看一下,这里有人不舒服!” 温骏正在隔壁查房,闻言回了一句:“马上就来,不要大声喧哗。” 这时林墨看见了他:“小叔。” 林之遥往里走:“外面那个是不是......” 林墨点头:“小叔,学校让通知家属,我只跟你说了,千万别告诉祖父。” 林之遥把买的点心放床头柜上:“你放心,这几天我在C市,有空就来看你。” 说完他望向角落。 那对夫妇坐在椅子上,单父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单母低着头默默垂泪。 这种情况应该说点什么,林之遥冥思苦想。 苏济然在中医内科坐诊,他年纪轻轻但是医术精湛,来找他看病的人不少。 排到号的最后一个病人走出去时,已经过了中午了。 他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按揉眼睛周围的攒竹穴和丝竹空穴。 忽地,他想到了什么,缓缓把手放下,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林之遥在病房门口旁边劝解道:“这位秋棠同学,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么好看,以后肯定有很多追求者,多笑一笑,多往外走走看看,人生还是很美好的......” 单秋棠手里的纸巾越捏越紧:“谢谢,我已经想开了。” “哦,这就对了,”他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也是微信号,你先加上,以后要有啥事想不明白的,可以给我发信息或者语音或者直接打电话。” 苏济然从门口走了进去。 “你今天感觉手腕怎么样?” 林墨稍微活动了一下右手:“还是疼,但好像轻一点了。” 苏济然走到病床旁,给她诊脉,又检查了一下她的右手。 “关节复位得可以,再养一段时间,你怕苦吗?我有空给你熬几副活血化瘀的中药喝,会好得快一点。” “不怕喝药,谢谢苏医生。” 林之遥一脸迷惑:“这位,苏医生是吗,刚才来过一位温医生,现在一个病号需要两位医生来看了吗......” 苏济然微笑:“骨科西医有,中医也有,其实我的方法比他们的要好,也更稳妥,不过已经住这了,就治治再看。” 他这厢坑起人来丝毫不手软,温骏在病房门口咬牙切齿,手指甲差点把门框扣破。 几天后,单秋棠父母千恩万谢地离开了,还留了一笔钱在单秋棠这里让她转交给林墨。 单秋棠跟她说,林墨婉拒了:“你自己留着用。” 学校方面,只让单秋棠交了一张保证书,就让她继续上课学习。 第二十六章 诊脉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林墨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 临走的时候,苏济然给她拎了熬好的中药过来:“每天早晚各一袋,饭后半小时加热了再喝。” 林墨伸手准备接过中药:“苏医生,请问药费多少?” 苏济然把药放柜子上:“药费啊,你不是能报销吗,都算里面了,这段时间你手先别使劲,也别拎重的东西,有空多休息,把我微信加上,以后有哪里不舒服的可以联系我。” 林墨拿出手机加了他的微信。 俞姗她们三个和单秋棠走了进来,准备接她出院。 “那,苏医生,我先回学校了,谢谢你。” 苏济然微一点头,回身往门外而去:“慢走。”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林墨回宿舍后,每天按时喝药,又过了十多天,感觉手腕差不多恢复如初了。 晚上复习完功课,她开始打开校内网找新的兼职。 何语慧看见了,道:“林墨,你应该多休息一段时间,现在做兼职有点勉强,我记得你申请了励志奖学金,你平时这么节省,用半年应该没有问题。” 林墨松开鼠标,垂眸道:“辅导员说有同学认为我不合格,还提供了我一些物品的照片,这次没能申请上。” 今天俞姗回家了没在宿舍。 何语慧目光一冷:“郭小涵,是不是你?我有一次看见你在用手机拍林墨的东西。” 郭小涵瑟缩了一下,何语慧愈发确定。 “你最好想清楚,我们要在一个宿舍里生活四年,现在只过去了不到一半,你要是总在背后来阴的,你会不会心安理得不知道,但我们防不胜防的会害怕,只有先把你孤立了。” 郭小涵面如土色:“举报的人不是我,但照片是我拍的,传给了她们......其中有一个是我同乡,她说林墨实际上条件特别好,领了奖学金就是想拿去花用的,没资格多占用一个名额,我其实,刚传了照片就后悔了,接触久了就觉得林墨你人很坦诚,不是她们说的那种......” 说完,眼泪珠子直往下掉。 “我以前的班上,有家住乡下的同学,开学那几天正好赶上秋收,他们就在家里帮忙收割,连报名都耽误了,我知道肯定有家里情况比我更差的,如果你们是这样,那我真的可以理解。”林墨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但是,你应该先告诉我,或者先来问我,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郭小涵泣不成声。 林墨有些于心不忍。 何语慧在林墨这要了一点茶叶来泡茶。 郭小涵渐渐平复了下来:“以后不会这样了,是我一时糊涂,这次我申请的奖学金下来了转账给你,当做补偿。” 林墨放下茶杯:“这样不行,是你的就是你的,你自己也需要用,我父亲给了一些生活费,我先用这个就可以。” 算是冰释前嫌了。 更深夜静。 林墨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看。 苏济然发了信息:药喝完了吗,感觉好了没有? 林墨:写字不影响,平时没拎重的东西,偶尔有那么一丁点儿疼。 苏济然:你宿舍是哪一栋?我明天下班了给你送药过去,最好再喝一疗程。 林墨:苏医生,太麻烦你了。 苏济然:不麻烦,明天见。 隔日,太阳藏了起来,云层丛丛,风凉气爽。 林墨几人从学校食堂往回走时,苏济然已经等在楼下了。 他今天没穿白大褂,身着一件淡咖色的毛衣和休闲裤,比在医院时显得多了几分随意。 女生宿舍一般是不让异性入内的,如果是学校的男同学,得核实学生证。 苏济然望见林墨她们往这边来了,把证件拿出来出示给生活老师:“你好,我是医院的医生,给一位同学送药的,她手受伤了不方便,我能帮她拿上去吗?顺便复诊,二十分钟以内能下来,这是我的工作证。” 他温文尔雅的,生活老师红着脸登记了一下就让他进去了。 林墨走了过来:“苏医生,我自己来就行。” 苏济然拎着中药已经在往楼上走了:“举手之劳,你住几楼?” 林墨说了门牌号,跟了上去。 他进宿舍后把中药放她书桌下:“现在天凉,药能常温放一周左右,注意避光,从最上面的开始拿,别翻动下面的。” 俞姗搬了一张凳子过来:“苏医生请坐。” 苏济然道谢后坐下。 “林墨,你休息两分钟,我给你诊下脉。” 俞姗道:“苏医生,也可以给我看下吗” “可以。”他左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把右边略长的袖口卷了起来。 结果是宿舍里四人轮流把脉了一次。 “你们没有什么大问题,注意夏天别吃冰,伤身体,冬天从外面回来了,先喝一点热开水或姜茶,能驱寒。” 苏济然看了下时间:“我得下去了,再见。” 林墨站了起来:“苏医生,我送你。” 苏济然朝她温和地笑了笑。 一部名为“那年的春与夏”的都市情感剧开拍一年后,在H电视台和各大视频网站上播出。 林墨白天要上课,中午小憩一会儿,每晚复习完功课后就在电脑上看一集。 今天是周六,俞姗回家去了,郭小涵还在精品店兼职。 然后林墨就看到了那一场吻戏。 她关掉视频,脸色发白。 何语慧看书看时间长了,准备去阳台上透气。 蓦地,她发觉林墨纹丝不动地呆坐在那。 “林墨,你怎么了?” “没事。” 何语慧记得她每天差不多都在这个时间看连续剧,里面有她同学,叫陆轩的那个。 何语慧把凳子移了过去:“或许你可以跟我说说,有什么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更容易想到办法。” 林墨咬着唇:“语慧,你有男朋友吗?” “有,我们家是一个地方的,父母都互相认识,他现在念别的大学。” “那如果,如果你发现她跟别的女人接吻怎么办。” 何语慧眉角一敛:“你看见你男朋友跟其他人接吻了?我们一天同进同出的,你在哪看见的?屏幕里面?” 真是......冰雪聪明。 理智上,她告诉自己,这只是在演戏,不是真的。 但感情上,她实在过不了自己这关。 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跟别的女人接吻,她做不到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是......” “是陆轩吧,其实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当了艺人总是有那么些身不由己的,谈恋爱也得保密,不过你平常就很低调,应该是不太在意这一点的。” 林墨摸了一下手机屏幕:“他跟我说过,签约的前三年不能公开恋情,至于以后,虽然他没说,我也知道可能不容易,我相信他,只是看了那个心里不舒服......” 一番促膝长谈后,天色渐暗。 陆轩发了信息给她:墨墨,睡了吗? 林墨:阿轩,我睡了,晚安。 又过了两日。 陆轩:墨墨,你不上课时都做什么,有没有出去玩。 林墨:没有。 陆轩:墨墨,我有工资了,在S市租了一间公寓,给你拍视频看。 对话框里弹了一个视频出来。 林墨点开看了没回。 陆轩:墨墨,看见了吗? 林墨:看见了,阿轩,我休息了。 这样反复了几次,陆轩再迟钝也察觉到她在不高兴。 倏然,他想起来那部连续剧好像已经在开播了。 他立刻打电话过去,谁知被挂断了。 他又发信息:墨墨,怎么不接电话? 林墨:不太方便。 陆轩: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有点事跟你说。 林墨:暂时没时间,有事你留言吧,我想休息。 陆轩心底发凉。 他当天就去了一趟公司。 “岑姐,我想看下近期排的通告,有没有空档期。” 岑莹拿了个文件夹出来:“有什么事吗?” “我想去一趟C市。” “哐”的一声,她手里的文件夹掉在了地板上。 今日阳光明媚,课后,林墨没急着回宿舍,就坐在楼下草坪的长条椅上晒太阳,旁边还卧了一只白色的波斯猫。 猫是小超市的老板养的,白天都在外面玩,久而久之就跟学生们熟了,有人靠近它也不害怕。 林墨手机一上午锁着屏,这会才打开来看。 微信里有信息,陆轩发来的:墨墨,我在你学校附近的R酒店,房间号是XXXX,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林墨唰一下站起身来。 白猫“喵呜”了一声,仰着脸张望。 “对不起,吓到你了。”林墨跟白猫道歉。 然后手机又来了一条信息:墨墨,位置我发给你了,你要是不想过来,我去你宿舍楼下找你。 林墨马上回复: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她回宿舍背上斜挎包,打开手机里的地图就出去了,二十分钟后到了R酒店。 穿过酒店大堂,棕色的沙发上坐着几个外国人在聊天,她有些惴惴不安地走入一旁的电梯。 从电梯出来就是一条比较长的过道,地上波斯菊图案的地毯铺到了尽头,两边墙上都贴着浅金色的墙纸,每隔几米就挂了一小幅色彩鲜明的油画。 林墨一边走一边看门牌号,走到一间房门口,她停住了,点开信息又核对了一次,才轻轻抬手敲门。 门很快打开,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就被拉了进去。 第二十七章 又见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门关上了。 林墨紧盯着他。 陆轩穿着白色的浴袍,忽地一笑:“墨墨,你不认识我了?” 说完,他低下头,慢慢将脸贴近她的脸颊。 林墨把脸别开,眼中泛起了水雾。 陆轩连忙抱住她:“墨墨,我错了,我不该让那些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女人靠近我,我过来就是让你打让你骂的,你别把自己气坏了......” 她已经不怪他了,事实上他并没有什么错,不过是自己在无理取闹而已。 从她看到他的这一刻起,就已感觉不到其他情绪,唯独剩下浓浓的思念如潮水一般把她淹没。 她的手慢慢环上他的腰。 陆轩呼吸一滞。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朝思暮想的人,她穿着他送她的淡橘色外套,里面是上次翟念甜寄过去的制服内搭的短袖衬衣,衬衣领口处系着淡蓝色的蝴蝶结。 看得他心旌摇曳。 他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到床边,俯身吻了上去。 这个吻有点漫长,林墨几欲窒息。 过了很久,陆轩才放开她。 林墨靠在纯白色的枕头上,轻轻喘息着,浑身发软。 他用手指解开她的蝴蝶结丝带和衬衣的两颗扣子,覆上去细细啃咬着她白净细腻的脖颈。 “阿轩,痒。” 他温热的呼吸就在她耳边。 “墨墨,你现在还怕不怕我碰你?” “不太怕了,但是祖父说,那样不可以,得结婚以后。” 声音小得微乎其微。 陆轩脑中顿时浮现出了她家客厅里那一条比一条严苛的“林氏家规”...... 他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上一个吻。 “墨墨,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晚上别走,我只有两天时间,想多看看你。” 他给她整理了一下发丝和衣服,往她旁边躺下,用手枕着头:“我们聊会儿天。” 结果压根没聊几句,他就睡着了。 他这段时间在和公司的音乐制作人一起制作专辑,紧赶慢赶直到昨天半夜把他的部分完成了。 机票是凌晨的,他不敢睡,怕错过飞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提早去了机场,登机前在大厅里休憩了一会。 到C市的时候已经天亮了,他住进酒店后给林墨发了信息,等着她回,也没敢睡。 林墨抬手抚上脖颈,柔润而湿热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那里。 而后她又侧过身来,端详他的睡颜。 一年多没见了,他还是以前那样,但脸好像瘦了一些,轮廓更加棱角分明。 林墨的视线往下移,他的浴袍有点散开了,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她帮他把浴袍拢了拢,轻轻下床走到窗边,把白纱窗帘拉得严丝合缝的,再把里面的一层靛蓝色窗帘拉上一小半。 窗边有一个实木的小圆桌,还有两个单人沙发椅。 林墨坐到其中一个椅子上,给何语慧发信息:语慧,我在外面有点事,今晚可能回不去了,如果查寝帮我一下。 何语慧:...... 过了两分钟,她又发了一条:他来C市找你了? 林墨:嗯,只在这待两天。 何语慧:你保重。 林墨认为自己大约领会了她这句话的意思。 然而现在的情形,她百口莫辩...... 落日熔金。 陆轩醒来时,没有看见林墨,残余的一点睡意立时就被惊走了。 浴室里有哗啦的水声传来,他立时就朝着那边走去:“墨墨,你在里面吗?” 水关掉了。 “阿轩,我在里面,你先别进来。” 又过了一会。 “我的衣服不小心被弄湿了,你有没有办法?” 陆轩从衣柜里拿了一件白色浴袍:“还有一件和我这个一样的,你开一点门,我递给你。” 里面迟疑了一会,微微开了一个门缝。 陆轩把浴袍递过去,一只纤纤玉手伸出来把它拈了进去。 他克制住自己没往里看。 林墨把浴袍的衣襟拢紧了点,将腰带系上,潮湿的长发披散着就出来了:“我过来的时候走的路,头发好像沾上了灰尘,就借用了一下洗澡间......” “以后记得出门打车,”陆轩拿了柜子上的吹风机,“头发没干,我帮你吹。” 他牵着她在床边坐下,把吹风机插上插头,面对着她吹头发。 仿佛自己未察觉的时候,心里存积的冰冷在她这里就已化作了绕指柔。 没一会儿响起了敲门声:“您好,客房服务。” 陆轩关掉电吹风:“差不多好了。”然后他戴上口罩去开门,等服务生把餐盘放好,推着餐车走了,他再把口罩摘下来。 林墨心里不好受:“阿轩,你以后一直都要这样吗,不管去哪都得遮掩着。” 陆轩想起了几个月前,圈子里一位前辈公开恋爱的事,女方是圈内的一个新人演员,就这样粉丝们反应也特别激烈。 没多久女方因为承受不住压力退圈了,而后销声匿迹,而那位前辈掉粉无数,商业价值下降,事业遭遇了严重阻碍。 原本他自己是不怕的,但他看见那位女方的下场后,不寒而栗。 他怕有人以网络暴力的形式攻击林墨,甚至于蔓延到她的现实生活中,他不敢去想象这个后果。 “墨墨,这件事我这边只有燕禾扬、翟念甜、靳成和经纪人他们几个知道,你尽量保密,别透露给别人,等你毕业了我们再商量......” 林墨目光低垂:“大学里的室友有一位知道,她是守口如瓶的人,信得过,珍珍和乔媛不会往外说,小区里的邻居们我上次放假回去也拜托他们了。” 陆轩陡然用力箍住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颈边:“委屈你了,墨墨,我保证这几年绝对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你再坚持一段时间,合约满了我就娶你。” 林墨由他抱着,良久:“阿轩,我有点饿了。” 陆轩这才想起刚刚送来的晚餐。 在小圆桌旁的沙发椅坐下后,陆轩把两边的袖口卷到手肘处,开始剥虾。 林墨刚用勺子舀了一勺翡翠炒饭,碗里就多了一只剥好的虾。 这碗本来就不大,一只虾放上去占了半个碗。 林墨看着碗没说话。 “墨墨乖,多吃一点,长胖一些身体好。” 等她把虾吃完的时候,碗里又添了两块椒盐排骨。 然后是小灌汤包、南瓜饼...... 林墨把勺子放下:“我吃不了这么多,你点餐能不能少一些。” “没事,你吃不了的我吃。” 最后林墨还是把碗里的南瓜饼吃掉了。 “念甜在那边怎么样?” “公司给她出了专辑,近期又接了一部偶像剧的配角。” “你跟她见面时间多吗,她平时有没有哪里不对劲的?” 陆轩把小圆桌收拾了一下:“在公司里有时候会碰面,偶尔合作,她有什么事?” 林墨犹豫了一刻:“她从以前起就喜欢一个人,但是她跟那个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你能想到什么办法可以开解她吗?” 陆轩从自己的记忆里搜刮了一下,心里冒出一个看似不可能却又比较贴切的猜想:“燕禾扬?” 林墨愣愣地:“你怎么知道?” “真是他?” 林墨:“......” “回头我想想,你别操心她。” 天色逐渐暗下。 林墨看了看床:“阿轩,床只有一张,晚上怎么睡?” “床很宽敞,你睡左边,我睡右边,或者换过来也行。” 陆轩面色如常。 林墨陷入短暂的沉思。 再到隔壁去开一间房显然是不明智的,特别是这家酒店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样子。 但是睡同一张床...... “还有别的被子吗?” 陆轩神色里有一丝不自然:“我问过了,被子没有更多的。” 若是他没记错,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她撒谎。 “墨墨,被子你盖,我不冷。” 他的确不冷,不仅如此,还感觉身体里有些许燥热。 林墨刚才已经洗漱过了,她走过去弯腰把床整理了一下:“阿轩,我休息一会。” 她今天连续上了两堂课,没有午睡就过来找他,下午又在手机里看英语六级阅读资料。 这会困意袭来,她揉了一下眼睛,坐床边脱掉拖鞋,面向床外侧躺下。 灯关掉了,随后亮起了一小盏橙黄色的壁灯。 陆轩躺卧在她旁边,须臾,把她身体掰过来面对着自己。 “阿轩,怎么了?” 他凝视着她,眸色浓郁深幽,让人无法直视。 “墨墨,我有点难受。”以往清冷的声音变得有些低哑。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林墨觉也不睡了,打算坐起身来。 陆轩抓住了她的手,带向他腰间,慢慢往下。 林墨此时还没明白他是怎么回事。 他带着她不知摸到了什么,她忽地触电一般的想抽回手,但却被他紧紧抓牢了不放开。 他温柔地吻她,在她耳边低声喘着气:“墨墨,我不碰你。你碰我,好不好?” 她迷朦之中,已然忘却了如何去拒绝。 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白纱帘子,揉碎了过后落到房间里。 林墨从一夜的沉睡中醒了过来。 有手臂横在她的腰间,他把她从背后抱在怀中。 如许亲密无间,一阵悸动的情绪从她心底涌了上来。 她转过身来想看他,恰巧他心有灵犀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她不好意思地推了一下他的胸口,结果发现他竟然没穿衣服。 她脸颊发热,不敢再动。 他的手又滑到了她即使穿着浴袍也显得盈盈不足一握的纤腰上,稍一用力,让她贴紧自己。 软玉温香,他舍不得放开手。 他大概算了一下,合约还有四年多,一千五百天左右。 他忽然觉得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第二十八章 刺绣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两人用完早餐后,已经日上三竿了。 林墨喝了一口椰汁,还好今天是周六,没课。 “墨墨,对不起,不能陪你出去玩,只能待在房间里。” 林墨看向他,目光清浅:“我喜欢和你这样待在房间里。” 陆轩心念一动,两步走过去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墨墨,昨天晚上......” 她一把捂上他的嘴,面带嗔怒。 他望着她,眼里透出一丝笑意。 这是一间风格大气的办公室,装修得不算繁复,但却透出一种低调而奢华的气息,墙上挂着几幅字画,一看就是名家手笔。 崔秘书神色平静地报告:“董事长,少爷从昨日开始入住我们酒店在C大附近的分店,这是近两日的视频,请您看一下。” 说完他把笔记本电脑展开,放在宽大的紫檀木桌上。 凌柯珩随意看了看电脑屏幕,少顷,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只见屏幕里面,一个穿连帽外套和休闲裤的女人在过道上慢吞吞地走着,一边走一边往两旁观察,像是在找门牌号。 到了某一个房间门口的时候,她停住,再三确认了门牌号后轻轻敲门,随后一只手伸出来把她拉了进去,门很快关上了...... 凌柯珩觉得不可思议:“他住酒店找女人?” “董事长,您再仔细看看,这是林小姐。” 凌柯珩又看了一遍视频,眉头微挑:“所以他天还没亮从S市坐飞机过来,就是为了和这个林墨约会?” 食指在紫檀木桌上敲了几下。 “从他踏进我们酒店起的这些视频通通删掉,相关人员全部封口。” 崔秘书出去后,凌柯珩揉了揉眉心。 自从他当上凌氏集团董事长后,摈弃了父亲守成的观念,在商场上独辟蹊径,手段强势,不仅把酒店生意扩展到了其他城市,在餐饮和房地产行业也有涉猎。 与此同时,他的心也磨砺得越来越冷硬,只有那个女人和他们的儿子是他心里唯一柔软的地方。 说不想见他们,那是在自欺欺人。 他当作完成任务一般给了名义上的妻子一个孩子,过后就再也没碰过她。 换而言之,陆轩是凌氏集团仅有的两位继承人之一,在他自己浑然不觉的时候,就已经处在了风口浪尖上。 到了夜晚,他经常会让崔秘书跟他去A市,然后让车停在那个小区门口旁,他就坐在车里,摇下车窗往小区里面望着。 有次他看见陆轩晚自习下课了往这边走,从此他一有空,就专挑这个时间点来这里。 看着看着,陆轩个子长高了,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子陪着在走。 他还留了几个人在A市暗中保护陆轩的安全,以防俞家对他动手。 不过还好那老头子没这么想不开。 凌家与俞家在生意上盘根错节,两家长期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这几年那老头子终于舍得放权了,慢慢地把公司的主要业务交给自己儿子打理。 是时候跟俞翰见一面聊聊天了。 此时的陆轩还不知道他爹的深惟重虑。 他不知从哪拿了一个小绒布盒子出来,把盒子打开,取出了一条项链。 链子是细密的O字链,吊坠是两个扣在一起的心形,闪烁着自然天成的白色光泽。 “墨墨,心形背面刻了我们的名字缩写,”他指给她看,“以后你每天都戴着。” “好。” “墨墨,我今晚就得走,一会先送你回学校。” 她听完,靠近他的胸口,轻轻抓着他的衣襟,双睫微颤。 他低头攫住了她的唇,用力把她搂紧,心里生起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永远不用分开。 夜晚的宿舍楼比白日清静许多。 “阿轩,已经到了,你路上小心。” “墨墨,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别一个人不高兴。” 他没有过多逗留,转身踩着细碎的月光往外走。 她一直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直到视野里渐渐看不见了,她才转身上楼。 才刚打开宿舍的门,俞姗就投了一个娇媚的目光过来:“刚才楼下的是你男朋友啊?” 林墨手里的钥匙滑落在地上。 “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俞姗摊开两只手:“我刚从你旁边经过,你竟然都没发现,只顾着跟他在那情意绵绵了......” 何语慧眼含深意:“他竟然送你回学校,还是人来人往的宿舍楼下?” 俞姗来了兴致:“你也认识?快给我也介绍介绍,他戴了帽子和口罩根本看不清脸。” 何语慧自顾自地打水洗脸去了,林墨把斜挎包放下:“他不在C市,现在别的地方上班,以后再给你们介绍。” “安全局的?科研院的?还是特警?这么神秘,不过我老觉得他看起来有点眼熟。” 林墨:“......” 俞姗拿了个牛角梳开始梳头发:“虽然我很好奇,不过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通知你们,下个礼拜六是我二十岁生日,我家里要举办生日宴会,请你们都来参加。” 郭小涵正在做题,闻言放下笔:“我们就这样去吗,需要穿什么样的衣服?” 俞姗用梳子点了点下巴:“到时我让他们把我以前买了没穿过的小礼服裙子提前送过来,你们挑了穿。” “尽量拿款式简洁一点的,我们只是普通学生,不用太刻意的打扮,你是主人公除外。” 郭小涵赞同地点头。 俞姗想了想,拿出手机开始发信息。 生日...... 林墨忽然想起自己没送过陆轩什么东西,每次都是他买礼物送给自己,而他的生日在初夏,就快到了。 手机里有一条林之遥发来的信息:侄女,我来C市了,明天我们逛街去! 林墨:...... 周日,林墨约了单秋棠一起出去。 公交车到了约定的地方,她俩刚下车就看见林之遥在朝她们招手。 单秋棠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他在这里?” “抱歉,忘了跟你说,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只是想约你出来散心......” 话还没说完,林之遥已经走过来了:“秋棠同学,你也来啦!” 单秋棠一脸纠结。 林墨以为气氛会就此变得僵硬,然而她小叔似乎有一种令周围气氛活跃起来的能力。 “你们快过来,这家店衣服漂亮吧,去试试看!” 林墨大致瞄了一下,店里的服装风格清新简约,挺适合她们这个年龄段。 林之遥从后面把她俩往里推:“试一试又不花钱!” 结果一人挑了一套最喜欢的,林之遥把钱付了。 走出店门后,单秋棠准备把钱给他。 林之遥摆摆手:“秋棠同学,只是一件衣服,不算贵,送你的。” “你买给林墨也就算了,我跟你非亲非故的,怎么可以随便接受这些东西。” 林之遥一脸不解:“你不是林墨的朋友吗,我是她叔,你怎么就跟我非亲非故了?” 单秋棠直接拿出手机从微信给他转了过去,还待再说什么,他又面带兴奋地指着前面的美食街:“我上次来的时候发现里面有很多好吃的!你们饿了吧,走走,我们去吃。” 桌上摆放着红豆沙丸子、糯米糕、酸辣粉、豆腐脑......他还在往小吃窗口那边打量。 林墨拦住他:“小叔,别买那么多,不够了再加,不然浪费了。” 三人坐下用餐。 林墨一边拿着筷子,一边琢磨着应该送陆轩什么。 他是艺人,不缺衣服饰品,经常在外面做节目、跑宣传、拍广告,那么他需要什么? 等到他们下午继续逛街的时候,在街角一家不太显眼的手工刺绣铺子里,她找到了答案。 她想让他平安顺遂。 林墨买了好几组平安符袋的材料准备带回去绣。 今天街上人来人往的,林之遥一直护着她们俩,一不留神还被踩了两下。 单秋棠冷冷地注视着旁边路过的一个男人。 那人觉得背后有点凉飕飕,回头来看,打了一个寒颤:“是不是踩到你了?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林之遥凑近了瞧她:“秋棠同学别生气,鞋子脏了洗洗就成。” 单秋棠没理他。 她们坐上公交车后,林之遥在路边冲她俩挥了挥手,他笑得很干净,让人感到暖洋洋的。 车出发了,单秋棠默默收回视线。 林墨逛了大半天,因为陆轩刚走而生出的缕缕惆怅,就这样被打散了不少。 回宿舍后,她开始做绣工。 然而有句俗话叫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往往是骨感的。 对着视频,手上捏着穿了丝线的针,竟不知该从何下手。 她求助地看向何语慧。 何语慧拿书挡住了她的目光:“别看我,爱莫能助。我最害怕这种复杂的手工活了,上次扣子掉了还是你帮我缝的。” 林墨叹道:“既然如此,你就花点时间去挑选送俞姗的生日礼物吧,费用到时我们平摊,生日都扎堆了,我实在精力不够......” 何语慧无声地把脸放在书后面。 林墨别无他法,带上东西去找单秋棠。 “我上次看你在朋友圈发了一个自己做的布艺挂坠,那这样的刺绣你会吗,能不能教教我?” 单秋棠手上拿着绣绷,只简单扫了一眼视频,穿上丝线就开始绣了。 只见她指尖翻飞,没多久水绿色的布料上就出现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 林墨叹为观止。 单秋棠给她拿了一块粉紫色的布,悉心“教授”起来。 第二十九章 晚宴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林墨花了几天时间才绣好了粉紫色的平安福袋。 福袋的正面是两只白色的小兔子,它们依偎在几串紫藤花下,仰望一轮明黄色的圆月,月亮旁是篆体的“平安”二字。 福袋背面绣着一个“甜”字,里面还填塞了香囊,这一个是送给翟念甜的。 少顷,她又拿起一块宝蓝色的布料思忖着。 俞姗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进来:“衣服到了,你们快来试试!” 林墨心想,今天约莫是绣不了了。 她把桌面上的针线收拾了一下:“你们先挑,我一会儿来看。” 何语慧拎起一件黑色的小礼裙:“那我就不客气了,最近长了点肉,得穿黑色的。” 郭小涵坐着等林墨先挑。 林墨回身来看了看,拿了一条比较保守的紫灰色裙子。 郭小涵选了粉色的礼裙。 她们试穿后都比较合适。 特别是紫灰色这一条,俞姗当时是买小了,店里又缺尺码换不了货,索性就留下了,林墨骨骼比较纤细,穿着刚好。 俞姗依次观察了她们:“不错,这几件就送给你们了,晚宴六点开始,我们早点过去化妆。” 何语慧把一套书放她书桌上:“我们送你的生日礼物。” 俞姗:“姐妹,你认真的么,激励我刻苦学习?” 林墨:“......” 俞家别墅。 六点钟了,天色隐隐变暗,这个庭院里却是灯火通明。 俞姗从别墅里款步出来,姿态高雅,仪容大方。 她穿了一件白色礼裙,整个裙身设计得很华美,裙摆和衣袖不知什么面料,薄如蝉翼,给人一种飘逸的感觉。 脸上的妆容精致,卷发还是披散着,别着一个珍珠发卡,在灯光下闪耀着莹润的光泽,而脖颈上佩戴了一条钻石项链。 整个人显得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大家纷纷举杯祝贺。 切蛋糕的时候,苏济然看见了林墨。 本来俞家的宴会与他无关,但温骏存心在他面前说林墨要来,今晚也不用值班,他就跟着过来了。 她打扮得比在场的大多数女士都要低调,穿的裙子款式素雅,颜色是有点发灰的一种紫色,却衬得她整个人莹白如玉。 全身上下除了一条不起眼的项链,再没有多余的饰物。 但今晚的她,可以用迷人来形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已经有几位男士在邀请她跳舞了。 她有点为难地往周围看,目光就对上了一直在看着她的他。 蓦然,她眼睛里闪过一丝明亮,对旁边的人抱歉地点了点头,脚步轻盈地朝他走了过来。 “苏医生,你也在这里。” 苏济然拿了一块蛋糕给她:“跟温骏来的,你那几个同学呢?” “刚刚还在一起的,一回头就找不着人,这里实在是太大了。” 庭院中间是一个喷水池,池子里水波粼粼。 两边的草坪各放置了几条长桌和椅子,桌上摆放着鲜花、甜品点心和酒水饮料。 高处和低处都亮着灯,有庭院灯,草坪灯,错落有致。 借着灯光,林墨还是没看见何语慧和郭小涵。 “苏医生,如果你没有其他事,可以麻烦你在这多待一会吗,其他人我都不认识......” 他嘴角浅浅地浮起一丝笑:“好啊。” 求之不得。 别墅的一楼被当作了舞池,此时里面轻歌曼舞,觥筹交错。 而三楼却是寂静无声。 其中一间房间里,凌柯珩站在窗边往楼下看:“也就一眨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 俞翰轻微摇晃了一下手里的红酒:“老爷子睡了,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嗜睡,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过不了多久我也到知天命之年了,这把年纪,不想再跟谁耗来耗去,我想要的,你知道,你们可以提条件,我掂量掂量。话说,老头子既然快不行了,你还不趁机夺权?” 俞翰额上隐隐冒出青筋。 凌柯珩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胃口太大不怕把自己给撑破啊?还是嫌活着不舒坦打算把自己作得提早入土为安?” 俞翰把红酒饮尽后放桌上,一时竟找不到言语来反驳:“我跟他不一样......” “把我换作是你,你能忍?熬了这么久,我都觉得我已经不是个正常人。总之,我等着你联系,条件不太过分我都能考虑,还有,我的底线是什么,想必你很清楚。” 俞翰当然清楚,不就是他那宝贝儿子么。 他其实应当感谢他,因为老爷子想过让他们父子永远都团聚不了。 那会陆轩白天一整天都在学校,若是从他放学后经过的这几条街道下手,痕迹又太明显。 当得知陆轩暑假去了一间酒吧打工,老爷子认为时候到了。 他找了一帮当地的混混准备去闹事,目的么,当然是做得彻底一点,把自己的外孙女变成凌氏唯一的继承人。 他心惊胆裂地听着他爹在书房跟心腹下属下达指令,回头就赶紧带上人,一路风驰电掣地往A市而去。 他爹估计是入魔了,连凌柯珩唯一的儿子也敢动! 还好他动作够快,赶到的时候那个酒吧才刚开始营业。 但是那一帮混混也开始行动了,他们要在酒吧里斗殴闹事,在这期间趁机把陆轩“误伤”,然后再逃之夭夭。 即使运气不好被抓了,估计也就判个“过失”而不是“故意”。 金主给得够多,值得去冒一次险。 一群痞里痞气的人往酒吧的方向慢慢走去,俞翰的人立即上前把他们拦住,并且二话不说操起身边顺手的家伙就开打。 混混们被打得落花流水,找了空隙一溜烟全跑了。 这时两个男人从酒吧里出来,眼神锐利地朝这边望着。 俞翰惊魂未定地抹了一把汗,他认出其中一个以前好像在凌柯珩身边出现过。 还好他来得快...... 不然不仅闹事以失败收场,等凌柯珩顺藤摸瓜查出来,以他的脾气,他们俞家也就到头了。 他返回俞家后差点被飞过来的一个茶杯砸破了头。 老爷子总是这样,几十年如一日的偏激。 当年眼都不眨就把俞葶送入火坑,人都搓磨成什么样了还不给接回来...... 凌柯珩觉得这里乌烟瘴气,打算提早回去。 经过庭院的时候,恰好遇上了林墨。 他顿住步子,嗓音醇厚:“你好。” 林墨看向来人,虽然不认识,但他看起来挺有风度,还给她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您好。” “你是俞姗的朋友?” 他其实知道,就是故意找话说。 “伯父您好,我是俞姗在C大的同学,我叫林墨。” 凌柯珩对这个称呼很满意。 他忽然起了逗她的心思,往她身边靠近,低声道:“我姓凌,是陆轩的父亲。” 林墨被惊住。 然后他往后退了一步:“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像个兔子一惊一乍的,以后有机会多去一些场合练练胆。” 他看林墨没说话,兀自笑了笑,迈步往外走。 “伯父,慢走,路上小心。” 身后的声音听着很顺耳,凌柯珩心情舒畅了不少。 苏济然刚被温骏拉着说话,一时没注意林墨这边。 眼角余光发觉有人靠近她,她还一副有些害怕的样子,他立刻就往她这边来:“林墨。” “刚才谈了医院的事,你还好吧?” 林墨看了一眼他身后:“没事,苏医生,我同学她们过来了,谢谢你。” 苏济然温柔的笑了笑:“林墨,我们是朋友了吧。” 她微怔。 “你可以叫我名字。” “直呼你名字我觉得太失礼了。” “你是觉得我年纪大?其实也就比你大四岁。” “不是这样,苏医生,我尊敬你。” 苏济然莫可奈何:“林墨,我不是你长辈,你不用这么......” 温骏在一旁偷听,听着听着就开始笑,又不敢笑出声,浑身抖如筛糠。 何语慧和郭小涵在迷宫一样的别墅里转悠,终于找到了洗手间,这会才回到庭院。 见她在跟人聊天,她俩找了两把椅子,理好裙摆坐下,开始吃甜品。 宴会散后,夜色也深了。 俞姗让她们在别墅留宿一晚,明天再回学校。 房间布置得很舒适,床躺上去也很松软,但是林墨睡不着。 陆轩的父亲知道她,但是他又没跟陆轩联系过。 那么他是一直在什么地方默默地看着他,关心着他吗,不然不会连她也认识。 她感到有点心酸。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回娘家住的俞葶。 俞姗的生日宴会结束后,她哥让她和女儿在这住一晚再走。 她住进了自己以前的房间。 这里还是保持着以往的样子,欧式风格的家具,木地板上铺着鸢尾花图案的方形地毯。 而她的容颜已渐渐老去,眸中失去了年轻时的神采。 物是人非。 她曾是俞家的掌上明珠,上面只有一个哥哥,她以为父亲当真是因为疼爱她,是以帮助她如愿以偿地嫁给了凌柯珩。 没多久她就发现这不过是商业联姻而已。 但她不在意,因为她喜欢他。 然而婚后,她很快察觉到凌柯珩根本不爱她,不仅不爱她,他心里面还装着别的女人。 开始那几年她也跟他闹过,可是这样也只是把两人关系变得更僵硬疏离而已。 父亲找她回去谈话,告诉她凌柯珩竟然跟那个女人已经生了一个儿子! 晴天里的一道霹雳。 她觉得过不下去了,想要离婚。 父亲一记耳光甩到了她脸上,眼里还透着怒意:“要离婚可以,先把孩子生了,将凌氏的股份拿到手!” 她脸色木然地回去了。 又过了两年,她生下了一个女儿。 从她生完孩子那天起,凌柯珩就从卧室里搬了出来,住进了书房。 夫妻俩貌合神离,女儿也养成了木讷寡言的性格。 她这半辈子过得浑浑噩噩。 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错。 第三十章 绯闻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回学校后,林墨当天就开始着手绣宝蓝色的平安福袋。 比粉紫色的那个顺利许多,她绣了三天就基本完成了。 这个福袋正面是几片荷叶和两朵荷花,荷花旁边有篆体的“平安”二字,背面绣了一个“轩”。 她专心致志地在一张小纸片上写了字,用胶带把纸片粘了一圈,然后将它和香囊一起塞进福袋里面,再用丝线缝合好。 没多久陆轩就收到了这个平安福袋,还恰巧是在生日的前一天。 陆轩把它当作宝贝一般,不知该往哪儿放,揣进兜里怕不小心弄掉了,放家里,他整天早出晚归的看不见,又要惦记。 靳成捂脸,不忍看他这副样子。 翟念甜来敲门:“陆轩,是我。” 靳成跑去开门。 翟念甜穿着一身运动套装,戴了帽子和口罩,进门后才把口罩摘下。 陆轩拿了粉紫色的平安福袋给她。 她忽略了他脸上仿佛写着的忍痛割爱几个字:“这是林墨亲手做的?” 陆轩没回答她,这就是默认了。 翟念甜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福袋:“她真是心灵手巧,我也想做一个这样的来送人......” 陆轩语气凉凉的:“你想要送给谁?” 翟念甜觉得他有点奇怪:“送朋友不行吗?” “据我所知你的至交好友不太多,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 “我人缘好像没那么差......” 陆轩没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又道:“听说最近有部剧要准备开拍,投资方指名要你参演其中一个角色。” “嗯,晚上那边会有人来跟公司洽谈合作的事情,公司安排了接风宴,让我也跟着一起去。” 陆轩没再多说,等她走后,去找了祁彦。 他也没添枝加叶,就把翟念甜的原话转述了一遍。 祁彦扯了扯嘴皮,笑得一脸邪气:“接风洗尘,陪人喝酒什么的,怎么能少得了我?我最擅长这种事情了。” S市的夜景别具一番特色。 河面上的游船被灯火点缀,高楼大厦也是五光十色,各种灯光在夜空里交相辉映,来这里旅行的游人们站在河边护栏处,看得目不暇接。 一家高档酒店坐落在河边,包厢里面一派富丽堂皇。 王经理在内心白了一眼坐他旁边的祁彦。 本来这场饭局与他无关,他非要粘过来。 公司高层也拿他没办法,缘由么,他不单是公司旗下的签约艺人,还是公司隶属的祁氏集团的次子。 然则,祁彦惯会说一些诙谐逗趣的话,使得宴席上的气氛很是活跃,王经理见状,也就由得他了。 翟念甜在王经理的示意下,正给投资方的一位叫卢禹强的人倒酒,她正值妙龄,又长了一张乖巧柔润的鹅蛋脸,惹得卢禹强频频侧目。 “以翟小姐的颜值来说,戏路还是比较宽的,除了现代剧,古装剧应该也挺上相,至于演技嘛,慢慢培养就行了。” 卢禹强趁她倒完酒,在她柔滑的手背上摸了一把。 祁彦的眼里骤然闪过一丝戾气。 翟念甜敬了几杯酒,自己也喝了不少,感觉头有点发晕。 她起身道:“不好意思,我去个洗手间,一会儿就回来。” 结果,她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就被卢禹强堵在了过道上。 “翟小姐,你这么好的条件,公司好像没花多少力气栽培你啊?呵,也是,如今最不缺的就是艺人了,你现在顶多算个三四线,难道不想更上一层楼,也演演女一号?” 翟念甜此时头重脚轻,勉强应付道:“谢谢,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很好......” 卢禹强把手放到她腰上,酒气熏天地说:“圈子里资源就这么些,你不要,别人就拿走了,这次的剧本很有看头,说不定会大火,你要是想演更好的角色,可以到楼上房间来找我......” 忽地,一股大力袭来,他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撂翻在了地上。 祁彦把翟念甜挡在自己身后,蔑视道:“凭你也配?” 说完拉着她就往酒店外面走。 “你有没有事,他还碰你哪了?” 翟念甜捂着额头:“我不会喝酒,有点头晕,去河边歇一会......” 祁彦往河边望去,现在是旅游旺季,很多供游人歇息的长凳上都坐满了人。 他扶她坐到位置相对隐蔽的一块草坪上,让她倚靠着自己。 她的头就靠在他的肩上,他能感觉到她浅浅的呼吸。 都这样了,小丫头竟然没哭,挺坚强的。 他最开始见到她,是在电视屏幕上,那时她已经唱完了一首,对着观众们甜甜的在笑。 惊鸿一瞥。 很快他就知道了她的名字,果然很甜。 于是,他开始关注她的每一场比赛。 虽然她不是唱歌技巧最好的那一个,但她有一把能打动人心的好嗓子,以及天然去雕饰的美丽脸蛋。 她也知道自己的不足,平日里练习得尤为辛苦,跟那个陆轩有得一拼,他们不愧是一个班上出来的。 后来她得了第四,跟公司签约了。 起初他来参加这次歌手比赛就是想玩玩而已,现在看来,是走不了了。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他承认他看上这个憨直又可爱的小丫头了。 但是,她对他是怎么个看法? 都说酒后吐真言,他试探地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有......” 竟然回答了。 祁彦胸口不舒服,有一种受了内伤的感觉:“是谁?” “不能说,谁都,不能说......” 这种情况下她还能严防死守? 祁彦的内心掀起了巨浪。 他要把这个人找出来,知己知彼才能赢。 他跟陆轩租的同一栋楼的公寓,翟念甜为了避嫌,在另一个小区租的房子。 他刚把她送回她住的地方,就心急火燎的去找陆轩。 “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你知不知道是谁?” 陆轩门都没让他进:“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神经?” “她喜欢的那个人,不会是你吧?”祁彦用沉痛的声音说出了一个猜测。 陆轩直接关门:“滚。” 祁彦的两只爪子死死扣住门不让他关上:“兄弟,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客厅里。 祁彦喝了一口靳成泡的咖啡:“你看啊,她周围翻遍了也就那么些人,休息的时候,她不是和女人一起逛街就是自己逛街,我实在想不出她跟那男的怎么接触上的。” “万一她说的那个是你呢?” “我也希望是我,但直觉告诉我不是。” 陆轩端着杯子喝咖啡。 “只有一个可能,他们以前就认识,”祁彦睨了一眼陆轩,“我怎么感觉你知道他?” “这只是她单方面的妄想,对方根本不知道这回事,至于他是谁,我不能告诉你。” “到底是何方神圣,你们一个一个把他护得这么严实?” “就一位有妇之夫。” 祁彦僵住,跟牵线木偶一般,缓缓扭头来看他。 “所以根本就没有可能性,你尽管追。” 陆轩干净利落地结束了话题。 次日,翟念甜去公司后,领导脸色铁青地把她数落了一顿。 昨晚闹成那样,王经理差点收不了场,而祁彦肯定是不能责备的,那么她就是唯一的出气筒了。 路过办公室的公司员工们无不对她投以怜悯的目光。 世道就是如此,逆水行舟,总是比随波逐流要难。 但她甘心情愿。 她是他的学生,绝不能做任何有可能给他抹黑的事情。 公司表明暂时不给她排通告,这次连续剧的角色自然也是没有了,把她晾在家中反省。 这就是传说中的“雪藏”吗,翟念甜苦笑。 祁彦天还没亮就去跑通告,下午回公司才听说这事,又马不停蹄地去了翟念甜那儿。 他仔细打量着她的脸色:“你怪不怪我多管闲事?” 翟念甜给他倒了一杯果汁:“不会,昨天谢谢你。” 祁彦放下心来,思量了一刻,道:“需不需要我帮你?” 翟念甜在公司听到过关于他的一些传言,大致就是他的家族背景跟祁氏集团有关。 “谢谢你,祁彦,我不想欠你人情。” “不用你还。” 时间安静了几秒。 翟念甜杏眸微垂:“祁彦,你很好,但是我不适合你。” 她这么直截了当,祁彦的心顿时就碎成了粉末。 但他还怕她又要吹一阵什么风,把这仅有的一点粉末都给刮没了,于是赶紧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先不要急着拒绝我,你尽量的慢慢考虑,考虑好了,再回复我......” 说完不等她出声,起身就往门外奔,出门的时候还被地毯绊了一下。 翟念甜有点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几天后,一则娱乐八卦新闻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标题是:某小花与两位新生代男星的三角恋情。 不仅整篇文章撰写得有模有样,其中还穿插了好几幅照片,最上面的一张赫然就是翟念甜和祁彦在河边依偎在一起的情景。 下面还有祁彦出现在翟念甜居住的小区里的照片,以及翟念甜去公寓找陆轩的照片,最后还有一张陆轩和翟念甜在歌手比赛时表演合唱的照片...... 第三十一章 车祸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一下子牵扯进去三位艺人,Z娱乐公司公关部当天就召开了紧急会议,进行应急处理。 陆轩的微博只写了几个字:无稽之谈。 祁彦倒是不以为意,若是那条报道上没有出现陆轩的部分,他还乐意助它一臂之力。 翟念甜这边压力就比较大了。 毕竟她是“一脚踏两船”的那个人,而其他两位都处在貌似“受害者”的境地,网络上抨击她的评论连绵不绝。 公司让她暂时闭门不出。 祁彦给她发了信息:别生气,到时候不行就往我身上推。 林墨:念甜,不要理会那些,自己要好好的。 翟父:女儿,要实在不成咱就不当明星了,回家来吧,我给你找工作。 燕禾扬:你这会有没有时间,方便聊一下吗? 读到最后这一条,翟念甜立刻从地板上爬起来,手微微颤抖着,按下了语音通话。 手机里传来她恋恋不忘的那个声音:“翟念甜,你和陆轩现在......” 她急忙道:“燕老师,我跟陆轩什么事情都没有,还有祁彦也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你要相信我......” 那些隐忍和克制在他面前土崩瓦解,积攒了多时的委屈终于发作,她开始抽噎起来,渐渐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燕禾扬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哭声,微抿着唇。 他看见那则报道后,先是给陆轩发了信息,他只回了:这你也信? 他离得远,不了解那边的情况,思量了片刻,又给翟念甜发了信息。 本来他是想问:你和陆轩现在情况都怎么样,公司如何安排和处理? 现在看来,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要艰难...... 晚上,祁彦“顶风作案”去找翟念甜。 一进门,见她眼睛又红又肿,愣了一瞬:“你哭了?” 说完他凑近了些,想帮她看一下眼睛。 翟念甜微微偏头,躲开了他的手:“我没事,你不用管。” 她回回都是这样,轻易地就能将他一颗心搅乱、捣碎...... 祁彦咬了咬牙,转身就去了祁氏集团。 没几天,另一条娱乐新闻高居热搜榜首:顶流男星楚荇将于本月举行盛大婚礼。 楚荇年龄三十一了,是一位颜值与实力兼备的演员,女方是另一家娱乐公司旗下的当家花旦佟潇曼,因而,大家认为他们属于“强强联合”。 据说婚礼将在S市最豪华的酒店举行,届时将会邀请大量圈内明星和业界人士参加,极尽隆重奢华。 这条热搜顶了上去,之前的那条热搜就一点一点的往下掉。 楚荇的婚礼成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也就没几个人再去关心翟念甜他们那点捕风捉影的事儿了。 这日,大家在公司里商量份子钱的事。 陆轩不清楚“报价”,祁彦告诉了他一个数字。 倏忽,他嗓音冰凉:“你再说一遍,多少?” 祁彦又说了一遍。 “婚礼我不参加了,你们随意。” 祁彦无辜道:“这价格又不是我决定的,圈里早就明码标价了,你不去也不行,公司已经安排好了。” “他是顶流,我勉强算个二线,他也好意思跟我要?” 楚荇正好从旁边走过,丢了一句话过来:“其实我也不想弄得这么铺张浪费,人尽皆知的......” 陆轩:“......” 他话里的弦外之音,祁彦自然是心知肚明。 上周去找他爹的时候,当场就被骂得狗血淋头,好在骂完过后还是帮他处理了烂摊子。 C大。 单秋棠在宿舍里看手机。 林之遥经常在节日给她发信息,例如:秋棠同学,端午节快乐! 下面冒出一串卡通粽子的图案。 中秋节则是在祝福语后发了金灿灿的月饼图案。 诸如此类。 他是怕自己心情抑郁,再做出什么事拖累了林墨吧。 单秋棠的目光移向书桌上,那里平躺着两个平安符袋,是她帮林墨绣的。 一个是桃粉色,林墨让她绣好了挂在自己床头或者包包上,图个吉利。 另一个水绿色是准备送给林之遥的。 看了一会儿,眸中的阴郁渐渐化去了几分,又仿若添了一点难以言明的期许。 但她万没想到,平安福袋还没送出去,他人就出事了。 林之遥本来是正常驾驶,在过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对面一辆卡车闯了红灯,竟是直直地朝他冲过来。 还好他反应够快,立即打方向盘往一边让,虽说车撞到了人行道的护栏上,但却避免了更严重的后果。 后来查明原因是卡车司机疲劳驾驶。 林墨知道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 林之遥根本就没告诉她,是温骏在医院里把他给认出来了,又跟苏济然说,苏济然再给林墨发的信息。 她匆匆忙忙要往医院去,下楼时遇见了单秋棠。 单秋棠呆怔了片晌,随即表示要跟她一起。 两人到了病房时,林之遥已经睡着了。 苏济然安慰道:“你别担心,我把过脉了,只是轻微脑震荡,没有什么大问题,静养几天就可以,你们不放心的话,等他出院了,我给抓些中药带回去喝。” “谢谢。” 一位刚查完房的医生不悦道:“你不是中医内科的吗?怎么总往这边跑,不要乱了医院秩序。” 苏济然没说什么,跟林墨道别后,就回门诊部去了。 林之遥静静躺在那里,嘴唇发干,脸显得有些憔悴。 单秋棠望着他,眉头紧锁。 林墨看了眼时间:“你今天没课吗?要不你先回去,苏医生说没有大碍,我相信他的医术。” 单秋棠拿出手机:“你的课程表跟我的对照一下,我们轮流来看护,如果赶上我们都有课,那我就请假过来。” “这样太耽误你学习了,我再想想办法......” “不用想了,学习还能比人重要吗?” 林墨今下午没课,单秋棠先回去了。 林之遥醒来时,她正坐在他旁边,拿着一把小刀削梨子。 “你怎么来了?不是,谁通知你的?” 林墨用毛巾给他擦手:“小叔,你都受伤住院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不严重,很快就好!” 林墨把梨塞他手里:“以后你再这样,我就给二祖父打电话。” “别,叔求你了啊,我真不严重......” 林墨没再跟他说太多话。 次日,换单秋棠来医院。 “医生,请问可以洗澡吗?” “最好再观察一两天,先别淋浴,可以擦洗,有看护来帮忙吗?” 单秋棠走进来:“有。” 林之遥:“......” 她去打了一盆热水,放到床边:“衣服脱一下。” 林之遥缓缓往后挪了挪:“秋棠同学,我自己来就可以,还有,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 林之遥把眼一闭,开始慢动作似的解扣子,脱掉病号服。 单秋棠拧了一把毛巾,先给他擦脸,然后是他精壮的胸膛...... 擦着擦着,她脸颊微红。 他闭着眼睛,身体紧绷。 她又去热水盆里拧一次毛巾,回身,给他擦手臂、后背。 差不多了,她把衣服拿过来给他穿上。 穿好衣袖后,正准备扣上扣子,这时林之遥开口了:“我自己来穿就行。” 于是他的手顺着衣裳就摸到了单秋棠的手上。 这才把眼睛睁开。 他的眼眸和林墨的很像,清澈明朗。 单秋棠把手收回来,端起水盆出去了。 林之遥望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上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柔软触感。 林墨来的时候,俞姗她们几个也跟来了。 俞姗把水果篮子放到柜子上:“林墨的叔叔,祝愿你早日康复。” 何语慧和郭小涵也表达了问候。 林之遥朝她们笑:“谢谢你们。” 病房里另一位住院的年轻人看得一脸艳羡。 一个星期过后,林之遥收拾东西准备出院了。 单秋棠拦住他:“我来收拾,你再休息一会儿。” “秋棠同学,我已经好了,这几天辛苦你了。” 林墨这时在办出院手续。 单秋棠从包里把水绿色的平安福袋拿出来,放他手里:“这个寓意平安的,你把它挂车上,或者随身带着。” 林之遥认真看手上的福袋,上面绣了一枝桃花,中间有“平安”两个字,背面还绣了一个“遥”。 颜色雅艳相宜,绣工精巧细致。 他把福袋收好,对她笑着,露出白亮的牙齿:“秋棠,谢谢你,我一定每天戴在身上。” “你,出院后往哪儿去,在C市有住的地方吗?” “在朋友租的房子那能挤一挤,等保险赔偿下来了我再走,秋棠别担心。” “我才不担心你。” 林墨拎着一个袋子进来:“小叔,把中药带上,苏医生说喝了能调理巩固一下。” 林之遥瞅着那一袋子的药:“林墨,苏医生开的药苦不苦?” 单秋棠面色一冷:“苦也得全部喝完。” “他微信号多少,我把药费给他。” “苏医生说可以算在住院费里面一起。” “还能这样吗?” “我也不太懂,小叔,我们送你到住的地方去。” 把林之遥送到他朋友那后,林墨两人回学校了。 接近期末,学校里的气氛都变得肃静了许多。 林墨的功课比较紧张,除了要准备英语六级考试,还有学期期末考试。 等到考试全都结束以后,她才松了心弦。 第三十二章 见他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A市。 暑天,蝉鸣鸟叫,从临窗的位置往外看,几朵碗口大的洁白的玉兰花隐在翠绿浓淡之间。 林墨把视线移回手心,那里躺着一把钥匙,是陆轩去S市之前留给她的。 看着看着,清澈的眸中,缓缓慢慢地,漾开了温柔。 她下楼,往他家走去。 先敲了门,没人来开,她才拿出钥匙开门。 走进陆轩房间里,很整洁,维持得跟他在这里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她给他发信息:阿轩,我在你家里待一会。 然后她坐在椅子上,拿了枕头抱着,有些出神。 没多久,陆轩回了信息:墨墨,想待多久都可以,晚上就在我的卧室里面睡。 林墨总觉得他这句话有歧义。 傍晚,天空中的火烧云瑰丽多姿,状态万千。 陆雅萍回家的时候,林墨已经做完清洁了,整个家看起来窗明几净。 陆雅萍心里早已把她当作儿媳妇了:“小墨,不用打扫得这么好,把自己给累着了。” “陆阿姨,我不累。” 陆雅萍拉着她的手坐下:“我不放心阿轩,想去S市看下他,就是一来一回的有点赶,禾扬知道了,就说替我去这一趟,他放假了时间多,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给阿轩的......” 林墨内心挣扎了一番,屏气敛息地:“陆阿姨,我能不能跟燕老师一起去?” 她几乎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追着男人跑到外地去,跟她本该有的规范完全背道而驰,祖父也不会这样放任她。 但如果是和燕老师一起,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果然,晚上她跟祖父提的时候,他没有立刻反对。 “我跟燕老师一起去,也一起回来,在S市可以住在以前的同学翟念甜那里......” 林夏生看电视看了多久,她就在杵一旁,不遗余力地说了多久。 女大不中留...... 他叹道:“在外面要懂得自重。” 林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晚上都在干什么,面色微赧。 S市。 敲门声响了,靳成把门打开。 陆轩知道燕禾扬要来,往门口瞥了一眼。 燕禾扬拎着行李箱进了门,后面还跟了一个女的。 她戴着口罩和遮阳帽,看不清脸。 即便如此,她也像一块吸铁石一样,把陆轩这颗铁钉子的目光啾地吸了过去。 陆轩目不转视:“哥,麻烦你让一让。” 燕禾扬:“......” 她把帽子摘下,青丝飘逸。 “墨墨?” 陆轩疾步如飞地奔到门边,把她口罩摘下。 “墨墨,真是你?” 还没等她答话,他就把她抱了起来,林墨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双脚悬空。 她手足无措:“阿轩,燕老师还在这,快放我下来!” 靳成觉得辣眼睛,转脸看窗外的浮云。 燕禾扬往沙发上一坐,取下金边眼镜,当作没看见。 林墨好不容易挣脱了,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一间屋里面走去,再迅速把门关上。 陆轩跟着她:“墨墨,别生气,你出来一下......” “咔嚓”一声,门反锁上了。 陆轩回头看燕禾扬:“你怎么没告诉我林墨要来?” “我以为她跟你说过了。” 陆轩又看了他一眼,转身去了靳成房间。 “你记住,燕禾扬在这儿的时候,不要让翟念甜进来,她敲门你就装作不在。” 这话没头没脑的,靳成不明白:“为啥?” “你照做就行,别让他们两个碰上面。” 然后他去敲自己卧室的门:“墨墨,你开下门,有事跟你说。” 门锁响了一下。 陆轩进来后,将门关上。 “墨墨,你晚上想住哪?” “念甜那里,跟她联系过了。” “你有没有跟她说燕禾扬?” “没有,她不知道你和燕老师的关系,我只说我过来了。” “好,墨墨,你听我说,这段时间不要跟她提燕禾扬,就当作他不在这,她如果要往我这边来,你就先通知我或者靳成......” 晚上靳成把林墨送到翟念甜家。 林墨把带来的老家特产放在茶几上:“你有两年没回家了吧。” 翟念甜拆了一盒桃片就开始吃:“本来想着什么时候衣锦还乡的,哎,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公司待遇好吗,这段时间有没有给你安排工作?” “代言费和演出酬劳,公司都要抽成的,但我也攒下了一些钱,在A市买房足够了。最近通告不多,正好,你还没来过S市吧,我们可以去逛街玩.......” 夜里祁彦来找陆轩,事实上他来串门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但这次陆轩把他堵在门口,淡薄了脸色:“有话就在这说。” 他越是这样,祁彦越是往里面挤:“你往屋里藏女人了?这么紧张干什么?不让我看,我偏要看......” 结果客厅里坐着的是一个男人。 长得还很帅。 周身这气质,一看就不是他们圈子里的。 “陆轩,这位是谁?” “我老家亲戚。” 这时燕禾扬已经看见祁彦了:“你好。” 声音也好听。 祁彦半边唇角一勾,走上前去:“这位兄弟,你好,我是陆轩的同事......” 陆轩头疼。 翌日,翟念甜带林墨去S市最繁华的地方逛街,还给陆轩发信息:她舍不得买东西。 陆轩立刻转账给翟念甜:她看上什么就给她买什么,你的也算一起,不够的回头找我报销。 翟念甜心里这就踏实了,她说自己不方便,让林墨去帮她试衣服。 林墨没想太多,就试穿了好几件裙子。 翟念甜把她认为上身效果最好的买了下来。 接着又去逛饰品专柜。 翟念甜指给她看一条纯金的招财猫手链,链子上还坠了两个小铃铛。 林墨点头:“这条特别好看,你试一试。” “你也试一试。” 结果买了两条,导购小姐高兴得合不拢嘴。 她们逛累了,找了一个餐厅吃饭。 翟念甜把衣服和手链给林墨:“这些是陆轩让我买给你的。” 林墨:“......” 翟念甜又拿菜单点了几样,递给服务员。 “我知道你很节约,但该花的时候就得花,他这两年赚得不少,养几个你都绰绰有余了,你没必要这么精打细算......” “那也是他辛苦挣的,你们这行也不容易,这些我都收着,下午就不逛了。” “好吧,那我们就去游乐园......” 没曾想只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三天,陆轩的计划就宣告失败了。 她俩晚餐后散步,顺便去小区附近的一个大型超市买东西。 林墨拿了挂面放进购物车里,回头,发现翟念甜伫立在那里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 林墨悬心吊胆地沿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前面的一排货架旁,燕禾扬拿了一盒牛奶在手上。 她揉眼,又睁开,眸子黑黑亮亮:“林墨,你过来一下,我好像看见燕老师了,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念甜,对不起,没告诉你,其实我是跟燕老师一起过来的。” “哦,为什么他会和你一起过来。” “他是陆轩的哥哥,来看他的......” “什么?!” “对不起,我们不敢跟你说他来了......” 翟念甜没有再跟林墨说话,直接跑了过去,林墨赶紧跟着她。 “燕老师。” 她戴着帽子和口罩,燕禾扬没认出人来,但他认出了这个声音:“翟念甜?” “燕老师,好久不见,可以请你去我家坐一会吗?” 燕禾扬看着她后面的林墨:“好。” 翟念甜曾经隐切期盼的“家访”终于实现了。 她先请燕禾扬进去,给她倒了果汁,然后去洗手间把口罩摘掉,仔细地补妆。 接着她走到客厅,把窗帘拉上了。 林墨紧张不已。 她坐到沙发边上:“燕老师,我不知道你也来了,所以没能提早去拜访你。” “没关系,我来看看陆轩,待几天就回去了。” 翟念甜跟林墨使了个眼色。 林墨咬唇起身。 翟念甜把她拉到门外:“林墨,帮我这一次,你先去楼下。” “念甜......” “算我求你了,我就跟他说清楚,以后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林墨魂不守舍地出去了。 “林墨她怎么了?” “她找陆轩有点事。” 燕禾扬起身:“那我跟她一起去,我住陆轩那里。” 翟念甜扑向他怀中,双手环抱着他的腰:“燕禾扬,别走。” 他平静的眸子里荡起了一丝波澜。 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他的衬衣上,晕出一朵朵的水花。 “我喜欢你很久了,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你太好了,我忘不了,能不能教一教我,怎么去忘记你......” 燕禾扬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以他的角度来看,大部分学生都怕他,或者敬他,怎么还会有人喜欢他?况且还不是晚辈对长辈的那种喜欢。 他扶了扶眼镜:“翟念甜,你先冷静,坐下来好好说。” 翟念甜觉得没脸面对他,挪开手,埋头坐到了地板上。 “我结婚七年了,今年三十三,比你们大了一轮还多,我还是你们的老师,”燕禾扬轻叹一声:“我希望你能把我当作长辈......” 月漫枝头,树影斑驳。 林墨给陆轩发了信息后,就坐在小区里的长条座椅上发怔。 陆轩很快赶来了。 她仰头看他:“阿轩,对不起......” 陆轩把她抱紧:“墨墨,不关你的事,先跟我回去,他有分寸,能解决好。” 回公寓后,他让她去卧室:“你困了就先睡,我等他。” 他今天有一场代言发布会,刚刚才结束了回来,还没卸妆就看见了林墨发的短信,又跑去找她。 林墨内疚:“阿轩,我不累,我等着燕老师,你先去洗澡,忙了一天都出汗了。” 陆轩想了想,找了换洗衣物去浴室。 等他洗完澡没多久,燕禾扬就开门进来了,他暂时用的靳成的钥匙。 第三十三章 火锅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林墨惭愧,不敢看他。 陆轩直接问:“她说了些什么,你们谈得怎么样?” 燕禾扬理了理衣服,换上了拖鞋。 陆轩朝他走近:“她对你做了什么?” 林墨有点眩晕。 “没事,明天再聊。”燕禾扬进了靳成卧室。 靳成暂时借住在祁彦那里。 林墨担心翟念甜:“我回去陪她。” 陆轩不同意:“别去了,谁知道她一会儿又要发什么疯。” 林墨只有给她发信息:“念甜,你想开一些,我今天先住陆轩这里。” 结果一整晚都没有回复。 清早,林墨起床洗过脸后,就要出门去找翟念甜。 陆轩拦住她:“墨墨,听话,先吃早餐。” 他从冰箱里把牛奶和三明治拿出来加热。 林墨有点着急:“你们听我说,不能不管她......” 她把单秋棠的事情略去人名,简单的叙述了一下。 陆轩神色倏地一变:“墨墨,你什么时候住院的,怎么没告诉我?” 说完,又低头摸上她的手腕,仔细查看:“手好了没有?现在还痛不痛?” “已经好了。” 燕禾扬神情略微凝重。 现在的学生做起事来,比他想象的更为偏激。 但林墨没料到的是,说了这件事之后,陆轩愈发态度坚决,不让她去翟念甜那了。 “她想不开不要紧,别又把你连累了,你好好待在这里,要去也是我去。” 天边的晨光慢慢渗入黑暗中,融成了青白色。 翟念甜在地板上枯坐了一夜,眼神空洞。 她厚颜无耻地把不该说的话全都说出了口,还是对着他本人说的。 他依然那么好,没有骂她,也没有讽刺她,只是平心易气地跟她讲道理。 最后天色太晚了,他让她休息,有什么白天再谈。 她哪里还有脸再跟他谈什么。 她恨不得自己就此消失,以免再说出什么不理智的言语玷污了他。 陆轩叫了靳成守着林墨,不让她跟着,然后和燕禾扬一起出门了。 他问过翟念甜的经纪人,她最近几天没有通告。 到了翟念甜门口的时候,陆轩敲门,没人来开,他又重重的敲了几下。 还是没有人来。 他皱眉跟燕禾扬对视了一眼,拿了翟念甜留给林墨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还没怎么往里走,两人就看见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她穿着深色的碎花连衣裙,背对他们躺在客厅沙发旁的地板上,微卷的长发铺散开来。 这一刻陆轩心里无比庆幸没让林墨跟来。 燕禾扬快步流星的走过去,伸手检查了一下她的气息和脉搏。 “翟念甜,醒一醒。” 她的睫羽微微颤动了一下。 “我是燕禾扬,你还好吗?” 她闻声,杏眼微微睁开,眼神还迷茫着:“燕老师?” 陆轩面色如冰,深呼吸几下,控制住了自己隐隐要爆发的怒气:“你没事躺在地上干什么?” 翟念甜嗓音涩涩的:“晚上没睡觉,有点头晕,不小心就这样了......” 燕禾扬扶她到沙发上,神色有些严肃。 她嗫嚅着:“燕老师,怎么了......” “陆轩,你先去工作,我在这看着。” 他留在这里,就更不让人放心了。 陆轩杵着没动。 “不然我回去,换林墨过来。” 陆轩眼底凝着冷冽,扫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翟念甜哆嗦了一下。 燕禾扬找了一块面包递给她,又去倒了一杯水:“先吃点东西。” 她听话地把面包吃了,即使味同嚼蜡。 “好一点没有?” “燕老师,我没事。” 她恹恹的靠在沙发枕上,想看他又不敢,但如若不再多看两眼,这次一别,又是后会难期。 “翟念甜,你很年轻,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你不应该为我驻足,停滞不前,你可以把我当作长辈,或者朋友......” 解铃还须系铃人,燕禾扬认为自己有义务劝解她,帮助她打开心结。 翟念甜悄悄地注视着他,他似乎没有休息好,双眉间拢着淡淡倦意,眼里起了少许血丝。 她的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她还没有完全放下他,但她绝不能累害了他。 “燕老师,我听你的,我会好好工作和生活,不再有那些,非分之想,也不会再去打扰你......” “不是要跟你断绝关系,我还是你老师,”燕禾扬语气平和,“往后遇到什么困难,自己解决不了的,可以联系我。” 林墨趁陆轩和靳成出去工作,偷溜出去找翟念甜。 燕禾扬给她开的门。 “燕老师,昨天对不起......” 林墨垂着头。 “没关系,你先进来,我接个电话。” 说完他去了客房里面。 翟念甜还半躺在沙发上。 “念甜,你,跟燕老师都说了?” “我做错了是不是?我简直是执迷不悟,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他那么好,我不能害了他......” 林墨握住她的手:“你很坚强,一定会好起来的。” “抱歉,昨晚没留意你的信息,陆轩那边就两个房间,你们怎么住的?” 林墨这才想起来,她给陆轩发信息:阿轩,你昨天晚上睡的哪里? 她们又聊了好一会儿,陆轩才回:“沙发上。” 林墨:那我今天住念甜这里。 陆轩没回。 翟念甜睡着了,呼吸淡淡的,微弱的。 林墨去隔壁房间:“燕老师,她睡了。” 屋里绛紫色的窗帘拉着,光线有点暗。 他拿着手机站在那里没动,黑发沿着额角自然垂落,恰恰遮住了侧颜,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林墨,我们可能得提早回去了。”他轻声道。 “燕老师,有什么事吗?” “买的后天的机票,我给陆轩留言了,我先回他那边。” 说完,他镇定自若地往外走了。 林墨见他这样,心里升腾起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下午,商业演出刚结束,陆轩就直奔翟念甜家。 这时翟念甜已经睡醒了,和林墨坐在一起看电视,茶几上放着一盘水果沙拉。 “墨墨,开门!” 林墨听出是陆轩的声音,起身往门那边去。 他还穿着商演时的印花Logo短袖T恤,头发用了发胶打理过。 他望着她,不知是不是因为化了妆,显得眼眸深邃。 林墨见状,伸出素指,轻轻捏住他的手,摇了一摇。 陆轩本来冷了几分的脸色渐渐回了暖。 翟念甜目不斜视地对着电视机。 她现在有点惧他,特别是得知他跟燕禾扬的关系之后。 陆轩瞟了她一眼:“你家楼下的风景挺好,今天这种天气,你应该出去散会儿步。” 说完拉着林墨往客房里走,进去后还把门反锁上。 翟念甜望了望窗外被烈日炙烤得有些扭曲的景象,嘴角抽搐。 林墨被拉进他的怀抱里。 “墨墨,你不听话。” “她已经想明白了,你在工作,我不想一个人待着,就来陪一会儿她。” “我一想到你去救那个跳楼的就害怕,万一没拉住,把你也一起拽下去了怎么办......” 林墨慢慢地将脸贴近他,在他唇上驻足了片刻。 “阿轩,我现在好好的。” 陆轩在翟念甜家里待到夜深了才回公寓。 翌日,由于燕禾扬临时改了行程,翟念甜打算找个比较好的餐厅给他们饯行。 林墨记得自己带了火锅底料过来:“念甜,你和陆轩去外面不方便,我们不如自己在家里做吃的。” 她们吃完早餐就去超市里买食材,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燕老师,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 林墨用火腿肠和青菜、鸡蛋做了三碗炒饭。 “林墨,你做饭真好吃!”翟念甜吃完一碗还意犹未尽。 “念甜,下午你得帮我把菜洗洗,有的得削皮......” 燕禾扬准备去洗碗:“我来帮忙。” 林墨骨子里尊师重教的观念不容许这种事情:“燕老师,请你去看会儿电视,或者午睡休息,这里我们来就可以。” 说完把他手上的空碗收走了。 燕禾扬静默了片刻,回房间去了。 烫火锅要用的不锈钢鸳鸯锅是翟念甜去借的,碗碟不够,她又从家里搬来了一些。 林墨先把鳕鱼、带鱼、海虾、鸡翅泡水里解冻,然后把清汤火锅底料放入锅里,切了姜块和葱、西红柿放进去一起熬煮。 见汤底熬得差不多了,把它倒入鸳鸯锅的一边,又将麻辣火锅底料倒进锅里翻炒,再加水慢慢地煮。 接着,将洗净去皮的莲藕、黄瓜、山药、土豆切成厚片,分别放到碟子里。 陆轩和靳成下班的时候,夜空中已经冒出了疏疏落落的星星。 林墨见他们回来了,把电磁炉打开,渐渐地汤汁翻滚,火锅的鲜香顿时充斥了整个屋子。 靳成感到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正要扑向桌上,又有人推开门进来了。 祁彦脸上挂着笑意:“我就说呢,楼上都闻到火锅味了,聚餐竟然不叫上我......” 陆轩睨着这个不请自来的人:“你不会先敲一下门?” “这不没锁嘛,我以为是给我留着门呢。” 林墨多拿了一副碗筷放桌上:“你好。” 祁彦第一次看见林墨:“你好,你是......” “我是翟念甜的朋友。” 果然,大凡美人的朋友,都是美人。 虽则美女有很多种类,大多属于各花入各眼,有人稀罕有人不屑,但这一位应该是在公认的范畴里,美得不带任何攻击性。 陆轩一句话把他的视线拉扯回来:“开始吃饭。” 第三十四章 太晚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林墨请燕禾扬坐在中间的位置,她和翟念甜的坐位离火锅稍远。 陆轩想给林墨夹东西吃,碍于祁彦在这,他不好做得太过明显,所以给燕禾扬、翟念甜、林墨都轮流夹了菜。 翟念甜受宠若惊。 祁彦有样学样,结果刚夹住的一块鱿鱼又“哧溜”一声滑入了锅里。 “陆轩,我跟林墨明天就回去了,你平时好好跟同事相处,过年要是又回不去,记得给姑姑打电话报平安。” “嗯。” 用完餐后,林墨和翟念甜去洗碗,陆轩和祁彦帮忙收拾桌子。 燕禾扬从屋里拿了几个小礼盒放茶几上:“差点忘了,羽芹让我带给你们的。” 祁彦问陆轩:“羽芹是谁?” “他老婆。” “呃,靳成说他是你们老师,看起来挺年轻的,估摸岁数跟我差不了多少。” “比你大八岁。” 祁彦呆若木鸡。 靳成却没想到,连自己也有份,于是乎捧着小礼盒就要热泪盈眶。 翟念甜忙完后,燕禾扬递给了她一个。 缓缓打开来看,里面是一颗和田青玉的平安扣,质地细润,纯净无瑕。 她眼眶有点酸涩:“谢谢。” 祁彦在一旁眼巴巴的望着。 燕禾扬数了下,除了陆轩的,还多了一个,他拿给了祁彦。 祁彦感到今天完美得毫无缺憾了。 他回去后,林墨问陆轩:“燕老师急着回去,家里有什么事吗?” “他要当爹了。” 林墨睁圆了眼睛。 回程的飞机上。 为了杜绝再发生翟念甜这类情况,燕禾扬想了解一下来龙去脉。 “林墨,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 林墨觉得,这个话题有些难以启齿。 “就是以前上学的时候,燕老师,失礼了,”她手心有点出汗,“她最开始是认为你长得很好看。” 燕禾扬:“......” “每次上英文课,她几乎都在看你,高二那年,有天她不舒服,在你办公室休息......” 燕禾扬低头望着手中的纸杯。 上课有学生看他这种事,他是真没印象,毕竟是在讲课,很多学生都在看他。 陆轩他们高二那年...... 拜良好的记忆力所赐,他想起来了那件事。 上午最后一堂是英文课,他拿了课本准备离开教室。 “念甜,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头很晕......” 林墨惊慌失措:“燕老师,请你来看一下!” 他刚下了讲台,闻声立即朝她们走去。 翟念甜伏在桌子上没动。 他拿出手机:“别慌,我叫救护车来。” 翟念甜略微抬起头,面色苍白:“燕老师,不用去医院,我每月这个时候,都有点不舒服,只是这次严重一点......” 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还能走吗?先到我办公室休息一会。” 他扶着她往办公室走,林墨拿着他的课本跟在后面。 班主任办公室和教室在同一层楼,很快就到了。 他让林墨去医务室帮她拿药。 翟念甜在椅子上休息,他给她倒了一杯热开水,看她微微发冷的样子,又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 等她吃了药,感觉好一些了,就扶她慢慢下楼,而后开车送她回家。 就因为对学生的一次恻隐之心,竟然酿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难道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他都要“见死不救”? 燕禾扬陷入了矛盾。 在C大的第三学年,林墨拿到了英语六级成绩报告单,分数580,何语慧的分数则是602。 俞姗和郭小涵只差一点及格,两人表示要再接再厉。 凌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我可能年龄大了,耳朵不太好使,麻烦你再说一遍?” 俞翰此时的内心是抓狂的:“他说,让你儿子跟我女儿,联姻。” 凌柯珩觉得有些人的想法已然荒谬得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上次我跟你谈的,你没跟他提过?不是,都过了二十年,他还来这一套?” “我说过,俞葶也说过,都被他打出来了,我能怎么办?这次真不关我的事,我只负责传话,你以为我愿意把女儿送来当第二个俞葶?” 鉴于凌柯珩那看似含笑实则恐怖的眼神,俞翰没敢继续挑衅:“我回去怎么跟老爷子说?” 凌柯珩示意崔秘书把东西拿来,俞翰已经有了预感。 拿到手上一看,果然,纸面上“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面向着他,仿佛带着嘲意。 “这就是我的回答。” C大。 俞姗连续两个周末都留在宿舍。 何语慧好奇:“你是打算要用功读书了?” 俞姗神情委顿:“我怕我爷爷,不想回去。” 林墨也问:“为什么要怕,你家的规矩很严格吗?” “还好,父母对我要求比较宽松,然而我爷爷是家里的一座山,有他在那压着,我们经常都感到缺氧。上次回家,他把我叫去书房,竟然说要给我安排一桩婚事,可是对方我连见都没见过,我说我还在上学,他却说可以先订婚,毕业再结婚......” 何语慧理出一点头绪了:“这就是上流社会里,为了巩固家族利益的那种联姻? “我姑姑以前就是这样结的婚,可是我从没见她开心过......噢,我不想变成她那样。” 家里的事情,俞姗了解得大致不差。 早期的时候,俞家是腰缠万贯的外来户,想借助凌家的人脉在C市站稳脚跟,而凌家在本地根深蒂固,当时因修建酒店致使资金链紧张,周转困难。 双方一拍即合,达成了合作。 各取所需而已,这种事在生意场上已是屡见不鲜。 可凌家今时不同往日,爷爷也太贪心了。 凌宅。 凌栩幽幽开口:“爸爸,你要跟妈妈离婚吗?” 凌柯珩在电脑上看资料。 “谁告诉你的?” “你跟舅舅打电话,我听见了。”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父亲不喜欢母亲,平常与她基本没有什么交流,当然也不会吵架,他们相敬如“冰”。 她还有个哥哥,这个秘密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 父亲很想念哥哥,有时在手机上看那些演出的照片和视频看得入神,连她从他身后经过都没觉察到。 她恨过那个素未谋面的哥哥,要不然,她还能去恨谁呢? 凌柯珩把电脑屏幕合上,看了女儿一眼:“如果我们离婚了,你愿意跟着谁?” 他一旦做出了某个决定,就不会易辙改弦。 何况这个想法也不是朝夕之间产生的。 “我跟着我妈吧,不然,她就什么都没了。” “我不勉强你,不过即使你跟你妈回俞家了,什么时候想要再回来住都可以。” 凌柯珩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此事已经提上日程了,他打算速战速决。 R酒店的雅间。 圆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色香味俱全的那种。 俞翰的心中很是无力,此情此景,很像是一场鸿门宴。 凌柯珩很快印证了他的想法:“俞葶已经持有凌氏3%的股份,协议上写了,我会再转让5%给凌栩,他是不是老眼昏花了看不见?” 俞翰面色尴尬。 凌柯珩冷睨他一眼,扔了一个文件夹到桌上,这是他留的后手。 “凌氏旗下的M快餐连锁想必你应该很了解了,我会把它转到俞葶名下,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其他的,他想都别想。” 虽然他并不认为欠她许多,这二十年,他已尽力维持对婚姻的忠诚。 “如果连这都不满意,那我们两家下次只有在法庭上见了,我倒是没什么,不过据我所知,老头子是很爱惜脸面的,别到时候......” 俞翰回了俞家别墅,站在离他爹两三米远的地方把凌柯珩的话复述了一遍。 年近古稀的老人脸上布满了皱纹,他没像以往那样大发雷霆,只是眸色晦暗难明。 年底的某一日,凌柯珩与俞葶办理了离婚手续。 俞葶不想回俞家别墅,她爹也不会欢迎她回去,而她以前就在别处置办了房产,现在搬家公司的人正在把她的东西陆续往外搬。 在这呵气成霜的冬日里,心头多少添了一缕怅然若失。 从此,就要形同陌路。 凌柯珩今天没去公司,她望着他,终是心有不甘:“你是不是就要去找他们俩了?” 凌柯珩蹙了眉头,并未答话。 她无奈之余,还感到了自己有几分可笑。 明知故问。 或许,该释怀了,她还有女儿,这个坎终究得迈过去。 时间太久远,已经有点记不清他和她最初的样子,但那一刻的春心萌动,仿佛还存留了些许印象。 而现如今,在他的生命中,关于她的部分就这么平淡地落幕了。 只应了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冬日的夜晚,街道上行人稀少,显得冷冷清清。 陆雅萍有两年多没见到儿子了,想到他今年可能又回不来,心中不免升起了一股淡淡的愁绪。 她步伐很慢,穿过小区的园子,爬了好几层的楼梯,才终于停在了自家这扇门前。 门的旁边,立着一个笔直的身影。 她瞳孔猛地收缩,整个人瞬间变得僵硬。 他声音醇厚,带有一丝沙哑:“雅萍,对不起,太晚了。” 话里的含义,自然不是今天天色太晚了。 第三十五章 蜘蛛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我跟俞葶离婚了,女儿跟着她。” 陆雅萍忽地有些恼怒:“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掏出钥匙想把门打开,但是手不听使唤,有点发颤。 凌柯珩握住她的手,帮她把门拧开:“进家里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屋,又是怎么坐到了椅子上。 “我能不能去看下陆轩的房间?” 陆雅萍一动没动,心中无端地浮起一阵烦躁。 凌柯珩叹息,缓缓朝着其中一间卧室走去,直觉告诉他以前陆轩就住的这里。 他轻推开门,走到陆轩的书桌前,抬手抚过桌沿,目光里尽是沉重和遗憾。 他出生时,自己没能守在他旁边。 他牙牙学语、蹒跚学步时,自己也没陪在他身边。 等到他长大成人了,又远走他乡去打拼事业,自己只能在电视和手机屏幕上看一看他。 他没有做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成长得比自己预想的还要优秀。 凌柯珩回到客厅:“雅萍,你还考虑跟我回凌家吗?” 陆雅萍语气不咸不淡:“高攀不起,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很好,要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我有点累,就不送了。” 凌柯珩闻言,眼神黯了黯。 这些年,他做了许多事,想着为亲身儿子铺一条阳光大道,自以为盘算安排得妥帖,却不曾料到,这个尘世里,命运的变幻无常。 合了门,室里,室外,徒留一片寂然。 物换星移,华不再扬。 刚过去的这一学年,是林墨最舒心惬意的。 奖学金又重新申请上了,再加上每个周六周日做兼职赚的工资,日常的花费差不多就够了。 过年的时候去陆轩家拜年,陆雅萍还给她发了红包。 陆轩知道了,也发了红包在她手机里。 事实上每到过节的日子,他都给她发了。 七夕节、元宵节这样的也就算了,但青年节、植树节他也发来,甚至于夏至、冬至这样的节气都没放过。 她如果没领,他就再发一次、两次,直到她领取了为止。 林墨拗不过他,把这些都存着,打算放假了给陆雅萍买点东西。 她跟何语慧分别帮助俞姗、郭小涵两人提高英文,今年的六级成绩出来,她俩终于擦着分数线通过了。 她也跟乔媛、于珍珍她们发信息,聊各自学校的趣事和以后职业的规划。 若是天气晴朗,她下课后,就到宿舍楼下和白猫一起晒太阳。 微风和气,草色茵茵,白猫的毛很茸软,她一边顺着毛摸它,一边构思自己的毕业论文。 她从来就是个知足的人,看书的时候,跟何语慧一样,旁边只需放一杯泡好的清茶,就能待上小半天。 可往往天不遂人愿,一条骤然出现的娱乐圈新闻,打破了这片宁静。 某当红偶像艺人抛弃前未婚妻,另结新欢。 内容是Z娱乐公司的某位艺人,曾跟一位富家小姐有过婚约,那位富家小姐甚至还资助他参加了当年的歌手大赛,为他能得到名次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眼见这位艺人事业扶摇直上,却狠心的把她抛弃,不但直接解除了婚约,还转而跟另一位C大的漂亮女生谈情说爱,而这位女生,就是此艺人以前的绯闻对象翟念甜的朋友。 这则报道的高明之处在于它真假参半,前半部分是杜撰的,但后半部分又确有其事。 虽然整个篇幅没对陆轩指名道姓,但也差不离了。 关键还附有照片。 那是去年林墨去S市的时候被拍到的,狗仔队的目标本来是陆轩,却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照片里的陆轩和林墨,在翟念甜家的楼下站在一起,光线不好没拍清楚,但是另一幅他们一起往公寓走的照片就比较醒目了。 那次出来得急,她口罩都没戴。 林墨滑动手机屏幕,看见这则上了热搜的新闻时,指尖颤抖。 熟悉的人自然很快就能认出她来。 宿舍里。 郭小涵拿着手机,嘴唇啰嗦:“林,林墨,这个是不是你......” 俞姗木木的说:“林墨,我们来捋一捋,你跟陆轩是一对?噢,难怪觉得以前送你到楼下的那位很眼熟,原来是他......” 何语慧眼里闪过一丝薄怒:“是谁这么缺德,把他们谈恋爱的事情抖出来也就算了,竟然还编造了一段新欢旧爱的故事,林墨,你跟陆轩是青梅竹马吧,他以前上哪儿跟这样的富家女订过婚。” 某“富家女”弱弱地开口:“这上面说的那个被抛弃的旧爱,好像是我......” 三人一齐震惊地看向她。 俞姗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你们还记得全年我说过的被逼婚的事么,我问过我爸,对方就是这个陆轩,他是凌氏集团的......” 何语慧很快抓住话中的关键:“所以你们两家真的谈婚论嫁过?” “也不算,因为凌伯父根本就没同意。” “半真半假,虚虚实实,最容易混淆视听了,”何语慧凝眸道,“我们宿舍里说的这些,千万不要传出去,先静观其变。” 凌氏集团办公室。 凌柯珩脸色阴沉:“立刻把这条新闻压下去,尽快查清楚源头。” 他大概能猜到有谁在参与。 是不是他妥协退让了那么一次,就给了某些人一种软弱可欺的错觉? Z娱乐公司。 岑莹暗暗磨牙:“她到S市来,你不跟我报备?” “我事先也不知道,她来了没几天就回去了,大部分时间在翟念甜那里。” 陆轩声音平淡如水,但心里越来越焦躁,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次跟以往的状况不太一样,我们怀疑是竞争对手公司蓄谋的,你暂时跟她断掉联系,这段时间保持低调......” 陆轩没有回应。 岑莹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有些恼了:“你的粉丝大部分都是少女粉、女友粉,就这么短短一两天时间,对她们造成了多大的冲击,反应多剧烈你看见没?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公司的利益,公司也不会任由你胡来,如果你还想继续你的事业,就先澄清此事是个误会!” 楚荇高调结婚后,公司就力捧陆轩,本来已经初见成效,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被爆出这样的新闻,她已经维持不了淡定。 陆轩语气坚决:“我做不到。” 岑莹摔门而出。 林墨低估了世道的险恶。 报道暂时被删除了,但文字和照片已经被截图了,网上发帖的、留言的触目皆是。 “离我们陆轩远一点!哪儿冒出来的闲花野草,你也配?” “女的以为自己长得可以就能到处勾引人了,还是大学生,啧啧,丢了大学生的脸。” “也别这样说,要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物以类聚罢了,能抛弃未婚妻的难道是什么好人?” “还是别来污染纯洁的校园了吧,有点自知之明,自己退学? 还有质疑陆轩实力的:“非科班出身,都没有系统的学过音乐,还好意思称为创作型歌手?唱功也只是勉勉强强而已。” “人家靠脸吃饭就可以了嘛,何必这么认真呵呵。” 当了艺人就是这样,无论是做了多小的一件事都会被无限放大。 他只是在正常的年龄谈了一场恋爱而已,但这竟也是不能被容忍的。 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人,只相信他们眼睛所看到的,哪怕只是一篇经不起细究的报导,或者说他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 一个人发言,没有什么,两个三个的评论,也没有什么,但若是成百上千,成千上万呢? 那些刻薄的言语、不分青红皂白的谩骂,如同黑色的浪潮一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足以把人淹没。 也有一小部分声音在说,林墨是以前学校里见义勇为的那位,品德尚佳,此事可能是谣传。 但很快就被更大的声音盖过去。 人云亦云,见异思迁,人之常情。 陆轩给林墨发了信息:墨墨,不要上网看那些,待在宿舍里,尽量少出去。 于珍珍:墨墨,我支持你!但这段时间你要低调一点,以后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乔媛:把网络一关,世界清净许多。 杨晓娟:在外面要注意安全,我听靳成说,有的粉丝不太理智。 林墨回复完信息,定了定心神,打开电脑继续写毕业论文。 外面的夜色茫茫,黑灰色的,无边无际。 大四上期的时间课程很少,上完一堂选修课,林墨几人去了食堂。 林墨双手托着餐盘去找坐位,一没留神,胳膊就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餐盘顿时脱手,饭菜洒落了一地,菜汁溅到了她的鞋子和裤腿上。 动静有点大,好些学生循声往这边望过来。 单秋棠抓住那个女生的手:“你是故意的!” 自从她知道了网络上流传的事,这段时间林墨外出的时候她都跟着。 那个女生睥睨了她们一眼:“不要脸。” 说完甩开单秋棠的手要离开,俞姗她们三个把她拦住。 “这位同学,长这么大了,还没学会做人最基本的礼仪吗?” “请你道歉!” 林墨没说话,弯腰把地上的餐盘拾起来,放到回收处。 那位女生最后只不情不愿地道了个歉,此事不了了之。 又过了几天,一个晚上,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林墨离门口比较近,就去开门:“请问是哪位?” 没有应答。 林墨轻轻把门拉开,外面没有人。 她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门,血液瞬时凝固了。 门上爬着三四只体积偏大的蜘蛛,毛茸茸的,有一只不小心滑到了地板上,在她脚边翻滚着。 郭小涵尖叫了一声。 俞姗躲在床上不敢下来:“我最怕这个,姐妹们,靠你们了......” 何语慧迅速地拿了扫帚去赶,几个蜘蛛落荒而逃。 直到关上了门,她们还是心有余悸。 林墨神情呆滞地靠在书桌边,片刻之后:“俞姗,你回家去住吧,如果可以,让她俩也暂时住你家,没剩多少课程了,学校要是有什么事,我再通知你们。” 何语慧把扫帚放回墙边:“不行,我们要是都走了,留你一个在这更不安全。” 其余二人也表示不会离开宿舍。 第三十六章 心疾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夜晚,林墨做了一个梦。 她仿佛沉入了一个冰湖里面,刺骨的寒冷把她包围,动弹不得。 第二天起床,感到身体乏力,喉咙有些隐隐作痛。 从抽屉里找了感冒颗粒服下,她就又照常去上课了。 一开始的确是感冒,结果一个多星期了还没好。 这时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 何语慧担忧道:“你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林墨鼻头有些发红:“再坚持会儿,等考完再去看。” 结果刚考完最后一科,她走出教室,倏忽,感到一阵胸闷,呼吸不太顺畅。 她拿出手机给苏济然发信息:苏医生,我感冒有点久了,一直没好,可以去医院找你看下吗? 苏济然上午的坐诊已经快结束了,他回复:我十一点半在医院门口等你,不用进去挂号。 何语慧她们三个要陪林墨去医院,她不同意:“我自己可以去,你们别离我太近,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回宿舍记得把窗户打开......” 然后她独自打车去了医院。 苏济然穿着毛衣外套,站在医院大门旁边,青竹般挺秀的身形在冬日的阳光下,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林墨下车后朝他走去:“苏医生,劳烦你了。” 他端详她的面色,手指撩开她的衣袖,搭上脉搏,神情渐渐变得凝重。 “林墨,你怎么没早一点联系我?” “刚考完试,苏医生,我很严重吗?” “医院下班了,去我那说。” 这是医院旁边的一个住宅小区,没走多少路,林墨却感到一阵气紧。 苏济然放慢脚步,伸手扶着她往楼里走。 堪堪出了电梯,她就软软地倒了下去,没能听清苏济然说了什么,她陷入了昏沉之中。 与此同时,这场网络上的风暴非但没平息下来,反而愈演愈烈。 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人在蓄意地引导舆论,多少人出于“正义感”、嫉妒等等心理在推波助澜,又有多少人只是路过,随声附和地踩上一脚,已经分不清了。 有的帖子还把以前陆轩和林墨在班上的事情写了出来,说他们一起上学放学、一起补课云云,早就“暗通款曲”了,那位富家女只是后来不幸被利用的一块垫脚石而已。 还有的帖子写,根本就没有那个富家女什么事,陆轩只是同时对林墨和翟念甜两人“左拥右抱”,毕业后一个在老家附近的城市上大学等着他,一个陪他去参加歌手比赛,然后一起留在Z娱乐公司...... 高三3班级群里。 燕禾扬:网上的事情你们都看见了,同学遇到了困难,可以不帮忙,但却不能落井下石,我有没有教过你们这样搬弄口舌是非? 同学甲:燕老师,没有。 同学乙:没有过。 同学丙:没有。 ...... 燕禾扬:在网上发布那些帖子的,如果有我们班的同学,立刻把帖子删掉,或者自己主动来联系我,我以前也许没把你教好,那么现在我就再教你一次,散会。 燕老师余威犹在,同学们纷纷猜测是谁做了这样的事,互相排查询问着。 班级群里一位叫葛楣的女生,坐在自己家里的电脑桌前,找到帖子,手抖着点了“删除”,往下滑动屏幕,又点了一下。 她曾经暗恋过陆轩,还给他送了礼物。 但是那些礼物被随便丢进袋子里,学校的垃圾场估计就是它们最后的归宿。 她也撞见过几次他跟林墨放学后在一块儿补课,下了晚自习还一起坐公交车回家。 那个叫翟念甜的也在纠缠着他,课间到走廊那里,没话找话地跟他说着什么,陆轩也没赶她走。 凭什么? 陆轩和翟念甜后来有了名气,她心里的怨气愈发重了。 之前翟念甜的绯闻,她才留言了几句,热搜就没了。 而后,竟然又爆出了这样的新闻。 她暗想,机会来了,反正发言讨论的人如过江之鲫,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她在不同的平台发了好几个帖子,下面的回复还很活跃。 她得不到的,那还不如干脆毁掉。 然而,她却并没有变得高兴起来,反添了几分心神不宁。 特别是有的评论里还夹杂着一些污言秽语,她看了也不舒服。 所以,她错了吗? 陆轩这段时间被迫停止了所有通告,一切活动暂停。 在外人看来,他已经从云端跌落到了谷底。 岑莹认为不能再坐以待毙,她去陆轩的公寓找他谈话,结果又是不欢而散。 陆雅萍递交了辞职信,没等当月的工资结算下来,就买机票去了S市。 冬季,阳光浅淡,时不时的一阵寒风,将树上的叶子吹得七零八落。 室内,林墨静静躺着,气若游丝。 单秋棠刚刚得知就赶了过来,见状,方寸大乱:“苏医生,她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这么严重,不是感冒吗?” “她本身属于正气亏虚、卫外不固,又有邪毒侵袭,由表入里,留而不去,内舍于心,现为心疾。” 单秋棠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但她听懂了最后两个字,倏地,大颗大颗的眼泪滑出,她的眸子里充满了哀求:“苏医生,这种病你能治吗,求你救救她,要是需要输血什么的就用我的......” 说完直接跪了下去。 苏济然扶她起来:“我能治,不需要输血,只要家属同意,她这种病一半靠治,一半靠养,现在不适合走动,我白天要上班,最好有个人来照看一下。” 单秋棠忙道:“我可以来照顾她。” 俞姗几人知道了也要去,单秋棠告诉她们:“苏医生说她需要静养,人多了反而不适合,你们帮她把衣服收拾一些,我带过去,我们微信联系。” 然后她给林之遥发了信息。 这些天,温骏总觉得苏济然跟平常不大一样。 坐诊完,把白大褂一脱,匆匆就往外走。 反正他今天下班得早,他就尾随着他,看他在故弄什么玄虚。 到了自己的门前,他敲了两下门? 门打开了,一个柔柔的声音传了出来:“苏医生,你回来了。” 哦,原来是金屋藏娇...... 隔天温骏就找上他:“你有女朋友了,怎么不跟哥们介绍介绍?别否认啊,我昨天看见了......” “人是来治病的。”苏济然把办公桌上的针灸盒子收了起来。 温骏哪里肯信:“治病怎么不到医院里面来?” “我有把握能治好她,不需要住院。” “......所以她到底是谁?” 苏济然认为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林墨。” 温骏的表情变得微妙:“喂,她好像跟那个谁是......” “我知道,这跟治病救人没有关系。” 他站在那里,一身风华温润。 而在温骏看来,他完全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房间整洁明净,床边立着一个圆柱形的玻璃瓶,瓶子里插着一大束紫色的薰衣草干花。 林墨再度醒来,脑子里昏昏沉沉的。 手机响了起来,她将它划到接听。 “墨墨,你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 “我最近忙,在写毕业论文,没注意看手机。” “哦,少看手机好,回家了吗?” “嗯。” 单秋棠端着碗走进来,林墨挂掉电话。 “吃一点东西,等会该喝药了。”她把小碗放在床头柜上,里面的白粥香糯浓稠。 林墨没有食欲,只有白粥能勉强喝一点。 敲门声响起,单秋棠回身去开门。 林之遥风尘仆仆地进来:“林墨怎么样?” “在里面。” 他把外套脱掉,就着水管里的凉水把脸和手洗了洗,然后往房间里去。 她一张小脸上没有什么血色,手上的碗都有些端不稳。 林之遥把碗拿过来,用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慢慢来,叔喂你吃。” 单秋棠背过身抹泪。 天色渐暗,苏济然拎着几个打包的食盒回来了。 他这段时间申请了值班,晚上大都住在医院值班室,偶尔回来,就在书房的单人床上将就一晚。 林墨过意不去,要搬去书房,被他以养病为由劝住了。 单秋棠晚上就睡在她旁边。 他把东西放餐桌上,又去给林墨把脉。 林之遥看她又睡着了,对苏济然道:“苏医生,你有时间吗?我们谈一会儿。” 苏济然点头:“去书房。” “她这样的病能治好吗,需要多久?” “先卧床休息两三个月,喝药根据情况来,你们如果住院,得每天输液、查心电图,可能休息不好,而中医的方法更利于根治,如果你相信我......” “我信!林墨就麻烦你了,苏医生。” “她现在除了喝药,切忌心神被扰,网上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我也是刚知道......” 林之遥情绪有点低落,他觉得自己这小叔当得不称职。 “不要让那些负面的因素影响到她,多休息,可以看书,少看手机。” 单秋棠也听见了:“苏医生,你放心,我会看着她的。” 林之遥很感激他:“这段时间林墨的药费和住宿费,你算一下是多少,我先转给你!” “住宿费就不用了,即使她们不住这,我这房子也是一直租着的,中药费我算好了发你微信上吧。” 过了几日,林之遥看见手机屏幕上的数字,有些难以置信。 他发信息给单秋棠:现在的中药这么便宜吗? 单秋棠回:我好久没喝过中药了,不太清楚,可能医生拿药价格低。 第三十六章 心疾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夜晚,林墨做了一个梦。 她仿佛沉入了一个冰湖里面,刺骨的寒冷把她包围,动弹不得。 第二天起床,感到身体乏力,喉咙有些隐隐作痛。 从抽屉里找了感冒颗粒服下,她就又照常去上课了。 一开始的确是感冒,结果一个多星期了还没好。 这时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 何语慧担忧道:“你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林墨鼻头有些发红:“再坚持会儿,等考完再去看。” 结果刚考完最后一科,她走出教室,倏忽,感到一阵胸闷,呼吸不太顺畅。 她拿出手机给苏济然发信息:苏医生,我感冒有点久了,一直没好,可以去医院找你看下吗? 苏济然上午的坐诊已经快结束了,他回复:我十一点半在医院门口等你,不用进去挂号。 何语慧她们三个要陪林墨去医院,她不同意:“我自己可以去,你们别离我太近,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回宿舍记得把窗户打开......” 然后她独自打车去了医院。 苏济然穿着毛衣外套,站在医院大门旁边,青竹般挺秀的身形在冬日的阳光下,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林墨下车后朝他走去:“苏医生,劳烦你了。” 他端详她的面色,手指撩开她的衣袖,搭上脉搏,神情渐渐变得凝重。 “林墨,你怎么没早一点联系我?” “刚考完试,苏医生,我很严重吗?” “医院下班了,去我那说。” 这是医院旁边的一个住宅小区,没走多少路,林墨却感到一阵气紧。 苏济然放慢脚步,伸手扶着她往楼里走。 堪堪出了电梯,她就软软地倒了下去,没能听清苏济然说了什么,她陷入了昏沉之中。 与此同时,这场网络上的风暴非但没平息下来,反而愈演愈烈。 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人在蓄意地引导舆论,多少人出于“正义感”、嫉妒等等心理在推波助澜,又有多少人只是路过,随声附和地踩上一脚,已经分不清了。 有的帖子还把以前陆轩和林墨在班上的事情写了出来,说他们一起上学放学、一起补课云云,早就“暗通款曲”了,那位富家女只是后来不幸被利用的一块垫脚石而已。 还有的帖子写,根本就没有那个富家女什么事,陆轩只是同时对林墨和翟念甜两人“左拥右抱”,毕业后一个在老家附近的城市上大学等着他,一个陪他去参加歌手比赛,然后一起留在Z娱乐公司...... 高三3班级群里。 燕禾扬:网上的事情你们都看见了,同学遇到了困难,可以不帮忙,但却不能落井下石,我有没有教过你们这样搬弄口舌是非? 同学甲:燕老师,没有。 同学乙:没有过。 同学丙:没有。 ...... 燕禾扬:在网上发布那些帖子的,如果有我们班的同学,立刻把帖子删掉,或者自己主动来联系我,我以前也许没把你教好,那么现在我就再教你一次,散会。 燕老师余威犹在,同学们纷纷猜测是谁做了这样的事,互相排查询问着。 班级群里一位叫葛楣的女生,坐在自己家里的电脑桌前,找到帖子,手抖着点了“删除”,往下滑动屏幕,又点了一下。 她曾经暗恋过陆轩,还给他送了礼物。 但是那些礼物被随便丢进袋子里,学校的垃圾场估计就是它们最后的归宿。 她也撞见过几次他跟林墨放学后在一块儿补课,下了晚自习还一起坐公交车回家。 那个叫翟念甜的也在纠缠着他,课间到走廊那里,没话找话地跟他说着什么,陆轩也没赶她走。 凭什么? 陆轩和翟念甜后来有了名气,她心里的怨气愈发重了。 之前翟念甜的绯闻,她才留言了几句,热搜就没了。 而后,竟然又爆出了这样的新闻。 她暗想,机会来了,反正发言讨论的人如过江之鲫,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她在不同的平台发了好几个帖子,下面的回复还很活跃。 她得不到的,那还不如干脆毁掉。 然而,她却并没有变得高兴起来,反添了几分心神不宁。 特别是有的评论里还夹杂着一些污言秽语,她看了也不舒服。 所以,她错了吗? 陆轩这段时间被迫停止了所有通告,一切活动暂停。 在外人看来,他已经从云端跌落到了谷底。 岑莹认为不能再坐以待毙,她去陆轩的公寓找他谈话,结果又是不欢而散。 陆雅萍递交了辞职信,没等当月的工资结算下来,就买机票去了S市。 冬季,阳光浅淡,时不时的一阵寒风,将树上的叶子吹得七零八落。 室内,林墨静静躺着,气若游丝。 单秋棠刚刚得知就赶了过来,见状,方寸大乱:“苏医生,她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这么严重,不是感冒吗?” “她本身属于正气亏虚、卫外不固,又有邪毒侵袭,由表入里,留而不去,内舍于心,现为心疾。” 单秋棠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但她听懂了最后两个字,倏地,大颗大颗的眼泪滑出,她的眸子里充满了哀求:“苏医生,这种病你能治吗,求你救救她,要是需要输血什么的就用我的......” 说完直接跪了下去。 苏济然扶她起来:“我能治,不需要输血,只要家属同意,她这种病一半靠治,一半靠养,现在不适合走动,我白天要上班,最好有个人来照看一下。” 单秋棠忙道:“我可以来照顾她。” 俞姗几人知道了也要去,单秋棠告诉她们:“苏医生说她需要静养,人多了反而不适合,你们帮她把衣服收拾一些,我带过去,我们微信联系。” 然后她给林之遥发了信息。 这些天,温骏总觉得苏济然跟平常不大一样。 坐诊完,把白大褂一脱,匆匆就往外走。 反正他今天下班得早,他就尾随着他,看他在故弄什么玄虚。 到了自己的门前,他敲了两下门? 门打开了,一个柔柔的声音传了出来:“苏医生,你回来了。” 哦,原来是金屋藏娇...... 隔天温骏就找上他:“你有女朋友了,怎么不跟哥们介绍介绍?别否认啊,我昨天看见了......” “人是来治病的。”苏济然把办公桌上的针灸盒子收了起来。 温骏哪里肯信:“治病怎么不到医院里面来?” “我有把握能治好她,不需要住院。” “......所以她到底是谁?” 苏济然认为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林墨。” 温骏的表情变得微妙:“喂,她好像跟那个谁是......” “我知道,这跟治病救人没有关系。” 他站在那里,一身风华温润。 而在温骏看来,他完全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房间整洁明净,床边立着一个圆柱形的玻璃瓶,瓶子里插着一大束紫色的薰衣草干花。 林墨再度醒来,脑子里昏昏沉沉的。 手机响了起来,她将它划到接听。 “墨墨,你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 “我最近忙,在写毕业论文,没注意看手机。” “哦,少看手机好,回家了吗?” “嗯。” 单秋棠端着碗走进来,林墨挂掉电话。 “吃一点东西,等会该喝药了。”她把小碗放在床头柜上,里面的白粥香糯浓稠。 林墨没有食欲,只有白粥能勉强喝一点。 敲门声响起,单秋棠回身去开门。 林之遥风尘仆仆地进来:“林墨怎么样?” “在里面。” 他把外套脱掉,就着水管里的凉水把脸和手洗了洗,然后往房间里去。 她一张小脸上没有什么血色,手上的碗都有些端不稳。 林之遥把碗拿过来,用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慢慢来,叔喂你吃。” 单秋棠背过身抹泪。 天色渐暗,苏济然拎着几个打包的食盒回来了。 他这段时间申请了值班,晚上大都住在医院值班室,偶尔回来,就在书房的单人床上将就一晚。 林墨过意不去,要搬去书房,被他以养病为由劝住了。 单秋棠晚上就睡在她旁边。 他把东西放餐桌上,又去给林墨把脉。 林之遥看她又睡着了,对苏济然道:“苏医生,你有时间吗?我们谈一会儿。” 苏济然点头:“去书房。” “她这样的病能治好吗,需要多久?” “先卧床休息两三个月,喝药根据情况来,你们如果住院,得每天输液、查心电图,可能休息不好,而中医的方法更利于根治,如果你相信我......” “我信!林墨就麻烦你了,苏医生。” “她现在除了喝药,切忌心神被扰,网上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我也是刚知道......” 林之遥情绪有点低落,他觉得自己这小叔当得不称职。 “不要让那些负面的因素影响到她,多休息,可以看书,少看手机。” 单秋棠也听见了:“苏医生,你放心,我会看着她的。” 林之遥很感激他:“这段时间林墨的药费和住宿费,你算一下是多少,我先转给你!” “住宿费就不用了,即使她们不住这,我这房子也是一直租着的,中药费我算好了发你微信上吧。” 过了几日,林之遥看见手机屏幕上的数字,有些难以置信。 他发信息给单秋棠:现在的中药这么便宜吗? 单秋棠回:我好久没喝过中药了,不太清楚,可能医生拿药价格低。 第三十七章 男友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一个月后,林墨有所好转。 她提交了毕业论文,指导老师表示比较满意,只让她稍作修改,就可以等着定稿了。 窗外的视野很好,能看到各式各样的风筝飘荡着,有蝴蝶的、燕子的、金鱼的,在明净的天空中翩翩起舞。 林墨坐在窗边望着,眸色清淡。 倏忽,手机铃声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哪位?” “你好,我叫岑莹,是陆轩的经纪人,你是林墨吗?” “是......有什么事吗?” “你应该知道陆轩的情况,他的大部分工作已经停止,而且需要向公司和代言品牌方赔付违约金,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的前途就没了,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挂掉电话后,林墨静坐了一会,给陆轩打了电话。 “阿轩,你那边怎么样?” “没事,不要去理网上那些。” “那,你还想继续干这一行吗?” “墨墨,会好的,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感到心脏不规律地跳动了几下,林墨放下手机。 单秋棠走进来,将一碗冒着热气的中药搁在桌上。 “林墨,你得多休息,不要打那么多电话。” 她对那个叫陆轩的实在是没有一点好感,林墨变成这样,都是因他而起。 “嗯,这些天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 俞姗她们几个来看过她,给她带了好多生活用品、零食、水果。 这学期已经没课了,大家都准备找地方实习。 一天,苏济然来给她把脉:“先把身体养好,找工作不急在这一时。” “苏医生,我不急着工作,我想去一趟S市。” 苏济然收回手,温声道:“林墨,你现在还没完全好,舟车劳顿会加重身体负担的,等你痊愈了......” 话没说完,他就愣住了。 她眼里泪光细碎:“以前都是他护着我,这次也是,那么多人指责他,他都硬扛着,我没法装作不知道,我受不了了......” 单秋棠知道后,坚决不同意:“你的病好不容易有起色了,我们不能让你去以身犯险。” 是的,在她的认知里,那个圈子简直就是龙潭虎穴。 但是林墨跟她细说之后,她犹豫了:“你一定要去的话,我陪你去。” 最后是苏济然跟医院请了假。 “她还在恢复期,我陪她去。” 林墨还跟岑莹沟通过。 “我如果出面澄清,事情会不会迎刃而解?” “我不能百分百的保证,但他一直不做解释,这是很不利的,如果你能公开否认这件事,依据我的判断,局面会变得开阔有利一些。” 出发前几天,她们又整理了思路,把所有可能被问到的问题都捋顺。 夜晚,一束清幽的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屋中悄寂无声。 从十几岁起,每次都是他站在她前面,给她遮风挡雨,她没能为他做过什么。 她再也不想看到有人以她为借口去攻击他、羞辱他、讽刺他。 也许还有其他的方法,但她不会那些弯弯道道,只会以最直白的方式来做个了结。 S市,记者招待会。 陆轩不想参加,但岑莹说没有要求他一定要发言,可以保持沉默,硬是把他拉来了。 他坐在那里,面沉如水。 一片嘈杂喧嚷声传来,他抬头望了一眼,神情顿时凝固住了。 她穿了一件藕粉色的针织衫,眉眼清恬,长发如墨。 她走到台上,礼数周到地鞠躬,然后立起身来,面对众人展颜一笑:“记者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林墨。” 初次见面,大家对她有了一丝好感。 很快有记者带头发问:“请问你和陆轩、翟念甜的关系是传闻所说的那样吗?” “不是的,我和陆轩、翟念甜曾是中学同学的关系,现在是朋友,仅此而已。” “但是你们的校友发帖说,以前你和陆轩关系就很亲密,除了一起上下学,还帮他补课?” “这纯属巧合,我和陆轩当时家住同一个小区,所以难免会遇上,至于补课,是因为我以前家境困难,有时候会给人补习,不光是给陆轩一个人补,我还收了补课费的。” “那照片上拍到的你如何解释?” “暑假我到S市看望翟念甜,照片上的那天,我和她因为一点事吵架了,一气之下就跑了出来,陆轩只是安慰我,晚上不安全,天也太热了,他公寓有空调,就请我去做客,我没待多久就离开S市了。” “那你和陆轩打算发展成情侣关系吗?” 问话越来越直接,越来越犀利。 林墨右手渐渐捏紧衣角,指尖发白。 陆轩眉眼间环绕着戾气,要起身去她那里,被岑莹死死按住。 倏地,她说:“陆轩很专注自己的事业,我也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我跟他,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其实,我上大学时就已经有男朋友了,具体姓名不方便透露,他现在就在外面等我,还请大家高抬贵手,别为难他,谢谢了。” 她眸子澄澈,眉宇间坦荡而磊落,大家不由得又信了几分。 陆轩化为了一尊雕塑,耳里仿佛有轰鸣声,只觉得自己听见她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 “那么还请可爱的粉丝们多多支持陆轩,作为老同学我也祝福他事业顺利,星途坦荡。” 他的眼角余光里,那一抹藕粉色的身影离去了。 从头到尾,她都没看他一眼。 指甲把手掌抠破,皮肤上的痛感拉回了他的部分神智。 倏然,他本能地追了出去,岑莹拦都拦不住,靳成紧随其后。 陆轩看见她,很是温顺的倚进一个男人的怀里,那个人抱住了她,扶她上了车,而后车子扬长而去。 忽地,他听到胸中有什么碎裂的声音,世界仿佛分崩离析。 入夜,公寓里,窗户半开,却关着灯,浓黑一片。 陆轩语气有点虚渺:“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靳成为了保命,只得招供:“好像是岑姐安排的,你一直不发言,那只有让她来澄清了......” “哦,她说她有男朋友了,可是那个人不是我,我没弄明白,你帮我想想。” 靳成寒毛直竖。 他也不明白...... “会不会是公司故意安排的一个人来混淆视听,减轻舆论压力......”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相信,一看林墨就跟那个人认识,还很熟。 陆轩陡然想起前段时间,檬檬给他发的信息:陆轩哥,你和姐姐过年都没回家,我不太开心,给我寄多多的明信片。 他当时回复:她没回去?那她在哪里? 檬檬:林爷爷说姐姐要留在学校写论文,这个论文很重要,关系到她毕业...... 他立即给林墨打了电话,但是没人接。 他又打她宿舍的座机,也没人接。 于是他只有给她发信息:墨墨,你在哪?檬檬说你放假没回家。 她第二天才回复:在学校写论文。 可是他好像记得之前问过她回家没有,她说回去了。 他当时没有深想。 现在回想起来,她,是不是在骗他? 为什么? 他疯了一样的找手机,要打电话给她。 靳成干巴巴道:“陆哥,她手机一直关机,打不通,宿舍电话也一样。” 他不信,拨了语音通话,又打了电话,都没人接。 他脸色愈加发白。 少顷,又给翟念甜和杨晓娟等等所有跟她认识的人发了信息,让她们联系上林墨后立刻通知他。 做完这一切,他坐在地上,颓然地低着头,略长的刘海垂下,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陆雅萍过来后,在陆轩隔壁又租了一间公寓。 第二天,她看了新闻才知道记者招待会的事,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阿轩,你听我说,小墨一直是很有分寸的人,她这样做肯定是要帮你解围......” 陆轩没说话,神色黯淡,好看的眼睛里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 陆雅萍六神无主之际,打了凌柯珩的电话:“你想下办法,他现在这样怎么办,林墨也联系不上。” 凌柯珩安慰了她几句,挂掉了电话。 这次,又没能帮上他多少,还得靠一个弱不禁风的林墨来化解局势。 他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凌氏集团在一月以内抽回了在俞氏的所有投资,包括招标拿地后正在启动修建的百货商场项目。 俞翰惊慌失措:“凌柯珩!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签过合同的......” 凌柯珩嗤笑:“有那个条件去请千军万马来践踏抹黑别人,还会差这点钱?” 之后的电话全部是拒绝接听。 资金链即将断裂,俞氏只有退而求其次去申请更多的贷款,结果银行表示批不下来。 陆续地又有两三家合作企业撤资。 俞翰情急之下,拆了东墙补西墙,舍弃了一些项目,堪堪保住了剩余的一小部分。 没隔多久就传来俞氏集团董事长年事已高,旧疾发作,住进重症监护室的消息。 俞家从此一蹶不振。 第三十八章 失踪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翟念甜又是一整晚没睡。 她处于极度的愧疚和自责中。 那时,要不是她为了一己私欲想跟燕禾扬单独相处,把林墨赶了出去,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林墨肯定是为了帮陆轩才故意那样说的,她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他们却很了解。 但是现在林墨不见了,大家都找不到她。 祁彦来看她:“不好意思,这次没帮上什么忙。” 他回祁氏找过他爹,被骂了出来,又去找了他哥。 他哥说这次的事件,背后还有别的几方势力在插手,其中一家公司与Z娱乐公司是多年的对头,但祁氏集团在那家公司也持有股份。 他们不适合参与进去。 说白了,就是作壁上观。 不过,陆轩也太不够哥们了,竟然没告诉他跟那个小美人的关系,直至东窗事发了,他才知道。 她的嗓音沉闷:“谢谢你,本来这事就与你无关。” 祁彦安抚似的摸了一下她的头顶:“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不高兴的,就找我说说话,反正我时间多。” 翟念甜垂眸不语。 一日前。 林墨从记者招待会的酒店出来时,胸口倏地一阵闷痛。 苏济然见她脸色不对,顾不上男女之防,上前把她抱住,小心的将她扶上了车。 林墨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渐渐远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依稀感到上衣被褪去,随即胸口一个地方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同时还有熟悉的声音:“冒犯了。” 等她苏醒时,已经漏进来一室的橘黄色夕阳。 她用手肘在床上支撑了一下,慢慢地坐起身来。 苏济然在看手机上的信息,见她醒了,往她床边走去,用手去试她额头温度。 “感觉好一点没有?” “好些了,”林墨猛然想起了什么,“苏医生,对不起,发言的时候,我利用了你......” 做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她认为自己罪大恶极。 苏济然听完后,嘴角轻扬:“利用的好,这样可信度更高。” 林墨一时失语。 “药带的不多,不能长时间在这里逗留,我们明后天就得回去,你先吃点东西,晚点喝了药再用针灸。” 林墨颔首应下。 夜色静寂。 苏济然把针灸盒子打开放在床边:“林墨,把你外面这件衣服脱一下。” 林墨低垂着眉眼,轻轻把藕粉色的针织衫褪去,身上只留了一件白色吊带。 苏济然托起她的手放平,揉了揉她腕横纹上两寸的地方,手上的针稳准地直刺入内关穴。 “你昨天情况危急,我给你推按和针灸了膻中穴,”他以手捻针,神情专注,“唐突了。” “苏医生,谢谢你。” 林墨转头看旁边已经黑屏的手机,眸色黯淡无光。 从此,她就没有阿轩了。 两天后,他们启程回了C市。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墨只在毕业论文答辩的那天露过一次面,就不知所踪,毕业证书都是由家属来学校代领的。 记者招待会那天,她离开后,手机一直关机。 陆轩枯等了几天,只等到她发来的一条信息:陆轩,好好做你的事业,我过得很好,不要来找我。 看完信息,他直接跑去了机场,靳成和陆雅萍追都追不上。 刚下飞机,一刻都没停歇,打车去了C大。 到了她宿舍楼下,他请别的女生帮忙去叫她,结果下来的只有一个叫何语慧的。 何语慧表情平静,看不出端倪:“她已经出去工作了,那里提供住宿,具体是哪儿我们也不知道,她没告诉我们。” “那她还回不回学校?” “应该是不会回来了,这学期没课,大家都在外面实习,马上就毕业了。” 何语慧上楼后,陆轩就坐在楼下的草坪里。 快要放假了,路过的学生寥寥无几,一只白猫怡然自得地在长凳上躺卧着,尾巴偶尔摇晃一下。 周围除了风吹着橡皮树的沙沙声,毫无动静。 陆轩沉默许久,给檬檬打电话:“林墨最近跟你联系过吗?” “姐姐只给我发了信息,让我认真读书,我问她毕业了要去哪儿,她说已经找到工作了,暂时不回A市。” “她跟家里怎么说的?你帮我问一下。” “我前几天问过林爷爷了,她说工作很忙,每月会给家里打一次电话,具体在哪上班,她家里也不知道。陆轩哥,新闻上说的是真的吗?姐姐怎么会不喜欢你,她每次放假了都往你家去......” 陆轩挂掉电话后,在原地没动,直到暮色苍茫。 何语慧在楼上越看越拧眉头,她又下楼,去小超市买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你一直在这里,要是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你没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吗,还不是为了你的事业前途,你这个样子是想让她的苦心都白费了吗?”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色。 为了这些,他把墨墨弄丢了。 她胆子小,却又要努力将自己变得很勇敢,因为他。 手机响了,燕禾扬打来的:“陆轩你在哪?” “C市。” “你别乱跑,先找个地方住下,发个位置给我,我们见面再说。” 陆轩再次凝望了一眼宿舍楼,转身离开。 他没坐车,就这样慢慢走着,穿过络绎不绝的人群和车流,又来到了那个酒店。 燕禾扬找过来的时候,他开了门,又靠着床脚坐了下去,整个人散发着萎靡和消沉的气息。 “陆轩,你不要这么莽撞,她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断力......” “哥,她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 “留了言,我给你看。” 陆轩接过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写着:燕老师,谢谢你的关心。你知道的,他这几个月很难,我不怕别的,只怕有人伤害到他,唯有尽我所能帮他一把,找不到其他办法了...... 陆轩把手机拿开,用手捂着眼睛,身体微微抖动,有什么沿着他的指缝流淌下来。 燕禾扬怔了片刻,蹲下身来,抬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 陆轩小时候,左邻右舍的小孩子笑话他有娘没爹,排斥他,不跟他一块儿玩。 后来上小学,也没少打过架,几乎每次都挂彩。 有时脸都破皮了,嘴角也肿了,他也只是面色冰冷,他从来没见他哭过一次。 自从记者招待会后,风向又变了。 特别是有眼尖手快的记者拍下了苏济然抱着林墨的镜头,虽然只有个侧脸,但也足够“证实”了。 而且陆轩跟林墨除了那一次被拍到以外,并没有其他同框的时候,两人也确实长期不在同一个地方。 翟念甜也低调得不能更低调,除了跑通告,连门都不出。 又过了一两个月,网络上渐渐地也就掀不起什么浪花了。 脱粉的一大波粉丝们又重新回粉。 陆轩回S市后,工作逐步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毕业前夕,何语慧参加了凌氏集团在学校开的宣讲会,提交了简历,也通过了面试,正在等复试。 郭小涵选择回老家发展,她走之前把一笔钱转给何语慧:“我老家离C市远,以后不一定还能来,林墨手机又关着,你要是什么时候遇上她了,帮我转交给她,或者给她买需要的东西,是一点心意,如果她病好了,记得告诉我......” “好,保重。” 俞姗去法国留学了。 俞氏遇到了空前的危机,董事长又住进了医院,俞家一片愁云惨雾。 董事会的一些股东以决策失误为由,准备发起罢免董事长职务的提案,副董事长俞翰顶着压力在公司里撑着。 俞姗妈妈不想女儿被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到,索性把她送出国留学。 她自己要留在医院伺候公公,就让俞葶带着放假了的凌栩陪俞姗去。 俞姗给她们发了信息:姐妹们,我要漂洋过海了,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纪念品,林墨你要快点好起来,给你带双份的...... 然而,与其说是留学,不如说她是去旅游。 俞姗坐在飞机的头等舱里,喝着现磨的意式浓缩咖啡,不经意望一眼窗外厚厚的云层,任由思绪先一步飘到了千里之外。 塞纳河畔、埃菲尔铁塔、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我来了...... 林墨从S市回来之后,病情反反复复。 在陆轩出现以前,她的生活只是一幅寡淡的水墨画,自从他走入之后,这幅画就慢慢被渲染上了明丽的色彩。 昔日的岁月里,他已经逐渐在她的心上生根发芽,倘若硬要把他拔掉,那她也会伤筋动骨,甚至支离破碎。 她大部分时间半躺着,不怎么说话,眼睛里暮气沉沉的,没有什么活力。 中医看病,先是观望气色,再论其他。 苏济然觉得她的精、气、神都不太好。 “林墨,忧思伤脾,我们先想着把病治好,别的放一边,以后再花时间去想好吗?” “好,”然后她轻言轻语地问:“苏医生,如果我一直这样,还能活多久?” 单秋棠一脸惊恐地看向她,手里的空药碗滑了下去。 苏济然神色柔和:“能活到一百。” “可是,我不想活那么久。” “那就九十吧。” 单秋棠:“......” 她觉得林墨比她以前的情况更为严重。 当初她只是想简单的一了百了,而她却犹如是在一点一点的把自己凌迟。 第三十九章 医堂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医院值班室。 “我要带她回去,医院这边得辞职了,等伯父出差回来,麻烦你跟他说一声。” “就在这里治疗不行?” “我要用的药,这里没有,我那里风水也比较好,利于养病。” “你有把握去了那边就一定能治好?” “九成把握,还有一成,得靠她自己。” “你一旦回去了就......这样值吗?” 苏济然没回答他,只是笑得云淡风轻。 而对方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天暗了,微凉的夜色铺展开来。 单秋棠在厨房洗碗,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孤零零的台灯。 “林墨,我们换个环境,说不定会更利于恢复,”他注视着她,目光温和而又纯粹,“跟我回苏氏医堂,我会治好你。” 她眸中不含什么情绪,只微微点头。 如今,去哪儿都一样了。 单秋棠是一定要跟去的,学校的几场招聘会她也没参加,回了宿舍把自己和林墨的东西都收拾打包好,分成两三次给搬到苏济然这里。 离开那日,阳光清冷。 林之遥把车停在下面,去楼上背林墨。 她轻得就像一张纸,背起来都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林墨其实还没到不能下地走路的程度,但她没有什么精神,甘愿像个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布。 林之遥把她放到车的后座上,又返回去帮忙搬行李。 他们的东西不算多,每人一个行李箱,其余的装入了两个大号纸箱里面,一些不方便带走的就留给了房东。 沿途遇到休息站就下车来稍作休息。 林墨在车上睡了过去。 她醒来时,天刚蒙蒙亮,周围静谧无声。 室内装饰得如同一纸素笺,色彩并不浓烈,却有着让人沉静下来的氛围。 地板上仍是立着那个插了一大束薰衣草的玻璃瓶子,林之遥帮她带来的。 床下放着一双亚麻拖鞋。 她趿着拖鞋,慢慢走了出去。 穿过客厅,推开透明的玻璃门,印入眼帘的是一方庭院。 庭院西边栽种了一棵不知名的树,三米多高,繁盛的枝叶间垂吊着一簇簇的红色小果子。 几面围墙都被密密实实的枝条铺满了,浅粉色、桃红色的蔷薇花在浓绿色的叶墙中悄然绽放。 单秋棠在厨房煎荷包蛋,餐桌上摆放着两杯豆浆和烤成金黄色的面包片,香气飘满了整个客厅。 林墨又四处绕了一圈,没看见别人。 单秋棠端着碟子出来,看见她已经起床了:“林墨,过来吃点东西,苏医生说早餐一定要吃,不然肠胃会变得不好,中晚餐可以少吃。” 林墨闻言,来到了餐桌边,走路都听不见什么声响。 她穿着单秋棠帮她换上的月白色睡衣,身形纤细单薄。 她轻轻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块面包片小口小口地咬着吃,然后把豆浆抱在手上喝。 跟完成任务似的。 单秋棠见她这样,就有了一种感觉,她人确实在这里,但魂好像已经不在了。 “苏医生去了苏氏医堂,你小叔得赶去上班,很早就回去了,留了生活费在我这里。” 林墨喝豆浆不语。 早餐过后,单秋棠开始做清洁。 房子是两层的独栋,一楼是客厅、厨房、两间卧室和储藏室,二楼有一间卧室和书房,楼上楼下都有洗手间,布局合理。 林墨找了把椅子在庭院里坐着,日头落在她眼睛里面,留下淡淡光影。 旁边有一把扫帚,她看了看,须臾,把它拿起来开始扫地。 苏济然推着自行车回来时,林墨已经把院子打扫干净了,正站在树下仰望着。 她没见过这种树,叶片是翠绿色的椭圆形,边缘有锯齿,一颗颗圆润的果实,在阳光的照射下,像红玛瑙般闪着剔透晶莹的光泽。 苏济然把自行车上挂着的篮子拎到厨房,然后走到树旁,挑了几个颜色偏深的果子摘下来递给她。 林墨呆呆地看着手心里的果子。 他扬起了嘴角:“放心,能吃,没有毒。” 说完他又摘了一些拿进屋去,放到餐桌上。 单秋棠瞄了瞄:“苏医生,这是什么?” “樱桃,篮子里有蔬菜和粮食,你们用来做饭。” “你看诊都这个时间下班吗?” “嗯,早上六点半到中午十二点半坐诊,下午休息。” 工作时间跟别的诊所和医院都不太一样...... “那我以后每天都做好饭等你。” “不用等我,你们饿了就自己吃。” “那怎么可以......” 林墨食欲不佳,每天吃得很少,苏济然下午有时间就摘樱桃果子给她。 跟老家的樱桃比起来,这棵树上的果子要大一些,皮比较厚,果肉饱满汁多,味道甜中带酸,一次吃一碗也不会腻。 靠近树顶的摘不到,他去储藏室搬了一个折叠的人字梯来。 林墨等他把梯子放好,拿着盆子往上爬:“苏医生,我来摘。” 苏济然把梯子扶稳:“小心一点。” 她按照他说的,挑颜色深、个子大的摘了放在小盆子里,看着差不多了,把盆子递给他,准备下来。 往下一看,有点高。 苏济然把樱桃放一边,又回到人字梯下:“不要怕,慢点。” 林墨慢慢往下爬,脚上的拖鞋有点大,在梯子半中间没踩稳,她摇晃了一下。 苏济然见状将她托住,慢慢抱了下来。 她有点后怕,左手捂着胸口,轻微的喘气。 她肤色很白,一张小脸生得清雅脱俗。 离的近了,只觉玉软花柔,不想松开手,还想靠得更近。 苏济然曾鄙夷过那种色令智昏的人,而今却是五十步笑百步...... L市在北方,气候干爽,阴雨天少,确实有利于治病和调养,但他承认,自己带她过来,也存了那么一点私心。 如他所料,又过了些时日,她的病情有了明显的起色。 林墨来这里许多天了,还未出过门。 今日,她想出去走一走。 单秋棠也不熟悉路,不敢带她走远,于是两人去了苏氏医堂。 这座城的地势平坦开阔,道路笔直。 她们出了小区大门,往右边走一段路,再拐过一个路口往前直走,就能隐约望见苏氏医堂那块古色古香的门匾了。 离得近了,往内看去,大堂的左侧是一整面墙的药柜,一位白胡子的老人持着一杆小铜称在抓药。 大堂右侧摆放着一张花梨木的诊桌,苏济然坐在桌后给人看诊。 桌上只有一纸一笔,以及一个淡青绿色的茶杯。 有好几个人在靠里的一条长木椅上坐着,排队等候。 医堂一隅的地面上,放着一些篮子,有的里面是鸡蛋,有的盛着蔬菜或水果。 林墨不想打扰他,站在门口没动。 苏济然提笔写下药方,交给对方去抓药,下意识地往门口方向掠了一眼,就看见了她。 她穿了一件藕荷色连衣裙,外面套了薄薄的针织开衫,不施粉黛,婷婷袅袅。 他跟下一位患者说了什么,随后起身朝她走去:“林墨,你哪里不舒服?” “只是出来散步,对不起,影响你工作了。” 苏济然拉过她的手给她诊脉。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匀称,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接触时是温热的,不像她,几乎一年四季都是手脚偏凉。 然后他给她找了一个凳子:“在这歇会儿,等我看诊完,带你去外面走一走。” 林墨轻轻的应了声。 单秋棠去药柜那里帮忙抓药。 她来了这里好几次,看着白胡子的傅爷爷一把年纪了还在忙碌,就去搭了把手,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了。 十二点多钟,病号都看完了,苏济然走到林墨旁边:“久等了,饿了没有?我们先去吃饭。” 四人去了附近一家餐馆,苏济然点了几个菜,几人静静用餐。 “师兄。”傅爷爷把水杯递给苏济然。 单秋棠惊掉了下巴。 “我六岁正式跟我父亲学医,他入师门比我晚,”出了餐馆,傅云杞告辞回家了,苏济然跟她们解释,“我平常不拘泥于这些称谓,他比较在意。” “你的父母没在这里吗?” “苏氏医堂只留一人坐诊,我回来接手的时候,他们就外出云游去了。” 单秋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苏医生,恕我直言,你给看的是疑难杂症,诊金会不会收得太低了?房租应该不便宜,时不时还得采买药材......” “医堂是祖传下来的,没有租金,看诊可以薄利多销。” 单秋棠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这个词还能这样用? 苏济然带她们去了市中区的一个商场。 林墨只在超市里买了必需的生活用品。 单秋棠看了眼她身上这件有些旧的针织衫,边缘的地方已经洗得发白了。 “林墨,我们去买点衣服吧。” “我衣服够穿,不用买了,你去逛吧,我和苏医生在这等你。” “那我也不逛了。” 他们找了一个鹅卵石形状的休息凳坐下。 商场里空调开得比较凉,苏济然买了两杯温热的柠檬汁给她们。 他对单秋棠道:“我这里缺人,要不你来上班,写病历和抓中药,给你发工资。” 单秋棠想都没想就应下了:“苏医生,工资给我一半就可以,其余的算作房租,我们占用了你的地方......” 他晚上一直住的苏氏医堂的阁楼。 苏济然听完,但笑不语。 第四十章 雷雨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单秋棠开始到苏氏医堂上班。 每天她都起得很早,把早餐做好了再出门。 中午下班的时候,她就和苏济然把医堂里的篮子都带回来。 这些篮子都是被治好的病人送来表达谢意的。 他们皆赞小苏大夫仁心仁术,妙手回春,比之他父亲不逞多让。 时光悠悠,夏季已至。 林墨感觉自己好了许多。 每日上午,她从篮子里挑选出食材,给他们做午餐,下午看一会儿书。 她许久没看电视了,总觉得吵。 这日,她把蔬菜洗干净切好,蒸了米饭。 屋里空荡荡的,又太静了。 须臾,她把电视打开。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档综艺节目。 H台今年暑期又举办了一场歌手大赛,陆轩和祁彦作为嘉宾出席。 他穿了工装风的墨绿色衬衣和黑色九分裤,摆着一张“被迫营业”的俊脸,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场。 主持人一边妙语连珠地说着,一边看了他好几眼,打趣道:“我们陆轩前辈的风采依旧,气质还是那么独特。” 现场的很多女士都脸红心跳地望向他。 台上的参赛歌抓着麦克风干笑着。 林墨的手握着遥控器,想换台,手指搭在按键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早上还晴着的天,忽而变成了青灰色,天边隐隐响起了沉闷的雷声。 豆粒大小的雨点稀稀散散地打在地面上,渐渐地雨势变大,瓢泼一般地倾泻而下。 没过多久,街面上就积了雨水,迷潆一片。 苏济然坐诊完,望着医堂外面,有些心神不宁。 “你们等雨小了再走,我先回去。” 说完他穿上雨衣,骑着自行车就闯入了白蒙蒙的雨帘之中。 单秋棠呆望着他离去的身影。 他推开门,堪堪踏进庭院,心就被揪了一下。 她坐在室外的台阶上,两手环着膝盖,衣衫被雨浇得湿透了,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 他快步过去,脱下雨衣给她披上:“林墨,出了什么事?” 她没有反应。 “那我在这里陪你,别自己难过。” 他蹲下身来,头发往下淌着水滴,有几颗雨点落在他清俊的脸上, 他静静看她,眼睛皎洁明亮,宛如皓月。 渐渐,雨变小了,零星地飘进她的眼眶里,浸湿了目光。 林墨动容了。 她这样是在拖累她的恩人。 她想要站起来,结果腿麻了,苏济然弯身把她抱起来,慢慢往里走。 “我好不容易快把你治好了,你这样淋雨,万一又复发,岂不是功亏一篑,砸了我苏氏医堂的招牌,”他把她放进浴缸里,“林墨,要爱惜自己。” 他拿出莲蓬头试好水温,然后递给她,带上门出去了。 浴室里的水声里,依稀夹杂着压抑的哭泣声。 苏济然站立在浴室门外,纹丝未动,任由裤脚往下滴着水。 林墨洗好的时候,才发现没拿衣服进来。 这时单秋棠已经回来了,她敲了敲门,把睡衣递给她。 林墨换好睡衣出来,举着吹风机吹头发,吹了好久却都没干透。 以前没什么感觉的长发,现在成了累赘一般的烦恼丝。 翌日上午,林墨出门了。 她走进一家离得最近的理发沙龙店。 “你好,我想把头发剪短。” 她的长发乌黑柔滑,理发师惋惜道:“小姐,你的头发很美,剪掉可惜了。” “没关系,太长了,不方便。” 理发师想到了什么,倏尔神色一振:“你如果想剪掉,可以把头发卖给我们吗,就是得稍微剪得短一点......” 林墨吃惊地看他:“头发也能卖吗?” “当然可以,而且像你这么好的发质,价格并不低的。” 半小时后。 理发师给她剪了一款碎碎的短发,长度在耳朵下面一点,意外的很适合她。 林墨的手机长期在屋里“休眠”,她留了单秋棠的账号,跟理发师道谢后就回去了。 单秋棠正纳闷着谁给她转了账,回去时就发现林墨的头发变短了。 “你怎么把头发剪了,有点短......” “很难看吗?” “好看。”苏济然答。 “秋棠,剪掉的头发卖给理发店了,你看下手机收到转账没有。” 单秋棠:“......” 林墨炒了仔姜肉丝和青椒土豆丝,煮了一小锅西红柿鸡蛋汤。 她把菜端到桌上:“我只会做这些家常菜,你们多包涵。” “随便做点就行,别累着了,我们可以出去吃或者点外卖。” “苏医生,我好多了,不能闲着一点事不做。” 用完餐,林墨收拾了桌子去洗碗。 她从厨房里出来时,看见苏济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平时比较注意礼节,她几乎没见过他这样。 她走到沙发旁,用手探他的额头,有一点儿发烫,于是慌了:“秋棠,你来看一下,他是不是发烧了?” 单秋棠刚换了一件衣服,闻声连忙从卧室里出来。 “上午他看起来脸色就不太好,傅爷爷给他把了脉,抓了两副药......” 她把牛皮纸拆开,将里面的药倒进砂锅,加水没过中药,开始浸泡。 林墨看着砂锅:“现在不开始熬吗?” “多泡会水,一小时左右,这样不容易糊底,熬的时候得用筷子搅拌一下。” 林墨喝的药都是她每晚提前熬好放冰箱的,所以没注意。 “我来帮他熬药,以后我的药也自己来熬,你上班太辛苦了。” 单秋棠看她确实精神恢复了许多,稍稍放心。 “开火后,等药沸腾了,熬半小时,然后把药汁滤到碗里就行,不用重复三遍,苏医生说煎太久药效成分就破坏了,熬一次就行。” 林墨应下,又去客厅里看苏济然。 他眉心颦蹙着,额角有了细汗。 她去浴室接了半盆温水,用毛巾拧了给他擦脸擦手。 他肯定是昨天淋雨受凉了,都是她害的。 “苏医生,是我做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你快点好起来,要是你有什么事,我真的难辞其咎......“ 苏济然昏沉之中,耳畔萦绕着她略带凄婉的声音,潜意识里不想她这样,倏忽,他手动了动,伸到脑后按住风池穴,缓缓睁眼。 今天来看诊的人多,单秋棠忙了半天,一直打瞌睡,林墨让她去休息。 等药熬得差不多了,林墨把药汁滤进碗里,再倒掉药渣,将砂锅冲洗干净。 做完这些回到客厅,苏济然已经醒了。 她走到沙发旁:“请你去房间里躺一会儿,这里休息不好。” “刚才旁边是不是你在说话,我没听清,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林墨闻言,在他旁边轻轻坐下,低头看沙发上的淡色格纹垫布:“苏医生,我想明白了,以后我会珍惜自己,不让你们操心,”她渐渐红了眼圈,“我对不住你......” 他想给她擦掉眼泪,手抬到一半,动作停下,转而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巾放入她手中。 客厅里弥漫着中药的味道。 林墨这才想起熬好的药。 她急忙小跑去厨房,摸了一下药碗,还好现在气温偏高,药还是温热的。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捧着药碗过来,待他喝完药,又拿毛巾给他擦了下嘴角。 苏济然考虑自己要不要再多病上几日。 然而,苏氏药堂的医术精湛,药材品质也好,两剂药下去,人就好了七七八八,到了第三天,他又能正常坐诊了。 L市的气候四季分明,雨水集中在夏季。 是日,初晴,天空一碧如洗,庭院里满是清爽的草木芳香。 天边浮现了一抹半透明的彩虹。 林墨只在照片和视频里见过它,乍然看见实物,眼睛就离不开了。 苏济然从储物室里找出了一把藤编的摇椅,把椅子挪到庭院里,拿抹布擦了一下灰。 “坐椅子上看。” 林墨瞧见了摇椅:“苏医生,你坐。” 说完她又转头盯着彩虹看,眼眸里仿佛也映衬了色彩斑斓。 苏济然仔细观察她的神情,绷了许久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跟中医学相关的知识他都学过,包括心理学,他还考了心理咨询师资格证。 偶尔也有病人来找他看心理上的问题,其中就有好几例属于重度抑郁症。 正常人思虑的是怎么样让自己活得更好,而他们成天想的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死。 林墨没那么严重,只是轻中度,但若是他不把她拉出来,以后会演变成什么样,他不敢去推想。 还好,还好。 庭院西边种了樱桃树,林墨把落地式晾衣架放置在东边,出太阳的时候洗了衣服来晒。 小小的一方天地,让她感受到了安宁。 夜晚,大概九点多钟,单秋棠手机里收到了工资。 比她预想的要多。 林墨今天帮她换了牛油果图案的床单,床单晒过,有阳光的味道。 她坐在床上给林之遥发信息:我领工资了,你不用再打生活费给我们,我俩可能都花不完,还有剩的。 林之遥:秋棠,你真能干!你的工资自己花,花不完的存起来,我转过去的给林墨用。 单秋棠:她让你少给,你转过来了多少,都被她记在了一个小本子上,以后会还你。 林之遥:我是她叔!给点生活费还记账啊?不准记了...... 单秋棠放下手机:“傻里傻气的。” 第四十一章 蔷薇刺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林墨给手机换了一张电话卡,以前那张卡里面的话费太多了,她没舍得扔,把它存放在卡包里。 她喜欢清净,手机除了电话和短信声,其他的通知以及提示音都关掉了。 晚上偶尔点开微信看,里面有很多信息,数不胜数,陆轩的最多。 她只回复了于珍珍和乔媛的,其他的,她不敢回。 翟念甜、杨晓娟、檬檬......她们都跟陆轩联系着。 而陆轩发的那些信息,她只看了一眼,就心如芒刺,再也不能看下去。 墨墨,你去哪了?不要不理我,我很难受。 墨墨,大家都找不到你,你不要吓我,手机开一下好不好? 墨墨,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行吗? 墨墨,只要你回来,我不唱歌了,也不当明星了,每天陪着你,你就不会丢了。 墨墨,我快疯了,你到底在哪...... ....... S市。 陆轩和靳成出去工作,陆雅萍和杨晓娟过来帮他们洗衣服、整理房间。 两个月前,靳成给杨晓娟买了机票,来了以后,她就住在陆雅萍公寓。 陆雅萍愁眉不展:“晓娟,小墨还是没联系上吗,你说她会去哪里?她和阿轩两人一起长大的,感情一直很好,现在成了这样......” 杨晓娟拿了拖把在洗。 “陆阿姨,她手机长期都关着,没跟我们联络,但她会给她祖父打电话,用的别的手机。”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看看阿轩,以前在家里还能拌上几句嘴,现在他连话都不说了,小墨是他的命......” 杨晓娟用力地拖着地板。 林墨给她留过信息:晓娟,你要是过去了,和靳成看住他,他脾气不好,我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林墨,你只关心别人,那你自己呢? 你不要他了,也不跟我们联系,你真的过得好吗? 深夜,陆轩二人披星戴月地回到公寓。 他衣服也没换,直接进了卧室。 没过几分钟,他又大步走了出来。 “我房间里那个蓝色的东西你看见没有?” 靳成瞟了瞟晾衣架上挂满了的衣服,心里暗道要糟。 “今天陆阿姨过来打扫了卫生,衣服也洗了,你看会不会......” 陆轩顺着他的眼神往阳台上看,心沉了沉。 宝蓝色的平安福袋经常被他拿在手中摩挲,昨晚上随手塞在了睡衣衣兜里。 洗衣服的时候,它就从衣兜里掉了。 他从滚筒洗衣机里面把它摸了出来。 福袋边角有个地方裂了一道缝,一截东西从缝隙里露了出来。 他拈出来看,是一块纸片,用胶带贴过,没被泡湿。 上面的字迹很熟悉,文雅秀挺,写的是:阿轩。 他又翻到背面:我爱你。 陆轩把纸片攥紧,喉头涌上一阵甜腥。 日升月落。 S市的生活节奏很快,行色匆匆的路人们踏过街面上没来得及清扫的落叶,谁也不知谁是在奔往何处。 陆轩站在天桥上,眼瞳中倒映着这纷扰的红尘俗世。 她是在C市不见的,不可能没有在那里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她躲着他,他自己查不到,不代表别人也没有办法。 他不想再坐以待毙。 陆轩去找陆雅萍:“我要去C市见他,把联系方式给我。” 陆雅萍有点不放心:“我跟你一起。” “不用,我自己去。” 这日,他工作刚结束就赶去了机场。 陆雅萍给凌柯珩打电话让他接应一下。 凌氏集团。 崔秘书从助理手上接过两杯泡好的金骏眉茶:“你们在外面守着,董事长在见重要的客人,绝不能被打扰到,剩下的业务明天交给我处理。” 助理颔首应是。 办公室内。 陆轩进门后,找了一把会客椅坐下,偏过脸摘下口罩,一言没发。 凌柯珩打量着他,也没说话。 崔秘书把一杯茶放在紫檀木桌上,再把另一杯放在陆轩旁边的玻璃小方桌上:“少爷,茶刚泡好,小心烫。” 而后,他退出办公室,拉上了门。 房间里又恢复了那种微妙的气氛。 时间已经浪费掉很多,陆轩放弃了挣扎:“爸。” 凌柯珩手边的茶杯差点被打翻。 这一声得来这么容易的吗。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什么事?” “你认不认识林墨?” “嗯。” “她不见了,能不能帮我找找。” “已经找到了。” 凌柯珩早就查到了。 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不见,他让人从她身边的人查起。 俞珊出国了,另外还有个室友叫何语慧,正巧应聘到了凌氏集团来。 不过那丫头也是个嘴严的,只说毕业前就不知道林墨的去向。 他吩咐人“威逼利诱”过,都未成功套出什么话来,反而被倒打一耙,说要告他们威胁恐吓。 也不怕丢掉刚刚得到的工作。 不过借由此事,他倒是对这个何语慧另眼相待,是个可以培养的好苗子,兴许他们凌氏用得上这样的人才。 后来又查到林墨身边出现过的一个姓苏的医生,那个医生跟温院长的儿子是朋友,至此线索才逐渐明朗了起来。 并非他刻意隐瞒,这种情形...... 现在儿子都找上门来了,总不能继续装哑巴。 “情况跟你想象的可能不太一样,你要有心理准备。” 陆轩的心悬了起来:“你说。” “她病了。” 陆轩的脸色在那一霎那就变了:“什么?” “她这段时间在养病。” “什么病,严不严重?” “心脏病的一种,已经过了危险期,不算严重。” “那她现在在哪?” “L市。” 陆轩强迫自己消化着这些信息。 许久,他艰涩道:“跟她一起那个男的是谁?” “是个中医,以前在C市的一所医院上班,据说医术很好。” 陆轩立时就想去她那里。 凌柯珩见他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儿,手指敲击了几下桌面。 “天都黑了,先吃饭,在这休息一晚,要去也是明天再去。” 他打电话让人送餐来办公室。 陆轩茶饭不思,随便往嘴里塞了些就放下了筷子。 凌柯珩见状,无声叹息。 陆轩买的是早上七点的机票,从酒店出去的时候,街道旁的梧桐树叶上还挂着没有风干的晨露。 崔秘书在董事长办公室里报告。 凌柯珩手上把玩着一块冰种飘花的翡翠貔貅:“你说,他跟我像不像?” “性格很像,长相青出于蓝。” “......谢谢。” 陆轩到达L市后,按照地址,打车去了那个叫落樱苑的小区。 沿着门牌号找了好一会儿。 这户的外墙上垂满了蔷薇花的枝条,庭院门的中间有一部分是镂空的,他就透过门的空隙往里看。 她穿着睡衣和亚麻拖鞋,躺在一个藤编的摇椅上,头发变短了,碎碎的,有几缕发梢不听话地翘了起来。 自打跟她认识起,他就没见她剪过这么短的头发。 暖暖的阳光洒在庭院里,她闭着眼,巴掌大的脸白得近乎透明。 陆轩的手抓上了蔷薇花的藤蔓,抑制着那些想要从体内冲出来的情绪。 花茎上的刺扎入他手掌的皮肤,一滴一滴的血珠冒出来,将叶片和茎蔓沾染上了颜色。 L市的气候四季分明,秋天凉爽宜人。 没风的日子,林墨就会去庭院里的摇椅上,偷得浮生半日闲,也不怕晒黑。 今天,她原本躺着没动,心口突兀地抽疼了一下。 她按照苏济然说的,用手轻轻敲击胸口处,又深呼吸了几次。 等恢复了,她才慢慢起身往屋里走去。 次日,亦是晴天。 单秋棠给林墨打电话,她今天起得晚,走的时候病历本忘带了,请她帮忙送过去。 林墨找到了东西,换上衣服就往外走。 苏氏医堂里,苏济然已经写好了药方,看病的大婶还在喋喋不休:“小苏大夫,我那侄女天生丽质,性格也大方,在医院当护士,跟你还是同行......” 苏济然把药方递给了单秋棠。 “尤婶,我这会儿没那方面的打算。” “哎呀,你都26了吧,岁数不小,该考虑成家了,身边得有个知冷知热的......” 林墨进来后把病历本交给单秋棠,又去看了电热水壶,里面空了。 她去给壶里添上水,准备烧开了给苏济然泡茶喝。 长木椅上有人揶揄道:“尤婶子,你说得天花乱坠的,你侄女有小苏大夫旁边的那个漂亮吗?” 林墨烧好开水了,拿了他的茶杯在泡茶。 她穿的以前翟念甜送她的淡蓝色学院风制服套装,下面配的打底袜,比平时又多了几分娇俏。 尤婶瞅了林墨一眼,勉强道:“不相上下吧......小苏大夫,她是在你这上班的?怎么以前没见过。” 苏济然嘴角露出一抹笑,侧脸的轮廓愈发柔和:“是我妹子。” 林墨脸皮薄,她把泡好的茶放到梨花木的诊桌上:“我先回去了。” 有的人看出点什么来,嘴巴张了张,又知趣地闭上了。 小苏大夫一番君子风骨,只在言语上调侃几句仿佛都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第四十二章 生辰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秋夜微凉,桂花的芬香从窗外飘到了屋里,沁人肺腑。 林墨和单秋棠两人各自抱着枕头,就着一盏台灯在聊天。 “秋棠,本来你可以在C市参加应聘,找到一份好工作,是我带累你了。” “现在的工作就很好,我适应力强,在哪儿上班都一样,生活费你别担心,你小叔每月都转到我这了,你根本就没花多少,还有剩的。” “我们占了苏医生的地方,他每天住外面,我一想起来就不安心,你把他需要换洗的衣服都带回来洗......” “林墨,苏医生在这边人缘特别好,给他介绍对象的把医堂门坎都要踏破了,你没点儿什么想法吗?” “我想过,要是他找女朋友了,我们再住这里就太不像样了,得搬出去......” “我是说,苏医生职业优秀,性格也很好,长得不比那个谁差,你就不考虑一下?” 林墨直起身来:“我需要考虑什么?” 单秋棠把枕头塞在颈下,仰面望着天花板:“他不仅给你治病,还千里迢迢把你带到这里来调养,房子再多几个人都住得下,他怕对你名声不好,宁愿自己出去住,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但也过头了。” 林墨心里一震:“你,你说他......” “你反应也太迟钝了,连傅爷爷都看出来他对你不一样。” 林墨抱着枕头回了自己卧室。 如果是真的,怎么办? 若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苏济然不是。 他救了她,陪她渡过难关,她感激他、敬重他,结草衔环都不足以报之。 她已经把他当作和林之遥一样的亲人。 隔日,林墨从玻璃坛子里抓了一把自己做的泡椒和泡姜,细细切碎,加入葱段炒了一盘鱼香肉丝,又做了一碟凉拌秋葵和一小锅青菜豆腐汤。 单秋棠赞不绝口:“比我做的好吃。” 门铃响了,苏济然放下筷子:“我去看看。” 庭院门外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头发用发圈扎了起来,已经降温了,她还穿着米黄色的长袖连衣裙,只在外面配了一件毛衣马甲。 她手上拎着一个袋子:“苏哥哥,这是亲戚家自己种的苹果,昨天刚摘下来的。” 苏济然伸手接过:“以后放在医堂门口就行。” 女孩子羞涩地看他:“苏哥哥,我走路走累了,可以在你这歇一会儿吗?” 苏济然往里面走:“院子里有椅子。” 她眼神变换了一刻,咬牙跟着他,穿过庭院,抬脚踏上了室外的台阶。 “你们是谁?”她声音变得尖细。 林墨正要收拾碗筷,循声看去,一个女孩子跟着苏济然走到了玻璃门外。 白日里这道门是敞开着的。 女孩子横眉打量着她们,眼里似乎含了敌意。 林墨微愣:“你好......” 苏济然把袋子放下,口吻严肃:“阮冰,你先回去。” 阮冰从来没见他这样对自己说话,她声调拔高:“苏哥哥,你赶我走?因为她们?!” 单秋棠见势不对,迅速收拾了桌子,拉着林墨去厨房洗碗,远离了“战圈”。 厨房的门关着,外边那个女孩子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听不清他们具体谈了什么。 “她来过苏氏药堂好多次了,以前好像跟苏医生是邻居,又是一个痴心的......” 单秋棠把洗好的碗筷用布擦干。 “我们在这会不会妨碍到他了?” “不会,他估计恨不得你能永远在这里妨碍他。” “......” 下午,单秋棠午睡去了,苏济然在客厅里看医书。 林墨端着茶进来,把茶壶和杯子轻放,给他斟了一杯茶,再往沙发的另一边坐下。 屋子里寂静无声。 她往那边瞧了一眼,他在认真看书,书名是“金匮要略”。 书不是很新了,封面有了些磨损的痕迹。 苏济然这一页看了很久,还是没翻页。 他索性把书合上,用手指揉了揉眼睛周边的穴位:“林墨,什么事?” “对不起,打扰你看书了,”她轻轻低头,“我和秋棠在这里,是否给你造成了困扰?” “不会,别想那么多,”他弯唇,“今天是我生日,我能不能提一个要求?” 林墨站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准备......” “林墨,你以后叫我名字好不好?” “苏医生,这太不尊重了。” 苏济然笑容淡了下来,眼里有藏不住的失落。 他这个样子,令林墨的心里升起了负罪感。 她竟是连恩人的一个小小愿望都不能满足吗? 然则他比自己年长几岁,直呼全名委实不太妥当。 蓦地,她灵光乍现,想到了檬檬和陆轩也是这个年龄差,她以前是怎么叫的...... “济然哥哥。” 苏济然坐在那里没动,反应看上去平淡无奇,只是耳尖有一点点可疑的红。 “但是在苏氏医堂里,还是得叫你苏医生。” 林墨观察他的表情,貌似没有不满,于是转身去了单秋棠房间。 单秋棠睡眼朦胧中,似乎看见一个人影在屋里晃,立时就被惊醒了。 “对不起,吵醒你了,”林墨跟她道歉,“今天是苏医生的生日,他父母都不在这里,我们得出去给他买点东西......” 单秋棠起床换衣服:“上午傅爷爷提过。” 她们去街上的蛋糕店定做了一个生日蛋糕,然后去超市买晚上做饭需要的食材。 “秋棠,我们应该送他什么礼物?” “我也不知道,他不爱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平时也不怎么注重打扮......” 两人挑来选去,最后买了一把细齿的牛角梳。 临近黄昏,天边云霞的颜色渐渐地由金黄变成了橙红。 这个时间,街上的人不少,有老奶奶拎着篮子在买菜,路边不时能听见讨价还价的声音,也有小贩扛着红艳艳的冰糖葫芦沿途叫卖,放学的孩子们三五成群、连蹦带跳地走着。 纷纷攘攘,烟火人间。 回家后,林墨系上围裙到厨房里做菜,单秋棠在一旁帮忙。 傅云杞也来了,坐在客厅里跟苏济然聊天。 林墨对今天的晚餐很重视,她做了一盘红烧鱼,用的是这边常见的一种海鱼,先把它切段放进锅里煎,加了葱姜、酱醋、豆瓣酱等,然后加水,盖上锅盖烧了十几分钟再收汁。 接着她又将焯过水的西兰花和剥掉壳的新鲜虾仁炒在一起,这是第二道菜。 灶上炖了一锅山药排骨汤,最后还清炒了两盘时蔬,加上从店里买回来的果木烤鸭,一共六道菜。 “秋棠,是不是买少了?” “可以了,我们几个都不一定能吃的完。” 林墨眼角扫到了客厅角落里的那个袋子,走过去挑了两个苹果出来,又做了一小碟拔丝苹果。 夜空中,弦月如钩。 客厅里的圆形吸顶灯散发着暖色的光晕。 苏济然手上拿了筷子,看着餐桌,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傅云杞给他夹了一块拔丝苹果:“师兄,生辰快乐,我就借花献佛了。” 林墨给他夹了一大块鱼:“小心里面的刺。” 他脸上浮起温柔的笑意:“谢谢。” 单秋棠用小汤勺舀了排骨和山药放进他碗里:“苏医生,应该是我和林墨要感谢你,你帮她治病,又给我提供了工作,我们还住着你的房子......” “这房子原本也不是我的,以前我给一位老伯看好了重症,他送的。” 单秋棠肃然起敬,由此她对苏济然的医术又有了更深切的领悟。 用完餐后,傅爷爷留下了一小罐特级白毫银针茶,就要告辞离开。 林墨披上了一件外套去送他。 “傅爷爷,您慢一点走,这边路面上嵌了很多鹅暖石。” 林墨怕路灯不够亮,还拿了一个手电筒帮他照着前方。 “你病好得差不多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她脚步缓了缓:“找份工作......” “林墨,你若是对他无意,最好不要留在这里,”傅云杞的声音略显苍老,“他品性纯良,我们不愿看他受到伤害。” 林墨定在了原地。 冷风袭来,寒意入骨。 “林墨,借一下电脑,上网看点东西,手机没电了。” 单秋棠的电脑在毕业之前就是“古董”了,经常出故障,来L市之前,她干脆把一些比较重要的资料移到林墨的电脑里,将“古董”送去回收店处理掉了。 她们平时网购也是用的单秋棠的账号。 “这件羊绒大衣好看,我上月就瞧中了,现在有促销活动,我们一人买一件。” “我有衣服穿,不用买了。” “林墨,你的衣服都旧了,我从大学的时候就没怎么见你买过衣服......” “秋棠,我过年想回一趟老家,看看祖父。” “哦。” 没过几天,苏济然得知了这件事。 坐诊刚结束,他就骑自行车回了落樱苑。 “林墨,你要回A市吗?” “想回去过年,我的病是不是快好了?” “过来,我给你把脉。” 林墨正在洗菜,闻言把手擦干,往客厅走去。 她坐在沙发上,把手伸到他面前。 他一抬手就碰到了她的肌肤,冰冰凉凉的。 诊完脉后,他手上还残留着她指尖的微凉感。 已经快到冬月了。 “天冷了,做饭都用热水,你体质偏寒,不能受凉,或者我们不做饭了,点外卖。” 林墨轻轻点头:“我用热水。” “恢复了九成,年前可以停药了,你想回去,最好坐火车,平稳一些。” “嗯。” 他望着她,目光清亮、纯净,没有一丝杂质:“那你,还回来吗?” 语气里含了那么一点隐隐的期盼。 她说不出拒绝他的话。 “过完年回来。” 第四十三章 分隔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Z娱乐公司。 岑莹怒气冲冲:“陆轩,你不打招呼就往外跑,电话也不接,什么意思?” 他穿着蓝灰色的长袖T恤和补丁牛仔裤,手插在裤兜里,背靠着落地窗。 暖金色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萦绕在他周围。 本来是一幅极为养眼的画面,只是他的眼神看上去有几分渗人:“我为什么得往外跑,你不清楚?” 岑莹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她真的失踪了?一直没人找到?” “她只针对我一个人失踪。” 岑莹:“......” 片刻之后。 “那你找到了吗?” 他没说话,一副“就算我知道也不告诉你”的表情。 岑莹捏住会议桌的桌角,努力拽回自己的理智:“你现在距离顶流也就一步之遥,必须多出作品,上综艺节目活跃一些......” 外面的夜色黑得像泼墨一般。 公寓里。 陆雅萍坚信一定是有什么隐情,林墨才不告而别:“阿轩,找到她了吗,现在在哪,人怎么样了?” 杨晓娟和翟念甜也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她很好,没事。”陆轩不想说太多。 “你不说,我找你爸问去。” “随便。” 陆雅萍面色愠怒地回了隔壁。 杨晓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翟念甜微弱地开口:“她还好好的吗?自己一个人在外面......” 陆轩直接打电话给祁彦。 两分钟后,祁彦来把翟念甜带走,送回家去了。 杨晓娟自然也不好再留在这里。 几个女人走了,屋里又恢复了清净。 陆轩微微闭眼,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她把头发剪短了,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靳成自然不能往最通俗的那个涵义上讲:“晓娟说林墨是勤俭持家的那种人,剪头发的原因很有可能是,为了节省洗发水?” 陆轩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不过说到这个,蓦地,他拿过手机,给她转支付宝。 自从他发现从这里转账不需要对方确认以后,就经常这样做。 至少,得保证她衣食无忧。 一想到她生病得这么严重,自己竟然没陪在她身边,他就一阵摧心剖肝似的痛。 他暂时不敢奢求太多,只要她好好活着。 “陆哥,现在好多明星都在做公益,你也去试试呗,可以增加人气,提高知名度,树立光辉的形象......”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公司里好几个都捐这捐那的,楚荇还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现在他的人气更旺了。” 陆轩正要讽刺上几句,忽地心神一动,捐款...... “行,我捐,你亲自回一趟A市,帮我去办。” 陆雅萍拿儿子没有办法,只有把怒气发到凌柯珩身上。 凌柯珩在客厅里,一手举着遥控器把电视机音量调小,一手握着手机,干咳了几声,将事情如实相告。 陆雅萍听完,总算是悬心落地。 转瞬,却又泛起了担忧,她心疼林墨身体有恙,还在外面漂泊无依,也心疼陆轩。 惟有乞求上天垂怜,让两个孩子早日重归于好。 靳成去A市期间,杨晓娟暂时替代他当陆轩的助理。 陆轩最近每周都要参与电视台的综艺节目录制,为了配合节目组时间,经常到了凌晨才下班,作息和饮食都很不规律。 杨晓娟只是陪同在一旁,都有些吃不消,心里暗暗感叹明星收入虽高,却也来之不易。 陆雅萍每天熬上一锅鸡汤,再做一些好吃的菜放在餐桌上,盖好防尘罩,等陆轩回来,加热一下就能吃。 杨晓娟这边的餐桌也放着一份同样的菜。 然而,靳成从A市回来的时候,杨晓娟还是瘦了一圈。 这日,早上。 陆雅萍出去买菜,陆轩在客厅吃早餐,靳成沿着墙根溜去隔壁找杨晓娟。 她穿着苹果图案的睡衣,过肩的长发披散着,清清秀秀的。 靳成把身后的门关上,抱着她就开始亲。 杨晓娟的脸红成了跟她睡衣上的苹果一样颜色。 “靳成,你是不是又抽烟了?” “没,戒了。” “你别骗我,我爷爷就是肺和胃都不好,才......” “你放心,我身体挺好的,来,你摸一下。” “你,你不要脸!” 靳成掐着时间点回了隔壁。 去上班的时候,陆轩阴沉着脸。 靳成做贼心虚:“陆哥,事情已经办好了,后续还会给我们汇报具体进程......” “我看你挺闲,下月再去捐一次。” 靳成:“......” 陆雅萍知道此事后表示赞同。 她来S市之前,对艺人的工资收入没有具体概念,娱乐新闻里报道的那些,对她来说是天方夜谭。 过来之后听靳成讲了,她脑子很久都转不过弯来。 这辈子可能都花不完的钱,还不如拿出一部分去帮助那些困难的孩子们。 她们这种老一辈的人更愿意相信多做善事能积德。 陆轩工作时常还熬通宵,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炖的鸡汤就没有间断过。 今天炖的鸡汤里面还加了一根山参,她开着小火从上午熬到了晚上。 杨晓娟把鸡汤端到隔壁,陆轩来开的门。 “靳成没在吗?” 陆轩毫不犹豫地把他卖了:“在楼下抽烟。” 杨晓娟神色转冷。 陆轩关上门后,又开始转账。 我跟墨墨分隔两地,你们还在我面前甜甜蜜蜜?想都别想。 陆轩心里溢出了嫉妒的毒汁。 自从他知道林墨在哪了,只要有一天的空隙时间,他都要往L市跑一趟。 飞往L市的航班很少,只有凌晨和晚上有。 几乎每次他都凌晨去,到落樱苑的时候是上午。 她经常一个人在家。 有时抱了一大盆子洗过的衣服,在庭院里晾晒,有时拿了扫帚和簸箕,慢慢打扫灰尘和落叶。 她回屋子里了,他仍旧站在铺满蔷薇花枝的围墙外面许久,与她仅有一墙之隔。 偶尔有路过的人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他也不在意。 有一日,待的时间长了,过了中午,一个年轻男人骑着自行车往这边来。 他视力好,隔了一段距离他也能认出来,是几个月前记者招待会时抱过她那个男的。 他下意识的往围墙的另一边躲开。 而后,他听见她的声音:“你回来了。” 他心里顿时就存了疑虑,他们真的就只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 哪个医生会把病人带回自己家里,不仅给她治病,还好好养着,自行车上挂着的篮子里,好像放着蔬菜? 连吃的都给买好了...... 后面又有个年轻女人回来,手上拎着文件袋。 这人凌柯珩也查过,是C大的,就是当时要从宿舍跳楼,被林墨救上来的那一个。 好歹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陆轩自我安慰着。 时光漫漫。 快到年底,他得去电视台彩排节目,着实抽不出时间去看她。 待到春暖花开时,我再卷土重来。 陆轩在心里默念。 L市的冬天,冰天雪地。 树木虽则掉光了叶子,寒风呼啸中,它们亦是挺直了身躯,不屈不挠。 屋檐上结了一长串晶莹剔透的冰凌,在冬日的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 室内却是温暖如春。 苏济然说是因为地板的下面铺了地暖。 林墨趴在地板上用手去摸:“真的是热的!” 苏济然看着她笑。 单秋棠也没体验过这个:“暖气到底是什么,怎么到地底下的?” “大部分是水地暖,修建房子的时候,管子埋置在地板下面一层,冬天往里面注入热水......” 他耐心地给她们讲解。 夜里,漫天大雪飘飘洒洒地落下。 不过眨眼间,小区里的地面便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毯。 林墨隔着窗户往外看。 “秋棠,你回家过年吗?” 单秋棠靠在枕头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苏氏医堂年底也很忙,如果他父母要回来,我就回老家几天,不然,我就留在这里,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过年吧。” 次日,天晴。 苏济然拿了一袋子东西给林墨。 “这是苏氏医堂自制的膏药贴,对你祖父的风湿和关节痛很有效,洗澡或热敷后,贴在患处就可以,一帖可以连续用两天。” 她看了看茶几上的袋子,又抬眼望他,眸子里波光粼粼,充满感激。 苏济然屏息等着她说。 “我花了多少药费,加上这些,请你告诉我。” 他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形容不出是什么感受:“你要跟我结算清楚?” 林墨急忙解释:“我住了你的地方,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你帮我治病这么久,我不能连药费都不给......” 相处这么久了,她仍跟他生份至此。 苏济然默默转身往屋外走,没走几步,一片衣角被拉住。 “外面很冷,你别出去,”林墨低着头,“我不太擅长为人处事,你要是不爱听,以后我就不说这些。” 第四十四章 拜访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腊月二十五的清早,天边泄出一丝暖光,笼罩在落了雪的地面上。 路旁的枯树上挂着一串串的红灯笼,另添新意。 苏济然让傅云杞暂时替他坐诊,然后送林墨去火车站。 他穿着毛衣外套,身形笔直,站在检票口外边,芝兰玉树一般。 林墨朝他轻轻挥手:“我到家了跟你联系。” 车站里人山人海,很快就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苏济然在原处停留了片刻,而后转身,慢慢离去。 火车到A市时,已是深夜,抬首,星辰闪烁。 次日,早上八点。 林墨出门买菜,遇上了檬檬。 她今年念高三,苹果脸还是圆圆的,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能看出身材抽条了,个子拔高不少。 她一过来就抱着林墨哭:“姐姐,你去哪儿了?我好想你,陆轩哥到处找你都找不着,他还回来过,你没在家,他就坐在楼下石凳子上,话也不说一句,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林墨从斜挎包里拿了纸巾给她擦脸:“别告诉他我在这里,若是他回来,我还得走。” 檬檬哭得更厉害了。 陈奶奶她们闻声聚了过来。 “小墨,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陆家小子出名了,就翻脸不认,逼着你跟他分手?” “在S市那种花花世界里混久了,也难免,人都是贪新忘旧的。” 檬檬一边抽噎一边反驳:“奶奶,都跟你说了陆轩哥不是那种人......” “陆雅萍回来没有?把她叫出来评评理。” “她去找她儿子了,哪里还舍得回来。” “小墨,你没留在C市上班吗,怎么跑到外地去工作,你一个女孩子家,省外的地方远了不安全......” 快到中午了,林墨这菜还没买上。 陈奶奶让她别买了,去她家里端。 檬檬把一小盆板栗炖鸡递给林墨,又端了一碗黄瓜皮蛋汤和她一起往家里走。 “姐姐,我跟同学说了你和陆轩哥的事,她们都支持你们,你不能不要陆轩哥,有很多人在等着抢他......” 下午,林之永回家了,比往年提早了两三天。 他穿着一件发旧的蓝色棉衣和黑色棉裤,衣服和裤子上都有灰迹。 放下行李箱,换了拖鞋。 林夏生照常去小区的茶馆里打长牌,只有林墨在家。 她在客厅里静静坐着,电视也没开。 林之永朝她走去:“你生病好了没有?” “小叔告诉你的?” “嗯,那个中医怎么说?能不能根治好?” 她长这么大,在她单薄的记忆里,面前这位从来没有对她嘘寒问暖、问长问短过。 林墨别过脸,嗓子被梗住,说不出话来。 林之永僵硬了片刻,内心渐渐被一种掺杂了悔意的悲凉感占满。 天黑后,弯弯的月亮出来了,悬在玉兰树的上方。 南方没有暖气,寒冬腊月的夜里,林墨在被子里蜷缩成了一团。 以前也没冷得这么不能忍受。 果真,人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腊月二十七,林之永出门买菜去了。 于珍珍和乔媛来拜访。 于珍珍头发长了很多,剪了齐刘海,发尾还烫了卷。 她把一篮子水果放在地板上:“墨墨,我还是不敢相信,你跟陆轩分手了。” 乔媛瞪了她一眼:“过年了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林夏生在客厅里写春联。 林墨把她俩带进卧室。 “我去年就想找你来着,结果你没回来。” “过完年我还得回去,你们记得别告诉陆轩我在L市。” “以前就没跟他联系过,何况他现在是明星了,早就忘掉我们这些老同学了吧。” “墨墨,你们太可惜了,我没想通,像他这样的,一直不能正大光明地谈恋爱,那肯定也结不成婚,难道要孤独终老?” “所以明星普遍结婚都比较晚,还有你说话怎么老是这个样子......” 于珍珍毕业后就在A市上班,乔媛考上了硕士研究生。 林墨留她们吃了午饭,下午三人又去街上逛了半日。 街道两旁张灯结彩的,人行道的树枝都挂上了霓虹灯,出来置办年货的人们喜气洋洋。 腊月二十八,燕禾扬与翟念甜一起来了。 林墨开门的时候,握着门把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燕,燕老师......” 燕禾扬穿了铅灰色的羽绒服,还是戴着那副金边眼镜。 翟念甜穿着燕麦色的大衣和黑色长靴,她拉住林墨的手:“你到底去哪儿了?连我都不告诉,我担心得失眠症又犯了......” 客厅里几个求写春联的人朝这边望来。 “进我房间里说,燕老师,请进。” 林墨泡了两杯热茶放在书桌上,白色的雾气缭绕,如梦似幻。 “念甜,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猜的。” 其实是于珍珍告的密,她们曾互加了联系方式。 “......你工作不忙吗?” “我又不是大红大紫的明星,你还没回答我呢,这段时间怎么不见了,信息也不回我?” 林墨言简意赅:“我在外地,工作。” 陆轩跟她果然是天生一对,在某些方面,两人简直毫无二致...... 翟念甜腹诽着。 陆轩对他们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告诉林墨他已经找到她了,不然她可能还要换地方。 燕禾扬的语气不急不慢:“林墨,你们之间没有其他的问题对吗?因为陆轩是偶像艺人,粉丝们反对,公司也不支持,竞争对手或者不怀好意的人借用这件事作伐来攻击他,这些就是你俩分开的原因。” 燕老师果然是她们人生的导师,查找问题的结症如此一针见血。 翟念甜看着他,满脸敬佩。 “凡事无绝对,其实也不难,他不当公众人物,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虽然陆轩现在适应得还可以,但他认为,在那种纸醉金迷的地方待久了,容易迷失自己,渐渐丢掉最初的那颗赤子之心。 “不行,”林墨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他千辛万苦才走到如今这一步,要是退圈,就都功亏一篑了。” “不一定是要退圈,也可以转型做幕后工作,你都没有问过他,怎么知道他不愿意?” 她就是怕他真的做得出来...... 林之永买菜回来就去了厨房。 林墨留燕禾扬吃午饭,燕禾扬抬腕看了一眼时间:“我得回家陪燕桐,答应了她中午回去。” 临走之际,他给林墨和翟念甜一人发了一个红包:“你们以后,凡事都把心放宽,尽量往乐观的方向去想,不要过于消极。” 她们送他下楼,然后翟念甜又跟着林墨回来:“我妈不待见我,今天在你这蹭饭。” 林之永做了一盘糖醋里脊,一锅冬瓜排骨汤,一碟肉沫粉条和炒豌豆荚。 翟念甜坐在餐桌上,只看了一眼就食欲大增:“爷爷叔叔好,我是林墨的高中同学。” 林夏生随意一问:“现在哪里上班?” “S市,我是歌手,也上过综艺节目,爷爷你在电视里看见过我没......” 林墨来不及阻止,她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 林夏生示意她自己夹菜:“你跟陆轩是同事吧。” 林墨手上的汤勺歪到了豌豆荚碟子里。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翟念甜快速地睃了她一眼:“是的,我们在同一家娱乐公司......” “他上次回来我没在家,麻烦你帮忙转告一下他,我们家的思想比较传统,处对象只能是以结婚为前提,还有他目前的工作性质,好像不允许这样的情况,他得先把事业方面规划好,再来谈这些。” 翟念甜忙点头应下。 林墨一筷接一筷的夹着面前的糖醋里脊。 吃完饭,林之永收拾了桌子去洗碗,林夏生拿了茶杯准备去茶馆了。 翟念甜赖在这里软磨硬泡:“除非你跟我说,不然我还在这里吃晚饭,晚上留宿......” 林墨万般无奈:“我以后都回你信息行吗,只要你不告诉陆轩。” 翟念甜心想他已经知道了,不过迫于他的淫威,她没敢说。 翟念甜蹭了晚饭,称心遂意地打车回家了。 今天是她约燕禾扬一起来的。 他一直想帮助陆轩跟林墨两人,他还是那么好。 她也形容不清现在对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好像依旧在喜欢他,但这种喜欢没有以前那么狭隘了。 他的妻子人美心善,他们又有了可爱的女儿,她想祝福他,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你还知道回来啊?” 翟念甜一只脚刚踏进家门,另一只脚还没落地,就被逮个正着。 她望着母亲大人的后脑勺:“去林墨家了,两年多没见过她......” 一声冷哼。 翟念甜被她这气势压制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翟父掩饰地咳了一下,拉着女儿去了阳台。 “女儿啊,你签的约要是到期了,咱能不能回家来找个风险低一点儿的工作,你之前上新闻的事,还有你那两个同学的事,我光是看着都愁......” “爸,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让你帮我在A市找找房子,一百多平就行,周边环境好一点的,位置不要太偏。” “没问题,春夏就有要开盘的,到时我帮你去看看,你终于想通了......” 翟念甜回卧室后打开手机。 祁彦发了信息:甜甜,过完年早点回来啊,你才回去两天,我就已经在想念你了...... 她立时把手机扔到珊瑚绒的被子上,甩了几下手,还是没能甩掉皮肤上的一层鸡皮疙瘩。 第四十五章 心酸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园子里的桃树、石榴树、梅花树上都挂了小小的红灯笼,有老人拿了竹丝扫帚在清扫地面上的落叶。 除夕的年夜饭是林之永做的。 那日,他看见林墨一直夹糖醋里脊,就做了一条糖醋鱼。 他们家的人似乎在厨艺上天赋异禀,明明没有特地花功夫学过,做出来的菜就是很好吃。 一锅海带老鸭汤摆放在方形的餐桌中间,边上围着一小盆土豆炖牛肉,一盘芹菜肉丝,两碟炒时蔬。 那条糖醋鱼摆放在林墨面前。 她坐在桌边,对着一桌子的菜出神。 一块鱼放进了她的碗里。 “注意有刺。” 她把目光转到林之永那里,他自己夹的菜都是其他盘子里的,鱼一点没动。 初一清晨,林墨起床去了阳台。 小玫瑰和茉莉花掉了叶儿,枝条仍是翠色,兰花草被露水压弯了腰。 林之永在厨房里煮了一锅芝麻馅的汤圆。 林墨吃了一小碗。 她昨天给大家分别发了祝福信息。 苏济然回:春节快乐,家乡冬天冷吗? 林墨:冷,但是没下雪。 苏济然:多穿点衣服,别着凉。 林墨:好。 苏济然的父母回了L市,单秋棠也就收拾行李回老家过年去了。 她家在南边的一个古镇上,远眺天际苍茫,雪山磅礴,近看有泉水穿街而过,风光秀美。 正如旅游宣传手册中描写的那样,这里文化厚重,风情独特,是难得一见的古朴纯真而又充满诗情画意的好地方。 电视机里载欢载笑,洋溢着年味儿,父母在厨房里忙碌着。 单秋棠拿了手机看信息,林之遥发得最多:秋棠,过年快乐!你一直照顾林墨,我们林家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找时间去L市看你们...... 后面还弹出来一个红包。 “谁稀罕你来谢。” 单秋棠把手机放入睡衣兜里,继续看电视。 初五夜晚,小区园子里,孩子们在玩烟花爆竹,林墨站在窗边看。 手机里收到一条转账信息,林之永发来的。 她去了隔壁房间。 林之永靠坐在床头,手上拿了一本书,封面上的名字一看就是武侠小说那类。 他见林墨进来,把书合上:“你治病花了多少药费?” “很多,算不清了。” 他顿了顿,将枕头边的手机拿到手里点开看:“等我发工资了,再给你转,以前不会用微信,现在方便了。” 林墨听完,仿似有泪从心底攀爬,直至眼眶。 “你是不是还回L市,感觉好了没有,要复查吗?” “我不太好......” 林墨说不下去了,她硬逼着自己不要阿轩,也不去想他,他难过,她可能比他更不好过。 平时她都尽量克制,回了自己家里,骤然就破了防。 她哭得一塌糊涂。 林之永没见过她这样,有些不知所措:“哪里不舒服?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林夏生在他卧室门口问:“她怎么回事?” 林之永搪塞了两句,到楼梯口给林之遥打电话:“她回来前不是说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吗?” 林之遥语气肯定:“苏医生的医术没问题,说治好了就是好了,过完年回去看看需不需要巩固一下,谨防后遗症......” “那她在哭什么?” “唔,之永哥,你不知道她跟她男朋友分手了吗,估计还在伤心,我好像跟你说过,对方叫陆轩,以前就住在你们小区里,现在你打开电视可能看得见他......” 林之永:“......” 他成天都在工地上干活,晚上偶尔打会牌,没有那么多精力去上网娱乐。 去年的某一天,小田惊慌失措地拿着手机跑来:“永哥,你看看,这上面的是不是林小姐......” 他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林墨。 “她跟那个明星谈恋爱的事被曝光了,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但现在网上都在说她,有的还说得很难听,林小姐怎么受得了......” 林之永神情变得慎重,正要找手机给她打电话,结果工地那边闹哄哄的,他们连忙赶过去。 房体墙外搭设的脚手架其中一部分失稳垮塌,造成了安全事故,老戚和几位工友受伤了。 工地负责人闻讯而来,叫了救护车把他们送去医院。 接下来是住院治疗、申请报销、工伤鉴定...... 老戚伤了腿,医生说得比较严重,就算尽力治疗,以后也有瘸腿的可能性。 他往公司跑了好几趟,尽量帮他争取更多的赔偿。 等他再次想起给林墨打电话时,她手机要不就是打不通,要不就是没人接。 他准备去她学校找人,结果接到了林之遥的电话,收工后又赶去医院旁边的那个小区。 到的时候是晚上十点钟,林墨在睡觉,旁边还有个女孩子陪着,也睡了。 他没叫醒她。 林之遥不住这里,他把情况给他讲了,再关好门,跟他一起往外走。 夜色浓黑,一阵阵的寒风刮来,冷意刺骨。 他回了工地的板房,静如死寂的心里升起了漫无边际的悲怆。 叶婷走后,他不想待在家里,常年在外面,只当自己孑然一身。 母亲去世了,家里只有一个老父亲和女儿。 女儿,很懂事,能照顾她祖父和她自己,还能考上大学。 他从未关心过她,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连她有男朋友了,他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现在她病了,还是比较严重的病。 他发现他竟然帮不了她什么,唯有努力赚钱,把她治好。 楼梯口处光线昏暗,林之永伸手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须臾,又放了回去,转身往屋里走。 林墨哭累了,坐在他的床边发怔,脸颊还残留着泪痕。 家里纸巾刚好用完了,林之永抬手用衣袖给她擦了擦脸。 安慰人的话,他不大会讲,即使是对着自己的闺女。 “天冷,你去了那边先将养,等身体完全恢复了,再考虑上班的事,生活费和欠下的药费我以后每月转给你,听之遥说那位医生,人比较和善,请他多宽限一段时间。” 药费肯定不低,但苏济然根本就不想收她的。 然而这话林墨说不出口,她嗓音闷闷的,带了一丝鼻音:“你自己留一部分用,我在L市花销很小,苏医生医术出色,很多人治好了病,送来蔬菜水果,他都拿给我们用,平常东西买得不多。” 她又看了一眼他的棉衣,衣袖外侧磨破了一个洞。 “爸爸,你换一下衣服,我帮你把这件补上。” 林之永把棉衣脱下来递给她:“明天白天再缝,我后天回去上班。” 次日,林之永出门买菜,林墨去他房间里翻找衣服,把有破损的都挑出来,分别找了同色系的线给缝补好。 将衣服叠好放回去,打开手机看,里面有苏济然发的信息: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墨想了想,回复:二楼有房间,你搬回落樱苑住,我就回去,不然我没法心安理得。 他暂时没回。 下午,林墨从书柜里找了几本书,坐在客厅里翻阅。 窗外暮色变浓,初春的黄昏比之数九寒天,又退却了几分冷意。 林之永在收拾行李,初七一早他就得回C市。 林墨把书放回书柜里,转身走到他卧室门口,站着没动。 她听园子里的奶奶们说,她父亲年轻时是整条街最英俊的小伙子,喜欢他的姑娘能从街头排到街尾。 就连离婚后,也有不少人来为他做媒的,一些姑娘甚至不嫌弃他带着她这个拖油瓶,但他全都推拒了。 他常年郁郁不乐,做工时又是风吹日晒,时间久了,皮肤变得粗糙,头发丝也有好多发白的。 于珍珍以前讲,她爸爸头上冒出了几根白色的头发,让她帮忙拔掉,还开玩笑说拔一根付给她一元钱。 可是,面前的,她的父亲,发丝变白的有这么多,她如何拔得干净? 浓浓的心酸在她心田里流淌而过。 林之永把行李箱合上,回过头才看见她。 “到时我送不了你,路上小心点,那边到站了有人来接吗?” “有人会来接我,爸爸,你工作时,注意安全,不要,有事。” 他的心被她这句话刺痛了。 他何曾关心过她?要不是她这次病得严重,唤醒了他那么一点良知,他恐怕还是会像以往那样,任由她自生自灭。 只对她尽了一次父亲的责任,她就掏心掏肺地对他好。 初七凌晨,外面起了薄薄的雾,布谷鸟的叫声空灵旷远。 林之永起床后,走到林墨房间,端详着女儿沉静的睡颜。 “爸爸去工作了,你会好的,以后,都会好起来......” 说完,他回房拎着行李箱出去,将门轻轻关上。 而后,他伴着晨光熹微,踏着小区里的石板路,慢慢往外走。 林墨缓缓睁开眸子,眼角湿漉。 她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三十分。 里面有苏济然发的信息:林墨,我搬回来了。 第四十六章 应聘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林墨提前买了火车票,陪祖父过完元宵节后,正月十六离开了A市。 单秋棠初十就已经回了L市,比她还早几天。 她去火车站接林墨。 林墨的行李箱里装着一些衣服,箱子拉杆上还挂了一个旅行袋,圆鼓鼓的,里面全是老家的特产。 “秋棠,你是坐公交车来的吗?” “嗯,回去还是打车吧,这些行李......” “没关系,我们不赶时间,没有必要浪费钱去打出租。” 单秋棠知道她在这方面的执拗,没再多说。 早春时节,冰雪已经无声无息地融化了,而凉意还很重,街上的人们裹着厚厚的棉衣或羽绒服。 公交车开得不快,路上还遇到堵车。 到落樱苑小区时,已近下午两点。 苏济然在门口等着,看见她们过来,嘴角噙了笑意。 回了宅子里,他把旅行袋取下来放茶几上,再把行李箱立在沙发旁边。 “林墨,饿了没有?我们出去吃饭。” A市没有直达这里的高铁和动车,她坐的是普通火车,十几个小时才到L市。 “你们去吃吧,我想歇一会儿。” 她坐在沙发上,面色有些疲惫,指尖微微发红,好像是在外面冻的。 他往她旁边蹲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想给她暖一暖。 她的手指纤纤,光润细腻,如同柔夷一般。 须臾,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连忙把手松开,手心里都是汗。 “现在要把脉吗,还是手诊?” 苏济然抬头,撞上她清澄见底的眸光。 “嗯,诊脉。” 单秋棠从卫生间出来,一见这情形,脚底拐了个弯,回卧室了。 最后三人点的外卖。 斜阳西下,淡金色的余晖铺洒在天际。 林墨实在坚持不住,洗完澡就回卧室睡了。 苏济然在二楼的房间里,手上拿了一本医书在看,只是久久都未翻页。 林墨第二天起床时,苏济然已经去坐诊了。 他给她留了信息:多休息,饿了等我中午回来点外卖。 单秋棠:餐桌上有面包和牛奶,你可以放进微波炉加热了再吃。 林墨觉得自己简直不成体统,他俩都要上班,还要分出一部分精力来照顾她。 她给苏济然回:我已经休息好了,能做饭。 然后她就去厨房看有什么样的食材。 苏济然他们回来的时候,她只做出了几盘素菜。 林墨眼含歉意:“食材只找到这些,我没来得及出去买......” 苏济然洗了手,走进厨房打开电饭锅,拿饭勺给几个碗里一一添上米饭:“多吃素有益健康。” 他脾气真好,林墨在心里感慨。 午后,林墨打开电脑上网浏览招聘信息。 其中有一条名为“杨柳书画馆”发布的信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它是一个包含了少儿书法、绘画、音乐的培训机构,授课老师的工资由底薪加课时提成构成。 关键是地方,离落樱苑小区的另一道门特别近。 事不宜迟,林墨准备去面试。 苏济然看见她穿上外套要往外走:“林墨,你去哪?” “有个书画馆在招聘,就在小区旁边......” “你想出去工作?” “总不能一直这样无所事事的。” “我跟你一块去。” 她想上班,要是地方离远了,他不放心,那间书画馆,好像是小区里一位邻居开的...... 两人到了杨柳书画馆,说明来意,很快就有人来接待。 林墨应聘的是书法老师,按惯例得现场考较书法的功底,她分别写了一份毛笔字和一份硬笔字。 经营书画馆的邻居叫陶屿华,四十多岁,长了一张敦厚的国字脸。 他母亲去年动脉硬化,在苏氏医堂求诊后,喝了几个疗程的中药,如今精神焕发。 本来他想卖苏济然一个人情,寻思着不管这姑娘水平怎么样,先把人收下再说,结果一看这字,顿时喜出望外,让林墨明天就来上班。 苏济然也仔细看了她写的毛笔字,秀雅端正,气韵流畅,在她这个年纪,算是难能可贵了。 阳春三月,黄鹂声碎。 小区里的樱花树,远看宛如一片粉色云霞,近看花朵层层叠叠,煞是可爱。 风吹过来,卷着花瓣飞舞,扬起了一场缤纷绚丽的花瓣雨,在路面落了薄薄的一层。 来杨柳书画馆学习书法的,大部分是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小学开学以后,书法课时间就变为每周六和周日,而周一到周五晚上是音乐课的授课时间。 自从在这里上班后,林墨的心情舒朗了许多。 她很这些喜欢天真无邪的孩子们,他们之中有的练字特别刻苦,手疼了也不舍得休息。 也有比较顽皮的孩子,她也不恼,耐心地教导着。 没有课的时候,陶屿华偶尔会安排他们在附近发一些宣传单页,以招揽更多的学生。 林墨路过苏氏医堂时,苏济然看见了,就让她进来,把传单放在诊桌上,看完病的一人给一张。 “这样合规矩吗?” 坐诊结束后,林墨问他。 单秋棠帮他作答:“这有什么,现在做广告的到处都是,理发店里贴了房地产单子,药店里又有旅游景点的广告,大家互利互惠。” 林墨:“......” 陶屿华得知后,当然也没意见,他已经尽力做到一视同仁了,原本没打算让林墨去发传单的。 杨柳书画馆推出了为期一个月的书法试学课程,每周末或者周日来上一堂课,若是试学后满意,就可以享用优惠价报名全年的课程,这些都印在了宣传单页上。 很多住在附近的家长了解情况后,还是很愿意把孩子送来学习的。 一堂课一个多小时,孩子在里面学,自己不用陪同,试学课程收费也特别便宜,何乐而不为呢? 一月之后,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家长报名了全年的课程,选择学硬笔书法的比较多,毛笔书法的少一些,两种课程林墨都在教。 樱花落尽,庭院围墙上的蔷薇又迎来了花期,深深浅浅的粉色花朵盛放开来,暗香浮动。 路过的人都愿为之驻足,观赏片刻。 林墨又在路边发宣传单页。 这月杨柳书画馆推出的是绘画试学课程,有蜡笔画和水彩画的。 上次发书法的单页时,两位绘画老师都来帮了忙,现在林墨投桃报李,也来帮他们。 一个中年男人接了传单,走到街道拐角处,随手就想扔到垃圾桶里。 倏然,一只手伸过来,将他手腕捏住:“不准扔,给我。” 这人的手指骨节分明,用了劲,捏得他生疼。 中年男人转过头,正要叫嚷,却发觉自己出不了声。 这只手的主人,是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戴了黑色的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唯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眼睛有着好看的弧度,只是那眼神透着寒光。 传单被抽了出去,中年男人战战兢兢地缩回手,转身就踩上斑马线,很快跑到了街对过,人影消失不见了。 陆轩把手里的传单折叠成了一个小方块,放进裤兜里,目光投到街道另一侧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他年后就跑来L市,但是没看见她。 返回S市后,他收到了檬檬发的信息:陆轩哥,对不起,姐姐回A市过年了,昨天才离开,她不让我告诉你...... 陆轩气得心角发疼,她把他当作洪水猛兽? 上月,他又来了L市。 刚下出租车,准备往落樱苑小区里走。 没走两步,他又停住脚,转而往小区的后方绕过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就仿佛,有一种无形的羁绊在牵引着他。 然后,他看见他的墨墨抱了一叠单页,一张一张地发给路边的行人。 她的头发比上次见到的时候变长了一些,到肩膀了,发丝上粘了一两片粉色的花瓣。 他僵立在了原地。 她是在......打工? 他不是给她转账了吗,难道她没有看见? 抑或是看见了也不花,宁愿自己去挣? 她是不是想跟他划清界限? 她身体已经好了吗,能不能受累? 他很想过去问她,但却又强自忍住。 后来,她发完了那些单页,走入一家名为“杨柳书画馆”的店里,他一直守在店外不远处。 旁边一辆自行车驶过,带起一阵轻风。 那个医生到了书画馆门口,她也从里面走出来,侧着坐到他的自行车后座上。 他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她身体往他那边偏了偏,双手轻轻抓着他的外套,自行车骑走了。 他当时整个人都在冒寒气,旁边的行人自发地离了他几丈远。 立刻上网订了一辆自行车,到货以后,他一有时间就在公寓楼下学骑车,还让靳成在旁边陪练,通常是在深夜。 这月来L市之前,他已经学会了。 她发完了传单,跟旁边一个女人说了什么,转过身来往小区里走。 陆轩往一旁避开,等她进门了,再跟着往里走。 一不做二不休,这次回去干脆把驾照也考了。 以后她想坐什么样的车,他就能开什么样的车。 第四十七章 说亲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庭院里的樱桃树又结了红彤彤的果子,配着青翠欲滴的树叶,红绿相间,煞是好看。 林墨守在树下看果子。 苏济然守在一旁看她。 单秋棠拿了竹篮子摘蔷薇花,傅爷爷说这花可以入药。 电话铃声响了,她从衣兜里把手机掏出来,划到接听。 林之遥在手机里说:“秋棠,你在家吗?” “嗯。” “那你帮我开下门!” 手机“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林墨和苏济然闻声朝她望过来。 单秋棠背着光,神色看不真切。 她放下篮子,再把手机捡起来放回衣兜里,然后走到门口,迟滞了几秒后,将庭院门打开。 林之遥穿着格子衬衣和破洞牛仔裤,拎了个行李袋,笑得一脸阳光:“秋棠,好久不见!” 林墨走过来,看见他,人有些恍惚:“小叔......” 林之遥进了门,把她拦腰抱起来:“叔给称一称,看看长胖了没有。” “小叔,你来之前怎么不先说一声?” “我临时有了几天假,买火车票后给苏医生发了信息,”林之遥轻轻把她放下:“九十斤,还是瘦。” “不好意思,信息太多,可能看漏了。” 苏济然手机里的信息堆积如山,百分之八九十都是患者发的。 单秋棠立在一旁没说话。 林之遥朝她伸出手:“秋棠,来,我也给你称一称!” 她剜了他一眼:“神经。” 然后径自往屋里走去。 林之遥:“......” “小叔,你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火车上泡的方便面。” 林墨扶额:“我出去买点菜,你晚上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吃,你待在家里,一会儿我去买,”林之遥把行李袋放在客厅地板上,“跟叔说说,上班还习惯吗?” 林墨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上班时间大部分是周六和周日,比较轻松,我领工资了,把以前你借我的转给你。” 说完转身要去卧室找记账的小本子。 林之遥喝水呛了一下,忙放下杯子,将她拉住:“林墨,你跟叔算得这么清楚干啥?” 她回身静静看他,目光干干净净,瞳仁是纯正的黑色。 林之遥投降:“以前给你的生活费,大部分是之永哥让我转交的,有那么两三个月,他工资发得不及时,我才补上。” “那就把你补的那些还你,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花你的钱。” “他给的和我给的有啥区别?侄女,我们别斤斤计较了行不,叔饿了,去买东西吃......” 苏济然听完,得到了稍许安慰。 原来,她跟她亲叔也这样。 林之遥拉了单秋棠就往外走:“秋棠,你带路,我们去买菜!” 林墨回卧室,翻开浅翠兰色壳子的小本子,0一页一页地看,然后合上。 她给林之永发信息:爸爸,不用给我生活费了,我有工资。 其实她领第一份工资的时候,就给他发过信息,但是他每月仍然转账过来。 超市里。 单秋棠拧眉看他穿的破洞牛仔裤:“你能不能穿得正常一点,好好的裤子非要弄成这样来卖,到底是谁发明的......” 林之遥把两条丝瓜放进购物车里:“秋棠,我赞同你的观点!其实这条裤子我买的时候挺正常的,穿时间久了,又洗得多,就变成这样,我们几个都不会缝补,同事建议我当作破洞款式的来穿。” 单秋棠:“......” 林之遥又挑了几个形状饱满的茄子。 “我讨厌茄子。” 他假装没看到她抗议的视线,又往购物车里装别的食材:“秋棠,不要挑食,我做的茄子很好吃,一会儿你试试,说不定以后你就会喜欢上吃茄子。” “我不喜欢。” 很快她就被打脸了。 晚餐的时候,林之遥做的那盘鱼香茄饼被一扫而光。 “小叔,这个茄饼,你是从哪里学的?” “从网上找的食谱,同事都说我做的这道菜比餐厅里的还好吃,叔明天再给你做一盘!” 单秋棠碗里还有半个茄饼。 林之遥一边看她们一边笑。 落樱苑小区的夜晚很安静,月光幽幽,花香弥散,偶尔能听到几声虫鸣。 苏济然在二楼看医书。 单秋棠跟林墨商量:“我的房间让给他住,我暂时睡你这里。” 林墨同意。 林之遥变魔术似的拿出了两个布娃娃,把它们放在林墨的床头上:“叔送给你们的,一人一个。” 娃娃十几寸高,一个穿着湖水绿的百合花裙子,帽子和鞋子是同样的颜色,留着刘海,扎了两根羊角辫。 另一个穿着勿忘我紫色的碎花裙子,头发散着,也戴了同样颜色的帽子,穿了布鞋。 单秋棠白了他一眼:“你当我们几岁?” “嘿嘿,好看吗?我当时一见到这娃娃就觉得像你。” 林之遥指着紫色的娃娃。 林墨从来没收到过这样的礼物,她把湖水绿的洋娃娃抱在手里:“那我要这一个,谢谢小叔,我很喜欢。” 林之遥去洗澡的时候,单秋棠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扔洗衣机里洗了。 L市气候干燥,到了第二天下午,牛仔裤已经晒得干透了,她在卧室里找了一盒针线。 林之遥坐在一边看她手指灵活地缝补着。 “秋棠,你真好。” 单秋棠手指颤了一下。 “都破成这样了,怎么不买新的?” “父母让我平时节省着用,攒了钱好娶媳妇。” 这次,她手上的针直接扎到了另一只手的无名指上,指尖瞬时冒出了小小的血珠。 林之遥凑近了看,然后握住她的手指放进嘴里含住。 单秋棠感觉到手指尖被舌头舔了一下,磕磕巴巴地:“你,你干什么?” 他放开她的手:“给你止血,秋棠,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看着自己的无名指,已经不出血了。 “你家里,给你说亲了吗?” “说了,我没同意,我告诉父母,我有喜欢的人,但是她学历高,我怕她看不上我,我只读了中专就出去上班了。” 单秋棠手上的针刚拿起来,又滑掉了。 “她,什么学历?” “跟林墨差不多。”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有好几年了。” 单秋棠不再问了,把牛仔裤继续缝补完,拿了剪子剪掉线头,再把针线收拾好,走出房间,穿过客厅,去了庭院里。 林之遥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挠了一下头,把牛仔裤叠好,也跟着走了出去。 林墨和苏济然在庭院里摘樱桃。 其实林墨上午就跟林之遥摘了一小盆子,两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就吃光了,她没好意思说。 单秋棠坐在台阶上发愣。 林之遥往她旁边坐下:“秋棠,手指还痛吗?” 她机械地摇了摇头。 “秋棠,刚才说的,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意见?我今年二十五了,没有经验,应该怎么去追求......” 她倏地站起身来:“你看上别人了,关我什么事?为什么找我问,我经验就很丰富吗?你怎么不去问林墨?” 说完大步走到庭院门边,推开门出去了。 林墨把樱桃塞给苏济然,跑了过来:“小叔,她怎么了?” 林之遥的头发都快被挠掉了:“林墨,叔是不是不会说话,我不该跟她说这些,就是管不住嘴......” 林墨听得云里雾里:“小叔,到底是什么事?” “没事!我出去找找她。” “我跟你一起去。” “你在家等,她可能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单秋棠没走多远,就坐在樱花树下的草坪里。 此处晴日暖风,绿阴幽草。 她穿着淡紫红色的棉麻连衣裙,发丝挽到侧边扎了个丸子头,像一枝海棠花,美艳得不可方物。 林之遥给林墨发信息:秋棠找到了,我们等会儿再回去。 然后,他走到她身边,也坐在草坪里。 单秋棠没理他。 “秋棠,是我不对,你别生气。” “我不想看见你。” “秋棠,我后天就得回去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 她微微仰头,透过樱花树叶的光影被揉碎,印入她眼中,斑驳又迷离。 “我讨厌你。” 林之遥低头笑了笑。 接下来的两天,单秋棠没跟他说话。 林之遥离开时是早上,单秋棠在苏氏医堂上班,林墨送他去坐出租车。 她今天穿的棉质白衬衣和铅笔小脚裤,送完林之遥,她得去杨柳书画馆上课。 “小叔,你跟秋棠怎么了?我问她,她不跟我说。” “没什么事,别担心,来,叔抱一抱你。” “小叔,你别总把我当成小孩子。” “多吃有营养的东西,听苏医生的建议,把身体养好一点,叔下次有空还来看你。” 林之遥又摸了摸她的头,转身进了等在路边的出租车里。 林墨目送着他,直到车驶远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陆轩伫立在街对面,肺都快气炸了。 她身边怎么又有了新的男人? 那男的对她搂搂抱抱,她非但没有拒绝,反而欣然接受? 第四十八章 跟踪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陆轩立刻打电话给凌柯珩:“林墨身边除了那个姓苏的医生,还有一个男的,年龄二十多岁,短发,身高一米七八左右,肤色偏小麦色,其他的我描述不出来,你知不知道是谁?” “我让崔秘书查一下,晚点回你。” 凌柯珩放下手机,将桌上的翡翠貔貅重新拾起来把玩:“你说我们要不干脆成立一个调查小组,专门围绕着林墨做调查研究,以备不时之需?” “董事长,已经成立了,组员一共三人,我是组长。” 凌柯珩:“......” “刚才少爷说的那位,麻烦您再复述一遍,跟林小姐有关系的人物应该都在我们的资料库里。” 二十分钟后,崔秘书再度进了办公室。 “根据描述,我们作了对比分析,少爷看见的应该是林小姐的堂叔,我把他的信息发到您微信上了,包括照片,您直接复制给少爷即可。” “崔铭,这些年,大事小事的,多亏有你。” “董事长言重了,”他又将一份文件资料放在凌柯珩面前,“我们房地产分部的萍果城项目,手续已经办妥,可以筹备动工,开盘时间预计可以定在明年秋季......” 陆轩靠在杨柳书画馆旁的一棵树下,这棵树还正好是一棵柳树。 他收到的信息是:姓名 林之遥,年龄 25,职业 货车司机,与林墨关系 堂叔侄。 下面还有一张照片,这就对上号了。 陆轩回复:谢谢。 倏然,他脑子里冒出了一缕回忆,以前林墨好像提到过这个人,她称他为......小叔? 他们关系这么亲近? 手机里又弹出一条信息,教练发来的:人去哪了?还练不练车的?科三不考了? 陆轩:“......” 晚风收暑,月淡花低。 单秋棠又在卧室里发呆。 她还是穿着那件淡紫红色的棉麻长裙,头发挽着,几缕发丝垂了下来,像一朵伶仃的、雨打后的海棠花。 床头上,勿忘我紫色的洋娃娃也在陪着她发呆。 自从上次林之遥来过之后,她就常常如此。 林墨从她门前离开,去了二楼。 她穿着水蜜桃图案的短袖长裤睡衣,坐在苏济然的床边:“你知道秋棠是怎么回事吗,她在苏氏医堂里是不是也这样?” 苏济然拿了一支书签夹进书里,书签是樱花图案,边缘还坠着流苏。 林墨见他经常看书,就买了一套这种书签放在他书桌上。 “她工作的时候一丝不苟,林墨,这个问题,你得问你小叔。” “小叔也不告诉我。” 苏济然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但他没说。 她刚沐浴过,身上有带花香的洗发水味道。 他看着她,眸中清明,实则堪堪维持住坐怀不乱。 “林墨,不要太过劳神去想这些,凡事顺其自然,晚上睡觉不要超过亥时,最好十点以后就关灯休息。” “好,我听你的,晚安。” 她轻轻走出门外,下楼去了。 室内余香不绝。 苏济然摒开杂念,拿起医书又接着看起来。 C市。 月光下,灯火阑珊。 林之遥踩着坑洼不平的路面,转过几条曲折狭窄的街巷,走入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 “之遥,这房子我租到年底就退了,买了套小户型,打算明年跟小渔结婚......” “恭喜,我到时给你发红包!” “不是这个,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成家立室的事儿了,上次你不是说去找那姑娘了吗,怎么就没下文了?” “我只跟她说了一半,还不如不说,把她惹得不高兴了,她说她讨厌我。” 朋友一听有戏:“你讲详细一点,我帮你参谋参谋。” 林之遥一五一十跟他说了。 朋友蒲扇一样的巴掌往茶几上一拍,震得几个空的矿泉水瓶子抖了抖。 “兄弟,你太不了解女人了,她们说话都好反着来,如果她说讨厌你,那就是喜欢你的意思!你想想,那姑娘要是心里没你,怎么可能那么大反应?你没跟人说清楚,她是以为你看上别人了,能高兴才怪!” 林之遥听得晕头转向:“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傻啊,你不主动,难不成还指望人家来倒追你?” “我最近给她发的信息,她都没怎么回。” “这种事儿见面才好说,下次有假你再去一趟......” 悠悠夏日,绿树成荫。 杨柳书画馆开设了暑假班课程,林墨每天上午都排了两堂课。 孩子们很喜欢温柔又美丽的林老师,自觉地提前到书画馆,上课也很认真。 某一天下课后,一个叫小鹏的孩子神神秘秘地靠近她耳边:“林老师,我好像看见有坏人在跟踪你。” 林墨惊愕不已:“你确定吗?会不会看错了,这条路上人很多的......” “你要相信我,上月我也看见过一次那人跟在你后面,是个男的,长得很高,比较瘦,穿的休闲装,戴了帽子和口罩,所以看不清脸,但是这月我又看见了他一次,就在昨天,林老师,你对你的外貌太缺乏自信了。” 林墨:“......” 现在的孩子真是人小鬼大,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杨柳书画馆就在小区后门旁不远处,中午十一点半下课,买菜时间不够,她就从网上订了食材送货上门,没绕路去超市,几乎都是直接回家。 门外这条路是次干道,道路两旁种了成排的垂柳树,中午了,有拎着蔬菜水果的人往回走,也有卖各种小吃的推车路过。 看上去还是很安全的。 林墨暂且抛开此事,开始琢磨今天的菜谱。 过了十来日,苏济然偶然得知了这件事。 一天下午,他独自去了小区的物业管理处。 监控室里。 保安大叔指着电脑说:“近一月的监控视频都在文件夹里面了,你可以找找看。” “谢谢。” 保安大叔喝茶去了。 苏济然握着鼠标,仔细查看视频。 忽然,他点了一下暂停,然后又点了回放。 屏幕上的画面怵目惊心。 林墨背着小挎包从小区后门往里走,随后,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跟着她走了进去。 照理说小区里面居民很多,人来人往的很正常。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在跟踪林墨。 他又查找当天那个时间段,他住宅周围的视频。 果然...... 那个男人一直跟着她走到庭院外面才止步,并且逗留了很长时间,恰好在他下班回来之前离开了。 连时间都掐算得刚刚好。 苏济然的神情愈发凝肃。 回去后,他先是跟单秋棠讲了情况:“林墨有课的时候,你提前下班,到杨柳书画馆找她一起回家。” 单秋棠怔怔地:“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林墨在客厅里看电视,兴致缺缺的,转过头来,正好碰上苏济然望着她的目光。 她拿了遥控器把电视关掉:“怎么了?” 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身陷险境”。 苏济然走过去,伸手把她圈入怀里,温声道:“林墨,我跟你说,你别害怕.....” 他身上有淡淡的草药味,令人安心。 “我不怕。” “我跟陶屿华说了,上午请别的老师去家里接你,下课后,等秋棠到了,你们再一起回来,不要独自一人离开书画馆。” “嗯。” 陆轩还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跟踪狂,他刚考完驾照。 近日,一部由畅销小说改编的古装武侠剧正在筹拍,Z娱乐公司负责剧中的音乐,包含主题曲、片尾曲,插曲和背景音乐等。 公司安排陆轩和音乐制作人共同制作。 他从小就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唯独对音乐有几分兴趣,十三岁以前,陆雅萍特地请了音乐老师教他音乐,过后基本上就靠自己摸索和提高了。 自从签约后,有条件了,他就跟着公司里的资深音乐制作人潜心学习,几年下来,音乐上的造诣提升了不少。 他参加的综艺节目也几乎都是跟音乐相关的,也创作和演唱过一些影视歌曲。 音乐制作人建议他在写歌之前,先去剧组熟悉剧情,和导演沟通,以保证呈现出来的音乐作品最贴合剧情,从而引发观众的感情共鸣。 录音棚里。 “你让我去,你自己留在这里?” “这本小说我以前看过几遍,有一定了解,人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太好,就不想动弹,一路顺风啊,过去了微信联系。” “......” 陆轩背着背包,拖着行李箱到达目的地时,脸色发青。 面前是一片绿荫浓重的深山老林。 枝梢交错,杂草丛生,各种虫鸣声混杂在一起,一群古装扮相的男男女女在山林间穿行。 倏忽,一只铜绿色的金龟子飞到靳成的肩膀上,他抬手把它拍掉。 导演助理来接待他们:“你们好,一路上辛苦了......” 这部剧已经筹备了很长一段时间,刚刚开机,大部分场景在这座山以及山脚不远处的影视城里拍摄。 从开机到杀青,留给创作原声音乐的时间并不充裕。 陆轩几乎整天都跟着剧组,一边看剧情、画面,一边寻找灵感。 然而,烈日杲杲的暑天,挥汗如雨的拍摄现场,实在难以从中挖掘出灵感的源泉。 不仅他一个人难熬,其他人也一样,一部分演员和工作人员还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 其中有一位男演员就不幸“倒下”了。 第四十九章 无缘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某日,清早。 陆轩刚到现场,就听到导演对着副导演用埋怨的语气道:“身体不好这种事情可以理解,但是马上就轮到他的戏出场了,必须要做好两手准备,他戏份少,实在不行也只能临时换人。” 陆轩打了招呼,准备找个地方开始静思冥想,谁知副导演眼睛发亮地望着他:“你看他怎么样?长相和身高都不错,气质也比较符合,而且那个角色的台词不多,临时背也来得及......” 导演扭过头来看:“让他先换上服装试试效果。” 陆轩莫名其妙地被换上了一套古装造型,包括衣服和发饰,化妆师还给他化了妆。 副导演一看,眼睛更亮了:“导演,你看看......” 制片人今天也在现场,看了定装照过后,又去瞧了真人,当即拍板:“就让他来演!原先那个安排一下,换个角色。” 导演没有异议。 陆轩表示反对:“我是来做音乐的。” 副导演劝他:“这不是计划跟不上变化么,而且你想想,要找寻灵感,最好的方法就是融入其中,这绝对比你旁观剧情来得有效,你要相信我的经验!” 说罢,将剧本硬塞给他。 陆轩翻了翻这个角色的台词,一场戏下来说不了几句话,勉强点了头。 后来的事实证明,陆轩这一步走对了。 此部古装武侠剧,历经两年的筹备和六个月的拍摄,在播出后大获成功。 剧中的音乐为其增色不少,一词一句都下了功夫。 歌词直抒胸臆,不仅曲调旋律动听,其中还加入了不同乐器的演奏,渲染了气氛,增强了剧情的感染力。 很多观众留言,观看这部古装剧时舍不得跳过头片曲和片尾曲。 而陆轩在剧中出演的角色,一身玄色劲装,长发上只绑了一条墨色的丝带,容貌俊美,英姿飒爽,众多少女表示被深深迷倒,再次圈粉无数。 随着这部古装剧的热播,他结合所饰演的人物打造的专属角色曲,由他自己演唱,在网上发布后,单曲的购买量飙升到了排行榜前五。 这些都是后话。 他这几个月给林墨发了许多信息: 墨墨,山上好热,也有很多虫子和蚊子,我每天都被咬。 墨墨,我在山里面跟着剧组,不仅要写歌,演员缺人,我还被抓去凑人数...... 墨墨,我文笔不太好,写曲子还行,填词又是余叔做的,每次一想到歌词我就头痛欲裂...... 墨墨,明年你记得看这部连续剧,我问过了,第九集、十二集、十三集、二十五集、二十六集里面有我。 墨墨,我好想你,你不理我没关系,要好好的,吃得好一点,想买衣服首饰就去买,我转你支付宝里了,别省,我花不完,你帮我花。 林墨在卧室里看完信息,向左划动,点了删除。 若是不这样做,她怕自己克制不住,想回复过去: 阿轩,记得随身带风油精和驱蚊花露水。 阿轩,有时间可以看看文学著作,会对作词有启发。 阿轩,别转给我,花不了的,交给陆阿姨帮你存起来,以后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阿轩,我也,想你。 夏去秋来,树叶被风吹得零零落落,铺了一地枯黄。 苏济然和单秋棠在庭院里。 “苏医生,这几个月没有什么异常,会不会之前的事只是巧合?” “根据我的推断,不像是巧合,别掉以轻心,她现在周末周日上班,你辛苦一点,每周这两天还是到书画馆接她一起回家。” “好,没什么辛苦的,我还提早了一小时下班......” 苏济然的生日快到了,林墨在屋里上网,想给他买个礼物。 门铃声响了,她走到庭院去开门:“请问哪位?” “你好。” 林墨把门打开,外面站着的是阮冰。 去年她来找过苏济然之后,林墨又在苏氏医堂和她碰见过两三次。 “苏医生不在家,这会儿在坐诊。” “我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林墨诧异道:“有什么事吗?” “可以进去说话吗?” 林墨请她进来,到了客厅,给她泡了一杯热的花草茶:“今天有点冷,苏医生说,进屋后先喝点热水,能驱寒气。” 阮冰低头看杯子里漂浮的花瓣,神色不明。 林墨静静坐在一边。 良久,她开口道:“我很早以前就喜欢苏哥哥,那时候他还跟父母住一起,后来,他出去念大学,又到C市上班,但我知道他还会回来,所以一直在等他......” 她是动了真心的,可这份心思里又渗入了淡淡的凄凉,她知道,他不喜欢她。 阮冰抬头看向林墨:“他对你是特别的,虽然我们见面不多,但我能感觉出来。” 时隔多日,那些以为已经掩埋的东西又被摊开来,暴露在了别人面前。 林墨对着玻璃门的方向,阳光打在上面,折射出来的光芒有点刺眼。 “我听说你是来治病的,现在,你都能正常上班了,那身体应该是好了,还打算一直住在这里吗?你要是不喜欢他,就不该这样吊着他不放,耽误了他。” 她这次没有咄咄逼人,但却字字扎心。 林墨目光低垂:“我欠他太多,没法一走了之。” 阮冰离开过后,没多久,苏济然和单秋棠下班回来了。 从那天中午开始,苏济然发现她好像时常在出神,也没怎么吃东西。 这日,秋阳明晃晃的,她在庭院里晾晒衣服。 洗后的衬衣拧成了一团,她把它拉伸了一下,穿了晾衣架,挂到不锈钢杆子上,然后再沿着衬衣的边角把它抖弄平整。 细白的手指在他的衣服上抚过,看得他心生柔软。 他走到她旁边:“林墨,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不要闷在心里。” 她没说话,又从盆子里拿起了一件外套。 他接过外套,帮她穿到衣架上,然后挂了起来。 他们就这样一件一件地晾着衣服,直到盆子空空如也。 苏济然看着她,嘴角微扬,温润似玉。 林墨微微转了头。 他救了她,帮了她许多,还给了她一个安宁的住所,可她却没有办法在感情上回报他一二。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愧疚感日益弥深。 因为,她早已把另一个人铭在了心上,刻进了骨里,分不出心来给别人。 然而,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如若伤他一分,自己则会难受十分。 “明天你生日,想吃什么?” “都好。” 次日,林墨送了苏济然一条淡咖色的羊绒围巾,单秋棠送了他一个乳胶枕头。 晚餐后,林墨去厨房洗碗,让单秋棠送傅爷爷回家。 这一年来,她尽量避免与傅云杞见面,即使碰面了,也几乎没有交流。 在苏济然眼里,她很矜持,但是懂礼数,特别是对老人很尊敬。 他又回想了一遍,总感到有一丝莫名的违和感。 傅云杞家在一条巷子里,带了独立的院落。 下午阳光好,他把筛子摆在院子里,将草药放进去翻晒。 苏济然过来后,他拍了拍手上的干药渣:“师兄,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你说,我在听。” “你知道我懂命理,你跟她,命中无夫妻缘,强求不得。” 他沉默了许久。 “去年我曾让她自行离去,但她还是留下了,关键在你身上。” “你以后,不要再去找她说这些。” “我只跟她说过那一次,师兄,莫要太过执着,退一步,或许会柳暗花明......” 傍晚,天变成了蓝灰色,凉风习习。 苏济然回到落樱苑。 他的脸色不太好,林墨在庭院里,一看见他就问:“你怎么了,下午去了哪里?” 她不会隐藏情绪,从她眼睛里跑出来的有关心,有担忧,有敬重,一目了然,唯独没有爱恋。 她穿了一套毛绒绒的睡衣,发丝扫到了衣襟上。 他将她轻轻裹入怀里。 她很信赖他,不像面对别的异性时隐隐戒备的样子。 他在抱她,她也没推开他:“你生病了吗?我先扶你进去。” 进了客厅,她把他扶到沙发上,又去找单秋棠:“你有体温计吗,帮他量一下,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他的确是病了,心病。 林墨开始给他熬鸡汤,在里面加了红枣、枸杞、山药,又换着花样把炒菜做得更加可口。 等鸡汤吃腻了,又改成豆腐炖鲫鱼汤。 苏济然自私的想,要是能永永远远这样,那她爱不爱他都不重要了,只要她一直待在他身边。 第五十章 春光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天冷了,林墨除了上课之外,很少外出,每天有空闲了,就去二楼书房找一些书看,或是抱着手机上网。 这日,她无意中刷到了一条推送的视频。 A市某所山村小学修建了新的教学楼,捐款人:陆轩。 倏地,她心里震荡了一下。 视频下方有很多留言: 哇,捐一千万?我没看错吧,明星真有钱...... 这有什么,我们家XXX捐的也不少。 正能量满满的!集美们,我们没有粉错人,明年的连续剧一定要去看啊! 看得我都想捐了,虽然我银子不多...... 会不会是在虚假炒作? 炒你个鬼哦,人家小学校长都拉横幅表示感谢了。 ....... 林墨又去搜索相关的视频,其中有一个是采访陆轩的。 屏幕中的他,有一张轮廓鲜明的脸,穿了一件浅米色的连帽衫,头发打理得清爽又时尚。 记者问他:陆轩先生,您去年就捐款给这所梨山小学了,为什么当时没有公开呢? 陆轩:我捐款不为宣传,是为了履行当年的一个承诺。 记者:据说您的老家就在A市,您也前后捐款了两次,请问这所梨山小学是否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陆轩:嗯,念书的时候去过那里,教学环境比较差,我们以前也不宽裕,捐不上钱,我答应过她,以后有条件了,就去捐。 记者:请问对方是谁,方便透露一下吗? 陆轩:只是一位同学。 记者:以您目前的收入来说,在S市买房应该绰绰有余了,但听说您现在还在租公寓? 陆轩:房子够住就行,我要求不高。 后面的话题就围绕着那部明年即将播出的古装武侠剧了。 视频下方留言: 只想知道,是“他”还是“她”? 呜呜呜,好羡慕,我也好想当他的同学,我也想跟他互相承诺。 那位同学可不可以出来发个言? 住房要求不高,请问女友要求如何啊?先排队报个名。 好接地气哦,我路转粉了。 现在就想追这部古装剧了,还要等辣么久,嗷...... ...... 倏忽,几滴水花砸到手机上,屏幕一片模糊。 时光漫漫,又是一年。 杏雨梨云纷满树,绿杨烟腻。 下午没课,林墨洗了头发,穿了针织毛衣配着长裙,在藤编的摇椅上晒太阳。 椅子在轻轻摇着,她的裙摆微微晃动,裙子是柔软的棉布材质,到小腿肚那么长,细白的脚踝露在外面。 苏济然从庭院另一边的晾衣架上取了一双袜子下来,转身朝她走去。 “今天二十度,穿裙子不冷吗?” “秋棠说裙子买两条很划算,我们一人买了一条,收到了就想试试......” “人的足部分布着很多穴位和经脉,春秋冬天要记得保暖,如果受凉了,寒气入络,容易生病,”他轻轻按了下她足内踝尖上三寸的地方,“特别是这里的三阴交穴,一定不要受寒,不然女孩子容易落下病根。” 说完准备帮她穿上袜子。 林墨连忙把袜子夺过来:“我自己穿就行。” 他嘴角微弯:“林墨,你小叔跟你联系了吗?他要来看你。” “嗯,他假期不固定,每次都是休假前一两天才接到通知,昨天告诉我的,应该明天就到了......” 单秋棠在看信息,林之遥发来的:秋棠,我买了火车票,去看看你和林墨。 她反复看了几遍,就是没回。 然后他又发了一条:秋棠,我有话想跟你说,去年就想了,可是我现在开的卡车,太忙了,没有休假...... 单秋棠关掉了对话框。 他要来,她管不了,但她可以选择不听他说那些她不想听的话。 翌日。 林之遥把一个装着虫子的小玻璃罐放在茶几上:“苏医生,这是送你的!朋友去山上挖的,明天我先用一些,炖汤给你们喝。” 林墨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苏济然身上。 “别怕,不是活的。” 林之遥笑她:“林墨,你胆子还跟小时候一样,这个是虫草,不是虫子,你看看秋棠,人家一点没怕!” 单秋棠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怕?” 林之遥:“......” 下午,阳光暖暖。 林墨和单秋棠准备出去买菜。 林之遥想跟去,被林墨拒绝了:“小叔,你休息一会儿,或者洗个澡,把衣服换下来,等我回来给你洗。” 她俩出去后,林之遥跟苏济然聊天:“苏医生,林墨这两年有劳你照看了,我们林家很感谢你。” “不足挂齿,她很坚强,自己就能照顾好自己。” “她们两个长期住这里,会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我是说,万一你要处对象、结婚什么的,多有不便......” “不会,现在这样很好,我暂时没打算结婚。” “......” 晚餐后,林之遥去厨房洗碗,林墨在他旁边。 “小叔,你这次有几天假?” “四五天,你想吃什么?叔明天做菜给你吃。” “鱼香茄饼。” “好,明天我多买几个茄子!” 单秋棠在收拾房间,她这间还是照旧让给林之遥住。 林之遥洗好了碗,去客厅的行李袋里掏了两个小盒子出来。 “林墨,过来,叔给你买了东西!” 他拿了一条淡海水蓝的圆珠手链给她戴上,珠子直径不大,但色彩清润,质地纯净,戴在手上显得清新雅致。 林墨很喜欢这条手链:“小叔,谢谢,贵不贵啊?” “不算贵,叔买得起,”他把另一个盒子握在手里,“林墨,叔去跟秋棠说会儿话。” 单秋棠把睡衣挂在手腕上,拿了充电器和手机,还没走出卧室,林之遥就进来了。 他把一条粉色的水晶手链从盒子里取出来:“秋棠,送你的礼物。” 这一条链子的颜色像草莓,珠子里还有果籽一般的天然颗粒沉淀,颜色奇特又柔美。 单秋棠把东西放下,林之遥拉过她的手腕帮她带上水晶手链:“秋棠,我这次来,有话想和你说......” 单秋棠登时把手抽了出来,捂着耳朵要往外走:“我不听!” 林之遥把她的手轻轻掰开:“秋棠,我上次说的那个人,是你。你是从重点大学毕业的,我一个普通司机,我觉得你可能看不上我,就一直没敢说。” 她神情恍惚:“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她抓起刚才放下的睡衣和手机充电器就往隔壁去,林之遥没拦她。 林墨在客厅里,有些不明就里,怎么他们又像在闹矛盾了。 次早,苏济然和单秋棠去上班了,林墨和林之遥拖着一个买菜的小拉车往超市走。 “小叔,二祖父和二祖母身体都还好吗?” “他们身子骨很好,还种了一亩玉米地。” “你跟秋棠,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我才知道怎么帮你。” “我们家林墨长大了,都能帮叔排忧解难了!” “小叔,你别调侃我行吗。” 他们回去时,小拉车里塞了好多个紫色油亮的茄子。 林之遥炖了一锅虫草老鸭汤,做了两盘鱼香茄饼,又炒了一碟菠菜。 他夹了一块鸭肉和一根虫草到林墨碗里:“你试试看好不好吃,以后就照着这样炖汤。” 林墨盯着碗里的“虫子”,手上提起的筷子就是落不下去。 苏济然给她舀了一勺汤:“你要是怕就别吃了,喝汤也有营养。” 单秋棠目不旁视地捧着碗吃饭。 林之遥给她也夹了鸭肉和虫草:“秋棠,吃饭慢一点,别那么急。” “不要你管。” 又开始了。 林墨闭眼把虫草吞了下去。 好像,还挺好吃的...... 午后,苏济然在二楼看医书,林墨有点乏了,回卧室里休息。 室外有清风拂面,一片春色芳菲。 单秋棠在庭院里晒床单,她的头发还是侧挽着,随着动作,发丝散了几缕下来。 林之遥坐在台阶上,手里拿了一包杏子做的果脯:“秋棠,过来吃杏干。” “我不想吃。” 他慢慢起身,迈步走近她,她莫名地心口一紧。 一颗带着果香的杏脯轻轻抵在她嘴边:“好吃,你试一试。” 她躲不过,赌气似的把杏脯咬进嘴里,三两下就吞掉。 林之遥唇角一弯:“秋棠,慢点吃,这里还有很多。” “你留给林墨,我要回屋,让我一下。” 他拉住她:“秋棠,我想了很久,左猜右猜,还是猜不透你的心思,你能不能告诉我?” 他的手劲很大,但他控制了力度,温暖的手掌将她的手包裹住,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茧子,那应该是常年劳作留下的印迹。 “我要是没看上你,你打算怎么办,换一个人喜欢吗?” “不会,我等你,”林之遥抬手将她散落在脸边的发丝别到耳后,“直到你嫁人,有了好归宿为止。” 她紧紧抿着嘴角,眸子里泛酸,却又将眼泪逼了回去:“傻子。” “秋棠,别哭。” “我没有。” “秋棠,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不能。” 他把她轻轻抱住。 “秋棠,你以后不要反着说话,你也知道,我傻,我怕我理解错了......” 午后的天空,云层团绕,春光乍泄。 第五十一章 谈判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夜色漫开。 林墨和单秋棠在客厅里看电视上的综艺节目。 “她是不是你以前的同学,好像听你说过。” “是我高中同学,她嗓音好,以前参加歌手大赛得了第四名,一会儿可能还有现场演唱......” “林墨,帮叔找一套干净衣服,忘拿进来了!”浴室里的声音。 单秋棠起身:“我帮他拿。” 她从房间里找了一件长袖T恤和休闲裤,走到浴室门口:“衣服来了,开下门。” 门开了一半,她把衣服递给他,眼光掠过,忽地眉头一紧,推开浴室门踏了进去。 林之遥冷不丁颤了一下:“秋棠,我还没穿......” 单秋棠从身后把门关上。 林之遥:“......” 浴室里水汽蒙蒙,夹杂着精油皂的淡香。 他耳廓通红,急急忙忙地把长裤穿上。 “你身上这些伤,怎么弄的?” 他的手臂和后肩上有好几块新新旧旧的淤痕,平常被衣服遮挡着,没人发现。 “我现在资历够了,能开比较大的货车,有时候卸货他们人不够,我去帮忙......” 单秋棠抓着他的手往二楼走去。 林墨睁大眸子,为什么小叔和秋棠好像是一起从浴室里面出来...... “苏医生,请你帮他看一下,他现在有外伤,会不会还有内伤什么的?” 苏济然在手机上回复患者的信息,闻声答道:“昨天就给看过了,主要是外伤,用医堂自制的活血化淤药膏就可以,颈椎和腰椎注意预防,我教的保健操,休息的时候记得做。” 林之遥额前出了虚汗:“秋棠,我能穿衣服了吗?” 单秋棠顿时心下来气:“先涂药!” 她又把他带下楼,牵进卧室里,往床上一推,然后从抽屉中拿了一盒药膏出来,扭开盖子,用手指挖了适量,往他肩膀和手臂上涂抹。 细软的指腹在他身体上打着圈揉按,独特的草药香气钻入鼻孔。 林之遥端坐在床边,脊背挺直,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 她的眉头始终未曾松开:“你能不能换个工作?” “秋棠,各行各业的,总得有人来做,况且,我只学过这个,不会别的技术。” “我不管,我不想成天担惊受怕的。” “小叔,你怎么了?”林墨走近他,倏地一怔,“你受伤了?” 林之遥匆忙把上衣穿好,扬脸朝她一笑:“叔没事,别担心。” 单秋棠找了两只小甘菊护手霜和两盒药膏,连同刚才用过的那盒,一起塞进他的行李袋里。 他需要用这么多外伤药? 林墨下唇咬紧,眼眸微微泛红。 “叔身体很结实,一点问题都没有,来,我背你去跑上几圈!”林之遥把她背起来,抬腿就往庭院里跑。 “小叔,快放我下来,你伤还没好......” 苏济然在二楼看他们,嘴角漫着微笑。 林之遥走后的某一天,林墨煮了皮蛋瘦肉粥当作晚餐。 餐桌上,气氛有些静谧,只有汤匙撞碗的轻响。 好像只少了他一个人,热闹也就随之减淡了好几分。 杨晓娟发了信息给林墨:他太辛苦了,靳成都忙不过来,我也当了助理,他现在瘦得只有在电视上能看了,时间长了身体会垮的,林墨,你们和好吧,让他改行,他肯定听你的...... 林墨握着汤匙的手微微一滞,她把它放回碗里,回复:我不能平白无故去干涉他的事业,谢谢你,和靳成。 她现在偶尔会跟翟念甜和杨晓娟发信息,但是绝口不提她现在的具体情况,只说自己和大学同学一起在外省工作。 她们也没有刨根问底,只让她照顾好自己。 单秋棠也在发信息:记得让同事帮你擦药膏,用药之前洗澡或者热敷一下。 林之遥回:伤已经好了,一点不疼。 单秋棠:护手霜每天早晚记得涂,护肤水和乳液收到了吗? 林之遥:秋棠,我一个男的,不用那么讲究。 单秋棠刚想凶上他几句,又转念一想,万一他吃软不吃硬...... 于是她发了一个表情。 图中的少女一双葡萄般水灵灵的眸子望向他,秀气的鼻下,一张樱红小嘴抿在一起, 神情中满含期盼。 他说这个漫画形象很像她,她就下载了一组存在手机里。 林之遥立刻回:好,秋棠,我用,每天用。 单秋棠唇边挂上了一抹淡淡的浅笑。 晚间,客厅里的灯关了,寂静无声。 单秋棠抱了枕头到林墨卧室:“林墨,我有比较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商量。” 林墨把手机放在床边,坐直了身子,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你们林家,有没有什么规矩?” “我们家比别的人家稍微古板一些,有曾祖父立下来的林氏家规。” 单秋棠垂下眸子:“那像我这样的,允许嫁进你们林家吗?” “你,你要嫁给谁?” “你小叔。” 林墨:“......” 良久。 “小叔对我那么好,我却没怎么关心过他,”林墨喃喃地,“他都要结婚了,我还不知道。” “不是现在就要结婚......” 林墨戴着淡海水蓝的水晶手链,她的手指拨弄了几下圆珠,轻声问:“你是不是想去找小叔?” 单秋棠也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这串珠子,眼底波光潋滟:“他上班忙,不如就像现在这样。” 她回房间后,林墨夜不成寐。 上次回家过年,二祖父打了电话来。 他抱怨道,小叔老是躲着不去相亲,好不容易问出来原因,结果是已经有看中的姑娘,那他俩就等吧,等得望眼欲穿了,也没见把人带回来瞧瞧。 所以说,小叔的心上人就是秋棠。 秋棠也喜欢小叔,没有道理不想跟他见面。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在这里,所以她才留在了这里。 庭院的蔷薇花期不长,堪堪过了仲夏,它们就渐次凋谢了。 一部古装武侠剧在电视的暑期档持续热播中。 此部剧的导演大胆启用了几位具有潜质的新人演员,他们的演技可圈可点,服化道精美细致,场景的营造匠心独运,剧中的音乐更是余音绕梁。 这部剧收视率创了新高,最近成为了很多年轻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每个男孩子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小鹏也不例外。 他每天都按时按点地追这部连续剧。 剧中的冷逸尘少侠,一身玄衣,一把长剑,就可以锄强扶弱、浪迹江湖,简直是他心目中的偶像。 他早就想去杨柳书画馆对过的武术馆学习了,但是母亲大人说一不二,硬是要把他弄去学写字,哎。 他天天调皮捣蛋,只给林老师几分“薄面”,因为林老师是美女,也很温柔,总是很有耐性地给他讲课,不像学校里那些凶巴巴的老师,还揪他耳朵,打手板心...... 今夜又是无聊的一天,练字练得想睡觉。 好不容易熬到课间了,他趁没人注意,从书画馆门口溜出去玩。 日头正晒,街道的路面银晃晃的。 咦?柳树下面的那个男人,好像是......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左看看,右看看。 确定了,就是以前跟踪过林老师的坏人! 男人靠着树干,微闭了眼,好像在休息。 他猴子似的往他身上窜去,一把就扯掉了他的口罩,嘿嘿,今天我就来替天行道,拆穿你的真面目! 倏地,男人睁开眼睛,两人大眼瞪小眼。 “冷冷冷逸尘!”小鹏声音都变了调。 陆轩从裤兜里又摸出来一个口罩重新带上:“再叫这么大声,小心我拿剑对着你啊。” 小鹏乖乖地闭上嘴。 “不许告诉别人,你看见过我。” “封口费有吗?” 陆轩轻蔑道:“要多少?” “要你的微信号,和你那把剑,还有签名。” 陆轩:“......” 夏风一过,黄绿色的枝条披拂。 两人在柳树下“谈判”。 “你账号多少?我现在就加上。” 小鹏手机在书画馆里,他说了一串数字,陆轩加了好友,拿手机屏幕给他看。 “那把剑不是真的,只是一个模型,你如果想要,我回去就发快递给你,明信片要多少有多少。” 小鹏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他:“你可以教我武功吗?” “那是假的,我也不会。” “呜呜呜呜,我不信......” “不准哭!那边就有武术馆,自己去学,我给你学费。” 有老师出来找小鹏了,陆轩再次提醒他:“不能告诉别人,特别是林老师,不然我就不能再来了。” “你跟林老师什么关系?” “朋友,我们吵架了,她不想看见我,”陆轩压低帽檐,往远处走:“微信联系。” 林墨发现,小鹏上课突然就变得很认真,课间休息,他也不像以往那么乱蹦乱跳了,把手机宝贝似的捧在手里看。 林墨好奇道:“你在手机上看什么啊?” 他用爪子把手机屏幕捂住:“林老师,请你尊重我的隐私。” 林墨:“......” 从此,小鹏就有了一个神圣的、不能说的秘密。 他有了一位“忘年之交”。 第五十二章 祈愿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几日后,他给陆轩发信息:我收到剑了,好威风,朋友们都很羡慕我,但是我没说是你送的。 陆轩:很好,林老师最近都做了些什么,和什么人接触过,有空慢慢写给我,写得越多,红包越多。 小鹏:你真的是林老师的朋友吗?不要骗我哟。 陆轩:我微信里就有她,但是她生气不理我,下次给你看我和她一起拍的照片。 小鹏:好吧,相信你一次,林老师过的是两点一线的生活,不是在杨柳书画馆上班,就是在家里,一位叫秋棠的姐姐会来接她下班,她们发现了有人在跟踪,但不知道那个人是你,所以你要小心...... 陆轩:林老师跟苏医生的关系怎么样? 小鹏:林老师住的就是苏医生的家,小区里的叔叔阿姨都说,苏医生会在林老师和秋棠姐姐之间选一个当媳妇。 陆轩脸色黑了黑。 须臾,他搜寻了一下记忆中的画面,总觉得那个男的与她说话间,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熟稔。 她跟他朝夕相处,会不会真的动心? 陆轩在心里飞速地计算林墨移情别恋的可能性。 外貌,姓苏的长相端正,身高比自己也差不了几公分。 职业,他很稳定,据说当中医的永远都不会失业,而自己这行是如履薄冰,刚好跟他处于两个极端。 经济条件,貌似自己比他更好,但林墨不看重这个。 身体健康状况,他是中医,平时肯定很注重养生,而自己,每月能有几天是零点以前睡觉的?不熬通宵都不错了,一入饭局就喝酒,能健康才怪,亚健康还差不多,说不定已经埋下了一些“隐疾”。 计算完毕,陆轩心底拔凉。 林墨还不知道小鹏已经“叛变”,她和单秋棠也在看这部连续剧。 到了陆轩出现的镜头,单秋棠提起遥控器:“要不要转台?” 林墨凝视着屏幕:“不用。” 他的确比以前更瘦了,穿的这一套古装衣裳比较贴身,显得身形消瘦,下巴削尖,但却又目光凌厉,气质非凡。 无疑,他这个样子很上镜,但她看得心里沉甸甸的。 单秋棠望了一眼楼上,而后试探着问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还放不下他?” 都快成为一家人,林墨也不瞒她了:“嗯,忘不掉。” “你不能再跟他好,他护不住你,就因为他,你现在躲躲藏藏的......” “秋棠,别怨他,他没有对不起我,我也没想过再去找他,只要各自安好,就行。” 一只蜻蜓从围墙外飞到庭院里,落在了蔷薇花根旁的小草上,午后的风吹过来,蜻蜓立在草尖,翅膀扑腾。 没一会儿,蜻蜓又飞走了,蔷薇的枝叶随风微微摇晃,像是在挽留。 单秋棠在苏氏医堂听人说,L市郊外有一棵许愿树,但是得一大早去才灵验。 她想帮林之遥祈福。 今日,向苏济然请假时,她心下有些发虚,毕竟她没生病,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去许个愿...... 苏济然问了缘由后,很轻易就同意了,只让她注意安全。 林墨知道了,也说要一起去。 翌日清晨,天边才稍稍泛白。 她们坐了接近一小时的公交车,弯弯绕绕许久,才到达郊外。 这里有座山,但不太高,此时山间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葱绿色的山峦和树木朦朦胧胧,山里寺庙的晨钟已经敲过了。 许愿树就在寺庙门前。 她们徒步上了山,远远的就能瞧见那棵大树上挂满了祈福彩带,很多带子上还坠着庙里求来的灵签。 她俩也去庙里求了灵签,买了彩带来穿上,踮着脚尖,尽量往高处的树梢上挂,然后双手合十,闭着眼,虔诚无比地在树下祈愿。 许愿树下还有一对情侣也在祈祷,应当是想求姻缘不散。 “秋棠,你许的什么愿?” “好像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不说,林墨也能猜到,定然是与小叔有关的。 太阳慢悠悠地升了起来,雾气渐渐消散。 她们许完愿后,又在周围闲逛。 寺庙边上有一个青砖砌成的圆形水池,水池里的假山上,几只墨绿色的乌龟惬意地爬着,阳光下,池子中央漾开了一圈光晕,几条橘红色的锦鲤争先恐后地追着光。 林墨一时兴起,拿出手机拍了乌龟和锦鲤视频发朋友圈上。 这些视频都被小鹏以光一般的速度转发给了被屏蔽的某人。 “秋棠,我帮你拍几张照片,发给小叔看。” 单秋棠今天穿的下摆打结的衬衣,配了棉麻的长裙,款式和配色都很衬她,她坐在水池边沿,面向林墨明媚一笑。 林墨把照片发给了林之遥,然后把手机放回包包里。 回去后,林墨才看见他回复的信息:秋棠,你真漂亮。 下面紧接着又是一条:不好意思,发错了,侄女,你也很漂亮! 林墨:“......” 七夕节那天,苏氏医堂里收到了很多礼品。 有包装精美的马卡龙,盒装的牛奶巧克力,小巧玲珑的盆栽,做工细致的檀木梳,沉香佛珠手串...... 送礼物的大部分是年轻的女孩子,她们的心思不言而喻。 零食这类东西他都让单秋棠拿回家了,其余的就放进塑料收纳箱,堆叠在苏氏医堂的阁楼里。 单秋棠私下跟林墨说阁楼里已经摞着很多个这样的收纳箱了。 零食放在冰箱里,除了林墨偶尔吃一点,另两人动都没动过。 苏济然不爱吃甜食,而单秋棠自从和林之遥确定关系以后,十分注意护肤和保持身材,除水果以外,很少吃含糖的食物。 林墨想了想,挑出一些零食拆掉包装,带去杨柳书画馆分给了孩子们。 小鹏拍了马卡龙的照片给陆轩炫耀,还火上浇油:据小道消息说,这是追求林老师的人送她的礼物,她真是慷慨大方,这个零食有点贵,我妈都舍不得给我买。 陆轩脸色铁青,手机差点要被他捏碎。 这时,靳成端了一个陶瓷锅上桌:“陆阿姨按照养生食谱做了营养汤......” 陆轩倏然起身,摔门去了楼下。 靳成已经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淡定地坐到桌边,用汤勺舀了一碗,自顾自地喝起来。 陆轩靠在公寓的外墙上,眸色清冽。 头顶上的月亮被一片云牵缠住,天黑得像浓浓的墨汁。 他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他都不敢去细数,这又是他失去她的第多少天。 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上班累不累? 她的心里,还有他的一席之地吗? 假使有别人追求她,她会不会动摇? 她是否,已经忘掉了他? 都道人生苦短,但若一直像这样过下去,他只会嫌此生太漫长。 一日傍晚,天边堆积了几团乌云,屋子里空气有些沉闷,可能是要下雨了。 林墨接到了二祖父打来的电话。 “小墨,在外地工作得好吗? “挺好的,您身体还好吗?” “哪都好,就是操心之遥的事,我俩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老早就盼着他成婚了能有个人跟他互相照顾,小墨,之遥跟你最亲近,你跟二爷爷说说,他看上的是谁家的姑娘,是不是彩礼有什么要求......” “您放心,小叔的女朋友,我认识,她人很好,只是在外地工作,地方离得远......” 林墨挂了电话,耳边还回荡着二祖父略显苍老的声音。 晚上,伴着几个响雷,天边划开一道光亮,少顷,雨珠飘落在窗户玻璃上,滴滴答答作响。 夜不成寐。 林氏家规第一条:大恩铭感五内,应当感恩图报。 曾祖父出生于D省,那个年代还有战乱。 他年轻时历经苦难,在颠沛流离中度过了很多年,那时称为逃荒。 有一次,他摔倒在泥泞的路边,本就有陈疾的腿脚又开始作痛。 他自暴自弃地想,算了吧,蝼蚁一样的日子,也过够了。 阴沉沉的雨天,他躺在地上,没有再作挣扎。 一把黑布伞撑开着放在了他头顶上方,伞面上已落了一层细密的雨,雨水慢慢凝在一起,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他移开伞,抬脸看去。 一人站在模糊的雨雾里,目光却清亮得宛如明月。 “可还走得动路?” 他撑着湿淋淋的地面起身,随着那人走走停停,直到面前出现一间瓦房。 屋里有简单的床榻,还烧了一个火炉,炉子上热着一锅粥。 有了遮风避雨的地方,蓦地,他又燃起了几分活下去的希望。 那人年纪尚轻,好像懂得医术。 天放晴后,他出去采了草药回来,分出一些熬成了汤药,另一些碾碎了给他敷在伤腿上。 几日后,腿竟然奇迹般的不痛了。 他当即下跪磕头,被那位恩人扶了起来,问他今后作何打算。 他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恩人把瓦房留给他住,只说出来历练,差不多到时候,该回去了,让他自己保重。 他靠着恩人留下的驱寒的草药,以及弥足珍贵的半袋子粮食,自己再去林子里挖野菜,捡了枯枝当作柴禾...... 如此,熬过了他此生最艰难的一个冬天。 他连恩人的全名都不知道,只知他字瑜曦。 后来他又辗转回了家乡,找了地方做工,生活慢慢地安定了下来。 再后来,有了祖父和二祖父。 祖父长大后去了与D省相邻的A市读书、工作,祖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于是他们就在A市定了居。 二祖父留在老宅,为曾祖父和曾祖母送终后,甚少离开。 假使当年没有那位恩人的雪中送炭,很可能,也就没有林墨的存在了。 第五十三章 辞别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清晨,天光还未大亮,林墨就醒了。 吃完早餐,拎了包出去上课。 下了一晚的雨,小区里的绿色植物闪着晶莹的斑驳。 杨柳书画馆中,孩子们天真无邪,清脆稚嫩的声音围绕着她。 林墨看着他们,笑意浅浅。 也罢,就在今天吧,再等明天,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可能又要烟消云散了。 入夜。 单秋棠房间里的灯熄了。 林墨帮她把门掩上,然后往二楼走去。 屋外夜色沉沉,一片影影绰绰。 苏济然的房间里,亮着一盏仿古台灯,灯的旁边,放着一把细齿的牛角梳。 他回复完病患的信息后,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 细微的脚步声渐近。 他抬眼望去。 她轻轻推门而入,再回身把门锁上,往他这边走来。 她穿着淡色的连衣长裙,外面套了一件长袖开衫,坐在了他的床边,靠近窗的那一片衣裙上落满了月光。 “林墨,你哪里不舒服?” 她声音轻得像飘来的一阵风:“我现在身体很好,苏济然,你救了我,我想报答你,请问你需要什么,诊金,还是其他的?” 苏济然愣了一下。 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竟然是在这种情形。 “林墨,我说过,行医救人,医者本份,你不用......” “苏济然,”她缓缓抬眸,“几年前,我只是无意中去了学校宿舍的楼顶,把秋棠拉了回来,她就不离不弃地跟着我这么久,而我性命垂危时,你将我治好,还把家都让给我住,此番恩德,我不敢忘。” “你的病对我来说不算难,我看过的病人,很多都比你更严重。” “小叔跟秋棠,耽误不起了,我在这里,她也就不会离开,我是来,跟你辞行的,”她贴近他,双手微微颤抖着环上他的腰,“你如果需要我,我就陪你,还清了,我再走。” 他心口猛地一震,她,在说什么? 她不再说话,小脸靠在他胸口,气若幽兰。 良久,他嗓音略微沙哑:“你把我当成了胁恩图报的人。” 他的语气,像一根针,把她的耳朵扎痛。 林墨抬起脸:“不,你是正人君子,这是我自愿的,也不会有别人知道......” 他把她的手从他腰间移开,然后握在手中。 “你不喜欢我,对不对?” 她低了头,眼里的愧疚藏都藏不住。 “你是觉得我年纪大,还是其他哪里不好,能不能跟我说?” 她摇头,眸中的清泪忍不住滑落。 “苏济然,你是我遇见过,最好的人,我根本,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他怔了片刻,用手指帮她拭掉眼泪,轻声一叹:“是我为难你了,这种事原本就强求不来,你等等,明天我再给你诊一次脉,现在我恐怕诊不准。” 林墨看着他清俊的眉眼,胸口宛如被什么攥紧,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这一晚,苏济然过得有些凌乱。 她哭了很久,最后晕睡了过去。 她的脸素净得像一朵梨花,眉头轻轻蹙在一起,压在脸颊下的头发有些润湿。 他给她盖上竹纤维的薄毯,凝眸看她。 最开始遇见的时候,她就是这样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要说一见钟情,好像也不太准确,但他就是无法抗拒般的,想离她更近一点。 她教养很好,谈吐得体,举止也是婉约矜持。 没曾想被他给逼迫到了这种地步...... 翌日一早,苏氏医堂贴了招聘启事。 单秋棠憋了半天,看诊时间一结束,就去问他:“苏医生,为什么要招聘,人手不够,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你和林之遥要准备婚事了,等招到了合适的人,交接好了,你就过去吧,”苏济然就着手边的热茶喝了一口,“林墨,跟你一起走。” 单秋棠面上划过一道错愕的神情。 她回落樱苑时的步伐比平日快了不少,外套上还粘了几片桂花的花瓣,气都没喘匀,看见林墨就小跑过去。 “你跟苏医生说了些什么?” 林墨手上拿了一块抹布,踩在折叠梯上擦窗户的外面,闻言,手上停顿了一下。 “就是,跟他道别。” 单秋棠:“......” 日头已高高挂起,从窗户透过的光铺在了客厅一角。 外卖到了,林墨还在擦玻璃。 坐在餐桌旁的两人,静默不语。 渐渐地,屋子所有的窗户都变得纤尘不染。 第二天,她又开始擦家具。 第三天,擦地板。 ...... 直到整个房子都亮洁如新为止。 单秋棠嘴角微抽:“苏医生,她是怎么了......” 苏济然侧目看了看:“没关系,你记得醒她吃点东西。” 苏氏医堂招聘的事,苏济然交给傅云杞把关。 一周后,傅云杞挑中了一个中医药大学毕业的学生。 林墨发信息给林之遥:小叔,我和秋棠要回C市,麻烦你帮我们租个房子。 林之遥给她回了电话:“秋棠跟我说过,侄女,你想好了?” “嗯。” “叔这里有地方,你们来了先住着,要不要过去接你们?” “不用,我们路上会注意安全,别担心。” 泛黄的柳叶被一阵风抖落下来,惊了三两只雀鸟,它们扑腾着翅膀飞向高空。 杨柳书画馆里,林墨上完了最后一天的课,跟陶屿华和孩子们辞别。 她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孩子们,有毛笔、文具盒、字帖等。 小鹏哇哇大哭,抓着她的衣摆不松手,林墨安慰他:“你以后写的字可以拍照片给我看,也可以发信息或者给我打电话,老师一定回复你。” 临走之前,她和单秋棠在房间里收拾行李。 东西比来时添了不少,两个行李箱都塞满了,外面还有很多零散的物件没能放进去。 单秋棠平日里算是比较好说话,但这次她的语气不由分说:“你好些衣服都穿得太旧了,没有必要再费力气带走,我们不如捐赠给做环保公益的,也算是物尽其用。” 林墨缓缓点头。 她们离开的时候,背着各自的双肩包,一人拖了一个沉沉的行李箱。 秋风四起,木叶萧萧。 回望这所宅子时,禁不住有些茫然若失。 苏济然和她们一起走到小区门口,林墨不让他再送。 “苏济然,珍重。” 他朝她略微一笑,然后转身去了苏氏医堂。 背影挺秀,君子风华。 夜里十点,她们才到达C市。 一路上林墨几乎没怎么说话,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往外看不停滑过的风景,眼神平静得像一湾毫无波浪的池水。 单秋棠却已经腰酸背痛了。 车站外面下起了小雨,林之遥拿着伞来接她们。 一把伞给林墨用,另一把他举着,一直往单秋棠那边移,即使中途打了出租车,到了住的地方,他一身还是沾了雨水的湿气。 单秋棠找了干毛巾帮他擦头发,林墨环顾一圈,房子一室一厅,只有一张小床。 “小叔,我们怎么住?” “你俩住卧室,我睡沙发,”林之遥指着餐桌道:“饿了没有,有蛋糕和水果......” “不饿。” “侄女,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一月回来不了几天,你和秋棠放心住。” 林墨应了一声,埋头整理行李。 一夜无梦。 第二日,林之遥工作去了。 林墨约了何语慧见面,单秋棠和她一起。 地方是何语慧选的,在一个网红甜品店里,旁边的广场上还有喷泉。 她来的时候穿着职业套装,脸上化了淡妆,还是带着黑框眼镜,看上去精明干练。 她给林墨两人点了草莓慕斯蛋糕和芒果千层蛋糕,又要了一个甜品拼盘和三份店里的招牌杨枝甘露。 她将服务生端来的蛋糕推到两人面前,打量了她一眼:“林墨,你病完全好了吧?” 林墨接过蛋糕盘子:“嗯,好了。” “回C市了,有什么打算?要是找工作,我可以帮你推荐。” “语慧,谢谢,我想等年后再找工作。” “那就先不谈这些了,你们先吃,不够再加,我午休时间到两点,今天是没什么时间了,等休假再找你们逛街。” 单秋棠死死盯着面前盘子里的蛋糕,手中捏着的勺子迟迟未动,仿佛这不是香甜软绵的食物,而是她的仇敌。 何语慧舀了一勺子杨枝甘露,抬眉看她:“你减肥吗?” 单秋棠点了点头。 “你又不胖。”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纠结,服务生过来询问她:“小姐,请问有什么问题吗?我们店里的甜品都是当天现做的......” “没有问题。” 服务生满脸希翼地望着她。 单秋棠深呼吸一口气,举勺开始吃。 林墨心道她今天必定是不会再吃晚餐了。 没多久,何语慧回公司上班去了,拼盘里的甜品还余下很多,林墨要了一个打包盒把它装了带走。 这里是C市一条比较繁华的商业街,各种商铺林立,打扮时尚的年轻男女走在街上,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单秋棠来了兴致:“林墨,刚才走过去的那个人穿的外套好好看,我们也去逛一下衣服和鞋子......” 两人逛了一下午,单秋棠买了两件衣服和一双单鞋,林墨什么都没买。 单秋棠仰头望了望天,长叹一声,道:“林墨,我们还没穷到连衣服都买不起的地步。” 这时她们已经到了住的那栋居民楼下。 “这些以后再慢慢买,”林墨把钥匙从包里掏出来,“你们要结婚了,我想多攒点礼金给你和小叔。” 说完,她抬脚往楼上走。 单秋棠怔怔地看着她的身影,这时手机的提示音响了一下。 她点开看,是苏济然发来的转账信息:恭喜你和林之遥,你们结婚,我可能去不了,把你的工资发到今年年底,当作礼金。 单秋棠眼眸渐渐酸涩。 第五十四章 合约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S市。 靳成开着车,杨晓娟在副驾驶上坐着,陆轩在后排看手机。 小鹏发来了信息:呜呜呜,林老师辞职了,她要回老家结婚,以后不会回来了,呜呜呜呜,我好难过。 陆轩浑身一僵,仿佛被雷劈了似的。 车已经停在公寓楼下了,他一动没动。 靳成回头提醒他:“陆哥,已经到了。” 陆轩把手机递给杨晓娟:“我可能看错了,你帮我看一下,这条信息是什么意思。” 靳成凑过去看手机屏幕,蓦地,背脊一凉。 杨晓娟猛地坐直,笃定道:“这不可能,她如果要结婚,即使不通知我们,绝不会连她家里都不知道,我中秋节才给她祖父打过电话......” 她不说还好,说完后,陆轩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现在,离中秋好像又过了一个月了。” 杨晓娟心下一惊,声线都有些发颤:“我马上再打电话去问......” 她下车去打电话,陆轩也下了车,哑着声道:“开免提。” 杨晓娟手抖着按了通话免提键。 “林爷爷,您好,我是晓娟,有个事想问您一下......” 电话挂断后,陆轩神色稍缓。 不是她要结婚,但她确实回C市了。 好想去看她。 这时手机里又收到了小鹏的信息:不好意思啦,我没写清楚,是林老师要陪秋棠姐姐回老家结婚...... 迟早要把这小子揪出来揍一顿。 陆轩一脚踹开了公寓楼下的大门。 秋夜,天高露浓,一弯月芽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 祁彦抱着个鳄鱼玩偶来找翟念甜。 他朝她邪魅一笑:“甜甜,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 翟念甜大大方方地说:“只有一点。” 祁彦把鳄鱼玩偶塞给她:“送给你。” 翟念甜拎着鳄鱼尾巴,把它扔进卧室里,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果汁。 “跟公司的合约年底就到期,我不续约了,打算回A市。” 祁彦收了眼底的笑,有点僵硬地转过头来看她。 她即便没化妆,也是黛眉杏眸,甜美而又灵动,好看得晃人眼。 她又继续道:“我想去老家的中学应聘音乐教师。” 祁彦心底有一个想法呼之欲出,他拍了拍沙发:“甜甜,过来坐。” 翟念甜不知所以地在他旁边坐下。 “你还喜欢那个英文教师,就是陆轩的那位亲戚,所以想回去找他?” 翟念甜愣神了好一会儿。 “你怎么会知道......” “我就是知道,不过,若是他的话,可以理解,我如果是个女的,可能我也喜欢他。” 翟念甜面色古怪地盯着他。 祁彦嘴角又勾起一丝笑意:“你别这样看我,我的取向绝对正常,这不就正好说明我们很般配嘛,连爱好都一致。” “我选择回老家发展,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不想再在圈子里了,换个环境,但是我选择这个职业,可能是受了他的影响。” 她诚实道。 “甜甜,我就不问那么多了,你跟我说愿不愿意当我女朋友就行。” 翟念甜闻言,转脸躲开他的视线。 祁彦逼近她,手撑在她两侧,把她圈在沙发里。 大部分人都说他玩世不恭,浪荡不羁,但他看向她的眼神里有一片柔情。 她躲不开他,就不再躲了,干脆直视着他:“我是真的想回家,你在S市,我们怎么谈恋爱......” “我也不续约了,本来当时都不想签的,就为了跟你在一块儿,你想要回A市,我跟你去就是了。” 翟念甜有些惊讶,他竟然愿意做到这个地步。 “但是,据说你以前有过女朋友,而且不止一个,”她语气略带不满,“我还没交过男朋友,我觉得我有点吃亏。” 祁彦耳根一红,没了底气。 翟念甜拿起果汁杯子啜了一口,用余光扫了眼身侧的男人,等他解释。 祁彦慌不择言:“我以前是有点不像样,但自从认识你起,这几年我都安安分分的,你往另一个方面想想,我汲取过经验教训,我们在一起以后,就能少走弯路,避免挫折......” “你是祈氏集团的少爷,我家只是平民百姓,就算我愿意,你父母也不一定会同意。” “这个你别担心,我去跟他们说......” 说来说去,就是两人在互相翻旧账。 祁彦回去以后,翟念甜给林墨发信息:我签的约年底就到期了,想回A市,去找一所学校应聘音乐教师。 林墨:我以前念的兰草中学你考虑吗?我可以跟王琳老师联系一下,帮你问问,她是我以前的班主任,现在当了副校长。 翟念甜:那太好了,谢谢。 她不是一时兴起,只是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她喜欢音乐,然而实现梦想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要在聚光灯下绽放光彩,她也可以在平凡的岗位上润物无声。 Z娱乐公司。 岑莹已经压不下心里的焦躁。 这几年陆轩接了很多代言,每一次官宣之后,品牌方的官方店铺销售量都会直线飙升,公司对与他续约的事势在必得。 但是他本人一直避而不谈,公司又一直在催她尽快促成,她现在焦头烂额...... 听说另一家T娱乐公司早就有意要挖他过去,难不成,他想另攀高枝? 眼见他在公司里出现了一小会儿,岑莹寻机将他拽住,拉进了无人的会议室,再反手关上门。 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靳成被无情地隔在了门外。 陆轩眉目不耐烦的蹙了一下:“你干什么?” 岑莹态度很坚决:“我们好好谈一谈续约的事。” 他口吻淡淡:“不续了。” 岑莹倒抽一口凉气。 “你你你,真的打算要去T公司?我跟你说,别光看他们明面上给出的条件,实际上我们这里要人性化得多,续约条件可以商量......” 陆轩嗤声一笑:“给你们打工六年还不够?” 岑莹面对他的侧脸,心下一股郁气,然而她只能憋着。 “这些年,公司对你还算是不错的吧,分给你的资源比很多艺人都要多,你自己的收入也不低,要是跳槽,对你的风评也不太好......” 陆轩听得累,拉了把椅子坐下,食指一圈一圈地揉着太阳穴。 平心而论,Z娱乐公司的待遇在业内声誉还行,对艺人的要求也不算太过苛刻。 “我不跟谁签约,想休息。” 他说话一向不绕弯子,简洁明了。 岑莹朝他张了张口,却又泄气道:“你现在就放弃,太可惜了,以后说不定会留下遗憾的。” “她要是跟别人结婚了,我才真的会终身遗憾。” 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岑莹却听懂了。 陆轩出去后,她还怔在那里,神情久久凝滞。 公寓。 深色的窗帘拉着,室内的光线不太明亮。 陆轩低着头看手机屏幕里的照片,眸色沉沉。 她不太爱拍照,他连哄带骗地才给她拍下来这么几张。 照片上的她,穿的都是一些素淡的衣服,也没有化妆打扮,却透出一种简单极致的美,看上去顾盼生辉。 得知她是因为别人的婚事才离职回去后,他并没有放松警惕。 她身边的人结婚了,万一她看着看着,自己也想结婚了怎么办? 她已经年满二十四岁...... 他都不在她身边,那她要跟谁结婚去? 光是想一想,他都觉得呼吸困难。 他对挥金如土的奢靡生活没有兴趣,赚得再多,又有什么用,还得想方设法地花出去。 由始至终,唯独一个她,是他心里持久不变的执着。 倏地,他又想起了什么,走到桌边,打开电脑。 屏幕上面的粉丝数目显示两千六百多万。 每到他的生日,或者官宣代言的时候,留言评论就会特别的多,平时他偶尔写几句话,发一些照片,也会收到不少的祝福语。 这几年起起落落,他们中有很多一如既往地在支持和陪伴着他。 他并非天性凉薄之人,对此,他心存感恩。 可这世上,又哪能事事都尽如人意。 他平日刻意拼命工作,将关于她的种种往事压在脑海里,而每每深更半夜时,那些记忆就排山倒海地涌上来,令他快要窒息。 只要想象到余下的岁月里没有她,了无生趣的日子又该怎么继续挨下去。 恍恍惚惚中,过了小半辈子了...... 第五十五章 买房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天变冷了,林之遥趁着休假,去超市买了两个电暖器回来,一个放在客厅,一个放在卧室。 渐渐地,室内温度怡人。 单秋棠在阳台上晾衣服。 林墨背着斜跨包,拎了一个装生活用品的小袋子,看着他道:“小叔,我去朋友家住两天。” 林之遥在沙发上看电视,闻言立刻朝她走过来:“怎么了?” “和同学很久没见了,找她叙叙旧,她在楼下等我。” 林之遥笑着逗她:“是不是嫌这里地方小,不好玩?” 没等林墨回答,他又道:“叔能买房,就是没时间去看楼盘,你要有空了,打听打听C市哪的房子合适,路上注意安全,要回来的时候发信息,叔去接你。” 林墨点头应下:“我现在没上班,时间多,帮你去看看。” 林之遥帮她把围巾系紧,送她下楼,然后再回了屋。 单秋棠晾完衣服进来,发现少了一个人。 “林墨去哪了?” “去了她以前的同学家里,叫何语慧。” “哦。” 都市的夜晚灯光迷离,拉上窗帘也隐约透着光。 客厅里的电暖炉开着,林之遥躺在沙发上,双手交叠在后脑勺。 “秋棠,我想再确定一下,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过日子?” 单秋棠撇过头:“我以前的经历,你应该知道,你就一点不在意?” 林之遥坐起身来,捧着她的脸:“以前的都过去了,我想要的是跟现在的你生活在一起。” 她定定望着他,眸子里蓄满了泪,须臾,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他那么开朗,像个太阳一样,走到哪,哪就暖融融的一片,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 她可能在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就爱上了他。 林之遥用衣袖给她擦脸:“我父母年纪比较大,就在乡下养老。不愿换地方,我很早就出去外面上班,平常不抽烟也不喝酒,钱没乱花都攒着,算了一下,应该能在C市付上首付,两室两厅的那种......” 冰凉柔软的唇覆了上来,咸咸的眼泪滑到他的嘴边。 林之遥怔在那里没动。 一只手伸到他腰间,慢慢地把他腰带解开。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赶忙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动:“秋棠,你,你干什么......” 单秋棠长睫微垂,晚上沐浴后,她只套了一件宽松的杏黄色毛衣,刚才已轻轻解开了几颗扣子,稍微一动,衣衫就从肩膀上滑落了下去。 她依偎到他身上:“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也喜欢你,所以你可以......” 林之遥简直不知道手该往哪处放:“你听我说,我得娶了你之后才能......” “你嫌弃我。” 林之遥挠了几下头,急中生智:“林氏家规说的,得婚后才行!” 单秋棠:“......” 他把衣服捡起来,给她穿上,扣好扣子。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秋棠,以后别哭了,多笑一笑,过年跟我回老家见父母去。” 窗外,轻纱般的云霭在天空上漂浮不定,仿似其中隐藏着飘渺仙境。 何语慧自小家境优渥,父母也很尊重她的想法。 她毕业后留在C市工作,家里就帮她在这里买了一套两居室,装修得也很不错,只是,楼层有点高。 林墨趴在窗台,又小心谨慎地往下看了一眼,很快就缩回了脖子。 “语慧,你是不是在房地产公司上班?” “嗯。” 何语慧泡了两杯茉莉花茶,放在电脑桌边,热气袅袅。 “我小叔也想买房,能不能给我们建议一下,哪儿的房子性价比高?像你家这么大的面积就行,只是楼层最好低一些......” “我们公司就有一个楼盘,刚开盘不久,位置和周边环境都比较好,有花园洋房和高层这两种,明天我有假,带你去看看。” 林墨双眸真挚的望着她:“谢谢你。” 何语慧沉吟一瞬:“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任职的房地产公司,是凌氏集团下的子公司。” “哪个凌氏?” “C市就一个凌氏集团,董事长凌柯珩。” 林墨懵住。 “大四时去应聘的,那段时间你生病,后来你又去了L市,我也就没跟你说这些,”何语慧从柜子里找了个新枕头,放在床上,“别想那么多,这个楼盘品质比较好,值得去看一看,要是合意,我还能帮你申请一下折扣优惠。” 林墨轻声应道:“嗯,听你的。” 翌日上午,萍果城售楼处。 林墨眼睛盯着沙盘上的建筑模型,耳朵一字不漏地听着售楼小姐的解说,神情极为认真。 何语慧在休息厅喝茶。 售楼小姐讲解完后,眼角弯弯地笑起来:“您还有哪些不明白的,尽管问我。” 林墨指着一处楼房模型道:“请问,这种高层的商品房,七十平左右的,首付最低多少,他没有住房公积金。” “要是以前没买过房子,那么首付款是百分之三十,我拿计算器给您算一下。” 片刻之后,计算器上显示的数字,隐隐令人望而生畏...... 林墨跟售楼小姐道谢后,去休息厅找何语慧。 “语慧,现在的房价,比我想象的要贵。” “今年开盘的这几个,均价都差不多,”何语慧点开手机里的C市楼盘信息给她看,“有的位置太偏了,去哪儿都不方便,我筛选了三四个出来,你可以比较一下。” 林墨瞄了一眼,底气愈发不足。 她给林之遥发信息:小叔,你存款有多少? 林之遥给她发了一个手机银行存单页面的截图。 唔,果然,还差一些...... 林墨:我在售楼处,现在房价好像涨了,怎么办? 林之遥:侄女,别急,咱们回来再商量。 何语慧拎了单肩包,跟售楼小姐聊了一会儿,然后带林墨去看样板房。 房间里装修得温馨舒适,各种家具配置也恰到好处,令人产生一种很想住进来的念头。 林墨都有点舍不得走。 “我记得卧室外有一块赠送面积,”何慧语拉开玻璃门,“这已经是整个楼盘最小的户型了,套内面积六十多平,你可以拍照片传给你小叔,先看一看。” “谢谢。” 林墨拍了卧室、客厅、洗手间和厨房的照片,全都发给了林之遥。 单秋棠剥了一个橘子,细心地把橘瓣上的一层薄皮也撕掉,然后放进他嘴里。 “秋棠,我自己来就行。” 她斜睨了他一眼:“我乐意。” 林之遥被她看得心里发软。 他点开手机里的照片给她看:“林墨今天去看的房子,叫萍果城。” 单秋棠眼中波光潋滟:“这个好。” “嗯,改天我们也去看看。” 林墨和何语慧两人在午睡。 卧室的门窗闭合,果绿色的窗帘低垂着,林墨醒来时,全然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何语慧把床头柜上的黑框眼镜摸过来戴好,点开手机看时间。 “林墨,我们公司今天晚上有聚餐,你去不去?” 林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员工聚餐吗?我不是你们公司的,跟着去会不会不太好?” “没关系,他们也有带家属来的。” “哦。” 林墨脑子里还有点迷糊,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她就是抓不住。 几分钟后。 她脸色一白:“语慧,你男朋友呢?” “他毕业前就跟学校里一个学妹好上了,还瞒着我,可惜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去年我就甩了他,然后把事情传达给他的父母,据说他家断了对他的经济支持,让他滚出去自立门户。” 林墨:“......” 何语慧洗完脸,开始抹护肤品。 “想要找个从一而终的男人太难,虽然现在单身,但也少了很多烦心事,不提这些了,你收拾一下吧,六点我们就出去。” 林墨去洗手间洗了脸,又用梳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裹上大衣就随着她出门了。 聚餐的地方是一家自助烤肉餐厅,今晚上整个餐厅都被公司包了下来。 林墨跟在何语慧身边,向她的几位同事问好之后,往角落里的一个位置坐下。 公司的刘经理对大家说了一些勉励的话,随后,有员工去向他敬酒。 何语慧跟同事去拿食物,林墨乖乖巧巧地坐着。 崔铭下班后,来此处找刘经理谈点事情,目光掠过,捕捉到了一个身影。 不是她有多么的引人注目,他甚至都没跟她本人打过照面。 但是手机里,电脑上,已经看得视觉疲乏了,想认不出都难。 “刘经理,角落里坐着的穿灰色大衣的女人是谁?” 刘经理瞥了林墨一眼:“不像是我们公司的,可能是哪个员工的家属......” 崔铭眼底闪过精芒,慢慢走到餐厅外,挑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打电话。 餐厅里的菜色很丰富,何语慧几人拿了很多羊肉串、牛肉串、鸡翅中和鱿鱼须,大部分都是肉食。 林墨等她们坐下,又起身去拿了一些茄子、黄瓜、玉米等蔬菜回来。 烤盘涂上了一层油,底下的炭火烧得很旺,肉串放上去没多久,就滋滋作响,冒出诱人的香气。 第五十六章 昏厥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何语慧一边捏着夹子翻烤着食物,一边跟同事聊天,还不忘让林墨把自己想吃的东西放进烤盘里。 忽然,一阵椅子挪动的嘈杂声传来,还伴随着毕恭毕敬问好的声音。 凌柯珩从餐厅入口往里走,崔铭跟在他身后。 他今天穿的一身便装,所过之处仍是让人感到一股来自于上位者的威压。 刘经理连忙请他一起用餐。 凌柯珩顺水推舟道:“我坐那边角落里安静的位置。” 说罢,他刻意敛了敛气场,神色自然地踱步过来。 何语慧在心里道一声不妙。 在刘经理眼神的示意下,何语慧这桌的几位同事手忙脚乱地起身让坐,有的麻利地将铁签子和用过的盘碟收走,有的扯了纸巾把桌面擦拭干净。 林墨僵硬地立在桌边,何语慧握住了她的手。 凌柯珩抬起眉梢看她一眼:“坐下。” 话中语气,不带商量。 林墨刚往旁边迈出小半步的脚只得收了回来。 她坐下了,何语慧自然也随之坐了下来。 刘经理又让人端来了热的红茶和干净的碗碟。 凌柯珩让他自行去用餐,这里不用管。 刘经理颔首说是,领了崔铭往他那一桌走去。 凌柯珩的食指在桌面上叩了叩:“你看见人不打招呼?” “董事长好。” 凌柯珩:“......” 这次的称呼不太满意。 何语慧敛眸不言。 “病养好了?” 林墨呼吸微滞。 他知道,那陆轩会不会也知道了...... 须臾,她轻轻回了句:“已经好了。” 周围探究的目光不停地朝她投射过来,犹如芒刺在背。 林墨低头望着碟子里的蘑菇,手里的抽纸捏成了一团。 凌柯珩端起红茶抿了一口。 眼前的女孩子看上去单纯无害,实则在某些方面比他还狠得下心,说消失就消失,那小子因为她,差点丢了三魂七魄。 怨天尤人也无用,都是命。 烤盘里的五花肉已经变得焦黄,何语慧用夹子把它们夹出来,放进一边的白色瓷碟里。 气氛就这么默了好半响。 林墨渐渐鄙视自己这幅德行,她眼眸微抬:“您用过晚餐了吗?” 凌柯珩勾了勾唇,有点长进。 “还没。” “您要吃点什么,我去拿。” “都行。” 于是林墨两人去拿食材。 凌柯珩打开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陆轩:你猜我现在跟谁在一起吃饭? 然后他用指甲慢慢地敲着手机屏幕,还没敲到十下,就跳出来一条信息:跟谁? 凌柯珩:接一下语音通话,你注意保持安静。 他给陆轩拨了过去,很快就接通了。 再将聊天窗口缩小,把手机平放在餐桌靠墙的位置。 林墨心神绷着,自然没能察觉到他这些小动作。 她们把装了食材的盘子一一放下,何语慧开始重新刷油烤食物。 凌柯珩开始找话题:“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月。” “嗯,回来了,平时做些什么?” “还没上班,堂叔要结婚,帮他看看房子。” “看好了吗?” “太贵了。” 凌柯珩颇有几分兴趣:“看的哪的房子?” 这次何语慧帮她作答:“萍果城。” 他神色一顿,目光移到何语慧身上:“你也认为我们的房价很贵?不合理?” 何语慧思索了一下措词:“我们的房地产工程质量管理很严格,容积率偏低,绿化率高,在C市的口碑一直很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房子的确很好,是我们家条件差了一点......” 林墨嗓音越来越低。 一块烤好的鸡翅放进她的碗里。 “房子如果看好了,我给你打折。” 林墨愣住。 旁边偷看的一众员工惊得口呆目瞪,纷纷猜测那个年轻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董事长亲自给她夹菜。 用完餐,凌柯珩叫了崔铭一起走,林墨与何语慧跟在后面。 员工们全部起身,刘经理要去送他们,被示意留步。 C市的夜晚,街道上车水马龙,道路两旁的行人陆续经过,大厦和大桥上的景观灯渐次闪烁着绚丽多彩的光华。 一辆黑色的宾利欧陆停靠在路边等待。 崔铭将车门拉开,凌柯珩跟他说了些什么,然后上了车。 崔铭朝林墨两人道:“林小姐,我送你们回去。” 面对崔秘书,何语慧的压力骤然减轻了许多, 她眸色沉静,睇了他一眼,而后朝林墨点头。 崔铭的车是银灰色的雷克萨斯,车开得很平稳。 到了何语慧家楼下,他把手机给林墨看:“林小姐,这是我的号码,你先加上,买房的事可以跟我沟通。” 他的手机屏幕开得很亮,很清晰。 林墨低头从包里掏出手机,把他加上了。 凌柯珩在上车前就挂断了语音通话。 此时,对话框里有一条信息:房子能打几折? 凌柯珩故意回:九折。 陆轩:贵了,最多两折。 凌柯珩眉角抽了一抽。 站着说话不腰疼,建房不要成本的?这个败家子...... 翌日,何语慧上班后,无论是在办公隔间还是公司食堂,周围的目光总会有意无意地掠过她。 刘经理还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小何,你跟董事长认识?” “不熟。” “哦,你那位朋友跟董事长什么关系?” “普通长辈和晚辈的关系。” 刘经理眼里闪过一丝不愉:“小何,这种事有啥好藏掖着的。” “确实不清楚,而且,这是董事长的私事,我不好妄加揣测。” 她口风很紧,刘经理见问不出什么来,挥手让她做事去了。 萍果城售楼处。 落地窗内摆放着一盆发财树,枝干胖乎乎,冬天了,它的叶片还是油绿色,看得出是精心侍弄过的。 单秋棠看完样板房,跟着售楼小姐回来了。 她来休息厅找林墨:“我觉得挺不错的,附近就有地铁站和公交站,去哪儿都方便,斜对过还有个大型超市,上午看的楼盘虽然位置在市中心,但价格也比较高,可能还会有噪音,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倾向于这个......” 林墨坐在布艺沙发上,望着发财树出神。 单秋棠见她一直没说话,疑惑道:“你觉得这里不好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林墨回过脸来,轻声开口:“秋棠,小叔跟你说了吗?他积蓄可能不够......” “我知道他存了多少,”单秋棠又默算了一遍,“家里给我攒了一笔嫁妆,本来是打算用作装修的,若是购房款不够,就用那个补进去,把房先买了,再攒装修费就行。” 她说得理所当然,每次提到小叔的时候,语气中又少不了那几分含情脉脉。 林墨握住她的手,目光柔软:“以后,小叔就麻烦你照顾了。” 单秋棠面上微红,道:“他说,等房子买好了,留一间给你住,让你一直住到以后有条件自己买房为止。” 林墨的心倏地被撼动,过了许久,才缓缓归于平静。 冬季总是清冷萧索的,但小小的屋子里,地板上的电暖炉亮着光,又添上了几分暖意。 单秋棠在洗碗,林墨在看手机。 檬檬发了信息:姐姐,你快上网看陆轩哥,他电话也打不通,怎么办...... 林墨心口忽地抽搐了一下,连忙点开浏览器查找。 屏幕上一行字看得她嘴唇发白。 当红男星陆轩在代言活动现场突发疾病昏厥,现已移送医院。 她立时拨了杨晓娟的电话,占线打不通。 又拨了翟念甜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念甜,陆轩怎么样了?” “林墨,你大半年就给我打了一次电话,还是因为他,放心,他还是活的。” 林墨感觉自己的心跳失去了控制,声音都有点稳不住:“告诉我,他现在的情况......” “好像是胃痉挛,已经脱离了危险,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除了医生不让别人进去。” 单秋棠洗完碗进来,见她神色有异,“你怎么了?” 林墨余惊未定,怔怔地望了她一眼。 单秋棠倏地心口一缩,颤着声问:“你小叔出了什么事吗?” “小叔没事。” “那是怎么的,你得告诉我,一起来想办法。” “没什么事,”林墨从沙发上缓缓起身,往卧室走,“秋棠,我想休息一会儿。” 单秋棠凝眉盯了她半晌,拾起茶几上的手机给林之遥发信息去了。 第五十七章 探病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S市的一家私立医院。 靳成在单人病房门口守着。 病房内,凌柯珩坐在一把椅子上,右手捏着一张检查报告单,单子上“浅表性胃炎”几个字看得他额上冒出不明显的青筋。 “你有那么严重?晕厥?” 陆轩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恍若无事的回道:“有点疼,没那么严重,做个铺垫,到时候大家比较容易接受。” 凌柯珩脸色一沉:“下不为例,以后再有这种事,必须提前告知我。” 陆轩撇过头,不置可否道:“嗯。” 凌柯珩按了按眉心,自我安慰道,倘若他一直在这里当明星,今后诺大的凌氏要谁来继承?如此,也算是歪打正着合了他的意...... 正事谈完了,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她堂叔去买房了吗?” “目前还没联系我。” “你给她算便宜点,不够的我来补。” “就算卖她两折,你认为她敢买?” “那就三折。” “你书读的少,我不怪你,回头给你捎上几本房地产方面的书,学一下管理和造价......” 窗外的日头偏西,将落未落。 凌柯珩抬腕看了一眼时间,握拳抵唇,轻咳了一声道:“我去跟你妈说会儿话,晚上八点的飞机回C市。” 敢情这才是他来一趟的真正目的吧,探病只是个幌子。- 陆轩面无神色道:“慢走。” 凌柯珩:“......” 他出去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 陆轩掏出手机来看。 自从他“重症发作”被送医,人来得越来越多,简直烦不胜烦,随后他以“遵医嘱静养”为由统统拒绝探病。 网络上的评论不断,手机里也堆满了信息,燕禾扬和檬檬发的比较多,其他的也不少。 陆轩往下划着随意看了看,倏地,他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屏幕。 林墨:陆轩,你现在怎么样,能不能发一条语音? 他闭上眼睛,然后又猛地睁开,屏住呼吸。 那一句留言还在。 两年半了,她一个字都没跟他说过。 早知道病一次就会有这样的效果,他哪能等到现在才“病倒”? 机会千载难逢,陆轩冥思苦索了几分钟,手贱地写下:墨墨,我不太好,不舒服,说话都没力气。 待信息发出去,他立刻打开门找靳成商议“串供”。 杨晓娟拎着装了鸽子汤的保温桶,刚踏入病房,陆轩就看向她:“你跟林墨说什么没有?” “她给我打了电话,没接到,”杨晓娟把保温桶放在桌子上,“我就是想问你,该怎么跟她说。” 陆轩给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这月起给你加工资,我们来商量一下......” 翟念甜、祁彦等等,都接连被拉入了“战团”。 燕禾扬表示不参与,但也不会跟林墨说什么,他保持沉默。 凌柯珩在陆雅萍公寓里。 “你就由得他这样胡闹?” 陆雅萍正在擦拭厨房,闻言,冷着眉眼道:“他本来就胃疼过,你以前也没管过他,现在你倒说起我来了。” 凌柯珩默然了片刻,清晰地感觉到嘴里的苦涩漫开。 “你是不是,还在怨我薄情寡义,丢下你们两个不管。” 陆雅萍身体定住,冷漠疏离的话语全部堵在了喉咙。 “雅萍,你过来,我从头到尾给你讲。” “我现在不想听。” “行,那以后我再慢慢讲,先说孩子们的事。” 片时之后。 陆雅萍的心提了起来:“你见过小墨了?” “嗯,不久前一起吃了顿饭。” 于是,她从橱柜里取出了一袋养生茶包,烧了开水泡上,端到他面前,又把暖空调打开。 凌柯珩此刻的心情有点一言难尽。 来这里半天了,除了茶几上的一壶凉水,什么都没有,看得他心凉。 刚说到林墨,这待遇立马就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小墨怎么会认识你?” “这得从几年前说起......” 夜幕低垂,公寓外面冷风拂过,寒意渐浓。 陆雅萍脸色软和下来,往窗外看了一眼:“你今晚住陆轩那边吧。” 凌柯珩默默点开手机,发信息让秘书把机票改签。 C市。 太阳发白,洒向大地的光辉盖不住冬日的清冷,半点暖意都觉不出。 卧室的窗户开了一道缝,冷风从外往里灌进来。 单秋棠眉眼不由一蹙,快步走过去将窗户拉上,不容置喙道:“S市的医疗条件很好,他生病了,有的是专家给他治,你去了也没用,一会儿你小叔回来我就告诉他,他也不会让你去的。” 室内静默良久。 林墨坐在床边,手机静静躺在桔黄色的绒布床单上。 终究,她的心还是肉长的,并非铁石心肠,该疼的时候,还得疼。 倏忽,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林墨身子一僵。 单秋棠踏出房间,将门合上。 没多久,林之遥打开门进来了。 他把椅子挪到她床边,坐下看她:“秋棠跟我说了,这次叔不同意。” 林墨眸色一暗。 “大伯把你托付给我,我得照顾好你,”他眉目间多了几分沉着,“要是地方离得近没关系,但是S市太远了,你以前又在那边出过事,叔不放心。” “我问了她们,陆轩这次病得比较严重,在医院里出不来......” “你很担心他?” 林墨抿了抿唇,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扣着。 林之遥倏尔一笑:“叔理解你,你和秋棠在家里好好的,叔帮你去看他。” 林墨心里微震,仰起脸望着他,渐渐地眼眸湿润。 他回来才一晃眼的功夫,单秋棠心里不舍。 她倚进他怀里,嗔道:“你一点都不想我,每月本来就才那么两三天假,又要往外走。” 林之遥面色一红:“秋棠,林墨还在家里......” 单秋棠在内心骂了那个叫陆轩的几百遍。 病房中。 陆轩打了一个喷嚏。 杨晓娟接了电话,呆立半晌,缓缓偏头看向他:“林墨,她堂叔,过来了......” 陆轩一把扯开被子,作势要下床,却又生生停住。 “就他一个人来?人到哪了?” “已经到S市了。” “现在把我送进重症监护室还来不来得及?” “......” 一顿人仰马翻过后,陆轩还是躺了回去。 靳成如临大敌般地立在病房门口。 半小时后,一个年轻男人路过,问他:“请问你知道哪有热水吗,或者凉水也行,我洗把脸。” 靳成给他指了指方向,然后那人朝洗手间去了。 几分钟后,他又走了回来,往病房编号上瞄。 靳成挪了一步挡住门:“禁止探病和拍照。” “问一下,陆轩住里面吗?” “粉丝可以把礼物留下,我代为转交。” “我不是粉丝,我是林墨她叔。” 靳成嘴张了张,像被点了哑穴,吐不出一个字来。 房间里有双人沙发和茶几,靠墙的小桌和桌下都堆满了花束和礼品盒子。 病床上的人在白色的被子里侧卧蜷起,仿佛“奄奄一息”。 林之遥的眸子里尽是疑惑:“他是昏迷了还是在睡觉,生病不打吊瓶的吗?” 杨晓娟强迫自己镇静:“刚输完点滴......” “哦,能看下检查结果吗,他到底什么病,回去我好跟林墨说。” “就是胃病,单子不能公开......” “很严重那种吗?”林之遥抬脚往床边走去,蹲在陆轩脸边观察。 忽地,他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几秒后,又在自己额上摸了一下。 “好像也没发烧。”林之遥做思考状。 陆轩手指紧抓着床单,身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须臾,林之遥起身,平心定气地对杨晓娟道:“你是林墨的朋友吧,能不能说得详细一点,他到底有多严重,我不会往外透露的。” 杨晓娟支支吾吾地:“突发性胃痉挛......” 床上的人打了一声喷嚏。 刹那间,室内沉寂,似乎连窗外的风声都能听得清。 林之遥扭头看过去。 陆轩躺不下去了,撑着床“虚弱”地坐起身来。 两人一站一坐,安静地对视了一瞬。 “你好,我是林墨的堂叔。” “你好。” “我回去应该怎么跟她说?” “......” 冬天的夜晚黑得比较早,外面又下起了牛毛细雨,平添了几分凉意。 杨晓娟把送来的快餐和一杯热橙汁摆到茶几上。 林之遥干脆利索地拿了餐盒打开,对她道:“谢谢,我从早上过后就没怎么吃东西,飞机上只给了面包饼干和水,有点饿。” 杨晓娟受到了来自良心的谴责。 陆轩瞅着他的侧脸没说话。 林墨发了信息给林之遥:小叔,你见到他了吗? 林之遥把手机递给杨晓娟:“你来回复她,实话实说。” 杨晓娟接了个烫手山芋,目光戚戚地望向陆轩。 陆轩眉间懊恼般地紧了紧,随即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沙发边。 “小叔。” “嗯。” “我爱她。” “咳,咳......”林之遥呛了好几声,“你等等,我吃完了再说!” 杨晓娟觉得没法再待,拉开门躲了出去。 靳成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怎么没告诉我,林墨的堂叔这么年轻......” “我也是第一次见,以前只听她提过......” 第五十八章 淡圈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我听明白了,”林之遥把餐盒放进垃圾桶里,“但我还是得照实告诉林墨,不能骗她。” 陆轩魂飞天外,连忙拽住他的衣袖:“你要跟她说了,她肯定不会再理我!” “要不你和我回去,自己跟她讲?不过我不能保证她愿意让你进门。” 陆轩:“......” 手机铃声响了,林之遥接起来:“侄女,叔刚才在吃饭。” “对不起,小叔,害你跑这么远。” “一点儿不累,叔把电话给他,你们慢慢说。” 陆轩神情僵硬。 电话两端沉默了许久。 “墨墨,是我。” “嗯,你身体哪里不好?” “胃不太好。” “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 “那什么时候能出院?” “明天,或者后天......” 电话的另一头,单秋棠在旁边支了耳朵听。 挂断后,林墨眸中泛着冷光:“秋棠,他是不是在骗我?” 单秋棠不敢刺激她:“等你小叔回来才知道......” 林之遥在陆轩公寓住了一晚,第二天回了C市。 他就着单秋棠给他倒的一杯热开水喝了两口,把情况讲给林墨听。 林墨攥紧手心,关节都微微泛白。 “我没想到,他出去几年,竟学成了这样,随口就能编谎话,连她们几个都......” 林之遥见她气得不轻,伸手给她顺了顺背。 单秋棠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他是个不靠谱的。” “对了,他写了一封信,让我带给你。” 林之遥从袋子里掏了一个信封出来,递给林墨。 林墨接过,随手扔在了沙发一角。 林之遥:“......” 他今晚得上夜班,林墨自觉地回避到卧室里,还把门关好。 单秋棠闷闷不悦:“以后要是都这样,我觉得我会过不下去。” 倏然,她几乎整个人都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委屈你了,秋棠。” 她仰起脸来看他,眸子里含了盈盈秋水。 他低下头,吻她的额和脸颊。 夜幕笼罩,星月高挂。 杨晓娟和翟念甜相邀似的发来了道歉信息。 林墨关掉手机,阖着眼,却难以成眠。 倏忽,她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下床去。 客厅里黑乎乎的,她打开了手电筒。 信封还躺在沙发角落。 她把它摸到手里,慢慢拆开。 信纸边角处印有蒲公英的花纹,上面的字迹她闭着眼睛都认得出来。 墨墨,我特别特别想你。 你好久都没理我,我很难受,过得一点都不好。 代言活动那天,我吃不下早餐,后来就胃疼,他们过来扶我......我是真的提不起力气了。 你发信息给我,我高兴过头,又犯了蠢。 可是,墨墨,你心里还有我,对不对? 你等着我,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就去找你,以后我一定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别的话你可以不信,但这句你一定要信,我爱你。 她逐字逐句地又看了一遍,而后将信纸对折几次,塞进了钱包里。 翌日,崔铭发了信息给林墨:林小姐,请问你这段时间考虑得如何?萍果城的房子销量比较好,预计明年春夏期间就会清盘,到时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尾房了,建议你们趁早挑选。 林墨握着手机,挣扎犹豫了良久,回复了过去。 凌氏集团总部位于C市城东,整座建筑恢弘大气。 正门两旁的花坛中摆放着花卉盆栽,有五彩石竹、长春花和一串红,颜色各异,花枝在寒风中恣意晃荡着。 “林墨,我们不是应该去售楼处吗?” “申请了内部折扣......” 助理小桑把她俩带到了崔铭的办公室。 室内是淡灰的色调,窗户关着,隔绝了外面寒冷的风。 “这是楼盘资料和认购书,你们先看看。” 单秋棠一脸狐疑。 崔铭不露声色道:“林小姐,你随我出来。” 林墨正不知该如何解释,便跟他走到了门口过道处。 “林小姐,你附耳过来。” 林墨略微朝他靠近。 “你小叔他们不知道董事长和少爷的关系,对吗?” “嗯。” “那么,你可以这样跟他们讲,就说我是你朋友,这套房子享受的折扣是我让出来的,也不算说谎,我的确可以享有比较低的折扣。” “你自己不需要买房吗?” “几年前已经买了,我住香樟林别墅,也是凌氏修建的小区。” “谢谢你,崔秘书,请直接称呼我名字就好。” “好,林墨小姐。” 林墨感谢地对他报以一笑,崔铭也回了她一笑。 凌柯珩从隔壁的办公室里踱步出来,望见这幅情景,挑了挑眉。 每次这丫头见到他,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跟别人倒是能很快打成一片。 几日后的午时,云层散开,丝丝缕缕的阳光散落在空气里。 林之遥请假回来签购房合同并交纳首付款,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回不了神。 “六,六折?” 林墨将崔秘书教她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林之遥默想了片刻,把她轻轻掰过来面对自己,道:“林墨,叔念书念得少,但也明白没有白占人家便宜的道理,你跟叔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她侧眸看茶几上的一颗柚子。 “那你说说,这几年你都在L市,什么时候交上的朋友?而且职位还不低。” “他跟语慧关系比较好,但是他们都已经有房了,不想再买。” 林墨已经跟何语慧“串通”过了,也不怕他去问。 林之遥还是将信将疑,林墨又适时添了一句:“小叔,你如果不要,他就让给别人了。” 单秋棠一听,残余的疑虑被抛诸脑后,连忙应道:“要,现在就去签!” 房款打了六折,她干脆将首付比例提高到了五成,以此减轻还房贷的负担。 办完手续后,林之遥想请客吃饭,让林墨把崔铭和何语慧都约出来。 林墨心虚地给崔秘书发了信息,他很快就回复了。 哎,又欠下了一个人情。 然而,看着小叔和秋棠一脸幸福的样子,她又觉得很值。 所以,人果然是不能随意撒谎,一个谎言,就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圆。 刚对陆轩生过气,结果自己也做出同样的事,感觉脸疼了很久...... L市的第一场冬雪,纷纷洒洒地落满了大街小巷。 苏济然坐诊结束后,和傅云杞一起用了午餐,又去超市买了一袋子东西,往落樱苑走去。 小区一隅,有一个椭圆形的池子,里面栽满了荷叶,每每夏日,青荷盖绿水,甚为好看。 然则,现在已至深冬时节,满池的叶片枯萎凋零,水面上漂浮着碎冰和雪絮。 他伫立在池边,良久未动,眉目染上了几分清寒。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又被一盏盏的路灯点亮。 他转身离开池子,灯下印出来的影子稍显落寞。 推开庭院门,留守在家的土黄色小柴犬摇着尾巴迎了上来,它的欣喜里夹杂着些微不肯显露的委屈。 它是一只迷路的孩子,贪玩乱跑,找不回去了,到处晃晃悠悠。 天很冷,腿又受伤了,实在动弹不得,就在苏氏医堂门槛旁卧下。 好些陌生人围了过来,纷纷打趣说它真会挑地方。 然后它就被捡回了这里。 新主人是一位很温和的人,帮它治好了伤,还给买了一个窝,放在客厅里给它住。 每天,主人很早就出门了,有时午后回来,有时却像今日这般天快黑了才归家...... 苏济然将袋子里的营养粮拿出来,倒了一些在它的食盆里,又往饮水器里加了温开水。 小柴犬欢快地用餐去了。 一楼的两间卧室房门锁着,苏济然穿过客厅,慢慢往二楼走去。 夜深时分,月华如练。 房间里一片静谧,只间或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书桌边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着一条新闻:知名艺人陆轩成立个人工作室,言明转向幕后,或将淡出娱乐圈? 采访问及缘由,大致是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再以往常的状态继续工作下去。 下面的评论区一片沸腾。 “以后在荧屏上看不见他了吗,呜呜呜,好难过。” “他好优秀,我粉的第一个明星,也将是最后一个......” “可以理解,拍戏和录制节目也是个体力活,干过群演的切身体会......” “能比我们在工地搬砖的更辛苦?” “不太敬业的样子,上次看见XXX演员生病了还坚持拍戏呢。” “亲,你这样说别人,想必你自己生病了从来不用请假休息的哦?” ...... 总的来说,大家的反应,褒贬掺半。 又过了两三日,这条新闻还在热搜榜上挂着。 除夕那天,厚雪渐渐融化,散发出冷气,反而比前几日大雪时还要更冷一些。 她发来了一条信息:苏济然,祝你新年幸福,平安无忧。 第五十九章 重逢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A市。 林墨手里的筷子出了神,停在盘子的边缘,忘记夹菜。 林之永用调羹给她舀了一勺莴笋炒肉丝到碗里。 饭后,她手上抓着一块抹布,又开始发愣。 林之永已经洗好了碗,她还没擦完桌子。 他打量女儿的神色,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墨。” 她眨了眨眼,望向父亲。 “你又是怎么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桌子擦干净,然后疾步走去厨房清洗抹布。 三日前,小叔把她送上回A市的客车,而后带着秋棠回老家过年去了。 她踏入自家小区的时候,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方形的花坛边缘贴满了一层水绿色的瓷砖,园子里摆放了几个木质的长条椅,路灯和楼道灯全部换了新款。 更甚的是,抬眼一望,小区的十来栋房子全都刷上了天蓝色的外墙漆...... 邻居们乐呵呵地说,是陆轩出资弄的。 这倒是其次,关键是那条一石激起千层浪的热搜新闻。 她问了翟念甜和杨晓娟,她们都表示这次的确是真的,陆轩与公司的合约到期后并未再续约。 她也想问问他,但每次手刚触碰到屏幕上的对话框,又屈指缩了回来。 窗外,有的树还是绿的,有的已经掉光了叶子,唯独纯黄色的腊梅花,在冬日脆薄的空气中开得正是灿烂。 二祖父和二祖母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盼来了儿媳妇,喜上眉梢地给祖父打来电话。 他们得知单秋棠是林墨的同学,自然而然地就认为是林墨立下的“功劳”,又是高兴又是欣慰,说她长大懂事了,还能给小叔介绍对象...... 挂了电话,林夏生问她:“是你把那位同学介绍给之遥的?” “以前念大学时,我常和秋棠在一块,小叔有空来找我玩,他们就认识了。” “等天气暖和一点了,他们就要办婚事,你二祖父年纪大了,不好太过操劳,祖宅那边也没什么亲戚,你去帮衬着些。” 林墨欣然应下。 一日下午,柔柔的阳光落在焕然一新的园子里,意境优美。 “姐姐,你带钥匙了吗?” “嗯,你和我一起去拿吧。” “我得帮奶奶做家务,陆轩哥说,上次回来时把礼物放书桌抽屉里了,你找一找......” “哦。” 林墨往陆轩家走去,没察觉到她身后的檬檬正一脸心虚。 她一步步的踩着楼梯,回想起以前他给她过生日,还有他们一起谈天说地的时候。 那些回忆并没有被时间冲淡,仍是记忆犹新。 她的人生,也许因为某些事情而变了样,但是在她内心深处,始终有那么一个他,根深蒂固地存在着。 她用钥匙打开锁,轻轻推开门,踏了进去。 他家跟以前没什么变化,只有客厅里多了一个立着的浅棕色行李箱,玄关处还多了一双休闲皮鞋。 行李箱,男式鞋子...... 林墨猛地一僵,脚步后移,就要往外去。 然而,还没碰触到门把,便被桎梏住手腕,紧接着,她的身体被束缚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 他声音低沉沙哑,敲在她的耳膜上:“墨墨,别走。” 她心中翻江倒海一般,咬紧的下唇轻轻颤抖。 屋子里安静得仿佛空气都凝结住了。 “陆轩,你松开一下,我透不过气。” 她想掰开他的手臂,但是掰不动,他反而越勒越紧。 她又道了一句:“我不走。” 他把头埋在她的颈间,手劲只略松了一点点。 “墨墨,你怎么对我那么狠......” 语气愈发沙哑。 她积压已久的情绪在他这句话中轰然失控。 伴随着轻微的哽咽,半含在她眸中的泪,一滴滴掉落下来,打湿了他的衣袖。 陆轩胸口疼了一下,略微弯腰,把她抱起来,往沙发走去。 “别哭了,乖,是我不好,”他低头亲了她一下,“你再哭,我都想哭了。” 林墨侧坐在他腿上,闻言慢慢收了泪。 他用指腹抹过她睫羽上沾着的泪珠,问她:“你不想看到我吗?” 他眼底恍若盛满了灼灼星子,她一望进去,就出不来了。 “想。” 声音小的几近听不清。 他嘴角不自禁扬了一寸,溢出一声轻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回来。” “你的工作......” “还有几个代言,由工作室接手,很快就会期满,墨墨,我现在是自由身了。” “你不要你的事业了?” 他贴近她耳旁,一字一句道:“没你重要。” “可是,你以后每次想起来这件事,都可能会后悔,”林墨心慌意乱,“我会觉得我有罪,我也不想到了那个时候被你讨厌......” 她说到最后,眼眶发烫。 “我这几年就够后悔的了,抱歉,没保护好你,墨墨。” 他吻她的眼睛。 日头缓缓落下,彩色的云霞铺满了半片天,从客厅的窗口投落了一地橙红。 “我该回家了。”她声音很轻。 陆轩不假思索道:“嗯,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林墨睁大眼眸看他。 “墨墨,我饿了。” “你又没按时吃饭?胃还疼吗?” 她抬手摸他腹部上方,被他紧紧握住。 “疼,见不着你的时候,我五脏六腑都疼。” 林墨脸蛋微微泛红。 眼见天色转暗,她还未回家,林之永正准备打电话给她,倏然,楼道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他将门打开,大约看见她的身影了,回过身去了厨房。 结果菜都端上桌了,她还没进来。 他蹙眉望向门口。 林墨脸还有点红:“爸爸,能让他进来吗?” 林之永走到门边,她左边还站着一个男的,身材顷长,脸看起来很眼熟。 “叔叔好,我叫陆轩。” 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不过,她摆出这个架势是什么意思?如果不让他进,她也不进门了? 楼道里路过的邻居们有的暗暗窥视,有的掩唇偷笑。 林夏生这时发话了:“先进来再说。” 林墨给陆轩找了一双凉拖鞋:“暂时先穿着。” 一会儿又问:“你冷吗?要不到楼下小超市买一双棉拖鞋......” “不冷,墨墨。” 林之永闭了闭眼,道:“吃饭。” 家里的方桌久违地坐满了。 林墨拿了汤勺给祖父添了半碗番茄丸子汤,又给陆轩舀了两勺。 被遗忘的父亲埋头扒饭。 林墨转脸看了看,那一盆番茄丸子汤就摆在他面前...... 于是,她用调羹给他舀了一勺青椒玉米粒,然后给陆轩也加了一勺。 陆轩低着头,神情里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餐后,陆轩将袖口卷起,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 林墨站在一旁,目光落在他俊美绝伦的侧脸上。 好久好久没见着真人了,比屏幕上好看。 “洗完了,你俩到客厅来。” 祖父的声音。 十分钟后。 电视上恰好播放着陆轩代言的手机广告。 林夏生泡了一壶竹叶青茶,往旁边的小杯子里倒。 “你工作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如果您不反对,今年先订婚,明年办婚礼。” 林墨听得胸口直跳。 “你母亲同意吗?” “她几年前就同意了,一直盼着。” 林墨忍不住抬眸看他,他眉眼间仿佛变得沉稳了许多。 林夏生似是认命般叹了声气。 孙女的姻缘上,他不图对方大富大贵,只求能安安稳稳。 原本他以为陆轩是普通家庭出身,算是知根知底了,两人又熟识多年,没曾想他成了公众人物,后来又是一波三折...... 月光皎皎,透过楼道的镂空窗户洒落进了一地银辉。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下一层的楼梯转角时,止住了步子。 再次见到她,竟是恍如隔世。 她头发长了很多,柔顺地垂在胸前,见他不走了,她又仰起洁白似玉的小脸看他,叫人忍不住倾身吻下。 她羞怯地躲开:“有人......” 他在她唇边蜻蜓点水,忽地,道了一句:“墨墨,我发给你的那些信息,你看过吗? 林墨微微一怔。 他眼中的光芒变得暗淡,她心口一阵发紧。 “都看了,只是没回复。” 他将她揽进怀中,声音低哑:“以后你每天都跟我说说话,行吗?你不理我,就像当作我不存在,我,不好过......” “你在,”她轻握住他的一只手,慢慢移到自己胸口左边,“一直在这儿。” 到楼下了,他往自己家走去,脚下有些飘飘忽忽的。 林墨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 她的目光,在这晚的月色中变得坚定。 第六十章 喜糖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翌日早晨,天光微亮。 枕头旁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我起床了,今天的早餐是豆沙馅汤圆,如果你爱吃,就给你留一碗,等你醒了端过去。 陆轩使劲揉眼睛,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立即回复:墨墨,只要是你做的,我全部都爱吃。 林墨:是我爸爸做的。 陆轩:“......” 她和她父亲的关系看上去似乎缓和了许多,也是好事一桩。 林墨把汤圆装入保温桶里,又加了一个水煮蛋进去,然后拧紧盖子,拎了过去。 她坐在餐桌边看他,眸光恬静又温柔。 他把汤圆吃完,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她伸手扯了一张抽纸,轻轻地给他擦拭嘴角。 陆轩心想,假若这是一场梦,那他干脆永远也别醒了。 “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下周去S市,墨墨,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得帮忙操持小叔的婚事。” “哦,他的婚礼我可能参加不了,我把红包转给你,到时你交给他。” “对了,檬檬说,你给她带了礼物,东西在哪?” “.......” 陆轩从卧室里翻找出了一个彩色圆点的小盒子给她。 原来还真有。 陆轩说要出去买点东西,林墨想先把保温桶放回家里,他们约好在小区门口等。 结果她刚从自家楼道出来,就把园子里正在遛猫的某人逮个正着。 “陈檬檬。” 秋后算账的来了! 檬檬把橘猫往林墨方向一扔,拔腿就跑。 林墨嘴角一僵,条件反射地接住了它。 橘猫处变不惊地趴在她怀里。 以前的那只胖橘猫已经去世了,这一只是它的孩子,眼睛还是圆圆溜溜的,胡须有几根已经变白。 今年几岁来着?林墨捋了捋它背上的毛,又将粘在它肚子和尾巴上的干草、灰尘轻轻拍掉。 而后,她在陈奶奶家洗了手,把礼物盒子留下,就要往小区门口去。 陆轩已经等在那里了。 刘芳阿姨等一众邻居见状,呈包围式把她拦住。 “小墨,你跟陆轩复合了?” “嗯,和好了。” “有没有诚意哟,说分说合都由得他来?” “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可得好好的了,我们看着都揪心。” “你俩准备啥时候结婚呐?小飞跟你年纪一样,他孩子都生了。” ...... 二十分后,林墨终于突围而出,牵起陆轩的手往外走去。 “墨墨,我刚才挤不过去。” 她扬起脸,朝他浅浅一笑:“你想买什么?” 陆轩呆住:“我忘了......” 初春的风微寒,他用手掌包住她的手,缚住她的素指,而她原本略冰凉的指尖,在行走中,逐渐生出了温暖。 如此,心境也甚是温暖。 陆轩说,过年不能老是空着手上门,他们去百货商场里逛了一个上午。 回家的时候,两人手中拎了好几个包装袋和礼盒。 林墨把保暖内衣套装和一件棉服外套递给父亲:“先试一下,营业员说如果不合适可以调换。” 林之永看了一眼女儿,她身上渐渐充盈着这个年龄段应该具有的生机与活力。 他没说什么,伸手接过衣服,关上了门。 林墨又将另一套保暖内衣和一件羽绒服外套递给祖父:“您和爸爸的衣服尺码差不多,天冷,保暖衣别试了,就试下外套吧。” 林夏生往茶几上瞅,那里还摆放着两罐中老年蛋白质粉、一盒破壁灵芝孢子粉、几瓶软骨素片...... 陆轩对着这些瓶瓶罐罐拍了照片,发给了陆雅萍。 林墨瞄见了,轻声对他道:“不许拍我。” 陆轩欲盖弥彰地把手机塞进衣兜里。 陆雅萍收到照片后,喜出望外。 总算,总算是把林墨给找回来了。 她发信息给陆轩:以后想在哪儿定居?我去给你们看看房子。 陆轩回:爸说房子快盖好了,到时送我一套,就在C市。 陆雅萍一噎。 少顷,他又发来一条:林墨的小叔也在那个楼盘买了房,她肯定愿意住那里。 陆雅萍对着手机,胸口涌上一阵浮躁。 他能有什么目的,把儿子和儿媳妇都诓到他那里了,她还能去哪儿?简直是昭然若揭。 偏偏她还没有什么办法。 早春的阳光不吝惜地落下,给C市镀上了一层碎碎鎏金。 林墨和单秋棠在食品批发市场里挑选喜糖。 “他一回来找你,你就跟他和好了?不再多考虑一下?” “已经考虑好了。” “他又去S市了,你们老是这样异地,时间一久,会不会更加生疏了......” “不会,他有他的事要做,我没想绊住他,”林墨转过头,指着玻璃柜里的一种糖果,“老板,请问可以试吃吗?” 老板大方地将每款都抓了一小把出来。 最后她们买了话梅糖、花生酥、夹心棉花糖、牛奶巧克力等六七种糖果,用行李箱拖了回去。 午后,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糖果和一堆红馥馥的小礼袋。 婚礼定在农历的二月十二,当天一早,林之遥就会来这里把单秋棠接回D省。 林墨得提前过去帮忙筹办,“堵门”的任务就落到了何语慧身上。 “秋棠,我先去凌氏把这些送了,”她把十来个装好糖果的小礼袋塞进手提包里,“跟崔秘书约好的。” “哦,我想歇息一会儿,你路上慢一点......” 单秋棠对着满屋子的糖果头晕眼花。 这些喜糖包好了过后,林之遥会拿去送给他的同事们,若是有多余的,就由林墨带回D省。 到了崔铭办公室前,何语慧来接待林墨。 她今年升职了,据说是因为业务能力出色,直接被调到了凌氏总部,当崔铭的助理。 “崔秘书在董事长那里,让你来了直接过去。” 于是林墨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凌柯珩知道她今日要来,请了一位在C市颇有名望的老中医给她看诊。 林墨没有拂了他的好意,顺从地坐到了会客椅上。 另一把椅子上坐着的老中医胡子花白,但精神矍铄。 他先是观望了一下林墨气色:“你的心疾,以前是找人诊治过的吧?” “在苏氏医堂看过,治疗调养了一年左右。” 老中医一惊:“L市的那个苏家?” 林墨点头说是。 他象征性地给她把了下脉,就要告辞。 凌柯珩请他留步:“瞿老,您看这孩子现在身体情况如何? 老中医连连摆手:“班门弄斧了,调理得很好,没问题。” 崔铭跟过去送客。 小桑端了一杯热茶进来,轻放在玻璃方桌上,林墨朝她道谢。 不过,崔秘书好像有很多位助理,她已经见过小桑、小武、小腾、小钦...... 林墨拿了两份小礼袋出来,放到凌柯珩的紫檀木桌上。 “等办完婚礼,会在C市请客吃饭,如果您愿意,到时候可以和崔秘书一起来。” 凌柯珩哑然失笑,他现在需要沾崔铭的光了? “我的身份见不得人?” “是我疏忽了,您不介意的话,请客的时候给你们互相介绍。” 凌柯珩神色微敛,这丫头,好像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林墨从办公室出来后,将剩余的几个小礼袋都给了何语慧和小桑等几位助理,助理们笑盈盈地说着恭喜。 崔铭开了车送她回去。 道路中间的一长排紫玉兰开得正好,钟状的花朵们俏立在枝头上,是春日里的一抹艳色。 “林墨小姐,刚刚董事长说,喜糖太单调了,里面没有香烟。” “抽烟对身体不好,所以就没在里面放,不是我们小气故意不买的。” “原来如此。” “董事长平时抽烟吗?” “抽得不多,他很自律。” 林墨此时想起杨晓娟说的她和陆阿姨一起监督靳成戒烟的事, “不知当不当讲,陆阿姨,好像不太喜欢有人抽烟。” “谢谢提醒,我待会儿转告董事长。” 林墨中途又去了一趟银行。 回到住处时,天色已经发暗了。 单秋棠正在灶边熬红豆薏米粥,她见林墨回来了,开始闲聊:“现在真是什么样的诈骗短信都有,上次让我发帐号说要付给我什么退款,这次竟然又说我已收到了二十万的转账......” 林墨把手提包放在沙发上,把自己也放进沙发里。 “是我转给你的,等会儿你打开手机银行确认一下余额。” 单秋棠手里的汤勺子“嘭”的一声撞在了锅沿上。 “陆轩给的红包。”林墨又补充了一句。 餐桌上,两个小碗里盛了粥,单秋棠又炒了一盘土豆肉丝和一碟油菜心,端上了桌。 “林墨,这红包也太大了......” “他说,以前楚荇结婚时,随的份子钱也差不多。” “是电视上那个楚荇?我喜欢看他演的都市连续剧。” “我比较爱看古装剧......” 忙了一天,她俩都有点累了,九点多钟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林墨把以前的手机卡又换回来了。 她给陆轩发信息:今天上午去买喜糖,下午包了几个小礼袋送去凌氏集团,坐崔秘书的车回来的。 陆轩回:墨墨,别累着了。 林墨:那我睡了,你也早休息,晚安。 第六十一章 陵园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初春的气候乍暖还寒,正午时分,天边却飘来了几团灰云,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绵绵小雨。 会议结束,崔铭跟在凌柯珩身后进了办公室。 “董事长,下午我想请假半天。” 凌柯珩正往办公椅走去,闻言脚下一滞。 “是我糊涂了,一忙起来就忘事。” “董事长哪里的话,每年到这时候都请假,我已经很内疚,今天剩余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 “去吧,下雨路滑,自己小心。” 银线一样的雨丝飘在落地窗上,越积越多,将窗外的景致割裂得一片模糊。 紧闭的室内,他的嗓音在显得空旷低沉:“我听瞿老说,苏氏一脉在杏林界的地位不低,据闻有回春之术,要是绾芙,当时能得到苏家的救治,会不会能多活上几年......” “崔铭,人得往今后看,不能总停留在过去。” 他微微欠身,而后离开了办公室。 在何语慧的眼中,崔铭是一个无时无刻都戴着面具的人。 表面上越是风平浪静,越让人感觉到深不可测,毕竟能坐到凌氏集团董事长心腹秘书的位置,又怎么可能是个简单人物。 不过他今日,倒是有些不同寻常。 他眉宇沉沉,一言不发,走在过道上,周围的人都退避三舍。 松叶陵园。 崔铭没打伞,他缓缓抬手,用衣袖去拂拭照片上的雨水。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是被相机锁住的她最美好的一瞬。 岁月的长河里,她永远地停留在了十年前的那一刻,而他,还得继续沿着这条河流往后走,不知要走到何时才是终点。 天色愈发阴沉,整座墓园笼罩在如烟如雾中,叠嶂森然。 凌柯珩坐在椅子里,双眸阖起,良久,又缓慢睁开。 罗绾芙是早先凌氏一位份量颇重的股东的女儿,从小就体弱多病,偶尔随着她父亲来凌氏,就这样看中了他身边的崔铭。 那时他还不是凌氏的董事长。 为了拉拢、固权,他把崔铭推入了火坑,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虽然崔铭说过愿意。 两人婚后似是鹣鲽情深,使他心中的愧疚减轻了几分。 可惜好景不常,几年后,罗绾芙在一场大病中,香消玉殒。 崔铭消沉了整整十天,才勉强打起精神回来工作。 如今想来,恍如昨日。 凌柯珩又望了一眼窗外,起身走到隔壁的办公室。 靠近门口的地方分了几个小的隔间出来,是助理们的位置。 他目光掠过,问:“小武又出差去了?” 何语慧应道:“是的,他现在外地,请问董事长有什么指示?” “小桑在哪?” “崔秘书交代她去办事了,两小时内应该能回来。” 凌柯珩略作权量之后,把何语慧叫进了办公室。 “你有没有驾照?” “前年考上的。” “好,你现在提前下班,出发去松叶陵园,编号是XXXX,找到崔秘书之后,一定要将他妥当地送回家,用他的车。” 何语慧短暂地凝滞了一瞬,随即应道:“董事长请放心,我五分钟后出发。” C市的雨天容易堵车,她花了一小时才赶至松叶陵园。 崔铭靠坐在墓碑旁,用手撑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一个深色的扁形玻璃酒瓶子滚落在草坪里。 何语慧面色微变,弯下身道:“崔秘书?” 地上的人没反应。 “崔秘书,你还好吗?”她又离近了些。 崔铭手动了动,稍稍仰头,瞳孔里的颜色很暗。 “董事长让我送你回家,你还走得动吗?一直下雨,不宜久留。” 何语慧伸手欲扶,结果他直接栽了下来。 事情变得有点混乱,然而,她似是具有一种临危不乱的本事。 她从崔铭身上摸出了车钥匙,又叫来陵园的工作人员,帮她把人送到车上,按照导航的提示,将车开回了香樟林别墅区。 拿了手机与小武短暂通话后,她又让保安帮忙,把人扶到门口,一把抓了他的右手食指往指纹密码锁上按去......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屋内,她搀扶着崔铭往看起来最像是卧室的一个房间里走,未料到横生枝节。 他步子不稳,不知怎的磕绊了,她快速地扶稳他,脸颊没注意在他的肩膀擦碰了一下,黑框眼镜就此脱离,往地上摔去。 破碎的声响在静寂的屋里显得格外刺耳。 何语慧:“......” 十几分钟后,他已经被安置在了床上,被雨水浸润的外套脱掉了,头发也已擦得半干。 何语慧摸索着找出一把扫帚给自己的眼镜送了终。 外面阴雨连绵,而她的视野一片模糊。 在如许不利的情形下,她做出了比较有利的决定。 翌日清晨。 崔铭起床后头痛欲裂,看了眼时间,去浴室洗了澡,然后换上一套熨烫得平平整整的西装。 日常惯用的黑色植鞣皮公文包没见到,他往客厅里找。 忽地,他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出现了龟裂。 原本应该在柜子里的法兰绒毯铺在了沙发上,毯子下面还蜷缩着一个女人。 须臾,他又恢复如初。 他伸手揭开毯子的一角,认出了这张脸。 她长相很文气,算不上多漂亮,但皮肤吹弹可破,卸了妆也看不出丁点儿瑕疵。 何语慧耳尖动了动,先是抬起脖颈,倏地,从沙发下来,站直了身道:“崔秘书,容我解释一下,昨天董事长派我去找你,然后......” 就跟在公司做汇报时的口吻一样。 “毯子我可以干洗好了再送过来,或者直接买个新的给你。” 崔铭不以为意道:“你拿走吧,不用还了。” 何语慧点头说好。 他拎了公文包准备上班,她见状,快速地将法兰绒毯叠起来抱着,跟了出去。 “崔秘书,劳烦你顺路送我回家,我留了备用眼镜在家中......” 她这套说辞,他根本没信。 公司里想爬他床的女人不少,其中大多数的目标曾是离异单身的凌柯珩,许是对方太过威严,给人高不可攀之感,慢慢地,她们就退而求其次,又瞄上了他。 他一直提防着,没想到百密一疏,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然则,他没有拒绝她的要求,毕竟她是凌氏未来少夫人的好友,至少明面上,不能做得太难看。 到了小区楼下,何语慧跟他道谢,抱着毯子下了车,没踏出几步,就直直地跌倒下去。 崔铭始料未及,愣了一瞬,打开车门走下来看。 雨后的地砖湿漉漉的,她慢慢起身,穿的黑色套装沾上了泥,脚边有一小块花岗石的边角料,应该是谁家做装修不小心落下的。 巡逻的保安人员瞧见了,忙过来问:“您没事吧?” “麻烦你们帮我拿下东西,我看不清路。” 保安接过她手上的毯子,跟着她一起往家里走。 她手掌好像磕破了,走路姿势也不太灵便。 要是做戏,未免也做得太真了。 二月十二,天气晴好。 D省。 化了妆的新娘子乌发大眼,细眉樱唇,一袭大红色的嫁衣穿戴整齐,林之遥看了一路都没看够。 林墨站在办婚礼的酒店大厅门口,又是帮忙迎宾客,又是收礼金做登记,婚礼已经开始了,她才得以往里边去。 按照当地习俗,午后,亲戚朋友们留在酒店里,或喝茶聊天,或打牌唱歌...... 直到晚上的宴席过后,林墨才堪堪歇了一口气。 一天下来,她感到脸僵、口干、脚疼...... 然而,回到祖宅,闹洞房又开始了。 林墨不忍看小叔的“惨状”,躲到屋外的麦田边给陆轩发信息。 陆轩:墨墨,等到我们婚礼的时候,一定不让你受累。 她回复了两句,又给他发了好几张婚礼上的照片过去。 快到午夜了,她才得以回屋休息。 林墨感慨,结婚真不容易,半晌,终于撑不住眼皮,沉沉睡去。 次日,天光大亮。 二祖母熬了一锅蔬菜粥,煮了鸡蛋,又烙了一碟子的葱花饼。 林墨四下望望,道:“小叔和秋棠怎么不来吃饭?” 二祖母脸上的皱纹笑开了花:“等你结婚后就明白了。” 林墨听完,脸上一热,撕下一块葱花饼塞进自己这张多话的嘴里。 单父和单母也还没起床,他们昨天比林墨也好不了多少。 单父老泪纵横地拉着二祖父喝酒,一直喝到深夜,单母以为永远嫁不出去的女儿竟然能有这样的造化,女婿对她一心一意不说,他还是林墨的堂叔,如许奇妙的缘分让她感慨万千...... 青绿的麦苗随着晨风摇曳,碧生生的丝瓜藤顺着篱架往上攀爬,几只不怕生的杏花鸡在林墨脚边踱来踱去。 她给何语慧发信息:语慧,你要是有空了,帮我租个干净点的房子。 何语慧:我小区里就有出租的,下班找中介问问。 林墨:谢谢。 第六十二章 逛街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屋里的窗帘合着,隐隐透了微光,枕头边穿了湖水绿裙子的洋娃娃神色安然。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林墨睡眼蒙眬地摸出了手机。 “墨墨,我到了,帮我开下门。” 她一边揉眼睛一边趿了拖鞋,慢慢走到门边,扭开门锁。 陆轩穿了一件白色圆领卫衣,底下是深咖色休闲裤,乍然看见她,被口罩挡住的唇角微扬。 人进来了,林墨把门关好,回了卧室,继续钻进被窝里面睡觉。 陆轩:“......” 林墨在祖宅待了好几天,林之遥将她和单秋棠送了回来,上班去了。 然后她又开始看房子。 现在住的这一套,就是何语慧帮她挑的,房主做了精装修,还从未出租过,林墨一眼就看上了,但是租金比她预料的要贵。 可一想到陆轩说要过来看她,还时不时的得住上几天,她不愿他将将就就,把心一横,租下了。 她花了一天时间做清洁,又花了一天时间搬行李过来,还去了两趟超市,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陆轩坐在床边看她,细听之下,有清浅的呼吸声。 须臾,他抬手覆上她洁白细嫩的脸颊,轻轻摩挲,又俯下身,偷了个香。 叩门声响了起来。 他起身走过去,从猫眼看了一下,然后拉开门。 何语慧抱着一堆东西,欲要直接进来,一见开门的人不对,动作就猝然停滞。 “她还在睡,什么事?” 何语慧力持镇静:“这些是公司发的员工福利,有新的床单和被套、枕头,跟林墨说了要送她的......” 陆轩把东西接过:“谢谢。” 何语慧转身,似是脚底生风地逃离了现场。 陆轩打开衣柜的门,准备帮她把床单被套都放进去。 蓦地,他眉梢一跳。 他又打开其余两扇柜门,而后,手心朝下,僵滞着不动。 几天前,杨晓娟刚帮他整理了衣橱。 那些价值不菲的品牌时装、西装、休闲装把他衣橱里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而她这里,一眼看去,几件单薄的衣衫挂在衣架上,屈指可数的冬装外套和毛衣叠放在下面,其中有些还很眼熟,好像是,她考上大学那年他送给她的....... 两边的对比太过鲜明,刺痛了他的眼睛。 都怪他,一见着她了,满心满眼都是她这个人,根本没注意她穿的什么。 哦,对了,她的手机也从来没换过,边缘都有些掉漆了,一部手机能用这么久? 这几年他不在她身边,她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 林墨潜意识里没让自己睡太久,因为他来了。 她微微动了动,半睁开眸子,还没起身,耳旁就传来一道声音:“墨墨,把你手机给我看下。” 林墨把手机密码打开,递到他手里,然后往浴室去。 洗漱过后,她又烧了一壶热开水,用奶粉泡了两杯牛奶,放在客厅的餐桌上。 “墨墨,过来。” 她走近,询问似的望向他。 陆轩捏着手机的手指暗暗用力,手背上隐隐有青筋暴起。 “你当时病得重,又去了L市那么远的地方,你靠什么生活的?我转给你的钱,你几乎没花过,你要跟我划分得清清楚楚,当我是个外人?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回到我身边?” 他一连几问,直将林墨问愣了。 原来,他都知道。 他眼里有痛楚,是觉得自己的一腔深情不被珍惜了。 然则他一难过,她也就不好过。 她轻轻贴近他怀里,手圈住他的腰,见他没什么反应,她又仰脸在他的薄唇上啄着,一下,两下,三下...... 陆轩气息一窒,倏地,反客为主。 林墨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牛奶快凉了,”她去客厅把两杯牛奶端来,放在床头柜上,“你先喝,我都告诉你。” “你没吃早餐,”陆轩拿起一杯送到她嘴边,“一会儿再说。” 林墨很快把牛奶喝完,声音轻柔道:“开始我用的生活费,是爸爸和小叔给的,后来我在那边找了一份工作,教小孩子写书法,就几乎能自给自足了,我不敢多看你发的信息,也不敢花那些转账,因为看一次,花一次,就会想你一次,我怕忍不住要去找你,你不是外人,你是我心上人。” 听完最后一句,那些别扭直接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使劲抱住她:“我生我自己的气,一会你别拦我,我抽我自己两下。” 林墨靠在他胸口,能清晰地听见他胸腔里传来的有力的心跳声。 “小叔说你给的红包太大了,不肯再收我的礼金,我就把它用去交了房租,目前,我身无分文,可能得暂时花你的了。” 陆轩越抱越紧:“花,现在就出去花。” 林墨:“......” 周日的C市,行人和车辆络绎不绝,街心花园里,草木蓬茸,一片翠色。 有人走路走累了,用报纸铺在长凳上坐着,休憩或闲聊。 两人一直手牵着手,她感到有些细细的茧子磨砺她的手心,但是,却温暖得难以复加。 他们沿着熙攘的商圈,走到哪,逛到哪。 林墨背着布艺的斜挎包,包身正面缝制了两只圆脸小猫。 陆轩扫了几眼,终于认出这应该是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他送她的,只是好像水洗了很多遍,颜色褪淡了。 “墨墨,你还留着这个包。” “嗯,它们三个都在,你送我的,我舍不得扔。” 这话入耳,就跟蜜糖一样甜进了他心里。 不过,该换的,还得换。 眼见街边有一家口碑还不错的手机专卖店,他牵着林墨进去。 也没怎么挑选,他直接让店员拿了一个最新款的手机,然后结账。 百货商场。 林墨在试衣间里,旁边的小圆凳上堆积了一摞的衣服。 陆轩还在外面挑:“这件,还有这一件,给她送进去。” “好的。”专柜小姐连忙把衣架上的两套春装取下来,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这位先生对女朋友真是大方...... 林墨换上了一件烟粉色娃娃领的长袖连衣裙,走出来让他看。 裙子的颜色和款式都很衬她,益发显得容颜清丽,纤腰楚楚。 陆轩的目光粘在她身上,一时忘了言语。 专柜小姐连连点头称好。 林墨回身,几分钟后,又换上了珍珠扣的绣花羊绒开衫,下面是驼色的束脚裤。 ...... 有的款式没她的尺码了,也就挑出来了三套,陆轩不太满意,结完账后,又拉着她往别的专柜去。 最后整层楼的女装店都逛了一遍。 林墨坐在按摩椅上休息,她旁边的空椅上堆满了包装袋。 最开始那家店的专柜小姐从斜对过看见了,过来给她建议道:“你们购物应该满五千了吧,可以去楼上兑换礼品,好像有拉杆箱什么的。” 林墨向她道谢。 “你男朋友长得好帅啊,我们几个都觉得,他跟叫陆轩的那位明星特别像,”专柜小姐满脸都是艳羡,“他对你真好,现在春装都做折扣了,他竟然说打折的不好,要买原价的......” 有顾客来看衣服了,专柜小姐赶紧回了店里。 陆轩买了一杯奶茶往她这边走来,道:“墨墨,休息一会,我们再去楼下买几双鞋子。” 林墨望着他,想说的话缭绕在嘴边,又悄然咽下。 算了,只要他高兴就好。 天色渐渐暗下,林墨好说歹说把他牵了回去,他另一只手里拖着一个大号的拉杆箱。 他在外面没怎么吃东西,两人点了外卖。 “等以后大家都淡忘了我,就好了。”他夹了一筷子辣椒炒肉丝给林墨。 林墨心想,他这张脸,貌似不太容易被淡忘,戴了口罩也差点被认出来,今天有好多路过的人都在看他,有人还拿了手机拍照。 她伸了筷子把他米饭上的辣椒都挑了出去:“别直接吃辣椒,对胃不好。” 入夜,淡月笼纱。 “墨墨,我能不能抱着你睡?” 屋内的光线偏暗,他看她的目光却很亮,眸中好似有星河。 林墨拒绝不了这样的他。 她往他旁边躺,闭上眼睛,很快有了睡意。 陆轩不由伸手揉搓了一下她的青丝。 兜兜转转这么久,终于,找回了她。 喜欢与她处于一室,呼吸同一个空间。 失而复得,果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墨墨。” “嗯。” “你没像以前那样叫我了。” “阿轩。” “明天我们再出去玩,你想去哪?” “植物园,海洋馆。” “好,我们去看花,看海豚。” 今天过得仿佛很快。 细水流长,日光渐短,惟愿一辈子都是这样的节奏。 陆轩搂紧她,陷入梦乡。 第六十三章 订婚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新的一天。 黄灿灿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偷偷钻进卧室里,把昏暗赶走。 林墨感觉肩颈有点发凉,睡衣的领口好像被斜拉下,有薄唇轻轻擦过,痒痒的,麻麻的。 她梦呓般唤了一声:“阿轩。” “嗯,你继续睡。” 淡淡的温热气息又覆了上来,一只手从她的衣摆里伸进去,轻轻抚弄。 林墨睡不下去了,把枕头立起来,抬身靠上去半躺着,嗔了他一眼。 陆轩轻笑。 少焉,他在她耳边道:“墨墨,订婚后,可不可以?” 她微垂了眼眸,小扇子样的睫毛忽闪忽...... 唐玉龙的陆航船刚一进入lmq市,唐玉龙便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底下,大批的武警和警察往市中心某学校赶去。没过一会,唐玉龙便看见了远远飞来的又一批陆航船。不用说,那肯定是陆航船特战大队的人。 各营还在原地整装当帅旗开始向前移动的时候,不需要传令兵过来传令营也纷纷下达了前进了命令。 本质上来看。霸剑诀只能算是二流地修真功法。毕竟。心剑虽然厉害。但是修炼者自己地体制却并不见得会很好。也就是说。就算心剑大成。修炼者本身还是不堪一击地。 这一次,林雷所需要与莱依特讨论的胜利者的条约,早已经在地球召开的紧急议会上讨论完毕了,如今在这里提出来,根本不用管对方接受不接受,因为莱依特没得选择。 唐玉龙见连长和中校没有回头,立马飞了起来。几个跳跃就追上了吉普车,然后开始紧紧地跟着汽车跑着。 “超神器?”霸临神皇看着围绕着林火不断旋转的匕首,沉声的问道。 白衣老道的一句话惊醒了樊甫,他开始冷静下来,“你怎么知道我要报仇?”樊甫疑惑地问道。 李元的这种类似于独裁的手段太让人震怖这一下即使是伊尼上将也难以理解他的意图了。 “戳你娘,总算被老子逮着了,老子扒了你这厮的皮。”独眼狞笑着提着单刀走向刘二。 在两边墙壁上,燃烧的火把安放处,都刻画着一个奇怪的动物形象。并且同一排相邻的两个火把之间,有着一根导火锁连着,难怪刚才一个火把燃烧起来之后,所有的火把就都逐渐亮了起来。 所以只要是神木林的人并没有怎么样的话,那么剑侠客就可以放心了。 两方面事情在自己心中来回倒来倒去,可是看着萧家此时人心惶惶,萧家大难临头,自己在此多日对亏萧大侠照顾,说什么那道别二字也说不出口,最终他还是决定了。 他是逃走了,这里的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他们刚刚飞起,就被禁锢在这里。 无奈,老夫时日无多,坐下弟子均是自私自利,天赋极差。此功法又极为高深莫测,他们倘若学了,必将贻害武林。 可以说孟婆所在的网传河与奈何桥边是在六道轮回之地的相对面,可能这是因为灵魂要走一个流程的缘故,喝了孟婆汤消除了记忆后才方可抵达六道轮回当中。 “公子,您既然喜欢这莲灯,就拿去吧,我就不拿回了。”杨宝莲说道。 人家紫灵儿怎么说也是个古武世家的子弟,而且年纪轻轻的就能被家族委以重任掌管嘉禾市第一商城,而且还管理的仅仅有条。 说到底,他对这名‘大人’还是心存畏惧的,其一便是修为境界上的差距,其二,即便他是王爷的宠信的近臣,但是有句话说的好,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逃?能逃到哪去?他跑了,你甄府也跑不了。今日这事,本殿下绝对要大开杀戒,让世人看看我袁家的厉害。”袁耀得意道。 第六十四章 搬家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订婚的日子敲定下来,就在陆轩生日这月。 林墨找了一个周六回到A市,在家里收拾了整整一天,将需要带走的东西都装箱打包好,又把阳台上养的茉莉花、小玫瑰和兰花都分送给邻居们,同时跟他们道别。 周日,崔铭派了两辆车来接林墨和林夏生。 返回C市后,两位司机帮忙将行李搬入房中,林墨帮祖父租的这套房子也在同一个小区里,就在一楼。 在林墨眼里,崔秘书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似乎所有的事到了他手里,都能处理得恰到好处。 刚搬来的...... “极有可能。那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乔云逼问族长,要的就是它。”叶非凡肯定地说道。 第一发现原来他住的地方距离她那么的近,只能不情不愿地松开林岁淼的手,假装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干的样子,又恢复那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让人看不出来什么端倪。 之前牧离好奇这位对手的风采,奈何此刻见面,古诗歌竟却是一个胖子,他身形壮硕厚实,圆嘟嘟的脸,十分油腻,神情更是憨厚,就是此刻比试之时,口中还叼着一串糖葫芦。 嘉琅斋离丰安县主这里不算近,庞氏和沈氏紧赶慢赶过来的时候,沈斐都已经被送出去了,沈氏走的头发都乱了,进来匆匆给丰安县主行了一礼,就忙过去看安澄。 或许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有多强大的天赋,就得承受多强大的压力。 “看住你姐!”叶非凡交代完这句话之后便再次钻进他的“秘室”里睡大觉去了。 苏恒目光不着痕迹地往夏冲那边扫了一眼,发现他也是双目炯炯,死死盯着那抹妖艳的血红光芒。 叶澜盛抽完第二根烟的时候,那强烈的欲望才稍微压下去一点。他将翡翠从盒子里拿出来,顺手把盒子丢进了草丛。 盛舒眼眶发红,死死瞪着他,最终也不敢那他怎样。只是发狂将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扫落,泄愤一样,大吼一声,然后又痛苦的坐回沙发上,双手抱住头,痛哭了起来。 此处是九州极北,大半的玄土都被弱水占去,那弱水鸟不能过,羽不能浮,修士于此地亦不能御剑飞行,万里所及,皆是黑漆漆的死寂一片。 此前,那两名喝斥秦力的黑种人男子,依旧环抱着胳膊,仿佛一尊铁塔似得,堵在了那里。 再说了,璇儿酒吧内,全副武装等待他调令的沙虎和黎璇儿两人,也不是吃素的。 “你这般与虎谋皮,为的是什么?这又拖延了你什么时间?”奥林伯格瞪眼道。 鲁寒没有多言,只是自他的鼻息间轻哼了一声,旋即又是看了看林晨,虽然心里极为的不爽,可是鲁寒还是极其给林晨面子。 这一次他到京都的目的就是挑战林晨,而碰巧的是他的弟弟徐猛刚刚被林晨打残。 、大太子道鸿煊看到三太子跪在陈锋的面前,鼻子冷哼一声,认为三太子丢脸天帝的脸,怎么能够向敌人跪下来呢。 风系宝石,青绿色,玉身布满线纹,形似叶子。盛产于长年大风的高山之颠,越是高耸的山上出产的苍玉品质越好,一座山只能产出一个苍玉。能大大提高对风系魔导术的掌控能力。 据他所知,一枚九品丹药,即便是绝世药神都可能要花费数月功夫,才能炼制出来。 在酒精的刺激下,秦凡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但他还是强行控制住了,不想趁人之危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来。 到了大兴安岭,已经是第三天早上了,俩人连续奔波了这么多年,也累坏了,在黑龙屯暂作休息,睡了一天的觉。日落时分,不顾黑龙屯的老乡反对,打着手电就往山林中走去。 第六十五章 夜晚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房间里,窗帘拉下了,只亮着床头柜上的一盏小台灯,灯罩是球形,亮的时候像一颗饱满通透的柿子。 被单刚刚换过,有淡淡的洗衣液的芳香。 林墨用毛巾把他的头发擦得半干,然后又拿了吹风机,调到柔风档帮他吹。 陆轩坐直身子,任由她摆弄着。 水洗吹干后,他的发质变得柔软,额头有些短发滑下来,凌乱地挡住了眼睛,她伸手替他轻轻拨开。 眸光碰触,他眼底渐渐炙热。 她心里静悄悄的,仿似听见自己的心,在缓慢跳动着。 晚上,她穿了棉质的...... 更不是因为手下众将的勾心斗角。这种情况完全是拉斯有意引导的。对人类的帝王心术很了解的拉斯知道,只有手下彼此敌视,自己的地位才能保住。并且每当战斗失利的时候总能找到替罪羊。 “泉水,你家跟尤劲老师是什么关系?”余哲突然想起尤劲老头的母亲什薄云。 “我是不想青青守寡。”东方秀秀嘴硬,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到刚刚那种愉悦,甚至身体里还余留着那余韵。 谁料想,胖子的如意打算却是扑了下空,这团劫雷好象是没有实体一样,整道劫雷化作一团火光自剑中一穿而过,轻易的突破了胖子的挡截,继续以一种更加迅疾的速度,朝胖子一闪而至,眼见得劫雷就要砸在了胖子的头上。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所作所为都被一只藏在阴暗角落里的黑暗魔看得清清楚楚。 肖丞抡起巨剑,正面冲向神威舰,气势一往无前,尽显无敌之姿。 为什么呢?问题就出在这先天五行剑气上面,胖子修行这五行剑元体,已经有好四五年了,以前苦于没有陷仙剑,先天五行中的先天戍土剑胎一直没有实体,大量的先天戍土剑元力积攒在了胖子的紫府之中,无法发挥作用。 “呃……”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侯奇和肖胜和等人刚刚激起的那丝热火,瞬间被周天明这盆冷水所浇灭。 利牙杀手爬上营墙不久,人类最前面的那个方阵猛地停了下来。无数人类围着那一台台显眼的发石车忙碌着。 金光闪开,王轩化为了一道金甲战神,全身金光,周围的生命之力能量呼啸着向王轩汇聚而来。 不过,在那些地主和农奴们已经绝望放弃的今天,贝尔蒙的新统治者们踏足了这片荒废的土地,他们带着金属和烈焰,以及无穷的勇气以及毅力,决定向这片恶魔玷污的土地发出挑战。 “呵呵,这次从董卓手中夺过來的财富实在太诱人了,这样庞大的财富摆在任何人面前都会为之眼红,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铤而走险,因此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发生。 不过最终姜还是老的辣,政和五年时蔡京出手将蔡攸送到了镇海节度使的位置上,自此蔡攸便远离了朝廷权力中心,等同于被流放在外。 七人阵法一成,然后立刻开始演练。方腊被围在剑阵之中,双方开始打斗起来。 他终于是体会到了老和尚说的你获得了比常人更强的法相,同样也面临着更加艰难的瓶颈是什么意思。 “不,我没有,我没有!”大胡子大叫起来,疯狂的扭动着身体,旁边两个士兵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他。 红笺只是离开了二十余年,丹崖宗的风气竟已堕落如斯,怎不叫人心痛。 可偏在此刻,蛟爪却突的停了下来,这世间有何种力量,能使一只七级神蛟停住?那自然就是原承天祭在空中的那滴太一弱水了。 在他前方三千米左右,他感应到了一个强大的存在,那是一头妖圣境界的强者,散发出强大的气势。 第六十六章 如戏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S市。 在靳成眼里,陆轩这次回来后,简直是神采飞扬,脾气也好得不能再好。 有一个即将到期的代言品牌想续约,请他考虑,被婉拒了,理由很实在,他要结束单身,怕影响品牌形象。 以前他才懒得解释那么多。 由于今年工作量骤减,陆雅萍见这边不太需要她,暂时就没过来,公寓留给了杨晓娟住。 他提出搬去隔壁住,他竟然没反对。 一有空闲,他就拿着惯用的平板和触控笔,似是在谱曲写词...... 夏日炎炎。 窗外蝉鸣声又起,与屋里敲键盘...... 但是擎天呢,却被强行压制了境界,始终压制在九纹蛮王,这种结果不仅仅是擎天将境界巩固的极其深厚。 虽不知他们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能留下来,姜老爷子还是挺开心的,立马跟赵宇戎聊起了往事。 “我们进来的时候,是一瞬间进来的,若是这玄力高压封闭一直存在,那我们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所以我料定,这巨蟒吞食猎物的时候,会短暂地出现一个空隙。”叶子昂说道。 “好好的顾好你自己不好吗?”陆成萱淡漠开口,连声质问已经让陆成欢变了脸色。 钟子浩离开前,冰冷的眸子看了马老大一眼,吓得后者全身哆嗦。 之前在苏会长那里,叶子昂已经知道了叶子俊父子的所作所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既然自己接受了这具身体,自然也要帮助这具身体解决他生前没能解决的问题。 连几毫秒都不到的功夫,李不眠已经闪现在狄阳成身旁,宛如鬼魅。 那天碰巧老郑的儿子放假回家,结果正赶上候天霸来家里闹。你想想哪个当儿子的见老爹被别人打能忍得住。就和候天霸干了起来。 实际上穆正南是不支持诛杀叶子昂的,毕竟叶子昂也曾经是半个穆家人,曾经也是那般友好相处过。但是说到这里,他着实是不理解了。当初叶子昂正是因为心狠才被燕春秋看在眼里,此时为何又要情义智勇? 系统059磕磕绊绊说着,姬末怎么看都觉得,苏迷在威胁那男娃娃。 墨筱想了一下,虽然这个办法真的是很不错的,简直是可以称之为一劳永逸,但是墨筱在不知道那个地方是不是准备的完全了,所以并不准备先带独孤博去。 秦天后招早就飞至,屈膝一撞,正中胡少峰下阴,加速他的飞行速度。 结婚三年,这还是头一次被纪清芸主动“投怀送抱”,虽然只是情绪上的发泄,可那声对不起,同样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以往她为他这样的笑而迷醉,而现在却只能令她感觉到恐惧颤栗。 此二鬼,面部七窍之中,向外涌着一丝丝的白气,显然,已经是有些道行的陈年老鬼了。 混沌谱,即功法运行路径,它是一种非平庸的有序性,具有无穷的变化规律,却都嵌套于不停的变幻之中。 血杀手,属于血杀团,是个专门在龙洛大陆从事暗杀的组织,除了钱,什么都不认。 墨筱一边带着他们朝着外面走,一边想。自己这也就是扯了将军府的大旗,不然就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被人相信自己是要做生意的。 “那你介意换一个吗?”说完这话后,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通红的贾茹,却目光倔强的望向身旁肖胜。 沈茜一定是感觉到自己没力气支撑赶到医院,这才迫不得已向她求救。 “月井様。  一切听您的吩咐,在爱子眼中您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最有智慧的男人。  ”爱子立即媚笑着说道。 第六十七章 过往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傍晚,街道边的梧桐树下。 何语慧站在拥挤的人群里,等着返回家里的公车。 这个时间正是下班高峰,接连来了好几辆,却都是人满为患。 即使绕路去坐地铁,情形也不会比这更好,而打车也需要等。 以前在子公司,离家特别近,走路就可以。 果然是时候买个车了...... 崔铭开着他的雷克萨斯,在与她相隔十几米远的地方等红灯。 视线透过右边的车窗玻璃,落到了那个貌不惊人的身影上。 至于为什么能在成片的人堆里把她挑出来,他没做细想。 他反应过来后,一边追去,一边拿起了自己的电话,拨通了求助电话。 在嘴边比划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张贤左手顺势拉了拉副导演的裤腿,搞得副导演完全傻愣的看着张贤。 不过,如今这些比喻只是带点玩笑性质的说法,几乎不再有人会像从前一样,带着亲密感与恐惧感来使用这些话语。 姜琦赶紧伸出手和陈琳握了一下,而陈琳却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感。 如果有机会活下来,没有人想死,就算是活得像一条狗,也比做鬼要强得多,因为所有人都无法预知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未知的东西往往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 只听“咔嚓”一声,紧闭的大门就打开了,然后江雪立刻推着江流的轮椅走了进去。 韩易想想就是一阵头痛。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古人诚不欺我。 可就在他的真气刚刚透入的一刹那,他就感觉到有一股猛烈的阴气涌出,这股阴气极为霸道,就如同钢针一样,直接刺入张禹的手指。 见两人聊得起兴,陈墨也插不上嘴,便在一旁翻看起卖瓜做的那些记录来。不得不说,这家伙在资料分类整理上确实有天赋,以此能力,再想起当初他使用全息影像制定攻略打法的情形,也就不会再感意外了。 夏老将军看了她一眼,方红顿时反应过来,连忙抿着下唇,将接下来的话全部都给咽了回去。 陈子鱼虽然不知道这鬼算子为什么这么看好自己,但是身边有一个像鬼算子这样强大的部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要不是这县令是九王爷的人,他也没有办法在这大上午的赶到碗口村。 他闭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思想她的模样,明媚的,忧伤的,愤怒的,哀恸的,笑的,不笑的,各种各样,但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永远轻锁的眉。 那凤眼睁开,眼眸是赤红色的,红的有些妖艳,带着邪魅的嗜血,还有浓郁的杀意。 这天是周六,徐鸣慧一大早带着儿子去夏远晴家里玩,陆九桥也难得没加班,于嘉打电话叫来了周自伟和王嫣,一大家子人欢聚一堂,其乐融融,吃了一顿迟到的团圆饭。 只见山门处的空地上,此时已经停了两只两米多高的黑色大鸟,而每只大鸟旁都有一名全副武装的铁甲军士肃然而立。 心情不太好的少年背着那把断刀,往剑山而去,离开渡口,并未得见官道,大余王朝的驿路不如延陵和梁溪,在这种边境地方,则更是差得远。因此见不到,其实很正常。 朝青秋的剑撕开一个口子之后,便没有了半点动作,叶圣感受着镇妖碗里的动静,知道那一柄剑肯定是说不上半点力有不逮,只是藏于某处,等着之后给他一记重击。 “那我也走吧,看到昊然醒过来就放心了,正好红客联盟那边还有事。昊然,刘局长,雅茹姐,我先走了,再见。”薛雨琼冲他们点了点头,也离开了。 第六十八章 豪门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何语慧这边,小桑问:“林墨小姐安排的,是让我们去联谊吗?” “就是个饭局,你想当作联谊也可以,她那边几乎全是男同事。” 崔铭蓦然抬头。 她妆容淡淡,侧颜娴静柔婉,从他的位置方向,正好可以把她看得一清二楚。 何语慧余光察觉到他的视线,起身朝他走来:“有什么吩咐?” 办公室里的方形吸顶灯使用时间有点久了,还未更换,光线仿佛不太亮堂。 他眸光幽幽:“你们,要去联谊?” 何语慧一愣:“不算是,跟林墨和她的同事吃个饭。” 安厌已经有些时间没吃过这东西了,以往每次吃时,玄仪真人都会从他身上取些东西。 从市医院出来,霍宴开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沈婉清临死前跟自己说的那句话。 大帅来不来云城,季宴礼也不大关心。反正大帅是程云霆的顶头上司又不是季宴礼的顶头上司。 凤狸火爆的性子听了沈廖庄的话,当即一拍桌子就立刻不干了,也围在了纪千漓的面前。 人生如梦,追求太多也没有用,过好每一天就好了。许江辛劳了大半辈子,积累的财富转瞬成空。 林傲身躯一抖,血蟒之术运转到极致,化作一条长达千米的庞然巨物,向着牧云凡吞噬而去。 玉青真人闻言,这才自他手中接过酒杯,不过动作很是直接蛮横,说是接,其实和抢也没什么区别。 见到白夜的到来,那邋遢老人也是连忙起身,不再是那般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自然是希望有一位实力强大的人来罩着自己,这样一来也不会再有人轻易来找自己麻烦。 孙云浩没有半点意外,毕竟他的神通,是从血衣门少主那里学来的,如果对方不会,那才是怪事。 上官婉儿闻言,不禁掩嘴轻笑,一瞬间,整个长寿宫仿佛都只剩下那一张笑脸,不少金仙强者都露出迷醉之色。 终归,他还是不够心狠,或许明知道战神他们将来或许会视自己为敌。 他口中的鲜血再一次吐了出来,他倒在地上,望着奥丁威严的神色,他依然有些不服气。 唯一做广告的一方就是羊羊体育中心了,因为双方传的球衣都带着体育中心的标志。 从窗外吹进来的阵阵凉爽的风拂不开来的心头的思绪,就是在这个时候简直就是扎了根一样,在心头深深的位置。 麦子从没想过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父亲,父亲一直受病魔折磨,到了后期更是痛苦不堪,这么多年来唯一支撑着父亲走过来的就是当初与那人的约定。 叶唯推着车子走到宽阔的教学楼门口,看着这光滑的座椅,她不知道该不该坐上去。 看着老人不舍得也要舍得的眼神,叶惟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栋古老而破旧的老房子对老人来说有什么意义。 刚醒来,萧魂夜便看到两张放大的嫩脸,以及那脆生生叫大叔的童言。 不过艾大哥经营的也不是什么很弱的公司,问问他估计也能得到更多的艾氏总裁信息才对。 然而,他们刚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从树林的左边传来大批急促的脚步声和求救声,以及不知道是什么走兽的吼叫声。 这萧家的少爷表面一看是个老实人,可他是萧彦的独子,必须接下萧家黑道上的生意。 玉虚洞天的入口处,那炫目的彩霞,渐渐地,越来越淡了,在十五天的历练期结束之际,那些彩霞彻底消散于无形。 众人跟在尹戬的身后,没有多久的功夫,便是来到了一处神秘的所在。 第六十九章 碰面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翟念甜已经望穿秋水。 忽闻钥匙转动锁孔的声响,她立时飞奔到门边。 祁彦看见她,嘴角含了笑:“甜甜,想我了没?” 她眸子里包着两弯眼泪:“你要娶别人,我就不想你了。” “那是假的啊,假的,老头独断专行,别理他,我为你绝食了两三天......” 陆轩没有闲情逸致看这二人互述衷肠:“要哭出去哭,把东西收拾一下,你们去R酒店住。” 翟念甜只得把泪憋了回去。 陆轩掏出一张房卡扔给祁彦。 祁彦得寸进尺:“车借我用用,我的都被...... “还有人?”陈锋立刻朝着那边看去。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的敌人,猛然间身边一阵巨响,只见那胖子恶魔破山而出,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2个铁锤。 “没错!我瞅了老半天呢,开始没看清楚,等看清楚了,差点没吓死老子。干尸中不单单是人,还有些牛头羊角什么的,也不知dào 做的是什么怪。”大奎说。 希穆塔拉当机立断地利用这种复仇之声,重新启用一些之间被清洗的将军,委以重任,从而开始了对乌鲁克和闪米特联军的征伐。 不知什么时候,顾南升睁开眼睛,此时夜已经蒋,加倒在上睡着了,鞋都没脱。 稍微向通道里退出了几十米,胖巫师挥手打开了死灵空间,将一只骷髅骑士悄无声息的放到了龙巢的大门外,让他在那条龙的视线里稍微露出了半个身体,而另一只则被放的稍远些,停在了通道之中。 张涵心中一凛,暗道不好,可这些都是他平日里的借口,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了“不”字来。 刀长三尺五寸,刀身极薄,刀刃锋利,在刀似乎有着五彩的光芒在跳动着。 等到张恒前两年外出游学的时候,张家人才发现,张恒心太软了。他可以斩杀盗匪,却看不得人受苦。说起来,张恒更像里的侠客,可是,侠客能幸福如意,那只是,现实中倒霉的,总是这些人。 可是一字眉受到打击太大了,他傻愣愣的躺在地上,睁着一对牛眼看天,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然后下一刻,青蓝色的电流立刻延着巫师的的手传遍他的全身,发出噼啪的焦响,一阵剧烈的灼痛从手臂处传来,胖巫师耳边立刻收到系统提示。 他没有再继续下重磅冲击,毕竟,若是将神庭真正的实力展现,在场的一部分人恐怕会吓得夜不能寐,仓皇逃离。 所以,朝廷必须做出应对,对大宁卫的增兵是首要,加固宁夏中卫到凉州卫一带的防守是其次。 现在很大一部分耗电量大的部分,例如铸造都挪到了那边,就是担心变压器的功率不够,现在看来是十分有必要的。 同时按照中医的理论,治未病!!通过专业性的数据堆积检查,给对方发觉身体的潜在危险,达到防患于未然的目的。 真不知这千宝道人当初用何种手段掘此洞穴,当然也不排除这些灰色晶石是千宝道人刻意为之,而这洞壁也被施了及其厉害的禁法。 太子也想给自己的母亲一个薄面,毕竟是自己家的人,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死了,到如今还没抓到凶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一阵酸麻,一阵寒冷,又是一阵火热,舒爽的冰火两重天……张少飞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收到了什么莫大的好处一般,身体里空虚十万年之久的能量正在飞速的恢复着,同时自己的身体里还钻入了不少东西。 弗兰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兴奋过,他感觉自己今天学到的这些知识,能够让他触摸到以前从来没有达到过的,一个全新的领域。 第七十章 账本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门口时不时有人过来偷瞄,俞姗招手让服务生去处理一下。 陆轩放下话筒,不唱了。 俞姗抛了个媚眼给林墨:“原来他还没过气呢。” 陆轩冷笑一声,没搭理她。 林墨轻咳,倒了一杯茶水给他:“我去洗手间。” “我陪你去。” “你先别出来,外面可能有人要拍你,语慧跟我一起去。” 林墨从洗手间出来后,站在过道一侧等何语慧。 倏忽,一个男人的声音:“林墨?” 她有一瞬的意外神情,循声看去:“你是,温医生?” 温骏神色复杂,道:“我们聊...... 永恒世界,就是神灵以自己神格为支点,以永恒神力为基础,以所学过的一切为指导,构建出的新世界。组成永恒世界的力量,就是永恒伟力,永恒伟力,是永恒主神利用永恒神力,模仿至高之力分支而形成的力量。 每击溃一分黄昏龙力,罗岚就要付出百倍的力量。罗岚本来无法做到在一瞬间释放如此多的力量,但他身后的天罚圣庭源源不断从未来借力,让罗岚在瞬间所能释放的力量增加数十倍。 阴魂戾魄,与化血真气并不相合,所以,钟元是铁了心的,要将除了血煞之外的其他杂物,统统都清理干净。夺魄神音接连不断的震荡之下,不出片刻之间,所有的阴魂厉鬼,便都成为了化血修罗幡的补品。 方院长现在能想到的只有叶馨婷了。而且叶馨婷识大体,懂得参加这种会议的好处。她肯定会劝说方维的,只要方维同意了,那其他的事就和自己无关了。 所谓调戏,指的是石磊那句“人都是bī出来”的,这句话实在是歧义颇深。 叶宇轩突然有一种感觉,似乎,这妖刀并不是多坚硬,自己右手略微用力。“砰”清脆地声音。代表至高无上的神器,竟然被叶宇轩掰成了两截。。 “呵呵,你正经,我是知道的。不过不知道梅院长同志正不正经呢?我不耻他这种兔子专吃窝边草的行为,他应该被告职场性骚扰!”刘辉将目标对准梅鹏。 “你放心,你的当事人从来没有在汉唐医院治疗过,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刘辉马上握住经纪人的手,摇了一摇。 “是是是,多谢蓝主任,我这就走,这就走,麻烦蓝主任了”谢顶男不敢迟疑,更不敢问原因,一脸灰败,扭头滴溜溜的往外走,腿都打颤儿了。 “道歉的话,你下去给猴子讲吧!”强哥冷酷的踢开那人,然后从身后兄弟的手中拿过一把手枪,抵在那人头上。 "幻梦成空?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我的名字已经不重要的……你也不需要知道……"拉菲克·阿克曼醉醺醺看着叶幻,摇了摇头说道。 相对来说,参加金榜比赛的弟子,也不会去参加银榜的比赛,这毫无意义。 姚倩雪抿着樱红的嘴唇,她明明知道叶星辰可以全力击杀铁球方柱,但是却只是四处闪躲。 雨忍带着张烨来到了雨影大楼的最顶端,上去之后空旷了许多,顶楼全部的空间,全部被做成了雨影大厅,看上去比火影大厅还要豪华不少。 “这是叶宗主交给我的任务,我只需要完成任务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无需多问。”吴天摇了摇头道。 而剑道最高境界,到底是什么,自然是人中有剑,剑中有人的人剑合一的境界。 然而就在这时,四目圣人突然神色一凝,只见虚空之中,一只彩色的蝴蝶扇着翅膀来到了不远处。 然而长天心中的对手榜上,此人连末尾都排不上,他根本不屑于公孙瓒计较。 第七十一章 出差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秘书室里的隔间。 小桑的桌面上多了一盆玉绿色的仙人球。 她用纸杯接了水,往盆子里的土壤浇上少许。 “小慧,今晚有联谊,在烤鱼餐厅,你要去吗?”小桑嘴角暖暖,眉弯弯的,“上次的聚餐得谢谢你,他长得不错,人也挺老实的,我决定跟他交往看看。” “是叫小荣吗?”何语慧对此人没什么印象,只觉得他话不多。 “对,就是他,今天我可以陪你去,当作是吃饭也行,这家餐厅的泡椒味和香辣味烤鱼特别好吃,好久都没去了。” 小桑说完,准...... 拍卖台上的沉鱼一脸认真,会场的所有人都惊呼出来,这简直就是一枚炸弹,威力大的惊人,将拍卖会场的气氛再次提升起来。 上官义,施俊,李雄,方翰及贼兵阵中的众贼兵见状无不唏嘘,却是没人再敢上前。 众军士见卓茂,钱傧,钱仪一同乱砍,急忙祭起手中盾牌护着周身,又在盾牌缝隙之中刀枪齐出,瞬间便将卓茂,钱傧,钱仪三人及坐下战马捣成一片肉泥。 “公主请借一步说话!”娄敏中作揖罢,拉起金芝公主便往僻静之处而去。 雷老爷子将那巨兽的血液给抽了出来,那巨兽的体积庞大,如果抽出血液的话可是相当不少,足够雷家用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林炎的英勇一定程度上鼓舞了林炎身边的战士,这些人热血上涌,战斗力直线上升!纷纷朝身边的刺客杀过去。 洛雨仔细一听,才发现这鸽子的声音居然是端木虬千,心里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 青年又一声大喝,从四面八方“簌簌”飞来的剪刀都被吸到了葫芦口中,被金光照射之后,霎时间变成了一道光芒进入了葫芦腹中。 “兀那反贼休要惊慌,你想不到的本事爷爷还多的是!”时迁大喝着,往汤逢士扑去。 不过如果要通过口碑营销的模式,这东西想要真正的有用户规模,有量,那可不是短时间的事儿。 实际上把大批兽人一族的精英后背,调动但无尽大雪山深处,天启帝国对于此事一无所知。 从此,金郎中成了柳溪镇里的名医。一剂药坊也完全在镇子里立住了脚跟。 “恩,有这想法,不过也考虑一下成本还有质量。”吴彬笑着说道。 明明头顶是正午的秋日艳阳,然而,他们却一个个有如身处千年寒冰洞里。 队友明显空位,并且擅长投篮的情况下,秦阳自己迎着防守出手?这是不可能滴,毕竟秦阳不是科比。 娜塔莎这么问,其实主要还是询问这里的伤亡情况,她对雷睿和戴安娜的实力,还是非常有信心。 伴随着悠扬的号角声,一团浓雾突然在海上出现,随后,一个庞大的黑影逐渐在人们惊骇的眼神中清晰起来。 所以在以后的战斗中,他都是把这东西当成杀手锏一样的玩意,并钻研出了很多连亚伦都自叹弗如的泡泡技术。 神品至尊星耀吞云,竟然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毒药,吞云之中蕴含着神秘剧毒,魔法帝国因为吞云,正面临着灭国之灾。 于此同时,原本过分狂暴的金钟立刻有所反应,肆虐的电弧少了许多,表面的裂痕也可开始渐渐愈合。那三条正在争斗的金龙鱼祖兽光影也各自游开。 张天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这不是废话嘛,真仙铸造的城市,本身就是宝贝,当然是宝地了。 之前赵雅雅就听到贺川来救自己,但她一直没有看到贺川的身影,觉得是在欺骗她,但是现在,赵雅雅看见了贺川的身影,一时之间赵雅雅的内心满足了。 第七十二章 为妻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在她之后,才想起单秋棠这一条“漏网之鱼”,又顺藤查到了苏济然。 原来林墨病了,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 当时他的主要精力都花在应对陆轩的危机上,然而悠悠众口,收效甚微。 是他失职了。 从那时起,他就把小滕和小钦划到一个保密的小组里,专门负责管理陆轩和林墨的相关事宜。 而他把她扔在子公司,足足两年多的时间,如今回想起来,免不了冒出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 中午,酒店员工送餐过来,之后,崔铭出去办事,何语慧继续...... 他说,他对她的感情,不过是因为她是无双公主,只有利用她,他才能顺利离开天玑国。 罗奇若有所思地望着先前散落在地上的那些晶体,在被极速冰冻的魔法凝成晶体之前,它们能够在空间之中穿梭。始祖法师也许最初正是利用它们实现了空间的穿越,那么现在也有可能是有人在利用这些东西操作着傀儡穿越。 “你说你受人之托来去我性命,是谁让你来的?”舒令边走边问阴山老人。 这世上犯罪分子无数,刘劫最恨的就是三种人,一是偷猎者,二是毒贩,三就是拐卖人口的人贩子。对于一般的杀人犯刘劫并不痛恨,因为杀人的理由千千万万,他触犯法律固然是事实,人品却未必真的不行。 又一声惊雷响起,刘劫猛然意识到,自己沉迷于杀戳,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董灵儿一脸震惊的看着石台上的场景,这个就是刚才将自己击飞数次的雕像? 实则,墨无忧根本丝毫不在意他们在做什么,只是听见了秦鸾对楚姣杏说的那些话罢了。 “这是……冰裂谷。世界最极端的地形之一,号称地球上少数几种人类也无可奈何的绝地,即便是科考队的探测仪器也很难完整勘察,人一旦下去几乎没有生还希望。”毛菁沁缓缓道。 墨无忧运起内力,一掌打在她身上,顿时门框破烂,她被摔了出去,狼狈倒在地上。 “哎呀,萧郎,别看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有官媒上门介绍相亲对象,这可是她人生的第一次相亲,虽然没见过官媒和相亲对象。 “我喜欢,我们走吧,出去玩,今天我没什么事情。”看去秋凝开心的样子,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最近的麻烦事很多。 舒颜也只能无奈的回答:“那我们明早过来。医院我已经让人交了住院费。放心钱是足够的。”梁宇硝看着他走了过来,紧紧拉着身旁的南庬,南庬看着舒颜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冷隗听着这话,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而一旁的冷红已经哭出来。 杜紫瑜却是挑衅的看了杜青瑜一眼,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又饮下。 世人皆道他是个煞神,见了谁都拉人打架,却不知其心中掌控大局的智慧与精细。 林长峰闻言不由得大喜,知道是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当即恭恭敬敬的给江淮行礼,江淮从一众闲人中把他选出来,已经算得上是再造之恩了。 云岚在下,穆然在上,男子的双臂紧紧抱着她的腰身,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彼此气息清晰可闻。 耳朵陡然捕捉到一丝动静,我是立刻回头,正猫着身子动作的周楚卿一见被我发现,神情着急就是迅速退后一步要把门掩上。 “算了,帮你用进去后,我再去客栈吧。”鬼门稳稳坐回去,指示了一下改变路线,就准备闭目养神了。 蒋妈妈垂眼看向刘妈妈,心道,你不是能耐吗,不是运气好吗?她只不过是放手半年不管罢了,你们怎就落到了如今这个下场了呢? 第七十三章 传闻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今日预报,多云转阴。 景青用玫瑰茄泡了一壶花茶,徐徐清香在室内漫开。 据说它又名洛神花,含有维C和花青素,可以清热去火,美白养肤。 “林墨,我相信你所说的,当明星确实也不容易,”景青呷了一口玫瑰茄茶,润了润嗓,“你的同学,叫陆轩的,去年就说有疾,现在竟然又跑去一个偏远的城里治病,传言找的大夫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杏林高手,这里还有照片,我看这大夫也太年轻了点儿,他可别病急乱投医......” 林墨手中的杯子微震...... 看了一圈,李丹衡量了一下手里的资金,选了一楼两个店铺,五楼四个店铺,三楼两个店铺,一共八个,每个店铺都因为楼层和地里位置的不同价格也都不一样。最后总价是一百三十六万七千二百块钱。 王庸空手套白狼得到的那一百亿欧元,跟这个数字相比仍然差着将近一半。 其实三叔走后曾经找人调查过天门物流,知道除了爆炸以外,这个不起眼的物流公司很有可能隐藏着一个重大秘密。 这种人,能挖出如此大工程的地道,就不是普通人,一旦被他在花门控制了一定的实力,他的身份地位,将会扶摇直上,不会只是一个三级弟子那么简单。 每一个都强大万分,如同神魔,他们冰冷的目光冷冷地望向前方,盯住了林轩。 秦以南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望一眼程青葱,而程青葱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太累了,面色不好看,靠在车背上,闭着眼睛,像是在补眠。 “准备关闸,各人归位……”副考官扯着嗓子大吼了起来,这也许是他一年里说话最大声的时候。 天地间,一道灿烂若明日的金色人影,在那数十头傀儡即将其吞噬的一刻,跃然而现。 这是一家世界排名第一的巨型医药公司,拥有超过150年的医药研发历史,研发出一系列改变人类医疗史的新型药品。堪称医药界的超级巨头。 叶蓁每天每天除了盯着水苗苗减肥和吃药,就是在屋里陪着两个孩子,叶亦清带着昭阳去南州周围的地方去游玩了,他觉得反正有皇甫宸在这里,她肯定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伤口都恢复了吗?”这是南宫霖毅第一次那么关心的问起了诺明宇。 她对他的爱一点都不比他少。只是她无法接受欧阳殇冽是英国王子的事实,这会让她觉得她们两人之间的差距是多么的遥远,所以她对这份爱没有承受的勇气。 “我看看什么是砂锅人头!”老钱一只手伸向了锅盖,另一只手却探向了腰里的火枪。 为了确认欧阳樱绮是否安全他给南宫霖毅打了一个电话。要不是为了欧阳樱绮他才不会那么做。 在不停采集下,获得了大量的材料,不过有些时候会失败的,不过没关系成功率还是非常高的,更加何况这些高级材料能制作出来的药水可是非常强的,要是用来出售的话一定会是非常的不错的。 没有多久,江源又在药力的作用下醒了过来,这次江源连呻吟的力量都消失了,两只白眼一翻再翻,全身都在痉挛般的抽搐。 南岭最南端,是九州疆界的边缘,可谓是蛮荒之中的蛮荒,偏僻之极的偏僻。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雪雪的枪伤估计得一个来月左右才能彻底的好起来。”吴凡说道。 “爹,怎么了?”澪儿诧异地问,她猛地回头,看到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 曲思鹃有些不详的预感,嗫嚅着问:“你……”谭觉猛地从背后亮出那杆猎枪对准了自己。 第七十四章 绵绵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这天,林墨下班后回家,陆雅萍已经等在门口。 她连忙取出钥匙开了门:“路上堵车,下次您别站这里等,可以在我爷爷那歇一会儿......” 陆雅萍放下手里的一袋子葡萄,握住了林墨的手:“你知不知道陆轩得了什么病,非得跑那么远去找中医?我给他打电话,他说那人医术好,去诊个脉看看,这话我是不信的......” 林墨语气微滞:“那位中医,就是帮我治好心疾的,姓苏,的确医术精湛,他可能就是去检查一下......” 她越...... 肖克冲门外喊了声,一名全副武装的警察闻声跑了进来,向罗杰点点头。 就在那个自动化铸造间的旁边的房间里面,在中央有一个大型的火炉。 宋山开始翻动这些石化的种子,种子石化,一般情况来说,自然是要碎掉的,但是不一样的保存方式,是能保存生机了,这些种子,只要有特殊的手法,是能换发生机了。 神兵利器,妖魔进化出的躯体,就是神兵利器,何至于抢夺人类铸造的东西? 这是一个非洲的土著部落了,但是多年前已经被德国给灭绝了,基本上已经杀的差点绝种了。 同样的,这里的妖魔也都不是易于之辈,随便拉一个都是凝聚了半个身体的档次,堪比罡煞境甚至聚神境武者的存在。 其后,井盖之上一阵涌动,一层黑乎乎的皮一样的东西慢慢凝聚成一只狗形。 不过我也不打算强行攻破。东面失了城门,汝南王和濮阳王便不可坐视不理,必要用大军来填,我只需要用手上的一万人将声势做起来,吸引关内兵马,公子那边攻城自可减轻压力。 我看着他的背影, 虽有些遗憾,但心头还是甜甜的。先前的许多纠结和思念,在见到他的一瞬烟消云散,仿佛阳光都变得更加灿烂了起来。 杨伟并没有把陈天豪的逆耳忠告当回事,他这种物质条件已经达到巅峰的人眼里有的只有自己,如果可能,他都想造反称帝。 出于种种考量,被问到的人本不想告诉的,奈何张氏一味求告,许多人家抹不开脸面,便亲自登门问琉璃可否将这方子告知张翠。 不过,这东西也不能无限制的卖,一个月一千门已经是极限了,就算需求量再多,杨聪也不会让工部提高产量了,因为这东西威力再差,那也是火炮,当数量累计到一定的程度,那也是相当恐怖的。 “你说呢?当然是躲开罗班了。”那人担心地说,他示意杰里往树林深处走去。 杨聪还在那胡思乱想呢,寿宴已经不知不觉间开始了,因为徐阶的关系,众人对他的态度已经大有改善,张家子弟也不再对他不理不睬,反而频频向他敬酒,以示亲近。 全是对他的非议,他们肯定都认为是他给老鼠吃了被下了乌咒的黑糖。 若是忍者的话还可能带回去研究,而平民的尸体则没有任何价值。 阿衍留给弟妹的,你一个当大哥的惦记着什么!”谢老三虽然不喜欢程恩妮,但更讨厌什么事也干不成的谢老大。 旁边的丫头,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大,约十五六岁的主人时而皱眉,时而笑着,把弄着那奇怪的黑匣子。 光明三骑的轻骑数量增加到了两千五百人,将军骑的编制不改,其余的左右两骑,鹰骑还有红驼骑都加强到五百人。和原来一样,每名骑兵都配备两匹战马,或者一马一驼,鹰骑更是每人配上一匹让人馋得直掉口水的汗血马。 第七十五章 事故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雨丝不断,落了秋意。 单秋棠打来电话给林墨:“你小叔出车祸了,现在医院里面......”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哽咽。 林墨的心骤然朝下一沉。 景青泡了决明子茶,正待给她讲解功效,就见她的身影从面前一晃而过。 “景青姐,我有急事要去医院,麻烦你帮我请假。” 话音刚落,门就掩上了。 最近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景青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 医院。 单秋棠揉了一下发红的眼角:“最近晚上雨多,路面滑,旁边有个超车的,避开得急...... 现任的魔王坐到了华丽的专属位上,等待着两位下一任王的继承者登场。 “来,往这蹦,你不蹦你他妈就是我养的”郭凯走了出来,站到了马勇队伍的最前面。 “该我出招了!”陈云话音刚落,就消失在原地,瞬间就出现在了血宇身后,苍龙剑挥起就朝着血宇刺去。 我觉得这是我复仇的绝好时机,便让格丹去向尉迟渥密主动请缨,把这个差事揽下来,尉迟渥密对我们深信不疑,当即同意了。 然而,就算还是有真乌鸦啄咬在妖八的身上,他也一点儿没有受伤害,觉得痛,皱眉的痕迹。 姜淳一的面色不是很开心。但也挺佩服伊子龙能够说到做到。设身处地,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做的比他好。 而且,伊子龙也并不是一开始便发现不对劲的,他此刻,正不停的用手擦着自己的嘴。 雪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像马逸宸解释,现在的马逸宸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姜淳一这边的眼神之所以会变得灼热,那完全是因为韩心雅居然没有拒绝他。 在见到他的第一面时,她还以为自己见鬼了呢,要不是他用那双肮脏的手及时将自己的嘴给捂上,她一定会惊叫起来将跟踪的警察给招出来。 而城主府离观悟岸也不算远,没几时便到了,几人下了车看着不算威严的城主府,高悬匾额上以古字写着“月襄城”三字,左右两边各置等人高的石狮子。 秦渊考虑之后秦渊,夏媛,苏浅沫,祁凰,颜雪,月曦和秦墟一起去了王殿。 秦渊眯了眯眸子,所以这算是被利用了?可他是主动去那边的,似乎别人也只是顺势而为。 在许庸的神通震慑之下,地精们纷纷惶恐不安的承诺不敢,而后,许庸才让它们把灵稻谷种抗走。 她握过身旁柳三姑娘的手,那一瞬间,就想起在现代时和闺蜜一起逛街的场景,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空落落的。 他们若是除了面具,换回部落传统衣物,再做做掩饰工作,就隐入大众之中,哪能轻易找出来。若是没有妖兽潮这档子事,倒还能细细查询,可现在这情势,暂且放一放吧。 微微眯起眸子,秦渊握住幻化为盘龙长剑的‘逐渊’手一弹的剑光出鞘,一道璀璨的霜白剑气划过虚空,然后直接将那块区域割裂出一道很大的裂口,同时也将那个阵法直接切成了两段。 君邪看着血犀背上那寒光闪烁的血色倒刺,皱了皱眉,确是比那血蟒要难缠许多。 里面应了一声,黄福隆家的就很识相的行了个退礼,“那奴婢退下了。”之后转回身,走到沈暖玉身边,又给行了个退礼。 清秋听了,睁了睁眼睛,忙把这当成个事,走回来和冯氏使眼色。 谈下来的结果,凤炎要求李末同他去一处海下宫殿。据他说,那宫殿里有黑龙的尸体,取出来后,精血归李末,其余的东西都归凤炎。 第七十六章 夜色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又一日,翟念甜和祁彦也来探病,还顺带捎来了于珍珍和她的男友。 男友是从台湾来的,在A市的一家大型工厂当技术员。 他留着很短的寸发,长相温厚。 据于珍珍说两人的志趣颇是相投,一见如故。 他从袋子里将一个U型护颈枕拿出来,拆开包装,然后戴在林之遥的脖子上。 单秋棠向他道谢。 他友好地笑了笑,用温和的台湾话回:“不用谢。” 翟念甜指挥着祁彦把牛奶、花篮、几只玩偶搬进病房里,而后挑捡了一只鲨鱼玩偶放在林之遥身上:“祝你...... 她为要有那样的父亲,那样的长辈,她为要在这样的家里受折磨? 吴超他们这些洪堂临战指挥员们很清楚,想要在数量占据劣势的情况下打赢这场艰苦的战役,那么他们就必须将敌人拉到他们洪堂军队所熟悉的战斗当中来,决不能允许敌人以他们所熟悉的、所拥有的优势战局作战。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让我们滚出去?”沈浩轩放下茶杯,表情淡漠的望着钱管事。 “十年前日本第一人,十年后日本第一人都在了,十年后华夏第一人都在这里了,好,好,好!”岸本幻道怪笑,眼神阴沉沉,笑声不阴不阳,像极了枭叫。 可今天来的这三位太医,个个都是知情人。没有办法,楚家的事情太大,让人想不知道都难。 “你现在,已经选择了自己所站的队伍?”虽然道理都明白,可是八娘依旧觉得压抑。 “有。”终于还是败下了阵的王潇,呵呵笑道,看着面前一脸神秘的苏长生,心中不免想到,这个岳父实在是厉害的夸张,跟他一起说话,总是被包裹在一种无形的压力之中。 哪家主母做这种事,是在要凶手众目睽睽之下行凶;就算顾家琪确实暗示了虞巧织除掉孩子,那总要给二皇子好处吧,虞巧织这样喊出来,到底是在自己骂自己没脑子,还是在毁二皇子? 若是再失去了飞龙帮主力舰队,拿他们这个在印尼海域敢称一流势力的飞龙帮,将会就此沦为三流、甚至末流势力了。 帝魔星乃是秦鼎之老巢,如若帝魔星受到袭击的话,那秦鼎势必会坐不住的,但是,张顶天没有想到,有天马来报,那帝魔星此时已然由那秦洋所掌控了。 希雅回来那段时间,素意有时候会挑剔希雅的一些想法和言行,以此来辅证自己那个“打造新的未来没有芳芳不行”的观点。 武越愤愤不平的怒骂了句,旋即将伊鸟的尸体翻转过来,挖出体内的赫包,兑换成了积分。 负责人领着于忧去找于薇,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忙着换衣服,忙着化妆,忙着修改服装。 相比较而言,更远处的谷倩莲面上带着激动的潮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凝视着武越的后背,心里又喜又忧。 赵奇坐正,三叩首,然后取令牌系到腰间,将替换下的旧令牌放回到桌上。 敬怀北出了会议室就回到了办公室里面,紧紧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之后,敬怀北整个的身子都陷入到了老板椅中,本来设计好了的事情竟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大大脱出了他的想法,这是他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过的。 这几日,曲向东他们商量事情都不找他了,好像还背着他,偷偷摸摸的做什么事情,他一过去他们都不说话,他还故意露出肩膀上的伤,他们都没有问一句,全没有把他当成曲家家主继承人来对待。 桑原公主冷哼一声,虽然没有讲话说完,可是那脸上的阴戾之色却是毫不掩饰,哪还有半点之前在宫中的柔美。 第七十七章 儿女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今日,工作量不小,一会儿公司里还有个重要会议,她提前会去议室做准备工作。 回来的时候,秘书室的门虚掩着,隐约有啜泣声从门缝里传出来。 她冷静地伸手推开门。 然而里面的场景,就让她再也冷静不起来。 他和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椅上,只是怀里多了一个女人,叫做小桑。 小桑一只手放在他肩上,另一只手捏了一片纸巾在擦脸上的泪,神情委屈,一副小女儿姿态。 她僵立了几秒,倏地,回身朝外跑去。 也就没注意到崔铭骤然变白的脸色。 她把...... 金大胖怒吼,声音之大整个金府都能听见,就像一道落雷降落在了府邸之中,分外恐怖。 看着眼前的那张脸,谷寒恨不能一巴掌将其拍碎,洛辰这分明就是在讥讽他早晨狼狈而逃的那一幕。 看着老爷子眼中的热切,还有中年人的憋屈,考虑了一下后他还是答应了。 之后的十几年间这两个大部族迅速的向四周扩张,多次将北部的伊特鲁里亚人击败,使其被迫向南迁移,也导致原本意大利中北部的霸主伊特鲁里亚人开始走向衰落。 “塞克利安将军,你知道的,我们都不是迦太基人,你在这个港口的时候……我们也都与你友好的相处,你……你不会让这些士兵们伤害我们吧?!”一名年纪较大的劳工壮着胆子问道。 与此同时,她的一只手还在动作,讲一个个玉瓶打开,各自取出一枚丹药,作为对外的展示品。 随着最后一句话说完,冥河身上的杀气骤然爆发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混元中期的强大气势,万宝天尊见此,脸色突然大变,他没有想到冥河的修为竟然还比他高,这下可麻烦了。 当然,在猎杀混沌异兽的过程中,冥河也在观察,观察这里的一切,混沌异兽的生活规律,分布区域,只要是他经过的地方,冥河都会将它记录在他的混沌地图之上,标记好他所收集到的而一切信息,以备日后之用。 泰伦图斯在防御堡垒和城墙、等待援军的同时,也仔细查看了堡垒内的情况,结果让他感到头疼的是:堡垒朝向城内南面的石墙上开了两个门洞,但却没有装上木门或者其他什么来进行开闭。 其他那些幻剑宗高层个个也是怒意浮现脸颊,这可是幻剑宗崛起的机会,差点就被这赵日天给毁了。 似乎永远都回避不了的话题,到底,她能不能再回去,她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千年之后的她,是被伙伴们救了,现在昏‘迷’着,还是早已尸骨无存了。 一想起自己气势汹汹过来的目的,沐云禁锢着桑离的右手便越发的用力起来,也不管自己那鲁莽的行为已经在桑离双手手腕上勒出了一圈圈青黑的红印。 在这个时代里有三个国家,北面的北漠,南面的南诏,西面的西域。北漠最为强大,但因为萧昊天,她不能去北漠,西域想想就是荒芜的不毛之地,最后她决定去南诏。 “恩!”对着傲天点了点头,香香飞向了天空,火系的禁咒:末日的审判。 而最让自己恨恼和气愤的是,皇上居然一点也不念及娘娘陪伴他左右七年的大好时光,都是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桑离郡主,娘娘才会落得如此地步的。 他只是看着片子,心脏就忍不住狂跳,那种初为人父的雀跃与焦虑深深地缠绕着他。 一百五十级的黑暗魔猪出现在风神谷外,立刻引起了在场玩家一片讨论声。 梁以默下颚高扬,光洁的额头此刻散发出眩晕的光,一时炫的让何明阳松开了手。 第七十八章 海滩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小武,我做错什么了?” 小桑可怜巴巴的声音。 小武朝她走近,被刘海遮着的眉毛下,那双黑亮的眼眸直视她:“栗桑,我小时候就说过,我会娶你,你快上大学的时候,我又说过一次,结果,你每天不是去联谊,就是去找男人约会,你当我是什么?” 小桑心里一跳:“你不是因为同情我,怕我没人要才这样说的么。” “你能不能动动脑子,我好好的为什么要跟他解除养父子关系?我工作这么拼,一年里面算下来有七八个月都在外面出差,又是因为...... 再说了,对于‘干’阿姨和‘干’行长的说法,就是开开玩笑而已,谁也不会当真的。 听见反射法师说到这一点,李炜点了点头,反射法师和李炜猜想的相差不多。 就算不能够完全的发挥出冰雪源泉的威力,只要有一半的威力,依然的还是能够解决掉眼前的战斗,不过3级魔法毕竟是3级魔法,冰雪源泉爆发而出,去也只有巅峰魔法的三成。 而我又看了看凌铃灵,她也显得很木然,可能是在想办法,也有可能是已经迷糊了。 四大老祖没想到竟然忽然有人出现,目光凝缩看去,司徒老祖感觉到似曾相识。 “等等,我说丁老,你什么意思吗?你难道也支持他打人?”王老问道。 箭矢贯通了约翰乔治的胸口,使得他那恐惧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了,整个身体也痛苦的扭曲起来。 目前。虽然已经将寿命补充上去,但是,能不能回归人世,依旧充满变数。现在,厄尔诺斯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未来能不能活下去,他也不知道。 要知道这昆贝尔湿地并非是普通的地方,而是充满了各种怪物同时又到处都有着毒雾的危险之地,在一般情况下是根本不允许普通人进入的,甚至就算是猎人,也必须要有一定的等级才有资格进入到这里来。 陈华顿时喜上眉梢,只要有钱,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他原本还计划跟陈乔山商量融资的事,目前看来暂时不用操心资金的问题了。 朱雯手掌紧握,坚硬的指甲深深刺进肉里。掌心的疼痛,却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南宫琉璃的保护,大概是受到一定的能量冲击就能打出来了,就像上次那样,才堪比天境的火焰,就把南宫琉璃打的传送回去。 王鸽现在只能把林颜悟的事情抛到脑后了,反正人都回来了,还有地府的死神保护,今晚估计是见不到了,这一忙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去,不过明天下了班,肯定是有机会的,不急不急。 “曲艳,过来,陪本少爷吃饭。”孙成火热的视线落在曲艳身上,邪笑着招了招手。 而他整个身子也开始逐渐透明起来,和铠死去一样,逐渐化作透明消散在王者峡谷里。 这次,忍·炎影要直接将龙枪插入这石人的眼中,看这石人还如何再次重生。 平时官道上没有官员行走,农夫们也是可以在官道上行走的,可是如果有官员出现在官道上,不立即避让的话,那就是犯禁,是要治罪的。 “就算是姐姐昨晚遇到了什么,想要告诉七殿下,也不要在这大街上,这样对姐姐的闺誉不好。”阮清清神情着急的上前了一步,十分担忧的看着阮九九。 爸爸的话音刚落,“通通通!”的撞击布袋子的声音响起,布袋子圆鼓鼓的被撑了起来。 “大胆,我明月姐姐要见她的阿弟,你凭什么不让她进去?”阮九九对着守在内殿门口的宫人喝道。 第七十九章 怀胎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波浪轻吻着礁石,海风拂动着他们的发丝和衣摆。 “小时候偶尔会想,长大一点了,除了过节日或是填家庭资料的时候被迫想起,很少会主动去想,”她将脸贴在他温暖的胸口,“再后来,我有了你,小叔,还有她们,我觉得,我拥有的已经很多,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没有缺憾。” 很简短的沉默后,他说:“墨墨,以后我们两个就能组成一个家,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完完整整。” 这番言语,听入她耳中,比万金珍贵。 “我第一次来海边,这里风景真好...... 西塞罗立刻跑过去一看,发现右边倒数第四具金棺的内的木乃伊果然自动张开了嘴巴,不禁一阵欣喜,扭头对着其他人得意地笑了笑,然后二话不说,将手探了进去,不一会儿,脸色却突然变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惨叫。 正在云启诧异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压住自己双臂的东西相当柔软且富有弹性,那个手感让人不由自主的沉迷进去。 被她的话所吸引,我们才仔细的去看,那一块玉石着实完整漂亮,而且能架在河道中间必然不是拼凑起来的,或许也真的只有封建时代的统治者,真龙天子才能在全国找到这样的好材料,甚至将其掩埋至此吧。 “是真的,我可以给你跪下,求你放过我兄弟,要杀就冲我来,他是无辜的,是被我拉进来的,我真的没有藏起来!”刘万勇说着就向望月若香跪下。 “嘭!”的一声,右拳就已经狠狠撞击在了拳力测试机的拳靶子上。 一听到有红包可以抢,一部分人眼睛瞬间一亮,连忙记下了叶安的微博号。 我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我什么也看不到,我就像一个瞎子一样,摸不到眼前的路。 一些匍匐在地上,还没有死亡的官方人员,在闻到这股味道后,都忍不住作呕起来。 而叶北在那些保镖们全部跪在身后时,自始至终,连头都没有回。 虎哥一听到汪少宇那个可恶的家伙终于肯出校门了,一激动就忘了此时还在拔火罐当中呢,一个翻身起来动作太大,七八个火罐就从背部上面硬是掉了下来,扯动着他的皮肤疼得虎哥下意识喊了出声。 若洪家铁了心要做那勋贵人家,这等“香艳绯闻”也无伤大雅,偏偏洪谦为长远计,还想要个好名声,不免就要束手束脚,特特于信写明,要个主事之人过来,免得将事情闹大,彼此面上都不好看。 偏偏的,叶知非不但渐渐接手叶家的产业,同时又是黑暗如来的继承人。一个现在的黑二代,将来的顶级大枭。无论从身份和能力上考虑,确实还真具备这个条件。 “是我,那天,是我靠你太近,受我的缘故,你才要遭受无妄之灾的!”紫紫声音有些要哭了一样。 “如何?我是看你,根本没有资格做祖仙,却白白浪费一个祖仙名额。”阎川冷冷道。 而端木蕊儿是与其他八人出现在同一个等候区内,显然,他们进入试炼空间的方式,应该是一模一样。 “我的属下,欺负也给你欺负了,现在,我们来谈谈赔偿问题吧?”阎自在邪笑道。 还没等他说完他的眼神就已经开始混沌起来,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 “哪有这般夸耀自家物事好的。”瑞雪笑着喊了翠儿去打水,让他们两人洗干净手脸,坐到树下喝茶。 彩云彩月到得赵家这半个多月,饭食吃得好,日子久了见得众人待她们都和善,主子也是好伺候的,心里那点怯意就放开了,渐渐褪去了枯瘦模样,脸色好了,身上也有肉了,变得清秀水灵许多。 第八十章 可爱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香樟林别墅。 米色的墙,黑色的书橱,白色的衣柜和床,房间里的色调严谨而又温柔。 书橱是新添置的,还散发着淡淡木香。 崔铭从里面取出一本厚重的书,名字是“基督山伯爵”。 “这本书讲的是什么?” “越狱,寻宝,复仇的故事。” 他将它放回去,手指滑过,又挑出一本,书名是“荆棘鸟”。 “这一本讲的又是什么?” “一个小女孩和一个神父的爱情故事。” “听起来,两人年龄好像有一段差距?” “差了十八岁左右。” 崔铭把书橱关上,拿着...... 他们咬耳说话,全然不顾外人眼光,仿佛天地间根本只剩他们二人,其他人等都已化成了空气,消失无迹。 郑枫有点狐疑,也摸过去偷听,不听还好,一听就惊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刘备、关羽和张飞见状,也溜过来参与窃听。 整装待发的哨兵们拾阶而上。他们中有人已经急得脸红脖子粗,但是动作依旧沉稳,不疾不徐,不敢有丝毫差池。 郑枫饮了一会酒,借故溜出去,带着浑身酒味,直奔蔡夫人的闺房。 苏队在赛前曾分析过,阿树这几年在国外打比赛,风格比少年时期稳定了许多,出手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冲动毛躁。可是,今天的这个阿树,怎么像疯狗一样,见面就血拼?这画风是不是有点不对? 气疯的人当然不止老局长一人,远在新尼国的李公馆的李老先生也处于狂躁边缘。 白色智能机屏幕上出现一条短信,信件还是红字,显示并未被拆开。 李沧雨一个眼神,甚至一个前置走位操作,白轩就能判断出他想干什么。 的确。在拥有滴滴妞这种便捷高效的辅助装置的情况下竟然还需要当面颁布任务,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问题。 一路上都不要他搀扶,到了韵儿面前就装可怜,没想到凌风也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 金属圈散发出暗金色的光芒,不用猜测,这应该是一件高科技产品。 “嘿嘿,来吧,既然你是要送人,那么这样的话,意义才非凡嘛!你摸一张纸条,看上面的序号,然后去取幻兽,这样的岂不是更好?”一脸坏笑的看着铁木云,店老板抱着纸箱伸到了铁木云面前。 “将军这样做,无疑是正确的,虽然目前看来的确损失很多战机,但我们坚决相信,日后从那个怪物身上得到的成就,将远远超过这些损失。”队长适时地安慰道。 而且,他是在黑暗宇宙中连通他所在的那个区域的某个门户出手的!不过,这次出手他也是付出了代价,实力削减了不少,根本不是那个正直血气滔天的年轻后辈的对手。 李天畴心里一颤,有一种十分古怪的滋味,说不清楚刚才的命令是冲动还是自己的心已经变硬了,他握着手机久久不语。 虽然,这个奶茶十分的甜,但是不会让人感觉到腻,而是十分的爽口,让人喝了以后还回味无穷的感觉。反正楚风现在就是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迷恋这个味道,又或者说是这个感觉了呢。 因为高考将近,裴武夫害怕裴东来的营养跟不上,所以这段时间下午都没有出去开出租车,而是专门给裴东来做好饭菜,然后等着裴东来回来吃,吃完再将裴东来送到学校去。 “二叔,要不要与弓箭比比射速、耐久力?”高宠故意说。其实调试的过程中各种参数二叔早心中有底了。 意念操控着真元,对周围的岩石便是狠狠一扫,一颗颗圆溜溜的灵石又出现在了眼前。 第八十一章 戒指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早晨,道路两旁还有雾气未散,团在一棵棵的梧桐树旁,别有一番意境。 景青泡了一壶桂圆枸杞茶。 “林墨,我看你的字得不错,毛笔字会吗?” “只会楷书。” “春联写过没?” “每年都是自己在家写的。” “行,今年公司要用的春联就交给你了,帮我家也写一套,两个竖幅加一个横幅的,省得再出去买。” “那我周末两天把它写好,周一就拿给你们看,如果不满意......” 景青噗哧一笑:“还包退包换啊?哪有那么多讲究,过年嘛,图个吉...... “加了国玺红印,怎么会是假的呢?本侯倒是希望它是假的呢,谁想趟这浑水?”渣侯道。 虽然天下同盟没有派出王子风、瑶月、李烈这样的人物,但凭借一击之力打退六个门派,可想而知此人的实力到底有多恐怖。 只不过这个昏君还是他的兄长,除了花元帅之事外,还未做出更荒唐的事来。在睿王看来,这样的麒元帝还是有救的。 “想要咬碎我的龙泣,你可得多刷牙才行!”云凡察觉到寒碧蟒的动作,不由微微一笑。 一想到自己刚才把人脑当成奶油吭哧吭哧吃了半天,就恶心到想把肺都吐出来。 但是转眼间,魔艳故技重施,让更多的神兵神将为她的魅力倾倒,然后让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 江沅鹤点头,不过他听得也不详细,叶辰说的对,难民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身上的瘟疫,为了安全起见,就都不要出‘门’了。 三个男人,本想离开,不在打扰她们母子。奈何听到了,离月与众不同的算数方法,也聚精会神的听。 纪惟言的眼睛很好看,她看的有些出神,手情不自禁勾上了他的脖子。 大赤丹宫作为凌地大陆的第一炼丹之地,其所拥有的天灵地宝,那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甚至很多宝草都是一般炼丹师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毕竟按照御老头儿以前的习惯,除了大赤丹宫,其他地方,御老头儿都待不住。 白沐倒是很高兴,因为开出很多的配方,她的神之手药水篇已经有一半都显示出来的名字,其中不乏一些奇怪的药水,白沐把每一种药水的材料都让天祈看了一遍,天祈在官网查了下发现很多都是副本里或者没见过的。 走之前,白沐将月亮城城主的身份转给了大漠孤烟,又把身上所有的物资和钱都留给他。搞的陌沫以为她是伤心再也不来了,差点哭了。 那就是排在最后的龙鳞,刀锋和血染风采以及‘射’天狼和最后一个了。 两人说笑开来,又说了一会儿,李氏才起身告辞离去。这会儿裴馨儿倒是并未挽留,让莺儿送她到了院门口才转回来。 一路走过来,这里房间的布局,与别墅的布置是一样的,尤其是叶芊沫所在的房间,与慕筱雅的房间是一样的。 转眼,李大牛又想到了自己的那把镰刀。赶忙抬头看去,只见这镰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停了下来。而且离开这个空间的门也打开了。 “在医院就要听医生的话,不能任性,不然你的伤到什么时候才能好呢?”杨乐凡接着说道。 罗刹秘府,时空尽头,一道身影由远及近,飘渺虚无,但那一股强横绝世的气息,俨然令在场众人心生恐惧。 阿史那柯亦是分兵两,从侧翼包抄宇明和罗士信两支军队的后。他有信心将宇明的这万消耗了不少体力和兵力的骑兵一举歼灭。 “香儿姑娘请讲实话,没关系的,我早已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林涵溪看到龙无香的眼中有许多内容,其中的一种,她看得十分清晰,那就是担忧,她担忧地望着林涵溪,是为她的身体而担忧?还是在为她的胎儿担忧呢? 第八十二章 序曲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俞宅。 草坪里生出了许多杂草,还有零星的小朵野花。 喷水池里的水,已经干涸,池底落了一些枯掉的树叶。 仆人也遣散了许多。 整座庭院透出一种沧桑和孤寂感,再无往昔那番华美的光景。 俞葶在卧房里的窗前坐着,杯子里的咖啡已经冷却,银制的勺子还握在手中,稍嫌冰凉。 几年前,俞氏岌岌可危,俞翰逼不得已找上了她。 于是,她将自己名下的房产和股份悉数变卖,补贴进去,好歹是解了燃眉之急。 但保留下来的俞氏,已是大不如前。 轻轻的脚...... 欧安安心慌意乱,她能依靠的只有父亲,如果连父亲都舍弃她,那她的将来还有好日最子过吗? 一进商场,老板娘眼晴晶晶亮,如打了鸡血般精神振奋,一头扎进各专卖店,热火朝天的挑选自己的心头好。 方成迷迷糊糊地跟着陆老头进入通道,那安检口的人员拿起陆老头的身份证在机器上刷了一下,瞬间脸色变得恭谨起来。 想到这,狸子的表情总算变得凶狠起来。它的特点是变成人形,并且可以维持两个时辰。 慈苦道了一声佛号,没再说什么话。他很想告诉玄奘,普渡众生的是柳木运来的无数粮食,是大唐开设的无数工坊。而不是神明。 雷克已正在打电话,只是微微颌首致意,但那一身温玉如玉的贵族气息,让人眼前一亮。 梵晟牙不朽脸色微变,有些薄怒,刹那之后,脸色浮现一丝苦涩笑意。 她承认,刚才她是心软了,她见不得一向高高在上,骄傲优秀的秦越露出那样的表情。 “七,起来,吃点。”将吃的放于床头柜上,伸手去捞被窝里的初七。 看着他这咬牙咬齿还磨牙霍霍的表情,舒陌再一次乐不可支的笑趴了。 此物是一尊生命,但是却又不是一尊生命,那生之气和死亡之气相互缠绕的姿态让人心中忍不住的发寒。 顾衡从麻袋里钻出来,她看到李卫只觉得这人着实有胆量,正欲说话的时候。 行驶的马车渐渐地停了下来,火凌风不舍的睁开眼眸,锐利漆黑的瞳孔中散发着一丝眷恋,鸿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归来,为夫,真的好想你。 而事情并不是很顺利,无论是胡梦雅还是血族公爵,都没有任何的消息,最后盘宇鸿只好带着梦菲菲以及凤奕翔回地球。 她要去找西门飘雪,这是夜城最后的心愿,他是想让自己幸福的。 路奕鸣在知道了高嘉禾的情况后,立马从他们医院带着全国最权威的心外科医生马不停蹄的朝他们所在的医院赶了过来。 纵然,当时大家刚来到求生游戏,还处于探索阶段,所以交流比较多。 莫惊春敲打键盘的手顿了一下,竖起耳朵仔细听,还真没听错,是真的有人在喊自己。 一个礼拜之后,变种人佣兵团的主干成员集齐一堂,开始讨论起元帅大人的求爱运动该如何继续。 这是一个非常陌生的电话,但是对于王晨宇来说,这样的电话他是必须要接的,因为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随时随地都可能有生意机会出现。 “糟糕,花椒首领被敌人的气势影响到了!”狼牙心中恐慌,早知道敌人的剑势强大到这个地步,他拼了命也会阻止花椒首领的莽撞行为。 蔷薇见到,也是一愣,身体下意识的就是一个掷出了飞刀,将那坨东西钉在了走廊的顶上。 毕竟,朗基努斯有着长达十年的远程操控经验,换成莱德菲尔德的身体之后,只是短短几天时间就消去了滞涩感,而朗基努斯本人的战斗经验甚至让这具身体的实力再上一个台阶。 第八十三章 婚礼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桃花盛开,阳光普照。 吉日,宜嫁娶。 R酒店的一个房间里。 林墨穿着一身洁白无瑕的曳地婚纱,长发盘了起来,轻盈的头纱垂在脑后,薄施粉黛,清丽绝俗。 小桑穿了香槟色的小礼裙,陪在她的身边,今天她是伴娘。 杨晓娟把陆轩拍戏和录制综艺节目时的一些趣事说给林墨听。 她微微地笑起来,眸子里带着温柔清恬的色泽。 一旁的深红色绒布沙发上,单秋棠倚着软软的靠垫,跟何语慧聊天,话题无非是围绕着婚后的种种琐事。 Alain在唱一首浪...... 皇帝眉头一皱,没想到裴馨儿竟会伤得这么厉害,不由又看了她一眼。只见仍在昏迷的中的她面无血色,身体仿佛还在微微抽搐着,想来是疼得厉害了,眼中便不由露出一丝心疼。 墨风站在君莫言的身边,将这几日在宫内传的神乎其神的观音降落思堂之事告知给君莫言。 额头上一滴滴冷汗流淌而下,逐渐的,王昊感觉心中生出一股烦躁之意。 将军府里规矩森严。什么地方见什么人都是有规定的。孙氏是主,翠月是仆,她接见仆人一般不应该在里间,除非是非常重要、非常隐秘的事情。 许久许久,风平浪静,王昊的神魂重新稳定下来,感受着此刻的神魂之力他忍不住轻叹一声。 莺儿和娟儿又是一愣,心中都升起了十分的不解,面面相觑。不过倒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闷头跟在裴馨儿身后,一头雾水,还带了几分心不甘情不愿。 “……漂亮么?”叶芊沫的唇角露出一抹喜悦的笑容,带着一丝虚弱的骄傲,像是做了一件多么骄傲的事情。 而作为绯闻的男主角,陆诚一脸的无辜,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吃着薯片站在门口,无辜地看着叶芊沫。 裴馨儿不由心中一动。看了蝉儿一眼,却没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一时之间倒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便闷声走了进去。 在爱尔凡眼中,路易·八世就是一个帅气的大叔,可惜他有妻子了,否则她会考虑考虑。 圣雪峰,本是一座山,但因为沈氏的存在,便是发展成了一座城,大城!城内,和地球上别的城市都一样,科技与仙术混合,处处可见高科技,也处处可见爱腾云驾雾的仙人。 “到了。”我跟张涛在山谷的入口停住脚步,这次不一样山谷里面静悄悄的,不像上次那样里面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这话落下,就足以证明一件事。冷骨已经间接地承认,她就是想复仇。 怒吼声音,不断的落下,魔影麾下的暗门高手,还有高进麾下的执法组成员,都好像疯了一般。 谁?谁?!亚哈尔浑身颤抖,从外边看,他那张脸全白,眼睛多了一层紫色,模样很是可怕。 那些熊达叫来的人,脸上是变得更加难看了一些,一个个知道大祸临头,是吓的傻在了原地。 “啪!”张云瑞嘴里叼着牙签,像是刚吃过晚饭,他敲了那蓝甲卫的头盔一下,发出一声清亮响声。 我心里明白了大概,相信于老骚也明白了,赵家祖上的那位好友阴阳师用血线阵反克制住了那名阴阳师的松树林阵法,如果封印鼎丢了,那么这血线阵就失去了作用,而赵家的祖坟里会吸收大量的阴气,就会生出厉鬼。 高震和赵武他们看见眼前这一幕,脸色直接就变得难看了下来,还有那个经理和服务员,腿都有点发抖了。 “就是,它既然如此蔑视咱们五大派,那咱们就要让他们尝尝厉害!“天音居士摩拳擦掌地说着。 第八十四章 蜜月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翌日,J市。 陆轩和林墨坐了两小时的飞机,又转了巴士,直至下午四五点钟,才到达这座古镇。 据闻,这里有粉墙青砖黛瓦,小桥流水人家。 他一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拖着行李箱,两人沿着光亮平滑的青石板路慢慢走着。 路过一处地方,左边是一家卖蓝印花布制品的店,右侧有一个露天的染坊。 林墨被吸引了过去。 染坊里的布,被长长的竹竿挑得很高,一道道狭长的深蓝色布匹,被春日的风微微掀起,复又落下。 正好有一位穿着这种颜色裙子的女人...... 可是到了后来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原本就是明媚天真的男孩却突然魔性大发,六神合体,才好不容易将这个男孩给制服。 “给我过来!”她蛮横的将秦司桀拉起来。半拖半拽的将其带到浴室。 但重活一世,享受自然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些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就慢慢等它们来好了。 可是并没有还是平时的凌轩逸,只不过那俊美的眉间多了几分疲倦。他肯定会累,每天都挖空心思画新的服装设计,还要处理公司的事情,看着飞雨旗下的杂志的制作。 但是这一路上的经历,他想一想都觉得不寒而栗。仿佛是有一双大手在操持着,让他顺利到达长河州,并在长河州布下天罗地网。 唐亦北看着事情已经确定,也没有更多的兜圈子,便把自己已经做好的计划推到了晨安面前,随后便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没想到,这个完美的男人,不仅长相很精致,神采出众,精神矍铄,样样精通基本上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他的。 阎王仍旧保持着自己的威严,但是话语中却是暗藏了几分心虚和愧疚。 “以前不是……”他忽然想起来,她除了在游戏里说过生理期肚子疼,其他时间从未说起,立即噤了声。 扳倒林飞,势在必得,但他不愿意揭露五年前和温家有关的任何事。 都在吃饭的时候,周凌晨确是心不在焉的,吃着饭,想着什么事情。 开学之后没有几天,又接到老贾的电话,这次是真有事情,于是周白只好跟他约好一个时间,约了个地点去详谈,这一次终于不是306菜馆了。 这等人物,对因果之道,一动一静,一饮一啄,都有着极深的感知和了解。 秦殊也知道,自己挡不住,但也不能被他打着玩,必须做出些反击才行。 “你就是闻到我的味道现魂了。”踱步来到白羽面前,将手中白色的长裙搁在床头,自然而然的将白羽用到自己的的怀中。 不过,在看到罗毅紧皱的眉头时,娜娜莉心中一个咯噔,因为,娜娜莉这才想起,罗毅之前为了就她可是消耗了很大的力量,眼下要救这么多人,这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陈大金从一介白丁,大老板的跑腿,混到十年后,自己成为C城的一个商业大鳄,当然有他立于不败之地的理由。 刘淇传达了一下之后,影卫就出动了,林枫相信,影卫调查这些事情,半个时辰足够了,影卫影卫已经在昊天城潜伏很久了,各个势力的分布,据点,影卫都掌握的一清二楚,这次出去也就是确认一下。 见此,罗毅眉头一挑。当即,罗毅朝着那碧水教会青年所在走了一圈,随后,那青年用充满着绝望和仇恨的目光望着罗毅,因为,罗毅这一走将大量的牛头怪全部引了过来,彻底绝了他退走的路。 “罗毅哥,你放心,人家一定会说服那位天使姐姐的。”蜜妮等人从罗毅哪里了解到情况后,纷纷表示。 第八十五章 融融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林墨唇角干涩:“你见过的世面比我多,你说,他买这些玉石,得花多少钱?” “这几个应该是同一块原石做出来的,”陆轩翻看着照片,“墨墨,别担心,我爸那里收藏了好些品种的玉,不比这个差,等他生日或者结婚时,挑一个送过去就行了。” “听起来很不错,再过几个月,他就满二十九岁了,但是,你送了他昂贵的,下次等到你或者我生日的时候,他突然又送来一份更昂贵的,怎么办?” 陆轩:“......” 为什么送礼这种事情,被她说...... 此时早有沙家堡八将之一来到杜宇身边低语了几句。杜宇点头说“好”,转身离去。 不过噬人熊对人族是特殊中的特殊,专吃人类,还好数量并不算多。 白卷卷浑身一僵,原本还犯着迷糊的脑袋顿时清醒了起来,眼睛更是睁得又圆又大。 一瞬间,叶沐只感觉全身麻痹,体内心房处的心形晶体一颤,微光散发,剑心之力催动,流转全身,那股麻痹感瞬间消失。 上方出现的裂缝越来越大,一块块表面被五彩蘑菇覆盖着的岩块在往下掉落,砸在下方的大量蘑菇之中,五彩的汁液四溅。 不只是累的问题,主要是太慢了,苏程已经出发了那么多天了,还是坐火车走的,他们若是骑马去洛阳,那什么时候能追得上苏程? 想着,周盛淮默默地摇了摇头,决定宣传结束后就再也不跟冯雨霏合作了。 林四娘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外走去,地上的尸体早就被处理掉了,就连血迹都已经被擦拭干净。 虽然现在的人类之中,他已经近乎无敌,依旧显得很谨慎,没有贸然进入,而是放出了几枚息壤球进入龙宫,一枚接一枚的息壤球冲进海水之中,四处探索,检查是否存在危险。 如三人成行的诡异组合,暗部和精锐部搜索了大半个天斗城,也根本找不到可疑人物。 此药本为阴阳家“云中君”所炼,利用人体肿瘤来维持一种病变与正常的中间状态。 他都准备好用分筋错骨手逼他就犯了,没想到这块硬骨头突然又软了……什么情况?刚才不还宁死不屈吗? 而且如此操作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让李飞清楚的看到,哪些弟子资质悟性更高。 天台山乃佛教禅宗祖庭、道教南宗祖庭,山中寺、观中人,多隐居避世,相较之下,仙霞中人时常行走江湖,仗剑行侠,名望颇重。 她不得不为自己做出这个大胆疯狂的决定而后怕,她只觉得有一股魔力催使着她做出这项决定,这似乎就是传说中爱神的力量? 最直观的区别就是,没有理论支撑的法术,只能靠自身修为转化为五灵之力,施展出种种法术,消耗极大。 李牧民盯着许诚看了好一会,见许诚目光没有躲闪,也没有虚心的表现,于是点了点头。 合欢宗创派祖师名为伽嶙真善,原本是个擅长房中术的密宗番僧。 余下十大生肖顺着标记赶到,就看到了惨死的“搜魂狗”和“遁地鼠”。 李飞的意思很清楚,无论你宁峨眉支持谁,徐龙象永远是徐凤年的弟弟。 “不!”冥幽的怒吼声响彻天地,猛的朝着赵羽所离开的方向疾飞而行。 不过对于这样的情况队友们都没说什么,除了祈祷还是祈祷,他们一样是为了家人和自己而奋斗,要是家人都不在了那这样奋斗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就算是拿到总冠军又怎么了?不过篮协那边的反应显然是大多了。 第八十六章 孩子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春夏交接的季节,萍果城里鸟语花香,美景醉人。 陆轩骑着自行车,林墨侧着身子坐在他身后,两手环抱着他的腰。 路过了花架,上面垂吊的紫藤花一簇簇的,开得正是靡丽。 装修完工的房子还在通风透气,每逢周末,两人就会过来看看。 自行车也放在这边的家里,他时常这样载着她,在小区里面绕着圈,似是乐此不疲。 今天的太阳有点热,他怕她被晒久了会不舒服,把车骑到了榕树下的阴影处。 这棵榕树是移植过来的,枝叶茂密,绿阴如盖,树干特...... “哼。”徐剑哼了一声,心道,你以为会有人相信你的这个理由? 老人无论停下来,还是行走,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他是个残废,下半截是没有的。 无生不语,空空荡荡的眸子已枪头般盯着、戳着前方,然后他走向前方。 夜色渐深,林语的呼吸悠长看来已经睡了过去,风凰却难以入眠,睁眼偷看林语沉睡的脸,眼神也不再是平常时候的冰冷与高傲却是多出了丝丝柔情。 在淳朴的老一辈人的眼里,总裁就是一个不靠谱的存在,谈不上邪恶,但也不什么值得托付的人。 厂房内,由于枪声的响起,再加上照明弹的照明效果还在,其他佣兵都开始向枪声发生处集结。 通常而言,血缘传承注重后天学习,因此沿袭古老的血缘传承制度。血脉传承则注重天赋,因为以血脉传承的宗族,只有血脉最纯的人,在血脉觉醒之后,才能获得宗族的无上道统。 “你。”龙雷还想反驳,但看到林语锐利的眸光,他气势瞬时就矮了半截,知道林语意有所指,也作声不得。 李来亨也是同样挥了挥手,身后的十名护卫纷纷后退,在远处四散开来,也是关注着这边的动向。 九个月,九个月对于修仙者来说,并不是很长,尤其是结丹期的修士,随随便便闭关个数年比比皆是。 在一些比较成熟的地方,一般都是由中央政府直接任命省长,而在新疆这种复杂之地,中央政府直接任命的则是“管理委员会主任”,省长一般走的是常规、法治路线,而管委会主任,则手握生杀大权。 想着反正自己都已经尽到姐姐的责任了,人家不待见,也是没有办法的。 “是你的愿望还是曹公的愿望呢?”徐健看了看杨修,面无表情。 丁浩说的轻松,其实是早有计划,现在的丁浩明面上的实力是先天境六重,可实际上丁浩就算是对上筑基期修士也并不惧怕,就算不敌,想要逃走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黑暗里红光魅动,那人的手里似乎根本没有武器,却在无声无息中,一刹那之间割破了数十个暗卫的喉咙。 眼见着这三个看起来卓绝的男子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去,凤云霄的流出了垂涎的口水。 在灼热的目光注视之下,凤云霄只觉得被什么东西盯住了一样,一下子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 电话那头,秦孝景听到巫凌儿充满了朝气的声音后,脸上多了一丝笑容,这让与他刚完成手术的同事不由得差点跌破眼镜。这个传说中的冰山男人,什么时候也会笑了? 叶浩笑笑,他可想不出这样牛的节目,那都是他那个世界的前辈们想出来的,他只是套用过来而已。 此时,两百丈外的一颗松树树顶之上,萧羽望着一击落空了的蛟蟒,抬起头,盯着其上方的雷云,冷峻一笑。 罗烟儿心底很是敏感,她有一种感觉,她要是不使点劲,萧羽这家伙,就要被陆兰馨给拐跑了。 第八十七章 梨子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次年,春。 儿童房里,小小的婴儿床上,铺着蓝色鲸鱼图案的床单,童趣可爱。 隔壁的卧室,阳光暖和,林墨抱着孩子在喂奶。 她的头发梳了个侧边的麻花辫,脖颈的肌肤莹白,眸里盛着柔光。 卧室的飘窗上,铺了布艺软垫,上面搁着几个同色系的抱枕。 陆轩在窗台斜倚着,静静地看她,脑子里却是不合时宜地闪过了一些画面。 喂完奶后,她拉拢好睡衣的前襟,略微收整。 陆轩上前,接过孩子,大步走到隔壁,把他往婴儿床上一扔,又回来找孩子的娘...... 终于,田甜真真切切的听到了钥匙转动锁的动静,然后,是铁片垂下的声音。 “我怎么了?”王厚摸摸脸,唉声叹气道,“我这个帮主当得真够受罪的,好不容易有机会抱抱美人,却被你们嘲笑……睡觉去了。”走到门口,却听身后一道风声,反手抄住,原来是一张麻将牌。 说罢,钱魉动用神识,一把神识之剑带着刺耳的轰鸣直奔鬼眼狮蛛。 “哼,你杀不了我,想要我降服于你,做你的奴隶,妄想!”魔姬恨恨地回绝道,这十日红莲每天都会来问她一遍,是否愿意降服于他……但魔姬的回答无一例外全是拒绝。 有日,见他又蹲在庭院的大门前呆呆地望着过往行人车辆,久久不愿离开。 二人带着雨伞,加之树林茂密,衣服倒没有淋湿。出了树林,见金敏慧睁着眼睛,气色好了许多,都欢喜不已。当下,金敏慧进了车厢,柳晗烟和李智贤陪在左右,王厚赶着马车向东,沿来时之路下山。 山山和老孟见状相视而笑,都想起了以前热闹的军营生活,虽然艰苦,倒也颇有温暖之意。 四周雾蒙蒙的一片,她看不清前路,也根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去。 这日本巫术就像中国降头和蛊术一样,使用的都是遭天谴的邪术,大多数以害人为主,即使有治疗的邪术也是采用那些极恶的办法强行治疗,使用不当的话,往往会害人害己。 劳资只轻轻的一翻身,便压到了一对软软的东西,使被压到的物体发出了娇喘的声音。 当时的他并不知道有许知微的存在,而许知微之所以被注意到,也是因为她开始怀疑公司的账目明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时候,要想帮助唐家打擂台,就得有唐家身份,最好的就是谎称是唐英敏的未婚夫。 在座的这些人,全都是参加过好几次聚会的,他们自然都知道柳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就因为她的害怕把所有人都置之危险而不管不顾,这也太自私了,本来是想好好教训一顿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龙风云选择领取奖励,系统界面居然弹出来一个金灿灿的宝箱,在龙风云的眼前不停的旋转。 不过,幸好林坏帮忙把之前的医疗费给要回来了,一共好几万呢。 但林坏的话,就是命令,不能出去,哪怕他们出去送死,也救不回蓝武。 唐三很是高兴,但海神岛为什么会收留他们?不会杀了他们?毕竟奖励太丰厚了。 唐三脸色难看,没办法藏了,只能张开口吐出一道红色射线,直接将黑色光波切割开,然后切割着蓝色光波。 将丑陋的鼠类同孔家相提并论,强烈的反差造成难以复加的震撼效果,并且还有一层特殊的幽默色彩。 墙角的腊梅抖了抖透明的花瓣,奋力顶开了紧压的白雪,“啪”的一声,徐徐盛开。 那一晚的事看似已经过去了,可是如今冷冷的“昭阳殿”,以及皇上对后宫妃嫔的冷淡,分明就表明还没有过去。 第八十八章 终章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凌柯珩原本跟陆轩提过改名的事,他嫌凌轩这两字拗口,不想改。 连着孙子也跟着姓了陆。 此事凌柯珩暂且作罢。 之后,又提出了让他去凌氏上班,学着经验管理。 陆轩拍了拍陆祥的头:“我不是那块料,让他来继承,现在开始教还来得及。” 凌柯珩:“......” 林夏生的房子租期到了之后,就没再续租,搬入楼上林墨的那一套房里去住,并执意要付给孙女房租。 林墨只有先收下,存起来,过年过节又发红包给祖父。 而林墨自从生下陆祥之后,...... 就是吐蕃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大食肯定会有动作,所以,这仗不能拖得太久。 每一场比赛都打的很漂亮,进攻不断。最终的抢七大战,更是创造了本赛季季后赛的一个收视巅峰。 朝廷,始终是朝廷,稍稍的拿出来那么一点力气就足够民间的这些公司们努力奋斗很久了。 看着还剩下几十万兑换点,何勇也就不再查看商城,他准备打听一下棒子国的局势。 两兄妹还没有走进南山高中,南山高中早就因为两件事情舆论爆棚了。 “在踏进他家门的那一刻贫道就已经看出来了。”李云淡淡的说道。 不过,林舟舟到底是大家闺秀,有着很好的涵养,一阵错愕之后,就平静了下来,她知道,韩少勋是想用这种办法,让自己放手。 “好,去看看,行的话,年前把地方定下来,过了年开春去过一遍手续。”林木说道。 结果,就是因为这句“一屋子的贼”,猎户生生的被气得当场吐血,昏死过去。 听完韩德门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手背贴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后,又往郑毅头上贴。 抬脚朝着窗口走了过去,祁七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急切。 Rita:“可能we更多的还是考虑到打团,虽然说巨魔有一个大招可以偷取双抗,但奥恩还有一手超远距离的开团。 张燕青手中的长弓,以及那根异力箭矢,同样被这刀光从中劈开,切成两半。 品质低于施展者,无法发现体内暗夜印记。暗夜印记引爆时,这一特性消失。 陈简想都没有想,直接拒绝了王家太祖的求情,他面若寒霜地说道。 他想要回击所有的质疑,想要证明自己配得上七千万欧元的天价,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在绿茵场上用双脚说话。 髓变高手,周扬也能应付一二,对付一阵,但正面对打,还是拼不过,比不上对方不衰的力气。与这萧寒东退三尊髓变高手的手段来说,更是差的遥远。 王多多:“snake刚才那气势,还真有点战场上士兵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打赢,但为了保家卫国,还是义无反顾的向前冲去。 似乎经过了一番犹豫,他最终还是没有动手,而是降临到达营地之中,召集全营,进入紧张的备战之中。 “苏记者的话,我当然想听。”苏离垂下眼帘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响起的郁非的声音。 艾伦顿时张大了嘴角,自己给了自己一耳光,真是卖糕的,竟然打扰了主子与夫人探论人伦大道。 周瑞简单的汇报了一下近期上下打点的情况以及竞争对手的情况。 苏离到了市区之后,就直奔李老板的超市内。推开超市的门,门上的风铃因为风的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之前从未注意过风铃声,今天或许是因为高兴吧,竟然觉得这声音如此悦耳。 第二天她从宾馆上醒来时,也丝毫没有自己今天就要结婚的感觉,直到化妆师跟她联系给她化妆时,她才意识到要换衣服了,今天是自己的婚礼。 小桑和小武番外(一)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C市,靠近城郊的一所孤儿院。 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屋内一片漆黑。 倏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床上爬起来,两手捂着耳朵,往隔壁的房间跑去。 “小武,小武,”她一边哭喊,一边往他的床位上挤去,“我害怕......” 荆武睡觉刚睡到一半,乍然被她吵醒,神色中并无不耐,只是伸手拉过被子,将两人盖好。 外面,尚下着雨。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骤然亮起白光,几秒钟后,复又变得黑暗。 她像八爪鱼一般缠着他,眼睛紧紧闭着。 “小桑...... 心不在焉地迎合着众人,明诗韵努力装出镇定的模样,心思却忍不住飘了开来。 “你就没想过,若是管事不准,又当如何?”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敛,黎彦的波澜不惊显得有些厝火积薪。 可囸本已经自斩修为,怎么还能残留一道至尊神神念?许贤万分悲伤地飞到方成面前,注视着脸庞焦灼、双目闭阖的方成,一声不吭地痛苦虚空。 晓雾开开心心的拆开包装,居然是一个漂亮的首饰盒,让她爱不释手。 欧安安的名声在外,早就毁的差不多了,只是大家顾忌着欧家的声势,没有当众挑破而已。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几十个原本是普通人的家庭可以升格为家族。 似乎对中途被打断有些不满,世子脸色略显阴沉,轻哼一声就跳下了马车。搞的洛寒一头雾水,不明白的望向安悠然。 “算你有眼光。”裴隐从来不忘记自恋,仿佛凌墨刚才垮了是他一般。 本来坚信爱情的她,今天她突然感觉,爱情真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所以那时候,盯在洛枫身边的眼睛非常多,对于他和苏夏之间的关系,更是想尽了办法挑拨离间。 “这件事情除了你我不得在和别人提起,否则后果你也知道。”奥玖玛的语气平淡异常,但却显得更加凌厉,使人毋庸质疑。 一场混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双方的损失都相当严重,不算重伤的,黑暗精灵被灭掉了五六十个,而血族也至少掉下了三四十个。 一国之君,必然要有待客的礼仪,且事情是发生在皇宫,澜沧洙百般忍让,苦苦商量之后,才把玥玦世子安抚了下去,且派了雁栖找人,并佯称就算是把整个洛城翻了个底朝天,也要找出人来。 黄金匹格一族的领地在布隆迪帝国西南边,与黑夜森林隔有两道庞大无比的山脉,若是绕山而行,至少也有数千里之地。 “这法子虽然有效,我怎么听着像诈骗呢?”戏还没演全,得继续。 “你说的喜欢是——”持着一贯谨慎的态度,水青想该怎么说比较恰当。 正因为如此,慕容雪才会跟陈宇说笑。以前她就知道陈宇的桃花,不过她没有计较,因为她看得开,这不过是逢场作戏。但,慕容雪万万没有想到,刚才的一句笑话,这刻成了现实。 “阿宇,你是不是嫌弃我?不然为什么对我时冷时热?”抱着陈宇的杜娟说话有点沙哑。周密看到杜娟眼里的泪水在打转,心里莫由一痛,她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此人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棺材里面,一动不动,仿若一个已经死去了的人一样。 由于靠的太近,而且没想到电芒还能够再次击射,黑旋风李逵根本就没有防备,好在他也不是易与之辈,直接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了电芒。 “轮到你好好表现了。”燕飞一拍坐下的变异章鱼王,这货突然亢奋了起来,舞着八只触手,朝着那些肉食类的怪物扑了过去。 小桑和小武番外(二)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栗桑不明白:“小武,财产是妈妈留给你的,也不是去争抢来的,为什么不要?” 他的眼神很坦荡:“如果我们是她亲生的,继承这些无可厚非,但我们不是,他们收养了我们,给我们吃住,供我们读书,如果还拿走他们这么多东西,你能花得安心?” 栗桑重重点头:“小武,你说得对。” 此后的崔铭,稍显消沉,暑期后,将他俩送入了寄宿制高中。 高中的学业显然更为繁重,荆武依然坚持给栗桑补课,他打定主意,至少得让她考上本科。 最后,她只...... 他看她熟睡的样子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来,便出去晨跑了几圈,因为他想跑完步回来正好等她一起吃早餐。 她这些年来一直努力的让自己看着更优雅,也确实出了些成果,但凡是看到她的人,谁不得夸她一句温柔娴静? 唯一的遗憾是,曹云霄被叫去了当主持人,不会参与到我们班的任何节目当中。 买的东西已经让人直接送回家了,所以她们手里只捧了一杯喝的,惬意的坐在咖啡厅的室外露台吹着晚风。 夏芮丝对于唐纳德敷衍的解释当然不满意,奈何后者这时候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想法,而是想着正义教派的人有没有可能已经把跟自己联络的家伙干掉。 尽管知道不可能有来生这种虚无缥缈的说法,但还是会不自由自主的幻想,永远守住这份爱,没有期限。 等到靳北城的电梯门打开,一脚跨出来之后,靳北城猛的止住步伐,又马上按了负一层。 封君墨没有睡觉,听见萧魏的声音后,就坐了起来。他这刚一坐起来,便立马吵醒了唐笑,唐笑一听外面有动物都叫,便蹭地一下弹跳坐起。 靳北城下了全城封杀令,穆昕豪只能连夜出国,一直到现在都杳无音讯。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那她老爸肯定还能再多活几年,甚至几十年也有可能。 然而荆建根本不在意这样的非盈利。依然是这年代的官员没有开过眼界,难道非盈利就代表着不能赚钱吗?无非是间接效果,广告效应罢了。 荆建瞳孔微缩,理论上,百世富似乎没做错什么,实际上肯定是有人授意。现在钱进入到南恒隆的账户,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竺雅枫一脸坏笑的走到了简奡的身边,手也伸到了简奡的胳肢窝下面。 待他把体内几股刘子芸给他服下刘青龙给的救命丹‘药’,生出来的不明强大完全吸收掉后,已离刘子芸离开武林,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总的来说,紫电雪貂变强了。就像一个刚刚武功还停留在后天境界巅峰的练武之人,刹那间打通任督二脉踏进先天境界,得到脱胎换骨一般,变得强大起来。 最后被许流真和几个认同他观点的人一起带节奏,使得讲座在争论中结束。不过今天的荆建准备充分,总体来说,讲座还是相当成功。因此结束后,沈松生、韦云等人亲自上前握手祝贺。 然而郭家吉却不同,他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而且高等的教育并没有教会他长远考虑,他有时候太自负,过分的自负导致了他过于短视。 体内的生命之树不知道作甚原因,竟然光芒大炽,一股极其强大的吸力将极寒之火给吸进了体内,生命之树的树干位置豁开一个口子,将极寒之火给吞噬了进去。 杨天砸吧着嘴巴,他的目光移动到左侧,内部的器物相似一件锦帕,演化出锦绣山河,亦有花鸟鱼虫飞出。 小桑和小武番外(三)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栗桑回家后,照了照镜子。 一张包子脸,眼睛是内双的,不大,但也没有特别小,鼻子不算挺翘,一点点扁,嘴唇略微嘟起。 总体说来,就是扔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种颜值。 再低头看看,细胳膊细腿,该长肉的地方,却有点平,而同样纤细苗条的林墨小姐,却是该有的都有了,呜呜,不公平...... 再次忆起小荣妈妈的态度,她不太聪明地想,难道对她身世有意见是借口,实际上是嫌她长得丑,配不上她那有几分帅气的儿子? 等一等,小武长得比...... 作为一名后卫,将足球清理出危险区域本就是他的第一选择,所以基耶利尼丝毫没有犹豫,他脱离了后防线,朝着传中球的落点扑了过去。 会场里充满了善意的笑声,但没人否认范巴斯滕说的这些因素都是事实,龙殊特这次射门的难度确实比范巴斯滕当年要大得多。 一声爆喝传来,一副巨大的太极图从大地升起,不分敌我,直接将巫妖首领轰向天际。即使巫妖双方是十五位准圣在战斗,依然影响不了这盖世神通,何况还是在被动的情况下。 如果是未来的那一次魔灾,就没有可怕的了,毕竟实力等级相差太多,自然也就不需要顾忌。 因此,在张远航索要这个矿洞的所有权后,她毫不迟疑的交给了他。 那营里五岳神兵,立即传入辕门之内,虚日鼠、昴日鸡、星日马、房日兔,将言传到中军帐下。李天王发下令旗,教开了天罗地网,放观音菩萨二人进来。 这黑衣青年方才似乎被秦翎折磨怕了,原本还用怨毒的目光盯着秦翎,但是这突然听到秦翎这话,却是不禁一阵哆嗦,不敢再用那样的目光盯着秦翎了。 戈尔丹作为一名黄金级的强者,被丢下来的瞬间就掌握好了自己的身体平衡,因此落在甲板上的时候,已经是稳稳的站在了上面。 柳瑞虽然只是礼部的一个员外郎,但是,一向以足智多谋著称,在几大家中,遇上了不决之事,都愿意找柳瑞给出个主意。 那美克星没有黑夜,如今天空变暗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有人使用了龙珠,召唤出神龙,才会改变天象。 即便有夜洛的血,但是也不能否认生孩子的确是一件让人元气大伤的事儿。 “切,你还装!好几次你跟雪姐姐吃饭的时候,我都看到你趁着雪姐姐没注意,盯着她的胸口看!”宋美美一副天真无邪,好像单纯的样子说道。 但是李卫东并没有走进洗手间,而是绕到外面,耳朵贴在洗手间的墙壁,听清楚了两人的对话。 她以为,现在她带一个金家的侄子当养子,这赵家是她金家的了? 能做老板,自然不傻,如果找到张大猛,看到他的第一眼还不以为是他找的人? 一直以来,马伊可住在我家,吃我的,用我的,在某种程度上,离开我,她的生活就难以维持。 要知道,空间戒指通常都不会是空的,而是会有戒指主人留在空间中的炼器材料,炼制的丹药,法宝什么的。 上官大长老望着飞剑之上的两道人影,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朗声说道。 他跟在白兰身后,几个转身就走到了住院病房,有七八张床位上的病人在等着人输液。 “能行!说行就行,他妈不行也行!”林峰咬咬牙,决定了,非把张大脚弄监狱里不可。 只是为什么没有引发武昌起义后南方各省的倒戈浪潮主要是因为士绅阶层对于人民党宗旨的痛恨和恐惧,与其拥抱人民军不如抱紧清廷的大腿。 苏济然番外(一)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苏氏医堂传承到苏济然这里,已经是第十九代。 规矩严苛,不一一列举。 继承人年满十六之后,可以外出历练,除却中秋和过年、红白喜事,其余时候算作自请归来。 从此时起必须接手医堂,不得离去,直到下一任继承人接手为止。 卯时开门接诊,午时落锁,诊金三十,穷人免收。 不图名利富贵,惟愿悬壶济世,造福一方。 苏济然从三岁开始背药名,六岁正式学医。 中医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又分为中药、诊断、方剂、内经等等,卷帙浩繁。 每日或背诵...... 但是,她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但是身上已经散发着一股气势,显然想对着我动手了,她到底是怎么看出了什么呢? 但是现在,吴乃华又一种终于打破里历史这面镜子,一切都想着未知发展。 好在,罗刹国的目的,乃是清朝,倒也与他们这些藏民危害不甚很大。 当然,据实而写自然是不行的,只能说,反贼胆大包天,故意泄露了行踪,引诱他们入瓮,数百名清军被上千反贼围攻,吴乃华忠肝义胆,亦然决定帅兵阻敌,力竭被擒云云。 “是救古墓中的人吗?”就苏行从原著中所知,明月要救的应该就是聂风,但为了避免救错人,苏行在救人之前,还得好好问清楚。 可没办法,现在想回也回不了头了,谁让穆纤瑶套路我呢?明明是安排的人,现在却变的我真的杀了人,这场景,恐怕就连电视剧,都编不出来吧? 此时夜色渐退,他们并排而坐,能看到对方的面容和表情,李明楼看到了问他笑什么。 因为夜深人静,所以稍微有点响声都会特别明显,我在阳台就听见了卧室里我的手机在响。 于是,在士卒转身离去之后,刘辩开始在地上来回踱步,陷入纠结。 原来,当初虞玄机眼见李青云兄妹俩修行有成,也就放心离开了茅山。 花上雪满头雾水,却还是随着表叔找到了自家娘亲,却独独不见老爹花下田。 下章内容提要:禤正是找到了关羽,可是禤正又该如何去说服关羽听他的呢?毕竟关羽是心高气傲的。而且禤正是怎么助关羽躲过对方的骑兵追击成功脱逃,他将有什么好的计策呢? 望帝看着她的背影,脸色有些阴晴不定,挥挥手示意别人下去,只留下心腹郑公公。 “贪心也就罢了,偏偏还不自量力!哼!”弧星冷冷扫了神主一眼,并没有阻止。 然而西蒙就是在等着乔兹受伤的那一停顿,掌握住这一闪即逝的机会。 鸦雀无声中,西蒙走出一段距离,伸手缓缓拔出插在尸体上面的长刀,在镀金的地板上溅上数抹血迹。 明空再一次令李慕失望,真气推开了明空,李慕懒得再说了,经过这次,他知道仁慈并不适用任何世界,你想要保护的弱者也是才是最想吸你血的那个。 ‘李慕’抬头,眼中莫名的威严,天上雷云涌动,几乎将恶魔界的天空完全覆盖了。 由于神枫夺冠在望,人人都心情大好,这一顿吃得很是尽兴,席间欢声笑语就没断过。 如果说在这之前,二人实力基本相当,三宝甚至还掌握一丝主动的话,那么此刻,三宝就完全落到了下方,虽然一时没有性命之忧,但三宝知道,一旦自己体内灵力下降,对于空间之力的掌控减弱,那就很危险了。 莲华赞许得看了简一眼,点了点头,既然简已经想通了,那就不用他来解释了。 他们的称呼根据排名来定,而胖罗刹正忙着往嘴里塞薯片,说话的声音都支支吾吾的,也不怕呛着。 苏济然番外(二)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约莫一刻钟后,车子拐进一条安静的路,路是斜斜地延伸着,有许多苦楝树遮住了夏日阳光。 少顷,停在了一处宅子前。 宅院闹中取静,里边的设计有那么些古雅的风味。 卧房里,花甲之年的老伯见了苏济然,吹胡子瞪眼道:“瑶瑶,不是请的苏氏医堂的苏大夫吗,怎么来的是个徒弟?” “外公,我问过了,他也是大夫。” “哪有这么年轻的大夫,学徒还差不多......” 苏济然脸上挂了笑容:“老伯,您精神瞧上去不错,我先给诊脉看看,如果...... 此时天色已晚,屋子里点着蜡烛,院子里挂着红灯笼,里里外外,皆是橘红色明亮的光芒。 横竖死老婆子没了舌头,再说不出什么混帐话,至于那张钱氏,管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那是他们贺府的人,还不是他们让她怎么说,就怎么说。 她只是与以往一样跟娘撒个娇,她只是想显摆显摆她的地位与众不同,只是蒸个鸡蛋而已,爹娘竟然不给她做脸,还打她作贱她,把她的脸放在地下踩。 魔宵惊呆了表情,看着风无情,上下打量着,正要说什么,突然,在座所有人都是脸色微变。 此次仙后借机对元家动手,很大程度上便是源于年深日久而累积下的怨念。 张长弓庆幸自己的宿舍出门就是楼梯,急忙下楼。在5楼楼梯口碰到了黑大个。 可对面的齐家众人,听了秦一白这番杀气冲天的话语后,却一个个的全都脸色巨变。 难怪那晚,她死活不让他去她家里,还说什么酒醉一场,不用他负责。 本来,贺馨儿的意思,待年根底下,再把所有的玩偶投入市场,到那时,就算起了心思的店家想要模仿也来不急制作。 张入云挣扎半天才得与艳娘开口,未知张嘴便被佳人将自己嘴封死,一时也只得闭了口。 苏漓若沉睡到傍晚,醒来时只觉饥肠辘辘,便唤了孤珠,让其备些清淡的饭菜。 下意识抬手遮住那光来源的方向,畜元昊停了几秒,往那边抬头一看。 一共十颗,仇千歌没有一丝吝啬,因为这丹药对仇千歌毫无作用。 刚一出地牢,刘程便把手中的宝剑一挥,门口的两个守卫连声都没吭一声便倒下了。 那树人看向吴刚,眼睛中露出一种疑惑的神色,显然是不知道吴刚在说什么。 心里却已经美翻了天,他骗她给她造成的阴霾,不知不觉间一扫而空。 俩人工作一天一夜,歇两天,休息一天后,还有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在一起,说说各自开心的事情,还可以畅想未来。 刘程心想,这幸亏是百里须,而不是那老鬼,否则还不得一个劲地挖苦我。 黎陌萧笑意盈然,柔情似水,肆意注视她,恨不得掠开她的面纱,尽情看个够。 可现在叶阳竟然用这种方法赚钱,林兔兔再此将他归为了变态行列,而且是那种极度变态。 孙成浦怯然的偷眼望了望孙绍祖,有些犹犹豫豫起来。孙绍祖见了孙成浦这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男子汉连个说话都这样吞吞吐吐,比一个姑娘家都不如,如果凡事都像他这样畏首畏尾的,能成什么大事。 对于妖丹和八卦剑,叶子认为使用法术位去固化技艺并不是一种最理想的做法。 “了不得。”死寂天王微微一皱眉,这一指之力,虽然不是他的全力,但也至少是七成力量,居然没有击破树种的防御。 猿飞日斩在事后也没少帮团藏掩盖信息,也难怪志村阳没有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情。 苏济然番外(三)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他连忙通过确认,发信息给她:瑶瑶,我是苏济然。 许瑶:哥哥,你在哪儿? 苏济然:在C市的医院上班,你呢? 许瑶:搬到了Q市,小姨调到这儿来工作,外公和外婆都在这里。 聊了大约半个时辰,快到十点了,他让她去休息,以后随时都可以找他说话谈心。 她发了一个小兔子抱着月亮睡觉的图片,然后说:晚安,哥哥。 没几天,苏济然发现,许瑶只以文字的方式和他聊天,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情绪有点淡淡的,仿佛笼了一层雾色,不似以往那般鲜明...... 别把我们三个想的为老不尊,都一把年纪了,可不是一天就为了那点儿事儿,我之所以回去是要照顾我儿子。 然后在他刚刚收取的刹那之间,远处疾驰而来一道身影,正冷冷的盯着他。 即便他秦越正面跟他们交锋过,还跟周家过不去,但是秦越用膝盖想想也知道,这一帮人绝对不可能一开始就冲着他秦越过来的。 他都以为刚才的天地异火,就是这里的最终秘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看来天地异火就是一个看家护院的存在。 叶龙意恨林玄入骨,这段时间来,他时刻不忘给林玄寻对头、找麻烦,并渐渐以此为乐。 齐沧海功法显化“轮回”但毕竟不是世间真正的轮回,靠着念力的显化,法力神通的支持。能让齐沧海的轮回之功,威力绝伦。 “因为我想坐等着看你的好戏呀!今天可是终于被我看到了。”阿西尔回复道。 薄云朗早料到阿铁林会如此,不过他是一点也不着急,这钓鱼,鱼儿要慢慢的钓,这样才会钓到钓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是如此。 卫鼎天不自觉的回到万水河畔,看到自己的家,万水河畔的石屋,卫鼎天跪倒地上,痛苦的啼哭。 韩百尺心细如发,发现其中猫腻之后,双指之间当即升起一道火焰,朝着烛台上点去。 黑袍老人笑了两声,将套在头发的黑帽子取了下来,露出了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他正是竹城叛军的领导人,十二部众口中的先知大人。 左半边身子完全漆黑一片,唯有白色的眼眸配合着半张笑脸和骨白的牙齿,让人知道这是一张脸。 紧密的鳞甲将全身牢牢包裹,用手掌轻轻的抚摸,感受!竟然发现这鳞甲出气的坚硬,难怪澄荡说是一般武器都伤它不得。 皇天一改以往神情,严正以待的双手不断牵引着星空中的星辰之光! 一声轻微的响声传了出来,陆游实质上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验证风墙的力量,所以也很是好奇。 “这人应该也是盗墓贼。”吴亮指了指那人旁边散落着的工兵铲和绳索等物品。 这样就产生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任家没有保护自家财产的能力,那巨额的财产一旦引来别人的觊觎,那么任家将会毫无还手之力。 只见孟起缓缓拉开了弓弦,一支暗金色的箭矢便出现在了弓弦上,孟起深呼吸了一下,瞄准了远处的蛛网蜘蛛。 可是,相比起耗费大量的精力,苦苦搜寻来说,守株待兔,可就要简单的多,除非那位侥幸逃脱的大乘强者,不惧神兽军团,和他的宗门,冥月宗的双重追杀,从此退隐山林,做一个不问世事的散修。 传说天火族和天道是同一时期的产物,那天道诞生于天地胎盘,而天火族诞生在天地胎盘之下的天地母火中,天火族和天道生生相息,天火族号称天道之下第一族! “出来吧,躲躲藏藏的,如果你不出手让魏林老爷子攻击更加狂暴,我都不知道该发现你的踪迹呢。”陈轩向一个角落里说着。 苏济然番外(四)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后来,念大一时,我喜欢上系里的一个女生,她长相清纯,性子柔顺,说是家庭比较困难,我就把每月的生活费分一半给她,”他脸上带了淡淡的嘲讽,“结果,我室友的朋友来宿舍玩,聊着聊着,他忽然说,你傻啊,她早就有男朋友了,还是从老家一起考来的,你是以一己之力供养了两个贫困学生......” 听到这里,苏济然差点笑了,但却转过头去,强行忍住。 “没事,你想笑就笑,”温骏低了头,脚上的黑色鳄鱼纹皮鞋一下一下轻踢着桌...... 这种丹药,即便只剩下一口气,也能吊住伤者的命,珍贵程度不可想像。 在副官日夜不断地建设下,数量众多的船坞也已经在南极有了一席之地,所有生产线同时建造,能量点如同瀑布一般疯狂输出着,中间也没少和部分矿砂船打过交道。 我原以为李有民会让厨房的人给他们准备年夜饭,然后让他们回去。 不过,虽然他们有些看不起这个游戏。但是,他们还得夸启明时代这个游戏。 两人是越聊越投机,又聊了几句后,丁阳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张母的身边。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看到大妈紧张的样子,我便先把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两人脱下鞋,把脚泡进缓缓流动的溪水里。这里山峰环绕,随处可见从山涧中流淌而下的河水。青楚肆意的伸着懒腰,活动着脑袋,看得我失声轻笑。 “知道么?方圆上万公里!整个帝国内的五阶以上妖兽,昨天一夜之间被人杀光!全部变成了尸体!而且兽核通通被挖走。”一个蓝衣中年说道。 牙齿都禁不住打架,但她还是没有因此被吓退,手猛地按住电话。 刚开始的时候,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这妞在我身上的挣扎,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她似乎极度抗拒。 “不是不是,姑老爷,我可喜欢喝姑老娘熬的粥了,可是,我现在真的不饿,姑老爷您吃吧。”晨晨赶紧摇了摇头,解释道。 王清雅刚才使用“千羽幕”强行抵挡雄霸的“三分归元气”,还透支内力施展“困龙羽”,如今伤势严重,体内气血翻腾,不少筋脉也断掉了,简直就是一团糟。 届时,各大服务器的天榜高手,将会受邀前往华夏上海,天耀集团的总部,参加一次纯粹的比赛。 而石岳自是能清楚的看到,唐僧身体是一动不动,但每当有佛兵劈至身边时,其身体内总是蓦然伸出一只手掌,直接徒手便将劈到身前的佛兵一掌拍回。 却原来不知何时的鸣人居然悄无声息的死亡魔龙的掌心内,依靠着他那没有着双臂的身躯,将蛤蟆老大的儿子蛤蟆龙给召唤了出来。 而随着燕军逐渐的将元汉王朝除了被新朝所占据的地方全部控制以后,光汉王朝那些个闹腾的势力竟然在同一时间齐刷刷的全部变换了大王旗,将燕军的旗帜插的到处都是。 姬然自己也知道,跟写完全是两码事,这就好比坐汽车跟造汽车一样,虽然坐在汽车里很舒服,但是,要你造一辆汽车的话,恐怕你就不会了。 克林的脸色一黑,随后一声咆哮就如同一道闪电一样冲了过来,来到周子休近前的时候直接高高跃起,一脚如同毒龙一般刮着风声踢向周子休。 封锁洛杉矶之后,周子休变成百米高的钢铁巨人,直接就把公司拆成了废墟,其中的人员是死是活与他无关,哪怕其中有一个和冰冰姐长得一样的华夏老乡也无所谓。 苏济然番外(五)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冬季将至,中医内科诊室里的光线苍白清冷。 苏济然没有遭遇过人言可畏,但他能想象得到后果。 温骏推门进来,双手扶着桌子,眼眸黑漆漆的,声音冷得像深潭水:“我去帮你查,她跟那个明星到底怎么回事,如果她也是那种女人,我拼死都会拦着你再去找她。” 他坐在椅子上,仍是儒雅端方,说:“她不是那种人。” “等我查完,再下结论。” 由于当事的两人实在太过低调,知情人特别少,其中唯一认识的俞珊,又表示要为她的姐妹严守秘密。 温...... 瞬时间,紫金大手之中,便是有着一丝丝紫金色的力量,顺着男子的毛孔,无孔不入的流入他的身体之中,仿佛是在感应着什么。 郑屠虽然在郑家已经不管任何事情了,但是这个老头和段威一样,实际上在后面掌控着郑家的各个生意口,可以说人脉很广,所以,能搞到这些枪支,绝对是郑屠所为。 整个河面都沸腾了,在这一刻,河面就如同被烧开了一样,开始不断的沸腾,一个又一个的水泡不断的从河面上涌了出来。 他今天要把曾经的阴影彻底剔除,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孙涛比顾远强。 这十几人的出现,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谁都知道,这个时候佛门已经参与进来,因为佛门与西灵山,有着莫不可分的联系。 花光经过之处,仿佛连虚空都是被重组了,一种毁灭的气息,悄然席卷着。 杜天南也早已经怒了,本想饶他们一命,可对方竟然不知好歹,还敢再次扰乱。杜天南看了一眼杜墟图,似乎在询问他的意思,只见杜墟图面无表情,但在场的谁都能感受到杜墟图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 如果在秦家出事之后,张家立马翻脸不认人,那么张家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他们会怎么看待张家? 当他一条一条说出时,九天宫众人,无不感到惊诧,李霄的管理能力,居然比上一任九天王还要好一些,许多人内心对其仰慕不已。 十几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一个酒吧之中,这是一个音乐酒吧,有音乐人在这里驻唱,环境很不错。 叶风的这一手可是打得黑袍尊者措手不及,根本就组织不起相应的防御手段,只能硬吃下这一招,为此造成了自身本源力量的大量流失。 能够走到第二轮比赛的战队也都不简单,他们当然知道策略很重要,所以他们无比仔细慎重的思考着,讨论着。 就在这时那些围着陈煜一直畏缩不前的伪道纹突然像发了疯一样朝着陈煜冲去。 “你既然有放话说愿意把龙纹密令的秘密交出来,我相信你也不会骗我们,我秦河也不白拿你东西,你想要什么你说若是我有定不推辞,而且我也保你秦河不死,等到弟子比拼之后我昊天宗也不会为难你。”秦河说道。 楠楠带着满足的笑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力气睁开她美丽有神的眼睛了。 “九大佣兵团按理说应该就是第一到第九,那个橡树佣兵团看起来也占有一席之地,不然我们也不会提升了三位。”维托里奥用手指卷起了自己的头发,一边玩弄着一边说到。 “没错,所以我才一直说你是神魔传人,还记得你在孤天穹那里斩杀的老虎吗?那就是神魔剑给你的见面仪式!”剑灵说到。 不然也不会用这种最原始的办法,强行与这里的空间封印进行共鸣,最终也只能做到让其显体出本体的水平。 苏济然番外(六)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对话框里,长期都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瑶瑶,澳洲的人友善吗?有没有看见过树袋熊,鸸鹋和袋鼠? 瑶瑶,南半球的季节跟我们这里是相反的,你能适应那边的气候吗? 瑶瑶,我从来没去过像澳洲那么远的地方,有时间了,可以拍些风景照给我看一下吗? ...... 后来,与陆轩谈天时,蓦然发现,这与他之前的“惨痛经历”何其相似...... 苏济然收回飘远的心神,用手指慢慢写下:瑶瑶,你读完书以后,有什么打算? 忽地,她回:这里...... 萧思龙没有理会,年幼他只知道斗气,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母亲气息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没有了声息。 “你们不是去公园商场?”虽然有点发愣,可是柴桦还是接住了钥匙。 童玲顿时一脸尴尬,这明显是赶她走嘛,老家有句俗话说得好,上杆子不是买卖,也就是说,做买卖,过于主动,太过一厢情愿,反而难以成事。 这就是他们兄妹两人行走江湖的奥秘,对谁都不会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经过九道天阶的洗礼,他们的肉体力量更加强大,元力更加凝练,而对于血脉法则的领悟也更加深厚。 从始至终,瑶芷若目光都一直在看着车窗外面,没有说话,直到李智和黑风二老敲定以后,才转回头来。 往大了说是学习知识和生存技能,简单点说,就是为了找一份好工作。 柴桦招呼姐妹俩坐下吃饭,让大刚好好烤点鱿鱼、鸡心、肉串什么的,好好招待这远方的来客。 其实这个对于武技的理解和感悟,说着却是极为空洞的东西,但其实却是真实存在的,尤其是作为一个武者,对于武技的领悟,更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看它这幅模样,巨灵族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暗忖:“真白瞎了你现在这一个威风造型”。现在的大白虽说表面看来还是一条大虫子,只是它的双翼,以及尖爪和细长的獠牙,那可都是凶兽的特征。 他以肉身冲向一气仙,直接将其身体死死保住,向着不断扩大的裂缝之中冲去。 刹那之间,堂堂四级炼药师,竟然震惊至极。他急忙丢开了储物袋,挥手封阻自己的周身经脉,紧接着又服下了七八瓶丹药。但是,他的修为之力仍在流失,直至其自封了修为,才勉强止住。 萧琅玥陪在太后与太上皇的身边倒是不在唯唯诺诺,在洛卿语来后,更是有意的为太后夹了一块子芙蓉糕放在太后面前的碗碟之中,只看的洛卿语觉得好笑。 得了消息的家丁将今儿个发生的事一股脑儿的尽数告知着高大人,高大人听后僵直的往身后的座椅上跌下,像是被巨石砸中一般,久久无法回神。 可是当时大家在看到这组照片的时候,不免节奏有些歪,纷纷在讨论,此时此刻的苏音是否是真空,说着考验眼力的时刻到了,甚至有人将照片放大了无数倍,想要去捕捉那两点端倪。 “一个亡了国的丧家犬罢了,当初我镇世军亲临你西林皇城的时候,可不见张栋陵你这般有骨气。”凌衍冷哼道,既然你张栋陵说话不客气,我哪里会和你婉转一些。 既然迪亚波罗有可能藏身这片黑暗森林,那一遍遍搜索过去就好。 “看到没有,这就是他们手中的洋枪,现在他们已经瞄准你们了!”凌宙天大声吼道。 照片中,苏音盘腿跪坐在沙发中,昂首挺胸,双手却奇怪的放在后背给合十并拢,像冥想似的,但那姿势却有些怪异,就像是观音坐z莲。 苏济然番外(七)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漫天的雨落下,许瑶跑到一棵树旁,蹲下身,身体微微颤抖。 雷翔稍许沉默,道:“姐,我妈跟你说的是真的,这边很多人都知道,他前两年一直和别的女人住一起,还是住在你送他的房子里,后来那女人不要他了,回老家跟别的男人结婚......” 许瑶仰起了头,有雨水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滴落在她脸上,模糊了她的眼睛。 “原来,他喜欢的是别人呀,所以他心里才没有我的位置,”雨水混合着另一种透明的液体从她眼尾滑下,“我不该回来...... 至少一百五十头暴戾星狼,被修为之力给贯穿,身体刹那崩开,化作了血雾。 “我的昔儿厉害了都不用睁眼就知道是我,自己睡不着,你们都不管我了。”明浩宣说的自己很委屈似的。 项少龙一头雾水,心想自己在秦国的时候并未听说过什么乐安君。 将近八点的夜晚,大地已经被黑暗笼罩,要不是天穹之上的那一轮银月,将会伸手不见五指。 姜晓画想了想,便将具体的事情经过,事无巨细的都讲述了出来。 天圣门已经不再是决定一场战役胜负的关键因素,它只能算是三个宗门势力之间的一块冲突的缓冲地,进而可能成为一场战役的主战场……这是一个悲哀,却无法改变的的事实。 孟九成休息一夜,第二天便带着几名护卫,换上便装,到新建成的青岛卫城里巡视游览。 只听得“嘎吱吱”的轻微响声之后,墙角处积满了水的水缸竟然自行挪开了。 陆衡便用鞑靼语将秦宜宁的话说给身后众人。几人都点头表示明白。 是以,当秋光和秋源清被嘲的头顶冒烟想要骂回去时,被那些仿若石雕泥塑的兵马镇住了。 秦思淼微微怔了一下,下一秒就己经知道端木昊话中的那个‘你’指的是谁。 虽然此刻的上官凤并未掉进井里,可是燕儿就这样一手拉着井边,另一手拉着她的手,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皇甫忆儿和紫烟俩降落在了一个没人的拐角,然后平静的回到了家里。 “为了转移国内的压力和矛盾,他们不会有太久的行动。”常林已经明白了,这一仗其实越军是在告诉当权者和民众,越国已经没有能力再打下去。 想到当日她含讥带讽的话语,皇后提到她时的无奈表情,还有这一次她竟然妄想跟自己同席的厚颜无耻,长孙湘只觉得胸口一股怒气腾的燃了起来,抬腿就要过去教训她几句,身边的柳氏却一把拉住了她,冲她微微摇头。 她知道他每天晚上都有泡澡的习惯,看了看卧室的布置躲进窗帘后面。 蓝寒烟松开宛凝竹,右手拇指食指成圈,放在唇边轻轻一吹,哨声悠扬顿挫。 吱吱闭关修炼没多久,就不愿意了,毕竟一直都是自由的玩耍,让它安安静静的在那里玩那些灵气,闷都闷死了。 “他们在岛上运送石头!”法国总统没有出兵,但还是给盟友通报一个雷人的消息。 “三婶自管说来听听,我们是一家人,还有什么托大不托大的?”罗绫锦被罗轻容无所谓的样子气个够呛,暗骂这丫头脸皮够厚,脸上却露出和善的笑意跟姜氏闲话家常。 既然他们自己不能培养更多的人,他们就想出一个法子,在结界外培养。 江雪晴的呼吸急促了,有一种心爱的东西被抢走的感觉。她的身子动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就是动了,朝高一二班走去。 上次抗击海兽,不管是薛血,还是和李志成一起进入仙界的人,都出了不少的力。 苏济然番外(八)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瑶瑶从来不跟男的接触,现在人也被你抱过了,嫁妆也收了,你得负责!” 屏幕里的老人情绪激动,就差没在地上撒泼打滚。 “请问,她的嫁妆是什么? “就你这套房子啊,你住多久了,不认账了?!” 苏济然有那么一瞬的哑然,旋即就笑了。 许瑶背过脸,很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几分钟后,老人满意了,安静了,和蔼了。 因为苏济然说:“瑶瑶的户口簿带来了吗?可以先登记,我父母行踪不定,不知道现在去了哪里,办婚礼得等他们回来之后。” 许...... 尹俊枫一直陶醉于铁香雪的美丽身影里面,淡淡的光芒,其间露出一点点傻笑,呆呆的。 “说到这儿,我们也是时候对四氏同盟和各大家族进行一次大清理了吧?”左君临说。 叶拾舟微点了下头,没说自己本来也赶了过去,只是精神力释放出来的那一刻感觉到了友军的支援。这才退回了。 某腹黑男此时闷笑着躲到了漩涡之外,优哉游哉地继续如同下棋一般地“观察”着自己的事业棋局,在拾遗补缺地同时,筹备着下一子落在何处。 反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茶几边上的林衣看到水晶球显示出来的几人,几不可查的勾起了嘴角。 看到那递过来的钱袋,她也不客气,直接伸出唯一的芊芊右手,直接从对方满是老茧的大手,接过了过来。 不得已,尹俊枫和铁香雪就跟着孟雷离开了,回到了他家的房子。 薛戎耿直,性格内敛,自不会无端生事。沈连城忍不住回看李霁,脸上已浮显愠色。 “好,好,好!这才是你张翼德该有的志气!今日你投入我麾下,来日我必叫你衣锦还乡!”刘天浩干紧上前扶起张飞说道。 陆夏刚转身,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哼,顔少的声音。她本以为这是顔少在表示不满,回过头却顔少一脸挑衅的看着圣王,眉眼间似乎还带着点得意? 安静得除了极轻微汽车行驶声以外,就只有她和萧野的呼吸在空间里彼此交缠。 金智秀当即领悟了柳智敏话中的深意,见她这般忧愁而无奈的样子,智秀便觉得自己的目的达成了至少一半。 从地下暗河爬上来后已经半个月过去了,陈景在这段时间内不停的往骨骼强度这个大项目上砸钱,终究是迎来了大项目圆满成功。 祸是她闯出来的,她早该料到施大明不会善罢甘休,是她的失误,才有了这一次的灾难。 老骆好歹也在商场多年,不过几息的功夫便收敛了心中的震惊情绪,以及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 苏若没有搭理魏咚,反而望向了萧野,因为刚才一通戳戳戳,心中怒意算是消散了些许。 想至此,她的心中就仿佛被扎了刺,让她美丽表情都不由有一点点的僵硬。 以前,李傻大对儿子可是宝贝得很,还从没见李傻大对儿子发这么大火。 “其实我也有加他的微信。”一边浏览着,金旼炡露出了些许开心的表情,但是这种开心转瞬即逝。 但好在他还知道是因谁而改变,所以面对陈响的时候,多少还是放低了一些姿态。 妈妈是个认死理的,算了,不就是跟李春花挤一挤么,也没什么的,如果真让老大两个住灶屋,估计老爸回来她还要遭殃呢。 “哟,原来正气凛然的杨教练,也会有占别人便宜的时候!”王若男双手抱胸,站于门口说道。 一踏过这条线,叶孤辰立刻便看到,远处阵阵金色巨浪,如欲毁灭一切般,轰然席卷而来。 苏济然番外(九)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由于许瑶和苏济然结为连理,许家的移民计划也就暂且搁浅,改为办理了探亲签证。 除夕,许家和苏家聚在一起过了年。 至于婚礼,许瑶希望一切从简,长辈们尊重她,也爱护她,于是去掉了繁琐的仪式,只办了一场餐宴,邀请关系比较密切的亲戚朋友来参加。 是夜,月色溶溶。 苏济然给温骏发了一条信息:我和瑶瑶结婚了。 温骏:...... 苏济然:有空来玩,倒屣相迎。 温骏: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半个地球绕来绕去,玩了几年的躲猫猫,开心...... 退回去?前面的路,让鬼去走吧,老子不玩儿了,惹不起还躲不起? 温旭没回头,光是听这讨打的声音,就知道是刘云飞这个欠打的家伙。 他紧锁着眉头道:说不清楚,外面是千佛洞。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千佛洞。 艾尔伦也有瞬移,但是普通瞬移根本无法比得上燃燃指环上的技能,距离无法超过整个大厅,如果在大厅中间停留,艾尔伦根本是自投罗网,让怪物围攻他。 当然,对方也是袁绍手下精锐的骑兵,自然不会让赵云就这么嚣张下去,在经过短暂的惊讶之后,己方人数的优势让他们再次鼓起了勇气,高举着武器向赵云冲杀过来。 “雨姐刚才已经修理他们了,不过那些保安也实在是可恶,修理一下也是应该的!”柳若依却突然改了口,搞得叶风一愣一愣的。 在燕破岳眼里看来,这是一个无解的死结,除非天天派无人机在原始丛林上空扫荡,再驻上一两个师的正规军,全部化整为零四处游荡巡逻,才可能对毒贩形成足够的打击面,否则的话,根本无法形成有效心理震慑。 不过,许多事似乎都是事与愿违。温旭刚走了一半的路程,耳边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救声。 那道蓝光是玄门仙器‘百变’的防御!但是攻击力居然已经强到仙器‘百变’防护的地步了,那间牢房里的人究竟是谁? 程有礼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意,但是眼中却是露出了一丝坚定,自己的失败对自己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好事,自己长期都处于地仙极致的顶峰,就是未尝一败。 “相爱的人,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厉瑾汐自嘲的说着,涩然的声音,透着悲恸。 "好,唱,唱……她哪敢惹那老家伙不高兴的。"可是她现在的确是不高兴,还得扯上一抹喜庆的笑容真是讽刺!裴诗茵气得打沙包的心情都有了。 暴躁的老头耐性倒是出奇的好,一点点,一样样,从最基本的给这几人讲解,笑容满面,没有一点不耐。 “该死!他到底还有多少这东西!”虽然说着狠话,可是灵核炸弹的威力毋庸置疑,张帆也不敢硬撼其锋芒,就算怒火滔天,可还是后退。 大军沉浸在了喜悦之中,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经历了坎坷,和这黄色大漠的考验之后,所见的是与别不同的绿色。这里满是各类大叶植物,军队驶入,前方的人负责开路,砍伐掉阻路的树木。 正在这个节骨眼儿。庞统军兵士曾经在晴空中听到过的霹雳声再起。 孩子们吓的全往后退,除了韩潇旁边那人,其他人均拎着武器朝孩子们走来。 甚至他利用昆仑镜所制造出来的领域融合自己的领域,将萧龙包裹在了其中,取代了萧龙身边的天道法则,让他暂时的失去了控制,天道法则的能力,也让他身边的各种能量不受控制,可以说剥夺了萧龙攻击的可能性。 苏济然番外(九)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由于许瑶和苏济然结为连理,许家的移民计划也就暂且搁浅,改为办理了探亲签证。 除夕,许家和苏家聚在一起过了年。 至于婚礼,许瑶希望一切从简,长辈们尊重她,也爱护她,于是去掉了繁琐的仪式,只办了一场餐宴,邀请关系比较密切的亲戚朋友来参加。 是夜,月色溶溶。 苏济然给温骏发了一条信息:我和瑶瑶结婚了。 温骏:...... 苏济然:有空来玩,倒屣相迎。 温骏: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半个地球绕来绕去,玩了几年的躲猫猫,开心...... 退回去?前面的路,让鬼去走吧,老子不玩儿了,惹不起还躲不起? 温旭没回头,光是听这讨打的声音,就知道是刘云飞这个欠打的家伙。 他紧锁着眉头道:说不清楚,外面是千佛洞。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千佛洞。 艾尔伦也有瞬移,但是普通瞬移根本无法比得上燃燃指环上的技能,距离无法超过整个大厅,如果在大厅中间停留,艾尔伦根本是自投罗网,让怪物围攻他。 当然,对方也是袁绍手下精锐的骑兵,自然不会让赵云就这么嚣张下去,在经过短暂的惊讶之后,己方人数的优势让他们再次鼓起了勇气,高举着武器向赵云冲杀过来。 “雨姐刚才已经修理他们了,不过那些保安也实在是可恶,修理一下也是应该的!”柳若依却突然改了口,搞得叶风一愣一愣的。 在燕破岳眼里看来,这是一个无解的死结,除非天天派无人机在原始丛林上空扫荡,再驻上一两个师的正规军,全部化整为零四处游荡巡逻,才可能对毒贩形成足够的打击面,否则的话,根本无法形成有效心理震慑。 不过,许多事似乎都是事与愿违。温旭刚走了一半的路程,耳边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救声。 那道蓝光是玄门仙器‘百变’的防御!但是攻击力居然已经强到仙器‘百变’防护的地步了,那间牢房里的人究竟是谁? 程有礼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意,但是眼中却是露出了一丝坚定,自己的失败对自己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好事,自己长期都处于地仙极致的顶峰,就是未尝一败。 “相爱的人,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厉瑾汐自嘲的说着,涩然的声音,透着悲恸。 "好,唱,唱……她哪敢惹那老家伙不高兴的。"可是她现在的确是不高兴,还得扯上一抹喜庆的笑容真是讽刺!裴诗茵气得打沙包的心情都有了。 暴躁的老头耐性倒是出奇的好,一点点,一样样,从最基本的给这几人讲解,笑容满面,没有一点不耐。 “该死!他到底还有多少这东西!”虽然说着狠话,可是灵核炸弹的威力毋庸置疑,张帆也不敢硬撼其锋芒,就算怒火滔天,可还是后退。 大军沉浸在了喜悦之中,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经历了坎坷,和这黄色大漠的考验之后,所见的是与别不同的绿色。这里满是各类大叶植物,军队驶入,前方的人负责开路,砍伐掉阻路的树木。 正在这个节骨眼儿。庞统军兵士曾经在晴空中听到过的霹雳声再起。 孩子们吓的全往后退,除了韩潇旁边那人,其他人均拎着武器朝孩子们走来。 甚至他利用昆仑镜所制造出来的领域融合自己的领域,将萧龙包裹在了其中,取代了萧龙身边的天道法则,让他暂时的失去了控制,天道法则的能力,也让他身边的各种能量不受控制,可以说剥夺了萧龙攻击的可能性。 苏济然番外(十)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每日,伴着清晨的第一缕静谧阳光,她起床,下楼,把鲜牛奶煮热,煎两个荷包蛋,再将前一晚烤好的面包加热,盛在青瓷盘子里,一起摆放到餐桌上。 吃完早餐,她会陪他一起走到庭院门口,目送他走远了,再将门锁好。 回到屋里,把碗筷清洗干净,然后按下扫地机器人的电源开关,白色的小身影就开始在客厅的地板上转转悠悠。 接下来的整个上午,就是她做衣服的时间了。 几年前,她刚到澳洲的时候,不太愿意去陌生人比较多的餐厅和超市,偶尔...... 谢夜雨就这样,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缓缓的朝着禁魔平原的边缘走去,准备离开这里。 “信口开河!狂妄自大!”李健奇与李美姬坐在三星包厢内,听到谢夜雨如此的侮辱韩国大宗师,不由得用力一拍坐椅,愤怒地说道。 可是结果更加难以接受,他居然是被这种现实中根本不可能的方式打败,而最后的基因病毒爆发,更是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如果当时运气好点,陈锋直接把自己玩死了,他就进入前十了? 在最后施展【永恒炽阳】的时候,史蒂芬已经肯定虚大师和元素池首席巫师都已经传送了出去,可是现在维克多红袍巫师却继承了元素池首席巫师的位子,那么毫无疑问前任首席巫师已经遇到麻烦了。 “那你想怎么样?”叶天一见道理讲不通,也不多费口舌,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罗行木怒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只需老老实实按照我说的去做!休要跟我玩什么花样!”双目之中黑色的脉络再度开始疯狂滋长起来。 “走吧。”厉染一边说着,一边便来到了入口的地方,并朝两旁望去。 烟尘落定,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那石壁完好如初,连一块都没有掉下来,那么多的烟尘只是因为爆炸震动让上面和下面积年累月的尘土到了空中。 而向雪梅则是个地地道道的傻X!别人给的东西你不要也罢,悄悄退给姓赵的就是了,还他妈装,非要上交领导!这不是诚心给领导出难题,让领导恶心吗?那你说说,你究竟打算让领导怎么办? 两人从对方的目光中都看出了对方的恐惧,同时提上了裤子,转身向屋里跑去。 听完这些,萧铁感叹,果然,这个世界的人族,真的非常不容易。 观音本来准备去找一趟如来,讨论一下唐僧变化的问题,但是听到这四句,她反而淡定多了。 “公子他……不会真的出意外吧?要不然咱们去帮帮他吧?”过了一会,齐天寿开始渡最后一九的时候,金鼻白毛鼠又忍不住开口提议了。 任性这边,见那些妖兽都听从了他龙形星魂的召唤,居然真的远离了那块石壁,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 齐天寿不明内情看的是目瞪口呆,麻痹,雷震子这么虚?玄仙境九层的修为竟然被只有金仙境五层修为的李元霸吊打? 现在仙姑昏迷不醒,身上又十分的滚烫,看着十分吓人。而她们这些人明里暗里的,不知道搞些什么鬼,连云城心里更是不耐烦起来。但是,他也明白,自己不懂医术,急也没有用,只能等着她们。 宝象国新来了一位武器大师!他可以帮你解决这样的问题。武器大师早年曾游走西域,习得了一些新鲜的巧匠秘籍,可以将一些光武略施巧计变幻造型。 巴山虎顿时满嘴口水,他可是知道,猪八戒以前是天蓬元帅,曾经吃了很多蟠桃。 苏济然番外(十一)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温骏:也就见过两三次面,她跟你同岁,有点儿胖。 苏济然:结婚是人生大事,你得慎重,有婚约了以后,就得为人家负责。 温骏:她家是开汽车4S连锁店的,她就在店里上班,我爸跟她姑父认识,我妈又拉上我姨妈一块儿去相看过,够慎重了吧,要是这样都能看走眼,那我认栽。 苏济然:好了,祝福你,结婚的时候,记得通知我,虽然人去不了,红包和礼品一定送到。 温骏:听说你送给姓陆的一套翡翠,我也要那个,而且要比他档次更高的。 苏济...... “不是姐姐打妈咪,而是妈咪先动手的,我们再比试,不过,姐姐的身手比妈咪好多了!”妈咪说道。 但即使没有天送之术,以四代雷影那不可估计的速度,恐怕追上他们也用不了太久。 吃完晚餐和蓝染、银打了声照呼就带他们回房间去了。我和乌尔奇奥拉、葛力姆乔回到房间。 换好衣服后,苏沫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红润的脸庞露出一丝淡笑,圆溜溜的大眼睛调皮的眨了眨,她想清楚了,这衣服竟然是乔尼送给她的,她就该好好珍惜,等她找到工作后,她再回礼好了。 “可以。”时间就在我和校长的讨价还价中过去了,我心满意足的从校长办公室里出来,回头看了一眼校长正在偷偷的擦汗,可以在这个笑面虎里拿到好处还是不错的。 对于这个决定,东西六宫都是一片震惊。淑妃听说此事,尤其觉得不爽,在宫里砸了七八个花瓶。就连素来贤淑的德嫔,也对此颇有微词。 明明才一上午没见,为什么感觉像是好长时间没见过,这样感觉从来没有过,就连御影离开都没有过这种感觉。看见她的一瞬间,这一天的烦闷竟然通通消失了。 一会后,唐洛心感觉到男子身体的变化,她猛然睁开双眼,看着男子,用力地摇了摇头,唔唔不停。 我连忙摇头解释道:“没有,没有!你想多了我没有不想见到你,真的!”怕他不相信,最后又加了一句。 这件事立即在木叶传扬开来,整个宇智波都受到了木叶高层的限制。 他心想,这种正派人士,最喜欢斩妖除魔了,不如借机利用一下。 累是真的累,但值得庆幸的是,可以察觉出来上面只是为了走一个程序,并没有得到了什么怀疑想要深入挖掘的意思。 不过她提起的心,也稍微放下一些,因为邓晨毅的声音,更多的是疲惫,显然是消耗过度所致。 白进忠这下顾不得了,要是云源大师被别人捷足先登了,那可怎么办? 白清凤看着白倾城吃完,神色无比兴奋,高兴的接过,拿着空了的容器欢喜的离去,白倾城才慢悠悠地翻出解药吃下。 甚至连欣赏苏家的机会都没有,打心里有个梦,此时也成了她的期待。 身为头儿,他太懂自己手底下这帮嫡系了,对于克雷德,你必须要压制住他的所有野望,他才会真的心甘情愿只当个过渡者。 “是,少爷,我明白了;对了,少爷,这次您的行程安排是先去丁格大区完成两天的学时,然后在第三天前往调查团出发地集合后去荒漠神教。 所有村民又像炸了锅的粥,乱成一团,也失去了对陈美凤爹的信任。 好在驱神大圣的一句我们走吧将他从这种复杂的感受中拉了出来,他连忙跟在了驱神大圣的身后向着天庭走去。 第一击就展示了真正实力,邱天伟的大成拳,初步看,比华哥要高半个级数,比华哥更难打。他比任毅华更狠,更无所顾忌。 苏济然番外(十二) - 恋墨如初 - 葡萄思 孟岚昕住进了许瑶的工作间。 清早,她去隔壁敲门,把温骏敲出来和她一起晨跑。 一小时后,回来沐浴。 吃完早餐,将中药泡在砂锅里,然后,又拉他出去逛街。 午后,中药煎好,盛于碗中。 此时,她倏然变得安静。 温骏见状,嘴角掀起一抹贱贱的笑:“孟大小姐,把你工作时那种威风凛凛的气势拿出来啊,不就一碗药嘛,比那些客户好应付多了。” 她柳眉倒竖:“温骏,你幸灾乐祸!” “不敢不敢,你慢用。” 说完,他找柴犬溜达去了。 孟岚昕忿忿...... 整支队伍行走时透出一种极度的纪律,战士们的脸色无一不战意凛然,一股铁血之风扑面而来。 他来到菜地边,摸了摸那些菜叶,翠绿鲜嫩,上面连一颗虫子都没有,长得非常的好。 最关键的是,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代表着他们一开始的时候如果进攻洪荒东部,岂不是也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 李尘沙施展金乌神翼,煽动金色羽翼,以超过四倍音速的速度瞬间穿过数十万赤犬大军,极速接近赤犬王。 就在所有人都凝重的守候在医务室门口的时候,里面传来如野兽般的咆哮声与剧烈的碰撞声。 凌若彤只是普通人,确实没见过这样的血腥,虽然沈天浩身上一点血都没有冒出来,但是却比被人砍了几十刀还惨。 此时他将一根导管插进一名尸体的口腔中,用压缩气囊将尸体肺部的黑气给挤压出来。 七级战士又如何,魔能枪手只需要几轮齐射就能送你去见马克思,不,是送你去见你的战神!亚当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嘲讽,他是领主,他不是战士,他并不觉得用拖延的方法有什么不妥。 这龙母为祖龙诞下一百多名真龙子,虽然增添了龙族的血脉和气运,但是也正是因为那龙子的无知才会导致龙凤大战提前爆发和升级,最终祖龙身死,凤祖化魔凤,甚至演变到了现在的五王争霸。 看马里奥先前击杀巨狼的轻松模样来看,黑石镇战士的个体实力确实比巨狼要强大许多。 夏枫抬起头来。刘宏面前出现了一张俊秀的面庞,这张脸孔,棱角分明,目光清澈,充满了男子气概。 好在还有陆长安和临时召集的数十个暗察子,而且岳州军里头也有人接应,杨璟这才有了些许信心。 海匪们这次也有了经验,他们全部使用长兵器,大部分是挠钩。这下高顺他们就陷入了被动。道士们大部分都是用剑,在数目众多的长兵器面前,应付不过来。不久,大部分道士或者被杀,或者被拖拽过去,成了俘虏。 林青玄吩咐王大爷在府邸外面看守着,他自己却来到了院子里的一棵大树前,右手长剑一挥,就将那大树的树干掏出了一个窟窿。 “可是她现在太虚弱了,如果死外面了怎么办,她活着以后的帮助越大。”阎云认真的说到。 他挖了个坑,把那些亵衣等杂物都深深地埋了,又将其他有用的物品都收入了储物袋中,这才悄悄地回到了家里。 林青玄一手牵着蓝彩衣,一手拖着那条巨蛇的尸体就往洞外行来。 夏枫说道:“虽然是保卫家乡,可是也不能强行摊派,更不能让善意捐助的人们吃亏。我的意思是,凡是在规定的负担数目之外,捐助的财物,先进行登记,等待战后,折合成股本,将来按股份分红。 车队回到了酒吧,唐渊没有和他们一起去地下训练馆,而是来到了酒吧里面,现在他的心绪很乱,急需喝点酒调节调节。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