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成恶女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连做三台重大手术,刚眯眼休息就猝死穿越了。 捂着头理顺了脑子里窜出来的陌生记忆,她不禁哀嚎一声。 造孽! 她穿到了大乾国明安县常乐镇流云村的一家农户的女儿身上。 原主同名同姓,陆青青,娘死的早,家里一个老爹,两个哥哥,因父兄忙着赚钱还债,把年幼的她交给别人看养,结果养歪了。 等一家人觉察不对,再管教已经晚了! 何况一家人根本不舍得真的打骂,但凡原主一哭,三个男人就心疼了。 陆青青就此成了十足十的蠢坏痴。 村民见了她没一个不翻白眼,唾两口,就连路边狗看见了都多“汪汪”两声。 现在更是为了一个渣男,竟借了高额驴打滚,把老爹日夜做活才开起来的杂货小铺子搭进去,家里的地也卖了,都没还清。 “陆青青!” 伴随着一声带着哽咽的狠叫,破旧的木门被踹开。 十七岁的少年,一双好看的眼睛红的像个喷火龙,一阵风冲到跟前,就提住了陆青青的后领。 陆青青像一块不成型的猪肉,左摆又晃被拖出去。 “你给我在这跪着!” “大嫂要是出了事,我这次一定,一定把你赶出家门!谁说都没用!” 陆云,比陆青青大一岁的二哥,一把将人摔到地上。 这是他头一次对这个妹妹动手,实在是已经对她彻底失望。 再也没了她能改邪归正的期盼。 此时,他又痛又恨,看着一间紧闭的屋子,眼睛更是红的吓人。 里面,是正在生产的大嫂。 已经一天一夜了,稳婆说再试最后一遍,不成就只能准备后事了。 都是陆青青害的! 瘦的脱相的陆老爹,攥着手蹲在门前,佝偻着腰,眼神有些迟钝,面色发苦,像是又老了几岁。 女人断断续续的凄叫时有时无。 陆青青晃晃发疼的头,记起了先前发生的事。 原主听渣男的话,去山里找一种叫紫槐的草药,说他娘昏迷了,急需那种药救治。 陆青青进山,正好在山脚遇到了三个陌生人。 他们手里竟拿着一捧渣男形容的那种草。 陆青青混账脾性就犯了,也不管那几人一看就来头不小,恐吓不成就去夺那些草药,还大言不惭说这山属于流云村,药草都是流云村的。 这可把人家惹怒了,其中一个立马抽出了腰里的软剑。 关键时刻,冯晓婉冲了出来挡在面前求饶。 不过陆青青还是因为害怕后仰摔到地上,脑袋碰上石头,晕了。 哦,不,现在看来,是嘎了! 大嫂冯氏应该是动了胎气,提早生产了。 “怎么没动静了?”陆老爹双颊瘦削,眼珠子凸着,惊慌的看向屋门。 门猛地打开,村里的李婆子一脸惨白的跑出来。 “没得救了!” “孩子没落盆,下不来!” “血崩啦!” 血崩啦—— 这话像一道炸雷,炸的陆老爹和陆云同时身子一晃。 血崩,意味着……死亡。 “不不不,不能的,不能的,他李婶,你要救救老大媳妇啊,老大去请大夫了,很快就回来,很快……” “陆老哥呀!请谁都没用了!血崩,是血崩啊! 大的小的都救不活了!哎!” 李婆子使劲摇着头,擦着眼睛,一手的血抹到了脸上,也顾不得。 陆云毕竟年少,也吓得面无人色,他想跑进去,又顾忌身份,只呆愣在那里。 “大嫂……” 大嫂要死了吗? 这才嫁到陆家两年,什么福都没享,天天就是帮着干活,还要伺候难缠的陆青青。 因为有她在,才让他们能安心出去做活计,稍微攒下了一点钱。 可是,现在…… “陆青青,你真的害死大嫂了,你真的害死大嫂了,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地上的陆青青忽然迅速爬起,往房里冲去,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像逃命似的。 跑进屋就把门又紧紧关上了。 “陆青青!你又要干嘛?给我出来!” “你还有没有人性!大嫂就不该救你,都要死了你还要折腾她!” “陆青青!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陆云拍着被关上的门,扯着喉咙嘶叫。 陆老爹也急了。 “青青,爹求你了,别折腾你大嫂了!” “你把爹的命拿走都行,快出来,快出来!” 门再次猛的打开,把陆云“呼腾”闪了一下,整个人就趴到地上。 陆青青凝着一张脸,眼神利而寒。 “爹,去找丁村医借用一下银针,大嫂还有救,快去!” 说完,陆青青伸手把地上的陆云提了起来,就跟他刚才提的方式一样。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总之,一甩手,就把陆云扔出了门。 “……” “陆青青!你……爹,你去哪?” 陆云爬起来,看着陆老爹趔趄朝外跑,不可思议的喊了一声。 “借针!” 陆云睁大了眼。 爹还真的去借针!他就不怕陆青青让大嫂死的更快吗? “哎,陆老头真是糊涂,这个时候了,还听那个混账的话!” 李婆子愤愤不平。 这家子男人再好,有这样的闺女,也没人再敢嫁进来! “李婶,你再救救我大嫂,求你了。”陆云急的扯住李婆子。 “没用了,别折腾了,就是请了镇上的大夫都白搭,别费那个钱了。 可怜了冯氏……” 李婆子心有戚戚,不忍再留。 这种情形,她见的多了,女人生子,十有两死,遇到血崩,那就是死上加死,已经是迈进阎王殿了。 都是看命哪! 外面的事,陆青青不管,她从针线盒找出了几枚缝衣针,点上蜡烛烧了烧,立刻对着隐白穴扎下去。 一般大出血,是因胎儿分娩后,宫缩乏力,胎盘残留,凝血等原因造成。 而产前,基本是前置胎盘,胎盘早剥等因素。 冯晓婉的情况,就是因外力造成胎盘早剥。 接生婆的手法太粗暴了! 好在情况不严重,出血量不多,宫口已扩张,可以正常分娩。 现在麻烦的是胎儿没有落盆,不往下走,冯晓婉又痛晕了,使不上力。 陆青青将针扎在几个止血大穴,又掐人中,扎脚底。 冯氏从疼痛中醒来。 一双迷蒙的眼无法聚焦。 “风哥……” “大嫂,大哥很快就回来,你要坚持住,孩子再不出来就要憋死了。” 第2章 救人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为母则刚,没有一个母亲听到这话不着急的。 陆青青抬脚上床,跨在冯氏的身体上方,对着那凸起的肚子压下去。 “大嫂,我喊一二三,你便使力拉!” 冯氏已经分辨不出对她发号施令的人是谁,只知道这人是在救她的孩子! 她跟着那个声音开始用力,持续经久的疼已经让身体变得麻木,她只知道听从那个声音,遵循那个指令。 终于,身下一轻。 好像下了个蛋似的。 顷刻间,所有的痛感都消失了。 “大嫂,好样的!” 这是一道清脆又有活力的声音。 冯晓婉昏迷过去时想:这是谁啊? 为什么喊她大嫂? 陆青青打开房门,额上全是汗,发丝湿漉漉贴在脸侧,看着很是狼狈,但眼睛很亮。 她接过陆老爹手里的针包,说:“爹,大嫂没事了,生了个女儿。” 又嘱咐:“再去烧热水,抓药……” 接着报了一串药名。 门又关上。 陆老爹张了张嘴。 这是,他女儿青青? 儿媳妇活了,他们在外头听见了,还听见了娃娃的哭声。 谢天谢地的同时,更多震惊。 女儿不对他们发脾气臭脸就很好了,竟然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还把儿媳妇从阎王手里救回来。 那可是十遇十死的血崩哪! “爹,她用啥法子救了大嫂?”陆云也惊异。 “别管啥法子了,你脑子好使,刚才青青说的那些药,记住了没?把家里剩下的鸡都卖了抓药去,我去烧水!” …… 陆青青又给冯晓婉施了一遍针,才继续护理孩子。 娃娃早产,没有落盆,又因冯晓婉身体局限,力气不足,基本全靠外力助产。 后面胎位不正,肩难产,为了防止孩子窒息或损伤神经,权衡下,她就选择了伤害最小的法子。 将孩子锁骨折断了。 神经损害不可逆转,但婴儿的骨骼生长快,一般一个月就可自愈。 看着小猫儿一样弱,却活下来的孩子,陆青青松了一口气。 要是她没来,真的就一尸两命了。 既然占据了原主的身体,那就要承担这身子的因果。 她认。 以后她就是陆家恶名在外的女儿。 弄好一切,陆青青也虚的厉害,她后脑伤的不轻,有点脑震荡,晕乎乎的。 一出门,三个大男人都堵在门口。 “小妹,我能进去了吗?”大哥满身狼狈,抻的脖子长长的往里瞧。 陆风长的很周正,浓眉大眼,长相随了陆老爹,一看就是那种憨直的。 只是此时有些破相,额头破皮渗血。 刚才陆青青在屋里听到了,他跑的急,身上只有十文钱,镇上的三家大夫一个都没请来,磕了半天头都白搭。 陆青青说了里面的情况,让他不要碰孩子,又嘱咐了注意事项,陆风答应着就冲进去了。 很快里面传来低低的哭声。 陆老爹拿着一根鸡腿往前递。 眼里带着讨好:“青青,你吃一根,另一根给你嫂子留着,中不?” 陆青青:“……” 看着老头小心翼翼的眼神,她真挺无奈的。 做了这么多错事,陆老爹还是没舍得打一下。 因为他一直觉得愧对女儿。 陆青青眼角到脸颊,有一道筷子粗,小拇指长的疤。 那道疤,跟陆老爹有关。 女儿家的容貌,何其重要,陆老爹一直自责,是他毁了女儿一辈子。 所以有什么吃的都紧着她来,导致原主越来越离谱。 一不顺心就大闹。 他现在也并不是真的还惯着陆青青,只是想哄一哄,别让女儿在这个时候再闹腾而已。 “我不吃,都给大嫂留着吧。爹,以前是我不对,以后,不闹了。” 陆青青没那心思伪装原主,搞什么慢慢转变,倒是医术,需要找个合理的理由。 “哼,狗改不了吃屎……”陆云在一旁咒骂。 陆青青没生气,朝二人点点头,饶过他们就进了自己的屋子。 陆青青的屋子,也是家里最好的一间。 陆老爹是个小木匠,陆家其实日子过的比普通人家强些,如果没有陆青青惹祸赔钱赔物,他们早就搬到镇上去住了。 陆青青躺了一会儿,外面又传来吵吵声。 “爹,你还管她!就剩这一只鸡,还要给大嫂吃的!” “你闭嘴!” “爹,你别被她这一时骗了,狗改不了吃屎……” “老二,你再说,爹就带着青青走,不连累你们哥俩。” 外面再没有说话声,陆老爹敲门进来。 “青青?” 陆青青背对着身,躺在床上。 陆老爹叹了口气,把一碗鸡肉放下,又出去了。 门外,又传来陆云的小声嘀咕:“爹,我就是说气话,不是真的不管她……” 陆青青是真的累了,休息了一会儿,就起身把一碗鸡肉吃了。 真难吃。 带着那种劣质粗盐的苦味。 肉也柴的很。 但她没浪费,连汤都喝了。 那根鸡腿到底还是进了她的肚子。 她得养养精神,毕竟还有紧急的事去做。 吃完她就悄默声的出了家门。 三月农事忙,桃花映陂塘。 此时村民都在田里春耕,没见几个人。 如果陆家的三亩地没卖,家里三个男人此刻也应该在地里。 陆青青按照记忆去了村东头老槐树前,那里住着村里唯一的文化人。 宁修文。 就是这个家伙,哄的原主偷了家里杂货铺子的房契去借了八十两印子钱,让陆家把奋斗一辈子的积蓄搭进去,还欠下三十两银子的债。 八十两,照现代价值,那相当于十万块钱! 而借的那钱,她一分都没留,全被宁修文拿去给老娘治病。 陆老爹为了闺女名誉,硬是没敢生张,自己暗地来找宁修文要。 可想而知,吃下去的肉,怎么可能吐出来。 何况还有原主发疯打滚,上吊跳河的阻止。 真特么死恋爱脑!陆青青在心里怒骂。 常乐镇不大,那些人去陆家杂货铺子要钱,很快大家都知道了。 而大哥陆风,硬是把借款人按在自己身上,说是为了进货借的。 为此,他还被大嫂的娘家打骂了一顿,人家还想把大嫂带走。 幸亏大嫂对大哥有情,硬是不走。 二哥呢,本是在布庄做小伙计,东家听到这消息,也无情的把他给辞了。 借八十两,一个月就滚到一百两。 陆家从小康一夜成了负债的穷光蛋。 最后杂货铺子抵了三十两,加上卖地三十两,爹东家西家的借了十两,如今还差三十两。 那些人又多给了三天时间,明日就是最后的期限了。 第3章 要债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宁修文就是看准陆家疼闺女,原主又是个傻逼,这才肆无忌惮。 陆青青今日非得让他把钱吐出来! 春景怡然,宁家小院子里传来嬉笑和作诗声。 陆家正被高额的债务压的死气沉沉,宁家人,倒是人随春好? 陆青青一脚跺开了那个破旧的小木门。 院子里几个男女惊愕的看过来。 好极! 宁修文的两个同窗也在。 他这人最是要脸面,不愁要不回钱。 这样就不用招村民来了。 另外,还有村医的女儿丁香,旁边是宁修文那个据说快死了的娘! 两人正亲密的靠在一块儿聊的欢。 陆青青是名声显赫的医者,中西医双博士,这么一打量,就知刘氏根本就没病。 面色红润,中气十足。 而且,母子俩都穿了一身新衣服,跟过大年似的。 NND,陆老爹身上穿的都是补丁摞补丁的破衣服! 他们这都是吸的陆家血! “陆青青,你怎么来了?” 宁修文含笑的脸一变,眉头狠狠皱起,眼神晦潮涌动,快步走过来。 压低声音就是警告:“别胡闹,有什么事晚点再说,先回去!” 只要有人在,宁修文从来不与陆青青过分接近。 说什么要为陆青青的名声着想。 哄人的鬼话! 刘氏已经是不屑的白了一眼,像是高高在上的主人看一个低下的奴仆。 并与那两个同窗低言:“村西头讨人嫌的,缠了我们修文好几年,真是甩都甩不掉,要不是修文心善,顾及女儿家的名声,这种破了相的粗蛮女……” 两个同窗对视一眼,礼貌一笑。 陆青青是粗蛮些,刚才竟然用脚跺门,但是,长的真挺好看的。 一双杏眼熠熠发光,皮肤也比一般村姑细腻白皙,鹅蛋椭圆脸,微微扬着,透着一股子凌厉。 可惜,脸上趴着一道疤,影响了美貌。 但还是比丁香姑娘好看多了。 不过两人还是附和夸了几句宁修文的涵养以及招人喜欢之类。 刘氏脸上愈发有光,自鸣得意。 他儿子,一表人才,学问了得,俊秀非凡,上杆子的多的是。 尤其是这陆青青,简直就是头号痴女。 打都打不走。 真丢人! 也不看今日什么场合! 钱骗到手,陆家什么都没了,她也不装了。 “青青,怎么还不走?”刘氏沉下脸,摆着长辈的谱儿。 要是以往,陆青青怕惹了她生气,早就滚了。 今天…… 宁修文脸色很是难看的回头看了刘氏一眼。 母子颇有默契,刘氏立马知道事情有变。 不过她没当回事。 这么多年了,陆青青在外头横,在儿子面前老实的像鹌鹑,一吓唬就怂了。 她脸色更沉:“青青,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家有客人看不到吗? 什么事跟婶子进屋来说!” "不用了婶子。"陆青青声音清脆嘹亮,不卑不亢。 “之前宁修文说婶子病的爬不起床,一只脚已经迈进棺材了,今日看来婶子病是好了,今日我就是来问问,借我家的八十两银子,什么时候还?” 什么什么? 八十两银子! 两个同窗简直吓懵了。 八十两银子那可是一笔巨额,除了员外爷谁能拿得出来。 陆青青一个村姑,穿的也是粗布破衣,哪里有那么多钱? “陆青青,你胡说什么!”刘氏不受控制的一声尖叫。 把人俱吓了一跳。 “陆青青,你在说什么鬼话,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哪里来的八十两。” 正主还没说话,丁香先出头了。 鄙夷的看了一眼陆青青,就对那两个同窗解释:“你们可能不知道,她大哥在外头借了驴打滚,一家人估计还不上了,竟把主意打到修文哥头上。” 而后转头嘲笑:“陆青青,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知道修文哥写书赚了钱,不过你来晚了,修文哥已经把钱都买了地,你借也借不着!” 买了地! 陆青青:“买了多少?” “三亩。哦,对了……”丁香的眼神特别幸灾乐祸。 衬的那张大饼脸多了阴险的味道。 丝毫没注意宁修文心虚的眼神。 不等他阻止,丁香已经倒豆子一样秃噜出来:“就是你家的那三亩。你家打理的真好,地都翻了,草也除了,只需播种就好了。” 真是给别人做的好嫁衣! 丁香说完“咯咯”的笑。 像只刚下了蛋的骚包母鸡! 宁修文已经满目紧张。 “青青,你听我说,那么好的地,不能让别人买走,总归那些地,以后……”宁修文低声解释。 像以前一样,说着似是而非的话,剩下的全靠陆青青自己脑补。 无非就是,让陆青青以为自己以后是宁家人,那地还是她的。 说完,他便想扯着陆青青走,想找个无人地打发她。 陆青青照着男人的脸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借我的钱,吞我家的地,你好厚的脸皮!” 别说,宁修文确实长得不错。 文雅皮嫩的小白脸一个。 只不过,眼角和嘴角都有些下垂。 这种面相,年轻时觉不出,等上了年纪,就是典型的三角眼,刻薄寡恩,狡诈贫苦之相。 就是俗话说的,骨相不行。 被陆青青一扇,宁修文竟差点滚倒在地。 没用的读书人,连一个女人的力气都不如。 华而不实,也就能骗骗那些没见识的女孩子。 “八十两,今天给我还了!不然,我不介意把事情闹大,让你同窗,夫子,都给评评理!” “三月十六就是院试的日子吧,也不知道对宁大公子有没有影响?” “听说,你的夫子很重视你哟。” 进门前,这些人就在谈论宁修文考试成绩好,夫子对他寄予厚望。 这个时代,很注重品行,一旦闹开,他连下场的资格都会被剥夺。 陆青青这一举动,着实把人震住了。 好半天,大家才清醒过来。 宁修文捂着脸,眼睛睁的老大,有种不知云里雾里的蠢货样。 丁香尖叫的像公鸡打鸣。 两位同窗收起悠闲之态,全都站起来,目光复杂难辨。 院试在即,他们是同窗,更是竞争者。 本来今日就是来讨教探口风的。 宁修文借了人家八十两银子不还,真的假的? “陆青青!你敢打我儿子!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谁借了你八十两银子?”刘氏凸着眼睛破口大骂。 眼里冒出的那狠劲儿,就跟要杀人似的。 心虚,力气过猛了! 陆青青脸色发冷。 这老太婆是忘了自己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了。 一个寡妇,带着读书的儿子,靠着以前丈夫留下的一点银两过活。 钱花完了,吃不上,穿不上,冬天给人洗衣服,把手都洗烂了。 要不是陆青青这个蠢货,今天从家里拿点粮,明天偷点钱,宁修文还能读的了书? 早他妈沦落成地主家看门的狗子了! 忘恩负义的东西! “婶子,知道你说话直,没想到张嘴就拉。 这么说,宁修文不也是有娘生没爹教的玩意儿?” 第4章 揍渣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本来想只要回八十两,现在我得想想这几年贴补了你家多少东西了!” “陆青青!够了!”宁修文面色扭曲,咬牙切齿:“满嘴秽语,不知礼数!你太让我失望了,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你个头! 陆青青直接又是一脚踢过去。 她做有素质,讲礼貌的博士太久了,可谁知她也是从校园霸凌冲出来的烈豹呢! 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宁修文最擅长的就是PUA,什么知礼恭顺,低眉顺眼才是好姑娘。 屁! 礼义仁耻孝靠边站,温良恭俭让弃权! 社会都没踏入的小崽子跟她在这说教? 好久没动手了,今天活动活动筋骨! “陆青青,住手,住手!” 随着众人惊惧的目光,陆青青直接压住宁修文,一巴掌一巴掌打在那张难以置信的小白脸上。 “不让我家好过,你也别想再考什么秀才!你这种品德败坏的东西,没资格!” “八十两银子,外加这些年从我这拿的东西,给老娘还回来!” 宁修文被打的毫无反手之力。 刘氏上来拉扯,被陆青青一脚就绊倒在地。 丁香气的大叫:“陆青青!我要去找里正叔,你这个泼妇!” “好啊!快去找,我要让全村都知道宁修文是个什么玩意儿!”陆青青抬眸对着丁香凶狠一瞪。 丁香被那眼神吓得一哆嗦。 陆青青怎么会这么可怕! “不准去!” 宁修文和刘氏同时制止。 “我丢不起这个人!”宁修文咬牙。 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个同窗,宁修文恨的要命。 却还要忍着怒气低声安抚:“青青,你怎么会这么无情,我都说过,考上秀才就去你家提亲,你这样,是要毁了我吗?” “呵!宁修文,你画大饼的时候,至少撒点盐,让人尝尝味儿也好。” “别特么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我找紫槐,就是故意想让我被抓走!好昧了八十两银子!” 宁修文眼神狠狠一震。 陆青青说对了。 那些人穿的是公差的衣服,一定是县衙的人,其中一个还带着半张面具,怪吓人的。 他听见那几人说要上山找紫槐,所以故意着急的跟陆青青说,他娘又晕过去,需要紫槐做药引才行。 还说紫槐很稀少。 陆青青果然上当。 只是没想到,那三人没有把陆青青抓去大牢。 更没想到,她发了疯一样来找他要钱! 可能是被她爹和哥哥说转了。 不过以陆青青对他的痴,只要他解释一下,再哄上两句,就没事了。 “李兄,梁兄,今日家中不便,你们先请回吧。” 他不能再丢脸下去,急着让人走。 陆青青却一脚踢上木门。 “事儿完了再走,好让人辩一辩这世间道理。” 两个读书人尴尬一笑。 不是他们不走哦? “陆青青你……” “宁修文,不还银子,我便闹的天下人皆知! 大不了,衙门走一遭,你不承认拿了我的银子,官府自有人来查的清清楚楚!” 到那时候,宁修文的读书路,可就彻底断了! 宁修文气的再也维持不住斯文的形象,脸上表情朝四面八方开裂。 不过很快就眼神讥讽。 “陆青青,你不敢!本来就破了相,名声又差,要是被人知道你借了印子钱,没人再敢娶你! 等以后,只能被官媒配给白发老叟!” 大乾国平息战乱没多少年,现在还处于休养生息,增添人口阶段。 官府规定,男满二十,女满十七岁还未婚配者,就要强制被婚配。 所以,这也是陆老爹不敢宣扬的原因。 可这也不是绝对的。 不想嫁人也可以,只需比别人多交五倍的赋税,或者,成为官家,完成阶级跨越。 可以说,这规定只是针对贫民百姓的。 他们就是繁衍生息的牛马。 陆青青有医术在手,她怕个鸟。 “放心,如果将来我嫁猪嫁狗,你必定比我凄惨百倍。” 陆青青往他后背一扎。 宁修文只感觉一麻,竟浑身变得无力,被陆青青一下子提起来。 他顿时惊骇。 “你要干什么?” 他怎么没力气了。 陆青青一笑,眼神可怕:“我要去衙门击鼓状告!” “陆青青,你放开我儿子!” 刘氏扑过来,但被陆青青一脚踢倒。 踢得是胸下胃部,酸痛的要命,站不起身却不会留下痕迹。 而刘氏以前因为操劳,饱一餐饿一餐,胃好不了,这一踢当场觉不出什么,以后她就知道,胃会变的更差。 不是装病吗?让她病个够! 那两个同窗很明显不想沾染这些,一看这架势,马上躲得远远的。 宁修文被陆青青吓到,嘴唇都在抖。 “还,我还。娘,快去拿钱!” 刘氏缓过疼来,却咬牙不舍。 死鸭子嘴硬:“还什么钱!我们没拿她钱!” “娘!我还要参加院试,先别招惹这个疯子!” 最终,刘氏还是弯着腰去拿钱,狗狗缩缩,新衣穿在身,也照样一副穷酸奴才样。 不过她只拿了十两出来。 陆青青直接扎在宁修文的痛穴上,刺的他“嗷嗷”叫唤。 刘氏终于又把剩下的三十五两全拿了出来。 三亩地是三十两,还差五两,估计是让这母子给花了。 刘氏坐在地上一边骂一边哭,心疼到手的银子飞了。 “陆青青,你真是好样的。”宁修文咬牙。 “你让我脸都丢尽,以后就是来求我,我也不会再看你一眼!” “谢谢,同样的话还给你,看到你那张脸我都想把隔夜饭吐出来!” 陆青青又冷冷的吐出:“田契拿来!” 什么? 她还要田契! 嚎叫的刘氏也不哭了,又想扑上来,但想到陆青青的脚力,终究没敢。 丁香从刘氏拿出银子就不说话了。 她又不是傻瓜,谁会把自己的银子给别人,看来陆青青说的是真的。 而且宁家什么情况她也是知道的,就算写书,也卖不了八十两银子。 “青青,你真的要把事情做绝吗?这次我一定能考上秀才……”宁修文终究放软了语气。 他实在不明白,以前唯唯诺诺,满眼是他的陆青青,怎么突然像一只竖刺的刺猬,他控制不住了。 陆青青:“你烤地瓜也跟老娘没关系!田契拿来!” 田契买卖,一式两份,买卖双方需摁手印,协议达成,叫白契。 然后拿着白契去官府记录,盖官印,交易完成,叫红契。 可能因为时间短,这一份田契还没去官府盖章。 上面交易人就是买了陆家地的另一个村民和宁修文。 陆青青直接将田契撕了。 “重写!” 宁修文眼眸一动。 重写就重写,陆青青这个蠢货根本就不认识字! “ 修文!刘婶子,你们快去田里看看吧,那个陆家老二在那发疯呢!不让撒种子!”外面有人大喊。 陆家老二,就是陆云! 第5章 进城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宁修文,田是我家的,你想昧下,那便衙门见!” 眼看宁修文拖拉着不想写,陆青青没了耐心。 反正她身无包袱,而宁修文,可在意他的前程了呢! 她毫不恋战,起身就走了。 走前还把那扇小破门给踢破了。 烂木头空心料,里面全是蛀虫屎,就跟宁家母子坏了的心肠似的。 “走了?”刘氏爬起来,气的脸青白交加。 “修文,这个陆青青被鬼附身了不成,那钱是咱家的,得要回来!” “放心,她会再拿回来的!”宁修文笃定的说。 陆青青不过是一时冲了脑子,把他当别人一样打骂。 等她想明白,会后悔的。 不过,就算她跪下求饶,他也不会原谅! * 陆青青不知道陆家的田在哪里,原主从来没去过! 就算秋收最忙的时候,也没给劳累的父兄送过一次饭! 不但如此,冯晓婉没嫁过来时,劳作一天的陆家父子,回家还要给她做饭! 没肉还甩脸子不吃! 越想原主越不是东西,这么好的家人…… 陆青青不用询问就知道了陆家田在哪。 因为那里已经围了一圈人! 没有手机的时代,也不知大家消息怎么这么灵通的。 她看到村里牙都掉光的柳婆子也在拼命往前挤,想看热闹。 拄着根木棍子,抻的脖子上的皮都没褶了,驼背也快被她捋直了! “我就不让你们种!今年你们别想种!” “宁修文!王八蛋!” “地都不会种的废物还想糟蹋我家的地!” 田里传来变了腔的吼叫,带着憋屈和仇恨。 陆云只知道卖了地是为了还印子钱。 可今天才知这地转了个圈被宁修文买去了。 用陆家的钱买陆家地。 还有比这更憋屈的吗? 他气的在地里捣乱,扔锄头,扬种子,就不让种。 饶是气成这样,被村民当做疯子,他也没说出其中的缘由。 “小瘪犊子,就是欠打!” “敢扬庄稼种!” “这地已经不是你家的了,快滚开!” “不走就打!打的他爬不起来!” 陆云被压着头摁到地里。 陆青青刚要冲过去,被人从身后抓住胳膊。 原来是追上来的宁修文。 “陆青青,别乱说,我马上要院试了,考上秀才马上去你家提亲,以后你就是秀才夫人! 你家的债,我也会帮着一块还。” 如果记忆没错,这是宁修文第一次用如此温柔且坚定的声音跟她讲话。 要是以前的陆青青,又被哄成胎盘了吧! “艹!什么是我家的债!” 顶着一张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脸,故作深情,恶不恶心! “做你的春秋大梦!” 陆青青一把将他甩开,冲进田里。 对着踢打陆云的两个村民就是狠狠几脚。 两人一头扎进地里。 “陆青青!”宁修文大叫,眼眸惊慌,死死盯着她。 陆云满头满脸的土,眉弓流血,狼狈又可怜。 他像个癫狂的野兽爬起来,看见和宁修文站在一起的陆青青,血红的眼睛又深了几分。 “你又去找他,你又去找他!”他绝望的喊。 “陆青青!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少年濒死野兽一样的嘶喊,眼神里恨铁不成钢的无力。 陆青青突然觉得心脏抽抽的疼。 奇怪了,她孑然一身,见惯生死,几乎没有产生过这么强烈的情绪。 而原主,只知索取,更是对这一家人没半点亲情。 怎么看着陆云如此,她真的像个妹妹一样心疼难受呢? “陆青青!别以为我不打女人!早看你不顺眼了!昨天又欺负我妹妹!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地上的两人爬起来,其中一个叫林壮的,就是他买了陆家的地,实际上钱是宁修文给的,他只是帮忙转手,平白赚了一两银子。 现在又被宁修文雇来种地。 狼狈为奸,挺得意吧? “你又是什么东西!和宁修文一起弄虚作假,他吃牢饭,你也跑不了!” “臭女人!你说什么?” 林壮怒目,伸手就想推陆青青。 陆云听到陆青青的话正愣,看到林壮的动作,还是反应极快,一拳头挥过去。 “你敢动她试试!” “陆云,你们一家子真是有病!把个惹祸精当宝,早晚被她拖累死!” “我家的事,用不着你管!” 两人又扭打起来。 忽然,村民发出一阵“哦呦”声。 只见陆青青提着地里散落的工具,犁耙,水桶,包谷种子,还有林壮脱下的衣服,一个个往地头扔。 人群四散躲避,生怕被砸到。 太生猛了! 那么大的犁耙她不仅提的动,还扔那么老远。 一下落地,差点散了架! 这可不是林壮家的,是借来用的。 “陆青青! 你干什么?”林壮顾不得跟陆云打架了。 陆青青拍拍手,对着人群,声色俱厉: “我告诉你们,这是我家的地!是我受了宁修文哄骗,借了印子钱……” 宁修文身体发软,面如死灰。 陆青青真的不顾自己的名声,玉石俱焚! 完了,完了! 村民哗然。 胆大包天了。 一个未嫁人的姑娘家敢碰那种东西! 还一下子借了八十两! 他们看向宁修文的眼神不可思议,但对陆青青,却是更加鄙夷和震惊! 陆云也惊呆了。 刚才听到陆青青骂宁修文还以为听错了,现在又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她怎么可能向着自己人了? 但是听到陆青青说到印子钱,他马上一激灵。 “不是不是!印子钱是我大哥借的,不是她!” “陆青青,你疯了!你会嫁不出去的!”他恼恨的低吼。 到这时候了,他还想着维护妹妹的名声。 陆青青心里又一阵发酸。 “我没疯,我做的事,自己解决,自己担。二哥,我以后不会做糊涂事了。” 什么,什么? 她喊:二哥? 陆青青喊爹,是想要钱,喊大哥,是惹了祸,让大哥处理,喊大嫂,是因为需要大嫂给她做饭。 只有他,什么都没有,脾气也差,她一直喊陆云或者陆老二。 这是怎么回事? 陆青青没管陆云的愣神,对着人群里的某个人喊:“石头叔,有没有时间去一趟县城,我给三十文!” 崔石头,是村里的车夫,还是个瘸子。 流云村离县城远,去一次需要半天,平时要三个铜板,也就是三文钱,来回六文。 现在都下午了,约莫关城门前能到县城,但得明天天亮才能回,需要在城里眯一晚。 崔石头有时候拉村民去城里看病,偶尔在城里回不来,大家一般都会多给几文过夜费。 可三十文? 太多了吧! 崔石头愣着没吭声。 但不是因为陆青青给的钱多。 是因为……陆青青喊叔? 听错了吧? “石头大哥,她说给你三十文!”一个妇人唏嘘后,捣了捣崔石头。 “我?是喊的我吗?” “难道你不是崔石头?” 他是啊! 崔石头挠挠头。 可以前这丫头喊他崔瘸子啊! “石头叔,你去不去?”陆青青又喊。 “啊,啊,去去去去……” 这次听清楚了。 钱先不说,她喊叔哎! 第6章 最后一次帮你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宁修文唇齿颤抖:“陆青青,你去县城干什么?” “你说呢?”陆青青露出几颗牙齿,对他阴森一笑。 “你若报案,需先报给里正,由里正上报,若越级私自前去,要先打三十板子,众目睽睽……” “宁修文,你忘了,你以前跟我说过的,塞点银子,衙役打的就会轻一点,谢谢你了,明天我会早早在衙门外等着!”陆青青又一笑。 宁修文万万想不到,以前他自以为是,跟陆青青显摆自己博学见多识广的那些话,现在会被用来对付他。 “石头叔,走了!” 宁修文脑子一阵眩晕。 不,不,陆青青不会去上告的,她只会欺负老弱病残,实则胆子很小。 明天清醒了,她就会灰溜溜跑回来。 陆青青走了,人群三三两两议论着散去。 柳婆子终于颤巍巍挤进去了。 “咋了,咋了,是狗下崽了,还是挖出了长虫?”她拉住一个妇人,满嘴漏风的问。 “不是下崽儿,也没长虫,是有人的脸皮掉了哦!” 妇人嘲讽的看了宁修文一眼。 连田都不会种的酸书生,佃户都没做过,用这法子想一步登天当地主老爷,真不要脸! 妇人还剜了林壮一眼,臊的林壮脸色又白又红。 宁修文低下了头不敢看人,匆匆跑了。 不管陆青青的名声以后有多差,从今天起,他也要被人唾弃。 陆青青!!! 他倒要看她能疯到几时! …… “三儿!你去我家跟我爹说一声,我得跟着陆青青!” 陆云来不及跑回家,和朋友李三嘱咐了一声,追着崔石头的驴车就去了。 “陆青青,你要去县城干什么?”陆云爬驴车上质问。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说的话,明天全村都会知道,后天其他村的也知道,你要嫁不出去了!” “你怎么这么不省心,爹又得愁的睡不着觉……” 说着说着,陆云停下了。 陆青青朝他笑? 她不该一脚把他踢下去吗? 说也奇怪了。 陆青青以前脸上总带着戾气,横眉竖眼的,他从来没觉得她好看。 现在笑起来,怎么像花开一样。 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嫁不出去就不嫁,难道爹和你们会赶我出去吗?”陆青青说。 陆云张张嘴,想说什么。 但是最后没说。 他不想惹陆青青。 这是难得一次她这么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话。 虽然刚才她骂了宁修文,可他才不信陆青青一下子改了。 说不定又想去城里借钱。 他得跟着。 “陆青青,你哪来的三十文钱?” “石头叔,你可别白跑一趟!” 崔石头“呵呵”一笑,刚想说什么,陆青青已经开口: “我打算给二哥你去城里说个亲,先拿点彩礼,这样就有钱了,还能还上咱的债。” 陆云震惊:“你想把我卖了!?” 陆青青又笑,崔石头也笑。 陆云反应过来她是在逗他玩,气的脸红。 但看着陆青青弯弯的嘴角,他还是闭了嘴。 卖了倒好呢! 可惜就算卖,他也值不了三十两。 可是,陆青青到底要去城里干嘛呢? 驴车“哒哒哒”的走。 陆云又掰起了手指头。 “二哥,你在算什么?”陆青青问。 “我在算要卖多少布才能赚到七百二十文!”陆云恶声恶气。 他想过了,比起整天围着宁修文那个混球转,还不如让陆青青不嫁人。 如果陆青青不嫁人,就要交“剩女税”,正常一人120文,成了剩女就要交720文。 少年拧起了眉头。 他现在已经被布庄辞了,得快点再找个活做。 还有印子铺那边,爹说已经想到办法,也不知明天能不能还上。 还不上可是要剁手的。 陆云看着自己的手指,出了神。 忽然,眉头传来一阵清凉。 陆云下意识一躲。 “二哥,你眉头流血了,擦一擦吧。” 陆青青见他不适,就把浸了水的帕子递给他。 她用的是崔石头车上葫芦里的水,用完还说了声谢谢。 崔石头暗地呲了呲牙。 这丫头今儿咋个邪乎乎的呢? 驴车紧赶慢赶,在日落前进了城。 街道两旁挂满了陈旧的布幌子,三三两两的行人脚步匆匆。 路边的摊贩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 余晖洒在青石路上,镀上一层亘古祥和的温度。 明安县只是大乾国几百个小城其中一个,简单,偏远,微不足道。 从繁华盛景一下子穿越到这样落后的古代,陆青青以为自己会很不适应。 然而,她却并没有,就觉得本该如此。 就像她刚醒来,看到简陋昏暗的房间一样,只有迷惑,没有惊悚。 也许,是因为脑子里有原主记忆的原因,少了那种落差感。 “石头叔,直接去惠隆印子铺,看看人家关门了没有。”陆青青说。 “啊!你去干什么?”陆云满脸警惕紧绷。 剩下的三十两还没还上呢,就算再借,人家也不会借给她。 难不成她还真要卖了他不成? “还钱啊。” “还……哪有钱?” 陆云攥了攥手。 咋感觉手指头开始疼了呢? 陆青青不知为啥,总想逗逗自己这个看着聪明又傻傻的二哥。 “上次那个印子铺老板说,他缺一个小跟班,我想让二哥争取一下,说不定能免了那三十两。” 免三十两。 做梦呢! 卖身也就值二十两。 陆云没说话,他心里隐隐觉得,陆青青大概是想让他替她被剁。 所以,才对他笑,给他擦额头,忍了一路没发脾气。 和宁修文翻脸也可能是做戏。 毕竟她对宁修文啥样他再了解不过了。 她曾说过:敢伤宁修文一手指头,就要全家人的命! 印子铺到了。 还好,没关门。 陆云先一步跳下车。 “你别进去了!陆青青,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以后,咱们断绝兄妹关系!” 陆青青:“……” 糟了,二哥还当真了! 陆青青本想解释,心里却涌起一股酸涩难过。 这些年,他们到底为原主擦了多少次屁股。 直到现在,竟然还想为了她把自己搭进去。 她十分气恨原主。 但更多的,是羡慕,嫉妒。 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亲情,何其可贵。 可那人,这样糟践。 第7章 满嘴谎话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怎么样才能免除三十两银子的欠款?” 陆青青进了铺子,就听见陆云这样问。 铺子老板正在和掌柜的对账目,头也没抬。 顺嘴来了一句:“把你油炸了怎么样?” “油炸剁手都行,只要免了陆青青欠的债。”陆云视死如归。 陆青青? 老板抬头。 陆青青已经掏出银两上前。 “老板,我来还剩下的债。” “呦,陆青青,真的把钱凑齐了!” 老板对陆青青印象深刻,因为她是第一个敢来印子铺借钱的女人。 “是,您检查一下,核对好就把账目消了吧。” 老板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这次说话这么客气? 看来是吃够教训懂事了。 他接着清点,找出摁了手印的借据还给陆青青。 最后还难得好心的提醒一句:“姑娘家,以后少来这种地方。” “多谢。” 陆青青撕了借据,拉着柱子似的陆云出了铺子。 崔石头挺担心的,一直探着身子瞅着。 这种地方,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本能的打怵。 见二人出来,他松了口气。 “没事了吧?” “没事了叔,咱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一共要回四十五两银子,还剩下十五两。 赎回杂货铺是不够了,家里有产妇,婴儿,还是先添置些东西再说。 天黑了。 印子铺对面就是客栈,陆青青指了指:“就住这吧! 开两间房,我一间,二哥和石头叔将就一下睡一间。” 什么? 住客栈! 这辈子也没住过这烧钱的地儿! 崔石头看向陆云。 这丫头是不是不知客栈一晚多少钱哪? 一间房能买20斤粗面,加点麸皮,够一家子吃一个月了! 他不敢! 怕祖宗气的半夜从地下爬出来骂他败家子! “你到底哪里来的钱?” 陆云面色凝重,眉头皱的像包子褶。 哦,包子。 陆青青饿了,肚子叫了好几声。 “揍了宁修文一顿,要回了四十五两,二哥,放心,以后我会赚钱,把杂货铺子再赎回来的。”陆青青说。 她真的和宁修文决裂了? 今天一早还与家里大吵一架,说要是爹再去找宁修文要钱,她就死给他们看。 怎么突然就…… 难道宁修文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让她终于醒悟了? 陆云一双眼睛动荡不定,捉摸不透。 但是,他还是不信! 主要是这些年,期盼过太多次了。 每一次觉得她变好的时候,她会再一次让大家失望。 她就是朝令夕改,没骨气的东西! 旁边有个“王好手”馒头铺。 陆青青买了五个最便宜的素馒头,花了五文钱。 不是不想买那些带馅的,是怕麻烦。 崔石头的额头上,就差写上“败家”俩字了。 她自己吃一个,给陆云和崔石头一人两个。 馒头挺好吃,筋道有嚼劲,满嘴麦香。 陆云吃的心不在焉,崔石头吃的很快,只是吃了一个,剩下一个用纸包好塞到怀里。 他心里计算着,想着这钱得从车费里扣出来,不能占便宜。 客栈最便宜的房间一晚上都要150文,这也是陆青青没想到的。 陆云和崔石头死活不住,只央了客栈掌柜容他们在大堂猫一晚,一人给五文钱。 陆青青也就不管了,她是真疲惫,这一天,醒来就没闲住,得好好休息了。 翌日一早。 陆青青吃了点东西就开始逛县城。 这个时间很热闹,有早市。 崔石头已经在街头等着回家。 陆云寸步不离的跟着陆青青,有点急。 “还要做什么,得快点回去,要不然爹和大哥着急了!” 印子钱还了,他还是很高兴的。 这县城他可不熟悉,又带着不省心的陆青青,心里七上八下的。 还是快点回去。 陆青青想了想,跟陆云说实话。 “二哥,还不能走,我还要去县衙状告宁修文呢!” “什么?你疯了!不可以!”陆云简直要疯。 “要进去先被打三十棍不说,还要递状纸,请讼师,打点,花很多银子的!不值当!剩下的银子就不要了!”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宁修文也以为陆青青不会真的状告。 有理无理,衙门莫进。 别管你是原告还是被告,只要进过衙门,赢了官司以会也会被人诟病。 何况她还是个女人。 为了剩余不多的银子,确实不值当。 但是陆青青,还就是要去! “放心吧二哥,我不是真的状告,我赌宁修文不敢拿前途开玩笑,他一定会在衙门口偷偷观察,我只是吓唬吓唬他。” “真的?” “真的!他不出现咱们就回家。” 才怪! 宁修文出现最好,不出现……她会真的敲鼓。 就为了杀杀宁修文那张自以为是的逼脸! 她这人什么苦都能吃,就是吃不了屈。 陆云相信了。 毕竟觉得陆青青没那么大的胆子,只敢在家里和村里横,欺负弱小。 而且,就知道她舍不得真告那小白脸。 陆云撇撇嘴,他刚才到底操的哪门子心。 陆青青买了五十斤白米,十斤粟米,十斤细面,黄豆,猪蹄,大枣等。 扯了几尺最好最软的棉布,一共花了二两半。 然后她就进了医馆,挑选银针。 昨天借了丁村医的银针,可实在简单,一共才九根,真遇到重病,根本不够。 医馆也是穷人进不得的地方。 她挑了四寸针,三寸针,耳针,三菱针,芒针火针一共108根,花了三两银子! 加上选了些不常见的药材,五两银子就没了。 陆云默不吭声把一堆东西扛到驴车上回来,又接过陆青青手里的一堆药。 看到药,他又想起冯晓婉来了。 “陆青青,你是怎么把大嫂救活的?” “我懂点医术。” “那可了不得了,跟谁学的,我怎么不知道?” 哪有大夫会把自己的医术外传的。 他才不信! “去年,镇上来了个赖头疤乞丐记得吧?爹还给过他一大碗饭。” 陆青青开始给自己找“师父”了。 那个乞丐只出现过一段时间,后来就消失了,做她便宜师父挺合适。 “记得啊,跟你学医术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其实他是个医者,被同行陷害才成了乞丐,爹对他有恩,他便教了我点医术,后来他要回去报仇,就走了。” 陆云的脚步停下,看向陆青青。 那眼神,先不可思议,后恼怒。 “陆青青,你还真是满嘴谎话! 那乞丐是以前咱村里的老光棍,本来就出去躲债,后头跑回来的,你以为随便什么人爹都给一大碗饭吗? 没几天他就冻死了!还是里正带着人把他埋了的! 不想说就不想说,谁稀罕知道!” 陆青青:“……” 果然,江湖奇遇都是骗人的。 陆云气哼哼的扭过头,不理她了。 第8章 涨奶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特意磨叽了一会儿,给了宁修文赶来的时间。 那家伙也沉得住气,或者太不甘心,不见棺材不落泪。 直到陆青青拿起鼓槌,即将敲响鸣冤鼓。 才听见一声大喊:“陆青青,住手!” 宁修文和林壮一块儿从角落冒了出来。 接着,几人就去衙门办理了田契转让,三亩田落到了陆云名下。 又补上了欠的五两。 宁修文眼袋发青,形容憔悴,临走对着陆青青咬牙切齿:“陆青青,你好,你强,你赢了!” 他赔了夫人又折兵,钱没落着惹了一身骚。 陆青青以后就是捧着金山银山跪到他面前,他也绝不饶她! 陆青青捏着银子笑:“我知道我好,我棒,我是全村最美的姑娘,你高攀不上,谢谢夸奖。” 宁修文表情破裂。 “我一定会考上秀才,考上举人,将来做官,让你后悔!” 他几乎宣誓一般,因为一夜未睡,满眼血丝,眼尾又耷拉几分。 陆青青好心提醒:“文昌菩萨不渡怨男,瞅你一脸衰像,以后还是多笑笑!” 宁修文气的浑身颤抖,甩袖子走人。 陆青青哼了哼:以为这就完了? 还有二十两利息,这些年从她这薅去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他阴毒的想害她坐牢…… 做官?做人都费劲! “什么东西!图谋别人的财产还有理了?还读书人呢,死王八炖汤,一肚子坏水!”陆云咒骂。 他趁机继续贬低宁修文。 “那小子怨气很重,确实一脸衰像,说不定还会打坏主意。” 陆青青随口:“无所吊谓。” “你说啥?” “哦,我说,咱们防着点就是了。” 少年点头,眼神有奇异的光闪过。 谁防谁还不一定呢! 只要陆青青不维护那小白脸,他有的是机会打闷棍! 不过现在看来,俩人真的闹掰了? 宁修文刚才气的,差点都站不住了。 身旁有两人急匆匆而过。 一人身形挺拔高大,黑色劲服,一人是个头发花白,提着药箱的老大夫。 陆青青瞥了一眼,倏然蹲下身。 “……公子难得去散散心,也不知哪里冒出来一个丑女,抢我们的紫槐,公子可能气到了,当晚就吐了血……” 两人从县衙侧门进去了。 刚才说话那人,正是陆青青在山脚碰到的那三人其中一个,还拿刀吓唬过原主。 果然是衙门的人。 还有他嘴里的公子,应该就是带着半张面具的那个。 她是丑女。 把人气的吐了血…… 尼玛! 你全家都是丑女! “陆青青,你干什么?”陆云迷惑的问。 “哦,你鞋脏了,我给你擦擦。” 陆青青随手在陆云的麻布鞋上拂了两下。 陆云:“!!!” …… 驴车行至半路,远远的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两人似在争执,拉扯。 “瞧着像是爹和大哥呢?”陆云嘀咕。 可不就是俩人嘛! “爹,大哥!我们回来了!” 争执的两人一下子分开,两人朝着驴车跑过来。 陆老爹的背像是比昨天更弯了些,肩膀上还挂着个包袱。 陆风也是满眼血丝。 “闺女,你没事吧?” “小妹,你没事吧?” 两人同时开口,眼中全是担忧。 “我没事!” 陆青青有点急,口气不由严厉:“大哥,你不在家照顾大嫂,怎么跑出来了?她们现在离不得人!” “你快回去!”陆老爹马上推了陆风一把。 “爹,我不回,你回去,以后晓婉和孩子,就由你和二弟操心了!”陆风说着又去抢夺包袱。 “老大,放手!” “爹,你身子骨不行,必须我去,我身体好,五年后一定能回来!”陆风不放。 “爹,大哥,你们干嘛?要去哪啊?”陆云迷惑的问。 “二弟,以后家里就靠你了,我要去二百里外的石矿待五年,你好好照顾着爹,你大嫂,还有小妹。小妹……”陆风又看向陆青青。 眼里带了祈求:“以后别胡闹了,再有下次,大哥没法帮你了。” 陆云和陆青青这才知道,镇上有人来招工,是二百里外的石矿场,签五年契,可以预先支取三十两银子! 原来爹说的法子是这个! 但是大家都知道,没有活路的人才去石矿,签了契,就别想回来了,吃猪狗食,往死里用,榨干你所有的体力! 就算能回来,那也是残的,快死的! 陆青青又觉得心脏一阵抽痛。 她心疼这一家子男人。 像是心疼血脉相连的至亲! “爹,解决了……” 怪她,独来独往惯了,没跟他们说一声。 “爹,大哥,没事了,钱还了!”陆云已经红着眼睛一股脑说出来。 陆老爹和陆风当然高兴,一时又笑又红眼。 更不敢信的,是陆青青竟然与宁修文翻脸决裂。 “爹,大哥,快回家吧,大嫂和孩子不能离开人。” 陆青青实在担心,特别是小侄女。 “好好好,回家,回家。” 陆老爹背过身,擦了擦眼。 一回到家,陆青青就赶紧去看孩子。 陆风听话,她绑的八字绷带没动过,姿势也没变,只是喂了点水,可孩子依旧有些烧热的迹象。 “小……妹,你,别碰孩子。”冯晓婉醒了。 看见陆青青在摆弄孩子,吓得睁大了眼,挣扎着要起来。 “是不是该做饭了,我,我去做。” “天啦,大嫂你别动了!” 陆青青按住她,就听她“嘶”的一声痛叫。 “怎么了?” “疼……” 糟糕,是堵奶了! 陆青青以前不在妇产科,一时忘了这茬。 因为没有提早让孩子吸,这一天一夜的功夫,已经涨起来了。 “大嫂,你忍着疼,我给你疏通一下,要不然奶下不来。” 冯晓婉不敢拒绝,怕陆青青一生气会打孩子。 但是,难为情先不说了,舒通也太疼了,她疼的叫唤起来。 “小妹,小妹,别折腾你大嫂了!”陆风端着一碗什么跑进来,吓得直叫。 “你别捣乱,我在给大嫂通奶,不通开会死人。 你去打热水来。” 冯氏已经疼的满头冷汗,像是再生一遍,好不狼狈。 但这就是孕妇必须经历的痛,谁也替不了。 陆风心疼的厉害,眼看陆青青确实在帮忙,不是欺负人,赶紧又去端热水。 陆青青按摩疏通,又加热巾敷,终于开始往外“滴滴”。 但是还不行。 “大哥,你吸。” “啥?” 第9章 欠她吗?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见过孩子吃奶没有,就是那样,快点。” 陆风愣半天,臊红了脸。 其实他只比陆青青大四岁,也才是二十的小伙子。 听着妹妹说的这么直白,手脚无措,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来。 冯晓婉疼的脑子发昏,都不知二人在说什么。 “好吧,我出去,大哥你快点,孩子饿了。” 陆青青顺手就把陆风端进来的鸡汤端走了。 油汪汪的,堵奶就是它惹的。 陆青青来到厨房,见陆老爹和陆云已经在吃饭,但是,他们在吃什么? 几个黑褐色的窝窝头,一碗蔫吧的疙瘩咸菜。 窝窝头是家里种的小麦磨的粗面,掺了麸皮野菜做的,这里不是现代,有地就能吃的饱,吃的好。 本来庄稼产量就低,秋收后还把精粮交了税,剩下的残次品才是留下吃的。 有的储存不当,都发霉了也会继续吃。 “青青,饿了吧,快坐下吃。” 陆老爹从扣着的锅里端出一碗白米饭,又端出一盘肉炒萝卜丝。 虽然色相不好,但用肉挺多的。 陆青青很难受。 这是原主的日常。 在家里就是个大小姐,父兄都是她的仆人。 给她吃的一直都是精米。 也不知道这个敦厚的老人若是知道她真正的女儿不在了,会不会难过。 “爹,以后不要单独给我做,买的米就是大家一块吃的。” 她把剩下的十两还给陆老爹。 也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只说了句:“我以后不会再让你操心。” 陆云瞪着那几块碎银,眼神又惊。 落到陆青青手里的银子,就是落到狗嘴里的肉包子,你去抢得咬死你,怎么可能会主动吐出来。 除了对宁修文那小白脸例外。 陆青青真的变好了? 不,不能信,最多三天,三天她就会故态复萌。 陆老爹却很激动,一激动,猛的咳嗽起来。 职业习惯,陆青青赶紧去把脉。 把完脉,面色就不太好。 “不能再吃这东西了!” 她起身把桌上的咸菜全倒进了泔水捅。 陆老爹严重营养不良,亏空的很厉害,头发干枯,贫血,再下去会彻底摧毁身体。 “哎,青青,你这……”陆老爹心疼。 “若是不想得肺痨,就不能再吃。” 父子俩惊吓住。 这时候,谈痨色变,那是绝症! 虽然陆老爹没得,但情况也不容乐观,再这样下去,就算不得肺痨也活不了两年,所以陆青青这么说。 “陆青青,你真的懂医?爹怎么了?”陆云颤声问。 陆青青一边把大米饭分开,夹肉夹菜给陆老爹,一边说:“反正很严重,以后要吃好的,好好养着,不能劳累。” 她想着饭还是由她来做吧,估计他们也不舍得吃,而且刚才尝了一口菜,是真的难吃。 除了盐,没有任何调味料。 盐也是那种粗劣盐,带着一股苦味。 这时候盐贵,普通人吃不起细盐。 陆老爹一脸苦笑,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些日子,夜里经常出虚汗,气喘,早上也起的比以前费劲。 有时候做着做着活,就一阵头晕眼花。 这身子,是真的不中用了。 可是,儿子闺女,还没娶妻嫁人,他不能倒下啊! 陆云眼睛开始发红。 他竟然不知,爹的身子已经这么差了,明明也听见他夜里咳嗽,却没当回事。 陆青青瞅了他一眼,缓声道:“放心吧,有我在,爹会没事的。爱哭鬼!” “谁是……”陆云刚要反驳,忽然就愣住了。 眼神怔怔的。 陆青青,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这么喊过他了。 自从她八岁那年掉下水塘被救回来之后…… “青青,能不能告诉爹,你怎么突然懂了医术?”陆老爹眼里带着某种不敢奢求的期盼。 他的女儿,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陆云也竖起耳朵。 陆青青懒得找理由了。 干脆说:“梦里有个人教的我。” 陆云哼了哼。 “梦里?”陆老爹丝毫没觉得这是陆青青瞎说,反而急忙追问:“可是个女人?” “嗯……看不太清。” 梦里也要讲究男女大防? “你娘显灵了,你娘显灵了,我烧的香她收到了……”陆老爹忽然哽咽。 陆云:“……” 陆青青:“……” 陆青青没来的及琢磨陆老爹的话,她被陆风喊了过去。 屋子里,冯晓婉在哭,孩子也在哭,陆风手忙脚乱的,也想哭。 虽然觉得陆青青不靠谱,但家里就她一个女子,还是只能喊她来。 他不敢碰孩子,也不敢碰媳妇了。 陆青青抱着孩子,帮着冯晓婉喂了奶,给娘俩擦身处理完,告诉陆风这几天俩人换屋子,她要在这照看几晚。 冯晓婉习惯性害怕。 但一想到陆青青刚才轻轻安抚孩子的动作,就没有说话。 陆风满脸通红,也没吭声。 “我,我去地里……” “你去啥地里,这些天哪儿都不去!没事干就在屋里陪着大嫂说话!”陆青青习惯性训人。 陆风低着头:“哦。” 陆青青再出去时,陆老爹和陆云已经不见了。 看着墙角消失的锄头和犁耙,肯定是去地里了。 那碗带着肉菜的大米饭,倒是吃完了。 陆青青开始给冯晓婉做月子餐。 熬了南瓜小米粥,又蒸了红枣鸡蛋羹,端进去以后,她又开始捣药。 直接熬出来的汤汁太苦了,她想做成药丸。 陆风也不知在厨房外偷看了多久,半天后进来请示:“小妹,你大嫂和孩子都睡了,我能去地里了吗?” “不准去!” “哦。” 一会儿有人拍门,陆风去开。 院子太小,外面的声音在厨房也能听清。 是之前给冯晓婉接生的李婆子。 “听说你媳妇和孩子命大,活下来了,婶子家里没啥,给凑了十个鸡蛋。” “哎呀,婶子,辛苦钱都没给,你这咋还给我们……” “行了!拿着,给你媳妇养身子,我老婆子可得告诉你,这是给你媳妇的,不准给你家那个懒货吃!” 懒货陆青青…… 很快陆风回来,把鸡蛋拿到厨房。 “小妹……你五个,你大嫂五个。” 陆青青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怒气。 “人家都说了不要给我吃,你是听不懂吗?你媳妇现在是什么情况不知道吗? 有好东西不知道给她留着,偏要给一个又懒又坏的东西吃! 傻子是不是?” 其实陆青青早憋着一口气了。 这一家子就跟有受虐倾向似的,像供祖宗似的供着原主,有病吗? 她不好朝着一个老人发火,就对陆风发了火。 谁让他和陆老爹一样,老实的几乎愚蠢! 就两只鸡腿,还给她这个惹祸精一只,就十个鸡蛋,还要分她一半。 欠她吗? 陆云还对她发发脾气呢,陆风和陆老爹一样,就只会没用的唠叨,到无可奈何的替她擦屁股! 陆风被陆青青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住,周正的脸更显憨实。 不是真的胆小,是怕她又成了…… 第10章 努力赚钱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最后吐出一口郁气:“若是你们早点打骂,陆青青也不会混账这么多年!都是你们自找的!” “不是的。”陆风定定的看着陆青青。 确认她没有变回从前。 “不是这样。” “小妹不坏。” “以前你可懂事了。” "又漂亮又心善。" “你只是,被大伯母教坏,一时左了性子。” “我们做父亲和兄长的,怎能因自己的疏忽去打骂你?” 而且,在陆风心里,也没觉得亏待媳妇儿,她在妹妹那受了气,他也总想办法弥补她。 陆青青对陆风的话不以为然,在她的记忆里,可一点都找不出原主心善的迹象。 有的只是算计,算计最亲的家人。 好吧,她没资格去指责别人。 那是人家的亲妹妹。 就是坏透了气,也血脉相连。 刚才的不忿消失,陆青青重新变得平静。 现在想想,一开始陆老爹也是严厉管教过的。 因为发现原主偷东西。 陆老爹第一次打了她。 也就是那一次,导致陆青青躲避时摔倒,脸被桌角划了疤。 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谁都不敢再对她动手。 “小妹现在,不就真的变回来了吗?”陆风憨厚一笑,有点讨好的味道。 陆青青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就是真正的陆青青。 因为陆风不是说变好,而是说变回来。 随即暗笑了一下,就当变回来了吧,反正她现在已经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 夕阳隐没,暮色四合。 风吹烟碎,满院飘香。 陆老爹和陆云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做好了饭。 “爹,是青青做的,可太香了!”陆风大声告诉两人。 虽然心疼的要命,可还是要夸赞的! 这可是小妹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做饭,而且做的比谁都好。 其实陆青青也没有很会做饭,只是做了普通的家常菜而已。 但是她把粗盐提纯了一遍。 要知道,盐乃百味之首,盐好了,什么都不放也好吃。 何况她还加了葱蒜花椒这些佐料,加了正常的油量,做出来就很香了。 炖了一下午的猪蹄黄豆汤,把油过滤出来加骨头又炖了萝卜。 炒了个肉片菠菜。 用细面加苞米面摊的饼子,切成一块块的三角。 看着特别有食欲! 就是,就是……全是细粮,太浪费。 全家人吃,很快就没了,哪有那么多钱再买。 陆老爹和陆云高兴的脸渐渐敛下来。 尤其陆风又悄悄的说:“小妹把那坛子疙瘩咸菜全倒粪坑了……” 因为,她看到咸菜水上面都起了一层白毛,就说不能吃了。 怎么说呢,洗洗是可以吃的哇,一年都不会坏。 就那么倒掉了? 还倒进了粪坑,他想捞都没法捞。 陆老爹一听也心疼的要命。 那一坛咸菜用了一斤盐块子,还想吃到明年秋的呢! “爹,快坐下吃。” 陆青青忙了一下午,也没有觉得累。 相比以前一台手术一台手术的连轴做,只是做做家务,已经是太悠闲了! 她装看不懂几人想笑又想哭的面色,反正,他们以后要习惯。 “吃,吃……真香。”陆云已经大口吃起来。 好久没吃点肉了,就吃这一顿解解馋。 而且爹的身体需要养。 反正吃完了他们也没有银子再买,陆青青以后也要跟着吃粗粮。 “爹,这汤也太香了!” 陆云也真诧异了,怎么做的一点腥臭都没有。 他都想全喝掉。 都是银子能不香吗?! 陆老爹似想起什么,忽然把苦脸一收。 拿着几块饼子,端着汤就出了门。 陆青青脸一变:“爹要去干什么?” 不会是要给谁吃吧! 陆云塞了满嘴饼,含糊道:“那定是出去馋李老鸹了。 刚才他骂你是个丧门星,让爹把你嫁到山那头给人当后娘。 还总穿他闺女给做的布鞋到爹面前显摆。” 陆青青:“……” 想不到爹还这么孩子气。 其实她都能猜到,依照流云村的尿性,现在指定把她传的很臭。 这村子的团结性不强,因为前些年战乱,逃难回来的人也就一半,另一半就是外来落户的。 就像丁村医,宁修文,那些没田地的人家,基本都是外来的。 好不容易闺女做了顿饭,陆老爹这就急着给她正名去了。 唉! 一顿饭,大家吃的又满足,又满是负担。 猪蹄上的肉都给冯晓婉端了进去,吓得冯晓婉以为这是吃散伙饭。 陆风好说歹说才让她吃下去。 小妹都说了,不好好照顾媳妇就揍他。 吃完饭,陆青青在厨房收拾。 三个男人摸黑蹲在院子里嘀咕。 陆风:“爹,你发现没有,小妹做菜用了葱和蒜!” 小妹以前,可是一点不吃这些的! 不对,是从落水之后就不吃了的。 “当然发现了。” 陆云:“爹,你说她咋回事啊,怎么总是说变就变呢?” 陆老爹也不知道。 “你娘以前说过,人受到大惊吓和刺激,有可能改变习性。” 可变的也不只是这些啊,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我觉得,这才是我妹妹,以前的陆青青,根本不像咱陆家人。”陆云低声说。 “别管这些了,总之你妹妹变好了是天大的喜事,咱们爷几个得琢磨银钱的事儿。” 白面白米是真好吃,可一家大老爷们也是真吃不起。 一顿就吃三斤面,十几文钱了! 可是也不能惹陆青青生气,得硬着头皮吃。 青青虽然变好了,但是还是很凶呦!只是凶是为了他们好。 不敢违背闺女,就得使劲赚钱呀。 弄完地就去找活干。 “爹!进来喝药!”陆青青喊了一声。 陆老爹忙不迭站起来:“诶诶诶,来了!” 院子里剩下哥俩。 “哎呀,哥,坏事,我落了一把锹在地里。”陆云突然道。 “你带铁锹去地里了?” “带了带了,我再去趟地里拿回来,别让人顺走了。” 陆云出了门。 “这小子,过两年都要娶媳妇了,还毛毛躁躁的!” 夜色中,陆云没往地里走,却是隐在墙根的黑影中,去了村东头。 第11章 救了宝栓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夜里,陆青青就睡在陆风那屋,在地上铺了稻草,当做临时床。 冯晓婉嫁到陆家两年了,人家都是被婆婆磋磨,她没婆婆,可却有个恶姑子。 她对陆青青,有种本能的畏惧。 没想到一觉醒来,陆青青完全变了个样。 她产后虚的厉害,伤的也严重,翻身都艰难,全靠陆青青不怕脏的帮着擦身擦药。 可是她还是怕,使劲撑着眼睛不敢睡。 只是身体实在虚,不知不觉还是睡着了。 再醒时,就是孩子哭的时候。 油灯下,陆青青坐在床边,抱着孩子轻轻摇晃,那温和的眉眼,如此陌生。 这不是原本的小姑子! 冯晓婉被这个念头一惊。 陆青青已经把孩子放到她肩下。 “大嫂,你接着睡,我帮你喂。” 然后她就掀开她的衣服,托起孩子的脑袋…… 冯晓婉:“……” 第二天。 陆青青需要上山挖一些需要的常见药材。 春风裹挟着花香徐徐吹过。 她背着竹篓,拿着铁铲,围着浅蓝色的头巾,进了山林。 反枝苋最常见,治痢疾,腹泻,水肿,蜜蜂蜇伤。 嫩叶可食用。 皱叶酸模,治便秘,咳嗽,疮毒,有小毒,不能食用。 陆青青乱七八糟挖了很多,很快筐子就满了。 要走时,见到一个衣衫破烂的小孩从林子里出来。 那小孩一见她就吓得变了脸色,拔腿就跑。 虽然他藏着背着,陆青青还是看到他手里提着一条鱼! “哎,小四喜,别跑,我买你的鱼——”陆青青大喊。 但那孩子一下子跑的没影儿了。 这是被陆青青吓怕了,上次陆青青抢了人家一窝鸟蛋。 喝鲫鱼汤下奶。 冯晓婉通奶后,陆青青发现她是“馋奶”。 喝清淡的米粥,奶水就不旺,吃点油水,肉的,奶水就足。 所以,喝鲫鱼汤是不错的。 陆老爹也需要喝。 陆青青顺着小四喜过来的方向又往里走。 果真发现了一汪水池。 说实话,这水池很危险。 四周陡峭,池中长满了蒲草,遮盖了池面,若是不小心,很容易一下子掉下去。 而且水底还有很多水草。 也不知道小四喜怎么弄到鱼的。 陆青青观察了一下,决定回家做个渔网。 隐隐约约,风中传来几声野鸭子的叫声。 陆青青眼睛一亮,水池中央的蒲丛里,一定有野鸭蛋! 还要做个筏子! 她脚步轻快的下了山。 村头沟渠旁,传来孩子的哭声。 一群孩子围在那大喊大叫。 “他要死了!他要死了!” “他翻白眼了!” “快去喊丁大夫!” 陆青青听到动静,急忙跑过去。 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跪在地上,使劲掐着脖子,眼泪鼻涕横流,脸已经涨得发紫。 再看一旁散落一地的榆钱,陆青青顿时明白。 这是吃榆钱吃的急,没把梗摘干净,卡住喉咙了! 陆青青扔下筐子,马上抓住孩子的手,阻止他抠喉咙。 抠喉咙会让异物越发往里进,更加危险。 她从后面抱住孩子,手握拳抵在肚脐上方两指,快速向上冲击腹部,施展海姆立克急救法。 在一群孩子的眼中,就见她抱着孩子甩来甩去,都把孩子甩晕了! “你不要打宝栓了,不要打他了……” “陆家的魔女又欺负人了!” 一群孩子嚷的人头疼。 终于,宝栓“呕”的一声,吐出了一团东西。 接着,身后一声大喊:“陆青青,你把孩子放开!” 一只手强硬的将她拽开。 “丁大伯来了,快救救宝栓,他快憋死了!” 丁村医抱起宝栓,使劲拍着他的后背。 宝栓通了气,“哇”的一声哭出来。 “丁大伯真厉害,宝栓好了!”一群孩子拍手。 陆青青翻了个白眼。 真要让他救,就把人给弄死了。 “馒头蒸熟你来掀锅了,真会赶时候。” 她说了一句,把地上的一堆榆钱捧起放到筐里。 “这就算治疗费了。” 谁知,陆青青要走,有人却还不让了。 “陆青青,你站住!” 丁香和几个同伴拦住了她的去路。 呵,山村霸凌啊? “陆青青,你差点把宝栓害死,就想这么走了?” “你待如何?” “我爹替你把宝栓救了,让你免遭牢狱之灾,就拿二十两医药费吧!” 丁香的眼里闪着算计,一张大饼脸透着世俗。 简直把贪婪演绎到极致。 但是她自己丝毫未觉,她身边的几个跟班更是标准的狗腿子样,舔着丁香,鄙夷陆青青。 丁香是村医的女儿,有人生病免不了求助丁村医,所以舔她正常。 不过能说出二十两,也真是离谱了。 她这是看到那日陆青青从宁修文那要回了银子,所以才来讹的吧! “丁大夫,是你救了宝栓吗?”陆青青问。 “不是我难道还是你吗?”丁宏时抬抬眼皮,不耐烦的说。 “陆青青,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这么小的孩子你也欺负,真不知你爹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 陆青青的脸一下子变的吓人。 清凌凌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盯着丁宏时,冷笑道:“我爹造没造孽我不知道,我看你倒是造孽不少,连个执医证都没有,这些年还不知草菅多少人命。 村民捧着你当你是个大夫,不鸟你屁都不是! 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说白了,就是村里少医,需要他而已。 毕竟请专业的大夫,费用高,离得远。 这丁宏时,医术了了,品行也差。 “陆青青,你敢这么跟我爹说话!”丁香又开始母鸡叫。 真是侮辱了丁香这个名。 “哈,你还瞧不起我爹,你爹都不敢跟我爹这么无礼,那天来我家借针都差点给我爹跪下了,你是没看到他弓着腰,那一副……” "啪——" 一声大力脆响,陆青青眼含戾气,狠狠的打在丁香嚣张的大脸上。 “几根破针而已,还需要我爹求,那只能说明,你爹简直就是小肚鸡肠,一毛不拔! 收别人的钱倒是不手软,开口二十两,你去问问正经大夫救人要多少? 真是草包空货,又狠又毒!” 第12章 是陆青青救的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气狠了。 听到他们羞辱陆老爹,怒气“蹭蹭蹭”控制不住。 丁香挨了一巴掌,更是气疯。 以前,陆青青欺负别人,却从来不敢欺负她这个村医的女儿! 但她也想起陆青青在宁家时的战斗力,还有此刻陆青青的眼神,像三九寒冰,令人胆寒。 她捂着脸,眼神忌惮愤恨:“你敢打我,你敢打我……你们给我打回来!” 几个狗腿子扑上去。 陆青青两手各抓两人的头发,一个对碰,俩人眩晕“哀嚎”。 又一脚踢到一人腹部。 再扭住一人伸过来的胳膊,一连甩了好几个耳光。 顷刻间,狗腿子队伍尽数覆灭。 忽听身后有动静,她回头,正对上踢过来的一条腿。 陆青青身子一歪,一把抓住。 丁宏时的腿就悬在空中,踢不出去,收不回来,剩下一条腿,演绎金鸡独立。 “放开,放开!” 这不雅的姿势,让他老脸涨红,气的大喊。 陆青青偏不放,反而掰着他的腿转起圈来。 丁宏时另一条腿不得不蹦跳着转圈。 那模样,分外滑稽,像表演的大马猴。 刚才吓得哭的孩子,又有的笑起来。 “陆青青,放开我爹,放开我爹!”丁香急的母鸡叫。 咯咯哒……咯咯哒…… 老东西身体不错,陆青青今天就让他出洋相出个够。 这时候,地里做活的村民陆续回来了。 陆老爹和陆云远远的就看见这边的闹剧。 丁宏时从背后踢陆青青的那一脚他们看的真真的! 当即就飞奔过来了。 “丁宏时,你要不要脸,老爷们竟然打小姑娘!” 陆青青使劲一推,丁宏时一下子摔在丁香身上,父女俩人一块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叫唤。 “陆兴旺!你瞪大眼看清楚,是你闺女又在欺负人!” 丁宏时累的气喘吁吁,指着一地的人辩驳。 "那肯定是你们活该!"陆云怼回去,他抽空端详了一眼陆青青。 除了眼神冷,还是眉顺平和的模样,没变回去。 陆云心里底气一下子足了。 “我妹妹最讲道理!” 什么? 陆青青最讲道理? 陆家人还能再胡说八道点吗? “闺女,没事吧?”陆老爹赶紧查看。 “爹,没事。” 陆青青心里暖暖的。 爹和二哥一来就护着她,一点也没信丁宏时的话。 “你,陆兴旺!那天我就不该借针给你!你们一家子无赖!” “快别说你那破针了!连我家缝衣针都比不上,尖都磨成圆的了!也就你拿那破东西当宝贝!”陆老爹气怒。 那天请丁宏时去看看他儿媳妇,死老家伙就是不去,借几根针,还把他好一顿为难。 这些都罢了,他不计较。 可他不该欺负他闺女! 在原主记忆里,陆老爹的形象,就是弓着背到处跟人说软话,赔不是,是个最没用的爹。 可谁知道,他的背本该就是直的,也可以为了闺女跟人吵骂。 陆青青没想到,陆家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接受了她的改变。 “陆兴旺,好好,你以后别求我看病,你家里人病死了我也不去!” “哎呦,谁稀罕呢!你那点医术,也就给村里的牛治治拉肚子,有点大毛病谁敢找你,病治不好,钱往死里要,你也配当个大夫!”陆老爹丝毫不让。 丁香没想到陆老爹竟然开始护着陆青青了。 不服大叫:“陆青青差点害死了宝栓!是我爹救过来的!” “到底谁救的,你爹心里明白,宝栓自己也明白,不是你说是就是的。”陆青青说。 此时,这边围的人更多了,扛着锄头的村民不少,闻言脸上全都带了嗤笑。 反正谁救的,都不可能是陆青青救的。 “宝栓,你说,谁救的你?”有人问。 宝栓战战兢兢的抬头,鼻涕抹的满脸都是,害怕的看了看陆青青,好半天,伸手指向了丁宏时。 “陆青青,看到了吧,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丁香的声音更吵。 陆青青厌烦的吼:“你能不能别像个下完蛋的母鸡一样叫叫叫,吵死人了!” “你!” 陆青青给了她一个白眼,转头冷冷对宝栓说:“宝栓,说谎的孩子,可是会受神仙罚的。” 宝栓一哆嗦。 一个妇人冲进人群把宝栓抱了起来。 “娘,娘,哇哇哇……” “小宝没事了,娘在这,她不敢再欺负你!陆青青,你若再欺负我家孩子,我拿着镰刀宰了你!”妇人手里挥着镰刀,凶神恶煞,仇人似的看着陆青青。 陆云挡在陆青青面前,“林嫂,我妹妹有没有欺负你家孩子,回去好好问问,别听一些黑心的胡说!” 丁香:“你说谁黑心,谁不知陆青青什么德行,就是她害人!” “我还说你害人呢!长的丑,心也坏!” “陆云,你……” “够了!我要带儿子回家了!”林嫂说。 她不相信陆青青能救人,但也不想承认是丁宏时救的人。 毕竟,他收诊治费太狠了,她家没钱。 她现在就想带着儿子赶紧走。 丁香气的牙痒痒,陆青青也皱了眉。 此时,忽然响起怯怯的女声:“我看到了。” “是陆青青救的人。” 第13章 娘是医女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丁香回头一看,顿时又气又厌恶。 来人是村里真正的丑八怪。 林壮的妹妹,林叶。 因为小时候在山上被毒蜂蛰了,脸上长了一片黑斑疙瘩,像是癞蛤蟆的皮,可恶心了! 平时出门脸上都围着一块头巾遮盖。 陆青青和丁香都没少欺负过她。 整天“癞皮脸”的叫。 “林叶,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竟然帮着陆青青撒谎?被她打怕了吧? 你放心,只要你说出实情,我以后护着你!” 林叶怯懦的后退一步。 低着头再一次小声重复:“是陆青青救的,我在树后亲眼看到的。” “林叶,你可想清楚再说,你的脸还得需要叔给治。”丁宏时低声警告。 林叶又缩了缩肩,瘦弱的身体仿佛一根竹竿,风吹摇晃。 她弯下腰,捡起一团黏糊啦的东西。 “我没有胡说,这就是差点把宝栓噎死的榆钱团,是陆青青甩着宝栓甩出来的。 甩出来之后,丁大夫才过来的。” 她说话声发颤,却没有停顿。 仿佛憋足了勇气,让自己一口气说出来。 她说完,场面一静。 接着宝栓似乎也想起来了。 “丁伯伯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能喘过气了……” 还真的是陆青青救的! 很多人不可思议,林嫂竟松了一口气。 林叶是她本家的妹子,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她知道,不用怕丁大夫要医药费了! “听到了没,听到了没,是我妹妹救的!”陆云大声嚷嚷,生怕别人听不到。 “有些人啊,脸皮厚,故意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丁宏时脸色难看。 “那看来是我误会了,刚才急着救孩子,也没注意。”他给自己找圆场。 丁香不信:“她懂什么救人,估计是欺负人,歪打正着罢了!” 奶奶个腿儿! 你是比忽必烈还多一烈,真能胡逼咧咧! “抢功不成,就来泼我脏水,丁大夫,你和女儿眼睛别那么窄,心眼子别那么小,天下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大夫,流云村的人也不是没你们活不成!” 算个嘚儿! …… 被一个丫头片子屡次打脸,丁宏时脸更黑。 不由恼怒的训斥了丁香一句。 陆老爹此时却对着围观的村民道一句:“我闺女只是恰巧知道一些救人的小法子,算不得医术,这也是碰巧了。” “既然没事了,那我们要回家了。” “爹……”陆云想说什么,却被陆老爹瞪了一眼。 陆青青无所谓,事情澄清了就行,至于别人对她的看法,不是一次就能改变的。 她刚要提起筐子,陆云已经先一步背了起来。 “谢谢二哥。” “跟我有什么好谢的……”陆云高高仰起头。 头一次没因这个妹妹对村民低三下四,反而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陆青青笑了笑,回头看了低着头走出人群的林叶一眼,有些不明白。 毕竟原主是真的时常欺负人家,有一次还压着人家跪下学蛤蟆跳。 她应该恨陆青青才对,为什么宁愿得罪丁宏时,来帮她呢? “陆青青!”丁香满脸不甘心的追上来。 “干嘛?” “陆青青,等宁修文考上秀才,就会跟我成亲,我以后会是秀才娘子,你会被官媒配给死了婆娘的癞汉子!” 陆青青就说呢,原主是个欺软怕硬的,以前都是躲着丁香走,根本没怎么打过几次交道。 丁香咬她,原来还是因为宁修文那个狗东西! 可是,这关她什么事? 不是都知道她和宁修文闹掰了吗? “哦,祝福你,一飞冲天起。” 陆青青懒散的态度让丁香更生气。 “陆青青,宁修文说了,以前都是你自己犯贱,天天缠着他,借的印子钱也是你自作多情硬塞给他,就是想逼他欠下你恩情,他母亲生病没办法才收……” “行了行了,不用跟我说这些,忙着呢,还有事儿吗?” 陆青青想到了,宁修文家根本没钱,还她的五两估计是丁香给的。 这是又找到新的冤大头了。 确实,丁宏时是村里最有钱的人了。 要是与丁香结亲,就不用再为银钱发愁。 毕竟考试打点还需要很多钱,他那个寡母没白没黑给人洗被子洗衣服洗脚丫子都赚不出来。 “陆青青!我警告你,以后少在宁修文跟前晃!他都说了,你一个破了相的女人是很晦气的!我长的有福气,会助他一举夺魁!” 丁香仰着头,想看陆青青自卑的模样。 陆青青却是点点头,云淡风轻:“知道了,情人眼里出眼屎嘛,脸大长门面,那就祝你们傻子配狗,天长地久了。” “哦,对了,你以后别叫丁香了,不配。就叫咯咯哒吧!真吵!” 陆青青饶过她。 前面偷听的陆云咧了咧嘴。 小妹真威武! 哼,宁修文那个小白脸,现在可是出不了门了,想晃都没法出来晃! 今天天气好晴朗呀! …… 路边上,一个马车里传来轻笑。 “原来泼妇骂街,也挺有趣。” “少爷,这可不是泼妇骂街,不过两个小村姑斗嘴,你多来几次村里就知道了。” “来一次散散心还行,这种地方,出不了什么人物,没得浪费时间。” 小车夫不说话了。 今天少爷没得到想要的布艺,心情还是没好起来。 * 回家以后,陆云又提刚才的事。 问陆老爹为什么不趁着机会跟村民说陆青青懂医术,这样她的名声就能好起来。 毕竟,大夫是很了不得,也很难得的,是谁都得高看一眼。 陆老爹却表情严肃,脸上的皱纹刀刻一般。 他把三个子女都叫到跟前。 “青青,爹有事嘱咐你。” “爹,你说。” “青青,你会医术是好事,但你没有医籍,只给自家看病可以,以后在外头千万不要管闲事,一旦出了事,会吃官司。” “那我考个执医证不就行了。”陆青青说。 这是她的职业,她的信仰,不管到哪里,都不可能放弃的。 “青青,女子行医,比男人艰难,就算是皇家医女,地位都比太医低下。咱们大乾国,医婆不少,有执医证的,却没几个,爹不想你走那条路。” 陆老爹口气很低沉,最奇怪的,是好像经历过什么,不像是一个山村里的小木匠能说出的话。 皇家? 离他们太遥远了。 陆青青当然不可能因为陆老爹的话放弃医道。 她问:“爹,我娘是医女?” “你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原主忘了什么吗? 陆青青想了想,最早的记忆里,没有她亲娘,只有那个照顾过她一段时间的大伯母。 看着陆老爹发亮的眼神,她还是摇摇头。 “哎!”陆老爹叹了口气,眼神很伤感。 “你那时候还小,不记得你娘了也没关系。” "有些事,连你大哥都不知道,如今你们都大了,爹就跟你们说一说。" “老大老二应该记得,你娘是给人误诊,被人状告入了大牢,落下病根才没了的。” 陆风和陆云点点头,神色悲伤。 他们当然记得。 也就是那时候,他们一家离开了京城,来到了爹的老家流云村。 因为照顾重病的娘,又要赚钱买药,全家无暇顾及陆青青,导致她落到了河里。 正巧被大伯母看到,救下来,结果陆青青惊吓过度,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认爹,不认他们两位哥哥,只认大伯母。 没办法,爹就给了大伯母钱,让她暂时照看陆青青一段时间。 等把娘吃药欠下的钱还完,转头陆青青已经…… 但是,他们记得娘只是个没有执医证的医婆啊?要不然也不会轻易被人诬陷。 第14章 丁宏时不是好人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老爹继续说:“但是你们都不知道,你娘实际上是个很厉害的医女,曾经在宫里待过。 只是被人诬陷,让人断了手筋,废了执医证,再也不能行医了。 要不然她也不会嫁给我这样的小人物。” 你很好啊!陆青青如此想。 “之后你娘没再给人看过病。” “可是她心善啊。” 陆老爹又哽咽:“因为心善,忍不住出手去救一个快死的孩子,结果……孩子被庸医夺去,导致死亡,却把过错压到你娘头上。 你娘……受了刑,就此,身子落败,没了!”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老爹一口认定是娘在梦里教了她。 原来,娘也是医者。 还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 在这艰难的时代,她娘都能走到金字塔的顶端,她一个拥有千年医学知识的人,又怎会退缩! 三个男人一起看向陆青青。 却听她道:“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但是,前面既然有人走过,后面的人就没有那么难。 大嫂生产你们也看到了,稳婆应对不了,男大夫不肯来,如果没有女大夫,她只能等死。 等死的不是只有大嫂,是所有历经生产的女人。 她们需要女医,这个世间,需要女医。 需要,就将会成为必然。 一人踏出路,千万人必随。” “爹,我只能答应你,没有考出执医证时,会倍加小心。” 陆青青出去了。 家里三个男人久久回不过神。 许久,陆老爹才涩然道:“她跟你们的娘真像。” 他阻止不了她娘,也阻止不了她。 或者说是,不忍心阻止。 “爹,我觉得小妹很厉害。” “咱们应该支持。” 兄弟俩人眼神万分崇拜。 陆青青话说的很平静,但他们总觉得里面有股令人振奋人心的豪情。 想一想,以后妹妹会是很厉害的女医,就觉得万分自豪。 陆云觉得,这次陆青青是真的变了。 以前的陆青青,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 这边的事,陆青青不知道。 她来到了陆老大的家门口。 陆家就陆老爹和陆大伯两个兄弟。 两人父母去的早,陆老爹年轻时在外头求艺,又在京城成了家,后来出了事,才回到老家。 陆老大受妻子的挑拨,生怕弟弟分家产,各种算计,导致兄弟间隔阂严重。 最后更因陆青青的事,彻底断了情分。 陆老爹什么房子,田地的,啥也没要,现在有的,都是后面自己赚钱置办起来的。 反观陆老大,有祖房,有五亩田,却没想到身子不争气,得了病,如今田全卖了,成了镇上员外爷家的佃户。 陆青青记忆里的大伯母陈氏,是个典型的贪婪没见识的农村妇人。 当年照顾原主,确实给了她很多不良引导。 但是,那是陈氏本性使然,除了总是撺掇原主从家里拿东西,倒没特意去教坏。 她更认为,原主本身也是自私凉薄的性子,所有,有点歪风,就像野草碰到化肥,很快就疯长泛滥。 对于陆风说的原主以前心善,她不太信。 一个人的本性,是不容易变的。 原主的记忆里,没做过一件好事。 只有蠢坏加自私恋爱脑。 为了嫁给小白脸,不顾家人死活。 原主迷上宁修文后,转头把这个大伯母丢到了脑后。 所以,陈氏背后一直骂她白眼狼。 陆青青拍了门,陈氏耷拉着眼皮来开,一看是陆青青,瞬间精神。 嘴巴一撇,就是阴阳怪气的嘲讽:“呦,这不是倒贴人家都不要的白眼狼吗?来我这破地方干啥,你那傻子爹和哥哥,舍得把宝贝疙瘩赶出来了?” 陈氏这几年老了不是一点半点,满脸憔悴,精神看着都不大行了,就这臭嘴,是一点都没变,跟吃了几斤大粪似的。 “大伯母,大伯身体不好,家里需要钱吧?别说侄女不记得你的教养之恩,现在有个来钱的事,你做是不做?” “你糊弄谁呢?”陈氏不信,身子却不由挺了挺。 陆青青:“我只说一遍,大伯母,你听好了。” “你也听说了,我前些时候脑子糊涂,被那宁修文哄骗,借了印子钱。 实际上,他还骗了我不少东西。 前年秋,他交不上束脩,是我拿了家里一两银子给了他。 去年一整年,陆续给了他五十斤米面,他娘生病,给了三两银子,中秋,给了一对儿银镯子,还有很多鸡蛋……” 陈氏眼睛越睁越大,表情有些扭曲,好像本该她的东西飞到别人的手里。 “大伯母,记住了吗?这些东西,你若能要来,就全都是你的。” 这句话顿时让陈氏收回了所有气恨,转而双目噌亮:“真的?” “真的,就当侄女孝敬你和大伯了。” “呵!分明是你没本事要回来。” 不过陈氏还是无比兴奋。 家里缺钱,缺粮,什么都缺,缺疯了! 她就是豁出去,也得要回来!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要闹狠了,你的名声会更臭,让你爹和你的好哥哥可别又怪到老娘头上!” 陆青青微笑:“不会,大伯母尽管闹。” 卡木昂,老baby! 去把宁家搞得鸡犬不宁! 她懒得对付那渣母子,可也不能便宜了他们。 魔法对魔法,王牌对王牌,且看泼皮哪家强。 最主要的一点,原主最早的记忆,就是从落水开始的。 她的命,确实是陈氏救的。 陈氏有本事要回东西来,那就算她的。 陆青青跟陈氏说完以后,悠然往回走。 路过一家低矮破土屋,里面传来一男一女的争吵。 “哥,你到底要傻到什么时候,这两年,你扔给丁宏时多少银子了,他分明就是骗你,我的脸,是治不好的!” “小叶!能治好的!丁大夫说所有毒都有相克的东西,只要挨个试,总会找到解毒药,你听话,跟哥去赔个不是。” “不,我不去!我脸上的黑斑疙瘩,原本只有铜钱大,现在都快布满整张脸了! 我今天没说谎,救宝栓的就是陆青青!丁宏时想抢功劳,他不是个好人!” “你……陆青青更不是好人,她就是一滩人见人厌的臭狗屎!” 第15章 抓了鱼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林壮不顾妹妹的挣扎,拖着她要去丁家道歉。 一出门,就看到了“臭狗屎”陆青青。 “呃,我就是路过。”陆青青平淡的笑笑。 目光在林叶的脸上掠过。 因为平日林叶出门都带着遮巾,又低头耷拉肩的,脸上的情况看不仔细。 这一下子猝不及防,陆青青看的清清楚楚。 比她印象里又严重了些。 黑斑疙瘩布满左脸,几乎快蔓延到下巴了。 林叶使劲甩开林壮的手,慌忙把掉落的头巾盖上,然后扭头就跑回了屋里。 “陆青青,离我家远一点!滚!”林壮对她吼。 “对不起,以前不懂事,以后不会欺负林叶了。”陆青青先道了歉。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去找丁大夫,你妹妹脸上的毒斑已经扩散,那都是治疗失误造成的。 我有一个清除毒素的方子,可以帮她治治试试,就当感谢她今天帮我。 ” “呸!少在这假惺惺!滚蛋!”林壮唾了一声。 “咣当”甩上了门。 陆青青耸耸肩。 前世重金难求她出手,如今送上门被人赶。 世事无常。 心态平稳些。 无所吊谓呀。 * 陆青青清洗了带回来的榆钱叶。 榆钱也是一种中药,有化痰除湿,增强免疫力的功效,含铁量也丰富,是菠菜的十多倍。 加点白面,加点苞米面,又打了一个鸡蛋糅在一起,做个菜馍馍鲜的很。 药补不如食补,陆老爹喝几顿药就可以停了,以后食补就可以。 上锅以后,陆云坐下烧火,眼神时不时瞥向陆青青。 “二哥,你看什么?” 陆青青又往锅里放了几个鸡蛋,问。 “你跟谁学的做饭?”陆云好奇。 如果说医术是娘教的,那做饭肯定不是。 因为娘压根就不会做饭,做个饭能把厨房烧了! 小时候都是爹做。 陆青青依旧给了一句:“梦里学的。” 陆云微微扯扯嘴角,又问:“你小时候的事还记得吗?咱们在京城的时候。” “不记得。” 原主落水之前的记忆一点都没有。 这倒是和陆青青很像。 她也是没有八岁前的记忆。 据园长妈妈说,她是个流浪儿,在马路边饿得昏迷被人送到福利院。 病好以后,什么都不记得,只在昏迷期间说自己叫陆青青。 陆云眼神暗了暗,好像有点失望。 陆青青小时候,是喊他小哥的。 两人只相差一岁,老是待在一块儿玩。 但是陆青青比他聪明,总是捉弄他。 他记得有一次,爹给他们买了几块桂花糖。 陆青青很快吃完了两块,然后指着他的嘴巴大叫:“哇哇哇,你嘴里有一只好大的蚂蚁!” 吓得他一口吐出了嘴里的糖。 糖没有落到地上,被陆青青用手接住了。 下一刻,就进了她的嘴巴。 她得意的“嘎吱嘎吱”吃掉了。 现在想来,着实恶心,可小时候眼里只有糖。 于是他就哭。 陆青青就喊他“爱哭鬼”。 后来她落水以后,不认识爹,也不认识他和大哥了。 很多时候他都想,就算以后所有好吃的都留给陆青青,他也不会再生气。 只要她别对他们横眉白眼,只要她再喊一声:小哥。 陆青青正寻摸再做什么菜时,陆老爹从外面走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把香椿嫩叶,一脸的灿笑,笑的脸上褶子都密了。 “青青,是宝栓他娘送来的,说是感谢你的。” 一把子香椿叶就让陆老爹高兴成这样。 陆青青以前救治病人,受到多少家属隆重的感谢,重金相送,心中也没什么波动。 但见到陆老爹这样高兴,她也觉得愉悦起来,甚至还有点骄傲。 陆老爹心里不想让陆青青走医道,是因为担心她和她娘一样多灾多难,吃力不讨好。 可其实,她受到人的认可,他比谁都高兴。 “爹,你会不会做木筏?” “木筏?竹筏吗?” “对,我要去山里网鱼。” “不行!你不能再去河边!” 陆老爹和陆云全都变了脸色。 因为陆青青曾经落水差点淹死,所以他们坚决制止她再去水边。 而且原主自己就留下了心理阴影,从来不去。 陆青青想说,她小时候其实也怕水,后来为了克服,硬着头皮学了游泳,现在一点都不怕了。 但是她也不能跟两人说自己会水的事。 最后因为她的坚持,陆云打算和她一起上山。 用了一天的时间,砍竹子,做木筏,又从纺纱的村民那买了点纺好的麻丝编了一张小渔网。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上了山。 陆云是不信能捕到什么鱼的,那河里都是水草,下面是淤泥,很危险。 而且即便夏日,山里的水也比山下的寒凉。 以前就有个村民,夏日跑山里游水,腿受凉抽筋差点淹死在里面。 但是,这次他们还真的网到了鱼,三条鲫鱼,两条鲤鱼,一共网到了五条。 还有一条几斤重的大草鲤! 不仅如此,竹筏滑过蒲草丛,一直滑到对岸峭壁下的石滩,竟然还找到了三窝野鸭蛋!一共三十多个。 正好家里没鸡蛋了,这下子又能吃十天半月的。 这一趟来,收获巨大。 陆云差点笑咧了嘴。 妹妹不仅变好了,身上还带着福气似的,整个流云村也没人在这找到过鸭蛋,她一来就找了三窝。 而且,过几天估计还有。 这好事可千万别让人知道。 俩人把竹筏和渔网藏到了河岸草丛里,打算过几天再来。 鸭蛋放竹篓,五条大鱼放水桶。 快到山下时,遇到了手里拿着木锥的小四喜。 “哎,小四喜,以前抢了你一窝鸟蛋,现在还给你!” 陆青青抓了四个鸭蛋。 谁知小四喜像是才反应过来,身体一绷,蓄意发力就想跑,被陆云一下子掐住脖子。 “嘿,你跑什么?给你蛋都不要?” 小四喜挣扎,“你们哪有那么好心!” “当然好心,没礼貌的,按辈分你得喊我们小叔和小姑! 你小姑给你蛋你就接着,以后见到要喊声小姑,别像见了鬼一样。 也别背后说她坏话,听到了没?” 第16章 让陆风给我写休书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谁说她坏话了……我天天找吃的,哪有那闲工夫!”小四喜梗着脖子,不屑又孤傲。 这孩子也挺可怜。 爹去战场,一去不回,都说是死了,但死亡名单里又没有,所以连抚恤金都没。 娘也改嫁走了,现在就和奶奶相依为命。 他奶奶是个心善的,最早时遇到陆青青还会苦口婆心规劝几句,后来被骂死老太婆,多管闲事之类,人家就不敢多说了。 看着小四喜瘦弱的小身板,陆青青又拿了两个鸭蛋出来。 “别去抓鱼了,要是落到河里,呼救都没人来,你也不想让你奶奶无人送终吧?” 陆青青话说的难听,却都是事实。 小四喜年纪虽小,却饱受冷眼,过早懂事,听到这话,不由低下头。 谁想抓鱼了,那河岸又陡又滑,上次差点掉下去,可奶奶身体差了,最近走路总是气喘,需要吃点好的。 “这样吧,以后你给我找草药,我付给你钱。”陆青青说。 哄谁呢? 他要认识草药还用得着漫山遍野找吃的。 “嘿!你翻什么白眼呢!”陆云给了小四喜一个爆栗。 “不过青青,你没开玩笑吧,需要草药我去找就是,哪用得着这小子!” “不,二哥,我不是需要一点,是要去卖的。” 陆青青走到一旁,蹲下身拔出了一棵草。 “这是地锦草,也叫血见愁,止血功能很强,另外还可用来煮鸡蛋,煮鱼汤,产妇喝了很好。 若是不小心被蛇咬伤,嚼烂敷上会很快止痛消肿。 晒干后泡茶也会调养全身,杀菌,抑制肿瘤等一些病症。” 那天冯晓婉生产出血,陆青青给的药方里就有地锦草,这实在是个好药材。 见陆青青说的头头是道,小四喜惊疑不定,目光灼灼的看着手里的草。 这不是家雀儿窝子吗?是草药? “你每天给我采药,我一个月给你一两银子。” 一个月一两,一年就是十二两,如今一个壮劳力每年做工的收入均价也才在二十两,做个账房掌柜的能有三四十两,他一个十岁的孩子,那是顶天了,足够他和奶奶过的很好。 可四喜更不信了,这么好的事儿陆青青怎么会便宜他。 “你不会,只让我采这一种草药吧?”他还是忍不住问。 “当然不会,你明天先给我采这种,后面我再教你辨认其他的。” “你把赚钱的活计教给了我,就不怕我学会了自己去卖?” 陆云也猛点头,要教也是教自己人啊,干嘛教一个外人。 陆青青一笑:“那你就不怎么聪明了,这辈子只能赚个温饱,发不了大财。” 药店卖药是贵,可收草药可便宜的很,毕竟这些都是随处可见的东西。 加工过的药,才值钱呢! “好了,你要是决定好了,明天就采一篓地锦草送到陆家。” 陆青青和陆云没走几步,小四喜在后头喊: “你给的鸭蛋太多了,我不占便宜,只拿三个就行!” 陆青青背着身挥挥手:“拿着吧,当我给你赔罪的。” 两人走了以后,小四喜掀起右边裤腿。 只见他的脚踝处,肿起了一个大包。 他把一团地锦草嚼吧嚼吧就糊了上去。 …… 陆青青和陆云高高高兴兴的回到家,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陆云差点又以为陆青青惹了祸,人家找来算账了。 没想到是大嫂的娘家人来了。 他们竟然是想带冯晓婉回家的。 冯母在屋里吵着要带冯晓婉走。 “正好,孩子也生下来了,以后咱家跟老陆家没关系,他们一家拎不清,你在这一辈子没好日子过!” “娘,我不走,不走!” “岳母,你放手,她身子虚。”陆风使劲拦着。 但冯母这次像是铁了心,两人撕扯不休。 孩子在屋里猫儿一样的哭,冯晓婉眼泪哗哗的流。 “我闺女已经懂事了,以后绝对不会欺负晓婉,亲家你就再信我们一次!” 陆老爹在外头和冯家父子讲道理。 可人家怎么会信呀! “起开!你闺女能懂事,估计要等你埋坟里头了! 陆老兄,你也不能怪我们,要是让我闺女留下也行,除非你马上把你那闺女嫁出去!” “那怎么行!就算嫁也得找个好人家。” “呵!还想找好人家,坏名声都传到几十里外啦!小勇,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进去把你姐带走!” “我看谁敢带走我大嫂!” 陆云和陆青青冲进来,扶住差点摔倒的陆老爹。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们正经娶进门的媳妇,你们还进我家硬抢来了,是不是想去衙门评评理?” 冯家是理亏的,不敢硬刚,缓了语气:“陆云,不是叔不讲道理,你也知道,你大嫂在你家过的憋屈,大着肚子吃个鸡蛋都被你妹妹骂。 我们也听说了,印子钱是她借的,你说,天底下还有这么骇人的事吗? 这一次还上了,下一次再借呢? 说不得要卖妻卖女了吧? 我们可不敢让你大嫂在这待下去了!” “不会有下一次了,我妹妹已经变好了!”陆云坚定道。 “哎呀喂!这十里八村都传遍了,你妹妹为个男人借印子钱,名声臭的不能再臭,更多难听的话我都不好意思说! 现在我出门都会被人指指点点,你们没脸没皮,我儿子还要娶亲呢!” 陆云气的要命,刚想反驳,就听里面传来冯晓婉的哭喊:“行,让陆风给我写休书,我跟你们走!回去我就吊死在家门口!” “……” 屋里屋外全安静了。 其实冯家人今天来,就是想给闺女撑腰,逼陆家把那个总惹祸的闺女给赶出家门,没真的想让闺女和女婿出问题。 毕竟陆风还是很好的,不可多得的好女婿。 哎,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这闺女,实在是没出息。 冯父觉得今天丢脸丢大了,在家白计划了半天。 第17章 冯家来人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捏了捏额头。 终于轮到她出场了。 她才是罪恶之首,矛盾之源。 真是太无奈了,来到这就不停的给人道歉。 哎! “叔,我真的改好了,以前是我不对,不该欺负大嫂,以后一定会敬重她。” 冯晓婉泪眼婆娑,被陆风搀扶着站在门口,马上道:“小妹真的改好了,这几天全是她在照顾我。” 照顾几天就忘了疤,烂泥扶不上墙的闺女。 冯家人实在没脾气了。 丧着脸就要走。 陆青青及时挽留。 “叔,婶,小勇弟弟,都晌午了,吃了饭再走吧,我和二哥上山抓了几条鱼。” 吃人嘴短,相信一顿饭后,冯家人就没这么大怨气了。 陆老爹马上推销起来:“我闺女做饭可好吃了,亲家一定得留下尝尝,比饭馆子做的还好吃。” 冯母暗地撇撇嘴:“吹牛皮不怕闪了舌头,还比饭馆子做的好吃?” “你闺女拉的屎都是香的!” 冯晓婉:“娘,是真的。” “真的真的,你快躺床上去行吧?” 陆老爹这次没心疼粮面,他这人典型的就是薄己厚人,把家里有的都拿出来,还让陆云去打了二两酒。 豆腐梆子在外头敲,正好又买了块豆腐。 不过冯家人也是厚道人家,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了。 农家人用的都是土灶,灶眼里有一锅水,平时烧火做饭的时候,锅里的水就顺带烧开了,水在里面可以一直保温。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保温方法了,还挺方便的。 另外就是用稻草编的茶窼,饭窼,将茶壶和饭盆放进去,也起到保温作用。 陆青青把酒壶放进灶眼中温热。 冯父“嘿”了一声。 “天都暖了还温啥酒?” 陆老爹一脸无奈,“亲家你不知道,我闺女说我脾胃虚寒,平时不能再吃喝生冷之物,这几日正给我调身子呢!管的可严了,哎!” 虽然他语气无奈,但怎么听都有点显摆的意味呢? 冯父又板着脸“嘿”一声。 “泥腿子那么讲究干甚,穷人穷养,整那些毛病呢!” “哎,亲家,不能那么说,你看有钱人家活的是不是比咱穷人久一些,那就是讲究出来的。 咱别的没有,吃点温热的总能做到。 主要是回到家孩子都把饭做好了,以前是儿媳妇做,现在是闺女做……” 陆青青在一旁听得都无语了。 估计冯父听的都想打人。 因为他踢了自己儿子一脚。 “爹,你干嘛踢我?” “看你不顺眼!你姐在家的时候啥都不用我们操心,可惜闺女大了总要嫁出去,便宜了别人家。”冯父斜瞅了陆老爹一眼。 看到他皱起了眉,才觉得心里痛快了些。 不过,以陆青青的现在的名声,也不好嫁人了吧。 冯父看着忙活的陆青青,看着真的懂事不少。 正想不走心的瞎安慰陆老爹几句,就听陆老爹问:“听说凉河往北,有不少女子买夫婿回家,不知道多少钱一个?” 冯父:“……” 这老东西疯了! 他是不是忘了还有两个儿子!哪有兄弟在,还给女儿招婿入赘的人家! 可是在外面收拾鱼的陆风和陆云兄弟俩听见了,马上开始考虑起来。 “什么算是买来的,和入赘有什么区别?”陆云问陆风。 陆风也不清楚。 “改天打听一下,这倒是个好办法。也不用怕小妹嫁到别人家受气。” 两人刮好了鱼,摘了些菜,劈了柴火,又去挑了水。 忙活了一阵儿回来就闻到了鱼香。 陆青青做了两种口味的。 一道加了地锦草和豆腐的清炖鲫鱼汤,给冯晓婉吃的。 一道做成了酸辣鱼。 另外炒了花生米,蒜蓉白菜,葱花炒鸭蛋,麻婆豆腐,香喷喷的白米干饭。 这在农人家,已经是顶顶丰盛的了。 冯父已经屁股冒尖,坐的没那么稳当了。 “这……太离谱了,你家刚还完债……” “哎,银钱再赚嘛,难得你们全家来一次。”陆老爹笑容满面。 他闺女变好了,日子有了奔头,吃点喝点不心疼。 何况以前冯家人来,闺女没给人过好脸,一次都没留下吃过饭。 这次丰盛些应该的。 “快吃,尝尝,我闺女手艺很好呀!晓婉都说好咧!” 陆老爹给冯家父子一人夹了一大块鱼肉。 陆青青提醒:“冯叔,这鱼刺多,小心些。” “哎,哎,知道的,知道的。” 这闺女突然变得这么客气,好让人不适应啊。 另一边,陆风把菜端到屋里,冯母也惊了。 她因为心里有气,故意没出去帮忙,谁想不大的功夫,人家竟做出这么多菜呢! “娘,我没说错吧,你看这都是小妹做的。” “这也……太不会过日子了,哪能这么吃。” 这些菜,一看就用油很多,而且,这是下了多少米啊! 干巴巴不掺水的大米饭! “我告诉你啊,等过十来天,你能下床了,可别让她做饭了,多少家底都得造光……” “娘,小妹说了,要让我坐一个半月的月子,她说下床早了老了遭罪,会漏尿,还会胞宫下垂啥的。” 冯晓婉虽然也心疼,但是现在的小妹太好了,她太满足了,得听话。 而且她不闹腾了,家里三个男人干活,怎么会攒不下银钱。 一家人怎么都不会饿着。 冯母听后愣了半天。 哪有人坐月子要坐一个半月的,那不是被人骂的吗? 月子月子,富贵人家才坐一个月呢。 农家人就是休息十多天就要下地干活的,碰到不厚道的婆家第二天就得起床给一家人做饭。 但是……生完孩子确实很多人漏尿,像她,打个喷嚏都要漏,可丢人了。 至于胞宫下垂……隔壁婶子就那样,有时候干着活会掉出来,再塞回去…… “她真的让你坐一个半月的月子?”冯母追问。 她可是清楚陆家男人的脾性,那闺女多混账都舍不得打骂,跟供着个活佛似的。 要是那闺女说的,全家人为了消停也没人反驳。 “是真的。” “那,那你就坐上它一个半月!”冯母狠狠心说。 马上又似心虚道:“不过做完月子得勤快点,别让人说咱懒货。” “娘,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吃饭,菜要凉了!” 冯母吃了菜,果真是好吃极了。 里面加的什么料,有的竟不认识。 冯晓婉说那也是调味的佐料,现在只当药材,在医馆才有卖。 但这些是陆青青在山上采的。 冯母听得很是惊奇。 后来她又开始碎念别的。 “这也没想着来吃饭……张着十根胡萝卜就来了,这事儿弄得……得嘱咐小勇少吃点,那玩意儿吃起来没数……” “婉哪,你小姑子怎么突然就变了呢?不会是中邪了吧?” 冯晓婉有些好笑。 “娘,不是中邪,她就是懂事了。 风哥以前就说过,小妹小时候很好的,跟早去的婆婆长得一样漂亮,也一样聪明心善。” “哦,这样吗?”冯母看见地上的铺盖。 愈发觉得这次来的太唐突了。 “没想到你这早生了几天,给孩子的小被子还没做完,等回去我再扯上一块布送来,你给你小姑子做身衣服。” 第18章 涉猎丰富的娘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冯父这一顿吃的心满意足,他承认比饭馆子里的菜还好吃! 而且,温过的酒,喝起来也真的更舒坦。 亲家实在,他不好再有什么怨气,只要陆青青这个小姑子以后一直这样。 儿子跟陆云不知跑哪去了,冯父惦记着地里的活,就想走。 一站起身,他猛地趔趄一下。 “哎,这是咋了,才几盅酒呢就醉了?”陆老爹打趣。 “不是,不是。”冯父弯腰揉了揉腿。 “这几日下地干活,腿疼又犯了,夜里都睡不着。” “是怎样的疼?可是关节处?”陆青青问。 其实她早就注意到了。 冯父走路的姿势就能看出来,有些僵直。 他和陆老爹不一样,做的是力气活,自己有两亩田,又租了几亩田,农忙下地,闲下来又给人盖房子扛砖石。 得了关节炎也是正常,很多农人都有这个病。 就是要分一下类型。 “阴天下雨会疼吗?” “疼哪,阴天下雨尤为厉害,膝盖脚拐骨都疼,像有风往里钻似的。” 那就是风湿性的了。 “找大夫看过了没?”陆老爹问。 “看过了,开了一堆药,吃了半个月一点用都没有!再问就说要养着,不能干重活,不干重活那不是等死吗?那些大夫就知道骗钱!”冯父说起来就气。 白白搭进去好几两银子。 他后来才知道,这病得了就不能治!治好了一累着也会再犯。 那根本就是往里白搭钱嘛! 反正死不了,就这么拖着就是。 陆青青笑了笑,出去拿了一束花进来。 “大夫说的也没错,什么病都得养,不过叔也闲不住,我这里有个方子,你试一下。” 冯父诧异的看向陆老爹。 陆老爹点头,“小时候跟她娘学过点医术,记得几个方子,大毛病治不了,你权当试试。” 试试就试试。 冯父吃了人家一顿好饭,也不能不给人家面子。 不过心里真没当回事。 陆青青拿的那束花,是白头翁,在这边叫老姑花,田野不少见,这时候正是花期,以花入药。 冯父看见她拿着捣烂了,又拿了一只鸭蛋打碎,将蛋清搅拌进去。 哎,这又浪费了一只大鸭蛋! 刚才不该说试。 搅拌好草药以后,陆老爹顺手把石臼接了过去。 陆青青笑笑,也没说什么,然后指挥着敷在冯父发疼的两个膝盖上。 “叔,你觉得膝盖热了,就拿下来,用温水清洗一下,以防起泡。” 就这两样简单的东西能管用? 不过看在鸭蛋的份上,冯父还是把这当正经药看。 一个鸭蛋五文钱呐! 啧啧啧,真浪费! 陆老头就是惯闺女。 谁想,过了大概两刻钟吧,膝盖处还真的发热了! “热了热了!”他叫。 “可以洗掉了。” 陆老爹赶紧打来了温水。 清理完,冯父走了两步。 太神了!骨头像是松快很多,也不怎么疼了,关键是,里面那种透风感没了,暖洋洋的舒坦! “这方子厉害了,一次就好了?” “一次怎么能好,但会很大缓解病痛。”陆青青解释。 “现在正是老姑花的花期,叔回去自己多敷几次,到了夏季阴雨天也不会再受罪。” 冯父这次是真开心了,比吃了一顿好饭更开心。 同时,愧疚感油然而生。 他是来把人家闺女逼出家门的,谁承想人家治好了他的腿疼病! “啥也不说了,陆老兄,今日是我不对,给你们赔不是了!以后再听有人乱嚼舌根我非狠狠骂他们不可!” 就说了,陆家父子都是顶好的人,怎么会生出一个恶闺女,那些遭人恨的! 冯家人从埋怨变成了感激,走的时候千恩万谢的。 陆老爹又高兴的喝了两盅酒。 村里几个年轻人合伙打了一头野猪,陆风和陆云被喊去帮忙杀猪了。 陆老爹就坐到院子里做家具,有人定了几把椅子,需要三天赶出来。 陆青青也在一旁修剪采回来的草药。 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梳成一个辫子垂在身前,安安静静,眉目柔和。 有时候还咬一咬,尝一尝。 陆老爹看过去时,以为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妻子。 “月娘?” “爹,你说什么?” “哦,爹有些醉了。”陆老爹摇摇头。 然后起身进屋,一会儿搬出一个枕头大的木头箱子来。 “闺女,你不是想考执医证吗?这都是你娘留下的医书,珍贵的很,很多人想要都没处寻。 爹一直藏在地坑下。” 陆老爹刚才看到陆青青的模样,久远的记忆一下子就开启了。 陆青青的娘虽然后来被废手,剥夺了行医的资格,但她从未放下过。 看医书,记录笔记时,是她最美的时候。 和刚才女儿的神态一模一样。 认真,专注,不受外界干扰。 医考是在秋季九月份,陆青青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且她读过的医书不知凡几,很多冷门偏方学也钻研过,都是几千年流传下来的精华,她没太担心过。 不过,看一看最好,或许时代受限,有偏差。 陆老爹保存的很好,用的上等楠木,里面的书都用油皮纸包着,可见多珍惜。 整一箱子的书,有的标注着她娘的名字:山月明。 好美,意境感十足的名字。 好像一个明艳大气的古装美人已浮现在眼前。 但是…… “爹你说这都是医书?” “对,你娘很爱惜,她去了后,我一点都没敢动,就怕弄坏。”陆老爹小心珍爱的摸了摸。 摸的是《冷酷杀手和花魁的风流韵事》。 呃…… 这里面有情诗,有《书生和艳鬼》的小话本,有厨艺集,有房中术,有……《轻功是怎样练成的》? 涉猎丰富的娘…… 严肃专业的医女形象开始崩塌。 真正的医书,只有两本。 但是爹好像不知道。 但凡他认识几个字…… “爹,你和我娘的感情很好吧!” “嗨,你娘那么有本事的人嫁给我,那我不得对她好吗?只是可惜了她,本该嫁个更好的,她应该……应该不太满意的吧?”陆老爹很没自信的说。 “不是啊,娘夸你长的俊,身板正,笑起来像……呃,小仓鼠一样可爱呢!” “啥?真的?” 陆老爹夺过陆青青正在翻的书,正过来倒过去,像是要把书戳出个洞来。 他不认识字,但三个孩子在京城时也是受过妻子教导的。 “闺女,你可别打趣你爹,这是你娘的医书。” “爹,没打趣,这一本不是医书,都是娘夸你的话。” 俗称,情话。 陆老爹不淡定了,酒意上头,脖子脸全红了。 小老头搂着那本书就跑屋去了。 第19章 杀人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笑起来。 看来爹一直不知道娘是喜欢他的啊。 可惜,娘走的太早了。 “陆青青!你出来!” 外面传来熟悉的母鸡叫。 丁香中气足,肺活量大,声音穿透力格外强。 听着就让人烦躁。 陆青青站起来。 陆老爹听到动静,又从房里出来了。 “这个姑娘怎么总是揪着你?” 虽然和丁宏时不对付,但孩子的事,陆老爹不好管。 尤其是女孩子,老爷们更不能插手。 “爹,你不用管,我出去看看。” 陆老爹怎么能不担心,跟在陆青青后头一块出去了。 一开门,丁香仰着脖子就是一顿质问:“陆青青,是不是你哥把宁修文给打了?” “宁修文被人打了?谁这么棒?该奖励一根鸡腿。” “陆青青!” 陆青青的嘴一上来就把人气的暴跳。 “咋了?秀才娘子,心疼你相公了?” “谁是我相公,别胡说!”丁香还知道脸红,一双眼四下观望,害怕被人听到。 “哦, 不叫你秀才娘子,叫你咯咯哒,丁臭,就这三个,你自己选一个吧!” 丁香气的胸口疼,她也知道了,自己吵不过陆青青。 也打不过。 “陆青青,我知道是你家干的,你还让陈翠花去要钱,为的就是扰乱修文哥复习功课,让他考不上秀才! 陆青青,你别做梦了!修文哥的夫子都说了他这次必考中!你们一家得罪了秀才公,又得罪了我家,就等着后悔吧!” 陈氏去要过钱了,却没传出什么动静来,这不大对。 陆青青眉头一挑,问:“你不会又替宁修文还钱了吧?” “对!你现在知道了吧!他家已经欠了我家二十两,考上秀才只能跟我成亲!你再敢打他,我对你不客气!” “哦豁,好心告诉你,那母子俩心肠很坏,贪的很,区区二十两算什么,信不信他还会问你借三十两,五十两……” 就像对她一样,从要粮食,到一两钱,最后挑唆她借印子钱。 陆青青也是看丁香和她一般大,好心提醒一句。 丁宏时就这一个女儿,那母子俩说不定奔着吃绝户去的。 丁香的眼神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今早宁母确实又提了再借点钱的事。 而且这几日她说胃病又犯了,一饿就难受,还问她要了一碗米。 真的很讨厌。 但是一想到宁修文马上要入场考试,如果真中了秀才,那就什么都值了! “你少在这挑拨,陆青青,反正你别再使坏!要不然,你全家以后别再找我爹看病!” 笑死。 半吊子医术。 谁稀罕。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随着木棍“笃笃”的声音,柳婆子佝偻的身影出现。 满面红光,小脚极快的往东边癫跑。 “打起来了,听说争一块猪肉打起来了!” ?????? “猪肉?”陆老爹一惊:“你大哥和二哥在那呢!” 丁香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幸灾乐祸的看着陆青青。 “我猜一定是陆云和别人打起来了! 肯定又是因为你,以前他可没少打人。 啧啧,陆青青,现在村里都说你是破鞋,他听见了——” “啪!”陆青青一个重重的耳光就扇了过去。 “哎,别打脸……”陆老爹小声在后头提醒。 “陆青青……你又打我!” “谁让你脸大往我跟前凑呢!” 陆青青又扬起手,吓的丁香一下子跑开。 “就是陆云,一定是陆云!最好被人打断肋骨,打破头!呜呜……你们一家子就是病死都别来我家治!” “呸!我还说是你爹治坏了人,被人揍了呢!放心吧!你家病死臭了我们一家都不会生病!” 陆青青骂完,和陆老爹不放心,也紧跟着往村东去。 “杀人啦!” “杀人啦!” “捅死人啦!” ———— 一声声尖锐的嚎叫远远的传来。 陆青青和陆老爹吓坏了,心脏“砰砰”几乎跳出胸膛。 “爹,不会是大哥和二哥的。”陆青青安慰陆老爹。 “对,不会是。老二就算打架心里也有数。” 可是两人的步子更快了。 要是打上了头,人真的会失去理智,更何况,杀猪时手里有刀…… 陆青青从来没这么心慌过。 直到听到撕心凄苦的哀求。 “丁大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哥,救救我哥,我给你赔罪!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人群中,女孩一下一下的磕着头,不留余力。 地上流淌的猪血沾的她满额头都是,加上恐怖的黑斑,像从泥沼爬出来的伶仃鬼魅。 一个年轻人被压着跪在一旁,双目茫然,已然吓傻。 而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他是,林壮。 林壮一点都不壮,反而黑黑瘦瘦,年纪轻轻就有点背弯,那是被沉重的苦难压的。 前两天,他还气冲冲跟陆云打架。 今天,就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 厄运再次降临,对他发出最残忍的狞笑。 他如蝼蚁,毫无抵抗之力。 “血止不住,不出半个时辰,人就没了!” 这人眼看着就不行了,丁宏时也有点良心,不坑这可怜的兄妹了。 “不是我不治,是真没那个本事,镇上你也别去,都治不了,若是去县城善世堂找田老大夫,兴许有点希望,可来不及了! 驴车颠簸,血流的更快!不到半路就流光了!” 丁宏时下的针没见效,敷的药也没见效,这一刀捅的太深,没救。 “哥——”林叶凄叫一声,扑到林壮的身上。 林壮已经说不出话,脸色青白,抖着唇看着妹妹,豆大的泪往下滚。 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妹妹了。 他死了,留下她一个人,该怎么活啊? 围观的不少村民已经抹起泪来。 有几个对着跪地上的年轻人拳打脚踢。 “嘴碎!让你嘴碎!说那些辱人的屁话!” “好了,你杀人了,等着砍头吧!” 地上的年轻人猝然惊醒,疯狂挣扎。 他不要坐牢,不要砍头,他要跑! 可村民死死压着他,哪能跑的掉。 “我错了,我错了!林壮,我没想捅你的,是你打的我肋骨太疼了……” 事情的起因,就是这人嘴里不干不净,说一些林叶的浑话。 林壮自然恼怒,两人就打了起来,越打越烈。 终酿成惨祸。 两人都落不着好,一个将死,一个将要砍头。 “让开,快让开!” 陆风和陆云抬着一个门板冲进来。 后头跟着里正和十多个年轻壮小伙。 “把人抬到门板上,轮流抬着跑到县城去!”里正大喊。 “不行!” 第20章 抬到陆家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不行!跑的再快也比不过马车,一个时辰到县城,人都死了!” 这谁呀,说话这么硬气。 里正往那一看。 得了,陆家那个不成器的闺女! 他连理都没理,继续指挥人把林壮往木板上搬。 “小妹,那你说怎么办?”陆风着急的问。 “抬到咱家去!” 陆风和陆云一下子停止了动作。 林壮以一种弯曲的姿势吊在半空。 血又从肚子里涌出一波。 “死也……不去……你家……” 林壮头晕目眩,还不忘瞪着陆云。 这一家人还要打什么鬼主意,连他的尸体都不放过。 难不成要挫骨扬灰,撒到地里当肥料? “你想的美!”陆云暴躁的吼。 “小妹,我们还是送他去城里,活不活是他的命。” 虽然陆云也不想林壮死,但他不能因为林壮而让妹妹惹上麻烦。 陆青青看向林叶,严肃道:“林叶,你是他唯一的亲人,现在去城里,只有死路一条,若抬到我家,还有一线希望,你自己决定!” 陆青青眼神澄澈,声音坚韧,不知为何,慌乱无主的林叶竟一时忘了她是谁,本能喊到: “我,我要救我哥,有一线希望也要救!” “你救救我哥,救救我哥,我求求你!” 她又对着陆青青磕起头来。 这姑娘莫不是疯魔了! 里正催促:“快点的,跑的快还能进城!” “小叶,你先去婶子家等着。”宝栓娘去拉林叶。 虽然陆青青救过她儿子,但是村民都没人信,她也不信,只以为是她当时欺负宝栓歪打正着。 相信陆青青能救人,不如相信一坨屎变成金黄粟。 而此时,陆老爹也把陆青青拉到了一边,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陆风!陆云,你们还在耽搁什么!”里正气的大喊。 “不去……哪里都不去了……”林壮朝妹妹艰难的伸出手。 “小叶……” “哥!哥,你别死,求求你别死,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两兄妹紧紧拉住手,哭在一起。 “哎呀,快把他们分开!都耽误啥呢!”里正气的大喊。 “里正叔!”丁香又冒出来了。 “陆青青懂很多奇门偏方,之前还救过宝栓的命,她既然说抬到她家,一定是有办法,快抬到她家去吧!” 丁香当然是不安好心。 可陆青青也没空鸟她。 “爹!如果没伤到脾脏,我有七成把握!” “好吧!”陆老爹狠狠心。 “小叶!把你哥抬到我家去,但叔要跟你说明白,生死有命,你哥就是死了,赖不到我闺女头上!” “我答应,我答应!救救我哥!”林叶疯狂点头。 陆青青马上从怀里掏出银针,撕开林壮的衣服,想先在止血穴位扎上几针。 就听又有阻止的声音传来。 “谁让你答应!林家轮不到你一个丫头片子做主!” 一个老头匆匆赶来。 这人是林家家族的一个长辈,林壮喊他叔。 听到这话,陆青青马上把针收了起来。 陆老爹最担心的就是她因此事惹上麻烦。 因为这时代少医,特别是乡下偏远之地,村医,医婆都能治病,官府也不会去管。 但一旦涉及人命,金钱弥补不成,苦主告官,那会受到严厉惩罚。 就像当初的娘一样。 陆青青想救人,是出于职业道德,但若有麻烦隐忧,对不起,她没那么圣母。 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 医术再好,不医不信之人。 “送镇上鲁大夫那,上次我摔了腿就是在那治好的,快点送!”林老叔指挥人。 林叶忽然发狂:“滚!滚!我家的事用不着你们管!全都滚全都滚!” 她看到了! 看到了陆青青手里的银针。 那是比丁宏时,甚至任何大夫都齐全的银针。 看起来很厉害。 “你说什么?死丫头,你要害死你哥吗?” “这丫头受了刺激,疯魔了!” “老林叔,还得你做主呀!” “叶丫头,听话,我们哪能害你哥!” 面对林家人的阻拦,林叶崩溃大叫:“你们算什么东西!我和我哥快饿死的时候你们管过吗?我们吃过你们一粒米吗? 现在来充什么亲人!滚,滚,我家的事你们没资格插手,我哥是死是活都是我们的命!” 她转而面向里正,两根手指向天,“里正叔,你来做个见证,我林叶今天发誓:我哥今天送到陆家是我们自愿,生死由天定,如果我哥死在陆家,谁也别想借此污蔑陆家。 谁若污蔑,定是黑心烂肺之徒!” 听到此话,丁香脸就是一耷拉,随即撇撇嘴。 老林叔气的一甩袖子走人。 “别说我们不管,管不了!” 里正无奈的摆摆手。 “那就抬陆家去吧。” 林壮已经昏迷,估计就一会儿的事儿了。 陆青青深深看了林叶一眼,这才又动作,迅速在几个穴位上施针。 “大哥,二哥,赶紧抬到咱家。” 陆风和陆云双目发亮,立刻应了一声。 别人没看到,他俩可看的清楚。 小妹的手太快了,几乎是指尖一弹,银针就插进了肉里。 这得是多高的医术才能做到啊! 反正他们见过的大夫银针入穴需要老半天。 陆云此时已经在想,要是林壮被救活了。 那全村不得排着队到他家看病呢? 一阵慌乱,林壮被抬进了陆家屋里。 大门一关,阻隔了跟随来的村民。 “老二,你笑什么?”陆风皱眉。 “啊,没有,我脸有点僵,抻一抻。”陆云又来回咧嘴几次。 他刚才在想林壮给他跪地道歉的样子! 陆青青又跑出来,身上的外衣不见,头发也盘起,用头巾包了起来,看起来利落的很。 “爹,你去烧热水,烧上一大锅!” “大哥,这是需要的药材,你去找,一个药店没有多跑几家,再打一罐烈酒!” “二哥,你跟我进来帮忙!” 一连串吩咐,全家行动起来。 陆云跟着进屋,看到床上躺着的林壮时,吓得差点晕过去。 娘啊! 谁把他的肠子掏出来了! 这下死定了! 第21章 磕八百响头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云恍恍惚惚的出了屋门。 “陆二哥,我哥他……”蹲在地上的林叶一下子跳起来。 “鬼呀!”陆云大叫一声。 林叶马上手脚忙乱的把掉下的头巾往脸上遮。 陆云被陆老爹狠狠拍了一下背,疼的他龇牙咧嘴。 “对不起啊林叶妹妹,刚才你冷不丁……” “没关系……吓到你了。” 林叶又成了唯唯诺诺的小鹌鹑。 其实陆云觉得她那会儿骂林家那些族人时的劲头儿还挺好的。 至少这么多年,让他看清了林叶的长相。 虽然……吓人的很。 “陆二哥,我哥……” “你哥啊……缝起来了。” 缝起来? 陆老爹又伸出了巴掌。 “真的缝起来了!像缝衣服一样,你哥……肠子破了,缝好了!还没死!” 不过用的不是缝衣服的线,是昨天小妹用桑树皮做的细线。 原来那东西是这么用的。 他还以为用来捆药材的。 陆云胸口一堵,又想呕了。 真的,肠子真恶心。 林壮捡回一条命,得给小妹磕八百个响头! 他是小妹缝补出来的! 陆家的大门到第二天才打开。 村民还以为要往里抬棺材了。 最敬业的八卦人就是柳婆子。 几乎开门的同时,她就凑了上来。 “你家这几天炖的肉格外香,不会是你那妹子吃急眼了,把人给炖了吧?” 陆家天天吃肉,村里都知道的事儿。 但那只是给他家馋嘴闺女吃,别人捞不着。 陆风一阵无语。 “柳婆婆,您快回家去吧,重孙子找不到你要哭了。” “回去回去,人没吃吧?” 陆风不跟她说了,旁边还有好几个人竖着耳朵听呢! 林壮还没醒,他什么都不会透露。 搬了些柴火回家,陆家门又关上。 第三天,小四喜背着一篓子野草进了陆家。 出来的时候跳了两下,好像吃了大补丸一样。 有人揪着他问里面的情况,他像泥鳅一样滑不溜丢就跑了。 第四天,林壮终于出来了,还是在门板上被抬着出来的。 林叶在一旁捂着嘴跟着,哭的都没力气了。 呜呜咽咽的。 "哎呀……还是没了啊,折腾了这好几天,哎……" “你说那天要是往城里送,是不是就活了呀,在这都撑了两三天呢!” “这也有可能……” “小叶啊,你怎么打算,定了棺木没有?” “丁婶子……”一声干哑的呼唤。 丁婶子低头一看。 只见一个脸黑嘴白的人凸着眼睛看着她。 “哎呀三霄娘娘,灶神爷爷!诈尸啦——” 林壮没死。 消息顷刻间就传遍了流云村。 里正带着人去看了一看,留下了一些粮食。 四里八邻也是,多少都送了点。 乡里乡亲,大事上还是和睦的。 除了个别人之外。 丁家父女还等着林壮出殡,趁机打压一下陆青青。 没想到,这是直接助她成名了! “不可能啊,陆青青怎么会救人呢?”丁香想不明白。 “看来她确实懂点东西,上次救宝栓不是巧合。”丁宏时说。 只是他也想不通,那丫头以前怎么没显露出来呢? 他敢说,林壮那伤,除了明安县城里的庞大夫用缝合术…… 缝合术! 陆青青用的是缝合术? 丁宏时笑起来。 “爹,你笑什么?” “等着吧,不出几天,林壮还得死!” 缝合术看似简单,实则极为高深。 多少大夫曾毁在这上面,非到万不得已,没人去冒那个险。 能多活几天而已,最后还是得血肉腐烂,从内到外…… 他当年不就是…… “宁修文明日就要去城里参加院试了吧?你再去督促督促,别出岔子,要是考不上,别想做我女婿! 用我的钱也得一文不落的还回来!” “知道了爹,我这就去!” 丁香觉得宁修文一定能考上,他的夫子看好他,同窗也来讨好他。 他还是全村最俊俏的男人。 要是考上秀才,那更是金光闪闪。 到时候,陆青青肠子都要悔青。 丁香想到陆青青那张脸就嫉妒。 都是村里长的,为什么她皮嫩又白。 幸亏脸上有道疤,要不然男人不都得看迷了眼。 * 陆青青救林壮,药材都是用陆家的钱买的。 成本是五两银子。 陆青青收治疗费也是五两。 加起来就是十两。 林壮根本没有那么多钱,给打了欠条。 他忍不住又落了泪。 救人一条命,才收十两银子,还给他赊了账。 这些年他为了给妹妹治脸,差不多花了一百两了! 却全打了水漂! 他错了。 “陆……青青姑娘,你,我之前,对不住。”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往事不提。” 陆青青查看了伤口的情况,又盯着林叶上药包扎。 步骤做的不错,是个细心的姑娘。 一块跟着来的陆云嘴巴一翘,阴阳怪气:“有些人是不是该为自己的错误磕八百个响头啊? 谁说我妹妹是个惹祸精来着?” 林壮:“是我……等我好了,我磕。” “二哥,行了,说了不提以前。”陆青青挺烦解释从前那些破事。 陆云不提了。 说白了。 他和大哥护着妹妹,林壮也是护着自己的妹妹,都是同类人。 “磕头听个响有什么用,等你好了,不如给我家砍一个月柴火!” 陆云又趁机要了点福利。 十两银子太少了哇,小妹简直就是做慈善! 要是外面的大夫,少不了得一百两! 他家现在烧柴多,因为小妹现在特别爱干净,三天两头的洗澡。 林壮还是快速点头:“行,砍一年都成!” 陆云心里舒坦极了。 “青青姑娘……你之前说……说我小妹的脸,能治? 您看,需要多少银钱,不管多少,我都会挣来,还求您一治!” 要不是林壮被严令不能下床,估计又给陆青青跪下了。 林叶在一旁眼泪汪汪。 她的脸,是她心里的毒瘤,也是哥哥的心病。 这么多年,一直压在他们的心头,像是一块巨石,无法挪开。 尤其是明年她就十七了。 正因为怕她被官媒配给烂人,哥哥这一年拼了命的干活赚钱。 “哥,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怕了。 能不能好无所谓了,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就不会无依无靠被人欺负,你以后,别再为我花一文钱,该为自己考虑,该娶一个媳妇了。” 林壮眼神暗淡,摇头,“不成,不成……” “一两银子。” 什么? 兄妹二人一起看向陆青青,眼眸初时茫然,而后乍喜,之后是不敢置信的小心翼翼。 “我说,再加一两银子,给你把脸治好。 如果我没猜错,当时蜇伤你的蜜蜂,是因为采集过有毒的花蜜,这才导致你脸上浸入了毒素。” 第22章 终于回来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而且,我看症状,初步断定为是金刚藤花毒。” 金刚藤一般在南方生长居多,这边偏北一些,比较稀少,很多人恐怕不认识。 果然,陆云和林壮兄妹都表示不知。 “那找到与那个藤相克的解药就行了吗?”林壮激动的问。 “不用那么麻烦,那点毒根本不严重,实际上,如果当时用最普通的清毒草药敷抹,两天也就好了。 但是你们用错了办法,用药不对,又把疙瘩挑破,导致感染,后面色素沉淀,才蔓延成一片。 自己想一想,如果是严重的毒,早浸入皮肉,造成脸部腐烂了。” 毒不严重。 是治的方法不对。 只需要普通解毒草药抹一抹,两天就好。 可他们,为此承受了五年! 花了上百两银子! “庸医!”林壮忍不住大骂。 他清楚的记得,一开始是在丁宏时那治的。 后来越来越严重,就去了镇上,镇上治不了,又去了县城,县城一副药就是三两银子! 敷了两次没看见效果,又听丁宏时说是没对症,才又一直在他那治。 却原来全都是他害的! 林叶忍不住摸向自己的脸,声音颤抖:“这么说……我的脸,很容易治好?” “治好很容易,淡化黑色斑需要点时间,我给你配药,你每日敷上,最多两个月也就清除好了。” 两个月! 陆青青明确的给了时间。 而以前,他们听到最多的话就是: “来晚了,不好治啊,先敷上几副药试试吧!” “都是投石问路,谁也不敢保证管用。” “不管用,我再给你们调整配方。” ……兄妹俩又忍不住哭。 哭这些年受的委屈。 哭马上就能看见光明。 陆青青早习惯了这场面,没什么表情,收拾东西打算走了。 林壮又喊了她。 “陆大夫!”这次直接换了称呼,敬重之心溢于言表。 “先别这么叫。” 陆青青还没考到执医证。 低调,低调。 “青青姑娘。”林壮马上换了称呼。 “我家现在没钱,但是,在这山里,我发现了一株山参。 我去城里问过了,人家说长到四枚五片掌状复叶,就是二十年参,能卖二十两银子。 那棵山参已经三枚叶子了,我本来想等等……” “那人骗了你。”陆青青打断他,“三枚复叶就已经是三十年参了,能值三十两银子! 若是长到四枚,那得是五十年参,能卖到一百两了!” 这些人,就是想压价,骗不懂行的人。 幸亏林壮没有挖出来去卖。 林壮已经傻眼了。 他又被骗了! “小子,你碰到我妹妹,真是祖坟冒青烟了。”陆云咧嘴笑。 “是啊!” 林家兄妹都不知该怎么报答了。 “青青姑娘,那野参就在……你去挖出来,就当我们兄妹的医药费了,不管卖多少钱,都是你的!” “不用,我挖出来卖掉,除了医药费,另外再收个辛苦钱,剩下的你自己留着修一修房子,娶个媳妇,都老大不小了。” 林壮:“……” 陆青青一笑。 三十年野参已入成熟期,长有圆芦,会开花结果,有种籽掉落。 那附近,一定有它的儿女。 或者运气好的话,还有它的母亲,俗称的百年大货! 陆青青迫不及待,就和陆云上了山。 林壮将那株野参做了掩盖,在附近移栽了些灌木,将它遮的严严实实。 陆云用镰刀将灌木砍掉,就看到了那株拴着红绳的山参。 “听说找到人参要大喊三声棒槌,然后用红绳绑住,这样它就跑不了了。 这是不是真的?” 陆云有些不信,伸手就捏住红线。 “是真的,尤其是这三十年的,跑的贼快,一解开红绳,馊的就不见了。” “啊!” 陆云“嗖”的收回手。 还没来的及庆幸,又听陆青青喊:“糟了!它要跑!” “噗!”的一声,陆云就扑上去,紧紧攥住人参茎。 陆青青“咯咯咯”的笑起来。 陆云这才知道她又在戏弄人。 陌生,又熟悉。 他生不起气来。 笑声戛然而止,陆青青忽然盯着陆云变了神色。 “怎么,又想说什么,不会是人参成精了吧? 听说人参会变成小娃娃,下山去听戏……” 陆青青一个箭步向前,伸手抓向地面。 一条盘踞的蛇就从陆云的脸庞被提了起来。 冰凉滑腻的蛇尾扫过他的耳朵。 呃…… 陆青青动作极快,松开蛇的头部,转而捏住蛇尾,随手使劲一甩,挣扎的蛇瞬间就没什么力气了。 她又用另一只手顺着蛇尾倒捋而下。 竹竿粗的蛇彻底不动了,死了一样。 陆云瞪圆了眼睛看她。 “没毒,还挺肥,可以做蛇羹。” 可惜药用性不大。 陆青青说完,才忽然意识到,陆云好像不是在害怕,是…… 原主是怕蛇的! 有一次陆云还故意将一条蛇扔到她脚下,那次原主吓得嗓子都喊不出声了,很长时间她厌恶陆云,像看仇人一样看他。 陆云也被陆老爹揍了一顿。 而她刚才的表现……简直王霸之气侧漏…… “嗯,那个,这也是娘梦里教的。” 万事找娘。 爱信不信! “我知道,你开始记起小时候的事了对吧?” 嗯? 这下换陆青青疑惑了。 啥意思? “你不会再变回去了对吧?” “陆青青,你终于回来了!” 第23章 都来看病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据陆云说,小时候的陆青青,竟然也是如此抓蛇的! 那是跟他们的娘学的。 还没少吓唬过他。 陆青青就纳闷了,陆家人嘴里的陆青青,跟原主相差也太大了。 那是没一点相似之处啊! 在医学上这种情况叫什么? 功能性精神障碍? 植物性神经紊乱? 都不对,更像是被人夺舍! 以前陆青青是唯物主义者,但是她从现代穿到这里,说明这事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这玄乎其神的事也不能像批发一样寻常吧? 也许,陆青青是双重人格。 善的那一个死了,恶的那一个冒了出来。 陆云撅着屁股小心翼翼的抠着人参。 陆青青就在附近找,果然又找到了四颗小小的人参苗,但是老参没再找到。 看来种子是被动物携带过来的,附近没有它妈妈。 她把小人参苗加着土全挖了出来,打算带回去种在家里。 在这说不定啥时候就被人发现了。 这山里的采药人也有好几个呢! 要种人参苗,还得带些这里的土,富含腐殖酸,呈中性或微酸性,营养丰富。 碱性土不行。 过了近半个时辰,陆云终于把参完整的抠了出来。 是一株品相极好的参,芦头节点密集,底部有芦碗,身体有二厘米粗,长出了两条腿,根须达三十公分! 至少是30到40年的参! 可以谈个更好的价。 陆云激动的手发抖。 双手托着参,跟托着个易碎珍宝似的,一点也不敢乱动。 生怕折了一点根茎。 忽然又大喊:“糟了!” “忘了带块红布包起来。” “谁告诉你要用红布,要用树皮!” 三丫五叶,背阳向阴。 欲来求我,椴树相寻。 人参喜荫,一般长在高大的乔木底,所以附近椴树松树不少。 陆青青拿着镰刀找了一棵椴树,割了一块长长的树皮。 她把人参根须用树皮全都包卷起来,只留下茎叶在外头,就像包孩子似的,然后用皮丝绑了两道。 “这样就可以保持新鲜。” “哦,原来这样。”陆云认真学。 确实比用布包着好。 “跟你说,这个绑绳也有讲究,绑两道,绑四道五道全身都行,就是不能绑三道。” “为什么?” “因为民间夭折的孩子,一般都是用三根草绳绑起来扔掉,所以忌讳。” 前世,陆青青曾去东北跟着山民采参,所以了解到这个。 不能说是迷信,只是一种信仰文化。 就像过年要说吉祥话,忌讳说晦气话一个道理。 “哦……” 又学到了! “青青,娘在梦里连这个都教你吗?” “对,什么都教。” 陆云眼神有些羡慕,不禁低声说了一句:“我都忘了娘长什么样子了……” 陆青青敏锐的感受到他那种思母情绪。 这感觉,无父无母的她最懂了。 “我和娘长的很像,你要忘了就看看我。” 陆云看向她。 陆青青杏眼圆脸,翘鼻小嘴。 确实长的像娘。 爹和大哥经常这么说。 但说的更多的是:如果脸上没有那道疤就好了。 刚留下这疤时,陆青青像疯了一样,诅咒爹是个短命鬼,明天就掉河里淹死。 可她不知道,那些日子爹多自责,天天去找大夫求方子。 然后半夜喊着娘的名字哭。 说对不起娘,对不起闺女。 想到以前那种日子,陆云心里一阵憋闷,随即不让自己再回想。 “娘没说祛疤方子吗?”他问。 “说了,改天我就调一个试试。” 那可太好了! 要是没了疤,小妹绝对是村里最漂亮的! 两人又在山里挖了些草药。 陆青青发现陆云很聪明,记草药很快。 她心念一动,“二哥,你喜欢做什么活计?” “什么喜欢不喜欢,都是为了赚钱过活而已。” 哎,他昨日去镇上布庄问了,人家还是不要他,说怕他手脚不干净,可气死他了。 什么破活计,谁稀罕似的。 以前就天天挨骂,东家就是属气蛤蟆的,一天不骂人撒不出气。 可是不干活怎么能行。 爹和大哥都有手工活做,他也不能闲着。 可是…… “我也不知道喜欢什么。”陆云丧气的说。 “你跟我学医怎么样?” 学医? “不行不行,我做不了!” 陆云想到那天血淋淋的场面又觉得胃开始翻腾了。 陆青青其实早有考量。 这时代女医不好做,确实会受到一些阻碍,所以她身边教出一个男助理,会方便很多。 不过看出陆云是真抗拒。 “那炮制药材呢?” “这个我可以!” 他还挺喜欢跟着陆青青上山采药的,认识的草药越多,越觉得神奇,还觉得很有本事。 就像脱离了泥腿子的身份,变的不凡一样。 “ 好,那你以后就和我一起采药,制药吧!走,咱们赶紧回家收拾一下药草,明天一早和人参一块卖。” 两人收获满满的下山。 半路遇到村里的猎户,用蛇换了一只小野鸡。 到家又惊讶住了。 门口围着十来个人。 爹和大哥不在家,就把门锁了,所以他们进不去。 柳婆子不愧是八卦之首,又来了! “哎呀,青丫头,你回来了!”五大爷喊。 “筐里背的什么,是挖野菜去了吗?别吃那个了,婶子给你带来了青豆苗。”董婶子说。 大家全围上来。 闹半天都是来找她瞧病的。 倒也没空手,两头蒜,一把子大葱的。 陆青青没考到执医证前,并不打算给人看病。 但是遇到紧急的事,也不会袖手旁观。 她看了一圈,挨个道:“五大爷,你就是有些上火,摘点竹叶当茶喝几天就行。” “菱花嫂,胸闷是吃气吃多了,以后少吃点,能动手不动口,遇事别叨叨,直接撕头抓脸干就完了! 都是两手两脚没长把儿,怕她个球!” “冯四叔,你出黑汗不是中毒,是吃黑豆吃多了。” “柳婆婆,你没力气是饿了,离你五步远都听见你肚子在叫唤了!” “董婶子,叔没病,就是欠揍了,他再骂你,你拿着鞋底呼他嘴巴一百下,饭后呼,劲儿大!” …… 一圈人看完病,陆青青一副药都没开! 众人将信将疑,叽叽喳喳着离开。 只有一个男人,被陆青青留下了。 这人是李三的大哥,李大。 他身体是真的没力气,浑身发虚。 这样的情况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而他爹更严重,已经站不稳,昨天摔了一个跟头,都把头摔破了。 现在还在家躺着。 第24章 太子被流放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看过其他大夫吗?”陆青青问。 “给我爹看过,镇上,丁大夫那,都说,是中风前兆。” 那怎么可能是中风嘛,中风都是吃香喝辣的地主老爷容易得,他们天天咸菜清粥的,怎么会中风。 而且,现在他也开始了。 李大知道绝对不是中风。 他害怕的很。 看着爹从一个劲大的汉子变的软趴趴的躺床上等死,谁不怕。 陆青青在询问,陆云就在旁边认真听。 此刻也插了一句:“我上次听李三说,他现在比以前懒了,早上都起不来,不会也得病了吧?” “什么?我三弟也这样了?”李大惊问。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的!晚上睡不好,早上起不来。” 可三弟才十六呢! “你们这,不会是家传的病吧?”陆云猜。 李大最怕的就是这个! 那岂不是老子儿子孙子要一窝端啦! “不是家传病。”陆青青说。 “如果是家传病,为什么你爹发病晚,你们这么早? 你给我详细说一说从感觉身体乏力之后的所有症状。” 虽然陆青青年纪很小,看着很稚嫩,刚才又很离谱的打发走了一群人。 但她现在却像变了一个人。 声音沉稳,神态认真。 再加上她救了林壮,李大平生最敬畏大夫这一类的人了,随即不敢隐瞒。 据他所说,他爹是三个月前开始的,与他的症状一样。 就是疲乏。 刚开始没注意,一直以为他是上了年纪的原因。 直到他给人盖房子,差点从房架上摔下来。 这才知道出了问题。 腿发僵,肩背也发僵,睡眠差了,经常半夜醒来,心慌心悸,疑神疑鬼。 自己说像是内脏全坏掉了。 总之,全身都觉得不对劲。 现在还开始摔跟头了。 陆青青听完心里有了点底。 “你今晚把你们家吃的饭给我端点过来,所有的,一样不落,不用多,各一口就行了。 我觉得,是你们的饮食出现了问题。” 饮食? 饮食能出什么问题,虽然他们家吃的不是很好,但也比村里很多人家强。 一个月能吃三次肉了。 李大很疑惑,不过对大夫本能的尊重,他点点头没再多问。 李大走了以后,陆青青先进屋看冯晓婉和孩子。 孩子一天一个样,这才十多天功夫,脸就大了一圈,锁骨的伤应该愈合的差不多了,这几天不怎么哭了。 小家伙包在崭新的小红被里,喜庆又可爱,那是冯母抽了空送来的,还送了点米。 小眼睛嘀哩咕噜的像黑葡萄,鼻子嘴巴像爹,眼睛像娘。 应该是刚喝完了奶,嘴巴咕嘟咕嘟的,似还在嘬一样,不时蠕动几下。 睡意来的也快,刚还四处看,转眼功夫就昏昏欲睡。 “小妹,你大哥说,让你给丫头取个名字。” 冯晓婉坐在床头上,手里拿着一块布在缝。 “我取?” “对,我和你大哥都不会取。” 大哥是不会,大嫂应该是夫唱妇随吧! 冯晓婉是典型的小媳妇,什么都听丈夫的。 大哥又是憨厚老实的人,不像一些男人一样大男子主义,所以她对大哥是死心塌地,爱慕的很。 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冲出去,给惹祸的原主求饶。 那都是因为怕丈夫失去妹妹伤心。 对这样的一个大嫂,陆青青当然也会投桃报李,对她好。 “那我就想一个。”陆青青微一沉吟。 某种意义上说,她和小家伙是同一天降临的。 双喜临门。 “就叫……安喜,小名就叫喜宝。” “陆安喜,真好听。” 冯晓婉很高兴。 她生了个丫头片子还怕被嫌弃,可是风哥很喜欢。 小妹还取了这么喜庆的名字。 听着就跟大丫二妞的不一样。 她无表达心里的感激,又开始焦急:“小妹,我觉得身子很好了,天天吃肉,只几天就胖了些,要不今天我去做饭吧?” 光吃肉,不干活,她觉得心里可不得劲了。 而且她在屋里都听见了,小妹现在挺忙的,又要炮药又给人看病。 再给一家人做饭,也太累了。 “不行!”陆青青没得商量。 “月子必须做好,要做饭后面有一辈子的时间,每天下床慢走活动活动,那些缝补的活也少做,累眼睛。” “可外头都得笑话我了吧?” “你管别人干啥,她们那是嫉妒,自己的身体自己爱,你要记住了,还有啊……” 陆青青虽然觉得不可能,但大哥血气方刚,该提醒还是要提醒。 “千万千万,不要同房,大哥要是勉强你,你就扇他一巴掌。” 冯晓婉:“……” 垂头不敢看人了。 “你们不会是……” “没有没有,我娘叮嘱过我的……” “哦,那就好。怎么也要过了三个月。” 在陆青青面前,冯晓婉更像个妹妹。 她很羞窘,不敢搭腔。 她娘嘱咐的时候,都遮遮掩掩的,小妹一个小姑娘说的这么直接。 不敢聊下去了。 院子里,陆云在清洗修剪药草。 陆青青就去了墙根下。 这里,她已经栽种了一小片不太常见的草药。 现在又把带回来的小人参苗种下。 “人参也能种吗?”陆云看着陆青青小心的模样,笑嘻嘻的问。 “别人种不了,我能种。” 陆云又笑。 忽而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小妹的医术真的是娘教的吗? 娘有这么厉害吗? 太阳落山时,陆老爹和陆风终于回来了。 两个人的脸色不太好看。 “爹,大哥,怎么了?你们不是给人送椅子去了吗?” "是,椅子送了,又接了几套桌椅的活。" 那是好事啊!咋还耷拉着脸,不见喜色呢? “在镇上看见了一张告示。” “说是……太子殿下谋反被流放,在流放路上病死了。” 陆青青和陆云有些莫名。 关他们什么事啊? “咋了爹,难道他欠咱钱没还?”陆云嘴欠。 “胡说什么!打烂你的嘴!” “太子殿下是个顶好的人,那年大雪灾,他才十一岁,亲自在城门盯着施粥……” 天潢贵胄,在百姓眼里,本就尊崇如天神。 而太子殿下,更是像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纤尘不染,让人不敢直视。 但,他却扶起摔倒的脏污的穷苦孩子。 他还……看着望不到头的灾民落泪。 “爹,贵人只需要吩咐一声,这些事自有人去做,他不一定心善。”陆青青说。 “不是,太子确实心善,是你娘说的。你娘……对了,你小时候也是见过太子殿下的。” 第25章 参是怎么发现的?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又提小时候! “真的。”陆老爹却是想起以前就精神。 “爹也不是只听人说,只看表面就判断一个人。 其实是你娘认识太子,有一次,你娘带你出门,回来的时候你说有个小哥哥拦住你娘说了半天话,说那小哥哥长的老好看了,还想要人家当你夫君。” 呃…… 陆青青就说小时候的原主也不是善茬。 “你娘跟我说那就是当今太子。他是个聪慧,仁义的储君。” “民间也都是赞美太子的,爹不相信他会谋反,或许他跟你娘一样被陷害……” 陆老爹挺感伤的。 为什么好人没好报! 这事儿感叹一下也就过去了,毕竟天上的事不是他们小老百姓该操心的。 他们该操心的,是生存,是三餐。 之前帮忙杀野猪,人家给了一条猪腿。 陆青青把林壮救活,那个捅人的家里也送了二十斤面十斤猪肉。 连着炖了两天肉,剩下的肉被陆青青一半腌起来,一半加黄豆辣椒做了肉酱。 今天坛子开封,肉酱可以吃了。 带点辣,格外下饭。 还把今天换的野鸡加土豆炖了一锅。 又是丰盛的一餐。 陆风和陆云本来还想省着吃,这下好,吃的更多了,辣椒酱太勾人。 陆老爹在鬼鬼祟祟找他的碗。 陆青青拿出来:“爹,你是在找这个吗?” 只见那碗里,有半碗是麸皮烂谷壳冷饭。 “嘿嘿,爹觉得白米饭太软,没嚼头……” 陆青青铁面无情的一翻手,饭进了泔水桶。 “再让我看见你偷偷吃这个,我把屋顶掀了!” 陆老爹缩缩脖子,低着头:“可不敢,可不敢……以后不吃了。” 还真像娘说的,像个仓鼠。 陆风将头埋进饭碗里,三下两下把碗底藏着的谷壳麸皮饭吞了下去。 陆青青瞄他一眼,哼了哼。 别以为她不知道藏在饭窼里的那锅烂饭。 以后看他们还吃! 天擦黑,有人拍门。 陆云跑去开门。 “四喜?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怎么这么晚?” “对不起,小叔,我,我一不小心走的远了些。” 四喜声音有些发颤,像是冷的。 陆家人听到声全跑出来。 “孩子,快先进屋。”陆老爹牵住他。 “不,不了,我奶还在家等。” 小四喜看向陆青青,“你检查一下吧,有一篓了。” 昏暗的天色下,陆青青的脸有些严肃,小四喜紧张起来。 “受伤了吗?”陆青青问。 “……没有。” “你等着。” 陆青青没看那一篓子草药。 她进屋,找了一个陶盆,盛了有三大碗饭,又夹了几块野鸡肉。 出来端给小四喜:“快回家去吧,你奶奶应该等急了。” 鼻端飘来肉的浓香。 小四喜的目光落在那么一大盆白米饭上。 但他咽了咽口水,没接。 “无功不受……肉。” “你快点检查草药吧,我要回家了。” 瘦削的小脸上带着一层努力维持的坚强,还有几道,划痕。 “不需要检查,那不重要。 小四喜,咱们行医的,以生命为重。” “记着,就算你背着一筐人参,背着一筐金子,遇到危险的时候,也要毫不犹豫的抛掉! 人的命,只有一条。 失去了,没有后悔药。” “以后采药,不要走远,日头西斜时,必须下山。 不够一篓也没关系。” …… 小四喜用衣服盖住陶盆,极快的往家走。 脸颊不知何时,变的生疼,那是被泪浸的。 口袋里有一瓶药粉,那是陆青青给的。 其实根本用不着,那点连血都流不出的小伤第二天就结痂了。 用不着。 根本用不着。 小四喜用袖子狠狠擦了擦眼。 从他娘离开后,他就没再哭过了。 被人压在身下打的时候没哭。 饿的发虚的时候没哭。 甚至刚在山上听到狼叫的时候也没哭。 现在哭什么哭。 陆青青几句话就把他哄哭,太没出息了。 他相信给她采草药能有一两银子拿是因为当时陆二哥在,就算到时候陆青青不给,陆二哥也会给的。 女人都是说话不算话的,他才不会相信陆青青变好了。 “小喜儿……小喜儿……” “奶——” 小四喜急忙跑过去。 “今天怎么这么晚呀,奶在家都等急了,寻思去你陆爷爷家看看。” “是,是他们留我吃饭,我不留,他们非要塞我一盆饭。” “哎呦,咋这么多咧,这,这,这……那你以后可得好好给人干活呢!” “我知道。奶,我今天就是采的这个草药,你猜这是治什么的?”小四喜从裤兜掏出一把草来。 “治啥的呦?” “这叫野麻草,能治胃痛,痢疾、腹泻,以后我再腹痛,你就不用去买药了!” “好,我孙儿自己会治病了!” …… 直到陆家门落锁,李大也没带他家的饭食来。 陆云气的哼哼:“一定又是他娘那个见识少的捣乱,李大也是,都跟他说的那么明白了,还听他娘的,爱治不治!” 陆青青对此见怪不怪。 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病。 都是缘法。 有什么可气的。 无所吊谓呀! 洗洗睡觉。 第二天天刚亮,陆青青和陆云就坐崔石头的驴车进了城。 有陆青青在,那棵被医馆大夫压价到二十两的山参硬是卖出了四十两的高价。 只不过不是卖给了医馆,是卖给了一个有钱妇人。 事情是这样的: 他们跑了三家医馆,前两家都是开二十两,一番口舌后才提到二十五两。 第三家还好点,一开口二十五两,两人想着试试能不能提到三十五两。 这时候就进来一位带着丫鬟的年轻夫人。 陆青青听她与大夫的谈论,说的隐晦,外人听不懂,陆青青听得明白。 就是女人丈夫身体不行,导致她迟迟怀不上身孕。 陆青青立马大声与辨药掌柜推销:“掌柜的,三十年和三十年的参也不同,有的生长在灵气十足的地界里,有的生长在普通的肥沃土质里。 我这株参,你猜是怎么发现的?” 掌柜不动声色挺直身板,双目透着精光:“怎么发现的?不是在山里寻的?” “是在山里寻的,但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深山老林的,我竟然听到有孩子的打闹声。” 第26章 卖药材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掌柜的目露疑惑。 那年轻夫人一听孩子,已经不由的看过来。 “有孩子也不奇怪,山里孩子经常往里跑。”掌柜说。 陆青青使劲摇头,表现出一个村姑该有的不沉稳。 “不是的,是两三岁娃娃的声音,好几个呢!” “这怎么可能?谁家做爹娘的这么不靠谱,竟把那么小的孩子带到山里,万一遇到猛兽,哭都来不及!”那个夫人忍不住插嘴了。 而且声音还带着气。 陆云不懂陆青青要说什么,但很会配合。 “真的,真的,我们当时在一块呢。” 陆青青继续:“于是我和我哥顺着声音就去看呢,这一看不得了,你猜我们看到了什么? 竟是看到了四个光腚娃娃!” 掌柜和那个夫人惊愕的睁大眼。 “那四个娃娃长的一模一样,可漂亮了,只穿着一件红肚兜,圆圆的,白嫩嫩的,就像过年时卖的白瓷娃娃。 奇怪的是,他们头顶没有头发,只长着一片小叶子。” “人参娃娃?”掌柜不由喊。 “对啦!”陆青青又重重点头,一脸兴奋。 “我们一出现,那四个娃娃就吓的不见了! 于是我和二哥就找啊找,就找到了那棵三十年参,然后又找到了四棵小人参苗。” 故事一讲完,精明的掌柜立马知道了陆青青的意图。 不禁冷了脸。 “再加五两,三十两,行你就把参留下,不行就走。” 陆青青一笑:“那我还是走吧,我的参可是有灵性的,药效不是普通参可比,不愁卖。 家里还有四棵小人参苗要照顾,就不在这耽搁了。” “你还挖了小参苗!山参离了大山就不是山参了!” “我的参不一样,他们有灵性。”陆青青咬定这句话。 然后毫不迟疑的和陆云出了医馆。 掌柜还在后面追价:“三十五两!最后价了!出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陆青青和陆云没回头。 刚出了门,那个夫人就追上来了。 “这姑娘,你刚才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们真的看到了人参娃娃?” “ 真的。不过我跟人家说,人家都说我看花了眼。” “这种有灵性的东西,当然不会让人看的真真的,就是一恍惚的事儿。” 年轻夫人一直在这家医馆买参给丈夫补身体。 反正都是买,为什么不买有灵气的呢! 说不定吃了也能生四个白胖娃娃出来! 陆青青描述的白嫩嫩穿肚兜的小娃娃,在她脑子里像扎了根,挥之不去。 “你家在哪?我想去看看那四棵人参苗。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以把你的参和四棵苗全买下来。” “不行的。”陆青青摇摇头:“其实刚才那掌柜说的对,山参离了山就不一样了,你就是养出来,那也没价值。” “不会没有人参苗吧?你在骗人?” “没骗你。你买我的老参可以,小参不卖。 我在家可以经常换山上的土滋养,你养是不行的。 要是怕我骗你,可以跟我回家看看,但是要等一会儿,我手里还有些药材要卖掉。” 他们带来的药材没卖多少,有的医馆不收,人家有自己的采药师,有的也只是把缺的补上点,这样零散的一家家推销实在费劲。 陆青青觉得一开始想的太好了。 那夫人看了看满满的背篓,问:“你们要去哪里卖?” “还不知道呢,夫人知道哪个医馆收外面的药材吗?” “干嘛要去医馆,你应该卖给药材商,走,我认识一个,带你们过去,不过能不能卖掉还要看你们的药品如何。”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陆青青也是恍然大悟,一开始就想错了,应该找批发商,而不是零售呀! 陆云亦是如此,他做过布庄小伙计,只不过做的是自产自销的那种。 所以也没有经商经验。 这下子,二人都懂了。 那年轻夫人叫李莫兰,夫家是做瓷器生意的,认识的商人多。 她给二人介绍的药材商叫田乐山,不仅给明安县的医馆供货,还有附近的几个城,都有生意往来。 另外,收的东西也杂,兽皮,山货干菇,人参灵芝都要。 陆青青炮制的药材干净,饱满,完整,田乐山很爽快的收了。 一筐药材有四五种,十五斤,没有什么名贵的,给了二两银子。 要不是人参被李莫兰定下,他就一并收了。 两方还商定,以后药材都送到这里来。 “现在有消息说北边又不太平,那边很多药商在收药,你们可以多找一些三七,朱兰那些止血的药材,有多少,要多少。”田乐山提醒。 “要打仗了?”陆云问。 “或许吧。”田乐山压声音,“有的地方开始加税了……哎,听说之前前太子反对过,可惜……” 可惜那个太子死喽哇。 田乐山叹口气。 “总之,你们多挖些止血类的药就行。” “那,直接做成金疮药呢?”陆青青问。 “你还会做金疮药?” “我可以试试。” 采药人,就算不是大夫,也是精通药理的,田乐山也没多想。 “你要能做,当然可以,先做点拿来试试,好用的话就收。” 陆青青做的,当然好用。 有了稳定的进钱门路,最该感谢的,就是介绍他们来的李莫兰了。 陆青青感谢她,几句真心实意的话就让李莫兰好感倍增。 她着急看小人参苗,喊了自家的马车过来。 陆云坐崔石头的驴车,陆青青就和李莫兰坐一块,一路交谈。 李莫兰成婚三年无子,虽然是男人的原因,但不明真相的人往往会把过错安在女人身上。 所以她平日受的委屈不少,也没有一个朋友。 知道陆青青懂药理,而且听田乐山说他们卖的药品质好,就觉得是实诚人。 不由就跟她说了自己的苦楚。 陆青青就跟她说了几个男人补气益血的好方子。 还教给她几个穴位点按摩。 他男人的病症也不算严重,无非就是少时手过度,导致早衰,养一养能恢复。 等到了家,李莫兰已经对陆青青颇为信任,一口一个妹妹。 陆云简直对陆青青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竟然大言不惭的跟人家说…… “我娘就是用了第一个方子,一连生了我大哥和二哥两个儿子。 后来她想要女儿了,又用了第二个方子,然后生下了我。” 第27章 发现死人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李莫兰用40两买下了老山参。 见她看着小人参苗依依不舍,陆青青只得答应送她一株。 “不过等过几天我再给你带到城里去吧,现在刚缓苗,再挪会死的。” “谢谢你青青!” 李莫兰高兴的不行:“下次你到城里我请你吃饭!” 李莫兰走后,陆云“哈”了一声。 “如果我不是你哥,恐怕真的被你卖了还给你数钱。” 陆青青不心虚不脸红,“只要结果是好的,你管我过程用了什么法子,又没害人。 我们得了钱,她得了品质好的人参和治病良方。 不是我吹,我的方子就价值百金。 而且,她不在意钱,若是能治好病,几百两也舍得给。 所以现在就是,双方共赢!” “是是,我学到了!” 跟着妹妹走,吃喝不用愁。 陆云已经准备好大干特干了! “快快,你给我讲一下那些止血药材什么样,我上山挖去。” 今天那一筐药材就卖了二两,以前他给人卖一个月布都不到三两银子,还是卖药赚钱。 主要是,这是自己的买卖! 陆老爹和陆风也是咂舌,两人一边刨削木头,一边乐。 陆青青把人参卖了个高价,辛苦费也就多收点。 四十两银子除去林壮欠的医药费十一两,又留下九两银子的辛苦费,要个整数二十两。 她把二十两交给陆老爹,自己留下二两。 “爹,再攒一攒就能把杂货铺子开起来了。” 在镇上有一间自己的铺子,是一件很有脸面的事。 在村里都能被人高看一眼。 之前,父子两人一边做活,一边看店,捎带着锅碗瓢盆,锄头镰刀的,生意还不错的。 陆青青一直记挂着这个。 “不急,不急。” “闺女,你看你弄这么些药是不是需要个架子,爹给你打一个。” 陆青青还真需要! 中药种类多达一千多种呢,除了植物类,还有动物类。 她卖药材也只是挑了那些寻常的,医馆里收的那些。 剩下的那些,她都自己收集着备用呢! “那爹,你得给我做两个架子。” “做几个都行!可架子放哪里呢?” 陆家只有四间房,陆青青一间,老大两口子一间,陆老爹和陆云一间。 再就是个小厨房。 院子还算大点,一边种着点韭菜和小葱,现在又加上了小片草药。 另一边是旱厕,还有空了的鸡栏。 原本还有个猪栏的,喂着一头小猪,有一次陆青青半夜馋肘子了,逼着她大哥杀猪。 吓得陆老爹连夜卖了。 陆老爹看了一圈,决定了:“就把鸡舍和猪栏那块再盖上间屋子,专门放药材!” 如今,闺女的事最重要! 屋子里,冯晓婉喊:“小妹,我给你做了个包包,你来看看合不合适。” 陆青青跑进去。 “合适合适,太合适了!我的银针有地方放了。” 外面的陆风咧嘴笑起来。 姑嫂二人如今处的真好,媳妇笑的一天比一天多了。 两只燕子“啾啾”着飞过来,围着屋檐绕来绕去。 “咦?燕子不都到新屋筑巢吗,怎么看上咱这破屋了?”陆老爹惊奇。 “爹,听说燕子喜欢来和睦的人家里呢!” “是咧!”陆老爹笑成了一朵花。 * 村里渐渐起了一股流言。 说林壮的身体根本就没好,都是表象。 不知道哪天就会腹烂而亡。 对此,林家大门紧闭,不予理会。 最好的证明,就是活蹦乱跳出现在众人面前,到时候,流言不攻自破。 林家,陆青青给林叶挑破了最后一个脓疙瘩。 她用木柄沾了自制的药膏,一点点糊在林叶的脸上。 “第三天洗掉,以后绝对不会再生。然后再涂抹这个药,一直涂,直到皮肤变白。 药用完再去找我配。” 陆青青说话很平淡。 但林叶就觉得她好温柔。 还有她挑疙瘩,一点都感受不到疼。 她还很漂亮。 林叶竟然想不起以前的陆青青是什么样子了。 但她清楚的知道,以前的陆青青,她没觉得好看。 疤还是那道疤,人还是那个人,为什么就是觉得不一样了呢? 林叶有些恍惚。 有些更早的记忆,她不敢去回想。 因为陆青青,早已不记得了。 “青青,你是我家的大恩人。 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 这俩兄妹说的话都一样。 陆青青笑笑:“不用当牛做马,收钱治病,医者本分。” 不过,俩兄妹也是一样的认死理。 林叶硬是塞给了陆青青一双绣花鞋。 她亲手缝的。 陆青青离开林壮家,在路上又有几人让她给看病。 她不经意抬头,看见远处丁香一闪而逝的身影。 宁修文现在已经参加完了院试,因为之前的事,受村民鄙夷,很是低调,这些日子都龟在家里,没怎么见人。 陆青青还真希望他能考上秀才,和丁香配成一对。 免得村民总把她和那渣崽一块儿讲究。 恶心的很。 “小,姑。”小四喜背着竹篓在等她了。 一声小姑喊的生硬。 今天陆云去城里卖药材去了,陆青青和小四喜一块上山。 她背上了冯晓婉给她做的斜挎包,里面特意放了两个鸡蛋,几块酥糖,一把子炒花生。 “走吧。” 随着天气越发暖和,山上的草药冒出的也越多。 陆青青一边挖,一边讲每种草药的药性。 她还抓潮虫,蝎子,蜈蚣。 过了会儿,陆青青就开始拿吃的出来,塞给小四喜。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给我干活。 我好歹是个医者,身边跟着的小孩瘦不拉几的,谁还信我的医术。” 小四喜于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下去。 相处多了,他也摸出了陆青青的新性子。 拒绝没用。 反正他不会白吃,大不了从工钱里扣。 以前小四喜经常在山里晃,找吃的也有不少经验。 礼尚往来,他找到了野生的浆果,给陆青青吃。 还摸到了一只野兔,可惜没抓住,从另一个洞口跑了。 还找了一窝鸟蛋。 陆青青说:“不够塞牙缝的,凑一块不如一个鸡蛋,吃了不顶什么用,以后还是别掏了。” 又让他爬树上放了回去。 “小姑!快来!” 小四喜又在叫了。 这次不是发现了吃的,是发现了一个……死人! 不,不是死人。 但和死人差不多。 中毒了。 这人陆青青还认识,又是那天原主拦住的三个人之一。 脸上戴面具的那个。 第28章 不找你妹妹看病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大概知道了他的身份。 县令家的公子。 听人说县令家的公子被火烧了脸,毁了容,一直戴着半张面具,不大出门。 身体也不好,经常请大夫进府。 陆青青一把脉,这哪里是身体不好,这是濒死之相好吧! 他已中毒颇深,脉象混乱孱弱,此刻正是因为毒发才昏迷在这。 也不知道他总来这山里做什么。 陆青青无法判断他是什么毒,也不想惹这个麻烦。 这人说不得啥时候就翘了! “小姑,咱们先把他拖回家吗?”小四喜问。 “不要随便把人拖回家,除非他是张仪!” “张仪是谁?” “别问了,快走!他有同伴的,一会儿就找来了。” 陆青青拉着小四喜就走。 小四喜瞪大眼:“他抓住我了……” 陆青青只得回头。 一看,人还昏迷着呢,哪来的手抓? 原来是裤腿被木叉子给勾住了。 服了真是。 小四喜尴尬的把裤腿解救出来,又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 “他嘴巴出血了!” 一股血流从透着乌气的唇中冒出来。 一只耳朵也是。 七窍流血! 如果陆青青就此离开,这人一炷香内必死无疑! “罢了,本姑娘就是太善良。” 先给他来个全身针拿,过了这一次毒发再说。 陆青青迅速撕开男人的衣服。 好骨相! 真是做标本的好骨骼! 虽然男人皮肤发黑,瘦的皮包骨,身上还带着很多疤,但这具骨架,却是匀称完美,世间少见。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医学捐赠。 哎? 不对。 县令家的公子,怎么像是受过虐待。 身上深浅不一的疤痕不是火烧的,是刀子剜的! 而且还中了古怪的毒。 难道他不是县令公子? 陆青青心里想着,手里的动作却没停。 小四喜睁大眼睛,看着一支支银针飞速的插到男人身上。 简直像表演一样。 好厉害! 陆青青怎么会这么厉害? 很快,男人的上半身就插满了针。 一百零八针,已入半数。 这是陆青青研究古籍,搜罗上百本针灸秘籍,自创出来的“阎王来了勾不走”针法。 就算下一秒嗝屁,她下了此针,也能再吊六个时辰的命! 接下来,需得脱裤子。 “小四喜,后面的是我独家手法,你不能看,转过头去。” 小四喜马上转过了头。 谁知道,陆青青刚把男人的银边腰带一抽,手腕就被攥住。 不能啊? 刚才她封住了男人的意识,他不可能醒。 陆青青抬头看去。 男人确实还没醒,眼睛紧闭,嘴里又流出血来。 不过这次是因为穴道刺激,逼出的胸腔淤血。 几乎都快变成浓黑的了。 陆青青一针扎向男人的手腕,迫使他松开手。 一把扯掉他的裤子! “放……” “放什么放,放手你就死了!” 不就是卤蛋火腿肠吗,谁愿意看似的。 陆青青眼眸睁大。 惨,好惨。 怎么下面也都是疤。 还都是新鲜结痂不久的,几乎没一处好皮肤。 这人绝不是县令公子! 但也跟县令有关系。 关元,天枢……,陆青青又一连下了十多针。 这期间,男人身体几次紧绷,似乎拼命想醒过来。 他意志力很强,陆青青不确定他什么时候就能冲破桎梏,所以过了半炷香就拔了针。 因为他身体过度孱弱,腹部瘪瘪,还不知多久未进食,陆青青怕他受不住接下来的行针,所以打开水袋粗暴的冲洗了一下他满是污血的嘴,塞了一块橘子糖进去。 嘿,刚塞进去,男人又绷起的身体竟松散下来。 还是个喜欢吃糖的! 陆青青一把将他翻过,开始扎后背。 …… 行针完毕。 陆青青刚提上裤子,还未给人系上腰带,就听见林中鸟儿受惊扇翅的声音。 应该是他那两个同伴找来了,得快走! 男人眼皮又开始抖动,行针后的效果出来了。 估计马上就会醒来。 “我治病,需得收医治费,这个玉石,归我了!” 银边腰带中央,嵌着一块椭圆白玉,也不是什么顶级的东西,作为医药费可以了。 陆青青抠下玉石,匆忙给人系上腰带,拉着小四喜就跑了。 一路跑下山,就跟后面有狗撵似的。 小四喜不解,问:“救了人为什么要跑?” “小四喜,你得记住了。救人不一定有好报。 刚才那人穿着不俗,却遍体鳞伤,身份成迷,你救了他,得到的不一定是富贵,也可能是杀身之祸。 还是小心些好。 这个世间,多的是恩将仇报的事。” 小四喜若有所悟。 这个他知道。 就像后邻的麻子叔,把奶奶种的菠菜喂了他家的羊,还砍他家的桃子树。 就因为他们孤儿寡奶好欺负。 可是奶奶说,以前爹在的时候,帮过他很多忙,他家的房子都是爹帮忙盖的,一文钱都没收。 陆家门口。 陆云精神抖擞,提着空篓子跳下驴车。 “陆云哥。” “小三?” 李三缩头缩脑的走上前。 “陆云哥,我大哥让我来说一声,先不让你妹妹看病了,找到治病的药了。” “哦,什么药?你爹和你大哥是什么病?” “也不知什么病,我娘找了隔壁村的医婆子瞧的,说是什么软骨头,骨头里缺了啥东西。” 陆云现在对药类很感兴趣,又追问:“那用的什么药?你娘那抠门的舍得拿钱抓药?” 李三满脸尴尬:“不怎么花钱,就是村外咱们小时候打滑的红土山,用那红土加上杜仲喝上一个月的就好了。” “喝土?你们没毛病吧!” “管用,真的,我爹喝了感觉有点力气了。” 陆云皱着眉头,总觉得不靠谱。 但陆青青跟他说过,万物相生克,万物可入药,只要掌握好分量,毒也是药。 等小妹回来问一问。 “陆云哥,还有件事……”李三斯斯艾艾,就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有屁快放!” “就是那个,我去万家布庄做伙计了。” 万家布庄,就是把陆云辞掉的那个布庄,也是镇上最大的产布庄子。 能去里面做伙计,很不容易的,每次招伙计都是从上百人里挑。 要是以前,陆云听了肯定难受。 但是现在嘛……万家布庄算个球! “那就恭喜你了,去了好好干,我跟你说,那个李管事,你得好好提防着,他最喜欢偷偷摸摸抓人,扣你工钱……” 陆云跟李三说了不少注意的事。 李三感动的都快哭了。 “我还怕你生我气呢,陆云哥,你可真好。” “我生什么气,有病!” 我一篓子药赚你好几个月的! 第29章 淹脖子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云这一次带去的药,一大半是止血消淤的,一共卖了五两。 还有一瓶陆青青刚配出来的金疮药,是送给田老板试用的。 田老板说了,药要是好用,他会大量收购。 小妹说了,她做的药, 死回生, 阎王愁。 田老板一定会求着来买的。 那药早就定好了价,一瓶1两! 十瓶就是10两。 100瓶就是100两。 1000瓶就是1000两…… 再往后不敢想了,1000两是多大一堆,用多大的箱子放? “爹,你得再定做个大箱子!” 陆云站在屋檐下盘算。 陆青青进门的时候,正好一坨鸟屎落在他头上。 “二哥,看来你今天有鸟屎运。” 陆云伸手一摸,顿时恶心的哇啦哇啦的。 他忘了家里来了两个新成员了。 “能不能看着点人?啊,对的这么准呢,就冲我拉的吧?” “瞧瞧地上被你们拉的,还得我每天打扫,你们就不能出去拉吗?” 两只燕子躲在刚筑的并不完美的窝里,只露出两个萌萌的小脑袋,眨着小眼看着陆云。 一家人乐的“哈哈”笑。 这是两只刚出来自立家门的燕子夫妻,筑窝费了老大的劲儿,从墙上掉下来好几次。 最后还是陆老爹在那订上了一块木板托住,这才让小两口安下了家。 陆云去洗了头,就赶紧回来看陆青青带回来的草药。 “我嘞天,这是啥玩意儿!” 陆云一不小心倒出一堆虫子的尸体。 里面还有两只蝎子! 陆青青却很宝贝。 一一讲解。 “鼠妇,就是我们说的潮虫,微火焙黄,磨粉调服,主治:破瘀消症,通经利尿,鹅口诸疮,续筋接骨,刀伤跌打。” “九香虫,臭大姐,炮制法与鼠妇一样,理气止痛,温中和胃,磨粉吹入耳朵,可治脓耳。” “全蝎……” …… 陆云:“我可以只炮制草药吗?” 虫子好臭!好恶心。 “不行!” “啊啊啊啊!”陆云好一阵叫唤。 陆风在一旁提醒:“钱啊,你把它看成钱就行了,一只潮虫一文钱,一只蝎子100文……” 好像是哎! 陆云不嫌弃了。 撅着屁股使劲干! 之后想起李三说的事,于是告诉了陆青青。 陆青青听完后就皱了眉。 “杜仲确实是强筋健骨的。但是,他们不是骨质问题。” 或许李大的爹上了年纪会有些缺钙,导致骨质疏松,但李大不会。 “喝这个也没什么,可红土……告诉他们还是不要喝了,很伤身体。” “那我再跟李三说一说。但我觉得他们够呛听,他娘那个人抠门又泼皮,欺负儿媳,苛待孙女的,一家子男人也没骨头,让一个女人管着,屁都不敢放。” 陆云说完,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 好像以前村民也是这样骂他们家。 陆青青幽幽道:"你们比李家的男人厉害点吗?" 还不如李家呢! 好歹人家是被长辈管,陆家可是倒反天罡,被闺女压制。 三个男人都讪讪一笑。 青青怎么能和那泼妇一样,她以前只是小,不懂事。 “你提醒一下,不听就算了。”陆青青说。 治不治病是病人自己的事,她不强求。 她只是个大夫,又不是救世主。 房间里,传来娃娃“嗷嗷”的哭声。 “小妹,小妹——” 陆青青赶紧跑进去。 “小妹,你瞧瞧喜宝是不是生病了?还是肩膀又伤了,今天已经哭了好几次了。” 冯晓婉很焦急,孩子哭的声一大,她的眼圈也红了。 “大嫂,别急,我看看。” 陆青青先查看了一下喜宝的肩膀,绷带没松。 体温也正常。 但她就是哭个不停,嘴角都溢了奶,顺着流到脖子里。 冯晓婉每天都喝汤吃肉,奶水充足,喜宝又白胖了许多,脸蛋圆圆,脖子看不见。 陆青青拿着软布给她擦奶渍。 喜宝哭的更厉害,还开始打挺。 “她是不是腹痛?”跟着进来的陆风手足无措的问。 “不是。” 腹部没有鼓胀气,大便也正常。 陆青青实在没有育儿经验,只能一点一点检查。 她把喜宝衣服都脱光了,也没发现毛病。 最后在喜宝又一次打挺时,才发现了问题。 天! 淹脖子了! 原来脖子有褶皱,经常有奶渍浸入,因为不透气,又怕她冷着包的严实,导致太过稚嫩的皮肤浸破了。 一掰开,臭的很,红彤彤的更是吓人。 陆青青心尖颤抖,心疼的要命。 冯晓婉更不用说,已经自责不已。 都是她的疏忽! 陆青青又想到腋下,也翻看了一下。 果然,腋下也是如此。 只不过轻微一些。 怪不得孩子哭呢,这得多疼啊。 “大嫂,别难受了,咱也是头一次当娘,没经验。” 现在知道了,以后就会多加注意。 “可是这怎么弄呢?这,不敢碰……” 一道皮一道皮的,用再软的布擦也会疼吧? 不敢下手。 “你先给吹一吹,我去弄药水。” 陆青青用金银花煮了水,用棉花做了几根小棉签。 然后和冯晓婉一起给喜宝清洗几遍,抹了一层香油。 金银花可消炎杀菌,清热解毒,香油止痒,保护皮肤防止摩擦的作用。 “每天多清洗几次,时常晾着脖子些就好了。” “小妹,多亏有你。” 喜宝慢慢不哭了。 陆风也咧嘴:“喜宝,快谢谢姑姑。 姑姑可是对你最好的。” 陆青青翻了个白眼:“胡说八道,少乱教了!” 大哥真不会说话,当着大嫂这样说。 可是冯晓婉傻白甜,还顺着大哥的话点头。 哎。 第30章 县令公子的救命恩人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第二天一早,小四喜跑到陆家来。 “咱村出了个大事!” “有多大?谁家公鸡下蛋了?” “不是!县衙有人来,把丁宏时和丁香父女俩接去给县令公子看病了!” ????? “很多人都看见了,那些人对丁宏时很客气。 你说咋回事,丁宏时不是个半吊子大夫吗?” 半吊子大夫。 是陆青青说的。 小四喜小声问: “你说,是不是你昨天救的那人就是县令公子,他找错人了?” 小四喜很聪明,竟然一下子猜到了。 不过,那人还真的是县令家的公子? “别管,和咱们无关。” 那人身上全是鞭打烫伤,她总觉得不踏实。 先不要去管了。 “怎么能不管,那明明是你的功劳……”小四喜有点为她捉急。 一脸愤愤不平,鼓着嘴巴骂:“老东西真不要脸!” “假的真不了,丁宏时没本事治县令公子的病,早晚穿帮,好了,今天不去挖药了,带你网鱼去!” 家里的鱼吃光了,该再抓几条回来。 “别生气了!” 陆青青捏着小四喜的双腮撕了撕。 手感不好,太瘦,还得吃。 小四喜涨红了脸。 “谁生气了!那是你的事,我生什么气! 哎呀,你不要扯我脸!” 虽是如此说,无处安放的手,却透出了他的紧张,还有,眼神也出卖了他。 口是心非。 两人网鱼去了。 陆云在不知疲倦的倒腾虫子。 10文。 20文。 100文…… 这一次,陆青青和小四喜又网到了4条大草鲤,找到了两窝鸭蛋。 更幸运的,还抓了一只在河岸晒壳的草龟,足有三斤重! “太好了,明天就是镇上大集,可以把这龟卖掉! 听说万家老爷最喜欢吃这个,上次在集上有人卖了三两呢! 就是不知道多大的。” “这么好的东西,咱还是自己吃吧!”陆青青说。 “自,自己吃?”小四喜结巴了。 三两银子,不是三文钱呀!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会过日子! 怪不得外头都说陆爷爷养了个讨债鬼。 “要不,要不还是吃蛤蟆吧,蛤蟆也很好吃。” 卖了钱能买很多肉了,非要吃个老王八干嘛? 能长命百岁是咋滴。 “不吃,就吃龟!今晚上就炖了它,你带个碗捞点汤,也尝尝味儿。 咱们行医的,要尝遍万物,知酸甜苦辣,才能识世间万象。” 可是他只是个采药的,不是行医的。 小四喜默默地想。 如果当一个医者就好了。 不用再遭受白眼,不用再磕头求药。 他瞅着陆青青的手,想起那天她下针的巧妙,抿了抿嘴。 …… 傍晚的时候,丁宏时和丁香回来了。 是坐县老爷的马车回来的! 带着赏赐的布匹和银两。 一会儿的功夫,村里就全传遍了。 很多人都围在丁家外头看热闹。 这才知道,原来救县令公子的是丁香! “没想到丁香比她爹还厉害,这是深藏不露啊。” “一出手就救了县令家的公子,我就说大脸盘子有福气。” “哎,前几日丁香就说陆青青是糊弄人的,你们以后可别去找她看病了。” “不找她了,根本连药都不会开。” "就是这个理儿,估计林壮就是自己命大。" “你们可别说了。”李老根的婆娘黄翠香翻了个白眼。 “前儿还说我家吃的有问题,我家老爷们一顿吃三碗饭呢,有什么问题? 她根本就不会看病!” …… 听着外头的声音,丁香乐的不行。 这几天,来找爹看病的人都少了。 都是陆青青害的。 现在可没人再敢找她看病了吧! 丁家院子里,站着一个身姿挺拔,浓眉阔鼻的男人。 听着外头的声音,不耐烦的皱着眉。 再次告诫:“本是让你们住在县衙,随时待命,可我家公子不喜外人,那就只能这样。 你们最好不要外出诊病,以免喊你们的时候找不到人。” 丁宏时赶紧谄媚点头,“傅公子放心,小人一定随叫随到。” 男人又看向丁香,目光寒冽。 “你给我家公子针灸,确定没解过我家公子的腰带?” “没有!我发誓!”丁香吓得心头一紧。 “没有就行,若让我知道你撒了谎,有你的好处!” 看来腰带上的玉石应该是公子发病时磨掉了。 男人警告完,就走了。 丁宏时父女大松了一口气。 “香儿,你胆子太大了,怎么敢撒这么大的谎,你就会扎那么几针,早晚穿帮!” “爹,是他们自己先认错的。” 她就是看见那人穿的怪好,过去看看而已,谁知道就被当成救命恩人了。 “爹,那人可是县令公子,无论如何,咱们都得搭上。” 丁宏时当然也不想放过这么大的机缘。 可县令公子的病他治不了。 要是被查到是他们撒了谎,那也完了。 “哎,你太任性了!” “爹,你怕什么,反正连城里的庞大夫都治不好县令公子的病,都说在等死了。 咱等他下次发病随便扎几针应付一下,再说治不好就行了。 反正,咱也是被请到县衙治过病的人,以后没人敢小瞧。” “那到底是谁给县令公子做的针灸?”丁宏时担忧的是这个。 “我也不知道,我只看到陆青青和陆四喜朝那走才跟过去的,别人没看到。 总不能是陆青青治的吧?” 那是不可能的。 丁宏时也知道不可能。 给县令公子看病的庞大夫说了,那针法相当娴熟高超,一看就是老手。 陆青青就是懂点医术,也不可能几天之内把针灸练好。 第31章 四喜被欺负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小四喜端着碗,拿着一把子蒜苗往陆家跑。 陆风和陆老爹在院儿里和泥巴盖偏房,就见他一阵风儿跑进了厨房。 “小四喜又来找小妹了,以前喊他都不来。”陆风说。 陆老爹乐呵呵的:“你小妹变回来了,谁不喜欢。 当年咱们回村,四喜奶奶来帮忙照顾你娘,那会儿才三岁的四喜就喜欢跟在青青屁股后呢。” “是,我记得。” 后来小妹变了后,把四喜推倒摔了个大跟头,四喜就不来陆家了。 小四喜急呼呼把路上听来的消息又告诉了陆青青。 “县老爷还送了他们银两和布呢!” 陆青青交代他不要告诉任何人,所以他压着声说的。 “还有那些村民,竟然都在夸丁香,骂你是个骗子!” 气死了气死了! 明明是陆青青救的。 银两和布都应该是她的。 “哦?都有谁骂我?”陆青青不怒不喜的,继续忙手里的活。 “有董婶子,五大爷,丁大牛……特别是那个泼皮黄翠香,说的像你要谋她家产似的!” “好,我记住了,下次他们再来找我看病,不看!” “对,不能给他们看!”小四喜鼓着腮。 “不是,那丁宏时怎么办?” “不怎么办,早晚会自食恶果。” 陆青青一看小四喜拿来的碗,那么小够干啥的。 于是又找了自己家的大瓷碗。 把大锅的锅盖一打开,浓香扑鼻而来。 霸王别姬。 一只三斤重的甲鱼去除内脏还剩不到两斤,加上一只四斤重的母鸡,葱姜黄芪红枣,一大锅。 汤水油黄发亮,别提多诱人。 母鸡是林叶送来的,说是有两只不下蛋了,所以杀了。 一只给她哥补身体,一只送到这来。 小四喜的嘴边毫无知觉多了一丝光亮。 怪不得万老爷喜欢吃甲鱼。 可真香。 陆青青还真的把甲鱼给炖了。 不光如此,还搭进去一只鸡。 这得四两银子了吧? 一条银线落下,他后知后觉,伸手接住,随后用袖子胡乱的使劲擦嘴。 丢死人了! 幸亏陆青青背着身。 奶奶交代他不许进别人家厨房,他怎么进来了。 “反正我告诉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四喜不去看锅里的肉,扭头要出去,就被陆青青喊住。 “带回家吃去。” 陆青青挑了两块甲鱼肉,多弄了点鸡块,加了一碗汤。 把碗放到饭窼中交给四喜。 “吃,吃……让我吃?” “对,让你吃吃吃,快走吧,天黑透了看不清路。” “不行,我……我工钱不够扣了,说好只尝尝汤。” 小四喜悄悄算了一下,这又是甲鱼,又是鸡,做的又那么香,之前给的蛋,饼子的还能从工钱里扣,这个真的不够扣了! 一两银子快没了! 陆青青乐的笑了一声。 “那就想办法多赚工钱,以后不光采药,我还有别的事交给你做。” 小助理就是他了! …… 小四喜紧紧抱着饭窼往家走。 快到家门口时,身前突然冒出一个黑影。 “嘿!”黑影大吼一声。 吓得小四喜一个哆嗦,手却是更紧的抱住了饭窼。 黑影是后邻王麻子的儿子王金财。 他比四喜大一岁,却比他壮实很多,身体一挡,不让他过去。 “陆四鬼儿!” 王金财说四喜没爹没娘是个讨债鬼儿,哪来的喜气,所以喊他陆四鬼儿。 “你这几天总跟着陆青青上山干什么,这是拿了什么东西,这么香!给我看看!” 四喜不给看,要跑。 王金财一把拉住他,去夺饭窼。 “啊!陆四鬼儿你敢咬我!” 王金财气急,一把将四喜掀翻。 饭窼倒了,一股汤水流出来。 四喜慌忙打开,将碗扶起,但是里面的汤已经不剩多少了。 “肉?什么肉这么香!” 王金财眼冒绿光伸手。 下一刻,他的脸就被狠狠打了一拳,接着来不及反应,一拳又是一拳的砸上来。 别看四喜瘦小,狠劲儿一上来像个吃人的狼崽子。 以前他奶奶不让他跟人打架,都是能躲就躲,能忍就忍,今天一发疯,把王金财揍得哭爹喊娘。 不过,这也给自己引来了祸。 陆家一家人正在吃着香喷喷的肉,小宝栓跑来拍门。 “陆叔叔,我娘让我来跟你们说,四喜哥和他奶奶正在被王麻子一家欺负。” 陆云大吃一惊。 一家人放下碗筷,留下陆老爹守门,兄妹三人全跑去了。 这厢,王家的咒骂已经接近尾声。 四喜奶奶正在道歉,平息王麻子一家的怒气。 因为知道,如果不退让,以后王麻子会没完没了的找麻烦。 “四喜,你给金财道个歉,赔个不是。” 四喜不动,胸前依旧紧紧抱着饭窼,眼神阴沉沉的看着王麻子一家人,嘴唇都咬出了血。 “赔不是有什么用!看把我们金财打的,眼角,鼻子都破了! 不是我说,没爹没娘的,你这个奶奶也上点心,别让他像个野……一样到处咬人!” 四喜眼神骤然一狠,被他奶奶抓住胳膊。 “我会好好管教的,另外再赔你们300文钱,多了没有。”刘奶奶声音也冷硬起来。 周围邻居也纷纷劝说王麻子一家。 300文钱就可以了,孤儿寡奶确实拿不出太多。 王麻子没办法,却又不甘心。 “我们也知道你家没钱,但是300文能干什么用,一副药都买不到! 刘婶,乡里相邻的,我也不难为你们,300文,再让金财打四喜两拳,长个记性,这事儿就算了!” 刘奶奶不同意。 王金财那么壮实,谁知道他一拳打哪。 她咬咬牙,“给600文。” “我让他打。”四喜大声喊。 但是眼神死死盯着王金财,有种杀气在里面。 吓得王金财往他娘怀里躲了躲。 王麻子大恼:“小瘪犊子,你吓唬谁呢! 刘婶,你也看到了,这小东西野性不改,我和他爹也算是兄弟,替他管教一下也是应该吧? 这两拳由我来打,放心,我不是这凶崽子,心里有数,绝对打不坏,你同不同意?” 第32章 龙凤烩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刘奶奶当然不同意,她咬咬牙又想加钱。 四喜已经一步踏出去。 “你打吧!” 他的眼神依然凶,直勾勾盯着王麻子,昏暗的夜色中,犹如野兽散发着寒光。 王麻子,会老的。 而他,会长大的。 今天的两拳,他总会讨回来。 王麻子见他还是一副凶气,对比他儿子缩着肩膀吓破胆的样子,更是恼怒,高高的扬起拳头。 周围一阵唏嘘波动。 “轻点打。” “别下重手。” 刘奶奶急的要上前拉,却被王麻子的婆娘一挡。 “我的孙儿……别打他,我老婆子给你下跪还不行吗?” “你可别下跪,我受不起,要是人犯了错,下跪就行,那大牢里还有犯人吗?” “你——” “哇呀!”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不是四喜的声音,听着反而是…… 王麻子拳头没落下,被人一脚踹了出去。 “王麻子你要不要脸,拳头只能欺负小孩子是吧,真以为我陆家没人了?”陆云指着王麻子大骂。 陆风陆云并排站在王麻子面前。 陆青青则来到小四喜跟前。 “怎么样?挨打了没?” “……没……” 小四喜阴暗的眼神骤然惊慌。 “我没想打他……是他打翻我的汤,还要抢肉。” “打的好!”陆青青说。 打的好? 她不会觉得他是个凶野无教的人吗? “陆风,陆云,你们什么意思,要为陆四喜出头?”王麻子狼狈的爬起来。 看着年轻力壮的兄弟俩,没了先前的气势。 “那就拿二两银子出来,此事就了结。” “我拿你老娘!你家儿子的脸是金子镶的,张嘴二两,给你双腿打残,直接给你五两不是更好?” “你……你们……” 王麻子气的很,却不敢怎么着。 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 他婆娘孟氏见状,上来就想抓陆云的脸。 村里打架,男人不与女人动手,不然被人瞧不起。 她仗着是个女人,用挠脸那一招对付兄弟俩。 孟氏来抓,陆云和陆风就躲。 孟氏越发来劲,不过没两下就被抓住了手。 “当陆家没女人了?奈何你不得?” 陆青青朝她一笑,反身就是一个过肩摔。 “嘭!” 五短身材的孟氏就仰躺到了地上。 “哇!” “吼!” “陆青青好大的力气!” “太吓人了!” 孟氏鬼哭狼嚎,王金财吓得缩在地上,王麻子目瞪口呆。 “陆兴旺一家子欺负人了呀!大家快来看看呀!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孟氏的嚎叫又引来了不少村民。 打着火把来看热闹。 “陆青青,你凭什么打人?”王麻子看来了人,又挺直了胸膛。 “你能以大欺小,我为什么不能以小揍大? 陆四喜,我罩着!以后谁再欺负他,就是欺负我!” 陆青青清脆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冷冽。 “哟哟,陆青青,你好大的口气,你谁啊你,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在村里横着走吗?” 丁香父女俩穿了一身崭新的衣服过来了。 “这谁啊,母鸡换新装,成鹦鹉了。”陆青青嘲笑。 丁香脸一绿。 “乡巴佬!瞪大眼睛看清楚了,这可是县令大人赏赐的!” “哦,知道了知道了,不用显摆了,也不知用了什么歪门邪道救的县令公子。 真有本事就考个执医证出来,堂堂正正做个大夫。” “你……” “好了,跟她在这争什么长短。”丁宏时训斥了丁香一句。 然后蹲下身查看王金财。 “打的够重啊,都伤到筋骨了,鼻梁有点塌,十天半月好不了。” “啊?真的吗丁大夫!” 王麻子大叫,恨不得让村民全都听到。 “丁大夫,您快来看看我婆娘,她动不了了。” 孟氏随之叫唤的声更大。 丁宏时又去查看。 “腰椎受伤,没有百天最好不能下床。” “陆青青,你完了!赔钱吧!”丁香又精神起来。 刘奶奶面色顿时惨白,火光下,显得有些瘆人。 小四喜炸毛:“你个半吊子大夫,胡说八道!” “你个小兔崽子,说谁呢!我和我爹可是被县令大人请去看病的人!” “不要脸,你们……” “四喜。”陆青青喊了一声。 小四喜不甘的住了嘴,却又骂了一声:“穿的像只野鸡,丑八怪!” 丁香气的要过去打人。 陆风和陆云往前一站。 “好好好,你们陆家欺负人是吧,明天我就去告诉县令大人!” 陆青青:“说的衙门跟你家开的似的,去就去,吓唬谁呢,正好喊了城里看病最厉害的庞大夫,让他看看这两人是不是真的跟你爹说的一样。 一个没执医证的野大夫还拽二八五的。” 陆青青似乎专往人的弱点上打拳。 丁香眼神闪过心虚,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黄翠香又冒出来翻白眼:“人家丁大夫肯定比你强,你不会看病还糊弄人。” 陆青青懒得理她。 有她哭的时候。 “陆青青!陆风,陆云,赔我们银子!大家伙可都听到了,今天没有十两银子别想走!”孟氏躺在地上叫唤。 “十两银子?可以。”陆青青淡定的说。 一听这话,孟氏激动的差点爬起来。 “不,说错了,十两不够,要二十两。” “可以。” “……” “三十两!” “可以。” “……” 王麻子不信了。 “那你倒是拿出来呀!” “你30两确定了没有?” “……确定了!” 所有人睁大了眼,看着陆青青是不是真的要拿30两出来。 如果真的拿30两,那只能说,陆兴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养出这么个闺女。 哦,还有那两个儿子。 也不知道阻止一下。 在众人的目光中,陆青青打开了饭窼。 “既然赔你的银子确定了,那就来说说你需要赔给我们的。” “什么赔给你们?”孟氏尖叫。 陆青青端出了那碗没有汤的肉。 “你儿子打翻了我们的龙凤烩。 知道什么叫龙凤烩吧? 就是王八炖母鸡肉。 王八是二十年的王八,母鸡是两年的母鸡,加了大枣,黄芪,枸杞,最重要的,里面加了三十年的人参粉。 懂得人都知道,所有营养精华都在汤里,这么一大碗汤, 市价要卖——50两!” 第33章 怕庞大夫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五十两!你说什么鬼话!”王麻子失声喊。 “王八汤!这个确实很贵啊!”有村民道。 “镇上的万老爷就好这一口,听说有时候一顿就能吃几十两呢! 而且,还加了人参,岂不是更贵! 不知道这玩意儿啥滋味,真想尝一口。” 村民的议论让王麻子急了。 “你说那么贵就那么贵啊,谁信呢!陆四喜没爹没娘的他吃的起吗? 人家万老爷家的狗吃的都是白面馍馍,他家连一顿蜀黍窝头都吃不上!” 一听这话,刘奶奶顿时眼睛发湿。 都是她没用,让孩子天天吃不饱。 之前他们也是有块地的,可那年四喜腹痛没钱治,她只能把地给卖了…… 四喜愤怒的看着王麻子,故意的仰着头表现他的刚硬。 他讨厌别人嫌恶的目光,但更讨厌有些人同情的目光。 他不需要那些人自以为是的怜悯。 在背后说这孩子可怜之类的话。 他吃土吃糠都不关这些人的事。 他会长大,会赚钱,会和奶奶过的好! 可是,那都是自我麻痹。 实际上,他只是个缺爱的,可怜的孩子。 没有人护,没有人疼,吃不饱,穿不暖。 只能用强硬的外表维护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 陆青青平淡的脸变得冰寒。 双目似利刃看向王麻子。 声音也由刚才的冷淡变得尖利:“陆四喜有爹有娘,他爹是上过战场的英雄! 王麻子,你能像个人一样安稳的活在村里,就是因为这些远离家乡,守卫疆土的战士用命换来的! 连皇上都说:边疆忠魂筑江山永固,一兵一卒皆为英豪! 而你,享受他们带来的安稳,却在背后欺负英雄的儿子! 王麻子,你倒是有爹有娘教,可惜教出来个人渣,一个懦夫,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全场寂静。 王麻子被这一番夹枪带棒犀利的话震的又气又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四喜怔怔的看着陆青青。 月亮升起来了,照在她的脸上,镀上一层银霜。 显得神秘而庄重。 陆青青又转头看向周围:“流云村也有不少去过战场没回来的英雄,他的家人是不是也在受欺负,欺负这些失去儿子,失去丈夫,失去父亲的人,丧不丧良心! 是男人,该顶天立地,搀扶一把英雄的爹娘。 是女人,当慈爱,护一护英雄的儿子! 而不是冷眼旁观,漠不关己。 否则,他日祸及己身,也无人为你辩驳伸冤!” 陆青青知道,流云村还有十几家像四喜爹一样的人。 她这么说,也算给他们提个醒。 抱团在一起,不会那么容易被欺负。 “小妹,说的好。” 陆风和陆云敬佩的看着陆青青,双目放光。 接着,人群有人开始大喊:“说的对!说的好!我儿子是英雄!是为了打北戎蛮族才死的,你们欺负我这个快进土的老头子,就是狼心狗肺!” 又有人喊:“我大哥也是英雄!” 刘奶奶捂脸大哭:“我儿子是英雄!是保护过你们的,我孙子是他唯一的儿子,你们不能再欺负他……” 小四喜眼里全是泪,使劲睁大也看不清眼前的人。 他从小听的最多的就是:没爹没娘,可怜,野孩子,长不出息。 最善意的,也就是说他爹不是孬种,让他也争点气,早当家,早成人。 可是没人这么肯定的说过,他爹是英雄,是连皇帝都承认的英雄。 这是一件让人自豪的事,所有跟他爹一样的人,不再沉默,高呼出声。 这一刻,四喜觉得自己的头,是真正的扬起。 “王麻子!孟招娣!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平日里就欺负人家祖孙俩,今天你儿子被打了也是活该!” “对!以后再欺负四喜和刘婶子,我二柱绝不袖手旁观!” “还有你家王金财,整天欺负比他小的孩子,也该管管了,你们不管,就别怪我们打替你们教训!” …… 村民开始不客气的攻击王麻子一家。 这让他们更是慌张。 孟氏还躺在地上,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慌乱下看向丁宏时。 丁宏时微不可察的摇摇头。 孟氏好像找到了主心骨。 扬声大喊:“英雄的儿子就可以打人了吗?他把我儿子打的太狠了!还有陆青青,你家里可没出英雄,你凭什么打人?” “我说了,医药费我赔你,同样的,龙凤烩你赔我们。” “我不赔!你根本就是骗人,一碗汤就值几文钱! 你说王八是二十年的就是二十年,你说有人参就有人参吗?” “对,就是这样。”丁香又忍不住插话。 “陆青青,陆四喜就算了,你可不能平白打人,一碗汤五十两,你糊弄谁呢,县太爷都没喝过这么贵的汤。 王八我们看见了,三十年的参你当大萝卜一样好找呢! 有没有人参我爹能尝出来,你敢不敢让我爹吃一口?” 陆青青不屑一笑:“你爹不配!” “陆青青!”丁宏时眼神阴鸷,脸黑的吓人。 “丁大夫,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你若气死我如意。” “……” 陆青青看着他,悠然道:“你吹的牛逼再大,也没有执医证,我信不过。 要尝,就要找最厉害的大夫尝,我选明安县城庞大夫。 顺便让庞大夫检查一下,丁大夫诊断孟氏的伤是否准确。 四喜,去喊里正来,我要,报官,让县令大人断个明白,省的有人说我讹人。” 陆云嘻嘻一笑:“傻帽,不知道吧?我小妹把林壮救了,林壮给的药费就是一株三十年的老山参。” 四喜拔腿就要跑。 “站住!”丁宏时大喊:“都乡里乡亲的,报什么官,好好说说解决就行了! 这事儿跟我本也没关系,我不掺和。 王麻子,进了衙门有理没理都没好处,跟人好好商量,别闹大了!” 丁宏时父女俩转头就走了。 王麻子傻了眼。 刚才他还以为丁宏时能帮忙,毕竟他认识县令老爷。 怎么说不管就不管了? 陆青青冷笑一声。 她猜的没错,这俩人果然害怕庞大夫。 一定是怕庞大夫看出二人冒充县令公子救命恩人的事。 没有金刚钻,还敢揽瓷器活。 自找死路。 第34章 好用的金疮药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别报官了,我们不要药费了,这事儿,就算了吧。” 王麻子软了,踢了踢孟氏。 孟氏半天才不甘心的从地上爬起来。 “不是你们说算就算的,你们倒欠我们二十两,不给,就报官。”陆青青不松口。 陆青青都敢找庞大夫验证,又有林壮给的参,那王八汤肯定是值钱了。 王麻子绝不敢报官。 可赔银子,他也没有。 最后终于好说歹说,押着儿子给四喜道了歉,才让陆青青松口。 “一脸麻子的爹,又矮又丑的娘,蠢笨如猪的儿,你家也挺惨的,这次就算了。 记着,陆四喜姓陆,别当我陆家没人!” 人群散去。 一个人影悄摸摸回了家。 豆大的油灯下,一人正在桌子前艰难咽饭。 “娘,你干嘛去了这么久,拔的葱呢?” “没了,都拔完了,你将就吃一顿吧。” 刘氏捂着肚子坐下。 面前的人将碗筷重重一放。 “不吃了!这都过的什么日子!” 刘氏同样没胃口,想到刚才的事胃部更是堵得慌。 “修文,你猜我刚才出去看到什么了? 看到陆青青竟然炖了甲鱼母鸡汤,那么一大碗竟然给了陆四喜那个晦气鬼!” 甲鱼母鸡汤? 宁修文条件反射咽了咽口水。 “陆青青是有毛病吗?怎么又挑上了陆四喜?” “她不会知道自己嫁不出去了,提前挑个小男人养着吧?”刘氏猜测。 “要不,你再去哄哄她,先弄点银子回来救救急? 丁香那个死丫头,要点东西那个费劲,那张丑脸真是看够了!” 宁修文一脸隐忍,他也看够了。 就算陆青青脸上有疤,也比丁香好看。 关键是,陆青青要什么给什么,丁香就时时算计,真是烦死了。 但是,他需要钱,一直需要,直到功成名就。 只有丁家能够供应。 “我才不会再去找陆青青!反正再过几天她就会悔断肠子!” 她会知道,放弃一个前途光明的秀才公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也是,哄陆青青还不如哄丁香。” 刘氏想到陆青青刚才的模样,真是大变样了,都把王麻子给镇住了。 不大好对付。 “修文,女人只要睡在一块,才能和男人一条心,你找个机会…… ” …… 这一天之后,四喜简直成了陆青青的小尾巴。 一口一个小姑,窜前窜后,记药名,采药,炮药,和陆云比赛似的。 陆青青一边整理一边教,俩人上手很快。 陆风和陆老爹盖好了偏房,又打了两个药架。 陆青青就带着两人写药名,功效,把炮制好的药材归类的架子上。 四喜不识字,陆云和陆青青就教他认。 架子一点点填满,还有几排空着。 陆青青先写上药名:望月砂,夜明砂,白丁香,左盘龙,白马通,戌腹米,黑冰片,人中黄…… “小妹,这些是什么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陆云念着。 “肯定是极为贵重的,要不然小姑不会将他们放在最上层。” 小四喜发挥他一直以来的聪明才智。 陆青青邪恶一笑:“确实很贵重,等收集到了谁来整理?” “我!” “我!” 俩人又抢上了。 “一人一半吧。”陆青青说。 “我先给你们讲讲这是什么药材。” “望月砂,兔子屎,辛,寒,入肝肺经,治目中浮翳,疳疮痔瘘。” “夜明砂,蝙蝠屎,味甘平,入肝经,明目解毒……” “白丁香,麻雀屎……” “左盘龙,鸽子屎……” “戌腹米,狗屎……” “六一泥,蚯蚓屎……” “人中黄……” 陆云和四喜傻了眼。 各种虫子也就算了,又来一片屎? 其中还有,人屎。 这真的是治病的良药而不是毒药? “二叔,我太小了,做事不稳当,还是你来整理吧。” “还是你来吧,你人虽小,却很聪明,记得比我快多了。” “你来。” “你来。” “还是我来吧!”陆老爹笑眯眯的进来。 “以前我也帮你娘收拾过药材,有点经验。” 陆云和四喜好像见到了救星。 “爹,那你来吧!” “爷爷,辛苦了。” 陆老爹老成稳重的点点头,眼神跃跃欲试:“闺女,整理什么?” “望月砂,夜明砂,白丁香,左盘龙……” 陆老爹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 别的不知道,人中黄他知道啊。 被这俩小子坑了! 不过没关系,到时候他就说木工活加急…… 外头,听着偏房传来的欢声笑语,陆风有点坐不住。 小妹对他挺好的,但是好像和二弟更合得来。 他们天天在一块,说不完的话题。 “爹,做这活挺没意思的,你做一辈子了,觉得烦吗?” “可是我也没二弟那个好脑子,那么多药名也记不住。” “爹?” 陆风回头一瞧,哪有陆老爹的身影。 好啊,爹也跑偏房去了! “请问,这是陆云家吗?”门外有人喊。 陆风赶紧去开门,一个穿的体面的中年人站在外头。 “你是?” “在下姓田,田乐山。” “哦,原来是田老板,快请进。” 田乐山是来求购金疮药的。 在明安县,他也算是做的成功的商人,手里有一批稳定的货源。 基本都是在城里等着人上门,收购检验,再不然派个小伙计收。 这还是这几年他第一次亲自上门求货。 主要是货物太好了,他得抢占先机! “青青姑娘,那金疮药太好用了,止血消肿极快,你看还能做多少,我这边都收了。 ” “有些材料稀少,做不了很多。药的价格也昂贵,一瓶最少1两银子。”陆青青说。 金疮药好用,全在什么配方,最好的金疮药,需要龙骨,卖的价格更高。 可惜,现在找不到那种材料。 这药本身就不是普通人买的起的,她做的,已经是性价比最高的一种配方。 刨去成本和人工,一瓶也能赚500文。 田乐山常年与药材打交道,怎么会不知金疮药的普遍价格。 大部分都收1两到3两,但是药效比陆青青做的远远不及! 这么高效的药,若是投放出去,必然会哄抬价格。 到时候,说不定五两都买不到! “青青姑娘,我可以给到一瓶一两半,但是,咱们能否签一个契约,指定这药,以后只能供给我一人?” 第35章 训鸟人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一瓶多加了500文! 陆云又开始掰手指头。 其他人也听的心怦怦跳。 卖一筐药材也才二三两,拇指长的一小瓷瓶药粉,竟然就卖1两半银子! 这药真是金贵呀! 他们等着陆青青发话,却听陆青青平平淡淡的拒绝。 “不签。” “呃,青青姑娘,你要不要再考虑下。” 田乐山发现了,这家里都听陆青青的,而陆青青,不是个普通的小村姑。 一瓶多加半两,普通人哪里能抵住这个诱惑,但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一点不心动。 “或者,姑娘还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咱们一切好商量嘛。” “田老板误会了,我不签契约,只是怕以后惹来麻烦。” 自己的东西,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哪怕少赚钱,也不担心因为什么事毁约引来麻烦。 何况,独家买卖,总会引来价格的升高。 这样很多人更买不起了。 “你放心,咱们是长期合作,不出意外,货肯定是供给你的,我只是怕以后出现变故。” 陆老爹在一旁点头:“正是这个理儿,谁也不能保证以后怎么样。” 万一田乐山以后不地道,有契约在,他们就会受制。 在自己手里多好,想卖给谁卖给谁,自己说了算。 千万不能被眼前的利迷了眼。 田乐山见此,也没办法。 但是一想,这也是好事。 说明陆青青不是见钱眼开的,就算以后有人加钱,她也不一定卖,只要他好好维持这买卖关系,货肯定还是供给他! 田乐山微笑询问:“那行的,现在这药急需,七天后有商队要去北边,我打算让朋友带过去售卖,青青姑娘看能做多少瓶?” “不确定,尽量的话能做出二百瓶吧。” “好!那我在城里等姑娘送货。” “不过,田老板,你这次要的多,需要先付定金,100两。” 陆家没钱购买药材,得需要本钱。 这应该的,不过一般定金收总价的三成也就可以了,100两太多。 不过田乐山太想要这批药材,也干脆,没再说什么就给了两张五十的银票。 两人签了定金收据。 陆青青也对田乐山这个合作伙伴更加赞赏。 他走后。 陆家就炸了锅。 陆云捧着一百两银票,双手发抖。 “小妹,我没眼花吧?这就得了一百两,我这辈子没想过钱这么好赚!” 小四喜更没想过。 二百两,做二百瓶药就有。 那个瓶子,才一指头高。 陆风:“我做一年木匠,没白没黑的,才赚三十两。” 陆青青又给他们加一波刺激:“实际上,我估摸能做出300瓶,200瓶是最低数。” “啊!!”陆云要疯。 “快快快,需要什么,怎么做?” “二哥,四喜,我现在分配任务。有些药材咱们没有,你们先去田乐山那找,没有再去别处买……” 陆青青很快分配了陆云和四喜要做的事,而她要再上山一趟,采集些松脂。 “小妹,你一个人上山不安全,我和你一块儿。” 陆风说。 “不用了大哥,我走不远,你忙你的就行,不用担心。” 陆青青拿上刀具就走了。 陆风垮了脸。 他也很想跟小妹去啊! 山上有一方位长了一片松树,现在还不到夏季,松脂产量不多,陆青青得费点功夫。 割了有半个时辰,她觉得手腕酸疼的很,打算今天收工时,忽看到树间飞来一只五彩斑斓的小鸟。 再一看,竟然是只鹦鹉。 这山林中竟然还有鹦鹉,真是太稀奇了。 鹦鹉也不知什么品种,歪着头打量她。 “要跟我回家吗?”陆青青随口问。 鹦鹉叫唤了两声,似乎在回答。 陆青青没当回事,背着篓子要走。 却又见两只鸟飞了过来,准确的说,一只鸽子,一只鼯鼠。 鼯鼠,就是传说中的寒号鸟,其实它并不是鸟类,而是生活在山林峭壁上滑翔飞行的复齿类动物。 一般以松子为生。 这里一大片松林,有鼯鼠不奇怪。 中药五灵脂,就是它的粪便,可治妇人血虚经闭。 而中药左盘龙,就是鸽子屎,最好是野鸽子,因为粪便朝左盘旋而得名。 这不巧了吗,想吃海鲜来虾皮。 三只鸟一起飞走,飞的很低。 陆青青放下背篓,跟着往前跑,想看看鼯鼠洞穴在哪。 期间又有两只彩色的鸟加入,陆青青也说不上什么名字,反正很漂亮。 奇怪太奇怪了。 今天鸟类开大会吗? 等追了一段距离,陆青青竟发现鸟部队都快三十只了。 这时候她也不在乎鸟粪了,就想弄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等上了一个小山捱,她终于看到了。 有一人,端坐于天地间,天青色薄袍风吹飘然,迎着金色的阳光,用树叶吹奏着乐响。 轻柔而忧伤。 很多的鸟围在他的周围,安静的聆听。 虽站在同一片土地,可他似与这个世界隔离, 不像凡世之人。 陆青青看了半天,才转动角度,去看那人的脸。 这一看,所有的光辉滤镜尽数褪去。 又是那个戴面具的县令公子! 没想到他还是个训鸟人。 那两个带刀的随从没在他身边,陆青青胆子大了点。 “哎,我抓两只鸟能不能行?”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陆青青速战速决,趁着那只鸽子和鼯鼠听的傻不愣登,一把抓住。 放到衣服下一捂。 “多谢,再见。” 陆青青赶紧跑。 身后没有任何变动,乐响也在继续。 果然命不久矣的人性情古怪。 陆青青又有些同情,听说县令公子还不到二十。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吓得差点把鸽子扔出去。 雾草咧! 狼都被吸引来了! 还靠近了那人。 快跑啊,地主家的傻儿子,真想就地成仙啊! 乐声似乎顿了一下,也许没有,反正周围的鸟全飞了。 那狼已经到了男人身后,张开獠牙。 陆青青睁大眼。 男人动都没动一下。 那头狼,却也没有咬下去。 而是暴躁的龇牙咧嘴,躬身刨地。 然后猛然回头,朝着陆青青就冲过来了! 雾草,雾草! 声东击西! 她刚才干什么在这停下! 脑子灵光一闪,她想到了,县令公子是个毒人,这狼挑嘴! 真是倒霉催的! 跑肯定跑不过狼的,陆青青拔出刀来,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狼跃起的那一刻,一个拳头大的石头精准的砸中了它的脑袋。 “嗷呜”一声。 狼落到地上死了。 脑袋被砸了一个血窟窿。 第36章 狗男女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男人捂住胸口,一个踉跄,差点跪到地上。 “你没事吧?又毒发了?” 男人没有理会陆青青,转身就走。 只是脚步稍显踉跄。 却依然有种云逸的缥缈之感,好似下一秒就会乘风归去,消失于眼前。 消失于眼前。 “噗通!” 他真的消失了。 掉进了坑里。 陆青青在拖狼和救人之间,选择了先抓鸟。 怀里的鸽子和鼯鼠差点跑了! 等把两只鸟拴好,她赶紧跑到坑边。 这是猎人做的陷阱,想必是用来抓野猪的,竟有两米。 而且下面做了一排竹锥,若是掉下去,非得插个肚破肠烂! 男人双手死命抠着坑沿,不让自己落下去。 “你嘴巴沾了胶吗,不会喊?抓住衣服!” 陆青青真是服了。 她没听见声音,还以为没有危险,没想到这人在硬挺。 一片衣物垂落。 男人抬起头。 面具下的眼睛,灰气缭绕,阳光刺眼,他有些看不清。 那片衣物,像从天而降,泛着金光。 眼眸渐渐聚焦,他拼命的抓住,像抓住救他于深渊的绳索。 陆青青费力的将人拽了上来。 大嫂刚给她做的新衣服已经皱皱巴巴。 她重新穿上,累的撑着两条胳膊大喘气。 “就算这很少有人来,也不能设这么危险的陷阱啊,要是一般人,不是死定了!” “这位公子,以前不小心得罪过你,现在咱们也算互相救助了,你应该不会计较了吧?” “哦,你再跟那两个同伴说说,以后见了我别再动手动刀的。” “冒昧问一句,你中的什么毒?我也略懂医术,要不要给你瞧瞧?” 说了半天,男人就跟哑巴一样。 他的目光只盯在陆青青腰间的布包上。 冯晓婉做的布包是用了心的,不仅绣了一根藤枝,下面还缝了一圈流苏。 “想吃糖?” 陆青青从布包里掏出一颗酥糖递给他。 男人目光又盯在糖上,却不接。 傻子! 陆青青收回,不跟他浪费时间了。 这里有狼,不宜久留。 陆青青搬了一块大石头直接扔到陷阱,砸断了那些尖锐的竹锥。 又检查一遍狼是真的死亡,这才扛起。 狼肉也是好东西呢,温补,驱寒,强筋骨。 狼皮也值五两银子! 有惊无险,今天这一趟来的真值。 陆青青理所当然把狼归为自己的所有物,也不嫌重,顺着路又回去找她的背篓。 “嗯……修文哥,你说的是真的?” 忽然,一声矫揉造作的夹子音从浓密的草丛中传来。 “真的。你都不知道陆青青有多恶心,她懒得要命,衣服都是她大哥洗。” “还有啊,她不爱洗澡,身上都有一股味儿,我离她三尺都觉得熏得慌。” 陆青青:“……” 狗男女。 都跑来山上了还要蛐蛐她,做点马赛克喜欢遮的活动不行吗? 聊她多浪费时间呢! “那我身上有味儿吗?”夹子音更重了,差点把人夹死。 “有啊,有香味……” 事情果然朝着陆青青期望的发展了。 陆青青躲在草丛,悄咪咪望过去。 辣眼睛。 白瘦猴配棕壮马。 报看。 如果她在紧要关头大喊一声,瘦猴会不会就此废了? 陆青青想了想,还是别破坏,让两人锁死。 她回头,找来一根长树枝。 一点点把两人扔的到处都是的衣服勾了过来。 “啊呸!到底是谁有味啊!” 陆青青嫌弃的用树枝挑着衣服慢慢的退出草丛。 一出来冷不丁被草丛外的人吓了一跳! 我天哪! 这男人什么时候来的! 还光明正大的站在这听人墙角。 “嘘……” 陆青青示意他赶紧走。 里面似乎已经进入状态,叫唤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 真是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陆青青确定男人脑子有毛病了,他竟然不觉得尴尬,还不走! 她可不管了,大背小背的扛起东西,一溜烟儿的跑了。 直到看不见人影,男人的目光才收回。 疑惑的到陆青青刚才蹲的位置瞧。 看见里面的景象,平静的眼波骤然一缩。 随即厌恶的移开目光,快速离去。 …… 陆青青到了下山常走的那条路,就把一堆衣服扔下。 山上每天都有不少人上来,打猎,挖菜的,一定会有人发现这些衣服。 到时候能不能引发后续就看那对狗男女的运气了。 她背着一条几乎与她身高一样的狼下山,马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天爷!陆青青打死了一头成狼!” “这姑娘可招惹不得呦!” “那狼得卖不少钱呢!” “好像是一拳砸破了狼脑袋!” 陆青青刚到家就有人登了门,是村里年轻的猎户。 “我明日去镇上卖皮子,要给你们捎着吗?” “啊,可是我们不会处理皮子。” 陆家男人扒皮可以,熟皮就不专业了,弄不好会让价值大打折扣。 “我可以帮忙。” “不用那么麻烦。”陆老爹笑呵呵的拒绝。 “要不张小哥直接收了吧,你看多少合适?” 最后,小张猎户用四两买下了整条狼。 不过,狼牙被陆青青要求拔下来了。 张猎户走后,陆风疑惑的问:“咱以前也没和张猎户打过交道,他怎么突然上门?” “这你还看不出来啊,他是对你小妹有心思呢!” 以前闺女不成器,没一个媒人上门,陆老爹愁,现在闺女能干,他也愁。 愁从哪里寻一个最好的郎君,感觉村里这些歪瓜没一个能配的上。 猎户更是不行! 很快第二个人又上了门。 是已经多年不登门的陈翠花。 “听说陆青青抓了一头狼,我来买点狼血,给我家男人当药引。” “大嫂,狼刚才被张猎户买走了。”陆老爹说。 一听这话,陈翠花面无表情的一扭头就走了。 陆老爹叹了口气。 日落天黑。 山村逐渐陷入宁静。 倏地,狗啐声开始此起彼伏。 山脚下,传来人声喧闹。 第37章 二百两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今天累了,再大的热闹也不想去看。 陆风守着老婆孩子,忙里忙外,也没那时间。 陆老爹早早睡下了。 只有陆云,八卦兮兮的出了门。 过了一炷香时间,他就回来了。 这次的八卦太刺激,他实在憋不到明天。 “小妹,小妹,你睡了没?我进去跟你说话!” “这个二弟,白天说不完的话,晚上还要说!”陆风吐槽。 就几间狭仄的房间,他在外头一叫屋里就听见了。 冯晓婉这段时间也憋够呛,她也很想知道村里又发生了啥事。 于是就说:“喜宝睡了,要不咱也过去听听?” “这,小妹会不会不高兴?” “我就是问问小妹,喜宝头上的啾啾屎怎么越来越多了,她不会不高兴的。” “对,咱们赶紧去问。” 还好他俩去的及时,陆云关子刚卖完,正式开讲呢! 陆青青本来还拿着她娘留下的医书看,留着一只耳朵听八卦,一看陆风和冯晓婉都进来了,就把医书放下了。 “大哥,大嫂,来的正好,咱村发生了一件大喜事!” 陆云幸灾乐祸的讲了刚才发生的事。 起因就是结伴下山的几个老婶子在山路上捡到了一堆衣服。 衣服有男式有女式。 女的衣服看不出,男人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谁的。 村里唯一喜欢穿长衫的,除了读书人宁修文还有谁呢! 老婶子们不愧是乡村侦探,心里一咂摸,就知道有情况。 下山一问,有人看到丁香上了山,至于宁修文,没人看到。 也怪丁宏时不做人,平时看个病收钱多不说,关键还给人看不好。 就有个记恨丁宏时的老婶子蹲在山脚下。 哎,还真让她给等到了。 宁修文和丁香俩人身上围着一圈圈的草藤鬼鬼祟祟的下山。 那婶子一声大叫,吓得俩人被藤草绊倒,半天没爬起来。 大婶子趁机踩住草藤,大声一吆喝,节奏一起,狗声狂吠。 好多人都知道了。 宁修文都不管丁香,手忙脚乱抢夺草藤,挡着脸就往家跑。 陆云过去的时候其实都不见人了,都是听大婶子们说的。 最后还是一个大婶子好心的给了丁香一件衣服,这才让她跑回了家。 陆云那个兴奋呐! 陆风和冯晓婉看了看陆青青的脸色。 见她挺愉快的,顿时放心, 这才跟着八卦起来。 “这俩人真不要脸,还不知让谁看了去,把衣服拿走了。” “好事,以后就没人再说咱小妹和那个狗玩意儿有什么了。” “读书人玩的真花。” “圣贤书就教的这个?” …… 还是女人观察细,冯晓婉看着陆青青越来越漂亮的脸,欣喜道:“小妹,你脸上的疤是不是浅了?” “是吗?浅了吗?” 陆云和陆风凑前去看。 要是以前,谁敢盯着陆青青的伤疤看,早被她一石头扔过去了。 现在兄弟俩似乎把那个恶妹妹给忘了。 陆青青特意把那边脸对着他们,“我抹着药呢!” “是,是浅了点!” “会彻底消失吗?”兄弟俩激动的问。 “伤口有点深,大概还需要几个月。” 那就是能消失喽! 太好了! 小妹变的更漂亮,爹以后也不用再自责了。 “咳咳……”门外几声咳嗽。 陆老爹也不知啥时候在外面的,一点脚步声都没听到。 “还都不回屋?耽误你们小妹睡觉,她都累一天了。” 三人这才意满离。 关于喜宝头上的啾啾屎,陆风和冯晓婉是半点没提。 * 宁修文和丁香的事,第二天就被大婶子团广而告之。 村里传的相当炸裂难听,跟陆青青当时那点事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的。 两人第三天就急匆匆定了亲事。 听说宁家只拿出了一两银子定亲钱,还是找人借的,连媒人都没请。 丁宏时当场打了宁修文三个耳刮子。 这些陆青青都不再去关注,他们忙着做金疮药。 筛选, 烘烤,煅制,捻磨,混合。 三个人分工合作,到第六天的时候,已经凑够了三百瓶。 第七天,他们进了城。 田乐山已经等的心焦了,陆青青再不去送他就要再跑一趟流云村了。 不过,好饭不怕晚,陆青青也给了他惊喜,竟然做出了三百瓶! 而且,她的瓶子也与人不同,每一瓶都贴着药物的主治病症和……成分! 当然,成分只标注了三种,但这也够让人吃惊的了,别人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呢! 由此可见,陆青青是个有心胸格局的人。 也不知用什么笔写的,跟苍蝇一样大的字,方方正正,异常清晰。 田乐山心底更加赞叹佩服。 他验查了有三十瓶,就全收了起来,除去定金一百两,又痛快的付了二百两银子。 为了携带方便和安全,他给了三张五十两的银票,剩下的五十两给的碎银。 看着几人年岁轻轻,他又提点:“主街就有一家钱庄,你们可以去那存起来。” “多谢田老板。” “嗯,青青姑娘,这金疮药我再收五十瓶,之后的需要量,等朋友从北边回来再说。” “行。” 田乐山又问:“不知除了金疮药,青青姑娘还能做什么药物?” 那能做的可多了。 不过陆青青还是低调,低调。 “还会那么几种,田老板需要什么药品再跟我说,我会试着调的。” “行!” 带着二百两到了大街上,陆云路都不会走了。 想一个月前,陆青青借了八十两银子,他们就觉得天塌了。 可现在竟然手里有了整整二百两! 吓不吓人呐! 他和小四喜把陆青青夹在中间,一点缝隙都不留。 “你们干嘛老是挤我?”陆青青停下脚步,奇怪的看着两人。 “小妹,别人是不是都在看我们?” 没有吧? “小妹,别露出你的包。” 陆云说着又贴上,挡住了陆青青的斜挎包,那银票都在包里呢! 小四喜明明都没来过县城,此刻也很懂似的:“小姑,小心点,这里扒手很多的。 你看那个男人,就很像,还有那个妇人,刚才看了咱一眼。 还有那个小孩……” 第38章 买新衣服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哭笑不得。 两人把她挤在中间,人家不看才怪呢! “你们越紧张,人家才越关注,放松,离我远点。” 两人一想也对,稍微离开了点,这次不一左一右了,换成一前一后。 一个挡着包,一个在后面挡着人。 这才多点钱呢,就紧张成这样,以后还会有五百两,一千两甚至更多呢! “二哥,走,咱们先去买几身新衣服。” 赚钱就是花的。 陆青青和陆云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冯晓婉做的。 说实话,当然没有人家成衣店的衣物做的好。 陆青青的还算新的,陆云的都洗的发白,衣角都勾破了。 小四喜穿的更别说了,应该是他奶奶的旧衣改小的,又破又土,太影响颜值了。 明明小家伙长的虎头虎脑,很精神的。 乡下人用不着穿那些好看但不实用的面料,麻布太粗糙,结实的细棉布就很好。 陆青青给自己挑了两身,又给家里每人挑了两身。 小四喜扭扭捏捏的被陆青青推着去试新衣服。 陆云换上新衣服,整个人都俊了好几个档次。 他和陆青青随了娘,本就生的白,换了一身崭新的蓝衣,一点不像农家人了。 陆青青端详着,如果把头上捆发的布条换成绾发的钗,那会更加好看。 于是趁着他挑选,去了旁边银楼。 “我想要三支男式的银钗。” 既然要买,肯定是买三支,不能厚此薄彼。 另外,她又给冯晓婉买了一对银镯子和一根兰花簪。 她记得,成亲时,大哥给大嫂的彩礼中就有一对银镯子。 大嫂不舍得戴,就戴过那么一两次,后来就找不到了。 她哭了好几天。 其实是陆青青偷走卖了,把那钱给宁修文交了束脩。 喜宝也满月了,陆青青也给她挑了一套银锁项圈。 这些总共花了八两银子。 银楼里也有一些玉饰,陆青青过去瞅了一眼。 她不太懂玉,只看起来大多都是白色的,平平无奇没什么特色。 但价格竟然比银饰还要昂贵。 其中有一只玉簪的质地和色泽与她抠的县令公子腰带上的极为相似。 于是她问:“小哥,这个玉簪怎么卖?” “姑娘好眼光,这玉簪是于阗白玉,没有一丝杂垢,成色极为难得,整个县城也只有这里卖,售价二十两。” 二十两,这么贵。 陆青青实在没看出什么好来。 还不如鸡蛋清白嫩。 “我也有这样的一块玉石,平日里也用不上,你们这收吗?” 如果是之前,小哥绝对会张口回绝,但是这次有点情况,所以他回问了一句。 “也是这种于阗白玉吗?” 陆青青就把那块山鸡蛋大小的椭圆白玉拿了出来。 虽然形状不同,但用料应该与那簪子差不多。 “你看值多少?” “这……” 小哥双手小心的将白玉托起,眼中闪过异色。 这怎么和卖给傅公子的那块这么像呢! “姑娘稍等,我喊我们掌柜过来。” 售货小哥快步进了内间,把掌柜的请了出来。 掌柜又看了看白玉,点点头。 “一口不讲价,十五两。” 收十五两,卖二十两,挺合理。 陆青青收了十五两,心情愉悦的走了。 “掌柜的,这块和咱们上次卖给傅公子的好像。”小哥说。 “什么好像,这就是那块!咱自己师父雕磨的看不出来吗?” “啊?那,那这姑娘哪来的,该不是……偷的吧?” “傅公子明明说是丢的,看那姑娘眼眸清明,也不像心思不正的。再说了,若是偷的谁敢拿到这来问。” 掌柜的摸了摸胡子,笑道:“别管这个了,咱做买卖的,只讲买和卖。 白玉有货了,快给县令公子送去。 还照之前的价,30两。” …… 陆青青回去,陆云和四喜已经把新衣服换下来了。 那个女老板对着陆云夸了半天没见他掏钱,这会儿正郁闷,怕他们挑了半天,费她半天功夫,最后空手走人呢! 见陆青青回来也没给个好脸。 “挑好了?挑好了包起来。” 陆云眼睛一翻,阴阳怪气:“有什么可挑的,还不如咱上家看的款式好,还便宜。” 陆青青立马顺话:“那就还去买上一家的?” "哎呀别呀,都好商量。"女老板赶紧挽留。 对着她家的布料,陆云和四喜穿上多好看,一通夸。 “嗯,我挑好的这些,都要,你就说,能便宜多少钱吧。” “都要吗?十二套!” 他们挑的可是很贵的细棉布!不是葛麻料! “对,不光如此,穿的好下次还来你这买。” 哎呀! 女老板差点拍大腿。 做主的竟然是这个小姑娘! 一共十两多的衣服,她收了十两整,又送了一块棉帕子。 笑的跟朵菊花似的,直到送他们出门嘴里还在夸:“你们兄妹三个生的真是个顶个的好,哪家爹娘这样好福气,真是让人羡慕……下次再来啊!” 陆云:“真能说鬼话。” 小四喜半天憋出一句:“衣服钱从我工钱里扣。” 也不知欠了多少钱了,大概得扣好几个月的了吧。 陆云拍了他脑袋一下,“小屁孩,小叔和小姑管你件衣服还管不起了?少想那些没用的,以后好好干活就行。” 陆青青也说:“这是给你的福利,和工钱没关系,等月底发了工钱,你也给你奶奶买件新衣服,让她高兴高兴。” “对,你奶奶这些年不容易,要好好孝敬。” “嗯!”小四喜重重点头。 心里暗暗发誓:我也会孝敬你们的。 他们又买了不少吃的,一大块猪板油,猪肉,米面盐,全搬到崔石头的车上。 崔石头看着两筐篓的东西,心想村里都传老陆家两个木匠,赚一勺漏两勺。 果然是没错。 这一双儿女是真能造钱哪! “石头叔,你再去街西头,我还要给人送个东西。” “中!”崔石头爽快回应。 陆青青带来了人参苗,要给李莫兰送过去。 李莫兰说自己平时不愿在家,一般都待在店子后院。 她家店就在主街道中央。 没想到半路上就遇到了她,正带着丫鬟在逛街呢! 李莫兰见到她很高兴。 “哇,小参苗又长大了些。” 第39章 入了大牢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我还给你带了些林间土,你每隔一段时间就可以添换,这样参苗才会长的好。 不要晒太阳,放在遮阴处,土壤保持湿度……” 陆青青详细讲解着注意事项,李莫兰认真的听着。 远处,有两人匆匆走来。 高大急躁的男人拖着年迈的大夫。 “老庞,这次你得给我看清楚了,看看那女人到底是怎么给我家公子施针的,我总觉得这父女俩憋着什么事儿。” “傅公子放心,老夫一定不错眼的看着。” 俩人越走越近,傅冷一不小心就撞在李莫兰身上。 “哎呀!我的人参娃娃!” 小人参苗连带土坯一起掉在地上。 惊的李莫兰赶紧蹲下身。 丫鬟已经冲着傅冷叫:“你这人怎么走路的?知不知道撞坏了多重要的东西!” “青青妹妹,你快看看,伤了根儿没有?”李莫兰不敢乱动。 “都怪我,你送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还没拿好,可千万别伤了根茎……” 傅冷扭头就看到了陆青青。 “是你?丑女人你在这干什么?什么人参娃娃,一根破草!” 陆青青:今天出行不利,出门碰到屎。 她蹲下身,把人参苗好好的培起来。 “莫兰姐,快回家种下。” “好!” “等一下!”傅冷将人拦住,冷冷的看着陆青青:“你可别被她骗了,这个女人可不是个好东西。” “你说谁不是好东西,撞了人还在这骂人!你才不是好东西!” 陆云和四喜已经下车,站到陆青青身边。 李莫兰认出了傅冷。 他好像是县令家公子身边的随从,经常看到他去请庞大夫。 顿时给陆云打眼色,然后小心解释:“公子误会了,她没骗我。” 庞大夫看了看小苗,也道:“这确实是小参苗。” “你们知道什么,都一边去!”傅冷笃定了陆青青在骗人。 “又丑又蠢的女人,到县城来撒野了,真以为爷的刀是吃素的!” 陆青青忍着气,淡声道:“昨日县令公子回去难道没和你说,我和他的误会已经解除了?” “昨日?”傅冷拧眉,忽而眼神暴戾。 “好啊,我就说我家公子回来怎么身体又差了,原来是又碰到你这个衰星! 我看这次还有没有孕妇护着你!” 傅冷不由分说,上去就把陆青青给擒了。 “蹲大牢去吧你!” 陆青青:“……” 陆云和四喜扑上来,也被傅冷一脚一个踢翻。 “敢对衙门的人动手,是不是都想关进牢里去?” 陆青青简直忍无可忍,再不掩饰怒气。 她冷笑一声,“你家公子的病,你确定丁家父女能治好吗?!” 四喜忽然想到了,此时也顾不得,他只想让傅冷马上放开陆青青。 “是我小姑救了县令公子,你们不能恩将仇报,放开她,放开她!” 傅冷只当他们胡言乱语,还是将陆青青扔进了大牢。 与此同时,流云村却传出了好消息。 宁修文考上秀才了! 这可是流云村第一个秀才公,里正很是重视。 一连放了十几串鞭炮庆祝。 一群村民围着恭贺。 前几日宁修文身上的污点好像随着鞭炮的炸响消散不见。 整个县城才二十个秀才公,自己村里出了一个,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没想到,宁修文是真的考中了! 刘氏骄傲的仰着头,享受着村民羡慕的目光。 那神态,活像已经成了尊贵的夫人,再不和一群泥腿子同档。 也是,从此刻起,她家已经跨越阶级,不再是普通百姓了。 见官都不用跪的。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这考上秀才,也该和丁香成亲了吧!”里正提醒。 毕竟前几日传的太难听,尽快成亲,才能把这事压下去。 对宁修文的前途和名声都好。 “是,里正叔,等丁伯父和丁香回来,我们就商议婚事。” 宁修文风光得意,像蜷缩多时的乌龟,伸展开了四肢,说话底气都足了。 “里正——” 崔石头远远的招手。 村里有人入了牢,这事肯定要通知里正的,只有他可以去县衙打听情况。 “又是陆青青!陆兴旺这个闺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安分!” 听完崔石头的话,里正一脸喜色消失。 竟给他找麻烦! “里正,兴许不是陆家丫头的错,我瞧着衙门那人挺不讲理的,您还是帮忙看看,说不定是误会。” “误会什么呀误会,平白无故的,谁会冤枉她!” 人和人真是不一样。 人丁香一早被县衙的车接走看病,是县令大人的座上宾。 宁修文考上了秀才,高人一等,前途无量。 而陆青青被关进大牢,成为阶下囚。 “里正叔,要我帮忙吗?”宁修文走过来。 考上秀才,好处不少,免赋税,享县学生活补助,可开私塾或担任师爷。 在乡里也有一定的话语权,被尊称为“秀才公”。 就算到了县衙,县太爷也会赐座,礼待。 里正当然求之不得! “那正好,修文,你和我去一趟,看看是怎么回事,要真是误会,还烦请你跟县令大人说点通融话。” “没问题,里正叔。” 宁修文笑的温和,眼神讥诮阴暗。 他当然会,替陆青青好好通融! 第40章 犯了什么事?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进了牢里半日,陆青青就和“小强”处成了朋友。 这牢房真不是人待的,又臭又潮。 进来时需要换囚服,包被收走了。 幸亏她提早把银票和银针藏到了裤腰里。 囚服脏污,上面还有黑红色的血迹。 陆青青受不了了。 她不能待在这,要不然明天就没人样了。 “来人,有没有人?我要见你们县令公子!” “见我们县令公子?你算老几?” 一个眼睑浮肿,眼球发凸的狱卒,提着酒壶和花生米进来,往桌子旁一坐 。 一边吊儿郎当的往嘴里扔着花生米,一边往陆青青身上看。 那目光,明显在目测评估,不怀好意。 陆青青知道自己更不能待下去了。 “那你去把傅公子找来,我有重要的事跟他说,事关你们县令公子的命! 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耽搁了,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哈!”狱卒灌了一口酒,“一个村姑,好大的口气! 等着吧!要是三天上头没放你出去,你就完了!” 他意有所指,目光又在陆青青身上扫了一圈,让人像被癞蛤蟆盯上,恶心的很。 外头又有一个狱卒跑进来,脸上带着喜色,跑过来跟他耳语。 “头儿,她包里有银簪,银镯……刚才她家里还递银子进来了。” “哦?多少?” “一两,说是正在筹钱,之后还会再送来,求咱们照看着闺女。” 狱头意外的看了看陆青青。 没成想家里还有点子钱,那就暂时不动她了。 陆青青听得清清楚楚,更待不住了。 家里的钱全用来买药,根本没有剩,恐怕爹和哥哥已经急的不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软了口气,“狱卒大哥,你最近是不是总是夜间盗汗,心悸失眠,而且身体也比以前消瘦很多?” “你怎么知道?” “不瞒你说,我懂医,上次在山上见你们县令公子晕倒,还救了他。 傅公子是误会我了,还请你喊他来,让我解释一下。 只要狱卒大哥帮忙递话,我免费给你治病。” 狱卒这病已经吃了三两银子的药了,却不见好转。 此刻半信半疑,还是决定传个信。 只可惜,话递到了,傅冷不来。 还说了一句:若是那女人懂医,全天下人都是大夫。 陆青青气的骂了几十遍春竹。 而此刻的傅冷,正在县令公子房里大发脾气。 丁香和丁宏时忙活了一通,也没让县令公子醒来。 两人推说是病情又加重,他们现在也无能为力。 可庞大夫检查后,指出:“上次针灸后,公子的脉象平稳,毒血似排出许多,这次……没有半点成效。 而且,观看刚才下针的部位,明明就是常见的养生穴。 这位小女子的技法也并不娴熟,留下血点明显。 她,分明不是救治公子之人!” 丁宏时和丁香面色一白,双眸急闪。 傅冷从腰间一把抽出软剑,抵在丁香的喉咙上。 “说!到底是谁救的我家公子!” “我……我……我说!” 丁香浑身瘫软,哆哆嗦嗦,好半天才又能说话。 “是……我看到陆青青从那边过来,她,她是我们村的恶女,我怕她又做了什么恶事,所以…… 所以去查看,我以为县令公子被她害了,所以拿出针,我爹只教了我养生灸,刚下完针,你就来了,公子也醒了……” 说到后面,丁香越发沉稳。 情急下,她竟然编的天衣无缝。 丁宏时提着的心落到肚子里。 他们也是救人心切,就算没有功劳,罪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傅冷想了想,当时他找过去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么个情况。 “陆青青是什么人,她也是个医女?” “不,不是,她……” 父女俩人将陆青青所做的坏事说了一通。 最后又说:“听说最近开始乱给人看病,都是听都没听过的方子,分明就是找人试药,也不怕闹出人命。” 庞大夫提议:“要不把那个陆青青喊来问问,兴许她见过救公子的人。” 也或者,误打误撞,刺激到了公子哪个穴位。 其实,公子已时日无多,就算乱试,也……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 傅冷对丁宏时说了一句:“滚!” 又喊外头守着的墨朗去流云村带陆青青过来。 一个时辰后,墨朗回来,冷冰冰的说了一句:“入了大牢。” 什么? 一个女人入了大牢! 果真是个恶女! “傅爷,墨爷。” 年逾半百的明安县县令徐恒之穿着官服来了。 “傅爷,是这样的,您今日送进大牢的那个女子,可是犯了什么大罪?” “怎么了?” “是这样的,他父兄三人一起敲响了鸣冤鼓,事情闹的挺大,现在百姓全都聚在那,要观看怎么处理此案,所以……” 他来问问。 徐恒之在傅冷和墨郎面前,恭敬有加,一副下属做派。 这院子没有命令无人能进,所以,这场景也无人看见。 “呵,这丑女人倒是好命,上次有身怀六甲的嫂子护着,这次父兄又来。 不过,一天还不到呢!让她待够两天再放人吧,也该吃点教训!” “是,下官这就去办。” “等等。”傅冷喊住徐恒之。 “大牢里是不是有个叫陆青青的女人,她犯了什么事,你把她提出来我有话要问。” 徐恒之:“……” “傅爷,您抓的那个女子,就叫陆青青。” 所以,她到底犯了什么事? …… 第41章 把这个人找出来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去大堂受审!” 陆青青从牢里被带到大堂。 心中的疑惑在看到被打了板子的陆老爹和陆风陆云时,终于明了。 他们敲了鸣冤鼓,受了三十大板,硬生生让县令提前断案。 “爹……” 翻江倒海的怒意和心痛几乎将她淹没。 陆风和陆云还好,陆老爹年纪大了,受了三十大板,神色已经萎靡,只是在强撑着在等他闺女。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敲什么鼓,等着就是!还把爹拖进来!”她红着眼眶朝着兄弟俩吼。 “小妹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打你?”陆风和陆云充耳不闻,只顾着看陆青青。 陆老爹更是心急,看着陆青青身上的血污,眼前就是一黑。 “打你了,打你了吗?” “没有,爹,我没事,没事,这不是我的血。” “好,好,那就好。”陆老爹放心了。 “别怪你兄长,是爹实在等不及了,你不明白,不能在牢里过夜的,不能在牢里过夜……” 他眼眸悲痛。 大概又想起了妻子。 陆青青心脏似有一双大手抓住,疼的喘不动气。 她被这一家人的赤城感动,却也因这一家人感觉到了幸福。 多年亲情的缺漏似乎在这一刻得到圆满。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并不是孤儿。 这就是她的家人。 曾经分开过,又相聚在一起的,血脉相连情感相依的家人。 上天是厚爱她的,让她跨越千年,拥有了家人。 正在一家人互相宽慰之时,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陆青青,你该反省反省了,这么好的家人,怎忍心一次次拖累?” 陆青青看过去。 却见宁修文头戴方正巾帽,一身圆领蓝衫,脚蹬黑色长靴,悠闲的坐在凳子上,端的人模狗样。 里正也在,却是站着。 “你放什么屁……”陆云被陆风打了一下,没有骂完。 暗地呸了一声,小声对陆青青说:“刚穿上一身秀才皮,就上这显摆来了,瞧他那小人得志的嘴脸。” 看他神情,估计一会儿县令大人上堂后,他想出幺蛾子。 陆青青看了宁修文一眼,扯扯嘴角,没有理他,只扶着陆老爹,等着升堂。 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她已经认识到了,该低眉顺眼的时候,她会低头。 但不代表,她会顺服。 宁修文愈发得意。 他坐在椅子上,宛若掌握生杀大权的主人。 看着落魄的一家人,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求饶的可怜模样。 过了一会儿,终于等来了县令大人。 只是,他却不是来升堂,而是一句话终止了这场堂审。 “这其中闹了误会,是县衙抓错了人,陆青青当堂释放,退堂——” 说抓就抓,说是误会就误会。 抓放只是这些人的一句话。 但是陆青青却是没有办法。 还得跪谢说一声:“谢大人明鉴。” 她是咬着牙说的。 她就平白受了一场牢狱之灾吗? 她父兄就白白挨了一顿打吗? 这些屈,她回击不了,但都记在了心里。 最失望的就是宁修文了。 他像一个磨刀霍霍的屠夫,准备大杀四方呢,猪跑了。 那脸色,像死了娘一样难看。 偏里正还心情特好的跟他说说说。 弄的他还得佯笑,跟哭似的。 “大人,民女的包还在大牢。”陆青青低头陈述。 “包里有一对银镯,三根银簪,一套银项圈……三块糖,一把炒花生……” 很快有人把包和她的衣服呈上来。 陆青青查了查,除了糖和花生没了,银饰都一个没少的还回来了。 她讽刺的扯扯嘴角,直接把囚服扔地上,当堂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爹,大哥,二哥,我们走吧。” 一家人打算走,县令又下了命令。 “陆青青留下,本官还有问题要问你。” 陆老爹几个又紧张起来。 “爹,没事,你们先出去等我。”陆青青安慰。 无关人等全都出去以后,傅冷从堂后走出来。 直白了当询问:“陆青青,是你在山上救了我家公子?” 陆青青垂眼,“不敢欺瞒傅公子,不是我救的。” 现在才想让她救,晚了。 等死吧! “怎么不是,在街上那个小孩子不是说你救的吗?” 笑死,你不是不信吗? “他不懂,实际上我们过去的时候,县令公子已经快醒了,我就是掐了掐他人中,又扎了扎他虎口穴。 哦,还喂了他一颗糖。 然后听到有动静,因之前的事,我怕是你,恐引起误会,就跑了。” 傅冷好似失望,又好似理所应当。 陆青青不可能是救公子的人,她都能把紫槐当做救命的神药,懂的屁的医术。 “那你在附近还有没看见什么人?” “有,那边有不少采药人,都是各镇上的大夫或药童,但是我不认识。” 傅冷有些急:“那你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儿吗?你形容一下!” 他问时,县令大人也在一旁听着,很是关注,但却没插一句话。 陆青青心头怪异了一下。 之后把它当成县令自持矜贵,心中又嘲讽一声。 她蹙眉状似回忆:“有的老,有的年轻。 都是男的。 有的蓄胡,有的没有。 穿的跟村里的农人没有区别。 都背着药篓……” 说了半天,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陆青青还记得傅冷说过的话:若是那女人懂医,全天下人都是大夫。 那就让他找全天下人去吧! 本来还对那县令公子有恻隐之心,现在去他娘的吧! 不是轻贱他们的命吗,就看看这些自以为高贵的人,是不是受上天眷顾吧! 傅冷恼怒的一脚踢向案桌,“就算找遍明安县,我也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找吧,找吧。 找到天边也找不到! 陆青青一步一步走出县衙,走向焦急等待她的家人。 陆老爹终于撑不住,昏死过去。 她马上掏出银针,手腕飞动,针法如神,炉火纯青。 第42章 救救我们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进了一遭大狱,一家人被打了板子,虽然是误会,但在某些人故意挑拨下,村里传的越来越离谱。 说是陆青青乱给人看病,把人给治死了,赔了很多钱才把她从大狱里捞出来。 很多人对陆家避而远之,再也没有贪便宜的找她看病。 猎户小张也不再来了。 很好,清净。 当然,也有交好的人来探望。 林叶还是时不时来送东西,要么一篮鸡蛋,要么一包红枣。 林家那些自以为是的长辈又去以教训之名,行占便宜之举,被她拿着铁耙赶了出来。 她早看透了,有些人巴不得他们兄妹出事,好霸占了她们那三间破瓦房。 还有李婆子,李老鸹,刘二柱等人,虽然大家有时言语上也吵一吵,闹一闹的,但本质是朴实心善的人,多年邻里,相处不错的。 陆家人才不管那些村民,这些年早被骂习惯了。 三个男人被逼着在家老老实实养伤。 每天上药,大嫂负责陆风,四喜负责陆云,陆青青负责陆老爹。 着着实实养了十天。 陆青青这才让陆风和陆云下床干点活了。 陆老爹还是继续养。 在陆青青的精心养护下,陆老爹胖乎了,皮肤白了,皱纹展开,半头花白的头发竟然也开始反黑了。 一下子似年轻了十岁,又看出以前清秀小木匠的影子了。 这期间,丁香和宁修文急呼呼成亲了。 因为丁香怀孕了。 可了不得了,现在丁香可得意了,做了秀才娘子,好像金光闪闪。 无时无刻不展露自己的幸福和满意。 被人抓住与宁修文苟合那时候的羞愤欲死忘了个一干二净。 和刘氏在外头摆足了体面人的谱儿。 有些人拜高踩低,又去捧丁家人的臭脸。 这天,四喜气呼呼的跑回来,篓子里只有半筐草药。 “好多人跟在我后面,我采什么,他们就采什么,采不了就踩烂。” “没事,他们采回来也不会炮制。” “他们根本不是想采药材赚钱,带回来的草药都喂给猪羊吃了!” 陆青青冷笑了一声。 原来就是单纯的坏。 “不用理会,早晚有后悔的时候。” 这些人里头,最积极的当属李大的娘,黄翠香。 听说这几日李老根的病情又开始加重,甚至比之前更吓人。 竟然还染上了吃红土的怪癖,不是当药引子吃,是当饭吃,一大口一大口的往嘴里塞。 李大的身体也更没力气,腿沉沉的像七老八十一样。 黄翠香不弄红土和杜仲了,又去找丁宏时求方子。 丁宏时配的药贵啊,她就拼命的讨好,故意和陆家作对。 “这几天先不采药了,咱们再做一批金疮药。” 答应田乐山的五十瓶还没做呢,另外,她又做了除疤药,这两个可搭配售卖。 所需的药材已经买回来了,又花了五十两。 四喜于是认认真真的跟着做金疮药。 可是过了两天,他来的时候更生气了,眼睛还红红的,好似哭过。 “我去山里网鱼被人发现了,王金财带着人也弄了一条筏子,把鸭蛋捡走,还抓了两只鸭子,鸭子全飞走了,估计以后不敢再来了。 他们还弄了一张大渔网,网了好多鱼去镇上卖。” 以前四喜也提过网鱼去卖,但是陆青青说,过了春天再说,春天是鱼儿产卵的季节,万千鱼仔在腹中。 现在,鱼儿全被王金财他们网干净了,他们一点都不懂杀鸡取卵的道理。 但这不是让四喜如此难过的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因为他的不小心,让他们以后都吃不到野鸭蛋和大鲤鱼了。 “都怪我。” “怪你什么?山又不是咱们的,阻止不了别人去。” 不是王金财,也会有其他人。 你还能跟一些一年吃不上几次肉的山民讲大道理吗? 他若遵守了规则,好东西就被别人抢去了。 “没再跟他们打架吧?” “没有,你说过和他们打架是浪费时间,不如多学几个字。” “对,学了本事,才能站在高山,到时候他们自会遵从你,仰望你。” 四喜听后,就把王金财抛到脑后了,他忙着闻药,辨药,学认字,读医书。 小姑说了,过段时间,就会教她针灸呢! 又过了两天。 天空阴沉。 晌午过后,李家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嚎。 李老根没了。 死的时候,肚大如牛,嘴里塞满红土。 “娘!不是不让你给爹再吃红土吗?” 李大和李二哭喊着质问。 “你爹饿啊,他都好几天没吃点东西了,他就想吃土——” 黄翠香蹲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爹,你怎么回事啊,我买药都花了八两银子了,你再喝几天就好了啊!你怎么不再撑一撑啊!” 李大一个趔趄。 “不,不行,丁宏时开的药根本就不管用!我不能死,我还有两个孩子,不能死,陆青青,对找陆青青。” 李大冲进厨房,翻锅找碗的,把饭食全都找了个遍。 “大哥……你做什么?”李二扶着门槛,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他也开始发病,夜里失眠。 “找陆青青,她能救我们!” “老大!娘都说了陆青青是个骗子!你找什么找,是嫌死的不够快吗?”黄翠香一把拉住李大。 平时最孝顺听话的李大却一把甩开了她。 鼓着眼睛质问:“她骗什么了,她骗什么了?你告诉我她骗了什么!她没收过一文钱!!” 黄翠香一时被吓住,呆滞。 李大已经抱着碗晃悠悠跑了出去。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陆家门被“啪啪啪”的拍响。 “陆叔,救命——” “青青妹子,救命——” 李大浑身已经淋湿,但碗里的食物被他 护在怀里,没有进一点雨水。 陆风开门把他带进家里。 陆青青却说:“不救。” “信者医之,不信者不医。” “你娘说几句,你就改了主意,谁知道让我医治,中途会不会又变卦。” “若我医治一半,你又找了旁人,治坏了是不是赖到我身上。” 原本见李大可怜,面色不忍的陆家人一听,顿时又收回了同情心。 陆老爹一挥手:“不治,有那样的娘,我们可不敢治!” “陆叔,青青妹子,我信,我信你,不听我娘的了,谁的也不听!求你救救我们吧!” 第43章 吃盐而死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李大求了半天,却还是被赶出了陆家门外。 “小妹,你真的不救他吗?” 陆云小心的问。 他当然不希望李家兄弟出事,李三是他一起长大的哥们。 李家除了黄翠香,其他人还是不错的。 “会救,但不会轻易救。”陆青青说。 “太容易到手的东西总会被轻贱。” ”我要让人知道,找我陆青青看病,没那么容易。” 李大虽然被赶出去了,但把一碗食物留到了桌上。 陆青青用手拿起一块炖土豆闻了闻,又咬了一口。 清秀的眉头就是一蹙。 她又尝别的,尝完让陆云尝。 “呸!怎么这么难吃!”陆云吐出来。 所有的食物都又苦又涩的。 “盐有问题。”陆青青道。 “咱家以前也吃的粗盐,可也没这么难吃。”陆云疑惑。 自打陆青青变好以后,就全换成了细盐,虽然很贵,但做出的食物是真好吃。 现在完全吃不了这种饭食了。 一吃李家的饭,简直跟狗食似的。 “那肯定连粗盐都比不上。” 陆青青已经知道李家人的病是怎么回事了。 李老根死的真冤呐! …… 李大去了林壮家,见到了多日不见的林壮。 他根本没有像外人传的那样身体垮了,人家好好的,已经可以干些轻活,再养一养就彻底好了。 从林壮家出来,他就跪在了陆家门外。 连老爹的丧事都不管了。 黄翠香来骂过几遍,却引来李大迟来的叛逆。 他都快步李老根的后尘了,还管什么,什么都管不了了。 后面,李二和李三处理了李老根的丧事,也跪到陆家门前。 很多村民不解,去帮忙敲陆家的门,劝说给李家看病,陆家人不理。 被村民骂冷漠无情。 不过,李家三兄弟赶走村民,依旧跪在门外。 下雨也不走。 村民自以为好心被当做驴肝肺,渐渐没人理了。 黄翠香也骂不动了,呆呆的看着三个不再听话的儿子。 陆青青终于将人放了进去。 “诊费,五两。” 五两银,很昂贵。 但是,只收一次。 虽然在别处收不了这么多诊费,但一次次的求药,加起来,早超过了五两,十两,二十两。 五两买一家子的命。 不要太值! 之前李大都动了把积蓄全都拿出来的准备了。 此刻没有半点犹豫,马上拿出了五两银子。 “还请青青大夫给我们开药。” 李大跪了几天,感觉身体又虚弱了些,心跳的极快,脑子也昏沉。 陆青青这才说:“你们没病,是给养缺乏。原因出在你家的盐身上。” 李家用的盐,绝不是官盐。 不知从什么途径弄的粗劣质盐,私人所制,过滤不净,提取不纯,有些元素超标,钠钾含量又不足。 李家父子做的都是力气活,尤其是李老根和李大,出汗多,盐分流失快,长期补充不足,当然会出问题。 再加上其他有害元素超标,还有黄翠香是个抠搜的人,常年吃的食物就那么几种,虽然填肚子,但会造成营养失衡。 身体一失衡,器官功能紊乱。 所有因素加起来,可不就把人作死了吗? 之前吃红土感觉有了点力气,是因为红土中含有较高的铁元素。 但那玩意儿怎么能吃多,堆积在身体里根本排不出来。 陆青青解释后,李家三兄弟很长时间处于呆滞状态。 盐,竟然是盐吗? 就这么简单。 他家吃的盐,是娘从一个游商手里买的低价盐。 只花了一两银子,买了整整三十斤! 苦涩味大些,所以咸味儿少就让人忽视。 娘曾经因为买到了低价盐,还得意了很久。 他们已经整整吃了一年,到现在还有一半没有吃完呢! 可原来,这是害了他们一家人的罪魁祸首! 是的,现在一回想,就是吃了那盐半年后,他爹才开始出问题的。 陆青青果然厉害,一尝就尝出了问题! “爹,爹啊——” 三兄弟嚎啕大哭。 “爹,你冤哪!” 李大悔恨,他应该早点相信陆青青的,别听娘的话,早点来找她。 那样,爹就不会死。 不会死。 三兄弟回到家,就把那袋子盐扔到了河里。 黄翠香又大闹。 “大家来看看哪,吃盐都吃出病来了,这都什么半吊子大夫!” “开的药呢?开了什么药,我倒要看看陆青青那个小蹄子能开出什么神药来! 又花了多少钱,老大你手里还有多少钱,给我交上来!” 大骂中,黄翠香一个眩晕,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无力,差点一头栽下去。 不过,这股虚弱很快消散,她心里的慌张还没升起,就被三兄弟的行为又激起了劲头。 “你们干什么,要造反吗?” 三兄弟直接冲进了屋里,翻箱倒柜。 李大的妻子搂着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虚弱惧怕的靠在一边。 “杏娘,别怕,我不会死了。”李大歉疚的看着妻子。 李二把黄氏藏钱的盒子找了出来。 “大哥,大嫂,以后咱们家由你们掌家!” “我的钱!这是我的钱,不孝子,你们这些不孝子!” 黄氏发疯的去抢,却左脚绊右脚,一下子扑到地上。 她的腿不听使唤,她也得病了。 落到自己身上,她终于惊惧了。 “娘,都是你害了我爹。” “我爹劳累了一辈子,拼死拼活一个月赚二两银子,到头来,连60文一斤的盐都吃不到。 你害了她,你知道吗!!!???” …… 李老根竟然是因为吃粗盐而死,这让村民不敢置信。 丁宏时更是嗤之以鼻。 朝廷管控严格,不允许私人售卖,李家也不敢承认是黄翠香买了私盐所致。 其实说了实话别人也不信,村民也有很多人偷买私盐,但人家都没事。 是黄翠香太贪便宜,买了黑心盐。 有人再问,李家人就说是因黄氏太抠门,家里吃的太单一,导致缺了给养。 在大家将信将疑中,李大的身体渐渐有了力气。 更让人吃惊的,林壮开始出门了。 没有腹烂而死,和以前没有区别,甚至胖实了许多! 第44章 分钱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再多的质疑敌不过亲眼一见。 陆青青确实会治病! 村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晚了。 陆青青不轻易给人看病了。 给钱也不看。 她要看病,全凭心情。 丁家父女和宁家母子再放出诋毁的话,很多人都不信了。 而且,丁香连自己婆母的胃痛都治不了。 他们四周邻里经常听到婆媳两人因为此事吵架。 丁香骂刘氏:“狗头上长角,装样!” 刘氏骂丁香:“吃了睡,睡了吃,猪神投胎的种。” 俩人一吵,宁修文就出门。 依旧穿的人模狗样,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风度翩翩的从打着赤膊的村民身边走过。 孤傲的点头打招呼,留下自以为矜贵的背影。 却不知村民背后都捂着腮,被他酸的牙疼呢! 酸秀才,酸秀才,就是这么来的。 * 陆青青给田乐山的金疮药搭配去疤药之后,效果出奇的好,他又订了300套。 这次陆家人一块儿忙活,送完货后,净赚400两! 上次的200两做了本钱,陆青青没有交给陆老爹,这次她留下100两,把300两上交。 陆老爹却笑呵呵的推拒了。 “钱都是你带着赚的,以后就由你管钱。” 陆风和陆云都同意。 冯晓婉抱着孩子,嘴巴抿了抿,想说什么又没说。 陆青青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她没有什么贪念野心的,所以就询问:“大嫂,你想说什么?说出来就是,咱一家人不藏心眼。” 陆风看了看她,眉头一皱:“干什么,跟小妹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那个,能不能给我300文钱,那个,小勇最近在找活计,我想,给他换身新衣,他穿的太旧……” 冯晓婉低下头。 往娘家拿东西,历来是婆家人大忌。 陆家虽然好,可冯晓婉思想里就认为这是错的,所以很是说不出口。 陆青青“噗嗤”一笑,还以为是啥事儿呢! 大嫂也真可爱,300文钱让她憋半天。 “大嫂,这有什么难为情的,咱日子好了,也不能看着自己娘家吃糠咽菜是吧。 一家人,该帮衬就帮衬。 若是以后我出嫁了,难道就不管你们了吗?” 那肯定不行! 陆风和陆云面色一肃。 以前害怕妹妹找不到好人家。 现在对于陆青青出嫁这事,竟然很排斥。 还是招上门女婿或者买个相公的好。 冯晓婉不由点头。 就是这样的。 她如今有新衣服穿,还有银镯子戴,娘来看她的时候,很高兴。 可娘眉间带着愁苦,说小勇找活计的时候,被人嘲笑穿的灰不溜秋像个老头。 那些体面点的活计,根本轮不上。 家里也不是连买件衣服的钱都没有,只是家里房子年岁长了,漏雨。 打算夏天雨季来时翻修一下房的,不舍得花。 所以她这个做姐姐的,自己日子过的舒坦,娘家过的不好,她挺难受的。 人之常情。 “不就300文嘛,我这还有小妹给的钱,也花不着,给大嫂就是了。”陆云掏钱。 陆风挠头,每次他赚了钱全都交给陆老爹了,自己从来没留过。 现在手里只有个十文八文的,还真没300文。 “那就先借你的了二弟。” “等等。”陆青青把陆云的钱推回去,清清嗓子,“我是这样打算的。” “以后赚的钱,大头我保管,剩下的每人都分一部分,毕竟大哥也成家了,很多方面要用钱,总朝我要很不方便。” “那不像分家一样?”陆老爹一惊。 “对啊,小妹,你收着就行,我们不拿。分钱就分心,不能这样。”陆风和陆云也不同意。 陆风还不满的剜了冯晓婉一眼。 冯晓婉面色发慌,“我,我不要了!” 是她不知足,小妹又给买镯子,又给买银钗的,她竟然还要钱! “大哥,你干嘛呢!”陆青青瞧见了,眼睛不由一瞪。 “什么分钱分心。分心和钱没关系,想分心的人,不分钱更容易分心。 如果有一天咱们一家人分心了,那就是感情不够,和钱没关系。” 陆青青把三百两摆在面前。 “先说明,这是我一早的打算,不是大嫂要钱才临时起意。 大嫂是嫁到咱们家,又不是卖给咱们家,她爹娘把她养大,孝敬给钱帮衬都是应该。 平时又不少干活,还给大哥你生孩子的,手里连300文都不能做主,这像话吗?” 陆风被训斥的低了头。 虽然知道别家都这样,但小妹说不对,那应该就是不对。 冯晓婉已经感动的眼泪汪汪。 “大哥,二哥,爹,你们每人五十两,剩下的我保管,就这样。” 陆青青一分,陆老爹就一把抢过两份。 “老二的我给保管,以后有了媳妇再给他。” 陆云嘴一撇。 这个陆青青不管,但她要交代陆风。 陆风的性子比陆云实诚多了,做事也一板一眼,有些事想不了那么周全。 “大哥,给你的钱不是让你一人说了算,大嫂也是钱的主人,有使用权,她若需要,都可以用,总之,你们夫妻商量着来。” “小妹,我知道了。” “大嫂身体也好了,喜宝也快两个月了,这段时间冯家婶子来看望了三次,你也该带着大嫂和孩子回去一趟。 买上五斤猪肉,带上十斤面,扯上十尺布……” 陆青青还是给陆风说的详细些,怕他不舍得。 不是对冯家人不舍,是他从小照顾弟弟妹妹惯了,对自己吝啬,养成了省俭的习惯。 这相当于给陆风下了命令。 最后还让冯晓婉给弟弟留一两银子花销。 冯晓婉感动的都说不出话了。 带的东西也太多了,不知道爹娘会惊吓成什么样啊? 陆青青又取出十两银子,是给小四喜的。 小家伙干活卖力又认真,很不错。 该奖! 屋檐下,忽然传来一阵叽喳喳的乱叫。 “咦惹~啥时候孵出小燕子来了!” 陆云跑出去看,“一二三……” 一共七只小头颅,张着大嘴等投喂呢。 别说,自从陆云教训了两只燕子夫妻不能随地大便,屋檐下还真的没有鸟粑粑了。 这还是两只有灵性儿的燕儿。 陆老爹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发出一声满足喟叹。 “这些天躺的背都僵了,出去溜达一下喽。” 他正正头上的银钗,背挺的直直的,背着手,慢悠悠的出了门。 第45章 腰使不上力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出门溜达的陆老爹,就和溜达的宁修文碰面了。 陆老爹摸摸头上的银钗:“秀才公,你头上的木钗哪里买的,怪精致的,改天我也去买个,银钗太重。” 宁修文:“……” 陆老爹憨实的脸一派温和,看不出半点嘲讽。 宁修文摸不透他是不是故意炫耀。 但心里却被刺的像吃了溜溜梅。 他就缺这么一根钗子! 丁宏时吝啬,每次要点钱查的比科考还严。 陆老爹又笑呵呵的说了:“哦,之前闹了点不和,没想到你还和里正去帮忙说和,叔挺感激的,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去陆家。” 宁修文眼底浮过一丝鄙夷。 陆兴旺还真以为他去帮忙的。 果真是蠢货。 就像当时去找他要银两一样。 “叔,不用客气,一个村子,互相帮忙而已。” “好好,你要是有什么病痛的,尽管去我家,青青现在还懂几个医术方子,什么胃痛,腹泻,肾亏,脑热的尤为拿手。 放心,不收你钱。” 这话说的有些讨好意味了。 宁修文明白了,到底他是秀才公了,陆兴旺不敢得罪他,来缓和关系了。 他心头很是舒爽,见陆老爹又在摆弄他的新衣服,脸又垮下来。 这么大年纪,挨了一顿板子,不但没有病恹恹瘫在床上,怎么还面色红润,年轻了不少。 难道陆青青医术真那么好? 陆老爹又和别人搭腔去了。 人家一夸他,他就夸他闺女。 他闺女孝顺啊,变着花样给他做吃的,给他做养生茶,给他买新衣,给他把白发养回了黑发。 宁修文打眼一瞧,还真是! 陆老爹的头发全黑了! 如果他没记错,他娘还比陆兴旺小三岁,可他娘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了! 宁修文没心思在外头晃了,心思重重的回家。 到家却听到屋里还在吵。 丁香那嗓音穿透力格外强,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像一把尖锐的针刺进人的心窝。 “没我爹,你家能吃的起什么?没我爹,修文哥能买的起书? 没我爹你哪来的药吃? 吃我家的喝我家的,还让我干活,该干活的是你! 别装了,你根本就没病!肉吃的比谁都多!老虔婆!” 刘氏拍打着胸哭起来:“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不如死了算了!” “那你就快点去死啊,别拖累修文哥了,没有你……啊!” 丁香没说完,已经被重重的打了一巴掌。 宁修文恶狠狠的盯着丁香,像是要撕了她一样。 “你竟敢这么对我娘!” “修文……娘不想活了……生不如死啊!”刘氏捂着心口,面色惨白。 “娘,我带你去看大夫。丁宏时治不了,自有人能治!” 宁修文带着刘氏就走。 丁香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抓起茶杯扔了出去。 “宁修文,你竟然打我!” 宁修文一气之下带着刘氏去了陆家。 “修文,你带我来这干什么?”刘氏已经胃疼的直不起腰。 “娘,让陆青青给你看看。” “她不是不给人看病吗?” “放心,她会给你看的。”宁修文自信满满。 可他拍了半天门,把四周邻里都拍出来了,把柳婆婆都招来了,陆家却没有人出来。 “陆叔——” “陆叔——” 陆青青在家听得烦死了。 "爹,你招他干啥呀!" “嘿嘿,看他不顺眼。”陆老爹呲牙笑。 陆老爹轻易不和人结仇,但宁修文这个人,他是真恶心。 还记得那时去讨要印子钱,这年轻人一脸卑微,说的话却极为阴毒。 “叔,你别难为我了,钱是你女儿硬塞给我的,如今已经给我娘看病用了。 若叔执意要回,我除了一条命,什么都还不了。 闹大了谁都无法收场,你女儿的名声也毁了。 还请叔为自己的女儿着想。” 陆老爹为了女儿咽下了那口黄连水。 但宁修文,他可记住了。 他就是一只蛆虫,想起来就恶心。 里正说他上公堂是帮忙,可拉倒吧! 青青玉石俱焚,把他拉下水,读书人的脸面全丢光了,他指定是想报复。 真当他们陆家人傻呢! “老二!出去打发他走!记着,大点声!让人都知道他们母子来找你妹妹看病!” 到时候,看丁宏时怎么收拾他。 “小妹,我能咧死他不?”陆云咯嘣咯嘣掰着拳头。 “可刑。” “可拷。” 陆云大为兴奋,刚要冲出去,陆青青又来一句:“可吃免费的牢饭。” 陆云:“……” 那就不咧呼他了,阴阳上一顿,让那不要脸又自命清高的母子丢死人! “哎呀,秀才公,刚才在家里睡觉,没听见,你们来这干啥呀?” 大白天的睡觉,还能找个更差的理由吗? 叫了半天才来人,宁修文已经鼓了一肚子气。 “我带我娘来找陆青青看病!” “看病,可以的,刘婶子怎么了?” “我胃疼,疼了好多天了,带的背膀也疼……”刘氏压着胃部,气喘吁吁的说。 “呦!是不是软饭吃多了?”陆云一脸关切。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 “陆云,你又不会看病,快让我们进去,让陆青青给我娘看看。”宁修文说话像命令。 陆云冷下了脸:“可以啊,诊费50两!” “你说什么钱?陆叔说不要钱!” “哎呦喂, 秀才公,你读书读傻了吧?那么多人来找我妹妹看病都要钱,咋你就不要钱? 我爹说个客气话你还当真了哪! 想吃白食找你老丈人去啊,我家又跟你没关系!” 宁修文这才知道,自己被陆老爹给耍了! 好,陆家人真好。 一张白净的脸气的扭曲。 “你们给我等着……” “别等了秀才公,回去还是补补肾吧,瞧你走路腰有点使不上劲。 人家老丁把闺女嫁过去也不是为了守活寡的,别到时候软饭都吃不上。” 陆云说完,“哐当”关上了大门。 “修文,娘疼死了啊……”刘氏一翻白眼,晕了。 宁修文只得收回阴鸷的目光,背起刘氏。 刘氏虽然不重,但宁修文一直读书,没干过什么力气活,背的相当吃力。 背后有议论声传来。 “腰好像真的使不上力啊……” “百无一用是书生嘛!” “别那么说,人家跟咱泥腿子不一样。” “是不一样,咱要吃饭得撅腚干,人家有老丈人给送饭。” 宁修文一趔趄,差点将刘氏摔出去。 第46章 卡喉咙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他快恨透陆青青一家子了。 现在还是得找丁宏时去给娘看病。 可是他好不容易把刘氏背到家时,得到的却是丁宏时甩来的巴掌。 “你读书读傻了吗?去找陆青青看病,来打我的脸?” “行,你们母子瞧不上我的医术,那以后也别找我看病!” “还有,宁修文,你再敢动我闺女一下,就把吃我的吐出来,和离!” …… 陆风和冯晓婉走老丈人家回来,又带回了不少东西,有自己种的芥菜,有晒干的豆角,有炒黄豆和干野菇。 虽然不值钱,却是满满的心意。 冯晓婉心情特别好,到厨房一边洗菜,一边跟陆青青讲: “出嫁前我们村小瞎子给我算了一下,说我是劳苦早逝之命,害的我爹娘差点想退婚。 我不退,就看上了你大哥。 这次回去又碰到了小瞎子,他走路不小心掉进了沟里,我和你大哥把他拖上来,他早忘了以前说过什么了,又说我和你大哥命里带贵,财星入库,寿元绵长。” 陆青青听着也高兴。 “我们回去,邻居家大娘差点没认出来,说我胖了一圈,又白又年轻,不像刚生完孩子的妇人。 还说你大哥也俊了不少。 看到我们带了那么多东西,快羡慕死了。” 冯晓婉眼睛不大,但是五官搭配好,以前还皮肤发黄,现在养开了,从里到外透出健康的红。 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月牙,很清秀很温婉。 她说个不停,陆青青偶尔插一句嘴。 后面说完了,她看着陆青青,慢慢道:“我爹娘说我有福气,幸亏当时没退婚。” “还好没退婚,有你也是大哥的福气。”陆青青说。 冯晓婉又笑起来,忽然又低下头,红了脸。 “小妹……那个,你大哥,也挺难受的,我们……” 陆青青疑惑:“大哥哪里难受?” “那个……就那什么……可以了吗?” 陆青青看了冯晓婉好一会儿终于恍然大悟。 不是……这也要问她? “你们生完孩子一直没再同房?” 冯晓婉微微抬头,声若蚊吟:“你不是说……三个月之后?” 陆青青:“……” 此刻好奇心也达到了顶峰,她又问:“是大哥想了,还是你想了?” 冯晓婉嘴里嚅嗫了一句,没听清。 “大点声。” “没,没想……我看他难受,想让他……他说不行,小妹不让。” !!!!!! 为什么这时候还提她! 陆青青有点脑壳疼。 好吧,怪她,应该说的更清楚一点。 陆青青满脸严肃:“大嫂,来,我教你点有用的知识。” 冯晓婉出厨房的时候,脸红的像熟透的小龙虾。 削木头的陆风瞥了一眼,喉咙咕噜了好几下。 他捡起木片排成排,数一数。 还差十四天。 …… 陆云去城里送了一趟药材,带回一个消息。 县衙出了一个告示,要举办一场医术比赛,前三甲可得白银二百两,且不拘于正规大夫,乡村野大夫,医婆都可参赛。 陆青青有些诧异,“挺能活的,还没死呢?” 这用屁股想也知道比赛背后的真正目的。 陆云撇嘴:“就是说啊,估计用人参宝贝的吊着命吧,真浪费!” 他已经知道陆青青救县令公子的事,所以同样对县衙的人没好感。 但凡当日他们能听了小妹的请求,提早一步将她带出大牢,陆青青都会出手相助。 可是晚了。 陆家人挨了打,陆老爹更是烧了好几天,去了半条命,把陆青青惹毛了。 “活该!冒充救命恩人的人不惩罚,真正的救命恩人却不留情,县令公子就是个蠢货,蠢货活着也没意义,死了拉到!” 陆青青想了想那个县令公子。 “他可能真是个傻子,也可能有自闭症,反正不大正常,一个人跑到深山里玩鸟儿。” 不过他那时候砸死了狼,救了她。 虽然之后她也救了他,算扯平了。 但事儿不能这么算。 他救她的时候,是不知道发生后面的事的。 总归来说,那个人心不坏。 至于后面没有跟他的随从提起她,也可以理解。 人家县太爷的公子,怎么会把他们这些小人物放在眼里呢。 最该死的应该是那个姓傅的才对! 这么一想,陆青青又有些踟蹰,要不要去看看呢? 可是这样一来,傅冷就知道她撒谎了,会不会事后算账? 她凝思间,瞥眼看到陆云睁着大眼,十分震惊古怪的模样。 “你干嘛?” “他玩什么鸟?” "玩什么鸟重要吗?鹦鹉,鸽子,斑鸠的都有。" 陆云仿佛舒了一口气,又嬉笑起来。 吓死了,还以为…… “以后你自己不要往深山走知道吧,有很多猎户都是老光棍,坏的很。” 陆青青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小姑——小姑——” 还没见人,先闻其声。 听了七八声“小姑”后,才看到四喜的小身影出现在门口。 四喜就是村情报站的广播员,这是又听到什么消息了。 “小姑,王金财出事了!” 四喜脸上带着喜色,估计出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要是人命关天的,就算和对方有仇怨,他也不会幸灾乐祸的。 这孩子虽野了些,本性却纯良。 “哦,出什么事了?” “他天天吃鱼,天天吃鱼,终于喉咙卡鱼刺了! 他娘给他塞大馒头往下咽,馒头下去了,喉咙还是疼。 他们去找了丁宏时,丁宏时说鱼刺还没下去,让喝醋。 王金财喝醋喝的都反胃了。” 因为离得近,王麻子家的动静大,四喜听的一清二楚。 “现在他们又找了镇上的大夫,那大夫让把吃的那条鱼的骨头烧成灰喝下去。小姑,你猜怎么着?” “卖什么关子,快说!”陆云催他。 陆青青很配合:“我猜那鱼骨头早扔了。” “哈哈!没有,他们找到了,在狗盆里找到了一截!”四喜幸灾乐祸。 “还真洗吧洗吧,烧成灰喝下去了。” 这说法陆青青倒是听说过。 将同一条鱼的骨刺烧成灰,缓慢喝下,会带动卡住的鱼骨滑落。 烧过的鱼骨属阳性,卡住的鱼骨属阴性,阴阳相吸,犹如磁石吸铁。 运用的是阴阳平衡之道。 虽然陆青青没试过,但中医古法博大精深,还有无数奥妙需要她去探索。 “那王金财好了吗?” 第47章 出来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没有,他现在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喉咙疼的厉害。 哭都哭不出来了。”四喜说。 那看来是鱼刺入肉,卡的太深了。 要是再不取出,或可穿透喉壁,发炎发脓更加严重。 三人正说着,外头竟然传来王麻子求诊的声音。 王麻子那天被陆家整治了一顿,不能说结了仇,那肯定也存了怨。 现在竟然找来求诊,看来是没办法了。 “四喜,王金财虽然不在明面上欺负你了,但一直不服气,所以才在背后偷偷搞小动作。 现在机会来了,你想让他对你升起敬畏之心吗?”陆青青眨眨眼。 “想!” “好,我先教你制作化骨绵水。” 化骨绵水用的药材,是威灵仙,也叫老虎须,通经络,化骨鲠,止痛,消炎。 里面所含的白头翁素,可以松弛咽喉平滑肌。 加野菊花熬煮后,再加食醋,分多次缓慢服下。 “另外,喝下化骨水几次后,再给他服用蛴螬粉。” 蛴螬,白时虫,金龟子的幼虫。 蛴螬粉可破血行淤,促进血液循环,治喉痹,消除喉中的淤肿,让鱼刺加快脱落。 几天前陆云和四喜从地里挖出来,用沸水煮熟炮制的时候,还恶心的吐了好几次。 没想到马上就用上了。 一想到让王金财喝下那恶心的白时虫,四喜已经暗爽起来。 等王金财喝完,他就告诉他喝的是什么,哈哈哈! 求医不讨价,生命怎敢轻。 陆云收王麻子二两银子才让进门。 王麻子虽肉疼,但屁都没放一个。 听说陆青青看病收钱贵,但能给人一次性治好。 他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实在耽误不起了,才两天,他儿子从小壮牛变成瘟鸡了。 王金财在一旁“哎哼”着,萎靡不振。 “还请青青大夫给看看。” “这点小病还用得着我小妹出手吗?她的小徒弟就办了!”陆云轻狂的说。 “小徒弟?” 陆青青都收徒弟了? “对,进药房看病吧!”陆云让他们进了偏房。 王麻子赶紧带着儿子进去,一进去就惊呆了。 整整三面墙的药架。 药架又高,屉格又密实,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药名。 他还从来没有见到哪家医馆和药房有这么多的药。 顿时敬畏之心就升起了。 这次,一定有救了! 桌岸边,陆青青正在看医书。 “青青大夫……”王麻子把王金财推上前。 “麻烦您了。 陆青青抬头,指了指药炉旁边。 “让四喜诊一下吧。” “啊?” 谁? 四喜? 陆四喜? 王麻子和儿子面色惊诧,一齐望过去。 只见陆四喜头戴小方帽,穿戴整齐洁净,手中拿着木勺,正一边搅药一边添水熬药,熟练至极。 印象里还是穿着破烂到处钻林刨土的野孩子,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体面人儿! 王金财心里顿时不舒坦了。 摇着头抗拒:“无看……呜看……” “不看就走,二哥,诊费还给他!”陆青青不在意的挥手,继续看书。 “不不不,我们看,我们看。”王麻子赶紧赔笑。 “只是,青青大夫,能不能您给看看?” 这陆四喜怎么会懂看病! 能上山找个草药就已经顶天了! 从小缺爹少娘的,哪有他家金财懂的多。 王麻子心里酸溜溜的。 “四喜是我徒弟,既然让他看,就是已经教过他,你若不放心,另寻高人。 四喜,走了,跟我上一趟山。” “哎,别别别,我们看我们看,还请四喜……小大夫给看一下。” 王麻子推着王金财上前两步。 四喜严肃的走过来。 王金财睁大了眼。 好像突然不认识这个从小嘲笑到大的臭小子了。 “张嘴。”四喜拿了个木柄。 王麻子打了儿子一下,王金财这才痛苦的张开了嘴。 四喜用木柄压着他的舌根,观看了一下喉咙。 里面通红一片,肿的老大,不可能再找出那根鱼刺了。 “鱼刺入肉,若不及时排出,会引发感染,造成出血,到时候别说不能吃东西了,命都保不住。” 四喜严肃的话,和那些头发花白的老大夫,一个腔调。 王金财吓住了。 声音不敢发出,眼泪又开始流。 哇哇哇……他不想死啊! 王麻子愣了一愣,急道:“那怎么办?四喜,叔以前糊涂,做事不近人情了些,还请你看在多年邻居的份上,帮一帮金财。” “收钱诊病,天经地义,不关乎个人恩怨,麻子叔也不用说这些,不能治,我师父也不会让你们进来。”四喜一板一眼的说道。 若他翻出以前的旧账,或者现在难为他们父子,王麻子觉得才正常。 可四喜没有。 这才让王麻子感到羞愧。 他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竟然比不上一个孩子的胸襟。 想想自己以前干的那些事儿,之前陆青青骂的对。 可真不做人哪! “四喜,你爹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么出息,一定会高兴的。” 四喜没说话,熟练的去过滤药渣。 “把这药分五次喝下,慢慢喝,在喉咙处停留一会儿再下咽。” 还喝? 王金财又摇头。 他这两天都快成水牛了! 关键是喝了不管用! 四喜训斥:“多大的人了,喝个药这么麻烦,想想你爹,想想你娘,这两天为了你睡过一次好觉没有?” 明明比王金财矮了一个头,却像个大人训斥孩子一样。 王金财心里又气又恼,端起碗就喝。 终于喝完了一碗药,王金财心里也没怨气了。 他的喉咙竟然没那么疼了! “再把这一碗喝下去。”四喜又给调了一个碗底的量。 这次,王金财干脆利索的就一口饮尽。 “好了,这两天喝点稀粥,别吃硬食,消了肿就好了。” “这真的好了?”王麻子不放心又问。 “若是还有问题,再来就是,后面不收诊费。” 王麻子多少放心了。 “爹,我好饿呀!”王金财有气无力的哎哼。 但是说出的话却清楚了。 王麻子更放心了。 “饿饿饿,饿死你个兔崽子,吃个鱼急赤白脸的,还不快跟人四喜说声谢谢!” 四喜以后是小大夫了,可得处好关系,说不定看病能便宜些。 二两银子也太贵了! “……谢谢……”王金财低着头,小声哼哼。 四喜眼底闪过狡黠:“不用谢,还记得你以前逼我吃青虫的事儿吗?” 怎么,这时候来翻旧账了? 会不会太晚了。 “刚才你服用的药是地蝼子的尸体,我就当讨回来了。” 地蝼子……肥胖肥胖,专吃庄稼根的恶心虫子! “呕——” 王金财没控制的一呕。 但他胃里一点食物都没有,吐出来的全是刚才喝下去的药水。 把王麻子惊的要命。 “完了完了,败家的玩意儿,这下白喝了…… 咦?这是……” 他趴地上,瞪大眼看着那根细细的鱼刺。 感谢他十八辈祖宗爷爷哎! 出来了! 第48章 没得装逼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小姑,你看到没有,刚才王麻子都把我当成神医了,哈哈哈!” 四喜不停地跳着脚,片刻都安静不下来。 哪有刚才沉稳的小大夫样儿。 “他还以为那是我故意引王金财吐出来,哈哈,我哪知道鱼刺就那么冲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他没想到,陆青青也没想到啊。 王麻子那震惊的眼神怎么都无法掩盖。 父子俩现在可是对陆青青和四喜绝对的敬畏! 跳着跳着四喜“噗通”跪到地上。 “小姑,你说要收我为徒,我得给你磕头!” 说完就“彭彭”磕了好几个响头。 …… 王麻子是个藏不住的,出去以后就大肆宣扬陆青青的医术。 相信陆青青医术的越来越多。 不过丁宏时在村里做了多年大夫,人气也是有的。 尤其是那些老家伙,觉得人老经验足,更愿意相信丁宏时,而不是陆青青这个才十几岁的小丫头。 傍晚的时候,里正来了陆家,通知了城里有医术比赛的事。 陆青青以刚开始学,医术尚浅为由拒绝了。 里正叹口气:“咱村现在就你和丁宏时会医术,不过他也不参加,说是没执医证,去了丢人。 青丫头啊,你好好学,一定要考出个执医证来,到时候咱村里就有正经大夫了。” “好的,里正叔,我会努力的。” 陆青青最近已经看完了她娘留下的那两本医书,没什么难度,九月份医考,到时候再问问其他大夫,没问题的。 但这只是说明可以光明正大行医而已。 在这穷困的山村,却都以为持有执医证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可见医者是多么缺乏。 经过王麻子的宣扬,四喜也被人关注。 一关注才发现,以前的野孩子真的不一样了,妥妥的是未来小大夫。 他再去采药,就有孩子总在后面跟着,其中就有王金财。 “王金财,你又想做什么?” 一开始四喜以为王金财还是存了坏心眼,要背后使坏。 因为这群孩子中,有好几个都曾欺负过他。 王金财很不自在:“没想做什么,你要采什么药,我们能不能采……” “你们采了也没用,不会炮制,有的草药是带毒的。”四喜警告。 “我们是想帮你采,行不行?” 四喜皱眉,不大相信。 “真的,真的,我们帮你采,以后我们看病的时候,你能少收点银钱不?” “对对,我们一群人肯定比你一个人采的快!” 另外的孩子也纷纷说。 四喜这才明白他们的目的。 顿时心里升起一股优越感。 原来这就是小姑说的,站在高山,自会有人仰望你。 “这个我做不了主,我回去问问小姑,她要是同意,我就让你们帮我采。” “好!” 一个穿的破烂的孩子从怀里掏出一个鸡蛋,一脸讨好: “四喜,我给你个鸡蛋,你能不能给我看看脚,我脚上长了个疮疤疖子,疼死了。” 原来是黑蛋。 黑蛋有个后娘,对他不好,虽然有亲爹,也跟没有一样。 脚上只长个疖子他后娘才舍不得带他看大夫。 “鸡蛋你自己吃吧,把脚伸出来,我看看。” “四喜你真好。” 黑蛋把脚伸出来,几个孩子吓了一跳。 只见他的左脚踝处生了个比铜钱还大的疖子,疖子中央都开始溃烂流脓了。 “这咋不早点看大夫,也不怕整个脚都烂掉。” “要是去丁老头那,少不得收你半两银子!” “要是早点看就好了,现在都变严重了。” 大家你一嘴我一嘴,说的黑蛋都快哭了。 “四喜,我还有救吗?” 王金财一拍黑蛋的脑袋,“废话啦!四喜可是小神医!” 小神医……只是个误会。 王金财现在到处咧咧他是小神医,搞的四喜压力好大。 不过巧了,这个疮疤疖子今天刚好学过! 很简单,现在漫山遍野的野菊花,就治疗疔疮、痈疽、湿疹、皮炎。 “你采一些野菊花,煮了水清洗,多洗几遍就好了。” “真的吗四喜,我要是好了,以后你就是我大哥!” 谁要做你大哥啊! “四喜好厉害!” 四喜被人围着夸,虽然有些飘飘然,但心里又有些没底。 也不知野菊花的功效有没有那么强啊,回去还是得多学一些药方,一方不成换一方,免得丢师父的脸。 …… 陆青青不过是出门打个槐花的功夫,也能碰上宁渣渣。 不,应该是说宁渣渣专程来找她的。 他手里拿着一只木头钗子,一脸的深情款款,外加忧伤。 “青青,你以前说想要一只象征爱情的桃花簪,我一直记着。 时至今日,我终于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可是后悔也晚了。 这是我亲手刻的,希望你收下,原谅我对你的伤害。” 说着,把手里的木头递过来。 陆青青差点yUe吐了。 说的真好,跟放屁一样。 “你给我个树杈子干啥?” 宁修文深情的目光一僵。 “这是我亲手刻的……” “哦,那挺珍贵的,留着当传家宝吧。” “青青……” “有屁快放!” 这粗俗的话一出,宁修文瞬间清醒。 刚才他竟然看陆青青差点失神。 槐花发出阵阵清香,女子面容白皙,双目明亮,唇红齿白,一身藕荷色衬得她格外甜美。 可惜,终究是个山野村姑,没半点教养和礼数! 和丁香没什么区别! “青青,我娘的胃痛越来越厉害了,你以前也曾将她当做婆母一般敬重,能不能看在……” “闭嘴!她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当我婆母,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以为我真的看上过你? 不过是无所事事拿你消遣一下,你还当真了,宁修文,你可不可笑?” “你——”宁修文差点绷不住。 陆青青已经一眼都不想看到他。 “丁香!”她朝着某个方向一喊。 宁修文顿时像个受惊的兔子一般就窜到了小树林。 长袍还不小心勾住了树杈,发出裂帛声。 哦吼,如果没记错,他就只有两件长袍吧,轮流换着穿。 这下好了,没得装逼喽! 转身,刚要离开,忽听一阵儿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听着像是个女人。 “谁在那边?”陆青青喊了一声。 一棵树后,露出了半截身子。 “救命……” 第49章 不能脱裤子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那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黑面妇人,穿着农家人的麻布粗衣。 陆青青不认识,但既然在这,应该是流云村的人。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我,犯了病,喘不动,气。” 妇人捂着胸口,急促的喘息,眼睛开始往上翻白。 “是喘症?” “是……” 确认之后,陆青青迅速翻包,找出她制的甘草含片塞到妇人嘴里。 “我是大夫,现在给你扎针。” 然后将妇人靠在树上,解开她的衣服。 定喘止咳,肺俞调气,风门疏风,膻中理气。 陆青青下针,一气呵成。 不过须臾,妇人已平定下来。 她睁开眼睛,合上衣服,定定的看着陆青青,“多谢姑娘。” 那眼神,似有异样。 陆青青不解,忽听身后有动静。 近在咫尺。 她猛地回头,就看到傅冷通红嗜血的眼睛。 “终于找到你了,竟敢骗我!” …… 傅冷把陆青青掳到了县衙。 是倒扛着的,害的她差点充血而亡。 这不禁让她想起她倒撸的那条蛇。 怎么使劲都翻不上来。 心里快气死了! 要不是怕连累一家人,早一针扎死他了! “是你不信我的话,先关我进牢,又打了我父兄,我也早让人给你传话,说是我救的你家公子。 是你自己不信,我何必再说一遍,自寻其辱?”陆青青把过错全推到傅冷身上。 就算他家公子死了,也是他造成的。 怨不着她! 哪知,傅冷将她放下后,竟是“噗通”跪下了。 他双目通红,眼下乌青,嘴唇干裂,状态很不好,像是几天没合眼,几天没进食。 “是,是我的错,姑娘杀了我都成,只求你救一救我家公子! 我傅冷,求你!” 傅冷此人,就是那种钢铁硬汉,脑子不好还不服人的。 就算那天在县令面前,他也是一脸刚硬,没半点奴相。 如今竟跪在陆青青面前,磕头。 哈!他以为自己的头很值钱吗?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只要能救我家公子,姑娘要什么都可!求你!” 又是重重一磕。 额头都破了。 又一个身影落下,同他跪在一起,不言不语,直接磕头。 是县令公子的另一个随从。 这两人对他家公子倒是忠心,只是为什么县令不找她,命令她,反而什么事都是这两个随从出面? 陆青青心中疑惑。 谨慎开口:“我不知你家公子中的什么毒,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恐怕救不了,但可以一试。 如果救不了,也别赖我。” 人家是县令,她只是平头百姓,心知避免不了,她就把话说明白。 傅冷立马抬头,“绝对不再会再为难姑娘!姑娘,快请为我家公子施针吧!” “五百两。” 加上……他说的任由她处置。 让她先看看这仨主仆是什么性情的人再说。 “一千两都成,先看病,真的耽搁不起了!” 他急呼呼站起来,带着陆青青往房里走。 “我家公子自那日回来,就一直昏迷,很少清醒,如今已经两日不能饮食。” “他一直昏迷?” “对!他……不瞒姑娘说,公子中毒已深,五感逐渐缺失,那日幸得姑娘下针,竟恢复了些许,眼睛又能看的清楚些了……” 随着傅冷讲述,陆青青才意识到,冤枉人了。 一直以为他是个傻子! 还以为他没有把他们这些小百姓放在眼里,原来他回来就昏迷了。 县令公子名叫徐睿,听闻自幼饱读诗书,励志子承父业,考一门状元回来。 为此秉烛夜读,分外努力。 谁想到一天夜里因为困倦打翻了烛台,引起大火,将自己烧坏了脸。 这是外面的传言。 很明显,这不是真的,真实情况是,他被人虐待,还中了剧毒。 不该知道的,陆青青绝不探究。 她来到床边。 男人瘦骨伶仃,骨相完美,脸上还是戴着那副黑色面具。 脖颈露出的皮肤冷白中透着一股乌气。 气息微弱,几乎已经感受不到生命迹象。 “凶多……凶多。”陆青青把脉之后皱眉。 傅冷一听,高大的身躯晃了晃,苍白的脸更加惨白。 这是一点吉也没了? “公子……是傅冷害了您,傅冷,以死谢罪!” “不过……”陆青青熟练的解开男人的衣服。 “阎王让他三更死,我能留他到五更。” 啊? 傅冷悲切的神情一滞,灰败的眼神又多了些亮光。 “您说还有希望?” “希望不大,但总归是有。” 这姑娘说话怎么这样! 傅冷心里还没叫嚣完, 就见陆青青手腕翻转,一根长针弹进男人胸部。 接着银光闪烁,一根又一根,简单的像表演杂技一样。 你要怀疑她是胡乱弹的,那就错了。 银针规律有序,最后形成一个倒立的三角。 而且有几个穴道傅冷还是认识的。 他震惊又激动,紧张的看着,大气不敢喘。 然后看到陆青青从包里摸出一个东西,塞进他家公子嘴里。 虽然不该打扰,傅冷还是忍不住问了,他家公子不能乱吃东西的。 “陆姑娘,您喂的是什么药?” “糖。” 糖? 傅冷看见公子的嘴巴竟然蠕动起来! 这,不可能啊? 公子难以饮食, 他那天听陆青青说喂过公子一颗糖,所以也试着喂过一颗。 结果公子就算没知觉,也吐出来了啊! 他家公子从小就不吃这玩意儿的! 怎么,怎么现在开始吃了呢? 傅冷想了一会儿就开窍了。 陆青青给的糖绝不是普通的糖! 导致没有味觉的公子都被刺激到了。 等会治疗结束,他一定要重金购买! 想的一时入神,没看到陆青青的手又伸到男人腰带上。 “住手!”傅冷急忙呼喊。 但已经晚了。 陆青青的手被一只枯瘦的手抓住。 床上的男人蓦然睁开了眼睛。 “放……” “放手的是你!”陆青青只轻轻一挥,就把男人甩开了。 傅冷吓出一身冷汗,刚想上前安抚,却见床上的人眼珠定了一会儿后,又缓缓合上了。 “天哪,陆姑娘,下次要做什么能吩咐我吗?我家公子的裤子除了我谁也脱不得。” 也不知道公子醒来还能不能记得这事。 要是记得可不得了呀! 陆青青微微惊讶,上下打量了傅冷的身材一眼。 好像有点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这院子一个丫鬟婆子都没有。 第50章 以口渡之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怪不得,这傅冷对他家公子看的眼珠子似的。 怪不得,县令大人都不稀得来院儿里了。 哎,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吧! “陆姑娘,你上次,上次也脱过我家公子的裤子?”傅冷小心问。 陆青青口气冷淡:“抱歉,下针需要。” 傅冷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应该是公子下意识的反应,醒来后不会记得。 也幸亏公子没力气,要不然陆青青估计就被一刀砍死了。 公子的裤子,外人可真不能脱,会发疯的! 但是很快,傅冷又面容怪异。 “陆姑娘……你,经常脱……病人的裤子?” 陆青青:“……” 娘不兮的,她是脱了不少! 但是,她能承认? 再说,她只脱到半截,他家公子不该露的没露! “没有,我刚开始行医,以前都是自己在家练习,你家公子还是第一个。” “哦,姑娘请继续吧。” 陆青青冷着脸,前面走了一遍针后,收起。 傅冷继续震惊。 这是他见过最牛的针技!手轻轻拂过,针已收回,皮肤上不留半点痕迹! 下针随性。 有的停留一息即拔,他都以为是下错了,然则,下一刻,她又会下到同一处。 行云流水,眼花缭乱,根本记不住。 这怎么可能是刚刚行医! 这针技比圣医门的鬼手定阳针还要鬼手! “陆姑娘,这针法,叫什么名号?与其他大夫的手法像是完全不同。” 傅冷见大夫行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竟一点捉摸不透陆青青的下针规律。 不是都说天下医术同承一脉,大同小异吗? “我自创的,名字叫:阎王来了勾不走。” 傅冷:“……” 这名字……初听太玩乐。 再听,简直狂妄,霸气! 一时间,傅冷看陆青青的眼神更加不同。 之前都怪他眼瞎,原来这神医是在藏拙。 差点害了公子! 陆青青行针完毕。 托着徐睿的头将人扶起,一把拍在他后背上。 “噗嗤——” 徐睿吐出一口黑血。 差点喷了冲上前的傅冷满脸。 不是,陆姑娘治病太猛了! 这真没有在报复吧! 要报复也应该报复在他身上,别对公子下手啊! “陆姑娘,轻点,轻点,我家公子风吹即倒……” 这一巴掌下去,骨头别拍断了! 傅冷脸上的心疼啊,那个不加掩饰。 陆青青:就那点力道就心疼成这样。 生怕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一点都不知道掩饰。 “拿个罐,我收集点毒血,研究一下。” 傅冷赶紧拿了个碗来。 “墨朗,热水!”他朝门外喊。 墨朗几乎马上端着热水进来,好像早已等候多时。 傅冷就跪在床边,高大的身子弯曲着,拿着干净洁白的软巾帕轻轻的擦拭徐睿的嘴角。 就跟对待易碎的瓷器似的。 果然,钢铁也能化作绕指柔。 看起来这样冷硬的男人动作也能这么温柔。 陆青青咋舌,一晃头,又看到一旁站着的墨朗。 墨朗是个很没存在感的人。 他似乎总是站在角落,基本上不出什么声音。 五官英俊,神态漠然。 此刻,他竟也如傅冷一般,满眼的焦急几乎溢出,手也紧张的蜷着。 虽然没出声,陆青青已经听到了他的心声:轻点呀,轻点呀!你个王八瘪犊子! 泰山奶奶哎,瞧她发现了什么!? 三个人的世界,拥挤又和谐。 陆青青闻了闻毒血,只能分辨出两种成分。 皆为剧毒。 如果没猜错,里面至少十多种毒,而这十多种毒又发生反应,产生了新的毒素,所以她才闻不出。 这就麻烦了。 要一个一个试,人也嘎嘣了。 “陆姑娘,我家公子,能救吗?” 傅冷和墨朗一起看向陆青青。 “说了不确定。 还有,我这针,劲头很大,他已经行了两次,半年之内是不能再行针了。给你个药方先喝着,我研究一下毒素再说。” “陆姑娘,不如先在县衙住下?您家里我会派人去说一声,需要什么,我也会派人去找。” 傅冷虽是询问,却是没真的征求陆青青意见。 陆青青眼神一冷,傅冷顿时又跪下了。 墨朗慢半拍,也随着跪下。 “陆姑娘,只要您救了我家公子,傅冷随您处置。” 陆青青快气死了。 这是软囚。 她早晚弄死这个姓傅的! 晚间,她一口气要了十个菜! 也不知道谁做的,比爹做的还难吃。 接着,傅冷来告知,他家公子醒了。 “陆姑娘,我家公子不肯吃东西,不肯喝药,您能不能给想个办法?”傅冷眼睛红红的,嗓子也像堵着棉花。 看的陆青青着实无语。 这跟她之前看到的傅冷差太多了吧! “不喝就强喂啊,他现在有半点反抗的力气吗?” “不,不行。” “不行别找我,我也没办法!” “陆姑娘……陆姑娘您一定有办法的。”傅冷不死心,祥林嫂一样絮叨个不停。 “陆姑娘,想想办法吧,多少银两都行。” “陆……” “停!我有办法。” 傅冷眼神一亮。 “手捏下颚,固定后脑,以口渡之。” 傅冷:“……” 惊骇的差点跪下。 陆姑娘果然还在记仇,想弄死他。 陆青青进屋的时候,墨朗正跪在床边。 徐睿斜靠在床头,闭着眼睛。 “积极治疗,不让亲人担忧,才是个好病人。”陆青青道。 徐睿睁开眼。 面具下的眼睛,如同朝阳初升,破除黑暗后的一抹晨曦。 照耀在无垠的静谧大海,光而不耀。 看着令人舒适而温暖。 和上次一样,刚下完针,他的五感恢复了些,能听到,也能看到。 “多谢……陆姑娘,三次相救之恩。” 沙哑干涸的嗓音,透着良好的教养。 “公子,什么三次相救?”傅冷不靠前,离着好几步远问。 “不就两次吗?” 两次,确实是两次。 那次遇狼时不能算。 陆青青笑了笑,没说话。 县令公子是个记恩的人,她治的还情愿些。 “你不喝药,是怕苦?” 徐睿摇头。 “那就是,不信我的医术。” 徐睿顿了一下,又摇头。 “那我知道了,墨朗,你来喂你家公子。 手捏下颚,固定后脑,以口渡之。” 墨朗刚起身一半,顿时双膝一弯,又跪下去了。 头埋进胸膛。 人高马大的男人缩的像个鹌鹑。 傅冷一跳已经躲到了门外。 陆青青鄙夷两人,端过碗,不耐道:“难不成我来?” 第51章 学认字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傅冷和墨朗“嚯”的看向她,眼中竟然像有火苗燃烧。 艹! 俩王八蛋不会当真吧? 还知道愤怒。 倒是英勇一回,别给她找麻烦呀。 徐睿棱角分明的唇微张,大概是被吓到了。 抬手似想去接碗,但因体力不支,只抬了些许就落下。 “傅……冷。” 面具下的目光犹如秋天的湖水,覆了一层冷意。 傅冷风一般窜过来,夺走了陆青青手里的碗,并给了她一个幽怨的眼神。 干她何事啊? 陆青青耸耸肩。 她就是吓唬吓唬。 看着徐睿乖乖的喝了药粥。 陆青青才又说:“不瞒你们说,徐公子中的毒,我刚才看了,短时间内根本分辨不出来。 要经过大量试药才能找出解药,而公子的身体,已经强弩之末,根本等不起。” “你说有希望的!”傅冷瞪着眼睛,差点暴起。 “不得……无礼。” 微弱的几个字,便让傅冷低头。 只是他的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 呵!用情至深啊。 徐睿喘息一声,“姑娘……不必费心了,在下的身体……已无生还可能。 多谢姑娘,让在下……临死闻到花香,听到,鸟鸣,品到……五味。 万般感激,来世,再还。” 小嘴“叭叭”还挺会说。 陆青青道:“其实,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傅冷又精神起来。 和墨朗再次采用“跪”字诀。 “只要能救公子,我们付出什么都行!求陆姑娘,不,陆神医一定救救我家公子!” 床上的人似逸出一声叹息。 “换血,全身换血。” “换血术!”傅冷目光陡然犀利。 “你和欧阳冰燕是什么关系?” “欧阳冰燕是谁,不认识!”陆青青神烦。 她最讨厌被人质疑。 “她是圣医门的门主,是天下唯一会换血术的人,也是害……” “傅冷!”徐睿低声呵斥。 傅冷陡然一惊。 他又冲动了! 若陆青青真的与欧阳冰燕有关系,他们已经暴露。 “对不起,陆姑娘,我只是太吃惊了。您的意思,您会换血术吗? 可,可换血术自来,十换五生,生死全凭运气。 我家公子,真的,真的只能赌了吗?” 陆青青:“十换五生?这是你说的,那个欧阳冰燕的医术水平?” “对,她不轻易给人换血,迄今为止,也就换过五个人。 两个当场死亡,一个活了七天后死亡,只有两个存活下来。”傅冷说。 当场死亡,那绝对是因为溶血反应。 活了七天,血型是对的,应该是因为细菌感染死亡。 现在还无人懂得血型分类,自然全凭运气。 “我不认识什么欧阳冰燕,我的换血术,是自己琢磨的,生存概率比她的大一点,嗯,大概,十换八生? 要不要换,你们决定吧。” 医生说话,从不敢说满。 因病人体质多样问题,术中意外很常见。 所以她故意说十换八生。 但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徐睿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几天,这已经是唯一的希望了。 “换。有劳陆大夫。”徐睿很平静。 那种生死皆已不放在心上的平静。 或者是,早死早托生,不死捡条命的无谓。 “公子……” 傅冷和墨朗双目悲痛,却无可奈何。 “好,我要回家准备,这几天只喝着我开的抑制毒发的药便好,准备好了再来。 你得好好养养身体,不然放血时坚持不住。” 有徐睿在,傅冷不敢再强留陆青青。 第二天一早,就让墨朗亲自驾着马车送她回去。 却在城门口碰见坐着崔石头驴车来的陆风和陆云。 他们估计大半夜就来了,一直等在城外,身上套了三件外衫。 “我们在家等的实在焦心,干脆来等着。” 陆青青看着二人带着血丝的双眼,很是心疼。 当即坐上了崔石头的驴车。 “石头叔,辛苦你了。” “这有啥辛苦,你哥给了双份的银钱,我还得谢谢你们照顾我生意呢!”崔石头搓了一把脸说。 “对了,青丫头,你瞧叔这脚还有的治不?” 崔石头的脚早年间给人盖房被砖砸了,骨头长歪,就成了瘸子。 陆青青观察过了,没有再整治的必要。 于是实话实说:“叔,要整过来,得需把长歪的骨头砸断,您这个年纪了,再长好不容易,还是别冒那个险了。” “好好,叔明白了。” 崔石头有些失望,却也释然。 本想着攒够了十两银子去城里治一治,现在不用费那个钱了。 以后他就不挂心这事儿了。 陆青青回到家,把县衙里的事儿一说。 大家只觉得是好事。 如果能救了县令公子,那陆青青就是他的大恩人,以后做什么事都有人罩着。 如果救不了,他们也说了,不追究。 只有陆老爹心思重重的。 无非还是因为妻子以前被那些达官权贵冤枉的事。 他认为,那些人很可怕,一句话定人生死,谁知道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闺女,药箱挺重的,要不爹以后给你背药箱,跟着你?” 那不就是小药童吗? 陆青青哪能让他背。 “不是有四喜吗?爹,你就别担心我了,放心,县令公子我必然能救!” 陆老爹放心了许多。 此刻他已经意识到,陆青青的医术,似乎比妻子厉害很多。 “闺女,爹做了一辈子木匠,现在觉得没甚意思,爹也想换个活法。 活到老学到老,爹最近已经跟着四喜学了十几个字了,感觉也不是很难呢!” “哇!爹你真棒!”陆青青毫不吝啬夸奖。 说真的,陆老爹当得起这句夸。 他不迂腐,踏实能干,对妻子,对儿女,专一疼爱。 好男人一个,怪不得娘喜欢。 陆老爹被一夸,脸又有些红,有些不自在。 “等识字多了,爹也看看医书,多少能帮着你点,你可别嫌弃爹。” “那当然不会!” 陆云捂着嘴偷笑。 陆老爹没注意,他挺高兴的拿出几个木片,上面像鬼画符一样用烧火棍写着三个字。 问陆青青:“闺女,这几个字念啥?” “君,念,水。” “爹记住了,这就去练练。” 陆老爹去练字了。 陆云憋不住“噗嗤”笑出来。 陆青青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笑,爹努力学习很好笑?” “不不不是,小妹……”陆云凑过来。 悄声道:“你可别被爹骗了,他学认字,是为了读娘写的情诗!” 第52章 不打招呼就送礼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 爹对娘还真是情深呐! 她记得前几年,很多人都给爹说媒,不少寡妇都对爹有意思,还有一个大姑娘都闹着要嫁给他。 不过爹不想,更有原主直接将人骂走,后来就没人敢登门了。 陆青青心里又酸了一阵儿。 这些年,爹还真不容易。 她跑回屋去,又打开箱子,翻了翻那些书,除了两本医书,陆青青已经看完了,其他的还没时间看呢。 那些话本子就不给爹看了,找了找,还真又找出一本没有名称的册子。 那是她娘记的一些杂事,有点像是日记。 今天学做饭,烧了厨房,明天逗小木匠,小木匠割了手之类。 于是陆青青就把那本书给陆老爹送过去。 “爹,这本也不是医书,娘胡乱写的,给你吧。” 陆老爹在衣服上搓了搓手才宝贝的接了过去。 “爹和娘感情真好。”冯晓婉不禁感慨。 就看爹对娘的遗物这么珍重就知道。 很多人媳妇一死,东西就处理个干净,然后马上就娶新媳妇了。 不到半年,就能把旧人忘个干净。 爹却一直记挂着婆母,八年了还留着婆母的衣服和东西。 就算那么疼小妹,当年小妹偷了婆母的头饰,也被打了一顿。 冯晓婉心里有些为早逝的婆婆难受,要是她还活着,该是多幸福的女人。 怎么那么早就没了呢! 听见她的自言自语,陆风看了看她。 两人的目光交汇,似有股别样的韵味蔓延开。 两人同时低了头,耳根悄悄爬上红晕。 “大哥你干啥呢!这草用的就是根儿,你咋把草留下,把根给扔了!”陆云叫唤。 “哦哦,记错了记错了。” …… 陆青青开始准备输血的东西。 最早输血试验,是英国人萝维尔做的。 他把一条失血过多濒死的狗的静脉,与另一条健康的狗静脉,用鹅毛管连接在一起,那条失血过多的狗,奇迹般的恢复。 所以,要准备鹅毛管。 再就是判断血型。 不同血型的血液混合,会发生红细胞凝集破坏反应,凝结的红细胞堵塞血管,引起血液循环障碍。 这用肉眼可见沉淀的细小颗粒物。 相同血型,则可以融合。 她要多试验几次,以确保万无一失。 另外,还有防感染药。 陆青青先用自己的血和家人的做试验。 做完以后发现,陆老爹和陆风同种血型,而她和陆云是同种血型。 “人家都是用清水滴血验亲,小妹你怎么直接将两滴血融在一块,这样不是都能融吗?”陆云问。 “用清水是不对的,不准确。” 陆青青用难以言说的眼神看向陆云。 “二哥,我发现……” “干啥?” “你和我们的血不一样,你好像……不是亲生的。” “你胡说什么呢!”陆云炸毛:“啥话都敢乱说!你自己没照照镜子,咱俩眼睛,鼻子……哦哦,我知道了,你别想再诓我!” “你对我闺女吼什么吼!”陆老爹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陆云,既然你妹妹发现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 吸—— 陆云倒吸一口凉气。 吓得眼睛瞪圆。 “爹,你什么意思?” “你是捡来的,当年……你才两岁,倒在路边,饿的和屎壳郎抢粪球,你娘见你相貌和青青有几分相似,就说不缺一口吃的,干脆一块养着得了……” 这么惨吗? 都和屎壳郎抢粪球了。 还不如直接吃屎呢!好歹新鲜。 陆老爹叹了口气:“老二,你也别难受,只要你不走,咱们就是一家人。” 他怎么不难受! 怎么可能不难受! 他竟然不是爹娘亲生的。 大哥不是亲大哥,妹妹不是亲妹妹,怎么会这样! “小妹,你弄错了,肯定弄错了,你再扎一针,再查一下!”陆云的眼睛都红了。 陆青青有些懵,“啊?我再试试?” 不会吧? 她刚才开玩笑的啊。 “嘿嘿嘿嘿……”陆老爹忽然笑起来。 这一看就是恶作剧成功后的幸灾乐祸。 “爹,你骗我!”陆云大叫。 “谁让你偷看我习字的!以后再鬼头鬼脑的,就滚到院子里睡!” “吓死我了,还以为二弟真不是我二弟。”陆风拍拍胸脯。 陆云气的就走。 他才吓死了好吗? 可恨的爹,竟然跟陆青青一块骗他。 吓死他了…… 陆青青也实在没想到,爹是越来越跳脱,以前愁眉苦脸的形象找不到了。 傍晚的时候,四喜带着七八个小伙伴背着三筐草药回来了。 四喜情绪很是高涨。 指挥着把各种草药分类摊开放在院儿里。 俨然就是大哥大。 “小姑,明天再采哪几种药?” “不采了,把院儿里这些炮制完再说。” “哦。”四喜应一声,然后转头跟那些孩子说:“明天不用跟我上山了,我要炮药。” 孩子们纷纷应一声,有两个就凑到陆青青跟前来。 “小姑,这是我娘让我给你的。” 有个孩子用帕子包着一把干红枣递给陆青青。 另一个拿的是两个小青梨。 陆青青看了四喜一眼,脸上带笑,接了两人的东西。 “你们为什么送我小姑东西?”四喜问。 有人送小姑东西,他应该开心才对。 可不知为什么,这一幕让他很不舒服。 “哎呀四喜,小姑能治病救人,我们当然是敬佩她呀!送点东西怎么了?” 是吗? 四喜看看两人。 这两人也送过他东西,不过他没要,这两天采药也很认真,和他相处挺好的。 四喜抿抿唇,“天不早了,你们快走吧!” “好的,四喜,改天咱们再一块儿上山。” “等等。”陆青青将孩子们喊住。 “多谢你们帮忙采药,我也不能平白让你们干活,采药的每人分两文钱。” 陆青青掏出铜板要分钱。 孩子们都摆手,不过还是被塞到了手里。 毕竟是孩子,得了两文钱能不高兴吗? 全都谢过陆青青之后,就往家跑。 四喜最后走的,刚回来时那股兴奋劲儿已经没了,小眉头皱着,似乎被什么困扰。 走到半道,看见王金财正在路边等着他。 “四喜,我跟你说,以后别让狗蛋和木头跟着采药了!”王金财气呼呼的说。 “为什么?” “这俩小子不地道,招呼都不打就送给你小姑东西,弄得我们空着爪子的很没面子!” 第53章 讹上十两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王金财觉得要送东西就一块送,要不送就都不送,哥儿几个得商量好呀! 那俩东西啥也没说,藏着就送了,就是不讲哥们义气! 四喜想了想,没想明白自己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感觉不舒服。 但是他已经打定主意,再观察狗蛋和木头一下,要是两人真不地道,就不让他们跟着采药了! 此刻的四喜不知道,他走以后,狗蛋和木头又返回了陆家。 同时还有两人的爹娘。 两家各提着一小篮鸡蛋和一块瘦猪肉。 原来是想要拜师的! “青青妹子,不瞒你说,之前丁宏时还想收我们家狗蛋的,说我们有那天分,要不是我们狗蛋不喜,那会儿就送去了。”狗蛋爹呲牙笑着说。 “哦,现在就喜了?” “嗨,这小子突然又想学医术了呢,可能这就讲究个缘分。” 木头娘也急着推销她家木头。 说他三岁就认识当归和黄芪了,现在认识的更多。 掐着木头的胳膊让他背草药名。 “当归,黄芪,野菊花,三七,天麻,萝藦……” 陆青青一听,都是这两天让他们采的。 “行了行了,明天来我家,我试一下他们的天分再说。” “那好吧,明天我们再让孩子过来。” 两家没马上达成目的,在那犹豫了会儿,还是把带来的东西又提着走了。 “嘿,就这,还拜师呢,去拜自家祖宗都要被气的从棺材爬出来!”陆云撇嘴。 第二天太阳半高,那两个孩子才过来。 院子里,一家人已经把草药整了一半了。 “小姑,我们来了。” 俩人跟陆家没关系,跟着四喜喊小姑,不说错吧,总也觉得不喜。 陆青青淡淡的,就教了教他们怎么摘剪每一种药草。 “四喜怎么没来?”两人问。 “过会儿就来了。” 两人没再问,开始跟着修剪药草。 一开始还好,后头狗蛋和木头活做熟了,就开始聊天,屁股也有些坐不住了。 一心二用,又没那个本事,草药就开始修剪的粗糙。 陆青青也不说话。 陆家哥俩心疼的够呛。 陆老爹说:“狗蛋,木头,别做活了,休息一下。” “大爷,我觉得做这个太简单了,直接教教我们怎么炮制吧,学会了我们来做,你就可以歇着。” 好家伙,算盘珠子开始“噼里啪啦”。 “先不急,四喜也是做了好几天才学炮药的。” “大爷,小姑……” 狗蛋和木头开始期期艾艾的。 “其实,其实四喜这个人……不咋样。” “对,这两天他都是指挥我们采药,自己闲着。” “他还说,还说以后学了小姑的本事,就出去单干。” “听王金财说,他脾气很差,在家经常和奶奶吵架,很不孝……” “以前还偷东西,去人家地里拔豆苗。” “他还到处跟人打架,打不过就往人家家里扔石头。” …… “四喜,听到了吧?”陆青青朝偏房喊了一声。 四喜早按耐不住,一听能出去,马上冲了出来。 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怒瞪着狗蛋和木头。 “四,四喜?” “好啊!你们在我面前夸三夸四,回头就说我坏话,简直就是阴险小人! 我根本没有做过那些事! 滚!以后不准再来! 我小姑不会教你们的!” 亏他以为这两个人和他最好,却原来最坏! 狗蛋和木头见陆家人根本不管,任由四喜拿着扫帚将他们赶出去,活像他就是这个家的主人。 两人已经知道陆青青不会教他们了,哭咧咧的跑回家去。 四喜还是生气,又有些沮丧。 “小姑,我不该让他们跟着采药,他们就是想跟你学医术。” 根本不是为了和他做朋友。 “你以为呢?半大孩子都能给家里干活了,谁会不讨半分好处帮你。” 陆青青知道,四喜没有朋友,一时有这么多孩子跑来哄他,他高兴的有点迷糊,真把他们当朋友了。 这不怪他。 因为她也经历过这样的事。 孤独久了,很容易被一点虚假的情谊欺骗。 她吃过这样的亏,所以不让四喜再吃亏,早早的让他看清楚周围的人与鬼。 “那我不让他们再跟着我了。” “倒也不用,不是所有人的心眼都这么深,顶多是想讨好你,想以后免除点诊病费。 多一个人能多采点药,付点钱谁也不欠谁。 四喜,你得记着,真正的朋友,是平等的,但凡对你谄媚讨好的,必有所求。” 四喜重重点头。 旁边的陆云和陆风,也受教了。 此时,奇葩事儿来了。 狗蛋和木头的爹娘来了。 一番阴阳怪气,指桑骂槐之后,竟然要把昨天给陆青青的红枣和梨子要回去。 幸亏陆青青一点没动。 “两个梨子,八颗红枣,数一数,别过后赖账。” “哼!会治病又怎么样!世上哪有正经的女大夫!早晚嫁不出去!”狗蛋爹“忒”了一口。 陆家人怒了。 四喜一脚就踢在狗蛋爹的腿上。 “哎喂,兔崽子,就说一个野猴子怎能戴衣冠,你这辈子都成不了体面人儿!” 木头爹娘还算没那么蠢,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夫,谁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灾疾。 毕竟是同村的人,再怎么样也比外面的大夫好说情。 俩人带着木头悄默声的走了。 陆云和陆风一左一右就把狗蛋爹架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狗蛋爹四下一瞧,木头爹娘不见了! 这个混蛋! 不是说好一块儿给受屈的孩子出口气的吗? 狗蛋爹一下子被兄弟俩扔在了门口。 “哎呦!哎呦!腰断了!” 他干脆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没有十两银子,我就在这不走了!” “我看谁还上门找你治病!” 陆家最近赚钱了,人人穿新衣,戴银簪,谁看了不眼红。 他非得讹上十两八两的! 陆老爹提着厨房的泔水桶就泼了上去。 “躺着吧!夜里寒湿,浸成个偏瘫,你媳妇改嫁,儿子吃百家饭,我陆家就给你搭个茅屋,给你送碗麸皮饭!养到你闭眼!” 敢说他闺女,他咒他祖宗十八代! 混账玩意儿! 第54章 公子不吃饭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有家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陆青青一句话没说,一家人就把狗蛋爹收拾了! 大门一关,才不管他在外头如何狗叫。 狗蛋爹没讨到便宜,还被淋了个落汤鸡。 今天还偏穿了件没补丁的衣服,可心疼死他了! 狗蛋从他爹身上拿下一只鸡蛋壳。 舔了舔嘴巴:“爹,好饿,我也想吃鸡蛋了。” “饿死你个鬼投胎,老子还想吃呢!长的就跟鸡蛋似的!” “想吃个鸡蛋而已,跟孩子发什么脾气。”一道声音传来。 “狗蛋,跟丁爷爷家里吃鸡蛋去。” 竟然是丁宏时。 了不得,丁宏时有这么大方? 狗蛋爹才不信。 “丁大夫,是想让我家狗蛋给你干活吧? 干活可以,好歹给上点,陆家一天还给两文钱呢!” “好说,好说,狗蛋他爹,走,到我家喝点茶。” …… 陆云回家还在生气。 “以后刘树林一家子最好别生病,再想来找小妹看病!直接打出去!” “对,不给看!”四喜握着拳头,恨不得打上一顿才解气。 这时,有人拍门。 陆云以为又是那对父子,风一般就冲过去。 “刘树林!非得打你一顿才……” 外面,站着蒙着脸的林叶。 “陆二哥……是我。” “哦,林叶妹子,你咋又送鸡蛋来了,以后真不用送了。” 陆云有些头疼。 这话说过好几次了,这姑娘好像很倔,还是总送东西来。 林叶不言不语。 陆云挠挠头,把她带进屋里。 林叶的药膏用完了,是来找陆青青调配的。 陆青青看了看她的脸,那块黑色的斑块已经浅了很多,照这个恢复速度,根本用不了两个月 。 别说,林叶长得挺漂亮的,邻家小妹型的,一笑有两个小酒窝。 她又说了感谢的话。 说她哥用那卖参的钱,还有捅他那家赔的钱,买了两亩地,现在他们也是有地的人了。 林壮每天都去地里转悠个几次,好像怕地跑了似的。 林叶还给喜宝带了两个擦口水的帕子,上面绣了个喜字。 冯晓婉赞叹她的绣工真好。 林叶就腼腆的笑。 “听说万家布纺招绣娘,等我的脸好了,我就去试试。” 万家是镇上首富,拥有古代最完整的产业链。 从织布染布,布庄,绣房全都覆盖。 所产的布,销往县城和各大城镇。 听说万家公子年轻有为,十多岁便来往各地学习技艺,这些年家业在他手里又扩大了一倍。 能进万家做工是个很体面的事,之前陆云就在万家铺子,可惜,因为陆青青被辞退了。 不,并不可惜。 现在陆云提起在万家做伙计的日子,可是一脸嫌弃呢! 毕竟,自己创业和给人打工那心态完全是不同的。 一个有追求,有志向的人,是无法在做牛马的日子得到满足的。 就像主人和奴才的区别。 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特别是女性,能进万家产业,那都是女精英了。 找婆家都会找到条件顶好的。 冯晓婉很是佩服。 “叶妹子,你绣活这么好,我觉得肯定能进去。” “嫂子别夸我了,比我绣工好的多的是,上次我去绣房看了,人家拿去的绣活都好漂亮,花样妙的很,我只会那些普通样子……” 林叶的眼神有些艳羡,如果她有那些花样子就好了,那样进万家绣房的机会就大一些。 "花样儿吗?我家小妹画的老好了!" 冯晓婉开始炫耀。 她拿出喜宝的小衣服给林叶瞧。 “喜宝是属小猴子的,你看,这是照青青画的小猴绣的。 我绣的不好,她画的可好了。” “好特别。”林叶惊奇的看着小猴。 猴子还能长这样的? 一点也不像街头杂耍的那些猴子一样古怪。 太可爱了。 “你要喜欢,我给你画几幅,丝线怎么搭配我就不懂了,你自己看着来。” 陆青青说。 于是,林叶得了几副新奇漂亮的花样儿,有花的,有美人鱼的,有小猫扑蝶的。 林叶如获至宝,宝贝的抱着离开陆家。 她走后,冯晓婉跟陆青青说悄悄话:“林叶和你一样大,比你二哥小一岁呢!我瞧她性子不错,你说和你二哥合适吗?” 啊? 陆青青还真没想过这事儿。 主要是她总觉得十六七岁太小了。 可一想,在这女孩子十七之前就必须要嫁了啊 ! 林叶明年就十七了,肯定这一年就要找人家了。 陆青青从窗户看了看干活的陆云。 他手里提着一只蝎子,又在嘀咕:“这个100文,值钱!” 他好像一点都没开窍,满眼都是赚钱。 “二哥好像没这心思。” “没娶妻前都是孩子,娶进门就有心思了。”冯晓婉顺嘴说。 “有道理。” 大嫂好像挺有感触。 冯晓婉打定主意,改天就试探试探二弟。 除了未成亲的小妹,家里都是男人, 这事当然要她这个长嫂操心。 还有小妹,小妹不急,反正现在家里有足够的钱交税。 “对了,小妹。咱家买地的事,你大哥已经去跟里正说了,让他给留意着。 一下子买好几亩连在一块儿的田,得等等。” “嗯,好,不急。” 陆青青院儿里的草药种不下了,她也收集了很多种子,打算直接搞药田。 不过现在田地都已经种了庄稼,等过了秋也不迟。 陆青青和冯晓婉说着话,忽有一颗小石子从窗外飞进来,不轻不重的砸在她的肩膀上。 她以为是陆云,探头一看,陆云撅腚忙着呢! 再环顾四周,目光上移,落在墙外的梧桐树上。 墨朗一身黑衣,肩宽腰窄,大马金刀蹲在树杈上,不要太显眼。 这啥造型? 有门不进蹲树上,以为自己是鸟吗? 陆青青出门找他。 墨朗轻飘飘落下身。 “你在玩。”俊脸很酷。 淡漠的眼神带着控诉。 “我没玩。” “在玩。” “好吧好吧,我稍微休息一下而已,又没耽误干正事。” “公子不认真吃饭,你去。” “不是,你们两个是干啥的,喂啊!不吃捏着嘴巴喂,他还能打你们咋的,手心手背的。” 手心手背。 这词不明白。 墨朗想不明白就不想,非常丝滑的就跪下。 “你去。” “公子听你的话。” 虽然他不聪明,但也不是很傻。 公子对陆青青不同。 第55章 我的小宠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那会儿,丁香被当做公子的救命恩人,带到公子面前。 公子看了一眼,就让人走,眼神很是寒冷。 陆青青被带过去的时候,他没说让人走的话,还出声感谢。 总之,陆青青不同。 墨朗要带她回去。 陆青青不想去,但这么个大块头在跪着不起,她也怕被人看到不好。 行吧,去就去。 “能带着我的小徒弟吗?” “能。” 陆青青不仅带上了四喜,还带上了陆老爹。 没办法,陆老爹非得跟着去,要不然不放心。 傅冷见到陆青青可热情了,救星来了! 絮絮叨叨事无巨细说了一遍他家公子的事。 如厕几次,喝几口水,掉了几根头发,沐浴后有无害冷都说了。 陆青青看他的目光越发诡异。 其实她不知道,傅冷也是因为太有经验了。 请的大夫太多,每个都问一堆稀奇古怪的问题。 所以他现在想到什么说什么。 “还有啊,陆姑娘……我家公子好像又失去味觉了,您给的那两块特制的糖,我塞给他,他吐了……” 什么特制的糖,那就是普通糖! 那天这家伙非要买,她要了一两银子。 “傅冷,墨朗,谁给你们取的名字,颠倒了吧!” 真是吵死了。 不如墨朗这个半哑巴。 “好了好了,别说了。” 再说他家公子和裸奔没啥区别了。 陆青青接过精细的养身饭食,进屋。 傅冷作为形影不离的随从,也跟在后面。 徐睿正望着窗外的树叶出神,余光忽现一团蓝色。 陆青青穿着一身蓝底白花的衣服,飒步走来。 就像刚才看到的朦胧的蓝天白云,在眼中慢慢有了真切的形状。 他下意识就坐直了身体,目光随着她的走动现出一点色彩。 傅冷松了口气。 公子没怪他自作主张,可能眼睛又看不大清了,眼珠一直不动。 “听说你又不好好吃饭,说实话,不想活了吧?”陆青青直接道。 傅冷:“……” 现在把她弄出去还来得及吗? 徐睿垂下眼眸,似是默认。 陆青青就知道没看错,徐睿自以为没救是其一,其二也是不想活。 那会儿狼要吃他,他顿了一下,分明是有所察觉的。 一个不想活的人,竟然还想着救人。 这就是陆青青劝导他的原因。 要不然,一个对自己生命都不负责的人,她才不会浪费时间。 “不是我说,身旁还有爱你的人,怎舍得去死,未免太自私了些。” 爱他的人? 哪有? 徐睿的眼里闪过自嘲和苍茫。 “蜉蝣只活一日,尚且知道冲破泥沙,钻出水面,完成他短暂一生的使命,你一个人,受点挫折就不想活,愧不愧?” 虽然,但是…… 傅冷又忍不住插话:“你别拿我家公子跟那种低等玩意儿比行不行? 再说,那种没脑子的虫子有什么使命? 活着跟死了也没区别。” 陆青青想捶死这家伙,到底是让她劝生还是劝死的! “怎么没使命,再低等的生物也有它存在的意义!” “什么意义?” “繁衍!出生就为了这一件事,要不然不就灭族,断子绝孙了? 你们呢?繁衍了吗就寻死,光阴的长河里,谁还不是一只小小的蜉蝣!” “……” 这话,好直,好 糙。 傅冷太生气了,竟然把他家公子想的那么肤浅和粗鄙。 但是这话,也好有道理。 公子是该留下子嗣啊…… 陆青青说完才想起,主仆三人的关系还有问题。 好像劝导的方向不对。 却听傅冷道:“姑娘说的有道理。” 陆青青咳了咳:“这就对了,留得小命在,不怕没后代。” “有道理。" 床上的人凉凉的扫过傅冷,“出去。” 傅冷滚了。 徐睿端起面前的碗,速度而不失优雅的吃完。 没吃餐盘里的软糯南瓜糕点,也没吃加着红枣的奶羹。 他不喜甜食? 不可能,一定是装的。 “可否冒昧问姑娘一个问题?”徐睿问。 他的声音林籁泉韵,很清冽好听,动作间,也行云流水,虚弱也掩饰不住的好仪态。 和胖瘦无关,完美的骨架在那摆着,是具骷髅也会人模人样。 如果脸也长得好看,那真是得天独厚,老天的杰作了。 陆青青心里想。 挺赏心悦目。 那日见县令大人,也没见多出色,怎么养出这样的好儿子。 “你问。” “令堂,是否姓水?” “水?不是。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娘以前被人陷害的事,陆青青怕会引起什么麻烦,所以也不透露她的姓名。 “没什么……你,长得很像一个故人。” “哦。” 陆青青没当回事了。 天下相似之人多着了,都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的,哪有那么多花样造。 “把裤子脱了。” “……” 男人目光微微睁大,看着陆青青,似乎在确认他所听到的。 “没错,就是让你脱了,放心,只是脱掉外裤。 你的腿应该是断过的吧,虽然接好了,但因为没有好好康复,留下积淤,我要给你换血,需保证你全身血脉疏通。” 她一解释,徐睿就明白了。 “姑娘……好眼力。” 嘿!她知道可不是靠的眼力。 是第一次就扒光看了。 全扒光,看全了! 他两条腿都被人打断过,膝盖往上的三寸,有一圈瘀痕。 惨哦。 没变得性情乖戾,真已经很不错了。 徐睿看着面容严肃的陆青青,垂下眼皮,还是慢吞吞褪下裤子。 露出两条削瘦笔直的白腿。 局促的手掌落在亵裤的边缘上,仿佛那样就能再遮一段似的。 陆青青没看,弯腰打开她的药箱。 “给你看看我的小宠。” 她用食指和拇指捏着一只细长弯曲的黑东西在徐睿眼里晃了晃。 是活的。 可徐睿并没有被吓到,只是愣了一下。 “马蛭。” “哟,你认识啊?” 陆青青还以为这样的公子哥不会有机会认识这些恶心的东西。 “以前在水渠……”徐睿没有说下去。 “放心,这些马蛭我已经养了快一个月了,肚子都清干净了。” 陆青青在他双腿的瘀痕上各扎了一个小口,然后将两只水蛭放上。 水蛭有两种疗法,一种是磨成粉,可清理血液垃圾,破瘀活血。 但血虚体弱的人不能服用。 再就是这种活体水蛭疗法了。 第56章 谁更聪明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它们强大的吸食能力可直接将淤堵破开。 陆青青仔细的看着两条水蛭,一点也不敢松懈。 直到两条饿了许久的水蛭逐渐胖起来,肥滚滚的不动了。 最谨慎的时刻来了。 要将水蛭完好的从身体上脱落。 要是不小心,会让它的吸盘断在里面,造成感染溃烂。 陆青青低下头,拿着一罐高度酒浇在水蛭身上。 两只水蛭滚落以后,她用水冲洗了下伤口,更加靠近观察。 徐睿只能看到她忽闪忽闪的睫毛,还能感受到一缕清浅的呼吸。 像一片羽毛落在心头,轻盈又温暖。 “好了,还得再吸一次。” 陆青青抬起头,眼神清澈明亮。 徐睿突然慌乱,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 谁知道,又被陆青青一把掀开。 “我的水蛭!” 她掰开徐睿夹紧的双腿,捏起两只掉落在他中间的两条胖水蛭。 两条水蛭还在动。 看来这毒血对它们不管用啊! 但是这两条已经不能使用了,可以做成毒药! 刚才似乎感受到男人浑身过分僵硬,陆青青咳了咳。 “我先出去了,你休息会儿吧。” 她提着药箱干净利落的出了门。 又对守在外头的傅冷道:“进去给你家公子换铺。” 换铺? 公子又 吐血了吗? 傅冷急急的冲进去。 正与穿了一半裤子的徐睿四目相对。 “公子,她又脱你裤子了啊?” “……” “傅冷。 没事尽量不要去找陆姑娘,别让人知道她为我治病的事。” “公子是怕给她带来麻烦?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什么事都没有绝对!” 就像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从云端跌到地狱。 “是,公子。”傅冷应下。 公子情绪稳定,没有异常。 能脱公子裤子的,又多了一人唉,还是个女人。 过了会儿才又想到一些事。 当时他认错救公子的人,将丁香带到面前时,公子睁开眼就让人离开,也并没有说什么别再去打扰之类的话。 难道他一开始就知道救他的不是丁香? 傅冷把床铺铺好,亲眼看着徐睿睡着,才踮着脚出了门。 小院儿里弥漫着一股香气。 好香! 傅冷寻着味儿过去,就看到小厨房里喝着鱼汤的四人! 墨朗很明显喝了不止一碗了,一连打了两个嗝! 见他到来,没一个人说话! 感觉陆青青对墨朗的态度相对于他好了不止一点。 傅冷也知理亏,讨好的笑了笑。 “陆姑娘,哪里来的鱼儿啊?今日周嫂不是请假了吗?谁做的?” 周嫂就是那天犯病的妇人,也确实是有哮喘病,但那天是故意引发的。 “池子里钓的。”四喜挑着鱼刺说。 池子里钓的! 那不是县令放到池子里给公子解闷的吗? 三两银子一条的大金鲤! 好吧,傅冷也不敢说。 四喜还嫌弃:“什么县衙啊,啥吃的也没有,不吃鱼吃什么。” 傅冷:“还有吗?给我家公子……” 陆青青已经将最后一条尾巴舀进陆老爹碗里。 “爹,快吃吧,你都饿的直不起腰了。” 陆老爹很抱歉的朝傅冷笑了笑,一点都没客气一下。 “对不起傅大人,我是真饿了……嗝!” 傅冷还能说什么? “我知道大爷,您这是饿嗝。” 现在他可不敢得罪陆青青,指着她看病呢! 最可恨的就是墨朗了,一点都不想着公子! 傅冷狠狠地瞪他。 墨朗又打了个嗝,俊脸有点窘迫。 硬邦邦解释:“……我想留的,陆姑娘说公子暂时不能吃鱼。” 公子不能吃,那他呢? 一点都不顾念兄弟情谊! 呆子一个! 傅冷怨念重重,脸上还得笑着。 “陆姑娘,我家公子换血有什么要求吗?是用兄弟的还是父亲的?我好做准备。” 父亲的血恐怕难了,他掳不出来。 不过亲兄弟嘛…… 说到治病的事,陆青青正眼看他了。 “你找十几个健康的人过来,不拘男女,后日先换一次血。” “后日就换?!” 这么快!可是去京城掳人怎么来的及! “十几个人?什么人?做什么?”他一连串问。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看谁的血和你家公子合适,你和墨朗也可以测试。” 傅冷和墨朗顿时惊悚。 “那怎么可以!我们两个是公子的奴才!怎可让公子身体内流入我们下等人的血!” 陆青青使劲翻了个白眼,骂了句“奴性”。 “四喜,给他们讲!” 四喜有样学样,翻了个白眼才说:“ 准确的说,是借你们的血让他的身体功能恢复,过段时间,你们的血就会被排出来,里面的,还是他自己的身体造出来的血。” 虽然四喜初时和傅冷两人的想法一样,但不妨碍他现在一副十分懂的样子给人讲解。 傅冷和墨朗理解了,但就算如此,也不是什么人的血都能进入公子身体里的! “我现在就去选人!”傅冷马上要走。 但他很不放心,“墨朗,你好好照看着公子,守在门外时刻听着动静,别整天傻乎乎的,公子一人出府你都不拦……” “墨朗可比你聪明多了。”陆青青哼了一声说。 墨朗竟也悄悄点了点头。 他只是不爱说话而已,哪里傻乎乎了? 公子不让他跟,他跟着不是违逆命令吗? 那还是个好奴才吗? “我看你家公子更喜欢墨朗。”陆青青故意道。 “以后你们还是换一下,让墨朗侍奉在旁边。” 这话傅冷就不爱听了。 一直都是他侍奉在公子旁边的,事无巨细全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墨朗闷头闷脑的,怎么知道公子需要什么? “陆姑娘,你不能对我有意见就说瞎话呀,墨朗脑子反应慢,根本照顾不好公子。” “我没说瞎话,不信我考考你们,谁聪明谁以后侍奉你家公子。” 嘿,就是让傅冷失宠,让他难受死! “第一题,傅冷你来回答。 有一种东西。 你有,我有,大家都有。 大人有,小孩有。 全国只有十几个。 大乾国人有,帕尔斯人没有。 问:是什么东西?” 什么鬼玩意儿? 这说的不是自相矛盾吗? 瞎几把扯! 世上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第57章 付一下诊费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帕尔斯是大乾国西边的一个国家,那的人棕眼卷发,与大乾有交易往来,在京城偶尔能遇见。 这偏远的明安县,人们也只是听说不曾见过。 陆青青觉得那应该就是波斯人。 见傅冷一副便秘的模样,答不出来,她就看向墨朗。 墨朗此刻觉得,他可能也没那么聪明。 正红着脸想说他也不知道,就听陆青青问:“一只公鸡两只脚,两只兔子几只脚?” 墨朗迟疑的伸出了四根手指头,想想不对,又加上另一只手的四根。 “答对!我就说你比傅冷聪明!” 是,是这样吗? 墨朗的扑克脸终于有了表情,嘴角咧了起来。 顿时,冷酷帅哥就成了憨憨。 傅冷:"……" 这特娘的公平吗? 陆青青就是看他不顺眼! 他不认! 傅冷瞪了墨朗一眼,气哼哼的走了。 到了傍晚,傅冷回来时说人已经找好了,不过都安排在另一个地方。 还告诉陆青青,换血术鲜为人知,最好保密,别引来圣医门的关注。 圣医门没有传闻那么神圣高洁。 思虑后,陆青青没让陆老爹和四喜跟着,跟着傅冷去了城角的一处院子。 院子里早已有十二人在等着了。 他们都被蒙着眼睛,穿着富贵,相貌堂堂,身高体硕。 年纪在十几到二十几岁之间。 有两个脸戴面具的人持刀看管。 这就是傅冷找来的献血者。 竟然是挟持来的! 但是陆青青也不敢说什么,他们有秘密,她也最好明哲保身,装聋作瞎。 她开始采血,验血。 十二个人中,有五个人能与徐睿的血型相溶,没有出现凝血现象。 她又从五个人当中挑选出了身体状态最好的两个。 这两个人,长相也最好,身形也和徐睿差不多。 傅冷还算满意。 他把其他人放了,留下这二人,变着声音警告。 “你们只需在这待一个月的时间,自会完好无损放你们离开! 若不听话,引起什么样的后果,自己承担。” 后果就是家人遭殃。 那两个面具人着实恐怖,可徒手劈桌。 有一公子可能吓到了,伸手抓住了陆青青的手臂。 “别怕,一点事儿都不会有,我保证。”陆青青压低声音,拍了拍那人的手。 修长干净,又有力道的手,慢慢松开。 那公子唇角绽出一丝笑意。 “选中你是你的福气!”傅冷凉凉的说。 要不是他和墨朗不争气,还用的着他们的血? 陆青青白了他一眼。 这福气没人稀罕! 接下来,开始准备换血了。 陆青青握住徐睿的手,揉了揉手背上的血管。 可能他也紧张,反手抓住了陆青青的手,不过就那么一下,马上松开了。 知道紧张是好事,说明他没有自生自灭的那种消极情绪了。 陆青青对他点点头,以示鼓励。 徐睿体内的毒血已经在身体里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若不想打破引起毒发,只能一部分一部分清换。 所以要分几次。 输入新血,引出毒血。 一夜过去。 陆青青又回了县衙。 县衙内院只有四喜一个人在等她,陆老爹已经回家了。 崔石头来接的他,说是陆风有些木工活不知道怎么处理,让他给出主意。 “多大点事,还得巴巴把你爷喊回去,还想带着你爷逛逛县城呢!”陆青青说。 “小姑,先别逛了,我跟你说……”四喜凑上去咬耳朵。 “这县衙很穷,那个厨娘来又走了,她不干了! 说县令欠了她好几个月的饷银不给呢! 咱们得赶紧把诊费先要出来。” 陆青青乐的“哈哈”笑。 讲什么鬼故事呢! 那狱卒贪一贪好几两银子到手,一个县令还能没钱了? 故意克扣人家钱吧,真缺德! “小姑,真的,谁不知道先给诊费再治病,他们为什么没给?” 别说,四喜说的很有道理。 傅冷不会想空手套白狼吧? 先要钱! 落袋为安。 陆青青夸墨朗聪明以后,墨朗也开始往徐睿身边凑。 他开始抢傅冷的活计了。 气的傅冷骂他。 “你往前凑公子也不会搭理你!” 墨朗:“手心手背都是肉。” 傅冷:“……” 这真是个傻子,标准的大傻子! 他们是奴才,还手心手背,以为是公子的儿子吗?! 愁死人了! 为什么他们十八卫中会掺进来这货! “那咱找公子评评理,看你是不是真聪明!” 傅冷拉着墨朗去找徐睿。 徐睿正坐在床沿发呆,只换了一次血,他身上就感觉有了力气。 那种像拴着石头坠入河水里的冰冷沉重感,骤然减轻。 古话说的好,身轻气爽。 身体轻盈了,压抑的心情也逐渐飞扬。 他真的,被人从深渊中拉出来了。 他盯着自己的手,回想那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 “公子,属下有两个问题,您给判断一下哪一个更难?” 傅冷进来,把第一个问题一说。 到现在他都以为是陆青青故意为难他,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东西。 然而, 徐睿张口就说出了答案。 “看,是你蠢。”墨朗趁机说。 傅冷:“……” 忽然感觉很委屈。 还……真是挺简单的。 陆青青不是胡说。 “怎么了,第二个问题呢?” 徐睿温和询问。 第二个问题…… 狗都能答出来! 啊呸呸!这不是在骂公子是狗吗? 还是别问了! 这样回答出来的只有墨朗。 墨朗是狗! “请问,我方便进去吗?” 外头传来陆青青脆生生的问话。 徐睿下意识正了正本就笔直如松的身体,手抚了抚头冠。 陆青青现在可是主仆三人心里的大神医,墨朗比傅冷还快一步打开了门。 傅冷气的咬牙。 谁也没想到,陆青青是来要诊费的。 “五百两,一条命,很合理吧? 提前付一下吧,我家缺钱,快入夏了,房子漏雨,想修一下。 我爹前阵儿挨了打,老了,身体好的慢,需要人参养。 家里还有个吃奶的娃儿,早产体弱,特别费钱。 欠了人家的债还没还完,大哥,二哥整天没白没黑的干,眼睛都熬成了红眼兔子。” 第58章 卖鲤鱼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这么可怜! 傅冷只觉得自己真该死啊,前一阵儿陆青青一家人挨打是他造成的。 “五百两算什么,你救了我家公子,给你千金万两都是应该的!” 他家公子的命,岂能用金钱衡量。 墨朗跟着频频点头。 “傅冷,快去给陆姑娘拿一……五百两,还有……人参……”徐睿中间顿了一下,又改口。 傅冷出去拿银两,但是很快就回来了,脸色有些不妙。 “公子,要不先给陆姑娘点定金,库里……那个,县令大人修水渠把银钱……” 徐睿微微一愣,随即尴尬点头。 陆青青冷眼旁观。 “定金一百两,治不活也不退。” 傅冷:“……” 这话真不中听。 他家公子一定能活。 他朝墨朗伸手:“一百两。” 墨朗:“……” 掏遍全身拿出来十两。 陆青青:“……” 他喵的还真被四喜说对了,在这给她演双簧呢? 刚才的牛逼轰轰呢? 千金万两呢? “不是,上次徐……县令大人给了一千两,你拿五百我拿五百,钱呢?”傅冷质问墨朗。 墨朗:“人参,灵芝,大夫……你的呢?” “我……公子的衣物,还有周嫂做的食物太难吃,我每天都从酒楼定……” 好吧,钱自然全花在徐睿身上。 徐睿平生第一次感觉窘迫。 “抱歉……陆姑娘,可否……” “100两!”陆青青才不信这几人拿不出那点钱。 光徐睿头顶的白玉簪,都30两呢! 县衙再穷,能一百两都拿不出,骗谁呢! 她已经看在徐睿的面子上给了个友情价,若是奸商豪绅,不收个一千两都对不起她这出神入化的医术! 傅冷和墨朗开始掏啊掏,找啊找,终于凑出了80两。 “陆姑娘,真凑不出了,20两,先欠着?”傅冷商量。 “不欠,我家急用钱。”陆青青说。 然后她走到衣架前,将上面挂着的腰带取下,把上面的白玉扣了下来。 这个和她上次卖的那个挺像,想必也能15两回收。 县令公子一定还有不少这样的玉石,不差这一块。 傅冷面色一急:“我刚……” “闭嘴。”轻淡的呵斥。 徐睿眼皮半垂。 快别再丢人了。 陆青青出去以后,徐睿叹了口气。 “怪我,之前没去想这些,徐恒之本就为官清廉,一千两估计也是想办法弄来的。 我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人,你们也不要事事精细,我们……要适应寻常,要自力更生。” “公子……” 傅冷和墨朗难受的心口发疼。 公子天生就是站在云端上的人,怎么能让他和凡夫俗子一样吃苦! 他们两个一定会去赚很多银两的! …… 一百两定金,陆青青算是收到了95两,还差五两,她把目光放在池子里的鱼身上。 一炷香后,她和四喜提着桶出县衙卖鱼去了。 别说,这鱼卖相好,刚到街头,就被一个酒楼出来的胖老爷看上了。 “这鱼不仅能看,还很好吃,这位老爷,要买两条吗?”四喜推销。 “吃?”胖老爷不大的眼睛一瞪,“你谁家的小厮这么邪性,大金鲤是招财的财神,你敢吃!” 陆青青听出味儿来,赶紧顺话:“是,我们当然没吃过,这么贵的东西,谁舍得。 这是我哥在贵人家差事做的好,人家老爷赏的,您要吗?就五条。” “你说赏人都不会,多一条能咋的。六条好,六属金,金生水,生水旺财。 五条……五条什么来着?” 这胖子还挺迷信。 “五条鱼更好呢!五福临门!长寿,富贵,安康,好德,善终。”陆青青说。 “说的好,说的妙!”胖子打了个酒嗝。 “要,老爷我五条全要了!” “好的,五两。” 五两,便宜! 这姐弟俩不识货! 胖老爷连忙掏银子。 普通的大草鲤三斤重才卖90文,陆青青还以为一条镀了金的鱼卖一两银子已经天价了,还等着胖子砍价呢,结果…… 她连忙补救:“这位老爷,你误会了,是一条五两银子。” “一条五两!你咋不去抢呢!托商队从南边运过来才三两一条呢!” 原来大金鲤这边没有,这几年在家里养鱼观赏在明安县刚刚兴起,所以都是从南边过来的。 胖老爷气的不买了,要走。 陆青青知道市价了,又喊住他:“哎呀,这也是我哥告诉我的价,咱们都好商量嘛! 这样吧,五条十二两银子,连桶送你!” 胖老爷停下:“十两。” “不讲了,这可是请财神。” “好好好,要了!” 胖子付了钱,有点费力的提着大桶走人。 陆青青舒了口气:“我的天,差点当大白菜卖了!” 这就是古代知识储备不足的结果。 还是要多出来长见识呀! “小姑,我们那天煮了十条,三十两银子……”四喜的表情像哭。 “多好,也算吃过三两一条的大金鲤啥滋味了。” 可是四喜一点都不想吃! 和山里的大草鲤有什么区别! 三十两啊,三十两可以盖大瓦房,可以娶媳妇,可以干很多很多事,为啥偏偏吃那破鱼呢! 当时吃的多欢,现在就有多悔。 “我的小心心好痛啊!”四喜捂着心脏戴上了痛苦面具。 “要是陆爷爷知道,怕是又要睡不着觉了!” “所以你别告诉他。”陆青青说。 哈哈,爹吃的最多了。 卖了鱼,陆青青又去卖玉石。 这次掌柜的不大敢收了。 他怕陆青青真不是正经来路来的! 因为这块还是那块! “姑娘,你,你这白玉,不是偷的吧?” “当然不是,这是我给县令公子做菜,他赏我的。” 做个菜,就赏这么贵的玉石? 县令公子还想吃什么? 他现在去学还来的及吗? “掌柜的,你到底收不收?” “收收收,那咱还是照原价,15两。” “不。”陆青青微微一笑:“县令公子说了,这玉石可贵了。” 第59章 雕铭文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最后,掌柜又多加了五两,给了二十两。 陆青青意满离。 售卖小哥儿惋惜道:“这次少赚五两了。” “不,你再去县衙告诉傅公子,又有品质高的白玉了,这次原料开采难度大,涨价了。” …… 陆青青多卖了银子,心情不错,又拉着四喜去添购东西。 点心,米粮,油盐酱醋,一人一串糖葫芦吃着回家! 此刻,早一天回家的陆老爹和陆风正在流云村的隔壁大槐树村。 他们遇上了一个大麻烦。 前几日陆风接了个活,是给人做一张雕花大床,主家说是给闺女成亲做陪嫁用的。 当时商量了一些图案,都是寻常的祥云图,就是主家又提了个小要求,说是之前偶然见别人家床腿也雕了花纹,很是好看,让陆风也雕上点。 还在地上给画了画什么样的。 陆风没见过那花纹,还问了一嘴,主家说西边传来的,象征感情牢固啥的。 陆风便在脑子里记下了。 主家钱财不宽裕,好说歹说,他也没收定金。 谁知等到交货的时候,姓吴的主家却突然翻脸,大骂陆风用心歹毒。 在婚床上刻铭文诅咒人。 多亏女儿的夫家有人认识,那是梵文写的铭文,是让死去的人早点投胎享福的话。 陆风脑子都懵了,找主家理论,那人却不承认是他让雕的。 又要打人,又要赔钱,又要让下跪道歉,主家有五个儿子,一起围住了陆风。 帮忙送货过来的崔石头见状不好,赶紧回了村找里正,而他也赶着驴车跑到了县城。 陆老爹赶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陆风挨了打,陆云去帮忙也挨了打,里正出面,主家没让人赔钱,但是活算是白干了! 那张床本是要五两银子的,因为用的是好料,陆风还熬了七天,赶着人家闺女成亲加急做的。 陆云不服,但是里正说,无凭无据的,活确实是出自陆风之手,现在就是知道人家故意做扣儿,你也没辙。 而且,最重要的,陆家进过衙门,挨过板子,身上背着流言,要是再去报官,那名声真的更差。 陆云和陆青青都还没议亲呢! 大槐树村的里正也在那说那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家,本本分分的,怎么可能故意害人。 因此,就算陆云不服,里正也拦着他,让息事宁人,全当吃了这次亏,长个教训。 陆老爹来了。 “吃教训行,不要那钱也罢,但事儿得说明白! 不然以后没人敢找我陆家做活!” “我干了二十年木匠,还没出过这样的事,我儿子更是实诚不欺客,若不是主家要求,他不会乱雕什么不认识的花样儿! 你们大槐树村,也不少人在我这定过东西,可有一个不满意的?” 大槐树村里正也很为难。 陆老爹他也认识,确实是厚道人。 但是现在这事儿说不清,主要是大喜的日子弄了这么晦气的东西,在成亲关头是了不得的大事。 谁会拿女儿的终生幸福开玩笑。 “这事儿我们不承认!”陆老爹说。 若是这人以后闺女过的不如意,可能都会赖到陆家头上。 这事坚决不能认! “不承认你要怎么着,陆风手里有人家给的图样吗?”里正劝说。 “算了,你看这家人那五个儿子和族人,跟要吃了你们似的,闹下去你们吃亏。” 陆老爹也知道闹下去讨不了好处,但还是挑明:“我陆家,以后不做大槐树村的买卖!” 哪个村都有木匠,但要说这十里八村手艺好,价格又公道的,真没几个。 陆家算是名声最好的。 他这一说,大槐树村的人有些急了。 “别呀,我儿子成亲还想找你打家具呢!” “就是,这都是误会,我们信你,以后还找你。” 可更多的人是在酸里酸气的臭人:“又不是你们一个木匠,不做就不做呗! 前一阵儿儿子都借印子钱了,一家人又摊了官司,还实诚人呢,谁知道干过些啥。” “就是,还是少和他们打交道为妙!” 陆云:“你们胡说……” “老二!回家!”陆老爹呵斥。 他确实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木匠,没什么了不起的。 但是,他们以后会知道,他说的不做大槐树村的买卖真正指的是什么。 以后有的他们求的。 这家姓吴的,日子不会好过。 陆家人走了以后,人群散了。 那吴姓一家人露出欣喜的神色。 这就省下了五两银子? “爹,妹夫出的主意还真好,陆家人一点辙都没有。” “但这事做的确实缺德, 以后还是别干了。”老头子很担忧。 可五个儿子要娶妻,家里没那么多钱怎么办,良心又不能当饭吃。 “哎呀,爹,妹夫说陆家现在有钱,坑点也少不了什么,但五两银子对咱家可大有帮助。” “爹,你刚才就不应该松口,应该多讹上点,陆家只有那两个儿子,根本不敢跟咱们较劲。” “对,听说他们还和老大家闹掰了,两家根本不来往,陆家没人的。” 几个儿子七嘴八舌,一脸初尝甜头,却便宜没占够的惋惜模样。 看的吴老头子一愣,觉得心里更怕。 这事,不能再做了,不能再做了。 吴家房后,两个身穿青袍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 “多谢宁兄出的好主意,不仅让我岳家省了五两银子,还让我弟以后生意更好一点。” “咱是同窗,帮忙是应该的,那陆家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可惜你岳家太实诚,没多弄点银钱。” 那人笑着拿出几十文钱感谢。 “盼望宁兄以后高中,以后多照顾照顾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虽然嫌弃银钱少,但这讨好的话让宁修文分外舒爽。 “好说好说。” “走,先提前请宁兄喝一杯喜酒。” 第60章 团结才有力量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到村口就看到冯晓婉抱着孩子仰头张望。 喜宝还不到百日,她一般只会在中午抱着出来一会儿,这都傍晚了,怎么跑村头来了。 “大嫂,你在等大哥?” “小妹!” 冯晓婉犹如遇到主心骨。 “出了点事,里正都被喊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问题挺严重,所以更加担忧。 跟陆青青说了一遍,她忽然眼神一亮,看向远处。 “回来了!” 陆老爹几人坐着崔石头的驴车回来了。 陆风和陆云鼻青脸肿的,露出的小臂上也有青淤。 陆青青眼眸一厉。 “你们被谁打了?” “被不要脸的大槐树村的人!”陆云眼睛火苗乱窜。 他非得找机会讨回来不可! 明的不行来阴的。 陆风却不怎么精神,安慰扑上前的冯晓婉:“没什么,都是皮外伤,不疼。” “平白无故的为什么打人,还有没有王法?到底因为什么事?” 陆青青一边看了两人的伤,一边怒声问。 “什么事你们回家再说吧。”里正摆摆手,跳下马车,往家走。 “里正管不了?” “哎,闺女,回家说。” 一家人回到家,陆青青也知道了原委。 陆老爹安慰寒着脸的陆青青:“没事,他们觉得自己得了便宜,以后有的后悔。 我闺女医术这么厉害,考一张执医证没问题,到时候开个医馆,给谁看都不给大槐树村的人看,让他们受一村人的排挤,早晚会来跟咱们道歉。 ” 陆风和陆云也想到了这一点,顿时觉得心里的憋气小了些。 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哎呀呀,四喜,你上药轻一点,很疼的!”陆云咧嘴。 陆青青把桌子一拍。 “不行!有仇当场报!” “这一次饶了他们,别人还以为陆家是软蛋!会引来更多想来尝甜头的!” 陆家赚钱,这是藏不住的,用不着怕那些心术不正的。 来一个打一个! 早晚把他们打怕! “闺女,咱不争这一时。” “不,必须争,爹,你别管了!” “小妹,你说怎么做?”陆云也不怕疼了,站起来磨掌霍霍。 四喜也双眼放光。 陆风和陆老爹一样担忧:“小妹,别冲动,那家人族亲多,不好惹,大哥真没事。” “大哥,怕他个球!你忘了,县令公子还在我手里, 就算闹到衙门,他们族亲再厉害能大的过县太爷吗?”陆青青冷笑一声。 让他们知道陆家不是好惹的! 不,是流云村不是好惹的! “小妹说的对。”冯晓婉鼓着腮小声喊。 她快气死了,心疼死了! 陆风身上都是淤青,不知被打了多少拳头,她恨不得也去砸那些人两拳! 既然县令公子都在小妹,呃,手里。 那还怕什么? “大哥,那人明天嫁女儿是吧?” 陆风点头:“对。” “那就别怪我了,女儿的幸福是他自造没的!” 陆青青指挥:“二哥,去找个铜锣来!” “好咧!” 流云村家家户户都在吃晚饭的时候,村子中央响起了铜锣声。 家里的男人还以为里正要有什么新消息,放下碗筷就过去。 里正当然也听到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上头大晚上派人来宣告。 结果大家跑过去的时候,竟然看到陆青青站在三人抱的大磨盘上。 “陆青青,你要干啥?”里正大声呵问。 “我干啥?我陆家白天被人欺负了,你这个里正不管,那我们便自己来!” “胡闹!下来!陆兴旺,把你闺女带回去!” 陆老爹一退后,露出两个鼻青脸肿的儿子。 “那啥,你儿子没被打不心疼,我心疼着呢!” 里正:“……” “里正叔,管理一个村子,不是管鸡毛蒜皮,两家吵嘴,更不是和稀泥,忍气吞声。 咱们村的人被人欺负了,你不好管没事,我自己组织人去,你也别拦。”陆青青说。 “笑话,你组织?行,你能喊人去就喊,我不管!”里正都要被这一家人气笑了。 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要去给两个哥哥报仇,也是开眼了! 这时,看到是陆青青胡闹,就有人开始走了。 但还有很多,留下看热闹。 陆青青拔高声音,大声道:“我陆家,今天在大槐树村被人欺负了! 明天,我要带人去闹场子! 跟我去的,每人给50文!或者,找我看病免费名额一次! 只要四十岁以下的男人!各位叔,大哥们,要去的,站到右边来!” 一听有好处,“呼啦”就站过去一群人。 不过,被里正一吼,又跑走了很多。 “她要去打人,你们也跟着打吗?五十文钱就让你们没脑子了? 聚众闹事,全都关到牢房去!” “你是去打人吗?”有人问。 “我不是去打人,但是会去砸东西,若他们报官,所有损失由我陆家承担!你们用不着担心!”陆青青说。 不过,做了亏心事的人,她赌吴家人不敢报官! “我跟青青妹子去!伤没好利索也能添个人头!不能让外村的人欺负咱们!” 林壮站到了右边。 还有三个跟他处的好的兄弟也站了过去。 “我们兄弟也去,不砸东西给青青妹子壮个胆能行吧?”李家三兄弟也站到了右边。 陆青青一笑:“当然行!” 接着,又陆续走过来几个,陆青青认出有几家是上次一起批判王麻子的,家中有人战死的。 最后看着已经有二十几个人了。 陆青青知道,这里面不少还是为了那点好处来的。 尽心尽力不大可能。 现在她得提高一下团结和凝聚力。 那才是真正能让他们动心的东西。 “各位乡邻听我说几句: 刚才林大哥说的对,不能让外村的人欺负咱们! 我先说点不中听的话,满打满算,咱们安稳日子也没过十年,当年很多人都是逃荒来到流云村的,相信都知道逃荒时那种惶恐的滋味。 咱们村一百户,沾亲带故的不多,这也导致民心松散,一人出事,无人相助! 我年纪虽小,但也知道居安思危的道理。 听闻北边又开始不太平,谁能保证咱们明安县不被波及,谁能保证这里能太平一百年? 到时候怎么办? 你们说是大家四散逃窜好,还是拧成一股绳,一起对抗外头的危险强?” 有些走了几步的人,听到这话,又转了回来。 里正惊讶的看着陆青青,好像不认识似的。 “算了,咱就不说那么远,就说现在。 如果有强盗来了咱们村,烧杀抢掠,你们说独善其身,被人一个个宰杀了好,还是全村铁铲钉耙一起挥向强盗才有一条生路?” “相信大家心里都是明白的,我也不多说了! 今天有外村欺负我们流云村,和强盗的本质是一样的! 一根筷子易折断,一把筷子硬如铁! 团结才有力量! 我们不去欺负人,但也不能被人欺负! 今日站队的,证明你们很有团结意识! 若来日你们被欺负,我们这些人同样会站出来去为你讨公道!” “好的,我的话说完了!明日跟我去的,站到右边来。” 第61章 把床劈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还记得上学的时候,曾问过老师一个问题:“为什么古代人那么喜欢搞结拜?” 老师说:“因为不安稳的环境,会让人不安,所以寻求依托。” 人, 是一种群居动物。 尤其底层的穷苦百姓,抱起团来才会有安全感。 虽然这几年还算安稳,但他们是经历过动荡的。 陆青青说完,果然,一堆人往右边跑。 “叔,你过了四十了,你不能去!” “我就去!我不要银钱,我就去替你们吆喝示威!银钱也不要,我要免费看病一次。” “婶子,你是女的,人家只要男的!” “胡说,我会骂人,我去了顶你们男人仨!” “青丫头,我选免费看病!” “青青妹子,我也选免费看病,不过我自己不用,给我娘用!” …… 里正也不拦了,拦也拦不住。 他就在那喊:“说好了,别把人打残了,不好收场!吓唬吓唬得了! 都听到没有? 听到没有? 听到没有……” 里正的声音淹没在吵吵嚷嚷中。 他从来不知道流云村的人还有这么齐心的时候。 最后,陆云一数,有八十多人! 好家伙,跟过年发猪肉一样积极。 小妹太厉害了! 而且大部分竟然选了免费的看病机会。 “好!明天咱们就去大槐树村喝喜酒!‘’ 一声铜锣敲响:“散会!” 回去的村民,依旧沉浸在刚才的激昂情绪中。 也不知咋回事,那么小个丫头片子,往磨盘上一站,说的话那么让人血脉澎湃呢? 有人叮嘱家人:“孩子他娘,我告诉你,陆兴旺家的这个闺女,不简单哪!” “丁宏时干的那些事儿,你可别去掺和。” 此时,也去村中央的丁香回了家。 家里,刘氏又在屋里病恹恹的躺着。 宁修文跟人喝了酒,回来就睡了,衣服没换,鞋没脱,发出令人烦躁的鼾声。 冷锅冷灶,无人开火。 她捂着肚子,饿的心慌,喉咙又有股气顶着,恶心的难受。 无神的双眼忽然就漫上了一层水汽。 以前和爹两个人,吃饭简单,总有看病的人往家里送东西,随便一倒腾就是一顿好饭,她从来没饿过肚子,也没吃过像猪食一样难吃的糠伴饭。 可是来到宁家,她要伺候婆婆,哄着丈夫,做的不好吃还挑刺。 刘氏还让她天不亮就起床伺候,自己胃疼吃不下饭,就不让她先吃。 什么时候好受些了再一块吃。 一开始还吵,被宁修文冷了几日,她现在也懒得吵了。 嘴馋从爹那拿过来的吃食,大半都被母子两人吃了去。 这几日她赌气没有回家拿过一点,这就连一顿热乎饭都没了,一点都不关心她肚子里还怀着他们宁家的种。 到底成亲是为了什么? 丁香看着睡得死猪一样的宁修文。 之前的文采斐然,俊俏白净,一朝尽去,没和别人不一样,不过是一个脚臭熏天的男人! 他白净是因为什么活都不干,村里任何一个小伙子不下地都能养出一身白皮来。 他身子还弱,成亲那天抱她进屋门都差点摔了去,被人笑话。 他还不如庄稼汉子呢,起码力气大,能挑水能砍柴。 宁修文能干什么呀,他只会读书,读书,读她听不懂的破书,烦死了! 看了看自己磨起茧来的手指,再想想今天晚上看到陆青青容光焕发的模样。 陆青青又漂亮了,站在磨盘上,简直和村里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 她还把爹的病人抢走了一半! 凭什么呀! 她是大夫的女儿,应该比陆青青医术更好才对。 可是爹没让她学,她也不喜欢记那些枯燥的玩意儿。 而陆青青……陆青青现在都成了爹的大敌。 还长了一只好嘴,把村民都给忽悠了,照这样下去,另一半病人也得被她抢去。 丁香越想越气,对着宁修文就踢了一脚! “怪不得陆青青不稀罕你了,我真后悔!” “陆青青……陆青青……”宁修文哎哼,含糊不清的梦呓:“早晚让你后悔……跪着求我……” 对,陆青青再能耐,也是个平头百姓。 而相公,以后是要做官的! 丁香找到了一点安慰,擦了擦眼。 她得再找爹要点钱,让相公去拜他说的大儒为师。 苦日子很快会过去的。 她以后会是官夫人,有的是丫鬟伺候。 到了第二天太阳老高,宁修文才在饥饿中醒来。 “你怎么不喊我?我还要去喝同窗的喜酒呢!” 丁香刚要发怒,听到喜酒,就不阴不阳的问:“哪个同窗,喝喜酒也不带我去?” “孕妇哪能去,冲撞了人家,你就消停些吧!” 丁香气的很,就是不喝喜酒他也没带她出去过。 “可别是大槐树村的吴家吧,要是吴家,那就甭去了!” 此刻丁香还真希望就是吴家。 不料,还就是。 宁修文的同窗姓周,娶的就是同村吴家的闺女。 听到丁香说的,他面色大变,也不换衣服了,匆忙就往外跑。 黄道吉日,吴家嫁女。 周家迎亲,村民恭贺。 小鞭炮一响,新人拜堂,菜已上桌。 大开的院门,众人刚落座,忽见一群人乌泱泱的过来了。 “还是周家大郎有本事,这么多人来贺喜了! ” “不过这么多人,也没准备啥菜啊?” “不对,咋还拿着棍子呢?” “我艹!来闹事的,快去喊里正!” …… “把婚床给我抬出来!劈了!”陆青青一声大喝。 陆风陆云,李大,李二就冲进了喜房。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土匪吗?” 在惊叫声中,喜床被抬了出来。 这正是陆风雕刻的那张床,只不过,此刻床腿上的花纹已经不见了。 陆风才知道当时姓吴的为什么让他把床腿做的粗一点。 真是好一手算计。 他拿着斧头,一下子就把床劈成了两半! 劈开床的那刻,他终于明白小妹为什么要他亲手毁掉这张床。 因为这就是他心中所想。 被吴家人污蔑时,被他们没有尊严的摁着打时,他死死瞪着这张床,唯一的念头就是毁了它,毁了它! 毁了这他倾覆了感情,带过他祝福的喜床,他们不配拥有! 如今这床毁了。 陆风心头憋着的那股屈辱也散了。 而反之,那道巨斧声响却犹如苍天霹雳,劈在周家和吴家人的心上。 新娘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完了,完了……”周深惊惧异常。 这一斧头,不是劈在床上,仿佛劈在他身上。 劈在他邪恶的心上。 这一斧头,好像要一辈子跟着他了! “哇呀!婚床被劈了,大凶大凶啊!” “你们这些强盗,我跟你们拼了!” 周家老头子上来就要拼命,被流云村的人反手困住。 那些来吃酒的族人和吴家几个兄弟上来也被制住。 更可怕的,吴家五个兄弟全被压在地上,而流云村的那些人,竟拿出了刀子。 婚宴现场一片混乱。 “住手!住手!” 吴家老两口听到信儿跑来了。 还有大槐树村的里正。 “放下刀子,放下刀子,这是要吃牢饭的呀!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第62章 讨公道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亮出刀子,众人就已经吓住了,此时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呸!干什么?不蒸馒头争口气!我陆云来的时候就跟我爹交代好了!今天出来就没打算再回去! 吴家不做人,诬陷我大哥,那我就让你们瞧着,做了坏事,是要受到惩罚的! 哥儿几个,压住他们,今天我要他们一人留下一只手!” 陆云抢过陆风手里的斧头,高高举起。 “不要砍,不要砍!不是我,不是我,是周深,是周深让我们这么干的!” 吴老三吓得大叫。 斧头从他耳边呼啸而过,重重的落在地上。 “哇呀!”吴老三吓尿了裤子。 两个村的里正一听,好嘛!果然是吴家冤枉人。 大槐树村里正的脸顿时耷拉下来。 流云村里正也不控制场面了。 还穿着新郎官红衣服的周深被刘二柱扯着领子提溜过来摔在地上。 “不是我,不是我。” “听说你还在镇上读过书呢?咋心肝肺也被墨汁给染成黑的了?”陆云凶神恶煞的,一脚踩住他的手腕。 “心眼子不干净,也写不出正派字,这手就废了吧!” “不要,不要,是宁修文教我这个法子的,是他出的主意,铭文也是他教我的,我不想这么干的!” 周深崩溃,涕泪横流,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可被宁修文给害惨了,什么陆家人老实,好骗,这比土匪都要吓人! 他的婚礼,没了不说,名声也要毁了! 两个村的村民全都炸了锅。 刚还觉得出了气的流云村里正,脸也耷拉了。 这里面怎么还有宁修文的事? “嘿!咱们两村谁也别笑话谁了,都有那老鼠屎。”大槐树村里正说。 但是流云村里正还是不想相信。 前一阵儿宁修文还跟着去衙门替陆家求情来着,怎么转头又要害人家? 是不是这周深的在撒谎。 周家族亲气的不管了。 “自作孽不可活,族里怎么出了你们这样的坏种!做这么阴损的事也不怕折寿!” “书白读了!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丢人现眼!” “还喝什么喜酒,以后你们家有什么事别喊我,我们走!” 周遭的议论让周家老两口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吴家族亲也是面色无光,一甩手走人了。 吴老爹捂脸悔的不行。 周深绝望的扫过周围,忽看到一个鬼鬼祟祟躲在人群后的身影。 “宁修文!宁修文在那里,你们去找他!” 宁修文被发现,刚要跑,被陆青青一个箭步上前抓住,狠狠一个过肩摔。 宁修文摔的五脏六腑感觉都要移位儿了。 “啊……陆青青……我是,我是秀才公,你打我是要……” “修文,真的是你干的?”里正跑过来质问。 “不是我,不是我,是周深为了给他弟弟抢买卖,他弟弟刚学会了木匠活!”宁修文怎么可能承认。 但是立马有眼尖的村民指认:“肯定是他,我昨半下午看到他从周家出来,还喝了酒!” “喝酒有什么问题!陆青青,放开我!你信不信就算闹到县衙,你们也讨不了便宜!” 陆青青幽幽的看着他,没说话。 “哎,修文,你不该这样!就算之前闹了不对,你也得考虑考虑你的前程,考上秀才不容易。” “里正叔,我说了不是我!” 宁修文咬着嘴不承认。 陆青青忽儿一笑,眼珠黑涔涔的吓人。 “不是你就不是你吧,就算是你,也只是出个主意,做坏事的,还是周家和吴家的人,我不找你算账。” 陆青青转头就离开了。 宁修文有些愣,但还是忍着疼赶紧爬起来,捂着腰钻出人群跑了。 里正重重叹了口气。 “小妹,真饶了他?”陆云悄声道:“要不要我半夜……” “不用。人家对付咱用的是损招,咱们自然用同样的招数回给他。”陆青青的眼里渗出阴森寒意。 她要毁了宁修文最在意的东西! 陆云见她似有主意了,便不再理会。 小妹出马,以一敌百。 宁修文那个玩意儿,要惨! 他又踢了周深一脚:“跟我大哥道歉!这次就留了你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陆家大哥,我错了,我猪油蒙心,我不做人!” 还有吴家五兄弟,也趴着道歉。 …… “那就恭喜你周吴两家缔结良缘,永结同心了! 流云村的叔伯兄弟,咱们走!”陆云一挥胳膊。 不少人瞅着每张桌子上的菜,双眼放光,尤其中央还摆着一只烧鸡。 就有人伸手去拿。 “你们干啥?”陆青青盯着每个人呢! “青青妹子,反正人都走光了,没人吃……” “没人吃也不准拿,咱们是来讨公道的,不是真的土匪!都放下!” 几人不甘愿,里正又沉声喊了一声,大家才把烧鸡扔下了。 陆青青又道:“二哥,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和大哥还被打的一身伤?医药费还没让他们还呢?” “对哦!”陆云才记起自己的伤,还疼的厉害呢! 刚才撒了气太高兴了,都把伤给忘了。 “还有,做床的五两银子也要给的。” 陆风看了看被砍断的床,张张嘴:“小妹,要不……” “不行,你买材料,付出了劳动,五两本就是该提前收取,咱们毁床,是因为他们用这床毁坏了你的名声,该毁!” 陆青青就知道陆风想说什么,他本性还是良善,出气后,就不想追究。 可哪有那么便宜,她动用这么多村里人,不需要成本的? 当然要算在始作俑者的头上! 陆青青对周家和吴家人道: “我可不讹人,我大哥和二哥的伤,虽然没伤筋动骨,也是皮肉受损,在外头的医馆买药,加抹带喝最少七八天才能消下去。 两人的药费三两银子合理吧?” 当然合理,人家确实一点没讹人,周家和吴家人垂头丧脸点头。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可八两银子家里也实在拿不出了,只有三两。 周老爹又拿出了刚才收的礼钱,好歹把床钱凑出来了。 “陆家的,剩下的三两打个欠条行吗?有里正在这,我们不赖账。” 陆青青收了五两。 “倒也不用了,帐我已经和你算明白了,你也认同,这事到此结束。 我们陆家就是来讨个说法,告诉你们以后别欺负人。 你这有八张席面,算下来也就二两银子吧,请我们村的人吃一顿,就清了。” 周老爹愣住。 这意思……一顿饭顶了三两银子? 还是大槐树村的里正转弯快:“还不谢谢人家! 入席,入席,大家都快坐下!以后该来往还来往,这事儿喝顿酒就算过了!” 陆青青撇撇嘴。 还真会说,谁还会跟他们来往。 第63章 抢生意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她不过是不想咄咄逼人,要不来钱就请大家吃一顿罢了。 收买流云村的人,下次有事肯定还跟着来,何乐而不为? 周家自食其果,对此解决办法很赞同。 反正人都走了,菜不吃要坏,能顶了账多好! 两位里正也对陆青青这做法服气。 这光明正大的吃,和刚才没个说法就拿人家的吃可不是一回事。 这丫头真不简单啊。 也是大气。 三两银子啊,说舍就舍了。 给村民吃,以后谁不记她的好? 说实话,两个村相邻,打交道的事儿多着呢,能不闹那么僵最好。 两个里正也坐下了。 虽然人多菜少,但婚宴平日也不容易吃到,吃上几口肉也满意了。 流云村的村民看陆青青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跟亲人似的。 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 出了郁气,打道回府。 四喜和王金财几个孩子早在家里等陆青青了! “小姑,丁宏才那个半吊子大夫又不要脸了!他把跟着我采药的孩子都招了去给他采药了!” “是的是的!” 王金财告状:“狗蛋是个叛徒,丁宏时每天给3文钱,他就把人都带走了,只剩下黑蛋和宝栓跟着我。” 王金财嫌弃的看了黑蛋和宝栓一眼。 一个跟瘦猴似的,挂着鼻涕,一个没有篱笆高。 哎,以后采药可怎么比得过丁老头。 “哦,你怎么不跟着丁宏时采药?”陆青青笑问王金财。 王金财脖子一扬:“我就跟着四喜,四喜比丁老头可厉害多了,丁老头还坏,治不了的病也不跟人说,收了钱治半截再说治不了,我爹说他是贪吃鬼投胎。 我爹让我跟着四喜,能学点本事就学,学不了就哄着,以后看病便宜……” 王金财一下捂住了嘴,才发现自己说漏了。 四喜翻了个白眼。 白长了个大个子,蠢兮兮的。 陆青青笑起来,跟他们说:“漫山遍野都是药,他们人再多也采不过来,别管他们,我们采我们的。” 她目光又落在黑蛋和宝栓身上。 盲猜这俩小东西是人家那边看不上吧? 宝栓七八岁,太小了。 黑蛋大点,但是,长的和宝栓没高多少,而且…… 陆青青端详了一下他的脸,又翻翻他的眼皮。 “黑蛋,饿吗?” “饿……” 黑蛋天天都饿,吃不饱饿,吃饱了过会儿还饿。 后娘骂他是饿死鬼投胎。 可他真的饿啊,饿极了就吃树叶,吃草。 “饿饿饿,活儿还没干呢就饿!”王金财瞪他一眼。 黑蛋缩了缩脖子。 这时,厨房里的冯晓婉已经开锅,热馒头的香味散发出来。 “吃饭了!” 黑蛋眼睛乍然一亮,有一瞬间有种饿狼扑食的凶恶感。 “黑蛋,跟我进屋,给你点吃的。” 黑蛋顿时口水都流出来了。 颠颠的跟上陆青青,王金财拉都没拉住。 “太不要脸了,至少推辞一下……” “你先擦擦嘴再说吧。”四喜嫌弃的看着他嘴角的哈喇子。 “哎?不是去厨房……” 陆青青带着黑蛋进的是偏房。 进偏房,肯定是治病。 她给了黑蛋一把生南瓜子。 黑蛋当然失望,但是现在给他什么他都吃! 陆青青正要提醒他不用剥皮,一块嚼烂咽下去就行,就看到黑蛋已经往嘴里塞了一把。 “别这么吃,在嘴里嚼烂再往下咽,不然卡着喉咙。” 这南瓜子她刚晒干,还没来的及研磨。 生南瓜子中含有氨基酸,可麻痹寄生虫排出体外。 黑蛋脸色蜡黄贫血,瘦的皮包骨头,肚里肯定是有寄生虫的。 其实现在村里大部分孩子身体里都有寄生虫,那会儿她也给四喜驱过虫。 只是有的严重有的轻微。 黑蛋有点太严重了,长此下去,要出大问题。 “黑蛋,以后要勤洗手,脏东西不要再吃。 南瓜子再给你一把,记着,要嚼烂。” 陆青青又抓了一把放到他的小破口袋。 带他出去时,也给了王金财和宝栓一把。 “明天拉屎有惊喜哦。”四喜笑眯眯的对他们说。 “有什么惊喜,能拉出大馒头吗?”王金财大口嚼着。 “拉不出大馒头,但可以拉出肉。” 对吧,虫子也是肉。 就因为四喜的话,王金财第二天没舍得把米田共拉坑里。 他很相信四喜,但这也太扯了! 所以,他得好好看看。 结果,就看到细细白白的虫子在跟他打招呼。 “呕——” 第二天陆家院子里就多了三个比谁拉的虫子多的家伙。 那当然是黑蛋了。 黑蛋不仅拉出了小白线虫,还有筷子粗的蛔虫。 一窝子攒着恶心又恐怖。 连整天对他横眉竖眼的后娘都吓到了。 破天荒给他煮了一碗白面条。 又急急的拉着他去了陆家。 黑蛋又喝了两次陆青青根据虫型配的驱虫药。 自当天开始,黑蛋就不再总喊饿了,也不再像饿马虎一样看他后娘。 他后娘给陆家送了一碗黄豆粒。 黑蛋觉得他后娘也没那么坏。 陆青青又被黑蛋后娘宣扬了一波,名声愈发好。 而宁修文,却被村里孤立了。 那天从大槐树村回来的人早把他做的事说开了。 本来在流云村就没根基,他一直在镇上读书,也不怎么跟村里人来往。 又自命清高。 考上秀才,成为丁宏时的女婿,是他唯二的资本。 大家对他发出善意是因为想以后沾沾光。 可目前看来,这人实在不行。 刘氏和丁香两人都缩着头不敢出门了。 陆青青一直让四喜和王金财盯着宁家,看着宁修文的动向,好找机会收拾他。 这天,又要去给徐睿换血,正好炮制好了一批药材,陆青青和陆云还有四喜一块进城。 到了城里,他们先去送货。 毕竟自己的买卖比别人重要。 可是到田乐山店里的时候,却被伙计告知暂时不收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和田老板说好了送就全收吗?” “这……”小伙计很不好意思。 但还是跟陆青青说了实情。 原来田乐山前几日出门收货去了,田夫人没事就过来转转看着门面。 昨日有人来送货,说是常乐镇流云村的大夫,小伙计还以为陆青青托的人呢,结果不是。 那人姓丁,也是个大夫,药材卖的比陆青青便宜,他不知道和田夫人谈论了些啥,反正田夫人收了他的货,而且还与他签了契。 还告知伙计以后不再收陆青青的货了。 原来是丁宏时搞得鬼! 陆云想起来了。 “上次我送货,狗蛋爹也坐车来城里,一定是他偷摸在后头跟着,然后告诉了丁宏时!” 这是直接背后抢生意了啊! 果真和宁修文是一家人! 阴险无耻! “陆姑娘,老板娘定的,我们也只能照做,您等老板回来再说吧。” “你们老板娘今日还过来吗?要不我们等等她吧?”陆青青问。 主要是她想知道丁老东西跟田夫人说了她什么坏话。 伙计面色有异: “陆姑娘,劝你还是别等,等我们老板回来……” 第64章 收药材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福子!在和谁说话呢?”一道高亢的女声传来。 伙计面色一变,扬起笑脸:“老板娘,没谁,过来问路的。” 陆青青回头,看见一个三十岁左右长脸的妇人走过来。 只看那架势,就不是好说话的主儿,头戴珠钗,耳戴金坠。 一身锦缎,一走一顿,扬着下巴,半垂着眼看人。 倨傲的扫了陆青青几人一圈,最后落在陆青青脸上。 “脸上带疤,你不会就是陆青青吧?” “是我。” “哦,以后别来了,你的货卖给别人吧!” “行,知道了,不过能告诉我原因吗?” “咯咯咯……”田夫人捂着嘴假笑。 “哪有为什么,就是我不想收你的货行不行?” “行,那就告辞了。” 陆青青没再多说一句废话,让陆云背上货物干脆离开。 陆云走了十几步回头说了一句:“这位大娘,你脸上的痦子像颗老鼠屎,有时间找人点了去吧。” “就是,真难看,我还以为是田老板他娘。”四喜说。 田夫人气的嘴都歪了。 她脸上哪有痦子了,就是一颗黑痣,而且只有米粒大! “呸,现在耍嘴官司,别等老田回来了,再跑来哭就成。” “福子,给我看着点,陆青青再来这条街就给我赶走!” 福子咂咂嘴,小心解释:“老板娘,其实平时都是陆小哥来送货,陆姑娘不来的。” “你懂个屁!这种村姑,仗着有几分姿色,就知道勾引城里人。 药材多的是,收谁家的不是收,又没有签契约。 好好干你的活,主家的事儿少管!” 福子缩缩头不说了。 老板娘整天就疑心老板外头有人,把人家陆姑娘都冤枉了。 也不知道老板回来会怎么处理。 “没想到田老板人怪好,娶了这么个丑女人。”陆云骂。 四喜:“她是嫉妒小姑长的漂亮。 很多女人都这样,嫉妒比自己长的好看的。” 呦呦,四喜还挺懂。 这俩人比陆青青还生气。 “幸亏当时没和他们家签契,签了岂不是受气也要给他们家供货。 咱家药材这么好,损失的是他,咱们再去找别的药材商。” “不用,跟我去县衙。”陆青青一笑。 县令公子在她手里啊,医药费还没给全呢。 陆青青进县衙后院,跟进自家大门似的。 看门的见到他笑的像朵花。 墨朗从树上就跃下来了。 伸手给陆青青一把碎银:“五两,还差三百九十五两。” 陆青青:“????” 才五两,还一把碎银,不至于吧? 陆青青好奇:“哪里来的?” “扛沙包。” “……” 陆云好奇的看着墨朗,这小兄弟刚才的身手很棒哎,那么高的树,他跳下来一点动静都没出。 而且长的也挺俊。 和小妹站在一块儿,还挺搭配哎! 这时,傅冷也出来了。 “陆姑娘来了!”一如既往的热情。 “……” 陆青青懒得搭理他。 傅冷这个人,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她现在是有用他才热情,像陆云和四喜就在一旁,他连招呼都不打,跟看不见似的。 墨朗虽然也不打招呼,但和傅冷是不一样的。 他单纯就是孤僻不爱说话。 傅冷瞥了墨朗一眼,掏出了三十两。 这是他这几天赚的,比墨朗强多了。 看看到底是谁更聪明! 傅冷略显得意。 墨朗有些不好意思。 他好像辜负了陆姑娘的夸奖。 他也努力想赚钱的差事了,可是钱没想的那么好赚。 在水渠扛沙包,一人顶十个人用,好几天才赚了五两。 也不知道傅冷怎么赚的。 陆青青收了银子,问也没问。 又跟墨朗说:“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姑娘请说。” “我们和之前的药材商不合作了,你知道还有哪个收药材的吗,能不能带我们去?” 陆青青的意思,当然是利用他县衙人员的特殊身份给他们引路,这样谁还不收他们的药材? 不过,她说完,墨朗就愣愣的看着她,好像没听明白。 哎,夸你聪明也是怪难为自己的。 一旁傅冷已经张嘴抢活::“我,我,我,我认识,我知道,我带你们去!” 没人理他。 墨朗的眼神忽然逐渐亮起来,像是想通了里面的弯弯绕。 陆青青期待而鼓励的看着他。 哪知,他想的更明白。 “陆姑娘,你的药材,我收行吗?” 陆青青:“……” 娘不兮的,他有钱吗? 想做赊账买卖? 不行! “不是,你们公差,不能做买卖吧?” “我不是公差,只是公子的随从,可以的。”墨朗目光灼灼。 他收了药材,再加点钱卖给药材商,他们不敢不要,这不就能赚一笔钱吗? 陆姑娘医术高,药材肯定没问题,高价也亏不了他们! 墨朗觉得自己果然是个聪明的,以前只是没动过脑子而已! “陆姑娘,你把药材给我,我现在就去卖掉,卖掉再把钱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这样倒腾几次,他就有本钱了!以后就可以先结账! 陆青青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艹,这家伙真长出脑子了! “行啊!完全可以!二哥,四喜,快,称药材,把钱算明白。” 一家人就在院子里行动起来。 傅冷惊讶的看着墨朗。 这家伙不仅说话多了,脑子也机灵了。 刚才他怎么没想到,难道墨朗真比他聪明…… 一共20斤药材,三两银子。 听到三两银子的那刻,墨朗燃着火苗的眼神灭了。 这么少? 那他才能赚多少? 他以为药材很赚钱呢。 没想到还不如扛大包。 听到陆青青说十天才能晒干这二十斤的时候,更绝望了。 他不想收了行吗? 傅冷在一旁幸灾乐祸。 哎,好不容易聪明一回,怪打击人的。 “我这还有二十瓶金疮药和二十瓶去疤药。” 因为这东西原材料实在昂贵,普通百姓用到的机会不多,也买不起,所以田乐山都是带到北地去卖。 这些日子他也没说收多少,陆青青就少做了几瓶。 也不知道墨朗能不能卖出去。 “这个比较贵,一两银子一瓶,效果很好,你要是能卖出去,赚的应该多一点。” 金疮药!去疤药! 傅冷和墨朗同时看向瓶子。 第65章 赎身多少钱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这两样药他们最熟悉呀! 好用不好用一闻便知! 以前他们买最便宜的都要五两银子,还有十几两的。 当然,最好的,是公子赏赐的。 在外头一千两都抢不到! “才一两银子?效果能好吗?”傅冷拿过一瓶打开。 “我知道这东西最好的是用龙骨,再者象皮。” 他闻了闻,当然不是龙骨的,也不是象皮。 想来这两样普通人也弄不到。 但闻着味道倒是和十几两银子的很相似。 他的目光激动起来。 一两银子的本,卖十两银子那不发了吗? 这陆青青到底是何方神圣呀? 陆青青看了看傅冷。 他的语气和神态似是用过龙骨和象皮制作的金疮药。 一个县令公子身边的随从,用的起那般稀珍之物? 陆青青心中疑窦重重,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这是我尽可能用寻常的药材配制出的效果最好的金疮药和去疤药,抛开成本,没有多少利润,只是想让世间多点人买的起。” 神色兴奋的傅冷和墨朗一愣。 二人刚才想的是,卖高价,赚好多银子。 陆青青想的却是,定低价,少赚钱,让世间多点人买的起。 两人忽然羞惭,枉他们曾是…… “陆姑娘,我这就带去给药材商,很快回来。” 墨朗背起一筐药,把金疮药和去疤药各拿出两瓶。 金疮药是给自己留的,去疤药是给他家公子留的。 傅冷暂时没份! 气的傅冷差点将他的后背戳出个洞。 “走吧,给你家公子换血去,这几日他什么没不对劲儿吧?”陆青青问。 公子…… 雾类个娘,公子还在水里泡着呢! 要泡发了! 傅冷像炸毛的鸡,旋风一样冲进屋里。 徐睿扶着水桶,已经穿上衣服,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虚的,身体在发抖,眼神凉的像深秋的霜。 “公子……属下,该死!” 徐睿收回目光,到底没舍得责备。 谁让现在就他们三个相依为命呢! 只是暗叹,当时这两人是怎么被挑中送到他跟前的? 几人又去小院换了一次血。 这次换血途中出了点状况。 徐睿忽然毒性发作,浑身抽搐,疼痛难忍,只能中断输血。 吓得陆青青都以为验错血型了。 结果是那个供血的人有问题。 他的血带有轻微的毒性。 这毒银针测不出,她是将徐睿的血和那人的血滴在一起,通过细微的变化,又让傅冷带回一条小鱼,测出来的。 这个人便是那天紧张抓住她手的年轻男人。 因为那日他太紧张,所以先让另一个人输了血。 没想到今日测血,竟有问题。 她确定之前测试都没问题。 这几日两人的饮食也是搭配好的健康饭食。 如果出问题,那一定是这个人自己做了手脚。 客观来讲,他做的没错。 人家也很聪明。 被掳来当血包谁会愿意,若是她,同样会想办法逃走,逃不走就报复。 既然生了这种心思,那就不留了。 徐睿现在,一点外来毒都会打破身体平衡,不敢冒险。 她之后每一次输血前,也得再测一遍。 于是她让傅冷将人放了,用的还是之前那个公子的血。 陆青青安慰那人,不会有生命危险,她会把时间延长,最多会虚弱些。 但是,他以后在明安县会事事顺利,这是他输血的报酬。 徐睿的恩人,他自然也会照顾一些的嘛 ! 输完血,徐睿感觉身上又轻了。 回到县衙下车都没让墨朗背。 县衙后院。 陆云,四喜,墨朗,他们竟然在愉快的聊天。 “小姑!墨朗哥哥把药都卖了,还说再做两百瓶金疮药,两百瓶去疤药!” 见他们回来,四喜高兴的汇报。 “还有,他说这只是一家收的,他还会联系第二家,第三家……” 这就是所谓的丢了芝麻,捡了西瓜。 再次感叹,幸亏没跟田乐山签约。 陆云和四喜对陆青青太崇拜了。 接着,陆云又开始夸墨朗。 什么一看就是干大事的。 武功高强。 身板匀称。 英俊不俗。 没有婚配。 越说越不对味儿。 墨朗从压着嘴角到眼露迷茫,直到最后陆云说了一句:“当下人太屈才了。” 吓得墨朗陡然白了脸。 “二哥,你在胡说啥呢!”陆青青斥了一声。 服了,当着主人的面说这话,是故意害墨朗吧? 傅冷阴阳怪气:“是哦,墨公子多聪明,确实屈才了哦。 要不然,墨公子还是出府,另谋高就吧?” “能行吗?”陆云问:“他的卖身契还在你们手里吧? 要是赎人的话,得多少银子啊?” “……” 主仆三人都愣住了。 墨朗接着跪地,头深深埋下。 “哎……墨朗兄弟……” “闭嘴吧你,在别人家胡说啥呢,你怎么不把傅冷一块赎了!”陆青青瞪他。 “这不是,傅冷长的没墨朗好看吗?”陆云嘀咕。 傅冷:“……” 好!他没墨朗聪明,没他能干,没他长的俊! 他,不招人稀罕! 徐睿墨一般的眸子静静的掠过陆青青,又看向墨朗。 脑中一捋,从陆云说的话中品出了点意思。 “抱歉,他哪都不会去的。”他说。 声音依旧平和,却总感觉内里蕴含着一股凉意。 果然把人给惹生气了吧,陆青青白了陆云一眼。 不知道抽什么疯。 人家什么感情呢,自不量力,用的着你赎身。 “别听我二哥胡说,他打小脑子不好使,时不时抽风。 一定是墨朗太能干了,他想挖人。 呵呵,没别的意思,没别的意思。” 陆青青拖着陆云:“快走吧!” …… “公子,属下不知道陆云为何那样说。” 他们走后,墨朗垂头道。 “陆姑娘……好像很,看重你?”徐睿问。 陆青青总夸墨朗聪明。 小院不大,有时他在屋内能听见他们谈话。 可墨朗聪明吗? 他不知道。 他甚至连他的样貌也是最近墨朗开始往前凑才认清的。 他只知道,墨朗自从被夸聪明,嘴巴像开了阀门。 这几天说的话比跟在他身边五年都多! 第66章 跟踪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墨朗,你可别被人哄一哄,就生了别的心思啊! 就算公子赶咱们走,咱们也得信守当初在暗卫营发的誓,一生忠诚,叛离者,世代灾厄缠身,不得好死!”傅冷警告。 “我当然不可能背叛!”墨朗仰头怒视傅冷。 “若我背叛公子,便将……” “墨朗!”徐睿打断了他的自我诅咒。 清浅的叹了口气。 他询问的本意并不是为此。 只是为了什么,他自己竟一时也想不明白。 刚才,什么都没想就问出口了。 “我再说一遍,从前的我已经死了,没有太子,没有暗卫。 你们从露脸那一刻起,就知道规矩没有变化快,若以后跟着我,就别再说这些。” 经历过亲母,挚友,恩师重重背叛,他还能相信什么是永恒呢? 只要如今的二人,是忠于他的,就可以了。 以后,他们不想一生困于此,他也不强求。 何必发什么毒誓呢! “公子……” 傅冷和墨朗二人一同低下头,内心焦急的发着誓,却不敢再言语,生怕徐睿再像之前一样赶他们走。 暗卫也是分等级的。 第一级神武卫,只有八人。 能得到主子亲自赐名,听从主人一级命令。 若得到恩典,还有转为明卫的机会,称为露脸。 第二级金武卫,十八人。 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一般是通过神武卫转达主人命令。 想要得到名字,只有神武卫有缺,被提升上去,才有机会。 傅冷和墨朗就是二级金武卫中最末等的两位。 第三级御镇卫,八十八人。 至于后面等级的暗卫,就不提了!基本上一生都活在黑暗中,没有改命机会。 当时出事,一级暗卫中出了叛徒。 导致暗卫全军覆没。 活下来的,只有傅冷和墨朗。 一级暗卫统领临终授权,给傅冷和墨朗赐名,升为神武卫,命令他们一定救出主子,逃出京城。 傅冷和墨朗跟在流放路上,找到机会,利用野兽制造混乱,将死尸与主子替换。 可是那时候的公子,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身中剧毒,眼神空洞,不吃不喝。 他曾经赶他们走。 傅冷和墨朗是绝对不会走的。 一生忠诚于主人,是他们的使命,也是,荣耀。 “公子,属下,以后不会再接近陆姑娘。”墨朗如同发誓,声坚有力。 徐睿默。 半晌才又道:“我并非此意,陆姑娘爽快赤诚,你与她做买卖,会受益良多。 只是……掌握好分寸,毕竟陆姑娘,尚未婚配。” 墨朗恍然大悟。 原来公子是提醒他这个。 确实,他最近有点得意忘形,忘了人家陆姑娘还没许人家,太随意。 要是被人乱传,可不得对人家的名声不利吗? “是,属下明白了。” “嗯,以后,你觉得不方便的,就让傅冷代劳。” 傅冷:“???” “主子,属下去就,方便了?”他还是问清楚,免得以后出差错。 “其貌不扬,是非少。” !!!!!! 这是公子的经验之谈。 以前公子不就整天被人谈论,跟这个郎才女貌,跟那个天作之合,跟谁家谁家的千金对视良久,一见钟情。 今天宠幸宫女,明天与世家千金同游。 只要公子往人前一站,必有人编排一出郎情妾意的大戏。 哪怕女人离他十步远! 外人传言公子是多情种。 而事实上,公子洁身自爱,至今还未曾有…… 来自官方认证,傅冷彻底蔫了。 意思是他和陆青青站一块,也没人会误会呗? 他已经丑成那样了? …… 再说陆青青拉着陆云出了县衙以后,就对着一通教育。 以前也没见陆云情商低,今天简直就是蠢啦吧唧。 头一次见一个人热情的过分,他以为傅冷和墨朗是啥人呢?更离谱是还想赎人。 有钱了烧的? 怪不得老爹要把他的那份钱给扣着! 陆云咧咧嘴,知道自己做的确实欠妥。 是因为他觉得墨朗实在不错,各方面都挺好。 长的俊,功夫好,不多话,干事靠谱。 不多见。 明安县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也比不上。 哎,可惜了。 身边的四喜忽然“呕吼”一声,吓了他一跳。 “干嘛呢,一惊一乍的。” “没什么,没什么,眼屎糊住眼睛了。” 四喜使劲揉揉眼睛。 这几天总是盯着宁修文,现在看谁都像那个小白脸,刚才看花眼了。 他揉完眼睛再看。 雾娘咧! 就是那小白脸! 换了一身新衣服差点以为看错了人! “小姑,小姑!” 陆青青也看到了。 宁修文和两三个人一块儿进了一家茶馆。 这家伙盯着他的时候缩在窝里不出来,他们一来城里,他就出来了。 真贱。 差点错过。 于是三个人也赶紧跟了过去。 茶馆用布帘子分成一个个的隔间,宁修文就和那几人进了一间。 陆青青和陆云四喜去了隔壁,点了一壶最便宜的茶。 那几人都是读书人,在商量一块去拜访什么曲山先生。 “蛐蟮?还有人叫这名呢?”四喜嫌恶的吐舌头。 陆云:“那些读书人就喜欢起古怪的名号,还把东西名字乱改,故意让咱平头百姓听不懂,把日头叫金鸟,月亮叫蛤蟆宫。” 陆青青:“……” “是叫金乌,蟾宫。” “都差不多!好好的名字干嘛改的咱们听不懂,就是卖弄!” 哎! 隔壁在讲,曲山先生很喜欢读奇人异事之类的书籍,听闻上次有个资质并不好的学子就送了一本很新颖的此类书籍,曲山先生当即就把他收了。 几人在纷纷讨论,从哪弄那种书籍。 书肆里的估计都被人翻烂了,没什么新奇。 听到这里,陆青青脸上展现一抹阴险的笑意来。 陆云:小妹要放大招了! 后面几人开始谈论别的。 一个个开始炫耀自己考上秀才后的如意生活。 有富商资助了。 与员外爷家的闺女定亲了。 在村里如何受人敬重,还开了学堂,收了二十多个孩子了。 只有宁修文,打着哈哈,没说几句。 估计现在是一肚子苦水,早后悔娶丁香了。 相比较下,丁香的身份确实比不上人家员外,富商的。 他找血包找的太急了! 而他自己,在村里名声也差了,开学堂也没人送孩子去。 第67章 写奇人异事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没再听下去。 “走。” “等等。” 陆云把茶壶里的茶全倒满茶杯。 和四喜一顿牛饮。 “别浪费,十文钱呢!” 哎。 陆青青真服了,她在家制作的花茶,竹子茶,哪个不比这个好喝。 真是省俭惯了。 “小妹,你想到怎么对付宁修文了?” “自然。”陆青青又邪恶一笑。 看起来,这一招挺狠啊? 陆云和四喜太期待了! 接着陆青青去买了些纸张。 然后陆云在街头找了一辆马车,马车比牛车和驴车要贵几十倍,一人40文,但是跑的也快。 到家只需要一个时辰。 陆云知道陆青青喜欢坐马车,马车空间大,还有包厢,屁垫,坐着不累。 和陆风陆老爹一样,他自己坐心疼,陆青青喜欢的,再贵他也就咂咂舌。 陆青青盘算着让陆云和四喜都学一学驾马车。 他们现在银子宽裕,可以买一辆马车了。 崔石头的车总是忙,驴车拉不了几个人,有时候晚了根本坐不上,实在不方便。 村里另一家赶车的是牛车,拉的人多,却很慢,而且田里有活的时候就先紧田里。 最贵的就是马车了。 马很金贵,普通的都要三四十两,遇上有战事,能涨到一百两。 车身也要十多两。 再加马鞍,装个车棚,一算下来,六七十两是跑不了的。 这还不算每天要给马割草料,偶尔加点豆料养养。 简直就是养个祖宗。 穷人是不可能去养这玩意儿的。 比房子都贵。 坐马车回家,下车时,碰到了很久不见的丁香。 她正在和以前的小姐妹说话,不过那个女孩背着一筐猪草,一脸不耐烦,好像已经忍到极限。 看见陆青青,丁香闭了嘴,那个女孩子连招呼都没打就快步走了。 陆青青诧异。 “你怎么瘦成这样?” 丁香怀孕也还不到三个月,尚未显怀,却已经像被吸干了养分,面色发黄,头发干枯,瘦的颧骨都显露出来。 丁宏时有家底,不至于让自己唯一的闺女饿着吧? “呵!你不知道吗?怀儿子才会这样,吐的厉害。”丁香嘲讽。 她自以为这一点能在陆青青面前扬眉吐气。 可她的声音,外强中干,蓄力不足,和以前的中气饱满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现在不是下完蛋到处炫耀的咯咯哒了,像是下了几年蛋,被榨透了体力的老母鸡。 宁修文在城里光鲜得意,她怀儿子把自己搞这德行? 行吧,不理解但尊重。 陆青青也不至于跟一个孕妇计较。 要收拾,也是收拾她爹和她丈夫。 “劝你还是多吃点,不然肚子里的孩子吸不到营养。” 陆青青说了一句,就走了。 丁香挺直腰杆站在那,好像那样就显得比人高一点。 但最后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陆青青和陆云四喜说说笑笑,脚步轻快,长长的头发如丝缎飘曳。 像一株迎光绽放的芍药花。 丁香忽然就挺不住了。 好饿,好乏力。 还有三年。 三年之后就算相公考上举人,她身体也要垮了! 一被刺激,她脑子有些清醒。 她不回婆家与刘氏赌气了!她得回爹那养胎! 吃饭,吃的饱饱的! 管刘氏怎么装病呢,饿死最好。 在成为举人娘子之前,她得让自己身康体健。 …… “丁宏时也是个傻的,把闺女嫁给宁修文那个小白脸,赚的钱还要供养他读书,图个啥?”陆云说。 “还能图啥,图以后有个当官的女婿呗。”陆青青说。 不过确实傻,凭宁修文那个德行,就算考中做了官,还能将丁宏时放在眼里? 现在吸着人家的血都磋磨人家闺女,那父女俩简直就是拿肉喂狼。 “古言说的好……” 陆青青顿了半天。 陆云和四喜也等了半天。 “小妹,古言说什么?” “古言就是:古言说的好。” 陆云:“……” 四喜:“……” 一脸黑人问号。 陆青青“嘿嘿”一笑。 不好意思,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她给忘了。 “嫁人千万要擦亮眼睛。”陆云看了陆青青一眼。 “不过最好是不嫁人。这样谁也欺负不了。 但是人最好有个伴,要不然想想也挺孤单。” 陆青青不知道陆云到底在表达什么,她想到那句话怎么说了。 “古言说的好……” 陆云:“古言说的好:男人无妻钱无主,女人无夫身落空。” 四喜:“古言说的好,古言说的真好。” 陆青青:“……” “古言说的好: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陆云和四喜不明白,“啥意思?” 陆青青叹口气,这俩人的文化素养得加强,不能光让他们想着赚钱。 “意思就是:男人恋上女子,想摆脱很容易,女子恋上男子,想抽身可就难了。 所以,女子千万不要对男人情根深种。 那玩意儿晦气的很。 会让自己变得不幸。” 晦气的陆云和四喜:“……” 几人回家就是忙。 老规矩,陆云和四喜先去收集山里没有的药材,陆青青在家开始研磨。 一下子做四百瓶药,是个大买卖。 去大槐树村闹了一场后,陆风也算一举成名,一连接了好几个活,此刻也忙的很。 陆老爹说不干木工活就不干了,一本正经的跟着陆青青学起了医术。 他说,以前是没人领他进门,现在闺女既然懂医术,那他也想走走妻子曾走过的路。 听的陆风和陆青青心里怪难受。 冯晓婉照顾孩子,一家人的饭食,洗衣,偶尔有点时间,也不愿歇着,在一旁打下手。 陆青青说了几次,她就是闲不住。 全家一起干,忙碌又充实。 到了晚上,陆青青就展开了纸,用她做的炭条笔开始写奇人异事。 对,她要写一本外面买不到的奇书,亲自送到宁修文的手里。 她写,有一女子,生下来舌头就长,最后长的闭不上嘴,耷拉在外头,后遇神医,割舌修整,与常人无异。 世间哪有妖魔鬼怪,都是身体生疾也。 她写,有一尼姑,雌雄同体,祸害百余名寡妇。 县令借狗识破其身体奥秘,处以斩首之刑。 第68章 去买马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她又写,好心的老奶奶给了路边干渴的乞丐一碗水,乞丐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撒向她家屋檐。 夜半天雷降火,整街房屋烧毁,唯有老奶奶家安然无恙。 但行好事不求因果,上天自有安排。 陆青青写了几篇,终于到了重头大戏。 她的眼睛陡然精神,像出来觅食的夜猫子。 挺挺肩膀,甩甩手腕。 她当然不可能那么好心,送给宁修文敲门金砖。 金砖里需加点风花雪月点缀才行呀! 她写,司马炎夜御百女。 她画,西门庆大战俏寡妇。 她连写带画,宫廷夜宴,赤色鸳鸯兜挂在狂徒腰上。 嘿嘿,也不知那什么曲山先生看到会是个什么表情。 …… 穿插写了几页,她将那几页四角巧妙的粘在一处。 写完精华部分,后面还要继续写奇人异事。 陆青青的热情骤减。 夜深了,有点累,明日再写。 第二天,继续做药,写书,教全家识字。 第三天,四喜来报,宁修文提着个篮子上了崔石头的驴车,往城里去了。 陆青青赶紧和四喜坐上牛车,坐到镇上,又换了车行的马车。 他们先一步进了城门。 宁修文穿的整整齐齐,人模狗样,提着一篮子鸡蛋,篮子里还有几本蓝布包裹的书籍。 他又去猪肉摊上割了一只猪肘子肉。 然后往早打听好的曲山先生家走。 路至拐角,忽与一小童相撞。 “哗啦啦——” 篮子摔在地上,鸡蛋碎了,蛋黄流了一地。 “哎呀呀!你的蛋碎了!”小童尖叫。 宁修文脸一白。 这些蛋还是娘从邻居那买的,她一个都没舍得吃,全放篮子里了! 她说只要能被先生看上,就算中举有了一撇,她再苦也值得。 现在好了,还不如不带呢! 好在书被他眼疾手快救了出来,没被碎蛋沾染。 “你怎么搞的你,赔钱!”他朝着小童怒吼。 “对不起,对不起,我急着给我家少爷送书,冲撞了您,我给捡起来。”小童蹲着身,声音颤抖,像是吓哭了。 手去挑捡那些看起来还完好的鸡蛋,结果把只裂缝的也抓破了。 但是宁修文没再骂人,他的目光盯在地上。 地上,还有那小童散落的书。 《冷酷杀手和花魁的风流韵事》 《书生与艳鬼》 《轻功是怎样练成的》 …… 其中有一本,吸引了他全部注意。 《天下奇谈100篇(上)》。 “公子,还有十个鸡蛋是好的,我给您擦干净……”小童埋着头用衣服一个个擦着鸡蛋。 却没听见回音。 一抬头,就看到宁修文缩着肩,步履匆匆走了。 “哎?公子,你的蛋,你的蛋……” 哪知,宁修文听到喊声直接跑起来。 他喊,他跑,他越喊越跑。 行了! 插翅难追。 “我可真没干坏事哦,是你自己偷的。” 小童一抹黑乎乎的脸,露出四喜那张精神十足的小脸蛋。 “嘿嘿,还赚了一篮鸡蛋,这个能吃……这个没沾土,也能吃。” “行了,快走吧!”陆青青喊他。 “证据要赶紧销毁,把鸡蛋拿去卖掉!” 陆青青带着四喜去早市,把那些半碎的鸡蛋加篮子低价卖了。 卖了三十文钱,两人美美的去吃了四个大肉包子。 又给四喜买了一串糖葫芦。 再逛一逛早市,买了点辣椒苗。 “走,去马市看看去。” “去马市干啥?” “看看有没有好马。” “难道要买马?”四喜不敢置信,眼睛却已经冒金光。 马与车一样,都是男人的最爱。 连四喜这小东西都避免不了。 听见陆青青要买马,他激动的又跳起来。 “我听村里的长松大爷说,马通人性,遇到危险能救主人。” “最好的是汗血宝马,出的汗都是红的,但是那个只有将军才能骑。” “军队里也不是人人都有马,只有品级高的才有……” 四喜以前在村里混,听的事不少,只是没亲自经历过。 有的事真,有的事假,他人小,也不能分辨。 很多时候,他说出某个事,陆青青都会给他科普,重新刷洗他的认知。 她发现,四喜对军队里的事格外关注。 大概,是因为他爹。 听他奶奶说,以前长松大爷曾悄悄提醒她,四喜跟他打听几岁才能参军,怕是有啥想法。 这小傻子,不知参军是九死一生,残酷的很。 好在跟着她以后,现在他一门心思想当小大夫了。 “四喜,有个问题,你说汗血宝马出的汗是红色的,那人骑着岂不是抹一裤子红?” 四喜一愣。 对哦? “那将军要是穿件浅色的衣服,会不会一下马,一屁股红?像来了癸水?”陆青青又说。 这,不会吧? 四喜表情有点惊悚。 “哦,不会的!马都有马鞍。”他一下想起来了。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一个锦衣公子悠然跟在他们后面,显然听到了刚才的谈话。 陆青青一瞧。 此人相貌俊秀,雅致彬彬,嘴角总若有似无噙着一抹笑,一脸无害的模样。 竟是被傅冷掳去,却拒绝输血的那个“聪明人”。 世界真小。 “你笑什么?”四喜不客气问。 “抱歉。”那人道歉。 “不是故意的,只是听着你们说话很有趣。” 说个话而已,有什么有趣的,这人就是在笑话他们。 四喜脸还是不好看。 那人又含笑道:“据我所知,汗血宝马的汗其实不是红色的,只是因为毛呈红色,一流汗会给人流血的错觉。” 四喜看了看陆青青。 陆青青笑笑,这人说的片面,这只是其中一个现象。 她还有更科学的解释。 汗血宝马确实会流血,但不是汗。 是因为汗血宝马肩颈部毛细血管很发达,经过大力奔跑后,会些许破裂,混着汗水流出,所以世人都道它流的是红色的汗。 但陆青青不欲与这人多说话。 他很聪明,谁知道能不能认出她是小院里那个取血的大夫。 “多谢公子解惑。” 陆青青像寻常姑娘家一般,柔柔和和的道谢,然后牵着四喜离开。 “少爷,她不就是之前流云村和人吵架的那个村姑吗?怎的现在变化这么大?”身边的小伙计惊讶的问。 是啊,变化真大。 如果不是见过她那天把人堵的说不出话的样子,还真以为这是个温柔的姑娘呢! 第69章 双喜临门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和四喜在马市逛了一圈,被里面的臭味差点熏吐了。 而且,什么汗血宝马,追风千里的彪悍大马根本就没有! 至此,四喜对马那种神一般的幻想彻底破灭。 陆青青就知道会是这样。 有好马早就送到战场上了,这里的也就能拉个车。 但是马只要健康就行。 听说有的在马贩子手里很健康,回家不几天就生病。 看着健壮的不一定好,看着瘦小的也可能耐力很强。 陆青青不懂马,她和四喜看了一圈就出去了。 “小姑,可以找墨朗哥哥帮忙,他会驾马车,一定也懂马。”四喜说。 “说的对,先让他教教咱怎么驾马车。” 陆青青不大愿意与傅冷和徐睿接触,但墨朗还行。 主要是他不多话,看着也憨,相处没那么累。 他们去县衙后门告知来意,门房马上就跑进去喊了墨朗。 墨朗驾着马车就出来了。 陆青青先让四喜学,她在后面车厢看。 围着县衙转了几圈,四喜就能自己牵绳了。 那感觉…… 都不想把车还给墨朗了。 “好了好了,该轮到我了吧!” 陆青青跑到车前来。 墨朗“倏”的跳下了马车。 “不方便。” 他头也不回跑了。 车就那么扔下。 陆青青还以为他急着去方便,和四喜老老实实等着。 因为刚才他说过,驾马车其实没那么简单。 怎么停,怎么靠,怎么慢下来,怎么说口令。 马可比牛驴难控制,一旦令它不舒服,就能偏了道路,下了沟渠或急速奔跑造成人伤亡。 而且县衙的马,习性他们摸不着,不敢乱动。 一大一小等了一会儿,把傅冷等了来。 “嘿!陆姑娘,我来教你驾马车了!” 陆青青顿时冷脸:“为什么你来?” “因为我丑。” “……” 很好,很有自知之明。 好在丑人傅冷教的也很专业,和墨朗两人像是一个师父教的。 “陆姑娘要选马?那我不得不夸一下我们公子了。 我们公子不仅会选马,还会驯马。 知道什么是驯马吗? 就是把低级马驯成中等马,把中等马驯成高等马。” “哦?那你们公子还挺厉害呢!” 真没看出来。 陆青青以为驯马人至少体型高大,孔武有力才行。 “那当然,我们公子人见人爱,鸟见鸟来,凡俗之人不可比。” 一顿臭屁。 “那你把你家公子喊出来给我们挑匹马。” “那不行,你说了他要好好休养,暂时不能吹风。” “偶尔出来没事。” “不行。挑个拉车的马而已,还不值得我们公子出手。” 陆青青就说跟这傻帽无fake说。 转到第二圈时,正对着县衙大门,他们看见有人来报案了。 听见那人一路喊奸商害人性命了,然后求值衙的人去捉人。 “县令去水渠了,又不在,这又闹哪样?”傅冷说。 然后他喊值衙的人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傅哥,那人是回春医馆的药徒,报案说田家铺子售给他们的药材有问题,导致有人吃了他们配的药把人给吃坏了。 病人家属在医馆闹呢!” “谁家铺子?”陆青青一精神。 “是田家铺子。西三街中间那家。” 阿欧,那可不就是田乐山的铺子吗? 陆青青迅速运转大脑。 她之前供的货应该早就消化了,有问题的药材一定是丁宏时送的! 但是,万一他们诬赖她…… 傅冷已经一脸凝重:“不会是……墨朗送到田家铺子的吧?” 不会吧不会吧?那家伙的运气没这么背吧,这才赚了一回的钱。 药材不就是陆青青供的? 他看向陆青青。 陆青青没好气:“你小时候是不是淋雨烧热,你爹娘没把你送医馆治?” “这事跟我小时候有什么关系?我都不知道爹娘长啥样,小时候是淋过很多雨,不过也没人管,挺过去就活,挺不了就死。” 陆青青:“……” 没想到这家伙还有个凄惨的身世。 没爹没娘的孤儿啊? 那还真不容易,能长到人高马大身体健壮。 “我跟你说,这事马上派人去查,务必要在人销毁证据前抓到。” 陆青青知道傅冷在县衙还有说话权的。 为避免黑锅扣到她身上,必须速战速决。 “田家铺子的货是收的丁宏时的,派人去流云村,带上几个大夫,去丁宏时那查。” “当然,医馆大夫也脱不了责任,连送的药材都不仔细过眼,疏忽之罪。” 傅冷讶异。 丁宏时不就是他当时认错的那个乡野大夫吗? 医术那么拉,连药材都分不明白? 话说,当时他女儿说自己误以为是她救了公子性命,是真的还是逃避责任撒谎? 傅冷又道:“你不就是大夫吗?还是流云村的,一块去看看就是了!” “我不去。” “为什么?” “辨个药材而已,还不值得我出手。” 陆青青把刚才傅冷说的话还给他。 傅冷算是明白了。 陆青青有时候深明大义,有时候却很小肚鸡肠,尤其是对他!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有时候她看他的眼神,阴恻恻的,像在算计什么。 不会是想整个毒药毒死他吧? 他回衙门请示徐睿了。 陆青青和四喜“嘿嘿”一笑。 “丁宏时要完蛋喽!” “加上宁修文会被大儒厌恶,拜不到师父,这简直是双喜临门。” “走,咱也割只大肘子回家庆贺!” 陆青青和四喜割了大肘子回家,到村头时,就看到傅冷带着两个衙役,把丁宏时给押走了。 丁香在后头哭喊。 只因傅冷跟陆青青点了点头,丁香就认定是陆青青搞得鬼。 “陆青青!是不是你在背后使坏!” “看你是个孕妇懒得骂你! 我让你爹采药的?我让你爹卖货到城里的? 我偷摸把假药材放到你家的? 怪天怪地怪别人,就是不怪自己没有金刚钻,偏揽瓷器活。” 第70章 秀才是不一样的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丁香瞪着眼良久,才又问:“陆青青,你是不是认识傅公子,县令公子真的是你救的?” “无可奉告!” “陆青青,你能不能替我爹求求情,他没有害人,是那些孩子采错了药。” “丁香!”陆青青厉声道。 “你搞搞清楚!你爹是一个大夫,他该知道草药是用来治病救人的。 一个不甚,就会出人命! 他要跟我作对,让孩子在山上跟我抢药材, 可却不好好把关,仔细检查,那所有责任就是他来承担。 为了自己的私心,不顾别人的性命,他配做一个大夫吗? 今日那人没死,要是死了,你爹要陪命的!” 丁香呆傻在那里。 陆青青没再理她。 其实陆青青也真不明白了。 丁宏时没有把好关,送到田乐山那里,田乐山不在,他女人不懂收了,然后医馆也没仔细检查收了。 最后抓药还没发现,给病人吃了。 这里面,至少有四个检测环节。 但凡其中一个环节卡住,都不会出问题。 可问题偏偏出了。 这说明这时代的医疗行业多么不严谨。 出事了,又开始互相推卸责任。 真是让人火大,这里面一个都不无辜,全都收拾一顿才好。 丁香一直在村口站着,看着她爹被带走的方向。 目光茫然,好像不知道再去做什么,也不知道去哪里。 以前的好姐妹没人理她了,连说个话的人都没有。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当上秀才娘子,本来应该是很风光的事。 连婆婆刘氏也说过,以前公爹只是个童生,就在村里备受尊重,谁不规矩的喊她一声宁家娘子。 可惜公爹失足掉下阴沟,一根手指被石头划断,成了残缺之人。 残缺之人不能科举,自此断了科考路。 公爹受了打击,一病不起,到死都还看着自己写下的励志铭:状元及第天下闻,鱼跃龙门傲九霄。 婆婆一直拿公爹的事激励相公,相公也争气,考上了秀才。 可这个秀才,好像也不过如此。 就风光了那一日,后面还是柴米油盐。 甚至现在村民都瞧不上宁家。 也就只有刘氏,还愤愤不平的说着村民不识好歹之类。 她越来越惶惑,爹说的福气在后头,真的会有吗? 远处,出现了一辆马车。 宁修文正襟危坐,特意坐在前头。 丁香的眼里有了光亮。 “相公,相公——” “上车!”宁修文招呼她,口气中有种倨傲。 “对不起秀才公,马车宽,村路难走,会卡轮子,呵呵,咱们都是村口停的。” 宁修文脸一沉,“我见别人都能进,就你不能进,这是瞧不上人吗?” 不进村,怎么让人看到他坐马车回来。 车夫赔笑:“秀才公别恼,别人进那都是加了银钱的,若真的卡了轮,不好办……” “行了行了,加多少钱?” “相公,别在这争了,我爹出事了,他被衙门的人抓走了……” “胡言乱语什么!”宁修文对她厉声呵斥。 “说个话也说不明白,是县令公子又发病,请爹去看病了吧?” 丁香看着他的眼色,只得含混点头。 宁修文也不加钱了,下了马车,挥挥手:“你赶车不错,下次还找你。” 车夫嬉笑点头,“多谢秀才公照顾生意,下次给秀才公让个利。” 车夫掉转马头,嘴中就“呸”了一声。 “谁家秀才公有你抠门,讲了半天价才坐!” 还非要坐在前头,让人能瞧见,没人问他干啥的,自己就炫耀是个秀才公。 说个话,扯什么屎文,酸死了! 宁修文等车夫走远了,才又冷脸教训:“你爹出事是什么光彩的事吗?还不藏着掖着,在外人面前就说!” “相公,我是太着急了!爹被衙门的人抓走了,说他售卖假药害了人,你知道这样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轻则罚钱,重则坐牢。” 宁修文看着因为怀孕脸上生了棕色斑点的丁香,想到其他秀才的话,眼里带了厌恶。 但语气却是缓了缓:“其实我在城里已经听说了,还去打听了一下。 那个病人没死,没死就还能通融,无非就是花点钱的事儿。” “真的?”丁香大喜。 “真的,再加上我秀才公的身份,去衙门保一个人出来没什么问题。” 丁香这个时候才懂了爹说的话。 有了秀才身份和白身到底是不一样的。 陆青青出事,她全家都挨板子。 她爹出事,花点银钱就能摆平。 丁香心里又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那得需要多少银钱?十两够吗?” “十两?说你没见识吧,那可是进了衙门,不是和邻居闹龃龉。 再小的事儿进了衙门也下不来五十两。 何况你爹是个没有执医证的大夫,若人咬着不放,以前的事儿都能扒出来! 到时候还不赔个倾家荡产!” 宁修文只是随口一说,丁香却是像受到极大的惊吓。 脸一下白的没了血色。 小腹也觉得隐隐作痛。 对自己的孩子,宁修文也紧张,“你别担心了,有我在,没那么严重,先准备八十两吧,我明天就去衙门。” “八十两……” 要是以前倒也拿的容易。 可是为了宁修文拜师,她爹又拿出三十两了。 也不知爹手里还有没有那么多钱,她得回家找找。 第71章 当神仙供着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家门外。 浓郁的肉香味让人驻足。 太香了! 到底是在做什么? 别家炖肉也没这么香啊! 简直让人受不了了。 “原来陆老头没吹牛,她闺女做的饭比外头大酒楼的厨子做的还好吃。” “只要是肉做出来能不香的?天天吃,到底赚了多少钱!”有人酸溜溜。 “进去瞧瞧呗?” “别瞧了,如今陆家可不比以前,丁宏时都被抓走了,现在可就陆家丫头一个大夫,别惹人烦。” 怎么就惹人烦了,乡里乡亲的,还不准串门子了? “不过,一个女人做大夫,这还能嫁人吗,女人摸,男人也摸……” “说的也是,到现在他家还没媒婆上门呢!” 几人窃窃私语,却听一道吸气声: “我滴天,那谁家闺女,长的挺俊哪!” 一个姑娘,梳着长长的大辫子,眼睛明亮,皮肤白嫩,端着一盆衣服,从河边走过来。 “丁嫂子,三大娘……” 姑娘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 “哎呦呦……这声音,林叶?” 天老爷,三霄娘娘显灵了,哎呦呦,这林叶脸上的脏东西没了! 小脸真招人稀罕呐! “叶丫头,你脸上的毒斑呢?”五大爷问。 “青青妹妹给我调了药,治好了。” 我滴乖乖,陆青青连这也治好了! 一次意外,两次碰巧,三次可是实打实的本事了! 林叶这脸都多少年了,村里谁不知道是治不好的。 可人家现在好了! 大家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陆青青的医术,是丁宏时远远比不了的。 “以后不能乱说话了,有病还得指望陆家闺女。”不知谁说了一句。 大家全都点头。 然后,丁婶子先悄默声的走了。 她得找媒婆去林叶家探探信儿去。 …… 外面的事陆家人不知道。 冯母听说了大槐树村的事,又来了陆家。 知道陆家没养鸡,提了些鸡蛋和胡萝卜过来。 陆青青就让冯晓婉去跟她娘说话,自己在厨房卤肘子。 她现在已经弄齐了各种调味料,自己磨成粉,做了十三香,还做了卤料包。 往大锅里扔了卤料包,又扔了十个鸡蛋,还有冯母上次带来的干菇。 还切了两个土豆和一块豆腐,等着肘子烂呼了再下进去。 看见院儿里长得水灵灵的养心菜,拔了些调了个凉菜。 满院的香味勾的人无心做活。 冯母拉着冯晓婉在屋里说事儿。 “也不知怎么的,你家大闹了一顿,人传陆风手艺好,却传陆家闺女是个不敢娶的。 还有人传她做医婆,什么病都看,男人女人的,说的真气人!” “娘你不用管,没那回事!想找小妹看也得有那福气,以为谁都能来看病哪!”冯晓婉气道。 “嚼舌根也不知道能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不怕造口业,舌头烂掉。” “话虽如此。”冯母皱着眉,脸带愁容: “陆家没个女长辈,你也别怪娘多管闲事,我也是担心传的太过分了,她以后找不到个好婆家。” “那娘你更不用担心了,小妹不往外头嫁。 要是以后她想有个伴,就去凉河北买一个相公回来,风哥都打听好了,十几两银子就能买一个,身体好,长的俊的也才三十两。 若是那顶顶好的,得一百两,风哥说了,就买那顶顶好的。 比村里这些歪瓜裂枣可好多了! 而且那边没亲戚,不怕惹事端,比上门女婿还好,生个孩子还姓陆!” 冯晓婉一口气说完,冯母都惊呆了。 几日不来,感觉自家闺女都不认识了。 这事儿,咋这么耸人听闻哪! 冯母好一阵才消化了这个消息。 也不知该说啥,干巴巴道:“你们高兴就好……” “我们当然高兴。” “……” “哦,对了,娘,风哥又要在镇上把杂货铺子开起来,爹不干了,铺子得再找个人和他一块盯着,小勇要是没找到中意的活,就让他去帮忙吧。 一个月给他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冯母惊的站起来。 把熟睡的喜宝差点吵醒。 冯母随即压低了声音:“银子谁定的?” 冯晓婉呲牙一笑:“风哥问的小妹,小妹定的。 而且我也有。” 一惊刚平,一惊又起。 “你在家里做点活不是应该,要什么银钱?” “娘,你闻到香味了吧,小妹做的饭是不是比上次还香?” 是哪,她得憋着气才能不让自己咽唾沫。 “小妹做了十三香调味料,和卤味包,就是做菜炖肉用的,加了这个,做出来就香。 以后就放在风哥的杂货铺子售卖,在家由我来负责做。” 所以她才有薪水呐! 这个可和每月分到手的银子不一样。 这是她自己的工钱,小妹说,这叫……哦,小私库。 跟嫁妆一样,谁也管不着,就只属于她。 虽然她什么东西都愿意跟风哥分享啦,但那感觉是不一样的。 怎么说呢? 就觉得不是跟在人后边了。 好像和他们一块并肩走。 “婉娘,岳母,吃饭啦——” 陆风喊。 冯母真不想留下的,但止不住想尝尝那调味料做出来的菜。 于是厚着脸皮进了厨房。 肉她尝了,菜也尝了。 好吃,好吃,这辈子都忘不掉。 坐下了就走不了了,陆家人太盛情。 她想: 今年雨水好,庄稼收成应该不错,交了税应该能剩下不少,到时候再给陆家送点。 冯母走的时候, 陆青青跟了出来。 “婶子,给你开个方子。” “公鸡肠两副,洗净风干,炒黄磨粉,饭前空腹,黄酒送服,一日三次,每次2钱,先服用半个月看看。” 冯母刚想问,忽然身子一绷,意识到了什么。 青青可是大夫,鼻子好使着呢,一定是闻到了! 丢人,太丢人了。 冯母尴尬,却更是激动。 “哎哎,好闺女,要是婶子这毛病好了,可真得把你当神仙供着。” 第72章 半夜进了人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给的方子,是治尿失禁,遗尿症。 老年遗尿,小儿遗尿都可用此方,小儿可做成肚脐贴使用。 她见冯母注意力不集中,一直夹着腿,所以才关注了些。 这病症估计已经困扰她多年了。 吃药可缓解,但还需要辅助针灸。 等吃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她再给下一步调整。 其实女人身上的病要比男人多多了,可这时候大部分都是男大夫,就导致很多女人讳疾忌医,导致病症加重,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一辈子遭受病痛折磨。 正规的女大夫,太少了。 更可笑的是,女医最大的阻碍,竟然还是来自女人。 外头那些不中听的言论,一半以上是出自女人之口。 无所吊谓呀! 总有一天,她们会认识到,女医的存在,对她们意味着什么。 …… 饭都吃完了,四喜都没来,还给他留着肉和卤蛋呢! 这家伙! 陆青青端了碗去给他送。 到四喜家的篱笆小院,就看到一群孩子围着他,央求他收了他们新挖的草药。 四喜才不收呢,一个劲儿往外驱赶。 “一文钱,一文钱也不收吗?” “不收不收,你们采的药都把人差点吃死了,谁要收! 就是白送都不要!” 又不是什么稀罕物,真是的。 “都怪狗蛋和木头!要不然我们才不会去给丁宏时采药!”几个孩子又骂起狗蛋和木头来。 陆青青进了院子,随手拨弄了一下一个孩子筐里的草。 “这是什么?” 那孩子还以为是在考验他,马上回道:“大蓟根,是个很好的药材。” 至于多好,他也不知道。 丁宏时不跟他们说。 “这不是大蓟,这是飞廉。” 大蓟和飞廉,跟双胞胎似的,不熟悉的人根本不会辨认。 像四喜,是她亲自在山上指着两者细微不同处教他的。 “这是大蓟,丁爷爷说这就是。”那孩子反驳。 其他孩子也说是大蓟。 陆青青明白了,原来丁宏时自己都分辨不出来。 她又看了看每个筐子里的草药,地锦草也是错的,里面混着斑地锦,这个是有小毒的。 也不知道丁宏时的医术是跟谁学的,简直就是蒙古大夫。 就这样还敢跟她抢草药。 “以后不要再采了,他教的是错的。” “啊?那,那你可以教我们采吗?”那些孩子问。 “不教。” 陆青青不需要朝令夕改的,也不需要送上门的。 如果她需要,会自己挑人。 “快走吧,都耽误我吃饭了!”四喜把人都赶了出去。 陆青青端着碗进了屋。 四喜奶奶刘桂云还是穿着以前的旧衣服,坐在木墩子上用小麦杆编帽笠。 先用几根小麦杆编成长条,然后再一圈圈缝制成帽笠。 农家人下地都带着遮太阳。 一天编不了三个,一个十文钱。 刘婶儿已经编了多年,满手都是老茧。 她放下手里的活,给陆青青拿了个木墩子。 “怎么还送过来了,是我不让四喜过去,总吃你家的……” 刘桂云是个慈祥的老人,说话轻声慢语的。 陆青青看着他们低矮的桌子上放着两碗粗面面条,一盘没有什么油水的炖土豆。 “刘婶,你不要这样省俭,四喜还在长身体。” 陆青青不赞同的说。 她上次一下子给了四喜十两,就是让他们先拿着钱安心,后面就不用焦躁,生活慢慢来。 刘婶温和的笑了笑,点头。 现在已经是比以前好太多了。 她问:“四喜还听话吗?没给你惹麻烦吧?这孩子野惯了,哪里做的不对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四喜把人赶走,关了篱笆门,回来听到他奶奶这么说,一下子就躲到门口。 竖着耳朵偷听。 殊不知,他家的草泥巴房子年岁长了,有裂缝,本来透进来的阳光就被他挡住了。 陆青青咧嘴一笑,悄悄说:“四喜啊……哎!” “怎么,他不听话?青丫头,你可别替他瞒,真要不懂事,你撵走就成,哪能光拿银子不干事儿!” 外面的四喜都吓的不会喘气了。 才听陆青青慢悠悠道:“刘婶,你误会了。 四喜啊,真是又聪明又勤快。 叫他做一样他能想到做三样。 叫他记个东西,他两遍就能记住。 刘婶儿,这孩子好好跟我学,以后一定会是个出色的大夫。” 刘婶惊喜:“真的?” “真的。” 刘婶的眼眶湿了。 虽然四喜喊陆青青一声姑,但两家的关系早就出了五服。 她对她们祖孙这样的大恩,这辈子她是没法报了。 只能好好叮嘱四喜,要把这恩情牢记。 四喜装作若无其事的进来了。 只是耳朵红红,眼睛亮亮,透着一股隐秘的得意喜色。 “四喜,快吃饭吧,吃完跟我上山。” “好的小姑!” “这么大声,吓我一跳!”陆青青好笑的拍了他的脑袋瓜一下。 “四喜,赶紧吃,我送送你小姑。” “哦!” 陆青青看出刘婶儿是有话要说,正好她也想给她把把脉。 两人站在篱笆院门口小声说起了话。 刘婶从怀里掏出一个发白的手绢。 “青丫头啊,这是你上次给的10两银子,我拿出了2两,足够我们祖孙俩花销很久。 我知道你也不会收回去,那能不能你给四喜存着? 还有以后的工钱,都放你那就成,我们没得嚼用再找你要。” “怎么?” “是这样。”刘婶忧心的皱起眉头。 “ 前两天,我家半夜进了人。 ” 陆青青吓了一跳。 "是谁?" 刘婶并不知道那人是谁,村里人多着了,地痞无赖有,面善心恶的也有,谁知道哪个盯上她家了。 她搂着四喜装睡,一动不敢动。 她不怕那人找银子,因为银子一直藏在她怀里,睡觉都不敢脱衣服。 她只怕是个心恶的,把她和四喜抓起来逼问。 更怕四喜醒了,依照他的脾气,可不会任由人拿走银子。 好在那人没搜到就跑了。 陆青青听的心惊肉跳。 这些王八蛋就知道朝孤儿寡奶的下手。 “好,我给四喜收着,刘婶儿,你去找条大狼狗拴在屋门口。 不然,干脆把围墙垒上。” “不垒了,旧房子不花那个钱,等过两年直接盖一出新房。“刘婶摆摆手。 ”土狗子倒是好找,狼狗不多,我明儿找一条去,现在也养得起了。” 第73章 钱财生出底气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不放心,又交代:“若是再发生这事,碰到凶的,别心疼银子,把你们手里的全拿出来,别让人伤到就行,银子不重要。” “婶子明白这理儿的。” 刘婶儿把大头给了陆青青,也轻松了,就算歹人再来,把零散银子拿了去,她也不心疼了。 陆青青捏住她的脉搏探了探。 果然,亏空的厉害,比陆老爹那会儿严重多了。 “刘婶,别省着吃,你身体好好养着,还能看到四喜娶媳妇,要不然,可撑不到他长大。” “我,我一定要看着四喜娶媳妇儿。” 她这把老骨头得使劲撑。 就算顶不上用,好歹让人知道他不是孤儿。 陆青青笑着点头。 她离开四喜家,刘婶望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 说来真怪。 陆青青胡闹那几年,她觉得这孩子哪哪都不像她娘。 可现在一懂事,怎么就觉的处处像了呢? 刘婶虽然就照顾了陆青青的娘几日,却记忆颇深。 长的漂亮,身子骨弱,性子很好。 可惜,回村没多久就去了。 想起这个,刘婶儿又记起了一出诡异的事儿。 那会儿青青娘刚下葬,爷仨都哭的没人样了,她每天都去看看,顺便给弄点吃食,别让人给饿死了。 那天农活忙,去的时候天黑了。 她好似看到一个人影在陆家门口站着。 那人影像极了青青娘! 但是等她到了跟前,人影就没了 。 那天正好是头七日,恐怕是青青娘舍不下相公和孩子,回来看看吧! 哎,那么好的人,太可惜了。 …… 400瓶药做完了,今天陆青青和陆云四喜去城里送,顺便干一件大事:买马车! 这事他们没告诉家里,等回来给他们一个惊喜! 三人一早去坐崔石头的驴车 ,没想到还有个人比他们更早。 宁修文。 “真晦气!”陆云骂了一声,把背篓牢牢挡在身后。 这里面可是四百两银子呢! 宁修文倒是像吃了假药,还朝他们点了点头。 不过身体也挪了挪,离他们远了些。 像在防备什么。 “妹儿,你坐这,别沾染了晦气!” 陆云让陆青青坐车一侧,他和四喜往中间一坐,隔开宁修文。 宁修文暗了暗眼神,黑着脸道:“今日是文松书院院长曲山先生收弟子的日子,我是去参选的。” 曲山先生谁人不知,这些泥腿子只有仰望的份儿! “哦?我还以为你去衙门救你老丈人呢!咋 ,不管你老丈人了?”陆云阴阳怪气。 “哎呦,这也不知道有个坐牢的老丈人,对你这秀才公有没有影响呦。 那曲山先生收弟子应该会好好查问吧?” 宁修文也担忧这个。 好不容易投其所好送对了礼,可不能让丁宏时给搞砸了。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节骨眼出事。 “用不着你们操心,我老丈人是冤枉的,县令大人自然还他清白。” “呦呦呦,还清白……县令大人眼睛又没被屎糊住。” “二哥,我在吃鸡蛋呢!”陆青青无奈的提醒。 真是的,说什么屎啊尿的。 因为起的早,精神有那么点慵懒,她的声音多了点娇气。 早上只喝了碗粥,老爹非又塞了两个鸡蛋让路上吃。 太噎了。 宁修文不由看过去。 迎着晨光,陆青青一张脸白皙清透,不施粉黛,丽质天然。 陆青青,怎么会这么漂亮? 她脸上的疤呢? 宁修文看的眼睛有些直。 “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信不信?!”陆云掏出一只小刀,恶狠狠对着宁修文比划了一下。 宁修文受到惊吓,又后退了些,不忘捂着胸前藏着的钱袋。 陆青青瞄了一眼哼了一声。 要是真碰上偷儿,这家伙藏裤衩子里都能被人摸走。 傻逼一个。 宁修文觉得自己一定是对着丁香那个黄脸婆看的审美都降低了。 陆青青不过是最普通的村姑,哪里好看。 但他出于某种心理,还是说:“我今日一定会被曲山先生收为弟子,曲山先生的弟子,十个九中举。” 举人和秀才天差地别,那已经可进官场了。 他想看到陆青青后悔的模样。 如果她知趣,他也不是不能再接受。 她比丁香好看,也会赚钱,还能给娘养胃…… 幻想被一声嗤笑打断。 陆青青扔掉蛋壳,拍拍手,“以前只以为你喜欢给别人画饼,没想到也总给自己画饼啊!” “哈哈哈哈——”陆云大笑。 “就算曲山先生眼睛糊了把他选上,那他也是十个剩下的那个。” 四喜唱起了歌谣:“十个秀才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剩下一个人人踹,兄弟们,跳起来,把他踹进河里,王八爱……” 陆青青:“……” 她唱的歌被四喜改编了,还挺押韵。 崔石头真想当块石头,眼看不见耳朵听不着。 但这会儿真没憋住,发出像放屁一样的“噗嗤”声。 驴子在这个时候也“昂航昂航”叫了几声,拉了两坨屎。 宁修文的脸已经没法看了。 他也消停了。 摆出一副我金贵,不与你们浪费口舌的姿态。 直到城里,没再说一句话。 “秀才公,还需等你一块回吗?” 他下车时,崔石头问了一句。 “不用了,我坐马车!”宁修文头也没回。 这低等的驴车,就让陆青青这样的人坐去吧! 从今往后,他每一次都要坐马车! 他不再是那个吃不饱穿不暖,抠门算计,什么都没有的贫困小子了! 钱财可让人生出底气。 地位可让人生出自信。 此刻的宁修文,空前膨胀,目空一切,大步朝着前方走去。 可他不知,穷人乍富,不管是仪态还是心理素质,都是需要时间雕琢的。 那一身过分崭新的长袍,紧张捂着胸口的手,接着被人看在眼里。 “嘿嘿,有偷儿盯上他了。”陆青青眯着眼笑。 第74章 想白剽方子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收回视线。 “石头叔,我们也在这下了,回去就不坐你的车了。” 去流云村的人少,回去捎带靠运气,所以陆青青给的还是来回的钱。 崔石头乐呵呵的收下。 陆青青想想,还是告诉他:“石头叔,今天我们要买马车,以后坐你的车就少了。” “呀!是马车吗?” “是的,挑个小点的便宜马,只拉我们一家子,不跟你抢生意哈哈!” “嗨,说啥抢的,马车可贵多了,哪个舍得坐。”崔石头笑的和气。 其实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村里人基本都往镇上走,来城里的不多,但一个月也是能做一二十人买卖的。 他刚也是怕有人会蹭陆家的马车。 陆青青这么一说,他就放心了。 只可惜,没了陆家这么大方的客人,以后少赚很多。 “石头叔,给你块糖,路上甜甜嘴儿,我们走了!” 陆青青摸了两块糖给了崔石头。 她上辈子工作忙,很多时候吃不上饭,就习惯兜里揣几块糖,现在这习惯也没改。 崔石头嘴里“哎呦哎呦”的,把糖放进了口袋里。 这糖可不便宜,他得拿回去给孙子孙女吃。 陆家这个丫头,做事可真没得说。 …… “快点,快点,要开堂了!” 不少人往衙门跑。 陆青青也拉着四喜去瞧热闹。 瞧丁宏时的热闹。 陆云不敢跑,他后面背着400两。 一不小心磕破一瓶,那就是一两银子呢! “二哥,你别去凑热闹,你先把货交给墨朗去。”陆青青指挥。 陆云本来也不去,热闹哪有银子重要呢! 在这两者之间,他当然选银子。 陆青青和四喜跑去的时候,人已经围了三层了。 能听见里面有人在吵架。 俩人找空隙钻到前面去,找了个旮旯角看热闹。 县令还没来,里面是三个当事人在吵。 医馆的大夫,田乐山的夫人,还有垂头耷拉眼的丁宏时。 三个人中,丁宏时最落魄,眼带血色,脸色发黄,头上沾着草屑。 另外两人稍微好点。 此刻,是田夫人在咒骂丁宏时,说看他可怜,好心收了药材,却没想到里面掺假。 他们和回春医馆合作这么多年,就因为丁宏时,坏了关系。 反正各种撇清自己的责任。 丁宏时进了衙门,倒相当老实。 被田夫人骂,也不还嘴。 被她踢,也受着。 像个待宰的羔羊,惶惶不安,看着还挺可怜。 他眼神时不时瞥向大门,有渴盼有焦急。 见不到人来,又失望的垂下头。 陆青青摇摇头,“啧啧”两声。 不管他等他闺女还是女婿,都没人来喽。 “全都安静!老实点,再吵闹掌嘴!”一个衙役大声呵斥。 又有两个衙役过来驱退观堂的百姓。 陆青青护着四喜往后退。 “咦?陆青青?” 陆青青抬头,惊讶:“你咋……” 眼前的衙役,就是上次她坐牢时候的狱卒头儿。 他咋不干狱卒,成了升堂衙役了?升官了? “嘿,有几个兄弟修水渠累倒了,人手不够,我上来顶一下。” 狱卒说着,要把她带到中间去,好看戏看的清楚些。 陆青青连忙摆手。 “我们一会儿就走。” “好吧。” 狱卒往堂口看了一下,见县太爷没出来,才又问:“你上次说的,我的病,还没告诉我用什么药呢?最近觉得,身上越发不舒坦了。” 原来是问这个,她说怎么这么好心呢! 这人又不是什么好人。 “我先问问你,你说县令大人会怎么处置这三人啊?” “嘿,还能怎么处置,有钱使钱,没钱坐牢,只要苦主不追究,都是钱的事儿! 田家那妇人和回春医馆的大夫肯定是没事儿的,人家有钱,那个姓丁的……啧啧,估计没钱吧,昨晚没人来……看他。” 他是想说递银子,话到嘴边改了口。 “花个钱就没事了?不用坐牢不用打板子?” “苦主都不追究,谁还会管,人也没死,赔钱就完事了!咬着嘴不放对他们有啥好处。”狱卒说。 陆青青心里“艹”了一声。 还非得闹出人命才重视呢? “不过你可别以为赔钱好,这一遭进来,都得扒层皮,搞不好倾家荡产,除了赔苦主,还有罚银,很多人宁愿挨板子和坐牢……” 这么一说,陆青青有点安慰了。 丁宏时最爱敛财,银子没了岂不是要哭死。 “县令大人要来了,你快告诉我治病的方子。”狱卒催促。 想白嫖她的方子? 哪有那么好的事? 陆青青:“方子有点复杂,你记不住。我一会儿写下来交给县令公子身边的随从墨朗,你去找他拿就行。 哦,对了,收银3两,也交给墨朗,他会转交给我。” 狱卒油水多,他又是卒头,手里不知道贪了多少银子,三两一点都不多。 一听墨朗,卒头一愣。 接着反应极快,“好嘞好嘞,辛苦您了。” 接着,徐县令来了。 正式升堂。 第75章 买马车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宁修文浑浑噩噩的从钱庄走了出来。 不见了。 银子全被换成了石头。 八十两,整整八十两! 一定是刚才被人撞的时候掉包的。 他捂住头。 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说需要八十两。 这真的不是个吉利的数字。 跟他犯冲。 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拿到钱庄存起来。 若是藏在家里的哪个角落,也不会有人找到。 对的,他从来没想过要用这银子去衙门疏通打理。 打算回去对丁香说的理由就是银子被偷走了。 可怎么,就真的偷走了? “咦?宁兄,你怎么还在这,赶紧去曲府,选拔已经开始了!”有人在他旁边喊了一句,就朝前跑了。 一道雷声霹雳。 宁修文被霹醒。 对,不重要。 什么都不重要。 若他成为曲山先生的弟子,考上举人,考上状元。 区区八十两银子又算什么! 银钱而已,没了还能再来。 但是前程不一样。 错过一个好的机会,很可能就是错过一辈子。 宁修文跑去曲府的时候,测试都快结束了。 总共二十个人,有五个人被点了名字。 见他来,剩下的那些人眼神带着艳羡和嫉妒。 “宁兄,快进去吧,刚才点你名字了。” “当真?” “自然,还能拿这事诓骗你不成?” 宁修文狂喜,好半天才压住自己的情绪,对着提醒他的人道谢。 然后在曲府门房的微笑邀请下进了那座象征前途的大门。 曲山先生的书房。 胡子已花白的老人正在认真的品读一本书,不时点点头 。 宁修文眼尖的发现,那正是他送来的那本《天下奇谈100篇(上)》 按耐住激动,他上前。 “学生宁修文,见过曲先生。” “宁修文,院试第十八名。” “是。” “这本书,你哪里搜寻的?作书者真乃奇才。 若此人是这届的考生,不管何等名次,老夫都想破例收为弟子。” 曲山先生似乎对此人特别中意,仅看了一本书就想要收徒,这也太…… 如果他没记错,曲山先生只收五个弟子! 宁修文风驰电挚间,竟想到了…… “先生,这是家父曾经记录的手稿,学生近些日,刚整理出来。” 考试时,考生的家族信息都有记录。 曲山既然知道他考了十八名,那一定也看过他的录案,知道他爹是一名童生。 他拿到那本书时,也粗略的翻看了一下,上面没有作书者的名字。 只要那个小童家少爷不知道这本书在曲山手里,那就没人知道。 那些民间奇闻,他也能徇其风格编撰出来。 “哦?是你整理的?这字……” “字是学生用烧过的木条写的,以前家中困难,没钱买笔墨和纸,只能这么习字,只是字小,不好控制,写的不好。” 曲山先生没什么表情,声音冷淡下来。 “何止不好,简直就是丑,有的还缺胳膊少腿,一点风骨都没有!” 宁修文尚未品出这话的意味,不知如何回话。 就见曲山先生撕了书中几页纸,一下扬在他的脸上。 “本还觉得你读圣贤书知廉耻,被人恶意构陷,现在已知你品行低劣,实乃冒领他人功劳之辈! 邪门歪道下坡路,你好自为之!” 宁修文懵了,傻了。 看到地上那些纸张上是些什么时,他眼神茫然,脑子空荡。 这是哪里来的? 纸的一角还标注着一行字:绝密房中术,你姑奶奶著。 曲山先生的话在耳边一遍遍回响: 冒领他人功劳之辈。 邪门歪道,下披路。 宁修文知道,自己完了。 虽然曲山先生没有对外宣扬。 但是宁修文出来时,觉得每个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他。 曲山先生收弟子,自然有其他先生过来,挑选剩下的秀才。 十五位秀才都找到了老师,只有宁修文,无人收他。 就算他询问,人家只是礼貌的摇摇头,说收满了。 笑话,被曲山先生喊进去却没收的,那肯定有问题,人家多年在一起做学问,岂会这点默契都没有。 宁修文觉得自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无所遁形,让他只想落荒而逃。 “宁修文——”一声凄声厉叫。 街头,出现了丁香的身影。 她艰难的扶着一个被打的血淋淋的人,眼神凶狠的看向终于出现的宁修文。 宁修文下意识想逃,但丁香已经扔下她爹,冲了过来。 “宁修文!你去哪里了,你去哪了?你不是答应我去衙门把我爹接出来吗?” 丁香的声音又尖又利,引来很多人的侧目。 宁修文脸面无光,像寻常一样呵斥:“闭嘴!什么事回家再说!” “我就要在这里说!”丁香双目发红,状态几欲癫狂。 “都这时候了,你还要你的脸面!你的脸面算什么?我爹被打了!” 丁香哭出来。 “我爹被禁止行医,要赔人家三十两,还要罚50两,你要是去说情,我爹怎么会被打!” 本来丁宏时交上罚银,也是可以免除皮肉之苦的。 但他此后不能行医,就没了银钱来源,以前赚的钱还要留着生活。 因此咬着牙说没有那么多银钱,除了给苦主赔偿三十两,罚银只能拿出二十两。 于是交不上的三十两,变成了六十大板。 “香儿,别说了,别说了,赶紧,拿出五十两送去衙门……”丁宏时瘫在路边,虚弱的喊。 丁香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泪。 “听到没有,快去衙门把银子交了!省的官爷再跑家里去收,会让你更没脸!” 宁修文:“……” “你还在干什么,快去啊!” “银子……被偷了!” “你说……什么?” 丁香转动头,看向路边的丁宏时。 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那神色,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似乎是惊惧,和茫然。 丁宏时才发现,他女儿眼里的光好像没了。 才成婚三个月,好像与村里那些沧桑的妇人已没什么两样。 “香……” 一阵儿少女清脆的笑声传来。 他循声望去。 浓烈的阳光下,有人阴霾缠身,有人笑的明媚又灿烂。 “这马车果然是舒坦哪,花的钱真不白瞎。” “那还用说,自己家的,坐累了还可以躺。” 陆青青,陆云! 他们,竟然买马车了? “是陆青青偷了我的银子。”宁修文喃喃的说。 第76章 添喜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你说什么?”丁香问。 “是陆青青偷了银子,来的时候,一起坐的崔石头的车,下了车银子就不见了。” 宁修文盯着陆青青越发娇美的脸,眼眸暗墨翻滚。 他这样惨,凭什么她过的越来越好? “要不然,她哪里来的钱买那么贵的马车? 那点草药能卖多少钱你爹也是知道的,攒上几年兴许才能买上马车。 怪不得在车上她老是往我身上靠。” 宁修文瞄向丁香。 他知道丁香听到这种话,一定会生大气。 会冲上去骂陆青青不要脸,勾引人夫,让她被人唾弃。 不过这次,丁香脸难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马车,并没有看陆青青。 马车啊! 她嫁给宁修文时,想到的就是出门坐马车,身边有丫鬟。 可是到现在,一天天的除了糟烂事,什么好事都没发生过。 “既然陆青青偷的,那就去报官!” “不能报官,没有证据。”宁修文皱了眉。 呵,没有证据,你全凭猜吗? 丁香咽下一口气,咬牙问:“你去过曲府了吗?” 这简直就是往宁修文心口插刀子。 刚才的胸闷卷土重来。 他僵着脸,像死了娘似的。 “回家再说。” 回家再说! 又是这屁话! 还有什么好说的。 拜师没有成功呗! 丁香几乎要大笑出声。 她看着宁修文那张以前喜欢的脸,突然一阵恶心。 他到底有什么好! 穷的要死,死要面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连床上事都费劲! 爹说是因为他小时候缺食少食,身体亏损,现在调理都晚了。 还有个难缠又讨厌的娘,简直糟透了! 当初还不如嫁给猎户小张! “我不管!宁修文,你就是乞讨也要把银子拿出来!我爹不能去坐牢!” “不想坐牢那你去找县令大人求情啊!”宁修文被丁香的不听话彻底惹恼。 “你不是救过县令公子吗?倒是去啊!你不去,还不知当时是怎么回事!” 丁香一滞。 陆云赶着车慢悠悠走了过去。 他们也看到了宁修文和丁香,但没搭理。 俩人还在吵呢,丁宏时已经气晕过去咯! 倒在路边,屁股下全是血,还有个孩子朝他扔了一块石头。 “二哥,转的差不多了,再去趟县衙咱就回家。” “好嘞!坐稳当了!” 陆云说完,轻轻的,挠痒痒似的,用鞭子给了马屁股一下。 “好聪聪,稍微加快一点点。” 他给马起了个名字,姓陆,叫陆聪,聪明的聪。 陆聪依旧不紧不慢,踏着小步往前走。 颠的陆青青都快睡着了。 过了半天,终于快到了县衙。 墨朗已经等在那了。 见到他们,快步走过来。 陆青青现在是他的财神爷! 只卖了400瓶药,他就把公子的药费还清了。 那下次赚的,可全都是自己的了。 “陆姑娘,张勇刚才来拿了方子,给了五两银子。” “嗯,三两是我的,二两是你的。” 墨朗俊脸一松,笑的细微却相当真心。 “还有,陆姑娘,你形容的那个偷儿抓到了,他总共偷了三个人。 一个姑娘的三两,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五两,一个年轻的烧包男八十两!” 八十两! 陆青青都惊了。 宁修文又从哪儿骗了八十两? 丁家的? 那丁家可真够蠢的。 “那个姑娘就是陆姑娘你吧?三两银子。” 那会儿陆青青不知道宁修文有多少银子,所以跟墨朗说的含糊。 此刻,赶紧表明: “不!八十两是我的!” 墨朗掏银子的手顿住,疑惑:“烧包男?” 陆青青指向陆云。 “你看我二哥像吗?” 此刻,陆云正拿着一把扇子给马扇风。 天气热了,他怕马热着。 四喜梳毛,他扇风,两人也不嫌臭,比伺候亲爹还上心。 感觉到墨朗的视线,陆云看过来。 陆云学着外头富家公子哥儿的做派摇了几下扇子,朝墨朗优雅一笑:“还像那回事儿吧?” 墨朗:“……像。” 总觉着有什么问题,但又真的没什么问题。 墨朗把八十两给了陆青青。 陆青青又给了他十两辛苦费。 墨朗又高兴了。 这么轻松就赚了十两。 钱不好赚,但跟着陆姑娘还真好赚。 最近公子画水渠图纸,又跟徐县令讨论到半夜,比较累,他得去给公子买点肉补补去。 “谢谢陆姑娘!” 陆青青:不用谢,这是堵口费。 “记着找找另外两个失主啊!我们先走了!” “好的,陆姑娘。” 陆青青招呼陆云。 今儿高兴,真呀真高兴! 宁修文没拜成师,看他以后还得瑟! 收获:四张百两银票,二百多两的净利润。 陆青青想着丁香那对父女。 丁香就罢了,看着聪明实则蠢了吧唧的。 她爹…… 不知道为什么,丁宏时那双眼睛看她时,总觉得瘆人。 昧下的银子,给了人家墨朗10两辛苦费。 她留20两,就当那家子屡次找茬的补偿费。 剩下五十两,等丁家被宁修文刮的一丝不剩,走投无路时,她可以当个“救命恩人”。 前提是,这父女俩还有救。 陆云喊:“聪聪,回家喽!” 踏着下午的阳光,陆聪不慌不忙的上路。 一路上,三个人轮换着赶车。 一个村落一个村落的路过,迎着路人艳羡的目光。 途经一村落,见一穿着破旧的老人在路边卖桃子。 “桃子都长这么大了?” 陆青青跳下马车,到跟前。 “是呢,今年雨水足,长的快,你看水灵灵的多喜人。” 老人拿起三个就让他们尝。 “吃吃吃,树上还多着呢,根本卖不完,要是再下一场雨,可就坏了。” 今年雨水确实不错,大家都说会有个好收成。 不过陆青青又想到今天在衙门时狱卒说的话。 现在徐县令天天带着人去修水渠,似乎那边有严重的质量问题。 但雨季来临还有小一个月,应该会修好的。 “好吃!又甜又脆。”陆云啃了一口赞一声。 老人呵呵一笑,问:“你们这马套和车厢都是新的,去城里刚买的吗?” 陆云道:“是的,刚买的,大爷,带劲儿不?” “带劲儿,带劲儿,买的好,既然碰到,老头子我得给你们添个喜,送你们六个桃子。 六六大顺。” “哎哟哟,大爷,我们还是付钱买吧!” 这又吃又拿的,怎么好意思。 “付钱买还叫老头子我添喜吗?” 老人不由分说,挑了六个又红又大的桃子。 这桃子是大爷从家中背着到这官道上来的,总共也就一筐篓。 陆云也不阻止了,和陆青青一商量,决定全要了。 没想到,第一个给他们添喜的,是个素不相识的人。 第77章 送钱袋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一筐篓有四十斤左右,一听他们全要,大爷实在欣喜,又担心他们吃不完。 “大爷,放心吧,分一分就吃了。” 陆云一推四喜的脑袋:“瞧这半大小子,一口气吃完两个了。” 四喜这是又当饭又当水喝。 一斤桃子本该3文钱,这一筐篓也没再称,陆云提着估了估,说绝对有四十斤。 大爷笼统收了个110文。 “多谢你们,要不今天怕是又要剩一多半。” 照往常,他在这蹲一天也就卖半筐,今天是走运了。 “大爷,你家桃子还有很多吗?”陆青青问。 “家里种了两棵树,应该能收三百来个果子,不过每年也就能卖出去百来个,今年托你们的福,能卖的多点了。”大爷高兴的很。 笑的皱纹横生。 百来个果子,也就300文钱。 “那剩下的果子呢?” “剩下的,没办法,不能让它烂了臭了,就分给左邻右舍了。” 大爷是个大方的。 有的人,还真是烂了臭了都不给人呢! “大爷,这样吧,我想再要20斤,后天上午我还要去城里,顺便拿着。” 陆青青想着自己反正经常买饴糖酥糖的,不如做点桃脯。 城里铺子的桃脯可是卖到200文一斤呢! 主要是用的材料糖价太贵,这玩意是个奢侈品。 大爷觉得今天真是走大运了,提着空筐子,走路都跟年轻人一样飞快。 陆云赶着车到村口的时候,就慢了下来。 等看到柳婆婆拄着拐杖在溜达时,他就知道全村已经知道了。 “乖乖囸螚咧……陆家哥儿赶着骡子回来了!” 什么骡子! 这是马! 纯种马! 果然,还没到家,听到信儿的就来看大马车了。 “云哥儿,你自己赶着回来,是你买的?” “这玩意儿金贵,得多少钱?” “你家卖草药这么赚钱吗?” “改天我想去城里,能捎着不?”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要么打听,要么想沾光,要么酸溜溜,说句恭喜的没几个。 就知道会这样。 本来大家一起穷,你自己富了算怎么回事? 不过当财富和地位超出他们太多的时候,这人啊,就嫉妒不起来了。 因为望尘莫及。 等人来的不少了,陆云清清喉咙回答。 第一,草药不赚钱,是他妹妹给城里的有钱人看病赚的钱。 第二,他妹妹柔弱,每回去城里都要躺着,所以不捎带人,一个都不捎带。 如果真有急事,也可以坐他家马车,一趟单程20文,来回40文。 这话得罪人。 但这还真不仅是因为崔石头,更是为了自己。 要是以后每人都来要捎带,拉这个不拉那个,更得罪人。 关键是,就算拉人,也拉不出好来。 不过毕竟陆青青现在名声好了,大家碎嘴了几句,也没说什么了。 这让陆青青还挺意外的。 “这么大动静爹竟然没来?”陆云嘀咕。 大哥不爱热闹,他知道。 爹听到信儿应该会来啊? 他还想在爹面前展示一下车技呢! 不过村里的路实在狭窄,他得聚精会神的赶车,可别斜到沟里翻了车。 家门口。 陆风正和一个女孩子在说话。 不知在干什么,竟然拉扯起来。 “大哥!干嘛呢?”陆青青喊。 那女孩回头瞧了一眼,一低头就跑了。 是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家的翠翠。 陆风看见他们赶着个马车回来,顿时惊讶的睁大眼。 “天!咱家的马车吗?这马皮毛好亮!” 果然,男人爱马,天性。 陆风用右手去顺马毛,左手手里还握着一个布钱袋。 “大哥,你和翠翠干啥呢,怎么乱收人东西!”陆青青语气有点严肃。 大哥人是老实,可该拒收的东西就要严词拒绝,不能给人半点想法! 陆风刚要说话,陆云也还说教上了:“对啊大哥,大嫂在家洗衣做饭养孩子的,你跑门口来和人拉扯,你咋这样呢!” 陆风顿时气恼,一把将手里的钱袋扔他身上:“我拉扯啥?人家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给我的?” 陆云瞧瞧钱袋。 “给这玩意儿干啥呢!拿把青菜还能吃呢!” 钱袋他又不是没有。 原来前两日,翠翠踩石头上崴了脚,守着一盆洗完的衣服在路边哭,他看到自然帮着搬回家了。 很明显翠翠是来感谢的。 真是,这有啥感谢的。 他随手给了四喜。 四喜:“嘿嘿,还绣了个小花,挺好看。” 陆青青:“……” 二哥这榆木脑袋还没开窍呢!翠翠的心意白瞎了。 三人转头就在那讨论起了马。 陆青青问了问陆老爹,原来是出门了,陆风说看到他手里拿着纸,应该是去祭拜娘了。 话说,陆青青还没去娘的坟头看看呢! 原主去过两次。 一次就是偷家里的钱,被爹打骂磕到脸那次,她跑坟头上哭,哭的陆老爹差点要把自己的手剁了。 一次是去年清明,被陆云拖着来的,因为心里有气,走的时候踢翻了摆在地上的贡品。 “大哥,二哥,我去接一下爹。”陆青青和他们说了一声。 去车上拿了几个桃子,还有买的一点小零嘴。 她也该正式去祭拜一下娘了。 半路上,碰到正往这走的林叶。 听说林叶家最近媒婆不断,还有不少年轻小伙路上搭讪。 猎户小张还去送过一只兔子,不过林壮明确表明妹妹不嫁猎户,没要他的兔子。 “青青妹妹。” 林叶眼睛明亮,双颊带红,像是有大喜事。 难道这么快定下人了? “我被万家绣庄选上了,明日就要去做工。”她又带着喜色说。 啊!这是真喜事! 陆青青替她高兴。 说罢,林叶从袖口拿出两个钱袋。 这俩钱袋可不是翠翠那个钱袋可比的,这个绣的可复杂精致了。 一个绣的牡丹,大气明艳。 一个绣的竹叶,清雅干净。 “我来感谢你给的花样。 想着你们现在做生意……可能需要。” 和林叶熟了,她送的陆青青也没客气,而且实在好看。 林叶送完就告别离开。 陆青青又端详两个钱袋。 不错,是真不错,这绣工在外头得卖几十文了吧! 不过她刚才说“你们”? 送的又是两个。 陆青青看着那一片片翠绿的竹叶,陷入了深思。 第78章 做桃脯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山月明的坟在个很偏僻的山脚,那边除了树和乱石没什么东西,村民不往那边去。 据陆老爹说,是她自己说不想被人烦,所以他才埋到那的。 两棵树的中间,一个小小的坟包,上面和周围开满了各种颜色的野花,一棵杂草都没有。 除了坟边,附近都是杂草石头坷垃的。 一看就知道,坟边的野花是被人特意挪过去的。 墓碑上,刻的是:爱妻月娘之墓。 连个完整的名字都没有。 陆老爹说,这也是妻子的交代。 说她以前有个未婚夫,若是被他寻来,陆老爹连她的骨头都护不住。 陆老爹哪敢不听。 陆青青过来的时候,陆老爹正在修墓。 每一次来,他都要东补补西添添土。 “爹!” “呀,你咋个来了!天都快黑了,我正想回去呢!” 陆老爹虽如此说,但脸上很高兴,扭头对着坟墓道:“月娘,闺女来看你了!还给你带了吃的。 大桃子呀,你最喜欢吃这个了!” 陆青青跪下,拜了拜,也不知道说啥,就没说。 陆老爹已经很高兴了。 这是陆青青第一次拜她娘。 “你娘在的时候,最疼的就是你了,现在看到你继承了她的衣钵,一定很高兴。 哎,瞧,爹糊涂了,你们娘俩在梦里相处多着了,她哪能不知道。”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天天操心你,没时间乱想,现在你懂事,省心了,我这总想起你娘。” 陆老爹在这絮叨,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陆青青也就跟他说说话。 “爹,你和娘是怎么认识的?” “认识……认识的时候不大美好。” “那就不说了。” “说也没啥,让你知道世间险恶。” 陆老爹盘腿坐下,就给陆青青讲他们在京城时发生的事。 那会儿,陆老爹一心要学手艺,跟人去了京城。 京城哪是什么人都能待的,别说拜师,就是在木工店做伙计都没人要。 他乱晃了几天,就是这时候碰到的山月明。 她那会儿正被两个混子装在麻袋,要卖给人贩子。 陆老爹打不过混子,又听到里面有姑娘的哼哼声,不忍心走,就悄悄躲在一旁。 终于等一个混子去联系人贩子时,他拿着石头砸晕了剩下的那个人。 解开麻袋的时候,他都吓坏了,里面完全是个血人。 “你娘被挑断手筋,打了板子,扔出衙门,奄奄一息的,又被混子给装了麻袋。”陆老爹悄悄擦了一把泪。 “什么天子脚下,那京城表面繁花似锦,内里杀人越货的勾当比任何地方都多。 后来我就在京郊山下搭了一个茅屋,和你娘住了下来…… 我东拼西凑的学手艺,你娘慢慢养好了手,有了你们……” 陆老爹只是寥寥几句带过,但其实那段时间艰苦而漫长。 比如,山月明很长时间都处于颓废状态。 比如陆老爹是如何一次次碰壁,终于找到收他的木工店,他一点点偷学着手艺。 小人物存活的艰辛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就算他不说,陆青青也能够想到。 忽觉脸上异样,她伸手一擦。 一手的泪水。 她竟然听哭了。 陆青青有些愣。 在现代,同事喊她冷血美人。 泪点超级高。 她的记忆里,也不记得自己哭过。 她现在,竟然哭了? “爹,你现在回想起这些来,会觉得苦吗?” “不苦。很甜,现在想来都是甜。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见不到了。 见不到之后的日子,才是苦的。 “哦对了,你娘那会儿不叫山月明,叫水中月。后来她才告诉我真正的名字。 我觉得,这两个名字都好听。” “水?”陆青青一愣。 徐睿那天问的,就是水! 徐睿认识她娘? “爹,娘除了京城,还去过哪里没有?” 在流云村的日子可以忽略不计,回来不久娘就去世了,连村民都没见过。 “你娘去京城前还去过不少地方,怎么了?” “哦,没什么。” 徐睿那么年轻,不知道是怎么认识娘的。 县令大人是去年来上任的,也不知道是哪里人。 夕阳西下,百鸟归巢。 头顶的鸟鸣声让两人惊觉天已经暗下来。 该回家了。 “爹,走吧。” 陆青青扶起陆老爹。 两人走到了村路上。 前面一辆马车“哒哒哒”的朝这来了。 陆云挥舞着小马鞭:“聪聪!看清楚没有,前面那个老头,就是咱爹! 爹!妹儿!我们来接你们了!” 陆老爹:“……” 聪聪是谁? 他还有个孩子? …… 带回来的桃子,让四喜带回去了一些,让大哥给冯家留了些。 然后又让陆老爹给这几年帮过陆家的邻里分几个。 最后还剩下有二十斤。 天热坏的快,一家人吃先留五斤就够了,反正过两日还会有。 剩下的陆青青就全做桃脯。 做桃脯简单,削皮,切条,加糖腌。 因为家里糖不够,只有上次买的不到两斤,她全倒上后,旁边跟着学的冯晓婉吓得呼叫一声。 “小妹,方子错了吧?” 谁家做东西加这么多糖,这和吃银子有什么区别? “没错,这还不够呢,正常十五斤桃子要加六斤糖。” 冯晓婉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吃银子。 这是拿银子扔着玩儿! 还是吃新鲜桃子的好! “大嫂,你都开始赚钱了,还不舍得吃啊?人可就活短短几十年,不吃好喝好,对的起自己吗?”陆青青说。 “我没不舍得,我就是觉得鲜桃子比桃脯好吃。” 真的。 水水的,肯定比干的好吃。 陆青青笑了笑没说话,等桃脯做好了,尝一尝就知道了。 肯定是两种风格的好吃嘛。 最重要的,做的干一点,密封起来,能储存好多天。 “小妹,我那天问你二哥了。他说林叶挺好的,看着中意呢!” 陆青青:“啊?你咋问的?” “我就说林家快被媒婆踏遍了,二弟觉得林叶这姑娘怎么样? 他说,挺好的,谁娶了是谁的福气。” 冯晓婉抿着嘴笑。 “我接着又跟林叶透了一下嘴,那姑娘低头脸红的不说话。 这不就是也喜欢嘛!” 陆青青:“啊?” 怪不得林叶送钱袋,原来是大嫂搞的鬼。 现在看来林叶是对二哥有意思啊! 但是二哥,懂吗? 小屁孩一个。 算了,她也不懂。 过了一会儿,腌下来许多汁水,陆青青倒进碗里,又添了点温水。 拿着小勺给胖嘟嘟的喜宝喝。 喜宝尝了尝乐坏了,在冯晓婉怀里手舞足蹈。 第79章 密谋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腌制好以后,把桃肉倒进锅里煮透,再闷上半个时辰。 最后把桃肉捞到盖帘上,等着晒太阳就行了。 锅里留的桃子汁大家一块喝了个精光,甜香清爽! “小妹,你咋啥都会做呀!好喝!”大家砸吧着嘴夸。 这肯定不是娘教的了,但是大家像是有默契,只是随便一句,也不去探究。 陆青青笑笑。 她会的是挺多的。 因为很多好心人会去福利院教她们各种各样的技能。 小时候也有很多好人想要领养她。 是她不愿意而已。 她无法将那些人当做父母去亲近。 * 第二天一早,陆老大家。 陈翠花出门时,看到门角扔着一团黑乎乎的破布。 “这些遭天瘟的,往别人家扔垃圾!” 陈翠花骂了一句,抓起布子,咕噜噜滚出一颗喜盈盈的大红桃子。 她一愣,赶紧把桃子捡起来,鬼鬼祟祟四下张望一下,抱起黑布子就关上了门。 不对啊,这明显是有人放在她家门口的。 陈翠花也知道自己是个啥人,平时没少得罪四邻。 特别是男人身体不好,赚不了钱以后,她比以前更抠搜,更让人讨厌。 难道有人在桃子上抹了药,要毒死她? 里面一共有六个桃子,红艳艳的,可真是太馋人了。 她咽咽口水,把桃子洗了一遍又一遍,再多的毒也该洗没了! 她先尝一口。 有毒也是先毒死她。 “奶,你在偷吃!”小孙子大叫。 “咳咳咳……” 陈翠花卡住了喉咙,掐着脖子咳了老半天。 一个理她的都没有。 等她终于把那块桃肉咳出来,刚洗的桃子不见了。 老大家,老二家分着吃了。 本就是要给孩子们吃的,可此刻的陈翠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儿难受。 因为咳嗽的厉害,眼里蓄着泪。 陆兴德走过来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道:“至于吗?嘴巴就馋成这样!” “我馋什么样?”陈翠花忽然爆发。 “我这几年吃过一点好东西没有?什么都给你吃了,什么都给孩子吃了,我现在尝一口桃子有罪了!” “你……泼妇!” “我不是泼妇一家子早喝西北风了!你看人家陆老二都买马车了,你呢!” “别跟我提他!”陆兴德一声吼。 老大老二听到动静,在外头不耐烦嚷:“娘,你别没事找事了,天天跟爹吵这些有意思吗? 快去割你的猪草去吧!” 陈翠花:“……” 这一刻从头凉到脚。 这些年操劳的是她,为这个家操碎了心的是她。 累的比同龄人老十岁的也是她! 怎么一吵架,就都是她的错,没一个向着她的呢? 陈翠花气的背着筐出了门。 割猪草时,她听到旁人的议论,才知道桃子是陆老二分的。 “喂,翠花!现在陆兴旺家发达了,你还不跟人家缓和缓和关系,沾点光。”有人说。 “谁愿意沾他光!”陈翠花不耐烦的说。 她对那家人也是满肚子怨气。 当年关系还没那么僵,她给陆兴旺看女儿。 结果他女儿就是个小坏种。 她养的鸭子,给踩死两只,养的鸡踩死两只。 带那死丫头去地里除草,她把苞米苗拔了一片。 她是撺掇那丫头从家里带吃的出来,可损坏了东西,不该赔偿吗? 到头来陆兴旺一家子怨她把孩子带坏了。 真是气死,死丫头天生坏跟她有什么关系! “哎呀,你也别赌气,现在你那侄女会医术,你男人身体不好,还能找她瞧一瞧,干啥堵着一口气让自己不舒坦呢!”那人又说。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们管!”陈翠花怼人。 谁知道现在的陆青青是怎么回事! 怪里怪气的。 不过要是陆青青像上次一样能带点好处给她,也挺好。 但让她上赶着去讨好他们家,不可能! 那人朝旁人撇嘴:“哎,这陈翠花脾气越来越大了!” …… 丁宏时到底没坐牢,他手里还是有积蓄的。 只是衙门来人,通知了里正,他禁止行医的事全村马上都知道了。 当晚就有人往他家门上泼了大粪。 这几年,他得罪的人不是一个半个。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村里一个早年守寡的妇人,来到陆家。 询问了陆青青一个病情。 “一个人,原本身体好好的,突然有一天开始喜欢吃土,吃活鸟,吃草纸,那是因为什么呢?” “这不一定,得看具体情况,有可能身体缺乏某种东西,有可能有寄生虫,还有可能精神出现了问题。” 妇人道:“我确定他精神没有问题,他说见到那些东西控制不住,就觉得很香。” “无法确定,肠内有寄生虫,和缺乏某种元素都会导致嗅觉和味觉改变。” 妇人咬咬唇:“那若是缺东西如何治,有虫子又如何治呢?” “那当然缺啥补啥,有虫杀虫了。” “会有生命危险吗?” “哪有什么生命危险,一两副药的事,你最好带着人来看看,这么说都只是猜测。” “来不了了……”妇人喃喃自语,眼里冒出熊熊恨意。 早死七八年了。 丁宏时说是身体里长了邪恶的毒瘤,是那毒瘤在作怪,开了一堆消瘤子的药。 药没管用,倒让丈夫开始腹痛,腹泻,他就觉得是瘤子长的越来越大了。 他指着肚子说瘤子就长在那里,他感觉到一跳一跳,还是活的。 然后某一天,她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丈夫自己拿剪刀剪开了肚子,已经流干血死了。 肚子里哪有什么瘤子! “多谢陆大夫。”妇人道谢离开。 第二天晚上,有人往丁宏时家扔了一个馒头,把他家的狗给毒死了。 重伤养病的丁宏时吓坏了。 整天精神恍惚,疑神疑鬼的。 加上被宁修文气到,直接卧床不起。 丁香挺着肚子 来照顾他。 丁宏时悔的老泪纵横。 “香儿,都怪爹,当时只想着自己那点事,以为宁修文做了官能帮上忙。 却不想,他真不是个东西!” 丁香知道他爹以前给人治病闹出过事。 他爹带着她跟着逃荒的人来到流云村那会儿的事,她隐约还有点记忆。 但她不知道爹犯的是什么事。 “爹,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好好养伤,家里剩下的钱,你藏好,不要再给我。” “好,爹藏好,你要是吃不饱,就到爹这来,若是他家欺负你……咱们就和离!” 丁香摸了摸肚子,心里发苦。 孩子都在动了,难道让他以后没爹吗? 宁修文虽不是个东西,至少还有秀才的名头,为了这名头,她还能忍。 可是,照顾完丁宏时,她回到宁家就听到母子二人在屋里密谋…… 第80章 来个更狠的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刘氏:“丁宏时现在没钱,名声也完了,等丁香生下孩子,你就找个理由休了她!” 宁修文:“得找个好点的理由,不能对我名声有碍。” 刘氏:“她就是个晦气的!自打过门,我就犯了病,你也没一件顺心事!” 理由还不好找,那猎户小张到处找媳妇,之前还去丁家送过东西,到时候把他俩弄一块!通奸罪有她好受的!” 刘氏的声音恶狠狠的,听着就瘆人。 没有听到宁修文的声音,似乎是默认。 刘氏又道:“再把陆青青给娶了,她现在有钱,还能给我治病!” “陆青青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怎么娶?” “怎么娶?之前不是教过你吗?像丁香一样,先得了她的身子,再难驯的女人,也得趴下!” 宁修文又没说话。 刘氏“哎哼”一声。 又道:“不行,娘的胃受不住了,你还是先把陆青青搞到手,让她给我治病! 把她骗到咱家……” 丁香浑身哆嗦的跑出去。 不仅是吓的,还觉得发冷,透心透骨的冷,牙齿都在打颤。 然后就是呕吐,胃抽搐的控制不住。 那些村民骂爹狠毒,贪财。 可再毒,毒的过宁修文母子吗? 他们简直……像恶鬼! 她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慌乱中,她想到了陆青青。 对了,陆青青也是被算计的一个。 她只有爹一个亲人,但是陆青青有大哥二哥,要是知道宁修文的想法,一定不会放过宁修文的! 到此刻,丁香也不再幻想什么秀才娘子,什么官夫人。 她只想宁修文母子死! 丁香去了陆家,添油加醋说完,不过隐瞒了宁修文要休她的事。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有半点谎话,让我不得好死!” 果然,陆家人听后气的暴跳如雷。 陆风和陆云当即拿着棍子要去收拾宁修文。 陆老爹黑沉着脸吆喝一声:“都站住!听你妹妹怎么说!” 陆老爹从来知道自己不是什么聪明人。 有媳妇的时候听他媳妇的,现在听闺女的。 陆风和陆云这才停下。 咬着牙问:“小妹,你说怎么收拾他!” 反正不收拾那混账,他们出不了这口恶气! “残缺之人不能再科考,我去断了他右手,大不了坐牢!”陆风气狠了,老实人也凶残。 “坐牢了大嫂和孩子怎么办?大哥我是不是说过你好几次,你做什么事前首先要考虑的是她们!”陆青青再次郑重道。 “小妹你大哥也是太心疼你,是那宁修文太可恨了!”冯晓婉气狠狠地说。 陆青青看着她叹了口气。 这两口子,她是拗不过来了。 “我没媳妇儿,那就我去!”陆云说。 “都闭嘴吧!打人犯法,打秀才更严重,咱活的好好的,犯不着!” 丁香今天来,就是想让他们出头的。 陆青青才不会让她如意。 “丁香,谢谢你来提醒,我会注意的。” “陆青青!”丁香原本期待的眼神骤然失望。 “你竟然不生气,是不是还对他念念不忘!” “放屁!丁香,你是个女人,我不打你,现在滚出我家!”陆云厌恶的喊。 丁香焦急,忍不住骂:“你们一家孬种!” “呵呵,丁香,你用不着激我们。宁修文只是要对我动手吗?他对你应该也有安排吧?”陆青青清凌凌的目光似能穿透人心。 看的丁香心虚的闪烁眼睛。 陆家兄弟回过味儿来了。 呸!拿他们当枪使。 “那又如何,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应该联手对付他!”丁香反驳。 “好,联手对付,那让我先听听你想怎么对付她?” 反问,掌握主动权。 丁香怎么会想过怎么对付,她直接就想让别人替她对付,怎么可能回答的出来。 “我还没想好。” “孬种!”陆青青骂。 “你不是孬种,你去干啊!” “我不去干,只要我不上当,宁修文对付不了我,我不怕。 但是你不一样,你得天天面对,天天提防,天天睡不着觉。 丁香,我记得成亲前我提醒过你的。” 丁香哑然。 忽然憋不住哭了起来。 她那时候还以为陆青青是在嫉妒,也没想到宁修文看着那么文邹邹的人,心比毒蛇还毒。 “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我可以给你支个招……” 陆青青说:“宁修文当初怂恿我去借印子钱,你也可以。” “我怎么能哄得了他?”丁香茫然。 “谁让你哄他。” “那哄谁?” “县城柳水巷子里有家印子铺,那可不是明面上的,比别处更黑,但是能拿到手的钱也多,只要有足够的筹码。” 陆青青眼神冷的吓人。 当初宁修文就是让她去那的,是她被那掌柜的眼神吓到,跑了,后面才去的惠隆印子铺。 以前她觉得原主和宁修文都很贱,讨回他欠的,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就算了。 可谁知他继续蹦跶,先是陷害大哥,如今更是想毁了她。 这种毒蛇,绝不能留了。 “秀才的身份,就是很好的筹码。” 有很多乡绅,很愿意和这些学子挂上关系。 要是宁修文找人借钱,那些人是很愿意的。 印子铺最喜欢做这种有身份人的生意。 不怕亏本。 “只要你能把你婆婆哄去,摁个手印,就可以拿到银子。 孝字当头,他娘的事就是他的事。 回来你就跟宁修文和离,不然以后会被牵连。”陆青青看她是个孕妇,再次提醒。 宁修文这人,从小家庭环境所致,自卑又自负,心术不正,想吃软饭还装硬汉。 也真是挺蠢的,虽然考上了秀才,但思维和见识还处于最底层。 他要顾忌的可比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多多了,为了眼前那点利,到处蹦跶什么呢? 真是那句话,读书好的不一定智商高。 “丁香,招给你支了,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丁香直愣愣的出了陆家。 她觉得,陆青青也好可怕。 送走丁香,陆青青一转头,看见一家人都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她心里一咯噔。 这是觉得她阴险? “小妹,你真聪明,这一招比我们用拳头解决可解气多了!”陆云举起大拇哥。 哈哈,太解气了,把他当时对小妹做的事还回去! 要是宁修文还不上,可就惨喽! “小妹,我们做哥哥的,还没你想的周到,刚才那么冲动。”陆风汗颜。 冯晓婉:“宁修文,该!” 陆老爹脸色也好了,刚才差点被那个姓宁的气的背过去。 他又问:“闺女,丁宏时那闺女能照你说的做吗? 我们就真的什么都不做?” 他担心,老担心了。 有人想害他闺女,不解决了他会睡不着。 看着丁香也不是多聪明的,能不能干成还不知道。 陆青青看着一家人笑起来。 “怎么可能指望她?” “她做她的,咱做咱的。 做坏事嘛,永远不要和一个外人联手。” 尤其丁香还是敌方。 “既然你们不怕,我给你们来个更狠的……” 第81章 桃子熟了吗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这一次,她要捶死宁修文! 还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喜欢毁人清白,那也尝尝那种滋味。 “咱们村那个混混赖三,调戏寡妇,摸索小媳妇的,是个典型的祸害。”陆青青说。 那狗玩意儿有一次还想摸她呢,不过看着大哥过来就跑了。 “赖三?”陆风一听,眼神变的极为愤怒。 一旁的冯晓婉身子颤抖了一下 ,抓住了陆风的胳膊。 陆青青脸一冷,“怎么了大哥?难道他还调戏过大嫂?” “没有……没有……”冯晓婉连忙摆手。 但她的表情可不是这样。 “大嫂,你不要觉得丢人,这事就不该瞒着!大哥,到底发生过什么?” 陆风咬牙道:“去年秋你大嫂去地里给我和爹送饭,差点被他欺负!要不是我听到她哭……” 想到那会儿的事,陆风眼睛都有些发红。 冯晓婉更是害怕的不行,又觉得难堪,紧靠着陆风低着头。 “还有这事!气死我了,大哥你怎么不说,我打死那个王八羔子!”陆云埋怨。 陆风道:“我已经揍了他一顿。” 一顿怎么够! 要是大嫂真被欺负了,她还能活吗? “那玩意儿就是个狗日的!”陆云飙脏话。 “我也见过他把菱花嫂吓得疯跑。” “他还调戏过柳婆婆呢!”陆风又说。 陆青青:“……” 柳婆婆都70了!!! 确定吗? “这有啥的。”陆老爹深吸一口气:“我还见过他追一条狗。” 全家都愣愣的看向他。 陆云:“不是啊爹,追狗就不用说了吧?” 陆老爹幽幽的看着他:“你们见识还是太少了。” 其他人显然是不明白的。 陆青青却瞪大了眼睛。 心里一连喊了三个卧槽! 这下子,宁修文有福了! 陆老爹见别人不懂,自家小闺女倒是明了的样,也是老脸一红。 两个臭小子加起来比不上闺女,怪不得以前媳妇儿老嫌他俩笨。 他咳嗽两声,问:“青青,你提那赖三,是怎么打算?” “哦,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陆青青马上说出了她的计划。 不得不说,这计划毒! 太毒了! 陆风,陆云,冯晓婉只觉得耳朵一脏。 但是心里好爽! 一箭双雕,为民除害! “等宁修文来找我,咱们就开始施行……” “小妹,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和你二哥来。”陆风说。 这事忒狠,也忒恶心。 怎么能让她掺和。 他又看了看冯晓婉。 冯晓婉还处于震撼状态,被陆风推了一下回过神。 “别乱想,当没听见,回屋去吧。” “哦哦。” 陆风这样说,那陆青青也不插手了,正好看看哥俩的办事能力。 “咱们先等丁香两天,要是她行动最好,宁修文会惨上加惨,不行动……她以后想和离可不容易了。” 依照宁修文母子的尿性,凄惨了怎么还可能放走她。 事情商量到此结束。 这一晚,有人在彻夜算计,殊不知,自己将要落入别人的陷阱。 第二日,陆青青只和四喜两人进城。 四喜高兴的不行。 陆云不去,他就可以多赶一会儿马车! 到了途中的村落,那个老大爷早在那等着了。 他还好心的洗了几个桃子,让陆青青能马上吃到解解渴。 “谢谢大爷!给你尝尝我做的桃脯。” 陆青青给了大爷一片桃脯。 这桃脯只晒了一天,不是那么干。 再多晒一天会储存更久。 “这是用那桃子做的?” “对的,怎么样?” “嗯嗯,好吃!这是加了糖吧?” “对,加糖不少,你若是想做成桃脯卖也可以……”陆青青跟他说了下做法。 大爷听完直摇头:“那不敢做,不敢做,太废糖了,做了卖不掉可完了。” 是的,这东西本来就不是大众产品,一下搭进去那么多成本太冒险。 告别了大爷,她和四喜去了城里。 这一次徐睿换完血之后,过十天再换最后一次就可以了。 以后只用药物消解残毒,找个普通大夫做做寻常针灸,她就不用来了。 陆青青又收集了他一点血,然后包扎好伤口。 到现在,她已经分析出了里面的五种成分,随着血液中毒素的稀释,剩下的闻不出来了。 不过也可以了,解毒药都会慢慢化解。 这里面最大的功臣除了陆青青,当然就是输血人,柳生了。 柳生一看就是很温顺的人。 像个单纯的兔子。 这些天,他消瘦了很多。 某种方面来说,陆青青和他一样,都算是被迫来的。 输完血,包扎好伤口,蒙着眼睛的他起身时晃了一下,陆青青一把扶住。 “多,多谢……” “没事……十天后,最后一次,就完成了。”陆青青压着嗓子对他说。 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洗过的桃子,塞到他手里。 “补血的,吃一个。” “多、多、多、多、多谢。” 柳生一紧张,都结巴了。 陆青青差点笑出来。 回他:“不,不,不,不,不客气!” 柳生大囧。 身后传来轻微的咳嗽。 陆青青回头。 徐睿在垂头整理着衣袖。 慢条斯理的。 陆青青都不知道有什么可整理的,穷讲究。 “天热了,多喝些水,别上火。”她提醒一句。 柳生已经被傅冷带出去了。 陆青青也收拾药箱,把用过的鹅毛管用叶子包起来扔掉。 徐睿又轻咳了一声。 陆青青抬头瞅了一眼,忽然站起身。 徐睿只觉得一阵香风扑来,陆青青半边身体靠在他的左肩上。 好像时间很短,又好像很漫长。 短的触之即离。 长的……让他窒息。 她骤然离去,手臂从他身后收回,手里提着一个东西。 “嘿呀!又抓到一只小可爱!” 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瓶子,她就塞了进去。 “走了!” …… 傅冷进屋来,心里嘀咕:这陆青青是一点不多待,好像他们没给够钱似的! “傅冷,桃子熟了吧?”徐睿仿佛漫不经心。 “熟了,昨天周嫂还买了。” “……好吃吗?” “不好吃。” 一股子泔水味儿!好吃他早送到公子面前了。 这小城里的东西,到底没有京城的好。 公子受委屈了。 “墨朗果然比你聪明。” 傅冷:“??????” 官方认证:他又丑又蠢! 第82章 四喜临门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天气又阴沉下来,看样子要下雨。 今年的雨水,确实有点多呀,这还没到雨季呢! 好在车上的装备都齐全。 陆青青提早拿出雨布绑在车顶上。 “赶紧走吧,快的话,说不定下雨前能到家。” 四喜挥起小马鞭。 “小姑,我今天在县衙跟着墨朗叔学了几招功夫。”他的声音很兴奋。 学功夫曾经是他的第一梦想。 现在变成第二了。 “是吗?那不错啊!他要是愿意教,你就跟着学。 对了,你奶奶找到狗了吗?” “找了一只小黑狗,也行吧,至少能汪汪两声。 ” “睡前在门口放上老鼠夹,千万别忘。” “知道的小姑。” 两人闲聊着,一路朝家赶。 后面,一辆更大点的马车坐着主仆二人,也正急匆匆往家赶。 行至半道,疾风骤起。 驾马车的人换成了陆青青。 前面突然出现了两三个男人。 他们挥舞着手臂,大喊:“停下,停下——” “干什么?”陆青青大声问。 她只是稍微减了减速度,这样方便随时加速。 “买桃子吗?你还买桃子吗?” 陆青青这才看到,路边,摆着几筐桃子。 那三个男人一打量车上的人,只有一个丫头片子和半大孩子,顿时胆大起来,竟想用扁担强行拦马车。 聪聪有些受惊,偏离了一下。 “滚开!不买!驾——” 陆青青一甩马鞭,直接冲着三人压过去。 “啊——臭丫头!” “你买了徐老头那么多桃子,为什么不能连我们的一块买了!我们可以便宜些!” 三人大叫着,追着马车跑。 一人 抓住车辕竟想往上爬。 被四喜一撬车棍砸在胳膊上。 那人惨叫一声摔了下去。 “四喜!好样的!” 这些混蛋,还敢强买强卖,以为他们是软柿子! 两人没注意,另外两人竟从车尾处爬上来。 等发现时,他们已经到车头。 四喜再拿棍子敲打已经晚了,棍子被其中一人夺去。 “就是让你们买点桃子,你们竟敢伤人!告诉你们,今天这事不能算了!” “我去你的!”四喜一个插眼,捶腹,踢裆,一气呵成。 这就是今天墨朗教他的三连击。 虽然不熟练,插眼插的有点歪,捶肚子力气有点小,踢裆速度慢被夹住了脚,但还算是把人给弄的嗷嗷叫。 只是另一人也被激起了凶性,拿着撬车棍就要砸向四喜。 “聪聪!顺着路跑!” 陆青青扔下缰绳,转身一脚踢向那人。 她夺下棍子,面无表情,一棍子一棍子敲打在两个人身上。 顿时,鬼哭狼嚎。 “别打了,别打了……” “不让你们买桃子了!” …… “祥子!再快点,看看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面奔跑来的马车上,主仆二人看着前面乱晃的马车和一个从车上落下来的农人不明所以。 也不是什么匪人,前面的马车也没有减速,发生了什么? 那个叫祥子的忽然惊呼一声:“少爷你看,女鬼啊!!!!” 只见前面的马车上,终于看到了人。 一个女人,站在车头。 风声疏狂,发丝飞扬。 脸全被遮住,昏黑的天气下,犹如墨蛇狂舞。 还真像个女鬼! “哇呼——”祥子又惊叫一声。 只见那女鬼手里提着一人就扔下了马车。 接着,又一个。 女鬼杀人? “少,少爷……” “是她……” 他口中的少爷定定的看着前面的车,似愣了一般。 风变方向,掀开遮掩少女面容的发,露出一张白皙的脸,不羁而飒爽。 风中传来少女铿锵透刃张狂无比的声音:“上天入地人间狂,打听打听谁是娘! 拦路者,断腿断脚!咔嚓嚓! ” 趴在地上被打的浑身散架一样的人……你是娘! 没见过这么狠的村姑。 这怎么可能是村姑! 徐老头个大骗子,还说那个小姑娘心肠多好,多可爱…… 骗子! 这分明是个母夜叉! 还带着个小夜叉! 借着天大地大,狂风呼啸,陆青青掐着腰无所顾忌的吼了一顿,吼完才发现,后面有辆马车。 我去! 竟然有人。 没听见,没看见…… “聪聪,快跑!” 一路狂奔。 刚到村口,豆大的雨落下来。 陆云从大树底下抱着蓑衣跑上前来。 “还好还好,你们回来的很及时,没有被淋到。” “二叔,你不用担心的啦,车上有油布,还有一件蓑衣,我们淋不到。” “谁担心你们啦!” 陆云吆喝一声,把蓑衣盖在了马身上。 四喜:“……” 陆青青:“……” “进去进去,我来赶车。” 村口到家200米路,车夫又换成了陆云。 回到家陆老爹已经煮好了姜汤和热水。 虽然身上只淋到了一星半点,陆青青和四喜还是喝了一碗姜汤。 陆老爹让四喜雨停了再走,他却披着蓑衣连蹦带跳的跑出去,还专往水坑里踩。 哎,还真是小孩子呀! “幸亏我昨天搭好了马棚。”陆云庆幸道。 只是有了马棚,院子里彻底没地方了。 陆风用的很多木料都只能放进他们的卧房内。 “爹,要盖个大房子了。”陆青青说。 现在她手里除去要留着买药材的本钱,已经有八百两了。 建房,买地,开医馆都够了。 陆老爹看了看屋檐下的燕子。 小燕子已经离家了,又剩下了老燕子夫妻。 燕子有的一年繁殖一窝,有的会繁殖两窝。 第一窝在五月,第二窝一般在六七月,这也快到了。 “要不,还是扩建吧,人要是走了,燕子也就走了。” 四喜临门:喜燕筑巢,喜鹊登堂,忠犬自来,枯木逢春。 燕子乃四喜之一。 入家筑巢象征着:好运降临。 和睦,平安,财运兴旺。 这么好的喜燕,实在不能推走。 陆青青一笑:“行,爹说了算。” 第83章 不抓鸟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一夜风雨。 翌日天晴,暑气袭来。 靠着被褥坐着的喜宝只穿了个红肚兜,扎着两只小揪揪,乐滋滋的喝着桃子汁。 肉嘟嘟的小嘴不时发出“咂咂”的欢叫。 她的眼睛随了娘,不是很大,一笑成了一条缝隙,露出刚长出的一颗珍珠似的小乳牙。 “没牙婆。”陆风点她鼻子一下。 喜宝“咯咯”笑。 “爹先去铺子送点货喽!” 冯晓婉装了一葫芦桃汁给他带着。 “要尽快喝,喝不完会坏。”她叮嘱。 又给他抓了一把桃脯。 “我不喜甜,你们几个吃。” “小妹说不快吃完也会坏的,还有很多呢。” “那好吧。” 陆风吃了一颗,收到怀里。 现在日子也是好了,他还挑起嘴来。 要是以前,有什么好东西他都舍不得吃一口,会带回来给小妹和婉娘吃。 冯晓婉又整理这两天做好的十三香和卤味包,装了一手提篮。 又问:“小勇还听话吗?不听话你尽管打骂。” “哪能呢,懂事的很。” 就是不怎么说话,也许接触人多了,就好了。 陆风提着篮子转身走了一步,似想到什么,又回头,“喜宝,转过头去!” 喜宝:“啊呜?” “看墙。” “呜啊?” 冯晓婉抿唇笑:“你到底要干嘛呀?” 说着把拨浪鼓往墙边一扔,喜宝撅起屁股就往那爬过去了。 陆风伸手就点了冯晓婉鼻子一下。 冯晓婉惊愣的抬头看他。 “小妹说……有了闺女不能忘了媳妇……” 他刚才点了闺女。 “……哦。” 冯晓婉的脸开始发红。 小妹也对她说过:有了孩子不能忽视丈夫。 不用多做什么。 就在他出门时,亲一口。 进家时,给他一杯水就行。 给他水还不简单吗?她以前本就这么做的。 她还给打水洗脸,烧水洗脚。 可小妹说,她是妻子,不是仆人。 做的多不一定做的对。 她不懂。 小妹说照她说的做了就懂了。 冯晓婉看向陆风的嘴。 他们夜里都亲过,做过更亲密的。 可那是夜里。 什么都看不见。 这大白天做,就像干坏事一样。 紧张的都快喘不动气了。 “我走了。” “风哥!” 冯晓婉喊了一声,踮脚就在陆风的嘴巴上印了一下。 两人成亲两年了。 还是那句话,多亲密的事都干过了。 但是此时的陆风,心跳的竟比做夫妻事儿时还要快。 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那时候,更多的是紧张。 现在,却是甜……比刚才吃的桃脯还甜! 还有那种心脏悸动的颤感。 再看看冯晓婉,低着头害羞,白皙的脖颈弯出温柔的弧度。 他觉得哪哪都那么好。 他怎么会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儿! 陆风出去的时候,嘴巴咧的闭不上。 “大哥,你的嘴咧成花椒了。”陆云喊。 “你才咧成花椒了呢!屁都不懂!” 翠翠给的钱袋他给了四喜,林叶给的钱袋太好看,他觉得他用怪浪费的,给了他大嫂。 也不知道啥时候长大。 “我是花椒我是大蒜都行,快上马车,我送你。” “你得看着姓宁的。” “让四喜盯着呢,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哥俩一块儿上了马车。 出村时碰到了崔石头的驴车。 他的驴车上坐着好几个人,看着很挤。 其中就有丁香和她婆婆。 陆风和陆云对视一眼,眼里都带了心照不宣的笑。 “石头叔,多谢!我先走了!” 崔石头已经给他们让了路,陆云打了声招呼就过去了。 “啧啧啧,大马车哎,我这辈子都没坐过。”一妇人说。 另一妇人撇撇嘴:“都不给人坐,小气吧啦的。” “也不能那么说,人家马车跟个房子一样,干净着咧,哪能让外人坐,唤我我也不舍得。” 第三人附和:“就是的,有一就有二,都去坐,还不让人烦死。 村里没脸没皮的人啊,多着咧!” 那妇人故意斜瞅了刘氏一眼。 当时宁修文撺掇不懂事的陆青青借印子钱,贪了陆家两亩地那事,大家当时可都在场呢! 刘氏本来就胃疼,此刻那脸更是灰白灰白的。 但她觉得,他们家是被丁宏时连累的,都怪他得罪的人太多,害的她现在没脸。 刘氏伸出手,偷偷在丁香的腰上狠狠掐。 丁香还在惶恐的心这一刻也转变成狠厉。 自打爹出事,母子俩人再不伪装,天天磋磨她。 今天她是借着给刘氏看病的由头带她去城里的。 没想到这老东西还是半分感激都没有。 果真是一点不做人。 老东西,有你哭的时候! …… 陆家院儿里,陆青青把种下的草药铲了一波,把种子收集起来。 又重新种上新的。 身边忽然落下一片黑影。 陆青青吓得端笸箩的手一抖,惊悚抬头。 “陆姑娘。” 是傅冷那张欠扁的脸! 还有红通通的眼睛。 这人,不是有红眼病吧,动不动红眼。 陆青青仰头看看墙外的梧桐树。 明天她非砍了那棵树不行,看他们往哪蹲! “干什么!” 傅冷咽一口口水。 陆姑娘一次比一次凶了。 他端着一个陶罐,往上递。 “公子让我送来的。” “什么东西?我不收礼。” 陆青青打开陶罐,往里一瞧。 俺亲娘滴咧! 里面有十多条壁虎! “神人,真乃神人呐!你家公子的笛子连这都能招惹来?” 这要是在现代,够判刑了。 傅冷:“???” 什么公子的笛子招惹的,那是公子让他半夜去找来的! 忙活了大半夜,可把他眼睛熬瞎了。 “陆姑娘,这东西能干什么?” “给你吃!” 傅冷闭了嘴。 壁虎的药用价值很高。 通经活络,小儿惊风,中风瘫痪,风湿性关节炎。 甚至壁虎体内含有丰富的维生素F,可抑制癌细胞生长。 这东西她就收下了! 陆青青想到什么,眼神一亮:“问一下,能不能让你家公子帮我上山抓几只鸟?” “我家公子不抓鸟。” 傅冷一副你死了这条心的表情。 “我家公子喜欢鸟,但从来不抓,就连别人送的,他也会放掉。 我家公子心善着呢!” 第84章 被休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这是要表达什么? 他家公子心善,她毒吗? 那壁虎还是大益虫呢! 有本事生了病需要这种益虫的时候能伟大的拒绝,那她真竖一根大拇指,赞一声:圣人! “好的,替我谢谢你家公子的壁虎。” “这叫守宫。” “你快走吧行吗?” 傅冷一跃上了墙头,走了。 不得不说,这家伙虽然可恨,功夫却真好。 和墨朗一样。 陆青青看着那些壁虎,想了想。 徐睿见她昨天抓了一只壁虎,然后送来十几条壁虎,这啥意思? 感谢? 这主仆三人真怪有意思。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三人虽然身份成谜,却并不是奸恶之徒。 傅冷虽然又蠢又讨厌,也还是个说话铮铮的男人。 很好,那她就得把先前他欠的讨回来了。 骑马在路上的傅冷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怪事,难道昨夜找守宫凉着了? …… 过了一会儿,陆云回来了。 他卸了马车就跑过来跟陆青青说了两个消息。 第一,丁香带刘氏进城了。 第二,他在镇上碰到宁修文了。 好家伙,这玩意儿还有点本事,竟然被万家老爷请去给小儿子做老师去了。 万家老爷的小儿子,是万老爷的养子,据说是好友出了意外,他收养来的,对他相当疼爱。 陆云跟着他,见他进了万府,问了万家出来买菜的大娘,才知道这事。 “管他成了啥,又不影响咱计划。” “可那小子啥时候来骗你呢?” “估计等在万家稳妥了,就来了。” 陆青青还是了解宁修文的。 前途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对了,二哥,拿着锯,把墙外那棵树给锯了吧!看着不顺眼。” 嘿!他妹儿看着不顺眼,他也看着不顺眼! 陆云啥也没说就跑出去锯树了。 一会儿去割马草的陆老爹也回来了,给马添加了草料。 爷俩就把那树抬进来,砍枝条,锯木头,撕叶子给聪聪加饭。 那棵树消失了。 一个时辰后,去而复返的傅冷,木呆呆的看着地上那个木墩子。 忽然又打了个哆嗦。 陆青青是不是想砍的是他啊? 她这么讨厌他,公子也变的很奇怪。 他开始觉得不安。 刚想跳墙,想了想没跳,走的大门。 陆老爹来开的门。 “傅小爷,您这是来?” “哦,大爷,你家外面那棵树,为什么伐了啊?” “哦,我家要扩建,那树碍事了。” 原来如此! 吓死他了。 傅冷顿时松了心。 “大爷,我找陆姑娘有事。” 陆青青见到傅冷,第一想法就是这家伙果然被他家公子厌弃了。 竟然摁着他一个人当牛使。 瞧这脸,被太阳晒黑了几个度,更丑了。 “又来干什么?” 傅冷嘟囔一句。 “什么?” “公子问你什么时候去!” “不是说了十天之后吗?” “不是那个!”傅冷一扬脖子,大声问:“公子问你什么去山上抓鸟?” 陆家人:“……” 陆青青愣后,说等最后一次换完血再说。 虽然她没有嘲笑。 但是傅冷知道她一定在心里嘲笑! “公子以前真的不抓鸟。” 他走的时候还又说了一遍。 说的声音很小。 也不知道说给自己听,还是解释给陆青青听。 …… 这天晚上,流云村又发生了大八卦。 丁香竟然把她婆婆打了! 然后宁修文气的当场要休妻,孩子也不要了,还把里正请了去做见证。 确实是丁香不守妇道,忤逆婆母,婆母打她一巴掌竟敢还手,而且还的挺厉害,都把刘氏打成猪头了。 刘氏话都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儿的哭的那个凄惨。 大家看着那张猪头都不知道该笑还是同情。 宁修文要求丁家赔偿三十两,否则就将丁香告上官府,让她成为整个明安县恶妇典范。 丁宏时气的大骂,可还是忌惮他秀才公的身份。 到了县衙,肯定是他这种白丁吃亏的。 而且他还刚被打了板子。 以前他见过,有人告秀才欺负人,只得了五两的赔偿银子。 而秀才告别人侵占他家地,那人竟被判了赔地加关牢里三年! 最终丁宏时拿出了仅剩下的三十两。 丁香拿着休书回了丁家。 大家都说,这是丁宏时的报应。 以为选了个好女婿,却没想到把闺女和银子都搭了进去。 可没人知道,夜里父女俩在数银两。 “爹,没想到秀才名头能借到一百两。” “我搭进去也差不多这个数了。”丁宏时闷声道。 还把闺女搭进去,好在肚子里还揣回来一个。 “宁修文做的绝,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我看他以后怎么趴着来求我们!” 呵! 他可是让闺女临走给他下了绝嗣药,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生了! 到时候想要儿子,那就再拿银子来! “爹,那些人说一个月还不上,就断手断脚,扔到大街上乞讨还钱,他可能都没以后了。”丁香说话没有任何感情。 只有厌恶。 “你小看了秀才的身份,二百两,还是能借到的。” 丁香跟丁宏时想的不一样。 她不想把孩子卖给宁修文。 她宁愿宁修文借不到钱,被人断手断脚,在大街上乞讨,然后看着他唯一的儿子喊别人叫爹! 还有刘氏那个老不死,以后注定孤寡凄惨,无人送终! 第85章 我真的知道错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这晚上,陆风回来的时候带了两盒胭脂。 一盒当然给了陆青青。 陆青青挑眉看他。 陆风挠头:“也给你大嫂买了。” 这还差不多。 她说大哥是个有责任的好丈夫,但却不是个爱妻子的好丈夫。 也许是这个时代的男人大多如此,认为女人都是男人的依附。 但别人她不管,大哥她就得教一教。 陆风把胭脂藏在手里,进屋半天都没拿出来。 好不容易见冯晓婉把孩子哄睡了,才把胭脂放床头。 “那什么,旁边卖胭脂的老板娘拿了个小凳子,钱不够,就拿了胭脂来抵。” “啊?那咱不亏了吗?这东西又不当吃不当喝的,下次可别同意。” 冯晓婉心疼这笔买卖不划算。 陆风很懊恼。 “也不是……那,是我提议的。你不是没有吗?” 冯小婉神色一愣,赶紧又瞧那胭脂。 有点迟疑:“给我的?” 陆风见她神色,眼神里带着期待。 心里那点扭捏也没了。 “这话说的,不给你用,难道我用?” 冯晓婉眼里的喜色控制不住溢出来。 这算是陆风第一次送给她东西,以前彩礼里的银镯子,冯晓婉喜欢的不行,只有回娘家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戴。 可是才戴两次呢,就没了。 冯晓婉心里知道是谁拿的,陆风也知道。 可是冯晓婉跟陆风说的时候,他呵斥她别乱说,没了就没了,以后钱宽裕再给她买。 冯晓婉委屈了好多天。 陆风根本不懂,那镯子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 她认为它是带着陆风对她的情谊的。 就算再买新的,也不是那一对了。 事实证明,她完全想多了。 陆风早把镯子的事儿忘了。 后来她也把自己说服了,觉得自己矫情。 农家人要那不能吃喝的东西干什么,做饭不方便,洗衣服不方便,出门戴着还被人说道。 直到小妹变好,给她买了新镯子。 她才知道,自己心里一直没过那个坎。 她想要的,是陆风送的,带着情谊的东西。 并不是真的要一对儿镯子。 冯晓婉抽噎起来。 陆风吓了一跳。 “你咋了?不喜欢?” “不是,我喜欢。我就是觉得……我……我长得不好看,擦上会不会让人笑话?” “瞎说,你哪里不好看了,我瞧着很好看。” “真的?” “真的。” 夜色温柔,星月相依。 陆青青口渴醒了,喝完水后,听见一丝细微的动静。 好像是哭声。 本以为是喜宝,听着又不是。 凝神听了会儿,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大哥今天太卖力了。 哈哈,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两人房里有动静,以前都不知怎么捂着办事的。 …… 过了两日,陆青青在家配药,忽然有人找上门来。 那人自称万家的小厮,说他家小少爷在这附近游玩,不知乱吃了什么,忽然腹痛难忍,翻滚不止。 他打听之下,寻到陆青青这里来。 希望陆青青能赶快跟他去一趟,酬金诊费一切都好说。 “在哪里?” “就在你们村那个瓜地里的瓜棚子里!” 村里种瓜的只有刘二柱家。 离他们家地不是很远。 “哦,你跑这里来,谁看着你家小少爷?”陆青青不急不徐的问。 “自然还有嬷嬷。” 小厮很是着急,额上流着汗。 “你能不能快点?要是小少爷出了事,我家老爷会打死我们的!” “好。” 这事儿多巧。 宁修文成了小少爷的老师。 小少爷来这破地方游玩。 小少爷还腹痛难忍。 小厮打听到了她。 最关键的,今天不知有什么大事要宣告,全村男人都被里正招去开会了。 宁修文真是出息了啊,竟然拿东家的孩子开玩笑。 这人是一点底线都没了。 陆青青收拾好了药箱。 准备好了杀人越货居家旅行必备之良药。 挖心掏肺割腰子必备之杀猪刀。 然后对在用猪皮练习针灸的四喜耳语几句。 “走吧。” “好好好,快点。” 小厮擦了一把汗,看起来是真吓坏了。 大热天的,没人往田里走。 路上只碰到了一个背着草回家的老婆婆。 选的真是好时候。 陆青青和小厮赶到的时候,棚子里已经没哭喊的动静了。 一身浅蓝长衫的宁修文从棚子里走了出来。 狗东西,又买新衣服了。 穿这么严实,也不怕热死。 “富贵,小少爷已经没事了,别担心,我让嬷嬷带他回去了。” “啊,真的!好好,太好了。”小厮差点哭了。 “小少爷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非要看西瓜长大了没有,以后可别再来一回,吓死我了。” “没事没事,我会跟万老爷好好说的,你快回去吧。”宁修文和气的说。 小厮感激道:“谢谢宁先生,那我先回了。” 他还摸出三个铜板,递给陆青青。 “陆姑娘,麻烦你跑一趟了。” 陆青青收了铜板。 别管人家给多给少吧,可见万家的礼数还不错。 小厮走了以后,陆青青做势转身。 “青青,我有话跟你说。” 远远的,陆青青看到两个人影往这跑了过来。 大哥,二哥还真快! 陆青青怕宁修文看见,回头一笑:“好啊!外头热,进棚子里说吧!” 这正合宁修文的意! 他几乎没任何犹豫,也怕陆青青反悔,转身就进了棚子。 他早就观察完了,这时候没人来。 因为太过自信,根本没有再观察一遍。 何况还有陆青青挡着他。 进了棚子,他背着身就打开了一个小瓷瓶。 若有似无的香气飘散出来。 陆青青嗅了嗅。 这点小玩意儿也太低级了。 不够。 她把自制的优良产品拿出来直接撒到地上。 “青青……” 宁修文转过头来,目光含情脉脉。 陆青青目光一凝,看着他眼底发青,唇色发白,像是肾虚的模样。 这狗东西,出去嫖了啊? 没事,等会儿出力的反正不是他。 “有屁快放!” “我向你道歉,以前是我不对,现在真的知道错了。 你才是真的对我好。 丁香父女不过就是利用我。 青青,你还能原谅我吗?” 这次,他大方的拿出了一对银镯子。 第86章 他瘫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一、二、三…… 起效! “你这些屁话留给别人听吧!” 陆青青转身就走。 “陆青青……” 宁修文伸手想要抓她,却一下子扑到地上。 怎么回事? 他怎么全身无力,而且有股热气开始横冲直撞。 他不是吃了解药了吗? 这几日他身体本来就感觉寒凉的很,这会儿身体内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难受的快要裂开了! “陆青青……你回来!陆青青!” 宁修文感觉自己被骗了,那个该死的卖药的! 解药根本不管用! 不对,陆青青吸了药应该也走不远! 宁修文强撑着一口气爬出了棚子外,已经是昏头昏脑。 这药效也太猛了! 朦胧间看到前面地上有个人。 那人本来躺着,后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狗日的,老子怎么上这来了……刚才谁敲的老子头!” “狗日的,怎么这么热!” “狗……嘿,哪里来的小娘们……” …… 村中央,大磨盘下。 里正把该说的都说了,挥手让人散了。 “都回吧,每家必须出一人,情况都跟你们说明白了,回家自己商量,明天在村口集合,一块走。” 人群呜呜泱泱,表达着不满。 整天修水渠,没完没了的。 突然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刘二柱的瓜地!快去吃瓜去啊!大瓜!” “谁在那胡扯,瓜还没熟呢!”里正吼了一声。 但阻止不了人好奇心重,就有人开始往那走了。 “有大瓜熟了?这下雨勤快,有可能熟的早哦!” “刘二柱,刘二柱,有人在吃你的瓜,快去!” “刘二柱在吃瓜!” “刘二柱请我们吃瓜!” 忽隆隆……一群人就往那跑了。 刘二柱:“????” 瓜还小着呢,他一天好几次的看,哪里来的大瓜? 有大瓜他敢不守着,跑回家来? “别跑瓜地里去啊!别给我把瓜苗弄萎了!” 可他的声音,谁还能听的见呢? 在这混乱中,兄妹三人愉悦的往家走去。 “吃瓜好啊,吃吃更健康,你看柳婆婆,都70了没病没灾的。”陆青青感叹。 柳婆婆踮着小脚,拄着棍子,走的那个急,生怕去晚了瓜皮儿都吃不上。 …… 很快,流云村炸了锅。 秀才公另类的风流轶事啊,全村老爷们见证。 因为里正前一天宣告水渠又发现严重问题,需大修,急修,所以家有男丁的,每家必须出一人,兄弟多的出两人。 所以第二日修水渠时,这事就被流云村的人给八卦了出去。 宁修文和流云村都出了名。 考上秀才没几人知道,这个秀才风流好男风,全明安县都知道了。 宁修文成了读书人的耻辱。 曲山先生听闻后,只说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因为影响太大,徐县令依照律法痛打三十大板,革除他秀才功名。 宁修文原本就虚弱的身体直接垮了,被人抬着回的家。 刘氏当场吐了一口血晕了。 而赖三更惨,辱亵秀才公,直接收监,发配流放。 …… 陆青青给徐睿最后一次换血后,徐睿问她需不需要搬到城里来,陆青青说不需要。 哪里都有龌龊事,城里能好哪里去,不过是自持心眼子多,不在明面上坏罢了。 农家人,大部分人还是朴实的。 “徐公子,当初傅冷说只要把你治好,他任由我处置,这话算不算数?”陆青青问。 徐睿默了默,“姑娘要,如何处置?” “反正不要他命。” “说出的话,自然算数,只是,姑娘听我说一说我这两个随从的事,说完姑娘怎样处置,我绝无二话。” 徐睿还是想为那个不省心的傅冷解释一下的。 但是,陆青青岂会心软。 她不报了那仇心里始终憋的慌。 随便他说什么都不可能动摇她的决定。 “傅冷和墨朗二人,以前身份有些特殊,他们不曾与人打过交道,就连话,一年都说不了几句。” 大多时候,他们是用手势交流。 暗卫之间,不允许有私交。 “所以,待人处事,弱了些,傅冷也不聪明,为了我得罪了姑娘的家人。” “没说几句话?我看他挺能说!”陆青青吐槽。 没人比他更啰嗦了。 “是。”徐睿也很奇怪,“确实没骗姑娘,以前他们真的不大说话。或许是因为憋久了,有点……反野?” 反野。 他顿了一下,竟用了这么个词。 “我是说……物极则反。”他及时纠正。 见陆青青没说话,他最后道:“说这些不是为他开脱,是告诉姑娘,他真不是故意的。 惩罚之后,可否消除姑娘心中芥蒂?” “我是个大方的人,一般出完气也就没气了。”陆青青说。 “反正你还有墨朗,近身服侍的事让他来就好了。” 墨朗又俊又不多话的,不比傅冷强多了? “那,姑娘要如何罚他?” …… “公子!” 傅冷进屋来,满脸高兴。 公子的毒彻底解了,他以后不会再痛了。 陆青青:“七加七加十五等于二十九,四舍五入三十天吧!” “什么意思?”傅冷问。 是说公子还要养三十天? 陆青青拿出了一瓶药:“把它喝了吧!” 赐毒! 傅冷盯着那瓶药,脸渐渐僵硬。 再看向他家公子。 徐睿轻叹一声:“记着以后不要自以为是,目中无人。” 傅冷的脸一下子惨白。 接过瓷瓶,蓦然跪地。 “傅冷愚钝,不能再服侍公子,望公子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说完,将瓶子里的粉末全倒进嘴里。 随后垂着头等死。 徐睿:“只是让你试个药,你好好说话。” 啊? 试药? 傅冷猛的抬头,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芒。 试药啊,不早说,吓死他了! “姑,子……四石磨药?” 哎呀我滴娘,他舌头怎么了? 傅冷发现自己的舌头麻了,说不出话了。 然后他的腿也麻了,胳膊也软了。 他瘫了! 第87章 不速之客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姑娘,他死不了吧?”墨朗问陆青青。 “死不了,试药嘛,就是难以掌握好剂量,看样子,他暂时要瘫在床上一段时间了,你们得找个人看护。” “哦。”墨朗悄悄松了口气。 死不了就成。 “没事,找周嫂看着就行,我现在有钱了,周嫂很愿意多干点活。” 躺在地上的傅冷,感动的泪水从嘴里流出来: 好兄弟。 真是好兄弟。 陆青青微笑着点头。 周嫂怕是伺候不了哦。 会屎尿失禁哦。 “陆姑娘,我在东街盘了一家小铺子,叫本草坊,让你兄长以后送药就送到那去,比较方便。 另外我想再要200瓶金疮药,50瓶去疤药……” “没问题!还是你聪明!” 不像地上那个流哈喇子的。 “咳咳……”徐睿提醒:“先把傅冷扛出去行吗?” 呜呜呜……还是公子心疼他! 傅冷狠狠地瞪了墨朗一眼。 墨朗:“对不起公子,弄脏您的地了,属下一会儿回来擦!” 说完,倒头提起傅冷就“嗖”的出去了。 剩下屋内的两人。 “陆姑娘……” “哦,目前治疗算是结束了,你再喝一个月的药排一排余毒,如果想快点,也可请人针灸,我就不来了。” 陆青青背起药箱,“再会。” 一如既往,干净利落。 徐睿想问什么时候去抓鸟,也没问出来。 …… 陆家。 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是前一阵来过一次的李莫兰,她这次带来了田乐山的夫人。 带了几提糕点和青梨,说是来赔罪的。 陆风和陆云修水渠去了。 陆老爹割马草去了。 冯晓婉和四喜在。 四喜认识田乐山的夫人,见李莫兰带着她来,就不待见了。 冯晓婉听他一说,只给李莫兰倒了杯水,就进屋忙去了。 让两人在院子里等。 李莫兰很尴尬,上次来陆家人对她挺热情的,现在冷淡淡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上次的事还是田家的事。 她看了看摆在小木桌上的水,抿了抿干巴的唇,没碰。 田夫人不满的嘀咕:“这家人真不知礼数,上门是客,怎么连杯水都不给喝的。” “你别说了,农家人哪比得上城里那么讲究。” 也是。 田夫人挑着眼睛打量着小院,眉头越来越皱。 真乱。 真脏。 真臭。 又是木屑。 又是土坷垃。 又是马栏。 “啪嗒!”一团热乎乎的东西滴在头顶。 田夫人用手一摸,发出一声尖锐暴鸣。 “啊啊啊!哪来的鸟屎,脏死了!!!” 燕子夫人飞快的钻到了屋檐下,探头探脑朝外看。 又不是拉到了屋檐下,这个人吵什么吵? “你不要叫!吓到我妹妹了!”四喜大声警告。 屋里果然传出一声娃娃的哭声。 田夫人简直要忍不了了。 李莫兰却被吸引了去。 冯晓婉抱着喜宝出来撒尿,她就凑上前。 “这孩子长的真好看。” 李莫兰羡慕的说。 白白嫩嫩,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像以前见到黑溜溜挂着鼻涕泡的乡间孩子。 低头一看。 “可惜是个女娃。” “在你家可惜,在我们家不可惜!”冯晓婉张口就怼了回去。 喜宝在家里可受宠了,是他们家的宝贝呢!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跑别人家来乱说。 李莫兰这才反应过来,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但冯晓婉的话也让她有些生气。 本来女娃娃就不值钱,她说句怎么了? 女娃娃能传宗接代吗? 能继承家业吗? 真是的! 她要怀,一定得怀个男娃! 李莫兰和田夫人又顶着大太阳等了一刻,实在要受不了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马蹄子声。 四喜“出溜”跑出去。 熟练的将马牵进来。 卸鞍,拴马,喂草料。 “青青妹妹,你终于回来了。”李莫兰笑着上前。 陆青青意外,“哦,莫兰姐来了。” 她又看了旁边有些不自在的田夫人,心里明了。 在城里逛了一圈,听说田家铺子的货,没人收了。 田夫人这是急了。 打了水,洗手。 冯晓婉端着一盆洗好的青梨过来。 “小妹,渴了吧,先吃个梨子解解渴。” 那梨子,可比田夫人提进来的小青梨大多,水灵多了。 “谢谢大嫂。” 陆青青拿了一个啃。 冯晓婉又给四喜留一个,然后又端走。 她就是故意洗那么多,给那什么田夫人看的。 带几个小结疤梨,也真好意思。 在村里,那都是提前薅下来的多余果。 田夫人干的嘴巴都快起皮了,心里的气要憋不住。 既然陆青青来了,她就开门见山。 “陆姑娘,上次是我不对,不知道你是我家老田认准的供货商。 这次来跟你道个歉,以后你可以继续把药材送到田家铺子了。” 她刚说完,李莫兰惊讶开口:“青青妹妹,你脸上的疤痕没了!而且脸又白了很多,这是怎么弄的?” 田夫人一瞧。 可不是。 陆青青比上次见到时脸蛋还要嫩滑,因为刚从外头回来,腮头还带着红。 不敷任何脂粉,天然清透,像那三月初绽的桃花。 鲜嫩的让人嫉妒。 “抹了疤痕膏,就好了。”陆青青说。 对了!疤痕膏! 那些医馆说要收就收金疮药和疤痕膏! “陆姑娘,你再做些金疮药和疤痕膏,我家全收。” 陆青青看着田夫人,笑的清浅。 “没有了。” “什么?” “药材也好,金疮药,疤痕药也好,都被人定下了,我们尚且供应不及,实在没有多余的给别人。” 田夫人等了半天就等来这句话,此刻一点耐心都没了。 城里那些医馆都在等货呢,她是卖给了谁? 一定是故意不卖给她! 不禁皮笑肉不笑。 “既然姑娘不愿意合作就算了,我们田家铺子经营这么多年,供货商多的是,也不差一个半个。” “李夫人,走吧!这大半天,人都快烤干了!” 她又提起带来的东西,转头朝门外走。 当初是李莫兰牵的线,本来好好的,被田夫人这么一弄,都搞僵了。 偏自家夫君与田乐山有交情,她只得带着田夫人跑这一趟。 这下弄的她也被人烦。 李莫兰匆匆对陆青青解释上次的事:“青青妹妹,上次本想去衙门替你说情来着,可我家夫君……” 他夫君不让,情理之中。 他们又没什么深厚的交情,人家没必要牵扯。 “明白,这没什么。” “青青妹妹,你到城里再去找我哈……” 第88章 喝了砒霜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城里人有什么了不起!一个拿鼻孔看人,一个嫌咱家的水脏,我还嫌她的嘴脏呢! 不喝好,省得刷碗了!” 冯晓婉端起李莫兰没碰过的水,泼进了小菜园里。 陆青青笑笑:“不相干的人,理会他们干什么。” 说不要药材就不要,说要就来开口要,像别人得巴着他们似的。 多大的脸呢! 田乐山再不回来,家业要被他女人造没了! 这俩人前脚刚走,陆老爹后脚就慌慌张张跑回家来。 “青青!拿着药箱,快跟爹走!” “怎么了爹?”陆青青吓了一跳。 陆老爹一般不给她招病人,有时候还往外推。 现在这么着急,她还以为是陆风和陆云出了事。 “你老鸹叔的闺女喝了砒霜!” 砒霜是剧毒! 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无解。 爹今天怎么敢让她冒险了? 接着,陆老爹就告诉了原因。 “被人发现的早,给灌了大粪,接着吐出来了,可人还是昏迷不醒,镇上的大夫让回家等,能醒过来就能活。 青青,去看看,李老鸹我了解,就是人死了也不会怪你。” 陆老爹和李老鸹见面就掐,但不是真的吵架,就是打嘴官司。 但是,嫁出去的女儿,老鸹叔说了算吗? 看来爹是真着急,他和老鸹叔的关系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 李老鸹家外头围了很多人,吵吵嚷嚷的。 有人哭骂:“孽障啊!孽障!我李鸣到底做了什么孽,生了你们这些没人性的东西!” 那是李老鸹的声音。 大老爷们哭天呛地的,悲到极点。 原来他把闺女背回来了,结果自家几个儿子和儿媳拦着门不让进。 周围的人全在那说道:“先把人抬进家里,人还活着呢,你们做兄长嫂子的,也太绝情了吧!” “哟哟哟,丁婶子,你说的真轻巧,她都嫁出去了,要是死在娘家,算怎么回事!”李老鸹的大儿媳说。 李老鸹有四个儿子,除了老四,其他三个都不在意那个妹妹。 现在老三和老四还去修水渠了,剩下这几个都不让进门。 丁婶子叹气。 她家里也一摊子事儿,怎么敢答应呢! 接生婆李婶看不下去,一咬牙:“老李!那就先背我家去!” “先别动,先别动,我闺女来了!”陆老爹大喊。 人群自动散开一条道。 李老鸹抱着闺女坐在地上,听到声音,浑浊的眼里又落下了两行泪。 “老陆,你救救我闺女,我不骂你傻瓜,也不骂你闺女是个祸害精了,你闺女懂事,孝顺,做饭好吃,会看病,什么都好,行不行? 你救救我闺女啊!” 他像个没头没脑的孩子,此刻看着陆老爹,像看到了亲人一般。 李老鸹见了他就跟他比,天天和他杠,陆老爹还没见过他这个可怜样。 “这时候了说这些干什么,快走开,别耽误青青看病。” 李老鸹的闺女李梦双眼紧闭,满脸灰败,竟是一副濒死之相! 陆青青赶紧蹲下身,检查把脉。 心跳微弱, 脉象沉而无力,血行受阻。 这是,受了内伤! 此时,要马上施针排出淤血,否则,人就没了! 还有砒霜残留也得再清除一下,否则日后留下后遗症。 “来不及了!老鸹叔!你回家拿褥单,将这围起来!我要马上施针!” “四喜,你回家熬药,三号,八号,十五号,二十八号各三钱,三碗水熬成一碗。” 家里的药柜,都标记着号码,她怕四喜弄错,所以直接说号码。 她说完,四喜拔腿就跑。 李老鸹也跳起来就往家里冲。 “爹,你不能管,等会儿梁家来人,万一出事,要赖在咱们头上!” 几个儿媳拦住李老鸹。 李老鸹一巴掌就扇在了大儿媳的脸上,打的她一个趔趄扑到地上。 大儿媳只觉得脑子,耳朵顿时轰鸣不已。 几个儿媳吓得一下子让开了路。 “等小梦醒了,就分家!我跟着老四!” 以往是他总想着维持家里的平和,讲究家和万事兴。 倒让他们一个个觉得他好脾气。 这次,他是彻底看透这些儿子儿媳了。 分了好! 一群狼心狗肺,没人情味的! 李家老大和老二的脸接着难看了。 老三老四还没成亲就分家,让人一猜就是闹了矛盾。 且分家后,长辈跟长不跟幼。 李老鸹又分家又跟着老四,这就是跟村里人说:老大老二不是东西! 陆青青不管他们,在李梦天突,内关处下针,又用手指扣她的喉咙。 李梦没醒,身体却一个痉挛,又开始吐起来。 一开始吐的很恶臭,是灌进去未吐干净的便汁。 后面吐的都是黄色的胆汁,陆青青才让她停了。 这次周围人看的真真的。 陆青青让吐就吐,让停就停,果真是医术了得啊! 李老鸹很快拿了几床褥单出来。 李婶,丁婶,还有几位嫂子一块将李梦围了起来。 陆青青退了李梦的衣服。 李婶几个顿时吸了口气。 只见李梦的胸口,腹部,全都是青紫淤青,异常骇人! “李嫂子,怎么了?”李老鸹忐忑不安。 “梦丫头,这是被人打了呀!” 对,他闺女被人打了。 打她的是他女婿。 来跟他报信的那个老妇人儿子说,最近梁有田打的越来越勤了。 一开始四邻听到动静还去劝。 后来,他再打的时候,就扒光闺女的衣服,骑在身上打,让她没脸乱跑。 四邻也怕招闲话,就没人进去劝了。 怪不得最近好几个月,闺女都没回来,他还以为是上次被几个嫂子挤兑的不想来了。 这次被打后,闺女就喝了砒霜。 多亏那个邻家老妇人不放心,看着梁有田走了以后,偷偷进去看,这才救下闺女一条命。 然后又让儿子跑来跟他报信。 李老鸹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闺女挨打,他竟一点都不知道! 还以为她过的好。 还跟老陆吹牛。 他怎么做的爹! “老陆,我错了,真知道错了。 我说闺女孝敬我,给我带吃的来,给我买鞋穿。 谁知道,那都是闺女挨了打换来的。” 一开始,梁有田还有点良心,打了人后知道后悔,给闺女钱,买东西道歉。 后面就直接混账到家,一点愧疚心都没了。 李老鸹捶打着胸膛,他拿着闺女给的糕点吃的时候,就没看到闺女的脸白的不正常吗? “老陆,我不配当爹啊!” “李老鸹!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等梦丫头醒了,给她讨回来!” 对,他不会放过梁有田的! 自家儿子不给妹妹撑腰,他这个做爹的,拼了老骨头也要找那梁家人算账! 说曹操曹操到。 这时候,梁家来人了! 第89章 他不行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梁家一共兄弟三人,堂兄弟十人,此刻除了去修水渠的,全都来了。 加上女人,一共来了十来个。 梁有田还装着一副老实的样子。 “爹,我就是跟梦娘拌了几句嘴,她就想不开喝了药,万幸催了吐,她现在在哪?我带她回家养着。” “你放屁!”李老鸹跳起来。 唾沫星子都喷老远。 “梁有田!你把我闺女打的浑身没点好地方,你这个畜生!还有脸来!” 梁有田脸一变,“她还给你看了?不要脸的到底是谁?她就是个不守妇道,不下蛋的母鸡!” 本性一露,那张老实的脸变得可憎。 李老鸹气的抬脚就要踢他,可梁家人全簇拥上来。 梁老头和婆娘假惺惺的劝解:“亲家,一个巴掌拍不响,梦娘进门两年,连个孩子都没生出来,有田在外头被人笑话,难免心里憋闷……”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甩在梁老头的脸上。 打的老头滴溜溜转了个大圈。 陆老爹甩了甩手。 这死老东西脸皮就是厚,疼死了! “一个巴掌这不是拍挺响的吗?” “老陆,还是你仗义!”李老鸹激动的喊。 “你怕他们干什么,你四个儿子是吃干饭的?” 陆老爹说着回头找人。 这一看,心凉了半截。 李老鸹那两个儿子,儿媳全躲进了家里,还把门给关上了。 娘的,这就是生儿子不受欺负? “李老鸹,你这些年骂我闺女的全反你自己身上了!” 李老鸹当然也看到了。 这些年他骂陆青青是讨债鬼,天生薄情,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说的不就是他养的这群玩意儿嘛! 陆老爹这一巴掌不要紧,惹怒了梁家人。 “好!李鸣!你这是不想做亲家了啊,不做正好,你家闺女不下蛋,我今天就让儿子休了她!”梁老头捂着脸喊。 李家门一开,二儿子露出脸来:“爹!我先跟你说,小妹若是被休回来,家里没她的地儿!” 李老鸹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陆青青在围帐里听的清清楚楚,这时候更觉得自己的父兄是多么好。 李家这群傻逼玩意儿! 气的她乳腺都不通了。 刚下完最后一针,李梦弱弱的睁开了眼睛。 正好听到她二哥的话,“噗——”的一声就吐出一口血来。 “哎呀呀,吐血了!”丁婶子惊呼。 李老鸹:“小梦!” 陆青青回应:“没事,被你儿子气的!” 陆老爹松口气,转头看向李老鸹:“老鸹,说实话,我真瞧不起你! 要是有人这么对我闺女,我一刀一个砍了!然后自己去衙门领罪! 你现在知道闺女为什么要吞砒霜了吧?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亲兄弟不会替她出头! 自己的亲爹不敢接她回家! 不,她根本就没有家!” 李老鸹眼睛睁得很大,却双目无神。 “你老问我为什么护着不成器的闺女,因为我媳妇儿走的时候交代过,这世道,女子最苦,要是亲爹都不护着她,那人人都敢欺负!” 陆老爹的一番话,听的陆青青差点落泪。 虽然以前那个她,不是她。 丁婶,李婶她们也都听的感触良深,不住的点头。 李老鸹好像找到了主心骨:“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闺女被这样欺负,必须告他们虐妻!赔钱!然后和离,我看姓梁的以后谁敢嫁给他!” “好!我这就去告!” “不准去!”梁家人急了。 “明明是你闺女不守妇道!你去我家邻里打听打听,她赤身裸体的被多少人看见过! 去了衙门,还要被人脱光了看,李老鸹,你家不要脸我们还要脸! 她现在在里面干什么,难不成在这大太阳底下脱光了?” “我打死你个畜生!”李老鸹冲上去要厮打。 梁有田招呼人想冲过去掀开围帐。 “把人还回来,她是我婆娘,我愿意打就打,你们管不着!” 陆青青全部下完针,只等着拔,此刻实在憋不住。 “婶子们一定围好了!” “哎,好,青丫头放心。” 陆青青掀开围帐一角就出去。 “老鸹叔,你想好了,是不是让闺女和这个畜生和离?” “对!要上告,要和离!我就不信我养不活闺女!”李老鸹恨的要命。 “好!“ 陆青青朝着村民就喊:“流云村的老少爷们,大娘媳妇儿!又有强盗来咱们村撒野了,咱们该怎么办?” 围在一处的村民早就觉得梁家人太过分,只是碍于那是人家的家事,再说要是出头弄的人家真被休,可就不好了。 现在一听李老鸹的话,还顾忌什么。 “我实在忍不下去了!”猎户小张说。 他头一个冲过来,抓着梁有田就“啪啪啪”的呼起巴掌来。 “娶个媳妇多不容易,你还不好好待人! 你这样的就不配有媳妇儿!” 另外的村民,不管男的女的,全过来抓,打梁家人。 “你们,你们敢打人,这是我们的家事……哎呀!”梁家老婆子被薅住了头发。 现场一片混乱。 柳婆婆踮着小脚来吃瓜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哪?” “李老鸹家的闺女,被她夫家姓梁的快欺负死了!”有人对她说。 “丧天良的啊!姓梁的把人打死啦!” 她吆喝着,一路去喊人。 “快来人哪!姓梁的把人打死了!” 姓梁的:“……” 到底是谁快被打死了,这流云村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齐心了! “快回家,快回家,李氏咱要不起了!回去就写休书!”梁老头子喊。 梁有田抱着脑袋刚想跑,手腕就被攥住。 “放开我!” 他甩也甩不掉,然后大拇指被用针一扎,挤出血,一下子被按在一张纸上。 “这是什么?” 他预感到什么,目光带了惊恐。 “和离书。”陆青青朝他一笑。 松开了他的手腕。 然后朝着村民大喊:“都停下!都停下!” “我有大事要说!” “梁有田!他,肝肾亏虚,真阳衰惫,命门火衰! 简单的说,就是,他,不,能,人,道!” 第90章 爹是真爷们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他不行!他不中用!所以,生不出孩子是他的问题,不是李梦的问题!” 哦哈哈哈…… 所有人的目光赤果果的看向梁有田。 “你胡说,你胡说,胡说!”梁有田愤怒。 还有被秘密揭穿的惊慌和羞耻。 “娘,娘……”他竟回头找娘。 他娘赶紧过来护着他,狠狠的对着陆青青:“你哪里来的小贱人,我儿子好的很,我亲耳听过,他好的很!” “你还听过,你怎么不趴上去亲眼看看哪!就那两下顶个屁用!他这辈子也别想生出个蛋来!”陆青青说。 村民全都哈哈哈大笑。 陆老爹脸热。 “闺女,别说了别说了!” 丁婶子大喊:“呦呦,还怪母鸡不下蛋,原来是公鸡没种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快滚出流云村吧!没种的公鸡!” “打女人的孬种,滚出流云村!” 梁家人在一群人的哄笑和怒骂中,像夹着尾巴的狗,落荒而逃。 “青丫头,是梁有田不中用,不是我闺女的问题是不是?”李老鸹苍白着脸问。 “以前我不知道,现在确实是这样。” “我闺女这是受了大罪了!被人骂了两年,却是那个畜生的问题!” “对的李老哥,不是梦丫头的问题,咱梦丫头是个好闺女,以后不愁再嫁,跟那梁家人断的好!”李婶眼眶里带了泪。 其他村民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骂梁家人。 李老鸹很感激。 陆老爹挑眉:“瞧,把闺女接回来又怎么样,事情哪有那么糟糕。 你种不了庄稼吗?梦丫头做不了活计吗? 比留在梁家不强多了?” “强多了强多了!” 李老鸹回头看看自家的门,关的死死的,不禁心头一悲。 陆青青给李梦拔了针,穿好衣服。 “肺腑受伤,得养些日子,我配七日的药给送过来,后日再针灸一次。” “好好好。”李老鸹忙不迭的说。 “我给诊费,给银钱,青丫头,得需多少?” “诊费120文,治疗费500文,药费一副30文,七天350文,总共970文。” 970文,还不到一两银子! 都知道陆青青给人看病贵的要死,光诊费就收3两银子。 因此外头骂的人很多。 可事实是,每次她救人一条命,却收很少的银子! 救林壮是,救他闺女也是!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谁能说陆青青不心善。 这是大善哪! 李老鸹为自己以前说的那些话羞愧,不知该如何感激。 “老陆,你养了个好女儿。” “早跟你说过,我女儿只是一时不懂事。”陆老爹掩饰不住的得意。 陆青青却是心中叹息,他真正的女儿,已经没了。 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会不会伤心。 不,他不必知道。 她不会让他再难过。 四喜端着药碗过来了。 李婶揽着李梦喂了。 然后对李老鸹说:“先让梦丫头去我家住几天,李老哥你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再来接。” “谢谢她婶子。”李老鸹道谢。 又对着一众帮忙的村民道谢。 “今日,我李鸣谢谢大家了!以后用的上我老头子的,我绝不推辞。” 李梦没睁眼,眼角的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都一个村的,应该的嘛!” “对哪,青青说的对,咱们就得团结,让外人不敢来欺负!” …… 丁婶子凑上前,问:“那个,青丫头啊,我家老头子最近老觉得心口不舒服,你能给瞧瞧吗?” “能啊!” “那,诊费……” “只要正常看病,诊费和外头一样,不会多收。” 之前陆青青要高价就是不想过早给人看病,而且那时候村民也不信任她。 现在是时候了。 一听她这样说,村民全高兴起来,纷纷问: “我们去看也便宜吗?” “根据不同病症合理收费,诊费50到200文之间。”陆青青说。 “那可太好了!上次还有个免费的名额没用,现在我舍得用了!” “咱们村终于有个好大夫了!” 陆青青被一群人围着,问个不停。 不远处,有一对儿主仆已观望许久。 “少爷,没想到她是个大夫啊,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 “好巧。”少爷说。 大夫。 女大夫。 每一次见她,好像都有不同的面孔。 每一副面孔,都是那么特别。 她真是一个村姑吗? “是啊,好巧!少爷,富贵不是说那天宁修文就是让他找的一个姓陆的医女吗?不会就是她吧?” 那指定是她了。 那些村民不是说了吗,这村里只有她一个大夫。 “祥子,准备点礼,明天去拜访一下这位陆大夫。” “啊?少爷,富贵说她啥也没干,小少爷自己好的。” “让你准备就准备。” “好的,少爷。” 马车压着村里狭窄的路,慢慢的离开。 陆青青瞄了一眼,没在意。 “爹,咱们走吧。” “好。” 说实话,陆老爹不想走。 村民夸他闺女的话,他还没听够! 但是,很快他就不遗憾了。 因为他闺女开始夸他了。 “爹,虽然你不富贵,长的不威武,但你是真正的爷们! 爱护妻子,疼爱子女,你都做到了,有你这样的爹,我很荣幸。” 陆老爹的嘴差点咧到后脑勺。 “对了,爹,我觉得你和老鸹叔好像很不一般啊?” “你老鸹叔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咧!不过我们关系不算好,经常打架。 就像以前四喜和金财一样。” 陆老爹想着,闺女懂事,又能干了,比他们爷仨都强。 啥事都能跟她讲。 “那会儿,爹十七,你爷奶刚死,你大伯就把我赶到了牛棚里。 你大伯不待见我,我也不想留下碍眼,就想出去学门手艺。 可是爹手里没钱,吃饭都吃不饱,能去哪里呢! 爹就去找以前的小伙伴借。 结果没一个人敢借我。 他们都知道咱家的财产都在你大伯手里,怕我还不上。 最后,是你老鸹叔借给了我一两银子!” 陆老爹感叹了两声。 那也是他没想到的。 因为之前李老鸹跟他一直闹腾,就爱跟他抬杠。 人啊,总要落魄一次,才能看清哪个是真正的朋友。 李老鸹雪中送炭,所以这份恩,他能记一辈子。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两银子,是他偷了家里的。 我走以后,他被他爹打了个半死。” 第91章 谁踩我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爹,那我刚才收诊费你也不拦着。” “嗨,诊费该收就收,这另一码事儿!”陆老爹摆摆手。 “到京城的第三年,爹就托人把那一两银子给还了,每年还给他送些京城的稀罕物,没亏了他。” “不过咱们刚从京城回来那会儿,也是他帮忙找人给咱建的房子。 我和你老鸹叔,就算面上红脸,遇到事该上还是上。” 原来是这样。 陆青青想着李梦现在回了娘家,被哥嫂不容,能尽快立起来的法子就是自己赚钱。 她能帮的就帮。 随后又想到陆老大的绝情,顿时气恼。 “陆兴德也太过分了!凭什么把你赶到牛棚,独吞家产!” 她现在才知道两家为什么不和,原来并不是陈翠花的原因。 活该他现在垮了身体! “哎,他从小就不待见我,说爹娘偏心,他越欺负我,爹娘越偏心。 有些人,别看投胎到一个家门,其实真不适合当兄弟。” 陆青青又问:“那大伯母呢?有没有欺负你?” “那倒没有,我离家的时候,她也不过才嫁过来一年,家里什么都听你大伯的,她就是嫌我吃的多。” 符合陈翠花的性子。 “青青,爹一直有个怀疑。”陆老爹有些迟疑。 这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想说,又怕真相让人觉得可悲。 反正两家也不来往了,他也不想让孩子知晓里面的龌龊。 可是现在,他想问问闺女。 “爹,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有主意我替你出拿主意,没主意说出来也比憋在心里强。” 看,闺女是贴心小棉袄果然不差。 比臭儿子强多了。 陆老爹于是就说了。 “当初,我们刚从京城回村,你大伯父生怕我跟他抢房子抢地,就造谣我在外头没干正经事,你大伯母在村里见个人就乱说。 后来我找里正作证说什么都不要,他才消停。 那会儿你娘重病,大晌午的,一个没看着,你跑去了河边,差点淹死。 好在你大伯母看到,扔了树枝把你救上来。 谁知道你不知受了大惊吓,还是头碰到了石头,扒着她不放,谁也拉不走。 也不认识我和你哥哥。 没办法,我知道陈氏贪财,就给她钱,让她照顾你几日。 之后你娘走了,爹没出息,颓废了几日。 你大哥和二哥去找过你,可能用的方式不对,你反逆的更厉害。 没办法,只能让你继续跟着陈氏。 爹想着,你只是个孩子,大人之间的事牵扯不上,你大伯父和大伯母应当不会故意亏待你。 就算陈氏挑拨你从家拿吃的喝的,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谁知道后来她竟唆使你偷人家东西! 我把陈氏骂了一顿,和你哥哥不顾你反抗把你带回了家,她竟然又造谣你是个天生坏种! 村里人不知你以前是什么样的,都信了她的话。 那时候,我隐约明白,他们一家,是像造谣我一样造谣你。 你大伯,心太狠了,竟然还把恩怨带到不懂事的孩子身上。” 陆老爹眼里又痛又悔又悲。 陆青青抿抿唇,爹好像误会了。 原主确实心眼挺歪的。 陈氏没起什么好作用吧,却也没故意使坏。 “那爹,你说的怀疑,是什么?” “我怀疑,怀疑你当初落水,就是陈氏推下去的!” “放你娘的吊屁!” 一声尖锐的大叫。 像是用尽了毕生力气,扯的嗓子都要裂了。 陈氏背着满满一筐子青草站在后头,腰压的弯到了六十度。 一双眼冒火,愤怒的看着陆青青父女俩。 “陆兴旺!要是没我,你女儿早就死了! 早知道你忘恩负义,还不如当初看着小坏种淹死!” “你,你才淹死!”陆老爹火气也上来了。 “我闺女都八岁了,怎么会自己掉下河去!” “爹,爹!”陆青青连忙开口。 “不是她推的,不是她!” “你咋知道,记起来了?” “记得一点。”陆青青说。 当时原主抓着棍子爬上来,哇哇的哭。 她记得陈氏还骂来着。 说大中午的乱跑什么,长得细皮嫩肉的,就是没掉河里,也得被拍花子的拍走。 还骂陆老爹只顾媳妇不顾孩子。 那神情,像极了做母亲的感同身受的样儿。 所以陆青青知道,不是她。 “呸!陆老二,原来你一直存的这种心思,真是小人一个!” 陈翠花骂完,背着一筐草,艰难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 如果是年轻时候的陈翠花,高低得骂上半天。 现在就这么轻易过去了? 陆老爹还挺诧异。 也松了口气。 知道不是陈翠花,他心里还是舒坦些。 “陆兴德就一点活都干不了吗?让一个女人成天累的像牛一样。”陆青青吐槽。 “不提他了,走,咱回家。” 傍晚,修了一天水渠的陆风和陆云回来了。 两人看起来没累很,就是饿的慌,也晒黑了不少。 说在那中午就分两个窝窝头,根本没吃饱。 两人随便擦洗了一下就坐下大口吃起饭来。 “那要不明天我去给你们送饭?”冯晓婉担忧的说。 “别去。”陆风不让。 “一群大老爷们都光着膀子干活,你去干什么。” “那早上我多煮几个鸡蛋,你和二弟带着。” “使得。” 陆风说着,把他碗里的肉片快速扔到了冯晓婉的碗里。 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当着全家人的面,大哥这是迈开第一步腿了。 虽然扔完以后,就低下头猛扒饭。 冯晓婉欣喜的不行,偷偷瞄了四周一眼。 见爹低着头,小妹垂着眼,二弟认真干饭。 大家根本没关注。 于是她抿着嘴把肉吃掉了。 小妹说,夫妻想要关系好,一定有来有往。 她这些日照着做,果然十分奏效。 于是,她用脚轻轻踩了踩陆风的脚。 依照这几日两人的互动,他应该知道是啥意思。 “谁踩我?”陆云突然抬头。 陆老爹一巴掌就拍在他后脑勺上。 “吃个饭四扯八裂的,你怎么不把腿伸门外去!我踩的,我踩死你!” 陆云委屈的收回腿。 老头子干嘛呀,他做错啥了他! 第92章 抓鸟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冯晓婉头更低,又去踩陆风。 这次踩对了。 陆风咳了咳,转移注意力。 “今天在水渠,还看到县令公子了,那公子虽带着帷帽,看着却是好仪态,贵气的很。” “啥呀,一点都不好,水渠风大,他站在风口,我都怕被风吹走!”陆云摇头。 “身体没好全就跑水渠去,真爱作腾。” 陆风:“人家那是关心百姓。” “啥关心百姓,关心倒是给咱们吃点好的呀,就那么看着就关心了?” 陆风说不出话了。 陆老爹又想给上一巴掌,被他躲了去。 “爹,你老打我干啥,我都长大了!” “叫你胡说八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 那县令公子再作腾倒下才好呢,找小妹看病,再收他个五百两! 陆云的阴暗想法当然不会实现。 第二天县令公子就出现在陆家。 不过他上工去了,没见到。 冯晓婉给他倒水,都感觉畏手畏脚的。 果然跟风哥说的一样,那仪态,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呢! “多谢大嫂。” “不不,不用谢。” 虽然这个大嫂不是那个大嫂,但是听着还是让她愣了一会儿。 她以为县令公子应该很傲气才对,没想到这么有礼。 今天就有村民开始上门看病,陆青青在药房给人看诊。 徐睿就坐在院子里的木头桩子上等。 清瘦如竹,双手抚膝,淡蓝宽松的衣衫飘逸出尘,帷帽的幕帘被风吹的微微晃动,在一堆杂乱的木料旁,像一幅不合时宜的美画。 冯晓婉在屋里背着孩子忙活,不时的看一眼。 想着这样礼貌的人,就是不喝她倒的水,她也不会觉得是嫌弃。 那肯定是因为不渴。 可是她看到,徐睿伸出手,端起碗,喝了一口。 冯晓婉竟觉得一阵儿激动。 还没激动完,她又看到徐睿拿起了地上的木头。 他站了起来。 四下一望,找到了斧头。 刚才静谧画一般的人物,竟然挽起袖子,砍起木头来。 这县令公子也太体恤百姓了吧! 不得不说,他就是砍木头,也比旁人好看。 哎? 不对! 冯晓婉扔下手里的石杵,“嚯”的站起来跑出去。 “你干嘛哪!干嘛哪!快住手!” “我的天哪,你乱砍什么!这是我相公要用来做床腿的木头!” 冯晓婉抱着木头,快心疼死了! 好好的床腿,被这人给砍成了两半! 这下风哥晚上又得熬夜。 因为他动了陆风的东西,冯晓婉一生气,好感敬畏一飘而散,都忘了徐睿的身份。 刚才还觉得他好的像天上的月亮,现在觉得就是个五谷不分,柴火和木料不分的大傻子! 如果他不是县令公子,她已经要撵人了。 真是的,到别人家砍木头,又不是他们家女婿,献什么殷勤呐! 徐睿:“……抱歉。” 你抱什么都没用! 冯晓婉划拉划拉木头,全都抱进了屋里。 差点把水都给端走! 陆青青诊完病,和那个村民一块出来。 那大娘在徐睿身上打量了好几眼,惊讶道:“城里人都听说我们青青大夫的厉害了?” “他不是看病的,是药材商。”陆青青说。 “哦,这么瘦,我以为是病人。” 大娘回头又对陆青青絮叨:“真的,我那娘家侄儿身高七尺,膀大腰宽,有的是力气,地里活一把好手。 青青大夫要是有时间,赶明儿我带你去偷瞄一眼。 他在村里可受姑娘家喜欢……” “好好好,大娘,慢走不送。” 送走絮叨的大娘,陆青青进屋换了一身利落的衣服,包好头巾,背好小挎包,背上竹篓。 对徐睿随意一摆头,道:“走吧!” 然后她停顿,又回头,目光落在徐睿身体中间。 他的腰带就是很简单的黑缎带。 中间串着一只饰扣,那饰扣中间镶嵌的白玉如此熟悉。 他到底有多少白玉? 陆青青扭过头走几步,又回头瞧。 咋感觉那色泽纹理就是她卖的那只吗? 不都说玉是独一无二,没有完全相同的吗? 陆青青心里嘀咕。 她第三次回头。 徐睿的右臂微微弯曲,衣袖挡住了腰带,看不见了。 陆青青抬眼:“你穿这样,上山不方便,回来衣服得破几个口子。” 徐睿轻轻回应:“哦。” 两人上山时,不少人跟陆青青打招呼,顺便询问徐睿是谁。 陆青青回复就是:药材商,来收药材的。 村民背后小声蛐蛐:”那人穿的怪好,就是太瘦。” “对,我看他挑桶水都费劲,就跟那宁修文似的,姑娘得擦亮眼,不能找那样的。” “放心吧,青青大夫看不上的,她可是能倒拔垂柳,打死大公狼的……” 陆青青:“……” 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啥时候倒拔垂柳,成鲁智深了? 徐睿:“……” 看看自己的手腕。 比前些日子已经好多了。 其实挑三桶水都没问题的。 他看起来真的那么差吗? “徐公子,这是二两银子,谢谢你帮我上山抓鸟。” 看着陆青青递过来的二两银子,徐睿没接。 他摇了摇头。 “刚才毁了你家木头。” 陆青青在屋里也听到了。 大嫂最重视大哥的东西,毁了她自己的可能没事,毁了大哥的不行。 见他不收,陆青青又收回了手。 道:“村里人就爱乱讲,是我考虑不周,以后就不麻烦你了。” 这人就算不露出脸,也太过扎眼。 而根据傅冷之前的话,他们应该是有什么隐患。 最好以后少被人看见俩人在一块。 “不麻烦。”徐睿道。 是她怕惹来麻烦好吧? “咱们去哪引鸟?上次那个地方吗?万一再遇见狼。”陆青青转移话题。 “还有一个安全的地方。” 徐睿带着她去了另一个僻静处。 好神奇,徐睿一坐到那个石头上盘起腿,便有好几只鸟落到他身边,好像早就等着他来了。 “这些鸟这么信任你,你竟然帮着我抓它们。”陆青青掏出了布口袋。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吃。” “那你可想错了,我最爱喝鸽子汤。” 徐睿转头,幕帘下的眸子盯着陆青青看。 “鸽子吗?” “开玩笑的啦,就算我爱喝,也不会借你的手抓来吃。” 人家是爱鸟之人,她还不至于这么卑劣利用他来抓鸟吃。 要吃会自己抓。 “吃也没关系。”徐睿说。 “它们也并非信任我,只不过是那笛声会让它们愉悦。” “我让它们愉悦,它们让我宁静,互相抚慰,谈不上什么信任。” “除了鸽子,还要引什么?” 第93章 裤子扯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傅冷果然是个蠢的。 他一点都不了解他家公子。 这明明是个十分理性的人。 不是无脑心善。 她对徐睿这话很是赞同。 就像她敬畏生命,却也杀生吃肉。 这本来就和善良没什么关系。 这是大自然生物链的自然规律。 人吃鸡,鸡吃虫,虫吃庄稼。 本来就不在同一频道,何来情感共鸣。 除非那些有灵性的,比如,救主的马,忠犬,已超越固定界限的存在。 总之,徐睿这样说了,陆青青也不客气。 “那我走的时候就带走两只鸽子了。” 徐睿点头,又问:“还需要引什么来?” “我想引什么,你就能引什么来?” “鸟种类不同,喜欢听的曲子也不同,常见的鸟类,我知道它们喜欢什么韵律,不常见的……我不太了解。” 陆青青需要采集鼯鼠,蝙蝠,鸽子,麻雀的粪便。 哦,要是有可能,兔子也引来最好。 不过像上次引来狼就不要了。 陆青青说完,徐睿解释:“狼应该是意外,不是我引来的。” “那就好,快开始吧。” 于是徐睿开始吹笛子。 笛声很舒缓动听,陆青青点点头。 听不懂。 不过鸟听懂就可以了。 她在附近转了一圈,铲了点药材,还找到了一片山莓丛! 可惜结果不多,只摘了一小把红了的。 她吃了一颗尝了尝,就用帕子包起来,放到包包里,带回去给喜宝吃。 过了一会儿,听到鸟翅拍打的声音,陆青青才回到徐睿那边。 已经有二十几只鸟围在他身边了! 这次果然是鸽子比较多! 陆青青轻而易举就抓住一只呆呆听曲的鸽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棒沾点油戳屁股收集粪便。 清空一只鸽子,然后把双脚用草藤绑住扔进背篓。 再换另一只。 很遗憾,这次没见到鼯鼠。 她绑了四只鸽子,收集了鸽子和麻雀的粪便。 觉得差不多了,就要喊徐睿停止。 这一抬头,就看到一只庞然大物蹲在树枝上,凶狠恶煞的盯着他们。 “徐睿……” “别吹了……” 徐睿是谁? 沉浸在乐韵当中的男人一时没有缓过来。 “你以前真没引来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什么?” 徐睿终于听见,停下,不解的看过来。 然后顺着陆青青的视线仰起头。 “我竟然信了你。”陆青青嘀咕。 那狼分明就是他引过来的! 只见旁边的巨大树干上,蹲着一只全身棕黑混杂的大鸟。 大鸟的头小而尖,眼睛邪气又凶残。 蹲着的高度就像当初墨朗蹲着时一样! 爪子里还抓着一条死了的蛇。 这看着是一种雕类,就是不知是什么品种,会不会攻击人。 “跑……”徐睿说。 “要不等等……” “跑……它把我们当做了食物,你先跑。” 徐睿虽然不认识这个鸟,但他看的懂鸟的眼神。 笛声一停,周围的小鸟开始躁动。 树上的大鸟忽然发出一声叫唤。 那声音如小儿啼哭,诡异渗人。 小鸟们“呼啦啦”全都飞了! 陆青青:徐睿真是个大灾星,遇见他就没发生过好事! 不管了,她先跑!以后再也不和他牵扯了! 又是一声婴儿啼叫,伴随着一股风声呼啸,那鸟张开翅膀飞了起来。 足有两米宽的大翅,黑褐花纹斑驳,十分恐怖。 它朝着陆青青飞来。 你娘个熊咧,为什么受到攻击的总是她? 因为她看起来好欺负? 好在徐睿用石头击中了它,又甩出一把匕首。 巨雕翅膀撒下一注血,发出愤怒的啼叫,转头又去攻击徐睿。 陆青青拼命的往前奔跑。 历史惊人的相似,她发出一声惊叫,也原地消失了。 艹! 到底是谁总挖这些陷阱! 好在这个陷阱底下没有竹箭。 头顶出现一个人影。 “陆姑娘!”徐睿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没事!” 陆青青抬头,却看见那巨雕出现在他头顶。 它的翅膀受伤,煽动间血雾挥洒,行动更加迅猛凶残。 “快跳下来!” 这陷阱狭小,巨雕的翅膀都有两米,下不来。 徐睿毫不犹豫跃下。 两人面对面站在一处,中间也就只余半米宽。 透过白纱幕帘,陆青青隐约能看见他脸的轮廓。 鼻子很挺,眼睛很黑。 不过这样一对比,她生生矮了二十公分,得仰着头看人。 累的慌。 “等会儿咱再出去,说不定那东西还在外面守着。” 陆青青握着铁铲,防备着。 徐睿没说话,忽然夺过她手里的铁铲,双腿一跃撑在洞壁上。 “你干嘛?” 有血滴到她的脸上。 陆青青这才发现,那巨雕竟然又出现,还狡猾的收拢翅膀,用尖锐如铁般的利爪来抓人。 一抓不成,飞上天空,再骤然收拢翅膀,继续抓。 “抱住我的腿!”徐睿喊。 他是防止自己被巨雕抓上天空,因为它的速度太快了。 他要等巨雕抓紧他时,铲断它的双爪! 说话间,巨雕再次下落,双爪落在了徐睿的双肩上。 一个旱地拔葱,徐睿升空。 陆青青最后关头跳起来两手抓住了徐睿的裤腿。 “撕拉——” 一声裂帛唱响。 陆青青摔了个屁股蹲,手里多了两个半截裤腿。 nnd,人没抓住,把人家的裤子扯破了。 第94章 山里猎户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徐睿,徐睿——” 陆青青费劲的爬上去时,就看到那巨雕哀嚎着在地上扑腾,全身已经是被血染透。 在不远处,还有两只散落的连带爪子的鸟腿,得有甘蔗那么粗,怪不得力量那么大。 “陆姑娘,你,先走吧。” 一棵大树后,传来徐睿的声音。 “你没事吧?肩膀怎么样?” 陆青青拿着半截裤腿,要还给他,好歹缝一缝接上还能穿着下山。 她包里有针线。 “没事,别过来。” “好吧。” 陆青青把两条半截裤腿放下,“我就说了这料子不行,不如棉布的结实。 要不我下山给你拿我哥的衣物给你送上来?” “不必。多谢,姑娘先走,我晚些再走。” “那好吧!要通知一下墨朗来接你吗?” “不用。” “那好吧。” 陆青青也不勉强了。 从包里掏出一瓶金疮药和消毒杀菌的药粉,跟他讲了一下。 想了想把针线也放到地上。 还放了两块糖。 “我走了。哦,对了,你以后还是别吹笛子了。” 少在阎王爷面前蹦来蹦去吧。 陆青青找回了她的背篓,又把那只奄奄一息的大雕拖着,两只爪子也没落下,一块带走。 这东西泡酒,可是止痛消肿,治风湿,类风湿良药。 下山时,自然又引起了轰动。 偏巧今天水渠那边下工早,一群爷们一块回来,见到这大鸟,简直佩服死了。 陆云激动的朝人喊:“我妹儿,这是我小妹儿!” “人家知道不是你姐!”陆风翻了个白眼。 里正见到那鸟后大骇:“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咱们流云山? 几年前咱村有五个人去对面找参,就碰到了这玩意,一下子拖走两个,以后谁都不敢去对面山头。 青丫头,你怎么杀的?” “啊?里正叔,这东西力气这么大?小妹,你没受伤吧?” 陆风赶紧检查。 陆云也不嘚瑟了。 其他人也吓了一跳,围着那鸟看。 “没受伤,就是它抓我的时候,我用铁铲砍断了它的脚。” 实话说,陆青青是做不到这点的。 那两只爪子若是抓着她的肩膀,胳膊能不能使上力先不说,砍脚需要掌握好力道,轻了砍不断,重了万一铲到自己的头。 所以说,徐睿还挺不简单的。 “青青妹子好大的力气。” “这算是为民除害了。” “太吓人了,以后去山里还是不要一个人。” “这山里也是不安全了,怎么又有狼,又有怪鸟的。”里正担忧的很。 又狐疑的看着陆青青:“你可不是去了对面山头吧?小张说咱这边没什么凶兽了,都被他打光了。” “没有,没有,可能这漏网之鱼正好被我碰到了,还是可以上山的。” “那就行,你也是厉害,这鸟得有几十斤重吧。” “啊,应该是,对了,我检查过了,这玩意儿没毒,你们要吃鸟肉,就到我家买,只卖十文一斤。” 陆青青可不敢吃这吃过人的玩意儿,十文一斤相当于做福利了。 围着的爷们谁管这鸟吃没吃过人呢,一听十文一斤,这个要三斤,那个要两斤,口头就定光了。 这边在热闹的卖鸟肉。 山上的徐睿躲在树后缝裤子。 还有上衣,也被撕碎了,像破布一样挂在身上,露出半边冷白的胸膛。 他的双肩被巨雕爪子抓了好几个很深的血洞,此刻已经上了药,止住了血。 血色在白皙的皮肤上晕染,像精致的瓷器被人破坏,成了残次品。 帷帽落在地上,露出一张俊美如画,却苍白焦急的脸。 他好像感觉不到痛,只认真又慌乱的缝补着手里的裤子。 双腿暴露在空气中,让他很不适,心中的烦躁在不断攀升。 终于,他缝好了。 可一不小心把裤管缝在一起了,穿不上。 “废物!” 他是个废物。 连个裤子都不会缝。 有风吹在他光裸的腿上,就像阴暗的地牢,睡梦中摸过来的那双邪恶的手。 一瞬间,各种声音从他脑子最深处窜上来。 “皇后娘娘说,太子辱染宫妃,事情败露,妄图弑父,大逆不道,罔顾人伦,不忠不孝……” “太傅大人说,太子伪善假义,欺世盗名,城府极深……” “武安将军说,太子好人妻,强留命妇于宫中……” “可怜了丞相嫡女,一腔深情错付,如今听说卧床不起……” “太子的皮肉比女人还要白,要不要让奴才伺候……” 放肆!放肆!放肆! 杀杀杀! 树干被砍的斑驳凌乱,犹如那天那个不知死活的阉人那具被划烂的身体。 徐睿以头撞树,终于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大汗淋漓后虚脱倒地。 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知道自己不是。 可是他想不通。 一度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可他做错了什么呢? 被母弃被师厌。 嘴巴好苦,发虚的目光落在地上的两块糖上。 糖丸包裹着牛皮纸,两头扎起,像个圆滚滚的枕头。 别人都是一整张纸一块包着,陆青青都是一个一个单独包起来。 干净又可爱。 徐睿吃了糖。 那些苦难好像一下子冲散,甜意顺着喉咙渗透到胃里,接着传到四肢百骸。 “陆青青。” “青青。” …… 徐睿很耐心的缝好了裤子,缝好了衣服,天也暗下来。 刚穿好,就听到陷阱边有动静。 “天哪,怎么这么多血!不会伤到人了吧?” “有人吗?有人吗?” 夕阳照在那人魁梧的身上,还有他手中黑黝黝略微生锈的刀上。 带着莲与铜钱花纹的刀。 银绣刀? 徐睿诧异,戴上帷帽,微微发出动静。 “哎呀,你咋了,是不是掉在我的陷阱里了? 最近有只猪獾老在这出没,我就挖了这个井,咋这么多血呢?我也没和其他人一样弄什么机关呐!” “兄台如何称呼?”徐睿打断男人的喋喋不休。 “我?我叫张凛,是这山里的猎户。” 第95章 都是为了你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张,也姓张! “张兄弟,你的刀,生锈了。” “哦,是生锈了。” 小张随手挥了挥,“都多少年的老刀了,我爹留给我的。没事,砍个荆棘还挺好用。” 砍荆棘…… 他爹舍得让他用这刀砍荆棘? “你没事吧,怎么受伤的?天黑了,要不要先去我家?”小张又问。 “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啦!我爹死后家里就我一个人。” …… “小张!” 小张的小破茅草屋外,有人喊。 张凛出去一瞧,是挺着肚子的丁香。 “你这么晚了上山干嘛?” “小张,你明日提些猎物去我家跟我爹提亲。” “啥?娶谁?”小张满头问号。 “废话,当然是娶我。” 小张睁大了眼,看着她的肚子,脱口而出:“给宁修文的崽子当爹啊?” “你不是娶不上妻吗?就算我怀了别人的孩子又怎么样,以后我还可以给你生。” 见小张怔愣,丁香以为他没反对,继续道:“不过有一点,你得下山,住进我家。” “上门啊?” “上门又怎样,你无父无母无钱无地的,到我家不是正好吗?你只需要打点猎物去我家提亲就行了,什么都不用你出。” “哦,我不娶。” “你不娶?”丁香显然没想到,眼睛睁大。 “你不娶还能娶到谁?现在娶媳妇得十五两银,你有吗? 流云村里的姑娘你都求遍了吧,有哪个理你!” “不理我我也不娶你。” 丁香气的捂住了肚子。 “小张,你想清楚,你年纪不小了,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吧?我虽然怀孕,但还是能……” “快下山吧,天再黑容易绊倒。” 小张扭头进了茅草屋。 丁香目瞪口呆。 上山的时候,她完全没想过小张会拒绝。 因为他就是娶不上媳妇的光棍儿! 让他入赘,白得一个媳妇儿,还不上赶着来? 可他竟然拒绝了! 这可怎么办? 她主要是担心宁修文去她家里纠缠,这几日刘氏已经找了她好几次了。 更担心的是怕他们知道印子钱以后,会报复。 小张虽然穷,但是体格高大,有身手。 招他入赘再合适不过了。 可现在…… “那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 听到外面丁香的咒骂和离去的声音。 小张这才舒了口气。 他还真怕丁香跑进来,不管不顾赖上他。 “你把流云村姑娘都求遍了,没人理你?” 坐在木板床上的徐睿,目光打量小张。 身形强壮,一把子力气。 村里人不就喜欢这样的吗? “呃,他们嫌我穷。” 徐睿继续打量。 一身补丁打补丁的麻布衣,胡子邋遢,平白长了好几岁,而且关键是住在山上,就一处刚能遮雨的茅草棚,谁敢把女儿嫁进来。 “你打猎的钱呢?” “求姑娘用了。” 徐睿:“……” 这张凛是个傻的吗? “你,都不挑的吗?” “我挑了啊,我送猎物,就是在挑呢!”小张扬扬头,感觉还挺得意似的。 “不懂了吧,我爹说过,要是有姑娘不嫌我穷,就看中我这个人,那才能娶。 可惜,流云村没一个姑娘看中我。” 废话! 哪一个姑娘自己能做主的! 而且你又不是多俊的人,就送个猎物,傻子才会跟你吃苦呢! 徐睿无法理解小张的脑子。 但知道他这样肯定是娶不到媳妇儿的。 再蹉跎下去真成老光棍了。 “你别在山上住了,我给你钱,你在村里盖个房子,买上两亩地,肯定会有媒婆上门。” 张凛惊讶的看着徐睿。 这个说话都透着优雅的男人,萍水相逢,竟然要给他钱娶媳妇儿! “我爹还说过,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鸟屎。” “那你就当走了鸟屎运。”徐睿还是轻声慢语,对他无比耐心与温和。 要是别人,早就烦死他了。 这么多年,其实小张真挺寂寞的。 他的内心在骚动。 “你为什么给我钱?你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做好事施舍?” “不是,我是徐县令之子徐睿,与你一见如故。” 小张睁大了眼。 片刻后,一下子起身,整个人钻到了床底。 很快,一张溜滑完整的虎皮被扔了出来。 又一张完整漂亮的豹皮扔了出来。 然后他爬出来。 “徐公子,我不穷,我攒了不少家当,还有不少银两,只等找到媳妇就给她盖新房子买地。 但是我得找个不嫌弃我穷的,看中我这个人儿的!” 这下轮到徐睿说不出话来。 他一时不知道,这是轴笨还是聪明绝顶? “徐公子,我也对你一见如故!” “咱们今晚说话到天亮吧!” …… 清早,雾霭沉沉。 一行面相不善的人进了流云村。 直冲村东头而去。 宁修文家。 刘氏愁苦的看着清澈见底的碗,碗底晃荡着十粒米。 再看看依旧躺在床上如尸体的儿子,她的胃都不敢再疼了。 也可能疼麻了。 “修文,你起来吧,娘快撑不住了。” “修文……修文……宁修文!” “快起来!快起来去赚钱,去干活,要不然咱娘俩只能等死了!” “现在的我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宁修文背着身,幽幽的说。 “干活?谁敢要我。” “你识字,去做个账房先生……” “呵呵呵呵呵呵……”宁修文的声音沙哑诡异,听得刘氏浑身发麻。 “娘,还是你去找活吧,你不是会勾引东家老爷吗?再去勾引换一袋粮食回来啊!” 刘氏一下子僵住。 脸皮像是被人活活扒了一般。 “逆子!你竟这么说……” “我说什么了,这不是事实吗?娘,你这辈子做过什么好事吗? 我爹的手,真的是意外摔残的吗? 逃荒路上,把一个老头推下山崖,抢了他粮食的不是你吗?” 刘氏惊恐的睁大眼。 她相公的手指,是她找人剁了的。 因为他和那个女人商量,考上秀才就带她去城里住,抛弃他们娘俩。 所以她让他永远考不上秀才! 老头,当然也是她推的,不抢粮食,他们娘俩怎么会活到现在! “修文……娘,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 宁修文翻过身来,双眼凹陷,面容像霜打过的茄子,几日时间,已呈老相。 眼神阴鹜盯着刘氏:“当初若不是你说陆青青没钱可薅,我已经娶了她! 哪里还会落到这步田地!” 第96章 欠命还命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又是陆青青! 刘氏听都听烦了! 现在村里全都是夸陆青青的话。 事情怎么全都翻转过来了。 本来应该她儿子考秀才,中举人,一路上升。 而陆青青应该被官媒婚配,嫁给又老又丑的男人,走完她该走的村姑之路。 她和丁香,都该是儿子的踏脚石。 事情怎么就不对了呢? 她敲打着不聪明的脑袋,想要理清一些思路。 院门忽然被踢开。 “宁修文!出来,还钱!” 宁家惨哭的声音吸引了村民,有人探头瞄了一眼,看到一个独眼壮汉拿着刀子在那比划。 而宁修文和刘氏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吓得村民连忙跑了。 “别走,别走,不是说村里一致对外的吗?快去通知里正——”刘氏大喊。 独眼壮汉一刀砍在刘氏的大拇指上。 顿时惨叫声起。 “叫人?白纸黑字,你叫谁来都没用! 艹!老子就没碰到这样的倒霉事儿,这辈子还没见过被人薅了秀才名号的!你是有多蠢呐!” 宁修文直接瘫软,吓尿了裤子。 “不是我借的,是我娘,是我娘……” “也不是我借的,是丁香,是丁香!” 刘氏终于知道那天丁香为什么那么温顺,给她买药喝药,喝了她就昏昏沉沉,进了一家店休息。 也没意识到自己被人按了手印。 可是丁香,她已经不在宁家户籍上了,收印子钱的再阴险也不能明目张胆犯罪。 最后,在刘氏的哭求下,那些人给了一天的时间。 一天凑齐二百两,就饶了她儿子。 那些人走后,宁修文看着刘氏,像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去死吧,你怎么没早点死啊!” “我去找丁香那个贱人!” 刘氏满手的血,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拿起一把镰刀,眼神虚晃阴狠,摇摇晃晃的去找丁香。 丁香躲在丁宏时的身后,开始甩锅:“是陆青青给我出的主意。 你要找就去找她!” “刘氏,不是我说你,到现在你还这么蠢,你以为谁害的你儿子这样!”丁宏时诱导。 “都是陆青青啊!你找我女儿干什么,好歹她还怀着你家的种,这可是你儿子唯一的儿子了! 就算你烧了我家,也拿不出二百两,救不了你儿子。 还不如去找陆青青,她有钱,有很多很多钱!” 趁着刘氏浑浑噩噩,丁宏时一脚把她踢出去,飞快的关上了门。 “疯婆子!” 那一脚正踹在刘氏胸口,让她好半天没爬起来。 说的对,陆青青有钱,现在最重要的是弄到钱。 但是她现在恐怕连陆青青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而且陆青青还能徒手杀狼。 刘氏呆了半晌,最后眼里仿佛下定了决心。 她又摇摇晃晃的回了家。 “修文,你教娘写几个字。” 宁修文看着刘氏,目光带了期冀。 是夜,空气闷热潮湿。 星空如泼墨,不见一丝光亮。 夜半子时,陆青青忽被沉闷的雷声惊醒。 又要下雨了。 窗棂上被人轻叩了两声。 “哥?” “陆姑娘,是我。” 外头传来墨朗的声音。 陆青青一阵火大。 “你大半夜跑来我家啥事!” “陆姑娘,我家公子从昨日一直未曾归家,我来问问你有没有看到他。” 什么? 徐睿没回去! 天老爷,他不会死在山上了吧? 陆青青吓精神了。 “昨天他上山了,得去山上找找。” “好的,我去。” 你去哪啊你去,知道在哪吗? “你等着,我和你一块。” “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墨朗说。 要是公子知道他又不放心的来找,会训斥他。 带上陆姑娘,会更完蛋。 “哦,对了陆姑娘,刚才有人在你家门口上吊死了,门上还被写了血字。” 什么!!!! 陆青青惊的衣服都不会穿了。 墨朗的声音平淡的没有任何起伏,就像聊天气一样。 “你再开玩笑,我也让你试毒!” 一听试毒,墨朗全身绷了一下。 试毒太残忍,他宁愿死! 短短几日,家里已经换了好几个男仆,傅冷快疯了,除了吼就是哭。 可怜说不出话,手也比划不了,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真的陆姑娘,是个老妇人,在门上写了八个字:欠债还钱,欠命还命。 然后在门栓上挂了绳子,把自己吊死了。 不过你放心,血字我已经洗掉了。 那个老妇人,我给挂到别处去了。” 第97章 上门看病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正惊愣间,墨朗已经走了。 他说的老妇人,陆青青已经猜到了是谁。 这本就是宁修文母子罪有应得。 如果不是屡次来害她,她也不会下狠手。 但总归,心里压抑的很。 那是一条人命。 她是救人的医生,前世从未沾染过罪恶。 可是想到刘氏最后还跑到她家来上吊,陆青青心肠渐渐冷硬。 怪不到她,若宁修文以后真做了官,这对母子还不知造就多少罪恶。 剐一人,救数人,应该! 还有丁香…… 呵呵! 后半夜下起了雨。 天亮以后,堪堪雨停,刘氏的尸体被人发现。 原来墨朗给挂到村中央,大磨盘边的大槐树上了。 那大槐树可是一棵百年古槐,是村子建立时,请风水先生指点栽种在那的。 代表全村的风水。 刘氏在那自杀,没人同情,反而把人都气坏了。 里正去找宁修文收尸,发现宁修文已经不见了。 他跑了! 不过没跑多远就被收印子钱的抓住了。 “早防着你呢!还真敢跑!” “给老子断了他手脚,扔大街上乞讨去!” “不要,不要断我手脚!”宁修文垂死挣扎。 “我可以用别的法子还钱的,你们可以把我卖到小倌馆,比断我手脚划算!” “哈哈哈,大哥,原来传言是真的啊?世上还有这么贱的男人! 就这样的也能考上秀才?” 秀才。 宁修文记起成为秀才的那天。 那像是一场绚烂华丽的梦。 转瞬间就消失了。 有三两个孩童背着书包去邻村的学堂上学,一路追逐打闹。 宁修文又记起自己上学的日子。 可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 因为他的母亲,交不起束脩,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老师面前,求他免了束脩。 他觉得耻辱,只能低着头读书。 夫子夸他,他心内得意欣喜,可最后总会被提醒一句:你的母亲为你付出良多,唯有出人头地才能报答她。 这份耻辱,一直伴随他度过了他的求学生涯。 考上秀才,他一次都没有再去看望那个夫子! 他也从未觉得母亲为他付出过什么! 只不过是她想要一个秀才儿子,来弥补她没有做过秀才娘子的遗憾罢了! 秀才……哈哈秀才! 去他娘的秀才! …… "爹,那对母子终于完蛋了!"丁香狠狠吐了一口恶气。 丁宏时脸发沉:“刘氏真是没用,自杀也不拖着陆青青一起。 现在爹也不能行医了,以后怎么办?” “爹,不是还有一百两银子吗,够我们用的了。” “一百两哪够,你瞧瞧陆家,天天吃肉,你敢那么造腾吗?有稳定的钱进账,心里才安稳。” 这么一说,是不大敢花,她肚子里还有孩子要养呢! 孩子出生了还要考秀才。 她虽然做不成秀才娘子,但可以做秀才娘! 这是宁修文的种,读书一定厉害。 “爹,要不咱离开这,到没人认识的地方。” “太麻烦了,户籍……”丁宏时没说下去。 换一张户籍是很麻烦的,需要很多银子不说,得找到靠谱的关系。 当年他换户籍是因为衙门有相熟的人,再换个地方,去哪里找人去。 “没关系,香儿,爹被禁止行医了,你可没有,陆青青能行医,你也能。 从今天起,爹就教你医术,给你搜集医书,你到时候考个执医证回来,当真正的大夫。” 啊? 丁香愣住。 爹一辈子都考不出个执医证,她怎么能行? * 宁修文母子的消失,也就在村里议论了一两天。 母子俩人实在是没什么好人缘,更多的是当做反面教材训导家里的孩童。 他家的破房子,被收债的一并收了去。 正好李老鸹分家,花三两银子买了。 李老鸹到底顾忌李梦的名声,没控告梁有田虐妻。 原来的家一分为二,给了老大和老二。 他带着老三老四,还有闺女住进了刚买的破房子。 经过这操作,老大老二家被村人指指点点,气的两家扬言李老鸹以后别指望他们养老。 “爹,都怪我,让你和大哥二哥离心。” 李梦养了几日,除了头还时而晕,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精神还是萎靡。 “对,都怪你!受了欺负也不知道回来找爹! 爹虽然老了,但是能活几年,就护你几年,绝不让你再受人欺负!” “爹,还有我们哥俩呢!”老四说。 李老鸹哼哧了一声,没理会。 别看现在哥俩还知道护着妹妹,谁又知道娶了亲后怎么样呢! 像老陆家那样的兄长,可不多见。 老三犹豫了下,还是道:“可朝廷规定,和离和被休的妇人,没有男丁傍身,一年后还是要被官媒拉去婚配的。” 李梦哆嗦一下,垂下了头。 “没什么的,只要,不打人……” 李老鸹有些想哭。 忽然就想起李梦刚出生时候的事。 生了四个儿子,最后得了个闺女,他一连抱了三天舍不得撒手。 小时候也是她最乖,从地里回来早就有凉好的水等着他。 她娘没了后,全是她给哥哥们洗衣,做饭,喂鸡,放鹅。 李老鸹喉头憋的生疼,始终没说出让她不再嫁人的话。 他老了。 不像老陆,有手艺。 靠地里种的那点庄稼,交不起那么高的税。 “爹,爹会再给你挑个好的。” 李梦的精神更萎靡了些。 “老鸹叔——” 陆青青清亮的声音响起。 父子三人的眼睛俱都一亮。 “青丫头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青青妹妹,你喝水。”老三殷勤的递上水。 老四看了看自家哥哥,默默的把上前的脚步退回来。 “不麻烦,我就是来给梦姐姐检查一下身体。” 陆青青从未上门给人诊病,来这里是头一份。 李老鸹此刻看她的眼神跟亲闺女似的,早忘了以前怎么骂的了。 第98章 种药材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李梦好奇的看着陆青青。 她的变化太大,还懂医术,实在与以前的陆青青对不起号来。 她以前亲眼看到,陆青青拿着一个石头去砸一个孩子的头。 只因为那孩子骂了她一句:丑八怪。 最后还是陆叔赔了银两,说尽了好话才结了此事。 那时候,陆青青在陆叔身后翻着眼,丝毫没有知错。 虽然对陆青青很厌恶,可李梦当时心里产生过一个念头: 如果是她闯了祸,爹会赔银两,还是会当着人面打她来抵去那赔偿呢? 爹一定不会赔那么多银两,因为兄长们正在长身体,要吃很多很多饭。 那一刻,她嫉妒过陆青青。 “没什么了,但砒霜毒性大,可能还有后遗症,最好再喝上十天半月的药。”陆青青检查后说。 李老鸹放了心。 “青青妹妹,最近好像有媒婆往你家跑?”老三问。 可不是嘛,不是给二哥说媒就是给她说。 不光是媒婆,还有去看病的大婶子大嫂子,借着聊天的功夫就讲他们家侄子外甥表哥表弟的。 陆青青笑笑没说话。 老三又问:“青青妹妹若要定亲需要多少彩礼?” 李老鸹也竖起耳朵。 虽然他觉得自家老三配不上,但……老四还好点。 “我不嫁人。” “什么?不嫁人怎么成?哦,我知道了!” 老三以为猜到原因:“其实咱农家人没大户人家那么讲究,你以后只给女人看病,不给男人看就行了。” 陆青青也没生气。 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 到家里那些说媒的,也都夹带着提过这个事。 “不是,我不嫁人,我家交的起税,我爹说了,以后给我买个相公!随我家姓!”陆青青干脆说明。 虽然不想嫁人,只要交够税就可以,但是出于社会舆论,很少人去这么做,到了年纪,该嫁人还是嫁。 所以陆青青就直说,以后会买一个相公。 对媒婆也是这么说的。 以后就不会有人来烦了。 给男人看病,还是给女人看病,谁也管不着! 老三和老四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看着陆青青的目光很是震惊,还夹杂着失落。 老鸹张着嘴。 以前以为老陆疼闺女,肯定不让她远嫁,还肯定掏空家底的陪送。 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这是连出家门口都不舍得! 真是明安县头一份! 李梦的眼里又出现了羡慕。 不过很快低下头,怕被人看见。 “对了,老鸹叔,还有件事。” “今年雨水过多,恐怕庄稼会烂根,还可能虫害严重,收成不会好。” 李老鸹点点头,愁了脸。 老三老四一人分了一亩田,他大清早去看了,村民都在排水,可作用甚小,烂根是必然的。 就只能祈祷后面别再下雨,损害小一些。 要不然,交了粮税,可不剩什么了。 而且今年又多了一张嘴。 “叔,你知道我在收药材,我也打算种药材,不过一直没等到合适的地。” 大面积的地都是万家的租地,很难有连在一块的,尤其是现在没到秋收,不是遇到难事,没人卖地。 “我想先在庄稼地里套种。” “套种?那岂不是影响庄稼收成?” “现在庄稼这个样,还怕影响吗?药材毕竟是野物,比庄稼容易活,到时候没了庄稼还有药材能换点钱。 一会儿我就去跟里正说,看村里有没有人一起的。 有些药材我有种子,有些药材去山上挖了苗挪种就可以。 我不保证其他,你们自己算计得失。 能保证的,就是种出的药材会按照不同的价格来收。” 陆青青一早去了城里一趟,主要是看看徐睿还活着没。 听墨朗说他又去了水渠,这才松口气。 夏季刚开始,雨量过多,最愁的就是平头百姓。 陆青青提出套种这个方法的时候,墨朗盯着她半天没转眼珠子。 然后让她在铺子里一等,他骑着马就跑了。 等了半天他才满头大汗的回来。 对她说,套种的方法很好,他家公子说,不管陆青青收多少药材,本草坊都收。 有了墨朗这句话,她就胆大了。 本来她只打算跟几家相熟的提一下的。 陆青青走后,李家父子就讨论起来。 庄稼是农家人的命,怎么能轻易放弃。 但是,万一庄稼真的全烂在地里…… 老四说:“爹,我那一亩地,打算种。” “你想好了,青青的意思,得失自己担着,她只负责收药材。” “想好了。这老天爷,估计还会下雨。反正药材没有成本。” 老四倒是很果决。 李老鸹看了看老三,这家伙还在犹豫呢! “我去山上给四哥挖苗。”李梦迫不及待想贡献自己的力量。 “可青青妹妹还没说挖什么药材呢,我也不认识。” “我再去里正那听听。”老四转身出门。 大磨盘下,里正敲响了铜锣。 现在水渠修的差不多,好几个村的村民都撤回来了。 一招呼,在家里的都来了。 陆青青把事情说了一遍,下面就炸了锅。 有人不敢冒险去种什么药材影响庄稼收成。 有人觉得要早做准备。 里正扬声强调:“说好了,陆青青只负责秋后收药材,你们庄稼收成影响的问题,你们自己考虑,到时候亏了也自己担着,就这么回事!” “那种什么药材,值钱吗?”有人开始问了。 “一些喜阴的,秋季成熟的药材,有的价格贵,有的便宜些,我手里有些种子,可以分你们点,剩下的我教你们认识,可以自己去山上找。 若是找到灵芝和人参,那成熟后自然就贵了!” 陆青青开玩笑的说。 还有种可能。 山上阴湿之地的土壤,本来就含有各种菌类,挪到地里说不定第二年突然冒出个什么稀珍来。 大家一听陆青青教他们认识药材,那双眼就亮了。 就算亏了,这不也是学到了东西,以后可以采药卖钱吗? 这,真的假的啊? 陆青青怎么把自家赚钱的法子教给他们啊? 第99章 分种子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叔,你家说真的吗?”刘二柱急问陆老爹。 “要是真的,那我可把西瓜全掀了种药材,这几日泡了水都开裂烂好多了!” “你西瓜地算是完了,就是不种药材,种别的来的及吗? 就是我闺女不收,那药材晾干还能白瞎了?” 陆老爹一连二问,没有说死却是把刘二柱的顾虑打消了。 西瓜是高养分消耗的作物,会让土地质量变差。 他今年种了那片西瓜本来就亏完了,反正家里还有一亩庄稼地,不如趁早把瓜藤铲了,还能让田地损害少些。 这空档,全种上药材,能赚多点算多点。 “那我种!青青妹子给我留些种子。” “我也种!”林壮紧随其后喊。 一听刘二柱和林壮开始要种子了,其他人脸上带了急。 没考虑清楚也开始要种子。 “不急,晚上再认真考虑一下,明天去田间地头,确定好了再领种子。”陆青青说。 “若是决定种,我会跟你们签个契,指定那片地里种的药材成熟后由我来收,也不会故意压价,根据质量和品种,按照药材商收的价格来收。” 一说到契,事情就正式了。 当场不少人就决定种了。 聪明人一想这就是互利互惠的事。 陆青青借地种药材,村民多一份收入和保障。 不过也总有“大聪明”,觉得这是利人损己的事。 例如狗蛋爹,木头爹等人。 暗自在那嘀咕陆青青这是利用全村人赚钱,上当的就是傻子。 林壮跑回去就跟林叶说了这事儿。 其实他一点都不舍得做不利于庄稼的事。 种药材就是种山上的野草。 平时他把地都收拾的干干净净,连个小草苗都不见。 要是种了药材,庄稼要屈死了。 他答应要种,完全是因为要报答陆青青的救命之恩。 所以陆青青说什么,他都马上表态支持。 林叶去了万家绣坊做活后,见识更多了些。 “哥,你跟着陆家走就对了。” “你难受,是因为觉得粮食是咱的命根子,你不舍得弃粮而种野草。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粮食可能保不住,要是再下几场雨,那庄稼肯定全完。 种药草好歹能换些银钱,银钱也可以买粮食。” “对,小妹,你说的对。” 林壮也明白这个道理,就是看着那庄稼还没坏就要种野草心里难受。 林叶跟他讲了这些,他好受多了。 林叶又讲:“哥,你不用担心,今天万家少爷看中了我的绣品,又给我涨了二百文的工钱。就算咱家地收不到粮食,也饿不死。” “真的?小叶你太厉害了!” 林壮高兴的不行,随即又想到了她的婚事。 “小叶你到底有没有相中的人,你觉得李三怎么样?他也在万家铺子做伙计,家里又有地,现在他娘也不管事儿了,他大哥现在也在给他说亲呢!” “哥,你别管我,先给我娶个嫂子再说吧。” 林叶低头进了屋。 “哎,小叶……” 林叶进屋,眼里就落下一滴泪来。 她今日在镇上遇到买头花的翠翠了,翠翠跟她说,她娘现在正跟陆家议亲,陆云对她也有意思,应该过不久就要定下亲事了。 怪不得昨天去陆家,陆大嫂神色间很是尴尬。 说陆二哥还没开窍,说他不想太早成亲。 本以为大嫂意思是想让她再等等,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委婉的告诉她,陆二哥没看上她。 以后还是少往那跑吧,免得惹人烦。 此刻,陆家。 床上的冯晓婉也在发愁。 “昨天我跟林叶提了提二弟的事,看得出那姑娘挺难受的。” 本来的笑脸一下子就维持不住,低着头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哎,我跟二弟提,他恼,说他不想成亲。 小妹也说别管他,顺其自然,缘分来了他自然会开窍。 可是,好姑娘不等人,等他自己开窍,啥都晚了……” 冯晓婉就是觉得林叶好,生怕人家定了亲事,陆云就落不着了。 为了林叶,她还把娘家那头说亲的婶子给拒了。 现在倒好,把事弄这样。 她果然做不了媒人。 “那你就别管他了,他和咱们不一样。 那小子跟着小妹在外头见了世面,眼界高了。” “出去见了世面,就看不上村里的好姑娘了吗?” 冯晓婉不解,也不满:“那你以后去了城里,是不是也觉得我不上台面了。” “这咋扯上我了?” “戏文里都说了,多的是发达了抛弃糟糠妻的。” 陆风无奈。 以前冯晓婉可不这样,她温顺的像只绵羊,他说什么都不反驳。 现在……这是在撒娇闹脾气吗? 其实……还挺好的。 陆风不会说好听的话,但他最近学会了亲人。 冷不丁先亲了冯晓婉一口,她什么都忘了。 然后他才想到怎么回刚才的话。 “发达的应该是你吧,我铺子里的调味料还指望你做呢!” 好像是啊! 她不是啥也不会的小媳妇儿了。 冯晓婉娇气的命令:“我今天抱喜宝抱的腰疼,你给揉揉腰。” 陆风又去揉腰。 冯晓婉心里美的喳喳叫。 小妹的话她终于懂了。 夫妻之间不能处成“主仆”。 要你来我往才行。 风哥现在对她更好,更疼她了。 …… 第二日,田间地头早早就聚了人。 经过一夜的考虑,不少人已经决定种草药。 陆青青一数,流云村一百户人家,有四十多户要种,总共八十多亩地。 这些地有的是自己的,有的是租赁的。 有的种的苞米,有的种的大豆和蜀黍。 陆青青收集的种子,都是六月份就成熟的药材,例如淫羊藿,黄连。 现在种下,还能收一波。 但只有二十多斤种子,八十多亩地,远远不够,她只能每家平分。 剩下的就让村民去山上挖苗移栽到田里。 草乌,秋季枯萎时挖根,根茎入药。 天名精,秋季采成熟果子,果实入药。 马蔺,秋季取成熟果,打下里面的种子,种子入药。 可以挪植的草药太多了! 大山上遍地都是。 但是! 当然有贵些的,有便宜的。 谁都想先冲着价值高一些的去找。 到秋里再打了种子,那来年不用再去漫山遍野的找,撒到地里就可以,又是一笔收入。 村民听着陆青青讲药材,眼神亮晶晶,似乎已经想到来年的事了。 第100章 买相公生儿子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很快,由里正写了一份契书,声明草药成熟后,不管多少,只要没有腐烂坏掉,陆家就按品质高低给价收取。 签了四十多户家主和陆老爹的名字,然后大家一起按手印。 契书一式两份,里正代表大家拿一份,陆家拿一份,再到衙门加上印章就起效了。 签完大家都迫不及待的开始问挖什么药材的事了。 男人要出去做工,这个基本安排家里的女人和孩子去挖。 所以,男人围着陆云,女人围着陆青青。 孩子围着四喜。 大家吆吆喝喝好不热闹。 直到有人喊了一声:“万家少爷来了!” 不少村民似乎下意识弯了一下腰。 那是赁着万家地的佃户。 “万少爷。” “万少爷。” 随着一声声恭顺的招呼,一个清俊的年轻公子顺着田埂含笑走过来。 万家少爷。 陆青青虽然已经见了他几次,却头一次知道他的身份。 万家老爷的长子,万玉霆。 其实陆青青和徐睿上山那天,万玉霆就去过陆家。 用的借口很牵强。 他带来了些礼,说家里小厮那天不知道,听从宁修文的话来请她给他弟弟看病,他们不知道宁修文是那样的人,把她一个人留在那。 所以不放心,前来看看。 就算万家真的在意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村姑,派个人来也就行了。 用不着万家的少爷亲自来。 这人不知有什么目的? 大嫂说他长的不错,很有礼,一直带笑,怪不得都说万家是善人家。 果然是一直带笑。 对村民打招呼很和善,没有主家的高高在上。 泥泞的土很快占满了他干净的黑缎鞋面。 “小妹,别看这万家少爷一副和气样儿,其实不简单呢!他从十二岁就独自去外面揽生意,万家发展这么大,全是他的功劳。”陆云凑过来悄悄说。 “我以前见过他去布庄视察,那骂人管事在他面前,像孙子似的。” 陆青青当然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不过这跟她没关系。 “陆二哥,你去我家田里看一下,我挖了几棵忽地笑栽到田里了,他们说不是,你给我看看是不是。” 翠翠请陆云来帮忙。 陆云本想让四喜去辨认,但又想到大嫂和小妹前儿提点他的话。 想了想正好和翠翠说清楚。 她爹娘可不是省油的灯,别以后招惹是非。 于是他就过去了。 陆青青继续跟人讲采什么草药值钱,碰到一定要挖回来,别被外村的挖走了。 “我想挖人参。”菱花嫂开始幻想。 “如果挖到人参,我不卖钱,把它种起来,开了花,结了果,我再把种子种下去。 等第二年就能长好几棵参。 第三年就能长几十棵参。 第四年……” 丁婶子:“第四年你梦醒了,一看种了一堆大萝贝!” “哈哈哈哈……” 大家一起笑起来。 菱花嫂子脸红:“讨厌,别的草药都能种,为什么人参不能种,青青,你说,人参能不能种?” “当然能种啊!” “啊,真的能?”所有人都睁大了眼。 菱花的梦能变成真的? “能,不过种人参可比种大萝卜难多了。成本也高,要等好几年才成熟。 而且药效比野山参的效果差多了。” 啊,就知道没那么容易发财! 菱花嫂不死心,又问:“那灵芝呢?好不好种?” 竟想些好事! 她上了这么多次山,就没见过一次灵芝。 陆青青刚想说话。 旁边一道客气的声音响起:“陆姑娘,万家的自种田也想套种药材,不知你还能不能收?” “万少爷啊,你们也要种药材?”丁婶子很稀奇,声音很大。 让所有人都知道万家竟然也要套种了。 这下流云村那些不套种的心理开始打鼓了。 连万家都要套种,可见这是正确的啊,那他们…… 万玉霆对着丁婶子含笑点头:“对,万家也想套种。” “啊呀小少爷,你不要对我笑,笑的我以为自己是大姑娘。”丁婶子大咧咧说。 万玉霆也没觉得尴尬,笑意又多了几分。 这让周围的婶子媳妇姑娘的顿时都对他有了好感。 陆青青眸色清浅,淡声问:“你家多少自种田?” “70亩。” “收不起。” 她一个村姑,收完村民的哪还有那么多钱。 他故意的吧? “不过万家门路多,你们可以自己往外售卖。” “好了,各位大娘婶子们,我说完了,你们快去忙活吧,遇到不确定的,就去问四喜,四喜学的很扎实。” 陆青青想回家,她觉得自己的肚子不太舒服。 “青丫头,我们也想套种了,你看能不能补一份契。”有人喊她。 陆青青挥挥手:“不用补了,到时候差不多我就收了。” 万玉霆察言观色能力强,敏感的觉察陆青青的冷淡。 他快步追上来。 “陆姑娘,那日在下去过你家一次……” “知道,开门见山吧,你到底找我干什么?”陆青青直接问。 万玉霆眼神一愣,随即笑开:“陆姑娘,是这样的,我娘经常头痛,给她找大夫,她碍于男女之别,一直不肯扎针。 所以,能不能请姑娘去看看……” 早说嘛,这才合理了。 陆青青主要是一开始对这人有了戒心,所以他做的事就臆测的多了些。 实际上,人家真没做什么。 “严重吗?不严重到我家来诊治,我一般不上门,不关钱财多少的事儿。” “可以,在下不日便带我娘过来。” 远处看去,两个人身高相差十多公分,正面相对,男清俊,女漂亮,一蓝一绿,十分养眼。 戴斗笠的男人停住,目光隔着灰色的笠帘定定的看着。 “呼呼——小伙子哎,你哪个村的喂?” 旁边石头上,坐着一个气喘吁吁拿着破棍子当拐杖的没牙老太。 正是跑田里来凑热闹的柳婆婆。 太远了,跑不动了,歇口气先。 没听到回答,柳婆婆又“呼呼”两声。 “你瞧陆家丫头哪?别瞧了哎,再俊也没用,她不嫁人,要买个体格子好的相公生儿子,生了儿子也姓陆。” 第101章 姑娘是路人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小伙子哎,小伙子哎?小伙子唉唉唉唉!小伙…… 哑巴崽儿么?" 柳婆婆喊人不应,嘴里嘀咕一下,站起来继续颠着小脚去凑热闹。 陆青青谈话间,忽感一股热流涌下。 我哩个去,原来肚子的不适是来了初潮! 这具身子养的还好,没那么疼。 她刚才还以为是想窜稀! “陆姑娘,一起走吧?”万玉霆含笑道。 蓝色的抹额束缚着一头乌发,但还是有轻风吹起发丝,在他脸侧缭绕。 这位少爷长的是不错,但是陆青青只盯着那抹额看。 她想到了月事带! 家里有吗? 大嫂应该有吧? 但是她现在哺乳期,月事还没来,不知道有没有做新的。 “你先走吧,我想在这吹吹风。”陆青青说。 吹风? 可是日头升起来了,这也不是阴凉处,吹风还是晒皮啊? “要不……” “你快走吧,我要抓点蚂蚁回家入药。”陆青青蹲下身。 “蚂蚁也能入药?能治疗什么?” 万玉霆似乎很感兴趣,也蹲下身看蚂蚁。 陆青青阴恻恻抬头:“治阴痿遗精,你需要吗?” “不需要。” 没想到这人脸皮够厚,她表现的这么不喜了,还不走! 陆青青直言:“你能不能走?” “姑娘对在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我不抓蚂蚁了,先走了。” 陆青青转身跑起来。 只要她跑的够快,就能在血渗出来前到家。 “陆……” “你很烦人知道吗?” 一个身影忽的出现在面前,一身粗糙布衣,却身形挺拔,气势寒凛。 头上斗笠遮面,看不到面容,但看裸露在外的手,修长皙白,不是农家人的手。 万玉霆心中一诧,礼貌回道:“在下只是看陆姑娘脸色有些发白,担心而已。不知兄弟是?” “怎样也不需要你担心。 万少爷有时间还是回家好好想想,要不要为修建水渠出一份力,毕竟一旦决堤,你家120亩地,将会颗粒无收。” 男人说完就走了。 万玉霆看着他的背影,虽脸上还带笑,眼里却是沉思。 前些日,徐县令召集各乡绅集资修水渠,好像没几个响应的,这是还没完? 前县令在的时候修了一次水渠,搜刮了一波,现任县令又来一次,难不成他们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 水渠年年修,就算今年雨水多,也没那么容易冲垮! 这人,是县衙里的? …… 陆青青跑回家,松花绿的裤子已经画上了血色地图。 好在她一路冲刺,就像龙卷风。 吓得狗都让道。 就算有人看见她,也看不清她的屁股。 这就是吃好喝好体力强的好处啊! “大嫂,幸亏你这有月事带。” 虽然是粗糙草木灰的吧,好歹能应急。 等她自己再做上几个夹层的,多买些草纸用。 “去年我就给你备下了。”冯晓婉随口说。 陆青青才知道这就是专门给她做的。 “这么好的大嫂哪里找啊!” 冯晓婉眼睛一弯:“这么好的小妹,哪里找啊!” 两人俱都笑起来。 喜宝也扬起手臂“咯咯”笑。 手指尖挑着一抹黄。 “喜宝要给姑姑吃什么好东西?” 陆青青刚要凑近,冯晓婉就惊呼一声,给了喜宝屁股一轻巴掌。 “怪不得一股臭味,拉了粑粑你还笑!” 粑粑。 陆青青连忙后退。 呃呃呃,差点她就凑上去了。 这时候大门被拍响,陆青青借着敲门声就跑出去了。 门外是猎户小张,手里提着一只活的小白兔。 拴着四肢,像待上烤架的羔羊。 “青青姑娘,给你只兔子玩儿。” “呃,小张猎户,我就不要了,你还是给别的姑娘吧。” 小张一咧嘴:“你收着吧,我知道你不嫁人,这是给你爹的。 他是个好人,我送了那么多家猎物,就他没笑话我。” 说完,他把兔子一扔,就跑了。 陆青青:“???” 她一直觉得小张这个人……不是俗人。 猎物当粪土,姑娘是浮云。 今日登门求,明天是路人。 好高的境界。 反正陆青青看不透。 陆青青提着兔子关了门。 小张已经跑到了墙角。 “徐兄弟,看到了,青青姑娘挺好,活蹦乱跳。” “好,多谢你。” “哎呀,咱们不是兄弟嘛!有啥谢的。但是,但是青青姑娘是要买相公的,买个相公生儿子,生了儿子还姓陆。 徐兄弟,你是县令之子,肯定不能卖吧?” “你误会了……我是县令之子,担心陆姑娘只是,怕你们村种药材没她不行。” 哦,原来如此! 他就说嘛! 徐兄弟可是县令家的独子,怎么可能把自己给卖了。 徐兄弟真是为百姓着想,他爹也一定是个好官。 “徐兄弟,我买了一瓶去疤药,可好用了,我以前打猎留下的疤抹了几天就淡了,给你,你抹抹脸,好了就不用遮了。” 小张递给徐睿一瓶药,那药如此熟悉。 可不就是陆青青做的去疤药吗? 供给本草坊一两银子一瓶,墨朗二两银子卖给医馆,医馆二两半银子售卖。 二两半是墨朗定的,不允许医馆高于这个价售卖,高了他就不供货了。 这药好用,医馆大夫自己配不出来,只能从本草坊要。 对于普通人来说,二两半也是高价了。 没想到张凛如此舍得。 看着他赤诚的眼神,徐睿心头热了热。 “不用,我有。 我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尽管去县衙找我。” “啊,今天不去我那睡了?” “改日。” “好,我等你啊!” 第102章 有味道的一章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马车摇晃,像送他回到过去的小船。 久远的记忆一点点被开启。 如果没有再遇到张凛,见到银绣刀,徐睿差点就要忘了。 六岁前,他身边还有个武学师父。 张池正。 那是除了水姨之外,另一个守护过他的人。 只不过后来,他突然消失不见。 母后说,张师父忽染恶疾,已跟她辞官,回老家休养去了。 可是据张凛说,他的父亲,曾经在京城大户人家做事,后来因得罪主家被下毒废了武功。 他父亲半死不活回家后,就带着他离开京城,一直走了八百里,才落脚到了流云村。 那个主家,当然就是皇室。 可害张师父的人,是谁呢? 水姨在更早时,因给嫔妃用错药被赶出皇宫。 若不是听身边的老人偶尔说起,他也不知道身边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医女。 后来他派人找到,曾见过一面。 可惜水姨已经成家,不想再与皇室牵扯。 后来他身边就是母后给他重新找的人。 他们对他也都很好。 却让他感受不到温情。 母后说,他是储君,要学会摒弃一些无谓的东西。 他是储君,高高在上,身份贵重的储君。 他也不能冒险。 那次他请旨去治理水患,归来得到的不是夸奖,是母后重重的一巴掌。 她说储君该稳坐高堂,自有命贱的人为社稷出力。 她说的命贱之人,就是九皇弟,一个宫婢之子。 可他这个身份贵重的储君,为什么又被她轻而易举的推翻了呢? 徐睿的记忆混乱而痛苦。 一条一条的事情往外冒,让他找不到最初始的那条线。 直到又一个记忆冒出。 他第一次躲在废弃的宫殿吹笛,引来了小鸟。 母后带着人寻找吹笛之人。 他藏到梁上,看着母后的面容阴森可怖,一双眼睛嗜血凶煞,像是在追寻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 可明明,他吹的笛声,连鸟儿都爱听。 从那之后,他只敢偷偷在皇家猎场吹笛。 那里安全,所以他也从来不知,自己的笛声,竟也能引来凶兽。 炸裂的头,得到缓息。 笛子,跟谁学的来着? 水姨说过一句:皇后会对你好的。 皇后是他的母亲,自然会对他好。 水姨为什么会那么说? 他好像抓住了一个线头。 …… “小姑——小姑——出事了!” 四喜满头大汗的跑回来。 “小姑,二叔被人赖上了!” 王翠翠一家赖上了陆云。 原因是陆云和王翠翠抱着滚到了田里,有了肌肤之亲! 田间地头。 场面极乱。 陆云一脸惨白,像是失血过多的病人。 只不停重复一句话:“让我娶王翠翠,我宁愿削了头发当和尚去!” “陆二哥,你要是不娶我,我就没脸见人了,你做和尚,我就找棵树上吊去!”王翠翠大哭。 陆老爹沉着脸询问刚才在这的人都看到了什么,都给说个明白。 刚才在这的人,好几个是王家本家。 大家不是说没注意,就是说确实是陆云的错。 只有王金财和柳婆婆看到说是王翠翠的娘孙氏推了陆云一把,才让他挤着王翠翠掉下了田。 两人摞在一块,沾着泥巴滚了一圈,嘴还对上了。 当然是王翠翠故意的。 但是王翠翠的爹王德发和她娘孙氏不承认。 王金财一个熊孩子,天天往陆家跑,向着陆家说话很正常。 柳婆婆耳聋眼花,整天指着鹿说马的,说的话能信? 孙氏大声一吆喝,柳婆婆缩缩脑袋不说话了。 吃瓜不靠近瓜,是她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珍贵经验。 不能乱掺和。 “陆云,不管刚才什么情况,你已经占了我闺女便宜,怎么都脱不开去。” 王德发说:“难道你陆家男人就这么没担当?” “我陆家有担当,却不做大冤种!我就是不娶你闺女,明天就出家!你闺女要上吊可别去大磨盘边,晦气!” 陆云像是下定了决心,脸虽还发白,但已经是沉稳下来了,朝着王德发发狠的说。 林壮帮腔:“就是,你闺女长的又黑嘴巴又厚,陆云又不是眼瘸咕,指定是你们一家子故意算计。” 陆云这次真感激林壮了。 “好兄弟。” “没啥,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家小妹脸还没好的时候都比王翠翠好看!” 王翠翠:“……” 气的都快把一嘴不整齐的牙咬碎。 王德发又气又急,朝着本家人使着眼色。 但那些人像没看到一样。 陆家现在刚给了药材种子,谁没事去找人家麻烦。 替他遮掩也是存了小心思。 万一陆云娶了翠翠,说不定还能沾沾光。 但让他们得罪陆家,那是不可能的。 “陆云!你不娶是吧,不娶我就去县衙告你去!” “告吧!我挨板子,蹲大牢,也不娶!” “你……你,好,很好,陆兴旺,你任由你儿子毁我闺女名声,我闺女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家有钱了就欺负人,我家惹不起!” 孙氏一屁股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可怜的闺女啊,以后谁还要你啊!你被陆家小子给毁了啊!” “娘,我不活了!” 王翠翠也不知怎么的,手里多了个纸包。 “坏了,是老鼠药,快阻止她!” 不等众人阻止,王翠翠已经快速把红色的药粉倒进了嘴里。 陆云脸又“唰”的白了。 怎么说,他也才十七岁,有人因为他而死,怎么能不被吓到。 “哇!翠翠,我的翠翠啊!” 孙氏扑上来,一边抠翠翠的嘴,一边狠狠的瞪着陆云:“陆云,我闺女就是死了也是你家的人!” 陆老爹使劲推了呆愣的陆云一把:“快去找大粪哪!” 大粪。 大粪。 大粪! 陆云一回头,看见陆青青和四喜跑了过来。 “小妹!” “二哥别慌!我是大夫!” 陆青青蹲下身要检查,却被孙氏一把推开。 “不用你们陆家人假惺惺,就是你们害了我闺女!今天陆云要是不答应娶我闺女,就让你们摊上人命官司! 反正我闺女也没脸活了……” 陆青青看着王翠翠嘴角的红粉和颤抖的眼皮,明白了。 转头对着四喜和王金财道:“何须舍近求远,你俩现在就去做现成的粪汁,一个尿,一个拉,和在一起,趁热乎,效果最好。 快去!” “是,小姑!” 四喜和王金财像是领了重大任务,齐刷刷应声后钻进了旁边蜀黍地。 孙氏的眼皮一抖:“啥?” 第103章 味道超重(吃饭别看)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我不准你再祸害我闺女!" 孙氏搂紧王翠翠。 “人命关天,婶子这是昏头了吧,想让自己的闺女死?二哥, 把她拉开!” “别碰我别碰我,男女授受不亲!”孙氏大叫。 王德发也对着陆云怒喊:“你敢动一下试试?” 陆云稀得碰她呢! 陆青青也是说习惯了,不能让陆云来。 “王德发,你们两口子怎么回事,不想让闺女活了?那可是老鼠药!” “对啊,就知道惯着儿子,不把闺女当回事,快让开让青青大夫看看!” 围了一圈人七嘴八舌。 “不用你们管!”王德发白赤急眼的。 “来拉来啦,粪水来啦!” 王金财提着刚才泡草药种子的桶跑过来。 “呕——” “呕——” …… 一片呕吐声。 四喜摇摇晃晃的在后面跟着,已经熏的头晕眼花。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陆青青,都差点翻了白眼。 “嘿嘿,好几天没拉了,刚才一使劲全出来了,小姑,怎么灌?”王金财不好意思的问。 陆青青真想让陆云来,但陆云速来爱干净,平时炮制虫子都要带着手套。 而且,可别再让他挨着王翠翠了。 “四喜!你来灌!” “谁把王叔和婶子拉走,明年收药材每斤多给一文钱。” “呼啦啦——” 呕吐的人也顾不得呕吐了,全拥上来扯着王德发两口子就拽。 孙氏刚吐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扯远了。 “不不不……” 王德发直接被人抬起来走的。 “不行,不行……翠儿,翠儿,忍着点……” 王翠翠:“……” 眼皮抖的厉害,咬紧牙关,想着她会忍过去的。 她一定要嫁到陆家,过上好日子。 但是,当嘴巴被人狠狠捏住,用木棍轻而易举撬开的时候,她破防了。 “呕……” 太臭了,简直太臭了! 她还没被灌就已经呕吐不止。 不行,她不行! “我,没……” 王翠翠哪有那么大的定力,睁开眼睛想退缩,就看到陆青青冰冷的眼神。 “不吐干净药,会留下后遗症的。” “四喜,灌!” 一声命令。 四喜对着王翠翠被捏开的嘴巴就灌了下去。 粪汁呈一条直线,非常精准,一点都没落到陆青青的手上。 原因无他,熬药多了,唯手熟耳。 王翠翠的身体被陆青青用腿压着,仰躺在地,半点动弹不得。 粪汁在她想要呼叫间,咽了下去。 眼睛看着蓝天白云,脑中已是茫茫一片。 她是谁? 在哪里? 地狱吗? …… “果然热乎的好用,全吐出来了!” 王翠翠吐得昏天暗地。 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了,胃部还是在抽搐着一嘚一嘚。 她再也受不了,爬起来大哭着跑了。 其他人也没缓过恶心劲儿,全都离得远远的。 只有王金财不嫌弃,提着水桶就去河边洗刷。 完了又提了一桶水过来,咧着嘴笑。 “四喜,小姑,洗洗手吧。” “不,不用了……” 这孩子真是要老命了。 “你们陆家真欺负人呀!”孙氏捶地。 众人道:“明明是救你了你闺女,咋这么无理呢!” “我不管!陆云还得娶我闺女!我闺女自杀都是因为他!” 陆云刚才已经吐了好几回。 别说之前就不想娶,现在更不能娶了。 只要见过王翠翠被灌粪的,估计都不会娶。 "不娶!要……命一条!" 陆青青:“刚才看见孙氏推我二哥的,有谁? ” “我!”王金财大声喊。 “我记不得草药模样,想问四喜又怕他骂我笨,就来找二叔,正看到她推二叔。” 王德发:“小瘪犊子,你喊谁二叔呢!我才是你叔!你在这胡说你爹知道吗?” 王金财应该喊王德发一声叔,不过他长这么大就没喊过! 他梗着脖子叫:“我帮理不帮亲!” “好!金财看到了,还有谁?”陆青青又问。 大家都看向柳婆婆。 “我……那个,老眼昏花……” “柳婆婆,老人家要说真话,才招人稀罕哦。”陆青青说。 柳婆子也不知怎么的,看着陆青青的眼睛像是受到指引一般。 突然就脱口而出:“我看到了!我眼睛亮的很!就是翠翠娘推的!一把就将陆家小子推下去了!” “好!”陆青青拍手:“王德发一家子不要脸,要赖上我们陆家!如果报官,你们就是人证!” 王德发双眼一瞪:“报什么官?那不坏了我闺女的名声!再说,一个毛孩子,一个老家伙,能做什么证!” “不是谁吃亏谁有理。再有,能不能作证,是县太爷说了算,不是你!” 王德发和孙氏见陆青青毫不退让的冷脸,慌了。 “你们这是诚心毁我闺女的名声啊,哪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呀!我闺女都喝了一回药了! 她不能白被陆云占便宜,要不你给点钱,这事儿就算了!” 又想讹钱! 陆云“呸”一声。 “我还说你闺女占我便宜呢!今天这事,我一辈子都记住了!恶心!” “二哥,不废话,你赶着马车,追上里正,把契书上王德发的名字勾掉,还有……” 陆青青的目光一一掠过王家人。 “青丫头,我可没给王德发说话。” “对,他家行事不地道,我们平常都不怎么来往。” “刚才我还帮着拉他们了。” 他们一个个的跟王德发撇清关系。 王德发此刻已经后悔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 孙氏也是又慌又气,她闺女这下子可卖不到好价钱了! 还被乡邻排挤了。 而且,明年的药材没人收了。 这下怎么办呢! 两口子俩的脸臭的像刚才的大便一样。 陆青青看着大家,问:“你们是不是以为,我让你们种药材,是为了自己赚大钱?” 虽然村民嘴上说没有,但心里确实多少都想过。 “这段日子,我们陆家确实赚了些钱,让很多人眼红了。 今天这个讹钱,明天那个讹人。 说真的,我不怕你们来讹,来一个,我打一个!” 第104章 长大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我们陆家,不吃窝囊气! 把钱撒了喂猪喂狗给路边乞丐,也绝不会送给心术不正的人!” 陆青青大声问:“你们呢?会觉得讹来的钱,花着更舒坦吗?” 当然不舒坦。 可如果手里有钱,谁会去讹人呢! “与其眼红别人,为什么不想办法自己赚?” “可是,钱不好赚,我们也不会医术啊……”有人说。 “为什么非得会医术?种药材不是在赚钱吗?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陆家日子过好了,我也想带着你们走,怕你们收不到粮食来年饿死! 谁想到,你们带不动,还在想着我是为了赚你们钱! 在想着讹钱讹人!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带一群白眼狼赚钱!” 王家人很是慌张又羞愧。 “不是,不是这样,咱们都感谢你呢!” “我看到了,看的真真的,就是翠翠娘推的陆云,我不该替她隐瞒。” “青青,咱们都能作证,陆云是冤枉的。是王德发两口子心眼子歪,他闺女现在坏了名声也是自己害的!” 王家人全都做起证来。 这可是来自己方的证词,各个耳聪目明,再没法说是小屁孩,老眼昏花了。 王德发彻底软了。 知道自己的算盘落空。 再咬住不放,得犯众怒。 也是不敢再犯蠢,低声请求陆青青别不收他家药材,这事儿是他们不地道。 陆青青没咬着不放。 反正一家子已经自食恶果。 她道:“我不敢保证能带大家过上吃香喝辣的日子,但比之前好一些还是能做到的。 看在邻里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我最后一次警告: 如果谁再来眼馋我们陆家,来讹我们,那我们还是搬到城里,离这些烂事远远的!” 一天天的真是够了! 如果陆青青搬走,药材的事不知道,那村里首先是没了一个收价低,医术又好的大夫! 损了全村的利益,会犯众怒。 林壮吆喝:“谁再去找陆家麻烦,就是跟全村人作对!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 “对!谁再讹陆家,让他滚出流云村!” “对!滚出流云村!” 所有人附和。 王德发灰头土脸的,他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呐呐道:“不会,不会了……” 陆青青面无表情:“还是赶紧回去看看你闺女去吧,免得真的上吊又要赖我们头上。 红土拿来当鼠药,糊弄谁呢!” 王德发和孙氏一惊。 原来陆青青知道! 那刚才她那么狠命的灌…… 这次俩人是真的没脸再待下去,灰溜溜跑走。 “金财——”陆青青喊。 “明天去陆家,跟着四喜辨认药材。” “啊?小姑,可是我……” “放心啦!我不说你笨了,不认识的尽管问我。”四喜朝他挑挑眉。 王金财一高兴,放了个大响屁。 呕…… 大家全都捂住了鼻子。 “我,我,我要光宗耀祖了!我要告诉我爹和我娘去!” 王金财一边放屁一边跑了。 四喜扇扇鼻子:“明天给他调理一下,这家伙饮食不规律……” 陆青青又到了柳婆婆身边。 从头上拔下她的银钗,插到了柳婆婆后脑勺的小髻上。 和原本插着的灰溜溜的筷子并排在一起。 “柳婆婆,你得使劲活,好日子在后头。” “你……你,插我头上干啥?” 柳婆子吓得不敢动了。 她这辈子也没戴过这么亮的银发钗,怕给人掉地上,摔坏了。 赔不起。 “给你的。” 陆青青对陆老爹和陆云招招手:“爹,回家吗?” 陆云跑过来,陆老爹不回,他说要放马儿子。 实际上陆青青知道,他又要在这听别人夸他闺女,顺便再凡尔赛几句。 陆青青走了。 众人艳羡的看着柳婆子头上一看就分量很足的银钗。 他们彻底看明白了。 陆青青做的事这叫:惩恶扬善。 “奶——奶——” 柳婆子的孙子跑来找她。 “娘一个转身就找不着你了,奶,你,你是不是闯祸了?” 孙子见一堆人围着他奶,有点被吓到。 平时没人搭理他奶,现在都在围着,绝对出事了! “嗨,水哥儿,你奶没事儿,走大运了!” 柳婆子还在迷瞪,拿着沉甸甸的钗子问人:“这真给我了?” “给你了给你了,你说了真话,青青小大夫奖励你的!”一个大婶子快羡慕哭了。 “给我了……那,那,水哥儿,快拿好,回家给你娘戴,你娘这辈子跟了你爹还没戴过呢! 让你媳妇别馋,等你娘没了,这就是她的!”柳婆子把钗子塞到孙子手里,还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水哥儿惊呆了。 奶出来瞧个热闹瞧出个传家宝来? …… 经过这事儿,陆云扎扎实实上了一课。 陆青青怕他有了阴影,万一对女孩子带了恐惧。 没想到聊了聊后,发现她的担心完全多余。 陆云似乎一下子长大了。 怎么说呢? 大概就是从一个孩子心性转变为成人心性。 他以前看见十几岁的女孩子,依旧像小时候一样打招呼,帮忙,心态还处在孩童时期。 以为别人也跟他一样。 经过此事,才了悟。 他们已经长大了,到了成亲的年纪。 不管以前多熟悉的女孩子,都要保持距离。 这也算成长的一部分吧! 所以,当他第二日碰到林叶的时候,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没心没肺的喊一声:“林叶妹妹!” 而是矜持的点了点头。 算是打了个招呼,就过去了。 林叶:“……” 她是听林壮说了田间发生的事,心里又高兴又有了点期待,不知不觉就朝陆家走。 哪知,陆二哥冷冷的瞅了她一眼,就走了! 他是不是觉得,她和翠翠是一样的人? 第105章 小人刷马的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县衙后院。 墨朗听到传唤进入卧室。 徐睿已穿戴整齐。 还是一套寻常布衣。 配着那张明月皎皎的脸,还有骨子里透出的优雅姿态,让人觉得布衣也金光闪闪起来。 这是墨朗的视角。 他心想:人靠衣装不绝对。 有时候衣服要靠人。 公子最近开始吃肉多起来,明显开始长肉了。 他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让公子恢复到从前。 墨朗心里喜滋滋。 他手里拿着一样东西,默不吭声放到桌子上。 那是一个斜挎包。 跟陆青青的很相似,只不过是个男款。 里面也被墨朗学着陆青青塞了小食物。 炒花生,炒核桃,桂圆,酥糖。 虽然他知道公子不会背这种女里女气的东西。 但是,万一呢? 就算吃一口也是好的。 徐睿转身,沉吟道:“墨朗,我需要你潜入京城,查一些事情。” 一听京城,墨朗神色一肃,单膝跪地。 以前听公子的言语,似想与过去彻底斩断,做一个普通人。 京城里,还有是什么公子放不下的吗? 难道是丞相家的嫡女…… “墨朗……你去查,当年皇后在圆光寺诞下七公主,是否有蹊跷……” "你去查,九皇子的生母……" “你去查,能引来鸟儿的曲子……” “必要时,联系不问世事的庆安老王叔……” 徐睿的每一句话,都在墨朗心里掀起轩然大波。 这些事看起来没什么关联,但他已经意识到,公子是在调查被害的真相! 咦?他怎么敢去联想公子做事的背后缘由。 这不是一个合格的暗卫。 暗卫只要听命令就行了。 可是……可是他止不住! 脑子在自动往深处想! “公子,我走了,您这边……” 墨朗本该领命就走,可嘴巴不知不觉就问出了。 他实在放心不下。 “我有手有脚,不必担心。” “傅冷他……” 墨朗实在受够了! 天天半夜被他“吼吼”的吵死了。 偏偏别的大夫都治不好,说中风了,瘫了,要一辈子在床上了。 去问陆姑娘,陆姑娘只有四个字:等着就是。 寻常他也就等着了,可现在他要离家,公子身边得有人! “公子,属下能不能再请陆姑娘……” “不必,还有十天。” 啊? 十天傅冷就好了? 公子怎么知道? 徐睿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布包上,道:“陆姑娘的父兄被打了板子,两位兄长七日才下床,父亲十五日下床,所以,她惩罚傅冷三十日。” 七加七加十五等于二十九,四舍五入三十日。 当日人家说的明明白白。 就算下了床,身体也要锻炼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这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她,恩怨分明,是个讲究人儿。 傅冷冲动无脑,自视过高,也该受一下教训。 墨朗惊愕。 此时才知其中门道。 可是,说三十日就三十日,陆姑娘的医术强到这地步? 而且,公子似乎很相信! “嗯,墨朗,你觉得我今日这身……不突兀吧?” 啊? 墨朗回神。 才发现徐睿已经把那个挎包背在身上! 他心里一阵激动。 背上就意味着公子会吃那些小零嘴。 那又能长肉了! 墨朗的高兴在脸上展现出来。 冷面酷哥又变成憨憨。 “公子穿的,很寻常,和陆姑娘站在一处,也很谐和,一点都不突兀。” 前日公子去流云村查看庄稼地套种的情况,穿的就是这种布衣,当时也问过他。 今日又问,墨朗下意识就以为他还是去流云村,询问陆姑娘种药材的情况。 所以,嘴巴一张,就说了这话。 说完才觉不妥,慌忙又跪下。 “属下失言!” 他现在怎么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和脑子了! 正懊悔呢,面前出现一只白皙好看的手。 手心里放着两颗酥糖。 公子赏他两颗糖! 墨朗双手接过。 这一刻,他觉得这两颗糖重比千斤。 比以前赏赐的顶级金疮药都要贵重! “墨朗,调查事小,性命为重。 活着回来,这是命令。” “是,属下遵命!” 他会回来,一定要活着回来! 他还要继续跟在公子身边,忠诚不二。 墨朗离开。 徐睿又去傅冷的屋内看了看。 一进去,傅冷在心里就骂了墨朗一顿。 这都把公子打扮成什么样儿了! 公子乃天上月,月中仙。 就算沦落凡尘,也该被服纤丽,膳食柔嘉。 瞧瞧公子那张俊脸,他想问一句:他眼瞎啊!合适吗?合适吗! 最起码穿件附和县令公子身份的衣衫,配一颗公子最爱的白玉石。 这种事还是得他来! 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啊,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啊! 陆青青,陆神医……快来啊! “好好照顾。” 徐睿对刚换的男仆嘱咐了一句。 “是是,小人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傅爷。” 呜呜呜…… 傅冷不敢喊,一喊就会流口水,会恶心到公子。 他要快点好,快点好起来! 他要亲自伺候公子! 等徐睿出去,他就开始发泄:“啊啊啊啊……” “傅爷,你咋了?哪里痒吗?” 男仆手劲极大,一把就把傅冷掀了个面,对着傅冷的后背抓挠。 气的傅冷叫的更厉害。 墨朗这从哪里找的傻吊玩意,疼死他了! 男仆像翻拉臭腊肉一样,把傅冷翻来翻去的抓挠。 最后抓遍全身,挠头直问:“傅爷,您到底哪里不舒服啊? 小的在马棚刷了十年马,也没这么难琢磨啊?” 在马棚刷马的! 傅冷的眼泪又从嘴角流出来。 男仆也愁。 墨爷给了那么多银钱,他得把活干好啊! 就算傅爷再难伺候,为了一家子老小,他也能坚持! 难道人比马还难伺候吗? 男仆想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 “哦!小的知道了!” “傅爷,您这是躺久了,血不通,浑身麻痒是不是? 没事,小的帮您活动。” “先活动一下腿,一二,一二,一二……” “再来胳膊,一二,一二,一二……” “头也摇摆一下,一二……” “哎呀傅爷,起效了,您尿了……” “没关系!小人最擅长的就是刷……哦,给人洗澡!” 第106章 拔罐刺血疗法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流云村山上,田间,空前热闹。 女人孩子齐上阵,挖药材,栽药材。 你挖一棵草乌,我挖一棵三七。 你竟然掘到了一棵天麻! 不行,我要去找人参! “四喜,四喜,我找到了一棵小灵芝!哈哈哈哈!” 王金财连蹦带跳的跑过来。 四喜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手里干巴的马粪。 陆爷爷去山上放马了? 聪聪的大便! 天哪,王金财这悟性,真的能学好吗? “四喜,四喜,我找到人参了,找到人参了!” 黑蛋也举着一个东西跑过来。 四喜一看,一块黑不拉几的破石头! 救命啊,你至少拿棵草来呢? 可是黑蛋就是说那是人参苗,还撅着腚在田里煞有介事的种起来。 四喜觉察不对,拉住他把脉,翻眼皮。 “黑蛋,你在山上吃啥东西了?” “吃了一个漂亮的小蘑菇,长的太好看了,像过年卖的糖,嘿嘿……四喜,你怎么也变成人参了?头上还扎着小辫儿!” 雾草咧!中毒了! “不是不让你乱吃东西,怎么还吃!” 蘑菇中毒,幸亏小姑教过解毒方法。 四喜连忙去一堆草药里扒拉解毒草。 周围一群孩子已经叫起来:“王金财,快拉大便,灌他大粪!!!!” …… 此刻的陆青青,在家里接了一位病人。 万玉霆行动力挺强,这就带着他母亲过来看病了。 万夫人保养得宜,身形微胖,一脸富态。 标准的养尊处优的贵妇人。 母子二人七八分像,看的出感情极好,万玉霆一路搀着万夫人进的门。 万夫人知道陆青青是个才刚满十六的小丫头,想来医术也就学了个皮毛。 今日来这只是不想拂了儿子的面子。 就当是像小丫鬟一样按揉一下肩颈也好。 可真正治疗时,她才知陆青青的厉害。 万夫人脱掉衣物,趴在治疗床上,很明显颈后有个鼓包。 这就是俗称的富贵包。 陆青青在夹脊穴下了一针,观察血液颜色,黑而暗沉。 她这是久坐运动少,姿势不对,引起颈椎问题,又因饮食问题血液粘稠。 两个方面引起脑供血不足,导致头晕头痛,疲乏怠懒。 越怠懒越不运动,越不舒服越进补,导致情况越严重。 万夫人趴在床上就有些昏昏欲睡。 听到陆青青说:“万夫人,我开始治疗后,就不能停下,会有些痛,能忍住吗?” 陆青青见万夫人没吃过苦的样子,所以提早说明。 “是扎针吗?” “不算。是拔罐刺血疗法。你的血中有淤堵,需将淤堵通开才行,头晕就是这个原因造成的。” 不是扎针,万夫人点点头。 扎针可不是小事,万一把人扎坏了。 拔罐什么的,她听闻有男大夫会做这个,女医婆还没见有懂的。 试一下也行。 “你治吧。” 陆青青先给万夫人按摩。 顺着经络,从上到下。 万夫人只感觉她的手劲儿如此大,疼的她暗地咧嘴。 但按压时疼,按压完后觉得背部不再那么紧绷。 她可比家中小丫鬟厉害多了! 等结束得问问她能不能把手法交给家里的小丫鬟。 按摩完,陆青青让万夫人坐起。 她拿着短小的三菱针在她后颈迅速扎了三下。 因为速度太快,万夫人只觉得像被蚊子叮咬几下。 接着陆青青的动作更快。 她用镊子夹起一团棉花,沾了高度酒点燃扔进陶罐,然后将陶罐扣在万夫人的颈部。 这就是投火拔罐法。 约莫过了三分钟,陆青青起罐。 万夫人只觉得颈部一松,昏沉多日的头竟一下子不晕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连忙回身。 陆青青拿着陶罐给她看:“淤血吸出来了,气血供上,头自然不晕了。” 就是这团血让她头晕头痛了这么久! 万夫人看陆青青的眼神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久被病痛困扰之人,总会对拯救的人怀有最大的感激。 陆青青很熟悉这个眼神。 不过这只是第一步。 “万夫人,接下来你要喝药调理,并且要运动。” 陆青青写了一个清理血管的药方:赤参,麦冬,天麻,三七,山楂,瓜蒌壳,地精,等量打粉,每天早晚一小勺。 坚持服用半年。 这个方子里面的地精和赤参,可是名贵药材,一吃半年普通人家可真吃不起。 但话又说回来了,普通人也得不了这富贵病。 万夫人神态倦怠的进屋,精神百倍的出来。 满面含笑,对陆青青极为赞赏。 陆家的院子里,多了一个人。 一身布衣,头带帷笠。 看骨架,姿态。 可不是徐睿嘛! 打扮成这样干什么来了? 还斜背着个布包! 因为这个包,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味儿了。 陆青青心里疑惑,就看见冯晓婉正收拾了一堆木料,抱着往屋里走。 “……” 徐睿帷笠底下的那张脸,不知道尴尬不? “娘,怎么样?”万玉霆赶紧扶住万夫人。 “好好,我儿的眼光真好!” 万夫人乐呵呵的说。 儿子从来靠谱,哪会随便找人给她治病? 哎,她一开始竟然没把青青小大夫当回事。 万夫人的话在有心人的耳中就是另一种意味。 万玉霆微愣了一下就笑起来,对着陆青青拱手感谢。 “陆姑娘,诊费多少?” “诊费加治疗费三两,另外,万夫人还要了几味药材,一共六两。” 六两!这么便宜! 谁都知道,万家是常乐镇首富。 她治好了困扰母亲多日的病症,竟然才收六两。 万玉霆看陆青青的目光,逐渐加深。 一声骨骼的“咯嘣”声响起。 万夫人看向身后。 “这位,也是来看病的?” 刚才是他攥的拳头“咯嘣”响吗? 是因为她在里面拖得时间太久,等急了? 万玉霆刚想回话。 陆青青已道:“不是,是来收药的。” 万玉霆:“?????” “哦,那不耽误青青大夫了,霆儿,我们走吧。”万夫人又感谢了陆青青一句。 万玉霆回身朝徐睿躬身道别。 “徐公子,小民先带家母回去了。” 嗯? 徐公子,小民? 万玉霆认识徐睿! 陆青青嘴巴无声吐出两个字的国粹。 这时,一个身穿衙役服的人从外面跑进来。 对着徐睿禀告: “公子!流云山那边出事了!来了一群人,把去山上采药的人全赶下来,还封了山路!” 陆青青有些愣。 所以,徐睿是带着衙门的人光明正大来的? 他怎么会光明正大呢? 陆青青一直以为他有隐秘,能不出现于人前就不会出现。 不是吗? 万夫人也惊讶的看着徐睿。 “是什么人?”徐睿凛声问。 声线似裹挟着寒风敲击的玉石。 “那些人自称是万家的家仆,说流云山已经被他们家老爷买下了!谁也不能再上山采药!” 此话一出,正打算带母亲走的万玉霆脸色一变。 “不可能!” 第107章 背包反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山脚下,流云村的村民全呆呆的站在那,有些人已经在抹泪。 也有很多人在那大声咒骂,可已经无济于事了。 人家连石碑都立在那了。 山林一旦有主,再私自采挖东西,是要坐牢的。 以后就是来挖个野菜抓只鸟儿,都不成了! 万玉霆刚一出现,就被一个大娘“唾”了一口。 “还以为你们万家真是什么善人,早不收晚不收,偏偏这时候收,这是看到油头了吧! 呸!无奸不商,说的果然不错!不给我们穷人活路啊!” 里正上前说和:“万少爷,这山上的药材挖不尽,可否容我们挖这一年,今年雨水实在吓人,要是收不起粮食,村里要饿死人。” 万玉霆忙道:“刘里正,这是误会,相信我。” 他快步上前,对着那些家仆呵斥:“把这石碑撤走!” "少爷,是老爷让我们来的。"家仆说。 “老爷那由我去说,现在撤走!” 家仆面露难色:“少爷……” 万夫人走过来,悄声提醒:“霆儿,回家再商议此事,不宜在外头起争端。” “娘!您不知道!这山……买不得!至少现在不能买!”万玉霆目光隐晦的看向不远处的徐睿。 万夫人一点就透,一改和善,厉声呵斥:“马上撤走!” 最后家仆不得已,又把刚立起来的石碑给挖了出来,但是神色却是不情不愿。 陆青青皱皱眉:看起来那些家丁并不太服从呀! 身边有人轻语:“别担心,万家不敢占这山林。” 陆青青侧目看向徐睿:“你不会是要用身份强制他们归还吧?” “我从不强权压人。” “对,自有人替你身先士卒。” 徐睿想起傅冷所做之事,一时没了言语。 两人说话间,万玉霆已安抚好百姓,并以万家少爷的身份保证百姓可以继续上山。 村民又开心起来。 万玉霆过来打了声招呼就和万夫人匆匆走了。 里正眉头未舒展,走过来对陆青青道:“我听闻万家父子近两年不和,也不知这万少爷能不能说服万老爷。” “别担心,万家不敢占这山林。”陆青青原封不动的把徐睿的话转达,并斜瞅了他一眼。 里正这才注意到徐睿。 “你哪家的小子?大热天遮着脸孵小鸡呢?” 徐睿:“……” “大胆!这是我们徐县令之子!”衙役从徐睿身后走出来。 里正:“……” 这张破嘴呀! 白着脸刚要下跪,就被徐睿摆手制止。 他不是官身,用不着下跪。 不过话还是要传达。 “刘里正,一定要协助村民做好套种事宜,这件事,非常重要。” “是是,小民一定尽心尽力。” 刘里正半天才顿过神来。 天哪!那人竟然是县令家公子,而且,和陆青青走在一起! 陆家丫头不得了呀! 往回走的路上,陆青青才问徐睿今日来的目的。 “陆姑娘,根据目前降雨趋势和多名有经验的老农分析,今年涝灾已成定局,庄稼收成恐不到三成。 所以,若流云村套种成功,我们打算全明安县都效仿。” 陆青青震惊。 “种了谁收?明安县根本吃不下那么多药材!” “你收,我卖。” !!!!! “你给我钱啊?” “我给。” 陆青青张张嘴,真想掀了他的帽子,看看他是用什么样的表情说出这么平淡的话。 “你有钱?” “马上就会有了。” “……” 好吧,就算他能弄来钱,她为什么要收整个明安县的药材,她没一飞冲天的想法,只想踏踏实实走。 更不想和徐睿交往过深。 他越神秘,感觉就越危险。 “我不干,你找别人吧。” 徐睿皙白的手抓在蓝色的布包带上,半晌后开口。 “陆姑娘,你不考执医证吗?这是扬名的机会,对社稷有大的贡献才能让医官单独为你设考,通过考试即可取的执医证。” 陆青青奇怪:“我为什么要让人单独为我设考,等九月参加统一选拔不行吗?” “不行。” “为什么?” “三月刚修改的律法,学医三年的人才有资格参加医考。或许你们还未听闻,但今年九月,就会依照新法执行。 这个学医三年,得有师父,或者出身医学世家。” 陆青青:“……” 娘不兮的,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她点真背! “好,刚才的事我答应。说好了你给钱。” “好。” 其实也不错,既能得到执医证,又能得名声。 名声这东西,还是很重要的,能让人少很多麻烦。 徐睿这是在帮她? 陆青青余光瞄了他一眼。 发现他的手放到布包口上,摸索几下又收回,一会儿又放上。 跟有病似的。 包里也不知放了什么东西,有点鼓。 “对了,今年若庄稼遭灾,那米粮岂不是会涨价?那卖草药的钱能买几颗粮食。” 陆青青想着得先囤些粮食才行。 “从上个月开始,那些乡绅富贾已经开始囤粮了。”徐睿说。 “啊?这么早!” 那会儿好像正是庄稼刚喝饱,村民以为今年要大丰收的时候。 她果然不是嗅觉敏锐的生意人,真迟钝! 要是真等再下一场雨行动,那什么都晚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徐睿又道,声音轻轻柔柔像一阵暖风。 “县令……我父已找到粮源,只等付了银钱,就往这运,粮价升不起来。” 陆青青看向徐睿,目光有些直愣。 他是不是告诉她的东西多了些? “我……很奇怪?” 徐睿的手又放在了包带上。 皙白的肌肤底下隐约青色的血管。 他的手没之前那么瘦削,透出健康的纹理。 一双好看的手。 陆青青忽然好奇,他的脸长什么样? “哦,是很奇怪,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布包背反了?” 人家把挂扣开口放外侧,他为什么放内侧? 装的是贵重物品,防盗? 可是她这个强迫症,看着真很别扭啊。 “啊,是吗?” 徐睿连忙将书包取下,翻转过来又背上。 是他想错了,怪不得觉得不方便。 这次他终于解开挂扣,伸手进去。 “陆姑娘,花生喜欢吃你吗?” 第108章 外人永远是外人。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徐睿几乎是逃走的。 在陆青青询问“华生是谁?”的时候。 连帷笠都遮不住他的窘迫。 这是他平生最丢脸的一次! 哦,也许是第二次。 被扒掉裤子时是第一次。 “公子,公子?” 徐恒之一连喊了好几声。 才把眼神发虚的人唤回来。 “你刚才说什么?” “下臣说那些商贾,一个个像是会闻味儿似的!” 徐恒之满面怒容:“知道衙门这几日派人试验套种药材情况,这个买山头,那个买山头,到现在已经有五个山头多了主人!” “修水渠的时候各个哭穷,转头买粮食,买山头! 水渠破损还不是他们这些人干的好事! 一个个偷偷扒开口子浇灌他们手里的良田,弄的破洞百出,现在让掏钱就不干了! 气死我了! 一群人这是又想团结起来与我虚与委蛇。 公子为什么让文书正常签署山契而不阻止?” “好事。”徐睿说。 “公子说什么?什么好事?哪里好?”徐恒之怒气未消。 “徐大人没有仔细读过最新的大乾律法吗?” 最新律法? 那天倒是看见师爷在读,不知道是新的还是旧的。 就算是新的,也改动不了多少,一些细微末节,谁会注意呢? “还请公子指点。” 有公子在,他还浪费什么时间再去读一遍律法。 他时间宝贵着呢! “两年前,丹阳水渠发生灾害,就是如此情况。 当地乡绅怕淹了自己的良田,悄悄堵住了疏通的口子。 结果水位上涨,把重新修好的那段再次冲垮,造成五个村落全淹。 回京后,我便请奏,加入一条律法:灾害当前,为谋私利不顾百姓者,无论地位高低,以祸国罪论处。 两年修订与争论,今年三月,已经开始施行了。” 徐睿不急不缓陈述,沉稳从容。 徐恒之看着他,心头难过。 为这个国家难过。 这样爱国忧民的太子,竟然被…… 徐睿,不,应该是,前太子姬如砚。 他看着徐恒之道:“再等几日,让无主的山头被买的差不多,就可以收网。 届时,想要脱罪,他们只能砸出大把银钱,掏空家产。 修水渠,购粮的钱都有了。” …… 万家。 万家父子在书房争论不休。 万玉霆百劝不听,他爹一心想再提高万家在明安县商界中的地位,挤进城中那些大商豪的圈子,已经认定这是一次跳跃的机遇。 且他只是想先给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等那些村民哭完,县令又喊他们商讨时,他与那些大商再借坡下驴,开放山林,允许村民上山挖一季草药。 这既能抱团大商,又不得罪县令,对以后万家进城发展有莫大好处。 已经上了这艘大船,如何再退出? 那是不可能的! 万玉霆也急了,他总觉得此事很危险。 脑子里总浮现出县令公子波澜不惊,让人无法捉摸的身影。 他像是不起眼,又让人无法忽视。 明明什么都没做,也没怎么言语,更没什么攻击性。 可万玉霆总有种错觉,那人像是静静矗立的一把隐藏宝剑,在出其不意时,就会给人致命一击。 他向来感觉敏锐,这次,感觉尤为强烈,更不可能去冒险! 见劝不动爹,他开始口不择言。 “爹,你别忘了,这个家姓万!” 姓万。 不是万老爷的万! 而是他娘那边的万。 他爹万吉山,是万家的赘婿。 只不过是被万家养大的,算是童养夫,与他娘一起长大,情谊非常。 他祖父对爹更是像儿子一般培养,以至于外人都以为万家的家产都是爹的! 事实上,爹娘感情好,过了大半辈子了,确实也早不分彼此。 可近两年,爹行事越发激进,很多事总和他意见不合。 别的他可以妥协,买山头这事,实在过于不妥,他不能放任! 县令大人虽在明安县没有根基,但总是一方父母官,哪能阳奉阴违。 投机取巧,与官作对,与民作对,没有好下场。 万吉山目光幽深的看着儿子,嘴角冷冷噙起。 “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为万家干一辈子也只是个外人?” “你娘也是这么想的吗?” 万玉霆心里一咯噔。 “爹和娘过了一辈子,娘对您如何,您应该清楚。 刚才是儿子口不择言。” “呵!” 万吉山冷嗤一声,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书房。 万玉霆眉头高高蹙起。 他去了万夫人的院子。 万夫人养了一只圆滚滚的绒毛犬,此时正在逗弄。 “跟你爹谈的怎么样了?” “娘,前段时间我外出不在家,您身体不好,爹给找大夫了吗?” “找来找去还不都一样,我没让他找了。怎么,你们又吵了?” 万玉霆眉目纠结一会儿,还是说:“爹不同意放弃山林。” “事情很严重吗?”万夫人问。 “儿子心里觉得十分不安。” “那我去跟你爹说。” 想到爹刚才对娘的质疑,万玉霆喊住了她。 “娘!这两年,爹为什么去书房住了?” 虽然不该过问父母的隐私,可万玉霆心里的不安太大了。 “我睡眠不好,他一动就吵醒我,所以就搬到书房了。” 万夫人盯着儿子,皱眉:“霆儿,不要怀疑你爹,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我们一起过了三十年,他不会对不起娘。” 是吗? 他也希望如此。 万玉霆不敢反驳。 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 现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的事。 “娘,我要分家。” 万夫人:“……” 你一个独子分的哪门子的家! 和谁分? 因为万玉霆的坚持,万家父子发生了更为激烈的争吵。 最后在万夫人的点头下,家产一分为二。 万玉霆把这些年自己扩展的那些铺子收到自己名下,与老万家再无关系。 万吉山几十年头一次骂了万夫人。 “都是你惯的!” “我算是看明白了,外人永远是外人,一起吃多少年的饭也白搭。 你和儿子一条心,就跟他过去吧! 我带着玉辉走!” 他甩手带着三岁的养子离了家。 万夫人一激动,晕倒了。 “快去喊陆姑娘!” 第109章 小张提亲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万夫人只是急火攻心,没什么大碍。 醒来后神情怏怏,眼圈发红。 陆青青马上告辞。 万玉霆让人奉上出诊费三两,外加赠送一匹棉织锦。 万家以织布,卖布发家,一开始小门小铺,以葛麻布为主。 近几年开始购买昂贵的棉纱,加入传统葛麻,纺织成比较贵的细棉布。 现在又增加了锦织刺绣一类。 林叶所在的绣坊就是万家刚增加的项目。 “自家产的,不值什么钱,还请陆姑娘不要客气。”万玉霆说。 陆青青没收。 阳光底下,这布料有丝线闪耀。 说什么不值钱,如今棉花还未普及,只在边疆一带种植。 棉布昂贵,一匹细棉都要五六两银子,何况这掺了锦丝的棉布。 若是她真的废了力气,收了也就罢了,但今日万夫人根本没什么大事。 无功不受禄,她拿了三两银子就不少。 万玉霆转身将布匹交给丫鬟。 “陆姑娘,和别人真不一样。” 他见过很多女子,不乏有钱的富商之女,看似飒爽的镖局小姐,甚至也有自视甚高的医女。 但她们总有欲望。 不是对人,就是对财。 再怎样伪装,都逃不开一个目的:择良婿,嫁良人。 可陆青青,一点也看不出伪装的痕迹。 明明快到十七岁了,但她的眼里,没有男人。 越是如此,万玉霆的目光越想追寻。 他想知道,这个姑娘,到底想要什么? “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特色,谁又能和谁一样。 不用送了,我要去大哥的铺子。” 陆青青拒绝万玉霆安排的马车。 万玉霆微笑道:“正好,我也要去绣坊,一起走吧?” 又是一起走。 不想和你一起走。 这人怎么总是这样。 陆青青忽然想起林叶就在绣坊做事,于是道:“我们村的林叶在你们绣房做绣娘,你帮我告知一声,等下了工去我大哥那,我们一块回去。” “林姑娘吗?原来她是你们村的。” 万玉霆有点惊讶,又顺势聊道:“她很有天分,刺绣灵动,一点就通,假以时日,必成为绣娘之首。” 万玉霆对林叶评价很高。 他本就重视绣坊,想往更高端走,林叶又是其中佼佼者,年纪不大,不骄不躁,天分又高,他打算观察观察再说的。 陆青青一说,更加速了他对林叶的认知。 能和陆姑娘处的好,那定然人品也没问题。 可着重培养。 才进绣坊短短时间,林叶就受到重用,陆青青真为她高兴。 “我直接喊她出来,你们聊聊话吧。” 到了绣坊,万玉霆直接把林叶喊了出来。 “青青妹妹!” 有几天没见了,林叶不敢去陆家,此刻见到陆青青很是高兴。 因为天天在屋里做工,林叶的脸养的越发白嫩。 这样有些小瑕疵就露出来。 她的额鬓旁, 长着一小团扁平疣。 “林叶,你得好好吃饭养身体,还是有些体虚,抗病能力差,不要光顾着做活。” “好,我知道了。” 她最近有点失眠,所以就点着灯做绣活,可能劳累了些。 “李婶家不是有棵无花果树吗?你采点叶子用白汁点一点,这些小疙瘩就萎缩了。” 陆青青指着她的鬓角。 无花果白汁含有蛋白酶和植物碱,有腐蚀性。 林叶的皮肤她了解,比较耐受。 有些敏感肌肤是不行的,会烧坏皮肤留下疤痕。 “另外,要吃菜,中午不回家也别省,该买个大包子就买,得了病更不值当。” 林叶中午一般都是吃自家带的干馍,加几根咸菜条对付,这样真的不行。 “好。” 林叶乖乖巧巧笑着点头,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引得路过的人朝这看。 陆青青就不跟她多说了,让她快进去。 林叶看着陆青青走远了,才转身进了绣坊。 万玉霆站在柜台前,和掌柜对完账后。 随口道:“还是请个厨娘吧,中午给绣娘们做饭。 以后往城中走货,还得靠她们,累病了可不行。” 呃,少东家……哦,不,东家也太好了吧! 掌柜笑眯了眼。 那他也跟着吃喽? “余伯,问你个事。” 万玉霆随手拨弄着算盘,口气温和:“把你从布庄调过来之前,你时常跟着我爹出去选货品,有没有发现他的一些私事?” 掌柜眼皮一抖,笑问:“老爷的私事,不就是您家中事吗?少爷,您这还问我?” “余伯,你该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家中三个儿子都未娶妻吧,要是没了活计,不好过。” 万玉霆从不疾言厉色,但他说的话很有分量,言出必行。 余掌柜没了笑脸。 “余伯,我知道你是跟着爹的老人,但你要清楚,最早,你是我外祖提拔起来的。 如今,你调到我的铺子,我爹也不会小气的再要回去。 我们是父子,闹的再过也不会成为仇人。 今日的话,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你想清楚。 以后,这掌柜之位,除了你,我谁也不给,你死了,我留给你儿子。” …… 余掌柜垂下头,低声道:“少爷,我真不清楚,只是有一回,我和老爷外出回来后,他没急着回家,而是去了一个巷子……” …… 傍晚,陆青青他们回家,村里又出了大新闻! 猎户小张明日要去李老鸹家提亲! 事情是这样的: 李梦去山上挖药材,被前夫梁有田尾随了。 等她脱离了人群,梁有田就出现把她拖到隐蔽处。 这些日子被人嘲笑的梁有田心理更加扭曲,又仇恨李梦,撕碎扒光她的衣服,绑起来,又像以前一样抽打。 李梦因惧怕被人看见,咬着牙一声不敢吭,这样导致梁有田打的越发狠。 多亏猎户小张耳聪目明,听到动静把李梦给救了。 并且把梁有田好一顿打,打完挂到了树上。 不过梁有田的哀嚎声也把人给引过来了。 李梦穿着小张的衣服被小张背着,也被大婶子们看见了。 小张把李梦送到家,就对李老鸹说,明天来提亲。 村里一堆老婶子在那说李梦真命苦。 出了狼窝,入狗窝。 以后要到山上跟小张过苦日子去了,连个像样的窝都没有。 夏天泡雨,冬天淋雪。 可怜哦。 第110章 我来劝劝她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李老鸹家愁云惨淡。 李梦被打的浑身青肿,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梁有田也被里正找了两个人抬回去了,听说打的出气多进气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 要是死了,梁家人肯定不会罢休。 小张却说死不了。 就是死了他担着,跟李家人没关系。 “爹,小张是条汉子,妹妹要是能嫁他,是好事,人家虽穷,却没娶过亲……”老三说。 说起来是妹妹配不上人家。 他说的当然是实话,但是,李梦……她怕男人! 谁想这事儿发生的这么快,但凡让李梦缓上一年。 李老鸹刚说了要护着闺女,现在就接着把她嫁出去,那不是说了些屁话吗? 可是,不嫁的话,一年后,不还是被官媒乱配吗? 有了这一出,更配不到好人家了。 李老鸹和老四沉默着不说话。 “爹——” “我们给妹妹添礼来了!” 外头传来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的喊声。 李老鸹脸一沉。 这两个不嫌事大的! 添什么礼,添乱吧! “都出去,让你妹妹休息。” 李老鸹让老三老四出去,挑了挑油灯,给关上了房门。 外头,老大家和老二家的一人拿了六个鸡蛋,喊:“爹,我们给妹妹添礼,你知道家里日子不好过,拿不出啥来。” “那就拿回去!不缺你们这点苍蝇肉!” 两个媳妇脸上讪讪:“爹,妹妹会出嫁吧?” “跟你们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她已经和小张那样了,不出嫁会被人怎么说?爹别忘了还有两个孙女呢! 本来名声都已经够坏了,别连累你孙女找不到婆家!” 老四压着火气赶人:“大嫂,二嫂,都已经分家,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们操心,都走!” “就是分家了也都姓李,别人可不管两家还是一家的。 我们不管,妹妹必须出嫁!明天人小张就来提亲了,就算他空着手来,也别嫌,怎么说他还是黄花大小伙,妹妹不吃亏!” “还有老三和老四,都是要成亲的,有这样的妹妹,谁敢嫁进来。” “爹,爹,这也是为了妹妹好,你可别糊涂啊——” 两人被老四赶了出去。 爷仨个又丧起脸来。 不一会儿又有人拍门。 “谁啊!今天不方便!”李老鸹没好气的吼。 “是我和我闺女!” 一听是陆老爹和陆青青,老四赶紧去开了门。 “陆叔,青青妹妹,你们来的正好,快给出个主意吧!” “听说梦丫头被打了,怎么样,先让青青给看看伤。”陆老爹说。 “已经上过药了。” 李老鸹叹了口气:“小张给的药,说好用着呢,现在睡了。” 既然睡了,陆青青就不打扰。 她问:“李梦姐是怎么想的?要是她不愿意,叔会怎么办?” “不愿意……”李老鸹嘴里发苦。 他知道如果换成陆老爹,会张口就同意。 天大地大没他闺女大。 可是李老鸹真做不到。 无论嘴上怎么说,他自己知道,老大老二媳妇说的对。 李家还有别的闺女,老三老四还没娶媳妇。 不能因为李梦影响了他们。 何况,小张未娶妻的大小伙子,找一个和离妇,是人家吃亏了。 看李老鸹的表情,陆青青就知道了。 其实在路上,陆老爹也跟她讲过,李梦嫁给小张是最好的选择。 小张虽然穷,还穷大方,好像还有点傻,但人挺好的。 “叔,不管你们怎么决定,我先跟你们说个事。”陆青青说。 “现在村里都种药材了,到时候收药材后肯定要炮制的。我打算找几个人帮忙一块炮制药材。 银钱不会少,李梦姐可以去做。 所以,就算她不嫁人,也交的起税,不会饿死。” 这是别人的家事,陆青青不能插手过多,只能这么帮助李梦,让她自己选择。 李老鸹和老三老四听了当然高兴。 但还是那句话,这次不嫁人,以后李梦别想嫁人了。 不能一辈子孤独终老吧? “其实,小张不错,要是到山下来盖个房子,就更好了。”李老鸹纠结道。 “小张是不错,本分人。”陆老爹也夸。 老三:“真的不错,就冲他说出事他担着,我就认这个妹夫!哪怕他啥也没有。” 老四也暗暗点点头。 以前上山也碰到过几次,人挺好,老是邀请他去他那个破茅草屋坐坐。 不过他一次都没去。 怕连水都没得喝。 如果小张娶了妹妹能到山下来,他可以帮着盖房子。 所有人对小张印象都挺好,看来大家都倾向李梦嫁人。 陆青青就问:“小张叫什么?” “……” “???” “……” “??????” 四个脑袋面面相觑。 陆青青:“……” 神秘人,猎户小张。 大家是在院子里谈论,话说完,陆老爹和陆青青就打算离开。 此时,陆青青不经意看了一眼李梦的房间。 昏黄窄小的窗棂子上,中间显出一道长长的朦朦胧胧的影子。 摇摇晃晃。 像是摇曳的藤蔓。 有种中式怪诞美学那味儿。 陆青青还在欣赏,目光寻找是哪个树枝的影子。 然后发现……没有树! 我艹! “不好!” 她一个箭步冲进去,跺开房门。 里面,李梦挂在房梁上,脚下已经悬空。 “梦啊!”李老鸹大叫一声。 陆青青连忙抱住她的腿上抬。 老四跳上椅子把绳子割断。 一家人合力把李梦救下,抬到床上。 “没事,幸亏发现早,一会儿就缓过来了,叔,你们都出去,我来劝劝她。”陆青青说。 李老鸹腿都吓软了。 “好,你劝,你劝,青丫头,你跟她说,要是她不愿嫁人,我不勉强,大不了我们父女俩也找个山旮旯住去,谁也不连累。” “你快别说了,交给我闺女!” 李老鸹被陆老爹连拖带拽的出去。 李梦的眼角流出泪来。 陆青青就冷淡的看着,没说话。 等李梦睁开了眼睛,双目无神,喃喃道:“做女人真苦。” “你为什么又救我,我不值。” 陆青青道:“第一次救你,你爹花了一两银子。 小张给你的药,外面一瓶卖三两银子。 你三哥四哥都在外面为你担心。 我为了帮你,给你找了活计。 我们在拖你从臭泥巴里出来,你自己却缩在里面不走,说自己不值?” 第111章 公子来下聘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小张给的药竟然那么贵! 他那么穷,打猎的银子就是这么送没的! 李梦全身都是伤,那一瓶药已经全抹到身上。 3两银子怎么还? "不过你之后要是再寻死,确实是不值的。我保证也不会再救你。" 陆青青说:“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拒绝婚事,不再嫁人? 连死都不怕,还怕再嫁一次人,重新选一次?” 李梦泪如泉涌。 “我,只是怕,让爹和哥哥丢脸,蒙羞!死了倒干净。” 是的,逼死女人的,从来不是苦难本身,而是可怕的流言。 “你死了,他们才会丢脸,一辈子改变不了有一个名声丧尽妹妹的事实。 谁提起,谁都会在背后议论两声。 但如果你活着,活的风光,活的让人羡慕你,妒忌你,比不上你,被泼在身上的污点会像晒干的泥巴,碎裂脱落。 你爹和哥哥脸上也才有光! 该死的是梁有田,要死也是他死,你寻死个什么劲儿!” 陆青青明明比李梦年纪小,可李梦却觉得,她像个姐姐,在教导她,指引她。 让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条宽阔的大道。 再不是幽黑没有前路的死胡同。 亲嫂子们都躲她远远的,把她当做脏东西。 陆青青,却在为她着想,让她活给别人看。 一番谈话下来,李梦彻底将陆青青当做了好闺闺,什么心事都跟她说。 毕竟从小受的教育不同。 勤劳能干,嫁人生子,侍奉公婆,敬爱夫君,就是这个时代给女子规划好的路。 李梦又心善,不想李家人因她陷于流言中。 尽管怕的要死,嫁人和不嫁人两条路,她还是决定选择嫁人。 “青青,你没见到,小张一拳就把梁有田打出去三米远。 你说,他要是打我,一拳不就从山上打到了山下?” 陆青青直想笑。 “他为什么打你?好男人的拳头是保护女人的,不是打女人的。 只有没用的窝囊废才会打女人。” “可是……他为什么娶我,我只是……如果碍于名声,怕是不情不愿……”李梦最怕的就是这个。 不情不愿,以后必然会心生怨愤,早晚打她。 如果真是那样,她就选第一条路。 不嫁人! 是啊,小张为什么要娶李梦。 陆青青也想知道。 就算救人时把人看光了,也情有可原,他不娶,没人逼着他娶,只有李梦会被人诟病。 说他娶不上媳妇凑活吧,也不对。 曾经有漂亮小寡妇什么都不要跟他,他自己不要。 李梦虽然长的不错,但现在的名声还不如小寡妇。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娶呢? “他明天不是来提亲吗?问问就知道了!” 陆青青决定要亲眼见证神秘小张的求亲过程。 这该死的好奇心! 第二天,陆青青和陆老爹一早就来了李家。 没想到,村里的老婶子团比她来的早多了。 坐在墙角,一边编着麦杆,一边抻着脖子等。 大婶子团不在,都去挖草药了。 李家三父子一个也没有离家,烧好了水候着小张带媒婆上门。 老大和老二两家子也暗搓搓的躲在旮旯盯着。 日头从斜到了头顶,眼看到了巳时。 老婶子团都盯不住了,要回家做饭了。 小张还不见人影。 李老鸹挺着的背一下子弯下去。 “茶水不用热了,不来了。” 老三沉着脸:“没这么耍弄人的,我去山上问问他……” “去什么去!还嫌闹的不够大,本来人家就提了那么一句,兴许反悔了。”李老鸹呵斥。 陆老爹疑惑:“不应该啊,小张瞧着不是那样式的人。” 屋内的李梦却是松了口气,只是愧疚心又浓浓升起。 又让爹和兄长失望了。 忽然间,外头有了动静。 好像是铜锣敲打的声音。 今日流云村有人办喜事吗? 没听说过啊。 李老鸹心想:正好别处热闹,把人都引过去,就别在他家门口看笑话了。 哪知道,忽然听到柳婆子的喊声。 “小老鸹,小老鸹……县令家的公子,来给梦梦,下聘啦——” 啥啥啥? “这柳婶子,怎么这时候还拿我闺女寻开心!” 柳婆子虽然经常乱传瓜,但也不会拿人开玩笑。 只是刚才她喊的,实在过于离谱,谁信哪! 不过大家还是跑出去看怎么回事。 柳婆子发誓,这是她跑的最快的一次! 从村头跑到村尾,一点都没停下喘口气! 老婶子团已经把她围起来了。 “真的……真的,糖,花生,撒呢,快去……”柳婆子手里握着几个花生和一块用牛皮纸包着的酥糖! 天哪! 甭管消息是不是真的,糖是真的! 糖可很贵哪! 一瞬间,刚才弯腰弓背,走路拄拐的老婶子团,全直起了腰,健步如飞! “宝栓儿!别在这玩了,快去田里把孩子们都喊回来,县令家撒糖了!”柳婆子大喘一口气,飞快的说完这句话。 而后又在那喘息起来。 陆青青真怕她一下子上不来气,嘎在那。 接着,铜锣声近了,人也能看到了。 还真有几个衙役在敲锣打鼓的扔东西。 只不过大部分是花生,糖没见几块。 他们还抬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大东西。 可不就是下聘的架势嘛! 而前面走着的,真是徐睿。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身形高大,一身崭新长衫的英武小伙。 陆青青脑子再跳跃,也想不通这是闹的哪出。 那些人很快就到了李家门前。 徐睿看了陆青青一眼,然后对着李老鸹拱手。 “李老伯,在下徐睿,今日来给兄弟张凛提亲。” 李老鸹左右摇摆着脑袋四下看。 李老伯,是谁? 陆青青:“谁是张凛?” “青青姑娘,是我啊!” 一旁的英武小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众人:“……” 猎户小张。 刮了胡子,穿了新衣,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长的挺俊挺年轻! 小张和徐睿是兄弟? 陆青青恍然大悟。 以前徐睿总上山,不是玩鸟。原来是找小张! “爹,快,快请县令公子进屋啊!”老四结巴着说。 “哦哦哦,请屋,请屋。”李老鸹腿又软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陆老爹拖着他进去。 徐睿:“陆姑娘……” 他提着一口袋东西,跟衙役撒的花生袋子一样,直接往陆青青跟前递。 “哦。你今天是当媒公来了?”陆青青接过。 以为他让帮忙撒花生,抓起一把就扬了出去。 呦! 这一袋子里面竟全是糖! 一瞬间,孩子大人差点抢破了头。 陆青青不乱扔了,专往力气小,又羞涩的女孩子跟前扔。 最后看到四喜,王金财,黑蛋他们跑过来了。 “四喜,接着!” 抡起胳膊转了几圈一个抛物线就把布袋扔了出去。 徐睿:“……是。” 第112章 人参种子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不光他们一行人进了李家那个小院子。 奔来看热闹的村民也往里挤,抻着脖子看热闹。 衙役掀开担子上的红布,一头有两三百斤重的大野猪露了出来。 “哇呜!野猪啊!” “这是小张去哪打的?得卖十几两银子了吧,这是直接下聘啊!” 小张摸摸头,对李老鸹道:“李叔,这我昨天半夜去对头山林打的,你杀了吃吧。” “不不不,你卖了,卖了银两过日子。” “过日子还有呢!” 小张一歪头,衙役马上把后面的箱子抬到了屋里。 老三和老四跟了进去。 很快老四跑出来,哆嗦着凑到李老鸹耳边低语:“爹,里面有虎皮,豹皮……得值好多好多银!还有,还有两棵大人参!还有,一包啥种子不认识,还有两匹布,三对银镯子!一根金钗!” 这哪是来提亲,这就是来下聘的! 应该是彩礼加聘礼一块了! 就是员外爷家娶媳妇,也没这么大方! 而且,还是县令公子来帮着提亲! 恐怕这是明安县头一份吧! 这事够让整个流云村吹牛了。 这样的小张,娶不上媳妇?穷猎户? “你确定是求我家梦梦吧?”李老鸹小心翼翼的问。 这女婿不简单呐! “确定啊李叔,你是咋了?咱昨天说过了吗不是,我盖房子的人都找好了,你可别反悔!” 还要盖房子! 谁反悔啊,傻子吗! 里正听到信儿跑来了。 “定定定,聘书,婚书我都写好了,一块办了吧,省的跑两趟,小张,摁个手印。” 里正抓着小张的手沾印泥,往纸上一摁,生怕他反悔了似的。 “老李,进去让你闺女摁手印,这不就行了吗,磨磨唧唧。” 徐睿:他准备的没用上? 陆青青: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她的预料。 事儿就这么定了,再问小张为什么娶李梦也没意义了。 衙役准备了好几袋子的花生,一把一把的往外撒,村民哄哄抢。 这真是比成亲还离谱。 李梦听到外面那么大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吓的心砰砰跳。 忽听有妇人喊:“小张,你前儿不是还去求我家翠翠吗?我同意了我同意了!” “不,小张,我也同意了,我闺女比她们都好!” “小张,以前婶子就看好你,成亲是大事,你再好好想想……” 很快,衙役的呵斥响起,小院儿终于没有吵嚷了。 再然后,屋门被推开。 李老鸹带着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站在门口,眼睛发红,却笑的像菊花。 李梦慌忙低下头,用被子遮住脸。 “梦啊,亲事已经定了,是县令公子保的媒,顶好顶好的,一个月后就成亲。 小张要和你说几句话,别怕,爹和哥哥都在。” 她怎么能不怕! 爹怎么会让一个男人进她屋子来! 李老鸹走过来,抓着李梦的手指,沾印泥摁手印,完成,走人。 喜滋滋拿着去给里正,到官府盖印。 李梦:“……” 他爹像是迫不及待把她卖了一样。 好在她发现,男人并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 门也没有关上。 “那个,你好好养伤,我找了人盖房子,就在你家边上,以后就不住山上了。” “那个,等你伤好些,我带你去城里买衣服。” “那个,你还有什么要嘱咐我吗?” 你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 李梦愣了半天。 以前梁有田都是直接命令她的。 就是其他家的男人也大多如此。 “你还需要什么吗?女孩子的东西我也不懂。” 见她不说话,小张抓抓头又问。 女孩子? 李梦低着头,不敢看。 小声问:“你为什么娶我?” “啊,那个,咱们不是……那样了吗?” “你不用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亲事退了吧。” “不是!”小张急了。 “婚书都签了怎么退,我爹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该负责的必须负责!” 李梦一狠心,闭上眼又道:“不是你一人见过我光着身子,不需要负责。” 很半天没听到说话声,李梦以为他走了。 刚要舒口郁气,却又听到男人的声音,而且离得近了很多! “我不管别人,我见了就要负责。” “而且我也觉得你好。” “你可能忘了五年前的事。” “我爹死的那天,我把他埋了,在坟头哭睡着了。 是你喊醒我说夜里危险,让我快回家,还给了我一把野枣子。跟我说不能再哭,要不然亲人会舍不得去轮回。 不轮回就在地狱里受苦。” 李梦微愕。 她当然记得。 只是那时候是个哭的满脸是泥巴的小少年。 怎么转眼就长成高大魁梧的汉子? 李梦把被角下拉,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看脸型轮廓,眉眼鼻梁,还真是他! 小张又懊恼道:“其实两年前我第一次下山,就是去你家送的兔子,不过你大哥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会儿你站在不远处喂鸡,我以为……” “徐兄告诉我,我那么判断姑娘好坏是不对的,姑娘家都讲究父母之命,自己挑婆家会被人笑话。 要是我早点搬到山下来,正经去提亲,你也不会嫁给那个混账玩意儿! 不过现在咱又有了这缘分,定是老天在撮合。” …… 里面在说话,外头就在整理小张送来的礼。 徐睿递上的礼单,李老鸹他们不识字看不懂,就交给了陆青青。 “两支五十年山参,一包人参籽!” 好嘛! 怪不得陆青青在山上没找到人参妈,原来都被小张一窝端啦! 林壮能找到那棵漏网之鱼可真是受老天眷顾。 只是小张不会处理,果肉都没分离,也不知存放多久了,还能不能发芽。 真是浪费呀! 陆青青脸上露出心疼。 徐睿看着人参种子,若有所思。 “青青妹妹,这人参种子能种吗?”老三老四高兴的问。 这么多,有几百颗了,要是能种出来,那不是老多钱啦! 陆青青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只要不超过三年,就能培育,超过三年,就死了。” 第113章 送兔子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没超过三年,都是两年前采的。” 小张从屋里出来,一脸的春风得意。 看样子,和李梦谈的不错。 陆青青说:“那我培育一下种子,看能育出多少苗,老鸹叔,你准备一块地,到时候我教你怎么种。” “哎哎,好,不过这东西不得种十年八年的才能用?” “也可以三年五年收,药效差些,也可以留一部分到十年十五年。” 那可耽误种庄稼了。 “青丫头,你把苗培出来,就留一半自己种,给我们一半就成,我种在院儿里,还不怕别人偷。” 陆青青笑了笑同意。 反正过三五年,人参就开花结果,到时候种子多的是。 “妹夫,快来喝口茶。”老三欣喜的喊小张。 小张更高兴了,蹲下就灌了一杯子茶。 反正婚书都签了,他确实已经是李家女婿了。 徐睿声音平和的提醒:“商量一下这些礼,该怎么分吧?” 小张说什么要让村里人知道自己要娶的媳妇是很值钱的,要让他们以后都闭嘴,所以把家里的东西都掏出来了。 面子撑了,总不能以后不过日子吧。 李家似乎也挺复杂,刚才分出去的两个儿子儿媳一直想往礼箱这边凑。 看李家这情况,也不可能有陪嫁,那就得商量把哪些让女方成亲时再带回去。 来时他还跟媒官询问过,大体知道这种情况怎么分配。 要是李家人太算计,他少不得要说话。 哎,小张已经有点过于兴奋了,这些现实的问题,还得他操心一下。 “徐兄弟看着办!”小张扭头咧嘴一笑,真把徐睿当媒公了。 自己啥也不关心,还在跟老四说他怎么猎到的野猪。 唉。 听到徐睿这样说,李老鸹不敢耽搁。 怕自己分不好,惹了县令公子生气,拉着陆老爹嘀嘀咕咕的商量。 完了,在老三关注的目光下,把当做陪嫁的那部分,让李梦成亲时带走。 大野猪留下,豹皮袄留下两件,人参留下一支,两匹布留下,银镯子留下两对,其余的当做陪嫁。 能留两件的,都留了两件。 估摸着是给老三和老四娶媳妇用的。 很合理。 徐睿喊人拿来纸笔,记录后到衙门公正。 小张咋舌:“不用这样吧,都是自家人……” “自家人才更要这样,事情办明白以后就不会为这些闹矛盾。”徐睿耐心讲。 “这个虎皮留下吧,给老爷子冬里做铺盖。” “女子更容易体寒,给你媳妇留着吧,你若是能再打一只虎,再送。” 对对对,小张狂点头。 老三火热的眼神灭下去,眼馋的看着虎皮被李老鸹收了起来。 “我挺想要那个狐毛坎肩……”他又瞅着雪白雪白的狐毛坎肩嘀咕。 狐毛坎肩算个啥呢,小张刚要说。 徐睿不轻不重道:“不要说话。” 小张不敢说话了。 他觉得徐兄刚才那句话好像很严厉,虽然声音没有多大。 陆青青在一旁觉得有意思。 徐睿像是小张的家长,还是很有威信的家长,一边教一边训。 小张也真听话。 在这也没事了,陆青青和陆老爹就回家。 李老鸹满脸笑褶子,在后头喊:“待会儿杀了猪,我让老四给你们送条大猪腿去!” “哼哼!”陆老爹从鼻子里闷声发出两声,算是回答。 陆青青好笑:这不会又和老鸹叔攀比吧? 俩人走了会儿,陆青青觉得不大对。 爹好像确实有心事似的。 拧着眉头一句话都没说。 “爹,你怎么了?” “没啥。” “爹你不说实话。” “哎。”陆老爹叹了口气。 现在说啥也晚了。 “爹现在觉得小张真不错,傻乎乎的,没心眼,一心向着媳妇。 他还一把子力气,能打野猪,能杀虎。 他还在李老鸹旁边盖房子,这和闺女不离家也没区别。 当初那只兔子,怎么没收下……” 这曾经就是他心里的理想女婿啊! 别太聪明,护着媳妇,听媳妇话,在他旁边住。 哎…… 晚了。 也不知道哪里还能找到这样的傻憨憨。 陆青青:“……” 忽觉身后有异,一回头,见徐睿站在不远处。 带着帷帽也不知道是不是朝这看。 陆青青还是朝他点了点头。 然后和陆老爹一边说话一边往家走。 “爹,我想成家自己会挑,你不要乱给我找……” …… “徐兄!你咋出来了,是不是看不了血腥气?” 小张跑过来,吆喝。 “剩下的交给他们就成了,走,咱们再喝点茶去。” “不喝了,我上山。” “上山干啥?” “有点热,上山凉快一下。今日不回城,在你那睡。” “嗷嗷!太好了!上次你走了我就多订了一块木板,这次绝对不会把你挤下床了!” …… 翌日一早,晨雾散去。 今天是个大晴天。 陆老爹牵着陆聪聪刚到山脚,就碰到一个挑着扁担,带着帷帽的人。 这不是…… “徐公子?您这是,昨日没回?” “是,和小张又商讨了些事。” “哦哦,是这样。” 陆老爹想牵着马走,他在徐睿面前总感觉束手束脚。 这公子就算穿着布衣,也掩盖不了行为举止上的尊贵。 就像……就像多年前在京城,他看到的尊贵的王爷下马车时那种龙章凤姿。 “陆叔。”徐睿喊了一声。 陆老爹:“哎呦,不敢当不敢当。” 徐睿从两个扁担里提出一个两个三个……一共八只大小不一的兔子! 拴着四肢腿,两只两只绑在一块儿。 提着就放到了马背上。 陆老爹:“……” 这啥意思? “昨日闲来无事,挖了个陷阱,没想到今早抓了这么多兔子。 我也没处放,你便拿回家去吧。” 还有这么好的事儿! 原来是富家公子闲来无事的消遣。 不过,山上的兔子不是都快被小张抓光了吗? 他竟然抓了这么多! 运气也太好了! 陆老爹高兴:“那就多谢公子赏小民了。” 今天有红烧兔肉吃了。 “不是赏,是,送。” “是是是,多谢公子相送,中午要不去我家吃兔肉?” “那便,叨扰了。” 陆老爹:“……” 他只是客气一下? 第114章 以后行医救人吗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站在田头。 看着大家前两日栽上的草药已经缓苗,旺盛生长起来。 不过,这几天天空晴朗,日头毒,没有再下雨的迹象,大家后面的草药栽种的稀疏起来,有的甚至已经不种了。 老天爷的事儿谁也料不准。 陆青青也希望不要再降大雨,让庄稼的收成好一点。 三三两两的妇人在树底下休息。 有几个十一二三岁的女孩子在太阳底下抓蝴蝶。 这些女孩很少这样清闲,基本上都过早懂事,早早做活为家里分担。 陆青青见她们抓不到,就招手将她们喊来。 嘱咐了几句,几个姑娘一哄而散。 很快,她们又跑回来,拿来了剪刀,木杆。 “来,我教你们引蝴蝶。” 陆青青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和针线球。 她将纸折起来,剪出一个个小蝴蝶。 “青青姐姐,纸很贵的。” 女孩儿们吓了一跳。 “再贵也只是一张纸,但是它可以给你们带来快乐。 快乐是无价的。” 陆青青将纸蝴蝶穿了起来,挂到木杆上。 这就是利用蝴蝶的集群效应,用纸片引蝴蝶。 蝴蝶的视力差,会将纸片当做雄性追逐。 在女孩子好奇的目光下,陆青青去了开着野花的草坪。 八字形轻轻缓慢的挥舞起一串白纸。 有一两只的白蝴蝶飞舞过来,追随在纸片的尾端。 又一只飞来。 又一只。 逐渐成了一条队伍。 “哇!青青姐姐好厉害!” “青青姐姐是仙女!” 女孩子们围过来大叫。 陆青青转起了香妃圈,一群蝴蝶旋绕,淡紫色的裙摆飘起来,悠然自得。 把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婶子媳妇的都看直愣了。 “夭寿哎,这要是被我儿子看见,还不迷成傻子了。” “可惜青青要买相公……村里那些小伙干瞪眼。” 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目光从各处看过来 在蜀黍地里干瞪眼的。 隔着帷帽看迷的。 刚上田坡看傻的。 陆青青晒热了,把木杆给了丁婶子的闺女小环。 其他女孩子又剪剩下的纸做引蝶杆。 “哎呦我滴娘,你们竟然在剪纸!多贵的玩意儿!哪来的,这些败家的!小环,你个死丫头!在搞什么?” 丁婶子从玉米地出来,热的满头大汗,看见自己闺女在带着孩子浪费纸,嘴上就是一顿熊。 小环笑脸一收,挥舞的手臂落下来。 “丁婶儿,我带她们玩儿的。” 陆青青擦了擦额上的汗说:“别管了,女孩子一生也就出嫁前自在那么几回。” 丁婶儿一愣,不吭声了。 "娘……"小环期盼的看着丁婶儿。 “玩吧玩吧,也不带个帷笠,晒黑了看能不能找个好婆家!” 小环欢呼一声,又跑走玩去了。 “丁婶儿。”陆青青喊。 “哎。” “是这样,等咱们收药材的时候,肯定得需要炮制的人,我看小环不错,你若是同意,到时候就让她来,有工钱的。” 丁婶觉得自己像是走在路上,头上被砸了一个大肉饼! 那能不同意吗? 先别说工钱了,小环要是学会了炮制药材,那以后就是学了一样赚钱的本事,找婆家都好找呀! “我同意,我同意!”丁婶子迫不及待的说。 "陆姑娘。" 身后传来清润的声音。 像是含了笑意,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生不起反感。 丁婶回头一看,“原来是万少爷,你们谈。” 万玉霆朝她点点头,手里拿着两个遮阳的斗笠,一个自己戴上,一个递给陆青青。 “太阳大,别晒伤。新的。” 陆青青看了看树底阴凉处,都被大婶子占了,于是接过,扇了扇风。 “听说你们万家分了?” “是,不过你放心,村民可以继续上山,万家不会阻止。” 这么说,还是属于万家。 只不过万家心善,允许他们这些泥腿子可以继续上去挖口吃的。 现在村民还骂几句,以后可能就会变成感激。 “陆姑娘,我名下的田,还是打算套种药材,还请你给我提供些建议……” 万玉霆诚心诚意的请教,陆青青也就跟他谈论了一会儿。 最后,他似不经意问:“陆姑娘跟徐公子似乎相熟?” “不熟。”陆青青回答的很自然。 “都是因为套种药材的事才来探讨一下罢了。” 话音刚落,后面就传来徐睿的声音: “青青姑娘,陆叔让我喊你回家吃兔子。” !!!!!! 陆青青控制不住就转头狠狠剜了徐睿一眼。 她觉得这个家伙和傅冷一样蠢! 每次都让她在万玉霆这被打脸。 可明明他们也真没那么熟! 万玉霆:“呃,兔肉?” “是的,我打的,陆叔扒的皮,大嫂炖的。”徐睿轻轻缓缓的说。 陆青青又想掀他的帷帽了。 怎么像被小张附身了一样。 说的他跟陆家人很熟似的,还陆叔,大嫂? “那走吧。万少爷,多谢你的斗笠。” 陆青青把斗笠还给万玉霆。 两人一前一后就离开了。 大婶子们看看远去的两人,又看看还站在原地的万玉霆。 “乖乖,这俩人青丫头应该买不起吧?” 路上。 陆青青忍不住冷声:“你知不知道万玉霆很聪明,咱俩走一块很容易让他联想到那个掳人治病的是你!” 不高兴。 她说万玉霆聪明。 也有点高兴。 她是担心他暴露? “拜托了,徐大公子,我不知道你藏首藏尾的是为了什么,但是,别连累我,别让我们陆家处于危险行吗?” 哦,原来不是担心他。 徐睿停住了脚步。 “青青姑娘。”他说。 陆青青这才听出他换了称呼。 以前他喊陆姑娘。 “你以后要行医救人吗?”徐睿问。 “对,有问题吗?” “你想走多远,多高?” “我想走到走不动,走到最高峰!走到女人看病没有那么艰难,走到世间医术不是男人的天下! 走到,穷人看得起病,看病有良医!” 陆青青似乎带着一股发泄的意味。 而后嘲讽的勾勾唇:“问题是,我想的就能做到吗?这个世道,多的是豺狼拦路。 谁知道是不是走到半路就死了!” 第115章 不能随心妄为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我们小人物,只能小心胆怯的去活,心里想的,不能随心所欲的去做。 区区一个县令公子身边的随从,都能将我们一家打入大牢。 任何一个有权势的,都能直接断了我的行医路。 你问我想走多远多高? 呵! 是我能决定的吗?” 如果能决定,她想站在最高权贵的头上拉屎! 陆青青转身走了。 徐睿抬手捂住胸口。 那里,像有锣鼓敲击一样汹涌跳动。 他也曾看着贫苦的百姓发誓:让天下百姓冬有御寒衣,家家有余粮。 可这誓言,早就随着他的死讯而覆灭。 身处高位,他尚且被权势倾轧。 陆青青一个出身低微的人,要想踏出一条光辉路,又会有多少拦路虎,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那完全是一条布满利刃,充斥着血色的不归路。 她那么热烈的说出她之所想,却又无奈的压下。 很痛苦吧? * 陆青青回家,一大盆萝卜炖兔子肉已经摆上桌。 用自家卤味料炖的,就是香! 陆老爹往她身后瞧了瞧,“咦?徐公子没回来吗?” “人家啥没吃过,哪会真的吃咱家的兔子肉。”陆青青说。 “不是咱家的兔子肉,是人家的兔子肉。”陆老爹纠正。 吼吼,对,这是徐睿抓的,爹扒的皮,大嫂炖的。 “爹你怎么回事,小张的兔子不收,敢收县令公子的?” 陆老爹一晃头:“那能一样吗?小张那是带着目的,人家县令公子是体恤百姓,对你又没啥想法,不收白不收。” 一说完,就看见人进来了。 “哎呦,徐公子来了,快坐快坐,这就开饭了。” 陆青青看过去。 还真厚着脸皮来了哈? 刚才跟这人说了一顿废话! 和陆云一块进的门,陆云竟然还去打了酒!真当贵客伺候。 陆风中午在铺子不回家,刚才陆云去打酒正好给送了一碗肉过去。 回来就喊:“大嫂,铺子里的调味粉被万家全打包买了去,你又做了多少,我再给送过去。” “你陪着客人吃饭,我去。” 冯晓婉收拾了收拾,要自己去。 陆青青就去屋里陪着喜宝玩儿。 徐睿正襟危坐,迟迟不动筷子。 陆云给他倒了一碗酒。 催促:“徐公子,快吃吧,我们家也不懂你们城里人的规矩,大口吃,随便吃。” 徐睿这才动筷。 “多谢。” 端着一碗白米,夹了一块萝卜,默默吃起来。 帷帽下什么动静都没有。 陆云好奇的不时抬眼看。 真秀气,怎么连咀嚼声都听不到? “陆老哥——” 外头有人喊。 “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陆老爹放下碗筷,跑出去。 是找的扩建房子的人来了。 陆青青抱着喜宝进了厨房,小家伙离了娘哼哼唧唧的不好哄了,她找点吃的。 大概闻到肉香味了,小家伙朝着桌子伸胳膊使劲儿。 “才长了两颗牙,你就想啃肉,喝点肉汤吧。” 陆青青坐下,拿着勺子给喜宝沾了点肉汤解馋。 “徐公子你吃肉啊,光吃萝卜怎么成?看你瘦的。”陆云提醒。 他就不信啃肉还能不出动静! 陆青青也看过来。 看他是怎么吃饭的。 兄妹四只相似的眼睛,像看珍稀动物一样。 徐睿:“……” 忽然,他站了起来。 声音发紧:“青青姑娘,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啥啊? 陆云看着徐睿出去,碗里的饭已经吃了一半。 “他好奇怪,还真有人吃饭一点声音都没有啊,等会儿我切个生萝卜给他。” “幼稚。” 陆青青抱着喜宝出去。 问:“有什么话说?” 徐睿背着身,声音压的异常低:“你要不要……换身衣服?” “你管天管地还管我换衣服!” “不是……那个,脖子下……” 脖子下怎么了? 陆青青低头。 我他娘咧! 脖子下是胸。 胸上蹭了点汤汁。 喜宝在舔汤汁! 湿了一大片! 蓝色的胸衣都透出来了! 陆青青老脸一红,打了喜宝的屁股一下。 然后回屋换衣服。 再出来的时候,徐睿已经走了。 “小妹,我跟你说个事儿!”陆云的脸有点严肃。 “什么事儿?” “我怀疑,这个县令公子有问题。” 陆青青顿时警惕:“你发现了什么?” “我觉得……他,可能有阴谋!” “什么阴谋?” 陆云幽幽的看向她:“不知道,反正有阴谋。” 陆青青翻了个白眼。 还以为他有什么 重大发现。 “哎呀小妹,要不然他一个县令公子干嘛对我和爹这么客气,给他什么都接着,吃完还自己刷了碗,走的时候还道谢。 尤其是对爹,那声陆叔喊的像叫亲爹似的。 哎?哎?哎?他应该不是……想当爹的儿子吧?” 陆老爹进来一巴掌就打在陆云的脑袋上。 “胡逼咧咧,人家好好的县令公子,当我一个泥腿子的儿子,你脑子有没有瓜仁大?” “不是,不是,爹,爹!”陆云喊:“女婿,女婿,他想当半个儿子!” 陆老爹停了手。 父子俩瞪大眼睛一齐看向陆青青。 虽然陆青青是村里一支花。 但是……县令公子哎,啥样的找不来? 而且医女的身份,听着很厉害,但是贵人家,都瞧不上的。 主要是有很多医女借着便利,进了权贵之家,就对家中的男主人行勾引之举,坏了这一行的名声。 陆青青淡定的看着两人:“不是,他是因为愧疚。” “因为之前把我抓进大牢,害你们打了板子的,就是他身边的随从傅冷!” 原来是这样! 但是陆老爹接着皱起眉头。 一个县令公子,需要为他们平头百姓的这点小事愧疚? 陆云却明白了。 恐怕不是因为什么愧疚,是因为小妹能帮他赚钱吧! 毕竟他们主仆那么穷! 要是小妹真是个普通村姑,你看他愧不愧疚! …… 徐睿回到县衙,本草坊安排的小伙计已经在院外等着汇报。 “公子,文松书院的曲先生几次到店里,询问金疮药和去疤药是哪位大夫所制,看起来挺执拗的,还保证不是为了药去找人,不会跟咱们抢生意。 也不知是想干什么?” 曲先生,曲山。 要找青青干什么? “你让他说出真正的缘由,或可一见。” 小伙计领命离去。 徐睿静静的坐在桌前,脑子里止不住的又开始回想陆青青的那些话。 走到走不动,走到最高峰! 走到女人看病没有那么艰难。 走到世间医术不是男人的天下! 呵! 是我能决定的吗? 那些话,透着一个少女对世间女子的怜悯。 想打破规则的雄心。 和对世道不公的愤慨。 她那样热烈的喊出那些话,最后又只能清醒的提醒自己,不能随心妄为。 第116章 有人跳河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徐睿的心脏,因那些话澎湃。 又因那些话,觉得心痛。 他很心痛。 不知道心痛的是曾经踌躇满志的自己,还是心痛陆青青喊出那些话时的无奈。 他拿起墙上挂着的一把剑,去了院中。 赫赫风声,剑气音鸣。 傅冷听到动静,从床上爬了起来。 内心急切的想看到外面的场景,以至于他走到门口,才惊觉自己已经能动了。 而今天,还差一天才三十天! 可惜,躺了一个月,身体像废了一样,曾经有力的双腿跟面条一样,很快就撑不住了。 他扒着门才不让自己跪下去。 外头,舞剑的人身形飘逸,虽不如以前凌厉,却步履轻盈,像沉寂之后的湖水,再起波澜。 他好像觉得,这时候的公子,才真正活过来了。 一个剑花收尾,剑身入鞘。 精致如画的眉眼,熠熠生华。 傅冷差点激动的落泪。 “公子,本草坊伙计又来了。”院外有人禀告。 徐睿戴上帷帽。 “让他进来。” 伙计再次来,带回了一本书。 “公子,曲山先生说,金疮药瓶上的字和这书中的字乃同一人所写,他觉得作书之人很有天分,想收他为徒,或者引为知己。” 作书? 徐睿微微惊讶。 带着书进了房间。 金疮药上的字,他知道,是用鹅毛管笔沾着墨写的。 而这本书,似乎用的是碳条,手指在字上一抹,会糊。 且这用的是两种笔迹。 徐睿将两种字迹仔细对比了一下。 果然发现端倪。 只要带勾的字,右下角总有个浅浅的小窝或者小墨点。 似是习惯性的停笔顿一下。 看来曲山是真想找到这个人啊,这点细枝末节都能被发现。 书真是青青写的? 徐睿忍不住看起来。 挺有意思,有些字写的不对,曲山都圈了出来,在旁边写了正确的。 故事也很有意思。 用荒诞故事,反馈世人的无知。 很妙。 怪不得曲山会执着的想找到人。 这又是陆青青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样有才能的人,怎能不攀上高峰,大放光华。 不能埋没,绝对不能! “公子,伙计说,曲山先生还在等回信。” “你跟他说,明日。” 明日他又有理由去流云村了。 “公子,徐县令来了。” 徐恒之每次来好像都气哼哼的,像个红脸关公。 “老徐,气性别那么大。” 徐恒之一愣。 公子今日好像不大一样了。 “公子,您不知道……我怕生气的是您!” 徐恒之拿出了一份书信。 “他们简直……胡说八道!颠倒是非!” 徐睿一目十行看完,目光平静。 “早知道会如此,不是吗?” 只有把他贬到尘埃,才会让新人上位。 推上去的,果然是九皇弟。 “好大喜功,欺世盗名,奸淫臣妻……呵呵,真的是一样不落。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公子,那样会毁了您的名声!” “名声,只有胜利者才有。不差明安县这一城,按照上头的指示张贴,别节外生枝。” 徐恒之憋得一肚子的气。 一群卑劣小人! 第二天,明安县就贴了告示。 前太子的罪证一一列举,告世人知。 百姓纷纷咒骂,万人唾弃。 徐睿没去流云村。 而是去了告示墙对面的茶馆。 静静地在那听了一天。 第三天,他才去了流云村。 临走前,傅冷撑着能走动的身体给他找来丝衣锦带。 徐睿轻轻推开,背上简单的布包。 “并不是我喜欢金冠玉带,而是我的身份需要。 现在的我不需要了。” 傅冷觉得他好像失宠了。 …… 进村时,徐睿听到老牛的哞哞声还在想: 怪不得陆青青不愿搬到城里,还是村里祥和,大家忙忙活活只为吃饱饭,哪有那么多时间议论不相干的人。 比城里清净多了。 “听说了吗?前太子是个混球,抢别人功劳,在他宫殿挖出了二百多个宫女的尸体!” 两个村民扛着木头走过。 徐睿:“……” 他收回刚才的想法。 不过告示上写的应该是二十多具尸体吧,怎么成了二百多? “听说那太子是为了维持美貌,吃人心咧!” 徐睿:“……” “你听的不对,说太子其实是个断袖,罔顾人伦,喜欢自己的九皇弟,杀的那些都是九皇子的侍妾。” 徐睿:“……” 忽然就不郁郁了。 假亦真时真亦假。 底层的人,没人在意真假,因为离他们太遥远。 只要有乐子讲就行了,尤其关于皇室的。 临近陆家,徐睿的心脏跳的开始厉害。 他今天有重要的话跟青青说。 “有人掉河里了——”一声刺耳的叫喊。 打破村落的宁静。 很多人朝河边跑去。 因为前些日的降雨,水位升高,已经没人敢到河边洗衣服了。 那河不小,中间还有一个小石头山,河床下降的时候,石头山会露的大一点,现在只留下个山尖尖。 这河里淹死的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前年一个小媳妇跳了河。 前前年两个孩子一块游泳淹死。 村民都说这河“馋”了。 里面有水鬼了。 每隔两年就要吃人。 到现在正好两年。 徐睿过去的时候,河岸已经有不少人。 几个青年跳下去扎猛子在找人。 更多的顺着岸边寻找。 “刚才还能看见碎花衣在飘,现在不见了,不知道沉哪去了!” “没救了没救了,指定是又被河吃了。” 徐睿看见陆家人也跑来了,在小山的另一边。 陆青青也在。 “大嫂!大嫂!”陆老爹在大喊。 “啊?掉河里的是陈翠花?” “不知道,柳婶子说看见陈翠花一个人低着头往这边来了,喊她也不理,像是魂儿早就被勾走了。” 谈论的媳妇浑身打了个哆嗦,被自己说的吓到了。 第117章 死马当活马医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捞到了!捞到了!” 几个青年合力托起一个瘦矮的女人。 一群人全挤过来看。 “还真是陈翠花!” “还活着没?她怎么瘦成这样了?” 陈翠花被人抬上岸,紧闭着眼睛,脸白的像个鬼一样。 身上的碎花衣服,一看就是姑娘家穿的,又破又短,下面又补了一截黑色的粗布。 有人往她鼻端一探:“没气了……” “真是被勾走了。” “青青,青青,快来看看。”陆老爹回头喊。 可身后哪有陆青青的身影。 “你妹呢?”陆老爹瞪着眼问陆云。 陆云也不知道。 人太多了,瞅也瞅不见。 “陆爷爷,小姑教过我溺水的人怎么急救!我来!” 四喜冲进来。 “好,那你来。” 陆老爹心里不安稳,这条河就是当初陆青青落水的河,他想到心里就发慌。 “老二,你去喊你几个堂兄,他娘都要死了怎么一个都没过来的!” 陆云跑去喊人。 陆老爹就沿着河岸找陆青青。 四喜开始照着陆青青教的法子做急救。 “四喜,人都死了,你这样还有用吗?”有大娘抹着泪问。 四喜没空搭理,他在盯着陈翠花的嘴巴看。 不要啊,小姑说遇到男的他救,遇到女的她救。 要是按压醒不过来,难不成他一个黄花小子真的要亲一个老太婆吗? 而且她的嘴巴还有泥。 四喜的脸丧的跟人已经死了一样。 王金财对人大喊:“那是自然,四喜可是小神医!等着吧,一会儿人就醒了!” 四喜真是感动。 心想回去就把急救方法教给王金财,以后碰到这样的事让他来。 “我要渡仙气儿了,你们可别说我是小盲流,这是在救人!” 在一圈人瞪大的眼珠子下,四喜捏着陈氏的鼻子趴下去。 “吸——” …… “青青,青青,闺女!” 陆老爹沿河寻找,忽见对岸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姑娘要跑。 看那姑娘衣服的颜色,可不就是自己闺女吗? “你娘的……” 陆老爹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就冲了过去,在男人进树林前飞起一脚。 男人身形一躲,把陆老爹闪了个大趔趄。 “陆叔,是我。” “谁也不行!”陆老爹大吼,“放下我闺女!” 陆老爹定睛一看,原来是徐睿! 再看,两人身上都湿漉漉的,她闺女没动静,身上还盖着徐睿的外衣。 “陆叔,你别误会,刚才有人推青青下河!她像是碰到了头。”徐睿赶紧解释。 他不过是看了一眼捞上来的陈氏,再回头,正好看到陆青青落下河的那一幕,还有一个逃走的男人的背影。 陆老爹赶紧夺过闺女,把衣服扔还给徐睿,然后脱下自己的衣服给陆青青盖上。 谁知道是不是这小子推的! “青青,青青……” 陆青青只是短暂昏迷,很快在陆老爹的摇晃中醒来。 只不过,她的眼神很奇怪,似乎是不认识陆老爹,又似乎想看清陆老爹。 “青青,你别吓唬爹啊!” 陆老爹吓得声音都变了。 可别再不认识他了。 徐睿也忍不住蹲在地上,伸出手想碰陆青青的头。 刚才她落水的地方有一块大石头,别是碰坏了脑袋。 “爹!” 陆青青忽然大喊一声,猛地抱住陆老爹哭起来。 “爹,爹,爹……” 她一声声的喊着,像是委屈到了极点。 就像她小时候受了委屈躲他怀里哭的样子。 陆老爹神情发怔,手放在她背上轻拍着,被她哭的自己也红了眼睛。 “你刚才是不是欺负我闺女了,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他目光落在徐睿身上,直勾勾的盯着。 “你别以为你是县令公子就能欺负人,告诉你,我这么大岁数了,活够本了,我可不怕你。” “陆叔,我没欺负。”徐睿声音发紧。 面朝着陆青青,拳头松了又攥。 陆青青是个坚韧的女子,她不轻易哭的。 到底为什么哭了? “爹。” 陆青青停止了哭。 “我没事了,就是头有点疼。” “爹,我想吃你做的南瓜饭。” 南瓜饭。 小时候陆青青最爱吃了。 后来就说他做的难吃,像猪食。 都多少年没做过了。 陆老爹心里乱糟糟的,想不明白也来不及想,只连连点头答应:“爹回家做,回家给你做。” “爹……”陆青青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讲。 但她记起了现在发生的事。 “谁掉河里了?” “是你大伯母。” 大伯母。 “那快去。” 陆青青迅速擦干眼泪,站起来,神思清明,动作利落,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她回头看了一眼徐睿,道了一声:“多谢相救。 你先别走,一会儿我有事要说。” 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 一群人围绕的地方,喧闹声越来越大。 “救不活了,气都没了啊!” “四喜是大夫,又不是神仙,吹仙气也没用啊!” 四喜累的满头大汗,却没有停下动作。 牺牲都牺牲了,救不活人可就丢大发了。 他现在就想陆青青赶紧来,赶紧来。 “四喜,你一定能救活的,我相信你。” 王金财撩起衣服给四喜擦汗。 要是没猜错,他衣服好几天没换了吧,一股汗臭味! “要不,我替你吹两口?我中午吃了大蒜,说不定能把她熏醒。” “你别说话了!”四喜胯下肩膀。 陈翠花应该真的没救了,在水里时间太长了。 四喜很是颓丧。 这是他第一次救人。 已经体会到那种生命在流逝,却抢不过阎王的无力感。 他还没见惯生死,做不到沉稳。 “青青来了!青青来了!” 人群分开。 四喜眼圈蓦然一红。 “小姑……我没救活。” 陆青青面色未变,快速蹲下检查陈氏的情况。 “心口还有余温,可再施救。” “四喜,看好了,这种情况,死马当活马医,什么方法都要试一遍,或可起死回生!” 水吸入体,闭塞呼吸,气血停顿,脉相全无。 急救穴道:太阳,人中,地机,合谷,大陵,内关,外关,血海,气海。 “去加热一些锅底灰过来,越多越好!” “再烧一些姜汤水!” “找几个中间打通能吹气的细竹竿!” 第118章 揭发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一边施针,一边唤众人去帮忙准备东西。 尽管村民不信陆青青能把死人救活,可既然救人的不放弃,他们这个时候也不能说风凉话。 五大爷说他去加热锅底灰。 刘二柱说去找细竹竿。 黑蛋后娘田巧儿去熬姜汤水。 大家纷纷行动。 丁婶子都没有嘱咐就从家里拿来了褥单,像先前救李梦一样,几个老婶子自发的将陈翠花围了起来。 大家都在帮忙,可陈翠花的家人却迟迟不来! 最后陆云拖着陆老大的长子陆长发来了。 陆长发畏畏缩缩的,根本不敢近前。 气的陆老爹上去就是一脚。 “你爹呢!你弟呢?你妹呢!媳妇孩子呢?全家都死光了?” 陆长发一声不敢吭。 “爹,他们都不来,陆兴德说大伯母要死就死,谁爱管谁管!”陆云气愤的说。 “天哪!这一家子真没有人性,这可是亲娘,亲奶奶!” “还有陆兴德,这么多年不干活,都是谁忙里忙外的。” “陈翠花不会是自己跳河的吧?” 众人忍不住谴责,就连平日与陈氏不对付的那几个人都骂上几句。 而陈翠花自己跳河这一说法,已经是被确定了。 里正见实在不像话,沉着脸亲自去喊人。 下完急救针,陆青青教四喜:“让溺水者趴伏,臀部翘起,以三棱针刺激会阴穴,屎尿出则活。 好了,后面的在账外听。” 四喜赶紧出了帐子。 陆青青就全扒光了陈翠花的衣服。 一副苍老瘦削的身体。 她脑子里浮现陈翠花年轻时候的样子。 骂骂咧咧的像提着小鸡仔一样把她提上岸。 那时候,她中气十足,甚至还有点微胖。 三棱针面朝心脏刺入会阴。 没有屎尿流出。 陆青青心渐渐沉下去。 “草木灰来了!” 陆青青将温热的草木灰全部覆盖在陈翠花的身体上。 “姜汤来了!” 陆青青用姜汤温热陈翠花的肚脐眼。 “竹竿来了!” 陆青青喊了几个婶子进来,拿着竹竿在口耳鼻吹气,促进气息流通。 能用的办法她都用上。 其实,有古典记载,人溺水后72小时内被救活。 《中国针灸》也曾记录过,一个男孩溺水40分钟后被人救活的例子。 运用的就是针刺会阴,点刺中冲放血。 何为医者? 是气息断绝,灰烬中寻找余热。 是五脏全损,也要缝出一线生机。 因此,才有——起死回生! “婶子们,辛苦你们,不要停止,尽量吹上半个时辰的时间。 而后,生死由命!”陆青青低声说。 婶子们点头,交替吹气。 陆青青拿了半夏粉吹向陈翠花的鼻腔…… 陆兴德终于被里正拖了来,只不过喝了酒,满嘴叫嚣。 “陈翠花!你长本事了!要死不跑到旮旯死,你把全家的脸都丢尽了!” “死了没?死透了没?死透了埋,没死就滚回家!” 陆老爹上去一拳就砸到他的脸上。 陆兴德鼻梁断了,满脸是血。 那点酒意也被打没了。 废了一半的身体摇摇晃晃。 他用仇人的目光看着陆老爹,却又是个不敢上前的怂货。 “陈翠花!你出来,你给我滚出来!” “你婆娘跳河了,现在还没救过来呢!挨千刀的东西!”丁婶子骂。 “不准救!让她去死!馋嘴的贱婆娘!” 陆兴德要上前拉帐子,又被陆老爹踢了一脚。 “谁也不能打扰我闺女救人!” “陆兴旺!你凭什么管我家的事!好啊好啊,你们爱管别人的闲事,那人死了你们负责!我要去告……你们一个一个,都逃不了!” 被指着的丁婶子和几个婶子又气又怕。 人本来就死了好不好! 这泼皮想要诬赖谁? 可下一秒,陆兴德就被人提起来扔了出去。 “徐,徐公子,您啥时候来的?”里正赶紧上前。 徐睿没理他。 “再有扰乱救人的,全部投进大牢!” 有徐睿这句话,村民谁也不怕了。 帐内一阵噗嗤声传来,随即就是一股臭味。 “陈翠花!” 丁婶子猛地一嗓子,像诈尸一般。 “醒了!!” “她醒了!真的醒了!” “天哪!起死回生!” 帐子落下,陈翠花一脸茫然的坐起。 …… “太好了!太好了!真的活了!” 凡是出过力的人尤为激动。 把陈翠花捞上来的三个小伙儿。 五大爷,田巧儿,刘二柱,吹气的三个婶子,拉着帐子的三个媳妇婶子…… 陆老爹,陆云,四喜,王金财…… 还有刚才唏嘘的…… 他们所做的没有白费,此刻全都有了意义。 只是此刻的他们,没有意识到为什么会如此高兴。 “青青真是神医哪!” “陆青青,神医哪!” “神医!” “神医!” …… 众人在欢呼,目光充满敬重。 流云村出了个神医!能够起死回生! 宁修文考上秀才的时候,里正讲的再好,他们没觉得自己脸上添什么光。 为什么陆青青是神医,他们觉得这么骄傲呢! 好像已经看到外村人那羡慕的目光了。 “青丫头,你把死去的人救活了!” 陆青青摇摇头,把垂落的一缕发丝拢到耳后。 湿透的衣服早就被太阳烘干,但此刻身上依然是湿的。 那是汗湿的。 “不是我一个人,是我们大家一起救活的! 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人难挑千金担。 没有你们那么快把人捞出来,没有四喜提前做了急救,没有五大爷你们找来东西,可能就耽搁了,救不活! 所以,功劳是我们大家的!” 陆青青看向陈翠花,“大伯母,你的命,是全村人救的。” 陈翠花茫然的目光慢慢有了焦距,原来这不是在阴间。 村民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骄傲了。 因为宁修文,没有把他们当做同乡。 就算发达了,也和他们没关系。 而陆青青,告诉他们,一村人,就是一家人,是要团结一致,一起往前走的! 五大爷点名被夸,咧嘴笑成了傻瓜。 怪不得陈翠花被救活,他那么高兴。 原来是他也参与了,有他的功劳。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哪! 他以后肯定有福报。 “陆青青……” 帷帽下璀璨的眼睛,看着脸还苍白,带着疲惫的女子,像抹了最粘稠的胶,怎么都移不开。 此刻,很想上前,替她扇一缕清凉的风,送上…… 他握着刚才让一个大娘端来的温水,刚要上前,就被人捷足先登。 “小姑!喝口水!”四喜递上了水葫芦。 徐睿:“……” 陆青青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半葫芦水,又倒手上洗了洗手,然后朝徐睿看过来。 “徐公子,今天趁着很多人在,我要揭发一件旧事!” 第119章 迟来的审判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丁家。 丁香挺着肚子抱怨。 “就算我好心告诉村民怎么治腹泻,一文钱不收,他们都不信我。 连讨厌陆青青的黄婆子现在都开始说陆青青好话了。” “爹,我就算学了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 丁宏时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听到。 “爹,爹!我不学这些了!” 丁香烦躁的扔了手里的草药。 丁宏时这才回过神。 “你不学,将来孩子吃糠咽菜,读书交不起束脩,买不起纸笔,甚至可能生一场病就把手里的银钱造光了。 到时候怎么办,你娘俩出去讨饭吗?” 丁香一听,顿时颓丧。 无奈的又捡起草药。 “都怪陆青青,要是没有她,爹还好好的做着村医,我们根本就不用愁。” “是啊,都怪她……” 丁宏时古怪的笑了笑:“要是没了她,过个两三年,县令换任,村民没大夫看病,早晚还得来找我。” 丁香眼睛一亮,刚想再问,外头传来跺门声。 “丁宏时,滚出来!” 丁宏时脸色一变。 刚才被人看到了? 不,不可能,有山尖挡着,所有人都背着身,不会有人看见的。 “把丁宏时拖出来!” 里正指挥两个小伙子。 “你们,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拖我爹!” 丁香跟着跑出去,看到很多村民都在,而陆青青一家子站在前面,还有…… 县令公子! 那样遮面的,也就是那个人了! 心虚止不住的泛上来。 然而,事情比丁香想的还要严重。 丁宏时看着好好站在面前的陆青青,嘴唇哆嗦,还在强撑。 他赌,无人得知刚才是他推的人! 可是…… “八年前,推我下水落河差点淹死的,就是你,丁宏时!” 陆青青一句话,石破天惊。 “你胡说!”丁宏时只觉得从脚底漫上一股寒气,双腿像站在了冰水里。 有什么他死命压住的事,似乎不可控的卷土重来。 那些久远的,他以为早已腐烂化为灰烬吹走的记忆,其实只是被隐藏在最深的角落。 在夜深人静时,总会不经意啃噬他的神经。 从未让他安心。 “丁宏时,你想不到吧,你再次推我下水,反而让我记起了八年前的事!所,有,的,事!” 在陆青青冰冷的目光中,丁宏时瞳孔放大,像被钉住,一瞬间失去所有力气。 终究……终究没躲过,这迟来的审判吗? “八岁那年,我去河边给我娘洗衣,听到有人在讲话。 是丁宏时和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衙门里的,可以帮丁宏时换一个身份。 丁宏时,原名丁远为。 林州城恒安县人,在医馆给人当徒弟。 因不满师父偏心对待,趁着师父外出,妄想通过医治当地首富之子一举成名,给人开刀取瘤,未曾想致使首富之子命丧。 原本,那肉瘤用药物就可以慢慢消减下去的,根本不用开刀。 为一己私力置人命于不顾。 自知难逃首富报复 ,丁宏时带着女儿逃走,跟着逃难队伍落户到流云村。” “这些情况,衙门派人到林州城一查便知真假。” 陆青青的记忆丝毫不差,丁宏时无可辩驳。 可笑上天曾给了他一次机会,让陆青青失忆。 没想到因为他的贪心,又让老天把这机会收了回去。 不,不是贪心,是因为陆青青突然的变化,让他心里不安。 是陆青青看向他时,眼神里的嘲讽和冷意,让他后背时时发凉。 是她又勾起了那些尘封许久的记忆。 村民无不后怕,庆幸没被丁宏时给开刀。 但是却误诊很多! 也是坑害了不少人。 丁宏时像漏了气,瘫软无力。 “陆青青,你可真难杀……” “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逃多少年都没用!”陆青青冷斥。 徐睿凛声命令:“刘里正,让人绑起来,送去大牢,待衙门核实情况后,秋后处斩!” 不等里正安排人,陆老爹和陆云已经冲上去。 “不用别人,我们爷俩去送!” 陆云一把就扭住了丁宏时的胳膊,就听“咯嘣”一声。 丁宏时的胳膊脱臼了。 他咬着牙倒也没吭声。 只是哀求的看着陆老爹:“老陆,我害你女儿,做了坏事,罪有应得,但是我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怀了身孕,求你们别迁怒她……”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陆老爹一巴掌甩在丁宏时那张老脸上。 “亏我那时候还带着礼去感谢你!你个老东西是怎么心安理得收下的!” 那时候孩子娘身体不行了,她是大夫,自然了解自己的身体,不准他再浪费钱拿药。 可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一天一天衰败,等死。 就去找村里唯一的大夫丁宏时探讨。 听他说吃什么养身体,怎么按摩。 及至后来女儿出事,他还在装模作样的说受了大惊吓,别再刺激她,免得心魂错乱,变成傻子。 他给这老东西送了好几回鸡蛋,还送过两斤肉! 现在知道真相,感觉真窝囊! “老二,走! ” 陆云押着丁宏时,又看了陆青青一眼。 “小哥。”陆青青朝他笑,眼中似有晶亮闪动。 刚才她已经喊过一声,陆云发呆之下没来的及答应。 这次他应了,笑咧了嘴。 果然记起从前了,叫小哥才听着舒服,好像这样才真正是他那个小妹了。 陆青青落下水,头撞到石头上那一下,相似的场景激发了她遗忘的记忆。 原来,她才是真正的陆青青。 她是出生在古代,穿越到现代的游魂。 不在的那八年,被另一具游魂所占据。 虽然那个人粗俗,懒惰,愚蠢,折腾了全家八年。 但也正是因为她,才让这具身体得以存活,最终等来了本体。 就算等价交换吧。 她也不打算告知家人真相。 就让他们以为,这些年守护的是真正的女儿吧。 否则,知道她独自漂流在异世,还不知怎么难受。 陆老爹和陆云捆了丁宏时,连踢带打的拖着走了。 陆青青想完这些事,清晰的感觉到左侧的一股视线。 她看过去。 “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我没看。” 看还不承认! 信不信她掀了他的帽子! “陆青青,你能不能饶了我爹,我求求你了!” 丁香对着陆青青跪下,哭着磕头。 “我已经没有夫家,也没有任何亲人了,你饶了我爹吧,以后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行不行?” 第120章 想吃碗面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你去问问国法,杀人不偿命行不行?” 陆青青半点不同情。 “真好笑了,你是挺惨的,这是我造成的吗? 你爹害死了人,又害了我两次性命,我又为什么是非不分,替他求饶? 还有——” 陆青青靠近她,低语:“丁香,你别装可怜,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你手里的钱,够你好好过一辈子! 别再来惹我,惹了我,我可不再管你是不是孕妇!” 至于曾经那五十两,归她了! 丁香已经从宁修文那得到赔偿了! 丁香捂着肚子瘫软在地上。 崩溃哭喊:“可是我一个人以后怎么办呢,全村都讨厌我!” 徐睿忽然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充满压迫。 平淡却又带着不可抗的气息。 犹如高位上的指挥者,不需要高喊也能让人俯首听话。 “你爹作恶,你也不无辜。 胆大包天,抢别人功劳,还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你父女两人糊弄人的那些话真以为有人信? 本公子只不过当初无心追究罢了。 丁氏,一个人不能活,那就进大牢和你爹做伴!” 丁香瑟瑟发抖,缩起了身子,不敢哭,也不敢再喊。 这一刻,徐睿身上带着一股不显露锋芒的锐气。 很快,他后退,声音温和: “青青姑娘,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 “青青!”丁婶子跑过来。 “你大伯母不回家,也不去我家,要去四喜家!” “为什么?”陆青青有些疑惑。 不回家正常,本来就让丁婶子先照顾下的,可她跑去四喜家干啥,四喜家就两间破屋。 之前天冷,家里就一床被子。 祖孙俩就睡在一个炕上。 现在有条件了,就把另一间收拾出来,两人一人一间房了。 陈翠花跟四喜奶奶交好? “谁知道为什么,反正不能让她去!” “为什么?”陆青青又问。 丁婶子看了徐睿一眼,有点捉急。 凑到陆青青耳边悄声解释。 “四喜都是十一的半大小子了,为了救人嘴对嘴……救完人就罢了,陈翠花再去住那,还不知道被人乱传什么。” 丁婶子顾虑的对。 陈翠花虽然年纪能当四喜奶奶了,但这种事,就是一点风就起浪的。 “不行让她去我家。” 陆青青说着就和丁婶子走了。 徐睿不紧不慢的跟在了后头。 反正今天他是一定要说的,不说回去睡不着。 丁婶子说:“陈翠花被救过来就没说两句话,木呆呆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跳河?” “还能为什么,伺候了一家子白眼狼几十年,能不寒心吗?”陆青青说。 瞧那一家人,各个都比陈翠花胖。 “那也是她自找的!家里那仨孩子从小就惯的不行。” 丁婶子回忆起:“我记得老大小的时候,有一回感了风寒,鼻涕流个不停,搓了又搓,搓的红彤彤的,老大就哭。 你猜陈翠花怎么着?她不敢再用手搓,就用舌头给老大舔鼻涕!” 陆青青喉间一阵泛呕,不可思议的看着丁婶。 假的吧? “很离谱吧?咱疼孩子,可再疼也做不来。” 当然做不来。 太恶心了吧! “哎,可你看看老大现在是个什么玩意儿,娘都要死了,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他要是有陈翠花对他一半,不,一丁点好也不至于这样。” “还有家里那个闺女,就没见她出门下过地,割过猪草,当大小姐养哪!” “虽然陈翠花斤斤计较,为了点小东西,能和人吵半天,得罪邻里,没个好人缘,但得来的东西全给了孩子和男人。” 现在落这个地步,能不寒心嘛! 两人说着,已经来到了地方。 陈翠花走到半道不走了,在墙根下坐着,一堆老婶子在劝他。 “大伯母,先去我家吧?”陆青青说。 陈翠花扭头不理。 “要不然你想去谁家?” 去谁家呢? 一个和她交好的都没有。 这几年都被她得罪光了。 连好脾气的李嫂子都烦她。 四喜奶奶应该也不待见她。 “陆青青,你现在记起小时候的事儿了,也说了是丁宏时推你下的河,现在你爹不能再冤枉我了。”陈翠花似乎堵着一口气,语气不善。 “不冤枉你,确实是你救了我。” “你今天也救了我,那咱们就两清了。” “嗯,两清了。能去我家了吗?咱们重新处。” 陈翠花愣住。 “翠花,去吧。” “去吧。” “你们是一家人呢!” 各位婶子纷纷劝说。 陈翠花咬住了嘴,低着头一声不吭的爬起来。 那件碎花破衣服,皱巴的像抹布。 她现在说是个乞丐都没人质疑。 陆青青又感谢了几个婶子,就带着陈翠花回家。 徐睿避开大婶子们,跟在后面。 今天冯晓婉带着孩子回娘家了,陆风在店里。 现在家里没人。 陆青青要烧水洗澡,还要弄点吃的。 “大伯母,你要先洗澡,还是先吃点东西?” “我……我……” 陈氏我了半天没我出来。 大概是想吃,不好意思开口。 那会儿刺她会阴穴,没大便出来。后面出来了也稀稀拉拉,根本就没有! 不知道怎么把自己饿成这样。 “那就先下点面条,我也饿了。” 哪知,陈翠花一听这话,突然像是受了刺激,嚎啕大哭起来。 “我就是想吃碗面条,想吃碗白面面条! 我好几年没吃了,吃一碗不行吗? 今天是我的生辰……” 陈翠花越哭声越大,好像是要把委屈和气全发泄出来。 “陆兴德骂我馋鬼。 老二说我不想着孙子,教孩子以后不要孝顺我。 老大媳妇偷摸的端着那碗面跑回了屋,老二媳妇骂我偏心…… 闺女在屋不出来。 我在墙根坐了那么久,一个都没等来!” “我就是想吃碗面而已啊!我错了吗?我错了吗?” “我不是他们的亲娘吗?” 第121章 炖了野鸡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你当然错了,错在一辈子只为别人忙活,忘了自己是谁。" 陆青青说着,往锅里添了两瓢水,点起了火。 “可他们是我的孩子啊!”陈翠花用袖子擦了一把泪。 怎么都想不通。 “无论是谁,你也不能全部给予。 你连自己都不在乎自己,谁又会把你当回事。 早在儿子第一次忽略你的时候,你就该教会他什么叫孝道。 可是你没有,一味的给,付出,让他们觉得你就该如此,就该为他们奉献一切,乃至生命。” 陈翠花哭道:“你爹还不是这样!” 陆青青:“……也对,那大概就是你那些孩子种不行吧,天性凉薄。” 听到有人骂自己的孩子,陈翠花本能生气。 可一想自己现在这样,那几个可不就是白眼狼吗? 两个儿媳妇一开始还老实,后来她骂的时候,儿子男人都合伙骂她。 这样俩媳妇也慢慢不把她放在眼里。 尤其是生了孙子以后,更了不得了。 她疼的孙子眼珠子似的,什么好吃的都给他们,他们却受娘的挑拨,背后骂她老不死的。 还真是,一辈子给别人忙活。 到最后,连死都没人理。 还要到养了几天的侄女这里来才能吃上一碗面。 陈翠花又“呜呜咽咽”捂着脸哭了半天。 等哭完一抬头,看见厨房多了一个男人。 正蹲在灶前烧火。 “这是你爹给你买的男人?” 陆青青手里的铁勺“咣当”砸在锅上。 “大伯母可别乱说,这……哎呀我艹!” 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徐睿太莫名其妙了,趁她切葱花的功夫,就坐到了灶前烧火,这下好了,把自己烧了。 裤腿被冒出来的火苗点着了。 他自己竟然还没发现! 陆青青一瓢水就泼了过去。 陈翠花张口结舌:“你爹就不会好好给你挑吗,连烧个火都不会,买回来做什么? 大热天带着帽子,这是凉河北边的风俗?” 陆青青:“别说了,这是县令家的公子!” 陈翠花在河边浑浑噩噩的,没注意徐睿,之前也没见过,因此不认识。 现在一听县令家公子,不信! 穿成这样不说,县令家公子会跑这来给人做饭? 然后她忽的福至心灵: 凉河那边很多罪臣家眷,这个是犯了事儿的县令家的公子! “你爹真是不会挑,挑个细皮嫩肉的光好看,有什么用,要挑那些劲儿大……” 咔嚓! 徐睿徒手掰断了一根手臂粗的木头。 陆青青:惹人生气了吧! 大伯母耳朵塞驴毛了,刚才她说的没听见? 陈翠花讪讪不说话了。 看不出来,这男人两只手比姑娘还白,劲儿却不小。 你有劲儿别往这使啊,吓唬人! 很快,她就不关注徐睿了,全部神魂都被面香味吸引了。 就是一碗简单的白水煮面,让她馋的口水都流下来! 她都好几年没吃过白面了! 面捞出,陆青青过了遍凉开水,然后加了两勺炒好的肉酱搅拌一下,撒上了一层葱花。 陈翠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你要吃吗?”陆青青问徐睿。 徐睿点头。 陆青青知道了,原来是进来蹭饭的。 厨房里都是陈翠花吸溜面条的声音,陆青青听着这动静又想起丁婶子说的她给老大舔吸鼻涕的事,然后就放下筷子,吃不下了。 徐睿倒是吃的挺认真。 陆青青又去烧水。 陈翠花吃完一碗,又哭起来。 “你小时候住我家那会儿,我对你也不好,你还给我饭吃……” 是不好。 明明拿着陆老爹送的粮食,却抠抠馊馊的给她吃饭。 好像她吃的是她家的饭一样。 那些粮食,基本都进了陈翠花一家人的肚子里。 不过那个陆青青也偷偷干了不少坏事,给她家损了不少东西。 还有,好歹没打过她。 有一次陆兴德要揍她,也是陈翠花拦住了。 陈翠花不是什么心善的,却是个做母亲的,打孩子的事做不出来。 “不够把我那碗也吃了吧。”陆青青说。 于是陈翠花又吃了一碗。 吃饱了,觉得虚了两天的身子慢慢回了劲儿。 还没有等到水烧开,就听到外头有人喊陈翠花了。 “娘,我来接你回家!” “是老二!”陈翠花掩饰不住的惊喜。 浑浊的眼差点又落泪。 “好歹还有一个记着,老二来接我了!青青,我不洗了,我回家。” 陈翠花生怕老二等不耐烦,和陆青青说了一声就没出息的跑了出去。 “你白跟她说了。”徐睿说。 “她还是没认清那家人。” 如果那老二真关心他娘,在河边就过去了,还用等到现在。 陆青青不生气,他的声音倒是带着不知好歹的不满。 “我说我的,她听与不听是她的事,怎么选择也是她的事。 毕竟也不是陌生人,落难帮一把是应该,她自己再往火坑跳,我也不会阻拦。 又不是我家人。” 除了家人,没有人值得她付出那么多情感。 陈翠花已经过了一辈子这样的日子,怎么会轻易想明白。 “你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和我说?” 说完赶紧走吧。 她需要洗澡,他也需要。 “你先洗澡,洗完澡我跟你说。” 陆青青:“孤男寡女的,你让我这时候洗澡?” 哦,对。 陈翠花跑了,家里就剩下他们俩。 徐睿猛的站起来。 “我出去一趟,你把门锁好。” 陆青青等他走了,就赶紧开始收拾,她快难受死了。 落了水又在大太阳底下救人,出了一身汗,累了半天。 她在家里有单独的洗澡桶,只是以前都是两个哥哥帮她搬到房间,再帮着添水,倒水。 现在都不在家,她懒得出力气,就用了木盆,泡上帕子擦洗。 最后洗了个头。 洗完擦干,就把头发全拢在前边,到门外倚靠着墙晒头发。 晒着晒着就眯着眼睡着了。 她梦到了她娘。 面容已经在她记忆里模糊不清了,但是她知道娘很美。 梦到她娘教她认字,抱着她睡觉。 梦到她娘临死前看向他们不舍的眼神。 陆青青的眼角流下一行泪来,又接着被太阳晒干。 她娘死的那会儿,也正是她去了异世的时候,都没有送她最后一程。 “青青姑娘……青青姑娘……” 拍门声将陆青青从带着悲伤的梦里唤了出来。 陆青青又洗了把脸去开门。 徐睿端着一个小铁锅进来。 “小张正好炖了一只野鸡,太多了他一个人吃不完,你吃点吧。” 陆青青一看,确实多,有鸡腿,鸡翅,鸡胸,半锅呢! 小张喜欢吃鸡头,鸡爪子这些?大概是猎的太多吃肉吃腻味了吧! 正好她现在好饿了! 也没跟徐睿客气,摆出两副碗筷,“你也再吃点吧!” “好。”徐睿的声音似很欣悦。 左手食指端碗的时候缩了一下,藏了起来。 陆青青挑了一根鸡腿大口一咬。 脸就是一皱:“小张也真不容易的,这些年就这么吃的?好好的鸡被他炖成猪食。” 第122章 回去不会好过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这指定是糊了一次锅,又添了水,二次炖的。 苦味,焦糊味混杂,而且盐也放的有点多。 这些就算了,陆青青竟然发现了苦胆! “这小张,猎户做到这份上,也是天赋异禀了!” 竟然有猎户不知道怎么清理内脏! “肉块切的倒是均匀。” “要不……别吃了。”徐睿不自在似的调整了一下身体。 “吃还是能吃的,好歹是肉,再难吃还能比糠菜差?” 陆青青吃了两根鸡腿两只鸡翅,徐睿只吃了一块肉。 看着剩下的,她把肉块挑出来,打算晚上加蒜辣椒做个炒鸡。 她把鸡汤倒盆里,留给四喜家的狗吃。 然后把锅给洗了。 才问:“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徐睿拿出了那本《天下奇谈》,告诉她曲山已经知晓。 他没问这其中缘由,只问陆青青要不要见曲山。 “不见。” 陆青青翻了翻书,里面的那几页已经撕了。 这么一本瞎写的故事,那曲山还挺认真,又是改错又是备注的。 有种小时候上学被老师批作文的感觉。 哎,想想,也怪污人家老师眼睛的。 “好,那我就打发了他。” “谢谢。” “不用说谢。还有……今日来,我主要是想说,万玉霆,你不用管他,就算他知道那件事,也翻不起风浪。 会给你带来危险的,不是他。” “那是什么?” 陆青青严肃的盯着徐睿,示意他说明白。 “你的危险,就是你选择了行医救人。 依照你的本事,很快就会有名气。 名声传出去,势必会引来圣医门的关注,圣医门从二十年前换了门主之后,就不再是以前淡泊名利,以救治天下为己任的圣医门。 他们,会收你为己用,若你不从,便会铲除异己。” 陆青青听的惊讶。 又是这个圣医门。 圣医门是大乾国医术界的权威。 在那些繁华的大城池,是很有威望的。 他们这明安小城,知道的人也不少。 “圣医门这么嚣张,在朝廷的关系很硬?”陆青青问。 “很硬,与皇族都关系匪浅。我身上的毒,就是圣医谷的人下的。” 我去,那是硬成金刚钻了! 这一说,她还没走几步就被前方高耸云端的大山吓住了。 “你是让我,放弃行医?” 陆青青憋着一股气。 如果她一个人,怎么都好说,可是她有家人。 这个世道,真特娘的操蛋。 “不是。青青,姑娘。我是想告诉你,我可以和你一起走。” “去哪?我哪都不去!” “呃,我是说,互相帮助。 我可以让你做的事传不出明安县。 等时机成熟,咱们有力量与圣医门抗衡,再暴露不晚……” 怎么抗衡?他们背靠的可是皇室! 她要不出明安县,连想救个皇子套近乎都不能。 陆青青觉得徐睿说的有点不大靠谱,但他的言语似乎很有把握。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陆青青也问出心里一直存在的疑惑。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身份?” 徐睿没说话。 没说话就是默认。 没说话就是不想告诉陆青青他的秘密。 虽然这段日子接触下来,徐睿这人偶尔有点莫名其妙,但看着人还是不错的。 就是一直遮脸,让她无法通过微表情来准确判断。 因此,总觉得不踏实。 “我得考虑一下。” “好,青青姑娘,若你答应,我定尽全力护你和家人周全。” 他虽被至亲打至尘埃,一度自暴自弃。 但如今被人所救,神思清明,知道自己应是落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他不是不堪之人,待人真诚,除了皇城那些人,他还有其他底牌。 “我,以后也会全部告诉你。”他低声道。 又温声作别:“时间不早,陆叔他们应该快回来了,我先告辞。” 半下午的日光,热而不炙,他一身布衣,动作间却似穿了锦衣云衫,透着雅贵。 走了几步,听到后面陆青青喊了一声:“锅,锅!” 徐睿僵住。 她喊的是:哥? 他来到这村里,听不少人喊哥哥为“锅锅”。 尤其是碰到没有血缘,又比自己大的男性,就会这么喊,是一种礼貌的称呼。 “嗯,呃……还,有事吗?” 徐睿半天才转身。 陆青青已经走过来,把不大的小铁锅往前一递。 “锅啊,你不带了?” 呃…… 陆青青就说这徐睿有时候反应迟钝一样,又看不到他脸上表情,也不知什么毛病。 …… 过了一会儿,全家前前后后的就都回来了。 陆风和冯晓婉在村口就听到了陆青青能起死回生的消息。 还有丁宏时害陆青青,被关进牢里的消息。 不怎么会骂人的两口子,一同骂出脏话:丁宏时,狗娘养的! 陆老爹和陆云又讲两人在路上把丁宏时打的多惨。 把他送进牢后,两人大手笔的买了酒,素烧鹅,还有红烧狮子头。 说今天要庆祝一下。 庆祝陆青青大难不死,还把恶人揪出来送进了大牢。 陆云缠着陆青青让她多喊几声“小哥”听听。 陆青青不仅喊“小哥”,还喊他“爱哭鬼”。 一家子热热闹闹。 陆老爹也知道这几年真的冤枉了陈翠花。 听说她回家了,就舀了点面给送过去。 回来说没见到人,面也没送出去。 “陆兴德骂我,骂我就不送!就算送了你大伯母还不知道能不能吃到嘴。 呸!一家子都不是东西!”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陆兴德多小心眼,他最清楚不过了,一点小事能记恨上好几年。 现在陈翠花丢了他的脸,回去不会好过。 第123章 坟刨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饭后,冯晓婉喊了陆青青去屋里说话。 说她爹的腿自打敷了白头翁,都不喊疼了,偶有觉得发寒不舒坦的时候,就再敷一次。 往年到了雨季,可是他最难捱的日子呢! 又说她娘的病症,也是好了很多,她娘打算忙完种草药的事,就带着邻里一块来找陆青青看病。 现在老两口在村里可给陆青青做了不少宣传。 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人找来看病。 尤其是女人。 陆青青逗着喜宝,含笑听着,心绪有点乱。 大哥大嫂,小哥对她是大夫这个事,是顶顶自豪且支持的。 她自己当然也喜欢行医。 为了还未发生的事就退缩,不是她的作风。 但现在她珍惜家人。 无比珍惜。 说完了话,陆青青就去找陆老爹。 陆老爹坐在院子里乘凉,扇着大蒲扇仰头看星星,不知道是不是在想事情。 “爹。” 陆青青拿了木墩子,坐到他旁边。 “闺女。” 陆老爹手腕一转,往她身上扇风。 “爹,问你个事儿!如果让你回到过去,回到我娘救那个孩子之前,你会阻止她救人吗?” “咋问这个呢?” “爹,你就说会不会阻止,会不会从此不会让她碰任何关于医术的东西。” 陆老爹扇扇子的手停了好一会儿,才摇头:“不会,我会想办法别让那些人夺走孩子,让你娘安心的把病人治到最后。 你娘是医者,不管外人怎么看,允不允许,她都是。 我能阻止,但不会去做,因为她会难过。 说白了,还是爹没用,如果她嫁个有权势的男人,怎么都能护住她。” “不,爹,有权势的男人没你好。” 陆青青听着好感动。 她爹这样的好男人去哪里找! 陆老爹听后笑起来,用扇子给陆青青驱蚊子。 “爹,你喜欢我行医吗?” “当然,行医是顶顶好的事,爹也没想到,你突然就懂了医术,是你娘在天保佑。 她希望你去走她想走却不能走的路,以后也一定会护你平安。” 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天真。 陆青青却也当了真。 “嗯,一定会护我平安。” “对了青青,爹现在认识不少字了,最近看完了你娘留下的书,怎么……有的地方看不懂。” 陆老爹终于舍下脸求助女儿。 他费解之余,更多的是某种不可思议的妄想。 这还要什么脸? “是诗词吗?” “不是。爹拿来你看。” 陆老爹进屋拿,陆青青听着陆云嘴欠道:“爹,一天摩挲八百遍,大晚上就别看了吧?” "闭上你的腚!" “……” 陆老爹端着油灯出来还嫌弃嘀咕:“房子建好就赶紧分出去,别再和我睡一屋!” 接着和声细语:“青青,就是最后这一页,你看你娘表达的是个什么意思?” 那一页写着: 我不想走,不想离开小木匠和孩子。 太短了,时间太短了。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 明天日落的时候,我就该死了…… 陆青青惊讶的抬头,看见陆老爹期盼的目光。 “我娘是日落的时候死的吗?” “是!” 陆老爹声音发抖:“可是你娘又不是算命的,她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呢?” 说的是啊! 这一页通体表达的不是即将病亡的悲凉,倒像是……被迫离开他们一样! 陆青青忽然想到现代的小视频,难道娘绑定了什么系统,任务结束,被系统带走了? 娘是现代人? 不不不,想多了。 陆青青记忆虽模糊,但也知道娘不是个很特别的人。 “爹,你亲自把娘下葬的?” 既然这么问,可见事情就是有蹊跷! 陆老爹更是激动。 “是我下葬的,但是,但是棺木没有封死!你娘说,怕闷……” 人都死了怕什么闷,爹真是娘说啥是啥,他当时就没什么怀疑吗? “青青,你说可能吗?不可能吧?你娘不会丢下咱们的……” 自己说着不可能,眼神里的期盼又要从眼珠子冒出来了,盯着陆青青,就希望她说出她娘没死的话。 这事儿陆青青怎么敢轻易说。 若娘真的没死,这么多年,为什么丢下丈夫和儿女不管。 没有证据,她不能乱说。 “爹,明日,我们去给娘修坟吧。”陆青青说。 “对,修坟,该修坟了,这都八年了,你娘的棺木也应该被虫蛀的不结实了……” 他当时只在棺尾上钉了两颗钉防止滑脱,只要看看那两颗钉子是不是完好,就知道真相! 这晚,陆老爹翻来覆去烙了一夜的饼。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朦朦胧胧的睡过去。 但很快,就被鞭炮声吵醒了。 “谁家放鞭炮?” 陆云抿抿嘴,说是王翠翠出嫁。 王翠翠的爹娘怕闺女砸手里,那事之后,就急忙忙的托人给找了个很远的婆家。 今天是出嫁的日子。 “让你大哥也去送份礼钱吧。”陆老爹说。 邻里之间都要送的,虽然两家闹了些别扭,但王德发两口子也知道错了。 现在碰到他也打招呼。 “昂。” 吃了早饭,陆老爹和陆青青就借口挖药材拿着锄头去了西山山脚。 可是,当他们过去的时候,却看到被人刨开了的坟。 野花枯萎散落,石碑从中间断裂,土扬的到处都是。 棺材也露出一半,被砸破了一个碗大的窟窿。 陆老爹“嗷”的一嗓子,就扑了过去。 撕声大喊: “月娘——” 第124章 打断你的腿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爹!冷静!” 陆青青迅速跟上去,按压他的百会穴,又给他顺胸膛。 陆老爹面膛发红,双眼冒火,全身剧烈抖动。 这情况,一不小心就会引发心脏骤停。 “爹,大口吸气,冷静!” 陆老爹缓过一口气来,眼睛通红。 “青青,你娘的坟被人刨啦呀!” “是谁这么恶毒,是谁这么恶毒!我草你祖宗!!!!” 是啊,是谁这么恶毒,好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陆家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陆青青咬着牙,脑子迅速思考。 这坟是新挖的,看土的干湿程度,应该就是昨天挖的。 这么多年,为什么之前没挖,现在挖? “我们这几天得罪过什么人吗?” 正去摸棺材的陆老爹手一顿。 忽就似哭一样笑了一声。 “我知道是谁了……” “王八蛋,老子忍你很久了!” “真以为我好欺负。” “你该死,真该死……” 陆老爹自言自语的,两只手放在棺木上半天,好像不敢去开。 然后,他趴下去,顺着那个破裂的窟窿往里瞧。 “爹……有毒。”陆青青拉他。 “没有,青青,没有臭味!” 陆老爹现在的情绪实在不稳定,陆青青太担心了。 “爹,你让开,我来开棺。” “等等。” 陆老爹对着棺木拜了拜。 道:“月娘,如果你在里面,也别怪我和女儿扰了你的安宁,破坏棺木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青青,开棺吧。” 陆青青刚要开,他又喊:“等等。” “鬼怕太阳,万一你娘在里面……我去折些藤枝遮一下。” 陆青青无奈:“别折了,里面没有尸骨。” 离得这么近,陆青青也闻到了,里面有木头发霉的味道,但没有尸骨臭。 “真的?快开!” 两人把所有的土刨开,露出完整的棺木。 棺木上的两颗钉子早腐烂生锈不见了。 陆老爹闭上眼睛一鼓作气把盖子掀开来。 “怎么样,青青,你娘在吗?”他闭着眼睛问。 “什么都没有。” 陆老爹睁开眼睛。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难道……被陆兴德那个狗娘养……呸呸呸!” 事情摆在眼前了,他倒是不敢信了。 "这棺木没人开过,那个窟窿,也掏不出那么长的骨头,所以,这里应该一直是空的。" 陆青青愣愣道:“我娘,诈死?” …… 八个人的迎亲小队吹着喇叭从村里穿过。 新郎官有点驼背,身上系着红花,佝偻着身子坐在牛车前头。 牛车上坐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送行的人意思意思就都回了,只有柳婆子拄着拐杖一直跟着人家到了村口。 到了村口喇叭就不吹了。 “翠翠,以后常回来看看呦——”柳婆子仰着脖子喊。 她的牙齿又掉了一颗,漏风更厉害了。 没人回应她。 柳婆子“哎”的长叹一声。 又一个闺女嫁人了。 嫁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这些小闺女儿,昨儿还不丁点大,今天就离家了。 一眨眼,又是十几年哪。 以后见面不容易喽。 “咦?这又是哪来的牛车? " 只见后头又来了一辆老牛车。 驾车的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头发胡子都白了,满脸皱纹,一咧嘴露出发黄的大龅牙。 “你谁啊?来这走亲戚的?”柳婆子问。 老头呲牙笑,也不说话。 牛车上拉着一堆稻草。 柳婆子看见稻草底下动来动去,明显下面有个人。 “你车上拉着什么人哪?” “我媳妇儿!”老头说。 大热天的干嘛盖着稻草呢? 柳婆子虽然脑子不聪明,但是也没糊涂。 她觉得很奇怪。 在牛车经过身边时,就用拐杖悄悄戳了那堆稻草一下。 底下的人动的更厉害。 翻腾间露出了双脚。 一双露着脚指头的破鞋,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是她想不起来了。 这脚不大,双脚腕竟然用麻绳绑着! 柳婆子吓了一跳。 这老头是个拍花子! 把村里哪个媳妇子绑了? 得赶紧回去告诉里正去! …… 此时的村里。 陆老爹带着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就跺开了陆老大家的大门。 “陆兴德!狗……” 不能骂,他们一个娘生的! 艹! 这是上辈子丧尽天良,这辈子跟这么个玩意儿做兄弟! “陆兴旺!你跑我家来干什么?滚出去!”陆兴德恼恨的大喊。 但那眼神里,却藏着一抹心虚。 “陆兴德,你毁了我妻子的墓,那我就打断你的腿!” “你敢!我长你幼,你敢对我动手?” 这话从小到大陆老爹听了无数遍了。 陆兴德真以为他每次退让是因为这个吗? 去他的长幼! 从小就视他为眼中钉,背着爹娘欺负他,还把他哄骗出去卖给人牙子,要不是他跑了,早就成了没尊严的奴才。 陆兴德被爹娘吊起来打,也是他求了爹娘放他下来的。 陆老爹就不明白了,他被生下来给他当弟弟,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为什么陆兴德要把恨放在他身上! 他没有一天疼爱过他这个弟弟。 此时来充大哥,配吗? 陆老爹冲上前,一拳就砸倒了陆兴德。 陆长发和陆长顺兄弟俩上来阻拦,也被陆风和陆云掀翻在地。 他俩懒得像蛆,不正经干活,家里穷的只剩下嘴,哪有陆风和陆云兄弟俩长得结实。 根本不是对手。 而且陆云还跟着四喜学了几招。 掀翻人还做了几个唬人的动作: 出拳,勾拳,踢腿,抹脖子,收! 陆长发和陆长顺半点都没再为了他爹反抗。 故意在地上“哎呦”的起不来。 “你敢打我爹,我打死你!” 陆兴德五岁的大孙子冲出来,拿着烧火棍就打人。 被陆云夺过棍子拽倒在地上。 这下躲着的老大媳妇不干了,冲过来要跟陆云拼命。 女人由陆青青对付。 她只伸出一条腿,就让老大媳妇摔了个狗啃泥。 老二媳妇一看这架势,拉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不敢露头,躲屋里去了。 陆老爹打的陆兴德满嘴是血。 陆兴德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可怕的样子。 和以前软弱可欺的他截然不同。 再打下去,恐怕真会断他腿,打死他! “老二!我错了,我错了!” “你认错了我就原谅你吗?晚了!” 他碰触到了陆老爹的逆鳞! 陆兴德感觉很耻辱。 他都求饶了竟然还不放过他! “老二,我就是嫉妒你,从小爹娘就疼爱你,说你聪明,说你手巧,把我赚的钱都给你买了刀具,让你雕木头玩! 你是他们的亲儿子,我就像是捡来的。 凭什么我要赚钱给你学手艺! 凭什么我娶亲就给五两银子,只能娶别人挑剩下的! 你就不该出生,我真讨厌你,讨厌你!” “既然我退让,你也讨厌我,那我干嘛还要对你留情。” 陆老爹面无表情的抽过陆云手里的烧火棍,高高举起来。 第125章 卖亲娘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住手!别砸!" 里正跑了进来,夺过了陆老爹手里的棍子。 “你们兄弟这都要干什么!砸下去要吃官司的!” “谁吃官司可不一定!”陆青青冷声道。 “大乾律法:盗人坟墓,与拐卖人口,讹诈,杀人同罪,处以磔刑。 而伤人断腿,不过赔偿银两,杖刑三十。 他要告官,尽管去。” “什么,什么盗人坟墓?谁?”里正不敢置信。 盗人坟墓可是遭天谴的大罪,谁这么缺德,莫非是…… 他看向陆兴德。 “你,你活该呀!” 其实这里,陆青青偷换了概念。 陆兴德是毁人坟墓,并不是偷盗。 偷盗是处磔刑,毁人坟墓,像这种普通坟墓,到官府也就是挨板子赔偿的事。 不过,怎么样陆兴德都是不敢报官的。 “我挖他婆娘的墓,还不是他和陈氏不清不楚!”陆兴德怨念重重的叫嚣。 这次没等其他人动手,谁也没想到陆风突然一脚跺向陆兴德的小腿。 伴随着陆兴德的惨叫,他的小腿折了。 陆长发和陆长顺不由的往后倒退。 “谁也不能污蔑我爹, 冒犯我娘!” 从知道娘的坟墓被掘了,陆风胸口就憋着一股火气。 他比陆青青和陆云大,娘的模样记得清清楚楚,感情自然也最深刻。 怎么会容许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大伯挖了她的坟! 陆老大一家子直接被震慑住,满院子只有陆兴德的哀嚎声。 柳婆子终于颠颠的跟过来了。 “驴蛋子,找着人没有哇?” 刘里正的乳名叫小驴蛋,不过早就没人这么喊了,他娘死了以后,也就是柳婆子还这么喊他。 刘里正这才想起干啥来了。 “你家媳妇子都在吧,柳婶子说刚才看见有拍花子的拍走了一个人,我让刘二柱几个去追了。” “我家都在!”陆长顺大声道。 陆兴德的哀嚎声也小了些。 陆青青看向那几间破屋。 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躲在门缝往外看。 最边上的小破屋,窗户半开,露出一个与陈翠花有几分相似的黄瘦女孩子的面容。 她也在朝外看,但是眼神漠然,好像一切与她无关。 陆青青皱了皱眉,心里觉得不大对劲。 “不,大伯母不在。”陆青青说。 “她去割猪草了!”大儿媳从门缝里嚷。 柳婆子忽然“哦哦”一声。 她想起来了,那双鞋可不是翠花跳河的时候穿的吗? 因为大拇指勾着破洞,跳河也没从脚上掉下来。 “那个人是翠花啊!” “你胡说什么!我娘割猪草去了!”陆长顺朝着柳婆子使厉害。 柳婆子不由缩了缩脑袋。 但看到陆青青在,又抻起脖子:“说不定割猪草被掳走了呢! 反正待会二柱回来就知道了!” “柳婆婆说的对!”陆青青肯定的对她点头,然后摸出包里仅剩下的五颗糖给她。 “柳婆婆,你怎么发现拍花子的?” 陆青青现在已经无比确信那人就是陈翠花。 这家人也太没人性了,竟然卖老婆,卖亲娘! 柳婆子拿着糖那个高兴啊,一下子给五块,回去能分着份儿了! 青丫头也太大方了。 她咧着没几颗牙的嘴笑起来。 “就是看见一个丑老头赶着牛车嘛……” 原本陆兴德一家子还没想到柳婆子说的拍花子是哪个,现在听到柳婆子一讲,全都变了脸色。 “谁让你们多管闲事!”陆兴德不顾腿伤爬起来,对着里正和柳婆子大喊。 “那根本不是拍花子!那是陈翠花娘家亲戚,是带着她去看病的!” “你刚才不是说大嫂去割猪草了吗?”陆老爹冷冷的说。 “我用不着跟你说!总之,你们不要管我家的闲事!” 现在谁都知道不对了。 里正愤怒道:“今天我还偏偏管定了!刚把婆娘逼得跳河,现在我倒要看看,你这又是整的哪出!” “里正叔!人带回来了!” 此时,刘二柱和另外两个青年,把那老头和陈翠花全带回来了。 “完了……”陆长发和陆长顺兄弟俩脸色如丧考妣。 陆兴德愤恨的看着陆老爹。 “陈氏,这怎么回事?”里正问。 那老头已经率先开嚷:“陆兴德,你什么意思,我钱都给你了!” “对,陈氏现在是你的!我已经把她休了!”陆兴德恶狠狠的说。 陈翠花头发乱的像个疯婆子,嘴巴有淤青,听到此话,想大骂,声音却哑的喊不了大声。 从昨天中午吃了两碗面,这又到第二天中午了,她滴水未进。 “陆兴德,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娘,家里太穷了,哪里有钱给你治病,我们,我们也是为了你……”大儿媳跑出来跪到地上。 二儿媳也跑出来跪下:“娘,你小孙子已经三岁了,还没人家两岁的长的高,你疼疼他吧!” 陆长发兄弟俩也跪下:“娘,我们知道你这辈子受了苦,下辈子儿子一定孝敬你。” “娘, 你也不希望小妹找不到好婆家吧,现在少了三两嫁妆,哪有人要,难道你要让她给五十岁的老头做填房吗?” 在一声声的哭诉下,陈氏干了的眼窝又蓄满了泪,怔怔的看着儿孙。 她觉得,那会儿跳河,还不如死了。 刘二柱和另外两个村民嘴巴都闭不上了。 还有卖亲娘的儿子? 陆老爹亦震惊的看着陆兴德。 “你真的疯了,你太毒了,大嫂为了这个家干了一辈子,你竟然把她卖掉?” “要不然你买去呢?”陆兴德阴恻恻的说。 “我想陈氏应该很愿意的!” “从你死了婆娘,她就一直惦记你。早不想在这个家待了!” “你胡说!”陈翠花嘶哑喊。 陆风上前一步:“看来你还是不长记性。” “你别过来!”陆兴德又摔到地上。 “反正我已经把陈氏休了,你们要是不想她跟着宋老头走,那就买回来啊!” 闻言,陈翠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不由看向陆老爹和陆青青。 陆老爹不管,家里青青做主。 里正见此情形,也道:“陈氏挺苦的……” “对,挺苦的,里正叔买了吧。”陆青青说。 刘里正一噎,不敢说了。 他可记着陆青青和县令公子有交情呢! 陆青青冷笑:“我不买,但是无故休妻,是不允许的,大伯母觉得冤,就去告。 就算休妻,陆兴德也没资格卖人,这买卖也算不得数。宋老头的钱,给谁的找谁要。” 第126章 像木头人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那我不要了,你们刚才说,她竟然有病,这是在骗我!” 宋老头冲到陆兴德面前:“我十两银子还我!” “不可能,银子已经花了,只有人,你爱要不要!” “你……” 宋老头也是个风烛残年的病老头子,找个婆娘就是回去伺候他的,陆兴德耍赖,他也打不过,又回头看陈翠花。 陈翠花看着不帮忙的陆青青,希冀的眼神灭了。 “娘,你可别听外人乱说,他们就是见不得咱家好。 你是为了我们,自愿嫁人的对不对?”陆长发瞪着陆青青,哄着陈氏。 “不能哪,长发。”柳婆子囧着脸。 “你娘小时候背着你看病,磕了好多头,才让大夫赊药,你现在不能这么做哪!要天打雷劈的。” 这只是一件小事,陈翠花都忘了。 因为这样的事太多了。 老大,老二,闺女。 她都是一个人拉扯大的。 屁股后跟着一个,抱着一个,脚下拖着一个。 做饭,洗衣,喂猪,还有田地的时候,还要种田。 此时柳婆子提起这个来,陈翠花才浑噩的想起。 其实陆兴德身体好和身体不好以后过的日子是一样的。 她自嫁过来,就没清闲过一日! 心头的委屈与不解,疯涌上来。 她问:“老大,这是为什么呢?你爹什么都没为你们做过,我操累了几十年,为什么到头来你们卖的是我呢?” “娘,你糊涂了吗?我们姓陆!怎么能卖爹。谁让你是个女人呢!” 是女人,就是罪,就该死吗? 陈翠花看向到此刻还嫌恶的看着她的一家人。 看向屋子里看她像看陌生人一样的女儿。 终于,死心了。 是了,青青说的对。 她错了,一辈子为别人忙活,忘了自己是谁。 不要了。 这些狗玩意儿她一个都不要了! “我要上告!我要告陆兴德无故休妻!” “我要告你们一家子卖妻卖娘!” “我要告,告,告……”陈翠花抖着嘴说不出来,看向陆青青。 陆青青:“告他陆兴德无情无义,卸磨杀驴,告陆长发和陆长顺不忠不孝,大逆不道! 罪行严重,可判绞杀,流放之刑!”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你敢!”陆兴德还想和以前一样训斥。 陈翠花却冲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你祸害了我一辈子,我有什么不敢!我当你是大老爷伺候,你却不拿我当人! 我现在就去击鼓!我要让县太爷为我做主!” 打了人,陈翠花像是也通了窍。 畅快极了! 陆青青嘴角翘起。 很好,她终于活明白了。 “娘,你不要犯糊涂!” 陈翠花一脚踢开想扯她的陆长发。 “谁是你娘!我没你们这样的儿子!以后四喜才是我儿子!” 众人:“……” 要不是知道陈翠花没什么心眼,陆青青都以为她这是堵一些人的臭嘴呢! 实际上,这是陈翠花的真实想法。 亲儿子连她死都不到场,人家四喜不怕脏臭的救她,她早就感动的不行了。 “这劲头儿,也不像有病啊?”宋老头不由说。 “哈!”陈翠花似哭似笑了一声。 “那是因为我吃骨头划破了嗓子,吐了一口血,这些人就以为我快完了,着急的就把我卖了。 我为什么吃骨头呢?因为他们只给我留了鸡骨头。 我为什么划破嗓子呢,因为我怕被陆兴德看见,又骂我馋鬼!” 陈翠花说完,所有人更是同情。 “翠花婶也太命苦了。” “这一家子,真是……畜生!” 里正:“我去写因由,给你上递。” 陆云:“里正叔,我套马车拉你去。” 一家人这才彻底怕了。 那卖人的十两银子,终于还是还给了宋老头。 到现在,一家人更是仇恨的看着陈翠花。 陈翠花已经无所谓了。 “陈氏,你已经被我休了,你不嫁人,我看你以后怎么活!”陆兴德咬牙切齿。 “我怎么活?我睡大路,喝雨水,也比给你们当牛做马强! 倒是你,一个残废,两个儿子是懒货,两个儿媳不是东西,孙子孙女全是白眼狼,我看你怎么活!” 陈翠花的泼辣终于用在了家人身上。 她真不是好惹的! 陆青青鼓掌:“大伯母,哦,不,翠花婶,说的好! 不过,休书不要!要和离书!里正叔,你做主还是让翠花婶亲自去县衙找县令做主?” 她随手就掏出包里时常备着的纸。 “我做主!”里正豪气的说。 笑话,这点小事,就别麻烦县令大人了吧? “我不……”陆兴德还想抗议,但被陆风和陆云压住。 里正拿出随身带的印泥,抓着陆兴德的手就往纸上一摁,像当初让小张摁婚书一样丝滑。 “陈氏你也摁一个,我补上字递到衙门就成了!” 陈翠花万万没想到,休书成了和离书。 别小看和离书。 闹到这地步还能和离,那任何人都会知道错的是男方! “青青,谢谢你呀!” “翠花婶,你做的对,离了这,才是你的活路!收拾收拾你的东西,这些年你置办的都拿上,先去我家!” 她不帮糊涂的陈翠花,但愿意帮想明白了的陈翠花。 老大老二媳妇儿一听,连忙跑进屋锁上了门。 陈翠花“呸”了一声。 里面有什么值钱的,全是破烂。 最值钱的是她养了八个月马上要出栏的两头猪! “二柱!大飞,把那两头猪给我拴住拖走!这是老娘一点点养大的!和他们没关系!” “不行,不行!” 陆长发兄弟俩扑上来阻拦,又被陆风和陆云一拳砸到一边。 “娘,你心真毒!不管我们的死活!” “你们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找你们亲爹去!” 就这样,二柱几个把两头猪拖了出去。 一群人走的时候,陆兴德虚弱嘶叫,像个无能的断腿鸭子。 “陈翠花!你果然和陆兴旺有一腿!” “艹!”陆云弯腰捡起一颗石头。 怎么忘了,他还学了一招暗器的使法呢! 试试能不能打准。 陆云回身一扔。 正中陆兴德的嘴巴。 牙齿掉了,血呼啦的。 再也说不出话了。 “大哥,厉害不?”陆云得意的挑眉。 陆风:“回头教教我。” 陆青青最后一眼,看向那个昏暗的小屋。 又看到了窗边那张瘦黄的小脸。 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这孩子眼中无光,没有任何表情,像是……木头人! 第127章 给贵重之人做饭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他们走了老远,还能听到后面的咒骂和哀嚎声。 那辱骂的词,哪会是一个做儿子的能骂母亲的。 陈翠花心痛如绞,却也更坚定了与他们决裂的心。 “二柱,麻烦你们和婶子一块儿先去镇上把猪卖了吧。” 二柱痛快的答应。 “行啊婶子,我去找牛车。” 陈翠花做事十分干脆,当场就去把猪卖了。 卖到猪肉摊以后,又从人家那割了几十斤猪肉。 她痛快的分给了二柱几个一人五斤,里正家送了五斤,给柳婆婆家送了十斤! 柳婆婆一家子又被吓到了。 这次老太太出去玩了一圈又得了十斤猪肉? 还是陈翠花那个抠门鬼给的! 儿媳当场说:“娘,以后你出去溜,我不拦你了。” 儿子阻止:“不拦不行,不拦她能出了明安县。” 剩下的十几斤肉,陈翠花带回了陆青青家。 她这辈子,头一次这么豪迈。 再也不用紧着那些懒货吃。 辛辛苦苦养一年猪,却舍不得敞开肚子吃一顿猪肉! 她陈翠花,哪里天生就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呢! 卖的两头猪, 一共18两银子,她又拿出一半,要给陆青青。 陆青青自然不要。 “翠花婶,你还要买个院子住,把银子收好。” “我一个人,弄个茅草屋就成了,留下的银子,一天吃三个窝窝头,天天吃饱也能吃到死。” 这算什么? 混吃等死吗? 她离开那些人,可不是过这样日子的。 陆青青摆手:“不要银子,收起来吧。 翠花婶儿,我问你个事,巧秀妹妹,是怎么了?” “巧秀?” 陈翠花眼里又带了揪心,只是很快就被她掩盖了去。 恨恨说道:“都是讨债鬼!她比两个哥哥还懒,连屋都不出,打都打不出去!” “怎么个懒法?她一直是这样的吗?” “不是。” 说到这个,陈翠花又觉得自己命苦。 “以前吧,巧秀其实挺好的。不太爱说话,却也帮我喂鸡喂猪,做饭洗衣服。 后来,就越来越懒,骂也骂不动,打也打不动,有一回,陆兴德差点把她打死……差点打死都没改了她的懒病!” 陈翠花背着身抹了抹泪,又道:“什么种出什么苗,陆兴德的种,哪有一个好的。 怎么就一个随我的都没有!” 陆青青又问:“她开始变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几年了……” 陈翠花摇头,她记不清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慢慢的…… 她太忙了,没时间关注。 “我给她留好吃的,她也不说话,给她买新衣服,她也不见高兴。 我被那几个混蛋骂,她像是听不到。 反正,反正跟那家人一样,都是白眼狼!” 但是陈翠花最担心的还是那个闺女。 因为陆兴德是真打她。 她走了,陆兴德会不会把怨气撒在闺女身上? 或者,把她卖给老头子换钱? “翠花婶,有没有可能,巧秀是生病了?”陆青青面色凝重的说。 “生病?她没生病,就是看着瘦些。” “不是身体上的病,是精神上的。” 陆青青怀疑巧秀是得了抑郁症。 那种家庭环境,是很可能的。 什么精神上的,身体上的,陈翠花不懂,一脸茫然。 “小妹,饭好了!”陆风在厨房喊。 今天炖了一锅肉,闻着太香了。 陈翠花脑子里好像多了一根绳,一头在厨房,一头提溜着她。 以前在家里,为数不多的炖几次肉,她也闻不着,见不到,等她干完活回家,早就只剩下骨头了。 这肉,闻着味儿的感觉,竟比吃到嘴里更勾人。 “先吃饭吧,改天见了巧秀再说。” “哦哦。” 陈翠花很不自在。 她看到陆老爹一直沉着脸不怎么说话,以为是很讨厌她来这。 不由讪讪解释:“二弟,我让人给盖个草屋,就搬出去,不会太久,一天的功夫也就弄起来了。” 陆老爹摆摆手,“大嫂,你先住着,不用急。” 他是因为妻子的事心不在焉,饭也不想吃。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脑子里,恨不得马上去弄个明白。 当然,更想……把人找到! 可是,这么多年,去哪里找呢? “爹,别想那么多了,先吃饭。” 陆青青给陆老爹盛了饭。 他们把山月明的坟又重新堆砌好了,空棺的事,陆风和陆云还不知道。 此时两人以为陆老爹难受,这个倒水,那个逗他开心的。 陆老爹终于展了眉头。 “快吃肉,这么一大锅呢,大嫂,快吃。” 一家子和和睦睦的,把陈翠花看的心里酸楚的要命。 陆兴德没本事还耍威风,她哪里说错了,陆老二就是比他强,强一千倍一万倍! 他比不上,还不承认! 养的孩子也好,不像她的…… 陈翠花吸溜了一下鼻子。 陆青青筷子一顿。 “哎?青青那个小相公呢?在房里?”陈翠花忽然想起来。 五大一小十二只眼睛全看向她。 “谁?” …… “阿嚏!” 县衙后院厨房,徐睿不轻不重的打了个喷嚏。 “公子,您是熏着了吧,让属下来吧?” 看着挽着袖子切了菜又烧火的公子,傅冷那个急啊。 这些粗鄙的事怎么能让公子做呢! 公子的手是执笔握玉的,不是拿黑乎乎的柴火的! “不用了,自己动手,才有乐趣。” 周嫂蹲在门口,脸拉的比驴都长。 “嫌我做饭难吃直说呗,用的着这么臊阳人吗? 给我结了工钱,我明天就不来了!” 你还知道你做的难吃啊! 傅冷刚要喷,徐睿已经解释: “周嫂误会了,是本公子觉得自己笨,连个饭都不会做,所以练一练手。” 周嫂又不好意思起来。 县令公子是个和气有礼的人,她不该那么说。 “怎会笨呢,公子天生不是做这个的,这都是我们下人做的活,您还是歇着吧。” “哪有什么天生不天生,周嫂是下人,为本公子做饭。 本公子也是下人,为更贵重之人做饭。” 周嫂:有点懂。 好像就是:我伺候你,你去伺候更贵的人。 傅冷却是惊愕。 这明安县,谁能比公子贵重? 谁敢吃公子做的饭! …… “我滴天呀!” 陈翠花大叫: “你是说那人是县令公子?” “他亲自烧火给我下面条?” “我滴天啊,这不是折我的寿嘛!” “我滴娘呀,我说他细皮嫩肉不中用,他不会打我板子吧?” 第128章 当风扬其灰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陈翠花受了好大的惊,更没想到陆家已经和县令公子做起了生意。 晚上她和陆青青睡一屋。 两人聊天,陆青青就说:“翠花婶,其实你很适合做生意。” 陈翠花有很多缺点,但在陆青青看来,那些缺点都是可以纠正的。 如果没有陆兴德一家的拖累,她未必会变的刻薄,占便宜。 就冲她勤劳能干,这么多年一个人靠养猪养鸡给人帮工养了一家子,就比男人都强。 “我?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啊,你觉得自己干什么最拿手?” “我就会养猪。” 好吧,陆青青不会养猪。 猪养的好也是本事。 “除了养猪,就是做饭了,女人不就这点事儿吗?像人家做绣活儿的,都是手巧的,我也做不来。” 陈翠花其实是没有时间做那些细致活,她连坐一坐都是奢侈。 “对了,今天那肉炖的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那个味道,那是用什么炖的?” “用我们家做的调味料包,现在在我大哥的杂货铺子售卖。价格稍微贵一点,生活好一点的人家才会去买,说实话,在咱们镇上,销路有点窄。” 陆青青问:“翠花婶,你愿意出去谈生意,售卖香料吗?” “我我我我我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婆子,怎能谈生意!”陈翠花吓得都结巴了。 青青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她也就种个地,养个猪。 "英雄不问出处,学习不看岁数。" “不会可以学,我们之前也没做过买卖,现在还不是开始做了。” 这一晚,陆青青和陈翠花谈了不少,一直到半夜。 这是陈翠花这么多年,睡的最踏实的一次。 尽管陆青青说早上不用早起,但她已经养成习惯,还是早早的就起了。 起来就清扫院子。 然后听到陆风房里孩子在哭,她听不下去,连忙询问要不要帮忙。 总之,她就没闲着。 后面就出去找人盖草屋去了。 太阳升起的时候,万家急呼呼来请人,说万夫人身体有恙,把陆青青请了过去。 过了不多会儿,徐睿又来了。 家里人都出去忙了,冯晓婉放下香料,站起来接待。 实际上是看着他别让他干活。 她可知道他连烧个火都能把自己烧了。 这个公子哥儿也挺能耐。 “咳,大嫂,我送点东西过来。”徐睿说。 每次他喊大嫂,冯晓婉总觉得怪怪的。 但是人家和和气气的,说话声音也好听,她也不由跟着轻声慢语。 “送什么东西?她出去诊病了。” “是这样,我这找了些药材种子,好像不常见,问问她能不能种?” 哦,原来是正事。 冯晓婉说道:“那先放这吧,她去万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万家…… “好,多谢大嫂,那我便告辞了。” 该说不说,这公子走路那么好看呢? 好像,没那么瘦了呢! 万家。 陆青青没想到这次万夫人这么严重。 也不知何缘故,竟气血向上冲逆,面膛发红,引发了心疾。 陆青青一番施针后,万夫人醒来。 “陆姑娘。” 万夫人因虚弱,显得格外柔弱。 她是个看着大气福态的面相,此刻却满脸悲凄。 像原本长得旺盛的牡丹,突然失了水分。 这明显就是受了心理上的创伤。 “万夫人,要放宽心,没什么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的。” “陆姑娘。” 万夫人秉持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此时,她真的想对着陆青青倾诉。 大概,是她冷静沉稳的模样,让人无法将她当做十几岁的小姑娘看待。 从陆青青第一次给她治好了头晕症,她就信任,并觉得她不普通了。 “如果,和你相守几十年的夫君,突然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 陆青青看了看万夫人。 原来如此。 这么多年感情,确实是个沉重的打击。 “我吗?我眼里容不下沙子,君若无情我便休。” “既然已背叛,就如瓷器有了裂纹,再修补都回不到从前。” “但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无奈和看法,我只说我的性格是如此。” 万夫人和万老爷感情如何先不说,还有那么大一个儿子,又是古代长大的小姐,恐怕做不到决裂。 陆青青本以为她会惊愕,或者不认同。 毕竟她看起来就是没受过什么生活挫折的贵夫人。 除了继续依靠夫君,应该不会做别的选择。 但万夫人却又追问:“若他不愿意,想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坐享齐人之福呢?” 哈! 陆青青差点想笑。 冷笑。 狗男人想的美。 在她这里只有…… “勿复相思,快刀斩乱麻!” “拉杂催烧之,当风扬其灰!” …… 外头的天,阴沉起来。 陆青青出府门的时候,万玉霆追上来。 他的状态也不好,眼底有乌青。 想必很是心疼他的母亲。 “陆姑娘,这是我新采购来的料子,可防水,下雨也不怕,你收着吧! 今日,实在多谢你。” 他娘不接受别人给医治,若是今日陆青青治不了,他娘还不知道会怎样。 万玉霆真的感激陆青青。 “没什么,医者本分。 这几日多陪陪你娘吧。她受创严重,心脉受损 ,如果不好好调理,会留有遗症。” 陆青青接了那雨衣。 雨衣材质类似于油布,但比之轻薄柔软,做成了一件披风的样式,下雨时穿上,确实比蓑衣方便。 “祥子,赶车稳当点,好好的把陆姑娘送回去。” “是,少爷。” 祥子跳下马车,刚要放踩凳,旁边又停下了一辆马车。 赶车的是一个身穿衙役服的年轻人。 “青青姑娘,上车。” 车厢门打开,帷帽遮面的公子端正的坐在里面,朝她点头。 这马车大,里面宽敞的很。 陆青青想到要跟徐睿说事情,所以谢绝万家的马车,一迈脚就上了徐睿的车。 快的连徐睿伸出的手都没看到。 万玉霆看着马车走了好一段距离,才皱着眉转身回府。 回去就看望万夫人。 想不到,万夫人已经坐在桌前用饭了,除了憔悴,姿态神情和以前一样。 “娘,您想通了?” “想通了。” 万玉霆舒了口气,露出笑意。 “那我让爹搬回来吧,总在外头,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是什么好东西吗?这便宜货谁爱要谁要。” 万玉霆愣住,“您说什么?” 第129章 君若无情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我说,你发现了这龌龊,竟还替你爹瞒着,有没有把我当娘!”万夫人一下子摔了碗。 双目凌厉而失望的看向万玉霆。 “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是不是到死都要被那对贱人耍弄!” 万玉霆从来没见过万夫人这模样,也没见过她言语这样尖锐。 他的母亲,一直温婉含笑,像不曾经历过风雨的娇花。 “娘,爹心里还是以您为重,听说您知道了,在门外站了很久。 他说等您气过了,再来给您请罪。 娘,你们过了几十年,岂是那女人可破坏的。 爹只是醉酒乱了心智,对那女人没情分。 您这时候更不能意气用事。 至于玉萧,我也不会再让他姓万!” 万夫人低声笑起来。 情有可原。 只是乱了心智。 原来,她的儿子也是这么想的。 天下乌鸦一般黑吗? “所以,你觉得娘该知足了对吗?就该把这一碗骚臭的屎尿生生咽下去对吗?” 万玉霆:“……” “你是我的儿子,你姓万!随的是我的姓!不是他万吉山!” “万玉霆,我对你,很失望!” 万夫人一脸冷寒,对着门外喊:“风柳,去把分到我和老爷名下的十二家铺子的掌柜全都喊来!让他们带上账目!” 她过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日子,大概让万吉山忘了。 她的眼里,也是容不下沙子的! 君若无情,我便休! …… 马车上,陆青青听徐睿说过来送了些种子,果然比较感兴趣。 两人就此谈了一会儿,徐睿就拿过了陆青青放在一旁的披风。 “丝织油衣,看来万家是要走出常乐镇。” “这很贵吗?”陆青青问。 “也……不是很贵,但平头百姓也是买不起的。 这料子还是差点,淋雨久了,就会渗透,不如玉织蓑。” 陆青青点点头,并不在意。 她开始说正事。 “徐公子,你之前说过,有一个姓水的故人,她叫什么名字?” 男人将披风放下,微微抬头。 “水中月。” 水中月,果然是她娘! “那她现在在哪里?” 男人摇头 :“不知,我很多年没见到她了。” “你跟她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徐睿的脊背挺的更直了些。 “小时候她照顾过我一段时间,我喊她姨娘。” “那就是我娘。”陆青青说。 果然是水姨的女儿吗? 徐睿心头涌起一股类似故人重逢的喜悦,又觉得有种宿命般巧合的缘分。 时过经年,他们竟然在这偏远小城相逢! 他想到曾经见过一次的那个小女孩。 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沾的满脸是糖葫芦的糖汁,伸手去抠他腰带上镶嵌的白玉。 要不是水姨拦着,她真的连他腰带都要扯开了。 这个习惯…… 帷帽下,一张白玉般的脸染上绯色。 之后才觉不对。 青青的娘,已经没了。 为什么她刚才问他在哪里? 陆青青继续说:“我愿意和你一起走,互相帮助。 你能帮我找到我娘吗?她不知为何,八年前诈死离开我们,到现在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陆青青知道,凭自己一家,走遍天下也找不到人。 他们一点线索都没有。 尽管不知徐睿的身份,但看通体气质,也不是凡人。 现在只能找他帮忙。 “当然可以。我也想再见到水姨。” 竟是这样! 因为张师父的事,徐睿心中不免猜测,水姨诈死,会不会也和他有关。 就是她不是青青的娘,他也要找到,寻找一个真相。 “青青,你放心,我会尽力去找。” 陆青青没在意他的称呼。 她听到徐睿喊她娘水姨,现在两人又站在同一战线上,自觉就亲近了很多。 他应该也是如此。 “对了,我娘真正的名字,叫山月明。” 根据爹说的,他不知道的那些娘的过去,就是山月明的过去。 这个名字,一定是个线索。 山河月明。 …… 这小衙役赶车贼稳,比牛车还慢。 从镇上到流云村八里路,走路也用不了半个时辰,一个马车走了半个时辰。 晃的徐睿都靠着车壁睡着了。 到了村口,陆青青就不让马车进了,她还是下车吧! 可这才发现,那件防水披风被徐睿压住了。 大腿压了一半。 “喂,醒醒。” “喂喂喂!” “徐大公子?” “徐睿!” 两人成了盟友,陆青青对他也没那么客气了。 喊了半天喊不醒,陆青青抓着徐睿的小腿往上一提。 徐睿这才像是受了惊吓,一激灵站起来,还被车顶撞了一下头。 “抱歉,你压着我的披风了。” 陆青青拿起被压皱了的雨衣,展了展。 “呃,对不起,好像不能用了,我那还有更好的料子,改天给你拿来。” 陆青青刚想拒绝,想想都是盟友了,这点小东西,不用计较。 “行,那就谢谢啦!” 但是这件也还能用! 天上的乌云又散去,雨没下来。 陆青青抱着披风往家走。 快到家时,看到屋落拐角有两个人在站着说话。 一个瘦矮,一个瘦高。 瘦矮的那个,是陈翠花,瘦高的那个,是她二儿子陆长顺。 此时,陈翠花像心神不宁,有什么决议不下,双手交握在一起,来来回回的走。 反观陆长顺,一脸淡定,老神在在。 真是一个转如陀螺,一个稳的像佛。 陆青青悄悄靠近,躲在一旁。 听见陆长顺说:“娘,巧秀还小,除了懒些平时可没惹过你,你对我们兄弟有气就算了,不能不管她吧?” “她昨天被爹打了,到现在没吃上一口饭,要是引发了烧热,我们可没银钱给她治。” “还有啊,爹还说要把她卖给老鳏夫。” “娘,你怎么也是她的亲娘,真的眼睁睁看着她入火坑?” 第130章 回家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老二,你也是她亲哥哥,小时候她还很黏你的,你就不能拦一拦你爹,给她一口吃的吗?” 陆长顺脸一僵,随即恼了。 “我去哪拿吃的,你这个亲娘都不管了!我为什么要管,你倒是拿出银子来啊,拿了银子我现在就去给她买个大肉包子吃!” 陈翠花的手握的更紧。 她心里疼啊。 听了陆青青说的,巧秀有可能是生了病,她就狠不下心来。 “老二,你把巧秀带出来。” “别想了娘,你不拿就算了,明天爹就出去找买主。 你要银子不要女儿,到时候,后悔去吧!” 陆长顺转头要走。 “老二!” 陈翠花的手攥紧了衣角。 银子就缝在她的衣服里,可是,真要给吗? 若是给了,老二又能给巧秀几顿包子。 “老二,你回家商量一下,我给你们十两银子,你们把巧秀给我。” “不用商量,五十两!五十两巧秀你就接走!”陆长顺眼里带着贪婪的精光。 “我哪有那么多银子!”陈翠花大叫。 “娘,你没有,陆兴旺有啊,你找他们要啊,去借啊!” 陈翠花气的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打儿子。 “想的美!我没钱,有钱也不给!” 青青说的对,她打的太晚了,太晚了! 这些无情无义的东西! “呵,呵呵,陈翠花,你今天打了我一巴掌,那咱们母子就算到头了,你就等着无子送终吧!” 陆青青走出来,冷声嗤笑:“是哪,她养的儿子都死在她前头,可不无子送终吗?” “你……” 陆长顺没出息的缩了头,他可听说陆青青是能倒拔垂柳的! 一句屁都没敢放,就跑了。 “青青……”陈翠花红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青青示意她别急。 “你不能让他们知道你还惦记着女儿。现在,你去他们家,用你所有的本事去骂。 骂他们全家,包括巧秀,两个儿媳,那几个孙子,孙女,反正,一个都别放过! 别留后路,别再留情,骂的越狠越好,快去!” 陈翠花不知道陆青青的用意,但是她信她! 马上就跑过去了。 “陆兴德你个狗娘养的!靠着女人活的不中用的软蛋玩意儿!” “陆长发,陆长顺都是不孝不义狼心狗肺的,连亲娘都能卖的东西,当年生下来就该溺死!” “孙氏,彭氏,你俩教孙子不孝敬我,早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陆巧秀你也不是东西,给你吃给你喝给你买衣服,你连声娘都懒得叫!懒婆娘没人敢娶!” …… 陈翠花不愧是陈翠花,重现当年神勇。 骂人都不用停顿,果然是挨个的骂,连家里的鸡都没放过。 诅咒鸡以后下不出蛋,明天死翘翘,一家子鳖孙都没得吃。 陆长发,陆长顺,孙氏和彭氏全跑出来要赶人,一看,傻了眼。 陈翠花身边围了一圈人给她助阵。 有大婶子一块骂。 有小青年像保镖一样挡着陆长发,陆长顺上前。 这都是陆青青喊来帮忙的。 陆兴德不敢露头,在家里无能怒吼。 一生气就想打人,可现在家里没人任由他打了。 腿断了也追不上。 连小孙子都笑话他“金鸡独立”。 女儿已经打了一顿,不能再打,还要找个人家卖个好价。 这陈翠花真的是疯了啊,儿子女儿全不管了! 陈翠花一连骂了半个时辰,实在骂不动了。 嗓子疼了。 奇怪,她骂了半天,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心里难受了。 胸也不闷了。 看来就是这些玩意儿让她心堵,要经常骂! “陆兴德的孙子以后娶不上媳妇喽!” 大婶子们还在起劲的喊。 “陆兴德的懒闺女懒孙女谁也不敢娶呦!” “陆兴德以后没媳妇靠着喽!” “一家子懒货要喝西北风喽呦!” 几个人逃回了家里,自然对陈翠花一顿怨毒臭骂。 “看来陈翠花是铁了心与咱们抛开关系了。” 直呼其名,这是连娘都不叫了。 老大媳妇有些后悔了。 “爹不应该休了娘,娘多能干哪!” 现在她知道陈翠花做了多少活了。 不说上山割草,出去帮工的,就说照顾几个孩子,这才两天她就知道了。 之前孩子哪里会满脸鼻涕,衣服是泥的。 现在都成了脏鬼了! 喂鸡喂鸭,洗衣做饭,也全成了她的,老二媳妇就知道偷奸耍滑! “那会儿可是大嫂嚷嚷着她咳血快完了的。”老二说风凉话。 老大媳妇就怒了。 “我说了你们就把她赶走吗?那是你们的亲娘!” “我艹!你这时候不说她老不死,占着一张嘴了?” 几个人差点又打起来。 最后全都怨上了陆兴德。 “爹确实太无情了些!” “他怎么能把娘卖掉呢!” “现在好了,成和离了,还带走了两头猪!” 想到猪,几个人心里刀割一般。 钱哪! 现在他们手里没地没钱,以后怎么活! “明天赶紧给死丫头寻个婆家嫁出去,不然她的懒名传出去,十两彩礼都收不到!” …… 一天过去。 孙氏,彭氏动用娘家关系给巧秀找起婆家来。 可人家到家里一打眼。 十五岁的姑娘还没十三长的高,又黄又瘦,又傻又不说话。 这就是个砸手里的货! 在找了三天无果后,陆长顺又找了陈翠花。 说给十两银子就带走巧秀。 陈翠花眼皮都不抬:“滚远点!你们几个白眼狼,我一两银子都觉得浪费!” 陆长顺后悔也没用了。 到最后,几个人打算把巧秀卖给人牙子。 人牙子多精啊,一眼就看出巧秀有点毛病,瘸腿瘸脚还好说呢,像这样,就是卖给人当奴婢都没人要啊! “一两银子,卖就把人留下,不卖就带走!” 什么?才一两! 陆长发不愿意,但最后发现,他这个妹妹确实是个傻子。 都要卖她了,不知道哭喊一声。 留在家里还要吃饭,就这样,陆长发把巧秀卖了。 卖了一两。 刚卖完,人牙子还没把身契收起来呢,陆青青来了。 “挑个人,回去给我娘洗脚,用不着多好的,我娘喜静,最好少说话。” “哎呦,那不巧了吗?这个你看怎么样?这丫头嘴紧着呢!” 陆青青花了二两把人买了下来。 她本想着若是陆老大一家子给巧秀找了买主,她就多拿钱截胡。 没想到一个接手的都没有啊。 也对。 现在的巧秀,看着又呆又瘦浑身伤,不像能养活久的。 陆青青牵住巧秀干瘦的手。 “走,跟姐姐回家。” 第131章 找病因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检查了巧秀后,确定她得了抑郁症。 不过她的更麻烦。 因为长期得不到宽解,救赎,抑郁后选择了自我封闭。 她现在看似没有悲伤,偏激之类的情绪,外界的任何事物都引不起她的关注。 但是陆青青知道,她的内心在哭泣。 “真的,是病了?” 陈翠花抚摸着巧秀手臂上被打的青紫棍痕,回想起以前帮她背着猪草的小小的人儿。 “怎么会病呢?怎么弄的呢?” 任陈翠花抓破了头,都想不起最开始的源头在哪? “秀儿是病了,不是讨厌娘对不对 ?” “娘以后不骂你了,你跟娘说句话吧!” 以前陈翠花以为巧秀不愿意跟她说话,没想到她是病了。 看着巧秀依旧淡漠的眼神,她没了心寒,变成心疼。 不管陈翠花怎么说,巧秀就是不搭理她。 “她现在听不见的。”陆青青说。 得先打开她的心门才行。 “青青,这到底是什么病,能治好的对不对?不管花多少银两,用什么药材,我都行! 求你一定要治好她啊!” “她的病很严重,需要长时间治疗,而且最好不要接触过多的人。 翠花婶,草屋盖好了,你先搬过去吧,让巧秀住在这儿。 没事你也先不要来看她。” “好好好。”陈翠花无不听从。 陆青青就把巧秀带到了她房里。 找了一身她的衣服,让冯晓婉给改小了。 说句嫌弃的话,巧秀挺脏的,不知多久没洗澡了,头上又是打结,又是虱子。 陆青青和冯晓婉打算给她好好洗一洗。 结果一碰到她的裤子,她就惊吓的打了陆青青的手,然后抱着身子缩到了墙角。 这明显是过激反应。 和徐睿一样。 但徐睿没巧秀严重,而且是个男人,陆青青猜想那是他被打断腿时留下的阴影。 可巧秀…… 陆青青不得不往阴暗中想。 “大嫂,你先出去,我来吧。” “小妹……她,尿了……” 巧秀尿了。 是故意的。 因为此时她稍微露出的一点面部表情,让陆青青看出,她是故意的。 好像尿了,就安全了。 这一点,让陆青青心情更加沉重。 这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 最后,陆青青给巧秀喝了一碗加药的浓稠白米粥,喝完以后,她就睡了过去。 她这才将人扒光,用了两桶水,给她好好清洗了一遍。 然后全身擦了药。 她太瘦了,不仅半点都没发育,还严重缺钙,腿部不自控的痉挛。 夜里,巧秀就睡在陈翠花铺在地上的稻草床上。 不知何时,就把身子缩了起来,小小的一团。 就这么过了两天。 陆青青除了给人看病,就待在房里,有时候和巧秀说话,有时候配些药。 巧秀总坐着发呆,要是不管,她看着外头天上的云彩能看半天。 陈翠花还说她懒,但凡多观察一下,就知道不是。 陆青青挖了一棵蜀葵种到罐子里,搬到屋檐下。 巧秀就去看花。 冯晓婉抱着喜宝玩耍,拨浪鼓的声音“叮咚叮咚……” 巧秀就慢慢走到窗子前往外看。 冯晓婉看见了,就找了个铃铛挂在陆青青的窗户上。 风一吹,叮铃叮铃…… 风不吹,巧秀就伸出手去拨弄。 她眼里还是没情绪,做这些也是无意识的。 徐睿又来。 送来了五件雨衣披风。 他说玉织蓑太过扎眼,所以送的是罗绢油衣,外表与万家的差不多,一摸就知不同。 这雨衣更结实耐用。 “青青,这次来,主要是跟你说,金疮药要加大数量制作了。” 来了,合作开始了。 “需要多少?”陆青青问。 “暂定三千瓶,后面还会要。需要的药材我让人去各地大量购置,你们做好准备。” “好。” 陆青青不怕多,越多越好。 不是赚不赚钱的问题,是说明徐睿确实有人可用。 那找到她娘就有希望。 这么多量,她要把人叫来一块干了。 两人在说话,窗户上的铃铛响了起来。 两人看过去。 巧秀晃着铃铛,侧着脑袋听那铃声。 “她……” “精神上的一种疾病。” “我见过。”徐睿说。 他以前见过此种情况的病人,那女子被休回家,也是变的痴傻一样。 她父母是请了大夫,每日运用琴声加安宁香,循循导之,又喝了半年的药才慢慢恢复的。 这病需要万分耐心与关爱,才能治愈。 陆青青听他一说,顿时眼前一亮。 “对,你会吹笛,带着吗?吹一个。” “不是青青,这需要每日……” “不用每日,就是让你引只好看的鸟来,记着别乱吹啊,像上次可要命了!” 两人成了盟友后,陆青青好像不再把徐睿放在无关人等一类。 她语气自然而不客气。 徐睿声音含笑:“好。” 他虽然没带笛子,但是也会用树叶吹的。 …… “二弟,你有没有觉得这俩人不对劲儿啊?”冯晓婉悄悄靠近陆云。 陆云不知在想什么,吓了一跳,脸倏地变红。 “大嫂又乱说,我哪里不对劲了?” 冯晓婉:“??????” 目光从院儿里的两人转到陆云身上。 这小子也不对劲儿啊? 随着清悠的乐声响起。 冯晓婉又把脑袋转到院子里。 哇!树叶也能吹出这么好听的声音来啊? 这公子虽然干活不行,但光看的话,还是很养眼的。 要是脸长的俊,不愁找不上媳妇。 忽然,背上的喜宝叫唤起来。 “咿呀咿呀”的朝前伸手,小爪子一抓一抓。 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 冯晓婉也看到了,不由睁大了眼。 院子里。 陆青青看到落在徐睿左右肩膀的两只鸟儿,一阵无语。 这是她家的老燕子夫妻! 别的鸟一只都没来! “你这,要么吓死人,要么气死人啊?” 徐睿尴尬的扔了树叶。 “不大敢吹了,怕又引来怪东西。” 虽然只有燕子夫妻,但两只小傻子像是听迷糊了,愣是待在徐睿的肩头不走。 巧秀就站在窗口看,眼睛一眨不眨的。 也行,没白忙活。 这两天巧秀的状态还算稳定,陆青青决定: 今晚,她就找出她生病的根由! 第132章 五雷轰顶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巧秀不知饱饥,给什么吃什么,给什么喝什么。 等她喝了安神药昏睡以后,陆青青把陈翠花喊了来。 交代一番后,她拿出银针,在巧秀的百会穴斜方下针半寸。 让她介于昏迷与清醒之间,处于神魂半游,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状态。 接着,陈翠花按照陆青青教的,开始回忆巧秀没生病以前的事。 “秀儿,该起了,和娘一块儿去割猪草。” “哼……”巧秀鼻子哼了哼。 陈翠花继续说:“秀儿,你背小筐子,娘背大筐子。” “秀儿,你明天不用跟娘下地了,休息一天……” “秀儿……” “秀儿……” “秀儿,你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懒了!起来,去割猪草!娘要去外村给人做席面去!” 陈翠花的声音开始变得不耐,厌烦。 巧秀开始哆嗦,哭泣。 开口说话:“娘,娘,我想跟着你……” “跟着我干什么,家里的活谁干!” 陈翠花在这回忆的过程中,也终于意识到:她指使着最小的女儿干这干那,而那两个比她大那么多的儿子,当时又在干什么呢? 是在漫山遍野疯跑,还是躲在家里呼呼大睡? 原来,她亏欠女儿这么多! 她那时竟还有脸说她不孝! 看着陆青青含怒的眼神,陈翠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可她这时候没扇,之后却差点把自己扇死。 “娘……二哥……二哥欺负我……” 陆青青眼神一厉,立刻声音轻柔的追问:“他怎么欺负你?别怕,娘替你打他!” 这样的话,陈翠花从来没说过。 巧秀好像明白这不是她娘。 “娘不会打二哥的……” 陈翠花心痛如绞。 “会的,这次他做的太过分了,秀儿别怕,娘替你做主,真的替你做主,你说他干了什么?” 陆青青不敢相信,希望她的猜测是错的。 “不能说……不能说……” 巧秀哭的越来越凶。 那声音如受伤的幼兽,惶恐不安,寻不到依靠。 “杜寡妇死了……我怕,我怕……” “会被人骂的,会笑话我……” 杜寡妇? 陆青青记不起来这人是谁了,询问的望着陈翠花。 陈翠花脸色发白,声音发僵:“杜寡妇五年前上吊死了,村里传她和赖三不清不楚。” 陈翠花手心开始出汗。 她记起来了。 那会儿就是巧秀不想去割猪草,总是黏在她身边赶都赶不走的时候! 赖三是什么东西,杜寡妇长的好,怎么会看上他! 杜寡妇没有孩子,本来就已经到官府记录,等着官府给配人了。 却不想风言风语一起,她就上吊了。 难道赖三…… 不,不能。 巧秀说是老二欺负她。 一定就是兄妹间的打闹。 那会儿巧秀才十岁,毛丫头一个,赖三再怎么样也不能…… 陆青青寒着脸拔了银针,又在睡穴扎了一针。 巧秀的眉头一松,彻底陷入睡眠。 “青青,还没问出来……” “不问了。想知道答案,去找你的二儿子!” 何苦再刺激一个受伤严重的小女孩! 陆青青目光冷的像冰。 恨声对着陈翠花道:“你真不配做一个母亲!” 她站起来出去,在院子喊:“二哥,跟我去杀人!” 很快,陆风陆云陆老爹全穿上衣服出来了。 齐声问:“杀谁?” “陆长顺!” 爷仨啥也没说,顺手抄起棍子,榔头…… 到门口时,冯晓婉在后头喊: “风哥!不拿刀吗?” 她从厨房把菜刀提了出来! 陆风:“……” “不了,把门关好,杀鸡焉用牛刀。” 大哥,这话是这么用的吗? 陈翠花慌慌张张的跟上。 她脑子不好使,想不明白。 但是知道,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很严重。 暗夜,漆黑不见五指。 狗啐了几声,又恢复宁静。 到了陆兴德家,陆云翻墙进院,打开插梢。 大家堂而皇之进入。 关门。 陆长顺在睡梦中被踹到了床下。 “谁?” 幽幽的烛光,照出几个形神各异的影子,吓的他哇哇大叫。 这么叫唤,炕上的婆娘孩子却一点都没醒来的迹象。 同住一院的大哥大嫂和爹都听不到。 外头静的让人发毛,好像世间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陆风拿起炕上的一件破衣服就扔到了陆长顺的头上。 赤身裸体的,别污了小妹的眼睛。 “小妹,从哪里杀?”陆云问。 杀,杀,杀?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陆青青上前一把将陆长顺掀了个面,十厘米的大长针一下子插在他的尾椎骨上。 顿时,陆长顺下半身就没了知觉。 “陆青青,是你,你干什么?啊!我动不了了!” “说,五年前,你对巧秀做过什么?” 五年前,巧秀! “没,什么都没做。” “大哥,剁他一根手指。” 陆风抓起陆长顺的手指。 这家伙实在不是什么能撑的汉子,马上就软了。 “我说,我说!我说了能不能放了我?” “我不想听了。” 陆青青的声音格外阴森恐怖。 是从骨子里发出的阴鸷。 陆长顺急忙大叫:“赖三给了我一只烧鸡!让我把巧秀带到苞米地!” “ ……” “带到苞米地干什么?” 陆家人都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因为他们都知道,赖三是什么货色。 只有陈翠花,抗拒着不敢去想,战战兢兢的问出这话。 “什么都没干,没干,真的没干,巧秀又拉又尿,赖三说改天,还把一半烧鸡抢回去了…… 真的,就那一次,我没再带巧秀出去过。 巧秀还是姑娘家! 娘,娘你给我求求情,我是你儿子呀!” 陈翠花已经五雷轰顶。 他不是没再带巧秀出去过,是巧秀撕心裂肺的哭喊,不肯再跟他出去。 那时候的她,还怪巧秀不懂事,耽误干活。 “她是你妹妹啊,亲妹妹!畜生,你这个畜生!!!” 陈翠花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陆长顺的头上。 完了又开始抽打自己。 她不配当一个母亲。 她真的不配! 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让她生出这样的畜生! 一只烧鸡,就为了一只烧鸡! 继而陈翠花又恨陆兴德。 要不是他那个废物,何至于让陆长顺为了一只烧鸡…… 她恨,恨不得这一家子全死! 第133章 走后门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可她最恨的还是自己。 那时候的她,什么都听陆兴德的。 甚至在他一日日对巧秀的嫌弃中,也觉得巧秀要是个儿子该多好。 这样好歹能让陆兴德压住陆兴旺一头。 所以什么都使唤巧秀。 可真蠢啊! 蠢啊。 这辈子,确实白活了。 没人搭理陈翠花。 她确实该打。 陆青青看着陈翠花,眼眸漆黑。 “你这个做娘的,不给她做主,我来做。” “我可不管他是谁!” 可惜,罪魁祸首赖三,已经发配流放。 若是他侥幸没死,她也不会放过他! 陈翠花已经意识到什么。 麻木的闭上了眼睛。 在陆长顺的求饶中,陆青青的手慢慢将长针往前推送。 做了恶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肮脏没有底线的灵魂,不配做人。 陆长顺终于屎尿失禁,永远瘫了。 他也说不出话,一说话,就是含糊不清的“啊呜”声。 从今往后,他只能像只粪坑里的蛆虫,在地上爬了。 …… 第二天,陈翠花把巧秀的卖身契又给了陆青青。 原本是怕陆兴德来找麻烦,商定过段时间就去衙门消去奴籍的。 现在陈翠花再没那个脸拿着这身契了。 “我不配做巧秀的娘,就让她跟着你吧。” “以后我给你家干活,去售卖调味料,活多少年干多少年,什么都不要,只望巧秀忘掉以前,忘了我这个娘。” “不必如此……” “青青,我知道,她跟着你会过的很好。求你了!” 陈翠花糊涂了一辈子,却知道此刻做的这个决定,是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陆青青是她们娘俩的救命恩人,是有能耐的人。 她也是真心对巧秀好,巧秀跟着她,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不会再走像她一样的路。 把巧秀交给陆青青,她就什么挂碍都没了。 余下的日子,就是努力干活报答恩情。 “好吧。” 陆青青收了卖身契。 陈翠花是个失败的母亲,但是这些原因不是她刻意去造成的。 不过是时代背景下造就的一个可悲女人罢了。 接下来,陈翠花就带着调味料找合作去了。 陆家的院子又从西边扩出去一倍,搭了个草屋顶。 陆青青找来了李梦,菱花嫂,丁婶的女儿小环,还有三个和小环一般大的女孩子。 这几个都是她这些日子看着不错的。 说好了每个月给开五百文的工钱,让她们帮忙捻磨药粉。 每个人都很高兴。 五百文,是一个普通女孩想都不敢想的高收入。 能赚钱,在家里就有说话的份儿。 她们就在陆家的草棚子底下做活。 村里其他人自然眼馋,不少人带着女儿来毛遂自荐。 陆青青只说以后需要人还会再挑。 四喜和王金财也挑选了几个小弟,每天在山上挖药材。 一个孩子一天给十文钱。 黑蛋算是里面的元老,忠实分子,这天挖药材就哼哧哼哧问四喜能不能跟陆青青说说让他后娘来做活。 “你这是走后门了,我还说让我娘来做活呢!大家要是都像你一样,那四喜多难做?”王金财义正言辞。 “作为最受信任的小弟,你得为四喜神医多考虑,别带头破坏规矩!” 黑蛋哼哧哼哧说不出话来。 四喜见此就说:“规矩也是可以打破的,端看遇到什么事。 黑蛋,你为什么想给你后娘找活?” “四喜哥,我娘,怀孕了。” “哦~”王金财恍然大悟:“她怀孕了,所以又不给你吃了,要留给她亲生的孩子对不对? 你想讨好她,所以给她找活!”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黑蛋急忙摆手。 “我娘没不给我吃,是我听到了她和我爹在屋里说话。” 黑蛋听到他后娘和爹在屋里说话。 他爹长的矮瘦,在外头不好找活计,说现在生计太难了。 听说镇上有个员外爷家要给孩子找个玩伴,要不让黑蛋去试试。 后娘说不行,说是找玩伴,其实是找个玩乐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一定会欺负人。 她说她去找几个浣衣的差事,日子紧巴点也能过去。 可是黑蛋后娘已经怀孕了,浣衣很累的,而且若是洗坏了人家的衣服,还要倒赔。 黑蛋不想去给人当玩伴,也不想他后娘去给人浣衣。 他知道捻药是细致活,对干惯了粗活的农家人来说,一点都不累。 而且,青青姑姑人好,不会打骂人。 “四喜哥,我每天拿回去的十文钱,我娘都没动,给我存着娶媳妇咧,她挺好的。 我们少要点工钱,你能跟青青姑姑说一说吗?” 这次王金财也不说什么了。 黑蛋家确实比较难。 “我只提一提,要不要你娘小姑自有打算。”四喜说。 “四喜哥,谢谢你!不管青青姑姑能不能给我娘差事,你都是我亲哥哥!”黑蛋满眼忠诚。 倒把四喜弄的很不好意思。 但是……有人喊哥哥的感觉……真不错。 于是四喜回去就跟陆青青提了。 没有任何添加删减,完全照着黑蛋的话复述的。 黑蛋的后娘田巧儿,陆青青记得。 陈翠花跳河的时候,她还帮忙来着。 还偷偷抹泪,本性也是个心肠软的。 既然家里困难,一个差事,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无所谓。 “四喜的面子得给呀!那你跟黑蛋说,让他娘过来吧!” “我现在就去说!” 四喜出溜就跑了。 到了黑蛋家,他也不进去,在外头喊了两声。 这事儿他觉得让黑蛋亲口告诉他后娘比较好。 这样他后娘一感动,以后会对黑蛋更好。 “四喜哥!” “嗯。”四喜沉稳的点点头。 “那什么,过来告诉你一声,小姑答应了,你让你娘明天就去做工。” “真的?四喜哥,你真好!” 黑蛋一激动,抱了四喜一下。 哎呀,这小子,怎么娘们兮兮的! 四喜不自在的整整衣服。 “四喜哥,我现在就去告诉娘,她一定很高兴!” “黑蛋,你等等!我交代你点事!” 第134章 一鞋底呼过去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你要告诉你后娘,是你求了青青姑姑,她才破格收她的。”四喜对他说。 黑蛋不解,小声询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信我就对了,为你好。” “我……”黑蛋又吭哧半天,“四喜哥,我不想撒谎。” “要是以后娘知道了,心里一定不舒坦。” 四喜想说他后娘不会知道,他会和小姑串通一下,这是为黑蛋好。 可他忽然卡住了。 他这是在干什么? 教黑蛋撒谎? 也许这并不是为黑蛋好,是在弄巧成拙。 “你后娘现在对你很好吗?”四喜问。 黑蛋点头:“很好的四喜哥,以前我觉得不好,但自从我拉出虫子那天,她像是受了吓,偷偷哭了。 也不骂我了,晚上还给我盖被子,哦,她现在还在家里给我补衣服呢!” 四喜有些愣。 那这么说黑蛋的后娘是挺好的。 黑蛋很幸运。 不像他…… 哎呀,他在想什么! 他有小姑,小姑比他亲娘还好!全村的孩子都羡慕他! “那没事了,你就照实说吧。” 黑蛋得到首肯,兴高采烈就跑进去了。 “娘!青青姑姑让你明天去做活!” “真的?黑蛋你是说真的吗?” “真的娘!”黑蛋的声音充满傻气。 可以想象他在咧着嘴笑。 “哎呦我的好儿子哎!” “娘,是四喜哥帮忙说的。” “那可得好好谢谢四喜,蛋啊,晚上想吃什么?娘去给你做! 哎呀,我家蛋现在有出息了,是未来神医的兄弟! 不行,得给你改个好听的名字……” 四喜听到这里,就放心了。 不免又嘲笑自己,刚才真是瞎操心。 他脑子里一边默背着刚学的穴位名称,一边往家走。 到篱笆院时,竟听见屋子里有女人的哭声。 “奶——” 四喜急忙跑进家。 却见狭窄的草泥巴屋中,坐着一个抹泪的女人。 而奶奶刘桂云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像是一点都不欢迎她。 女人见到四喜,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四喜……你都长的这么高了。这么精神,干净……” 女人的目光充满打量,却也带着些许复杂的感情。 四喜看向奶奶。 “这是……你娘。”刘桂云迟疑一下,还是说道。 现在四喜已经不是以前的毛孩子了,刘桂云也不瞒着他。 四喜脸马上就沉下来。 “你来干什么?我家穷,小心别沾染了穷运!” 自从四喜三岁他娘改嫁以后,四喜就没再见过她。 但是听人说起过,她的新夫家日子过的还行,有两个差不多大的儿子,她给人当后娘。 以前还小的时候,四喜被人欺负后,曾阴暗的想,她娘被那家人休了,再回到这里来。 他也想有娘疼。 他也会疼娘。 后来懂事些了,就不那么想了,他觉得要是娘偶尔来看一看他,也是可以的。 他想感受一下被娘疼是什么滋味。 现在,那些所有的想法都没了。 他不需要了。 可是,这个女人,为什么又来了呢? “四喜……娘,娘很想你。”女人想上前抓四喜的手。 被四喜避开。 “很想我为什么这些年一次都没来?” “四喜,你不知道,给人当后娘不容易,娘……身不由己。” 这一点四喜理解。 小姑说过,这世间女子比男人苦,要对女子多一点宽容。 她已经嫁了别人,再偷偷回来看他,会惹夫家生气。 “那你现在是被休了吗?” 四喜发誓,他绝对没有诅咒的意思,只是顺着想法就说出来了。 他看到女人脸一僵,眉头皱了皱。 “不是,娘现在,得到夫家同意了,所以过来看看你,你看,娘给你带来了很多好吃的。” 女人给四喜展现着一堆东西。 有绿豆糕,有芝麻饼,有麻糖。 要是以前,四喜一定会馋,现在,他什么没吃过! 三两的大锦鲤他吃过,三十两的王八肉他也吃过! 见四喜表情没什么变化,女人愣了一下。 随后又哭起来。 “四喜,娘实在受不了咱们母子分离,这次来,是想带你走的。” “你说什么?”刘桂云猛的站起来。 这一刻,化身为护崽的老母鸡,展翅将四喜拦在身后。 “郭氏,我陆家的人还没死绝呢!轮不到你带四喜走!” “婆婆,我是,觉得你们太苦了,四喜这么小,你年纪又大了,再过几年他就要娶媳妇,你又怎么办? 我给你留下五两银子,把四喜带到我那,这样对你们都好。 你真心疼四喜,就要为他想想。 我怎么也是她亲娘。” 刘桂云寒着脸,拿起扫帚要赶人。 四喜却突然问:“你那两个儿子呢?” 郭氏一下子脸变的难看。 祖孙俩就知道了,原来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尽管四喜早就不期待什么,心里还是难受了那么一瞬。 亲娘又如何呢? “他们下河游水淹死了,现在我夫家无子,四喜若回去我男人一定会当亲儿子养。 所以婆婆,四喜跟着我走,一定会比现在过的好。” “……” 说这话时,郭氏脸上没有一点难过,甚至语气带着一股轻松的幸灾乐祸。 “滚出去,滚出去!”刘桂兰一笤帚打在她身上。 郭氏红了眼,“四喜,你跟娘走吧,娘以后一定补偿你,给你最好的。” “死了这条心吧!我娘早死了!”四喜恶狠狠的说,眼神里带着厌恶。 郭氏被扫地出门。 犹不敢信。 她是带儿子去过好日子的,这刘婆子太自私,竟让四喜陪着她这个活不了几年的老太婆在这受苦! “你是……” 院门口来了一个人。 看见女人时,想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 “郭氏?是你?”陈翠花抱着一双新布鞋,惊讶喊。 “你是来看四喜的?” 这都五六年没见了,郭氏也老了不少,差点没认出来。 郭氏不自然的笑笑。 论辈分,她得喊陈翠花一声婶子。 但她早就不是陆家媳妇了,也用不着喊。 刚才喊刘婆子已经是强忍了。 “我来是想带四喜走,跟着我去享福,哪知刘氏自私,非要扣着四喜不放……” 话还没说完,一只臭鞋就呼在郭氏脸上。 陈翠花本来是要拿手里的鞋呼的。 一想没舍得。 就脱了自己的一只鞋,呼过去的。 “做你的春秋大梦,当我陆家死绝了!” “想带四喜走,问他小姑了没有?问他大叔,二叔,爷爷没有?” “问我这个干娘没有?” “还跟着你去享福? 我家四喜现在可是小神医,你巴结都巴结不上! 土包子!” 第135章 不能生孩子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郭氏被陈翠花骂的匆匆跑走。 但她不死心,第二天又偷偷来了村里,躲在暗处偷偷打听了下。 终于明白了陈翠花说的小神医是什么意思。 “四喜,婶子家里的菜多的吃不完,拿几颗去。” “四喜,叔这几天老腰疼,你给看看是咋回事?” “四喜,今儿你师父忙吗?我啥时候去不用排队?” “四喜哥,今天要我们采什么药?” 四喜,四喜,四喜不是小可怜,是香饽饽。 太好了,这样厉害的四喜,她男人绝对喜欢。 …… 陆家的院子里,几个女人欢声笑语。 田巧儿穿了最新的衣服,让黑蛋陪着她一起过来的,她一个人紧张。 “呀,田嫂子,你来了?”冯晓婉打招呼。 “是,过来了。” “黑蛋,快给你娘拿个墩子。” 黑蛋就抱着个木墩子放到干活的地方,“娘,我回家拿个草垫子,这木墩子太硬了。” 众人皆笑。 “养个黑蛋这样的儿子,以后可享福了。” 田巧儿附和着说确实是。 都说后娘不好当。 以前她嫁过来时,人人都这么告诉她。 她怕被人说,就不怎么敢管黑蛋,也看他不顺眼。 又脏又乱吃的小屁孩。 但是后来才知道。 后娘没那么难当。 没娘的孩子,对他一点好,他就能把你当亲娘。 面对大家的笑,黑蛋很是自豪的讲:“我娘给我取大名了,叫耀祖,张耀祖。” “耀祖,好名字,哈哈哈,你娘指望你光宗耀祖呢!” “小耀祖,婶子怎么看到你头上在冒青烟呢?” 黑蛋赶紧去摸。 大家又笑。 田巧儿不紧张了,坐下跟着学切药根,捣药。 小环又抬头看向开着窗户的屋子。 看见巧秀又站在窗边朝外看了。 小环很高兴的朝她挥了挥手。 小时候两个人还经常一块儿玩的,没想到后来她就不出门了。 可是巧秀连笑都没笑一下。 她不会把她忘了吧? “冯嫂嫂,巧秀到底生了什么病?” “还不是被她爹打到脑子了!”冯晓婉气呼呼的说。 “不过没事,你们青青姐会把她治好的。” 几个女孩子顿时对巧秀心疼起来。 陆青青给三个外村的妇人看完病,又来了一个脸生的妇人。 “大夫。” 女人目光打量的有点明显。 陆青青见惯不怪,问:“看什么病?” “我与丈夫多年无子,想来看看是什么问题。” “要看就两个人一起来,无子不一定是女人的问题。” 既然只有女人来了,那陆青青就先给她把脉。 “你没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我丈夫的问题?”女人眉头一挑。 “我没说,具体问题还要检查才知道。” 女人的目光就变的怪异。 “男人怎么检查?这个把脉能把出来?” 陆青青看向她,面无表情:“怎么检查不需要告诉你,但是诊费要先说明,看男人病,一百两不二价!” 女人没什么情绪的笑了笑。 “那我们看不起。” “陆大夫要价太狠。” 陆青青点点头:“你的诊费一两。” “什么?把个脉就要一两!你这是比镇上的鲁大夫还厉害吗?” “一两! ” “你,陆姑娘,其实今天我不是来看病的,我也知道自己没病,我是为了我儿子来的,我儿子,是四喜。” 郭氏本以为说出这话,会让陆青青另眼相看,再不济也会免掉诊费。 谁知陆青青一点都不讲情面。 “一两!赶紧交了诊费,后面还有人等着看病。” 外头确实又来了人。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说我是四喜娘!” “四喜没有娘。三岁的时候,他娘就抛弃他改嫁了,要让全村人过来帮你回忆一下吗?” 郭氏听着陆青青平静的讲出事实,脸带上难堪。 她掏出一把铜钱,放到桌上。 “我就带了这些。” 陆青青打眼一看,大概才有个二三十文,差远了。 “陆姑娘,你的医术什么样你该知道,我丈夫也有过两个儿子,所以他也没病,你不要坐地起价。” 郭氏意思是陆青青医术不行。 陆青青也听出意思来了。 他丈夫有过两个儿子,现在没有了呗? 她已经听陈翠花说郭氏想把四喜要回去。 却原来是夫妻俩生不出孩子,所以才来要四喜。 “这是欠条,你摁手印,别在这耽误时间了,我很忙。” 郭氏无奈,咬着牙摁了手印。 “陆姑娘,我想带四喜……” “下一个!”陆青青朝外喊。 “终于轮到我了!” 一个高大青年跑进来。 竟然是小张。 “喂,你怎么还不走?”小张奇怪的问郭氏。 郭氏只得出去。 到门口时,听见陆青青说:“当年你选择别人抛弃孩子,就已经斩断母子情分。 四喜你带不走,别再异想天开。” “如果,我出钱买呢?”郭氏不死心问。 “可以,一万两。” 一万两,就是没的商量。 郭氏白白花了一两银子,出去的时候又碰到了四喜。 四喜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只甩不掉的臭老鼠。 厌恶恶心。 郭氏就知道,不成了。 可她现在没有办法了。 “四喜,要是我说,你不跟我走,我就会被休掉,你会帮我吗?” “凭什么?当年奶奶求你留下,你也没留不是吗?” 现在的郭氏,已经是陌生人,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凭什么她觉得他会帮忙呢? 真是奇怪。 郭氏捂着脸跑了。 四喜这才脸露气恼,跑去药房。 开门一看,有一个大块头在炉子边熬药,热的满头大汗。 “小张叔?你怎么抢我的活了?” “哦,你就让给我吧!” 见四喜来了,陆青青喊小张:“把炉子封好,闷一会儿,你过来躺下,我要给四喜讲穴道。” 小张根本没病。 他就是想来看李梦。 跟陆青青说他要每隔两天装病来一回。 陆青青就说,既然装病,就装的像点,给她当 标本。 所以,小张就脱了上衣,躺到了床上。 他任由陆青青在他身上指指点点给四喜讲解,注意力早跑到外面去了。 耳朵凝神听外头人讲话。 好像是菱花嫂在说:“梦梦,还有半个月你就跟小张成亲了,到时候不得休息两天?” “……不用的。”李梦小声小气的说。 “用的,小张看着挺……那啥的。” 菱花嫂好像顾忌什么,没说明白。 那啥是啥呢? 小张在思考。 他有不对的地方吗? 陆青青在讲:“四喜,看着,这是石门穴,三焦募穴。 这是关元穴。 石门与关元之间为绝育穴,灸之可绝育。 ” 小张渐渐回神。 绝育? 冷不丁就感觉下腹一疼。 “哇哇哇!” 他抬头一看,下腹赫然插着一根银针! “陆姑娘,你没说要下针啊!!!!” “我绝育了,我绝育了……我不能传宗接代了?” 第136章 你说的一定是对的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他叫的太大声,外头人全听见了。 几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顿时红了脸。 菱花嫂和田巧儿错愕的看向李梦。 小张不能生孩子? 这…… 李梦的命也太苦了吧。 嫁的第一个不能生,第二个还不能生? 小张看着人高马大的,银样镴枪头啊? 不会是这么些年一个人憋坏了吧? 李梦:还好,这次就算生不出孩子,也不会有人骂她是不生蛋的母鸡了。 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不是她的问题。 “咳咳,放心吧,就算小张是个太监,我小妹也能让他养出孩子来。” 冯晓婉自信的说。 “……” 屋里,四喜翻了个白眼。 “小张叔,我刚才下的是气海穴,给你补气的!” 补气? 啊哈! 不是绝育啊。 差点吓尿了。 “不是,能不能别下针了啊,我感觉自己像头待宰的猪。” “小张叔,你应该珍惜,以后等我成了神医,你找我下针,可是千金难求了。” 四喜大言不惭。 “对,而且四喜下针手法欠点,留下针眼,到时候李梦姐不得心疼你?”陆青青也说。 小张觉得陆青青说的很对。 于是甘愿做了人体标本。 等他出去时,果然看见李梦朝他担心的看了一眼。 而且其他人看着也都挺担心的。 果然女子心肠就是软啊! 还有十天。 嘿嘿。 大婚夜,他满身针眼,不得让媳妇心疼死? …… 屋里,陆青青叮嘱四喜:“小张两天来一回,他最近有点上火,下次我教你泻火灸。 你认真学,找个这么好的标本不容易。 还有些男性病症,我一块儿教给你。 以后遇到这样的病人,我不出面,都是你来诊治。” 什么大夫眼中无男女,在这可不适用。 非必要,不看男科。 她还不想给人攻击自己的机会。 培养男弟子就可以了。 男人看病,大夫多的是。 她的主要方向,是解救女人。 四喜点头。 又板着小脸问郭氏刚才来是说了什么。 “说什么,还不是想把你要回去。” 陆青青跟四喜说了郭氏想要回四喜的原因。 “小姑,她怎么这样,还不如人家后娘。”四喜觉的很难受。 “别把血缘关系当回事,你想想陆兴德一家子。 挨着亲,靠着热,人家黑蛋和他后娘也是处出来的感情。 郭氏早就抛了你,这些年根本没回来过,怎么可能对你有母子亲情。 她早抛掉了过去,你也不再是以前的四喜,要学着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若她有一日遭难,帮上一帮,就当全了生你之恩。 再续母子情,就别想了。 断了就是断了。” 陆青青端起熬好的药,拍拍四喜的头。 交代他继续学习,她要去给巧秀做一做心理疏通。 巧秀虽然还是不说话,但是眼里已经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她开始关注身上的衣服,吃的东西,打量住的屋子。 毕竟不是先天性自闭,用正确的方法,走出来没那么难。 陆青青让她喝了疏肝解郁的药,说了一会儿话,最后把喜宝抱到了她床上。 “巧秀,我们都在忙,你给看一会儿孩子。” 陆青青放下喜宝就走了。 然后躲在门外观察。 一开始巧秀就只看着喜宝,没有任何互动。 然后喜宝没得玩,开始往床边爬。 离床边还有二十多公分时,巧秀就急忙坐下挡住了她。 喜宝抓着巧秀的衣服往她身上爬。 巧秀不得不去扶。 陆青青看到这就放心了。 只要从自己的内心世界走出来了,后面就好办了。 喜宝成了解救巧秀的良药。 冯晓婉进去喂奶的时候,看到一大一小趴在床上,对着头的玩拨浪鼓。 只不过,陆青青的床遭殃了,被喜宝画了两幅江山图! …… 有些天没见的林叶又来了陆家。 在村民眼里,林叶也算是福来运转的厉害人了。 一夜之间从被人嘲笑的小可怜,成了各家争抢要娶的绣娘。 全村的小姑娘羡慕着呢! 就是她拒了所有的媒婆,有些嚼舌根的,就背后说她心气高,要攀镇上的有钱人家! 嚼舌根的,就是她那些本家! 这次是林叶遇到了难题,来找陆青青请教的。 “万少爷说要让万家的大师傅专门培养我,但是要签一个契,二十年内只能为万家刺绣。” “二十年,这跟卖身契有什么区别?”陆青青说。 “他说学成之后,也给我配上十个绣娘,让我做管事,每月的薪水涨到五两。” 五两银子,相当于两个壮劳力做苦工赚的钱了。 一个小姑娘,那真是了不得了。 万家在村民眼里又是相当于铁饭碗的存在,换做谁,都觉得会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会毫不犹豫的签下契约。 而且林叶喜欢刺绣,要是有师父教,她的成就会更高。 但是林叶竟然来问陆青青。 “青青,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我不会签,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交到别人手里,再多的钱我也不干。” 签了契自己说了可就不算了,人家让干啥就干啥。 “那,我就拒了万少爷。”林叶毫不犹豫。 “不是,林叶,我说的是我,你要不要再考虑下?” 陆青青没想到林叶这么干脆,把她的话当真理似的。 她毕竟和她接受的教育不同啊!! “你说的一定是对的!”林叶弯唇一笑,非常肯定的说。 然后又告诉陆青青一个消息。 “万家现在好像出了什么事,听李三说,万夫人辞退了五个掌柜,都说她要夺权什么的。” 陆青青再次张嘴。 不会吧? 她就是说自己的观点。 难道万夫人也听了她的话? 第137章 再活五百年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林叶说完了这事,又迟迟疑疑问起另一件事。 “陆二哥……是不是快定亲了?” “他身边连个母苍蝇都没有,跟谁定亲?” 连他最爱的聪聪都是公的! 陆青青说完去看林叶的神色。 “怎么这么说?你听说什么了?” 林叶连忙摇头。 “有什么说什么,连我也瞒?” “不是,我……” 林叶低了头,“我在镇上,看见陆二哥,带着一个姑娘逛街。 他还给那姑娘买了头绳。” ???? “真的?”陆青青惊讶。 这也没听那小子提过呀? 竟然从对姑娘避之不及发展到买头花的程度了? “我……” 林叶想说也许是她看错了。 她也真想是自己看错了。 可是她看的真真的。 她还跟着走了好一段路! 那个姑娘……圆脸大眼,很是可爱。 林叶再掩饰,也掩饰不住眼神里的失落。 陆青青忽然觉得大嫂是对的。 应该一开始就把小哥和林叶绑在一块。 好东西要先扒拉到自己碗里来。 先婚后爱香喷喷,她就不信又聪明又漂亮的林叶吸引不了二哥。 “等他回来我问问吧。”陆青青只能这样说。 “嗯。那我先走了。” “林叶,确定不跟人签契吗?”陆青青又问一遍。 “如果不签,不能跟人学技艺不说,还有可能被辞退。” “我知道,这些我都想过。”林叶露齿一笑。 “反正现在怎么都饿不死,就算没了差事我还可以绣帕子卖钱,你说的对,签了可就真的没自由了。” 陆青青就说喜欢林叶呢! 万家在镇上经营几十年,很多人都觉得跟万家签契是荣幸,是恩赐。 是抱上了铁饭碗。 因为他们很多人一辈子就在这一亩三分地生活,没看过外面的世界。 错把小草当大树。 老话说的好,富不过三代。 从万家分家,万老爷有外心,一家人开始离心就能看出,万家已经不安稳了。 林叶从小也是在村里长大,甚至因为脸的原因,比别人见识的还要少,可她能毫不犹豫放弃摆在面前的机遇。 陆青青觉得,林叶一定能走的很远。 林叶走后,陆青青就去找冯晓婉说话。 问她有没有觉得陆云最近不对劲。 “有,我这两天一直盯着他,这小子确实有问题!” 冯晓婉还想再观察下告诉陆青青的,没想到林叶送消息来了。 “这么一说,他那是思春了!怪不得总是傻笑! 他和人在镇上逛街,难道那姑娘是镇上的?” 陆云不是在家配药,就是去城里送药,顺便收点缺少的药材,去镇上也就是……给陆风的铺子送了几次调味料。 这点时间也不能认识什么人吧? 冯晓婉抓耳挠腮,只能等陆云回来再问了。 “青青,青青——” 陈翠花大喊着从门口跑进来。 “青青,我谈成了!我谈成买卖了!” 陈翠花一连跑了三日,进了二十几家菜馆子,十家粮油铺子,今天终于谈成了第一笔买卖。 一家小酒楼试了之后,要先定三十包调味料。 虽然不多,但给了陈翠花极大的动力。 别看她骂人厉害,但进铺子跟人谈买卖却畏首畏尾的,说个话都结巴。 不过现在她已经能完整的介绍香料不打哽了。 “翠花婶果然是做生意的好料子!”冯晓婉夸奖。 “婶儿你加油干,我也加油做,咱把买卖做到城里去!” “嗯嗯嗯!” 陈翠花谈成了一笔买卖,不仅让她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还让冯晓婉升起雄心大志。 两人兴奋的说了半天,才发现陆青青没说话。 俩人心里一咯噔。 “青青,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问题?” “没有啊,我在想……要是翠花婶继续售卖,大嫂一个人做不过来,也是要招人的。 到时候,咱们干脆建个作坊,让人都在那做工,这样也好管理。” 建作坊? 那可是真真正正做大事了! 陈翠花和冯晓婉只觉得前方出现一条光辉大道。 身体里涌出无限的力量。 前些日陈翠花还觉得自己蹉跎了半辈子,也不知还能活几日。 现在她想再活五百年! 人一旦有了梦想,那跟吃了大补丸有什么区别! 陈翠花挺着腰板,走路都像大公鸡。 虽然她住的还是茅草屋,但从现在开始,已经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满身泥巴,脸都不洗整天和猪打交道的臭烘烘的老农妇了。 她使劲再挺挺背,捋了捋头发,整理一下为了谈买卖刚买的新衣服。 骂了一句:“王八瘪犊子,早该扔了那些吸血鬼,这他娘的才是人过的日子!” 刚骂完,身后响起“吸血鬼”的声音。 “娘——” “奶——” 只见陆长顺和陆长发的媳妇孙氏和彭氏,带着两个孙子和两个孙女跟饿死鬼一样站在后头。 “娘,你知道吗?长顺半夜从炕上掉下去,瘫了!我实在没法子了,你再不回去,我们娘几个没法活了。”彭氏哭道。 “你看看你疼的孙子和孙女,都瘦成什么样了。” “奶,饿……”孙子大哭。 浑身脏的跟从老鼠窝爬出来的一样。 “谁是你们娘,我可和你们没关系!谁是你们奶,跟着谁姓找谁去!”陈翠花心无波澜。 还骂了一句“晦气”。 可别影响她谈生意的运势。 待会拔点艾草驱驱邪。 孙氏和彭氏呆愣。 连听到儿子瘫痪都无动于衷,孙子饿成这样也不理。 陈翠花当真这样绝情? “娘!”孙氏拉着孩子跪下来。 “娘,你回去吧,以后我们不骂你了。我们知道错了。娘,家里没你不行。” “不,我算什么,一个外人而已, 没你们的好公公才不行呢!” 孙氏和彭氏对视一眼,忙道:“娘,如果你不想看见公公,那我们就把他赶出去! 原本就是因他才让娘受了这么多年委屈,娘一定也恨他吧? 要是娘不解气,咱也可以偷偷把他卖掉!” 陈翠花想笑。 原来,男人也是可以卖的啊。 “你们两个,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个,小心以后他们也会卖你们呦!”陈翠花不紧不慢的说。 “都滚吧,我一个人能养活一家子,你们怎么就不成了? 有时间就去割草,给人刨地,好好晒晒你们的懒骨头!” 第138章 没脸说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奶……我饿,你不是最疼大鹏了吗?奶,我好饿,你快点给我拿吃的……” 陈翠花的腿被孙子抱住。 对孩子,她本能的心疼。 但是,她也知道,这些孩子再不纠正,将会变的和陆长发和陆长顺一样。 可教导孩子,已经不是她的责任了。 她后半辈子,只为自己和女儿活。 陈翠花掰开了小孙子的手:“饿就去找吃的。 现在不是灾荒年,又正直草深叶茂,外头到处都是野菜,人家四喜只有一个奶奶都能长这么大,你们有爹有娘,饿死就是你们自己懒!” 陈翠花进了茅草屋。 “陈翠花!” 彭氏愤怒大喊:“你不管,我就走!让你儿子,还有两个可怜的孙子孙女饿死吧!” 眼见陈翠花真的绝情不管,孙氏丧了气。 “走吧,没用了。” “你至少还有大哥,我怎么办呢……”彭氏咬牙切齿。 “那你就出去干活啊,像陈翠花当年一样,一个人拉着三个孩子,再顾着废物男人!” 孙氏嘲讽的说了一句,扭头拉着自己的孩子走了。 陆家脏乱的院子里。 陆兴德饿得头晕眼花,拄着一根木棍费力的走出来。 “人呢?都死哪去了! 一个个懒骨头,饭呢? ” “还有比爹更懒的骨头吗?想吃饭自己去挣啊!”孙氏走进来,嘲讽的说。 “你说什么?”陆兴德瞪眼。 反了天了! “我说你懒得跟蛆似的,明明能动,这些年就是装病不干活! 你才是馋鬼,懒骨头,老不死! 快去死吧!” …… 冯晓婉和陆青青眼巴巴等着陆云回来。 可他回来的时候,却沉着一张脸。 把马车卸了,也没宝贝的牵着去河边刷毛。 一句话都没说就进了屋子。 “小哥?”陆青青拍门。 “小妹,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谁信哪! 他以前在外头跑一天回来也不带累的。 陆青青直接推开了门。 陆云猝不及防,红眼眶就明晃晃的暴露。 “哭了啊?谁欺负你了,我去给你报仇。 ” “没有,沙子里进眼睛了!” “你哪吒吗?” “又胡说什么,我要休息,你出去。” “行,你跟我说,你和哪个姑娘好了?还给人送头花。” 陆云睁大了眼,一张脸迅速染成红布。 只是不像羞的,神色颇为复杂,恼怒中带了耻辱。 “谁告诉你的,没有!” “怎么,和人闹矛盾了?” “不是,没有,我没和她好,也不会和她好!” 明白了。 爱情就像一阵风。 来无影去无踪。 还没真正开始就走到结束? “哎。”陆青青叹口气。 关于感情的事,她也没经验,想开口安慰吧,也不知他们发生了啥事。 “要不,你看看别人呢?有人说了,失恋的痛苦不在于失恋本身,而在于青黄不接。” “你看看身边的好姑娘,多的是呢!比如……林叶?” “我再也不相信女人了!都是骗子!”陆云恼怒的喊。 这咋还厌女了呢? 一杆子打翻啊! “到底是谁啊?”陆青青好奇。 陆云就是不说,只说以后和他不会再有关系。 陆青青没问出来。 直到陆风回来,说陆云今天打了冯小勇。 “怎么了?二弟和小勇打架?是不是小勇没认真干活?”冯晓婉一连串问。 “怪不得二弟回来脸色不好,明天我就回去说说小勇。” “不是,你先别乱猜。” 陆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一般都在铺子雕刻小木件,来客人小勇接待。 那会儿小勇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脸上带着伤。 他说是陆云打的,气的也不看铺子了,直接回家了。 陆青青觉得此事不简单。 又去问陆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问了,我,我没脸说!” “没脸说也要说!”陆青青厉声道。 今天非得逼他说出来,好叫她知道是什么事。 最好别是两男争一女。 陆青青生气,陆云还是很惧怕的。 只能憋红着脸,一副没脸到家的样子,说:“前些天我去镇上送货,不小心撞了一个姑娘……” 陆云撞了一个姑娘,把人撞伤了腿,带着去了医馆。 就这么着,两人认识了。 那姑娘叫田苗苗,家是开馒头铺的。 天真活泼,特别招人喜欢。 一来二去的,陆云情窦初开。 陆云以为那姑娘也是喜欢他的,毕竟她的表现…… 对一个女孩子,陆云也说不出难听的话,但陆青青秒懂。 陆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误解。 指定是那姑娘的说话举止就是带着暗示。 “我今天从城里回来先去了镇上,想给她一个惊喜……谁知道,看到她和冯小勇在一块拉扯。” 陆云以为是冯小勇耍流氓,冲过去打了冯小勇一拳。 可没想到不是这样。 人家俩人早就认识,手都牵过了。 冯小勇说就等着去提亲。 原来陆云才是那个小丑。 那一刻,他怀里揣着给田苗苗从城里买的玉兰簪花,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俩人手都牵过,这话是谁说的?”陆青青问。 “冯小勇说的。” “冯小勇说这话的时候,田苗苗认了吗?” 陆云脸上又带了难以启齿,被陆青青一瞪,还是说了。 “她哭了,说……说以前没弄明白自己的心意……说,其实喜欢的是,我。” 最后几个字眼,陆云几乎嚅嗫着说出来。 “所以冯小勇很生气。” 陆青青心里冷笑一声。 这田苗苗最好不是在钓鱼! 怎么茶味这么浓呢! “那小哥你呢?她说那话你是生气还是欢喜?” “我有什么好欢喜!她明明都和冯小勇牵手了,还和我出去玩,而且我看出,冯小勇很难受! 她当感情那么随便呢!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陆青青弯弯唇,还好,小哥不是个糊涂人。 “小哥,想不想知道田苗苗在人后是什么样的?” “什么意思?” “她是单纯可爱,还是耍弄心机,咱们试试就知道了。 把冯小勇也一块叫上!” 第139章 找陆青青谈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常乐镇,街口。 今天是镇上七天一次的大集市。 田苗苗终于等来了陆云。 他赶着马车,身板挺直。 一身靛青布衣,银簪固发,俊秀不俗。 今天的陆云,打扮的一点不输那些公子哥儿,最重要的,他一脸正气和稚嫩,没有那些公子哥身上的坏毛病。 田苗苗大眼睛里马上蓄满了泪。 “陆云!” “我一直在这等你。” 以前她开朗活泼,总是笑脸相对,让人也不由被感染。 现在脸上挂泪,也是楚楚可怜,引人心疼。 陆云抿抿唇。 他真实的动过心,可那点动心,还没有机会成长,就在知道她对感情三心二意时被浇灭了。 “等我做什么?”陆云疏离冷淡。 “陆云,之前我不懂感情,觉得冯小勇挺好的,可是见了你之后,才知道真正的动心是什么滋味。” 田苗苗一滴泪滑在腮边,要落不落。 陆青青从车缝里看着,觉得要是这姑娘是装的,那演技也太好了。 难道是她误会了? 对面的冯小勇听到这话,已经是拳头紧握,下唇抖动,像是要碎了。 “你不要这样,小勇很喜欢你。”陆云说。 “可我不喜欢他!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自己的心意了,你感觉不到吗? 你也是喜欢我的,你给我买头绳,买桂花糕不是吗? 陆云,你不要为了兄弟,放弃喜欢的人。 他要真的当你兄弟,也不应该跟你抢!” 得了! 茶味儿溢出来了。 陆青青又看向冯小勇。 冯小勇眼眶发红,无声嚅嗫:“她那时不是这么说的……” 哎,一下子伤了两个纯情少年,这田苗苗年岁不大,有两把刷子! 陆青青开了车门,冷声道:“陆云,这谁啊?你别忘了,咱两家可在议亲了!” 陆云:“……知道。” “你在议亲?”田苗苗惊愕。 看向陆青青的目光马上带了敌意。 且升起浓浓的危机感。 “对,我们在议亲,今日他带我来置办衣裳的。” 陆青青说着,朝陆云伸手:“你忙你的去,不用陪我去买,给我银子。” 陆云直接把钱袋给了陆青青。 陆青青故意上下掂了掂,听到里面银子的碰撞声就知道不少。 田苗苗的眼神变的嫉妒。 陆云驾着马车走了。 陆青青一个人去逛街。 不出所料,田苗苗跟上来。 “你知不知道,陆云和我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破你身子了?”陆青青问。 田苗苗瞳孔一震。 “你胡说什么,我是好人家的姑娘!” 陆青青扯扯嘴:“好人家的姑娘,不会脚踩两条船。” 田苗苗背对着阳光,面部有一道阴影。 可爱的圆脸透出一股不符年龄的阴沉。 “他跟你这么说……他竟然连这都跟你说。” 转而她又楚楚可怜起来:“我们之间只是有些误会,你长得这么漂亮,能不能找别人? 陆云不要我,我就嫁不出去了。” “你也长的很漂亮,肯定能嫁出去的。” 陆青青满脸羞涩:“陆云不要我,我更嫁不出,全村人都知道我们一个被窝睡过。” 田苗苗睁圆了眼。 躲在暗角的陆云差点一口水呛到。 冯小勇却直勾勾盯着他,问:“她说和你肌肤相亲是什么意思?你们……” “滚!我没碰过她一点!她在撒谎,现在知道她没那么单纯了吧?” 冯小勇没说话。 田苗苗震惊过后,隐晦的打量了陆青青一会儿,然后垂下眼睛,神情颇为落寞。 “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了。” 竟然没骂,也没耍陷害手段? 田苗苗走了。 陆云和冯小勇走出来。 “她也没说什么。”冯小勇小声道。 “那更说明她不简单。” 陆青青总觉得这个田苗苗哪里不对劲。 “我,我还是想娶她。” 陆云和陆青青同时错愕看向他。 冯小勇很羞愧,却还是道:“我就是喜欢她,很喜欢。” “我也知道她为什么又找陆云。因为…… 陆云有马车。 她心眼其实没那么多,只是想让自己过好日子而已。 我以后,一定会给她买上马车。” 陆云:“……” 陆青青:“……” 知道大嫂是个恋爱脑,没想到这是家族遗传啊? 可是那田苗苗,和大哥可不是一种人哪! …… 万家绣坊。 万玉霆略显疲惫的捏捏额头,将林叶喊了过来。 “签契吧。” 他言简意赅,将一张纸推过去。 “对不起,万少爷,我不签了。” 万玉霆抬头看她。 林叶又说了一遍。 万玉霆就笑了。 和以往常挂在脸上的笑意不同,这次明显带了讽刺。 “这样的机会,你可能一辈子就遇到一次,真要放弃?” “是的,万少爷。” “好,你出去吧。” 没有辞退她,林叶很庆幸。 她一出去,万玉霆伸手就撕了契纸。 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一个的…… 他娘一辈子温婉,到这个年纪了却不听劝,硬要逞强,把万家闹的分崩离析。 一个山村出来的农女,平时看着小心谨慎,软软弱弱,竟也不知好歹。 他真的很烦躁。 她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有顺畅大路不走,偏要特立独行,到底在想什么? 一个身影忽然浮现在脑海。 那日狂风下,嚣张而不羁的大喊。 青丝狂乱,像旺盛燃烧的生命之火。 从未见过那样的女子。 当时,是惊艳而震撼的。 陆青青! 万玉霆忽然就想通了。 原来都是受了陆青青的影响! 她娘是,林叶也是。 陆青青的特别,确实让他心动。 可此时落到身上,才意识到,这种特别,会带来很多麻烦。 看来,他得找陆青青谈谈。 第140章 有危险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林叶还能继续在绣房做工,心情是很不错的。 一开心,就决定今天去买个大肉包子吃。 虽然上次陆青青跟她说要吃好,但是大肉包子她还是没舍得买过。 她还想赶紧攒钱,把家里的房子整修一下,然后让她哥赶紧把嫂子娶进门呢! 林叶听说大集西南角那个包子摊卖的最好吃,于是就去那买了一个。 果真是好吃,面软,就是肉有点少。 她在路上几口就吃完了。 一个包子填不饱肚子,她回去再吃点厨娘做的青菜窝窝头,就行了。 看到卖斗笠的,她又买了个新斗笠。 林壮戴的那个,已经晒化破烂的不遮阳了。 路过一处拐角,她忽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确实熟悉,虽然就见了一次。 是那个曾经和陆云逛街的女孩子。 她记得清楚,还回去对镜自照,想看看自己比人家差多少。 她确实比不上。 她没人家眼睛大,没人家身段好,没人家笑的灿烂。 林叶心里挺酸。 目光一直看着田苗苗的背影。 看着她钻进一个胡同,进了一个塌落废弃的院子。 她去那干什么? 而且行为很是鬼祟。 林叶咬咬下唇,还是跟了过去。 废弃的院子,传来一男一女压低的说话声。 女:“冯小勇根本就不知道配方,陆风就是个木头,连话都不跟人说,只知道干活!我去了几次估计他都不认识我。 我不找陆云找谁?” 男:“我看你是看上陆云了吧!那小子比我长的好,嗯?” "不是,我没有,刘爷,我就是想套他家的方子。" “你最好没有!”男人恶狠狠又邪气的说。 不知对女人做了什么,引得她痛叫一声。 “再给你五天时间,要是还没套出来,滚回你的青楼去!” “刘爷……我,我需要你的帮忙……” 女人战战兢兢:“陆云身边有个女人,你把她毁了,我才有机会…… 就是穿着水绿色上衣那个,长的很漂亮……” “漂亮?嘿嘿,漂亮好……可惜,我不敢,我姐夫那个老东西会打死我!” “不过,白爷最近正找新鲜的……” 林叶满脸惊骇,透过门缝往里面瞧。 竟真是那个女孩! 男人二十几岁……一副淫邪面相,一看就是个不正经的东西! 他们竟然…… 林叶拔腿就跑。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里面的两人。 那个刘爷连忙跑出去,只看到一束扬起的黑发划过拐角。 是个女人。 不足为惧。 林叶一路朝着杂货铺子跑,她得赶紧告诉陆风。 那两人说的陆云身边的女人,八成是青青! 买的斗笠都不知啥时候跑丢了,她满头大汗冲进杂货铺: “陆大哥!” “快,快,有人要害青青!” 陆青青和陆云冯小勇三人就在镇上,不知去哪了。 陆风扔下刀具,听完林叶所说,两人赶紧去找。 陆风跑的快,先找到了陆云和冯小勇,这俩家伙正在铁匠铺子给马修订铁掌。 “小妹呢?” “说是去买点女人家用的东西。” 陆风气急:“你怎么不跟着!” 他跟着去? 买肚兜他也跟着? 不得被小妹打爆头! “快去找啊!有人要害小妹!” !!!!!! 一个镇看着不大,可是找起人来也不容易,尤其今天还遇上大集,人多。 林叶急的眼泪都要掉了。 在一家酒馆前直跺脚。 “青青——青青——” “找我?” 陆青青抱着一坛酒从酒馆出来。 最近陆老爹睡眠不好,她要做点酸枣桂圆酒给他喝。 “青青……” 林叶还未展露惊喜,就看到了那个人。 他们找过来了! 他们看到青青了! 一共……六个男人。 而且,他们很嚣张,很多人都怕的躲闪。 踢翻了人也没人敢上前说话。 这明显就是恶霸! “就是那个穿绿衣服的女人。” 田苗苗对着几个男人手一指。 “快去抓吧!” …… “青青!你跟我来!” 林叶拉着陆青青进了旁边一个成衣铺子。 “青青,我衣服脏了,今日万少爷去铺子视察,他很重仪容,我怕他责骂,你和我换一下吧!” “呃,好。” 陆青青见她急的都出汗了,麻溜的脱了衣服。 林叶和她一换,什么也没说就跑,到门口时才回头,对着陆青青无声说了两个字。 “喊人。” 陆青青眼眸一惊,赶紧追出去。 林叶已经跑远了。 但是她的身后,紧跟着几个男人在追! 她赫然明白了。 “喊人,喊人……” 这次轮到陆青青跺脚了。 比自己遇险还急切。 好在很快她就看到了救命稻草。 “徐睿!徐睿!” 不知道为什么徐睿会在这,可陆青青此时无比感谢。 “青青——” 徐睿翻身下马,步伐有些凌乱,几乎是冲过来。 双手不受控制的搭在陆青青的肩膀上。 “你没事……” 徐睿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后,还有好几个衙役,还有很久不见的傅冷。 傅冷的眼睛像是受到极大的冲击,睁的老大。 看着眼前一幕,傻了一般。 陆青青急的眼睛发红:"快去追!那边,那边!林叶有危险!" “好!” 徐睿回头:“所有人快去找人!” “是,公子!” 徐睿克制的收回双手,透过稀稀落落的人影,看到远处朝这望着的万玉霆。 他翻身上马,朝陆青青伸手:“上马,我们也去找。” 陆青青毫不犹豫抓住他的手,一跃而上,坐到他的前面。 共乘一骑。 当街。 马蹄一扬,穿过稀疏人流,带起的风吹乱了万玉霆顺直的黑发。 陆风和陆云跑来,只喊了一声“小妹”,就不见了陆青青的踪影。 “不是,让他来救人,怎么把人给带走了呢?”陆云弯着腰大喘气。 陆风擦了一把汗。 还好,小妹安全了。 幸亏碰到了县令公子带人办差。 “林叶妹妹呢?得告诉她一声。”陆风这才想起,回头找林叶的影子。 “林叶有危险。”躲在案子底下的小商贩钻出来说。 “什么?” 年轻的小商贩拍拍胸脯,安抚刚才受到惊吓的自己。 眼里又带了好奇和八卦: “那个坐马走的姑娘说的,林叶有危险,然后那些衙役就去救人了。 哎,林叶是谁啊? 刚才骑马的男人又是谁啊?好威风。” 咋又变成林叶了呢? 兄弟俩面色凝重。 “陆云。” 田苗苗急匆匆的跑过来,满脸担忧之色。 “陆云,我找了你半天! 我看到刚才有好几个男人在追你的未婚妻!” 胡说八道! 他小妹明明和徐睿在一块儿! 陆云忽然瞳孔一缩。 不对,小妹刚才穿的,不是她今天穿的衣服! 那衣服……是林叶的! 不是他格外关注,只是林叶就两件衣服换来换去,想不记住都难! 所以……是林叶,代替了小妹? 第141章 弄死他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云忽的面目狰狞,一把掐住了田苗苗的脖子。 “田苗苗,你装什么装!不就是你要害她的吗? 你这个骗子! ” “把她交给衙门的人!”陆风眼神同样可怕。 田苗苗这次是真哭了。 惊惧的拍打着陆云的手,脸渐渐涨红。 “陆云,你放手,她要被掐死了!” 冯小勇冲过来,掰开了陆云的手。 “怎么,你还在心疼这个恶毒的女人吗?冯小勇,你不会想告诉我,还想娶她?”陆云几乎咬牙切齿的问出来。 那模样,好像冯小勇只要敢说,他就要吃了他! “我,我……” 冯小勇我了半天都没说出否定的话。 陆云一拳头砸向他。 “你个傻逼,能不能清醒一点!” 至此刻,陆云想起自己曾对这样的女人有过心动,就似吞了一只死老鼠,恶心的想吐! 冯小勇竟然还对她余情未了,是中邪了吧! 陆风拦住陆云,把冯小勇提起来。 “小勇,她不是什么馒头店老板的女儿,你被骗了!” 什么? “那她是谁?” 冯小勇扭头看向田苗苗,却见她不知何时已经跑了。 “算了,先去找林叶妹妹吧!”陆风说。 “要是林叶有什么事,我要把田苗苗大卸八块!” 想到林叶那单薄的身子,见到他总是柔柔喊“陆二哥”的模样。 还有,好不容易治好了脸,过上好日子才没几天…… 千万不要出事啊! 陆云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眼瞎的东西! …… 在这镇上,万家就是最有震慑力的存在。 万家,连镇长都要礼让。 她曾听绣房的掌柜自豪的说过,要是遇到危险,就找万家名下的铺子,报上自己是哪个店铺的伙计,每个店铺的掌柜都会相护。 那些混混,也不敢在万家地盘上撒野。 林叶本就打算去万家布庄求助的。 她知道哪一家最近。 终于,她跑进了布庄。 “我是万家绣庄的绣娘林叶,外头有坏人追我,帮帮我!” 店里还有几个顾客,一听全都看过来。 “放心吧姑娘,他们不会到这来闹事。” 掌柜的也点头,马上伸手让她进内室。 “姑娘放心,我来应付。” 林叶的心落下大半,感激的一笑,跑进内室。 进去就瘫软下来。 恐惧让心脏纠疼,体力因为急速奔跑而耗尽,她的四肢都在发抖。 “老曲,刚才进来的姑娘呢?”一声大嗓门。 店里的顾客一哄而散。 竟然是镇上的恶霸白二虎! 那掌柜结结巴巴:“白爷……是,是您?” 糟了!老爷刚交代过这白二虎不能招惹! 林叶听到外面的说话,惊慌的站起来。 可是已经晚了,她被堵在了门口。 门关上前,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外面的掌柜。 那掌柜愧疚的低下头。 “你,你们是谁?我,我是万家的绣娘!” “找的就是万家的绣娘!” 白二虎眯眼看着林叶。 “老子给万家牵线搭桥,万玉霆那小子却不识抬举,不拿他店里的绣娘出出气,还以为老子是泥团捏的!” “白爷,那您慢慢享用,我就不打扰了。” 那个刘爷点头哈腰,一脸讨好的后退。 其他几个也满脸邪笑:“大哥,您好好玩,我们先回……您吃剩了别忘带回去给我们吃。” 他们一块出去把门给关上了。 很快,屋里传来女人的尖叫。 掌柜脸色煞白,哆嗦着跑去关店。 若是被人知道万家铺子出了这事,就全完了! 门板还未安上,烈烈马蹄声响。 一支飞刀射入门板,直接穿透,差点刺瞎掌柜的眼珠子。 “有人看到一个穿绿衣服的女孩跑进店里,是也不是?” 一男一女下马,直冲过来。 掌柜一下子瘫在地上。 内室的门被一脚跺碎。 “谁他娘……” 白二虎宽厚的身躯被人提起,双臂被反扭起绑住扔到一边。 “林叶!” 陆青青冲过去抱起林叶。 “没事了,我来了!” 林叶的脸被打的红肿,浑浑噩噩,衣领也被扯开。 好在……来的及时。 “我就知道……你能,救我……” 林叶骤然捂着胸口,似乎喘不过气来,这是极度惊悸下引发的应激反应。 陆青青忍着心中的怒火和痛意,先给她扎了几针。 “你干什么要替换我,我比你跑的快!” “我,我觉得,我跑的快,你从小不干活……” “好吧好吧,你跑的快。” 陆青青不跟她争这个,擦了把眼,脱下衣服给她穿上。 “你等着,我给你报仇!” “青青……” 林叶抓住她,“他刚才说,杀了不止一人,县令,都,拿他没办法,他还有个大哥……” “他是谁我今天都要弄死!” 此刻,白二虎老老实实的躺在地上求饶。 他竟还知道刚才绑他的人是县令公子。 陆青青红着眼看向徐睿。 “我要弄死他你怎么说?” “我说……你觉得猝死怎么样?” 陆青青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才一字一顿道:“我觉得,甚好。” 她的手法,绝对谁也查不出来! 就是可惜死的太痛快!便宜了他! “徐睿,你要干什么?你敢,我大哥可是……”白二虎不装了。 “你大哥黑大虎,很快就会去陪你。” 徐睿清清淡淡说完,一脚踩在白二虎的嘴上,让他说不出话。 陆青青拿出了银针,阴涔涔走向他。 …… “衙门办案——” “有人突发心疾而死——” “死者家属来认领!” “万家布庄,查封整顿!” 衙役将已死的白二虎抬出来,往大太阳底下一扔,顿时行人避,苍蝇上。 白二虎是镇上的恶霸,他死了,百姓只有拍手称快。 对掌柜一番审问,加上林叶的说辞,陆青青也知道了来龙去脉。 “剩下的那些人还有姓刘的和田苗苗怎么弄?”她心口堵着火气问。 她就觉得田苗苗不对劲,年纪轻轻演技一流且沉得住气,没想到竟是楼子里养出来的! 陆青青当然可以自己收拾,但执法人员在这,她还是问一问。 这本就是他们的责任。 昭昭日月,竟让恶霸横行。 如果衙门糊弄处理,她会自己出手。 陆青青看看自己的手。 果然杀了人后,再杀人就没那么大负担了。 徐睿靠近她,低言: "刘雷和田苗苗,恶意谋害他人,按照刑律,鞭笞八十,流放三千里。 若你觉得不够,流放路可再暗中操作……" “至于那几个混混,需要等两日,他们的身份不简单,我需准备一下,一网打尽。” 第142章 做家人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火气渐消。 徐睿的处置,她满意。 “你们先回家,剩下的我来处理。” 陆青青点点头。 她其实很不耐烦处理这些,她只想安安心心行医。 可奈何总会有这些烂事找上门。 不过,有了靠山就是不一样,陆青青觉得这个盟友很不错! 好用! 傅冷看着凑在一块嘀咕的两人,心里慌张极了。 他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他好像,要永远夹着尾巴做人了。 不,是夹着脑袋。 陆青青终于看到了傅冷。 “傅公子,多谢你刚才买的衣服。” 虽然是徐睿吩咐他去买了一身女装给她穿上,但该谢还是要谢。 谁想傅冷膝盖一软,跪了地:“小的不敢!” 陆青青:“????” 这是把他整出心理阴影了? 不至于吧?钢铁硬汉哪! 这货脑子向来不大好使,陆青青挪开,懒得理他。 白二虎的尸体终于在苍蝇产卵前被两个狗狗缩缩的男人领走了。 陆云把马车停好,目光在林叶的身上快速一瞄,然后低头,让两人上车。 林叶已经收拾整齐,脸上也涂了药,除了红印没那么肿了,低着头看不出什么。 但上了马车,力气就泄了,蔫蔫的靠在陆青青身上。 “我去跟你哥说一声,你今晚在我那睡吧。” 陆青青说。 她这样子回家,林壮肯定要刨根问底。 林叶眼神一怔,快速点头,精神好像顿时好了些。 陆青青抿抿唇,还是忍不住道:“我不该此时说,但憋的实在难受。 你今天太莽撞了,连跟我商量都不商量,自己就做了决定,你怎么知道不会有更好的办法。 两个人怎么都比一个人胜算大,而且,我刚磨了些毒粉,未必不能放倒那六个人。” 林叶像做错了事一般,弱弱回道:“没想那么多,就是怕……万一你被抓住。” 陆青青怔忡。 她的话,再简单,朴实不过。 但陆青青却只觉千金重。 没想那么多…… 只有对最亲的家人,才会如此,来不及多想,想不到最周全,遇到危险的时候,只想到最笨的方法,去把危险引开,保全家人。 就是怕……万一你被抓住。 所以,她不去赌那不确定。 宁愿自己把危险全部揽去。 这姑娘……太重情义了。 她救他们兄妹,也是收了钱的,没过分看重。 她却把自己都置之度外来回报。 陆青青眼睛发酸,揽了揽她。 “总之,下次千万别这样了,我会生气!” 她真的快吓死了好吗,就怕救不及。 “没有下次了,你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林叶嘟囔了一句,很是孩子气。 看她像是从巨大的惊惧中恢复过来了,陆青青也松了气。 “对,我这臭嘴。”陆青青拍了自己的嘴一下。 然后听到外头也“啪啪啪”响了三声拍巴掌似的声音。 到家下车的时候,陆云脸上也带了巴掌印。 陆青青心知肚明。 这天晚上,陆青青屋子住了三个姑娘。 地上铺的是厚厚的稻草床,巧秀在睡。 巧秀可在意她这个小窝了,每天铺的整整齐齐,一点褶皱都要捋平。 冯晓婉把喜宝送进来让她看着,她就把喜宝抱到陆青青的床上。 因为喜宝会尿床。 她的表现,冯晓婉都会暗暗记下, 然后去跟陆青青学话。 冯晓婉怕巧秀是不是心眼小,私心重。 陆青青晚上就引导性跟巧秀聊天。 才问出,她不是私心重,是怕她床上尿臭,他们会把她的东西扔出去。 以前陆兴德嫌她懒,差点把她打死那一次,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导致她一连几个晚上尿床。 陆兴德就把她的铺盖全扔到了外面,锁上门,让她在寒凉的秋夜只穿着衣服过了好几个晚上。 听陆青青说了原因,冯晓婉就更疼巧秀了,还按照陆青青的吩咐,故意让喜宝不小心在巧秀的床上撒了一泡。 “哎呀,这被子臭了,得洗洗晒晒。” 然后在巧秀发白的脸色下,重新拿出一床新被子给巧秀铺上。 虽然如此,巧秀还是珍爱她的床,把喜宝往陆青青床上放。 只不过她学会了把屎把尿。 一看到喜宝老实坐着一动不动,就赶紧抱下床。 地下已经没位置了,林叶当然就和陆青青一张床。 陆青青不习惯跟人一张床,因为……她睡觉真的不老实! 喜欢睡得自由自在。 哎,将就一晚吧。 努力让自己身体平躺,终于要进入睡眠时,听到林叶在她耳边小声说: “青青,你今天又抱我了……” 嗯。 嗯? 陆青青一下子又清醒了。 林叶靠的她太近,一只手还拉着她的胳膊。 “抱你咋了?” 陆青青往后挪了挪。 怎么感觉不大对劲儿。 "你都忘记了。"林叶嘟囔。 “忘了什么?” 陆青青仔细回想,她以前也抱过林叶吗? 只知道那个假货欺负过她几次。 "你小时候抱过我的,你说做我的好朋友,你说不让人欺负我。" 陆青青从京城刚回到村里时,遇见了饿的吃野菜的林叶。 她已经吃了好几天的野菜了,吃的满脸菜色,身体发虚。 陆青青给了她一个馒头。 还给了她一块糖。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糖的滋味儿。 她还打跑了欺负她的孩子。 还抱住她说以后和她做朋友。 林叶那时候真高兴啊,夜里做梦都是陆青青的模样。 可是转眼她就不理她了。 和别的孩子一样欺负她。 但是没关系,她不会怪她。 她只是把她忘了。 陆青青变好的时候,她晚上又做了梦。 梦到了那个给她馒头吃的小女孩。 她想问:还会跟她做朋友吗? 冯大嫂跟她提陆二哥的时候,她忽然像得到了某种启示。 做家人岂不是比朋友更亲近? 第143章 不复相见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而且陆二哥很好,她观察下来,也觉得很喜欢。 陆家人都好,她都喜欢。 可惜,好像陆二哥对她没半点意思。 “啊?” 陆青青是真的忘了。 这应该就是她落水以前的事了。 就算她记起了八岁以前的事,但也就是印象深刻的那些,其他琐事,是真的记不起了。 陆青青很抱歉。 “青青,你现在又抱我了,还杀了欺负我的人,我们是好朋友吗?” 陆青青几乎拍胸脯:“当然是!最好的朋友,亲朋友!和家人一样!” 林叶在黑暗里笑了。 那她满足了。 既然和陆二哥无缘,就不去打扰了。 谈话结束,陆青青刚要眯眼,猛不丁发现面前站了一道暗影。 妈呀呀呀呀! 又吓醒了! “巧秀?”林叶轻声唤道。 借着外头的月光,陆青青也看出是巧秀的身形了。 “巧秀,你怎么了?” 这孩子也没梦游的毛病啊? 这是闹哪出? 巧秀:“睡觉。” “哦哦,睡觉,现在就睡,不说话了,吵着你了吧?” 谁知道巧秀抬脚就上了床,钻啊钻啊,就把林叶和陆青青左右分开,在中间躺下了。 甚至陆青青的肩膀还被她压着。 我去! 幸亏她们三个都是小瘦子,更幸亏这床是陆老爹用好木料给打的,不然要塌! 陆青青使劲靠到墙上,才勉强让自己平展。 最后都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不过到第二天,陆青青醒来的时候,就剩自己在床上了。 林叶和巧秀已经被她踹下去了。 俩人也就没再爬上去,直接在巧秀的窝里睡的。 常乐镇。 万家大门前。 万吉山形容憔悴,几天时间,好像老了十岁,头发白了一片。 他可能怎么都没想到,只是一次赌气离开,这个家门就再也进不去了。 “老爷……” 一个女人牵着三岁的万玉萧出现在眼前。 万吉山面容陡变。 “谁让你到这来的!快滚!” “老爷,妾身求求您了,救救我弟弟吧,他被抓进牢里去了。” “他活该!早跟他说过不要借着我的名头为非作歹!” “老爷,看在萧儿的份上……” “不想被发卖,就滚!” 女人紧咬了牙,看着万吉山,目光带了怨气。 万玉萧懵懂的看着大门:“爹,为什么不回家?” 万吉山喉间梗塞,有苦难言。 正在这时,万家大门开了。 万玉霆站在门口,目光复杂。 “霆儿,你娘愿意见我了吗?” “爹,进来吧。” “大哥……”万玉萧也想跑过去,却被女人抓住。 万玉霆和万吉山也没理会他。 大门关上了。 "萧儿,那不是你家了,我才是你亲娘,跟娘走,娘不会让你什么都落不着的,走着瞧!" 三岁的孩子茫然,被女人拖着走了。 万家内院。 万夫人还是如往常一般在悠闲的剪着花枝。 万吉山差点以为回到了过去。 只是万夫人抬眼间,眉目间的陌生与疏冷让他的幻想破灭。 她瘦了,下巴不再圆润,但气色并不差,似比以前更有活力。 手里的剪刀一个轻抛,就稳稳的扎进竹筒里。 万吉山一哆嗦,差点以为扎的是他。 “说吧,还有什么一次说清楚,说清楚了把和离书签了。以后别再到这来。” “如安,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如果你是来说这些废话的,那就走吧!” “如安!我们在一起三十年!我们一起长大! 你知道我心里最重的是你,你想让我如何,把那对母子送走都可以,是我一时糊涂,是我过的太安稳不安分了,可我从未想过抛弃这个家!” 万夫人嘲讽的看着他:“这里不是你家,你是个外人。” “我不是外人!” “现在又说自己不是了,你这两年一心想往城里走,不就是觉得在这镇上,永远摆脱不了万家赘婿的名号吗? 若在城里生根发芽,才是你万吉山自己的江山!” 不是这样。 万吉山想否定,却最终没有。 因为那确确实实是他最开始心中所想。 “可我就算进城打江山,不还是姓万吗?我不是万家人吗?我只是让背后说我的那些人看看,我不是靠女人才有的地位,你不能为我想想吗?” 万夫人摇头。 “早就没人说你了。万家从三个铺子发展到现在二十多家,早就没人质疑你了。 是你一直把自己钉在赘婿的身份上! 万吉山,之前分家,霆儿名下有十二家铺子,剩十二间,我六间,你六间,地契庄子一样平分,算是公平吧? 如果没什么事,你走吧,我们此生,不复相见。 ” 最后一句,万吉山胸口大恸。 好像有什么生生从中剜出来。 让他面如土色。 “霆儿应该跟你解释过,之前分家,是我们商量好的,我已经后悔跟那些人合作,但又不能明目张胆跟他们对着干……” “不必跟我说这些,和我们的事没关系。签了和离书吧!” “不,不签……我什么都不要,都给你,那女人我也赶走,不和离不和离我不和离!” “贱!”万夫人唾骂。 “对,我贱,如安,我真的错了错了!这么多年,我捧着你敬着你,就这一件……”万吉山卑微如斯。 “就这一件……”万夫人的眼睛犹如深渊冷寂。 “就这一件,你杀了我!” 万玉霆不懂,万吉山不懂。 心爱之人的背叛,是最毒的诛心刀。 从前的那个自己,死在了知道真相的那一刻。 她也想糊涂的过下去,可是做不到了。 做不到反复在油锅里煎炸,日日万箭穿心。 三十年,三十年的情谊。 彼此已将对方融入骨血。 如今化作最厉的刀,把她的心活生生劈碎,捣烂了。 “不是我对你狠,是我,看到你,就活不下去了……” 这句话,让万吉山踉跄后退,只觉天旋地转。 “爹!” 万玉霆冲进来,扶住了他。 “霆儿……霆儿,爹好悔!” “老爷,少爷,夫人——不好了——” 管家一路小跑,喊的声嘶力竭。 “衙门来抓人啦!说咱们万家犯了祸国罪!” 第144章 明安县不太平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这一天,明安县总共二十几个土绅大商以祸国罪的名义被抓。 乡绅盟会大乱。 自徐恒之去年在这上任以来,处处像孙子一样受制,这一次却以铁腕手段将二十多人下了大狱,判的还是重罪,死罪。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 “徐恒之疯了吗!他竟敢!” “官府让那些泥腿子种药材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什么时候买个山头也犯法了!” 但等他们找到最新律法查看时,发现罪名竟是真的。 一切扰乱民生,谋私利者被判祸国罪。 只是这罪可分轻重,端看县令如何判。 都知牢狱不能待,二十家家主被抓,他们家人当天就使了银子通融打听。 徐恒之一一笑纳却就是不放人。 接着他们开始使更多的银子,不过也有的家族开始内讧。 终于有一户在倾尽半数家产后,人放了出来。 有一家就有第二家。 盟会人心不齐,开始分崩。 这里面不乏地头蛇,当地望族。 最可怕的,传闻盟会与山头土匪有关系。 所以徐恒之才当了一年的孙子! 自然有人对给徐恒之送银子的行径生气。 黑大虎一拍桌子,满脸横肉颤抖。 “他就是在瓦解我们,一群蠢货!” “可触犯了律法是真的,人总要出来,早出来少受罪。”有人无奈说。 黑大虎双目阴狠。 “我义弟,绝对是被徐睿那厮搞死的!” “现在我就传信给大哥!” “徐恒之,我让你怎么吃下去的,再怎么给老子吐出来! 还得让你尝尝丧子之痛!” …… 牢房内。 万玉霆使了重金进来探望。 一夜之间,万吉山头上已经找不到几根黑发,满身颓废。 他还未过半百,明明前一个月还是缎服在身,身康体健。 万玉霆这辈子都没见他爹这么落魄过。 他心中悲痛,“爹。” “你娘……” 看着万吉山向后寻找的眼神,这一刻,万玉霆升起一股怨气。 “她没来!” 万吉山肩膀更垮了几分。 “霆儿,是爹太急切了,才惹了祸。你比爹强,以后……好好打理着生意,照顾好你娘。” “爹,有人出去了,用了三万两白银……”万玉霆告诉他打探来的消息。 三万两白银。 十二间铺子的货。 “霆儿,别急,再等等。” “爹……” 万吉山抬手阻止:“霆儿,听爹说。” “你回去,给刘氏些钱,将她打发了,至于玉萧……他一直在咱家,只一个月见一次刘氏,与她没有母子情分。 你若养,就让他去庄子上,别让你娘再看见他。 若不想养,给他找户人家…… 这辈子,是我负了你娘,你不许与她心生嫌隙。” …… 万吉山嘱咐了不少话。 万玉霆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心里盘算着回去把铺子卖一卖,凑出三万两,或者,找陆青青,让她帮忙牵个线,找徐睿求求情。 到最后他走的时候,还在想,怎么再劝劝他娘。 他娘实在不擅管理铺子,刚接手就辞了好几个掌柜…… 幽黑的地牢,犹如巨兽之口,污臭窒息。 某一个隔间内,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在说梦话:“姐,快让姐夫救我出去啊……” “太饿了。” “他们还打我。” “快让姐夫拿钱来……” 倏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几个衙役跑过去。 “快,里面有人把自己吊在铁栏杆上了!” “谁?哪个?大人说了别让他们死!” “姓万的,万吉山!他儿子刚给了钱让好好照顾!” …… 万吉山? 男人一个冷战醒过来。 万吉山不就是他那个不让他喊姐夫的姐夫嘛! 不可能的,他可是常乐镇的大户,怎么会进牢里来! 肯定是另外一个万吉山!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姐夫是万吉山,他有钱,他会给你们很多钱!” 几个衙役抬着一具尸体走出来。 “呸!你姐夫已经死了,没人救你出去了!” 尸体的头颅垂落,正对上刘雷惊恐的双眼。 死了! 死了! 万吉山死了! 没人能救他了! 刚走出牢房不久的万玉霆,此时才回顾一下万吉山的交代。 完了后背却忽的出了一层冷汗。 爹刚才把事全都交代了,像是他不会再出来似的! 远远的,有衙役追来。 “万玉霆!回去认领你爹——” …… 与此同时,万家正在看账本的万夫人一阵心悸刺痛。 痛的她弯下腰来,好长时间脸色煞白。 “夫人,您怎么了?青青大夫不是说您不会留下遗症吗?” 小丫鬟鸣秋担忧又惊慌。 万夫人摇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么痛。 想到牢里的万吉山,心脏又痛了一下。 “夫人,我让人去喊青青大夫!” 鸣秋跑出去。 陆青青很快来了万家。 万夫人身体已经没有心悸症状了,只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焦躁让她浑身不舒服。 “忧心致心胞虚弱,要放宽心。” 陆青青也知道万家出了事,铺子都关了。 除了给万夫人下几针排除郁气,也没多说什么。 就在她要走的时候,管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夫人!老爷—— 没了!” …… 万家精美的庭院,绿荫花径彩蝶翩翩。 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摆放于中央卵石铺就得地面上。 万玉霆浓黑的眼眸看向奔跑出来的万夫人。 “娘,不必再烦忧,你们真的此生不复相见了。” 万夫人眼睛睁的很大,冲过去掀开了白布。 看着毫无声息,脸色青紫的人。 脑子里冒出的是他们年少时的光景。 春日暖阳,迎风折柳。 夏日蝉鸣,荫下打闹。 秋来硕果,爬墙摘梨。 冬日雪落,相拥入怀。 万夫人猛地吐出一口血。 “夫人!”鸣秋大叫。 陆青青迅速给她塞了一粒急救药。 却被一股大力从后面扯开。 万玉霆阴寒着一张脸,对着鸣秋厉呵:“还不扶夫人回去!” 那个惯常带着笑意的万少爷不见了。 陆青青感觉到一股敌意。 “陆姑娘,当时那个女大夫就是你对吗?县令公子的病是你治好的。” 陆青青没否认。 万玉霆背着身,脊背僵直。 声音压抑泛冷: “奉劝你离他远一点。 明安县没他们想的那么太平。 上一届县令很听话,都没保住自己的妾室。” “小心惹祸上身。” 第145章 妇人生产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理解万玉霆此时心情悲痛,情绪不稳,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告辞。 从万家出来,她就去买东西。 明日,是陆老爹的生辰。 自从知道娘可能没死,爹就有了心事。 加上院子里都是女人做工,他天一亮就出门割马草,侍弄庄稼,反正不怎么待在家。 以前家里人过生,都是煮一碗面,打个鸡蛋就完了。 这次,她要好好给爹办一桌,再陪他喝点小酒,让他开心开心。 万家铺子全都关着门,走到哪里都是议论声。 陆青青买了鸡蛋,买了一大块猪板油炼油 ,排骨,肥肠,还有芝麻,糖之类。 回家时,路过陈翠花的茅草屋,看见她正彪悍的拿着一根棍子在抽打一人。 “馋鬼!饿死鬼投胎的死馋鬼!我让你跑我这来偷东西,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地上那人瘸着腿,疼的哇哇叫,也没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吃的是一块萝卜屁股。 “翠花……陈翠花,我是你男人!” “你是狗的男人!”陈翠花大骂。 敢趁着她出去来偷东西,幸亏她的银子一直缝在身上,但是还是被他吃了一块萝卜腚。 陆兴德,原来是这么没骨气的东西啊! 他以前吃着她递的饭,仰着头训她这个那个的贱样呢! “瞧你真像一条狗!” 以前陆兴德就是这么骂她的,现在她终于骂回去了! 把贱男人踏在脚底的感觉,爽! 陈翠花一抬头看见了陆青青。 “青青,你回来了!” “嗯,训狗呢?” “嗯,你快过去,别被疯狗抢了手里的食儿!” 陆青青过去了。 陈翠花继续训狗。 “娘——” 孙氏跑了过来。 “长顺不行了!只出气不进气了! 弟妹扔下两个孩子跟人跑了,你快回去吧,快回家去吧!” 陈翠花停下了动作。 老二, 快不行了? 其实早料到了。 一个瘫子,在那样的家里怎么可能活下来。 一家子自私鬼,都只顾着自己那张嘴。 “我早说过了,这辈子当没生过儿子!别来找我!都死光了我也不去!” 陈翠花说完,一棍子敲在陆兴德的身上。 这次,是卯足了劲儿,再不留余力。 他不配做一个父亲,不配当人。 一切都是源于他的无能! 她只能把恨全撒在他身上。 陆兴德终于受不住,连滚带爬瘸着跑了。 孙氏站了很久,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除了陈翠花,她还能找谁? “娘,你要是不管,两个孩子我只能送走了。” “养不了就送走,你们家的事不用来跟我说。” 陈翠花进了茅屋。 孙氏知道,以后真的不用再来了。 谁死都没用了。 …… 陆青青刚回家,就被人请走了。 村里有人生孩子,李婶子去外面接生了,没办法,只能跑来求陆青青。 虽然生孩子是一件喜事,但那是生完后。 生孩子的过程,却被人认为是污秽的,不吉利的。 早前,在一些愚昧守旧的人家中,妇人破水后,甚至会被移到牛棚中或在外头临时搭个棚子生产。 所以,尽管接生婆在这时代担任了重要的工作,地位却很低。 酬劳也很低。 遇到条件好的人家,一举得男,母子平安,还能多得点喜钱。 平常人家,基本就是给几个鸡蛋,一斤肉甚至一碗粗面的事。 至于大夫,更是没人接这个活。 当日冯晓婉难产的时候,陆风把头磕破了也没把大夫请来。 陆青青是女医,虽在世人眼里,比不得男大夫,但也是真正懂医术的,不是凭经验接生的稳婆可比。 而且陆青青又是姑娘家,所以那家人来请的时候,拿足了诚意,说是要给三百文加一篮子鸡蛋和两斤肉。 本以为还要好好说道说道,谁知道陆青青马上应了一声,收拾东西就走:“诊费不多收,赶紧!” 陆青青出马,那家很快生下了孩子。 时间短,受罪少,孩子擦洗的干干净净。 根本没听见产妇叫喊就生完了。 陆青青收了二百文,没要什么鸡蛋和肉。 等她走后,那家人进去问儿媳怎么没听见她喊,不疼吗? 儿媳虽虚的不行,但也还有精神。 “疼啊,青青大夫不让喊哪!说把力气都喊没了,让我听着她的命令使劲。” “我觉得没力气的时候,她就拿针扎,我就又有力气了。” “不,也不疼,比第一次生的时候轻多了。” 她婆婆说:“生过一次,第二次就是容易的多。” 她婆婆还在心疼那200文。 要是李婆子来,只给30文就够了。 怎么她今天就去外村接生了呢! “不是的娘,不一样,真不一样,她说话真好听,她一说我就忘了害怕了。 手按在肚子上也不疼。 娘啊,谢谢你去给我请了青青大夫,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你。” 行吧,虽然花的多了点,但是确实值。 儿媳接着就能下床方便,根本不用人搀扶。 这婆子出门就夸:“青青大夫医术好啊,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不能省那个钱。 找青青大夫才放心。” 这天,李婶子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自家儿媳上来就抱怨:“娘,陆叔家也太不够意思了。 亏你以前还时不时送他们青菜,结果现在一点都不念旧情。 找别人捻药也不找咱家。” 她儿子也说:“是啊娘,要不你去和陆叔说说,让草儿也去做工吧,一个月五百文呢!” 李婶没说话,放下篮子,沉默着拿起窝窝头就吃。 儿媳就去翻看篮子。 除了接生用的剪刀,擀面杖,就只有一块豆腐! “娘!以后少了三十文不要去,真是耽误事儿! 你知不知道今天宋大奎家的生了,人家来请你你不在,把陆青青请去了,给了二百文哪!” 第146章 胎位不正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而且宋大奎他娘到处跟人说陆青青手法好,她打个哈欠的功夫,孩子就生出来了! 真是笑死人,她以为是母鸡下蛋吗?” “娘,陆青青是个大夫,干嘛要抢你的活,这样以后家里宽裕些的都去找她了,你更赚不到钱了。 出去一天赚一块豆腐回来,说出去都惹人笑话……” 最后一句,儿媳说的声音很小。 “打个哈欠的功夫?”李婶惊讶的问。 哎呀我滴娘! 说了这么多话,娘怎么就听到了这一句。 “谁知道多大功夫,反正很快。” 李婶又不说话了,眉头紧紧拧着,挤出两道黑沉的沟壑。 “娘,宋大奎家给了二百文哪,而且他们说还想给鸡蛋,是陆青青没要。”儿媳又说。 "都是给人接生,咋差距就这么大呢,你接生十个才赶得上她一个。 我看是宋大奎请不到娘,接生个孩子花了那么多银钱怕人笑话,故意说好的吧!" 李婶仿佛没听到,今天的她格外沉默。 她儿子好像意识到李婶遇到了什么事,眼神示意妻子不要再说了。 李婶吃完了一个窝窝头,喝了些水,感觉空空的胃才好受了些。 “娘想跟你们说件事儿……娘年纪大了,不想给人接生了。” 儿子和儿媳大吃一惊,随即慌张:“娘,是出了什么事吗?做的好好的。” “娘,给块豆腐也行,偶尔遇到困难的人家,就当做好事嘛。”儿媳不敢嫌弃了。 就算李婶赚不到很多,但好歹让家里不缺吃的,要是不做了,那家里会更困难。 看着两人的慌张样,李婶叹了口气。 背过身,抹了一把脸,就回了屋。 一块豆腐她都不想收人家的啊。 大的小的都没保住。 要是陆青青,是不是能把人救回来? 毕竟冯氏那时也是血崩…… 第二日,陆青青一早就去厨房把肉腌制上。 巧秀走出房门,跟在她屁股后。 一起睡了一觉后,她跟陆青青更亲近了。 陆青青剥蒜,她也跟着剥蒜。 陆青青刮土豆,她眼睛看着,也想刮。 陆青青就把活都交给她。 陈翠花来了一趟,在外头悄悄看了一会儿,就红着眼走了。 她闺女果然不是懒,她能干着呢! 傅冷受命来的时候,陆青青和巧秀正在做蛋糕了。 他往厨房门口一站,就把巧秀吓到了。 缩着脑袋躲在陆青青身后。 “对不住,样貌是天生的,下次我蒙上脸。” 傅冷觉得当暗卫也挺好,大家都蒙着脸,不分美丑。 哎。 不过他真的有那么丑吗???? 这家伙现在倒是很礼貌了。 “巧秀,找大嫂去吧。”陆青青说。 巧秀听话的溜出去了。 “陆姑娘,公子让我送几棵药苗来。” 几棵药苗也值得派人专门送来? 陆青青一看,怪不得,竟然是石斛! 这可珍贵了,陆青青赶紧查看段茎。 “他从哪得来的?” 这玩意儿可是生长在石崖上,找到了也不好采摘。 “这个……公子花钱从一个山农手里买的。” “买的?”陆青青眉头一皱,“花了多少?” “一两银子。” 也还行,没有太离谱。 可这是没成熟的小苗,山农贪心采下来了,其实根本就没用,一两银子对别人说真的是浪费了。 好在她能继续栽种起来。 陆青青要给钱,吓得傅冷躲开。 那模样,像她是洪水猛兽。 “你放心,我这人做事很公平,一码归一码,咱以前的账清了,以后只要你别再惹我,我也不会再整你。” “呵呵,好的陆姑娘。不过这是公子送的,没说收钱。” 那行吧。 陆青青就把钱收起来,把石斛苗泡进水里恢复一下活力。 然后继续做蛋糕。 傅冷还不走。 “陆姑娘,你在做什么吃的?” 最近公子学做饭,他也学,陆青青做的好吃,他学上两招回去做给公子吃。 “做蛋糕,今天是我爹的生辰。” 啊!是陆老爷子的生辰,他也没带份礼物来呢? 傅冷在身上摸来摸去,就摸到了那块白玉蛋。 公子都不要了,他寻思这玉品相也不多好,等公子重登高位,自然有更好的配他。 正想着找个当铺卖了去呢,要不干脆送给陆老爷子做生辰礼叭? 于是傅冷就拿了出来。 陆青青:“……” 她这次看清楚了,可不就是她卖了的那一块吗?侧面有一个很细微的沙眼! “这玉石你从哪买的?多少银钱?” “荟萃银楼买的,四十两呢!是那最好的,陆姑娘给老爷子做个腰挂,嵌个银簪都不错的。” 四十两! 好嘛! 转手赚二十两啊! “太贵,你还是……” 谁知道傅冷像个软腿虾,又跪下了。 陆青青:“……” 她真把一个硬汉整出心理阴影了? 还是说,傅冷本身就是外强中干的软蛋! “好了就这一次,我再说一遍,前面的账,咱已经了了,只要你不惹我,我真不会对付你。” “谢谢陆姑娘。” 傅冷站起来,“陆姑娘,这个蛋糕是有什么说法吗?以前从没听过?” “没什么说法,就是一道甜食。” “那我也想学一学,等我家公子生辰时,也做一道。” 真是主仆情深。 陆青青于是教他:“这样,那样,这样……” “做几根细细的蜡烛……插上……许愿,吹灭……切蛋糕。” 傅冷大惊:“吹灯拔蜡?!” 陆青青:“……” !!!!!! 一个没忍住,端起蛋糕就扣在他脸上。 傅冷顶着一脸蛋糕跑出去,本来想去水缸边清洗一下,但他不小心舔了一口。 喂呦,味道真不错! 他 左抹一下,右抹一下,全给吃进了肚子里。 眼睛能睁的时候,看到棚子下好多双眼睛嫌恶的看着他。 “晓婉,这谁啊,太埋汰了……” “他吃的是什么?浆糊吗?” “啧啧啧……” 傅冷:好吧,别洗脸了,别让人看到真面目。 真的,还是做暗卫好。 …… 陆家门外,隐隐约约有人在争执。 “娘,那家出100文呢,你这是干啥啊,我娘家嫂嫂好不容易给介绍的。” “我看了,胎位不正,我没把握。” “娘,胎位不正的多了去,你以前也接产不少,怎么这次不接了呢!” “不是,你不懂!” 冯晓婉一打开门,看见是李婶和她儿媳在外头拉扯。 这婆媳向来和睦,这是怎么了? “婶子,嫂子,有事吗?快进来。” “娘……”儿媳又喊了一声,眼神带着祈求。 李婶拍拍她的手,“草儿,有些钱,不能强赚,会出人命的。” 第147章 保大保小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以前李婶看着因为生产而死的女子,悲痛,无能为力,只能叹这是她的命。 可是自从冯晓婉起死回生,她才知道,原来血崩后也是可以活下来的。 以前那些血崩的妇人,是不是也可以救一救的? 是不是她不该一见血崩就吓跑,是不是她还能再做些什么。 这想法一直折磨她。 前一阵子她顺利的接生了一个孩子,一个大胖小子,那户人家给了丰厚的喜钱。 这是每一个接生婆在接生前都祈祷的美事。 大小平安,主雇同喜。 可是她前几天再次去那个村接生时,却听说那个孩子死了。 腹部流脓,无法喘息,气竭而死。 可她接生时,那可是个哭声嘹亮的大胖小子呀! 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是不是她把孩子伤着了,是不是她没注意哪一块出了问题? 李婶天天怀疑自己,夜夜难眠,耳边像是总环绕着那个孩子的哭声。 昨日,她接生的那家,又是难产,生了一天,产妇没了力气,大小都没保住。 李婶真的害怕了。 听说会出人命,孟草松了手。 “好吧,娘,就是不知青青会不会帮忙,人家才出100文……” 李婶想起陆青青救陈翠花时的样子。 大家都觉得没救了,她却不放弃。 陈翠花可没钱。 她觉得……青青会帮忙。 傅冷说了那话,陆青青也不想做什么蛋糕了。 还是做长寿面吉利。 她在做着面,李婶就进来了。 很是不好意思的说了来意。 “是我儿媳娘家那边的亲戚,说好生产的时候让我去接生,我去摸了摸胎像,不大好……像是横胎,算算日子应该就是这两天了,估计正不过来。 青青啊,婶子是想着,你能不能和我一道去,万一……你不想进去,在外头指点着也成。 不管顺不顺利,人家给100文,我只拿30文,剩下的归你,你看成不?” “成!我到时候跟你一块去。”陆青青干脆的答应。 其实她早想看看李婶到底是怎么接生的,若哪里不对,她也好纠正。 李婶感觉一下子心里就不慌了。 很难想象,几个月前,陆青青还是被她厌烦的浑人,现在竟成了她的主心骨了。 “那行,就这么说好了,到时候婶子来喊你。” 可惜,刚跟陆青青说好呢,儿媳妇娘家嫂子就来了,很抱歉的说不用李婶了。 原来是那家对第一个孩子比较重视,又找了几个人摸,人家都说胎不正,孩子又大,肯定会难产。 所以那家人就去镇上找了最有名的接生婆。 说是给二百文钱呢! 钱不钱的无所谓,李婶也不生气,人家担心是正常的。 她再去跟陆青青说一声就成了。 李婶以为这事就算完了。 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孟草的嫂子又跑来了。 “婶子,快去,快去,出事了,孩子太大生不下来,我姨家到处找稳婆,你也快去帮忙吧!” 李婶赶紧挎起自己的篮子去找陆青青。 中午的时候,一家子给陆老爹好好过了个生辰。 陆青青做了一桌子好菜,冯晓婉给做了一身新衣服,陆风带回一套新茶具,陆云端回来一个大寿桃。 除了冯晓婉和巧秀,大家都喝了点酒。 陆老爹的酒量很浅,三杯倒。 今天他也高兴,一不小心就喝了好几杯,自然就呼呼大睡了。 陆青青也想休息呢,李婶就来喊她了。 生孩子等不得,陆青青拿上医用箱,陆云套上马车就送他们过去。 孟草的嫂子在马车上坐立不安,频频给李婶使眼色。 “她嫂子,你咋了?有事说就成。” “咳,那个,酬劳可能没那么多……” 孟草嫂子实在没想到李婶子还把人家大夫喊了来,这都坐上马车了,人家去一趟,能收的少? 关键那边已经请了一个男大夫,这又来个女大夫,还是个小姑娘…… “嫂子,钱先不谈,人命要紧。”陆青青说。 “哎哎哎。” 人都已经来了,也没办法了。 马车跑的快,很快就到了那户人家家里。 有两个接生婆从里面出来,看到李婶,赶紧挥手。 “老姐妹儿,别进去了,别进去了……” “啊?怎么了?” “有洪稳婆在,还有个大夫指挥,用不上咱……而且……八成不成了,没动静了……” 洪稳婆是镇上经验最足的,人难免就傲气,有她在,别人说话都没分量。 她俩进去一趟,怎么做怎么不对,干脆走人。 李婶心头一紧。 她早上来摸肚子,那小媳妇还害羞的问生产时是不是把衣服全脱了。 现在就……不行了? 李婶挺难受,看了看孟草嫂子。 孟草嫂子是这家子男人的表姐,她也急。 “婶子,还是进去看看吧!” 说着就带着李婶和陆青青进了门。 一进去,就看见一个妇人满手是血从屋里冲出来,大喊:“快点决定,保大还是保小?再晚一个都保不住!” “保大,保……”男人喊。 被一个老妇人打了嘴,“保小!” “确定保小了是吗?”妇人再次问。 “不,不行!”男人痛哭。 “鲁大夫,你进去看看成吗?你救救我媳妇儿啊!” “发什么疯!”老妇人又大骂:“鲁大夫能来已经不错了,也已经开了药,是你媳妇儿不争气,灌了那么多药还是使不上劲……” “别哭了,再哭什么都留不下!”鲁大夫摇头。 “再拖下去,孩子生出来也是傻子。” 老妇人急了,声音尖锐:“保小,保小,快点保小!” 保你麻痹! 陆青青差点骂出来! 孟草嫂子急忙说:“姨,表弟,我小姑的婆婆来了,还有个女大夫。” “女大夫?” 男人通红的眼中迸发出光亮,像是抓到了希望。 然后看到陆青青的年纪时,面容一呆。 这不就是个小丫头吗? 怎么会懂女人生产? 那老妇人却充耳不闻:“洪稳婆,你快点的啊,别让我孙子憋傻了!” 第148章 熬死她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好!”洪稳婆转身就要进屋。 “等一下!”陆青青喊住她。 对着男人道:“我是大夫,能否进去先查看一下,也许事情还有转机也说不定。” “不看了不看了,快让我孙子出来!” 老妇人急的跺脚。 陆青青真想甩她一巴掌。 一旁的鲁大夫看了看陆青青,问:“会针灸吗?” “会!” 鲁大夫眼睛一亮:“好,你进去,我说穴位,你来扎,兴许还能救一救。 哦,对了,穴位你都认得全吧?” 李婶忍不住道:“我们青青大夫可是能起死回生的人,是我们村的神医。” 起死回生? “那个把溺水的人救活的女大夫?” “对,我们村就这一个大夫!” 鲁大夫不由又打量陆青青。 他倒是听过这些传言,不过没想到是个十几岁的丫头。 传言大多不可信,很可能那人就是一时闭气。 男人涕泪满面,已经六神无主,一听陆青青能起死回生,也不管她年纪大小了。 急道:“大夫你快进去看看呀!救救我媳妇儿!” 陆青青几个大步就进了屋。 老妇人还想去拦,被孟草嫂子拉住。 “姨,你再等等呢!看看大夫怎么说!” “什么呀!那么小的大夫能懂什么!快让她出来!” 李婶又忍不住宣扬:“前天青青大夫还给我们村一户人家接生,只用了个打哈欠的时间,母子平安。” 老太婆终于安分,半信半疑刚要继续询问,就听里面陆青青在喊:“李婶你进来——” 然后门打开,洪稳婆沉着一张脸走出来。 “你们请的这位女大夫好生厉害,说我做的不对,你们既然找到了能人,能大小都保住,那我就不管了。 后面出了什么事也别赖我身上!” 李婶马上挎着篮子跑进去。 老妇人赶忙询问:“洪稳婆,怎么了,是说都能保住?” “呵……”洪稳婆用异想天开的眼神看了老妇人一眼。 老妇人顿时明白了。 “不行,我的孙子,你快进去,把孩子弄出来!” “谁也不准进去!” 陆云栓好马进来了,一下子挡在了屋门口。 “我妹妹治病期间,任何人不准插手!” 嚯,还有强行给人看病的! 鲁大夫佩服至极。 遇到这样的,他们都是能躲就躲,免得招惹麻烦的。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你你,你谁啊你,我家根本就没请你们,赶紧让开,我孙子出了事跟你们没完!”老妇叫嚷。 陆云看向这家男人:“可是你刚才让我妹妹进去的,怎么,你家做主的不是你?” “我……” “我什么我!在里面生孩子的不是你媳妇? 你娶媳妇就是让她给你生孩子死的? 你后半辈子跟媳妇过还是跟孩子过? 还是跟你老娘过? 年纪轻轻的怎么想不明白呢!” “我,我做主,救救我媳妇儿!”男人喊。 这还差不多! 可他娘不愿意,叫嚷媳妇还可以再娶,孩子不能出事,这两年了好不容易怀上的…… “娶娶娶,我看谁敢再嫁到你家!” 陆云想打死这个老太婆。 “你这是残害人命!我要是你儿媳妇娘家人,下半辈子啥也不干,就咬死你家!” “哎呀呀!”老妇人蹲在地上拍大腿哭。 “我的孙子!我的孙子呀!丁小花你真是没用!两年才怀上一个,还生不出来!我家真是倒霉啊!” 陆云继续怼:“你家倒霉赖你啊!你这么能耐咋就生了一个儿子呢?那会儿要是多生几个,也不至于把生孙子的任务放在一个儿媳妇身上!” 老妇人气的差点翻了白眼。 孟草嫂子听的想鼓掌。 她姨生孩子的时候也是伤了身子,所以只有表弟这一个儿子,听她娘说,姨年轻时候没少受婆婆磋磨,打骂。 本来还觉得她挺可怜的,谁想到她当了婆婆,也磋磨儿媳呢! 要不是她,表弟妹也不会突然发作。 幸亏表弟还知道护着媳妇。 孟草嫂子看向陆云。 这小伙子说的真好,以后肯定是个疼媳妇的。 “陆小哥儿,家里给说亲了没?我有个妹妹……” 身后的门忽然打开了一条缝儿。 李婶激动道:“青青说了,有救,都有救!再去烧水,多烧水!” 有救啦! 有救啦! 男人用袖子一擦脸,就跑去烧水。 洪稳婆惊讶的张着嘴。 她不走了,就待在这看看,真是奇了,都到这地步了,还能母子都救? 鲁大夫也不走,隔着房门道:“里面的闺女,我说几个穴位,你扎……” 陆云微笑着打断他:“别说了鲁大夫,一个大夫有一个大夫的救治方法,我小妹没说话,就是暂时不需要帮忙,多谢了,你先坐下喝点水歇歇吧。” 笑话,他在这说什么穴位,等会儿把人救过来了,是不是要算他一半功劳? 陆云还记得以前爹生病,他去请这位鲁大夫时的情景。 你急的像热锅蚂蚁,他掀掀眼皮,慢条斯理。 那时,他需仰仗人家,卑微的赔笑说尽好话。 现在……可不用啦! 他有神医妹妹!医术比明安县任何大夫的医术都高! 鲁大夫听出意思来,也不说话了,坐下等着。 他也很想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小医女,是不是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屋子里。 陆青青一进来就先给昏迷的产妇喂了一颗药丸。 那是加了人参粉的吊命药,成本都要一两银子。 这个时候,她不去考虑主家会不会给钱的问题。 救人要紧。 然后又针灸刺激宫缩。 产妇又颤颤醒来的时候,正巧是外面的老妇哭骂的时候。 她的眼角一行行的泪往下落。 陆青青凑到她耳边,狠狠道:“听到了吗?她盼着你死! 可千万别如她的意,死了什么都没了!凭什么你千辛万苦,用命生下来的孩子给她养! 活下来,守着孩子,教训她,熬死她!” 产妇猛的睁大了眼睛,陡然又生出了一股力气。 “李婶,热水烫刀!” “哎哎!” 李婶赶紧从自己的篮子里拿出她专用的剪刀。 陆青青一看,双眸就是剧烈一凝,震惊的看着李婶。 “你给人接生一直用的这把剪刀?” 第149章 早点会医术就好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是啊!这剪刀跟了我十多年了!你别看黑不溜秋,利着呢,这是我的老伙计。” 李婶说着,将剪刀尖端放进热水里冲了一下。 “李婶,你没看到它生锈了吗?” 陆青青的声音有些寒厉,李婶心头一颤,抬头看她。 却见陆青青脸色难看,像是蒙上一层寒霜。 李婶喏喏:“是,时间长了就要磨一磨,就剪个命蒂的事……” 陆青青闭了闭眼。 这个时候没时间跟她多说。 真的万幸,当初她来了,亲自接生的喜宝。 “我说的不是用你的剪刀,是我箱子里的。 你先来给她擦洗下身,我自己弄吧。” 她自己去医药箱中拿出锋利的薄刃,也不用热水消毒了,直接拿出她又提纯的高浓度酒。 先用酒精泡了泡刀,又拿里面的剪刀,钩子,针。 全部泡完,用酒擦手。 最后再点燃了酒,将刚才的东西挨个的烧。 李婶心中惶惶,畏手畏脚。 她有点知道自己做错了,但又不知做错了什么。 所有的稳婆都是这样干的。 “婶儿……”产妇又有泄气的苗头。 她怕,太怕了。 之前洪稳婆用擀面杖转胎,已经折磨的她痛不欲生。 若是再来一次…… 她真想死了…… “哎哎,闺女别怕,青青大夫是神医,她能救你的,熬过去就行了,一定别放弃,孩子,想想孩子……” 产妇又哭起来,她想起她娘了。 李婶说话像她娘。 可是她娘已经死了。 陆青青拿着刀走过来,将一块毛巾塞到产妇嘴里。 一双澄澈的眼睛带着坚定:“你只需要再撑一盏茶的时间。” 一盏茶的时间…… 就行了吗? 陆青青朝她重重的点点头:“撑住。” “李婶,掰着她的腿。” 陆青青手中的刀就对着产妇的下身一划。 李婶差点惊喊出来。 只有放弃大人的时候,才会割开下面取孩子,怎么…… 她以为产妇会痛的大叫,然而,并没有。 擀面杖在肚子上擀都让人承受不住,怎的直接割裂了下身会没反应? 她没看清楚,陆青青不是不顾产妇性命,粗糙的豁开,只是正常侧切。 陆青青将手伸了进去。 囊中转头。 “啊——”产妇大叫。 五脏六腑都似被移位,翻腾不休,胀痛的想要死去。 不过只是片刻。 “好了!”陆青青喊。 “随我喊声用力,孩子马上就能出来!” 在产妇总想放弃的时候,陆青青的声音就响起。 “看到孩子头了。” “出来一寸了。” “最后一次用力!” 每一次的喊声,都带着希望。 快了。 快了。 快了。 终于,孩子出来了。 产妇松了那口气,陷入黑暗。 “李婶,给孩子剪脐带,别用你的剪刀!用我刚才烧过的。” 孩子的身上这青那紫的,还没哭出声,陆青青把她交给李婶。 她得先赶着给产妇缝合消毒处理。 李婶倒提着孩子啪啪打屁股。 “李婶,拍背。” 陆青青的声音真切的无力。 李婶又赶紧拍背。 孩子终于大哭起来。 “热水,温水——” 听到喊声,孟草嫂子端着水就往里进。 外头的人全都精神了。 洪稳婆站起来,想进去瞧一瞧,被陆云拦住。 “你干啥?我进去帮忙!” “你是进去看人家活没活着吧!反正用不着你,老实待着!” “你这个……” 洪稳婆就没受过这个气! 到哪家不都指着她,今天没人理她了。 哦,不过还有个鲁大夫陪着。 可她真想进去看看人是不是真活着,又是怎么救活的。 “我媳妇儿怎么样了,没听到她声音……”男人抻着脖子问。 “等着吧,一会儿就知道了。”陆云说。 老婆子不哭丧脸了。 “我孙子,我孙子,快抱出来我看看!” 陆云冷嗤:“你看有什么用,你又没奶喂!” 老婆子又差点背过气去。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可别成了傻子……” “傻子也是你的报应!” “你你你……我告诉你!我们家可没请你们,就算救了人,也不给诊金!” “娘!你乱说什么,怎么能这么对待救命大夫!”男人大声埋怨。 然后对着陆云道歉,“陆小哥是吧,您放心,诊费一定给,还会多给,多亏了你们来……” “给什么给!这么多人……” 老婆子看了看洪稳婆和鲁大夫,这都是请过来的,全都要给的,生个孩子花这么多钱! “娘!闭嘴!”男人终于生气,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 陆云嘴角一扯。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和炭笔。 “周凡好对吧?” 男人连忙点头:“对。” “周凡好的娘,叉叉!” “叉叉是什么意思?” “叉叉就是,以后我家不给你娘看病!入了黑名单了!” “……” 孟草嫂子从屋里出来,满面喜色。 “凡好!你媳妇儿没活!” “啊!?” 男人一个趔趄。 “啊呸呸呸!没死,是没死,活着活着!”孟草嫂子拍着自己的臭嘴。 一激动给说秃噜了。 “表姐你吓死我了啊呜呜呜……” “孙子呢?我孙子呢?”老太婆又凑上来问。 “姨,不是孙子,是孙女……” “什么?孙女,怎么会是孙女!应该是孙子才对!”老婆子脸一丧。 还不等拍大腿,又听陆云道:“当年你奶奶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老婆子:“……” 这个大腿是怎么都拍不下去了。 陆青青把周凡好喊进屋,仔仔细细交代了产妇后期护理。 “你看到了,生孩子,鬼门关上走一遭,女人受的罪多大?让你尽心伺候这一个月不难吧?” “不难不难,我一定好好伺候。” 周凡好给了一两银子的诊费。 全是铜板和碎银凑起来的。 陆青青也没再说什么。 如果没有那颗药丸,已经是足够了。 他是个实在人,也单独给了李婶,洪稳婆,鲁大夫各100文。 这是李婶做了这么多年稳婆,感觉最有成就的一次。 本该必死的人,救过来了。 当然,这不是她的功劳,但不妨碍她激动。 “青青,如果,如果你早些会医术就好了。” 因为她见过因生产而死的女人太多了! 如果早点有陆青青,她们应该就不会死了吧。 回去的马车上,李婶伤感的说。 “李婶,你要不要跟我学正确的接生方法?” 第150章 授课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青青,你说什么?”李婶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有大夫会把自己的医术教给别人。 不,青青就教给了四喜! “李婶,其实你很多做法是不对的。”陆青青跟她说。 首先就说了剪刀的事。 剪刀生锈感染破伤风在这个时代是没救的。 李婶的面色一下子刷白。 这下她明白了。 真的是她害死了那个孩子! “青青……” 陆青青见她表情,就知道出过这样的事。 但是这也怨不得她,她真的没有接受过专业的知识。 “李婶,李婶你听我说,不要再去想,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从现在开始,能避免的就避免。 我来教你。” “什么擀面杖,灌头发……” 陆青青今天进去看到产妇嘴中有头发,也才知道,为了让产妇呕吐刺激腹压,竟往她嘴里灌泡了灯油的头发! 产妇若没有力竭,还会让其站立生产。 所谓的保大保小,便是直接用剪刀剪烂下身,或者剖腹,取出胎儿! 陆青青今天虽然救了人,但是一点都没有开心。 她心情沉重。 她看到了一部真实而残酷的女性生产血泪史。 偏偏这个时代,女人生产率极高! 所以……死亡率也高! “李婶,我来教你,教你真正的妇产医术,你学不学?” 陆青青抓住李婶的手。 这一刻,好像是陆青青在求李婶,求她去学,去解救更多的人。 李婶愣了那么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激动回应:“我学!我学!” 她求之不得! 她感念陆青青! 莫非青青就是上天派来救人的仙女! ? “好,明天你就来我家,对了,那几个稳婆你应该也认识吧,若是她们想学,也可以一起来。” “好,我去告诉她们!” 到村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李婶没想到,儿子儿媳都在村口等她呢! 原来是有事儿急着告诉她。 孟草满脸高兴。 “娘,你们今天接生顺利吗?” “还算顺利,怎么了?” “娘,今天你走了,又有人来找,他们实在找不到人了,非拉着我去帮忙。” “那怎么样了?” 李婶赶紧问。 孟草之前也跟着她接生过几次 ,有点经验,但自己可没单独干过。 “那家生的是第三个了,好生,只用了半个时辰的功夫。” 李婶松了口气,也是,肯定事情顺利才让她这么高兴。 “娘,你要是实在不想干了,那以后就我来干吧,你教的那些,我也差不多都会了。”孟草说。 她儿子也在一旁点头。 “娘,是之前儿子考虑不周,你年纪确实大了,天天跑来跑去的太累。” 李婶就笑了。 大什么大! 她还想再干上个二十年呢! 李婶看了看陆青青。 陆青青含笑点头:“明天一块儿来我家吧。” 十里八村的稳婆之间,也都是互相认识的。 李婶第二天就跑了个遍。 有人信,有人不信,有人相信李婶的人品,有人只是好奇去看看。 最积极的竟然是洪稳婆。 洪稳婆相对来说,还算年轻的,也就四十,她也算这行业的翘楚,赚的比别人多,穿的比别人好。 一身利利索索,干干净净。 就是人缘不行。 可能是太傲的原因。 陆青青虽说教人,但也不是什么门槛都没有。 除了李婶和孟草,一共来了五个稳婆,她明确说明,她会连讲三天妇产知识,这三天,她会挑人,不合适的,就抱歉了。 说完这话,有一个连听都没听就走了。 “要是被人赶,那多丢人呐!还是直接别听了!” 陆青青又说第一个要求:“你们以前学的那些,要全部丢弃,就当重新开始学。” 又一个稳婆走了。 “那是我娘传给我的法子,不知道顺利接生了多少个孩子,怎么可能丢掉!” 李婶看着人走,有点急,还想劝一劝,陆青青朝她摇摇头。 又说第二个要求:“我教给你们免费的医术,不收一文钱,是希望你们精益求精,以后能解救更多难产的妇人,不是为了牟利。 当然,医术高了,来求的人也多,钱也少赚不了。 还希望你们抱有善念,生命第一,钱财靠后。 遇到难产的,别管有钱没钱,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陆青青特意瞄了一眼洪稳婆。 见她没什么表情,四平八稳的。 李婶和孟草一副乖乖好学生样。 陆青青开始说第三个要求:“你们对接生并不陌生,学起来应该很快,我打算用半个月的时间完成授课。 如果后面遇到问题,随时都可以再来跟我请教。 我耗费了我的时间,也希望你们认真对待。 在授课中途,不可以随意离开。” 说完这个,又一个稳婆走了。 她家人正好来喊她去给人接生。 最后剩下来的,只有四个人。 李婶婆媳,洪稳婆,还有一个丁稳婆。 陆青青将人请到药房,正式授课。 “四喜,你也来学。” “我?” 四喜眨巴着大眼珠子,“小姑,我是男的哎?” “学了以后可以给你媳妇接生。” 有道理,还可以省一笔请稳婆的钱。 陆青青想的是,如果一个人的名气大到顶天,被人尊为圣人。 那谁还管他是男是女。 他是救命的神! 虽然这有些像做梦,但幻想一下又怎么了。 万一四喜就能做到了呢!多学一门又不吃亏。 陆青青先开始讲的是女子子宫构造。 四喜一听脸就涨红了,不过发现没人在意他,他也就不在意了。 陆青青在纸上画图,清晰的呈现出来。 这对于稳婆来说,是新奇而陌生的。 到此时,她们才知道,自己之前确实只懂皮毛。 洪稳婆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看陆青青的眼神也认真起来。 而且当场拿出了一张纸和毛笔。 用嘴巴舔了舔毛笔就在纸上又记又画。 陆青青很是惊讶。 怪不得人家能做到稳婆第一,该是人家的呀! 这学习劲儿! 而且,她竟还会写字! 难得! 陆青青凑过去一瞧。 只见她照着陆青青的图弯弯曲曲的也画了一个拼夕夕版的。 不过标注的器官名字…… 嗯。 原来不会写字。 输卵管=梳子图+鸡蛋图+竹管图 卵巢=鸡蛋在鸡窝里的图 陆青青:“……” 人才呀! 第151章 有你的一间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继续讲胎儿的形成,在母体中每个月的变化。 不知什么时候,她一抬头,听课的人中多了一个人。 巧秀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 坐在角落,仰着头听的认认真真的。 陆青青讲完今日的,让大家好好回去记一下。 年轻的脑子就是好用一些。 到走时李婶还在不停问儿媳妇问题。 洪稳婆等大家都走了,才收起她的记录纸。 她眼中带着疑惑,直白问:“陆大夫,我想问,你后面真的会把遇到难产怎么救治的法子教给我们吗? 你是不是打算,教一半,剩下的给钱再教?” “如果是这样呢?”陆青青反问。 洪稳婆听到这,倒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这样,只要别超过二十两银子,我都会学,只要你真的把昨天救人那法子教给我。” 洪稳婆是个干脆的,也很聪明,不大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的好事。 陆青青又问:“你以前都是跟谁学的接生手法?” “一开始跟我婆母学的,后来打听到哪个接生手法好,就给点钱跟着学上几次,不瞒你说,我自打开始给人接生,前三年赚的钱都当了学徒费。” 当时她是承受家人的不解和穷困的压力,硬是学了不少经验。 凭着这些融合在一起的经验,成了十里八村最好的接生婆。 这是她该得的,且为自己的明智骄傲。 洪稳婆的面部表情就是这么说的。 现在全家也都像供着财神一样供着她。 有不少人也想跟着她学接生,可她都拒绝了。 这是她辛苦求来的经验,要传也是传自己的家人,怎么会教给别人。 所以对陆青青教授接生一事,她一开始就知道要收钱的。 陆青青笑了笑:“跟着学下去吧,你会为你今天踏进陆家的门,而庆幸一生。” 洪稳婆拧眉,显然误会了。 “二十两不够?陆大夫,我想这里面能拿出这些钱的也只有我了。” 她咬咬牙,又说:“要不你单独教我,我拿三十两。” “不收钱。”陆青青说。 “你好好学,学成能救一个是一个。 女子在这世上生存本就比男人艰难,若你以后遇到有难处的,就少收点接生费。 这就是我教你们的目的。” 洪稳婆愣在那里。 外头冯晓婉在喊陆青青。 洪稳婆不好待了,赶紧起身告辞。 走时眉间还带着些困惑迷茫。 “青青,徐公子来了!”冯晓婉在外面喊。 听着声音特别高兴。 因为,徐睿是来送药材的! 昨天她还说,很多山上没有的药材不多了,菱花嫂几个都担忧的问是不是没药材就先不干了。 这下好了,药材就来了! 而且,一下子拉来了三马车! 冯晓婉觉得自己先前对徐睿态度不好,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了。 谁想到徐睿又拿出了两样东西。 “听闻陆叔昨日生辰,我不在城中,也没前来祝寿,这是补上的生辰礼,还望大嫂帮忙收下。” 他递上一个木盒。 冯晓婉两手往身上擦了擦,连忙接过。 她也不懂什么礼貌不礼貌,好奇的当场打开。 竟然是一件棕黑色毛茸茸的皮子坎肩。 上手一摸,滑滑的。 “这是什么皮毛,一看就暖和,这个好,爹冬里穿上就不冷了。” 冯晓婉很高兴。 她还记得去年冬天,陆老爹在屋里做活不舍得烧柴,两只手冻的像馒头,直到开春才消了。 “是貂皮,普通种,不值什么钱。” 男人声音清清润润,不急不躁。 又拿出一本布包的书。 “偶尔见到一本关于木雕的书,想着陆大哥是做这个的,也顺便带了来。” 冯晓婉脑子刚升起:爹什么时候和徐公子关系这么好了的念头,就被打断了。 “木雕书?” 昨夜风哥还在愁他不管用三角刀还是圆刀平刀,不管采用镂雕还是浮雕,都雕不出小妹画的画那种灵动性。 他真想找个有名望的大师指点一下。 可那是天方夜谭。 要不然爹也不会一辈子只能做个小木匠。 冯晓婉又接过书,打开翻了翻。 上面画着很多图! 这可好了,就算没有大师亲自教,这里面也应该能学点东西吧? “给我们的?” “是的,还望大嫂不要嫌弃。” 这怎么会嫌弃! 冯晓婉心里又乐的喳喳叫。 脸上的喜色更是掩饰不住,嘴角咧到天际。 “多谢,多谢徐公子了,快请坐,我给你倒茶。” "哎呀,咱这明安县可真是有福气,怎么摊上你这样的……啊不是不是,怎么会来了这样好的县令一家。 以前在村里就没见过活的大官。 毛都没见过!" 这真真是与百姓亲近的好官呐! 以前人家劈柴她竟然还嫌弃。 谁一开始会干活啊! 冯晓婉把书宝贝的又包好,赶紧放到屋里去。 顺便喊了声陆青青。 陆青青出来的时候,徐睿已经喝上了她做的菊花枸杞茶。 哎呀,这次大嫂还挺大方,给他泡茶了。 徐睿带来的人已经把一袋子一袋子的药材搬了进来。 他把药材单子和数量交给陆青青。 “有钱了?” 抓了那么多家,肯定薅了不少。 “有了。药材粮食都运进城了。” 陆青青想起万玉霆那天说的话,于是提醒:“听说明安县不太平,你们一下子整治了这么多家,要小心啊!” “放心,他们不会掀起风浪。” 听徐睿这么一说,陆青青安心了。 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出事,她也好不了。 两人一时无话。 正好,小张来了。 “徐兄弟!”他高兴的大叫。 引得做活的人全都看向他。 “小张这么大的嗓门,这么壮实的身子,不应该啊。”菱花嫂嘀咕。 李梦充耳不闻,只顾眼前的活。 “嗯,张兄弟。”徐睿声音愉悦。 小张上前来,更愉悦:“徐兄弟,我房子盖好了!你住在最西边那间,炕已经烧了,今天就能住!” 呃? 嗯…… “我的,房间?” “对啊,你是我兄弟嘛,当然有你的房间!你今晚就住下吧,咱们说话到天亮!” 小张呲着大白牙,笑的灿烂:“一会儿我去逮只野鸡,给你炖一锅。 你没吃过我炖的鸡吧?我炖的可香了,比酒楼炖的还好吃!” 陆青青微张着嘴就没闭上,听到这里,实在没憋住。 “你是没吃过好的吧?” 第152章 为什么不成亲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哎?我说的是真的,不信我炖了你尝……” “咳咳咳……”徐睿咳嗽起来。 “咋了徐兄弟,大热天是不是上火?这不有茶吗?快喝点!” 徐睿一口气喝了碗里的茶。 接着问:“张兄弟,你来干什么来了?” “哦,这不是当猪……嘿嘿,不是也有点上火嘛,找青青大夫扎针来了。” 小张的目光瞄向棚子底。 李梦在低着头干活,穿着一身浅绿的裙子,头发包着一块花头巾,脚上一双喜鹊登枝绣花鞋,真好看。 那是他买的! 从头到脚都是! 哎?手腕空空,怎么没戴他买的大银镯子? “别看了,我看你是上火不轻,走吧,扎针去!” 陆青青喊着他进屋。 徐睿也跟了进去。 人进去以后,李梦才抬起头,匆匆看了一眼。 就这么一会儿,感觉脖子出了一层热汗。 “小张的鞋好像露大拇哥了。”菱花嫂笑嘻嘻的说。 田巧儿的注意力在别处:“哎,你有没有觉得,县令公子的眼睛一直在青青身上啊?” “你看到他眼睛了?” “这不,感觉嘛!” “废话,人家跟青青说话,当然要看她,难不成摇头晃脑啊? 不过这县令公子走路真好看,就是跟咱们农家汉子不一样哈?” 屋里。 小张脱了上衣,往板床上一躺,耳朵又伸到外面去了。 可惜,这次没听见她们聊啥。 陆青青的食指在他胸膛上一点,一点,一点…… 跟四喜讲解:“肺实证:热咳,面赤,皮干,口渴,下针:膻中,金门……” 嗯? 陆青青忽然点在一个位置,一压。 小张不由“哼”了一声。 陆青青俯身,耳朵贴上倾听。 “你这里受过伤?” 小张惊讶:“这也能听的出来?都快一年了!被野猪撞过。” “那一定撞的很重,到现在都还没好,我给你开些药。” “怪不得偶尔觉得胸闷,青青姑娘,还是你厉害,需要多少银钱?” “不用银钱,就当你做标本的报酬了。” 啥本? 没听清楚。 但是不要钱听明白了。 “青青姑娘,你真是好人。” “徐兄弟,你也上火,扎一扎吧?”小张热情邀请。 徐睿:“……不用了,还需要多久?我有点累,想去你新房子休息一下。” 他这么一说,陆青青也不好继续给四喜多讲了。 “那你们先走,改天再说吧。” “嗨呀,这不耽误,给你钥匙,你先回去就是。” 小张从裤腰上就摘下一把黑钥匙递给徐睿。 徐睿是真愣住。 没想到小张这么信任他,毫不设防。 还给他留了房间。 这是真把他当做家人了。 “我还是,等等你吧。” 两个大男人在这上演手牵手一起走呢? 陆青青看了看徐睿,忽然问:“徐公子,你今年多大?” “……二十有一。” “那怎么还不成亲?” “我……我……以前没遇到心悦的。” 那么紧张干什么? 陆青青手指动了动,又想掀帽子了。 她对小张和四喜说:“今天不学了,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徐公子说。” 小张担忧的看了徐睿一眼。 最怕大夫把人留下,单独说。 难道徐兄弟有什么隐疾? 两人出去,陆青青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咱们都是盟友了,有些事我问了你也别生气。 而且,我这个人是很开明的,只要真心,跨物种都能接受。 ” 什么? 在说什么? “我,不生气,你问。” “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 “怎么不说话?这没什么羞耻的,爱不分性别,我理解并尊重,但是不能滥情。” 人家小张单纯着呢,而且是大直男一个。 可不兴带歪了。 陆青青对他友好点头:“傅冷和墨朗,对你都很忠诚,你们……” “我喜欢女人!” “喜欢……” 徐睿的胸口起伏的厉害,声音前所未有的……掺了火气因子。 像是一汪温水突然烧沸,咕噜咕噜冒出热气。 “你这样的!” 甚至有点咬牙切齿,说话都说不成一句。 好像要把什么嚼碎。 泥人都有三分血性,这真是把人给惹毛了。 “咳咳,说好了不生气。”陆青青咧嘴尬笑。 然后找补:“这真不是什么大事,别人要问我是不是喜欢女人,我也不会生气啊? 真爱无价嘛! 所以,你真的不是断袖?” 陆青青听到了来自关节的“嘎嘣”声。 然后看见徐睿一步上前,朝她逼近。 哎嘿喂,说好的不生气,还要打她不成? 陆青青手里就捏了一根长针。 他敢动一下手? “陆青青。” 男人垂头,透过白色的幕帘,隐约看见一双狭长晶亮的眼睛。 完美的脸部线条轮廓。 陆青青使劲想看清楚,伸手抓住了白色幕帘。 徐睿似没觉察。 低沉缓慢,一句一句道: “我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我喜欢,女人。” “我喜欢,女人。” “我喜欢,女人。” …… “我喜欢……” “停停停,知道了知道了,真知道了!”陆青青低喊。 手松开幕帘,一把将他推开。 她要不阻止,他得一直说! 而且还越靠越近,怼她脸上说,逼的她都退到桌子上了。 以为自己是霸道总裁不成! “那也不能赖我想岔了,傅冷和墨朗把你看的跟眼珠子似的,还一个屋睡,还争宠,还给你脱裤子的……” “……以前我动不了,以后不会了。” “不是……” 陆青青不是这个意思,他们主仆怎么相处,她不插手啊! 她只是在给自己辩解。 “陆青青,你又为什么不想成亲?”徐睿反问。 陆青青撇嘴:“成亲又没啥好处。” “啥样的好处你才会嫁?” “英俊养眼,没爹没娘,疼妻听话,忠诚无二,能赚钱养家,身体很棒功能很好,但天生无精,别让我受孕育之苦!” 第153章 尿床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最后一个条件有点难。 不是天生的能行不?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徐睿默默后退一步。 “我先走了。” “哦。” 快走吧。 徐睿走到门口,又回头:“我喜欢,女人。” “对不起,我错了行吗大哥?” 别祥林嫂附体啊! 徐睿这才开门出去。 外面传来冯晓婉热情送客的声音。 陆青青还觉得奇怪呢,接着冯晓婉进来,跟她说徐睿送的东西,她才知道怎么回事。 这家伙,跟他娘以前关系很好啊? 徐睿跟着喋喋不休的小张去了他的新家。 小张盖了四间房。 一一指给他看。 “这一间是我和我媳妇儿的,这一间是儿子的,这一间是闺女的,我打算要两个孩子嘿嘿。 这一间是徐兄弟你的,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徐睿的那间虽然最靠边,但是很大,还盘了炕。 此刻已经铺上了稻草,稻草上边铺着席子。 “其实,不必给我留,我……来不了几次。” “要留要留,你去帮我提亲,还给了二十两的喜钱,除了我爹,你是对我最好的,你就是我亲兄弟。 以后你成亲了,还可以带着媳妇和孩子来,反正我给你盘了大炕,睡得开!” 亲兄弟。 他有。 但都是勾心斗角,坑害算计。 此刻,一个傻乎乎的赤诚小子,因为二十两就把他当成了亲兄弟。 他无视他是谁,他是什么身份,就只认他这个人,没有任何杂质。 原来他也有兄弟缘的。 他让他带着媳妇孩子一起来,是连未知的将来都算着他在内。 徐睿声音略微绵哑:“好,你也是我的亲兄弟。 我比你大一个月,以后我就叫你凛弟。” “那我叫你哥!”小张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 “我要给你炖鸡吃,我要去抓鸡!” …… 小张炖的鸡果然好吃。 没滋没味,一吃塞牙。 徐睿真是多虑了。 青青说的对,他真是没吃过好的。 好在他马上要娶妻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浪费鸡了。 到了晚上,两人睡在大炕上说话。 徐睿说:“以后别去青青大夫那扎针了。” “啊?为啥?我想见我媳妇呢!” “想见不用非得那样,她下了工你也可以见。” “可青青大夫说,扎了针媳妇会更疼我呢!” 徐睿:“……” 他真的不想和青青对着干,但是…… 那一根手指,点啊点啊…… “你总去扎针,只会让你媳妇觉得你很弱!” 小张醍醐灌顶。 对哦! “我觉得你说的比青青大夫说的更有道理,我听你的。” 半夜,两人睡了。 后半夜,徐睿做了一个梦。 一只手指在他胸膛上点啊点啊…… 然后他醒了。 浑身大汗淋漓。 炕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喘息声。 小张不见了。 外头某个角落传来嘀哩咕噜的呜咽声。 徐睿连忙下炕。 清凉的夜风吹散了一丝内心的燥热。 月光洒落小院。 院角大水缸前,蹲着一个黑影。 “凛弟?” 黑影一僵,呜咽声停了。 “你在做什么?” “我,我我我……” 小张半天都没我出来,声音带着哭腔。 “你要当我是你哥,就说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尿裤子了……” ?????? “哥,你别嫌弃我,没尿在炕上,就尿了一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尿呢?” 小张的哭腔更大了。 “青青大夫不会给我扎坏了吧。” “我都要成亲了,万一小梦知道我尿床……我,我怎么办啊哇呜呜……” “闭嘴!不准哭!”徐睿忽然严厉一呵。 吓得小张打了个嗝猛的止住。 完了,刚认的哥要跑了…… “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做梦了,梦到了什么?” 哥连他做梦都知道,哥的声音有点阴森森…… 小张扭扭捏捏,像做错事一般,吞吞吐吐:“就梦见……小梦亲我…… 我们都有婚书了,她是我媳妇,本来就能亲……” 他还不忘给自己辩解一句。 徐睿的声音又温和起来: “好了,你不是尿了,你是……嗯。” 这咋说呢? 他也没想到小张啥也不懂。 “你长大了,长大了都会这样,你成亲洞房的时候就知道了。” 这么单纯,洞房应该也不会吧? “哥,你也会这样?” 徐睿认命点头:“我也会这样。成亲后就好了。” “啊!吓死我了!我说这尿咋不大一样呢!” 小张站起来,把手里的裤子一扔,扬眉吐气似的又精神起来。 徐睿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他不懂,他媳妇是懂的,不说这种话题了。 “你快进去睡吧,我有点热,想冲个澡。” “好嘞哥,你洗吧,嘿嘿!” 哎…… 月亮明晃晃的照在小院,好像看透一切。 小张第二天一早就在家门口碰到了李梦。 她也正好从家里出来,不等她有所反应,小张脸一红又掉头钻回了家。 李梦抿抿唇,从袖子里快速抽出一根绳子,跑到他刚才踩的位置,对着地上的脚印量了一下。 然后又快速收起,低着头跑了。 媳妇刚才蹲在这干啥呢? 小张摸着脑袋又出来,瞧了瞧地面,啥也没有啊? 其实他们婚书都在衙门备案了,已经是正经夫妻,连李老鸹都不管了。 只是李梦胆小,他喊了几次进来看看他们的新房子,她就是不进来。 不过,也就几天的事儿了,嘿嘿…… “妹夫——” 李家老大舔着脸过来了。 小张板了脸:“干嘛?” “妹夫,你那还有吃的吗?大哥还没吃饭……” 老大笑脸一僵,看着门内出来的身影。 县令公子! “没吃饭自己去赚,再让我知道你们到这来要饭全都给我去石场干活!” 凌厉的声音带着天生的压迫,差点让李老大吓尿裤子。 白着脸忙不迭转身跑了。 徐睿转身叮嘱小张:“自己的钱握在手里,他们来要东西,不要给。 彩礼你已经给的很多,就算你岳父也没道理再要。 以后日子还长,用钱的地方多着,你别傻乎乎把自己的东西都送出去。” 第154章 万家算个屁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此刻,徐睿就像小张真正的兄长,殷谆教导着家中不知事的幼弟。 小张眼睛一红,嘴却咧开笑:“哥,你真像我爹。” “……” “你放心,我爹教过我的,我才没那么傻呢!我娶了媳妇就只给我媳妇花钱,别人甭想再抠我的。” 徐睿真是哭笑不得。 张师父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教儿子的,感觉又聪明又笨笨的。 “咳咳……”有人咳嗽了两声。 两人循声望去。 竟然是陆老爹。 “陆叔,早。”徐睿上前打招呼。 “不敢不敢。”陆老爹摆手,眼神探究的看着他。 “徐公子,你送的书和坎肩可都很难得啊,那书可是前朝大家薛松所著,很多人花大钱求都求不到的。 貂皮也是好货。” “是吗?我不太懂,就看到在县衙库中放着,都落了灰,看着挺浪费的,就拿来了。”徐睿言辞切切。 陆老爹有些纠结咂舌:“太贵重了,得给你钱……” “不,陆叔,千万别提钱。当年水姨对我有恩,我送些不起眼的东西,实在微不足道。” 一听妻子的名字,陆老爹没心思管礼物了。 “我听青青说,你已经在帮忙找人了,是吗?” “是的陆叔,您不要急,有消息传来我一定告知您。” 陆老爹陡然弯腰就给徐睿行了个大礼。 徐睿像是吓到,反应极快的也弯下腰,比陆老爹弯的还低。 这边整了一出,陆老爹终于心满意足走了。 小张迷糊的走过来。 “哥,你刚才那样式,比我见了老丈人还离谱呢! 干嘛要对着陆叔弯腰啊,你不是县令公子吗?” 徐睿:这时候你倒是聪明了。 又有骑马声传来。 傅冷顷刻间已到跟前。 对着徐睿耳语:“公子,他们行动了!” “好,走!” …… 常乐镇。 万家铺子全都开门了。 当日林叶跑去布庄求助的一幕有不少客人看到,流言蜚语还是传了开来。 这种事就是容易引人乐道。 有人来绣庄,就跟伙计打听来打听去。 得知确实有个叫林叶的绣娘更是徘徊不走,想看看长什么模样。 绣娘们看林叶的眼神也都奇奇怪怪,背地里嘀嘀咕咕,以前和她走的近的也开始躲远。 而那些嫉妒她手艺好的,更是脸上透出隐秘的幸灾乐祸。 林叶安安静静的绣着手里的花样,不言不语。 “林叶,少爷来了,喊你过去。”掌柜的眼里带了一抹同情。 林叶心里一咯噔,涌上不安。 她一走,绣娘就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谈论她有没有被人欺负了去。 林叶不明白,都是女人,何苦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她还以为,这么些日子的相处,总有几个真心和她交好的。 “万少爷。” 万玉霆神色淡淡的,他好像变了,林叶说不出来。 可能,他不笑了,少了那种如沐春风之感。 “林叶,你应该知道外面的谣言了。” “这对万家铺子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虽然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但是,为了铺子的生意和名声,我还是不得不……辞退你。” 提着的心终于死了。 林叶颤抖着唇,半天说了一个字:“好。” 万玉霆挑挑眉,等林叶迈着沉重的步子转身,才又开口:“要留下也可以。” “签了契,成为万家专用绣娘,绣出最好的货品,那些唾弃的声音,自然会消散。 而你,有万家依靠,后路必将一帆风顺。” 林叶回头看他。 人家都说少东家年少有为,出身商户却不染铜臭,善待下人,君子之风。 和她一块做活的那些绣娘,每每提起,各个脸红。 林叶以前也觉得他很好,为有这样的东家感到庆幸。 可现在,她觉得这人很没劲。 很小人。 而且,她出事,难道铺子没有责任吗? 是他们自己说可以保护做工的人,却做不到。 如果当日不是青青救了她,她就因对万家的过分信任而被害了! “不用了,多谢万少爷。”她礼貌的拒绝。 “林叶,你别误以为自己的手艺是多么难得,铺子里的绣娘,和你能力相当的人不少。 我留你,只是因为你是陆青青的朋友。 但你要认清自己。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陆青青。 她太特立独行,你学不来,一味跟从,只会害了自己。” 林叶再加一个: 这人还很……自以为是。 听着他像是在夸青青,却又似乎在否定她! 万玉霆继续道:“损失名声和生意,帮一个小小的绣娘,这买卖划不来。 所以,你要签契……” “万家算个屁!” 林叶生平第一次说脏话。 她声音不大,面色乖巧,说出这话,万玉霆以为自己听错了。 清俊的脸有一瞬间的茫然: “你说什么?” “我说,万家,算个毛!” 林叶又大点声说了一遍,转身就走。 她回了做工的绣房,要拿她背来的布兜。 可她的布兜袋子,被一个绣娘故意坐在了屁股底下。 那个绣娘,是个在万家做了两年的老人,平时对她说话就阴阳怪气,自己没本事,还嫉妒林叶得东家青眼,刚来就涨了月银。 此刻,眼里带着鄙夷,嘲讽:“有人真是给咱抹黑,瞧瞧外面的人,说咱们绣出来的东西都不正经呢! 识相的,早自己走了,铺子生意都差了。” 她刚说完,就被人大力一掀。 “哎呦——” 有些肥胖的身子在地上滚了一个圈才停下。 “林叶!” 林叶甩了甩布兜,好像要甩掉不干净的东西。 “对不起,你腚太大,压着我的兜了。” 有人“噗嗤”笑出来。 有人惊讶的看着她。 林叶没理会众人的眼光,斜挎上自己的布兜就走了出去。 “这就是那个林叶?长得还真不错。” 门口,有男人试图伸手过来。 林叶抽出衣角别着的绣花针,一下子扎过去。 男人捂着手背嗷嗷叫着退开。 过来解围的余掌柜讶异的看了林叶一眼,随即将男人骂走。 “林姑娘,这个月干了三天,你跟我来结算。” 余掌柜知道林叶是很俭省的,所以提醒她别一走了之。 林叶回头看了一眼。 万玉霆站在内室门口朝这边看着,神色淡淡,却总觉得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像看一个可怜又不知好歹的下人一般看她。 她是在这做工,但她不是万家的下人! “不要了,留给你家少爷请绣娘用了!” 第155章 名声差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林叶出了万家绣庄,就感觉被人盯上了。 是刚才那个被扎了手的男人。 她最先想到去陆风的杂货铺。 不过那有点远。 好在她看到了崔石头的驴车。 “石头叔!” 林叶跑过去。 崔石头看到林叶,咧嘴一笑,但是很快看到了跟在她后面的男人。 他常往镇上跑,镇上的风言风语当然也听说了,这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当即沉了脸,指向那个男人:“干什么!告诉你,这是我侄女!你敢乱来!” 崔石头是流云村的车夫,镇上的人基本都认识。 男人讪讪一笑,嘴里不干不净骂了一句转身走了。 流云村最近有点出风头,听说一人受欺负,半村人出动。 他有婆娘孩子的,还是别惹麻烦了。 “石头叔,谢谢你。”林叶蹲在车上,低着头,声音有点哽咽。 崔石头也不再等车满人,赶着驴车就走。 “别难受,那些赖子流氓的,恨不得所有姑娘都名声臭了,好让他们有理由欺负人。 再来镇上,身上放把刀,欺负人你就捅,只要别捅死,咱全村给你撑腰。 咱村可不是以前那么好欺负了。” “嗯。”林叶短促的回了一声,她怕不小心哭出来。 流云村确实没那么好欺负了。 听说刘二柱牵头组织了一个啥互助团,全村八十个壮小伙子都加入了。 只要有人在外头被欺负,就去报给里正,里弄明白原委,同意去,互助团的人就浩浩荡荡去讨公道。 现在常乐镇其他村的里正都交代村民别去招惹流云村的人呢! 林叶难受的不是这个,是难受自己的差事没了,又有这样的流言。 她哥刚谈了一个不错的亲事。 那个姑娘不错,哥也很喜欢。 万一因为她而吹了…… 崔石头把林叶送到村里,那里有几个等着坐车的,他就嘱咐了林叶一句,又拉着人走了。 林叶心事重重的往家走。 “林叶。” 面前突然跳出个人来。 林叶一下子冷了脸。 这人正是当时捅了林壮的人。 王铁强。 那会儿,因为林壮没死,里正说去衙门也就判双方斗殴,王铁强顶多坐三年牢,不如赔钱合算。 加之王铁强一家子下跪不起,把家里所有的积蓄拿出来,赔了十两银子,还喊了族亲说和。 林叶和林壮怕咬着不放被他们记恨,所以没告官。 那事之后,王铁强也长了记性,被他爹赶出去做苦力,没在村里再见到他。 现在这是又回来了。 “林叶,你的事我听说了,你,你有什么打算吗?” 如果没有陆青青,林壮已经死了。 所以,他们之间有仇,永远的。 林叶的眼里带着憎恶,根本不理会他。 王铁强跟上来。 “林叶,我一听说你的事就跑回来了,以前是我不对,如果你和你哥还生气,怎么打我都行。” “你到底要干什么!不要跟着我!”林叶厌恶的说。 “我,我想娶你!” 林叶瞪大了眼,感觉荒唐又可笑。 他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来的? 他差点捅死了她哥! “林叶,我都跟爹娘说好了,他们也同意,你名声再怎么样我们也不会嫌弃,你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嫁人,以后也别去镇上做活了……” 林叶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王铁强都被扇懵了。 “滚吧!” “林叶……” “王铁强,你在干什么!”陆云老远一声大喝。 从马车上跳下就跑过来,飞起一脚将王铁强踹了出去。 陆云虽然跟着墨朗没学几招,却招招实用,他又天天练,腿力不容小觑。 王铁强被踹出五米远。 “陆云,你……” 王铁强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陆云已经不是以前的陆云。 穿的好,长得俊,身板结实笔挺,半年时间又蹿高了不少。 王铁强从心底涌上自卑,挨了踹也没骂人。 “我只是问问林叶要不要嫁给我!” “嫁谁?嫁你?王铁强,能不能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吊德行!” 陆云在外边也是听说了林叶的事,听到王铁强这么说,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王八蛋,就是林叶名声再怎么差,也轮不到他! 在这恶心谁呢! 盯着王铁强的脸,他嗤笑:“哦,不,你火大尿黄,照不清!” “陆二哥,走吧,别跟他废话。”林叶说。 陆云呸一声警告:“再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也捅你一刀,再让我小妹把你缝起来! 就不知道你有没有林壮那么命大了!” 王铁强已经万分后悔了。 他不知道陆云和林叶的关系,要是早知道,才不会来。 陆云把林叶送到家门口。 才终于说出一句:“对不起。” “陆二哥?”林叶不明白。 “是我识人不清害了你。”陆云愧疚极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也是被人骗的。” 林叶笑了笑,露出清浅的酒窝。 像一朵默默开放在角落的栀子花。 没有乍然惊艳,却芳香持久。 最重要的,是那么纯真。 两相对比,陆云一下子想到田苗苗那张笑的灿烂的脸,是那么刻意虚假。 他当时,怎么就眼瞎的看不出? 林叶已经回家去了。 陆云蹙着眉头,赶着马车回家。 陆家,冯母又来了。 因为冯小勇几日没去杂货铺,陆风找了去,冯父和冯母才知道儿子被人给骗了。 不由一顿训斥,赶着他去铺子。 可冯小勇也不知是怨陆风把那事说了出来,故意气人,还是真的对田苗苗念念不忘,竟说田苗苗是被逼的,不是故意骗他。 结果当然吃了冯父的一顿鞭子炒肉。 好了,人更犟了,把自己关屋里不出来,还说这辈子不娶媳妇了,让老冯家从他这断了。 冯母气呼呼的跟冯晓婉讲,冯晓婉也听的气呼呼。 陆云恰好回来,冯晓婉觉得他和冯晓勇差不多大,又是共同经历过那事的,说不定陆云可以劝劝他,就跟他说了。 陆云听了心里的火“噌”的就上来了。 林叶因为那两个坏东西毁了名声,冯小勇还在替那个女人说话! 简直想咧死他! “哼,这还不好办,他喜欢田苗苗,那就成全他好了!” “田苗苗被发配,也才上路一天,你们跟冯晓勇说,给他花大钱把人买回来,让两人成亲!” “你就问他要不要!” 第156章 配不上林叶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若他说要,那这儿子也不用要了。 冯母一听眼神就亮了。 “我看行,就这么办!” 她了解儿子,就是拧巴的犟脾气上来了,根本不是真觉得那个女人好。 谁家好人会真的想娶一个妓子,还是个犯了罪的妓子。 按照他爹的教法实在不行,儿子是属老黄牛的,越打越倒退。 就按照陆云的法子来。 冯母得了主意,就匆匆走了。 陆云还是很生气。 胸口憋的慌。 冯晓婉问:“二弟,你怎么了?” “大嫂,你知不知道,现在镇上都传林叶被白二虎给……人家好端端的姑娘名声全毁了!” 冯晓婉昨晚听陆风说了一嘴,只说镇上有些林叶的闲话,她不知道这么严重。 陆云总觉得这是自己导致的,是他害了林叶。 如果他早点发现田苗苗的虚假,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 而且林叶当时是替换了小妹,她真是有情有义,不该被人传成这样。 “二弟,要不,你娶了林叶?”冯晓婉试探的说。 “你看,先不说别人怎么臭林叶的名声。 就是林叶那些所谓的不省心的叔啊婶啊,一定又会去找茬,俩兄妹也没个帮衬。 要是和咱结了亲家,他们应该就不敢欺负兄妹俩了。” 毕竟,现在陆家在村里的名声,因为陆青青而上涨了很多。 “而且,时间长了,我怕小姑娘受不住,万一想不开……” 陆云心里一惊。 应该……不会吧? 但是外面现在说的那么难听,她一个老老实实的小姑娘……可是有不少女子被流言逼死的。 要是真那样,他罪过可就大了。 一辈子难以心安。 “也……不是不行,不知道……人家愿意不?”陆云说完就脸红了。 冯晓婉一看,这不成了嘛! “我去问问!” “哎……大嫂,你不得找个,那啥,媒人?” “哎呀,不用,我就是媒人!” 冯晓婉一把将孩子塞杜云怀里,就风风火火跑出去了。 陆云手忙脚乱抱着喜宝,脖子也红了。 大嫂也不用,这么急吧? 不过他话说出来,竟然没一点不情愿。 大嫂,小妹都说林叶好,全家都喜欢她,那他有什么不乐意的。 日子长了,他肯定也会喜欢的。 …… 这些事陆青青还不知道。 她在药房授课,已经讲到了正确的侧切手法,并且用面团捏了个模型,让人挨个上手。 四喜已经可以做到面无表情了。 因为他已经忘了自己的性别了。 巧秀一句话不说,只是默默地学。 洪稳婆又记又上手,恨不得自己多生出几只手。 她也是这里面做的最好的。 别人忘了的,她还会提醒,人不像以前那么傲了。 学习气氛非常好。 等讲完课,人都散了的时候,陆青青出去,就看到垂头耷拉眼的陆云和冯晓婉。 “咋了?跟被人削了似的。” 也差不多了。 陆云觉得很丢人,刚想给冯晓婉使眼色让她别说,冯晓婉已经说出来了。 林叶说,不想嫁人。 冯晓婉还疑惑:“咋这个时候又不想嫁了呢?上次我说的时候,她没说这话啊? 难道是二弟看上了那田苗苗,她嫌弃了?” “大嫂,别说了!”陆云脸囧着。 够丢人的了! 幸亏没找媒婆去。 “你们太小瞧林叶了。”陆青青说。 林叶,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女孩,早在她站出来拆穿丁宏时,在她为了救兄长怒斥林家族人时,陆青青就知道! 她就算喜欢陆云,也不会这个时候嫁给他。 “小哥,成亲不是儿戏,林叶看的明白,你只是因为愧疚才娶她,但是愧疚是不能长久的。 真心才能娶得美人归。 这一点,你就配不上林叶。” 陆云张张嘴,想说也不全是愧疚,但,说喜欢……他不知道。 “你们也不用担心,她看着弱,实则心性坚韧,那些风言风语,还击垮不了她。” 但是她此刻需要朋友关心是真的。 她这个亲朋友当然要过去看看。 林叶家来了客。 这个时间,林壮是在外头给人做工的。 陆青青这才想到,林叶今天怎么没去绣房? 她听到里面有个妇人在说话。 “眼看你哥和我闺女已经定下婚期了,家里一堆亲戚却都跑来让我退亲。” “我也才知道竟出了这档子事儿! 这怎么好退亲,你哥也是能干的实在人,我闺女挺满意的。 婶知道你是个好闺女。 可是你瞧,传的太离谱了,还有人说是你主动……要不然万家怎么会辞退你。” “婶儿,你到底想说什么?”林叶的声音有些发飘。 那妇人支支吾吾的说出目的:“我亲戚那边有个人家,离这三十里,男人刚死了婆娘,留下个不满一岁的娃儿,正想找个知冷知热的。 那边不知道你的事,你趁早……” 第157章 开铺子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闺女,你放心,婶不会害你,那男人很能干,很踏实,在铁匠铺子给人做小工,一年能有二十两呢! 三天吃一回肉,顿顿大白馍馍。 媳妇刚没,媒婆就全都急着上门给他找,要不是他提的要求高,还轮不到咱。” 陆青青推门进来。 “这么好啊?这么好让你闺女嫁过去啊,肥水不流外人田。 嫁给林壮,可没那么好的日子过,他家天天窝窝头就咸菜!” 妇人卡了壳,还没说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你谁啊?”妇人脸黑的像锅底。 “你又是谁啊?” “我是林壮刚定亲的那家姑娘的娘!” “哦,刚定亲还没成亲,就把手指头伸进别人家来了,那真成亲了还了得?我看这门亲事就作罢吧!” 妇人急了,声音尖锐:“你谁啊你,跑别人家做主来了!” “同样的话送给你!”林叶寒着小脸,一改刚才的软相。 “她确实能做我家的主。”林叶声音不大,却坚定,眼睛里像有冰渣子。 “她让我和我哥活,我们就活,让我们死,我们二话不说就去死!” 妇人:“……” 脸上就带了慌,惊疑不定。 陆青青凉凉道:“你就是觉得林叶家中无人依靠,好拿捏吧,趁着林壮不在,过来欺负小姑娘,脸怎么那么大呢! 你说的对,成亲不是两个人的事。 现在看来,亲家出事,你家就落井下石,身后还有一群不省心的亲戚,实在不是好的结亲对象。 一家人,是要互相帮助,抵御外人的,拿刀捅自己人……” 陆青青伸出食指摆了摆:“不行。” 妇人彻底白了脸。 “我不是欺负人,我也是为林叶想,外头那些话那么难听,以后她怎么嫁人?趁现在还没传远,早做打算……” 陆青青啧啧两声:“别把人当傻子。 你真是给人打算吗?从头到尾没说男人媳妇是怎么死的呢! 你都知道让名声坏了的林叶往远处嫁,那男人那么好,附近的都得抢,还轮的上林叶?” 妇人终于败下阵来。 她没想到一个看着和林叶差不多的小姑娘,看问题这么犀利,把她堵的无话可说。 “罢了罢了,当我今天没来过。林叶,有些事要你自己考虑的,毕竟一辈子的事别人替不了你。 如今你没了绣庄的活计,名声又坏了,你年纪也到了,官府拉配,更不知配什么歪瓜裂枣。” “我会把今天的事告诉林壮的。”陆青青说。 “你……”妇人眼里带了惊慌。 她来时想的好好的,要是林叶不同意,她就要拿退亲说事。 没想到现在自己这边还没提提价呢,他们倒是威胁上了。 不过她马上把心落下来。 林壮很看重她闺女,还急着定了婚期,就是因为还有三个月他就满二十了! 他肯定也不想被官府拉去强制配人吧! 妇人没再说什么,对着陆青青翻了个白眼就带着怒气走了。 “这门亲事不成了。”陆青青和林叶说。 林叶抿唇:“不知道我哥会不会难受,那个阿英姐,我觉得也挺好的。” “再好也不行,这家人不行。” 如果是以前,陆青青也不会管别人的闲事,但现在她当林叶是家人,有什么就说什么。 这时代,从父,从母,很少有女孩有独立的思想,那个阿英不受父母影响,她不太信。 林叶和林壮兄妹感情好,相依为命多年,若娶了阿英,初时可能还好,后面就不知道了。 枕边风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 天长日久的,谁能保证林壮不会变。 所以,要娶就娶三观正的家庭出来的姑娘。 就像她大嫂的娘家一样。 这样才会家庭和睦。 “你就告诉你哥,看他怎么决定,不要委屈自己去成全他,你以为的对他好,他不一定觉得好。” “嗯,好。”林叶点头。 心里的酸楚在这一刻,淡然无踪。 刚才,她还想着别影响哥的婚事,自己一个人去城里找个绣庄的活计,不再回来的。 “青青……我,被万家辞退了。” “那又怎样,又不是只有他一家绣庄,出了常乐镇,万家算个屁!” 陆青青骂的和林叶如出一辙。 林叶眼眶里还含着泪,“噗嗤”就笑了。 陆青青弯唇:“就喜欢刺绣是吗?” 林叶点头。 她以前靠刺绣赚钱,但也是真喜欢。 也是因为她脸的原因,除了偶尔出门,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家刺绣。 她不觉得枯燥,也很少觉得孤单。 她喜欢配着各种颜色的丝线,在雪白的帕子上绣出一朵朵花,一片片叶。 “那就自己开一间铺子!我出钱,你经营。” 啊? 林叶急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成的,我只会绣些简单的,我只会几种针法。” 就那几种针法,还有好几种是去了万家铺子才学到的。 “你行的,你有这方面的天分,要不然万玉霆也不会想培养你。 再说,怕什么,一间铺子才多少钱,我大哥那铺子大的很,买下也才用了四十两。 几十两的银子,扔了我都不心疼。” 陆青青豪气的说。 “而且,我给你画图纸,画很多新奇的,别家没有!” 林叶又笑,感动的不行。 但是,她却还是摇头。 “不是那么简单,你画的太好了,我懂的针法太少,根本绣不出神韵。 再者,这些绣品,镇上销出去的很少,万家都是往外销的,他们有人有销路,咱们没有。” 陆青青一听,就是两个问题:一是林叶的技法还不行。 二是需要找销路。 销路好办,她有县令公子在手。 技法嘛……找个师傅,给点钱就不信没人教! 就像洪稳婆,东家学一点,西家学一点,也能学的七七八八。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都不是事儿!咱们一点点来。” “不过,现在你啥也别想了,既然不用去万家做牛马了,那就好好歇歇。 这段时间我也挺累的,明天啥也不干了,咱们一块出去玩玩。” 第158章 有人在哭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明安县城外有一座宁安寺,听说还挺热闹的。 明天带上大嫂一块,大家玩一玩,散散心。 林叶眼神一下子就亮了。 她从没和朋友出去玩过,眼神不由带了欣喜和期待。 陆青青一笑:“别忘了等你哥回来说说刚才的事,我先走了。” “嗯,好。” …… 万家。 万玉霆回来后得知万夫人一天没怎么用饭,还是担忧的去了她的院子。 万夫人身形消瘦,正在抄佛经。 “娘,用些饭吧。” “爹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事已至此,你惩罚自己又有什么用?” 万夫人顿了笔,抬眼看他:“我为什么要惩罚自己?” “因为你对爹绝情,他才选择了那条路!” “我为什么对他绝情?” “娘!”万玉霆深吸一口气,面上带了疲惫。 “你不是小姑娘了,年轻时的情爱已褪色,但你和爹风雨三十年,早就成为亲人,就因他犯了一次错,就抹掉他所有对您的好,还说对他不绝情吗?” 万夫人笑了笑,笑意清浅自嘲。 “以前我觉得我儿子出类拔萃,谦谦君子,我很是骄傲。 现在才看出,道貌岸然,品性低劣。 竟然觉得,背叛爱人,是可以原谅的一件小事。 万玉霆,希望有朝一日,你心爱之人背叛了你,你也能说出这种话。” “男人和女人怎能一样!”万玉霆低吼。 只觉得他娘越来越执拗的难以说通。 她是在这小镇上待久了,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外面哪有男人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的,除非养不起! “我爹一辈子守着你,已经做到了很多男人做不到的事,你何苦珍珠之上找灰尘,临了临了,逼他上了绝路!” 万夫人更失望。 瞧,因为他死了。 所以错的倒成了她。 她狠,她毒,她逼的他死! “所以,你认为你爹是对的,以后也会和他一样。” “我不会和爹一样。”万玉霆冷冷的说。 “爹的下场告诉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只娶一个女人,免得让她生出不该有的妄想!” 好,好志气! 万夫人扭过头,彻底失望。 “那你也不会得到真爱!” “得到真爱又能如何,还不是被所谓的真爱逼死!还不如无情无爱!” “滚!!” 万玉霆看着万夫人摇晃的身形,心中也痛。 他们母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娘,你先在家里好好养身体,铺子的事就别管了,你根本不懂经营。 我会再把你赶走的那些老人请回来,那是爹宁肯搭上命也要保住的铺子,我不能让它们垮掉。” “滚滚滚!”万夫人砸了砚台。 万玉霆离开此处。 “夫人,您不要动气,小心心疾。”鸣秋担忧的劝说。 “少爷说您是被青青大夫挑唆的失了神志,也不让奴婢再去请,可是药已经吃完了……” 万夫人摇摇头,“我没事,不用再吃药了。” 心无挂碍,阳和启蛰。 她不会再为谁心痛了。 “明天,去一趟宁安寺吧。” …… 翌日一早,陆云套上了马车。 冯晓婉抱着喜宝,陆青青,四喜,还有林叶,巧秀六个半人,朝陆老爹挥了挥手,就“哒哒哒”出发了。 陆老爹脸带着笑看马车拐弯不见了。 侧头看着啥表情都没有陆风,道:“我年纪大了不想跟他们小年轻一块掺和就算了,你咋还不去呢,铺子关一天又没事。” 陆风的嘴角向下耷拉。 是他不想去吗? 他就是见一堆女孩子没好意思一口答应,媳妇儿就再没问第二遍! 小妹和老二那傻狍子更是连问都没问! “爹,马车坐不下,下次吧。”陆风说。 下次他一定不装了! 他长这么大也没出去玩过。 老二和四喜能去他怎么不能去。 呜呜呜呜……… 林叶也没想到陆青青说出去玩,是大家全都一起去。 昨天冯晓婉刚问她要不要嫁给陆云,她拒绝了,今天就同车游玩。 好在陆云和四喜是坐在外面赶车的,不会尴尬。 陆青青先问林叶跟林壮说了昨天的事没有。 “说了,我哥很生气,他说他会处理,让我今天好好玩。” “那你就别管了。” “嗯。” 林叶浅笑。 真好。 大家全都对她这么好。 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又算的了什么。 不过是外人闲来无事的碎嘴。 陆青青和冯晓婉准备了很多吃食,林叶其实也带了,半夜就起来摊了小圆饼,用油纸包了,水袋也装满了。 不过好像用不上。 青青准备的太充足了。 水梨,干果,肉夹馍,绿豆糕…… 冯晓婉一个劲儿往她手里塞,她不好拒绝,只得吃。 然后吃完就把喜宝抱过来帮忙照看。 谁知道巧秀又把喜宝抢了回去。 那眼神就是在说:喜宝是她的。 林叶弯起嘴角笑起来:“巧秀,你胖了些,越来越好看了。” 巧秀就脸红了,又松开了喜宝。 小声说:“那你抱会儿吧。” 冯晓婉和陆青青忍不住笑起来。 喜宝乐的手舞足蹈,露出四颗大小不一的牙齿。 前去宁安寺的人不少,寺外的风景也好。 还有不少小贩在外头摆摊。 他们游逛了半天才进了寺庙,上了香,祈了愿。 累了,渴了饿了困了。 就去寺庙附近的山林打铺野餐。 陆云和四喜就是来服务的,背着所有的东西,陆青青几个就空着手,这边采花,那边采药草的。 找了小溪边的一处空地,陆云和四喜在地上铺了油布,把吃的喝的都摆上,又把两条褥单拿出来系在树上当吊床。 喜宝就在吊床上睡了,怀里抱着一根用来降热的白萝卜,白萝卜上全是她的小牙印。 怕有虫子落下,陆青青又在上面遮了一层布。 巧秀在树上抓了几只油壳螂,用根细棍插住,做成天然小风扇,在喜宝脸边吹。 “巧秀,别管她了,快来休息。”冯晓婉喊她。 大家一起吃了东西,陆青青从怀里摸出了一副木片做的牌。 她教他们打扑克。 六个人,打够级。 一家人打的上了瘾。 陆云一下子憋住敌方三人,乐的“嘎嘎”笑。 一晃头,看见林叶也在笑。 不像以前一样抿着唇浅笑,是露着牙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弯成了一条缝,缝隙碎光闪烁。 陆云有些呆。 “小哥,你眼里进虫子了。”陆青青笑咪咪提醒。 “啊,哦。” 陆云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右脸上。 四喜笑的很贼:“哦~我看到了,原来小叔刚才在看……” 陆云一把捂住四喜的嘴:“小兔崽子,下一把少要你一张供!” 四喜点头,拉下陆云的手,笑的欠揍: “原来小叔在看妹妹,妹妹醒啦!” 喜宝确实醒了,在哼唧哼唧,吊床晃来晃去。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别的动静从林子深处传来。 “嘘……”陆青青让人噤声。 风吹叶动。 枝丫梭梭。 有女人在叫,在哭,在求救。 第159章 我没错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听了一会儿,大家都面色大变。 是有人在此行凶! 陆青青当机立断,让冯晓婉带着孩子还有巧秀几个快去马车上。 马车停在离寺院不远的一片空地,那边全是商贩摊子,也有专门的僧人看护。 然后又让四喜去寺院喊人。 陆青青和陆云留下,打算先过去查看。 俩人身上带着毒药粉,陆云还会几招功夫,听声音,那边似乎有三个男人,若是普通人,还是能解决的。 巧秀拉着陆青青不想走,被林叶哄了两声带走了。 冯晓婉捂着喜宝的嘴,脸发白的回头。 陆青青挥手:“快走。” 几个人走了,陆青青也没了顾虑,和陆云一块悄悄的摸过去。 离的近了,听到一个女人尖利怒骂: “万玉蓉!你怎么有脸说我恶毒!你才是个毒妇!万吉山把什么都给你了,你却把他害死!” “我生了儿子,他都不让我养,只一个月让我见一次,一年到头,到我那去的次数一巴掌数的过来! 你还有什么不知足,你为什么就容不下我! 还有你儿子,凭什么只给一百两就把我打发走,还把我儿子扔到了庄子上! 既然万吉山那么喜欢你,那你就去地下陪他好了!” 另一道虚弱的女声道:“我可以任由你们打杀,但是,放了我的丫鬟,别祸害其他人。” “哈哈哈哈……万夫人真是被万吉山养的好,这么天真呢?”一个男人粗犷大笑。 “放了你的丫鬟,好去报官吗?” 陆青青没想到,竟是万夫人和她的丫鬟在这里。 她躲在灌木丛,往那看。 三个男人,一个壮的,两个瘦的,看着不是会功夫的,就是只会欺负女人的泼皮无赖。 万夫人躺在地上,嘴角有血,捂着肚子,蜷缩着身子,应该是被踢打了。 她的丫鬟,被一个男人箍着,捂着嘴,挣脱不得,眼泪汩汩的往下流。 陆青青的火“腾”的就烧到了头顶。 看到了吧,这就是找小三的好处! 万吉山那小三此刻一脸恶毒,又狠狠道:“王龟,你去通知他儿子,让他带三万两过来,否则,别想再看到他娘!” 王龟,是王八还是龟呢? 王龟不愿去,“老五你去,老子要先爽一爽!” “别动她……要多少银子都行,放她走!”万夫人祈求。 小三嬉笑冷讽:“你放心,待会儿就轮到你了。 等你儿子来的时候,会看到他一辈子富贵无忧的母亲,赤身裸体的横死在这,你说,他会怎么样?” “别说,万夫人不比小姑娘差,你看这身皮肉……” 那个老五也不愿意走,满嘴污言秽语。 他也想爽完了再去报信。 三个男人正欲行不轨之事,陆青青和陆云一下子从草丛冒出来,手中拿着石头一人对准一个。 当场放倒了俩。 剩下一个扔了鸣秋,正要冲过来,被陆青青扬了一脸毒粉。 捂着眼睛嗷嗷叫唤着躺地上翻滚。 顷刻间,就剩下了小三一个。 她转身要跑,被陆青青一把薅住头发,腿一扫,就把她绊倒在地。 陆青青扬起手左右开打,给了她十个耳刮子。 “同为女人,却用最不堪的方式去辱其他女子。 你毫无底线,与畜生无异,恶毒至此,不配为人!” 小三嘴角开裂,脸被扇的惨不忍睹,呜咽着说不出话。 等四喜带着僧人过来的时候,四个人已经被捆绑到一块。 三个男人从昏迷中醒来,恶狠狠的威胁:“劝你们赶紧把我们放了,我们身后的人你们惹不起!” 陆青青一针扎在他的嘴上。 很好,原来背后还有人,正好一块给你端了! “烦请各位施主一块去衙门一趟。”前来的僧人压着几个人说。 “这个自然。” 陆青青和鸣秋一块扶着万夫人上了她家的马车。 万家的车夫看到此情景,已经惊的脸色煞白,慌忙回去报信了。 万夫人胸腹受了些内伤,几乎半昏迷。 陆青青给她扎针疏通,又给她吃了药丸。 鸣秋攥着破裂的衣服,浑身还在发抖。 幸亏冯晓婉带孩子出门怕弄脏衣服多带了两套。 给鸣秋穿上一套。 巧秀和林叶一个握住她的左手,一个握住她的右手安抚她。 鸣秋的抽噎慢慢停止了。 万夫人睁开眼,怔怔的看着陆青青,问:“他许我一人,又背弃负心,我和离有错吗? 他自杀,保下铺子,明明就是无颜见我,怎么就成了到死也在为我打算? 到头来都在怨我。 我错了吗?我错了吗?” “你没错。”陆青青说,“辜负真心的人,也不配得到真心。” 万夫人的眼神逐渐清明,她又看向冯晓婉。 冯晓婉赶紧点头:“你没错!” 巧秀:“你没错。” 青青姐说没错就是没错! 林叶:“你没错,真心只有真心配!说你错的人,是因没经历你之痛,所以才能说出风凉话。” 万夫人眼神慢慢坚毅。 “是的,我没错。” 总有人是支持她的。 不是人死了,就可以颠倒是非。 …… 四人被押到衙门,马上入了大牢。 那些衙役好像被交代过,认识陆青青,仔细询问了经过,就说那几人不会再出来了。 至于他们背后的人,等徐县令回来会马上调查。 听意思,徐家父子,都不在。 从衙门出来回家,至半路时,看到万家的马车疾驰而来。 “娘——” 万玉霆跳下马车时,趔趄失态,脸上全是焦心惶恐。 “娘!” 他扑过来,看着鸣秋扶着万夫人出了车厢,伸手就要去扶。 万夫人侧开了身,掠过他,走向万家的马车。 万玉霆僵在那里。 “ 切~装什么孝子!”陆云讽刺一声。 一挥马鞭。 车轱辘差压着万玉霆一只脚就过去了。 四喜:“小叔,刚颠簸了一下,你说压到了什么东西?咱俩看谁猜的对,谁说对了谁赶车。” 陆云:“绝对不是石头,没那么动荡,我猜……过路青蛙?” 四喜老成摇头,“我猜是牛粪。” 两人抻头回望。 路上什么都没有。 只有万玉霆黑色的缎面鞋上,一道明显的车轱辘印。 可他没发作,就直挺挺的站着,眼睛朝这看着,像傻子一样。 陆云一拍马屁股:“聪聪快走,等他反应过来要找咱赔钱!” 第160章 杀匪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一路上,万夫人倚在鸣秋身上,一句话都没说。 到万家门口下车时,才开了口。 “万玉霆,以后不管娶几个,要找心善的,这是我作为母亲,给你最后一个忠告。” “另外,那六间铺子,我接手。那是你外祖留给我的。 剩下的,是你们爷俩这些年赚下的,我也不要。 明天,我便搬到西边的宅子里去,这个宅院,不会再回来了。” 万玉霆满脸惊惶:“娘,你不要我了?” “什么要不要,你已经长大了,长大了就是要分开的,分开,或许还能留些母子情分。 在一块,怕终会母子成仇。” 万夫人说完,再也没理会他,进了自己的院子。 万玉霆像被抛弃了的孩子,孤零零的站在门口。 还记得前一阵儿娘说的:他是独子,分的什么家? 可是现在,娘要跟他分家了。 这偌大的庭院,以后只有他一个人。 他走到院子外,就在那站着,始终没有勇气踏入。 直到鸣秋从里面出来去找人搬东西。 他问:“鸣秋,夫人今日,去宁安寺做什么?” “去姻缘树旁,撕下了和老爷一块系上的红丝带。 去祈愿池边,抹掉了盼少爷娶一贤妻,恩爱一生的心愿。” 万玉霆心脏剧痛。 娘果然不要他了。 不要爹,也不要他。 “少爷,您别惹夫人伤心了。知道老爷外头有人之后,夫人夜里吐了好几回血,要不是青青大夫,夫人的病根就落下了。 这一次死里逃生,又伤了肺腑。 您,难道没看到夫人瘦了好多好多,已经看不出从前的影子了吗?” 万玉霆当然看到了。 可他心疼却又觉得,娘该的,该为爹的死受些折磨。 前一刻还活生生的爹,后脚就死在他面前,他真的接受不了。 从小就被人羡慕迎合,爹疼娘爱,他怨娘打破了这个局面。 原本,可以更好的处理的,只要将那对母子打发走…… 万玉霆眼神茫然:他错了吗? “少爷,顺着夫人些吧。” 好,他顺着。 他不敢了。 不想没了爹之后又没了娘。 他是娘唯一的儿子,娘总有一天会再回来的。 …… 明安县城外三十里的伏鹰山。 摇旗呐喊,锣鼓喧天。 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被带到大当家面前。 “都说县令公子丑如夜叉,吓哭小儿,本当家看看究竟丑到什么地步,给我把他帽子掀了!” 旁边的喽啰一把掀开了男人的帷帽。 顿时,声停鼓停。 刚才还群魔乱舞的山寨像是按下了暂停键,除了风声,啥动静都没了。 “秃鹰,这些年你谋财害命,贿赂胁迫官员,作恶多端,今日本公子收你来了!” 收谁? 谁收谁? 连说话都这么好听。 膘肥体壮的大当家“咕咚”狠狠咽了咽口水。 黑大虎回神之后惊叹:“大哥,他比你刚收的压寨夫人还俊呐!” 世上怎么有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 关键还没女气,一看就是男儿,在这乌烟瘴气的山寨,鹤立鸡群,像带着些仙气儿。 “老二,大哥觉得,这次是遇到真爱了。”秃鹰痴迷的盯着那张脸。 哈喇子都差点流下来。 “收了,收了!”黑大虎吆喝。 “徐睿!你有福了!只要你留在山寨,我大哥保你爹的乌纱帽……” “噗嗤——” 一声利刃入体的声响。 黑大虎脸上的邪笑僵住,瞪大眼看着胸口的箭,直直的倒了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徐睿身边多了几个山匪装扮的人,早已将他身上的绳子砍断。 大当家一蹦而起:“活腻了!兄弟们!让这小子知道咱们伏鹰山的厉害!” 徐睿的手轻抬,狭长的眼寒光凛凛:“杀。” 倏然,四周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箭头。 太阳底下,银光闪烁,裹挟着寒意破空而来。 惨叫声起。 “不可能,不可能……徐恒之只是个没靠山没家世的小县令,哪里来的人马,我伏鹰山可是有一千多人。” “大哥,快跑吧!”喽啰大叫着乱逃。 秃鹰大吼:“别乱!跟着老子冲出去!” 可他带着人好不容易杀出去时,却只见: 郁郁葱葱的山林间,一排排的黑衣黑肩甲的军队如铁林立,像是索命的阎罗,带着冰冻人心的寒意和弑杀之气。 秃鹰到死都没明白他到底招惹了个什么人物! “参见公子!” 黑衣肩甲卫下跪。 “嗯,全寨查看,这些人在这盘踞多年,杀害过往行商无数,绞杀干净,别留祸患。” “是!公子!” 前头一人挥手,让人去搜寻漏网之鱼,而后上前:“将军接到公子秘信后,知您活着,痛哭流涕,立马派遣属下前来守卫。 将军问您,是否前去凉北?” “还不到时候。” “是,公子。将军还说,您派人送的药非常好,上面的军资不日下来,马上购置第二批。” “嗯。留下一百人,其余回去吧。” “是。” 山寨匪徒全部绞杀干净,解救被奴役囚禁的男女四十多人。 翻出金银珠宝十箱,粮食1000石,牛羊马数百匹。 徐睿让人给四十多人分了些银钱粮食让他们回家。 这其中,有几个是明安县的商人,对着他磕头感谢“青天县令”。 “我们终于能回去了,还以为要死在这了!” “早知道,那会儿应该绕些远路回家。” “呜呜呜呜……好不容易冒险去了趟北地赚了些钱,却不想在这被抢了去。” 不过好在命没丢。 “田兄,咱们赶紧回去,这么长时间没归家,也不知家里怎么样了!” “对对对,丢的这点银子算什么,赶紧回家,北地缺药的紧,咱们兄弟几人把家里的银钱全拿出来,定上一大批金疮药,定然能赚上一大笔!” 好像看到银钱已经在向他们招手。 “走走走,下山!” 第161章 搞事业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云出的主意不错。 冯母拉着冯父躲角落商量,卖上两亩地,把田苗苗花钱买回来。 冯父假装不同意,说田苗苗不是真名,花名叫什么小甜苗儿,都在青楼接客三年了,才被人花钱赎了身,那样的人怎么能娶。 冯母说儿子喜欢没办法,那就把儿子赶出去,和那女人过去吧,村里没人知道也就没人戳冯家脊梁骨。 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吧。 俩人说话故意让冯小勇听见,还拿出地契准备出去卖的时候,冯小勇终于跑出了屋门。 当天就去铺子干活去了。 吓的。 不过这事也给大家提了醒钟,调味料好吃,总会有人觊觎。 其实这配方也根本就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普通人尝不出来,是因为里面的成分现在还只是被人当做中草药使用。 有心人真要研究,只要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就能尝出来。 配方人人可得。 现在他们要做的是抢占先机,定位品牌,不再小打小闹,一举做大,当做行业领头羊。 且薄利多销,后来者再多也不怕。 现代著名的王守义十三香,当时每包利润只有八分钱,才成为家喻户晓,百姓餐桌上必备的调味品。 陆青青的精力不在这上面,所以她先是找冯晓婉商量。 问她愿不愿意去专门做这件事,还是只想赚点小钱,每年做上些,放在杂货铺子随便卖卖。 冯晓婉一开始真的是打退堂鼓的,做老板,将调味料发展壮大,售卖至整个大乾国,她想都不敢想。 也做不到。 可是陈翠花来了,她又卖出去三十包调味料。 目前来说,其实就她们两个人在做这件事。 一个做,一个卖。 俩人一商量,陈翠花就蠢蠢欲动。 她喜欢售卖出货物时的那种成就感。 “要不,咱们试试?其实我往外卖的时候,老是怕你做的不够,你不知道,我卖过的上一家餐馆子,人家又回来要了。 要是我售卖多了,那都回头要,你可怎么做的出来?” 说的有道理。 冯晓婉还是怕,这可不是小事,要做是要付出很多精力的,不能草率。 问陆风,陆风哪里懂,只愣愣问:“那孩子怎么办?” 是呢,孩子太小,她哪能顾得过来。 可是,心里总有那么点不甘心似的。 好像已经有一座金山摆在她跟前了,她却嫌累不去抓。 第二天,她抱着孩子回了娘家。 冯家老两口听了她说的,全都张大了嘴。 自家闺女就是个软蛋,还能当老板? 但是,但是这是青青提议的,人家那么看的起闺女,俩人不能不当回事。 青青治好了他们老两口的老毛病呢! 还让闺女过上了手里有钱的日子,时不时往这送点肉吃。 还有,女婿也让自己家不争气的儿子跟他学木工活。 老陆家这门亲,那是嘎嘎好。 但凡用得上他们,他们就得上! 冯父从柴火堆上站起来,拍拍屁股往外走。 “我找小瞎子给算算去!” 冯母拉着冯晓婉让她仔细说说。 听说陈翠花都谈了好几个生意时,冯母又惊讶的张大了嘴。 这要是在以前,陈翠花这样被撵出门的,只有乞讨这个路可走了。 可谁想到,人家竟然做起了买卖。 陈翠花那个年纪了都行,她闺女,应该也能行? “娘,小妹说了,遇到事,她也能出主意的,若是她也不行,她手里还有县令公子呢!” 冯母更有信心了! “娘,你说我行吗?”冯晓婉期待的问。 “行!怎么不行!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明天就去陆家,我给你带孩子,帮你一块干!” 说起来,她比陈翠花年纪还小呢,她也能干! “真的吗娘?那我也不让你白干,我给你开工钱!” “工钱不工钱的先不说,我就是不想再看你爹那张老脸!” “……” 说着,那张老脸回来了。 “怎么样,小瞎子说啥?”冯母问。 “没看成,他给人算错了,说人家生儿子,结果生了女儿,那家人跑来退钱,正在那闹呢!” “哼,小瞎子时灵时不灵的,不看也罢,我说闺女能成。” 冯父嘴一撇:“你说能成就能成呢,你比小瞎子还能耐呢!快去做饭吧都啥时辰了!” “哼!我不做了!以后都不做了!我要和闺女一块干活去,这就走了,你爱喝风喝风,爱吃土吃土,没人管你了!” 母女俩挎着胳膊……哦不,背上还有个嘴里吐泡泡的,就这么高高兴兴走了。 冯父:“……” 不是,老婆子最近有点跑的勤,别招人嫌啊! 要么…… 带上他啊? 冯晓婉决定认真干事业,陆青青和她一块制作了新包装,珍美味十三香,珍美味五香粉,珍美味卤味包。 她还给陈翠花说了一套推销话术,给珍美味品牌造了个高大上的身份。 祖上是前前前朝宫里出来的老御厨,这是宫里流传下来的老方,又经过几辈人改良,搭配中药,精制而成。 药食同源,美味康健。 陈翠花听的是两眼冒绿光,恨不得再往拒绝她的那些酒楼跑一遍。 不,就要重新跑一遍,第一次讲的不好! 冯晓婉换了几个大的石臼,又买了石磨。 陆青青一看这架势,积极性都很高呀! 要是真干起来,药材需要的更多,不能光靠徐睿那一条线。 他虽然上次拉来不少药材,但因为没有专业人收,里面掺了不少次品。 还是小哥收的品质好。 专业事需要专业人做呀! “小姑,小姑——”四喜从外头跑进来。 大喊:“林叶姐姐家去了好多人,像是来闹事的!小叔已经过去了!” 第162章 敢嫁就娶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林壮还是要和定亲的那家退婚了。 退婚就退婚吧,用的着大张旗鼓,喊来这么多人? 那家一家三口,七大姑八大姨,还有同村的几个年纪大的老头,说是来做见证。 一共十八个人。 刘二柱的消息比里正还灵通,已经带着互助团赶到场子了。 “林壮,需要帮忙不?有人欺负你就说!” 十几个青年摆开了架势。 战斗力先不说,先把人唬住。 林壮连连摆手,似有些紧张:“不,没事,二柱哥,多谢你,我们就是商量事。” “好吧,有事儿你说,这是在咱村,谁也不能撒野。” 刘二柱似警告的看了一眼那群人,让人退后。 那些人也像松了口气,主家张树林扬起头大声道: “林壮,你隐瞒自己身体不好的事与我闺女定亲,和骗婚没什么差别,今天我家要与你退婚,你没话说吧?” “没……”林壮刚要说。 被陆云打断:“你说谁不好?你在质疑我小妹的医术? 林壮活蹦乱跳的,比以前都壮了不少,瞧瞧他胳膊那圈硬肉,一拳头能不能给你身上砸个坑?” “你你……林壮!你怎么回事!”张树林瞪着眼质问。 林壮赶紧拉了一下陆云:“你别管,事后跟你说。” 搞什么名堂? 陆云不解的看了一眼林叶。 林叶蹙着眉,看着林壮,慢慢似有所悟,“哥!” “你别管,进屋!” 林壮对着张树林喊:“是,我瞒了你们,这是我从小的毛病,要退婚就退吧。” “好,你不义在先,给了十五两彩礼,我们只退还十两!” 什么? 哪有这么黑心的! 不光刘二柱等人惊讶,林壮也惊。 “张叔,我们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低声对着张树林道。 “少废话!大家都看到了,不是我闺女不好,是他林壮有毛病,是他理亏,今天我们就退亲!” 张树林把十两碎银泄愤似的的摔在地上。 银子落到四散都是。 “林壮,是你对不住我闺女在先,她现在还在家里哭!你还有脸把银子全要回去?” 林壮想到张英。 这事确实与她无关,都是她娘来闹的。 算他对不住她。 咬咬牙,林壮就要弯腰去捡。 林叶拉住他,眼眶发红,“哥!我不需要你这样!” 林壮为了林叶,要退了张家的亲。 但他与张英也算有了情谊,女子被退婚,总会被人诟病,所以他让张家人主动来退,理由是他身体不好。 没想到张树林因他退婚怀了怨气,此时只退还十两,且这么羞辱人。 林叶一想就知道了原委。 因为她,还是让哥的婚事吹了。 但是张家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哥已经为他们着想了,为什么还这么过分! “张家大叔,你别欺我们兄妹老实,逼急了,我什么都不管!”林叶盯着张树林冷冷的说。 张英的娘看着林叶就满脸怨气。 想骂几声,却又使劲憋了回去。 这事儿是因她而起,已经害的闺女没了亲事。 不敢再乱说话。 陆云有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一把扯住了张树林的衣襟:“把钱捡起来,还有,十五两,一文不准少! 否则,不是你们来退亲,是我带着全村人去你们村退,让你闺女出出名,信不信?” 张树林有些怂了,“我捡我捡。” 可他们家自己知道怎么回事,为了让人见证是林壮有问题,不是他闺女的问题,他们带来了左邻右舍,七大姑八大姨的。 他们却不知道。 这时候就有人开始骂。 “你们村也太嚣张了!” “合起伙来欺负人啊?” “林壮骗婚,他妹妹更是臭名声,谁不知道她在镇上的那点儿事! 你们还厉害上了,差点耽误了我们张家的闺女,还有脸把彩礼全要回去!” …… 这话一出,林壮轰隆就被点燃了。 脸上的忍气吞声终于烧了个干净。 他把事儿都揽到自己身上,就是怕人家联想到林叶身上。 可他们现在打破了协议,还是攻击起了妹妹! 林壮愤怒的看向张家人。 “好,好,你们不地道,那我也没必要替你们着想了!”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林壮……哎!”张树林懊悔,回头阻止自家亲戚乱说。 可是怎么能阻止的了,反而被他们教训说窝囊。 林壮大吼:“我根本就没病!是因为张家人多管闲事,还没成亲,就过来指手画脚我妹妹的亲事! 这样的人家,我可不敢与他们结亲。 我怕结了亲他们能把我妹妹给卖了! 张树林!我替你们着想,你们得寸进尺,我告诉你,现在不是你们要退亲,是我要退! 我明天就带人去你们村闹个痛快!” “哎,不是,不是这样的林壮,我把彩礼全退,全退!” 张树林后悔了,不该见林壮老实,就起了贪心。 闺女要是名声坏了,那可嫁不到好人家了! “你敢!”张英娘终于憋不住了。 “什么指手画脚,我明明是好心,她的名声是不是坏透了,我帮她找个婆家还有错了?” “一点都没错!”一个老头拄着拐杖走上前。 竟然是林家老族叔。 当初林壮被人捅,就是他来阻止陆青青救人。 平时从来不见人,不帮忙,一来就是给人添堵。 “林叶的名声确实坏透了,还被万家绣房给辞退了,人家给林叶找婆家怎么就是指手画脚了,你不快些嫁人,是要影响林家其他妹妹吗? 你们兄妹,就是私心重,从来不考虑别人!” 来自自己人的背刺,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林壮和林叶又一次见证了这些人的无情。 他们早就习惯了。 张家人顿时扬眉吐气。 “你们村还是有明事理的。” 刘二柱:“老林叔,你脑子有水就回家吧。” 流云村刚传出团结的名声,就来捣乱,神经病吧! 陆云气的就笑了。 “林老头,林家的姑娘嫁不出去,会不会是你个倒霉鬼传染了霉运?” “你你你,没大没小的,你们这些不知深浅的!”林老头抬起拐杖就要打他。 陆云一躲:“知你个头!林叶是个好姑娘,我想娶,人家还不嫁我呢!” 刘二柱眼珠子一转,陆云太聪明了,这是在挽救局面。 他紧跟着道:“就是,也就是那眼盲心瞎的,别人说什么听什么,我们村喜欢林叶的多着呢! 要是她今天说嫁,我明天就娶!” 他朝几个兄弟使眼色。 大家马上开始附和: “有些人就是自以为是,用的着你们给林叶找婆家,我娘都给我准备了二十两聘礼,就等着林叶点头呢!” “谁说不是,林叶漂亮又能干,可惜她看不上我!” 陆云:“……” 不是,你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英的娘愣了眼。 林壮看看林叶。 那当然,他妹妹多好!只要不眼瞎的谁不夸? 林叶尴尬的想进屋。 这时,门口响起清脆愉悦的女声:“哎呀,这么热闹哪?” 第163章 做大师傅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来了。 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有两人。 万夫人和鸣秋。 “青青大夫。” 众人纷纷朝她打招呼。 张英的娘脸一垮,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这姑娘有点难缠。 而且她还是个大夫? “林壮,彩礼我们全退行了吧,这婚事就此作罢了。” “嫂子,你怎么回事!明明是他们理亏!”张英大姑大喊。 “他们流云村再厉害还能打人不成!林壮无缘无故退婚,损了英子的名声,到哪他都没理!” “对对对。”陆青青说。 张英大姑眼一亮:“你也是个明理的!” 陆云弯嘴一笑。 这婆子说的对对对。 陆青青仔细看着她,“原来是你。” 什么? “我认出你来了,你那天和一个男人钻了苞米地。” 婆子尖叫:“你胡说什么!!!!” “别叫,让我看看那个男人是谁?” 路青青朝张家带来的那些老头看过去。 一个老头满脸怒气:“你是哪个没教养的!叫你们里正过来!怎么平白污蔑别人的名声!” “哦,原来你们也知道这是在污蔑别人的名声,那就互相污蔑啊,谁怕谁啊?” 她刚才在外头听了半天了,就这婆子和这老头叫的欢。 打狗先打头嘛,她会。 陆青青对着刘二柱道:“二柱哥,今天开始,咱村都给我去传这位大娘偷汉子,那汉子就是这个老头!” “没问题!”刘二柱大声应。 “我不光传,还能编成歌,让孩子们去镇上唱!不传出五十里地我就不姓刘!” 老头差点气的翻了白眼! “我老头子都六十了,你以为有人信!” 陆青青:“怎么没人信?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问岁数,男人成了牌位才老实,不然咱就试试。” 老头仰倒。 万夫人忍不住点头,深有感触! 青青大夫这张嘴真厉害! 主打一个气死人不偿命。 张英她姑白了脸。 “无赖,无赖……我不掺和了,这不关我的事!” 要是被家里男人听到,不管真假,都会打死她的! 她拔腿就跑了。 张英大姑可是这里面嘴最毒的,她连话都没说一句就被人吓跑了? 剩下的妇人跟着就跑走了一半。 张树林气坏了:“叫你们里正,叫你们里正来!让他来评评理,你们流云村这么无赖吗!?” 里正就在外头躲着悄悄听呢,听的还挺带劲儿。 他才不出面呢! 他啥也不知道! 刘二柱“啊呸”一声,“你谁啊,见我们里正,那就让你们里正来,咱们好好掰扯掰扯! 敢毁我们村姑娘的名声,就别怪我们毁你们!” 刘二柱现在是真被陆青青点透了。 极力往村民大团结上使劲儿。 “这是我们毁吗?这在全镇都传遍了!你去打听打听……”张树林唾沫星子乱飞。 陆青青打断:“你有病。” “心肝肺黑,脏脾肾烂,嘴臭不刷牙,一股死耗子味,头上长虱子,脚底生脓疮。” “你你你……” “你别吓得结巴,要是以后少说话,还能活个两三年。” 张树林回骂不了,抬起手就想打人,陆云上前凶狠一瞪。 刘二柱和一众小伙抡着胳膊排成排。 张家就剩十个人在这,基本都是老东西。 就张树林一个儿子年轻,还聪明的一直没说话。 这下全蔫了。 张树林又哆嗦着手给了五两银子,“林壮,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了!没想到你们村……” “没了。”陆青青又打断他的话。 张树林有点抓狂:“你还想怎样?难不成还要我们倒赔钱!” “道歉!跟林叶道歉!今天来的人都要鞠躬道歉! 并且发誓,谁在外头再诋毁林叶一句,口舌生疮,穿肠肚烂!” 这太过分了! 这里的哪个年纪不是当爷爷辈的,要给一个丫头片子道歉! 刚才仰倒的老头子又缓过气来了。 “让我老头子道歉,她敢受吗?” 林叶扬起头,声大且坚:“我怎么不敢受!都来污蔑我清白了,难不成我还要尊你是个爷!” 青青都为她出头到这地步了,她当然不能再怂,不踩死这些人不算完! 老头子“吼”的喘了一口粗气。 他旁边扶着他的老头一脸被羞辱的模样。 “我老头子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没见有人嚣张成这样,你们颠倒阴阳,不尊……” “那你白活了!”陆青青一挥手,才不听他废话。 笑死了,她是来骂人的,又不是来讲道理的。 “关门!谁不道歉,别想走!” 关门,打狗! 哦,他们不打,就是困狗。 起初几个老东西还嘴硬,后来就开始骂张树林一家子。 再后来,张树林一家子真没招了,道歉,发誓。 然后老头子一个个忍着耻辱道歉。 最后只剩一个老头子,脊梁骨子还挺硬,就是不屈服。 “我没儿没女,你能奈我何?我今天还就不走了,吃你们喝你们,看你们敢不敢把我饿死!” 陆云嘻嘻笑:“那当然不敢,不过林家穷,没多余的粮食,只能对不住您老人家,吃点庄稼粮。” 什么叫庄稼粮? 大家伙一脸懵。 然后四喜就提着粪桶过来了。 “嘿嘿,这活我熟。” 老头子面色大变。 沤肥,可不是庄稼粮嘛! “我道歉,我道歉!我发誓……” 除了跑走的妇人,剩下十个一个不落的道了歉。 林壮吐出一口气。 原本要做亲家的人闹成了这样。 他却一点都不难过了。 这样的人要是真成了亲家,以后才有的受呢! 至于张英,现在想想她也没啥好,昨日他去质问张家人时,她一句都没为小叶说话,亏得小叶熬了几个晚上送了她两条绣的精巧帕子! 张家人被逼着道了歉,实在憋屈,临走张英娘怨气重重似诅咒:“你们流云村的姑娘真厉害,我看以后谁敢娶!” 看了半天的万夫人,此时也被激的心潮澎湃,不由嗤笑:“放心,流云村的姑娘很贵,你们也娶不起!” 说着,欣赏的看向林叶。 “林叶姑娘,我来请你做我万家绣庄的大师傅,不是雇佣,是合作,你可愿意?” 第164章 有羊还有牛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走到门口的张家人不由驻足。 万家?大师傅?合作? 林叶惊讶的看向陆青青。 陆青青笑着点头:“对,是合作。万夫人花高价从城里请了一个老师傅,要专门培养你。 也不需要你签什么契,只希望你学成之后和她联手,互相成就。” 林叶不敢置信的看向万夫人。 “万夫人这么相信我?我还只是个刚学步的小绣娘。” “我看了你的绣品,天赋极高,我请的绣娘不是最好的,但相信你可通过她的技法很快入门,融会贯通,绣出瞩目的作品。” 万夫人想,如果她们认识厉害的刺绣大师,那依照林叶的天分,定然能有所成就,甚至名扬天下。 可惜,她们只是普通人,那样厉害的人物,只为皇室服务。 慢慢来吧,林叶还这样年轻,路还长着呢! 胸口一闷,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鸣秋马上扶住她:“夫人,已经跟林姑娘说了,咱就回吧。” “好,林叶姑娘,如果你答应了,明天就去东街最西头的那个铺子,我们先走了。” “万夫人慢走。”林叶赶紧道。 万夫人对陆青青点点头,明秋扶着她,手上提着刚从陆青青那配的药,慢慢的走出人群。 “林叶妹妹真厉害。”陆云佩服的竖起大拇指。 林叶一愣,接着不好意思道:“是万夫人太看的起我。” 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行。 万一辜负人家的期望。 林壮与有荣焉,咧着嘴笑的像个傻子。 万家都请小叶做大师傅了,那些谣言肯定会消散。 “哇,林叶妹妹好厉害,万家的大师傅啊!”刘二柱感叹。 他旁边的小伙马上喊:“林叶妹妹,我刚说的是真的,我娘已经给准备好聘礼了,你能嫁不? 我小妹也没定亲事,你若能嫁,我小妹也可以许给你哥,咱们亲上加亲!” 林叶:“……” 林壮:“……” 陆云:“……” 一众人:“……” 张树林狠狠地瞪了张英娘一眼。 “好好的婚事全让你给毁了!” “我……我哪知道……” 万家的大师傅一年有多少银子? 听说有一百两呢! 刚才被逼着道歉都没此刻来的剜心! 毕竟,这是实打实有利益关系的! 张英娘脸皮也厚,回头又喊:“林壮,是婶子做的不对,英子啥也不知道,她很中意你的,要不这婚不退了?” 这家人真是…… 得来的是一群人鄙夷的眼神。 林壮说:“退就退了,我们没缘分。” 张树林一张脸臊的红白交加,粗暴的扯着婆娘走了。 这事情了了。 林壮高兴的谢了大家。 说明天弄个席面,请大家吃饭。 这还是林壮第一次请人吃席呢!大家一阵叫好。 这么大的事确实也该庆祝,比成亲还让人高兴呢! 林家兄妹,以后是彻底翻身了! 被挤到旮旯里的林老叔又钻前面来。 “林叶,你成了万家的大师傅,要想着本家的姊妹,能带进万家一个是一个。” 林叶弯弯的眼睛就是一冷。 “我们没本家,都死光了!” 她知道这老东西刚才为什么去帮外人,就因为她做了万家绣娘后,他想让她把自己的孙女也带进去,她给拒绝了。 没想到,他比张家人还不要脸,又来这出! 陆云掏掏耳朵,大声嚷:“什么?老林头要帮忙出酒席钱?” “我啥时候……” 刘二柱:“我记得老林叔家养了一群鹅,是要炖给我们吃?” 林老头:“不准打我家鹅的主意!” 众小伙:“哦,老林叔说要杀他家的猪!” “那大家还等什么,去帮忙呀!” 一群人就要往外冲,吓得林老头慌忙往外跑。 两条腿加拐杖,三条腿跑的就是快! 满院子响起大笑声。 笑完,陆青青就问刘二柱: “二柱哥,你们互助团有多少人闲着?” 刘二柱“哎”的叹了一声,挠头:“长久的活计不好找,大部分人都是打零工,今天我闲,明天他闲的,每天也有二三十个在家。” “那正好,我打算建个作坊,全部用青砖围墙,大概一亩地的大小,间成两部分……” “我觉得离河边不远那个大深沟处就不错,你带人把沟填了,然后开建,找多少人你定,每日工钱是40文。” 刘二柱可太高兴了! 这不用出村就有活干,而且比外头的零工还多给五文钱! “听到了吧!这活都能干不?”他问一众小伙。 “能!” “当然能!” “太能了!” “青青大夫,你要建什么作坊?还是捻草药吗?是不是需要不少人,我小妹能干……” “我将来的媳妇也能干……” “我娘也能干!” “我奶也能干!” …… 陆青青和陆云脑子嗡嗡的从林叶家逃出来。 正好看到刚从镇上坐驴车回来的几个村民,巴拉巴拉的在那讨论着啥。 丁婶子一看到陆青青,老远打招呼。 “青青,镇上又出大事了!” “来了好多差爷,抓了二三十个小混子!” 白二虎那些手下,一个不落全抓了。 “还有,那些差爷还当街说了这些混子做了哪些恶事,还说最近乱造谣良家女子,这不就是说的林叶吗?” “可好了,官府给林叶证清白了,以后没人敢乱说了!” “咱们这县太爷真不错!” 陆青青点头。 是不错。 几个婶子又说起以前一个姑娘在镇上被那些混子调戏,回家就一头撞死了。 说着说着,腔调一个大转弯:“咦,那谁赶着一群羊来了? 谁家有这么多羊? 嚯,还有牛!” 牛是重要物产,全村只有十几头,每一头都在官府备案,有牛籍的。 在村民眼里,看到一头牛跟看到大奔也没什么区别。 可这一下子来了三辆大奔! 可了不得! 陆云眯眼瞧了瞧:“那个赶牛的,咋那么眼熟呢?” 当然眼熟了! 傅冷! 和牛羊群一块来的马车上,跳下一个带着帷帽的公子。 村民现在都知道了。 戴着这个帽子的,就是县令家公子! 徐睿很快到了跟前。 “青青,得了几头羊,你要牵回家两头吗?新鲜的羊乳可以强身健体,给陆叔养身体很不错。” 第165章 败家娘们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青青? 几位婶子的眼睛成了瓜的形状。 徐睿似有觉察,声音温和,打招呼:“几位婶子好。” “哎呦,哎呦呦呦呦,不敢当不敢当。” 县令公子喊她们婶子哎? 哎呦呦呦呦! 身子怎么感觉这么轻,要飘。 “敢当的。”徐睿道。 “青青姑娘提出套种的法子,让流云村成为明安县的榜样,我父亲很是赞赏。 让我多来查看民情,顺便再探讨点其他利民之法。 农事乃立民之本,这方面,我还要跟你们讨教。 你们若有什么想法和建议,也都可以跟我提。” 一番话下来,婶子们更飘。 同时,少了畏惧,简直要把徐睿当做了自己人。 董婶子当场诉苦,说找不到活计,没钱给儿子娶媳妇,这两年彩礼又涨了二两银。 陆青青和陆云差点憋不住笑。 徐睿在这说官面话,大婶子们可当真了! 看他怎么接话,给村民发媳妇? 谁知徐睿认真回应: “婶子们看,这些牛羊是给你们村的奖励,属于村民共同财物。 我让里正挑选专门放羊放牛的人,你们若觉得能干,也可以自己去跟里正要这个活计。 一只羊一年可产2到4只,这里是二十只,一年就能增加2到四倍。 好好养的话,饲养人每年可得一笔不少的薪水。 羊多了,还能再解决几人的活计问题。 还有牛…… 另外,我还有些别的想法,这需要与青青一起商议……” 婶子们大为激动! “快商议快商议!你们快去吧,我们啥也不懂,别在这浪费功夫!” 她们要赶紧去里正那抢活计去! 傅冷和两三个衙役赶着牛和羊找里正去了。 徐睿名正言顺跟着陆青青回家。 陆云看着两人的背影,老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到了家,大嫂又是上茶又是问候的,实在殷勤。 陆云就在一旁悄咪咪的观察。 都怪徐睿带着个帽子,他都判断不出他的眼睛到底是不是在看小妹! 陆青青询问了白二虎的事,得知他背后的人已经全处理掉了。 这下她对徐睿的实力更有信心了。 两人又谈出去收药材的事。 这也是徐睿要跟她讲的。 “总出去收购药材不是长远之计,咱们还是要有自己的药田。” “圣医门能垄断半个大乾的药行,就是因为他们背后有千倾药田。” “你觉得,若把明安县所有山林回购收拢,外围开荒种药怎么样?” 有时候陆青青就觉得,她和徐睿真是最合拍的盟友。 她行医路上最大的威胁是圣医门,而徐睿和圣医门有仇。 她想种药田,但良田有限,且粮为民之本,不敢动摇根基。 徐睿就提出了开荒种药的法子。 回拢山林,也只有他这样有权势的人做的到。 陆青青精神振奋。 “当然可以!若现在开始施行,三年后我们完全可自给自足!” “正是如此,明安县百姓自此有活可做,安稳富足。” 原来他跟那些大婶子们说的是真的! 陆青青为自己刚才的想法道歉。 虽然徐睿没有官身,但真的是在为百姓做实事儿! 先推广田地套种,又收拾了危害百姓的土匪,现在又要开荒山! 两人继续对此事展开讨论,越说越投机。 陆云此刻也知道自己想多了。 也是,人家可是县令公子,怎么可能到农家入赘。 就是手痒,想掀徐睿的帽子。 想知道他的眼睛到底是在看哪? 陆青青和徐睿继续谈后续,陆云也没再关注了。 也就没看到后面徐睿又拿出了一颗硕大圆润的珍珠。 足有龙眼大,闪着莹润晕彩的光,高贵又内敛,让人惊叹。 就算陆青青不懂珠宝,也知道这是个顶级货。 “从土匪窝里缴获的,听说珍珠可入药,你拿着用吧!” 陆青青张大了嘴。 珍珠捻磨成粉是可以治疗刀伤,烧伤,还可润肤祛斑,可谁拿这种来入药! 谁又敢这么奢侈! 她囊死他! “只要是真的珍珠就可入药,这种是用来做首饰的!你是一点都不懂啊!” “嗯……是,不太懂,你拿着玩吧,缴获了不少这种东西,我打算着人运出去卖了换银两。” 哦,十箱!他又有钱了! 那这个就微不足道了,陆青青把玩了两下。 可这珠子也太贵气了,做成首饰她也衬不上哪。 不知道大嫂喜不喜欢? 不多会儿,陆老爹回来了,看着家里多的两头羊陷入沉思。 好嘛,说好了他跟着闺女学医。 现在不仅放马,还要放羊! 但是他对徐睿还是很热情的。 媳妇的事还得指着人家呢! 徐睿成功的留在陆家吃了饭。 期间,相谈甚欢。 然后傅冷来了。 汇报说里正那边已经把羊分给了几家养,牛也分了。 只是小张也要了五只羊回去。 本来都是分给年纪大的,干重活不行了的人家养,可小张说他除了打猎啥也不会,非要养羊,里正知道他是徐睿兄弟,所以就给他了。 徐睿有些头疼。 一身的本事去放羊? 张师父知道了会不会气的从地下爬出来! “我去跟他说说,给他找个差事。” 虽然口气无奈,但那种无奈,就似真的是对不懂事的弟弟一般带着宠溺。 傅冷吃了一大惊。 幸亏有了之前的经验,刚才没对那小子发脾气。 可公子怎么会对那小子那么好呢? 傅冷真切的想让墨朗快点回来了。 也许,墨朗真的比他聪明。 徐睿前脚刚走,后脚陆家门口传来哭啼啼的声音。 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很久不见的田乐山。 只是,田乐山怎么瘦成这样了? 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他拖着哭的满脸花的女人进来,一把将她甩到地上。 “给我跪下!跟陆姑娘赔罪!” “不不不,我可受不起。”陆青青挪开位置。 田夫人一脸憔悴,头上没了夺目的金钗,只有一根细细的银钗,再也没了当初倨傲看人时的模样。 “陆姑娘,对不起。”她低着头只说了这么一句。 一听就不诚心。 陆青青也没理会,问:“田老板,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别提了,我不是不回,是到了家门口了回不了!”田乐山疲惫道。 遂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陆青青这才明白原委。 “回来就好,命在就好。” “是,我本来捡回一条命挺知足的,谁知道一回家……哎!陆姑娘,你不知道,这婆娘真是个败家的。 我攒了十年的家业,全都让她给我给我败光了!” 说到这,田乐山一个大老爷们,差点要疼哭了。 陆青青疑惑:“也不至于吧,我知道城里好多人不收你家药材了。 但是,总有和你家交好的人收吧? 而且,就算没人收,顶多不进账,还能少了家底?” “哎——”田乐山像被戳了心窝子。 一张脸囧的像苦菊。 “这个婆娘蠢笨的,不吃教训,又收了一批假药材,还卖给了一个不知根底的行商,结果又被人告了,赔了五倍的银钱! 那分明是给她下的套!” “我被这败家娘们坑惨了!” 田乐山满目期冀的看向陆青青: “陆姑娘啊,你可得帮帮我,能不能翻身,我就全靠你了啊!” 第166章 大量收药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田乐山想一下子要3000瓶金疮药! 可这不可能了。 看在以前田老板干脆的收了她们药材的份上,别的忙陆青青还能帮,但这金疮药,是匀不出给他了。 药材本来就不够,只能制出徐睿需要的量,而且那都是他派人收来的。 他们虽然没签什么契,可之间的盟友关系比签了契还稳定呢! “对不住了田老板,金疮药已经被人包圆了,实在没有多余的供给你。 要不,你要点别的?祛疤药可以,止泻的,补肾的都行。” 田乐山如遭雷击。 劈的他是脸无血色。 可现在北地最缺的就是止血救命的金疮药! 大将军都下令了,只要是送金疮药的,出入北地有特权,有多少收多少! “是签契了吗?”田乐山嘴唇颤抖的问。 陆青青也不想解释,就道:“签了。” 翻身无望! 田乐山原本还觉得只要带着婆娘道个歉就可以了。 他是来给陆青青送大买卖的,她高兴还来不及。 可没想到…… 这么好用的金疮药还是被别人发现了,听着还是大主顾。 田乐山终于哭了。 地上抽抽噎噎的田夫人也傻了眼,慌了。 “你是不是嫌我刚才没好好跟你赔罪?” 陆青青脸上露出不耐。 田乐山气不打一处来:“败家娘们,你这个败家娘们,我要休了你!” 田夫人大哭:“别休我,别休我!我赔罪,我好好给陆姑娘赔罪! 对不起,陆姑娘,是我误会了你和老田的关系,是我眼瞎得罪了你,你就把药给我们吧! 我求求你了!” 陆青青摇头:“我是真没有,抱歉,帮不上你们,请回吧。” 田乐山失望之下狠狠地踢了田夫人一脚。 “好了!要打要骂要休都回家去办,别在我家打人!” 陆青青冷着脸,冲着田乐山不客气道:“不是我说,你夫人整天疑神疑鬼,怕你跟这个好跟那个好,和你没关系吗?你在外头洁身自爱了吗?” 田乐山脸僵住。 田夫人忽然嚎啕大哭,看陆青青像看到了亲人,再也没半点抵触心理了。 “陆姑娘,你不知道,好几次他回家身上都带着香粉味儿……” 陆青青举手打住:“我不是要解决你们夫妻矛盾的,这些事不用跟我说。” “更多的还是你的问题,愚蠢无脑,不学无术,好歹你家是收药材的,却连真假药材都分辨不出! 整个脑子都扑男人身上了,他有什么好,还拿来当宝贝,又老又丑的! 估计也就为了生存不得不入青楼的姑娘没办法,忍着恶心伺候他了吧!” 田乐山:“……” 好……毒的嘴。 他确实是……逛了两次窑子…… 田夫人目瞪口呆。 陆青青冷哼:“别蠢了,自己学点东西吧,再舔着脸跟在男人屁股后发疯,小心被他传染了脏病!” 田夫人哆嗦了一下。 田乐山:“……” 这话更毒。 不过……他也怕了。 又不是没见过染了病的。 很惨的。 很恶心。 没有大夫给治。 田夫人站了起来,满脸灰败。 “谢谢你,陆姑娘。” 她确实蠢。 也不学无术。 心思整天用在男人身上了。 “老田,你要休就休吧,反正我也不能生孩子,你再娶一个吧。” 田夫人不能生孩子,是因为…… 当年家里穷,快入冬时,田乐山出去贩卖皮子好得些银子过冬。 田夫人怀着五个月的身孕去河边洗衣服,不慎滑下河里了,被人发现时,她抱着木盆都泡了半个时辰了。 孩子没了,也不能再有孕。 田乐山心里升起浓浓的愧疚感。 “休什么休,我都这个年纪了。” “你以后也别疑神疑鬼,我在外头不乱来了。” 田乐山沮丧的向陆青青告辞:“陆姑娘,今日打扰了。” “等等。”陆青青喊住他。 “我这现在需要大量药材,如果你能去外地收来的话,我全都要,田老板要不要合作?” 峰回路转。 田乐山急忙问:“你能收多少?我真要敞开了收,可是能收不少,咱们明安县所有的医馆都要货也吃不下。” 陆青青想到刚才徐睿透的底。 下一批金疮药,又是三千瓶打底,有可能上万瓶。 而且,他还说了,各种药都能做成成药,他会找人售卖到各城。 他们要下一盘大棋了。 “我列好药材种类,你尽管收,收来我都要。” “当真!?”田乐山惊讶。 他不在的这俩月,发生了什么? 想几个月前,她连一百两都拿不出呀! “签契吗?”他忍不住问。 陆青青一笑:“这个可以签。” 签了契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那就是陆青青真有这个财力! “陆姑娘,你……那个要金疮药的大主顾是?” “你不用管,反正我现在有能力收药材,再来几人也能收。” 田乐山更惊。 “我那真的还有几个朋友。” “可以,叫来一块签契。” 正好缺收药的人呢! “行,那我就去告诉他们一声!” 顺便打听一下陆家这边是什么情况。 正说着,李婶抱着个东西慌慌张张的从门外跑进来。 “青青,青青,你快来看哪!” 她掀开怀里的布子,里面露出一个看似不满俩月小婴儿。 只是小婴儿瘦的面如骷髅,根根肋骨清晰可见。 但,肚腹一侧鼓起一个大大的瘤体。 青紫可怖。 第167章 不送回去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我给人接生回来,在乱林子听到哭声,过去就看到这孩子,现在不哭了,但是还喘气呢!”李婶说。 很多人家孩子生下来养不活,就是随手一包扔到乱葬岗,这个孩子眼看也活不了了,就给扔了。 但是李婶见她还喘气,就抱了回来。 以前她不敢,现在不是有青青吗,好歹是条命。 万一能救呢? 陆青青看了看孩子腹部的瘤,青紫经络密集,几乎要撑破,胳膊腿都成了细竹竿,全身的营养全被这瘤给吸收了。 没有机器检测,也不知是哪种瘤毒,依照这虚弱的小身体,也不可能割除。 那就只能保守治疗。 “交给我吧。” 陆青青接过。 田夫人手下意识遮着鼻子,问:“都这样了还能救活吗?” “能不能救活都得试一试。”陆青青冷淡的说。 “可惜是个女娃。”她又来了一句。 陆青青气笑。 果然是什么样的人教什么样的朋友。 她记得冯晓婉说过,那个李莫兰也这么嫌弃过喜宝。 陆青青想说女娃你也生不出来。 又觉得戳一个女人的伤疤太没品。 主要是这种人太多了,男尊女卑的时代,被固化了思想,她不过是时代局限下的其中一员而已。 所以陆青青只是道:“有什么可惜,女娃教好了长大又不比男娃差。” 田夫人还想再说,被田乐山瞪了一眼。 “陆姑娘,那没事我们先走了。” “不送。” 虽然与田乐山合作,但也只是合作而已。 不可能成为朋友。 陆青青很清楚,双方三观不同。 她抱着孩子到屋门口,找到干活的冯晓婉。 “大嫂,你挤点奶,我先喂喂这个孩子。” “哎呀!太可怜了!”冯晓婉惊呼。 “这还用挤吗?我直接喂就行了!她还有力气吸吗?” 冯晓婉赶紧起身去洗手。 冯母正抱着喜宝玩,看冯晓婉那积极样,嘴张了张,像是要说什么,不过最终没说。 陆青青已经开口:“你别喂,这孩子不知道还有没别的病症,别过了病气,把喜宝给传染了。” “对对,正是正是。”冯母连忙附和。 “你挤点奶,我喂喂,看这样子她也喝不了多少,若是能治好,以后喂羊乳就可以。” 羊乳脂肪结构与母乳相似,完全可替代母乳。 大嫂又干活又喂喜宝的,她当然不可能再让她多喂养一个。 外人和自家人她分的清呢! 冯母:“对对,咱有两头羊呢!” 陆青青好笑。 冯晓婉就挤了半碗奶,陆青青抱着孩子去了药房。 冯母就埋怨:“亏得人家青青明白,你说你傻不傻,喜宝这么能吃,你还想喂别个,你有那么多货吗你,竟显光棍!” 冯晓婉:“……” 傍晚,陆风拉回来一张两米大床。 这下巧秀不用再睡地下了。 大床雕刻的花纹比以前复杂了很多,加了床栏,镂空和浮雕相搭,红漆描金。 看着真是漂亮贵气! 农家哪里见过这么好的床。 巧秀摸来摸去不敢相信,她竟然能睡在这样的床上吗? “大哥,你太厉害了!”陆青青赞道。 这次的雕工,比之前进步太大了! 大哥学的好快啊! 连陆老爹都忍不住点头。 没想到他一辈子求不到的雕工手艺,儿子这么轻易就得了? 陆风头一次被陆青青这么夸,高兴的都要飘了。 “还得多谢徐公子给的书,那上面讲的很明白。” 那书太珍贵了!他这才学了一点点。 “改天得好好谢谢他。” “谢,一定谢。”冯晓婉也摸着大床,爱不释手。 上面的藤枝像真的,看起来飘逸的很。 “大哥,咱家现在也不缺,你再买木料,把你们屋里也换一张。”陆青青提议。 “啊?我们的床还好着呢!” “太小了,大床睡的舒服,也做上床栏,这样喜宝不会掉下去。” 喜宝怎么会掉下去,她在中间,有他挡着呢! 陆风想着想着,有点转过味儿来了。 谁说喜宝非得在中间呢? “嗯哼,那就,再打一床吧。” 冯晓婉高兴的两眼冒光。 这床腿粗,木板厚,又宽又结实,肯定不会一翻身就“吱呀”响了吧? 她两手压在床上晃了晃。 不响。 嘿嘿,以后翻身不怕吵着喜宝了。 “嗯哼……别晃了……”陆风把她扯到一边。 干嘛呢? 冯晓婉不明所以。 …… 当晚,陆青青和巧秀就睡了大床。 加上那个占不了一尺宽的小女婴。 陆青青一晚上时不时观察小女婴的情况,下半夜还听到巧秀“嘿嘿,嘿嘿”的梦呓。 肿瘤的本质是淤,中医辨证,肿瘤既为气滞痰瘀,湿毒淤阻,正气亏虚。 所以治疗此病,就从痰湿和瘀血两个方面下手。 两日的时间,陆青青换了好几个药方,终于确定了一个方子。 《名医别录》中记载,贝母主“腹中结实”,有化痰散结之效。 当归可活血养血。 苦参可清热解毒祛湿。 《神农本草经》记载,苦参本身就可治疗心腹结气,癓瘕积聚,具有化瘀血,逐痰水之效。 三味药组方合一,化淤,化痰,解毒,与肿瘤病机相附。 陆青青调成药粉和药膏,内服加外敷。 如此又过了两天,女婴腹部的瘤子似萎缩了几分,没那么紧实了。 “这就算是对症了吧?”冯晓婉又给挤了小半碗奶。 女婴喝了奶,哭声从小猫哼哼又大了点。 她疼呢! “嗯,瘤子缩没就可以了。”陆青青说。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治好了还给送回去吗?” 陆青青也不知道。 谁知道那家什么样的人呢,孩子没死就扔,看样子也没请过大夫,够狠心的。 “让李婶打听打听,要是那家人不行,就不送回去了。” 她治好的,凭什么便宜那家人。 不如给这孩子找个好人家。 冯晓婉点头。 陆青青看着她头间的银色兰花簪,想起了那颗大珍珠。 她拿出来,“大嫂,你看这珍珠能做个啥首饰?” 第168章 下雨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冯晓婉张大了嘴。 这也太好看了! 这么大的珠子,还能映出光影。 这做啥首饰呢?她不知道哇! 冯母凑上前,也是惊奇的看着。 “我听大集上唱戏的时候,说皇后娘娘的凤冠上就带着大珍珠。” 天老爷,这么大,得是多大的蚌产的? 冯晓婉就跟陆青青提议:“要不咱也镶在头冠上,你成亲的时候用?” “我不用,给你打首饰。” “我?我不要我不要,我哪配的起!这东西都是贵夫人戴的,我撑不起!”冯晓婉连连摆手。 一只小手就伸过来,抓住了陆青青手心里的大珍珠。 “哎呀,这不敢拿,乖喜宝,快放下快放下。”冯母托着喜宝的小手,生怕她握不住摔了。 陆青青笑起来:“还是喜宝识货。” “那就给喜宝留着做嫁妆,大嫂你好好收起来吧。” 说完陆青青就出去了。 冯晓婉母女俩傻了眼,然后急忙慌的去抠喜宝的手。 “天老爷,这青青也太不当回事了,这东西都敢让喜宝玩儿,一个丫头片子这么宠……嗨嗨。”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冯母赶紧打住。 说丫头片子不好,让闺女听了可能没事,让青青听了可不行,她最讨厌人家说丫头片子不好。 冯晓婉压根就没听到,只捧着大珍珠转圈。 藏哪好呢?藏哪呢? 先得让风哥打个盒子吧? 外面的天阴沉起来。 冯母每天一早来,傍晚走,这一看天阴了,就不敢多留了。 同时又担忧。 上次连雨天,已经让庄稼烂了些根,不过并不严重,多少损些收成。 但是可不能再下了。 “眼看再过半月,雨季就过去了,下场小雨就好,天老爷,你可别闭着眼哎……” 她双手合十,嘟囔了几句。 “婉哪,娘先回去了。” “娘,带着雨衣。” 冯晓婉把徐睿送的雨衣找出来。 “哟哟,这雨衣真轻便,来你家可见识到好东西了。” “不光见识,我还要给你买呢!等咱买卖好了,赚了大钱,你也戴金戴银。” 冯母乐的笑起来。 这场雨没下大,时间也不长,但是天也一直阴沉着,没反晴。 日子很快到了小张成亲的前一天。 陆青青的妇产培训结束了。 这几天时间,几个稳婆学的都很认真,期间有遇到难产的人家跑来请洪稳婆,她就是利用新学的法子救了一个胎位不正的产妇。 时间短,产妇又受罪少,十分顺利。 几个稳婆之间还建立了师门情谊,根据年纪自己排了大师姐,二师姐,师妹…… 几人商量好,以后遇到难事,要互相帮忙。 这最后一天,李婶婆媳和洪稳婆还带来了谢师礼。 陆青青收下,并最后跟她们说了一番话。 “稳婆也是医者,保母体,接新生,是大功德。 我们不能漠视任何一个生命,男婴女婴无异,母体胎儿无异。 真遇到抉择时刻,谁的获救率大,就先救谁。 有时候,不必对家属说的那么详细,自行掌控。” 大家点头。 这些天,她们听得最多的应该就是这些话了。 在医者眼里,男婴并不比女婴贵重,生命平等。 “还有,如果需要我,随时来喊,有不明白的,也可随时来请教。” “我现在就有个问题。”洪稳婆赶紧道。 “青青师父,如果遇到一注青龙怎么办?” 洪稳婆还是见多识广,李婶和丁稳婆都不知道什么是一注青龙。 一注青龙,就是羊水栓塞。 是在分娩过程中羊水成分进入母体血液引起的肺栓塞,休克,肾衰竭的分娩并发症。 因羊水感染,喷涌而出时,呈一道青色,所以叫一注青龙。 见青龙,必死。 陆青青摇摇头,“咱们也不是万能的。真遇到了,也只能说是她的命了。” 就连医术发达的现代,羊水栓塞致死率都相当高。 遇到此事,必须达到两种条件才有存活希望。 第一,有经验的大夫,能马上判断是羊水栓塞,因为抢救时间太短。 第二,有完整的一套专业医疗设备,能做到快速全身换血。 事实上,第一条就卡死了很多人。 很多妇产科大夫,一辈子都可能遇不上一个病例。 在这里,陆青青更表示没有生还的可能。 “你遇到过?”陆青青问洪稳婆。 “没有,听人说的,是北边的一个妇人,说产时遇一注青龙,生完后产妇忽然全身抽搐,她丈夫门板刚抬进来要去找大夫,人已经没了。 后来那女人的婆家说是那个产妇的胎液有毒,害的孩子生出来也病怏怏的,还找她娘家麻烦来着。” 真能胡说八道,什么都往女人身上按,给他家生个孩子命都搭进去看了,死后还要担个骂名。 陆青青深吸一口气。 “这情况没法治,但你们也要知道原因,不是产妇的胎液有毒,是……” 陆青青给她们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 李婶听的难受,“但愿生产的女子别遇到一注青龙。” 这应该是所有稳婆的心愿。 谁不想顺顺利利的接生,开开心心的拿喜钱呢! 陆青青收起低落情绪,鼓舞道:“总之,女人心疼女人,希望诸位以后接生顺利,帮更多的女子度过鬼门关。” 大家最后弯腰一拜: “一定遵青青师父的教导。” …… 李梦从昨天就开始请假,在家待嫁了。 陆青青去了一趟城里,把傅冷给她的那个白玉又卖了。 这次她狮子大开口,要了三十两! 掌柜的可能上了头,小伙计在旁边惊的张着大嘴,他都没理,还是收下了。 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陆青青又花一两买了一只银梳给李梦添喜。 回去就和菱花嫂,田巧儿等人一块儿去了李老鸹家。 李家和小张家挨着,去的时候,正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小张家门口。 徐睿的马车。 他提前给兄弟张罗来了。 两家的门上已经贴上了喜字,挂上了红绸。 小张家传出热闹的笑闹声,听着有不少人。 “轰隆——”一声闷雷从遥远天际传来。 空中似有一块黑色的幕布往这边笼盖。 燕子低飞,蜻蜓乱舞。 “今夜又是要下雨?” 第169章 暴雨下的水渠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起来。 李梦有些不安。 成亲下雨,怕不是好兆头? 陆青青却道:“穷风富雨,雨水是财,好兆头。” 李梦就不乱想了。 凌花嫂打趣:“要不你今晚直接到那边去,明天拜个堂就行了,反正你们早就签了婚书。” “嫂子别胡说。”李梦脸红。 田巧儿看的稀奇。 李梦都是嫁过一次的人了,这一低头,就跟那小姑娘没两样。 怎么还这么害羞呢! 她也说:“这有啥的,你们正经夫妻,谁也说不着啥,我敢肯定,你今晚在这睡不好。 打雷下雨的,还是躺男人怀里心安。” “对,我平时嫌我男人嫌的要死,打雷就必须得靠着他。”凌花嫂接话。 然后眨眼:“不过小张还是个……又人高马大,抱着人估计忍不住。对了,青青,小张治好了没,和女人睡觉没问题吧?” “小张?他有啥问题,很好啊。”陆青青说。 本来还说多扎点针眼让李梦心疼的,这几天也不去了,身上的针眼肯定也消了。 那一身腱子肉,能不好吗? “我就说没问题,你看那个体格子吧,一晚三回不成问题。” 田巧儿啧啧:“估计不止,别忘了,酒能助兴,又是头回娶妻。” 陆青青:“……” 她真见识到了已婚妇女的威力,古人含蓄吗? 关起门来,彪的很! 李梦有些忐忑:“三回什么?喝酒助兴是要打人?” “??????” 凌花嫂和田巧儿愣后,一起哈哈大笑。 “别怕,小张不打人!咋可能打人呀,平时眼珠子都黏你身上了!” 俩人很快就想明白了。 之前梁有田不行哇,一次估计都不长久,哪有什么三次四次! “小梦啊,嫁给小张你就安心吧!也幸亏这么些年别人不知他有家底,又和县令公子是兄弟,要不然,早被人抢了。 村里好多人家都悔死了!” 凌花嫂和田巧儿又说了些话就走了。 李梦拉着陆青青不让她走。 “青青,刚才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一晚三回是干啥?” 陆青青:“……” 不是,问她? 名义上,她还是未婚小姑娘吧? 你是不是故意的! “三回啊,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肉贴肉,五回六回抱成球,七回八回崽子肚里有。” 眼看李梦眼神茫然,陆青青也奇怪了。 “就那同房嘛,来上三回!也可能四回五回,反正你行就来,不行就踹。” “这怎么还有第二回,不是……就完了吗?” 李梦一脸单纯,完全是不解的模样。 陆青青真是…… 闹啥呢,她一个未婚的还要跟个已婚的普及某教育。 好吧,谁让她是大夫。 谁知道,陆青青掰开拆碎的给李梦讲时,却发现了大秘密! 知道梁有田不中用,可也不知这么不中用啊! 小豆丁加亏虚,门外汉哪! 陆青青双眼放光:“那我可得好好跟你说了,你可能会疼,提前跟小张说好,让他轻些……” …… 隔壁,小张的家中。 李老鸹带着老三老四,还有里正,刘二柱等人,和小张商量了第二天的流程,安排做菜的婶子等一堆事。 到商量完也很晚了。 雨一直就没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屋檐下,长身玉立的人仰望着乌云笼罩的夜空,静的像一座雕塑。 “哥!”小张跑过来,担忧道:“明天这雨不会不停了吧,这会不会不吉利?” “哪有什么不吉利,有人成亲艳阳高照,照样闹到夫妻反目的地步,娶到喜欢的人就是大吉,和天气有什么关系。” 声音温润却坚定,伴随着雨水哗啦啦的声音,也听的分明。 小张咧嘴笑起来。 “哥说的对。” 李老鸹等人全都附和点头。 县令公子说话就是好听。 又是羡慕小张的一天。 夜半,徐睿就宿在了他的专属大炕上。 小张也是。 兴奋的说了半天才刚刚入睡。 沙沙的雨声是助眠的乐曲,可徐睿怎么都睡不着。 直到一个炸雷在头顶炸响,他猛的坐起来。 小张则是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弹跳起来。 “我听到虎啸了!在哪在哪?” “不是呼啸,是打雷。” 打雷吗? 好像是。 “雨怎么越来越大了,庄稼岂不是又要涝了?” 徐睿已经摸着黑穿上了外衣。 “凛弟,我明天不能给你主持婚事了,有要紧的事要马上离开。 预祝你娶得良妻,百年恩爱。” “哥,外面下雨!” “无碍。” 徐睿已经出去,小张赶紧跟上,“哥你去哪,我和你一起,给你赶车。” “不,你留在家里,明天好好成亲,我回来再找你讨喜酒。” 徐睿牵出棚子底下的马,没有套马车,就这样出了门,直接上马,冒着大雨奔离。 小张急的跳脚,到底什么事要冒着大雨走。 天这么黑,路这么滑,可别摔了。 呸呸呸! 当然不会摔! 出了村的徐睿,直接朝着水渠的方向而去。 或许是之前留下了阴影,他总觉的心中不安。 那时候,也是这样一个雨夜,全都以为坚固不摧的水渠,一泻千里。 屋落坍塌,死尸遍野的场景历历在目。 决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虽然披着雨衣,却依旧在速度下被风雨打湿了头脸,衣服。 终于,看到了雨幕下的翠澜江。 十几公里的水渠,灌溉养活千顷庄稼的水渠。 此刻像是一尊蛰伏已久的兽,开始不安分的想伸展四肢。 雨,更大更急。 天空像倒灌而下的盆。 一道粗粝闪电劈裂长空,照映于堤坝上。 徐睿下马,跑过去。 以手作尺,举足为跬,心中测量。 不对,不对! 堤坝移位三寸,是受到水压冲击,这必然……是某处有了缺口! 需马上找到补足拦住冲击,否则,一旦全面冲垮,整个明安县危矣! 他的担忧,成了现实! 第170章 上山避险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夜半三更,雷霆电闪,风雨交加。 水渠周围的乡镇,村里,铜锣敲的震天响。 一百黑衣肩甲卫分散各村,通知村民上山躲险,青壮劳力马上去堤坝寻找破口。 这一夜,惊天动地。 骂声一片。 暴雨整整下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雨势稍减。 小张家还是来了不少人。 大家穿着蓑衣,蹚水而来,或多或少带着礼。 主婚人成了里正,等结束时,雨才堪堪停下,依旧没有放晴。 院子里满是积水,只能在屋里摆桌,站着吃席。 娶到媳妇,小张高兴,就是心里总记挂着兄弟,不时就去门口看看。 第五次去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一个衙役敲着锣往这奔来。 “水渠有异,上山避险!” “水渠有异,上山避险!” …… 里正赶紧招呼人敲锣打鼓的通知各户。 陆家也忙活了一夜,幸亏当时考虑到潮湿这一块,棚子底下有专门放药材的高木架子。 药材都没事。 只是屋子里全是积水,昨夜的雨水太急,都漫到了小腿。 从小张那回来,全家就开始收拾。 粮食,衣服,锅碗瓢盆,还有一屋子的药。 牵着马,牵着羊,出门的时候,看见不少人已经往山上去了。 里正还在那吆喝,很多人不以为然,根本不走。 水渠离流云村三十里,远着呢,就算决堤,他们觉得也有时间跑。 要是没决堤,家里那么多杂碎东西,岂不是白收拾了! “官府让上山一定有官府的道理,命重要还是破烂家重要!别啰嗦,都给我上山!” “里正叔——”陆青青喊他。 刘里正赶紧跑过来。 “你就跟他们说,衙门的人还说了,谁不上山,一旦有人报家里少了东西,就让那些不上山的人分摊!” “真的?” 陆青青无语,“假的!” 主要是县令公子和陆家,还有小张走的近,刘里正一听陆青青说话,就以为她是在传达县令公子的命令。 他嘿嘿一笑,“好办法,我现在就去说,谁不走,就给记下来!” 现在谁有功夫劝,这法子最好! 村里全都乱糟糟的,陆青青一家子,加上陈翠花,四喜家,林叶兄妹聚到了一块。 正要走时,有人喊她。 来人是两个万家的小厮。 “陆姑娘,我家少爷和夫人去了山上的庄子,那边地势高,很安全,让我们来问问,你们要不要过去?” “不了,我们就在附近待一待就行。” “好的,陆姑娘,这是油布,或许你们用的着。” 小厮从背上拿下一个大包袱。 这会儿油布确实很缺,陆云赶紧接过,挂在了马背上。 “多谢。对了,我还要麻烦你们。” 陆青青把巧秀提着的篮子拿过来。 里面,是那个生病的小女婴。 山上不比家里,这娃子身体差,跟着她不如让万夫人帮忙照顾几天。 陆青青给配的药也带着,身上的毒瘤已经消了一半,就是每日换一换药就可以。 两个小厮认真的听完,就接过篮子。 “陆姑娘放心,庄子上有嬷嬷,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两个小厮不敢耽搁,急忙提着篮子走了。 “陆姑娘——”又有人骑着马来。 是傅冷和另一个陆青青不认识的年轻人。 眉眼冷厉,劲瘦挺拔。 一看就功夫不俗,不是普通衙役。 两人踏着满地泥泞冲过来,一跃而下。 那利落洒脱的动作看的四喜,陆云,陆风皆是眼睛闪亮。 真飒啊。 “陆姑娘,公子让我们来帮忙。”傅冷说着,自动接过陆老爹手里牵的羊。 “你家公子,想的好周到。”陆云说。 “当然,我家公子淋了一夜雨,还不忘陆姑娘……” 陆家人全瞪眼看向他。 “……的草药,让我来看看草药有没有被淋,那个很重要。” 陆家三父子松了口气。 原来说的是草药。 陆云随口道:“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我还以为你家公子打我小妹的主意。 我家小妹可不嫁人,是要买相公的。 我瞧着,这位兄弟也不错,不知卖不卖?” 那位兄弟冷不丁后退一步,瞳孔微微一缩。 陆老爹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胡扯什么!这位小兄弟一看就很贵!” 陆青青:“??????” 小兄弟:“!!!!!!” 陆老爹嘴一咧:“不是,一看就不是卖的。”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那位小哥眉眼更冷,没说话。 陆青青忍无可忍:“能不能不要胡说了!就是挑人也是我自己挑,你们以后少给我打算! 成天买买买,钱是大风刮来的?买来的男人能有自己上门的好吗?” “……” 小兄弟瞳孔又缩,看了看傅冷,傅冷回望,面无表情。 两人似无声交流了什么。 陆云皱眉。 想说:自己上门的……怕是更不好吧? 吃不上饭的才自己上门呢! 小妹是不是想叉了? 陆青青特别警告的看了陆云一眼。 “好了,都给我上山!” 陆云和陆老爹缩缩头,什么话也不敢再说。 此刻的山上也乱。 不是担心家里东西被偷,就是担心庄稼没排水,一个个急的待不住。 吵吵嚷嚷的。 陆老爹看到了李老鸹一家子。 直接挨着他们铺了油布。 又在上头支了个小帐篷。 冯晓婉抱着喜宝先进去了,喜宝哼唧着应该是饿了。 “老陆,不知道田里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李老鸹着急。 他还穿着暗红色的新衣,上面沾满了泥。 “别去了,不看这什么时候,万一决堤了,能把你个老骨头冲到千里之外!” 李老鸹眼一瞪,刚要气冲冲反驳。 陆老爹接着道:“我闺女说的。” “除非你是王八,要不然就老实在这缩着!” 缩着就缩着! 李老鸹气哼哼的背过身去了。 小张和李梦也在,两人穿着成亲的新衣服,靠在一块儿。 准确的说,是小张一只手揽着李梦,像是护食似的护着,眼睛朝四周看来看去。 也不知他在看什么,眉头拧的紧紧,眼神有些利。 陆青青看了看,四周都是疲累的村民,东倒西歪的。 没有什么外人啊? 却见傅冷和那个小兄弟也一跃上了树,朝着远处观望。 小张突然站了起来,拉着李梦到了陆青青这边。 “不对劲,我闻到了一股味道。” 第171章 快跑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什么味道?我只闻到了屎臭味!”陆云捂住鼻子。 朝着村民吆喝:“不要在这附近拉屎撒尿的,要点干净行不行?” 一个妇人呲呲牙:“孩子小,这不是没憋住吗,下次一定离远点。” 小张道:“不是屎臭,是腥臭!凶兽的味道!” 傅冷两人从树上跳下来,摇头。 “什么都没有。” “吹过来的风有味道。”小张坚持。 但他不能判断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 风向有点乱。 “这里不应该出现这种味道,不是猪獾,不是熊瞎子。” 此时的小张,目光锐利,神色冷凝,一改往日憨傻模样。 他像是这片山林的主人,对外来入侵者十分敏锐。 大家使劲嗅嗅,也没闻到什么腥臭,只有屎臭。 “我相信小张,得马上离开此处!”陆青青说。 小张在山上多年,与野兽打交道不少,嗅觉和直觉肯定比他们这些人敏锐。 到这的村民已经有一百多人,孩子妇孺的,可不能大意。 小张忽然看向陆青青,眉头皱的更紧。 陆青青身体一绷,“咋了?” “你喊小梦叫姐,喊我小张?你应该喊我姐夫!” 陆青青傻眼,不是,这个时候…… “姐夫,姐夫行了吧!” “嘿嘿,行。” 李梦脸红的扯了扯他袖子,“那我们去哪?” 小张看向李梦的手,两只耳朵倏然红的像熟透的西红柿。 哎呦娘嘞…… 陆青青想翻白眼时,看到大家全都同样的神色。 “那什么,先去我以前住的茅草屋那吧,那边背靠山壁,好防御。” “好,赶紧招呼大家一起过去。” 只是村民挑着担子,带着家当跑上山来,已经累的够呛,很多人不想再跑来跑去。 更不相信这山里有什么野兽。 以前还有狼啊猪獾啊,自从小张父子来了,连老鼠都少见了。 女人孩子的天天上山,这几年都没事啊,现在说什么有危险。 谁信! “小张,知道你是好意,但咱们这么多人,都拿着锄头镰刀的,就是遇到了虎也能干掉了,怕啥的?” 村里一个大爷不以为然的说。 然后不少人附和。 陆青青一看大家一副带不动的样子,站出来说道:“这么多人当然能干掉一头虎,但是虎也不能老实的让你们抓。 这当儿能伤到多少人谁能确定? 老爷们不想走我不管,女人孩子最好跟着我们走。” 说着她已经和家人一起收拾东西。 陆青青这么一说,不少人已经跟着一块收拾起东西来。 还有的是家里男人留下看着东西,让女人和孩子跟着走。 “更近了,好快的速度!”小张说。 傅冷和那位兄弟也察觉到空气中的异常。 “快走!” “大哥你什么都别拿,抱着喜宝,快跑!”陆青青喊。 陆风令出必行,伸手从冯晓婉手里抢过喜宝,就跑。 跑了两步才想起媳妇,又回头抓住冯晓婉的手跑。 “爹,别牵羊了,等会儿再回来找!” 陆老爹正弓着背使劲拽着不走的羊,脸都憋红了。 一听立马撒了手。 把羊都闪了个趔趄。 原本打算直接帮他扛起羊的傅冷和小兄弟:“……” “小哥……” 陆云:“不行!我不能抛下聪聪!” 陆青青无语:“我是让你不用牵着,它会跟在咱后面跑。” “傅冷,你帮四喜扛着包袱!” 四喜不让他奶奶累着,自己背着一个大包袱,压的人都看不见了。 陆青青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情况。 “那个谁……你背着柳婆婆!”她朝傅冷身边的小兄弟喊。 柳婆婆一家早跟在陆家后边了,只是她喘的有点厉害,儿子媳妇孙子身上全挂着孩子东西的,还得不时抽出一只手拉着她。 那个谁……听话的背起了柳婆婆。 柳婆婆:“小伙儿哎,谢谢你咧……有媳妇儿没?” “长挺俊实,身板也结实。” "你谁家的哎?以前没见过。" “是不是看上青青丫头了?” 那个谁……身体似乎一哆嗦。 “没有!我有媳妇!” 这老太太怎么这么多话! 他还不想死! 傅冷说过,他只不过得罪了陆姑娘一点点,就被弄瘫在床上一个月。 墨朗只不过挨的陆姑娘近了一点,就被打发出去了。 公子晚上睡觉嘴里都在喊陆姑娘的名字! 他有几个胆子敢撬公子的墙角! 那个谁……怕柳婆子再乱说,展开飞毛腿,背着人就冲到前面去了。 “哇!好快的速度!”四喜羡慕的喊。 傅冷:好啊,在这显本事是吧?看谁速度更快! 小张:嘿呦,你们知道我茅屋在哪吗就跑! “媳妇上来我背你!” 他弯腰背人,一气呵成,追着傅冷两人就去了! 众人:天哪,难道那野兽马上要过来了吗? 快跑! 快跑! 众人铆足了劲,一窝风的不见了人影。 剩下不走的那些人惊的站起来。 左看右看。 怎么真觉得有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呢? 阴森森的。 “我想,我还是过去吧!” 别因为懒丧了命。 又有不少人大挑小挑的走了。 人一少,就感觉不安全了,何况剩下的都是些老家伙! 到最后只剩下了十几家。 “没事儿,吓唬谁呢!”狗蛋爹给自己壮胆。 跟大家商议:“若是真来了虎,我打头,你打肚子,你砍脚……” 他还把陆老爹留下的羊牵了过来。 也不用碗挤奶,趴上就嘬起来。 其他人看见,也都抢着喝。 喝饱了,心里那点不安也没了。 几人开始商量把羊杀了烤着吃了,不吃白不吃,等陆家一会儿来找,可就没他们的份了。 正磨刀霍霍,一人忽然惊恐的站起来。 “大林,我咋也闻着一股腥臭味儿呢?” 有什么拍打的动静从林子里传来。 好像,起风了。 树木都在摇晃。 “不,我要走,我得走……” 一堆人手脚忙乱的挑起担子,可是已经晚了。 “呼——呼呼——” 第172章 又有情况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顷刻间,好像连虫鸣都听不见了。 附近忽然起了一阵骤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等再睁开眼,就看到面前立了一根粗壮的柱子。 足有水桶粗! 上面泛着银光,闪烁刺眼。 再往上,一个三角形的硕大头颅。 一双铜铃大,中间一竖黑的红眼珠子,透着深邃幽暗的光,凝视着他们。 死亡凝视。 巨蟒,只从故事里听说过的巨蟒! 所有人腿一软全瘫在地上。 说好的虎呢? 巨蟒只是凝视,长久的凝视,像高高在上的神灵,俯视渺小的人类。 嘴角有腥臭的液体落下,滴在两只羊的身上。 然后,它缓慢的张大了嘴巴。 “啊——”终于有人受不了。 抓起镰刀狠狠砍在巨蟒身上。 接着,大家开始往巨蟒身上扔锄头,铁锹,然后疯狂逃窜。 这一操作,直接将巨蟒惹怒,有力的蛇尾一扫,一下子卷起了三个人。 惨叫声后,就是骨骼的碎裂声。 而后,从半空甩出去。 “救命啊——” “救命……” …… 里正和刘二柱带着最后一波人上了山,还赶着羊群和牛,被特意接应的村民告知大家都在小张那。 于是,大家全赶了过去。 小张把媳妇安顿在他的小屋里,然后就找出他以前放在这驱兽的铜锣,驱蛇蚁的药物,还有堆积的柴火。 大家做好了防备,刚想休息一下,就听到呼喊救命的声音。 “它来了!”小张猛喊一声。 “女人孩子到里面,男人准备!” “点柴火,敲锣!” 很快,大家背靠着山壁,围成了一圈。 点起柴火,拿起锄头,几面锣一起敲起来。 “救命……救命——” 那个村民终于出现。 而他身后跟着的庞然大物也呈现在众人眼前。 几百号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会? 怎么会出现一条……巨蟒! 哪里来的? 肯定是…… 小张看向与流云山相连的对面山头。 这一定是对面山头过来的。 那边山峰高耸陡峭,凶兽很多,他去过几次,都是只敢在外围一圈逛。 怎么回事,怎么会到这边来了? “是老常,怎么办,救不救?”里正吞咽着口水,看着那个村民。 此刻完全没了主意。 要论魄力和胆量,他远远不及这些年轻人。 “大家别妄动!”小张说。 “那蟒蛇似乎在戏耍人。” 大家稳住心神一看。 确实,老常已经没有力气再跑了,跌跌撞撞的。 巨蟒就跟在他身后,风情万种的摇摆着身子。 傅冷捡起一颗小石子,手指一弹。 老常应声倒地。 那蟒蛇也没再关注,继续游走到了众人跟前。 “小张哥,现在……现在怎么办?”刘二柱几乎握不住手里的锄头。 那蟒蛇就在他跟前,甚至嘴中的粘液都落到了他头上。 臭的让人想吐。 现在大家全听小张指挥了。 “它不动,咱们就不动!” 小张不敢确定这蛇会不会攻击人,反正最好先不要激怒。 陆青青一点点移到小张跟前,问:“我这有剧毒,对这蟒蛇管不管用?” “不管用,蛇太大了。” 小张看向陆青青:“谁让你出来的?进去!” “没事,我又不怕。” “我媳妇怕,你进去陪着她!” 陆青青:“……” 尼玛的,有媳妇了不起了,张嘴闭嘴的媳妇。 陆青青一回头,差点跟傅冷碰头。 他和那谁紧跟在她后面,知道是保护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怕她跑。 “傅冷,你能用石头当暗器,能射银针吗?” “能。” “好,那我把银针上抹上毒,若那蟒蛇攻击人,你就射进它的眼睛。” “好!” “我也能。”那谁说。 于是陆青青就将银针抹了药,分给两人。 陆老爹在拼命朝她挥手,挥的手都快断了,陆青青才看到。 于是,赶紧又钻到茅草屋去了。 小小的茅草屋,李梦,林叶,小环,巧秀,还有几个小孩童……挤了十多个。 她们扒着小窗子往外瞧。 “那蛇想吃孩子!”她们忽然惊呼。 陆青青透过门缝往外一看。 只见那巨蟒正在隔空吸气。 一个五岁的孩子被吸起,要不是孩子娘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就被吸走了。 孩子“哇哇”大哭,蟒蛇好像也没耐心了。 小张喊:“一起把蛇引到那边去!” 他一刀宰了一只羊,拖着羊尸跑向对面林子。 傅冷和那谁也紧跟其后,一人抓着一只羊割裂喉管。 闻到血腥味的蟒蛇终于转头追逐过去。 三个人把蟒蛇引走,是怕蟒蛇暴怒伤害到村民。 但是他们只有三个人…… 随即,村民看到那蟒张嘴就咬住了一只羊,顺便尾巴一下卷起了傅冷。 那谁一跃而起,一匕首扎向蛇身。 可想而知,这种巨蟒的皮犹如铜墙铁壁,普通匕首伤不了分毫。 只是一甩,就将人狠狠的甩了出去。 刘二柱狠狠抽了自己哆嗦的腿一下,大声问:“互助团的兄弟们,谁敢跟我一块儿过去!” “什么互助团的,这个节骨眼了,全村都得上!不上等死吗?”陆云吆喝。 “拿上家伙式,一人砍一刀,砍不死赶跑也行!” 说的是! “那我们过去怎么对付,先出个章程,别乱了。”一个青年说。 他们不会功夫,可别过去反而添乱。 “油!烧!”陆青青喊。 对了!火烧! “油,谁家带着豆油,快拿出来!”陆云喊。 大家一块翻自己挑来的东西,收集起一坛子大豆油,十几个人一商量,就冲了过去。 那边打斗的正酣,傅冷应该是射到了蛇的眼睛,蛇明显更加暴怒,将小张也卷了起来。 刘二柱带着油冲过去,趁巨蟒卷人时,泼到了它身上。 “嘶嘶嘶……”巨蟒忽然从喉间发出古怪的声响,沉闷似木头摩擦。 它的头上趴伏了一个人,任由它怎么甩都甩不掉。 那谁对准巨蟒的眼睛一根一根的将银针射入。 这次,巨蟒终于受到重创,松开了卷住的傅冷和小张。 刘二柱陆云几人将一根根的火把扔向蛇身。 刹时,蛇尾起火。 巨蟒终于疯狂起来,横冲直撞,树木断裂。 那对红灯笼一般的眼睛逐渐变成了黑色。 油渐渐燃尽,蛇身除了发黑并没有严重损伤。 这蟒蛇皮太厚。 好在它眼睛瞎了,在剧烈的翻撞中,把自己撞的精疲力尽。 小张拿着铜锣拍打起来。 巨蟒终于惊惧逃窜。 “跑了!” “跑了!” “太好了!” 村民欢呼起来,一群人涌过去。 里正流下两串老泪。 要是以前,遇到这等凶物,他一定是先想着让大家逃。 可是能逃到哪去呢! 现在……后生可畏啊,流云村真不是以前的流云村了。 “二柱哥,真厉害!” “山子,厉害!” “大顺,厉害!” …… 大家纷纷围着夸赞。 让几个小伙儿有种当英雄的骄傲感。 “小哥!厉害!”陆青青也对陆云夸。 陆老爹和陆风拍拍他肩膀。 “好小子,刚才身手不错!” 不少姑娘家看过来,包括林叶,全都一脸敬佩。 陆云压着嘴角摆摆手。 小意思,小意思。 最厉害的是傅冷,小张和……三个。 小张捂着发麻的胳膊,龇牙咧嘴。 这狗蛇,要是再缠一会儿,他胳膊真要断了! 身边忽然就多了一个人。 “张凛!你,你没吧?” 李梦扑过来,眼圈子发红,拉着他就检查。 “没事,没事……你别怕。” 小张嘴巴咧到了后脑勺。 之前小梦还有点怕他似的,现在都摸他了。 有媳妇真好呀! 丁婶子大笑:“瞧小张乐的,今晚应该洞房了吧,放心,咱都离远点,不耽误你们事!” “哈哈哈哈哈哈……” 李梦脸烧的通红,低着头把脸藏进小张怀里。 小张的嘴咧的更大。 那谁捂着摔的发疼的胸口,跟傅冷感叹:“不愧是公子的兄弟,有两下子。” 傅冷刚要说话,倏地面色一变。 小张脸上的笑也僵住,抬手止住周围的哄笑,红彤彤的耳朵一跳一跳。 那谁直接伏地,凝听大地传声。 第173章 山塌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明白了青丫头,大多都抱着木头呢。” 里正满脸慢沧桑。 但是,但是他还是祈祷不要再出事了。 庄稼毁了,房子塌了,后半年可让大家怎么活呀! 长久的沉默之后,黑夜中抽泣声慢慢多起来。 地面还是时不时震动一下,断断续续的塌落一直没停。 小张揽着李梦靠在一棵大树上,欲哭无泪。 “我刚盖的房子……” “别难受,我们没事就好,以后我和你一起赚钱,再重新盖。”李梦安慰他。 “那倒不用……” 小张还有钱,藏在家里屋顶的瓦片下。 就是回去得巴拉巴拉才能找出来。 再盖两处房子也是有余的。 他惋惜的是…… 洞房在哪里? 要盖房子又得大半个月! 等终于没有动静传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大家实在心焦,傅冷,小张,刘二柱等几个年轻的遂打算进村里看看。 “那谁……” 陆青青走到那个兄弟跟前,问:“你是不是撞到胸了?我看你老是揉。” “陆姑娘,属……我叫,顾承舟。” 顾承舟? 这个至少还有姓。 “顾承舟,你是不是撞到胸了?要我给你扎几针吗?” “不,不用!” 顾承舟转身就跃上了树。 陆青青:她是吃人吗? 徐睿那边规矩看来不少,把人都拘的又傻又古板,动不动就生人勿近。 过了一会儿,去查看的人回来了。 脸上都带着笑,还拖回了好几头野兽。 两条狼,一头野猪,还有一头熊瞎子! 小张高兴的朝李梦挥手:“咱家房子好好的!只砸了最东头十来家。” 最东头的十来家:“……” 刘二柱大气挥手:“放心,等回去大家伙再帮忙一块给盖起来!” “哦吼——” 大家呼叫起来。 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村头几家也高兴了。 那破房子,早看着不顺眼了!大家帮忙重新盖 ,更结实呢! “还砸死了几只兽,来,大家烧火!去挑水,咱们吃肉压压惊!” 欢呼声更大。 先不管其他,大餐一顿,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 一夜过去,天际放明时,终于又等来了衙役的消息。 这个方位的堤坝已经检查完毕,危险处也已补足,可以归家了。 村民喜极而泣。 现在,别的都不担心了,就剩下庄稼问题了! 里正大喊:“赶紧回家,收拾收拾都去地里,看看庄稼还有没有救!” 傅冷和顾承舟询问衙役,那边什么情况。 “傅爷,公子说,破损处是人为的!也不知是什么王八蛋干出这些遭天谴的事儿!三个村落被淹了,不知死了多少,堵了两处缺口,还在继续查。” “公子呢?公子伤着没有?" "大人和公子分头巡查,忙活一夜,小的来的时候,公子声音哑的厉害,不知有没有受伤。" 傅冷那个心疼啊! 公子何须亲自在那查看,他的身子,多矜贵…… 他目光就看向在那收拾东西的陆青青。 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陆姑娘!你能不能跟我们一块去堤坝?公子一直在那肯定熬不住了,那边也有不少人受了伤,已经好多大夫被召集去了。” 陆青青停住,思索。 “不行,那边太危险了。”陆云说。 “不会,我和顾承舟会跟在陆姑娘旁边保护。” 傅冷的声音听着有些狗腿。 “而且,救人也是给钱的,最主要的,会有官府记录,有功绩,对陆姑娘以后行医很有好处的。” “好,一起去吧。”陆青青说。 徐睿对她帮忙不少,这次还让两人保护她一家子,她也应该去看看。 小张凑过来,也听到了几人的谈话。 他也想去看看徐睿。 但又舍不下新媳妇儿。 刚成亲怎么能离家呢? 可别让媳妇被人笑话。 李梦善解人意,看穿了他的犹豫。 “徐公子是你兄弟,你也去看看吧,我正好在家收拾一下。” “啊,可,你一个人……” “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要担心,日落前回来。” “好,我就去看一眼,看我哥,哦,咱哥!没事就马上回来,嘿嘿……” 小张一转头,哎?人全没了! “等等我,等等,我也去!” 陆云要回家套马车和陆青青一块去,傅冷和顾承舟已经骑在马上。 小张跑到傅冷跟前:“带我一块儿!” “不成!你去干什么,捣乱!” “我怎么捣乱了,我去看我兄弟!” 傅冷从下到上搓了一把脸,让嘴唇弯了起来。 “我家公子还特意交代了,让看着你点,你不知道新婚三日不离家吗? 本来成婚就遇到这天灾人祸的,连洞房都没入,你还这个时候撇下媳妇离家,多不吉利。 是真不把人家当回事儿啊! 我家公子见到你这样胡闹会高兴吗?” 小张愣住。 好像是。 “那我不去了。我等两天再去。” 傅冷欣慰点头。 顾承舟:“你这样不怕公子收拾你吗?” 傅冷露出一抹深邃的笑:“你不懂,我啊……是真开窍了!” 公子不仅不会收拾他,还会重新看重他! 嘿嘿! 翠澜江某方堤坝。 一处细微的缝裂之处又被及时堵住。 “公子,还差五公里就全部检查完毕了!”一人反回汇报。 “那边村民也已通知,暂时转移。” “嗯,继续,仔细检查,不能有丝毫疏漏!” “公子!”又一人来汇报。 “大人已安排所有大夫抢救三个村子的村民,顺便排查可疑之人!” “好。” 徐睿感觉脑子有些眩晕,腹中好像许久未进食了,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还有五公里,快了。 一阵凄厉的哀嚎声传来。 几个衣着破烂的妇人,孩童朝这边跑来。 “狗官!” “谋财害命,不得好死!” 身旁人长剑一挥,欲要上前阻拦,徐睿挥挥手:“让她们过来。” 一老妇已哭的直不起腰,被人搀扶着。 血泪控诉:“你们年年修水渠,年年修水渠呀! 一个月前还说修好了,全村壮丁没偷懒呀…… 前夜大暴雨又来喊人……我儿子没回来…… 大儿子去打仗没了,小儿子现在也没了呀,让我死了吧! 没法活了……没法活了!” “你们这些当官的,真不把我们的命当命啊!” 一六七岁男童凶狠的瞪着徐睿,出其不意就扔出了石头。 “你还我爹命来!” “大胆!”身边守卫一剑劈开石头。 “都退后。”男人淡声命令,不容置疑。 “我不怕你,我爹死了,我也没娘了,我什么都不怕!”男孩哭着,又捡起一个石头,重重的砸向徐睿的胸口。 徐睿没躲。 石头砸在身体上的沉闷声那样明显,一听就疼。 几个妇人有点怕了,一起拉住小男孩,紧张的后退。 第174章 儿子死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又怎么了? 难道蟒蛇又回来了? 如今就是:不怕天降大雨坝决堤,就怕三位英雄不嘻嘻。 大家紧张的看向林子。 那谁已经从地上跳起来:“动物奔跑的声音,很多!从东面来!” “是,风中有虎的味道,有熊瞎子的味道……”小张震惊的看向对面山头。 怎么回事? 那边的兽类怎么全跑过来了? 陆青青此刻也看着对面山头,最高的一面峰。 因为刚下完雨,天气还阴着,峰顶还有雾气缭绕,看不太清楚。 看着看着,似有一个黑点从顶峰落下来。 她蓦然一激灵。 一个词在脑子里闪过。 山崩! “走!快走!” 大家全看向他。 “小妹,往哪走?”陆云毫不迟疑。 只要她说出地方,马上行动。 大家也都看着她,目光都带着信任。 往哪走,往哪走…… 陆青青又看看那山峰。 山峰不正,是靠这边微微倾斜的,如果崩塌,流云村和旁边的两个村庄都会遭殃。 山上有野兽和山崩,山下有山崩和决堤。 现在没办法了,只能赌不会决堤! “咱们西坡地势要高一点,全都去那边。” “为什么去那边?西坡那么远,而且,不是说可能会决堤吗?”里正问。 “那座山峰,要塌了!”陆青青指着对面的山峰。 大家惊愕的失了言语。 山塌? 千年的石头万年的山,这山祖祖辈辈的立在那里,会塌? “原来是这样!”小张明白了。 “怪不得那边的兽都往这跑!” “快!咱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事实摆在眼前,也由不得人不信,为了活命就继续转移。 大家又挑起了担子,往西坡赶。 “蛤蟆屯和上官庄那边应该也上了山,咱们也得去通知一声。”里正说。 “二柱,山子,那边认识你俩,你们就跑一趟,说明情况赶紧回,信不信是他们的事,别耽误时间。” 两人一头一个就跑去通知了。 大家又赶了半天路,终于到了西坡。 此刻所有人真的是累瘫了。 又看到西坡的庄稼全在雨里泡着,很多人脸上露出凄苦。 今年的庄稼算是完了啊。 …… 陆家门前,出现了一个瘸腿的身影。 他弯弓驼背,满身脏污邋遢,手里拿着一把斧头,泄愤似的砍在陆家的大门上。 “陆老二,都是你害了我!你就应该死在外面,你不应该回来!” “你就是个多余的,爹娘为什么要生下你!” “从生了你,我活儿多了一半,吃的少了一半,房子还要分你一半!” “陆老二,凭什么你儿女双全,过的这么好,我却被赶出家门讨饭!” “我今天,就让你一无所有!” 门被砸破了一个洞,陆兴德从洞里钻进去。 他冲进厨房,可是什么吃的都没找到。 气的他劈碎了桌子。 跑出来,看到棚子下规整的一袋一袋的药材,他恶劣的一笑。 “我要将你们赚钱的东西全部毁了!我要把你家的房子全部烧了!” 他又跑进厨房找火石,找到以后跑出来时,冷不丁就碰到一个罕见玩意儿。 “吼——” 天杀的陆老二! 养马养羊养什么都行,为什么连豹子都养! 陆兴德最终没跑掉,被豹子一口咬断喉咙,拖走了。 西坡上。 燃起了炊烟。 各家拿出铁锅,开始煮饭。 地头还能找到野菜,正好洗洗下到锅里。 巧秀跟着四喜在林子里时,抠了十几只知了龟,这时候两人就烤上了。 陈翠花心情很好,巧秀刚才喊她娘了,还给她一只龟儿吃。 看着她跑来跑去的忙活,她真高兴。 锅刚掀开,就来了一个小身影。 “奶……我找了些蚂蚱菜,能不能换一碗汤喝?” 原来是老二家的大鹏。 老大媳妇最终也没把老二家的大鹏和丫头卖出去,虽然有了上顿没下顿,好歹给养着。 此刻,大鹏小心翼翼的,已经没有以前那理所当然的样子了。 陈翠花耷拉着眼皮,收下了蚂蚱菜。 “野菜换米,除了我,也没人换给你,就这半碗!” 她没啥感情的盛了半碗粥递过去。 陆长发一家子她早看见了,除了陆兴德,都在。 该死的好奇心,她就是想知道那老不死的上哪去了。 “我问你,陆兴德哪去了?” 大鹏“吸溜”着粥,烫的舌头在跳舞,不忘回答:“爷不干活,被大伯母赶出去了,好几天没见人了。” 最好死在外面,陈翠花心想。 大鹏喝了一半粥,陈翠花一斜眼:“不给你妹妹留着点?” 大鹏就忍着没再喝,也不敢再问陈翠花要,怕她下次就不给了。 现在的奶在他眼里很陌生,已经完全不是他记忆里的人了。 干净,整洁,走路带风,脸都年轻了很多。 让他畏惧。 “回去勤快点,别惹你大伯母生气,没卖掉你们兄妹就已经是大恩!”陈翠花粗声粗气提醒。 大鹏嚅嗫:“知道了。” 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脚下大地震荡。 “山塌了!” 所有人都惊的躲在一处,双目瞪大看向不远处熟悉的黑影。 那座山峰,他们睁眼出门就能看见的山峰。 塌了! 真的塌了! 轰隆声持续了很久,也可能很短。 村民一个个抱着头缩着,亲眼看着空中的黑影消失。 然后,村里传来木梁断裂,轰塌声。 他们的房屋也被压塌了。 空气中全是尘土,一吸呛人,有碎石稀拉拉落在头上。 所有人开始后怕。 若是他们还在家里,那岂不是被活埋了! 他们奔跑了一天,累了一天,命却保住了! “青丫头,多亏有你!”刘里正喃喃道。 若是她没有提醒,这三个村落的人,还不知要死多少! “里正叔,还没有安稳。记住嘱咐守夜的人听着动静。 让大家手里都准备着木头木板,以防万一。” 第175章 懂急救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前日夜里,正是大雨滂沱的时候,从周围村落召集人手,紧急堵漏缺口,天黑地滑,有好几人落到了江里。 江水翻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抱歉。”徐睿垂眸,只能如此道。 那几人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他只能,派人尽量去找尸首。 或者连尸首都找不到,已经被鱼吃掉了。 “你们,去衙门领些抚恤,日子总要……” “我只要我男人!你们这些当官的鱼肉百姓,贪污修缮水渠的银两,不得好死!” 一个妇人撕心怒喊,一个箭步冲向水渠。 “拦住她!” 徐睿伸手一抓,只扯下一块裙摆。 妇人决绝,守卫也没来的及抓住,她已是纵身一跃,跳入江里。 立马有两个守卫跟着跳了下去。 徐睿跟到江边,却又听身后几个妇人齐声道:“狗官,我们几条命,换你一条命,值了!” 几人一齐撞向他。 “公子——” 随着落水声,除了临阵退缩的小男孩,几个妇人和徐睿全落入了江中。 剩下的守卫全争先恐后的跳了下去。 尚隔着一段距离的陆青青几人,亲眼看到这一幕。 “我艹你娘!”傅冷睚眦欲裂。 他和顾承舟闪电一般冲过去。 陆青青和陆云也急忙跟上。 等两人赶到的时候,徐睿已经被捞了上来。 一缕青丝蜿蜒,银质面具下,眼睛紧闭,嘴唇发青。 除了他,还有四个昏迷的妇人。 “陆姑娘,快救救我家公子!” 傅冷跪在徐睿身边,恨的咬牙切齿:“这些贱妇不用管!公子好心救她们,她们竟还拽着公子不让他脱身,可恨至极!” 陆青青立马展开急救。 落水时间短,徐睿又懂水性,应是闭气了一段时间,所以脉搏还有力。 她腿一跨就骑在男人身上,双手交叠开始摁压。 浑身湿淋淋的守卫忽然全都背过了身。 顾承舟错愕看向傅冷。 公子被骑了,他也不管? 好,傅冷不管,他当然也不管。 陆青青压了三十下,正想捏住徐睿的鼻子,才发现没得捏,他戴着大半张面具。 “真麻烦!”她让开位置,背过身,“傅冷,你来!” “我?我不会!” “我教你,手捏住鼻子,口对口吹气,吹气后,松开鼻子……” “我不会,我不会!陆姑娘,求你了,你来,你来行吗?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傅冷就差磕头了。 顾承舟:“求求你了陆姑娘,求求你了。” 众守卫:“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陆云深吸一口气:“小妹,我来!你说怎么吹,像吹糖人那样吹吗?” “算了,别耽误时间了,全都背过身去。” 反正都是熟人。 傅冷和顾承舟一左一右押着陆云就转了身。 “我艹……呜呜呜!” 陆云的嘴也被堵住了。 陆青青的手放在徐睿的面具上,就要摘下时,那双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 醒了? 徐睿的眼睛有些发直,抬手就掐住了陆青青的腰。 力气很大,两手像铁钳般抓的陆青青的肉生疼。 他蓄力要将陆青青提起,不过很快瞳孔猛颤一下,双手触电般缩了回去。 陆青青微微提起的身子又狠狠蹲坐回去。 一声闷哼似有若无。 傅冷,顾承舟忍不住回头。 “烫着你了?”陆青青翻腿下来。 “还好吧?” “好……好。” 陆青青看着他喉结滚动一下,湿透的薄衫下,隐约透出肌肉的纹理。 哎? 刚才做胸腹按压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壮实了? 这是有了肌肉吗? 是吗? 刚才感觉屁股底下的腰十分僵硬,似乎很有力量。 这具身体,恢复的很快啊,之前穿着衣服竟没看出来。 “我去你娘的!” 陆云终于挣脱了傅冷和顾承舟的钳制,主要是俩人走神了,扭着头朝后看。 “你们仗势欺人!” 陆云气的一脚踢向傅冷。 仗势欺人可不敢,这是现在傅冷最怕的词了。 他一声不吭,任由陆云气的踢了好几脚。 顾承舟也是。 踢完陆云也没脾气了,这毕竟是县衙的人,他要不是气急…… “小妹!” 陆云回头看见已经坐起身的徐睿,盯着他的嘴巴看了好几秒。 刚才亲了没有? 应该没有,这么短的时间。 气死,回去就跟四喜学一学这急救法,万不能再让小妹吃亏! “救人。”徐睿看向那四个年龄不一的妇人。 “公子?”众人抬头,眸色不解。 “她们知道内情。” 什么内情? 陆青青疑惑。 不过她原本也是要救的。 看这衣着,明显是贫苦百姓,不知道刚才为什么要害人。 可她还没动作呢,四个妇人已经被傅冷他们抢了过去。 翻身,拍背,手指在几个穴位戳戳戳,再倒提起一顿狂晃。 暴力,雷霆,像甩一个物件。 效果却也不错,四个妇人在颠簸中哇哇吐出一些水来,发出痛苦的呻吟。 陆青青和陆云看的目瞪口呆。 “你们……懂急救!” 那刚才一个个跟废物一样跪下求她? 傅冷咧嘴:“陆姑娘,我家公子……体弱,可不兴这样救。 还是用渡仙气儿的法子比较好。” “渡你娘!”陆云又气的想踢人! “陆小哥说笑了,我哪有娘,生下来就被人丢了。” 陆云:“……” 他该愧疚呢?还是继续生气呢? 傅冷这个不要脸的,没娘还舔着脸笑! 陆青青拉住陆云。 算了算了。 徐睿身边的这几个都不怎么正常,她已经习惯了。 第176章 被冲走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也不知徐睿是不是也被几人蠢着了,捂着额头当了半天鹌鹑。 等四个妇人全都睁开眼睛,他才问:“谁挑拨你们来害我的?” 经历一场死亡,几人已经没了刚才的勇气,缩着身子满面惊惶。 那个小男孩早吓得跑没影儿了。 见她们不说,徐睿眼神冷下来。 “那就别怪我去村里抓你们的家人,总有一个知道的!” “我们已经没有家人了!全死了!”最先跳河的那个女人喊。 徐睿声音沙哑无情:“族人也没了吗?” 四人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却依旧咬着牙不说。 “真傻。”陆青青说。 “那人只是利用你们,你们竟还在替他遮掩,不惜连累族人。” “豆腐都有脑,你们是真没有。 好好想想吧,县令公子若是恶人,还多此一举救你们上来干什么?” 是啊,他为什么要救她们上来? 她们都要扯着他一起死了。 “不可能的……他,不会骗人……” “他是谁!?跟你们说了什么?”傅冷厉喝。 妇人们缩起脑袋。 “没有谁,没有人跟我们说,是我们自己来的,你害死了我们男人!” “你别以为我们不懂律法,县令公子无官无职,不算谋害官员,牵扯不到族人!” 这背后指定是有人指点,普通村妇哪里知道这么详细的律法。 徐睿唇角更冷:“那你知道,此次决堤不是没有修筑好,而是有人蓄意破坏吗? 本公子怀疑,你们和破坏之人勾结,破坏水渠,残害百姓,导致三个村落被淹,已是犯了祸国大罪! 你说,你们全族能逃脱的了吗? 傅冷,带人押回村里,将这几人三族全部押入大牢!” “是!公子!” “不,不要!我们说,是,是董先生说的!” 妇人面无人色,终于扑地求饶。 “董先生说本来我们男人不会死的,是你下令让他们下水探窟窿,明明他们水性并不好,可你不舍得让你的人下水…… ” 徐睿:“不只是一个,还有谁?” 近百里的翠澜江,缺漏分散,绝不是一个人做的。 “不知道,我们不知道!” “傅冷!承舟!带人查,一个都不要放过!” 这些危害百姓的毒瘤! 傅冷和顾承舟当即押着四个妇人去了。 陆青青四周看了看,这边除了徐睿和他带的几个人,也没有受伤的百姓。 “傅冷带你来这做什么,这边危险未除,你还是赶紧离开。”徐睿说话了。 “你要不要休息下,声音哑的很。” 陆青青递给他水葫芦。 那是从她身上拿下来的,陆云身上也背着一个,所以,这个是她喝的。 徐睿盯着葫芦嘴,不禁咽了咽口水。 忽然觉得身上很热。 折腾了这两天,可能真的要起烧热了。 “我,不饿。” 陆青青愣了下,收回了水壶,又从口袋摸出一个鸡蛋。 “好了,知道你饿了。” 徐睿想一头扎进江里! 他的脑子总是在陆青青面前不争气。 尤其刚才两人那番接触之后,他总觉得浑身不得劲儿。 怕人看! 偏偏,就有人看。 陆云就盯着他,那目光感觉要穿透他的面具。 “你们快走吧,别在这逗留。” 陆云:喊他们来,又赶他们走,这主仆逗他们玩呢! 可他还没抱怨,像是验证徐睿的话似的,前面传来铜锣声。 “决堤!快往山上跑!” 只听见轰轰的声音,翻滚的洪浪伴随着石头树枝追逐着一群人凶神恶煞的扑来。 徐睿的嘴是开过光的嘛!臭嘴! 倒霉透了! 说时迟那时快,陆青青和陆云双手一拉就往附近的山林上跑。 眨眼间,洪浪已是到了跟前,陆青青手臂被人从后面抓住。 “抱住我的腰!” 伴随水浪轰鸣,男人高声大喊。 陆青青使劲抱住了陆云的腰。 哦? 小哥的腰也挺有料的。 接着,她的身体腾空而起。 污浊的水从脚底翻腾而过。 混杂着活鱼死鱼! 陆青青终于意识到她抱的不是陆云。 抬头一看,是徐睿双手抓着一根粗壮的树干,让两人吊在半空。 怎么会!她明明抓的是陆云! “小哥——” “他没事,在那边!” 陆青青探头一看,陆云和几个护卫也在不远处的树上挂着。 兄妹两人对视一眼,全都后怕的松了一口气。 "我们现在像不像吊死鬼?" 正想说“别怕”的徐睿:“……” “现在怎么办?我快抱不住了。”陆青青又说。 “要不我跳下去吧,那边有个石头,应该能挡住我。” “不行,女子不能泡水。”徐睿说着,两手移动了一下。 一滴血落在陆青青的脸上。 “你怎么了?” “没事。你抱紧,我往上爬,咱们上树。” “还没事,手抓到刺了吧!” 他们抓的是一棵槐树,肯定是抓到枝叶了,枝叶上带刺。 “再坚持一下,前面的人是拉着沙袋去的,一定已经在堵了。” 徐睿说着身体微微上提,想要够上面的一根树枝,额间,脖颈青筋凸起,似要崩裂。 “不坚持!” 陆青青毫无征兆的就松了手。 她又不是只能靠别人来救的弱女子,不喜欢当别人身上挂的包袱。 也是奇怪,他宁愿把手伤的鲜血淋漓,也不让她泡水? 大热天的,泡泡水又怎么了。 还能抓鱼。 运气好还能抓只王八! “青青——” “小妹——” 随着几道嘶喊声,陆青青落入水中,一股巨大的冲击瞬间将她冲走。 她憋住一口气,对准了那颗大石头。 很好,她成功的抱住了石头,就是被撞的胸腹好疼。 后背也疼。 无数的沙石在撞击她的后背。 衣服都要散开了。 她要裸了! 倏然,两只手臂从脸侧撑在石头上,一具身体贴在了她身后。 后面的砂砾摩擦消失了。 陆青青不用看,就知道了是谁。 这样的骨架,也只有他有。 “小妹,小……” 与此同时,一串人从旁边冲过去。 就是一串人。 小哥,四个护卫,前后抱住串成一串,像玩漂流似的就冲过去了。 陆云朝陆青青伸手,像是要抓她,奈何够不到。 这是看到陆青青跳下来,全跟着跳下来了! “小哥,别管我,顾好自己——”陆青青奋力大喊。 几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前面是哪里?他们会被冲到哪里?” “别担心,水势会减缓,中途他们应该能自救。” 有护卫在,陆云不会有事。 就是,肯定会受伤。。 陆青青打了个哆嗦。 她错了。 这水,一点都不热,挺凉的。 接着,她手背痒痒的,趴上了一只大蚂蟥! “……” 趴一只螃蟹不行吗? 什么都被冲走了,这玩意儿冲不走! 第177章 需要大夫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青青,我托你到石头上,从后面抱着你的腰,可以吗?” “可以。” 石头只露出一个表层,洪水碰撞石头击起的浪头冲力也很大,但至少不会全身泡在水里。 徐睿这人,克制懂礼,这个时候还不忘询问。 陆青青忽然意识到,他真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心怀民生,比一个真正的官员还要尽职尽责。 还有,是个君子。 “你不该跳下来的。” 本来可以蹲在树上,这下要在水里泡着了。 他对她好像过分好了一些,超过了一个合伙人的界限。 洪浪滚滚,陆青青的声音被淹没。 徐睿托着她上了石头。 声音低低的问:“青青,你说要买个相公,是真的还是不想成亲找的借口?” 这话也淹没在“轰轰”的声响中。 两人好像谁也没说话。 他抱着她的腰,挡住冲击而来的波浪。 目光凝视在沾满泥土的发顶上。 他希望,是后者。 这样他就还有时间。 陆青青整理好衣服,幸亏有背包带卡着,衣服没有散开。 她的一只鞋已经冲跑了,干脆把剩下的那只也脱了拍打手背,将蚂蟥震落。 然后就开始翻找忠心耿耿的背包。 找出一个碎扁的鸡蛋。 还好没有进入沙土。 把壳仔细的挑干净,扭头递到徐睿嘴边。 他也没嫌弃,一口吃了。 一会儿又找到一个密封完好的糖块,剥开又塞到他嘴里。 她的药箱是陆云背着的,现在估计也全毁了。 不过包里也时常放着几种常用药。 有止血的,有退烧的,有防风寒的。 陆青青倒了几粒防风寒的,自己吃掉,又扭头给徐睿嘴里塞。 他被投喂习惯了一样,她一伸手,他就张了嘴。 也不怕她喂的是毒药! 包里没有东西可以吃了,她扭头看着水势。 刚才他们挂着的那棵树竟已被冲击的歪斜了。 再冲下去,就要倒了。 徐睿顺着她目光也看到了。 不禁担忧起这大石来。 他拍拍陆青青,示意她趴下抱紧石头,他下水探查一下。 陆青青就紧抱着石头趴下。 徐睿一低头没入水中,片刻就上来。 “没事。” 石头大的很,地下不知埋了多少,反正很稳。 他继续去揽陆青青的腰,丝毫没注意到,他的衣服也已经散开,露出大半胸膛。 真白! 且还真是有胸有块,根本不是别人以为的瘦弱男人。 只是还有些疤没有消,又有两道划痕,和胸口中央的一片青淤,再加稀碎的泥沙,简直把破碎感展现的淋漓尽致。 陆青青脑子里闪过一个不是很道德的想法。 她又伸手过去。 男人目光微亮,张嘴。 一只断了钳子的大螃蟹就与他来了个亲密接触。 “哈哈哈哈……”陆青青大笑。 他还以为是好吃的,发现是大螃蟹的时候,眼睛都从月牙变成弦月了。 女子眼眸明亮,笑的水光莹莹。 手底下的肚腹一鼓一鼓的,生机勃勃。 男人不生气,反而唇角也弯了起来。 珠宫贝阙,金樽玉器,褪色成灰。 不及荒山野岭,斑驳污水中央的一抹灿笑。 荣华,富贵,尊位,权利,什么都不重要。 这一生,他拼尽全力,就想要一份真情。 可不可以? 水势终于缓了,已经可以淌着往高处走。 徐睿背着陆青青上了岸。 陆云和几个护卫也跑回来了。 “小妹,先去车上换衣服。” 陆云显然又哭过,眼圈红红的。 “回去好好休息,别染了风寒。”徐睿在身后低声道。 陆青青回头,问:“那些受灾的村落需要大夫吗?” “……需要。” “好,我明日就过去。” 说罢,再不迟疑,赤脚上了马车。 等马车看不见了,徐睿才收回目光。 “继续排查!” …… 马车上,陆云频频回头,终于问:“小妹,你觉得徐睿这个人,是不是有点……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 “他对你有点不怀好意,我那会儿拌倒,肯定是他的人扔的石头! 等爬起来,就看到他拉着你跑了! 我看他眼珠子时不时就去看你,以为别人发现不了似的,我一直盯着他呢!” 陆云说的有点怨气,但转而怨气又变成不自在。 “但他也不坏,你掉下水,他跟着就跳下去了,还算爷们。” “可话又说话来,他又不可能入赘,难道要让你去城里当夫人? 也不是不行,只要你愿意,可我怕他以后欺负你,我和爹大哥连讨公道都做不到……” “小哥,你想多了。”陆青青打断他越来越刹不住的想法。 “你一个大男人,别把眼光盯在这些小事情上。 我只看到,他是真切的在为百姓着想。 夜半暴雨,前去河堤查看。 就这一点,他就是站在光里的人。” “……” 陆云不说话了。 他感到了羞愧。 小妹说的很对。 一个县令公子,本来可以舒舒服服的待在家里,奴仆伺候,可人家带着一群人在这堤坝忙活。 也许他真的对小妹有别样的心思,但成与不成,是小妹决定的。 看徐睿的做派,也不是强买强卖的人。 好吧,他以后不盯着他了。 …… 第二日,陆青青在一个护卫的接应下,带着四喜去了受灾最严重的大泊子村。 残垣塌房,积水遍布,白幡飘摇,哀声呜咽。 村民麻木的倚靠于断壁,目光死寂。 有人提着桶从家中出来,拿着瓢直接从坑洼处舀起水。 “这水不能喝。”四喜去阻止。 那人恶狠狠将四喜推开,打了一桶水进了屋。 “小姑……” 陆青青摇摇头,跟着那人走到坍塌的屋子前。 她看到,院子中躺着一个老人,一个年轻的妇人,一个三岁左右的孩童。 面目青灰,全都已经死了。 男人打来的水,是给他们擦脸,擦身。 陆青青看到这里,就转了身。 “尸体不能久放,县令大人没有下令让死去的人全都入土为安吗?”她问侍卫。 “陆姑娘,村民对官府的人有敌意,大人下过命令的,很多人不听,还把大人砸伤了。” 侍卫讲述:“就连大人派来的大夫,他们也不相信。” “这什么意思?那这两天谁在给他们医治?” 侍卫刚要回答,就听到有村民高喊: “万少爷来了!” 第178章 假仁假义之徒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接着,就看到不少村民端着碗盆朝一个方向跑去。 陆青青和四喜也跟着过去了。 村子中央的场地上,有两拨人在施粥放药。 一边是官府的人,一边是万家的奴仆。 官府那边领粥看病的只有稀疏几个人,万家那边却排了长队。 万玉霆在亲自施粥安抚村民。 他带来的几位大夫,每个大夫跟前都排满了人。 衬的官府那边分外冷清。 陆青青走过去看了看,粥是一样的粥,大夫…… 官府这边的大夫甚至更强一些,都是城里请来的,陆青青还看到了庞大夫。 那村民都不往这边来,看来是真的对官府仇视。 “陆姑娘,你也来了?” 万玉霆看到了陆青青,微笑着打招呼。 陆青青也回笑了一下。 “我娘挺担心你们的,那日山塌的动静太大,山庄都震塌了一面墙,还好你们没事。 就是庄稼遭了殃,不过,听闻县令大人已做足了准备。” “万少爷,这位姑娘也是你请来的大夫吗?”一个年轻的妇人突然插嘴。 陆青青身上背着药箱,所以她才这样问。 “不是,我是官府请来的。”陆青青说。 万玉霆虽然还笑着,却明显淡了。 那妇人面露失望,正要离开,陆青青开口问:“官府请来的大夫莫非会害你们吗?” “我们村这样惨,全都是他们害的,现在又来施粥治病有什么用! 死了的人还能再活过来吗? 病死又怎么样,人总要有点骨气!” 陆青青点头,“可是……你撑着病不治,惩罚的又是谁呢? 是自己,还是官府的人?” 妇人气恼:“用不着你管!我是看万少爷跟你说话才过来问的,一个年幼的丫头,医术又好的了哪里去!官府就是在糊弄我们!” 要不是她的病难以启齿,她也不会过来问! 妇人说罢,端着刚打的粥就要走。 忽听后面清凌凌的女音:“流血越来越多了吧? 腹坠感越来越严重了吧? 若等到血崩,什么都晚了。” 妇人猛地僵住,再也挪不动步子半分。 她怎么知道? “若要治病,就跟我来。” 陆青青说着,就到了官府那边。 刚才的护卫已经给她准备了一张桌子,只不过应陆青青要求,没和那几个大夫在一块。 那个妇人还是跟了过来。 她不能死,儿子还未长大成人。 “你,真的能治好我的病?需要多少银钱? 我昨天也问过大夫,他说我这是病,不是因为水祸受的伤,诊金可以免除,但药材需得自己掏钱。 你先说个数,要是很多银钱,我就不治了。” 妇人不停的询问,口气是佯装的无所谓。 陆青青说:“不要钱。” “你说什么?” “不要钱,我会在你们村待几日,如果有妇人和你一样,有女人方面的病症,都可以来找我,不要钱。” 妇人似懵了,眼神是质疑,是不信。 “官府和万家,救助的都是因水灾而受伤的,没说还给看病。” “官府给看的。”陆青青说:“你们的家人为堵漏水渠牺牲,这是你们该得的。” 妇人眼里的泪承受不住重量脱眶而出,可她还是不信,睁大眼睛看向身边穿着衙役服的侍卫。 侍卫点头:“陆姑娘说的,就是县令大人的意思。” 妇人低头,双肩微微耸动。 她默默坐到凳子上,伸出手腕。 陆青青把脉,询问,按压腹部,确诊子宫肌瘤。 她的声音如此温和,潺潺如溪流,不像男大夫那样冷冰冰,神色莫名,让人窘迫难堪。 妇人的心渐渐安稳。 忽听有人在窃窃私语,之后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故意让这边听到。 有村民骂妇人软骨头,忘了丈夫是怎么死的。 有大夫讥笑:真是一个敢治,一个敢看。 小姑娘治妇人病,闻所未闻。 有人问,怎知是妇人病? 那大夫道:远远闻到异味,腥臭无比。 口气得意卖弄,似在炫耀自己敏锐的嗅觉。 将别人的隐私赤果果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妇人本就贫血的面色更是惨白如鬼。 陆青青拍拍她的手,声音温和带笑:“稍等一下,等我回来给你开药。” 她翩然站起,径直走到官府请来的那几个大夫跟前。 “请问阁下贵姓?” “鄙人姓唐,城中仁和医……” “砰!!!!” 得意的声音戛然而止。 桌上摆放的一坛消毒的烈酒罐子狠狠地砸在唐大夫的脑袋壳上。 坛碎头破。 烈酒兜头而下。 唐大夫哀嚎一声扑到地上,捂着脑袋,血染指缝。 “唐大夫的嘴巴很臭,要使劲洗洗才行,免的把周围全染脏了。 另外告诉你,妇人的身体,乃孕育生命之所在,你不敬生命之母,不配为人子,为人父,为医者!” 周遭寂然! 所有人惊惧的看向陆青青。 像看着一个怪物。 她,砸了官府请来的大夫! 且官府的人无动于衷? 她是谁? 陆青青扫了一圈张着大嘴,眼睛瞪圆的其他几位大夫,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惊的他们一个哆嗦。 “诸位,衙门请你们来是为百姓治伤治病的,不是让你们坐在这闲聊的! 你们想要名,还不想出力,没有这么美的事儿! 谁不愿待在这儿,趁早滚蛋!” 陆青青又到了村民中央,一脚踢翻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来,你告诉我,别人的丈夫是怎么死的? 是不是为了堵水渠的窟窿,为了救你这种烂人死的? 救了你这种烂人,转头来骂人家的家人,你说,你是不是个畜生? 你有骨气,有骨气堵水渠的怎么不是你啊? 死的怎么不是你啊!” 陆青青又抬脚,吓得男人捂住脑袋。 “呸!软骨头!烂人!” 陆青青没有停脚,又站到了万家请来的大夫跟前。 “你,你要干什么?我们……我们一直在救治……” “一直在救治,很好。万家出了多少钱雇你们前来救治? 是不是药材全都免费? 既然救人,为什么还分受灾伤和宿疾? 被人围着的感觉是不是很得意? 你捆绑断腿时给人对齐了吗?你缠人胳膊是不是敷衍了事? 本该七天能好的伤你是不是给人开了半个月的药!药还指定去你医馆拿?” 陆青青手指所到之处,全员龟缩。 “你们这些假仁假义之徒! 现在是在救灾,救灾,救灾!” 不是万家和官府的较量,不是你们和城里大夫炫技的斗场!” 第179章 接错了骨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庞大夫,这位,到底是谁啊?”有大夫悄声问。 庞大夫道:“早说了让你们别在这乱说话。” 当初徐睿的病症没有到处宣扬,很多大夫只把过脉,却不知中毒的是县令公子。 知道真实情况的只有他。 他也知道最后是陆青青解的毒。 但他已经被警告不要乱说话,所以他稍微提醒一下众人。 谁知道就有人在这显本事呢! 唐大夫这个碎嘴的,被砸的不冤,看他以后还乱说话不! 陆青青燃烧怒火的眸子看向万玉霆。 “是行善,还是沽名钓誉?” 陆青青横扫了一圈,像一团烈火将那些隐藏的阴暗燃烧的一干二净。 万玉霆看着她,似乎又看到了那日狂风下张狂桀骜的女子。 他不明白,这样的陆青青,为什么还是让他心跳加快。 明明,她太过倒逆,完全与世俗相悖。 万玉霆没说话,一堆村民已经是开始维护。 “万家当然是在行善!我们大家心里明白的很! 你这女子,到底是谁?不要在这里捣乱,我们就是相信万少爷,相信他请来的大夫!” “官府,呵呵,官府,钱那些富老爷出了,力我们出了,可到头来水渠还是决堤,死的还是我们!” “我们为什么还要去相信官府!” 一人带头,众人情绪全都被调动。 看着陆青青的眼神不善起来。 四喜悄悄陆青青的前面,手攥着一个弹弓,小脸严肃,身体绷紧。 侍卫也马上靠近了陆青青两步,警惕的看着四周。 “陆姑娘,要小心,上次县令大人就是被突然扔出来的石头砸伤了!” 陆青青皱眉。 在这气氛诡异时刻,万玉霆站了出来。 “众位乡亲,莫要激动。 陆姑娘的意思,是这个时候大家要齐心协力,官府和万家带来的大夫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救治你们。 还希望你们先顾着眼前,莫要意气用事,这样对谁都没好处。” 村民嚷嚷:“可我们就愿意相信万家,让万家的大夫医治,我们放心,官府岂不也省心?干嘛还过来找茬!” “就是,好好的排着队呢,上来就一阵横,还真是官府做派!” 陆青青气笑了。 对着那个村民面露嘲讽:“自作聪明,蠢而不知。 你的腿骨是接歪的,这辈子,注定是个瘸子了。” “你胡说什么!” “有没有胡说,你可以让别的大夫摸摸骨。” 万家这边的一个老头立马站出来,脸上带着被羞辱的怒意:“这是老夫接的,小丫头莫要胡言,老夫接骨几十年了,你连摸骨都不摸就说歪了,医术全靠猜吗?” 陆青青不客气:“那你是老眼昏花吗?那么明显的肿胀,病人疼痛剧烈,经络挛动,你觉得,是接对了的表现吗? 如果没有老眼昏花,那就是故意的,敷衍村民?” “你胡说!”老头气的胡子乱抖。 被陆青青一说,那村民更感觉到自己的小腿疼的更厉害,而且感觉肿胀的发麻,他心里害怕,犯了嘀咕,不由求助的看向老大夫。 “卢大夫,要不您再给我检查一下?” 他可不能成为一个瘸子啊! 卢大夫双目一瞪:“你信不过老夫,老夫摸了你也不信,让别人替你摸吧!” “呵!卢大夫接骨你都信不过,他可是这里边最有经验的,你还想找谁?”另一个大夫帮腔。 陆青青讥笑:“哦,原来你们才是靠猜啊,连摸都不摸就认定没接错,那我请问呢,卢大夫能保证几十年接过的骨,无一例接错,无一个成为瘸子吗? 若你敢说出这话,我立刻给你磕头认错!” “你这是鸡蛋里头挑骨头!”卢大夫气的直喘。 “那也得有骨头可挑!为什么这个村民的腿不是又一根骨头!” 陆青青声色俱厉:“摸一摸骨头的事儿,怎么在这推三阻四!心虚?不敢?” 面对陆青青的声声逼迫,万家带来的大夫全都面色发黑。 刚才替卢大夫说话的大夫又站出来:“好!那就让我来摸一摸!看你还怎么在这妖言惑众,诋毁我们!” 他上前给那村民解开了缠绕的布条和固腿的两根木棍。 目光就是一缩。 确实肿的厉害了些。 村民疼的额头冒出一阵儿冷汗。 “大夫,你快给摸摸,是不是接错了?” 那大夫迟疑一下,刚要上手,就听陆青青又道:“若是摸出来接错了,可别找理由不承认,这个村民我一直盯着,从包扎好就翘着腿走路,伤腿绝对没有落过地。” 才怪,陆青青哪有功夫盯着他,这么说就是防止他们找借口。 村民怕被人误会自己,也马上说了:“是,我真的没敢落地,太疼了!” 这下,那个大夫确实没有理由推到别人身上了,只得硬着头皮摸骨。 他将手放到了腿上。 “啊,疼!疼!”村民大叫。 大夫放下了手,额上细密的汗泛着油光。 “没接错。”他说。 “肿胀是因为治晚了,服用疏筋化瘀的药物就能消掉。” 说谎! 这次不等陆青青说话,官府这边的大夫已经按耐不住。 “我看你摸的不对,我来摸!” 庞大夫大步上前,伸手捏上。 村民又疼的一声嚎叫。 “这分明就是错位了!”庞大夫说。 万家这边的大夫不承认。 “都摸过了没有错位,你们这么说,就是故意抹黑我们!” 几人眼神对视间,已经是达成某种共同协议。 此时不能承认,承认就意味着自己这边糊弄百姓,不再受百姓信任。 大不了,等之后补偿村民一些财物,然后 ,断开重接! 相信万少爷也不想让自己名声受损。 万玉霆何等聪明,一眼看出几个大夫眼神里的猫腻。 他又看向陆青青。 她的医术,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连接骨方面,都是拔尖。 一时间,他脑子很混乱,在承认与不承认之间来回拉扯。 但陆青青没有给他考虑的时间。 “既然双方各执一词,那不如……划开看一看吧!” 第180章 为什么破坏水渠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你在说什么?小丫头你到底懂不懂医术?划开?你以为这是一根猪骨吗?” “真是不知所谓,贻笑大方!” “是跟哪个大夫学的医术,还是看了几本书就出来行医,话说了,你有执医证吗?” “女人能有什么执医证,估计跟着家中学了几个方子就出来做大夫……” 一群“聪明”的大夫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又因陆青青的“肤浅”松了口气。 划开腿?找出断掉的骨头? 她当人是死的吗? 首先村民自己就不会答应! 但是他们好像忘了明安县唯一懂缝合术的庞大夫。 “不好意思,老夫曾为一胫骨碎裂的病人划开过腿,将碎骨固定后,又缝合好,病人恢复很好。 陆姑娘说划开腿,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吗?” 庞大夫也就是修养好,要不然就直接说他们这一群人真是孤陋寡闻了! 一群大夫涨红了脸。 庞大夫他们还是认识的,医术确实比他们都强。 没想到连他也帮着陆青青。 刚才陆青青还连带着骂过他呢! 万玉霆又站出来调停。 “大家,不必闹到这个地步吧,我看咱们还是先救灾,这位大哥断腿的问题,兴许比较复杂,咱们事后再召集多名大夫,一块给他查看。” “万少爷说的极是。” “不可耽误救灾。” …… 这个时候,这群人又能看到灾民了。 村民是真着急,他们已经在这等半天了。 “不行!”陆青青冷声拒绝。 “万少爷不要在此息事宁人,这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事,但凡懂摸骨的都能摸的出来,你们却摸不出来,那就是互相包庇! 今天,这件事必须弄清楚!” 如果不压住这些人,官府会一直被村民无视。 那家中一具具腐烂的尸体,再不清理,产生疫病,更严重! 万玉霆目光发凉。 心中恼怒。 陆青青现在已经铁了心帮官府。 她完全心向那个人了! “陆姑娘怎么弄清楚,难道要以权压人?”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不要割开腿,你们弄错了,没有接错,一定没有接错!” 那个村民吓的往后退。 陆青青忽然拦在她面前。 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 她不是以权压人,是以钱诱人。 村民盯着银票:“你,你干嘛?” “一百两。” 陆青青又掏出一张:“二百两!” “三百两,四百两……五百两!” “不够的话,还有两担精米。” “还不够?给你一份轻松的差事,去做铺子的掌柜,一年三十两!” “如此,开不开刀?” 村民已经激动迷糊的不知东西南北,“我,我,我我,我……”开! 还没说出来,卢大夫急急插嘴:“你可别为了钱不要命!” “卢大夫,我保证他性命无忧,这么多村民在场作证,若他因开刀丢命,我以命陪命!” 陆青青似笑非笑,“卢大夫,你这么着急,是怕了吗?” “我怕什么?我不怕!没接错就是没接错!”他色厉内荏,眼中已是慌乱。 “好!你敢赌吗?我开刀,让大家看一看到底有没有接错! 若接错了,五百两你出!并给全部村民磕头认罪!说你医德有亏,糊弄敷衍! 若没有接错,我给你们这些大夫磕头认罪,并奉献一万两给村民赈灾,再发誓终生不再行医!你,敢不敢赌? 敢不敢!?” 卢大夫惊惶后退。 陆青青说的赌注,对自己的惩罚狠过他几倍。 他如此还不敢赌,那还能说明什么。 万玉霆垂了眼。 大势已去。 卢大夫终于低下了头,颓堕委靡。 “不用开刀了,我承认,接错了骨。 如果不纠正,以后长好,会是个瘸子。” 陆青青快速的收起银票。 周遭一片哗然。 村民惊愕:“卢大夫你……” 为什么他刚才不承认,真的如人家所说,是觉得他们好糊弄? 亏得村民这么信任这些大夫! 万家请来的大夫全都低头掩面,无脸见人。 事已至此,村民对他们的信任已大打折扣。 官府这边的大夫,也对陆青青佩服起来。 “抱歉,是我万家的疏忽。” 万玉霆第一时间给村民鞠躬道歉。 “为弥补过错,万家愿意拿出一万两,用于此次赈灾,只希望大家好好埋葬家人,尽快渡过此次灾祸。” 他这一说,大家的关注点又回到了灾祸上。 陆青青刚要说什么,就听到有锣鼓敲击的响声。 有一队官府的人朝着这边走来。 前面打头的,正是脸覆银色面具的徐睿! 他的身后,衙役押送着五个眼神倔犟的年轻男人。 “万少爷,真巧。”徐睿声音似含着别种意味。 万玉霆低头行礼。 徐睿的目光一扫而过,在陆青青身上停留片刻,又看向形容凄惨的村民。 然后朝后挥手,“把人押上来,让他们看看,他们都造了什么孽!” 什么? 什么情况? 这几人是谁? 五个人中,甚至还有一个穿着秀才衫,是个体面的读书人。 只是现在,头发散落,脸面浮肿,嘴角开裂,很明显被人打了嘴巴子。 相比其他几个,他最是沉静,一双眼睛冷凝漠然。 “赵秀才?你这是……”万玉霆惊诧。 “徐公子,这些人是犯了什么事?” “犯了,滔天大罪! 承舟,把这几人的所作所为,告知村民!” 顾承舟上前,声若雷霆: “赵天意,卫阿牛,朱大山,朱小山,何广,丰村人,蓄意破坏水渠堤坝,导致堤坝冲毁,造成三个村落死伤无数,罪大恶极! 犹不知悔改,特押送至此,正国法,平民愤!” 什么? 不是水渠没有修筑好,是因为,有人蓄意破坏? 面容枯槁的村民茫然不解,“你们,为什么要破坏水渠?” 丰村,虽然没被淹,但是也被拉去堵窟窿,不是也死了不少人吗? 为什么啊?没有道理啊? 为什么要害自己啊? 五个人沉默低头,不敢看村民的眼睛。 “会不会,弄错了?”万玉霆看着赵天意,也是茫然。 “赵秀才有大好前程,怎会……” 赵天意目光微动,更深的埋下头。 徐睿声音冷冽如利刃击石: “我来告诉你他为什么要做出这丧心病狂的事!” 第181章 与县令大人何干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因为行善的万家! 因为万吉山! 赵天意出身贫寒,能读书考中秀才全靠万吉山资助。 他父亲早逝,内心里,早偷偷把万吉山当成自己的父亲。 万吉山在牢中自尽,他把一切怪到徐县令父子头上。 另外几人也是受过万吉山恩惠的,赵天意与他们一商量,就想出了破坏水渠的法子。 本朝律法,因怠政或贪腐导致水渠失修决口,造成百姓伤亡,当地官员会革职受刑,严重者,斩首或流放。 这就是此次水灾的缘由。 仅仅,只是这种可笑的缘由! 造成百姓死伤数百,牛羊家畜死伤无数,房屋良田冲毁近千亩! 这还是,在徐睿及时察觉,连夜排查堤漏的情况下。 若是毫无作为,那整个明安县将哀鸿遍野,尽数倾覆! 万玉霆震惊异常,不敢相信这事竟与万家有关联。 万家未曾挥刀,百姓却因万家而死。 “赵天意,你这是,在陷我万家于不义!” 万玉霆失态的踹向赵天意。 赵天意趴到地上,满脸灰败。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如此……” “不知道会如此?”徐睿凛声道:“你早知道会如此!你只是不知道,我当夜会冒雨前去,看到了人为的痕迹!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你早知道,一处决堤,会让整个修好的堤坝溃不成军!” 村民已经听得满腔怒火,猩红着眼睛想要冲过来。 “原来是你们干的!” “遭天谴的东西,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还我爹娘的命,还我男人的命来!” “我孩子才两岁,你们去死为他赔命!” “畜生,禽兽!” “不得好死!” 一块块的石头扔向五人,砸的他们头破血流。 …… 陆青青也已经气的无法忍耐。 为一己私利,毁一方百姓,这是多毒的心肠才能干的出来! 他们该下十八层地狱! 万玉霆真是个没吃饱饭的,踢人都踢不动! 陆青青上去就是狠狠一脚,把赵天意踢得直接翻滚一圈,缩着身子疼的直抽抽。 “踢得好!”村民大喊。 因为有衙役拦住了,他们打不了人,可已是目眦欲裂,磨牙吮齿,那仇恨的眼神恨不得扑上去生撕了他! 陆青青不仅踢,她还扒! 她扯着赵天意的衣领就撕开了。 不是她羞辱人,是她早看到直到此刻,赵天意还无比在意他的衣着,可见是多在意自己秀才的身份。 可他,配吗? “不要,不要脱我衣服!”赵天意拼命挣扎,攀爬。 “你这样是非不分,心狠手辣的人,有什么资格读书,考秀才,当官?你做人都不配!” “你觉得是徐县令父子害的你的恩人,你怎么不去找他们父子算账,你去杀他们啊? 你当街刺杀都有人觉得你是个好汉! 可你不敢,你是个懦夫,你躲在阴沟里,拿无辜百姓的命去成全你的报仇!” 顾承舟:“……” 陆姑娘不仅让人杀公子,还众目睽睽,彪悍的去扒男人的衣服,这…… 他看向徐睿。 徐睿手微抬,顾承舟马上要去阻止。 就听他道:“压住他!” “……” 顾承舟还在想压住谁,他还是她? 傅冷已经冲过去,双手拽住赵天意的两条胳膊,咔嚓一下就给卸了。 陆青青接着把衣服顺利的撕了下来。 顾承舟:“!!!!!!” 艹!晚了一步! 这家伙,真会抢功! “还我衣服,还我衣服,这是万老爷送我的,还给我!”赵天意哀嚎起来。 刚才被打他没叫,看到百姓的惨状他没痛悔,现在却像杀了他一般,痛哭流涕。 顾承舟这才明白,陆青青这是攻心为上! “别再辱没我爹了!”万玉霆痛恨的说。 “我爹要是知道你做的这些事,从一开始就不会资助你读书! 他助你考上秀才,是希望你出人头地,有所作为,可你却如此歹毒,犯此大错! 不可饶恕!” 他点了火,直接将那衣服给烧了。 赵天意像疯了一般,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可双臂已卸,腿被傅冷踩着,最后终于卸了力气。 双目呆滞,烂泥一般不动了。 “万玉霆,你觉得自己很无辜吗?”徐睿看向万玉霆。 万玉霆目露茫然。 “万吉山之死,街上早有传言,说是衙门逼死的,我想你消息灵通,不会没听到。 可你并没有站出来解释,是不是私心以为,确实是衙门的过错?” 万玉霆心神一震。 确实,他对官府有怨恨。 他爹的死,官府也占了一部分。 如果没有被抓到牢里,他不会在身心打压下选择了自尽。 “可是衙门有错吗?”徐睿反问。 他面对众位村民,朗声道: “今日,我便告之乡亲,关于万吉山之死是怎么回事!” “万吉山,与城中豪商串通一气,让官府开展的农计无法顺利进行,给县令施以压力,想让县令和以往每届来上任的县令一样,与他们同流合污。 另,城中豪商组织的商会还与城外伏虎山的山匪有勾结!” 万玉霆清秀的脸惨白一片。 他爹多年积攒的好名声,完了。 看着村民睁大的眼,徐睿继续道:“万吉山在农事危难之际购置山林,与官府背逆,虽未真的谋害百姓利益,却真实触犯律法。 官府将他收监,依法可依,没有任何徇私枉法之举! 依照祸国罪轻重,没有判处死刑,流放,也没有在牢中受过任何虐打,只是判罚家产,以做百姓灾荒时的备用粮资使用! 试问,县令大人可有一分做错? 其他商户全都安然归家,为何万吉山自尽于牢中? 是他不想让辛苦拼出来的家产用来为他赎身。 是他与万夫人感情破裂,心灰意冷! 与县令大人何干!!” 第182章 请陆大夫过来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四喜咋舌:“小姑,他这不是很能说吗,以前都没听到他说几句话。” 陆青青深表赞同。 不仅能说,还很会说,逻辑分明。 那以前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又是怎么回事? 五个罪人听到徐睿的一番话后,眼神里的不甘顿时覆灭。 原本以为,至少是因为恩人才做了天怒人怨的恶事。 可是,现在告诉他们,恩人是自己触犯了律法,官府依法办事,且他自尽,并不是官府逼迫…… 再看看万玉霆的神色,他们知道了,这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原来,是因为万家……” 村民觉得可笑。 他们刚还那么信任万家,信任他们请来的大夫。 结果,大夫糊弄他们。 全村人的死,是因为有人给万老爷报仇。 虽然不是万家直接害的他们,可灾祸的源头却是万家。 他们不是高风亮节的圣人,做不到那么是非分明,尤其是在死了那么多家人的情况下。 这个时候,看万玉霆和他带来的大夫,就全是一股虚伪至极的嘴脸! “滚!滚出我们村!” “说得对,万家就是沽什么名的,全是伪善人!” “与山匪勾结的能是什么好人!” “害死了那么多人,现在拿些米粮来是弥补我们吗?滚吧,我们不稀罕!” 有人背着死去的尸体出来,哭嚎:“娘,你看清楚这些人的脸,到了阴曹地府,记得要跟阎王爷告状,让他们下油锅,永世不得轮回再来害人!” 一个如此,另外也全跟着来。 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摆放出来。 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尚在襁褓中的稚童,有母亲抱着孩子,分都分不开。 他们泡的肿发的脸上,还能看到惊惧,扭曲,或者闭不上双眼。 一排,两排,三排…… 一共,一百三十具尸体。 空气中散发出阵阵儿异味儿。 苍痍满目,哀嚎一片。 人间地狱,见者落泪。 万玉霆踉跄倒地,一直以来的怨念轰然坍塌,目中的悔意像决堤时的洪水,几乎要将他淹没。 如果他没有怨恨官府,面对谣言没有故意闭口不言,任由别人误会。 而是早站出来澄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日的惨象。 他该怎么办? 该如何挽救? 赵天意五人被衙役押到尸体跟前,摁着头一一走过,让尸体记住他们的脸。 走完一遍,五人已全部崩溃。 陆青青擦了擦眼,看向徐睿。 只看见他唇瓣紧抿,抬手似遮太阳一般,顺便擦拭掉眼中的晶莹。 而他旁边的傅冷,顾承舟,和其他人,也只是眼圈发红。 这一刻,她看透了徐睿。 他的本质,就是一个柔软的人。 陆青青走到村民的前面。 扬声高喊:“乡亲们,现在你们应该相信官府了吧? 徐县令父子从来到明安县,并没有与人同流合污,贪腐受贿,反而清剿了伏虎山上的土匪,堤坝的事,现在大家也知道是小人所为。 所以,现在一定要听从官府安排。 让亲人尽快入土为安。 否则,产生疫病,那真的就严重了!” 徐睿也站到了她旁边,接着道:“大家放心,官府已经出面定制了棺木,很快就会运送过来。 倒塌的房屋也安排了人帮你们重建。 振作起来,替你们的亲人好好的活下去。” 村民呜咽不已。 又跪地感谢。 万玉霆看着并排站在一块儿的人,恍惚觉得,他们是站在同一高度的一类人。 怎么会如此? 一个村姑,一个县令公子? …… 接下来,大泊子村开始配合官府的安排。 五个罪人被拖走。 村民开始安葬亲人。 衙役挨家挨户检查,有些人家无一生还,需要把尸体全都找出来。 还要排污水,清理污物,烧艾草消毒。 大夫们也使出了所有的本事,恨不得马上把村民全都治好。 陆青青的面前,排的队伍最长,全都是女人和孩子。 四喜也在旁边支上了摊子,面前也排了人,因为,他是陆青青的徒弟。 村民信任陆青青,也信任她的徒弟。 事实上,四喜知识学的很扎实,初时可能还因为紧张动作有点慢,但他手法很稳。 后面动作就快了,包扎开药,下针,遇到严重的,也不会逞强,直接承认自己不行,要让师父来。 因为,对生命尊重与严谨。 徐睿看着全村已安排妥当,就让傅冷留下,专门接送陆青青。 而他又带着人赶去了其他村落。 他刚走,就有两个衙役抬着一支担架朝这飞奔而来。 “大夫,大夫!快来,这个严重!” 担架是草藤编起来的,顺着草藤的缝隙,滴滴答答的血往下落。 担架上,一个男人躺着,艰难喘息,他的胸口,插着一根尖锐的木头。 “我们听到求救,从倒塌的屋子里把他挖出来的,他被断裂的梁木插伤了!” 大夫围上来。 “这不得行,离心脉太近了!” “木料还有杂刺,不知内里什么情况。” “这只能开刀!庞大夫,庞大夫你快来看!” 庞大夫跑过来查看一番,也摇头:“我只开过腿和腹部,这当胸开刀,办不到,办不到!”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病人嘴唇干裂发白,失血严重,眼里却是满满的求生欲望。 庞大夫面色不忍,想干脆活马当作死马医。 手放在木头一端,却始终没敢往外拔。 他压住伤口处,防止血流的更快。 脑子快速的想着法子。 忽然,他目光一亮,朝一个大夫急喊:“快请陆大夫过来。” 陆大夫?谁? 那大夫一时没反应过来。 “陆青青!” “庞大夫,你说那个……陆青青?” “难道还有别人叫这个名字吗?快去问问!” 陆青青是这里唯一的女大夫,虽然她让大家大开眼界,令人佩服。 但医术方面,他们没真正见识过。 她弄了个围帐,专给妇人看病,也看不到她在里面忙活啥。 再加上她年岁太小,又看着和徐睿关系不一般,所以他们心里暗暗揣测她是靠关系被请到这的,医术应该高不到哪里去。 可庞大夫竟然让请她过来? 陆青青此刻正在帐子里给一个妇人包扎被石头划烂的背,听到人喊她,就应了一声。 包扎完嘱咐了一下妇人,这才出去。 “怎么了?” “那边有个人被木头插胸,庞大夫让你过去看看。” 第183章 偷学的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跟着过去一看,立马来了一句:“不能再拖,准备手术!” “什么手,书?” “哦,是开刀,马上!” 陆青青药箱里有早准备好的一套手术用品,只是刚才已经用了些提纯的酒精,再开胸,恐怕不够。 她给病人塞嘴里一粒急救药丸。 “把他抬到帐中!准备大量热水!” “傅冷,骑马去我家拿酒精,全都拿过来!” “四喜,辅助!” 陆青青将军一般下达一串命令,半点都没有迟疑和拖延,然后和四喜进帐。 几个大夫张嘴结舌。 “这意思,她能救?” “她会开刀?” “她师从何人,难道是圣医门的人?” “怎么可能,圣医门向来只收达官权贵做徒弟,几时能轮到咱们小城的小人物!” “而且,也不是人人都会开刀,只有他们门主和门主的徒弟……你说她不会……” “想啥呢!要是她是圣医门门主的徒弟的,哪还会待在这里,进出皇宫都没问题。” 几人全都看向发呆的庞大夫。 问:“庞大夫,你都不敢下手,她却敢治,是真的还是逞能? 毕竟,那人眼看也活不了了,家人也没了,就是治死也没人找麻烦。” 庞大夫回过神,听闻皱眉:“别乱说,都一起在这忙活半天了,人家哪里是那样的人,你们没看到去找她救治的越来越多了吗?” 好像是。 这边排队的越来越多,不仅有女人孩子,还有男人。 “好了,让那些人到这边排队吧,陆大夫一时半会儿没有时间了。” 庞大夫让人散了,他又站在原地一会儿。 好想进去瞧瞧啊。 “热水来了,热水来了!”两个衙役抬着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到了帐外。 “庞大夫在外头吗?”里面传来清脆的询问。 “在,在,我在!” 庞大夫急忙喊,还下意识的扬了扬手。 “庞大夫,麻烦你进来帮忙。” 庞大夫进去的时候,看到陆青青和四喜身上都穿了一件干净无染的白色外衣,口鼻用布罩掩住,手上也带了半透明的手套。 病人上半身已经脱光,也擦拭干净。 而一旁的药箱打开,总共三层,第二三层整整齐齐摆放着数把澄亮而形状各异的刀具。 庞大夫惊讶。 他开刀也就只用两三把刀具,而且刀刃很厚。 可陆青青那些刀具,有的薄如纸片,有的短如指节,还有勾,剪,镊子,全都发着银色的光泽,一看就锋利无比。 这些刀具,堪为奇珍! 好想要一套…… “庞大夫,你帮忙煎煮黄芪,苍术,川穹……” 这是进行空气消毒杀菌,防止疫病,庞大夫自然懂,马上动作。 陆青青给病人灌了麻沸散,他终于昏睡。 “准备拔!” 四喜肃穆以待,手中握住了水煮过后的布条。 庞大夫睁大眼看过去。 随着陆青青拔木棍的动作,四喜快速用布团堵住血窟窿。 依旧有喷射的血沾在了脸上。 “庞大夫,给我们擦脸。” “好,好。” 庞大夫捞出一个布条,拧干,给四喜擦脸,迟疑了一下,又给陆青青擦了。 他年纪反正都能当陆青青的爹了,这有啥的! “黄芪水凉好备用。” 陆青青说完又下针孔最穴,并以拇指食指用力提拉水泉,仆参二穴,进行止血。 庞大夫备好水,看的目光灼灼。 她的下针手法,果然是大师水平,今日终于见到了! 血止住后。 陆青青开始冲洗伤口。 “里面有很多木刺,需要一一找出。 四喜,一号,三号,八号工具消毒备用。” “止血棉。” “再清洗伤口。” “消毒。” …… “桑白线,缝合。” 一个时辰后,病人的胸膛已经缝合完成。 一层一层,针脚细密规律,像妇人缝衣一般细致。 庞大夫又想到自己缝过的皮肉,像横七竖八的树杈子。 傅冷正好带着酒精赶了回来。 又是一轮杀菌消毒。 最后上药,包扎。 庞大夫已经激动的心魂颤抖。 与陆青青的手法相比,他之前的缝合术简直可称为稚嫩粗糙,连入门都算不上! “这就算救过来了吧?” 虽然如此问,但他已经笃定人能活下来。 如此精湛的开刀术,连一根细微的木刺都挑了出来,没有引发大面积出血,可见没有伤到心脉,一定不会有事了吧? 可陆青青摇头:“还不确定,要度过两日危险期,熬过烧热再说。” “为什么还会烧热?” “烧热是必然的,这空中有数不尽的灰尘和 病菌,再杀毒也做不到真正的无垢,所以,后面才是最凶险的。” 庞大夫恍然。 他还道为什么需要一遍遍的清洗伤口,擦拭刀具,又是蒸煮药草的。 他之前只需要烧一遍刀子,覆一层草药就可以。 但是引发溃烂烧热也屡屡发生。 以前还以为是人与人的身体抗病能力不一样,现在才知原来是这个原因。 “这几日,这帐子中蒸煮的药不能停。” 陆青青看着她好不容易提纯的一小罐酒精,无奈的叹口气。 这个时候没有高浓度酒,她弄这个费了大量粮食和时间。 还有她之前喂的急救丸,都是用珍贵药材制作的。 做一场手术,成本太高了些。 但遇到紧急情况,又不能不救。 这样她以后也只能…… 从有钱人家身上找补平衡了。 四喜在擦拭清洗每一个刀具,清洗完又用火烤干,然后一个个又摆回到箱子里。 庞大夫盯着那些刀具,想上去看清楚些也不好意思。 这已经很不要脸的偷学了人家不少了。 陆青青眉目一动,问:“庞大夫,你的开刀缝合术是从哪学的?” “偷学的。” 说完庞大夫就是一捂嘴。 哎呀我去,怎么秃噜出来了! 第184章 指点迷津都是师父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实话实说,他确实是偷学来的。 但他是光明正大的偷! 跟现在一样! 是人家让他帮忙,他学来的。 庞大夫看了看陆青青,眼神有点异样。 “我年轻的时候,在外头做过游医。 大概在淮南一带吧,遇到一个女医,年岁也就和你差不多大。” 庞大夫慢慢陷入回忆。 那时候,庞大夫还是一个医术不上不下的毛头小子。 他在街头给人诊病,分文不收。 就为涨些经验,对书辩症。 饶是如此,还是被人找上门打一顿。 因为他说的话太实诚! 有妇人不生孩子,来看,他说妇人没问题,让她男人来瞧瞧。 然后她男人就来掀了他的摊子。 真莫名其妙,根本就是心虚! 有人带着八岁的儿子来,说每天夜里都尿床,他说肾亏,阳气不足,得尽快调理。 当场就被妇人骂是个骗子,她儿子多胖,多结实。 笑话,肾亏和胖瘦结实有关系吗? 你儿子就是肾亏! 不好好治以后媳妇都娶不到! 完了,妇人抓起他桌子上的镇纸就砸。 庞大夫那时候也轴,梗着脖子不改口,气的妇人拉着儿子走了。 谁想到她是找帮手去了。 后来来了一群人排队找他诊病,他说什么那些人都说诊错了,一通骂,惹的别人都不敢找他诊病,快把他气死了。 后来天黑了。 他沮丧的收拾东西,想着离开这破地方吧,全是坏蛋。 那个女医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她跑的满头大汗,“腾”坐到看诊的凳子上,气喘吁吁。 庞大夫以为她又和那些人一伙的,没好气骂:“你肾虚!” “你满脸痘子,月事不调!” “你肝火淤堵,明天就口眼歪斜!” 女医大喘息都停了,瞪着眼看着他。 然后抓起镇纸要砸,抓不动,镇纸被他粘在桌子上了。 又搬凳子,凳子也搬不动,被他钉在地上了。 嘿,他还没得意呢,女医跳着高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头秃眼红,嘴里生疮!” “你小便短黄,大便干结!” “喝点金汁降降火去吧你!” 庞大夫一听,这是同行啊,说的全对! 就这样,俩人认识了。 之后女医就跟他说,他被人针对是因为不收钱。 上杆子的不是买卖。 是他动了别人的利益,人家合伙赶他走呢! 后来两人就结伴离开那,他们一路往北走,那段时间,他跟着女医学了不少东西。 主要看她给人治病,他就在一旁学。 开刀缝合也是那会儿学来的。 要是一直跟她在一块,他想学的会更多,他的医术会更好。 可惜,很快他们就分开了。 好像她有仇人在追她,她警告他别说见过她,否则会有杀身之祸,然后就独自离开了。 其实那个女医的样貌庞大夫早就忘了。 毕竟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越看陆青青,越觉得当年的女医,就是长的这个样子。 陆青青听庞大夫讲完,就问:“那个女医姓什么?” “姓什么,不知道,她让我喊她月亮。 但是,我偏要喊她太阳!” 庞大夫露出一抹幼稚的神色,好像回到了年轻那时候。 记忆早就褪色,但是,他犹记得自己当时的心境。 真的觉得那是个太阳一样闪烁光芒的女子。 比月亮要耀眼。 陆青青:月亮,不就是,明月,山月明。 她心绪起伏,面上却平静一片,给黄芪汤中添了些水,又问:“都说只有圣医门的人懂开刀缝合术, 你没问她是不是圣医门的人吗?” “我问过,她说不是,但是可能在骗我,她什么事都遮遮掩掩的。 但也不一定,或许也有别人懂,陆大夫你不是也懂吗?且你的技艺比任何人都高超。” 陆青青思索,在心中默默念了几遍圣医门。 按照庞大夫这个时间线,这是她娘没出事以前,之后她才进宫,做了一个医女。 也就是说,没进宫之前她就有仇家。 那她是不是被仇家带走了? 得告诉徐睿一声,让他先查圣医门。 陆青青回过神,看着庞大夫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药箱。 四喜警惕的看着他,像护食的老虎,摆放完刀具,“咯嘣”就把箱子合上锁住了。 “庞大夫,觉得我的开刀缝合术很高超?”她问。 “高!很高!登峰造极!”庞大夫毫不吝啬夸奖,并露出艳羡的神色。 “医者互相探讨学习,你觉得自己哪里不行,我也可以指导。” 庞大夫眼神“噌”的迸射出一股绿光,像是几辈子没吃到肉的狼发现了一只美味的羊。 义无反顾向前冲出去。 老腰一弯到了九十度: “师——父!” “……” 四喜:“你喊谁师父呢,这是我师父!只是指点你一下,别太得寸进尺!” “哦,四喜师兄你不懂,求学路上,为你指点迷津的人,都要称为师父!” 还喊他师兄?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那你这么老了,岂不是有好多师父!” “不不不,我子承父业,真正的师父只有我爹一个,现在陆大夫算是第二个。 小少年,你以为人人都像陆大夫,会那么轻易传授自家本领吗? 你啊,真是太幸运了! 其他人若不是家族传承,根本没有学医的机会。 今日陆大夫不吝教我真正的开刀缝合术,我也不能只学不出,我可以把家传秘方,治疗蛇串疮的药方奉上。 还有其他别的方子,只要我会的,我有的。” 陆青青一笑,“那就是互相探讨嘛,什么师父不师父的。” 虽然如此,庞大夫还是陆师父四喜师兄的喊。 在帐子里帮了帮忙,出来就认了人家当师父,一把年纪了还叫的那么顺口。 把其他大夫都给看懵了。 人还没醒呢,就拜了师父,是不是早了点! 陆青青每天都由傅冷赶车接送,晚上守夜的任务就被庞大夫接了去。 到了第三天,病人熬过了烧热,陆青青宣告,一周内安安稳稳,不作腾,别引起反复,基本就是脱离危险,只等痊愈了。 经此一事,村民对陆青青更加信任,还有其他大夫,态度大变,并询问他们能不能也跟着学习开刀术。 对这点,陆青青还是谨慎。 庞大夫至少有经验基础,其他大夫没有,现在也不是好时机,所以拒绝。 几个大夫懊悔自己没有先见之明。 不过还是纷纷表示,陆青青九月份的医考,他们会联名举荐! 第185章 更赚钱的方法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在大泊子村一待就是十几天。 这期间,徐睿还把其他受灾两村的不治伤者送过来。 陆青青带着庞大夫和四喜,专门为重伤患者,搭了几个帐篷。 三人联合又做了五次手术。 其中四活一死。 庞大夫如痴如醉的记录学习,四喜受到激励,也是如此。 半个月一晃而过。 大泊子村的伤患已全部处理好,重建的房子也有条不紊的进行。 大夫们撤走时,全村人跑出来相送。 这个拄着拐,那个吊着手,他们没什么可送的,只有满心的感激。 唯有,跪地磕头。 庞大夫眼睛濡湿,率先高喊:“大泊子村的诸位乡亲,若以后有什么病灾的,去城里善世堂找我老庞,诊费全免,药费只收五成!” 他一起头,其他大夫也纷纷表态,跟在其后。 陆青青亦是如此。 世间人心冷漠凉薄,皆因匆匆而过。 若驻足停留,会发现,人与人之间,很容易靠近。 同舟共抗险阻,对大夫们也是一次心灵的洗涤。 众人的善意,也会让这些经历伤痛的人早日度过风雨。 人间自有真情在! 庞大夫与陆青青挥手作别。 “师父回见!” 陆青青不想再纠正:“回见。” 四喜:“师弟,别忘了你说要送师兄一本珍草集。” “哈哈哈,忘不了,小师兄放心!” …… 陆青青回到家,就抱了抱冯晓婉和巧秀。 “不管多么艰难,只要人活着,什么都不怕。” “正是的,庄稼虽然都淹了,但咱们村好歹人都在。”冯晓婉感慨的说, 除了被大蟒咬死的狗蛋爹几个人。 “这几天大家也都说了,那山峰靠的流云村最近,咱村却没砸死一个,这全都是因为你的提醒,全村人感激着呢!” 蛤蟆屯和上官庄当时他们也去提醒了,可很多人不信,结果被乱石砸死不少,也被野兽拖走不少,伤亡很大。 流云村躲过大劫,真的是万幸。 “爹和你哥他们都在作坊那,你去瞧瞧吗?” 陆青青点头。 巧秀不愿意离开陆青青,也跟在她屁股后。 一路上小脸绷着,很严肃的样子。 这是心里憋着话呢! 陆青青也不主动问她,等着她自己说出来。 终于快到地方的时候,她小声说了: “青青姐,我也想跟你学医术。” “学医术很辛苦的。” “我不怕辛苦。” “那好啊,以后就跟着我学。”陆青青笑道。 巧秀内敛安静,学习时是很认真的,悟性也不错,她想学,那当然支持。 巧秀露出两排小牙:“那你下次出去是不是也会带着我?” 原来是想跟着她呢! 陆青青戳了戳她的脑袋:“带着带着!” “嘻嘻……” 因为暴雨之后,庄稼全淹,全村拯救了一番,建作坊的事就耽搁了,今天这才又刚开始。 陆家三父子都在。 因为受灾,镇上人少,陆风也暂时关了铺子,在这忙活。 “爹。” 陆青青上去也抱住了陆老爹。 陆风和陆云都放下了手里的活。 刘二柱看到,不禁笑:“青青妹子都是厉害的大夫了,怎么还和小孩一样?” “二柱哥,我庆幸咱们都活着,家人都在身边,你没见过,那些没了家人的,想抱都不能抱是怎样剜心的滋味。” 刘二柱笑不出来了。 他也见过邻村那些死了的人懊悔的哭嚎。 活着没抱过,死了抱着哭个不停。 “我也得回去抱抱我爹娘。”山子嘟囔。 “是,我也得抱抱我媳妇儿。”另一人说。 “还有我家的狗。” 大家全都看向他。 那小伙儿眼睛发红:“怎么了,我家的二虎帮我赶走了钻家里的狼,我还不能抱了?以后二虎就是我家人,我兄弟!” 别人也没说什么呀,看把他激动的。 知道二虎是你兄弟了中不? 陆风和陆云都等不到陆青青松开陆老爹,也一块抱了过去。 “巧秀,过来抱。”陆云喊。 于是巧秀也伸胳膊揽住了大家。 她抿着唇,眼睛微微弯起,透过陆老爹的肩膀,不经意间看到了不远处背着筐子的人。 她的大哥,陆长发。 陆长发似很吃惊,看着巧秀像不认识一般。 巧秀也眼神漠然,像看一个陌生人,只瞄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还看什么看,人家巧秀早被陆青青买回来了!现在和你家没关系。”孙氏冷冷的说。 这个陆长发当然知道,只是他吃惊的是,巧秀现在完全变了个样子,而且也不怕人了,他刚才差点没认出来。 “快走吧,你家就是个丧门洞,离开才过的好,你若再犯懒,我也走!” 陆长发正了正背篓,没敢吱声。 家里当然离不开孙氏,他不能犯爹犯过的错。 …… 刘里正看到陆青青,也走了过来,面上全是愁容。 “庄稼全淹了,能收割的都收割了,也就收个二成瘪子粮,连交税都不够。 好在那些药材抗造,多半都能活下来。 可这点药材又能换多少粮呢? 青丫头,这作坊,也收不了多少村民吧?” “大概会收四十个。” “四十个也不错了。”刘里正盘算了一下。 又道:“选人的时候,能不能先优着那些家中没劳力的?” “可以。”陆青青也是这么想的。 里正点头:“那四十户应该没问题了,小张和二柱几个商量过,看看谁敢去对面山,他带人去挖陷阱,打些猎物卖了换些钱,这样又能解决掉一部分生计。” 对面山峰倒塌后,那些野兽又跑回去了。 可是那边的野兽真的很吓人,还有巨蟒! 陆青青皱眉,有别的办法,就不要去冒生命危险。 死一个,就是一个家庭的事。 “里正叔,我回去想一下,看能不能多招些人。” “好好好,你想想,山林里还有草药,需要的话还能挖。” 更赚钱的方法,陆青青当然有。 但是她一个人办不到。 这得问问她的合作伙伴。 第186章 去下河村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现在制作的成品药,只有金疮药和去疤药。 其他种类,陆青青也会制作。 山上那些普通的药材,可制成风寒药,肠胃药,止痛药,补血补气,壮阳补阴…… 不用熬成苦苦的药汁,直接服用药丸,这价格,可不是原料可比的啦! 有钱人家,想必会很喜欢。 但要大量销货,还得靠有权势的。 在这阶级分明的时代,他们小民小户没钱没权不敢冒头,很容易被人盯上。 所以她得问问徐睿,依他的身份,能做到哪一步。 “青青!” 陆青青低头想着这事,冷不丁被人吓了一跳。 “李婶,知道你一定吃饱了,声这么大。” “嗨嗨,这不见你回来高兴嘛!” 李婶笑两声说正事。 “那个女娃子,我知道是哪家的了。 她娘啊,是个傻的,女娃子是被她爹扔的。 一个姓云的接生婆跟我说的,说是那孩子生下来就一直哭,她爹见是个女娃子就想扔。 那傻娘忽然像不傻了一样,发狠说他要是扔了,就砍死他们一家! 看来当时没扔,应该是后面见没治了,又给扔了。” 陆青青疑惑:“怎么会又傻又不傻的?莫非不是天生痴傻,后面才傻的?” “不知道哪,云稳婆还说那傻娘虽傻,看起来男人对她还好,细皮嫩肉的,长的也好看。 哎,你说,这样的人家,孩子回去也过不好吧? 咱们要不要给孩子找个好人家,可人家收养也是收养男孩,谁家要个丫头呢? 就是做童养媳,也没人从喝奶的时候养啊!” “没人养就留在我家,一口饭的事儿。”陆青青说。 不过她该去把孩子接回来了,这都让万夫人帮忙照看十多天了。 李婶有些不好意思,孩子是自己带回来的,结果病治好了,送不出去还要人家养,那也太给青青找麻烦了。 “我再打听打听,看谁家愿意要。” “李婶,那家人是哪个村的?”陆青青忽然问。 “啊?是下河村的。” “嗯,我有时间去看看。” 听李婶说那女人生产后似清醒一般护着孩子,陆青青心里就不舒服。 若真是那爹背着娘把孩子扔的,那她觉得做母亲的应该会很痛苦。 傻不是剥夺人家孩子的借口。 她还是去看看才会心安。 陆青青打定主意,回家套上马车,带上巧秀,就出发了。 下河村和流云村就隔着一个村,有个八里路。 一路上,她看到地里的庄稼基本上都砍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些草药。 且地里不少人还在栽种,好像恨不得把地的空隙都填满,这样就能弥补一些损失。 但是他们脸上又带着凄苦,茫然,和麻木,因为不确定这些草药是否真的能够换钱。 陆青青看的心中难受,那些草药都太寻常了。 怎么够换一家人的口粮。 巧秀从后面拉了拉陆青青的袖子,伸手指了指不远处。 陆青青看到了,是冯家一家三口在地里。 冯父坐在地头上抱着头,冯母和冯小勇在把地里冲刷过来的石头往外扔,两人都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陆青青记得,冯家自己有两亩地,还租了别人好几亩,这下庄稼全毁,不仅交不上税,还搭进去好多租金。 “冯叔,冯婶——” “哎呀,是青青啊,你这是去哪啊?” 冯母擦擦眼角,惊讶的问。 冯父也站了起来。 “去下河村有点事儿,你们在这收拾地呢!” “嗨!本来还想今年收成好,你家没种大豆和粟米,到时候送你们一些,这下好,全没了……”冯母说着又抹了泪。 “没有就没有,下一年再种嘛!” “是,青青说的对,你说你在这哭啼啼的干啥呢!”冯父捣了冯母一拐。 冯母就点了炮仗一样骂了:“我哭啼啼干啥,你说我干啥,我才去陆家帮了几天忙啊,人家青青送了我一对银镯子,你给过我吗?啊?你只会说我的手是老树皮! 我就指着庄稼熟了送点,这下没了…… 你个老东西难道光吃不吐……” 冯父被骂的光在那“哎哎哎”的。 陆青青觉得这是个很悲伤的事,可又有点想笑。 最后她稳了稳情绪,安慰:“你给我哥嫂看孩子,是大功臣,送对镯子算什么,冯婶别往心里去,你们这地,继续种草药就行,不算荒废。” 冯父立马问:“青青,你是说全种满草药吗?到时候能全收?” “收!种吧!不过你们现在挖的种类太少了,明日去我家再认几种,有的已经成熟不用再移到田里,挖了直接送到我那去。 需要打种子的可移到田里,等种子成熟后秋后收集种子。” 这时候,附近地里的人看到陆青青也过来了,听到她说的话全都问: “老冯,这就是你那闺女的小姑?” 冯父挺了挺腰:“对对,是女大夫,很厉害,被官府亲自请去给受灾的村子医治呢!” 嚯! 被官府请去,可不就是被认可的正经大夫嘛! 这可真是厉害的女医了! “陆大夫,我们能去挖药吗?你还收吗?” “收,冯叔和冯婶认了草药再跟你们说,你们就照着挖,挖了送我那去换银钱。” 陆青青决定了,她要制成药! 徐睿能助力最好,不能的话,她手里有几千两,也认识几位大夫了,有他们帮忙,也能在明安县售出不少。 尽她所能,帮助附近的几个村子渡过这个坎,也行! “太好了!老冯,你要好好学,认真学!” 村民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冯哥,你家真是咱们的大救星!我想起来了,上次欠了你三两酒,回去就还你!” “冯叔,你还收干儿子吗?我觉得小勇挺孤单的。” 冯父这辈子就没被人这么捧过,顿时有点晕乎乎的,不过马上就被冯母打醒了。 “你在这扬头挺胸脯子的干啥呢,人家是在谢青青!” 哦,对,谢的是陆青青! 村民主要是和陆青青不熟,才去贴冯父的。 之后又对陆青青一番感谢。 陆青青到下河村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 不过那家人很好找。 一说家中女人傻傻的,刚生过孩子不久,村民马上就知道是谁。 去年刚从外头回来,带着个漂亮傻媳妇的穆大业! 第187章 会再来找你的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陆青青从包里抓了一把炒黄豆给了一个大娘,就询问那一家的情况。 大娘“噼里啪啦”就说了: 穆大业是个镖师,经常在外头跑镖,一年到头回不了家几次,不过从开春带回这个傻媳妇后,就不怎么跑远门了。 一般出去三五天就回来。 出门的时候家里就自己老娘和傻媳妇在家。 傻媳妇一般不出门,他老娘出门也是把她锁家里。 只有穆大业回来的时候会带她出门溜一圈,也是挑傍晚天黑不怎么有人的时候。 若是旁人,或许看傻女寡母的独自在家,说不得欺负欺负。 但是穆大业可没人敢惹。 以前他出镖时,有人趁着他出门欺负他老娘,把他老娘的一只胳膊折了。 穆大业回来,趁着夜黑风高,把那人套了麻袋从家里拖出来好一顿打。 打断了两根胳膊一条腿。 报了官也没有证据,穆大业全程一句话都没说,那人也没看到人脸。 就算大家都知道是穆大业干的,也没用! 这几年,他出镖挣了不少钱,也拼了不少命,身上多了不少疤,脸上还有一条,看起来更不好惹了。 大娘跟陆青青说了一堆,才想起来问: “哎,你打听他家干啥呀?昨儿个我看到穆大业刚出镖了,不在家。” “哦,他家不是生了个闺女吗?我听稳婆说生下来就有点小毛病,那家男人不想要,我有个姐妹正好想收养个孩子,所以过来问问。” 大娘神色有点呆滞:“收养个丫头?还是个有病的?” 那表情就差说:你姐妹是有毛病吗? 陆青青干笑两声:“呵呵,主要是那丫头生的时辰好,我姐妹家就是给自家孩子找个伴。” 大娘接着一脸了然。 明白了,是借运吧!这种事儿她懂! “哎呀,那可能不成了,那孩子没养活,穆大业喊了个大夫来,我喊住问过,人家大夫说不用浪费钱了,那孩子是在娘胎里就带了毒……” 陆青青又听大娘说了一会儿。 听着那家人也不是随便就扔的孩子,也是给请过大夫的。 但是吧,又很奇怪。 穆大业也不是缺钱的,怎么没等孩子彻底死了,稍微收拾一下埋了,而是就随意的扔到了乱葬岗。 他真的对自己的傻媳妇好吗? 他不缺钱,为什么要娶一个傻媳妇? 他为什么要在傍晚人少的时候才带媳妇儿出门? 陆青青谢过了大娘,又问了别人穆大业家里的位置,和巧秀找了过去。 穆大业家门口的菜园子,一个老太太拿着锄头躬着身子在收拾泡烂了的苋菜。 这应该是穆大业的老娘了。 普普通通的一个乡下老妇人。 房子是青砖瓦房,比别人家都高,都好,和大娘说的一样。 “巧秀,你在这等着,我过去问问。” 巧秀乖乖站在了墙根下。 陆青青就去了老太太身边。 “大娘,我赶车路过这,天快黑了,能不能在你家歇一晚?” “你去别家吧,我家不方便。”老太太干脆的拒绝。 “好的,大娘,那去你家吃点东西行吗?我给银子。” 老太太还是拒绝:“我家不方便。” 如果是个男人,确实不方便,可她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老太太的眼神里却透着防备。 村里的老太太,哪会这样,大部分都会收留,或者问多少银钱。 难道她家里那个傻媳妇真的有问题? 会不会是穆大业拐来的? 是不是人家并不傻,而是母子俩为了把人拴在家里,才对村民这样说的? 或者,把人给逼傻的! 陆青青脑子里忽然就全是拐卖俩字。 “那我去别家问问吧。” 陆青青看了院门一眼,透过木门缝隙,看到里面有一只大黑狗。 嘿,还养只这么大的狗! “巧秀,你给我看着那个老太太,要是她进屋,你就过去找她说话,拦着她,直到我出来。” “姐,你要干啥?”巧秀睁大眼。 “我要偷溜进去!” 陆青青躲在墙根底下,掏出一块绿豆糕,抹上迷药就扔了进去。 巧秀吓的脸发白。 “别怕,要是有人对你不利,你就大喊,要么拿着石头砸,记住,你厉害了别人就怂了。” 陆青青塞给巧秀一块石头,趁着老太太低头弯腰时,一闪身就钻进了门内。 大黑狗已经趴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陆青青不敢耽搁,直接去找人。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锁住的屋门。 屋内有“叮咚叮咚”的响声。 窗户是开着的,透过窗户,陆青青看到一个清瘦美丽的女子侧影。 衣着干净,全身自由,不像是被囚禁的。 她笔直的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叮咚叮咚”摇晃。 如果不是她状态不对,简直就是一幅美丽的古典仕女图。 那种恬静,优雅的气质,不是村里的女人能有的。 听到动静,女子转过头来。 双目无神,瞳孔无焦,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不过,确实漂亮。 很年轻。 皮肤很白,细腻,瘦的下巴尖尖,却也更多了一种我见犹怜的柔弱感。 再看她身后的大炕头,被子叠了好几床,都很新。 这也没有那种被拐卖,被虐待的场景。 是她误会了? “你……有人打你吗?”陆青青问。 女人呆滞开口:“有。” “你男人打你?你怎么不跑?” 这窗户也不高,完全能爬出来。 “跑……跑不出去……” 陆青青观察她眼神后确认,她是真的傻! 但是无意识出口的话应该是真的! 可她双手白嫩,身上露出的部位也没有任何伤痕,难道是…… *虐待? 陆青青还想再问,就听到外面巧秀的大哭声! 外头还有男人的声音! “我会再来找你的!”陆青青对着女人说了一句。 然后跑到狗窝边,往狗头撒了一把药粉,踩着院角的柴火垛就爬上了墙头。 第188章 你让人敬佩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你哭什么哭?谁招你了,莫名其妙!” 男人声一大,显得那带伤疤的脸更凶,巧秀哭的更大声。 “姐啊,姐啊,你快带我回家呀,这里有人欺负我呀,他长的好高,像个大熊啊! 他的拳头,有我的脑袋大,一拳就能砸死我呀——” 男人使劲抓了抓头,真是倒霉透了,哪里来了一个有病的丫头! “娘,她到底哪冒出来的,快让她走啊!” 老太太也很懵啊,这孩子突然就冒了出来,她往左边走,她也往左,她往右边走,她也往右。 看着可怜兮兮的像个缩头鹌鹑,她也不好责骂,就好声好气的问。 谁想儿子就突然回来了,把人家吓哭了。 “孩子,你别怕,这是我儿子,不是坏人。” "哇哇——你儿子怎么长得不像你啊!"巧秀哭的更大声。 母子俩全都黑了脸。 这是什么话,确实是个脑子不清楚的吧? 可看到巧秀脖子缩的更短,像是也知道自己欠打似的,母子俩也不敢再说重话了。 “娘,我先进去了!”男人懒得理人,眼神已经飘向院儿里。 “哇哇……你不准走!”巧秀张开细胳膊细腿就拦在了男人面前。 “你这个……” “哇哇,你吓到我了,你要赔钱!” “……” 老太太板起了脸:“你到底是哪来的丫头,故意来讹人的吧!你再胡闹,我们把你送官你信……”不信? 话没说完,巧秀一阵儿风儿跑了! 这这这…… 怎么不着四六的? 大傻子吧! 男人眼神一紧,想到什么,连忙进了院子。 从窗口看到人的那刻,身上松懈下来。 也没注意到,大黑狗打着喷嚏,睁着的眸子有点无神。 此刻,陆青青已经带着巧秀上了马车。 巧秀心跳的很快,又像是惊吓的,又像是激动的,她也说不上来。 “姐,你从哪里出来的,我还以为你没听到。” “爬墙出来的,你哭的那么大声,我又不是聋子。” 巧秀不好意思的笑,眼睛红红的却很亮。 “刚开始还不敢哭,后来就越哭越大声了。” 青青姐说的对,她声音一大,就把别人吓到了。 “真厉害。” “嘻嘻。” “走,再带你去万夫人那,把那小女娃接回家。” 趁着天还没黑,陆青青赶车飞快,又去了万夫人住的庄子。 再次看到小女娃,真是大变模样。 肚子上的鼓包没了,胖了一圈,皮也从黄变白,眉眼像极了她娘! “万夫人,你养的真好!” 万夫人也变了很多,眼中有光,走路带风,带着一股飒爽。 和第一次见她时那种慵懒富贵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这样的她,更让人觉得生气勃勃。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小男孩,喊她娘,神色中,全是对万夫人的依恋。 陆青青才知道,这孩子就是那个外室子。 只因上次去山上那个庄子避险,竟看到那的仆妇虐打这个孩子,曾经养的很好的小少爷瘦的骨瘦如柴,像个可怜的小猫。 万夫人看着懵懂无知的孩童,忽然就觉得大家都是如此卑劣。 大人做错的事,让一个孩子去承担后果。 而她,也忽然释怀。 万吉山,那个外室,都从她心头淡化了出去。 云烟随风去,无爱亦无憎。 从今往后,她只凭自己的心意做事。 所以,她又把孩子带在了身边。 陆青青着实佩服。 她想:如果自己遇到这样的事,能不能做到这样通透? 还没想出个结果,就听万夫人道: “青青,这个小女娃我也实在喜欢,我觉得和她很有缘分,能不能也让我来养?” 啊? 这…… 陆青青还没弄明白那家人是怎么回事呢! “怎么了?难道这孩子不是被人扔掉的?” 陆青青只能跟万夫人说了目前的情况。 “那好说,你先把孩子放我这,等事情清楚了再做打算。 若那家有苦衷,我也不能夺人所爱。” 万夫人看着女娃,眼神怜爱却也无不舍。 “这些日子,我看着孩子一日一日蜕变,也觉得自己的人生在一点点的重新开始。” “小时候,我爹总惋惜我是个女孩子,有时候我不服,女孩子又怎么样呢?女孩子就不能经商,不能跟着我爹卖布了吗?” “后来,我看到相识的女孩子开始少出门,开始学厨艺,女红,渐渐认识到,是真的不一样。 我怕自己与人有异,开始做女孩子应该做的事,嫁人,生子,修花品茗,困于宅笼。 直到到了这个年纪,我见到了你。 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女孩子。 做着所谓男人才能做的事。 我觉得,一点都不怪异,反而很厉害,走在路上,一看就与普通姑娘不一样。” 万夫人的眼神看向巧秀:“你瞧,你就像是一溪活泉,把其他快枯死的小草全都盘活了。 正如你的名字一般:青青旷野,广而葱茏。” 万夫人给陆青青的评价太高,陆青青都不知如何自谦两句。 她也知道万夫人恐怕不是为了夸她,主要是说后面的话。 “青青,你去受灾的村落救灾。 你还教给村民套种的法子减少损失。 我听说你之前还免费教别人接生的医术。 我很敬佩你。 也想做你这样的人。” “我也没想到这次水渠决堤和我们万家有关,玉霆从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想必心中也是万分痛苦。 我想过了,这责任,万家要担!” “我想收养一些没了父母的孤儿,教他们技艺,养育他们成人。你帮我出出主意,这可行吗?” “万夫人,你也让我敬佩!”陆青青由衷道。 她是活在当下的女性,一个养尊处优的妇人,却从丈夫背弃后就离开安逸的宅院,开始果决的做出一系列的决定。 到现在,真的是已经令她惊叹钦佩。 “我支持你!当然支持!但是你要量力而行,如今最重要的是你接手的商铺。 只有你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为那些孩子撑起雨伞。 为更多的孩子撑起安稳的巨伞!” “我明白,我明白,我会的。”万夫人激动的点头。 她的想法得到了认可,是非常有意义的。 她以后要为之努力,终其一生。 “嗯,我们一起!”陆青青坚定的对她点头。 “我也相信,以后会有更多的人与我们一起!” 一起…… 踏出一条路! …… 说了半天话,天色已经黑了,陆青青得赶紧回去了。 小女娃暂时先留在万夫人这。 万夫人让人相送,陆青青摆手,只接了一盏灯笼。 但是,她走的时候,身后还是跟了一辆万家的马车,不远不近。 行至半路时,就听前方马蹄声响。 “青青——” 一声呼喊穿透夜色。 似有清风吹来,戛玉敲冰。 第189章 又尿了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顷刻间,人已到了跟前。 银色的面具闪着柔润的光泽,骑在马上的身影,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你怎么在这?”陆青青惊讶地问。 “今日不回城,去小张那住。你兄长不放心,在村口等着,所以我就骑马来看看。” 徐睿的目光掠过她看向后面的马车,暗色中,眼睛格外幽黑。 “好家伙,人家新婚燕尔,你去听墙角啊?” 陆青青大咧咧的话一出口,徐 烈焰珠飞到半空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咻的一声,变成熊熊烈火,前面扔去。 明知道这里只有四个教官,到哪里再去找一个教官?凌秋云寒着脸不说话。 “我操!!!怕你就跟你姓。胖子你放开我!我要把他揍成猪头!”王翔在胖子面前挣扎着。 原本满怀期待的心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那些期待全都飞灰湮灭,房间里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回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子,桌子上的纸条上海在桌子上等待它一直期待的人来打开它。 这时,杨矫健和云风瑾冲过来,与叛军厮杀起来,两人见时机已到,现出身形挥舞宝剑冲向叛军。 可团控也是能够打后手的,至于怎么打?能不能打赢?且听下回分解。 可是,碗里和盘子里的菜蔬还有不少,她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不肯让自己剩饭的人,只是这些菜都是他们特意夹给她,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希望她都能吃掉,闻人雅又怎么能拂了大家意,所以只能低头猛吃。 看着自己的偷袭得手,王杰不在有任何的拖沓,身形暴动,双手瞬间龙化,变为一双磷光闪闪,寒气逼人的龙爪,对着地面之上的八魔尊猛然抓去。 “呸,高木,今天你非死不可。”高建成拎起大刀就向高木纯一郎冲过去了,吓得高木纯一郎向后退了几步,看到高建成被阻挡住,才停下自己后退的脚步。 “我知道的,你们在家玩儿高兴就行,等我回來,带你们去我一个好朋友的家里,算是一家人去旅游了。”夜影说道。 到了这一刻他终是明白,这一切皆是因这森林而起,心念间紫寒不禁远退,思绪许久终是无果,当夜幕再度落下之时,趁着夜色,紫寒再度向着原路而回不敢再留。 “什么意思?”姜玉轩有着诧异地看玫瑰,药园子?这位姑娘不会是打算让自己种药吧?要知道稍微好一些的古药,成长年份都得万年以上,等到这些古药成熟了,估计自己死的连骨头都剩不下了。 唐宇手握长枪,刚欲作突刺状,但是旋即他眼神严肃的看了看河对面的徐刚……以及徐刚身边的精铁一般站立的两米灵傀。 石魔君呢,同样排在前列,行者的排名虽然没有那么高,但现在他展示的都是武者的手段,要知道他的是机械族,机械族最强大的攻击,可不是什么武道攻击,而是机械攻击。 若是此刻的梅况看见王凡,定然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分明是在禁制上有了很深造诣后,才会拥有的神识之眼。 “还不够是吗?那我就再加一把火。”血龙龙目闪烁凶残的光芒,龙爪一挥,一道数千里的光芒从天而降,直接笼罩了一个百万人口的大城。 六人之中,此时化作了一种别样的形式,六人之间相互对峙,百里若虚不知为何拦下了虎锋,此刻那一双双眼眸凝视之间,所望之人皆是心颤而起。 第190章 干干净净 - 恶女洗白!被祸害的一家人有救了 - 烟花树 徐睿为小张简直操碎了心! 他觉得自己像个老母亲! 大清早带着他去看大夫。 小张还在碎碎念:“让青青妹妹看就很好,她还不多收我钱,为什么要到这来看……” 徐睿青筋直冒:“青青和你媳妇关系好,知道你尿床,跟你媳妇一说,看你丢不丢脸!” 小张大惊失色,一点不敢再提。 “还有,你乱喊什么青青妹妹,谁是你妹妹?” “那 不远处的四名修士心里瑟瑟发抖,生怕欧阳枫把怒气发泄到他们身上。 而造成这一切的结果竟然是因为五大圣地,南洲的诸多顶级势力都被一股神秘势力算计了。 同时双手抬起,蓦然掐诀,一个庞大的掌印瞬间凝聚,狂风呼啸,向着三首翼魔龙一拍而去。 这一瞬间,人们的目光瞬间呆滞在原地,口中足以塞下一个鸭蛋。 夜陌寒淡漠的瞄了一眼幻一它们,下一秒,他那浑浊的眼神中陡然泛起一缕精光。 “刚才,你没有想到会有现在的样子吧!”伊鲁一柄长剑指着许凡冷嘲热讽道。 干柴烈火,浴火燃烧,似乎已经是必然的事情,忽然一声苍老的干咳声在许凡的耳边响起。 只见原本若有苦无的曼妙身姿的虚影,瞬间清析起来,一个个宛若实质一般,娇媚无比。从长相看,一个个都和花仙子有着几分神似,却又略有不同。 纪龙腾沉默不语,并没有继续杀第一子的打算,龙霄的实力他有些看不透。 叶白的剑都是红的透明了起来,他回眸看了眼那高高在上的大长老,在这里他就是神。 不过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来袭的三百多丧尸就被众人砍翻,队伍继续前进。 “在这场波及大陆存亡的战斗中,你至少要保证我龙族有血脉流传下去!不能从此消失!”天火圣龙看着莫流,口中缓缓道来。 随后莫流一个华丽的跳跃,手中灭世光芒四射,一声咆哮之声从莫流嘴里吼出,随后灭世的刀锋上一个由血气形成的血红色刀芒呼啸着攻击向了BOSS。 “怎么停住了?该不会炼金之法有问题吧。”欧阳迅边炼化寒铁边嗤笑道。 很多人暗暗鄙视,萧无邪就是其中之一。向白少鹏这样的世家子弟他不是第一次见了,自己一无是处还作威作福,到处惹是生非,如果不是靠家族的庇护,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到了一处屋子里面,这屋子里面才是有着叶白有着的那熟悉的气息。 仔细看的话,苍渊黑龙的那锋利的龙爪还在缓缓低着血液,无比狰狞。 叶白此刻才是有着机会去打量周围的环境,周围的环境极其的糟糕。 凌雪依拍了拍她的头,若不是有事需要调查,有事要去处理,她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可水伊人却发现,这火堆的燃烧方式用的是闷烧,哪怕是一堆草也能烧半个时辰,何况是一堆财,这人早走了有八百年了。 烟香一直挣扎,却是挣脱不开。楚天阔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她越挣扎,他搂得越紧。 这样一来,钟星月的面色渐渐红润,而冷殊言的面色却白了几分。 想了半响忽然想明白了这称谓代表的意思,凌墨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还好他家殿下此刻不在,不然估计要翻脸不认人的。 乔染突然感觉呼吸不过来,刚才所见的繁花盛开仿佛泡沫一样消失,变成了黑洞一样的深水。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