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逼宫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太初十年春,英武殿。 宗盛帝端坐在九阶金龙殿之上,极淡的亮金云光幽幽流转,满殿的寂凉无声,日光半度倾斜,也照不去笼罩在宫墙之上的阴霾。 宫女太监们,惊慌失措,席卷着皇宫里所有值钱的盛世宝物,向四面八方的宫门逃去。 宗盛帝淡色的眸子微微阖上,眉目静凉,这个在他手中太平了十几年的北凉天下,在此刻,即将被他的皇侄分崩瓦解,他这个北凉臭名昭彰的昏君,又当如何? 一双带着淡淡薄茧的手轻柔地放到他的肩上,他看着那只手,淡淡一笑――他的皇后,北凉最尊贵的女人,头戴凤冠,身穿凤袍,坐到了他身旁。 他一生无欲无求,却唯独向上天恳求了这个女子的陪伴,他不贪心,如此已很满足。 滕宣造反逼宫,他知道,断定不只是为了荣华天下,不止是为了北凉万里河山,他只为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他滕贺的后…… “阿宁,你走吧,你出去,他不会为难你的……” “我不会走,我是你的妻,是你以天下为聘明媒正娶的妻,怎能离你而去……”纪舒宁捧住滕贺的脸,两张脸相贴,汲取彼此的温度,纪舒宁的唇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抱着他,“把十二卫交给我,让我为你的江山,最后一战――” 滕贺在他的怀里,眸光凄凉无限,他闭上眼,薄唇轻吐,“好,你去吧……” 他如今,已不能再许他一世的安稳,他是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无道昏君,他爱她如此,怎能让她陪着自己一起死…… 他不再是这江山之主,她却依旧是北凉的皇后,无人可以取代…… 纪舒宁换上一身的戎装,带上忠于北凉皇帝的十二卫,至北面宫门策马而出,墨发飞扬,他的头顶斜阳落下半壁的辉煌,十二卫一百人,将与她一起,为今日宗盛帝十年的天平天下而战。 他从来都不是昏君,登机十年,北凉在他手中,天平安稳,甚少有战事,百姓津津乐道,而此次,却因为黄河水灾,死伤无数,天下指责他为无道昏君,上天降罚,滕宣乘势而发,联合各路藩王,打着诛暴君的旗号,一路逼近皇城…… 权利争夺之战,成王败寇,滕贺输在――太过心软,滕宣赢在太过无情…… 滕宣,这个在纪舒宁的心中留下千刀万剐伤痕的男人,久经流年,她已经不知道,她是否还爱着他,但她却以为,此生将与他再无瓜葛,不做恩爱鸳鸯,不做殊死仇敌,只做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而如今,他这倾覆这万里河山与她对阵,她为保心里亏欠的男人与他为敌…… 曾经万般恩爱柔情,如此他们为了各自的目的,兵戎相见。 此一战后,此生再无眷念。 滕宣颀长的身姿端坐于骏马之上,他看着那扇宫门缓缓打开,从宫墙内策马而出的女人,英姿飒爽,容颜清冷决然,他勒住了缰绳,看着她,明明两人只隔着两匹马的距离,却像隔了千山万水般此生难见。 他低低柔柔唤着她的名字,“阿宁……” 她笑了一声,“宣王,本宫是当今皇后,按辈分,你应当尊称本宫一声皇婶。” 当初,是他亲自,将她送进了这深重宫门之中,只为保全他心尖上的女人。 滕宣灼目微凉,“你是我滕宣的女人,也只能――为我的后……” 她嘲讽的笑声充满了不屑,“我纪舒宁,生是北凉宗盛帝的后,死,也是他的女人,他待我,远比这万里河山重,若我今日不能护他周全,便与他,共存亡……” 滕宣心里一痛,往常倨傲而张狂的眉眼,此刻深埋,她又怎知,他待她,不是也比万里河山更重…… 他为她做了北凉不忠不义的叛贼――她为后,他便想为这天下之主,与她比肩,换的她一个回眸的瞬间。 她却在此,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对他如此说,她将那个男人同生共死。 心里的痛排山倒海,只为了当初一步错,便为这步步错付出如此代价,她――何其残忍。 “阿宁,回到我身边……” 他不是不甘心,只是爱入了骨髓,再难放手,不管她如今爱的是谁,他都要得到她――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他可以再次夺取…… “滕宣,你不必废话,动手吧。” “阿宁,你过来,与我一起离开这里,你要的安宁,我都会给你,这江山,我会还给他,我只要你――” “滕宣,迟了。”在她还有希望的时候,他无情的打破,在她绝望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是藤贺,滕贺给她的,滕宣永远没有给过她。 但凡滕宣当日对她有一点的真情,他们便不会走到如此地步。 “滕宣,我要是走了,他怎么办?他想要的,不是江山,滕宣,你永远不会明白,像你这样只知道强取豪夺的男人,永远都不会明白……” 不会明白滕贺之于她而言的意义。 滕宣闭眼,然后睁开。 是,当初,他因为不明白,才造就了如今他们之间的反目成仇,是他咎由自取,滕宣突然仰天,对着苍穹大笑,笑着笑着,眼里的荒凉便再也藏不住,他笑声余尾的苍凉,扯着纪舒宁的心,她强迫自己冷下心,“滕宣,你不必对我留情,动手吧……” 他当初的绝情,已经成为她永生的伤痛,现在,她不需要他的留情…… 滕宣静默下来,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纪舒宁,“你爱我吗?” 若是爱,他便继续做那强取豪夺的男人,将她困在身边,留住她一声的相陪,为此而失天下,他亦不悔。 她静静地回视他,眼里无波无澜,“不爱。” 两个字,打破了他最后的希望,他目光陡然冷厉,朝身后十万雄兵将士挥手,“攻城――” 话音刚落,蓄势待发的十万将士举刀呐喊,“诛杀无道昏君,北凉千秋万世――” 滕宣目光沉沉看着纪舒宁,他将内里凝聚在右脚,准备飞身而起,将纪舒宁禁锢在自己身边,护她周全…… 陡然之间,有人大喊一声,“英武殿起火了――” 纪舒宁蓦然后头,看见身后浓烟滚滚,大火在皇宫内蔓延,火光冲天而起,淹没了她的眼球,她的思想,她泪如雨下。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再守住这皇位,答应让她带走十二卫,只是为了――支开她…… 支开她吗,一个人默默的赴死…… 心里轰隆隆的悲伤随着漫天的烟雾一起升腾,她突然调转马头,不顾一切,疯狂地驰进皇宫,直奔英武殿。 她说过,他的她的夫,她断然不会抛下他一个人的。 他所给她的宠与爱,她一生难以偿还,唯有与他荣辱与共,生死相依,不让他再孤凉一人…… 她记得他说过,等他退位了,他们的孩子登基,漫卷云舒,他将带她云游天下,纵享恣意人生,如画江山,缱绻如画…… 所有的誓言承诺,都不及眼前的惊雷,她从马上滚落,跌跌撞撞,从九百九十九级的台阶上爬了上去,火光在她的眼前肆虐,火里的男人,此刻是怎样的孤独寂寞的一个人去死…… 她要陪着他。 没有迟疑冲进火里的身子被人拉住,纪舒宁回头,看见了身后同样为他而心痛的滕宣,他强势地拉住她,不让她进去,纪舒宁冷然地看着他,“他需要我。” 一根一根地掰开男人的手指,滕宣眼里的纪舒宁一声火红色的戎装,与漫天大火融为一体,她纤长的身姿无畏地走进火海里,以一个帝国皇后的姿态,无失礼仪…… 与初见她时,判若两人。 滕宣怔忡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灵魂在一瞬间被抽空,心里一片空白,竟忘了……阻止她…… 纪舒宁走进燃烧的英武殿,皇帝依旧是她离开时的姿势,那样温润如玉给过纪舒宁安定的男子,此刻满目荒凉。 纪舒宁走进他,蹲在他身前,头轻轻地依偎在他的膝盖上,“我来陪你了。” 他温热的掌心,轻轻地,一下一下,抚着她柔软的发丝,“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为什么不守信用……”她抬着一张小脸,“你说过,你欺骗天下人,也不会欺骗我……” “我想让你好好活着,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从来都只会为她着想。 “这世间,只有你能给我最安稳的生活,你要把我推去哪里?” 滕贺叹息一声,沉默不言――她不走,他莫可奈何。 纪舒宁拿起皇位上的后冠,那是他为她亲手打造,普天之下真正的独一无二,包容了他予以她的无限恩宠,她缓缓地戴在头上,抬着脸,笑容灿烂,“好看么?” 滕贺点头,捧着她的脸,“好看,朕的皇后,是天下最好看的女人,无人能比。” 她笑容如花,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艳丽荼蘼,他将她拉起,眷念地摩挲着她的脸颊,“能遇上你,真好……” 她回给他的,是笑容。 火势越来越猛烈,滕宣冲进来,拉住纪舒宁的胳膊,“你真要跟他一起死?” “是。” “你真爱他?” 纪舒宁没有回答,彼此,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决然,却没有看到那藏在眼底最深处的伤痕…… 伤到了极致的伤痕…… 爱与不爱,从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滕宣强势地拉住她往外走,滕贺淡淡地看着他们,他在默许滕宣的举动…… 他是一国之君,是帝王,容不得输,输了,就是输掉了尊严,可纪舒宁不同,她只是一个女子,是她和滕宣共同深爱的女子,他们都舍不得,她香消玉损。 纪舒宁挣扎着,滕宣的手不知被什么刺了一下,猛然松开了纪舒宁,纪舒宁失去平衡,身子往一边倒去。 “阿宁……”滕宣去扶她,却见万丈金光至纪舒宁的头顶轰然而起,刺目灼热,一下就将他逼出几丈远,他试图再去靠近,却始终闯不过那道金光…… 无法预知的恐慌袭击着滕宣的心,“阿宁……” 纪舒宁也怔怔地看着那道金光,良久,淡淡一笑,“原来是这样……” 她一直,就是找错了方向,真正开启时空之门的钥匙,不是玉佩,而是玉佩上镶嵌着的那颗突兀而诡异的明珠…… 那颗明珠,被滕贺从玉佩上移植下来,放到了凤冠上…… 她的目光转向金光外的两人,一个她爱到心痛的男子,一个爱她至绝境的男子,她的离开,何尝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滕宣,他是你叔叔,你要做皇帝,他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我只想让他好好活着,我求过你许多次,你从来没有答应我任何的请求,这一次,你就答应我,让滕贺好好活着……” 时至此刻,她依然认为,她只是为了这个皇位,只是为了君临天下,滕宣突然低低地一笑,是对自己的讽刺,曾经的野心,在这个女人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 金光越来越浓烈,几乎将纪舒宁整个身子透明化,滕宣慌张地朝她伸出手,“阿宁,你出来,我不要这江山,也不要滕贺的命,你出来――” “对不起,我要走了,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我只求你这一件事,滕宣,爱在我曾经如此爱你,你放过我此刻深爱的男人,放过……我的孩子……你答应我,可好?” 她在离开之际,留给她的这句话,成为他此后无数个午夜梦回里惊醒的噩梦――她爱他,她说她深爱的男人是他,那么,他滕宣又算什么? 光晕在逐渐缩小,纪舒宁的身子,在一寸一寸消失,他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身影,无数次的冲撞那道光,无数次的弹飞,他不甘心,伤痕累累,也不放弃,最终却也只能看着他心爱的女人离他远去,直至芳踪难寻…… “阿宁――”滕宣扑到纪舒宁消失的地方,绝望地呐喊,他怔怔地跪在殿上,火势蔓延,金砖上温热一片,他眼里的泪,无声地滑落。 滕贺走下台阶,淡色的长袍一如这个男子淡淡的性子,他单膝蹲下,看着滕宣绝望的神色,“她会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很好。” 比在他们的身边,活得更好。 滕贺起身,挂着满足的笑容,往火势更浓的地方走去,一步一步,不曾停留。 滕宣缓慢地抬起眸子,看着滕贺走进浓火里的背影,如果有来生,他定要比这个男人更疼她爱她,让她生生世世,都没有从他身边逃离的机会…… 滕宣惨然一笑――阿宁,你从来就没有给过我后悔的机会。 若有来生,你便给我一次,我不再奢求更多,你只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牢牢的抓住你,可好? 可好…… ps:看文的朋友注意了: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请大家跳过,是第一章内容一样,一时手贱发成了这个样子……呜呜 第2章 逼宫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太初十年春,英武殿。 宗盛帝端坐在九阶金龙殿之上,极淡的亮金云光幽幽流转,满殿的寂凉无声,日光半度倾斜,也照不去笼罩在宫墙之上的阴霾。 宫女太监们,惊慌失措,席卷着皇宫里所有值钱的盛世宝物,向四面八方的宫门逃去。 宗盛帝淡色的眸子微微阖上,眉目静凉,这个在他手中太平了十几年的北凉天下,在此刻,即将被他的皇侄分崩瓦解,他这个北凉臭名昭彰的昏君,又当如何? 一双带着淡淡薄茧的手轻柔地放到他的肩上,他看着那只手,淡淡一笑――他的皇后,北凉最尊贵的女人,头戴凤冠,身穿凤袍,坐到了他身旁。 他一生无欲无求,却唯独向上天恳求了这个女子的陪伴,他不贪心,如此已很满足。 滕宣造反逼宫,他知道,断定不只是为了荣华天下,不止是为了北凉万里河山,他只为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他滕贺的后…… “阿宁,你走吧,你出去,他不会为难你的……” “我不会走,我是你的妻,是你以天下为聘明媒正娶的妻,怎能离你而去……”纪舒宁捧住滕贺的脸,两张脸相贴,汲取彼此的温度,纪舒宁的唇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抱着他,“把十二卫交给我,让我为你的江山,最后一战――” 滕贺在他的怀里,眸光凄凉无限,他闭上眼,薄唇轻吐,“好,你去吧……” 他如今,已不能再许他一世的安稳,他是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无道昏君,他爱她如此,怎能让她陪着自己一起死…… 他不再是这江山之主,她却依旧是北凉的皇后,无人可以取代…… 纪舒宁换上一身的戎装,带上忠于北凉皇帝的十二卫,至北面宫门策马而出,墨发飞扬,他的头顶斜阳落下半壁的辉煌,十二卫一百人,将与她一起,为今日宗盛帝十年的天平天下而战。 他从来都不是昏君,登机十年,北凉在他手中,天平安稳,甚少有战事,百姓津津乐道,而此次,却因为黄河水灾,死伤无数,天下指责他为无道昏君,上天降罚,滕宣乘势而发,联合各路藩王,打着诛暴君的旗号,一路逼近皇城…… 权利争夺之战,成王败寇,滕贺输在――太过心软,滕宣赢在太过无情…… 滕宣,这个在纪舒宁的心中留下千刀万剐伤痕的男人,久经流年,她已经不知道,她是否还爱着他,但她却以为,此生将与他再无瓜葛,不做恩爱鸳鸯,不做殊死仇敌,只做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而如今,他这倾覆这万里河山与她对阵,她为保心里亏欠的男人与他为敌…… 曾经万般恩爱柔情,如此他们为了各自的目的,兵戎相见。 此一战后,此生再无眷念。 滕宣颀长的身姿端坐于骏马之上,他看着那扇宫门缓缓打开,从宫墙内策马而出的女人,英姿飒爽,容颜清冷决然,他勒住了缰绳,看着她,明明两人只隔着两匹马的距离,却像隔了千山万水般此生难见。 他低低柔柔唤着她的名字,“阿宁……” 她笑了一声,“宣王,本宫是当今皇后,按辈分,你应当尊称本宫一声皇婶。” 当初,是他亲自,将她送进了这深重宫门之中,只为保全他心尖上的女人。 滕宣灼目微凉,“你是我滕宣的女人,也只能――为我的后……” 她嘲讽的笑声充满了不屑,“我纪舒宁,生是北凉宗盛帝的后,死,也是他的女人,他待我,远比这万里河山重,若我今日不能护他周全,便与他,共存亡……” 滕宣心里一痛,往常倨傲而张狂的眉眼,此刻深埋,她又怎知,他待她,不是也比万里河山更重…… 他为她做了北凉不忠不义的叛贼――她为后,他便想为这天下之主,与她比肩,换的她一个回眸的瞬间。 她却在此,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对他如此说,她将那个男人同生共死。 心里的痛排山倒海,只为了当初一步错,便为这步步错付出如此代价,她――何其残忍。 “阿宁,回到我身边……” 他不是不甘心,只是爱入了骨髓,再难放手,不管她如今爱的是谁,他都要得到她――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他可以再次夺取…… “滕宣,你不必废话,动手吧。” “阿宁,你过来,与我一起离开这里,你要的安宁,我都会给你,这江山,我会还给他,我只要你――” “滕宣,迟了。”在她还有希望的时候,他无情的打破,在她绝望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是藤贺,滕贺给她的,滕宣永远没有给过她。 但凡滕宣当日对她有一点的真情,他们便不会走到如此地步。 “滕宣,我要是走了,他怎么办?他想要的,不是江山,滕宣,你永远不会明白,像你这样只知道强取豪夺的男人,永远都不会明白……” 不会明白滕贺之于她而言的意义。 滕宣闭眼,然后睁开。 是,当初,他因为不明白,才造就了如今他们之间的反目成仇,是他咎由自取,滕宣突然仰天,对着苍穹大笑,笑着笑着,眼里的荒凉便再也藏不住,他笑声余尾的苍凉,扯着纪舒宁的心,她强迫自己冷下心,“滕宣,你不必对我留情,动手吧……” 他当初的绝情,已经成为她永生的伤痛,现在,她不需要他的留情…… 滕宣静默下来,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纪舒宁,“你爱我吗?” 若是爱,他便继续做那强取豪夺的男人,将她困在身边,留住她一声的相陪,为此而失天下,他亦不悔。 她静静地回视他,眼里无波无澜,“不爱。” 两个字,打破了他最后的希望,他目光陡然冷厉,朝身后十万雄兵将士挥手,“攻城――” 话音刚落,蓄势待发的十万将士举刀呐喊,“诛杀无道昏君,北凉千秋万世――” 滕宣目光沉沉看着纪舒宁,他将内里凝聚在右脚,准备飞身而起,将纪舒宁禁锢在自己身边,护她周全…… 陡然之间,有人大喊一声,“英武殿起火了――” 纪舒宁蓦然后头,看见身后浓烟滚滚,大火在皇宫内蔓延,火光冲天而起,淹没了她的眼球,她的思想,她泪如雨下。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再守住这皇位,答应让她带走十二卫,只是为了――支开她…… 支开她吗,一个人默默的赴死…… 心里轰隆隆的悲伤随着漫天的烟雾一起升腾,她突然调转马头,不顾一切,疯狂地驰进皇宫,直奔英武殿。 她说过,他的她的夫,她断然不会抛下他一个人的。 他所给她的宠与爱,她一生难以偿还,唯有与他荣辱与共,生死相依,不让他再孤凉一人…… 她记得他说过,等他退位了,他们的孩子登基,漫卷云舒,他将带她云游天下,纵享恣意人生,如画江山,缱绻如画…… 所有的誓言承诺,都不及眼前的惊雷,她从马上滚落,跌跌撞撞,从九百九十九级的台阶上爬了上去,火光在她的眼前肆虐,火里的男人,此刻是怎样的孤独寂寞的一个人去死…… 她要陪着他。 没有迟疑冲进火里的身子被人拉住,纪舒宁回头,看见了身后同样为他而心痛的滕宣,他强势地拉住她,不让她进去,纪舒宁冷然地看着他,“他需要我。” 一根一根地掰开男人的手指,滕宣眼里的纪舒宁一声火红色的戎装,与漫天大火融为一体,她纤长的身姿无畏地走进火海里,以一个帝国皇后的姿态,无失礼仪…… 与初见她时,判若两人。 滕宣怔忡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灵魂在一瞬间被抽空,心里一片空白,竟忘了……阻止她…… 纪舒宁走进燃烧的英武殿,皇帝依旧是她离开时的姿势,那样温润如玉给过纪舒宁安定的男子,此刻满目荒凉。 纪舒宁走进他,蹲在他身前,头轻轻地依偎在他的膝盖上,“我来陪你了。” 他温热的掌心,轻轻地,一下一下,抚着她柔软的发丝,“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为什么不守信用……”她抬着一张小脸,“你说过,你欺骗天下人,也不会欺骗我……” “我想让你好好活着,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从来都只会为她着想。 “这世间,只有你能给我最安稳的生活,你要把我推去哪里?” 滕贺叹息一声,沉默不言――她不走,他莫可奈何。 纪舒宁拿起皇位上的后冠,那是他为她亲手打造,普天之下真正的独一无二,包容了他予以她的无限恩宠,她缓缓地戴在头上,抬着脸,笑容灿烂,“好看么?” 滕贺点头,捧着她的脸,“好看,朕的皇后,是天下最好看的女人,无人能比。” 她笑容如花,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艳丽荼蘼,他将她拉起,眷念地摩挲着她的脸颊,“能遇上你,真好……” 她回给他的,是笑容。 火势越来越猛烈,滕宣冲进来,拉住纪舒宁的胳膊,“你真要跟他一起死?” “是。” “你真爱他?” 纪舒宁没有回答,彼此,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决然,却没有看到那藏在眼底最深处的伤痕…… 伤到了极致的伤痕…… 爱与不爱,从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滕宣强势地拉住她往外走,滕贺淡淡地看着他们,他在默许滕宣的举动…… 他是一国之君,是帝王,容不得输,输了,就是输掉了尊严,可纪舒宁不同,她只是一个女子,是她和滕宣共同深爱的女子,他们都舍不得,她香消玉损。 纪舒宁挣扎着,滕宣的手不知被什么刺了一下,猛然松开了纪舒宁,纪舒宁失去平衡,身子往一边倒去。 “阿宁……”滕宣去扶她,却见万丈金光至纪舒宁的头顶轰然而起,刺目灼热,一下就将他逼出几丈远,他试图再去靠近,却始终闯不过那道金光…… 无法预知的恐慌袭击着滕宣的心,“阿宁……” 纪舒宁也怔怔地看着那道金光,良久,淡淡一笑,“原来是这样……” 她一直,就是找错了方向,真正开启时空之门的钥匙,不是玉佩,而是玉佩上镶嵌着的那颗突兀而诡异的明珠…… 那颗明珠,被滕贺从玉佩上移植下来,放到了凤冠上…… 她的目光转向金光外的两人,一个她爱到心痛的男子,一个爱她至绝境的男子,她的离开,何尝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滕宣,他是你叔叔,你要做皇帝,他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我只想让他好好活着,我求过你许多次,你从来没有答应我任何的请求,这一次,你就答应我,让滕贺好好活着……” 时至此刻,她依然认为,她只是为了这个皇位,只是为了君临天下,滕宣突然低低地一笑,是对自己的讽刺,曾经的野心,在这个女人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 金光越来越浓烈,几乎将纪舒宁整个身子透明化,滕宣慌张地朝她伸出手,“阿宁,你出来,我不要这江山,也不要滕贺的命,你出来――” “对不起,我要走了,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我只求你这一件事,滕宣,爱在我曾经如此爱你,你放过我此刻深爱的男人,放过……我的孩子……你答应我,可好?” 她在离开之际,留给她的这句话,成为他此后无数个午夜梦回里惊醒的噩梦――她爱他,她说她深爱的男人是他,那么,他滕宣又算什么? 光晕在逐渐缩小,纪舒宁的身子,在一寸一寸消失,他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身影,无数次的冲撞那道光,无数次的弹飞,他不甘心,伤痕累累,也不放弃,最终却也只能看着他心爱的女人离他远去,直至芳踪难寻…… “阿宁――”滕宣扑到纪舒宁消失的地方,绝望地呐喊,他怔怔地跪在殿上,火势蔓延,金砖上温热一片,他眼里的泪,无声地滑落。 滕贺走下台阶,淡色的长袍一如这个男子淡淡的性子,他单膝蹲下,看着滕宣绝望的神色,“她会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很好。” 比在他们的身边,活得更好。 滕贺起身,挂着满足的笑容,往火势更浓的地方走去,一步一步,不曾停留。 滕宣缓慢地抬起眸子,看着滕贺走进浓火里的背影,如果有来生,他定要比这个男人更疼她爱她,让她生生世世,都没有从他身边逃离的机会…… 滕宣惨然一笑――阿宁,你从来就没有给过我后悔的机会。 若有来生,你便给我一次,我不再奢求更多,你只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牢牢的抓住你,可好? 可好…… 第3章 逼宫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太初十年春,英武殿。 宗盛帝端坐在九阶金龙殿之上,极淡的亮金云光幽幽流转,满殿的寂凉无声,日光半度倾斜,也照不去笼罩在宫墙之上的阴霾。 宫女太监们,惊慌失措,席卷着皇宫里所有值钱的盛世宝物,向四面八方的宫门逃去。 宗盛帝淡色的眸子微微阖上,眉目静凉,这个在他手中太平了十几年的北凉天下,在此刻,即将被他的皇侄分崩瓦解,他这个北凉臭名昭彰的昏君,又当如何? 一双带着淡淡薄茧的手轻柔地放到他的肩上,他看着那只手,淡淡一笑――他的皇后,北凉最尊贵的女人,头戴凤冠,身穿凤袍,坐到了他身旁。 他一生无欲无求,却唯独向上天恳求了这个女子的陪伴,他不贪心,如此已很满足。 滕宣造反逼宫,他知道,断定不只是为了荣华天下,不止是为了北凉万里河山,他只为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他滕贺的后…… “阿宁,你走吧,你出去,他不会为难你的……” “我不会走,我是你的妻,是你以天下为聘明媒正娶的妻,怎能离你而去……”纪舒宁捧住滕贺的脸,两张脸相贴,汲取彼此的温度,纪舒宁的唇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抱着他,“把十二卫交给我,让我为你的江山,最后一战――” 滕贺在他的怀里,眸光凄凉无限,他闭上眼,薄唇轻吐,“好,你去吧……” 他如今,已不能再许他一世的安稳,他是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无道昏君,他爱她如此,怎能让她陪着自己一起死…… 他不再是这江山之主,她却依旧是北凉的皇后,无人可以取代…… 纪舒宁换上一身的戎装,带上忠于北凉皇帝的十二卫,至北面宫门策马而出,墨发飞扬,他的头顶斜阳落下半壁的辉煌,十二卫一百人,将与她一起,为今日宗盛帝十年的天平天下而战。 他从来都不是昏君,登机十年,北凉在他手中,天平安稳,甚少有战事,百姓津津乐道,而此次,却因为黄河水灾,死伤无数,天下指责他为无道昏君,上天降罚,滕宣乘势而发,联合各路藩王,打着诛暴君的旗号,一路逼近皇城…… 权利争夺之战,成王败寇,滕贺输在――太过心软,滕宣赢在太过无情…… 滕宣,这个在纪舒宁的心中留下千刀万剐伤痕的男人,久经流年,她已经不知道,她是否还爱着他,但她却以为,此生将与他再无瓜葛,不做恩爱鸳鸯,不做殊死仇敌,只做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而如今,他这倾覆这万里河山与她对阵,她为保心里亏欠的男人与他为敌…… 曾经万般恩爱柔情,如此他们为了各自的目的,兵戎相见。 此一战后,此生再无眷念。 滕宣颀长的身姿端坐于骏马之上,他看着那扇宫门缓缓打开,从宫墙内策马而出的女人,英姿飒爽,容颜清冷决然,他勒住了缰绳,看着她,明明两人只隔着两匹马的距离,却像隔了千山万水般此生难见。 他低低柔柔唤着她的名字,“阿宁……” 她笑了一声,“宣王,本宫是当今皇后,按辈分,你应当尊称本宫一声皇婶。” 当初,是他亲自,将她送进了这深重宫门之中,只为保全他心尖上的女人。 滕宣灼目微凉,“你是我滕宣的女人,也只能――为我的后……” 她嘲讽的笑声充满了不屑,“我纪舒宁,生是北凉宗盛帝的后,死,也是他的女人,他待我,远比这万里河山重,若我今日不能护他周全,便与他,共存亡……” 滕宣心里一痛,往常倨傲而张狂的眉眼,此刻深埋,她又怎知,他待她,不是也比万里河山更重…… 他为她做了北凉不忠不义的叛贼――她为后,他便想为这天下之主,与她比肩,换的她一个回眸的瞬间。 她却在此,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对他如此说,她将那个男人同生共死。 心里的痛排山倒海,只为了当初一步错,便为这步步错付出如此代价,她――何其残忍。 “阿宁,回到我身边……” 他不是不甘心,只是爱入了骨髓,再难放手,不管她如今爱的是谁,他都要得到她――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他可以再次夺取…… “滕宣,你不必废话,动手吧。” “阿宁,你过来,与我一起离开这里,你要的安宁,我都会给你,这江山,我会还给他,我只要你――” “滕宣,迟了。”在她还有希望的时候,他无情的打破,在她绝望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是藤贺,滕贺给她的,滕宣永远没有给过她。 但凡滕宣当日对她有一点的真情,他们便不会走到如此地步。 “滕宣,我要是走了,他怎么办?他想要的,不是江山,滕宣,你永远不会明白,像你这样只知道强取豪夺的男人,永远都不会明白……” 不会明白滕贺之于她而言的意义。 滕宣闭眼,然后睁开。 是,当初,他因为不明白,才造就了如今他们之间的反目成仇,是他咎由自取,滕宣突然仰天,对着苍穹大笑,笑着笑着,眼里的荒凉便再也藏不住,他笑声余尾的苍凉,扯着纪舒宁的心,她强迫自己冷下心,“滕宣,你不必对我留情,动手吧……” 他当初的绝情,已经成为她永生的伤痛,现在,她不需要他的留情…… 滕宣静默下来,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纪舒宁,“你爱我吗?” 若是爱,他便继续做那强取豪夺的男人,将她困在身边,留住她一声的相陪,为此而失天下,他亦不悔。 她静静地回视他,眼里无波无澜,“不爱。” 两个字,打破了他最后的希望,他目光陡然冷厉,朝身后十万雄兵将士挥手,“攻城――” 话音刚落,蓄势待发的十万将士举刀呐喊,“诛杀无道昏君,北凉千秋万世――” 滕宣目光沉沉看着纪舒宁,他将内里凝聚在右脚,准备飞身而起,将纪舒宁禁锢在自己身边,护她周全…… 陡然之间,有人大喊一声,“英武殿起火了――” 纪舒宁蓦然后头,看见身后浓烟滚滚,大火在皇宫内蔓延,火光冲天而起,淹没了她的眼球,她的思想,她泪如雨下。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再守住这皇位,答应让她带走十二卫,只是为了――支开她…… 支开她吗,一个人默默的赴死…… 心里轰隆隆的悲伤随着漫天的烟雾一起升腾,她突然调转马头,不顾一切,疯狂地驰进皇宫,直奔英武殿。 她说过,他的她的夫,她断然不会抛下他一个人的。 他所给她的宠与爱,她一生难以偿还,唯有与他荣辱与共,生死相依,不让他再孤凉一人…… 她记得他说过,等他退位了,他们的孩子登基,漫卷云舒,他将带她云游天下,纵享恣意人生,如画江山,缱绻如画…… 所有的誓言承诺,都不及眼前的惊雷,她从马上滚落,跌跌撞撞,从九百九十九级的台阶上爬了上去,火光在她的眼前肆虐,火里的男人,此刻是怎样的孤独寂寞的一个人去死…… 她要陪着他。 没有迟疑冲进火里的身子被人拉住,纪舒宁回头,看见了身后同样为他而心痛的滕宣,他强势地拉住她,不让她进去,纪舒宁冷然地看着他,“他需要我。” 一根一根地掰开男人的手指,滕宣眼里的纪舒宁一声火红色的戎装,与漫天大火融为一体,她纤长的身姿无畏地走进火海里,以一个帝国皇后的姿态,无失礼仪…… 与初见她时,判若两人。 滕宣怔忡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灵魂在一瞬间被抽空,心里一片空白,竟忘了……阻止她…… 纪舒宁走进燃烧的英武殿,皇帝依旧是她离开时的姿势,那样温润如玉给过纪舒宁安定的男子,此刻满目荒凉。 纪舒宁走进他,蹲在他身前,头轻轻地依偎在他的膝盖上,“我来陪你了。” 他温热的掌心,轻轻地,一下一下,抚着她柔软的发丝,“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为什么不守信用……”她抬着一张小脸,“你说过,你欺骗天下人,也不会欺骗我……” “我想让你好好活着,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从来都只会为她着想。 “这世间,只有你能给我最安稳的生活,你要把我推去哪里?” 滕贺叹息一声,沉默不言――她不走,他莫可奈何。 纪舒宁拿起皇位上的后冠,那是他为她亲手打造,普天之下真正的独一无二,包容了他予以她的无限恩宠,她缓缓地戴在头上,抬着脸,笑容灿烂,“好看么?” 滕贺点头,捧着她的脸,“好看,朕的皇后,是天下最好看的女人,无人能比。” 她笑容如花,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艳丽荼蘼,他将她拉起,眷念地摩挲着她的脸颊,“能遇上你,真好……” 她回给他的,是笑容。 火势越来越猛烈,滕宣冲进来,拉住纪舒宁的胳膊,“你真要跟他一起死?” “是。” “你真爱他?” 纪舒宁没有回答,彼此,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决然,却没有看到那藏在眼底最深处的伤痕…… 伤到了极致的伤痕…… 爱与不爱,从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滕宣强势地拉住她往外走,滕贺淡淡地看着他们,他在默许滕宣的举动…… 他是一国之君,是帝王,容不得输,输了,就是输掉了尊严,可纪舒宁不同,她只是一个女子,是她和滕宣共同深爱的女子,他们都舍不得,她香消玉损。 纪舒宁挣扎着,滕宣的手不知被什么刺了一下,猛然松开了纪舒宁,纪舒宁失去平衡,身子往一边倒去。 “阿宁……”滕宣去扶她,却见万丈金光至纪舒宁的头顶轰然而起,刺目灼热,一下就将他逼出几丈远,他试图再去靠近,却始终闯不过那道金光…… 无法预知的恐慌袭击着滕宣的心,“阿宁……” 纪舒宁也怔怔地看着那道金光,良久,淡淡一笑,“原来是这样……” 她一直,就是找错了方向,真正开启时空之门的钥匙,不是玉佩,而是玉佩上镶嵌着的那颗突兀而诡异的明珠…… 那颗明珠,被滕贺从玉佩上移植下来,放到了凤冠上…… 她的目光转向金光外的两人,一个她爱到心痛的男子,一个爱她至绝境的男子,她的离开,何尝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滕宣,他是你叔叔,你要做皇帝,他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我只想让他好好活着,我求过你许多次,你从来没有答应我任何的请求,这一次,你就答应我,让滕贺好好活着……” 时至此刻,她依然认为,她只是为了这个皇位,只是为了君临天下,滕宣突然低低地一笑,是对自己的讽刺,曾经的野心,在这个女人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 金光越来越浓烈,几乎将纪舒宁整个身子透明化,滕宣慌张地朝她伸出手,“阿宁,你出来,我不要这江山,也不要滕贺的命,你出来――” “对不起,我要走了,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我只求你这一件事,滕宣,爱在我曾经如此爱你,你放过我此刻深爱的男人,放过……我的孩子……你答应我,可好?” 她在离开之际,留给她的这句话,成为他此后无数个午夜梦回里惊醒的噩梦――她爱他,她说她深爱的男人是他,那么,他滕宣又算什么? 光晕在逐渐缩小,纪舒宁的身子,在一寸一寸消失,他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身影,无数次的冲撞那道光,无数次的弹飞,他不甘心,伤痕累累,也不放弃,最终却也只能看着他心爱的女人离他远去,直至芳踪难寻…… “阿宁――”滕宣扑到纪舒宁消失的地方,绝望地呐喊,他怔怔地跪在殿上,火势蔓延,金砖上温热一片,他眼里的泪,无声地滑落。 滕贺走下台阶,淡色的长袍一如这个男子淡淡的性子,他单膝蹲下,看着滕宣绝望的神色,“她会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很好。” 比在他们的身边,活得更好。 滕贺起身,挂着满足的笑容,往火势更浓的地方走去,一步一步,不曾停留。 滕宣缓慢地抬起眸子,看着滕贺走进浓火里的背影,如果有来生,他定要比这个男人更疼她爱她,让她生生世世,都没有从他身边逃离的机会…… 滕宣惨然一笑――阿宁,你从来就没有给过我后悔的机会。 若有来生,你便给我一次,我不再奢求更多,你只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牢牢的抓住你,可好? 可好…… 第4章 逼宫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太初十年春,英武殿。 宗盛帝端坐在九阶金龙殿之上,极淡的亮金云光幽幽流转,满殿的寂凉无声,日光半度倾斜,也照不去笼罩在宫墙之上的阴霾。 宫女太监们,惊慌失措,席卷着皇宫里所有值钱的盛世宝物,向四面八方的宫门逃去。 宗盛帝淡色的眸子微微阖上,眉目静凉,这个在他手中太平了十几年的北凉天下,在此刻,即将被他的皇侄分崩瓦解,他这个北凉臭名昭彰的昏君,又当如何? 一双带着淡淡薄茧的手轻柔地放到他的肩上,他看着那只手,淡淡一笑――他的皇后,北凉最尊贵的女人,头戴凤冠,身穿凤袍,坐到了他身旁。 他一生无欲无求,却唯独向上天恳求了这个女子的陪伴,他不贪心,如此已很满足。 滕宣造反逼宫,他知道,断定不只是为了荣华天下,不止是为了北凉万里河山,他只为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他滕贺的后…… “阿宁,你走吧,你出去,他不会为难你的……” “我不会走,我是你的妻,是你以天下为聘明媒正娶的妻,怎能离你而去……”纪舒宁捧住滕贺的脸,两张脸相贴,汲取彼此的温度,纪舒宁的唇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抱着他,“把十二卫交给我,让我为你的江山,最后一战――” 滕贺在他的怀里,眸光凄凉无限,他闭上眼,薄唇轻吐,“好,你去吧……” 他如今,已不能再许他一世的安稳,他是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无道昏君,他爱她如此,怎能让她陪着自己一起死…… 他不再是这江山之主,她却依旧是北凉的皇后,无人可以取代…… 纪舒宁换上一身的戎装,带上忠于北凉皇帝的十二卫,至北面宫门策马而出,墨发飞扬,他的头顶斜阳落下半壁的辉煌,十二卫一百人,将与她一起,为今日宗盛帝十年的天平天下而战。 他从来都不是昏君,登机十年,北凉在他手中,天平安稳,甚少有战事,百姓津津乐道,而此次,却因为黄河水灾,死伤无数,天下指责他为无道昏君,上天降罚,滕宣乘势而发,联合各路藩王,打着诛暴君的旗号,一路逼近皇城…… 权利争夺之战,成王败寇,滕贺输在――太过心软,滕宣赢在太过无情…… 滕宣,这个在纪舒宁的心中留下千刀万剐伤痕的男人,久经流年,她已经不知道,她是否还爱着他,但她却以为,此生将与他再无瓜葛,不做恩爱鸳鸯,不做殊死仇敌,只做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而如今,他这倾覆这万里河山与她对阵,她为保心里亏欠的男人与他为敌…… 曾经万般恩爱柔情,如此他们为了各自的目的,兵戎相见。 此一战后,此生再无眷念。 滕宣颀长的身姿端坐于骏马之上,他看着那扇宫门缓缓打开,从宫墙内策马而出的女人,英姿飒爽,容颜清冷决然,他勒住了缰绳,看着她,明明两人只隔着两匹马的距离,却像隔了千山万水般此生难见。 他低低柔柔唤着她的名字,“阿宁……” 她笑了一声,“宣王,本宫是当今皇后,按辈分,你应当尊称本宫一声皇婶。” 当初,是他亲自,将她送进了这深重宫门之中,只为保全他心尖上的女人。 滕宣灼目微凉,“你是我滕宣的女人,也只能――为我的后……” 她嘲讽的笑声充满了不屑,“我纪舒宁,生是北凉宗盛帝的后,死,也是他的女人,他待我,远比这万里河山重,若我今日不能护他周全,便与他,共存亡……” 滕宣心里一痛,往常倨傲而张狂的眉眼,此刻深埋,她又怎知,他待她,不是也比万里河山更重…… 他为她做了北凉不忠不义的叛贼――她为后,他便想为这天下之主,与她比肩,换的她一个回眸的瞬间。 她却在此,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对他如此说,她将那个男人同生共死。 心里的痛排山倒海,只为了当初一步错,便为这步步错付出如此代价,她――何其残忍。 “阿宁,回到我身边……” 他不是不甘心,只是爱入了骨髓,再难放手,不管她如今爱的是谁,他都要得到她――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他可以再次夺取…… “滕宣,你不必废话,动手吧。” “阿宁,你过来,与我一起离开这里,你要的安宁,我都会给你,这江山,我会还给他,我只要你――” “滕宣,迟了。”在她还有希望的时候,他无情的打破,在她绝望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是藤贺,滕贺给她的,滕宣永远没有给过她。 但凡滕宣当日对她有一点的真情,他们便不会走到如此地步。 “滕宣,我要是走了,他怎么办?他想要的,不是江山,滕宣,你永远不会明白,像你这样只知道强取豪夺的男人,永远都不会明白……” 不会明白滕贺之于她而言的意义。 滕宣闭眼,然后睁开。 是,当初,他因为不明白,才造就了如今他们之间的反目成仇,是他咎由自取,滕宣突然仰天,对着苍穹大笑,笑着笑着,眼里的荒凉便再也藏不住,他笑声余尾的苍凉,扯着纪舒宁的心,她强迫自己冷下心,“滕宣,你不必对我留情,动手吧……” 他当初的绝情,已经成为她永生的伤痛,现在,她不需要他的留情…… 滕宣静默下来,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纪舒宁,“你爱我吗?” 若是爱,他便继续做那强取豪夺的男人,将她困在身边,留住她一声的相陪,为此而失天下,他亦不悔。 她静静地回视他,眼里无波无澜,“不爱。” 两个字,打破了他最后的希望,他目光陡然冷厉,朝身后十万雄兵将士挥手,“攻城――” 话音刚落,蓄势待发的十万将士举刀呐喊,“诛杀无道昏君,北凉千秋万世――” 滕宣目光沉沉看着纪舒宁,他将内里凝聚在右脚,准备飞身而起,将纪舒宁禁锢在自己身边,护她周全…… 陡然之间,有人大喊一声,“英武殿起火了――” 纪舒宁蓦然后头,看见身后浓烟滚滚,大火在皇宫内蔓延,火光冲天而起,淹没了她的眼球,她的思想,她泪如雨下。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再守住这皇位,答应让她带走十二卫,只是为了――支开她…… 支开她吗,一个人默默的赴死…… 心里轰隆隆的悲伤随着漫天的烟雾一起升腾,她突然调转马头,不顾一切,疯狂地驰进皇宫,直奔英武殿。 她说过,他的她的夫,她断然不会抛下他一个人的。 他所给她的宠与爱,她一生难以偿还,唯有与他荣辱与共,生死相依,不让他再孤凉一人…… 她记得他说过,等他退位了,他们的孩子登基,漫卷云舒,他将带她云游天下,纵享恣意人生,如画江山,缱绻如画…… 所有的誓言承诺,都不及眼前的惊雷,她从马上滚落,跌跌撞撞,从九百九十九级的台阶上爬了上去,火光在她的眼前肆虐,火里的男人,此刻是怎样的孤独寂寞的一个人去死…… 她要陪着他。 没有迟疑冲进火里的身子被人拉住,纪舒宁回头,看见了身后同样为他而心痛的滕宣,他强势地拉住她,不让她进去,纪舒宁冷然地看着他,“他需要我。” 一根一根地掰开男人的手指,滕宣眼里的纪舒宁一声火红色的戎装,与漫天大火融为一体,她纤长的身姿无畏地走进火海里,以一个帝国皇后的姿态,无失礼仪…… 与初见她时,判若两人。 滕宣怔忡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灵魂在一瞬间被抽空,心里一片空白,竟忘了……阻止她…… 纪舒宁走进燃烧的英武殿,皇帝依旧是她离开时的姿势,那样温润如玉给过纪舒宁安定的男子,此刻满目荒凉。 纪舒宁走进他,蹲在他身前,头轻轻地依偎在他的膝盖上,“我来陪你了。” 他温热的掌心,轻轻地,一下一下,抚着她柔软的发丝,“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为什么不守信用……”她抬着一张小脸,“你说过,你欺骗天下人,也不会欺骗我……” “我想让你好好活着,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从来都只会为她着想。 “这世间,只有你能给我最安稳的生活,你要把我推去哪里?” 滕贺叹息一声,沉默不言――她不走,他莫可奈何。 纪舒宁拿起皇位上的后冠,那是他为她亲手打造,普天之下真正的独一无二,包容了他予以她的无限恩宠,她缓缓地戴在头上,抬着脸,笑容灿烂,“好看么?” 滕贺点头,捧着她的脸,“好看,朕的皇后,是天下最好看的女人,无人能比。” 她笑容如花,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艳丽荼蘼,他将她拉起,眷念地摩挲着她的脸颊,“能遇上你,真好……” 她回给他的,是笑容。 火势越来越猛烈,滕宣冲进来,拉住纪舒宁的胳膊,“你真要跟他一起死?” “是。” “你真爱他?” 纪舒宁没有回答,彼此,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决然,却没有看到那藏在眼底最深处的伤痕…… 伤到了极致的伤痕…… 爱与不爱,从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滕宣强势地拉住她往外走,滕贺淡淡地看着他们,他在默许滕宣的举动…… 他是一国之君,是帝王,容不得输,输了,就是输掉了尊严,可纪舒宁不同,她只是一个女子,是她和滕宣共同深爱的女子,他们都舍不得,她香消玉损。 纪舒宁挣扎着,滕宣的手不知被什么刺了一下,猛然松开了纪舒宁,纪舒宁失去平衡,身子往一边倒去。 “阿宁……”滕宣去扶她,却见万丈金光至纪舒宁的头顶轰然而起,刺目灼热,一下就将他逼出几丈远,他试图再去靠近,却始终闯不过那道金光…… 无法预知的恐慌袭击着滕宣的心,“阿宁……” 纪舒宁也怔怔地看着那道金光,良久,淡淡一笑,“原来是这样……” 她一直,就是找错了方向,真正开启时空之门的钥匙,不是玉佩,而是玉佩上镶嵌着的那颗突兀而诡异的明珠…… 那颗明珠,被滕贺从玉佩上移植下来,放到了凤冠上…… 她的目光转向金光外的两人,一个她爱到心痛的男子,一个爱她至绝境的男子,她的离开,何尝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滕宣,他是你叔叔,你要做皇帝,他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我只想让他好好活着,我求过你许多次,你从来没有答应我任何的请求,这一次,你就答应我,让滕贺好好活着……” 时至此刻,她依然认为,她只是为了这个皇位,只是为了君临天下,滕宣突然低低地一笑,是对自己的讽刺,曾经的野心,在这个女人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 金光越来越浓烈,几乎将纪舒宁整个身子透明化,滕宣慌张地朝她伸出手,“阿宁,你出来,我不要这江山,也不要滕贺的命,你出来――” “对不起,我要走了,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我只求你这一件事,滕宣,爱在我曾经如此爱你,你放过我此刻深爱的男人,放过……我的孩子……你答应我,可好?” 她在离开之际,留给她的这句话,成为他此后无数个午夜梦回里惊醒的噩梦――她爱他,她说她深爱的男人是他,那么,他滕宣又算什么? 光晕在逐渐缩小,纪舒宁的身子,在一寸一寸消失,他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身影,无数次的冲撞那道光,无数次的弹飞,他不甘心,伤痕累累,也不放弃,最终却也只能看着他心爱的女人离他远去,直至芳踪难寻…… “阿宁――”滕宣扑到纪舒宁消失的地方,绝望地呐喊,他怔怔地跪在殿上,火势蔓延,金砖上温热一片,他眼里的泪,无声地滑落。 滕贺走下台阶,淡色的长袍一如这个男子淡淡的性子,他单膝蹲下,看着滕宣绝望的神色,“她会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很好。” 比在他们的身边,活得更好。 滕贺起身,挂着满足的笑容,往火势更浓的地方走去,一步一步,不曾停留。 滕宣缓慢地抬起眸子,看着滕贺走进浓火里的背影,如果有来生,他定要比这个男人更疼她爱她,让她生生世世,都没有从他身边逃离的机会…… 滕宣惨然一笑――阿宁,你从来就没有给过我后悔的机会。 若有来生,你便给我一次,我不再奢求更多,你只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牢牢的抓住你,可好? 可好…… 第5章 恐怖分子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事情发生于一个小时前,纪舒宁和女子特种部队全体队员整装待发,因为交通堵塞,她们从基地跑步到了市中心博物馆。 市中心博物馆被一伙暴力恐怖主义者袭击,目前已造成博物馆工作人员以及参观游客多人死亡,因为是旅游旺季,死亡人数还在上升,当地民警接到报案已经到达,恐怖分子手持枪械惨重,目前,连民警的牺牲人数也在直线攀升。 这是纪舒宁第一次执行任务,到达博物馆的时候,如此血腥暴力的场面,让她浑身发抖――军人的职责在趋势着她往前冲。 纪舒宁快速地解决地几个恐怖分子,追着一个手持97步枪的女恐怖份子到了天台,据观察,她应该是这伙恐怖分子的头。 女人被逼到天台,枪里没子弹,她扯下了脸上的遮头蒙面套,露出来的是一张很艳丽的脸。 纪舒宁想不透,一个女人怎么可以有如此暴力血腥的手段,连无辜的路人小孩也不放过,她更想不透一个恐怖分子大费周章,杀到博物馆里,竟然只是为了抢取博物馆里陈列的一块千年古玉。 纪舒宁丝毫不敢大意,警惕着地看着女人的每个动作,“你已经无路可走了,放下你手中的武器,束手就擒――” 女人冷冷嗤笑了一声,充满了不屑,她手里捏着那块闪着幽润光泽的古玉,纪舒宁皱着眉,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有闲心去研究古玉上那块诡异存在的明珠…… 纪舒宁回过神,一步一步朝女人逼近,将女人逼到了天台边角,天台的围栏很矮,女人突然将手伸到了腰后,拿出一把手枪,纪舒宁眼疾手快,叩下扳机,一枪打中了女人的右手。 女人目光一狠,受伤的手很利落地将手枪甩到了左手,不死心地朝纪舒宁开枪…… 冥顽不灵―― 纪舒宁冷哼一声,子弹飞行的速度肉眼难以捕捉,她是队里出名的神枪手,从来没有打不中的,一枪打中了女人的左手之后,枪从女人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而玉佩…… 纪舒宁瞪大眼,看着那枚诡异般失去重力如羽毛一样漂浮在空中的玉佩――这,这不会大白天的见鬼了吧…… 玉佩漂浮着,到了某一个点,像是找到了归宿,静立着不动,纪舒宁看见女人朝自己奔过来,后退几步,“不许动――” 女人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纪舒宁被逼到无奈,快速扣下扳机,本来只是想打中女人的腿,留个活口,谁知道女人陡然摔了一跤,纪舒宁射出去的子弹,精准无误的射入了她的心脏…… “让你别动,你偏不听……” 女人的目光狂热地看着漂浮的玉佩,纪舒宁陡然明白过来――她朝自己奔过来,不是为了杀她,而是为了这枚玉佩…… 这枚诡异的玉佩,到底有什么玄机?竟然能一个恐怖组织集体出动来抢夺…… 纪舒宁皱着眉,看着那枚玉佩,日光突然之间暗下了许多,纪舒宁惊讶地挑着眉,看见玉佩陡然之间放出万丈金光,刺着她的眼球,纪舒宁下意识地扭头,用手挡住眼睛。 第6章 砸晕美男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过了会,金光还没散去,纪舒宁好奇,微微拿开了手,眯着眼看着那团团翻滚的金光,像是有人在驱赶着她,纪舒宁的脚步不受自己控制地朝光芒浓郁的地方走去…… “怎么回事――”大脑和身体在做着斗争,纪舒宁想停下脚,却怎么也停不住,身子逐渐被金光所笼罩,纪舒宁的脚悬空,慢慢的远离了地面。 “靠,这什么情况,真见鬼了――”纪舒宁后背直冒冷汗,光晕包裹住她的身子,猛然之间,又开始缩小了笼罩的范围,纪舒宁瞪大眼看着身体的部分随着光晕的消失而消失,顿时惊慌起来…… “救命啊――” 这、这太诡异了,简直超出了她能了解的范围…… 不,应该说,这完全就是超出了科学的范围…… 直到还剩下一双眼珠子和嘴巴在这个尘世,纪舒宁悲哀地喊着,“我不就收拾了一个杀人狂,老天爷你不至于这么整我吧?不待你这样的……” 身子整个消失之后,再度重合,却已经不是在天台之上,纪舒宁在一个慢慢无边的金光甬道里,没有尽头地下坠,她的咒骂和恐惧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纪舒宁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开始害怕到了极点…… 她闭着眼,当她撞到了一个温热疑是人体的生物时,一把身上抱住,死也不放开。 感觉到那个生物在挣扎,纪舒宁抱得更紧,她甚至都能听到那生物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纪舒宁是怎么穿越的? 就是这么穿越的,她着地之后,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身下躺着一个孤光美男,美男皱着眉昏迷不醒,纪舒宁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的绝壁,她怀疑,美男是被她――当肉垫,砸晕的…… 纪舒宁没当兵的时候,还是个初中的小姑娘,那个年代穿越横行,纪舒宁也跟风啃了几本穿越小说,她首先想到那枚诡异的玉佩――简直像极了穿越小说了里穿越的媒介啊…… 再看身下的美男――简直就是穿越里的男主啊…… 纪舒宁小小地兴奋地一把,很快就郁闷了――她一个特种女兵,大学上到一半就果断跑军营了,文化有限,诗词歌赋一窍不通,穿越到古代,这不是找死么? 纪舒宁托着下巴无语望苍天――老天爷,你玩我是吧? 纪舒宁托着95-1步枪,瞟了美男一眼,美男还没醒,纪舒宁正在考虑要不要给他做个人工呼吸什么的,一伙人就朝她冲了过来,神色沉穆,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纪舒宁地警觉地站了起来,举着步枪冷着脸喊:“你们做什么的?老实交代――” 最前面的男子目光打量她,纪舒宁在他的看中看到了防备和……看精神病的碎光…… 纪舒宁瞟了瞟步枪,顿时反应过来――丫的这不是咱大中华,她拿着步枪威胁这群人,他们不当她神经病才怪…… 纪舒宁嘿嘿笑了几声,拿下步枪,弯着腰抓扯短短的头发,“各位大哥,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别介别介……” 为首的男子朝身后的几人示意,几人走到昏迷不醒的男人身边,查看男人的伤势,纪舒宁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几声,“那什么……他没事,就是晕过去……我很轻的,不会把他砸残的……” 第7章 太饥渴了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男子的目光深沉,打量了纪舒宁好一会,出其不意朝纪舒宁出手,一掌劈了过去,纪舒宁目光一闪,心头警铃大作,险险闪开了男子的攻击…… 太快了,这身手,国家特种部队里无人能及…… 纪舒宁一下就崇拜起故人的武功来,她一个分神,男子快速闪过去,在她胸上点了一下,纪舒宁就动弹不得了,只能干瞪着眼,“这位大哥,这门功夫挺高深的,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三跪九叩拜你为师,你传授给我好不好,等你百年归天了,也有个人继承不是……” 别说百年,等她学会了这点穴的功夫,找到回去的方法,那就是千年啊…… 她纪舒宁就是全人类的大功臣了…… 可没等她兴奋完,那男子就发话了,“把这个细作也押回去……” “喂,请你注意你的说辞,什么细作,我是中国人名解放军113特种部队队员纪舒宁,是军人,保家卫国的军人懂不懂……” 她的95-步枪被男子拿走,男子当她是装疯卖傻,毫不留情将她扛在肩上,一路颠簸,昏迷过去的美男却坐着豪华的马车,纪舒宁再次感叹资本家的生活是如此的奢侈…… 纪舒宁被男子丢进了一间散发着霉味的牢房,一呆就是三天,当初进特种部队训练的时候,什么苦没受过,这点牢狱之灾,对于纪舒宁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她只是好奇,现在,到底是历史上的哪个时期,属于什么朝代…… 纪舒宁托着腮,皱着眉,看那些人的服饰,紧身劲装,好像每个朝代的武人,都是束身衣吧…… 不过那个被她砸晕的男人,宽袍大袖,倒是有点像汉朝和魏晋时代的风格…… 这到底是什么朝代呢? 牢门被打开,纪舒宁一个鲤鱼打挺从茅草上坐起来,往常晦暗的牢房,此刻灯火通明,照着锦衣华服的男人,纪舒宁一瞬不瞬看着他…… 这个男人,在昏迷中的时候就是一副勾引人犯罪的模样,此刻睁开了那双狭长的挑花眼,简直就是……用句烂俗的话说,简直就是帅到人神共愤…… 对于在军营里被摧残了五年的纪同学来说,能见到一个赏心悦目的男人,简直就是老天爷的眷顾,她毫不掩饰的目光色眯眯地盯着男人,一副恨不得吞了男人的模样…… “很好看?” 男人不知何时将整张脸凑到了纪舒宁的眼前,纪舒宁下意识地点头,手也不知不觉爬上了男人的脸,“好看,你皮肤真好,用的什么洗面奶,给姐姐介绍介绍,姐姐改天也用这个……” 姐姐? 男人的嘴角不着痕迹一抽。 “想不想亲一口?”男人继续诱哄他。 “想啊,姐姐几年没碰男人了,太tm的饥渴了……”纪舒宁一副恶女投胎欲求不满的饥渴样,害怕男人反悔,快速地在男人的脸上亲了一下。 男人笑眯眯地问她:“感觉怎么样?” 纪舒宁眨眨眼,“不怎么样啊……” 第8章 毒舌男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就跟咬一块嫩豆腐似得,良久,纪舒宁毁天灭地大叫一声,“啊啊啊――我没刷牙――” 男人立刻后退三步,优雅的浓眉很干净利落,此刻微微皱着,“粗鲁的女人,没教养……” 纪舒宁叫完了,捂着嘴看着男人,哼哼唧唧地说:“你说谁没教养?” “这里除了你,还有其她女人么?”男人阴嗖嗖地看着她,纪舒宁呛了呛嘴,男人低低说了一句,“不动的时候,的确很像……” “像什么?”纪舒宁疑惑地问。 男人抬起眼,微微笑了笑,笑意扯得很深邃,纪舒宁却在男人的眼底看到了冷意――这个男人,好似不像表现的那样随性…… “想不想出去?”男人俊脸靠近纪舒宁,纪舒宁警觉地后退几步,“当然想出去,谁想整天跟蟑螂耗子搅合在一块……” 问题是,这个男人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听过古代有权有势的男人,都是极其变态的,看这个男人,身上穿的戴的,纪舒宁虽然研究不出个所以然,可和他身边的侍从一比对,也知道定然是价值不菲…… “我放你出去……”男人继续靠近她,直到将她逼到了墙角,纪舒宁无路可退,红着脸推着男人的肩,“说话就说话,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放她出去,一定是有条件的吧…… 果然,男人开口了,“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纪舒宁眯着眼,一双猫眼充满了警惕,男人看着那双眸子,有片刻的失神…… 很多地方吗,都不像,性格,还有眸子里的灵活…… 和那个人,差的太远了…… “你想跟我做什么什么交易?”男人的目光好似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那种穿透灵魂深处的目光,令纪舒宁微微的不自在,“这个大哥,你说话都喜欢靠人这么进?” 男人笑了一声,还是那样虚假的笑意,令纪舒宁毛骨悚然,她觉得,自己要是和这个男人作对,一定是粉身碎骨…… 彼此,她尚且不知道,自己从最初,对这个男人的直觉,都是灵敏的,当她真的被这个男人伤到粉身碎骨的时候,一切却已经迟了…… “你做本王的女人……” “什么――”纪舒宁瞪大眼,男人在说完这句话后,表情无波无澜,就像在说――今儿个天气不错…… “做本王的女人……”男人再次开口,纪舒宁惊诧的眸子上下打量他,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后,没有经历过情爱的纪同学脸色瞬间通红,“其实,其实……感情是应该慢慢培养的……” 果然跟穿越小说里描绘的一样――男主第一眼看见女主,就对她情根深种…… 纪舒宁脸越来越红,男人眸子凉凉地盯着他,“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本王可不会瞎眼看上你这种女人……” 这句话将纪舒宁从想象从击回来,她张大嘴看着男人,男人还有更毒舌的,“找块镜子,自个瞧瞧自个是什么鬼样子……” 第9章 胸器傲人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呛声,不用说男人说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她垂着头,男人勾起她的下巴,“跟本王做了这个交易,本王放你自由,不然,你就老死在这大牢里……” 纪舒宁梦被打破,也很快恢复自然,“啰啰嗦嗦,什么交易,你说吧。” “做本王的女人。” 纪舒宁嘴角一抽,“我不卖身。” “没人看上你的身子,别给自己贴金。”男人桃花眼放着冷光,纪舒宁扁扁嘴,“那你总得给个理由吧,谁知道你肚里装的什么坏水……” “你不需要知道理由,你只要知道,你的狗命,捏在本王的手里,你没有选择的余地……”男人强势的说完,精致的眉眼散着一股子的不耐烦,纪舒宁没有考虑多久,就识相地答应,“你确定不会让我卖身?” 男人不屑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胸前,纪舒宁还穿着宽松的军装,自然看不出里面是怎样的一番景致,可男人的目光,就像穿透了那一层军装,扫射着她的身子似得,纪舒宁浑身不自在,“看什么看,姐可是标准的d罩杯,胸器傲人着呢……” 男人抽笑一声,怀疑地看着她,“胸器傲人?” 纪舒宁使劲地拉扯着自己的衣裳,男人炽热的目光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她粗声粗气地朝男人吼道,“你看什么看,既然要做交易,你不会就让我这个鬼样子吧?” “走吧……”男人走在最前面,纪舒宁跟在他身后,出了牢房,路过一条荒凉的小道,眼前豁然开朗,假山水榭,亭台楼阁,富丽堂皇,纪舒宁看得眼花缭乱,“这也太壮观了,简直堪比紫禁城……喂,这位兄台,你不会是皇帝吧?” 纪舒宁问的小心翼翼,警惕地远离了男人几步,男人回过头,目光阴鸷地看着她,纪舒宁心里一个咯噔,再去看男人的时候,男人已经恢复正常,“不该你说的时候,就少开口……蠢女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纪舒宁战战兢兢,小跑跟上了男人,“不是就不是嘛,造这么豪华的宅子,谁看到都会以为是皇宫嘛……” 男人又停下步子,纪舒宁猝不及防,撞到他的后背,揉了揉额头,抬头看见男人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目光,“你去过皇宫?” “去过啊,紫禁城……”纪舒宁的眸子亮了亮,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喂,现在是哪位皇帝当政啊?” 男人的目光雷达似得扫射着她,纪舒宁坚持不懈地睁着眼睛等着他的回答,男人的目光越来越深,纪舒宁有种快被他吸进去的感觉。 “你不是北凉人?” “北凉?”纪舒宁鼓着腮帮子,走来走去,指尖在腮帮子上点来点上,思考着北凉这个国家,过了会猛然抬起脸,“啊,我想起来,北凉不就是十六国时期……”。。。。。。。。。。。。。。。。。。。。。。。。。。。。。。。。。。。。。。。。。。。。。。。。。。 第10章 让你嚣张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再次拉住男人的胳膊,眸子里染满了,“喂,现在的皇帝是谁?是姓段还是姓沮渠的?” 男人深郁地眸子一瞬不瞬看着她的脸,在考虑着这个女人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女人脸上的表情太丰富,急切看着她的模样,让男人目光软了一下,“姓滕。” “姓滕?不对啊,怎么会是姓滕呢?我大学好歹学了一年的历史,明明就是姓段的建国的,没有姓滕的登基啊……” 纪舒宁脑子有些乱,敲着自己的脑袋走来走去――难道不是历史上的那个北凉? “喂,你叫什么名字?”纪舒宁问男人,这个男人自称本王,定然是皇亲国戚,知道他的名字,说不定也能让她判断现在的年代…… “本王的名讳,你也敢问?” “我不叫你名字,难道要整天叫你喂?这是唤小狗吧?你喜欢当狗啊?” 男人目光阴郁地瞪着他,纪舒宁心情大好,“喂喂喂,小狗狗,是不是没名字呀……咳额……你放手……” 纪舒宁没得意多久,男人骨节修长的手指猛然掐住她的脖子,一点一点收紧,纪舒宁连他的动作都没看,命就吊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可见,这个男人比那天扛她的男人,更厉害…… 男人见她脸色憋成了青紫,放开她,冷冷地警告她,“再给本王口不择言,本王先弄死你――” 纪舒宁拍着胸口,一恢复了生气,冷哼一声,恨恨地瞪着男人,“你得意什么,要是我有武器在身边,一枪嘣了你,让你给老娘嚣张,什么玩意,一个进了棺材几千年的老骨头还敢在老娘面前嚣张……” 纪舒宁骂骂咧咧地跟在男人身后,男人没再理她,将她带进了一座破败荒凉的院子,“以后你住这里。” 纪舒宁看着满屋子的蜘蛛网,瞪着男人,“你确定这地方能住人?” “自己收拾。” “你宅子那么大,不会连个让客人住的地方都没吧?” “有。”男人阴邪地看着她,“不想给你住,什么样的人配什么样的地方,本王看来看去,就只有这地方最适合你……” “你――”纪舒宁气急,想动手,可几次败在男人的手里,也让她知道自己绝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她只能用眼睛瞪着男人,发泄自己心里的不满。 男人把她带到这里后,就真的走了,离开之前,他总算告诉了纪舒宁他的名字,那口气,就跟施舍小乞丐似得,“滕宣。 纪舒宁一怔后,反应过来,对着男人的后背举着手枪的姿势,“小气吧啦的男人,小心被爆菊――” 男人走到一半的身子一顿,慢吞吞地转过身,眸子微微眯着,充满了威胁,磁性的嗓音蕴着一丝慵懒,“你说什么?嗯?” 纪舒宁摸摸鼻子,眼光四处乱转,“我说,今儿星星挺多的……” 滕宣淡淡的眸子往上一抬,面无表情,纪舒宁也抬脸往天上看了看,顿时满脸的黑线――什么鬼星星,黑色一塌糊涂,连挂着的月光也就只剩个不完整的小月牙…… 第11章 随心所欲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宣王府东侧含昱院,书房。 滕宣面无表情,坐在书桌旁,手持一支狼毫毛笔,一边写一边问葛元,“查到了?” 葛元垂着头,微微沉默了一下,毕恭毕敬回答:“没有。” 握着狼毫的手一顿,滕宣抬眼,看了葛元一眼,随即又垂下眼继续写,他的笔锋刚劲有力,却在强中不失柔和之度,笔迹清晰而利落,令人看起来也不眼花缭乱。 滕宣写完一封信,落笔,“难道,还真是仙女不成?” 仙女能是这副德性? 滕宣将信封起来,递到葛元手里,“查不到,那就别查了,今夜你便将这封信送去翠竹庵……” 葛元接下,默默退出去。 滕宣若有所思托着下巴,宣王府的暗部力量都查不出那个女人下落,这可真是稀奇了。 纪舒宁很困,她什么都没收拾,捞了窗户上的蜘蛛网,她靠着窗框迷迷糊糊地睡去,第二天天刚亮,她醒过来,开始着手收拾屋子。 这座院子其实很豪华,只是很久没人住,显得颓败而荒凉,纪舒宁简单地收拾几下,看上去就像现代的的豪华别墅,气派摆在那儿,纪舒宁忍不住又开始在心里腹诽滕宣的奢侈无度…… 纪舒宁站在院子前,双手抱着胸,才看见了这座院子的牌匾――随心院。 随心所欲么? 不错,这个名字,她喜欢。 肚子开始咕咕叫,纪舒宁摸了摸肚子,往院子外走去,路上看见一个小丫头端着一个托盘,纪舒宁鼻子灵,一下就嗅到了美食的味道,她跑过去,笑眯眯地看着那个小丫头,“这位小姐姐,里面是什么?好香的样子……” 纪舒宁在牢房呆久了,浑身都是臭味,小丫头下意识地闪开几步远,皱了皱鼻子,“你身上这么臭?这可是给阮夫人的燕窝粥,要是给你熏臭了,你可担待不起……” 纪舒宁闻了闻自己的袖子,嘿嘿笑了几声,“我闪远点,闪远点,小姐姐你请你请……” 小丫头从她身边绕过去,纪舒宁眼巴巴地望着那晚燕窝粥,她也不能去抢――你说她堂堂一个特种兵,去抢一个小丫头的东西,传出去整个女子特种部队的脸都能被她一个人败光…… 纪舒宁双眼发直,跟在小丫头的身后,小丫头警惕地看着她,终于不耐烦,转过身朝纪舒宁吼:“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饿了……”纪舒宁目光云亮云亮盯着燕窝粥,小丫头被她可怜的眼神打败,抿了抿唇,“这是主人的燕窝粥,我们这些下人,是不能吃的,你去厨房吧,这会说不定还有剩菜剩饭……” 纪舒宁见小丫头对她放下了戒备心,凑近了几步,更加楚楚可怜地看着小丫头,“我找不到路……” “往这里直走,然后左拐,走几步就到了,你……”小丫头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己手里的力道轻了许多,她回过头,看见自己手里的托盘空荡荡的,再去看纪舒宁…… 第12章 偷被子的贼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捧着那碗燕窝粥,几口下肚,已经见底了,纪舒宁意犹未尽,还用舌头舔了舔碗底,“太好吃了……” 小丫头瞪着眼,“你,你怎么能……” 纪舒宁站起啦,将碗放进她的托盘里,她本来不准备抢的,可是实在忍不住了,纪舒宁有些不好意思,猫着身子准备溜走,小丫头这会回过神,一把揪住纪舒宁的胳膊,“站住,你不走――” 纪舒宁回头,狡黠一笑,猛然拉住小丫头的胳膊一扯,扯脱了她的束缚,逃之夭夭,“小姐姐,下次我请你吃满汉全席……” 小丫头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回到眉庄院,阮夫人身着一袭水蓝色长裙,斜斜倚在软榻上,微微阖着眼,美人风情无限,婉兮清扬,小丫头放慢了脚步声,阮夫人却还是听到了,她微微睁开眼,看了小丫头一眼。 小丫头扁着嘴,阮夫人轻轻笑了一声,“怎么了?” “夫人,刚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竟然将奴婢给你熬的燕窝粥全抢了去,你说气人不气人……” 阮夫人撑起身子,眉目温婉,含着笑,“不就是一晚燕窝粥,值得你这般气恼……” “可那是夫人的,依奴婢看,夫人就是太大度了,才让奴才们这么肆意妄为……”小丫头愤愤不平,“王爷也不管管……” 阮夫人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万里晴空,低低地叹了口气,“他的心里,怎么还能装下我……” 她是妾,能求得在他身边,远远地看上他几眼,便也心满意足了。 纪舒宁下午又去厨房偷了一只鸡,在院子搭了火自己烤着吃,滕宣不出现,她一个人也自得其乐。 晚上的时候,纪舒宁犯愁了――屋子打扫干净了,可是没被子啊,难道还要睡在窗框上? 那不是干脆学小龙女吊根绳子睡得了。 纪舒宁偷偷摸摸地在王府里窜来窜去,她的身手躲避普通的王府侍卫自然不在话下,也不知走到了哪里,纪舒宁推开门看见一张华丽的大床上,兴奋地跳上去滚了滚,摸着丝质的被褥,夸张地闷笑。 她跑到门边瞄了几眼,再回到屋子里,将被子和床单裹成一团,搭在肩上,迅速窜回了随心院。 滕宣晚上回到王府,揉了揉眉心,径直坐到床边,才发现自己的床硬邦邦的,他一看床上,光秃秃的一片,勃然大怒,“来人――” 负责他起居的丫鬟推门进来,“王爷……” 滕宣脸色阴沉,“这就是你给本王准备的?” 丫鬟一看,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脸色煞白,“王爷,奴婢……奴婢明明就铺好了啊……” 滕宣大手一挥,“还不滚出去――” 丫鬟连滚带爬离开,滕宣脾气脾气古怪,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哪个不是战战兢兢,也好在,滕宣不是喜欢乱杀无辜的人。 滕宣出了含昱院,直奔眉庄院而去,站在门口的小丫头春儿,看着他来势汹汹的身影愣了大半晌,才往屋里跑,“夫人,夫人,王爷来了……” 第13章 狗仗人势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阮夫人刺绣的人手一顿,仰起脸,有些茫然,更多的,却是惊喜――滕宣已经连着几个月不曾来过她这里,当初的恩爱缱绻,渐渐冷却,阮夫人的身子有些站不稳,春儿扶着她,刚到门口,滕宣的脚步就迈了进来。 “妾身见过王爷……”阮夫人半曲着身行礼,滕宣牵过她的手,顺势将她带到了自己怀里。 阮夫人脸微微红,滕宣一向肆无忌惮,横抱起她,走向了床边,春儿带上门出去,脸上也荡着笑意。 红绡帐暖,缠绵斯磨,一场酣畅淋漓的纠缠是**的发泄,滕宣仰着头喘息,良久,翻身从阮夫人身上下来,躺在床上。 阮夫人靠在他的胸口,软软开口:“王爷今日,怎会来妾身这里?” 滕宣眯着眼,慵懒性感,“本王想你了。” 明知只是男人在床上随意的甜言蜜语,阮夫人心头还是高兴,柔若无骨靠在滕宣的怀里。 “王爷心里,能有妾身的一个位置,妾身便满意了。” 滕宣的目光,透过那帷帐,不知看向了何方,并未将阮夫人的话放在心上。 他想起今早上朝,皇帝将他宣进太晨宫,着令他一月之内将段连城送进宫。 段连城,他捧在心尖上的女人,皇帝在宣王府无意中一瞥,惊为天人,他以连城身子不适为借口,拖了两个月,将连城送到翠竹庵――他滕宣,怎么会将自己的女人拱手相让。 他被纪舒宁从天而降砸晕,醒来后,葛元说那个女人像极了段连城,他不信,亲自去看,眉目三分,果然与连城相似。 一刹那间,一个念头占据了他的头脑,他不能将连城送与别的男人,更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去倾覆天下,看见纪舒宁,他笑了。 ――既然不能送走连城,那么,送一个与连城相似的女子进去,那又当如何? 纪舒宁于他而言,不过就是一个代替连城的工具,他相信,她那样的女人,把她送进宫享受荣华富贵,她求之不得 他只要再拖一个月,将纪舒宁训练成与连城行为举止相似,那变成了,毕竟――皇帝也只见过连城一面。 第二天,纪舒宁在院子里烤地瓜,就见滕宣穿着玄黑色的华服走进来,腰间一根镶宝石腰带,头戴紫金冠,尊贵而优雅,纪舒宁却只淡淡瞟了他一眼,继续烤地瓜,烤完了就吃。 滕宣身后跟着一大帮的丫鬟嬷嬷,纪舒宁看见他眼里的嫌恶,撇了撇嘴角,挽起袖子我行我素,也不管滕宣。 “大胆,见到王爷还不行礼――” 一个嬷嬷堆着满脸的皱纹朝纪舒宁走来,纪舒宁在家里怎么着也是一块宝,爷爷父母疼着爱着,除了在特种部队被长官训过,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大喊大叫。 “狗仗人势吧……” 纪舒宁拿着一根木柴在火里纽来拗去,眼睛斜着朝她走进的嬷嬷,嬷嬷本来想,滕宣让她们来,就是来教训纪舒宁的,滕宣可说了,随她们折腾,该学的学会了,人还活着就好,因此对纪舒宁也不怎么客气。 第14章 玩谋杀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冲过去,是想先给纪舒宁一个耳光,给一个下马威的,哪知道纪舒宁突然站起来,拿在手里的木棍被她轻飘飘一甩――甩到了嬷嬷的脚下,当即一团火就从衣角燃了起来…… “哎哟哎哟,起火了,起火了……”嬷嬷抱着脚跳来跳去,纪舒宁捏着鼻子,学着她的腔调,“哎哟哎哟,起火了,起火了……” 只是小小的一团火苗,没几下就被走上来的其他人帮着忙扑灭,嬷嬷拿眼睛瞪着纪舒宁,纪舒宁张大口扯了一块地瓜下来,挑衅地笑着。 滕宣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的举动,纪舒宁不甘示弱,抬高了下巴,也拿着一双猫眼看着滕宣。 男人的眸子像是无边的深潭,将纪舒宁狠狠地拉了进去,纪舒宁败下阵来,率先移开了视线。 滕宣面无表情,进了屋里,看见屋里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微微惊讶,“挺会打扫的。” 纪舒宁用袖子擦了擦嘴,身上穿的衣服不伦不类――那是她潜进一个丫鬟的房里偷来的,顺便找了个地方洗了个澡…… “那是当然,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纪舒宁相当自豪,豪言壮语,那志气昂然的样子还没维持几秒钟,就被滕宣接下来的话挫败,“果然是做丫鬟的命。” 纪舒宁嘴角一抽,选择去无视他的话,端了根板凳放在门口,纪舒宁抱着自己的一条腿坐下,“你有事?” 滕宣动了动唇,还没开口说话,刚才被纪舒宁恶整的嬷嬷突然抱着一团被褥冒出来,就像是抓住了她什么把柄似得得意地瞪着她。 “王爷,您看……” 滕宣撑着下巴,瞟了一眼,没看出什么名堂,嬷嬷面目凶狠看着纪舒宁,“这是天蚕丝被,除了王爷,府里各位夫人也没有……” 纪舒宁瞬间就明白了――敢情她那晚偷的被子,是滕宣的。 滕宣的脸色也变得不怎么好看,纪舒宁嘿嘿笑了几声,“你让我住这儿,总不能让我睡床板吧……” 滕宣冷哼一声,嬷嬷还想开口,借机让滕宣处罚纪舒宁,滕宣突然站起来,今天他穿的是紧身的劲装,身量高挑,颇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嬷嬷垂头,站在一旁不敢再开口。 纪舒宁撑着下巴歪着头,看滕宣搞什么名堂,,滕宣没开口,他身边的丫鬟突然全部朝纪舒宁围了过来,大有群殴她的趋势,纪舒宁站起来,警备地举着拳头,“你们干什么?群殴啊?我告诉你们,姐姐可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别来找死啊――” 丫鬟们面面相觑,被纪舒宁的凶神恶煞吓到,不敢再往前,为难地看着滕宣,纪舒宁正满意自己的威胁,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扯着衣领悬在半空中。 “喂,姓滕的你做什么――” 纪舒宁双腿乱蹬,滕宣目不斜视,揪着他走了一段路,停下来,打开一扇门,手臂一扬,就将纪舒宁扔进了浴池里。 “扑通――”纪舒宁被温热的谁吞没,挣扎着冒出头来,“滕宣,你玩谋杀啊――” 第15章 乱七八糟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居高临下看着她,于纪舒宁而言,那一刻,她突然在滕宣的身上看到了君临天下的气势,她怔怔地看着,忘了上一刻自己还在心里咒骂这个男人。 滕宣在她的眼里看到了痴迷,这种目光他并不陌生,北凉的宣王,天下闻名的美男子,文能治国,武能安邦,自然是天下女子趋之若鹜的对象…… 他有天生的优越感,睥睨这个天下,在他的眼里,女人之于他不过就是一件衣裳,不行了就换――除了段连城…… 她是他心里唯一的柔软…… 纪舒宁的目光,加深的不过是他对这个粗鲁的女人的厌恶而已,他厌恶她,却又不得不将她留在身边达成自己的计划…… 滕宣冷着脸,离开了房间,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又圆又大的白玉浴池,热水蒸氲的雾气,很快就将纪舒宁的视线模糊,连带滕宣的背影,也变得那样模糊…… 纪舒宁拍了拍自己的脸,“纪舒宁,乱想些什么……” 几个丫鬟鱼贯而进,趁着纪舒宁发愣,一下就把她扒得干干净净,手在她的身上滑来滑去,纪舒宁扭着身子,“哈……别……痒啊……” 几个丫鬟将她洗的干干净净,扶着她出了浴池,拿出一套水白色的锦绣长裙给她穿上,纪舒宁看不见自己此刻是什么模样,却看得到这衣裳有多豪华…… 放在现代,怎么着也得好几十万吧…… 一条嫩青色的腰带,束缚在她的胸下方腰上方一点,越加衬着她身姿纤细如柳,纪舒宁却浑身不自在――谁让一个穿惯了军装的人来穿这么繁琐的衣裳,也会觉得不自在吧…… “姑娘,好了。” 丫鬟给她穿戴完毕,退开身,纪舒宁哦一声,大摇大摆地往门外走去,刚走了一步,就被裙角绊倒,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纪舒宁皱皱眉,弯下腰,将裙角捞起来塞进腰带里,露出白色的底裤,纪舒宁拍拍手,跳着走了出去。 丫鬟们眼睛对视上,还没来得及开口劝说纪舒宁,纪舒宁已经没了影子。 纪舒宁跳到外面后,看见滕宣大爷似得斜靠在软榻上,他一条腿曲起,手腕搭在膝盖上,手指微微动着,不知在盘算什么。 “你还没走啊?” 纪舒宁看见他妖孽的样子,“说实话,你长得挺好看的,不过比起我三哥,可差远了……” 她三哥,可是闻名亚洲的影视帝,模样身材,那都是上上乘,纪舒宁话是这么说,可也不得不承认,滕宣也有一张好看的脸,颠倒众生不在话下。 她是女人,一个正常的女人,偶尔被男色所惑,也是正常的,纪舒宁丝毫不避讳的目光,以及她露出底裤的模样,落在滕宣眼里,只有两个人可以形容――放荡…… “你穿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滕宣冰冷的目光瞟过随后跟出来的丫鬟们,丫鬟们齐齐弯下膝盖光凉的地板上,那震出的声响,纪舒宁都觉得膝盖疼。 第16章 血染半边天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喂,我穿成这样怎么了?又没露肉,你发什么火啊……”纪舒宁不知所以然,生活在平等社会的她,也许永远无法理解滕宣那种目光高人一等的姿态,她撇撇嘴,将塞在腰带里的裙角拿出来,“是我自己要这样穿的,跟她们没关系……” 穿着得体的纪舒宁,一袭白裙站在那里,无端的多了股飘飘欲仙的味道,像极了那个总穿着白裙,衣角偏飞的女子…… “连城……” 滕宣喃喃吐出两个字,纪舒宁大意,没仔细听进耳里,滕宣的目光扫过她的眉眼,停在她的发上,剑眉微蹙,“把头发留长。” 纪舒宁抓了抓自己还未完全干的头发,“我爷爷说了,当兵的就不能留长发,留长发做事不方便,要是被人揪住小辫子,只会拖后腿。” 她一直开口闭口都是军人,滕宣不是没放在心上,只是如今查不出这个女人的来历,他也只能作罢,他有绝对的自信这女人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不然也自然放任她在王府里乱窜。 “不留长发也行,削了脑袋,头发自然就不会长了。”滕宣轻飘飘地威胁,纪舒宁摸着自己的脖子,丧着脸,“……那暂时……不剪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只有养着命,才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纪舒宁搞不懂滕宣把她丢在随心院几天不闻不问,突然想起她来了,竟然是――带她来洗澡…… 她记得自己昨天……刚刚洗过了,不是很臭…… 滕宣这种人,也不像是这么在乎她一个小角色的人,纪舒宁疑惑刚刚冒起,就将刚才那群嬷嬷又再次出现,一步一步毕竟纪舒宁,纪舒宁今天滕宣诡异的举动弄得浑身寒毛升腾划过,“你们又干什么?” “做本王的女人,自然要知书达理,举止端庄……” “停――”纪舒宁打断他,“你直接说重点――” “从今天起,她们会教你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 纪舒宁突然抽笑了几声,“大家闺秀?滕宣,你给开玩笑吧?我家三代武人,我要是能做大家闺秀,就不会去当兵了……” 滕宣收腿,站起来,走进纪舒宁,纪舒宁感觉到了男人身上无形的压力,“不能做,装也要给本王装出来――” “你――”纪舒宁手指指着他,在男人看似随意实则充满威胁性的目光下,纪舒宁弱弱地收回了手指,颇为委屈地将手指含进了自己嘴里,低低说了句:“滕宣,你狠,老子他日定要血染你宣王府半边天――” “就凭你?”滕宣单指勾起她的下巴,眯着眼的模样勾人心魄,轻笑了一声,滕宣狂傲地开口,“你就是一只蚂蚁,本王想怎么捏死你就怎么捏死你,在北凉,从来没有人能敢和本王作对――” 纪舒宁一方面被滕宣近在咫尺的俊脸蛊惑,一方面又对滕宣的狂傲下意识地反驳,“你再大,难道还能比皇帝大――” 纪舒宁刚说完,就能感觉到滕宣一瞬间又低下好几个调的温度――似乎,皇帝这个词,是滕宣的禁忌啊…… 纪舒宁为了自保,远离滕宣,脑子却在想着――滕宣看皇帝不顺眼,不会是想自己做皇帝吧…… 传说中的乱臣贼子啊…… 第17章 老女人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小丫头片子,跟本王耍嘴皮子,还不如想想怎么保住你这颗脑袋――”滕宣说完,扬长而去,纪舒宁看着他背影画着圈圈诅咒,不甘心地大喊了一声:“你才小丫头片子,姐姐今年二十三,是个成熟女人――” 纪舒宁喊完,感觉到滕宣走到老远的背影突然颤了颤,纪舒宁以为是自己的河东狮吼起到了作用,在身后得意地朝滕宣比着中指,滕宣突然回头,面色表情很是奇怪,说了一句话,纪舒宁听不到,可从他唇瓣张开的弧度,大约猜出了是哪几个字。 “老女人――” 老、老女人―― 她虽然过了花季,可怎么说也是妙龄少女一枚吧?怎么也和老女人扯不上关系…… 纪舒宁气得直跺脚,转而想到古代的女人在她这个年纪,早就是几个孩子的妈了,心里也就稍稍平稳了一点,抚着自己的胸口自我安慰,“我是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不能跟一个老古董计较……” 滕宣走后,几个老嬷嬷就对她更加的不客气,一个拿着一个鸡毛掸子,围着纪舒宁转来转去,纪舒宁斜着眼睛,没理睬她们。 “没规矩的丫头――”张嬷嬷看了眼纪舒宁吊儿郎当的样子,吐了这么一句话,一鸡毛掸子就朝纪舒宁挥了下去,纪舒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扭,张嬷嬷骨头错位的声响和尖叫声满足了纪舒宁虐人的快感。 “我就喜欢没规没矩,怎么着?就你还想教训我?” 纪舒宁狞笑,张嬷嬷咬着牙,“死丫头,你竟然敢对我动手,我是王爷请来的,你小心我告诉王爷――” 这几个人,都是滕宣让葛元特地从一干老嬷嬷里挑出来的,手段毒辣,为人尖酸刻薄,纪舒宁我行我素,身上又有几分功夫,普通人还真奈何不了她,这几个老嬷嬷,说得好听点是来教纪舒宁规矩的,在纪舒宁看来就是滕宣故意整她的啊。 纪舒宁一听她提滕宣,就觉得憋屈,一把甩开了张嬷嬷,大摇大摆坐在椅子上,“我这人吧,吃软不吃硬,你跟我耍硬,也耍不过我,自讨苦吃这种事儿吧,我觉得你们古人最喜欢做了,我不成全你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纪舒宁笑眯眯,周嬷嬷还算镇定,“我们都是奉了王爷的命令来调教姑娘,姑娘若是不配合,传到王爷耳里,姑娘也知道,定然是讨不了好的……” 纪舒宁扁扁嘴,“说吧,做什么?” “这首要的,就是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纪舒宁咳嗽了一声,默默放下自己交叠的腿,“这样行了吧?” “腰部挺直,手放在膝盖上,面带微笑,笑不露齿……” 纪舒宁一一照做,周嬷嬷还算是满意,又叫纪舒宁站起来走了几步,纪舒宁走的又急又快,步子又迈得极大,周嬷嬷看得直皱眉――这哪是一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男人…… 把一个男人调教成女人,比登天还难。 纪舒宁被迫在头顶放了一本书,在大厅里走了一个上午,勉强算过关之后,头顶又放了一只装着水的被子继续顶着走,杯子一次次从纪舒宁头上掉下来,水打湿了她的头发,模糊了她的视线,衣裳也有些湿意。 第18章 逆袭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肚子很饿,可这群奶奶级别的魔头说了,她完不成任务,就别想吃饭。 纪舒宁想到滕宣的威胁,压下自己的暴躁,血红着一双眸子僵硬地顶着杯子走来走去。 当兵的时候,训练比这苦一百倍,可那都是血性的训练,坚持到底不过是靠一个忍字,对于纪舒宁这种从小野惯了的人来说,那正巧符合她的口味,可现在,滕宣让她所作的事,完全和她的性格不搭边,和她的心里的想法不搭边,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完成的…… 李嬷嬷见她练习了一整天,越走越难看,忘了张嬷嬷的前车之鉴,一鸡毛掸子就朝纪舒宁挥了过去,纪舒宁对待被人的攻击一向很灵敏,脑袋一歪,将杯子抖下来,纪舒宁反手抢过鸡毛掸子捏在手里,狞笑着一步一步朝李嬷嬷走进。 “想打我是吧?当我好欺负是吧?”那恶魔一般的坏笑,令李嬷嬷有些慌张。 “放肆,你活腻了……” “别想着再拿滕宣出来威胁我,我告诉你,惹毛了我,我连滕宣那死男人一起收拾,我还不行我斗不过你们这群老骨头……” 周嬷嬷欲上前阻止她,“姑娘,老奴们奉命行事,姑娘若有不满,尽管去找王爷……” 纪舒宁冷哼一声――她要是敢正大光明跟滕宣叫板,用得着在这里受罪? 眼前纪舒宁根本罔顾她的话,周嬷嬷也是个狠戾的角色,对其她嬷嬷使了个眼色,接收她的视线,一群老嬷嬷全部朝纪舒宁围了上去。 纪舒宁其实也就吓唬吓唬李嬷嬷,她不可能真对一个老人动手,虽然从小被骄纵惯了,可底线还是在的。 一看到她们朝自己围攻上来,纪舒宁首先想的还是能躲就躲,可她躲不了,一群老女人就跟掐洋葱似得,一人揪住她身上的一块肉使劲地扭,纪舒宁一下就想起了凶残的容嬷嬷折磨紫薇时的场景,她觉得,自己的下场――真tm的比紫薇好不了多少…… 亏她还是特种兵…… 虽然这特种兵也是个垫底的…… 纪舒宁浑身发疼,彻底怒了,长腿左右开弓,一脚踢翻了一个,过肩摔再扯翻了几个,没几下,所有嬷嬷都全躺在地上哀嚎。 纪舒宁捞起袖子,看见自己手臂上青青紫紫的到处都是掐痕,腰上应该也不少――纪舒宁咬着牙,她在训练场上受过无数次的伤,可从来没受过这么窝囊的伤…… 滕宣,这个变态的男人,此仇不报她纪舒宁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纪舒宁凶狠地盯着地上哀嚎不断的一群嬷嬷――行啊,想调教她是吧…… 纪舒宁邪恶地笑着,她的眉目是极其精致的,唇瓣饱满而红润,一双猫眼可爱而不失韵味,此刻,她目光里的危险指数,令每个嬷嬷心里发毛…… “刚才挺得意的,这会怕什么?”纪舒宁抬起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别怕别怕,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你们还有滕宣那狗主子撑腰呢,我命都在他手里,敢把你们怎么着啊,你们说是吧?” 第19章 狗腿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葛方将随心院发生的一切报告给滕宣,滕宣正在阮夫人的温柔乡里缠绵,他随意披了件艳红色的外衣在身上,慵懒地靠在床头,眸里还有**过后的余韵。 滕宣在这件事上,一向是随心所欲,一点都不会亏待自己,也只有对他无关紧要的女人,他才敢这么放肆地掠夺,如果是段连城…… 他从未碰过她…… 当一个男人不会轻易去碰一个女人的时候,代表了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不是随便的。 段连城之于滕宣,便是如此。 滕宣不会知道,在许多年之后,当他身边再也没了那一抹我行我素的踪影之后,他看着森森漫漫的宫廷,想的,除了想念,再无其他…… 他有段连城的时候,段连城不在他身边,他可以找其她女人排解寂寞,他有了纪舒宁之后,纪舒宁不在他身边,他却满心满脑的――便只有她,其她女人之于他而言,再无任何意义…… 爱情的世界里,容得下的只会有彼此,滕宣是真的以为段连城为他牺牲了那么多,他是爱她的,为了这份所谓的爱,他做尽了错事,给了自己一生最大的遗憾,而这份遗憾,已经在此刻,开始上演…… 谁也无法去窥探命运。 滕宣带着葛方走进随心院的时候,看见的是纪舒宁太爷似得躺在摇椅上,几个嬷嬷战战兢兢围在她身边,给她捶肩捏背,端茶送水。 纪舒宁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舒爽地半阖着眼,头顶的阳光洋洋洒洒的,余温正好,纪舒宁差一点就睡着了。 滕宣冰冷的视线让她浑身入坠冰川,纪舒宁努力想去忽视,却发现那个男人有与生俱来的威慑力,让人无法忽视,纪舒宁不得已,还是张开了眼,偷偷瞟了眼滕宣的表情。 滕宣面无表情,却比他有表情的时候更可怕。 他虚伪地笑着的时候,纪舒宁知道他至少暂时不会想要她的脑袋――一个还有心情对你做戏的男人,至少你对她还是有用的…… 滕宣几步走到纪舒宁身前,一群嬷嬷自动闪开三尺远,幸灾乐祸看着纪舒宁。 滕宣微微倾身,“你倒是挺有手段的,看来是本王小瞧你了。” 他阴冷的语气,令纪舒宁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全身一直处于警备的状态,谨防滕宣突然对她出手。 “我、我可没强迫她们,是她们自己要伺候我的……”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咱们纪同学这就叫。 纪舒宁打心眼里惧怕这个善变的男人,她从小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大哥二哥都是当兵的,他爷爷说女孩子就该温文静雅,奈何纪舒宁从小就不适合做一个温文静雅的女子,反而朝着她爷爷期望的相反方向发展。 她说要去当兵的时候,她爷爷第一次拿出当家人的姿态威胁她不准去,甚至把小时候抽三个哥哥的鞭子都拿出来了,纪舒宁也没怕过。 怕滕宣,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有些人,逍遥惯了,一旦遇上自己害怕的人,寻求不到他人的庇护,就会下意识地将自己缩起来,做足了一个狗腿的姿态。 纪舒宁觉得,自己就挺狗腿的,一看滕宣那阴沉的脸,她坐不住了,哆哆嗦嗦地从摇椅上起身,挂着讨好的笑,“滕……王爷,您请坐,甭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第20章 顶扛扛的权N代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阴嗖嗖的眸子还是盯着她,纪舒宁苦着脸,双手抱着头做投降状,“你赢了……我错了还不行……” 滕宣身子一旋,顺势就躺进了摇椅里,眯着眼,冷光乍现,“你错哪儿了?” 她最大你的错事,就是不该单独行动,穿越到这到处都是死路的鬼地方…… 纪舒宁身子软软地蹲在滕宣身前,仰着脸装无辜。 “我不该偷你的被子……”纪舒宁老实交代,滕宣颇具威胁性地嗯了一声,纪舒宁又交代了一件事,“我不该搬走你的太师椅……” 葛方的嘴角一抽,去看滕宣躺着的摇椅,果然――是滕宣院子的太师椅…… 滕宣微微闭着眼,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纪舒宁眉又垮下去了一下,“我不该在心里偷偷骂你……” 这次,滕宣倒是有了动作,他微微抬了抬腿,用脚勾起纪舒宁的下巴,“说说看,你都骂本王什么了?” “小气,没素质,狗男人,一副小受样儿,诅咒你被爆菊……” 纪舒宁说的咬牙切齿,眼里还配合着凶残的光彩,越说越带劲,手就一把抓住滕宣的脚,死死地捏住,就像在捏着滕宣的脖子一样。 滕宣眸光越来越深,前几句,他还听得懂,纪舒宁后面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明白,不过想也知道――肯定不是好话…… 他冷冷笑了一声,纪舒宁立马就闭嘴了,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将心里都滕宣的咒骂全部吐了出来,战战兢兢地捂着嘴,试探地瞄了滕宣一眼。 滕宣陡然挂了上一副狐狸笑容,勾着纪舒宁的下巴迫使她起身,然后一把将她拉入了自己怀里,“来,都跟本王解释解释,什么叫小受样儿,什么叫爆菊。” 纪舒宁坐在滕宣的腿上,一个冷颤,去推他,滕宣大掌握住她的腰,唇瓣微微吐出一个字,“嗯?” 纪舒宁戚戚地对上滕宣,“王爷你身子金贵,奴婢身上都是汗,可别弄脏了王爷,王爷……你放奴婢,奴婢一五一十,一个字儿一个字儿,解释给你听……” “不想坐在本王怀里?”滕宣面容妖孽,推着纪舒宁的腰将她甩了出去,腿在纪舒宁膝盖上一踢,纪舒宁被迫跪在地上,“那就跪着。” 纪舒宁想站起来。 “你敢站起来,就是对皇亲国戚不敬……”滕宣凉飕飕地威胁,“要砍头的……” 纪舒宁身子立刻软下,乖乖跪在地上,呛着嘴嘀咕,“王爷你果然不愧是丁扛扛的权n代……” 又是一个新词,滕宣发现,他是越来越不能理解这个女人怪异的举止,怪异的言语,“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给本王解释清楚。” “王爷,你真要知道呀?”纪舒宁眼睛贼亮贼亮,滕宣想再听一次,那不就是给她机会狠狠地骂死他? “王爷,我怕我给你解释清楚,你会说我对皇亲国戚不敬,杀我的头,你先赦免我无罪,我一定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解释给你听……” 第21章 傲娇王爷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将那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咬得特别的精神,滕宣瞅着她那算计人的模样,心里莫名的冒出喜感,淡淡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这可是你说的?别待会反悔哦。”纪舒宁再次重申,心里邪恶地腹诽着――这世上还有男人这么讨骂? “小受吧,就是两个男人那个那个……”纪舒宁两只手比对着动作,“就是……龙阳之好,两个男人在一起处于下方被压的那个……” 滕宣的脸越来越阴森,就像一块调色盘,阴晴不定变化之快让纪舒宁崇拜他功力之深厚,比千年老妖有过之而无不及。 纪舒宁越说越小声,身子也在往后移,“是你让我说的……” “继续。”滕宣冷冷吐出两个字,说完又补了一句:“爆菊是什么意思?” 纪舒宁抓了抓头发,已经干了的头发早就毫无形象可言,她忐忑地抬起头,“这个问题……可以略过吗?” 滕宣的表情告诉纪舒宁――不可以。 她今天要是不老老实实说出来,滕宣一定不会放过她,纪舒宁觉得,她老老实实说出来,滕宣还是不会放过她。 “爆菊……其实是菊花的一种……”纪舒宁睁眼说瞎话,“有粉红色的,有黑色的,有大红色的,还有松的和紧的……黑色的松菊花是使用过度的次品,粉红色紧菊花的是上上乘的名器……” “使用过度?名器?你是在说菊花?”滕宣的脚趾高气扬地踩在纪舒宁的肩膀上,纪舒宁吓了一跳,“……当、当然是……” 滕宣脚下加重了力道,倾身凑近了纪舒宁,薄唇吐出的话,冰冰凉凉的,“你是在说后庭吧?” 纪舒宁眼睛陡然瞪大――他、他听出来了…… 纪舒宁尴尬地笑笑,瞬间觉得自己的节操碎了一地,居然跟一个男人面对面讨论菊花这个问题。 滕宣眸子阴鸷地缩着,他很想撬开这个女人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谁教你这些的?” 纪舒宁的唇瓣红艳艳的,滕宣的脸凑她极近,她微微一抬脸,整张脸就贴到了滕宣的脸上,唇瓣也顺势压了上去。 纪舒宁脑子瞬间就懵了――初吻……没了…… 纪舒宁还没反应过来,滕宣也愣了半刻神,女人的唇瓣软绵绵的,微微张着,滕宣闻到了一股清幽沁人的清凉味道,他有点着迷地半阖着眼,俯视着身下那张脸。 纪舒宁的眸子眨了眨,她在滕宣的眼里看到了一刹那的意乱情迷,紧紧一刹那,因为滕宣下一刻――一脚把她踹开了…… 纪舒宁火气蹭蹭地冒了起来,站起来指着滕宣,“喂,你傲娇什么啊,不就碰了一下,我都没嫌弃你有口臭,你嫌弃什么――” 滕宣阴郁的眸子盯着她,一把将乱吼乱叫的纪舒宁又拉到了自己怀里,“你忘了,你现在是本王的人,本王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你没有反抗的权利――” 善变的狼又变成了狡猾的狐狸,滕宣的笑总是能让人浑身发毛,纪舒宁抖了抖身子,懦懦地动着唇瓣,“你又耍想耍什么损招?” 第22章 找你算账的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谁教你说这些词的?” “自、自己学的……” “自创的?” 纪舒宁使劲地摇头――天玩笑,她能有这样的天赋,能把菊花和后庭联系在一起的人,纪舒宁一直觉得,不是变态就是太变态…… 想想她幼年时不懂事,在公园里折了一支粉红的菊花拿回去送给她三哥,她三哥当时脸就绿了,纪舒宁还以为他高兴,“三哥,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告诉你哦,公园里还有很多漂亮的菊花,三哥,我再去给你摘好不好?” 滕宣扣住她的下巴,“以后,嘴巴放干净点,实在放不干净,你就给本王闭嘴。” 没脸没皮,不知羞耻,让她这样的女人从王府里走出去,简直就是丢他滕宣的脸。 “哪有不干净……”纪舒宁嘟囔,这些话在现代,已经够文明了,她要是再来上几段黄段子,估计滕宣得把她浸猪笼吧…… 滕宣在她腰上捏了一把,纪舒宁身子弹了弹,“知道了,以后要有大家闺秀的范儿……” 纪舒宁身材纤合有度,肌肤富有弹性,滕宣觉得手感很好,又捏了几下,纪舒宁扭了扭,“你乱捏什么,当我是橡皮泥啊……” 说完,她又想从滕宣怀里挣脱出去,滕宣牢牢禁锢住她,纪舒宁浑身不自在,扭来扭去,滕宣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再乱扭,小心本王在这儿要了你。” 纪舒宁猫眼微挑,明明心里跳得慌,面上却死撑着,“这儿就这儿,反正姑娘我身材好,不怕露。” 滕宣阴凉地笑了一声,“不用期待,本王对老女人不感兴趣。” 纪舒宁哀默,滕宣揪住她的耳朵将她拉到了自己眼前,“忘了告诉你,本王来,是找你算账的。” 纪舒宁眼睛四处转悠,转移话题,傻兮兮地看着男人右手上的碧玉扳指,“这玩意,挺好看的,欣赏水平不错啊。” 滕宣看着她没说话,纪舒宁窝囊地垂下头,“大哥,大侠,我从小就这德行,你让我改也改不了啊,就算改了我也不是我自己,这交易我做不来,你看能不能打个商量,别让我做你女人,让我做侍卫吧,我功夫挺不错的,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尽心尽责守护王府……” “本王不需要侍卫。”滕宣懒洋洋地躺着,尊贵华然之气毕现,语气轻飘飘的,“本王从来不会留没用的东西在宣王府。” 纪舒宁眼睛一亮,“那你赶我出去吧。” 出了外面,她想干嘛干嘛,还怕他滕宣不成?要不是王府的守卫太森严,她早逃出去了…… “行,你想出宣王府,本王成全你……”滕宣说完,纪舒宁的兴奋还没维持几秒钟,滕宣食指缓慢地在她的脸上摩挲着,接下了下文,“本王会先将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割得只剩下骨头了,再将你丢出宣王府……” 纪舒宁恶寒,鸡皮疙瘩生长迅猛,“滕宣,滕大爷,你到底什么目的,你跟我吱一声,我还想留着命回去给我三哥过生日呢,我不就砸了你一下,又不是故意的,你有身份有地位,何必跟我这种小虾米计较不是?” 第23章 奴家端庄否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本王缺个女人,刚好你就出现了,你说你幸不幸运?” 幸运…… 纪舒宁眉毛一抽,“你还缺女人?我说,滕宣,你不会真是好那口然后找个女人掩人耳目吧?” 纪舒宁问的小心翼翼,问完之后就后悔了,她不知道要真是滕宣好龙阳,会不会……杀人灭口啊…… 滕宣推开她站起来,眉目总是一股子妖气在氤氲,纪舒宁有些抵挡不住他的妖气,在滕宣璀璨如星月的目光中,再次举手投降。 “我一定悬梁刺股好好学,再也不敢殴打老人,再也不敢在心里诅咒你被爆菊……” “三天。”滕宣自动过滤掉她那些乱七八糟的词,“三天之后,你要是还没学会,就自己把头割下来等着。” 滕宣之后离去,纪舒宁老实了许多,一群老嬷嬷被她粗鲁的手段整怕了,也不敢对她来硬的,只得一口一个姑奶奶地跟在她屁股后面求着她不止迈小一点,举止再端庄一点…… 如果纪舒宁知道,她学这些这些东西,是为了有一天代替另外一个女人踏入深重宫门之中,她此刻,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杀了滕宣,那么,也许后来的许多痛苦,都可以在此刻被彻底扼杀。 三天后滕宣再次出现,纪舒宁在他的面前中规中矩地捏着帕子装模作样走了一圈,滕宣抿了一口茶,“学得不错,看来你的确很怕死。” “是个人都怕死。”纪舒宁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抖来抖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呼噜呼噜就喝了下去。 滕宣阴森森地盯着她,纪舒宁手一软,被子差点掉了下去,她慌慌张张接住杯子之后,放下腿,整理了一下衣裙,挺直腰杆端端正正地坐着,还应景地拿着那块脏兮兮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娇滴滴地瞅着滕宣。 “王爷,奴家端庄否?” 滕宣淡定地放下茶杯,他心里觉得,纪舒宁还是做男人比较正常,这个样子,让他吃不消。 “你这鬼样子,配不上端庄二字。” 段连城,永远是高洁如兰,这个女人再怎么学她,也及不上她半分的清雅。 纪舒宁被滕宣的话打回了原形,垂头丧气地将茶杯甩在桌上转来转去,“我又不想端庄,是你让我学的,姐走的是群众路线,吃的是大众饭……” 滕宣瞟了她一眼,纪舒宁趁机再甩了一句:“女人上了床都是荡妇,男人上了床都是禽兽,要端庄那玩意装给谁看?” “你倒挺了解的,怎么,你身体力行过?”滕宣阴邪的目光别有深意,将纪舒宁全身上扫了个遍,“本王很好奇,一只张牙舞爪的猫上了床,也能变成荡妇?” “嘴巴不干不净。”纪舒宁脸色微红,“这是我三哥的至理名言,我三哥才是身体力行过,这句话,是他用身体得出的宝贵经验,告诫后人,女人的男人在别人的床上能变成禽兽,男人的女人也能在别的男人穿上变成荡妇,所以,才会有小三这个职业的生存之地……” 纪舒宁说煞有介事,滕宣轻笑了一声,即使用杀了纪舒宁去威胁她,滕宣也觉得自己不能够阻止从她嘴里冒出的下流话。 这个女人,下流到了无药可救。 第24章 阶下之囚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之后滕宣让纪舒宁学弹琴,纪舒宁很想咆哮――她这辈子就只碰过她三哥的宝贝钢琴,而且还因此被她无良的三哥赶到大街上流浪了三天,因为……她一时好奇,强力拆了琴键…… 纪舒宁的破坏功力,达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滕宣这次警告她:“你要敢再出什么幺蛾子……” 纪舒宁顺溜地接过话,“割下自己的头顶等着你对吧?”随即扁扁嘴,“词穷了吧,连威胁人都不知道拣点新鲜的词。” 她实在不想滕宣亲自出面来教训她,天知道一看到那个男人,她就骨子发寒吗,可事实是……她无能为力…… 她从小力气大,又经过特殊训练,学的都是重力活,拿惯了枪支弹药,让她突然去学琴,这不是在故意玩儿她是什么? 纪舒宁也不是找碴,她也想好好学,第一天看到教她弹琴的先生,纪舒宁也淑女了一把,娇娇柔柔地坐在一旁,一双眸子如水波荡漾,直把先生看得半条魂都被勾走了。 可她的手一放上琴弦,先生就凌乱了――一个娇弱的女人能一根手指勾断三根琴弦? 在纪舒宁连续扯断了七把琴之后,先生大喊三声孺子不可教也,拂袖离去,自辞西席。 纪舒宁无辜地看着最后一把毁在她手里的琴,一副哀痛欲绝的模样,“纪舒宁你这是造的什么孽了啊……这可是古董啊,就这样毁在你手里了……” 比她三哥一台钢琴值钱多了。 一双锦靴撞入她的视线,纪舒宁顺着往上看去,看到滕宣优美的下巴弧线,纪舒宁扁着嘴,“不是我不学啊,是他不教我……” “你真的是女人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样样不通,行为举止粗鲁无礼,比市井流氓还低俗三分――” 滕宣气到想扭断她的脖子――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无药可救的女人。 纪舒宁抱着残琴站起来,食指摇晃着,“no,no……是女人不一定就要懂那些,普通人连生活都顾不上,哪有钱去学那些东西,要是按照你这种思维逻辑去判定一个人是不是女人,那算得上的女人的,可真是少。” 滕宣薄唇生硬吐出两个字:“无知。” “这不是无知,而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我的职责,不是整天在家里写写画画,伤春悲春,而是保家卫国,为民为国,我是为了我的国家而生,不是这些虚华的东西……” 滕宣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着纪舒宁,此刻的纪舒宁,仿若蕴藏着无穷的力量,等待着一飞冲天的那一刻,心里某个地方快速地跳动了一下,滕宣没放在心上,微微移开了眼,“保家卫国是男儿的事,与女人无关。” 纪舒宁反驳,“怎么无关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国家到了危难时刻,女人同样可以带刀上阵,像你这种想法,是狭隘的,是预迂腐的……” 滕宣突然上前一步,逼近纪舒宁,“阶下之囚,自身难保还敢来教训本王?” 第25章 鬼哭狼嚎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别每次说不过我就那这招来威胁我……”纪舒宁退后几步,“你也没什么了不起,充其量不过是个权n代,我告诉你,我爷爷也是上过战场的将军呢,我也是权三代呢我,我还不是自己上战场打拼,你嚣张什么,没了皇家的庇护,像你这样的男人,狗屁不是。” “嘴上功夫倒是挺利索的。”滕宣步步紧逼,大掌扣住纪舒宁的手腕,“吐出的话没几句耐听,本王毒哑了倒是省事多了。” 纪舒宁另一只抱着琴的手干净松开,琴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纪舒宁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我胡说八道,我罪该万死,我罄竹难书……滕大爷……伦家以后不敢了……” 滕宣笑眯眯地拉住她的一根手指摩挲,纪舒宁的手因为常年拿枪,有些薄薄的茧子,滕宣摸到不是光滑的手指,蹙着眉,“手也是个问题……” 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怎么能有这么粗糙的手指。 纪舒宁以为他是怪她拉断了琴弦,怕死了滕宣一个不高兴把她的手给剁了,趁着滕宣一个愣神,将自己的手夺了回来,藏到背后。 滕宣的手空了,目光就下意识地追逐纪舒宁藏到身后的手,纪舒宁哭丧着脸使劲将手往后缩,“别,王爷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女子一双贱爪爪过不去……” 滕宣放开她的手,纪舒宁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用力地呼吸着——人人都说穿越好,哪有咱们大天朝好,只有大天朝没有这么**裸的草菅人命,每天日子过得提心吊胆。 纪舒宁一想到自己现在过得狗腿又悲惨的日子,情绪就有些低迷,垂着头悲伤了一会,仰天长啸,“泥煤啊,老娘掉天坑里了——” 滕宣真想一棍子敲死她,那河东狮吼的功力都能独步江湖了,他用力扯着纪舒宁的头发,将她提到了自己的面前,“整天鬼哭狼嚎的,弄得本王的王府不干不净,快去弹琴,不然本王先淹死你——” 他一直用死在威胁她,纪舒宁也是有骨气的,她要是在窝囊下去,只能让这个男人看扁。 “你以为我怕死?我是特种兵,过的日子就是在刀尖上舔血,不怕酷刑,不怕刀山火海,我答应和你做交易,可没说让自己失去个性,做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纪舒宁一口气说完,喝了口水顺气,“再说了,你这么鄙视我做什么?琴棋书画我是不会,诗词歌赋你可难不倒我。” “你难道还会吟诗作赋?” 纪舒宁很干脆地摇头,“不会。” 滕宣面容抽搐,纪舒宁得意地仰起猫眼,“可我会背诗啊,你要听吗?我背几首给你听听。” 滕宣坐在亭子边,双臂张开搭在围栏上,无限风情自他出挑的身姿上倾泻而出,“背几句来听听。” 纪舒宁咳嗽一声正了正嗓音,背着手,做足了高深的姿态,”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第26章 祸害万民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背完,期待地问滕宣,“怎么样怎么样?” 这可是咱大天朝流传千年不衰的经典。 “这首使出自哪里。”滕宣饱读诗书,也不曾看过这首诗。 “诗经啊,像你这么孤陋寡闻的人,估计也没听过。”纪舒宁存心损他。 滕宣没把她的奚落放在心上,反而目光诡异地盯着她,“你是在告诉本王,你是淑女,本王是那君子?” 纪舒宁也觉得自己背这首诗挺不适合的,坚决地摇了摇头,“你放心,你放一万个一千个心,我这人没有自虐症,绝对绝对不会看上你的――” ――她就随便拣了一首出来显摆显摆而已。 滕宣目光深幽地看着她――他看不上纪舒宁,那是他的事儿,可纪舒宁对他敬而远之,却有点让他不悦了。 滕宣抿了抿唇,抛却心头的不自在,“一个大家闺秀,是不会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吟这种不知羞耻的诗。” 不知羞耻? 纪舒宁咻咻地举起拳头,实在很想赏给滕宣一拳头,在滕宣冷凉凉的视线下,又若无其事地将手放到自己的头上,假意揉着头发。 “我又不是大家闺秀,我爱怎么吟诗就怎么吟诗。”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大家闺秀――”滕宣一锤定音,“本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还是那么没用,那么一个月后,你也不用活着祸害万民了。” “靠,你逼着我做山寨版大家闺秀也就算了,你还说我祸害万民,我一根纯善的小红苗,哪里祸害万民了?”纪舒宁不服,“姓滕的,你这么煞费苦心整我,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滕宣一脚将地上的残琴够了过来,再在纪舒宁膝盖上踢了一脚,男人的力道并没有因为他是女人而减弱,纪舒宁吃痛,跪了下去,膝盖碰上牢固的琴弦,纪舒宁惨叫一声,滕宣压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身。 “你不是不想学吗?不是不怕死吗?那本王倒要看看,你多有骨气。”滕宣肆笑了一声,“数数,琴上还有多少根琴弦。” 纪舒宁咬着牙,抬脸等着滕宣,滕宣捏住她的下巴收紧力道,“嗯?”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纪舒宁垂眼,数了数,咬牙切齿回答滕宣,“还有六根――” “好,那你跪在琴弦上,什么时候手劲不会那么大了,再起来。”纪舒宁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响,滕宣倾身与她面对面,“六根琴弦,若是断了一根,本王就断你一根手指。” 纪舒宁听完,跟蹲马步似得,小腹立刻憋足了气,把腿往上提,滕宣笑了一声,“手倒是挺有能耐的,要是再练练,估计也能成铁砂掌了,要是被本王剁了,也怪可惜的。” 纪舒宁一说话,力气就有些沉,她怕弄断了琴弦,滕宣这死变态真剁了她手指,不敢说话,只是拿着一双愤怒的猫眼,死死地瞪着滕宣。 滕宣站直了身姿,“小丫头片子,还想跟本王斗。” 看她以后下手还敢不知轻重。 第27章 不用装X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我不是小丫头片子,我叫纪舒宁――”纪舒宁大吼一声,吼完,随后就听到琴弦崩裂的声响,纪舒宁胆儿都吓破了,滕宣慢条斯理蹲下身,纪舒宁立刻将手背到身后。 滕宣强硬地扯出她的手,纪舒宁握成了拳头,滕宣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开,“先剁掉哪根好呢?” 纪舒宁一口口水在喉咙里滑来滑去,“滕、滕大爷……你高抬贵手……” 剁了手指,她以后还怎么拿枪? 滕宣从自己的锦靴里抽出一把匕首来,白金色的光芒闪烁着幽冷的光芒,滕宣漫不经心地用刀锋在她的手指上比划着。 “滕宣……剁了我的手指,我就不能弹琴了,就不能完成你得装x任务了,你可……可得仔细想清楚,别一失足成千古恨……”纪舒宁抖着音试图劝说滕宣。 “说的也是。”滕宣手顿了顿,“念在你初犯,这次就饶了你,再有下次,本王把你十指手指都剁了,你也不用装……x了。” 滕宣举一反三,才从纪舒宁那里听到了装x两个字,很快就运用自如,纪舒宁却没心思去夸奖她,她心有余悸,收紧腹,绷着身子,眸子盯着腿下的另外五根琴弦。 纪舒宁垂着头,没看到滕宣俊脸上氲染开的笑意,滕宣起身,点了点她的头,“诗词歌赋你不用学了,等你跪好了,到含昱院找本王,本王亲自教你弹琴。” 纪舒宁猛然抬头,有了先前的教训,这次她的身子绷得很紧,没弄断琴弦,她看着滕宣离开的背影,心里哀嚎不断,“我要罢工――” 纪舒宁跪着,一直跪着,一边跪嘴里一边念念叨叨,“……姓滕的死贱男……画个圈圈诅咒你一辈子没人爱……等老子找回了玉佩回到大天朝,一定要一把火烧了你的鬼王府……” 纪舒宁跪到身子颤抖不已,她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一定是滕宣死变态派人监视她的。 纪舒宁不敢起来,冷汗直流,到了晚上,夜空静谧谧,纪舒宁也不知道滕宣所说的跪到手劲不会再那么大了是什么时候――她手劲一向很大,难道要让她跪一辈子? 纪舒宁的脚掌有些抽搐的趋势,她正在想着要不要站起来直接去找滕宣拼命,就听到亭子外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听着像是两个女人。 “夫人,去亭子里歇歇吧。” 阮夫人软软地嗯了一声,春儿扶着她进去,一眼看到亭子里神色如鬼一般凄厉的纪舒宁,春儿吓了一跳,赶紧将阮夫人挡在身后,“你是何方妖孽,胆敢在宣王府作祟――” 纪舒宁哭笑不得――她的级别上升为妖孽了? 她一扯面皮,才发现自己的脸颊很僵硬,看在春儿和阮夫人的眼里,就更是诡异,春儿慢慢的,也看出了她是正常人,走到纪舒宁身前仔细地打量她,“是你――” 纪舒宁僵硬地笑笑,“难为小姐姐你还认得我。” 第28章 深不可测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春儿冷哼一声,“你这个偷粥贼,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纪舒宁嘴角一抽――她们是有多大的仇恨啊,化成灰都能认识她。 春儿看见她悲惨的样儿,幸灾乐祸,“被主子处罚了吧?活该,让你手脚不干净。” 纪舒宁恹恹地提醒她,“小姐姐,我就喝了你一碗粥,我也不想的,主子罚我不准吃东西,我饿了两天了,才喝到了一点粥,我知道我不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纪舒宁说着,还煽情地掉了几滴眼泪,春儿一下就心软了,“你别哭呀,夫人都没怪你,我怪你做什么?” 纪舒宁脸色转的极快,破涕为笑,她的腿早就没有跪在琴弦上,此刻她坐在地上,脸上渐渐的也不再是一脸的青紫,“小姐姐你人真好,我叫阿宁,小姐姐你叫什么?我们做个朋友吧。” 纪舒宁真恶心自己,明明打这个女孩几岁,还一口一口小姐姐地叫着――装嫩卖萌的人最可耻。 春儿甜甜一笑,阮夫人走到纪舒宁身前,春儿起身扶着她,朝纪舒宁道:“阿宁,这是阮夫人,你上次偷得粥,就是夫人的,夫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你还不快谢过?” 纪舒宁抬起脸,去看阮夫人,阮夫人本来挂着淡淡笑意的脸,看见纪舒宁的那张脸,笑容猛然就僵住,“连城……” 滕宣宝贝段连城,从未让她在宣王府露过面,阮夫人知道,那是因为――她和段连城,是表姐妹…… 她和滕宣相识,之后做了滕宣的妾,云州望族段氏一夜之间,满门被灭,段连城从云州来投奔她,在宣王府和滕宣暗生情愫,阮夫人却被蒙在谷里,直到那次送参汤到滕宣的书房,看见段连城坐在滕宣的腿上,郎情妾意,嬉笑怒骂,好一对恩爱鸳鸯。 阮夫人想责问――责问他们,他们在恩爱缠绵的时候,可否想过她的感受…… 而最终,她却只是默默退下,闭眼吞下了所有委屈。 她所求的,只是想在滕宣身边安安稳稳地呆着,如此便好。 人不能奢求太多的东西,奢求得多了,便什么也得不到。 春儿没见过段连城,此刻看到阮夫人对着纪舒宁发愣,唤了她一声,“夫人……” 阮夫人回过神,笑容苦涩――的确很像,却不是段连城,段连城,是高雅而阮媚的,而她却在这个女子的眼里看到了刚毅。 一个像段连城的女人留在府里,滕宣不可能不知道,阮夫人看了眼亭子外无边的夜色,静默着。 “阿宁,谁罚你跪在这儿的?是吕夫人?” 一听到这儿,纪舒宁就咬牙切齿,“滕宣那混球王八蛋――” 春儿惊恐地捂住她的嘴,“你活腻了,敢骂王爷――” 纪舒宁扯开春儿的手,不吐不快,“他就是个混球王八蛋,明知道我做不来,还非逼着我做大家闺秀,他就是故意整我――” 阮夫人柔柔的目光变得深不可测起来,她看着纪舒宁,忽而轻轻笑了一声,笑容苦涩而无奈,眼中的同情,纪舒宁未曾看到。 第29章 您是大爷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阮夫人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又什么都没说,她低低叹了一声,对纪舒宁道:“天色不早了,回去早休息吧,王爷不会把你如何的。” 现在的纪舒宁,是滕宣手中最为重要的一颗棋子,他的确不会对她怎么样,最多也就吓吓她而已。 阮夫人说完,起身离开,春儿扶着她,阮夫人回头看了纪舒宁一眼,欲言又止。 她不能坏了滕宣的事,尽管她同情纪舒宁, 看到纪舒宁被蒙在鼓里,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阮夫人想起自己当初一心一意的待滕宣,即使是做一个妾,她也甘之如饴,而滕宣,却跟她的表妹郎情妾意,说到底,她们不过……都是段连城的牺牲品…… 阮夫人离开后,纪舒宁贼眉鼠眼瞟着四周没人,揉了揉发麻的双腿,也跟着离开。 第二天,纪舒宁是被人从被窝里掏出来的,她在迷糊状态中被人伺候着洗脸穿衣,之后快速被送去了滕宣那里。 滕宣慵懒地斜着身子靠在矮案前,矮案上摆着一把琴,纪舒宁耷拉着眼睛,滕宣清淡道:“看来你的贱爪爪收敛了,过来――” 纪舒宁无精打采地走过去,腿一弯,毫无淑女形象可言地坐到滕宣的身边,滕宣将她的手放到琴弦上,“来,扯扯看。” 纪舒宁眼睛懒懒地抬了抬,扯着琴弦用力一拉,“铮铮――”三根琴弦从她手中飘零而去,滕宣眸子冒着火用力瞪着纪舒宁――真怀疑这个女人的手是不是牛皮做的…… 纪舒宁总算感觉到滕宣的阴沉,侧头看着他,眸子眨啊眨,有点装无辜的味道,“我……我会赔给你的……” 滕宣阴着眸子冷哼一声,“葛方,去拿玄光琴。” 葛方离开,过了一会进来,撤走了被纪舒宁拉断的琴,放上另外一把琴,纪舒宁对这玩意没什么研究,在她眼里所有琴都长一个模样,自然瞧不出里面的门道来,伸手就去扯。 滕宣冷然然盯着她的手,倒让纪舒宁警觉起来,滕宣轻悠悠地道:“知道这是什么琴吗?” 纪舒宁摇头,滕宣的声音冷凉凉的,他优雅的手指在琴弦上拨了几下,“这是用钢丝做的,本王以前还觉得它占地方,现在倒是觉得,它挺有用处的。” 钢、钢丝…… 纪舒宁吞了吞口水,她能轻易把琴弦崩断,那是因为古代的琴弦都是丝绒做的,现在滕宣抱出一把钢丝做的琴,那不是要把她手指勒断…… 她又不是金手指…… “尽管扯,本王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 纪舒宁缩着手指不敢,滕宣寒着眸子看着她,“还不快快点扯――” 纪舒宁颤抖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放在琴弦上,柔柔地拨了几下,扭头谄媚地笑着,“滕大爷,您看这样行吗?” “奴才嘴脸。”滕宣瞥了她一眼。 纪舒宁手指在琴弦上一颤,嘴角也跟着抽来抽去,“是,我是奴才,您是大爷……” 纪舒宁垂着头,皱着眉,每根琴弦一个模子,简直比拆炸药时还难分辨。 第30章 阿威抱抱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坐着,纪舒宁太过专注,头又垂得太低,滕宣微微一低头,就能看见她露在外面的脖子,半截肌肤细腻光滑,颜色很饱满,就像成熟的麦子,和他所见过的白白柔柔的女子完全不一样,却有一种另类的诱惑。 纪舒宁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滕宣盯着她发愣,“你看什么?” 滕宣淡淡看了她一眼,食指在她的脖颈上摩挲着,微微地皱着眉,“太黑了。” 纪舒宁被脖子通红一片,有点不自在,“哪有黑,这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不懂欣赏就别乱置评。” 滕宣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强硬开口:“本王说黑就是黑――” 纪舒宁投降,“行行行,你喜欢颠倒黑白随便你,你不懂欣赏也碍不着我什么事儿,反正总会有人慧眼识珠,淘到本姑娘这颗明珠……” “慧眼识猪?”滕宣散漫地笑了一声,“的确是一头猪,一头蠢猪。” 纪舒宁反应特迅速地顶了一句:“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滕宣眸光微眯,下巴轻轻地扬了扬,“嗯?” 好危险的表情,好危险的一个字。 纪舒宁摸了摸鼻子,败下阵来,却又不肯承认,“反正我不是猪……” 滕宣将她的手大力按在琴弦上,纪舒宁被勒住,哀嚎了一声,滕宣威胁,“还不快弹,再废话把你的猪头切下来――” 纪舒宁只敢偷偷瞪他。 滕宣懒散的眸子看着纪舒宁胡乱地拨动琴弦,音律混乱如狂魔乱舞玷污着人的耳朵,滕宣忍无可忍,一把将纪舒宁的手指抽了回来握在自己手里。 纪舒宁扯着面皮假笑,滕宣覆住她的手放在琴弦上,嗓音烦躁,“这是徵,这是羽、这是宫……你乱七八糟的弹些什么――” 纪舒宁一直在点头,每点一次,嘴里就哦一声,滕宣低咒一声:“蠢女人。” 纪舒宁还是点头,还是哦了一声,滕宣一直以为她是听懂了,看到他骂她她还是一样的动作,心里就起疑了,他微微低头,才看见纪舒宁双眼紧闭,上唇微微嘟着。 ――这个死女人,竟然睡着了…… 滕宣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拍在纪舒宁的脑门,纪舒宁瞌睡大得很,滕宣的一巴掌没让她醒来,脑袋却渐渐往琴上沉了下去。 滕宣两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又甩了回来,纪舒宁脑袋转了一圈,倒在滕宣的怀里。 滕宣皱着眉去推她,纪舒宁突然双手抱着他的腰,嘴里嘟囔了一声:“阿威,乖乖抱抱……” “谁是阿威?” 滕宣脸色沉到了极点,纪舒宁说完那句话后,脑袋在他怀里拱了几下,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滕宣沉着气听着她呼噜呼噜的声音,低下头,看见女人嘴角飞流直下三千尺…… 口水打湿了他的衣襟,滕宣手握成了拳头,几次想敲抱纪舒宁的脑袋,他狰狞着脸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忍住,这就是个蠢女人,别跟她计较…… 第31章 水桶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是被一阵诱人的香味闹醒的,她鼻子敏锐地皱了几下,眼睛突然掀开,晶亮晶亮,看见一个侍女再给滕宣夹菜,纪舒宁一推,身子矫捷地从滕宣怀里飘了出去,嘴一张,就接下了侍女夹着的珍珠豆腐。 “真好吃,好嫩……” 滕宣被纪舒宁推倒在鹿皮软垫上,铁青着脸坐起来,长袖一挥,“撤了――” 侍女诺了一声,低头去撤案上的佳肴,纪舒宁忙用手挡住,“我还没吃呢……” “什么时候你学乖了,什么时候就能吃饭――” “你想让我做干尸啊――”纪舒宁拼尽全力守护着一桌子的菜,猫眼瞪着滕宣,滕宣嘴里轻吐:“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人……” “那你现在见到了三生有幸了一饱眼福了你开眼界了――”纪舒宁一口气说完,鼓着脸,“可是我还饿着,你这么做太不人道了太惨绝人寰了太有违天理了你小心遭报应――” 滕宣一双桃花般璀璨的眸子冷冷睨着她,“你说完了?” 纪舒宁瘪着肚子撇着嘴,“说完了……” “还有力气顶嘴,那就继续弹琴――” “可是我真饿了,饿了就没力气练琴啊……” 滕宣长腿舒展开,姿态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纪舒宁瞬间就想到了难怪滕宣让她装x,原来他自己就是个爱装x的。 “你比一头牛还壮,一顿不吃饿不死――” 纪舒宁猫眼圆睁,“谁说的?我要是不按时吃饭就会营养不良,营养不良就会面黄肌馊,面黄肌肉就会很丑的,再怎么装x也没那资本了,你让我装出来恶心你吗?” 她的长篇大论,毫无道理可言,滕宣沉默了一下,做了让步,“想吃也可以,今天你能区分出琴上各个音律,要吃山珍海味,本王也供给你。” 纪舒宁有点动心,可现实也摆在眼前――她不可能完成任务…… “其实吧,我天生不适合玩这套,你就算教我一辈子我不可能会……”纪舒宁眼珠子贼亮贼亮地转了转,“不过,我倒有个不错的注意……” 滕宣斜睨着她。纪舒宁拉过他的手,一本正经道:“你环住我的腰。” 滕宣脸色古怪,没动作,纪舒宁甩了他一眼,“你可别乱想啊,我对你的心思可单纯着呢,比白纸还单纯。” 滕宣墨发随意地披散着,那风情万种的模样,勾得纪舒宁心砰砰直跳,纪舒宁装模作样假正经,滕宣的手环上她的腰后,她吐了句:“你别真抱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宣王是个无耻的好色之徒呢……” 纪舒宁不放过任何一个奚落滕宣的机会,滕宣轻然然,搂着女人的腰肢,“水桶――” 纪舒宁轻哼了一声,扬高了下巴不屑地开口:“姐不跟没有欣赏水平的人计较,降低了姐的等级――” 滕宣不去管她那点小得意,坐到她的身后,手指放在琴身上,轻轻地拨了几下琴弦试音,一曲流觞至他的指尖倾泻而出,纪舒宁不懂琴,可也不是音痴,她将双手放在膝盖上,一脸沉醉,脑袋摆来摆去配合滕宣忽高忽低的调音。 第32章 上将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凑她很近,看着她装正经的模样哑然失笑,音调也不由得轻快起来。 一曲终了,纪舒宁扭过头,“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装高深的潜质?” 滕宣面无表情――送进宫里能让她玩这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蠢…… “本王有个更好的注意……”滕宣阴测测地盯着她,纪舒宁眼睛一亮,“真的?不要吝啬了,拿出来大家探讨探讨。” “直接废了你的手,什么都省了。” 纪舒宁双手夹在腋下,一副怕怕的模样,“那还是弹吧……” 纪舒宁心不在焉地用指甲刮着琴弦,“滕宣,能不能打个对折,只学一首,以后我就弹这首,也不会有人说我什么都不会,挺符合你的装x原理的……” 滕宣皱着眉,似乎是在思考这样的可行性,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能让她学会一首,也是在挑战他的极限…… 滕宣这辈子,就真没遇到过这样的女人…… 一无是处…… “刚才本王弹的曲子,你听懂了?” 纪舒宁很诚实地摇头,滕宣盯着她了很久,才道:“就学这首,记住曲名――阳春白雪。” 连城最擅长的曲子。 “好像很有难度的样子……”纪舒宁歪着头,没一会,她肚子实在叫嚣得厉害,也不去管它有没有难度,眨巴眨巴地捧着脸颊仰脸看向滕宣,“先让我吃点东西吧,我一定好好学的,不辜负主子你的一片情深……” 一片情深…… “谁对你一片情深――”滕宣冷冷甩了她几眼,纪舒宁扬着眉眼裂开嘴角灿烂地笑开,将案上的盘子全部捞到自己的面前,狼吞虎咽。 滕宣蹙眉,“你给本王斯文点――” 纪舒宁抬起脸,含含糊糊道:“斯文……神马的……都是浮云……吃饱才是……才是王道……嗯嗯好吃……” “你还想不想吃了?”滕宣用脚踢了踢矮案,纪舒宁被他威胁,只好小口小口地嚼着,她吃了几口,滕宣就让人来撤走。 纪舒宁哀戚地伸手去挽留,抓到了一只鸡腿塞进嘴里,啃得满嘴都是油,啃完了,直接捞起衣角擦了嘴,然后再擦手,跟乡村野妇似得,滕宣真的很想――撕碎她,免得走出宣王府去丢人…… 两个时辰后,滕宣彻底的奔溃,处于暴走的边缘,他阴沉着脸扯着纪舒宁的短发咆哮,“你到底哪里冒出来的女人,这么蠢你做什么人是,直接滚猪栏里去――” 滕宣形象全无,他一向善于控制自己的脾气,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能把他气到想杀人的地步。 纪舒宁真的是第一个。 纪舒宁委屈地垂着头,掰着自己的手指数来数去,“我三哥都没这么骂过我,我那么聪明,我大哥说我能做上将的……” 她大哥说她能做上将的时候,在后面加了一句:“等你因公殉职吧……” 纪舒宁觉得,自己穿越了,不见了,也算因公殉职吧?所以她现在其实……已经是上将了…… 虽然她享受不到上将的殊荣了…… 第33章 流鼻血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让我做的,都是我不喜欢的,你再怎么强迫我也没用。” 滕宣死死地瞪着她,然后抽身拂袖离去。 纪舒宁抬起眼睛,看见他走了,眸子贼兮兮地荡着笑意,挤着眼睛朝滕宣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滕宣突然回头,返身朝纪舒宁走来,把纪舒宁吓了一跳,以后滕宣来打她,立刻软了嗓音哀哀地求饶,“滕大爷,你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滕宣看也没看她一眼,捞起案上的玄光琴,大步离开——他一刻,也不想跟这个蠢猪一样的女人呆在一起…… 纪舒宁见他真走了,松了一口气,手指尖有点疼,纪舒宁吹了一口气,起身回了随心院。 晚上,纪舒宁躺在床上,想起滕宣对她一脸嫌弃的样子,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 她从来没有这么被人瞧不起过,三哥也骂过她笨,可也只是用手指尖点点她的额头,宠溺地骂一声笨丫头。 滕宣的样子,就像她真的是无药可救的蠢蛋一样,纪舒宁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她捂住胸口,双腿一蹬从床上跳起来,“滕宣,你伤害了一颗幼小的心灵——” 纪舒宁下床穿衣,动作迅速,寻着记忆冲到了滕宣的含昱院,风风火火,院子前的侍卫还没缓过神来,她已经冲进了屋子里。 纪舒宁闯进去,屋子里横着一只木质浴桶,水汽氤氲缭绕,滕宣**着上半身,肌理均称,属于精廋型,他正在解裤带,看了突然闯进来的纪舒宁一眼,喝退了门外询问的侍卫。 纪舒宁双眼冒着金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滕宣健美的胸膛,滕宣旁若无人,扯下裤带,裤子滑到了地上,滕宣全身**,抬起了腿跨进浴桶里。 纪舒宁直勾勾地盯着她,一点没有羞怯的样子,滕宣冷飘飘地撇了她几眼,那甩过去的眼波,勾魂摄魄一样的妖气横生,纪舒宁觉得鼻子发热,用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噢,买糕…… 滕宣轻笑一声,纪舒宁无地自容,转过身,手慌脚乱擦了鼻血又转过身,肆无忌惮地看美男洗浴图。 滕宣拿起帕子,甩在纪舒宁头上,“过来,给本王擦背。” 纪舒宁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绕到滕宣身后,手在他的肩膀上滑来滑去,男人养尊处优,日子过得潇洒,皮肤自然也好,纪舒宁心里直啧啧地感叹。 滕宣半阖着眸子,抓住她滑来滑去没规没矩的手,“再敢乱碰,本王切了你的手指——” 纪舒宁用力去抽回自己的手,滕宣死死握住,她抽不回来,纪舒宁抵死不承认,“我没乱摸……” 她是很有规律地在摸…… 滕宣冷哼一声,甩开纪舒宁的手,纪舒宁一被滕宣威胁,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乖乖地给滕宣擦背,偶尔装作不小心地揩揩油。 纪舒宁踮着脚,眼睛一直从滕宣的头顶往下看,瞄到了男人在水中的下半身,纪舒宁心里一阵兴奋——不知道有没有他风流三哥的大…… 第34章 艾滋病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越瞄,目光越来越兴奋,她诡异地觉得,男人的那个地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茁壮成长着。 纪舒宁下流的目光**裸毫无顾忌,滕宣后脑勺搁在浴桶边缘,仰着脸,陡然睁开了眼睛,望见纪舒宁色眯眯的目光,健臂往上一抓,扣住纪舒宁的肩膀。 “扑通――”一声,纪舒宁被扯进水里,在水里扑腾几下,她冒出脑袋,抹了抹脸上的水,惊魂未定…… 滕宣将她困在浴桶和自己健美的胸膛间里,“你在看什么?” 女人被热水打湿的身子曲线毕露,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滕宣喉结滑了一下,目光灼热――他此刻,想把这个女人拆骨下腹。 “王爷你俊美如天神,奴婢瞻仰不已,一时看走了神……” 睁眼说瞎话,她挺在行的。 纪舒宁感觉到男人的变化,瞟了男人下半身一眼,眼睛睁大――真的好大啊…… 一团黑影压下,纪舒宁使劲缩着身子,往水里钻,躲避滕宣炽热的气息,滕宣虎口掐住她的下巴把她往上提,俊脸盖了下去。 纪舒宁双手捂住脸,阻止滕宣的一下步动作,露出两只明丽的猫眼,“艾滋病的传播速度告诉我们,女孩子要洁身自爱,一夜情是危险的……” 滕宣咬牙切去掰她的手指――这个死女人,自己跑来勾引他,还敢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滕宣捏住纪舒宁的手腕一扯,将她的双手都压在浴桶边缘上,急切的吻铺天盖地狂暴地印了上去,激烈的啃咬几乎快把纪舒宁柔嫩的唇瓣啃破皮。 纪舒宁用腿去蹬男人,男人双腿压住她,唇上剥夺她的呼吸,纪舒宁想张唇呼吸,男人的舌头灵巧地挤了进去,在里面攻城略地,扫荡呼吸。 “唔唔――” 滕宣眸子睁着,看着纪舒宁,充满了掠夺的性质,他的唇瓣下移,热烈地啃咬纪舒宁脖子上的肌肤,纪舒宁反抗不过――她的第一次,怎么能毁在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身上…… 而且还是一个狂傲霸道又欠揍的古代男…… 纪舒宁闭着眼,用尽力气大喊一声:“滕宣,你要敢碰老娘,你就得娶了老娘――” 她就不信,滕宣对她整天嫌弃来嫌弃去的样,还真敢娶她…… 滕宣的热情果然因为她这句话而冷却,她退开身,轻蔑地笑着,“想让本王娶你,你够格吗?” 这世上,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更何况一个女人――女人,等于玩物…… 纪舒宁也是他手中的玩物,没有对他说不的权利,可是……他现在,的确不能碰她…… 纪舒宁大胆的行径,让他曾经想过,或许她早就是残花败柳,可她的反应,却太过生涩,风云场中走过来的滕宣,如果纪舒宁是装的,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不能碰纪舒宁,一个残花败柳送进宫里,只会坏了他的事…… 滕宣心思兜转间,,纪舒宁扯着衣领站起来,她抬起脚,目光凶狠,一脚朝滕宣的下体踢去…… 第35章 吹箫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眸子就盯着她,盯得纪舒宁抬起来的脚打颤,没骨气地缩了回去,她扁扁嘴,在滕宣幽沉的目光,抬头挺胸。 “说实话,你也太自信过度,美男我看的多了去了,就没见过你这么低等级又欠奏的,我要是想着嫁给你,我就是犯贱,我纪舒宁虽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不过好歹家世还行,模样还正,又不是找不到男人,谁有心思嫁给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人模狗样儿……” 论损人,她纪舒宁也不是省油的灯。 纪舒宁说完,心有余悸地瞟了眼滕宣阴沉的脸,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跨出浴桶,双脚落地,纪舒宁松了一口气,正想快速逃离这个压抑的地方,猛然呢脚下打滑,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前后晃悠了几下,往前倾倒…… “啊――”纪舒宁摔了一个狗吃屎,膝盖发麻,胸部撞在地上,她有点担心自己傲人的胸器就这么摔扁了,就这么趴着用手摸了摸――还好,还很挺…… 纪舒宁松了一口气,她听到身后男人从鼻子里闷出了几声冷笑。 纪舒宁试探地扭过头瞟了一眼,正和目光冷飕飕的目光对上,纪舒宁捶胸顿足,“天啊――来个雷劈死我吧――” 滕宣起身,拿过架子上的外衣披上,风情万种地走出浴桶,纪舒宁刚想爬起来,滕宣一脚踩在她的背上,又让她趴了回去。 纪舒宁挣扎了几下,滕宣蹲下身,冷恻恻地道:“你今天要是能竖着走出这里,本万跟你姓――” 纪舒宁知道自己又找了一次死,她脸色戚戚扭头,“我错了,以后都不敢……” “这句话本王听腻了。”滕宣拆穿她每次惹毛他之后的谎言。 “那我换句你没听过的。”纪舒宁心存侥幸,“藤大爷,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老人家,还忘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女子一般见识,小女子这厢,感激不尽。” “还会咬文嚼字?”滕宣脚下松了力道,纪舒宁瞅准了机会准备爬起来溜走,滕宣一脚就盖在她脑门上,纪舒宁呜呜地求饶:“滕大爷,你饶了我吧,我可以将功赎罪……” “你没有赎罪的机会,屡教不改,杀了你本王都嫌脏手。” “我、我真的是来将功赎罪的……真的……” 滕宣美眸半眯,倒是来了兴趣,“怎么将功赎罪,说来听听,说得好听,本王今晚就饶了你一条狗命。” “我不会弹琴,可是我会奏萧,可以用箫代替琴么?” 滕宣浓而恰宜的眉挑起,“你会奏萧?” 纪舒宁弯着眼睛小了一下,挺得意的,“会一点点……” 滕宣起身,收回自己的脚,纪舒宁爬了起来,揉着自己的膝盖――疼,真tm的疼死了,太作孽了…… 滕宣让葛方去拿萧,轻飘飘地从薄唇中吐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几个字,“敢耍本王,你死定了――” 纪舒宁扯着一边的眉眼笑,笑得很牵强。 葛方拿了萧上来后,滕宣接过,甩到纪舒宁怀里,“开始吧。” 第36章 装X高手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拿着箫用袖子擦了擦,被滕宣摸过,她还真怕滕宣在上面抹点什么药粉整死她。 滕宣看着她的动作不言不语。 纪舒宁确定无误后,捏着萧凑近唇瓣,她捏萧的姿势很到位,让滕宣对她多了一点期望,这点期望才刚刚冒上来,就硬生生被纪舒宁沉了下去…… 纪舒宁一个音下去,立刻一连串突兀而尖锐的破乱如山石砸碎的声响想起,活生生的人间地狱,清韵的乐器被她玷污了成了地狱的鬼叫。 纪舒宁还一脸陶醉,自得其乐地闭着眼笑,滕宣黑着脸,劈手夺过萧,握着萧想去敲纪舒宁的头,纪舒宁这会倒是懂看眼色,激灵地跳开。 “纪舒宁――” 纪舒宁拉远与滕宣的距离,嘿嘿笑着,“我这不是还没开始嘛,我试试音而已,你给我,我再吹一次,这次一定不负你所望,绝对的此曲只应天上有,让你乐不思蜀流连忘返寝食难安夜夜惊魂……” 纪舒宁把一堆完全不搭边的词儿随便扯在一块,滕宣阴鸷地盯着她,纪舒宁能听到他拳头咯吱咯吱的响声。 “立刻吹,立刻吹……”纪舒宁赶紧拿起萧,这次她认真了许多,中规中矩地吹了一曲笑傲江湖。 滕宣坐在浴桶边缘,微微闭着眼,手指关节在浴桶缘上轻轻地敲击着,很悦耳的轻笃之音,音律调和,音色很纯,曲子的意境,让人悠然而畅想…… 滕宣在箫声中飘离了神思,纪舒宁吹完了一曲,凑到了滕宣眼前,猫眼很是明媚,“没骗你吧?是不是有种天上人间的额感觉?” 滕宣睁开眼,看见纪舒宁近在咫尺的脸,那讨好人的模样让他大发慈悲说了一句:“还行。” “那我可以不用学琴了?” 滕宣凝眉深思,状似考虑,纪舒宁紧张地看着他,滕宣一巴掌拍开她的脸,“这次就先放过你,以后有人让你弹琴,你给本王放机灵点。” 纪舒宁兴高采烈比了个ok的手势,滕宣衣襟半开,性感地半阖着眼,睥睨纪舒宁,“谁教你奏萧的?” 纪舒宁露这一手,打破了他对这个女人形同废物的认识。 “一言难尽。”纪舒宁的表情一下就焉了下去,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凄凉意味,“想当年姐情窦初开恋上一**苦情男,此男整天拿着一支萧装x卖高深,为了赢得此男芳心,姐报了课余古典声乐班,学了整整半年才学会三首,姐满怀激情去找**青年,结果坑爹的他才是装x高手,那支萧是两块钱一支的山寨货,他连萧怎么捏都不会了,姐的初念就这么毁了……” 滕宣冷阴**:“半年三首,你倒学的挺快的。” “一般一般啦,为了追求爱情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没脸没皮的女人。” “没脸没皮什么?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多情啊,我这是勇于追求真爱,像你这样的沙猪男是不会懂的。” “本王不懂?”滕宣捏着她的下巴。 第37章 高手在民间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逞能,“本来就是,像你这样身居高位的人,思慕你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为了你的身份地位,你思慕的人百分之九十九是因为你寂寞产生的错觉,你可能爱上的是一个泡沫,一个假象,等你清醒了,你就会知道,真爱是刻骨铭心一生难忘的,它不是脆弱的泡沫,不会因为阳光的到来而无所遁形,她是万古长存的……” 纪舒宁的长篇大论说的煞有介事,滕宣深沉地看着他,“你好像挺了解的?怎么?你心里有刻骨铭心的男人?阿威?” “这话,好像在哪本小说上看的,不记得了……”纪舒宁仰着脸,“对了,你怎么知道阿威?” “阿、威——”滕宣的脸色阴到了一个极点,从牙齿里挤了一遍,“谁是阿威——” 纪舒宁一脸傻乎乎的表情,“阿威是我的抱熊,浑身毛绒绒软绵绵的,抱起来可舒服了,任我搓圆揉扁想怎么发泄就怎么发泄,比人可爱多了。” 纪舒宁仰头看着屋顶,“阿威,姐姐好想你啊——” 滕宣嘴角浅弯,纪舒宁自言自语又道出:“那可是我的初恋**男送给我的定情礼物啊——” 当年她一曲俘获了**男的放心,**男从此对她穷追猛打,又是送礼物又是写情书,奈何她幼小的心灵被彻底击碎,从此对**男敬而远之,收下阿威,也是因为**男装x模仿韩剧欧巴,留下几滴煽情的眼泪对她说:“我不祈求你能像我爱你这么爱我,只求你偶尔能回头看我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男说完这句话,把阿威塞到她怀里,扭着**的腰肢哭哭啼啼地离开。 纪舒宁觉得,阿威也值个几百块吧,她要是扔了,挺可惜的样子,于是——收下了…… 滕宣望着她,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你,滚出去——” “好好的你又阴着脸做什么?我可没惹你。” 阴晴不定,变脸比变天还快。 滕宣懒得跟她啰嗦,纪舒宁只感觉到自己眼前脑袋一沉,身子就飘了起来,接着狠狠地砸在地上,纪舒宁扭来扭去揉着屁股,“滕宣,你这个死变态,你去死——” 竟然把她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扔了出来—— 纪舒宁挣扎着爬起来想冲进去,门被滕宣用内力甩上,哐当一声,纪舒宁小巧的鼻梁和门亲密接触,纪舒宁捂着鼻子痛哭流涕,“我的美人鼻,滕宣你个贱男人——” 里面传来宝剑出鞘的清泠声,纪舒宁身子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含昱院,溜得比兔子还快。 纪舒宁低头狂奔,和迎面而来的葛元相撞,“对不起对不起……” 纪舒宁一个劲儿地道歉,抬头的时候葛元的身子已经如闪电般瞬间漂移了出去—— “高手果然在民间——” 纪舒宁一脸崇拜地看着空荡荡的夜色,好似葛元潇洒的身姿还在夜空飘荡,“我要是会这么一手,非得弄死滕宣那死变态——” 第38章 被女人甩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想得很美好,她想首先把滕宣狂揍一顿,等他伤好了继续揍,一直揍到自己心里的气解了为止,然后…… 哼哼,给他拴上狗项圈,让他跪在自己脚下,纪舒宁想着自己拿着皮鞭,脚踩在滕宣头上,趾高气扬地挥舞着鞭子,滕宣在自己脚下妖媚地向他求欢,“来啊来啊,女王大人你来临幸我啊……” 纪舒宁撑在一棵树上,笑得前俯后仰,忽然看见地上有一个淡黄色的信封,纪舒宁止住笑,蹲下去,拣起信封左看右看。 ――是那个高手掉的吧…… 纪舒宁在树下等了一会,高手还没回来,夜色冷飕飕的,她衣衫尽湿,身子有些泛冷,搓了搓手臂,纪舒宁回了随心院。 纪舒宁换了衣服,托着腮帮子盯着那封信瞧。 会是什么呢? 情书?武林秘籍? 纪舒宁当然对后一个猜想比较感兴趣,武侠小说里的小人物练就绝世武功成为救国救民的大侠,都离不开机缘巧合,她会不会……也机缘巧合捡到了那个高手的武功秘籍…… 比如九阴真经,比如化功**…… 纪舒宁越想越兴奋,再也顾不了其它,干脆地撕开了信函,里面有一张纸,纪舒宁取出来…… “此情可待成追忆,茫茫两忘烟水里,你我今生无缘,来生再续……”纪舒宁念完,恍然大悟,“靠,分手信啊……” 难怪滕宣那么变态,原来是被女人甩了…… 纪舒宁失望地将信揉成一团,随手扔了,上床睡觉。 半夜的时候,纪舒宁睡得很沉,训练五年的敏觉却时时刻刻醒着,强烈逼近的属于黑暗的气息让她警铃大作,屏住了呼吸。 黑影来势凶猛,袭向纪舒宁,纪舒宁睁开眼,手臂去阻止黑影的进攻,反而不敌被黑影压在床上,脸颊贴着被褥,纪舒宁的手被反剪在腰背。 ――靠,这时代,高手比警察还多…… 灯光亮起来,纪舒宁眼睛眨了眨,看见滕宣一张如地狱寒冰般的俊脸,他一手扣住纪舒宁的双手,一手捏着那张被纪舒宁揉成一团的信,咬牙切齿,“你看偷看本王的信――” 纪舒宁心里一跳――完了,撂了老虎的胡须了…… “我是不小心的,不是故意的……”纪舒宁理亏,声音压得很低,要是早知道是滕宣的,借她十个胆儿,她也不敢看啊…… 滕宣压在纪舒宁的背上,寒气森然,纪舒宁双手泛疼,“轻点,要折了……” “你真当本王不敢杀你――”滕宣越压越狠,纪舒宁脸色都疼的泛白,“我没有这么想过……” 要是真有把柄威胁滕宣不敢杀她,她就不用活得这么战战兢兢。 滕宣甩开那团纸,单手将纪舒宁的双手扣住,另一只手抽下自己的腰带,绑住纪舒宁的手,纪舒宁心慌地挣扎,“滕宣,你放开我――” 滕宣身子覆上她的背,“你喜欢挑战本王的耐性是吧?不知死活的女人,本王不好好教训你,你还蹬鼻子上脸想骑到本王的头上了――” 第39章 分筋错骨手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要干什么?” “本王让你尝尝分筋错骨手的滋味――” 纪舒宁瞪大眼――这世上还真有分筋错骨手?光听这名字,纪舒宁就吓飞了半个魂,她抖着声音,“滕宣,不就是一封分手信,我也会写啊,大不了我赔你一封就是了,你不用对我下这种毒手吧……” 滕宣冷脸,不为所动,纪舒宁继续求饶:“我错了,不敢了……” 滕宣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扣住纪舒宁的手腕用力一捏,“你会不敢?” 纪舒宁一声惨叫彻响云霄,“啊啊啊啊――” 滕宣板着脸,嗓音阴凉凉,“本王还没开始,你鬼叫什么?” “我先练习练习呆会怎样叫好听点……” 滕宣缄默。 纪舒宁眸光润而软,装起楚楚可怜来一点都不手软,“滕宣,你别错我的骨头,错位了很难接回去的,大不了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做你小奴才不行吗,你放过我这一次吧……” 滕宣指间慢条斯理地缠绕着束缚纪舒宁的腰带,纪舒宁再接再厉,用力地挤着眼泪,“我上有八十老人,下有三岁小娃要养……” 滕宣目光如针,“你有孩子?” 纪舒宁弱弱地回答:“我大哥的孩子……” 滕宣阴晴不定,纪舒宁一直扭着头看他很辛苦,脑袋搁在被子里喘了口气,又继续,“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根草……”滕宣听到草字,面容明显地沉了下去,纪舒宁立刻改口:“不不不……你宣王爷看上的女人,怎么着也是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花……” 滕宣面色好了一点,纪舒宁动了动身子,缓解酸麻,“其实吧,失恋也没什么,醉一场你就当一场梦,醒了你依旧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多潇洒,多自在啊,这才是男儿本色――为国为家为民,岂能因感情自困沼泽,你说说,是不是?” 滕宣的眸子从头冷到尾,纪舒宁崩溃了,她说了这么多,他倒是越来越吓人了。 滕宣突然拽起腰带,将纪舒宁扯了起来,拖着她往门外走,纪舒宁步子踉踉跄跄倒退,“滕宣,你做什么――” 滕宣把她丢出去,甩上门,“你今晚就给本王睡外面――” “凭什么啊,这是我的屋子――”纪舒宁在门外跳脚,撞门,滕宣冷冷的声音传来,“这是本王的王府,哪有你的地儿――” 纪舒宁咽声,嘴巴一撇,蹲在台阶上,将手掌上卷,去解腰带,没一会,腰带被解开,纪舒宁自知滕宣没错她的骨头已经留下留情了,不敢再去叫嚣,抱着双臂缩成一团,在心里骂着滕宣――活该被女人甩…… 像这种不可一世的男人,就得有个女人来搓搓他的威风,杀杀他的傲气,驯驯他的狂性。 不过,凭滕宣这样的条件,有女人敢甩他,的确是……勇气可嘉…… 纪舒宁都想见见,那位神秘的女子究竟长了一副怎样的天仙面孔,让滕宣这么惦记…… 第40章 脾气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第二天拉开门,纪舒宁蹲在墙角里,滕宣微微眯眼,俊脸张扬而邪魅――这么听话…… 滕宣走过去,用脚踢了踢纪舒宁的膝盖,“蠢女人。” 纪舒宁没动,滕宣蹲下身,一根手指就将纪舒宁的脸撑了起来。 纪舒宁脸色潮红,身子很烫,浑身都在冒着汗,滕宣脸色微沉,拦腰将他抱进了屋内――这个蠢女人,让她在外面她还真就在外面了,学琴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这么听话…… “葛方――”滕宣叫完,葛方从门外进来,滕宣吩咐他,“把沈重叫来――” 葛方出去,片刻将沈重请来,沈重给纪舒宁把了脉,道:“只是风寒,我写几副药方子,每日按时喝药,好好调理就行了……” 滕宣点头,看了眼床上闭目不醒的纪舒宁,回头问沈重,“本王让你调的药如何了?” “药材已经齐了,正在调药,大约半月,就可制成。”沈重说完,唇张了几次,欲言又止,看了眼纪舒宁,他还是开了口“王爷,这药很烈,对女子的身体伤害尤其大,你真要……” 滕宣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先下去吧。”沈重无奈,垂下眉,“属下告退。” 滕宣坐到床沿,食指轻轻摩挲着纪舒宁的脸颊,充满了犹豫和踌躇,眼里的挣扎昭然若揭,如此刻纪舒宁睁开眼,便能将之一一映进眼底。 “你别怪本王,等本王得了天下,必定好好补偿你……” 成大事着,牺牲在所难免,滕宣一向杀伐果断,从未有过此刻这种犹豫不决的心情,他强迫自己甩开那些纷纷乱乱的思绪,起身离开了随心院,叫了两个丫头去照顾纪舒宁。 纪舒宁身子骨很好,抵抗力不错,即使她每天瞒着两个小丫头将药倒掉,也好得很快。 造成她感冒的罪魁祸首在两天后才出来,将她带到了眉庄院,让阮夫人教她刺绣,纪舒宁当时就发飙,“我连针都没拿过怎么会刺什么绣,滕宣,你故意为难我――” “你想见识见识分筋错骨手?” 纪舒宁吞回了反对的声音,缄默不言,滕宣离开眉庄院的时候,再次警告纪舒宁,“这次别想蒙混过关。” 纪舒宁沉默了足足有三秒,憋足了气开口,声音很低很淡很暗,“滕宣,我知道你让我学这些东西一定另有目的,如果违背了我的原则,即使你用生命威胁我,我也不会去做。” 滕宣离开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大步而去。 纪舒宁垂着头,一直处于低谷状态,阮夫人教她,她也心不在焉,阮夫人叹了口气,安慰她:“你别想多了,王爷就是这脾气……” 纪舒宁撇了撇嘴,“就他这破脾气,要是在现代,就算是权n代也没人鸟他,让他整天神气威风……” 阮夫人听不懂她的话,纪舒宁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见一副尚未完成的百花争艳图,用指尖碰了碰,真心地赞美,“你绣得真好看,跟真的似的。” 阮夫人微微一笑,目光停留在那幅绣图上,悠远而温软。 第41章 美人如玉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是云州名门闺秀,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其擅长刺绣,她的绣艺,在云州无人能匹,是贵族夫人们争相追捧的珍品。 她第一次遇见滕宣,是在云州的大街上,彼此,她是不懂情爱的女子,无意中掉了一只香囊,滕宣捡起,看着那只香囊念了一句:“美人如玉,君悦心兮。” 车水马龙,人声嘈杂,她却从万千声音里听到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回头,看到了她的劫数。 滕宣那样的男子,即使是在人群匆匆一瞥,也能让人无法忘怀,她是二八佳华,对这样的男子心动也无可厚非。 她那时只当他是一般人家的富贵公子,他问她,你可愿跟了我? 她答应,却没想到,他是北凉大名鼎鼎的宣王,功高赫赫,权倾朝野,姬妾成群,而她,只是她无数女人中的一个,梦破碎了,她却依旧心甘情愿呆在他身边。 只因一个爱字…… 女人,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 纪舒宁看到阮夫人在出神,打断她:“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阮夫人回过神,淡淡一笑,“我们开始吧……” 春儿一直对纪舒宁横眉竖眼,纪舒宁叫她,她也装作没听见,纪舒宁不明所以,找了个空挡问春儿:“春儿,在这里我就跟你最熟了,你怎么不理我?” 春儿冷冷斜了她一眼,嘲讽地笑了一声,“你可是王爷未来的如夫人,春儿的主子,春儿可高攀不起。” 春儿以为她攀高枝? 纪舒宁苦笑了一声,“春儿,没有一个男人会这么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你放心,你们王爷眼高于顶,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他那样的男人,郞无心妾无意,走不到一块的。” “真的?”春儿充满了怀疑,纪舒宁很郑重地点头,春儿抿了抿唇瓣,“夫人对我很好,我只是为夫人抱不平,阿宁,你别气我。” “我知道。”纪舒宁笑了笑,春儿很单纯,这样的单纯,在这如狼似虎的王府里,若是没有了阮夫人的庇护,纪舒宁很担心…… 很担心,有一天她醒过来,春儿突然就人间蒸发一般地消失了…… 纪舒宁学了一个上午,手连续被刺了几针,冒着血珠,她气恼地将东西全部甩在桌上,“不学了不学了,看得眼花缭乱……” 阮夫人好脾气,“那你先休息会吧。” “好耶——”纪舒宁皱了一上午的眉眼张扬开来,明媚而俏丽,“谢谢你,你人真好,嫁给滕宣也太暴殓天物了。” 阮夫人微微失神——除了一张七分相似的脸,纪舒宁和段连城,丝毫没有相似的地方。 段连城是能让男人为之倾倒的女人,而纪舒宁,是能让女人和男人都感到快乐的女人,她们之间的天差地别…… 滕宣这么做,就不怕…… 阮夫人抚了抚了胸口,滕宣的打算,一定没那么简单,纪舒宁送进宫里,即使皇帝是个大傻瓜,也不可能丝毫察觉不出来,滕宣这么做…… 阮夫人猛然瞪大眼,为自己的猜想而全身发冷…… 第42章 活春宫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他怎么能,这么无情…… 就因为纪舒宁是他不上心的女人,他便能如此无情,那么,她呢…… 她亦不是他心里的女人,她是不是也是他随时拉出来代替段连城的牺牲品…… 这个疑问,很久之后,阮夫人终于得到答案,而那时的纪舒宁,在亲眼看着阮夫人的遭遇之后,也也有了同样的疑问――她们,是不是都只是为了段连城的存在而活着……? 当她自己也身陷囫囵的那一天,她以同样的方式,得到了和阮夫人同样的答案――滕宣所有的女人,都只是为段连城而存在的替代品,她们可以代替段连城被滕宣送出去伺候别的男人,可以代替段连城奔赴黄泉…… 有情的男人,往往是最过无情的。 而此刻的纪舒宁,什么都不知道,阮夫人是个宁静的女子,跟她呆在一起,纪舒宁也能感觉到一种宁静,她调皮地朝阮夫人挤了挤猫眼,“那我出去玩会。” 阮夫人点头,“去吧。” 纪舒宁蹦蹦跳跳地离开眉庄院,在王府里四处闲逛,新鲜的空气在现代化的工业污染里是奢侈的,纪舒宁贪婪地呼吸着。 前面的亭子,纪舒宁还记得自己上次在这里弹过琴,她正想走过去坐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软娥娇喘和男人低低压抑的喘息声。 纪舒宁身子一顿,眼睛陡然放出的光芒比头顶的骄阳更加的绚烂夺目,她蹑手蹑脚地爬到一块假山石上,趴在上面,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亭子里疯狂律动的一男一女。 滕宣穿的很整齐,衣服裤子全在身上,反观他身下的女人,则浑身**,肌肤胜雪,滕宣下身用力地冲撞,女人的呻吟声一浪高过一浪…… 现场版的活春宫啊这是…… 可惜,她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见。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一对狗男女……” 纪舒宁刚骂完,滕宣的视线突然朝她射了过去,阴沉无比地看了躲在假山上偷乐的纪舒宁一眼,滕宣发泄完后,抽身离开,留下女人**着身子**地躺在那里。 滕宣突然没了踪影,纪舒宁正在疑惑,屁股上就被人踢了一脚,纪舒宁嚎叫一声,从假山上摔了下来,随即耳朵就被人用力揪住,“你不在眉庄院好好呆着,跑这里乱窜什么――” 滕宣一把火在胸腔里燃烧,他无法否认自己回头那一瞬间看见纪舒宁的那一双猫眼,他竟然……该死的没忍住…… 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不止影响到了他的情绪,他的思想,甚至……连他的**,她也参与进来……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一向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滕宣,不爽到了极点―― 纪舒宁被他阴森的面容吓到,耳朵也被他揪得很疼,撒着谎,“夫人说我学得很好,让我出来透透气。” “透什么气,给本王滚回去――” “我马上滚马上滚……”纪舒宁保证,“先放开我的耳朵,要被你扯掉了……” 第43章 分手信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瞟了眼她通红通红的耳朵,放开,纪舒宁闪开几步远,“王爷,纵欲过度会肾亏,不益于身心健康,你还是节制点,听说男人那方面不行了人就会变得很猥琐下流……” “你给本王滚――”再听她说下去,他会气死。 纪舒宁嘿嘿笑着,往花园外走,“马上消失马上消失……” 春儿跑过来,给滕宣行完礼后轻声责怪纪舒宁,“阿宁你跑这么远做什么,连拿针都没学会就想偷懒了……” 滕宣不知何时窜到了纪舒宁身后,挨她极近,阴测测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是挤出来,“学得很好?” 纪舒宁冒冷汗,僵着身子不敢动,“我、我自我感觉良好……” 滕宣把她揪到眼前,冷冷的眸子扫视了她一遍,看见她穿衣服穿得斜斜歪歪,不伦不类,“穿成这样出来晃什么晃――” 纪舒宁憋屈――古代衣裳这么繁琐,她能裹住身子就不错了,还让她穿的整齐又高雅,那不是为难她…… “你能不能有点女人的样子――” 就算她没有女人的样子,也是个女人――纪舒宁心里腹诽,面上还得假意地笑着,“我觉得爷们点挺好的,江湖儿女就是要不拘小节,再说了,娘炮如此横行,女人不爷们,怎么保护男人?” 滕宣手掌大力压在纪舒宁的肩膀上,掌心蕴含的力量和温度差点让纪舒宁以为他是要一掌拍死她。 “王爷……”刚才和滕宣翻云覆雨的女人穿戴好走过来,步子扭得那叫一个妖妖娆娆,她挂在滕宣的手臂上,半露的浑圆磨蹭着滕宣的胸膛,妖媚的眸子瞪了纪舒宁几眼,转而娇滴滴地开口,“王爷,奴家还想要啦……” 纪舒宁一个没忍住,肩膀狠狠地耸了耸――丫的,这声音,太作死了,这话,太****了…… 滕宣一把甩开了纪舒宁,“你给本王滚远点――” 纪舒宁骂骂咧咧地离开,“这么**,小**迟早长小红点烂掉……” 纪舒宁回到眉庄院,她的心思不在刺绣上面,自然是怎么学也不会,滕宣的威胁也好像只在他威胁的那一刻生效过,纪舒宁完全就是我行我素,拿着绣花针当武器,一针一针,水滴穿石,把桌子戳出了一个大洞。 “阿宁,你这样,我如何向王爷交差。”阮夫人无奈。 纪舒宁趴在桌上,“可是我真的不会啊,阮姐姐,你看我的手,都面目全非了,你忍心再折腾我?” 阮夫人沉默,看了看门外的昏暗的天色,“算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你先回去休息吧。” 纪舒宁得了解放,立刻跟打了兴奋剂似得跳起来,她走到书桌边,一边席卷桌上的信笺、毛笔、砚台和浓墨,一边对阮夫人说:“阮姐姐,我要写一封流传千古的分手信,借你东西一用。” 纪舒宁弄得满身的墨水,她毫不在乎,抱着一堆东西回了随心院,坐在椅子里,抓着毛笔冥思苦想古往今来最经典的分手信,想来想去,也没想到最适合的,脑子一转,动笔,自己写了一封。 第44章 擦枪走火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去含昱院,葛方和葛元站在滕宣的门外,不让她进去。 ”我有重要的事儿,十万火急,两位大哥,让我进去呗……” 葛方葛元没反应,屋里传来滕宣低沉而磁性的声音,“让她进来。” 纪舒宁推开门,用脚再甩上门,去看滕宣,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身子一抖,双手举起做投降状,“滕爷,你、你可别冲动,小心擦枪走火……” 滕宣坐在书桌后,手里端着她的95-1在研究,纪舒宁苦着脸――那玩意不是模型,那可是真枪实弹啊…… 滕宣看她一脸的惊恐,反而抖了抖枪身,挑眉,“找本王有事?” 纪舒宁打着哈哈,“没……没事,那什么……其实……我是走错门了……” 再不走,等着脑袋开花啊―― “站住――”滕宣一声令下,纪舒宁迈开的脚步硬生生地定住,“给本王滚过来――” 纪舒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走了过去,“王爷,你有何事吩咐小的?” “这是什么?”滕宣抬着枪问。 纪舒宁看着95-1,神色沉了一下。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如果提前出现并且被人所研制出来,那就是灾难。 纪舒宁使自己的神色看起来像是在说真话,“王爷,这是小的祖传的杀猪刀……” 滕宣狐疑地盯着她看了几秒,“本王怎么没看见有刀?” 纪舒宁指了指枪口,睁眼说瞎话,“前面插把刀就行了。” 滕宣勾着嘴角戏谑地笑了一声,“难怪你那么害怕,原来是屠宰你这种蠢猪的。” 纪舒宁为保小命,沉默不语,她只想拿回枪,把滕宣戳成马蜂窝。 滕宣还在研究枪上各部位的装置王爷,纪舒宁舔着脸,做足了低姿态,“王爷,这是我族传的,你看能不能……” 滕宣快速打断她:“你也说了是祖传的,万一弄丢了岂不是对不起先祖,本王先替你保存着。” 纪舒宁心里不齿――霸占就霸占吧,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那……让我摸摸行吗?我一天不看见这宝贝就茶不思饭不想,做什么都不来劲……” 滕宣拆穿她,“本王看你精神挺好的,听说你一天能吃一升米。” 连她每天吃多少饭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那是苦中做乐……”纪舒宁扯着笑,伸出的手跃跃欲试,“你让我摸一下,就摸一下就好了……” 纪舒宁试探地摸了一下,滕宣没反对,又仔细地摩挲着幽幽的枪身――小伙伴,姐姐一定会救你脱离苦海的。 纪舒宁趁着滕宣放低了戒心,猛然双手握住枪身拉扯,“丫的,这是老娘的东西,滕宣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没脸没皮,霸占我的人就算了,你连我的95-1也要霸占,太丧尽天良了,你给我放手――” 滕宣冷冷看着她,纹丝不动,纪舒宁憋足了吃奶的劲去抢,枪还是在滕宣手里分毫未脱离。 滕宣手臂一扬,纪舒宁如一片轻飘飘的树叶被甩了出去,她顽强的站起来,正准备继续往前冲,一颗子弹突然划破凌空的声响,凌厉地朝她飞过来,纪舒宁眼睛瞪大,敏捷地一个后空翻躲过了子弹的攻击。 太险了…… 第45章 没有子弹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门外葛方葛元闻声推门进来,“王爷,你没事吧?” 纪舒宁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葛元已经朝她出手了,缠打中,纪舒宁看见他满是鲜血的手里握了一颗子弹…… ――果然不愧是高手,竟然屠手接下了从纸中穿过去的子弹,这么小的阻力,他也敢去接…… 纪舒宁本来就不是葛元的对手,再加上一个分神,脖子就被葛元捏住,纪舒宁挣扎,艰难地呼吸,“……跟……我没……没关系……咳咳……放手……” “住手。”滕宣喝住葛元,“都退下了。” 门关上,纪舒宁虚脱地跌坐在地上。 滕宣像是终于弄清楚了这支枪的用法,手指一直徘徊在扳机那里,很专注地研究,纪舒宁站起来,正看见他扣下扳机,当即身子条件反射性地又倒回了地上。 没有枪声,也没有子弹…… 纪舒宁站起来――耶,好像没子弹了…… 纪舒宁松了一口气,滕宣弄了几次,里面还是没有暗器射出,微微掀了掀了眼睛,看向纪舒宁,“这是怎么回事?” 纪舒宁眨着眼睛装傻,“我不知道啊,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纪舒宁拍了拍脑袋,“完了,我一定是失忆了……” 滕宣看着装傻的女人,神色严肃,“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么霸气的暗器简直旷世罕见,这个女人的身份再次勾起他的好奇心和疑心。 论装傻充愣的功夫,纪舒宁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她挂着一本正经的笑意,“我是女人……” 滕宣邪魅的眸子阴冷地盯着她,纪舒宁瞳仁一缩,继续装傻,“我是一个年轻有为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女人……” “你是想死?” “不想。”纪舒宁很老实地承认自己贪生怕死。 “那就老实交代。”滕宣没了耐心。 男人骨子里对冷兵器都充满了热血,不弄个一清二楚,他心里就是不舒坦。 “入党第一原则,坚决不能泄露国家机密,誓死守护国家安全,我作为一个中**人,宁死不屈,丢我大中华几亿亿同胞的脸――”纪舒宁挺着胸,一副慷慨大义的模样,其实心里早就怕得发抖。 滕宣阴阴地笑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弯匕首来,刀锋锐利,光泽冷冽,“宁死不屈?想要死?本王成全你――” 纪舒宁再也淡定不起来――她是穿越人士,说出来,不算是……泄露国家机密吧…… 再说了,就算说出来,滕宣也查不到她的身份…… 纪舒宁心里一定,“我说过了,我是军人,是你不信的……” “你是哪国人?” “中国人啊……” “别跟本王耍心眼――” 这简直就是现场版的逼供,纪舒宁鄙视自己――纪舒宁你太没有骨气了,太没有气节了,太丢人了你…… “没耍心眼,我说的是真的……”纪舒宁憋屈地再三保证,“在我得国家,也有几千年的君主**,就是皇帝的家天下,不过后来,因为皇帝制度严重阻碍了国家民族的发展,导致外敌入侵,国不成国,家不成家,年轻的爱国分子探寻救国救亡的道路……” “……南京大屠杀,敌军屠城,我华夏民族三十万手无存铁的无辜百姓被坑杀……” 纪舒宁越说越激动,“经过一百多年的艰苦探索,华夏民族重新崛起,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无人敢欺……” 声音有些弱了下来,有些愤慨,“不过也有那么一分裂国家的敌对分子,还有外族的虎视眈眈……” 第46章 自尊心碎了一地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听着,眉头皱得很深,纪舒宁如一个圣斗士,激昂慷慨,“我当兵,就是为了保家为国,在国家最危险的时候冲在最前面……” 这是她的梦想,她当并不是为了一时的热血,而是为家为国…… 滕宣沉默着,他分不清纪舒宁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如果是假话,他还可以放心,如果是实话,那么也就是说,除了当今的三国鼎足,还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存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威胁着北凉…… 这么强大的国家,三国之中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 那就是纪舒宁在撒谎…… 这个见风使舵的蠢女人,谎话连篇,说的话,只可信三分…… 纪舒宁将脸凑到滕宣纠结的俊脸前,比非主流还伤感,“滕宣,你放我走吧,我根本不属于这里,我要去找回家的路,我想我爸妈,想我爷爷了,想我哥哥了,还有我的战友……” 滕宣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心脏再次不受控制跳了一下,他懊恼地拍了拍桌面,把纪舒宁吓退了三尺元。 “你休想――!”滕宣看她闪的那么快,神色更阴沉,“落到本王手里,你除了听话就是死――” 他不会给她逃掉的机会。 纪舒宁垂头丧气,“我还以为你会感动我的一片赤诚之心然后放我走,看来我好象把你想的太善良了。” “知道就好。”滕宣轻轻冷笑了一声,“别跟本王转移话题,乖乖告诉本王,这个东西怎么用?” “不知道。”纪舒宁脸一撇。 “想让本王给你来点开胃小菜你才学得乖?” “就算你上了满汉全席,我也不会说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你――” “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滕宣眼神转冷,纪舒宁也将傲气进行到底,“随便你。” 滕宣沉默下来,拿开95-1,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不过是一件暗器,他并没有势在必得的决心――只要这件暗器不会落入他人的手里…… “找本王有事?”滕宣淡淡问,:“怎么,学会刺绣了?” 一提这个,纪舒宁就头疼,“还行吧……” 滕宣明显怀疑的眼神让纪舒宁自尊心碎了一地,“其实,我已经……会拿针了……” “纪舒宁,你别等本王来掐死你――” 纪舒宁摸了摸脖子――她不可能自己把自己掐死吧…… “我来是有正事的……”纪舒宁走过去,滕宣还是那种阴不阴阳不阳的眼神看着纪舒宁,纪舒宁摸了摸胸前,将那封所谓即将流传千古的绝情信拿出来,甩在桌上,一边往门边退一边说:“你不是喜欢找虏吗?姐我好人做到底成全你,不用太感谢我,举手之劳而已……慢慢看,古德拜……” 纪舒宁看了角落里的95-1一眼,转身撒腿就跑――她得快点跑,不然待会滕宣反应过来,非弄死她不可…… 滕宣拿起桌上的信封,信封上歪七扭八地写了三个字――给滕宣。 这么丑的字…… 滕宣嘴角抽了抽,拆开信,抖开信笺,如蝌蚪般艰涩难懂的字迹让滕宣看得很费解,他竖着看了半天,完全找不到边际,研究了一会,总算琢磨出来这信封是要横着看的。 第47章 荣誉奖章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一边看一边一边琢磨,一封信,他看了一个多时辰才看完,看完之后,他脸色整个都变了,咬牙切齿,“纪、舒、宁――” 纪舒宁在床上打了一个喷嚏,笑得张扬肆意,手足舞蹈,“在骂我了,肯定看完了,这个死男人,这么找虐……” 这封信的内容,浪费了纪同学了两个时辰的文学细胞,滕宣看得很艰难,但总结起来,就是这么一段话: 曾经我以为你是君子,和你在一起了我才知道什么叫下流无耻; 曾经我以为你温柔体贴,和你在一起了我才知道温柔体贴就是身上贴着一个瘟神的标签; 曾经我以为你善良,和你在一起了我才知道所谓善良原来是扇老娘的耳光; 曾经我以为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和你在一起了我才知道什么这世界tm的灭天了,男人的化妆技术已经达到了女人无法企及的水平; 曾经我以为你爱我,和你在一起了,我才知道,只要是个母的你都爱; 曾经我以为你床上功夫了得,和你在一起,我才知道什么原来男人可以在床上叫的这么浪; 曾经我以为你有权有势让我有了依仗,和你在一起了,我才知道你有权有势而我还是一无所有。 一切已成往事,如风般地飘走,我最美好的年华双手奉给你,我对你的爱,此生不改,你对我的爱,走马观花又落到了旁的女子身上,只恨当初含羞带怯,眉眼低垂,没看清你衣冠下的禽兽。 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和你在一起,我悔不当初却回不了当初,你我便就此结束,此生不复见,你我许多恩情尚在,妾身最后再送王爷一件礼物,请看背面―― 滕宣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将信笺翻到了背面―― 北凉第一届装x高手荣誉奖章第一名:滕宣。 下面,画了一只乌龟形状的圆形奖章。 滕宣当即当即就站起来,咬着纪舒宁那三个字的时候,差点把房顶掀翻。 真难为,他竟然抽风地看完了…… 因为这封信,滕宣走到的地方,都会卷起一股碎着寒冰的冷风,他旋风般地卷进阮夫人的眉庄院,阮夫人的黛青色的裙角顿时就鼓了起来。 “王爷……”阮夫人软软地坐在他身边,柔声问他:“王爷,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滕宣猛然住了口,没说下去,阮夫人疑惑地望着他,滕宣的目光梭巡了屋子一圈,没看到纪舒宁,阮夫人解释,“她累了一天,妾身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休息?让他给本王没日没夜的绣,这个死女人――”滕宣气急败坏,流露出他的真实情绪,阮夫人从未见过,女人的危机感在一瞬间膨胀起来。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表现出不一样的时候,代表着这个女人对他不一样的意义――就算只是愤怒,只是厌恶,也代表这个女人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滕宣,对段连城,也没有这么剧烈波动的情绪。 也许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滕宣不知道自己对纪舒宁那不一般的心思,而此刻的阮夫人,却已经察觉出来…… 阮夫人看着滕宣犹自沉浸在愤怒中的眉眼,唇动了几次,也没开口,最终垂下头,静默不言。 没有一个女人,会傻到去提醒自己心爱的男人――他对另一个女人的不一般…… 即使滕宣将来知道,也许会很痛苦,阮夫人,也做不到。 第48章 贱骨头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回过神,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咳嗽一声掩饰过去,他半躺在床上,阮夫人依偎在他的臂弯里,滕宣问:“那女人学的如何了?” 阮夫人沉默了一下,拣了个中性的词回答:“还好。” “还好?”滕宣桃花眼里泛着笑意,微微低头,一指抬起阮夫人的下巴,“本王倒是想知道,这所谓的好有几分是真的?” 阮夫人柔柔一笑,“王爷知道,又何必问妾身,妾身,的确是无能为力。” 滕宣看见远处桌上放着的绣品,起身,下床,全是纪舒宁乱七八糟的失败品,简直不堪忍睹。 “明日让她绣一副鸳鸯,绣不出来不许吃饭——” “王爷,这……是不是太苛刻了?” 让纪舒宁绣一副鸳鸯? 让她绣一只鸳鸯的腿还差不多。 “本王就要她绣,绣不出来,那就饿死。” 滕宣看着一堆残败的绣布,嘴角勾着一抹笑意——死女人,想跟他斗。 第二天,阮夫人将滕宣的意思告诉纪舒宁,纪舒宁当时正拿着针在戳一块布,一听这话,一根针就扎进了大拇指指肚,她惨叫了一声,趴在桌上两眼无神,“阮姐姐,你不会这么对我的是吧?” “这是王爷的意思,我只能照办。”阮夫人微微失笑,“你好好学吧,别再三心二意了。” 纪舒宁哀怨地看着阮夫人,阮夫人莫可奈何地回视她,纪舒宁知道装可怜没用,只好悲催地拿着针开始绣,她把绣布当滕宣,一针一针,戳得很用力。 午饭时,春儿给阮夫人布好菜,纪舒宁坐在一边,咬着手指眼巴巴地看着,阮夫人受不住她这么可怜的目光,“过来吃吧。” 纪舒宁嘿嘿一笑,几步蹦跶了过去,很快就将一桌的菜肴席卷干净,连菜渣都没剩,纪舒宁吃完以后,用袖子抹了抹嘴,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打着饱嗝。 阮夫人看她粗鲁的举动,柔着声音道:“女子当尊礼谨言,一言一行,都要合乎礼仪,合乎妇德,你这样子,切莫让外人看到了,不然王爷,定要给你苦头吃的。” “我这样子,他们爱看不看,跟我有什么关系,至于滕宣嘛,我也不怕他……” 不怕才有鬼…… 要是不怕,她现在用得着在这儿做这些绣花枕头的玩意? 纪舒宁就是那种嘴硬到底的人,她撑起身子,看着阮夫人,“你这么有才又有美貌,要是在现代,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你这样的女人,别说给人家做妾,就算是正妻,那也是人家排着队等你来挑……” 虽然,在古代,这样的女人挺多的,就是因为多,所以男人才不屑一顾,比起家里温婉持家的正妻,他们更喜欢外面奔放热情的野花…… “你也别整天循规蹈矩的,我告诉你,你越听话,男人越不把你当一回事,像滕宣这种贱骨头,越是得不到他越是上心,你要是不给他一点厉害瞧瞧,就只能在他成群的女人堆里渐渐被他遗忘,然后老死。” 第49章 爷罩你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想起写分手信给滕宣的女人,她有预感,那个女人一定就是滕宣心心念念想得到却又得不到的女人,所以她看了那封信,滕宣才会勃然大怒。 阮夫人听完后苦笑,纪舒宁面目凶残,“要是我的男人敢这么对我,我就把他阉了,再做成人棍,哼哼――” 春儿一听,立刻从纪舒宁身边闪开到老远的地方,纪舒宁朝她喊:“春儿,我又没说你,你躲什么啊?” 春儿打了个冷颤,纪舒宁坏笑地起身,“莫非你看上姐姐了?” 纪舒宁一把揽住啊春儿的腰肢,一副流氓的调笑口吻,“小妹妹脸蛋好水润,让爷亲一口――” 纪舒宁撅着嘴凑过去,春儿往后仰,还是躲不过纪舒宁的攻击,脸颊被纪舒宁狠狠地啾了一口,“爷在你这儿盖了一个章,从今以后你就是爷罩的人了,谁敢欺负你尽管来找爷,爷给你做主。” 春儿脸红地推开她,“给我做主?你还是先想想怎么绣出一幅鸳鸯向王爷交差吧。” 纪舒宁沮丧,“春儿你怎么能在这么温馨的气氛下说这么煞风景的话,太没有情调了。” “快去绣吧你,没个正经。” 纪舒宁皱着鼻子,“好像吃太多了,我先去茅坑蹲一下,回来再绣。” “你可别想跑――”纪舒宁偷懒的鬼点子多,春儿不得不警告她。 “我要是逃的出去,早逃了,还用在这受窝囊气。”纪舒宁说完,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眉庄院,春儿猜对了,她不是真想去茅厕,她就是找机会偷懒的。 纪舒宁垂着头走上一座半圆形的小桥,迎面吕夫人风姿绰约走来,纪舒宁没让道,吕夫人一眼认出了她。 “是你――” “你谁啊?”纪舒宁没印象,有些人,你见到第一眼就能刻进心里,有些人,即使天天见面,你也能在下一刻忘记她。 吕夫人艳丽的容颜布满了阴森,“贱婢,见到本夫人还不行礼――” 她是当朝礼部侍郎的小女儿,为人泼辣,在府里一向横行霸道,藤宣当初纳了她,就是喜欢她飞扬跋扈的性子,新鲜劲不过三月,滕宣就腻了,当初吸引滕宣的性子,成了不懂事理的无理取闹。 加上滕宣风流,貌美如花的女人一房一房地抬进来,她渐渐被滕宣所遗忘,那次好不容易把滕宣引到了亭子里,却偏偏被这个贱丫头挠了她的好事。 滕宣轻而易举猜到她的心思,冷着声音警告她不许动这丫头。 她不敢惹怒滕宣,只好暗暗吞下这口气,现在看到纪舒宁,那股气又渐渐冒上来占据了上风。 “我为什么要给你行礼?哪儿跑来的神经病,回你的精神病院玩去――” 纪舒宁抬脚就走,吕夫人指挥两个婢女,“给我拦住她――” 两个婢女上前,还没碰到纪舒宁,纪舒宁回头一腿扫过去,将两个婢女扫落在地,纪舒宁拍了拍膝盖,“好久没活络筋骨了,两位小妹妹,真是不好意思,姐姐真不是欺负幼小,你看你俩,这算群殴吧?也不能怪姐姐是不?” 第50章 玩不坏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说完,又朝吕夫人勾唇笑了笑,“让我给你行礼,我怕你受不起。” “本夫人是王爷的女人,你不过是个奴婢,敢这么跟本夫人说话――” “你就个小妾,俗称二奶,不对也不知道你是n奶,做男人的暖床工具也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炫耀的。”纪舒宁说话犀利。 “你你你――”吕夫人指着纪舒宁,手指发抖。 纪舒宁说的没错,她只是个妾,她的身份,还不足以做身份显赫的皇子的正妻,但府里的女人,也只有她的出身是最好的,这个贱丫头,竟然说她是暖床工具…… “指什么指,就是我怎么了?”纪舒宁挑衅地扬着下巴,在滕宣那里受的窝囊气,她全部还给他女人,反正是这个女人自己找上来的。 纪舒宁潇洒地甩着手臂,大摇大摆离开,吕夫人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她,去扯她的手臂,纪舒宁手臂用力一扬,“你烦不烦――” “扑通――” 纪舒宁听到这声音,立刻顿住脚,闭着一只眼往桥下看了看,正看到吕夫人在水中挣扎的身影。 ――这、这也太弱了吧…… 纪舒宁暗道――遭了,又惹事了。 她挽了挽袖子,裙角一掀,正准备跳下去救人,一道浓黑色的身影如落叶般拂过水面,黑衣翩跹,似魔似仙,片刻已经到了桥上。 纪舒宁看见滕宣阴鸷的脸,怕怕地缩了缩肩胛骨,“这次我可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力气大了那么一点……” 滕宣目光晦暗地看着她,吕夫人在他的怀里柔弱地发抖,“王爷,好冷啊。” 滕宣阴冷地扫向两个婢女,“还不扶夫人回房――” 吕夫人不甘心,“王爷……” “嗯?”滕宣阴郁地看了她一眼,吕夫人咬着牙,不甘心地瞪了纪舒宁几眼,被婢女搀扶着离开。 滕宣朝纪舒宁走进一步,纪舒宁立刻后退几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你女人太弱了,简直就是弱爆了,要是在现代社会,那就是一朵奇葩……” 碰一碰都能被甩下桥,那不是奇葩是什么.? “纪舒宁,你一天不惹事就皮痒?” “我没惹事,这次真的是意外,我跟你说真的,你女人身体这么弱,在床上能满足你这头种马吗?” 这个问题,很有深度,仔细深究起来,纪舒宁就会想――难怪古代的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原来是女人身体素质太差,满足不了啊…… 纪舒宁想着想着,嘿嘿地笑了起来,滕宣盯着他,她突然反应过来,捂着嘴,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没乱想――” 说完,又立刻甩了甩头,“不是,我什么都没说――” 滕宣邪肆的面容凑近她,“怎么,你想代替她来满足我?” 纪舒宁使劲地摇头,“不不不,我还年轻,不想得艾滋,你还是好好去挑一个能受的住你发情频率的人,千万别祸害无辜,把人家一根好苗子给弄成了病秧子。” 滕宣高大的身躯将纪舒宁压向桥栏,“本王看你挺适合的,身强力壮,本王怎么玩,也玩不坏。” 第51章 踢废了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的口气太诱惑,纪舒宁内心有点瓦解――活到这么大的她,还没有跟男人做过那种事,的确有点像……老处女啊…… 纪舒宁舔了舔嘴角,粉润色的唇瓣,艳红的舌头,滕宣气血瞬间翻滚起来――心里懊恼,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这么诱人了…… 纪舒宁的手指在滕宣的胸上点了点,“要不,我们试试吧?” 纪舒宁说完,又火急火燎补了一句:“不过你可不能要我负责,做完之后大家谁也不欠谁,而且,你技术要有保证,不能让我疼,嘿,我看过我三哥电脑的毛片,那些女的叫得挺爽的……” 滕宣脸色黑了又青,青了又黑――这个女人大胆的程度,让他心里不爽到了极点…… 纪舒宁总算感觉出来,身子缩了缩,打退堂鼓,“不做就算了,你这么吓人做什么。” 滕宣沉住气,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忽略这个女人的一切陋习,看看她的好处,可问题是,她有值得赞扬的长处吗? 前几日交给她的礼仪规范,此刻早就荡然无存,滕宣的手举起来,气的想一掌拍死这个女人。 纪舒宁一看到他出手,魂都吓没了,身子条件反射,抬起膝盖,狠狠往滕宣的胯下踢去,滕宣猝不及防被击中,身子立刻弹开,他撑在桥栏上,脸色铁青,冷汗涔涔,伸出的手怎么也不敢去捂住那个地方。 纪舒宁还在装无辜,“我经不起吓的,你还吓我,遭报应了吧。” 滕宣咬牙切地瞪着她,“死女人――” 纪舒宁撒腿就跑,滕宣下意识想去追,牵扯到了胯下,倒吸一口气――这个死女人,一点都没留情。 纪舒宁一口气就跑到眉庄院,撑在桌上直喘气,春儿往她身后看了看,“你跑什么?后面又没鬼,你的鸳鸯的还没秀完呢……” “春儿我跟你说,我惹事了,刺绣的什么统统让一边……”纪舒宁倒了一杯茶灌进嘴里,“我先保命去了……” 明儿不明所以,纪舒宁已经风风火火地跑了。 纪舒宁觉得自己那一脚,指不定真把滕宣给废了,要是这样,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当务之急,就是快点逃。 纪舒宁不敢回随心院,她怕滕宣已经在那里守株待兔等着收拾她,在王府乱窜,看见有人过来,立刻躲起来,纪舒宁战战兢兢,看见的每个人,她都觉得像是奉了滕宣的令来捉她回去受死的。 纪舒宁悲催地在一间臭味熏天的茅房躲了一个下午,晚上四下无声的时候才出来。 纪舒宁一出了茅房,浑身的臭味连她自己闻了都要反胃,她哀伤地觉得自己的命运真tm的悲惨,传说中穿越女的十全大福利她一分都没领到,还落魄到躲在茅房里保命…… 纪舒宁仰望明月高悬的天幕,很想牛逼地掉几滴眼泪来为自己悲惨的人生遭遇哭诉一遭,可还没等到她憋出眼泪,一阵脚步声就响起来了。 纪舒宁拉开茅房的门,攀着两边的墙壁,四肢并用矫捷地攀到了茅房顶,如一只蝙蝠般地雌伏着。 第52章 又见活春宫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刚爬上去,一个小厮进来。 纪舒宁心里直哀嚎――怎么又是男人…… 纪舒宁闭上眼――她可不想长针眼…… 等了会,纪舒宁没听到小厮离开的声响,反而听到了一阵轰轰烈烈的打屁声,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臭屁味和臭不可闻的……屎味…… 噢,买糕…… 这人到底吃了什么,这么臭…… 纪舒宁五官皱到了一块,眼睛被熏得睁不开,鼻子被熏得快要失去嗅觉…… “阿嚏――”纪舒宁一个没忍住,终于打了一个喷嚏出来,一张开嘴,那臭味又进了嘴里,她忍无可忍,“卧槽――” 蹲在茅坑上的小厮抖着双腿抬起头,“鬼啊――” 纪舒宁此刻纠结在一起的五官――比鬼还恐怖。 她连阻止小厮出声的机会都没有,从茅厕顶跳下来,踩在小厮的头上拉开门迅速窜了出去,小厮还在茅厕里毁天灭地地大喊,“有鬼啊有鬼啊――” 王府里的下人闻声陆陆续续赶来,侍卫也围绕过来吗,纪舒宁从另一条道逃开,跑到了一堵墙边,四下无人,她几步弹跳跳到了墙上,纪舒宁暗自窃喜不已的时候,衣领被人揪住,她被人扯了下去。 纪舒宁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海外天空,哀怨地在心里唱着:“我想要自由,就像飞过我身边的知更鸟,就像在蓝色大海里激起的浪花,如果你的爱将会束缚我,请不要试着束缚我,请说再见吧……” 看见葛方,纪舒宁奔溃地大喊:“大哥,我跟你又没仇,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地跟着――” 葛方没说话,直接把她提到了滕宣的含昱院里。 葛方把她甩进去,然后关门离开。 富贵奢华的屋子里,地板光可鉴人,纪舒宁趴在地上,听到一声声细碎的呻吟声,她抬脸,看着前面帷幔飘飘的豪华大床,里面有两个身影在蠕动…… 滕宣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怒气,身下的女子在妖娆地扭着身子,“王爷,快点嗯啊……” 又是活春宫啊这是…… 纪舒宁瞪大眼,滕宣没废掉啊? 分不清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总之纪舒宁叹息了一声,而这声叹息,加深了滕宣的怒火,他在帷幔后的眸子,如寒潭般冷而深,睇着趴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女人。 任由身下的女子如何的妖娆魅惑,他却没有一点兴趣,滕宣揭开帷幔,脸色难看至极,他衣服还好好地穿在身上,纪舒宁被他阴到骨子里的眼神吓得不轻。 穿得这么整齐…… 纪舒宁忍不住又想入非非――刚才他用的什么玩意在整那女人啊…… 滕宣将床上的女人甩下来,怒不可遏,“给本王滚――” 纪舒宁还有心情琢磨――滕宣喜欢叫女人滚,有钱有势的人癖好都比较怪…… 女人浑身**,哆哆嗦嗦地披了一件外衣在身上跑了出去。 滕宣脸色森寒,一步一步走进纪舒宁,纪舒宁心惊胆寒,趴着后退。 滕宣蹲下身,捏着她的下巴,“死女人,本王太纵容你了,让你无法无天了,你竟然敢踢本王――” 第53章 一根手指也能给你捅破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艰难地动了动唇瓣,“你这不是没事吗?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滕宣咬着牙,脸色更黑更阴――这个死女人,还敢说。 滕宣把她提了起来,甩在床上,随即身子压上她,“饶了你?本王一次次饶了你,反而让你胆大包天――” 炽热却又冰凉的吻压在纪舒宁的唇瓣上,男人粗暴的怒气通过他肢体的动作传递出来,纪舒宁挣扎,滕宣压得很紧,一点都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滕宣,你放开我,你不要脸,你混球――” 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惹怒他了…… 滕宣狰狞地一把撕碎了她的衣裳,“怎么,你不是要跟本王试试吗,本王这是成全你,你乱动什么――” 纪舒宁腿乱蹬,滕宣压制住她,身体相贴,纪舒宁能感觉到男人的那个部位……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哪是一个男人发情时的征兆,纪舒宁睁大眼,滕宣――真废了? 她一脚踢碎了一个男人的蛋蛋…… 这次是真死定,她堂堂一个特种兵,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死,而是因为踢碎了一个男人的蛋蛋而死,怎么着都不划算啊…… “滕宣,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激动会肾亏……” 肾亏…… 纪舒宁自己都想扇自己两耳刮子――她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找死吗这是…… 滕宣目光一下变得更加的狠戾,纪舒宁身子抖来抖去,虽然她巴不得滕宣做太监,可滕宣现在恨不得弄死她的表情,也让她害怕到了极点,她吞了吞口水,身子往床角缩,滕宣抓住她的脚腕把她拖了过来,将她破碎的衣裳完全拉开,微微蜜色的肌肤呈现在滕宣面前,纪舒宁挡住胸口,“滕宣,你别这么变态,你都废了你还想做什么?” 滕宣狰狞地捏住她的下巴,“本王一根手指,也照样能捅破你的薄膜。” tm的,这话,色情到让人吐血啊…… 纪舒宁手慌脚乱,眼泪鼻涕一块流,“滕宣你别这样,大不了我治好你就是了,不就是阳痿,就算你被割了,我也能给你接上去,你放过我吧……” 滕宣冷厉地笑了一声,古怪到了极点,令人毛骨悚然,“好啊,本王倒要看看你怎么治――” 滕宣说完,一把拉下自己的裤子,撩开衣裳的下摆,露出那个软趴趴的位置,挺到纪舒宁的眼前,“用你的嘴,给本王治――” 纪舒宁眼睛瞪到了极限,身子往后弹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我、我……去给你找大夫……” “你想让全天下都知道本王被一个女人踢成这幅样子?”滕宣森寒,纪舒宁使劲地往角落缩,滕宣又把她提了过去,捏住她的下巴,“张嘴――” “不要――”纪舒宁死死地咬住牙齿。 滕宣低头,粗暴地亲吻她,手沿着她的脖子往下,在傲人的双峰上用力拧了一下,纪舒宁吃痛,“呜呜――” 牙齿张开,滕宣顺势就挤了进去,纪舒宁的身子在挣扎中柔化,滕宣微微眯着眼,看着女人渐渐迷蒙的眸子,吻变得轻柔起来。 第54章 没有安全套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该死――这个滋味,真让人欲罢不能,仅仅一个亲吻,就能让他全身的骨血兴奋,叫嚣着冲向了一个地方―― 纪舒宁感觉到下身渐渐被一个发硬发烫的物体抵住,眼睛猛然清明起来,推开滕宣,手指已经分不清是兴奋还是紧张地指着男人胯下的昂扬,“你、你站起来了――” 滕宣冷哼一声,脸色比刚才好了一点,纪舒宁眼睛很亮,“你看,你那地方也好了,我可以走了吗?” “走?你还走的了吗?” 滕宣一步一步走近她,纪舒宁神经又紧绷起来,“你又想怎样?” “本王要试试本王的金枪,是不是真的完全恢复了……” 纪舒宁的腿往床下伸,“那、那我去给你把刚才的女人找来……” “本王现在只要你……”滕宣邪魅地勾着她的下巴,眸光妖祸,唇角笑容肆意,充满了侵略的性质。 他是因为这个女人而兴奋的,那来势凶猛的**,连他自己都咋舌,今晚得不到这个女人,滕宣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满足不了的。 “我坚决不要,这个时代没有套套,会有宝宝的,我要是怀着宝宝回家,我妈非打死我不可……”纪舒宁捍卫自己的清白,膝盖再次顶起准备袭击滕宣。 滕宣一把扣住她的大腿,“你还敢踢本王――” 纪舒宁疯狂地乱踢,“滕宣,我告诉你,你这样的种马男人老娘看不上,你敢碰老娘一下,老娘不止踢你,还要杀了你――” 纪舒宁挣扎几下,被滕宣骑在了身下,滕宣一手扣住她的两只手压在头顶,“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杀本王。” 纪舒宁扭着身子挣扎,暴露的柔软如水波般地荡漾着,“混蛋――” “本王就是个混蛋,遇上你这样的女人,不混蛋都不行――”滕宣低头,将自己的头埋到了女人的柔软上,温软濡湿的舌头在挺立的红点上扫荡。 “嗯……”纪舒宁难耐呻吟一声,立刻闭上嘴,难堪地别看眼,轻轻地抽泣着。 她虽然言行举止大胆,也跟滕宣说要试试,不过那也就是逞强而已,要是来真的,她死也不愿意。 从心底里,她排斥滕宣这样的男人,尽管知道古代的男人都是种马,可她是现代女人,要找也不会自讨苦吃找个古代男人和一群女人去争宠。 滕宣感觉到女人颤抖的身子,从她的怀里抬起头来,看到纪舒宁咬着牙不肯流泪的模样,心里微微的跳了跳,皱着眉,他抛开心头那点怪异的思绪,朝纪舒宁吼道:“哭什么哭,再哭本王拖你出去打二十大板――” 纪舒宁也朝他吼,“你打就是了,有本事你现在就拖我出去打――” 这样就可以逃过一劫了…… 滕宣看出她的心思,“想挨板子也不想本王碰你。” “对,就是不想。” “本王碰了你,你就是本王的女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说不想,你在骗谁?” “滕宣,别把你自己摆高了,荣华富贵?我爷爷是将军,我爸爸是市长,我两个哥哥是上将,我还有一个哥哥是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自己开公司身价上亿……” 虽然……三个哥哥都只是养子,可自小培养的感情,比亲哥哥还亲…… 第55章 鞭尸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我纪家要权有权,要钱有钱,我将来,怎么着也是嫁一个门当户对的权二代,何必降低身份来给你做小妾,再说了……”纪舒宁鄙夷地目光斜着滕宣,“跟你,本姑娘还嫌脏了。” ”脏?”滕宣冷笑一声,“好啊,你想挨板子,本王成全你――” “来人――” 葛方推门进来,滕宣一脚把纪舒宁踹下床,“把她拖出去,打二十大板,给本王往死里打――” 纪舒宁找了一件衣裳披上,挡住胸前的风光,傲气得很,“不需要你拖,本姑娘自己有脚,会走,哼――” 纪舒宁出去,过了会,滕宣就听到外面响起的板子声。 纪舒宁咬着牙一言不发,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板子噼里啪啦地落下,纪舒宁疼得满头大汗,滕宣在屋里听着,心也揪得很紧,坐立难安,烦躁地走来走去。 他走到窗边,微微掀开一条缝,看见纪舒宁咬着袖子的倔强模样,某个地方突然扯了一下,心头越来越烦躁。 “蠢女人,连求饶都不会……” 纪舒宁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往窗户看了一言,滕宣立刻闪开。 “虎落平阳被犬欺,滕宣,我一定会报仇的,你给我等着――” 滕宣冷硬地哼了一声,“嘴硬的女……” 二十板子打完了,纪舒宁瘫在长板凳上了无生气,像涸辙之鱼,屁股火辣辣的疼,葛方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吩咐两侍卫,“把她送回随心院。” 纪舒宁推开来扶自己的人,站起来,手撑着腰,微微弯着身子,“不需要――” 纪舒宁撑死了一个面子,自己一瘸一拐地走了回去。 葛方推门进去后,滕宣站在窗户边,窗户此刻大开,纪舒宁的背影让他的心阵阵的发疼,直到看不见纪舒宁的背影,滕宣才将目光收了回来,葛方看见,滕宣看着他的目光,冲满了寒气,比在战场上凛冽的目光更让人心惊和臣服。 葛方单膝跪下,“属下知错。” 滕宣冷冷开口,“出去外面跪着,她身上的伤什么时候好,你什么时候起来。” 葛元微微吃惊。 葛方顺从地垂头,“是,王爷。” 葛方跪在门外,过了会,滕宣身着一袭白衣离开随心院。 纪舒宁一路撑着到了随心院,对滕宣的诅咒就没停过,滕宣在暗处听着,嘴角微微勾起。 纪舒宁总觉得身后一双寒潭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和葛方在身后监视她不一样,她警惕地回了几次头,却又什么都没看见。 她知道,这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一定是那贱男人另外找了人监视她,纪舒宁闷了一口气吼了吼,“看什么看,没看过开花的屁股啊――” 说完,进了院子,用力关上门,太过大力扯动伤口,滕宣听到她惨叫了一声,“奶奶的――” 一定要快点找到玉佩离开这个鬼地方。 纪舒宁虚脱地趴在床上,心里恨恨地想着――等老娘回了现代,挖地三尺也要把滕宣那死男人的尸体挖出来鞭尸。 第56章 轻点,你在搓衣服啊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趴在床上不敢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三哥,你说的太对了,长的好看得男人果然没几个好东西,白马王子也可能娶了灰姑娘就是为了虐待她……” 纪舒宁疼的没知觉,快睡着的时候,一个穿着婢女衣装的丫头推门进来,拿着一只白瓷瓶,“姑娘,这是王爷赐的药,我给你擦上吧。” “不用,谁要他假惺惺的,把药拿回去还给他,我就算疼死了,也不稀罕――”纪舒宁很有骨气,将头别开。 “姑娘,王爷说了,姑娘的屁股是要等着伺候人的,不能有丝毫差池。” 纪舒宁脸色因为愤怒而更加的红,“滕宣,你他妈的屁股才是伺候人的,你全家屁股都是伺候人的,你全家都是mb――” 婢女被她凶神恶煞的表现吓到,退避三舍,纪舒宁说不让她擦药,她更是求之不得,“那……姑娘,我先回去复命了,你记得自己擦药。” 婢女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了一句:“对了,王爷让我告诉你,这药是她给你的。” 纪舒宁侧头,恶狠狠的目光看着床上的那瓶药,拿起来,几次想砸碎都住了手――虽然讨厌滕宣,可是……屁股也要紧吧…… 滕宣会不会在里面下药报复她? 婢女出了随心院,走到风雅亭,白衣男子负手而立,衣袂被夜风吹起,翩翩欲仙。 “王爷……” “如何了?” “姑娘不肯让奴婢擦药。” 滕宣沉默了一下,薄唇微抿,“你可说了药是本王给的?” “说了。” “她是何反应?” 婢女犹豫了一下,“扔了。” 滕宣挥挥手,“你下去吧。” 滕宣走进随心院,纪舒宁正拿着白瓷瓶在犹豫擦还是不擦,看见滕宣进来,立刻反手就将药瓶扔了出去,别开头。 滕宣手臂一扬,接住了药瓶,朝纪舒宁走过去,纪舒宁感觉到威胁的靠近,扭过头警惕地盯着滕宣,“你、你、你别过来――” “现在知道怕了?” “谁怕你了――”纪舒宁抵死不承认。 滕宣嘴角弯出的弧度意义不明,他坐在床沿,禁锢住纪舒宁的腰身,去脱她的裤子。 纪舒宁惊恐。 “变态你做什么――” “你这鬼样子,本王能做什么?”滕宣在她的腰际拍了一下,”别乱动,本王给你擦药。“ “少惺惺做态收买人心――” 滕宣懒得跟她废话,把她压在身下,扯下了她的底裤,纪舒宁屁股充血,像两个熟透的西红柿,并没有皮开肉绽,可见葛方是让人手下留情了。 滕宣单手挤开瓶塞,从里面流出透明色稀释的软膏滴在纪舒宁的屁股上,滕宣大掌盖上去,不客气地揉来揉去。 纪舒宁吃痛,“轻点,你在搓衣服啊――” 滕宣邪恶地笑了一声,用力在挺翘上拧了一下,“跟衣服一样软,手感不错……” 纪舒宁脸色绯红,扭头瞪着她,那双总是野性的猫眼此刻看在动情的滕宣眼里,跟妖精一般的魅惑,滕宣不着痕迹移开了视线,扯下纪舒宁的衣裙盖住那诱人的景色。 第57章 扭来扭去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要是顺着本王一点,就不会吃这么多苦。” “凭什么要我顺着你――” “因为本王是宣王府的主人。”滕宣理所当然,纪舒宁不屑地甩了他一眼,“哼,一个土地主而已,别让我这个苦难的人民有翻身的机会,不然我一定率领农民大军推翻你这个土地主,占领你的庄园土地,压榨你的财产,还要霸占你的夫人……总之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谁也没想到,这话有一天会成真――纪舒宁的确翻身了,她的确让滕宣生不如死了…… 滕宣记得,那时他嘲笑了纪舒宁的不自量力,“冥玩不灵。” 纪舒宁侧着身躺着,方便用眼神和滕宣厮杀,“我离开这里之前,一定会做到,你给我等着――” “想让本王求生不得,本王看你还是好好的绣鸳鸯,别等本王来让你求生不得。” “我不绣,谁要绣那鬼东西。” “想不想出府去玩?” 纪舒宁冷眼打量他,滕宣今日一袭白衣,与往日黑衣时的阴沉和沉穆相比,多了一份温和的味道,骨子里,却是本性难移。 “穿了白衣你也不是善良的白马王子。”纪舒宁实力拼不过他,嘴上也要占占上风才甘心,“装x高手,你会让我出去?” 滕宣难得地不跟她计较,“鸳鸯绣好了,本王带你出府去。” 纪舒宁的眼神充满了质疑,滕宣往外走,“爱信不信。” 纪舒宁眼珠子转了转,朝着滕宣的背影挥手,“我信,我信啊,我绣,明天就绣――” 等出了府,人多眼杂,她还能没逃跑得机会,哼哼―― 滕宣微微侧头,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心情有些愉悦。 纪舒宁第二天趴在床上绣了一整天,自我感觉良好之后,兴高采烈去了含昱院,和葛方正面撞见,纪舒宁脸往旁边一撇,像一只斗志满满的铁公鸡,和葛方擦肩而过。 走了老远,纪舒宁偷偷扭头看葛方,正和葛方的目光对上,纪舒宁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转身进了含昱院。 葛方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失神。 纪舒宁推开门进去,屁股上的疼还在,她小步小步朝滕宣走去,那小心翼翼地样,透着一股子袅娜的意味,滕宣却皱着眉――这个样子的纪舒宁,看起来别扭至极。 “你给本王正常点,扭来扭去做什么――” “谁扭了――”纪舒宁张口反驳,轻轻地摸了摸屁股,“话说,我这不是在走你要求的淑女范,你还不满意什么?” 滕宣面色也一顿――纪舒宁现在的样子,的确有些满足他的要求,可他看起来,就是处处不满意…… 滕宣皱了皱眉,纪舒宁踏着小碎步走过去,将自己的作品轻柔地放在滕宣的面前,这又让滕宣眉头蹙得更深――如果是正常的纪舒宁,他刚刚打了她一顿,这会,绝对不是乖乖把东西放在他眼前,而是……用扔的…… 滕宣低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绣品,眉毛在狠狠地颤抖,“本王让你绣鸳鸯,不是让你绣树杈。” “我绣的是鸳鸯啊,你非得把它看出树杈我也没办法。” 滕宣沉默着,纪舒宁期待地看着他,“我完成任务了,可以出府去玩吗?” 第58章 两只小麻雀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回去重绣。”滕宣四个字打断她的希望。 纪舒宁为了能出府而做的淑女范顿时荡然无存,“滕宣你耍无赖,你说绣好就可以出去,又没说非得绣的像――” 滕宣抬了抬眼睛,眸光看向她的屁股,“屁股又想挨板子了?” 纪舒宁捂着屁股,用力狠狠地在地上跺了几下,踩着步子离开。 纪舒宁回到随心院砸了所有的刺绣用的工具,差点把烛台打翻酿成大火,看着燃尽的蜡烛油顺着烛台滴下,纪舒宁歪着头,忽而一笑,“嘿嘿,我怎么没想到……” 纪舒宁冲进眉庄院,“春儿,快给我找蜡油、铜刀片、还有……对了,还有靛缸……” 春儿疑惑地看着她,“这么晚了,你找这些东西做什么?” 纪舒宁看了看天色,的确不早了,她抓了抓头发,“一时兴奋,春儿,你记得给我找一下这几样东西,我明天过来……” 纪舒宁第二天过去,春儿把东西准备好了,靛缸体积太大,春儿只用一个小钵装了染料在里面,纪舒宁抱着东西,回到随心院。 滕宣让她用针线在纯布上弄出两只鸟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纪舒宁想起中国古代的蜡染技术,根据她这么多天的观察,王府里上到滕宣这个主子,下到奴仆小厮,衣裳都是纯色的,滕宣是主子,衣裳上自然华丽非凡,衣裳上暗纹繁复,都是纯手工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也就是说,在北凉,还没有蜡染这项技术…… 纪舒宁在房里琢磨了了许久,出去的时候,她心情大好,打开门伸了个懒腰,一路哼着小曲到了含昱院。 滕宣见她神清气爽,一副得意的模样,唇微微掀了掀,“绣好了?” 纪舒宁手神秘兮兮地夹在衣襟里,滕宣坐在窗沿上,手持一卷丹书,书生意气,端的是风流倜傥,雅然俊秀,“给本王看看。” 纪舒宁走过去,“滕宣,你先答应我,不能让我再返工,我才给你看。” 滕宣斜了她一眼,“那你不用给本王看了,回去继续绣――” “太过分了……”纪舒宁呛了呛嘴,从怀里掏出一方绣帕,“给,都绣好了……” 滕宣抬着手,没去接,那双勾魂的桃花眼就那么睨着纪舒宁,纪舒宁翻着白眼笑,弓着腰,双手奉上绣帕,一副小奴才的模样,“王爷,这是奴家彻夜未眠绣出的,请王爷查看……” 滕宣满意地嗯了一声,嘴角勾着一个浅浅的笑意,单手接过,看了一眼,还不错,用手仔细一摸,他脸色立刻就阴了下来,“纪舒宁,本王是让你绣,不是让你画――” “不是画的……”纪舒宁没有底气地出声反驳,倒了一杯茶淋在绣帕上,“你看,真的不是画的……” 被水淋湿的绣帕完整如初,墨迹丝毫没有散开,纪舒宁不会画鸳鸯,画了两只小麻雀站在树杈上含情脉脉地相望,滕宣眉目深沉,手指尖仔细摩挲着,比针线绣出的花样更栩栩如生。 第59章 保证不给你丢人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这是朱砂?” “跟你说了不是画的。” 滕宣静默地望了她很久,当着纪舒宁的面将绣帕塞进了自己怀里,却对纪舒宁说:“本王只要绣的。” 纪舒宁捧着脑袋做崩溃状,“我说了不会不会就是不会,滕宣你太过分了――” 滕宣哼了一声,纪舒宁跑出去,脚乱踢,路边的名贵花种被她摧残得惨不忍睹,纪舒宁爬上一座墙,葛方时时刻刻盯着她,站在墙下,看着纪舒宁。 纪舒宁也知道自己在葛方的手上不可能逃得掉,她趴在墙上像一只哈巴狗一样的可怜,目光充满了渴望着外面宽广的街道,“外面的世界,多么的美好,多么的令人向往,为什么我却如此悲惨――” 葛方常年僵硬的脸上,有着一丝笑意,纪舒宁举起手来,仰天长啸,“天啊地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纪舒宁的手离开攀着的墙,还没发泄完,就无情地摔了下去,被打的屁股很疼,纪舒宁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葛大侠,你太不厚道了――” 看见她摔下来,竟然都不扶她一下…… 葛方站在远处,纪舒宁龇牙咧嘴,一双黑色锦靴突兀地出现在她的眼帘里,彰显着身份地位的显赫,纪舒宁恨恨地瞪了那双靴子一眼。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纪舒宁就坐在地上,屁股难受的紧,滕宣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纪舒宁凶狠地抬起脸,“看什么看――” 声音戛然而止,纪舒宁脸色通红,滕宣脸色青青紫紫,时间像是凝固,维持着姿势不动的两个人,眼睛互相瞪着对方…… 滕宣离她太近,纪舒宁抬头的瞬间,整张脸就撞向了男人那个令人想入非非的地方,纪舒宁想起那晚的事儿脸就更红,耳根子红的几近透明。 她无地自容,滕宣**裸戏谑而又深沉的目光更让她浑身不自在,纪舒宁猛然弹开身子,瘫在地上捂着脸,“节操啊节操啊,你到底碎去哪里了……” 葛方不经意看了滕宣一眼,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浅浅淡淡的笑意,葛方目光微闪,再次看了纪舒宁一眼,随即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不过片刻,滕宣也恢复了正常,声音微微的有些暗哑,“走吧。” 纪舒宁爬起来,很有气势地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不用你赶我,我自己会走,有你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 纪舒宁说完,雄赳赳地离开,滕宣在身后淡淡开口,“说不想出府了?” 纪舒宁脚下一顿,眼珠子转了很久,一步一步试探地向后退,与滕宣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又耍我吧?” 滕宣甩了她一眼,提步离开,纪舒宁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带着一丝希望跟上去,直到畅通无阻地出了王府大门,纪舒宁终于确定――滕宣不是在耍她。 纪舒宁一兴奋,草莽性子又冒出来了,她在大道上转着圈圈大喊:“姐终于重见光明了――” “你少大喊大叫,敢给本王丢人,立刻滚回去――” 纪舒宁脸上的笑容灿烂极致,如阳光般的暖人心,她站直了身姿,敬了一个军礼,“报告长官,保证不给你丢人。” 第60章 洛神赋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渐渐进入皇城的中心干道,人流不息,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天子脚下,自然一派安居乐业,繁华似锦的景象。 纪舒宁对一切都充满了兴趣,看见什么都想摸一摸,看见什么都想带走——这可是古董,带回去得给中国的历史研究事业带来多大的贡献啊…… 她没钱,大约她是整个北凉最穷的人,她抱着一只在现代可以称之为古董但在北凉称之为次品的花瓶不肯撒手,目光一直哀怨地缠着滕宣,“滕宣,这个买给我吧……” “要这做什么?”滕宣口气不善,纪舒宁抱着这只花瓶,已经很长时间了。 “买回去……插花……” “王府里不缺。” 纪舒宁撇嘴——又没说是放你王府里的。 滕宣皱着眉,纪舒宁那势在必得而又可怜兮兮的模样——很讨喜。 “本王王府里多得是,你要喜欢,都是你的。” “我就喜欢这个”纪舒宁执拗地不肯放下花瓶,滕宣冷恻恻地看了她一眼,转身,“那你就抱着这玩意一直站在这儿。” 纪舒宁对着他的背影龇牙咧齿,滕宣走了,葛方还没走——照这样下去,葛方是要跟她一起站在这儿当摆设了? 纪舒宁愤恨地放下花瓶,跺着脚跟上去,滕宣悠哉悠哉地在前面走着,纪舒宁的注意力被一幅小摊上的仕女图吸引,不知不觉走了过去。 纪舒宁学历史那会,挺欣赏顾恺之画的仕女图,有神韵又有仙气,尤其是那幅《洛神赋图》,和曹子建的《洛神赋》相配,道不尽的仙风翩跹,令人遐思回味。 吸引纪舒宁的仕女图,描绘的是一位白衣胜雪,清影起舞的仙子,笔法纯熟,每一寸的勾勒,都是恰到好处,纪舒宁不知不觉,也就念起了那首传颂千年的《洛神赋》。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字字珠玑,语调圆润,滕宣蓦然回头,正看见纪舒宁仰望仕女图的一个侧脸——那样专注而认真,瞬间就击入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卖画的男子亦是一怔,“在下正苦求此画无诗词可配,姑娘一曲,难遇难求,在下钦佩之至。” 纪舒宁还没到那种不要脸的地步,“这可不是我作的赋,你太看得起我了……” 她也就肚子里装了点存货,以备不时之需而已。 卖画男子显然来了兴致,追根到底,“敢问姑娘,此赋出自哪位名家之口,恕在下才疏学浅,不曾听闻。” 纪舒宁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额……是一位隐居世外的高人,名曹植,字子建……我……那什么,偶尔看到他写的洛神赋,觉得应景,随便念几句而已,嘿嘿……别放心上……” 第61章 姑娘有何高见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曹植……子建……”男子沉思,片刻抬起头,“果然是世外高人,在下望尘莫及,姑娘能否将此赋念完,让在下记下,以供后人瞻仰……” 纪舒宁低低地吐了一句:“我只记得这一段……” 男人有些失望,纪舒宁舒了舒眸子,“你这画画的挺好的……” 男子叹息了一声,郁郁不得志,“画的再好又如何,可惜独卧南山,无人泛津……” 又是一位空负才华的李太白啊…… 其实纪舒宁是真的不明白,作画作得好,写诗写的好,跟做官有什么么关系? 当官是为了写诗给百姓看得吗? 纪舒宁难以理解,哀叹地摆着头,男子看着,眼睛一亮,“莫非姑娘有高见要赐教?” 纪舒宁眨眨眼睛――她的高见她敢说出来吗?在大街上她还没那么找死的一股劲。 “我能问问,你今日再次卖画,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生计所逼。”男子颇为无奈。 “你看吧,你这么有才华的人,却沦落到卖画为生,可是大字不识几个的人,却比你生活的更好,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纪舒宁一脸神秘。 男子拱手,“请姑娘赐教。” “赐教不敢,只是说说我的见解而已,若是有得罪的地方,你可别放心上……”纪舒宁严肃地咳嗽了一声,“世间万物,都有其规律可寻,如四季更替,朝代变迁,每个人的生活轨迹都有其自成一派的特殊风格,你有才华,如果你身在官宦之家,不愁吃不愁穿,那么,你必将扬名天下,但你不是,所以,吟诗作赋这样的奢侈玩意,你玩不起,更遑论藉由你的才华而入仕做官……” “姑娘,若是照你这么说,穷人家的孩子,都应当大字不识了?”男人不赞同,出口反驳。 “那倒不是,开卷方能有益,我的意思是,你才华横溢,却在不合宜的地方做了不合宜的事儿……”纪舒宁顿了顿,“这里是市井之中,往来的莫不过是普通百姓,他们只懂生存之道,每天为了生计而奔波,你在这里卖的画,有几个人会欣赏?会驻足?他们看不懂,不感兴趣,自然不会花钱买回家去,你自然赚不到钱,自然穷困潦倒。” “姑娘说的极是,那依姑娘之见,小生应当去何处卖画?”男子不耻下问,纪舒宁一脸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是个榆木脑袋――” “这……”男子一脸茫然,纪舒宁抓了抓头发,“敢情你根本就没懂我意思?难怪你落到这种地步,读书读傻了了吧?” 男子倒是毫不生气。 “我跟你说,你在这里卖画,在这里作诗,你就要作全天下大多数人能看懂的,能理解的,比如我说一诗给你听听……”纪舒宁沉吟了一下,“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就像这样,既有艺术的性质,又有草根气质,贴近生活,百姓一听就懂,他们懂,自然觉得有意思,有意思了也不吝啬那几个钱买你一幅画一首诗是吧?” 第62章 为官之道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男子点头称赞,“有道理有道理。” 纪舒宁松了一口气,“你懂了就好,那我先走了,祝你生意兴隆,万事如意……” “姑娘等等――”男子叫住她,“听了姑娘一席话,在下茅塞顿开,只是在下还有一事不明,也希望姑娘能为在下解答。” “嘿,我说,我就是瞎掰的,你还较上真了……”纪舒宁弯眉一笑,这种被人崇拜的感觉,飘飘欲仙,是在太爽了,“不过,我今天心情好,你说出来让我听听……” “在下饱读诗书,只为将来报效国家,可惜时运不齐,无路请缨……” “你的意思,我懂,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是吧?” 男子双眼泛光,急切地看着纪舒宁,一个女子,竟能懂这么多,读书人讲究的就是不耻下问,纪舒宁能为他解答疑惑,他自然乐意倾听。 “其实吧,这个问题,不能太深入的讨论,你也知道,有些东西想得深了,你的脑袋就会莫名其妙的没了,所以吧,也只能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 都说人活一张嘴,尤其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说错一个字都能人头落地,抄家灭族。 纪舒宁歪着头,“古往今来,满腹才华也不缺你一个,他们无病呻吟朝廷不重用他们,可是一个官,尤其是一个在官场让人无法打败的官,他们难道只会吟诗作对?你仔细看看,就会知道,他们或许其实并没有所谓的才华,可是他们为什么能做官?首先,才华只是一个阶梯,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能力,这种能力,你可以说是他们的钻营之道,也可以说是他们的本身的实践能力,当然,这样的官员,奸臣居多……” “奸臣当道,祸害忠良,最为人所不齿,在下要做官,也绝不做这样的官――”男子一脸正义,纪舒宁豪气一上来,豪爽地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 “没错,这样的人,即使活着的时候得意,死了之后也是遗臭万年,连累子孙,你要做,就一定要做一个好官……” 虽然……好官的下场,似乎都比较凄惨…… “我觉得吧,如果你的目标是入仕,那么你现在,就应该好好脑补脑补这方面的知识……” 公务员考试都要背好几本书呢…… “这样才能为你的将来打好基础,你才有拿得出手的能力让人信服,为百姓谋福利,让百姓爱戴,你不能整天就知道写写画画,百姓不会去管一个当官的每天写了什么诗作了什么画,那些高高在上的艺术,跟他们不搭边,他们也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你做的政绩,为他们做的好事,所以呢,你必须和百姓打成一片,亲自去了解他们需要什么,做一个好官呢,你没有才华,但一定要有可以胜任的能力……” 其实,说到底是北凉现在的政治体制有问题,纪舒宁在宣王府里偶尔看过几本书,这个时代的选官制度,大约就跟西汉初期的察举制一样,由当朝显贵或者有名望的贤人推举,这种制度实行到最后,如果不加以改革,弊端便会完全占据上风,造成官员之间结党营私以及世家大族对朝廷官位的垄断。 第63章 千古一相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而下层读书人,完全没立足之地,真正制造了一个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朝廷。 纪舒宁叹了口气,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男儿自当修身治国平天下,不过依你现在的状况呢,你还是先想想怎样让自己活下去,昔日有李广难封,贾谊屈于长沙,非无圣主,只不过是一个洞察先机而已,你要知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男子仿若柳暗花明,豁然开朗,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看着纪舒宁的目光更加崇拜至极,被一个古代人这么崇拜,纪舒宁有点飘飘然,笑容明媚,贼贼地盯着那幅仕女图。 “嘿……那什么……大哥,你看我免费做你的咨询师解答了你这么多疑惑,你总该有点表示吧……” 男子明白了纪舒宁的意思,脸红窘迫,手足无措,“姑娘,在下生计尚且没有着落,如何……” “我不要你的钱……”纪舒宁指着仕女图,“你把这幅画送给我,我就喜欢她……” 男子面色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将仕女图取下,卷上,递给纪舒宁,纪舒宁的手臂再次搭在他的肩上,嘿嘿笑着,“兄弟,够爽快――” 哎哟妈哟,这可是千年前的真迹啊,拿回现代那就是天价啊―― 她纪舒宁也要做富婆了…… 纪舒宁兴奋到了一个极点,丝毫未觉滕宣逐渐压进的阴沉气息。 滕宣盯着纪舒宁搭在男子肩上的那只手看了很久,目光冰寒,觉得那个男人站在纪舒宁身边,有点刺疼了他的眼睛,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将纪舒宁扯了过来。 “不知羞耻――” 滕宣这几个字,完全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还夹着冷汗,吹得纪舒宁莫名其妙浑身泛冷。 她慢吞吞的的回头,看见滕宣阴阳怪气的脸,“滕宣,你这表情,是要拉肚子了吧?” 有够憋屈的。 滕宣恶狠狠地瞪着她,抓着她的后领用力一扯,纪舒宁的后背重重地砸在了滕宣坚硬的胸膛,生疼生疼的,她嘶嘶地吸了几口冷气,“妈的,老娘这是遇上钢铁长城了,你要晚出生几千年,那黄继光就不会牺牲了……” “聊得挺开心的……”滕宣的声音阴测测的,像一道来自冬夜里的寒风,纪舒宁寻思着回答:“还好……” 滕宣扯着她衣领的手又是一个用力,纪舒宁两根蝴蝶骨被撞得发麻,滕宣却一点异样都没有,“滕宣,你揪我干嘛,我玩我自己的,又没惹你……” 滕宣在她的头顶冷哼了一声,纪舒宁还傻乎乎的没明白――滕宣就是因为她自己玩自己的,把他给忽视了,才会这么暴躁…… 滕宣看见她跟别的男人相谈甚欢,想想她在自己眼前的时候,除了针锋相对就是他单方面的压迫,她怎么就没跟他这么谈得来过…… 他就这么入不了她的眼? 滕宣脸色很黑,纪舒宁还没缓过神来,就被滕宣拖着走,纪舒宁朝身后的男子大喊,“喂,有朝一日你飞黄腾达了,别忘了提携提携我啊,更别忘了和你如今一样怀才不遇的人――” 纪舒宁没想到,她今日的一通胡拉乱扯,会为这个未知的时代,造就一位能言善辩,游走在列国之间为国为民大义凛然的千古一相。 当然,这是后话…… 就如同她此刻也不会知道,自己将来,也会成为这个时代的传奇人物。 九州大地,关于她的传奇,关于她和北凉两任帝王之间的爱恨情仇,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第64章 宣王有恋脚癖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完全就是被滕宣拖着走,她绷直了身子,直挺挺地将自己的后脑勺靠在滕宣的手上,她的身子半躺着被拖着走,省了脚力,顺便还能欣赏到滕宣跟吃了屎似得表情。 滕宣看她得意,手猛然松开,纪舒宁一警觉,转了半个圈扣住滕宣的肩膀,双脚一跳,跳到了滕宣的背上,四肢死死地缠住他。 那幅画横在滕宣的胸前,滕宣看见就不爽,“把画扔了――” 纪舒宁赶紧拿到身后,“不要――” “你要不要?”滕宣冷声威胁,“你不扔画,本王就扔了你――” 纪舒宁说什么也不肯扔,为防滕宣算计她,纪舒宁不敢有丝毫懈怠,用力地缠住滕宣,“这幅画又没花你的钱,是别人送的,你这么小气吧啦的做什么――” “你扔不扔?”滕宣再问最后一次,纪舒宁坚决地摇头,“绝不――” 滕宣阴险地笑,纪舒宁两腿交叉在他的腰上,滕宣突然开始脱她的鞋袜,纪舒宁抖了一下,一只脚已经和空气亲密地接触,脚趾圆圆润润,像珍珠般的小巧,纪舒宁的脚很小,比她身上所有的肌肤都白都嫩,滕宣一时看痴了…… 这里是偏僻的小巷子,四下无人,滕宣看着那只脚,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掌心细致一遍一遍地摩挲着,纪舒宁刚开始还以为他又耍什么阴谋,战战兢等了半天,滕宣还是没动作,不由得将头探到过去,一眼看见滕宣色眯眯的表情―― “哇靠――”纪舒宁一个激灵,从滕宣背上跳了下来,“你他妈恋脚癖啊――” 这死男人的癖好,怎么都这么变态…… 纪舒宁欲哭无泪,单脚站立者贴在墙上,警惕地看着朝她靠近的滕宣―― “滕宣,你这样是不行的,你老了就会变成猥琐大叔了,会心里变态的,你要扭转自己逐渐扭曲的心……”纪舒宁试图以理智来教化滕宣。 滕宣像恶魔一样逼近纪舒宁,盯着纪舒宁的脚,目光狂热,纪舒宁尽量将自己的脚缩到裙子里遮起来,滕宣探进去,一把捏住她的脚踝,纪舒宁的脚再次落入了滕宣的魔掌里。 “呜呜……滕宣你能不能别这么变态,姐接受无能啊――” 滕宣摩挲着她的脚背,阴邪地勾着嘴角,“本王把它割下来做成乳猪蹄,你说如何?” 当然是不如何―― “我、我脚臭……” 滕宣捞起来放在鼻尖下嗅着,在纪舒宁惊诧的目光中,伸出他的舌尖,在脚趾上舔了一下,“不臭。” 纪舒宁脸色红成了一片,滕宣阅人无数,那就是个典型的床底高手,她这只菜鸟,怎么可能拼得过他…… “听话,把画扔了,你若想要,本王画给你……”滕宣一手撑在她的耳边,又说了一句下流至极的话,“本王最擅长画裸女图,改日给你画一幅,如何?” 纪舒宁丧着脸,背部顺着墙根滑了下去,“滕爷,你强,我认输,不就一幅画,你用得着这么整我……” 第65章 美人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本王不喜欢的东西,你就别留着污了本王的眼――” 纪舒宁哀哀地抬着眼睛,“这是美女图……” 你不是最喜欢美女么…… “扔了――”滕宣将她提了起来,目光再次在她的脚上转了一圈,然后捞起来,用小拇指在她的脚掌心转悠…… “扔不扔?” “啊哈――”纪舒宁脚心落在男人的手里,尖利的指甲轻轻地抠弄,一阵痒意,纪舒宁腿乱蹬,“扔……扔……我扔……别挠了……” “现在就扔――”滕宣不依不饶,纪舒宁依依不舍地将怀里的画扔到了不远处,滕宣瞟了一眼,满意地一笑,停下了作乱的手。 “你满意了?”纪舒宁喘着气,在滕宣手里的腿恨恨地蹬了一下,滕宣笑了一声,抬高她的腿,灼灼桃花眼盯着纪舒宁,含着她的大脚趾咬了一口…… 纪舒宁连口水都忘了吞,直愣愣地看着,滕宣蹲下,给她将鞋袜穿上,再站起来,捏着纪舒宁的鼻子,“别发愣,走了――” 纪舒宁呼吸难受,回过神,看见滕宣远去的潇洒的背影,彻底凌乱了…… 见鬼了…… 纪舒宁自动离滕宣三尺远,滕宣回过头,“你闪那么远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是危险人物…… “过来――” 纪舒宁走了一步,滕宣不满意,“让你过来――” 纪舒宁犹犹豫豫地跨了三步,离滕宣还是有一些距离,“这样行了吧……” 滕宣轻轻然然却阴森无比地叫她:“纪舒宁――” 纪舒宁不情不愿,扭扭捏捏地跟了上去,滕宣一把将她拽到身边,“给本王老实点――” 纪舒宁撅着嘴,表情恹恹的,滕宣一直扯着她的手腕,纪舒宁甩了几次,没甩开,滕宣反而将手掌滑了下去,捏住了她的手,男人浑厚的掌心满是霸道的力量,纪舒宁更是挣不过。 滕宣的脸朝向了另一边,在纪舒宁看不见的地方,奸诈地笑着。 纪舒宁看着路边摆放着各式各样小玩意的小摊,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此刻和滕宣的样子,就像……逛夜市的……情侣…… 纪舒宁看着两只相握的手,微微红了脸,滕宣捧着她的脚,看着她时的狂热目光,亲吻她脚趾时的痴醉,更让她浑身燥热…… 简直太不对劲了…… “你想什么?”滕宣不知道什么停了下来,纪舒宁还在失神地往前走,滕宣将她扯了回来,纪舒宁回过头,用力摇着头,“没想什么,我绝对没有想那些变态的事儿――” 纪舒宁想咬断自己的舌头――瞧她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啊…… 她一脸的懊恼,偷偷觑了滕宣一眼,滕宣目光灼灼,勾魂摄魄般地盯着她,纪舒宁移开了视线,随便找了一处地方将自己慌乱的目光放下…… 滕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看到几个女子在挑胭脂,滕宣挑了挑眉,“你喜欢?” 纪舒宁看着那个朝她招手的小糖人,点头,“喜欢。” 滕宣拉着她走过去,“自己挑。” 第66章 肉体事业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被甩在胭脂摊上,愣愣地看着滕宣,“我挑什么?” “你不是想要胭脂?” 纪舒宁一下跳起来,“谁要这玩意,我要小糖人,小糖人――” 滕宣肩膀一抽――不喜欢胭脂水粉的女人,还叫女人…… 纪舒宁跑过去将糖人取下,放进嘴里吮吸,“我要这个,你会给我买吧?” 她就是怕滕宣不买,才先舔了一口,“你要是不买,别人会说堂堂一个王爷,竟然欺压百姓,买东西不付帐……” “本王出门从来不带钱。” 纪舒宁有点忐忑,在四周瞄着葛方和葛元的身影。 “葛方和葛元,本王让他们办事去了。” 纪舒宁这会,舔着糖人,都觉得是苦的,她眸子无辜地看向卖糖人的老板,老板也无辜地看着她,纪舒宁是一个爱国家爱人民的好士兵,她将糖人不舍地递给老板,“老板,我还给你吧……” 老板很哀怨地提醒她,“姑娘,你已经舔过了……” 纪舒宁又去看滕宣,滕宣坦然地回视她,纪舒宁觉得,自己要是不付钱,就是欺压人民,愧对自己的军籍。 她犹犹豫豫地从衣领里掏出自己身上唯一的奢侈品――一条出自国际知名设计师手下的宝石项链。 这可是她三哥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两千万啊…… 两千万换一个糖人,tm的长了脑袋的人都知道亏啊…… 纪舒宁心里啼血,滕宣走到她身前,眯眼看着那条项链,纪舒宁仰脸看着他,“你真没带钱吗?” “没带。”滕宣很干脆,打破了纪舒宁的期望,纪舒宁垂着头,去取项链,滕宣阻止他,取下大拇指上的扳指扔给老板,将纪舒宁的项链塞回了她的衣领里,“蠢女人。” 滕宣拉着纪舒宁离开,纪舒宁取下小糖人,走了一会,滕宣回过头,“逛好了?” 纪舒宁很想说没逛好,看了滕宣一眼,吞下了心里真实的渴望,“逛好了……” “回府去。” 葛方不知何时又出现,滕宣将她交给葛方后,一个人离开,纪舒宁站在原地,看见滕宣走向了一家热闹的酒楼,楼前有穿着艳丽的女子在甩着绣帕,楼上有女子凭栏远望,纪舒宁血液兴奋地倒流――传说中的青楼啊这是…… 把糖人一扔,纪舒宁动作迅猛地闪到了滕宣的面前,连葛方都未反应过来。 纪舒宁激动地拉住滕宣的手臂,“滕宣,我也去――” 滕宣脸色微微一沉,一瞬不瞬盯着纪舒宁,“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知道知道,这不就是青楼妓院。”纪舒宁一脸崇拜,“简直太兴奋了,我竟然能在古代见到传说中千古不衰的**事业,啊,我等不及了――” 说完,一个箭步往里面冲去,门前的打手只觉得眼前一闪,再去看的时候,什么也没看到。 “这个死女人――”滕宣低咒一声,提步快速跟了上去,在一群莺莺燕燕中揪出纪舒宁,“你捣什么乱,回去――” 第67章 粉色菊花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我不捣乱,我不打扰你寻欢,滕宣,咱俩各玩各的,你别揪着我,我好不容易见识到了古代青楼,怎么着也得仔细考察考察,你快放开我……” 滕宣是这里的常客,他揪着纪舒宁,很快就被燕环肥瘦包围,滕宣脸色不好,扯着纪舒宁进了一间房,将她甩在软榻上。 “再敢乱来,本王把你卖在这儿接客――” 纪舒宁撑着软榻坐起来,没出声,滕宣也坐下,不一会老鸨推门进来,带了四个娇俏的女子进来,“王爷,百合,海棠,芍药,粉菊给您带来了。” 纪舒宁正握着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酒,听到粉菊两个字,被呛了一口,咳嗽不断…… 粉菊,多艺术的两个字…… 滕宣瞪着她,纪舒宁给他解释爆菊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老鸨之后弓着身子退下。 纪舒宁撑着下巴,打量对面的四个女子,清一色的绝色佳人,放在现代,那就是纯天然的美人,肯定能在娱乐圈里红一把。 四个女子熟稔地依偎到滕宣的身边,把纪舒宁挤到了偏远的角落里,滕宣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一双眸子偶尔扫过纪舒宁。 “去,弹首曲子给本王听听。” 百合坐到琴前,去弹曲子,纪舒宁支着下巴,耷拉着眼皮,滕宣不让她出去,她越呆越无聊,颇有感慨地嘀咕着,“不是都说妓院是人间极乐,怎么这么无聊,果然有些东西不亲眼看见,不能妄断结论啊……” 滕宣推开身边的粉菊,凑过去,薄唇在她的脸上吐着暧昧的气息,“你想见识见识什么叫人间极乐?” 纪舒宁身子往后仰,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撑在滕宣胸前阻止他的靠近,“我、我不想见识……” “怎么不要了?本王亲自带你见识,一定让你极乐到天。”滕宣压下,纪舒宁撑不住,被压在软榻上,滕宣撑在她的身上,俊魅的脸寸寸压下,纪舒宁心跳加速,侧着脸躲避他的呼吸。 太妖孽了…… 在军队被训练出的坚强意志力,一遇上滕宣,就开始土崩瓦解,纪舒宁都有点瞧不起自己。 纪舒宁像一只乌龟,努力地缩着自己的身子,滕宣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从看见纪舒宁那只小巧可爱的脚,他就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时时刻刻想着把这个女人压在身下狠狠地疼爱…… 理智却告诉他――不可以…… 滕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撑起身子,将芍药拉入自己的怀里,急切的吻落下,用力地研磨芍药娇嫩的唇瓣,芍药气喘吁吁,在他的怀里妖媚无比。 纪舒宁松了一口气,坐起来,却又觉得这一幕很是刺眼,心脏像是揪在了一块,让她呼吸困难。 滕宣亲吻着芍药,却肆无忌惮地盯着纪舒宁那自然粉润色的唇瓣,纪舒宁浑身不自在,说了一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便起身拉门离开。 葛方在门外,见她急匆匆地出来跑开,也跟了上去。 第68章 嫖男人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撑在一颗大树上,喘着气,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太妖孽了太妖孽了……这得有几千年的道行吧……不会是狐狸精转世祸害人间吧……” 喘完气,抚着胸口靠在树上,“我要不要揪出他的狐狸尾巴为民除害?可是我又打不过他,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先溜走……” 纪舒宁看四下无人,也没看到葛方,心里窃喜――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才刚动了心思,天上突然飘下几滴雨水,“下雨了吗?” 雨水落在纪舒宁的鼻尖上,流下来,滴到了她的唇上,纪舒宁用舌尖舔了舔…… ――酒…… 纪舒宁抬头看去,在一片浓郁的树叶之中,她看到了带着金色面具的男子,那金色的光芒流光溢彩,幽幽流转的都是奢华与斑斓间的璀璨。 他手持酒壶,坐在树杈上,一身暗红色的劲装,同色腰带上一颗如血珠般的玉石镶嵌,一个如火般狂肆的男子,如狼一般暴虐的男人。 男子居高临下看着她,金色面具遮住了半张脸,眸子却是引人犯罪般的深邃难测,他的唇,不是很薄,却透着一种薄凉和阴狠的意味来。 男子在树上笑着,指尖微微抖了抖,酒壶倾斜,酒倒出来,纪舒宁仰着头,那些酒,全部倒在了她的脸上。 舌尖舔了舔――好酒…… 太暴殄天物了…… 纪舒宁攀着树干,动作利落地爬上树,劈手夺过男子手里的酒壶,仰头,很快将一壶酒喝得一滴不剩。 男子微微挑了挑眼尾,纪舒宁倒着酒壶抖了抖,确定没了之后,将酒壶塞回了男子的手里,“还给你,酒挺不错的。” 可惜,太少了,她酒量一向很好,外号千杯不醉。 “你就不怕我下毒?”男子笑着问。 “那你下毒了吗?”纪舒宁眨着猫眼问,一点都看不出有害怕的迹象。 男子半真半假道:“你说呢?” “依我现在还活着的情况看来,应该是没毒……”纪舒宁歪着头,看着男子,话锋一转,“不过,那也说不定,有可能你下的是慢性毒药,喜欢红色的人,一般都是风华绝代而又擅长下毒的狠绝之人,指不定你喜欢亲眼看见生命是怎样在你眼前一寸一寸流失……” 男子轻笑出声,即使看不清他面具下的真面目,纪舒宁也能看出这个男子的笑容――好假…… 比滕宣还会装x。 “大白天的带着面具做什么……”纪舒宁低声嘀咕,想到穿越前的那伙恐怖组织,有些警惕。 男子微微凑近了她,嗓音偏向中性化,却很有磁性,“你是这里的姑娘?” 纪舒宁胸膛一挺,指尖顺着眉心扫到了眉尾,“我是来嫖男人的――” 男人细长的手指捏着酒壶甩来甩去,漫不经心问:“那你可有看上眼的?” “目前没有。” “那你看我如何?” “目测身材不错,不过脸嘛……”纪舒宁捏着下巴打量男人,品头论足,“你得先把面具摘了让我瞅瞅,我可不想跟个丑男人滚传单,第二天睁开眼被活活吓死。” 第69章 你是段誉吗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要是看了我的脸,得对我负责。”男子靠在树干上,比林青霞版的东方不败更风华绝代,纪舒宁切了一声,“你以为你是木婉清啊,可惜我不是段誉,不能跟你来一出感天动地的兄妹恋。” 男子的下巴线条很流畅,肤色白皙,唇瓣勾勒的弧线有种魅惑人心的蛊惑,“谁是木婉清?谁是段誉?” 纪舒宁站在树枝上,宛如红军战士冲响号角的那一刻,目光微斜,几丝阳光从树缝中挤进这个阴凉的小天地里,打在纪舒宁的身上,男子微微眯着眼。 “曾经有一位想做大侠却没有做成大侠于是成全了无数了大侠的名叫金庸的老先生,写了几部风靡亚洲的武侠小说,其中一部就叫天龙八部,天龙八部里一个美女叫木婉清,有一个帅哥叫段誉,木婉清说,第一个看过她真面目的男子,就得娶她,段誉看了她的真面目,他们即将结婚的时候,才知道他们竟然是亲兄妹……当然,天龙八部里的女的都是段誉的亲妹妹,谁让他爹是种马呢,一点都不为国家计划生育考虑……” 男子侧着身子,撑着头看着她。 纪舒宁还维持着那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姿势,一手拉住树干,一手指点江山般地一泻千里,“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金庸的小说告诉我们,你遇上的每一个女人,都可能是你的亲妹妹,你遇上的男人,都可能是东方不败,每一个草根,都有成为大侠的机会,尤其是一个穿越过来的草根人士,名扬天下,颠覆江山,手持尚方宝剑,左依高富帅,右抱白富美,人生得意我笑破苍穹……” 激昂慷慨后,纪舒宁如一只斗败的公鸡,沉下声调,“可惜,我有个名字叫悲剧,掉下山崖砸的不是神仙姐姐,是一个死男人,学得不是凌波微步,而是装x的最高境界……我tm要是会一阳指,非戳死那死男人……” 男子但笑不语,纪舒宁仰天长啸,“神啊,赐我一个段公子吧――” 男子看着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言自语,唇瓣扯开,“我姓段……” 纪舒宁蹲下,凑近他的脸,“你叫段誉吗?” 男子一本正经,“我叫断命。” 纪舒宁笑了一声,“我叫悲剧你叫短命,咱们哥俩真有缘……” 男子带着笑郑重再说了一次:“我叫断命,江湖人称铁剑断命,一剑封吼。” 纪舒宁双眼泛光,“你是江湖剑客?” “不是。” “江湖杀手?” “不是。” “赏金猎人?” 男子问:“何为赏金猎人?” 纪舒宁兴奋地解释,“就是给你钱你就什么都肯做……” “不是。”男子果断摇头,指尖如羽毛般在纪舒宁的脖子上刷过,纪舒宁觉得有点怪怪的,男子轻声道:“怎么,你想让我为你办事?” “想啊……”纪舒宁摘了一片树叶含进嘴里,“可是我没钱的……” “我不要钱,你说什么事,若我帮你做成了……”男子顿了顿,目光肆无忌惮在纪舒宁的身上转悠,“你以身相许如何?” 第70章 绕指柔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提高了声调,“我很值钱的――” 男子双臂枕着头,躺在树枝上,一派悠闲淡然的姿态“你开个价,我买下你。” 这个丫头,勾起了他的兴趣。 “你买不起。”纪舒宁狡黠了一笑,吐出了树叶,树叶漫漫起舞,落入尘土,男子长腿舒展开,从纪舒宁的身边横过,“你怎么就知道我买不起?” 纪舒宁笑着,“因为我不愿意,就算你用全天下来换我,我还是不愿意,我要是愿意呢,就算你一穷二白身无分文我也跟着你上刀山下油锅……” 男子起身,手肘撑在膝盖上,微微的倾身靠近纪舒宁,“我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的不到的。” 又一个和滕宣一样的自大狂―― 纪舒宁不屑地扁扁嘴,“那只能说你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男子再次挑了挑眼角,“何以见得?” “你都说了,你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而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得不到的东西,每个人都有遗憾,除开你的身份和能力为你带来的优势,如果你把一件不是自己的东西变成自己的,那么一定是用了非常手段……” 男子沉默了一会,似是在思量什么,过了半晌,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很聪明。” 纪舒宁小得意,“还行还行,一点小聪明而已。” 男子无言,挺直的鼻梁看得纪舒宁心痒不已――她三哥最骄傲的就是那张迷惑众生的脸,尤其是弧线优美的鼻梁,曾经在纪舒宁拳头锲而不舍的打击下,依旧坚不可摧地上耸立着,纪舒宁拳头握了握,突然也想挥出拳头打扁这个男人的鼻梁…… 想着她的骨血就兴奋不已…… 可她不敢――这个男子,不是她三哥,她敢打他,下场一定惨烈不已…… 纪舒宁心里叹息一声,遗憾了一会,凑上脸去,“大侠,你在江湖混,身上一定有什么十香软筋散、三尸脑神丸之类的毒药吧,做人不要吝啬,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呗……” “你想要什么药,我这里,绕指柔比较多……” “什么是绕指柔?厉害吗?”纪舒宁脸上荡漾着极其灿烂的笑容,男子盯着她,目光意义不明,“厉害,不管男人女人,吃了,都能臣服于你。” “哇――”纪舒宁眼底如生出明珠般的绚烂,“这么厉害,是摄魂之类的药吗?大侠,给我一点吧……” 纪舒宁摊开手,男子还是笑容有点深,“你真的要?” “要啊,听名字就知道,这药够高雅,够水准,一定是行走江湖必备之药啊,大侠,你赐点给我呗,我就是只小菜鸟,用来防防身啊……” 男子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阴邪,“谁告诉你绕指柔可以防身的?” “不能防身,那你用来干什么?”纪舒宁眨着大眼睛问他,男子和她一无所知的眸子对视上,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很无耻……很下流…… 他食指掩在鼻尖下,掩饰地咳嗽了一声,“绕指柔毒性太烈,不能给你。” 第71章 秒射哥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失望地垂了一下眸子,片刻又再次抬起来,“有无色无味让人吃了上吐下泄的药么那?” “没有,让人穿肠破肚的毒药,倒是有。” “好像太残忍了……”纪舒宁皱着眉,手掌托着下巴,“姓滕的怎么着也是个王爷,要是死了,那我不是死的更惨……” 对面男子眼里陡然间一抹异样的精光至眼底一闪而过,他掏出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这药,倒是符合你的要求……” 纪舒宁接过,“怎么用?” “抹在人的贴身衣物上,能让人全身发痒,一个时辰后就会散去,不会死人。” “真的?”纪舒宁眸光润泽,“大侠你真是个大大的好人,谢谢你了,他日江湖再相遇,我一定跟你对着关公神像拜把子……” 男子笑着,很晦暗和深沉,耳里突然撞入一阵沉沉的脚步声,男子目光一闪,飞身离开,红衣在空中划出惊鸿般的曲线。 纪舒宁赞叹:“太帅了,太飘逸了,我的男神啊,兰陵王在世也没这么勾魂啊……” 滕宣凝眉看了会那红色的身影,走到树下,冷脸仰起,“你爬那么高做什么,滚下来――” 纪舒宁居高临下,有种把滕宣踩在脚下的优越感,“你爽完了?可真快的――” 目光怀疑地瞟着滕宣的下面,“不会是秒射哥吧……?” 还是……真被她踢坏了功能…… 滕宣阴着脸,纪舒宁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滕宣忽视掉她怀疑的目光,“你刚才跟谁在一起?” 纪舒宁坐在树上,双腿在空中晃来晃去,“江湖大侠啊,你没看到他飞来飞去,啧啧,那轻功,简直堪比凌波微步啊,不知道他会不会降龙十八掌啊,简直太牛了……” 滕宣无语。 “对了,滕宣,你知道铁剑断命吗?” 滕宣抬起头,看着她的目光很深,很凉。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难道他真的很出名,嘿,他是武林盟主还是魔教教主?还是什么苗疆来的蛊毒高手?” 滕宣还是没说话,纪舒宁继续猜测,“难道是丐帮帮主?看起来不像啊……” 滕宣终于开口,声音有点低沉,“你跟他说了什么?” 纪舒宁看着他,“随便说说,跟他打好关系,指不定我以后要去混江湖,总得找个利害的人物罩着吧。” “铁剑断命,你知道他断什么人的命吗?”滕宣嘴角划开冰冷的弧度,太过张扬的面容有点晃花了纪舒宁的眼,“什么人啊?” 滕宣冷笑一声,“像你这样的蠢女人。” 纪舒宁怀疑地盯着他,“他干吗杀女人啊?滕宣你胡扯吧,你是不是败在他手上过,不甘心所以故意黑他的啊……” 滕宣坐到了树下不远处的石桌旁,微微抬眼,看了纪舒宁一眼,“怎么?他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纪舒宁一脸茫然。 “他是江湖第一……”滕宣还没说完,纪舒宁就惊叫了一声,“哇,江湖第一啊,这么有名,我竟然跟传说中的江湖第一这么面对面亲密接触过,我赚大了我……” 第72章 天下第一淫贼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阴冷地瞟了她一脸,冷飕飕地接出了下一句:“江湖第一淫贼……” 纪舒宁身子一歪,差点倒下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说他是采花贼:” 滕宣没说话,纪舒宁惊讶过后,无所谓地撇撇嘴,“采花贼就采花贼吧,天下男人一般黑,他不过是走了一条比较独特的色狼之路而已……” 相比起来,采花贼采过的女人,恐怕还没滕宣正大光明睡过的多呢…… 都是睡女人,有区别吗? “他是采花贼,也跟他杀女人没关系吧……” 滕宣别具深意地盯着纪舒宁笑了一下,纪舒宁想象力瞬间就丰富起来,她瞪大眼,“所谓的铁剑断命,不会是……” 她的目光**裸地集中在滕宣的某个地方,滕宣目光阴凉――这个蠢女人,什么下流事都想得出来…… 滕宣自己也不想想,要不是他有意无意把纪舒宁往那方面引导,纪舒宁能想得这么下流? 纪舒宁心有戚戚――还是金庸老先生看得透测,写了一个岳不群来告诫后人:江湖大侠,都是这么表里不一的…… 滕宣轻轻笑了一声,百合从远处走来,娇颜妩媚,含羞带怯,手中拿着一枚玉佩,“王爷,这是你的玉佩,掉在奴家那里了……” 纪舒宁瞟了一眼,百合手里的玉佩色润光滑,沉淀着千年不衰的永恒之光,上面那颗诡异的明珠,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纪舒宁瞳孔缩大,从树上跳了下来,几个箭步冲上去,去夺百合手里的玉佩,滕宣先她一步将玉佩抢了回来。 纪舒宁的目光随着那块玉佩转,“这是我的――” “你的?”滕宣觉得她够厚颜无耻的。 “这就是我的,你快还给我――”纪舒宁去抢,滕宣拿高了玉佩,纪舒宁跳着脚,有点着急,两个缠来缠去的身影不知不觉在往荷花池移动,滕宣闪了一下,纪舒宁身子失去阻力,往荷花池冲去…… “扑通――” 滕宣双手环胸,站在岸上看着,姿态潇洒,一点都没有去拉纪舒宁的意思。 纪舒宁掉下去,挣扎了几下,人就沉了下去,一直没冒出头来,滕宣渐渐的有点放不下心――这个女人,不会是只旱鸭子吧…… 百合在一边,忐忑地开口,“王爷,这荷花池是活水,底下深不可测……”话还没说完,百合只见眼前身影一闪,滕宣已经跳了下去。 滕宣在水底下找了一圈,没找到纪舒宁,心里有些难以捉摸的慌乱,他露出水面换气,就看到纪舒宁盘腿坐在荷花池边上,全身打湿,曲线毕露,笑眯眯地问他:“王爷,水下好玩吗?” 滕宣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脸色沉了下来,游到岸边,纪舒宁以为他是要上岸,没警觉,猛然被滕宣扣住了肩膀扯下水里。 “耍本王?”滕宣危险地捏着她的下巴。 “没有,你自己跳下去的,我可没求你,不能什么都怪我头上。” 露出额头才知道美女和丑女,留平头才知道帅哥和丑男,滕宣此刻全身湿润,墨发几丝贴在额头,被水清洗过的脸庞更俊美如斯,是三百六十度都无死角的绝顶帅哥一枚,纪舒宁此刻状况不佳,可也没耽误看美男的功夫…… 第73章 玉佩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其实,跟在滕宣身边,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有个养眼的美男,虽然此美男脾气古怪,性格刁钻…… 滕宣至水中飞身跃起,纪舒宁刚想上岸,滕宣站在岸边,一脚踩在她的头上,“你给本王在里面呆着――” 纪舒宁无所谓,“那我再去水里玩会儿,能上来了你下去叫我。” 说完,就准备沉下去,滕宣揪着她的领子把她提上来,瞪着她,纪舒宁不怕死地开口:“眼睛别整天瞪人,会长成斗鸡眼的……” 百合拿了披风过来,给滕宣,纪舒宁嘴一扁,“没我的啊……” 滕宣将披风砸在她头上,“把你这鬼样子遮住,丢人现眼――” 滕宣转身,纪舒宁拉住他的手臂,神色很严肃,“滕宣,你把玉佩给我吧,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滕宣扬了扬玉佩,“这块玉佩,对你很重要?” 纪舒宁很郑重地点头,“很重要。” “重要到什么程度?” “如果没有他,我一辈子都回不到自己的国家,见不到自己的亲人。” 滕宣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这样啊,那更好,这块玉佩,先放在本王这里,你什么时候完成本王交代给你的事了,本王就将这块玉佩给你。” 滕宣离开,纪舒宁在身后追着他跑,“你不能这样――” 滕宣回头,“本王当然能这样,因为你在我手里,玉佩在我手里,你要是听话,玉佩就是你的。” 纪舒宁咬着牙,“好,我都听你的,不过,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本王让你学的东西,你只要学好便成。”滕宣轻描淡写,始终没有告诉纪舒宁他最后的打算。 纪舒宁沉默了一会,再次看了眼玉佩,“好,你要遵守诺言。” 这块玉佩,千年前的主人――原来是滕宣吗? 她的到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滕宣知道这块玉佩能穿梭时空隧道吗? 她有很多疑问,却都无法得到解答。 纪舒宁回了王府之后,再也不寻思着逃跑――玉佩在这里,她不能跑,跑了,就是放弃回到现代的机会…… 滕宣听说她两天没出过随心院,亲自推开了随心院的大门,纪舒宁绣了两天,一副鸳鸯图刚刚完工,她手上被针刺了许多细小的针孔,密密麻麻加起来,跟蜂窝一般结构一般的匪夷所思―― ――能把自己的手扎成蜂窝,也是一门后现代艺术…… 滕宣进来,纪舒宁满脸期待地呈上自己的作品。 “滕宣,你看看像不像?” 滕宣的目光停在她疮痍横生的手上,眼球被刺疼了一下,滕宣移开,“你绣的是乌鸦?” 纪舒宁很挫败,“我发誓,我绣的是鸳鸯。” 滕宣的目光再次瞟了一眼她的手指,“依本王看,你还是绣一副猪头比较合适。” “为什么,?”纪舒宁不解地问。 滕宣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捏着纪舒宁的下巴,将她的脸左右摇了一圈,“把你自己的脸绣下来,你总不至于绣那么丑。” 纪舒宁听完,气血上涌,面带僵硬的笑意,压制自己熊熊燃烧的小宇宙,“我是打不死的小强,打不死的小强,不要跟一个贱人计较……” 第74章 你是粉菊还是黑菊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在心里都叫本王什么?”滕宣坐到台阶之上的软榻上,双腿交叠,微微倾身。 “如果我说了真话你会杀了我吗?”纪舒宁试探地眨眨眼睛。 “你说呢?”滕宣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盯着纪舒宁。 纪舒宁一见他那疑是算计的模样,就浑身发寒,“我还是说假话吧。” “本王不喜欢听假话。” “可我也不敢说真话,我可以选择不说吗?” “你敢不说?” “滕宣,你怎么就那么不是东西呢……” 滕宣眯眼,手指停止了敲击,很是危险,“本王不是东西?” 纪舒宁改口,十足十的墙头草,“不不不……你是东西……” 滕宣站起来,走进纪舒宁,“本王刚刚还决定放过你,现在看来,你挺喜欢找虐的。” “你能不能别学我说话……”纪舒宁撇嘴,过了会反应过来滕宣话里的意思,“王爷,主子,奴才不找虐,一点都不想找虐,你开恩吧……” 滕宣轻笑出声,伸手在她可怜的脸蛋上捏了捏,“小蠢猪。” 纪舒宁被这亲昵的动作弄得脸色一红,滕宣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也有些不自在,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纪舒宁走开,掩饰地嘀咕着“你捏我做什么,手上很多细菌的……” 滕宣坐下,眸光瞄了眼睛乱飘的纪舒宁,“过来。” “干吗?”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纪舒宁慢吞吞地走过去,才走到滕宣身前,就被他一把扯到了怀里,纪舒宁扭来扭去,声正言辞,“你别拉拉扯扯的,男女授受不亲……” 滕宣莞尔一笑,“本王没把你当女人。” 纪舒宁嘴角一抽,那不是更诡异――喜欢男人…… “虽然你不把我当女人,可我就是个女人,无法满足你某些下流龌龊见不得光的低俗事儿……” 滕宣从怀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瓶子,听到她这句话,动作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纪舒宁,手在她的屁股上摸了一把,“怎么无法满足了?那东西,你不也有?让本王看看,你的是粉菊还是黑菊……” 纪舒宁身子恶寒地一抖,滕宣慢条斯理将瓶盖挤开,一股清香飘荡出来,伴随着滕宣邪恶的声音,“如果是粉菊,本王就给你爆了。” 纪舒宁脆弱的神经终于土崩瓦解,手偷偷摸摸地捂在自己的屁股上,吞了吞口水,“奴、奴才是……黑菊……” 滕宣将她的手抓了回来,微微一用力,“使用过度?” “天生黑菊……”纪舒宁顶住滕宣强大的眼神,滕宣勾着唇瓣笑,“是么?黑不黑,本王看过才知道。” 纪舒宁彻底的凌乱了,身子抖个不停,滕宣声音有些嘶,“乱抖什么――” 纪舒宁不敢抖了,滕宣用指尖挖出瓶子里的药膏,敷在纪舒宁手上,清凉清凉的,手指间的血流在缓慢地流窜着,骨头活络,纪舒宁弯了弯手指,滕宣捏着她细长的手指,纪舒宁常年舞刀弄枪,指间有一层细细的薄茧,滕宣细细地摩挲着,若有所思。 第75章 古代没有B超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真够装的,把我弄成这个样子,又来假惺惺地擦药,有钱人都喜欢玩这种把戏,先弄颗炸药把你炸得缺胳膊断腿,再装慈善家给你一颗甜枣,看着手无寸铁的人们在你们的脚下匍匐,你们扭曲的心理就得到了变态的满足……” “本王擦的是毒药。”滕宣勾着眼尾,“能让你脱皮碎骨的毒药。” 纪舒宁张开五指摆来摆去,嘻嘻笑着,“怎么还没脱皮碎骨,怎么还没脱皮碎骨,快脱吧,快碎吧……哦哈哈哈……” 胆儿肥了,敢挑衅了…… 滕宣面目深沉,声音也微微的沉郁着,“你想脱皮碎骨?” 纪舒宁朝他摊开手,“想啊想啊,来吧来吧――” 滕宣眸光微闪,伸出手,纪舒宁以为他当真,立刻将手缩到了身后,“主子,我脑袋秀逗了,我忘了我刚才说过什么了……” 滕宣眉是垂着的,没跟纪舒宁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他将纪舒宁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觉得纪舒宁手上的薄茧刺得他心都有些疼,他低低的声音透着无奈,“这么笨,连刺绣都不会……” “你以为刺绣简单,有本事你试试――”纪舒宁脸红地抽回自己的手,滕宣扣住他腰,纪舒宁离不开他的怀抱。 “本王是男人。” “你刚才说你也没把我当女人――”纪舒宁眉眼浅弯,“只要你以后别让我搞这些玩意,就算把我当男人我也不介意……” 滕宣眉目微敛,纪舒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她真怕滕宣要是再想出什么玩意来折腾她,她没回到现代就已经先崩溃在古代了。 滕宣沉默了半晌,方才开口,“你不想学就算了,本王以后,不会让你学了……” 学了也是白学,纪舒宁天生就不是做大家闺秀的女人,她是一匹驰骋在草原上的野马,也许能有人驯服她,可却无法改变她,她的心是自由的,广阔的…… “滕宣,你说的是真的吗?”纪舒宁不放心在再问一次。 “嗯。”滕宣的心复杂地揪在了一块,眸光中的温度渐渐在冷却,纪舒宁在他怀里只感觉到了彻骨的冷意。 滕宣扣住她腰的手松了力度,纪舒宁赶紧跳出来,“终于自由了,我要先出去溜达溜达――” 纪舒宁在王府里转悠了一圈,去眉庄院,正看到春儿焦灼地忙上忙下。 “春儿,怎么了?” “夫人身子不适……这会儿正疼着呢……” 春儿意有所指,纪舒宁瞬间就明白了――痛经了吧…… 纪舒宁往里走,“我去看看。” 春儿拉住她,“阿宁,你就别捣乱了。” “嘿,你还别说,这方面我可懂着呢。”纪舒宁笑了一声,径直走进去,阮夫人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流着冷汗,意识也有些不清醒。 “怎么不请大夫啊?” “这是老毛病,夫人每次来,都会很疼……”春儿将打湿的帕子敷在阮夫人的额上,纪舒宁站在床边,皱着眉――古代有没有b超,直接照一下就能那里出了问题…… 第76章 无情的男人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有红糖吗?”纪舒宁问忙碌的春儿,红糖在中国古代,一直是养颜养经的古方。 “什么是红糖?” 纪舒宁挠着头发,“那个……我记得《本草纲目》里,好像是叫沙糖吧,还是叫赤砂糖呢……” “沙糖倒是有。”春儿又换了一块帕子。 “春儿,我先出去一会……”纪舒宁一边说一边往外跑,春儿一门心思全在阮夫人身上,只是嗯了一声。 过了大约半晌,纪舒宁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她没拿托盘,手被烫得跳来跳去,碗也摇摇欲坠,春儿过去接过,放在桌上,“这是什么?” “养经用的,你给夫人服下……”纪舒宁吹着自己通红的手指,“这很管用的,以前我疼的时候,我妈也跟我熬的……” 春儿半信半疑,有些不敢,阮夫人睁开了眼,声音虚弱,“春儿,给我吧……” “夫人……”春儿走过去,将阮夫人扶起,纪舒宁端着红糖姜汤过去,坐在床沿,“喝了它,就会好点的……” 看着纪舒宁真挚的眸子,在这座府宅里常年浸嗜得难以相信旁人的心,突然就向纪舒宁打开了,阮夫人虚弱地笑了笑,纪舒宁拿着勺子,“这汤得趁热喝,我喂你吧……” 纪舒宁很有耐心,一勺一勺地喂给阮夫人,阮夫人喝完后,躺下,没一会沉沉睡去,春儿松了口气,“春儿,你做点清淡的东西,待会阮姐姐醒了,应该会饿的,我在这儿看着,你去吧……” 看吕夫人身边都是三五成群的丫头,为什么阮夫人身边只有春儿一个? 纪舒宁不解,她从小一股子热血,武侠小说看过不少,宫斗宅斗的倒是很少看,自然不知道,深门豪宅之中,身边围绕的人,就和挑取特种兵一个道理――不在多,而在精。 阮夫人,只信得过春儿。 纪舒宁蹲在床沿,撑着下巴看阮夫人,阮夫人生的极美,就如同《红楼梦》中的黛玉一样: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比起黛玉,却又多了三分坚强,滕宣对她的感情,极淡,纪舒宁觉得,今日就算阮夫人死在这眉庄院,滕宣恐怕,也不会来探望一下…… 男子薄凉如此,她却情牵不断,多情的女人,下场总是凄惨绝美的…… 如柳如是,如陈圆圆,就连才情如卓文君,也曾被当初情意绵绵的司马相如所背叛过…… 若是无情一点,便如武则天,睥睨天下,只有我负天下人,天下人岂能负我…… 纪舒宁想着,人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她替阮夫人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手臂枕着脸,眼皮渐渐撑不起来,半推半就地睡去。 阮夫人醒来时,纪舒宁坐在床边,呼吸均匀,睡得很沉,阮夫人从被子里伸出手,放在纪舒宁的头上,轻轻都抚着。 她复杂的心情,无人可懂。 纪舒宁是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她不忍心看着她有朝一日被滕宣推入地狱,却又不能去坏了滕宣的计划…… 她知道,纪舒宁是滕宣计划中不可缺失的一环,她爱滕宣,爱到了绝望,爱到了心碎,也爱到了对纪舒宁将来的绝境视若无睹…… 她不是段连城,做不到段连城那般,伤害真心对待自己的人。 第77章 不利于下一代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阮夫人深深地闭上眼,纪舒宁醒过来吗,揉了揉眼睛,“你醒了,没事了吧?还疼吗?” 阮夫人摇摇头,“阿宁,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你没事就好了……”纪舒宁傻傻地刨了刨头发,“女人来了那个,身子就比较弱,你以后,要记得好好调理……” 阮夫人虚弱一笑,春儿端着清粥走进来,阮夫人对纪舒宁道:“阿宁,这里有春儿,你回去休息吧……” 纪舒宁点点头,“那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明月高悬,繁星璀璨,笼罩在月色的王府,却总让纪舒宁感觉到了一股子的阴森和煞气。 这是整个王府里难以稀释的悲凉,位高权重的滕宣拥有了一切,可纪舒宁就是觉得他的变态让整个王府一半的天变得压抑,至于另一半,大约就是王府后院里,独守空房的女人制造出来的…… 滕宣只有一个,他再强大,不可能每晚都把王府里的女人睡一遍吧…… 纪舒宁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地捂着嘴嘿嘿地笑着,听到身后有人踩到石子细微的声响,纪舒宁回头,“这都大晚上了,你也不回去睡觉,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葛方在暗处,没说话。 “你回去告诉滕宣,我不会跑掉的……”纪舒宁转身,一边走一边踢着小石头,嘴里嘀咕:“这样虐待辛勤的下属,小心他遭报应……” 葛方藏在暗处的一双眼睛,一直看着纪舒宁灵活鲜明的背影,她像一只永远不会累的兔子,逮到了机会就能蹦蹦跳跳一整天,葛方有时候看着,感觉自己也快成了一只兔子――一只在暗处默默追随着她的兔子…… 纪舒宁身子转了个圈,“你真像个幽灵,要是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也能想幽灵一样的出现,那就实在是太太太……爽了……” 身边有个保镖,还是个武功高强的保镖,还是个武功高强而又免费的保镖,她怎么样都觉得――太划算了。 纪舒宁进了随心院,关上门,然后又将门打开一条缝,她探出脑袋,眼睛四处转了一圈,捉摸到葛方的位置,开口,“葛方,你回去睡觉吧,男人熬夜不利于下一代――” 虽然滕宣无良,可她是善良的好女子――坚决不能虐待辛勤的员工。 纪舒宁再度关上门,葛方从暗处出来,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转身去了含昱院。 书房里,滕宣在批阅公文,葛方进去,“王爷。” 滕宣未抬头,盯着奏章一目十行,“以后不用盯着她。” 葛方身子一僵,错愕地抬起头,看向滕宣,滕宣甩开了一本看完的公文,去拿下一本,“下去吧。” 葛方垂眉,掩下自己的神色间的失落,出了书房。 滕宣放下公文,静默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从怀里掏出玉佩,拿在掌心细细摩挲着。 这枚玉佩,从他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他身上,他的生母敏贵妃,时常看着这块玉佩发呆,有时候,滕宣甚至能从她的眼里看出阴寒彻骨的恨意。 第78章 画中之人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他记得有一次,敏贵妃甚至将他的玉佩抢去,扔入御花园的莲池里,父皇知道,勃然大怒,将敏贵妃降为敏嫔,父皇挖地三尺,将莲池清空,找到了那枚玉佩,戴在他的身上,那眼里的怀念和无限的哀凉,让滕宣至今,记忆犹新。 他不明白,他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为什么却对他的母妃不屑一顾,为什么他驾崩后,却将皇位传给了广孝王的嫡子,当今的皇帝滕贺…… 生母敏贵妃对他的憎恨,父皇的突然驾崩,皇位的旁落,他始终未曾弄明白,这就像一个阴谋,就像一张漂浮在水面的网,他终有一天,要揭开这层网…… 他曾把这枚玉佩送给段连城,以此玉佩许下诺言娶她为正妃,而段连城,却将玉佩与那封信,让葛元给他送了回来,兜兜转转,这枚玉佩,还是回到了他的手里。 纪舒宁对这枚玉佩的固执,让滕宣能更好的控制她,可他却从未想过――把这枚玉佩给纪舒宁…… 偏偏那丫头还当真了。 如果纪舒宁知道,他骗了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吧? 滕宣想到纪舒宁那炸毛的性子,轻轻笑了笑,明明只是段连城的替身,他却将她与段连城完全分割开来看…… 纪舒宁…… 段连城…… 连城连城,他记得第一次看见段连城的时候,在云州的段府,他身受重伤,她一身的白衣若仙,清雅却妩媚,看见他一身是血的模样,惊讶却镇定地将他扶进了屋里,她知道他是北凉宣王,他却不知道她是阮夫人的表妹。 他对她动了心思,那时,他也只是动了心思而已――只是男人猎艳一般的心思而已。 而后来发生的事,逐渐让段连城在他的心里不一样起来…… 他还记得那片冲天而起的火光,那撕心裂肺的惨叫,段连城隐忍而痛苦的哀恸――这些,都是他心里沉重的歉疚…… 段连城懂事,她从来不会和纪舒宁一样,处处跟他作对。 段连城才情了然,和一无所知的纪舒宁比,一个天一个地。 连城端庄秀雅,和行为举止粗鄙无理的纪舒宁站在一起,就是天仙和乞丐的云泥之别。 滕宣在纸上,想象着段连城的每一个眉眼,一笔一画地勾勒着,唇角笑意然然,最后一笔勾勒完,滕宣站起身,看着画上的人,脸色僵住…… 他怎么画出……纪舒宁…… 想着段连城,画出的却是纪舒宁,那眉眼间的调皮和狡黠,那无赖狡诈的笑容,怎么会是段连城…… 滕宣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猛然抄起砚台,墨迹晕染开,纪舒宁灿烂的脸从他的眼前一点一点地消失,模糊不堪。 滕宣坐在椅子里,努力平复自己胸膛间的跳跃,他仰着脸,深深地呼吸着,纪舒宁的脸却幽魂般地在他的脑海里一直飘荡,怎么也散不去。 他许久没有想起段连城了,这次想起,却还是因为纪舒宁,滕宣手按在心脏上――纪舒宁的影响,对他已经这么大了么…… 滕宣起身,提着剑出了书房,清影月光下,银白的剑光与星月相映成辉,滕宣剑法精妙,一人独舞,院子里开得正灿的花在顷刻之间,全部化为他剑锋之间的点缀,与之共舞。 纪舒宁在随心院,都能看到那冲天而起的罡风,像是与遥远的月光相连,接通了一条通往月球的星光大道。 滕宣满头大汗,最后一招落下,他扬臂将剑扔了出去,气贯长虹,凌厉刺破云霄的霸气,一剑穿透不远处的一棵树,,树纹丝不动,片刻,突然想起嚓嚓的破裂声,整棵树化为无数薄薄的木片,将院子里的花枝削得一片狼藉…… 第79章 霸王硬上弓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自从滕宣发了话,不要求纪舒宁装x之后,纪舒宁整个人就野了起来,将王府弄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发泄她自从穿越以后的憋屈生活。 葛方推门进去,滕宣头也每抬,问:“这次又惹什么事了?” “纪姑娘制了一只大风筝,说是能飞上天,架着风筝从千越楼飞了下来……” 滕宣的手一跳,眉目锁紧,,“如何了?” 葛方犹豫了一瞬,“……风筝散架了……” “本王是问你她人呢――”滕宣有些急切。 “属下接住了纪姑娘。” 滕宣松了一口气,抬了抬手臂,“还有呢?” “纪姑娘昨日调戏了府里最英俊的小厮,扬言非君不嫁,半夜溜进小厮的房里,企图……” 滕宣脸色黑沉,葛方瞄了一眼,“纪姑娘霸王硬上弓,小厮抵死不从,纪姑娘说,生米煮成熟饭,由不得他不从……” “死、女、人――”滕宣拳头咯吱咯吱地响,一拳砸在桌上,“她成功了?” “属下把纪姑娘打晕了,经过沈大夫确认,纪姑娘将他研制的上等春药当成长生丸吃了……目前,已经熬过去了……” 滕宣长袖一挥,“把那男人逐出府――” 葛方低头,沉默了一会,“属下方才过来,看见纪姑娘和几个下人在风雅亭,纪姑娘说,她嘴里能喷出火……” 滕宣挑了挑眉,葛方直言不讳,“依属下看,纪姑娘可能会……引火****……” 滕宣再也坐不住,狂虐地身子卷过,直奔风雅亭,去的时候,正看见纪舒宁的嘴里喷出一团烈火,几个丫头一脸崇拜地看着她,纪舒宁很得意,正准备熄灭烈火,烈火像是不受控制往她的身上回窜…… “吓,妈呀,起火了――” 火从纪舒宁的腰际开始燃烧,迅猛地往上窜,纪舒宁上蹿下跳,几个丫头惊慌失措逃开,滕宣冲过去,抱住纪舒宁从亭子里滚到亭子外,滚了几圈,火才渐渐熄灭。 “死女人,你能不能再蠢点――”滕宣劈头盖脸,撑在纪舒宁身上,破口大骂。 纪舒宁声音很小辩解,“我准备很充分的,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滕宣气到了语塞。 纪舒宁制造风波的手段,连他都措手不及,你永远不会想到她脑子里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上次,纪舒宁去辛衣院,屋瓦破损,因为住的都是奴婢,管事的也没闲功夫去管,奴婢们一介女流,也不敢上房揭瓦,纪舒宁自告奋勇,爬了上去修瓦,当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辛衣院成了露天游泳场…… 上上次,纪舒宁跟白夫人狭路相逢,白夫人骂了她一句丑八怪,她反唇相讥,将白夫人骂得无言以对,当天晚上悬了一条白绫,上吊自杀,结果未遂…… 上上上次,纪舒宁深夜潜入雪夫人园里的,偷了雪夫人精心栽培的牡丹回去泡澡,雪夫人气急,誓要揪出采花贼,传到吕夫人那里,误以为雪夫人是失贞,押着雪夫人到他的含昱院闹了半天…… 第80章 两只小兔子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的心很硬,很冷,这些硬,这些冷,快被纪舒宁气得瓦解,他起身,去拉赖在地上的纪舒宁,纪舒宁惨叫了一声,一手捂着左腰,“疼疼――” 滕宣蹙眉,蹲下身,拿开她捂着腰的手,看见左腰的衣物已经完全被烧毁,微微露出的一点肌肤布满了猩红,滕宣沉下脸,拦腰将纪舒宁抱起。 纪舒宁靠在他怀里,脑袋从他的颈窝里抬起来,看见他一张冷到了极点的俊脸,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心口,“喂,滕宣,你是不是担心我呀?” 滕宣停下脚步,瞪了她一眼,“本王担心你死了,没人帮本王做事。” 纪舒宁垂着头,微微的失落,沉默不言。 进了随心院,滕宣去掀纪舒宁的衣服,纪舒宁冷着脸拍开他的手,“不要你管。” 滕宣眯眼,“还敢耍脾气?” 纪舒宁瘫在床上,别开眼,“我有脾气说明我还没被你训练成傀儡。” 纪舒宁的话像是一根刺,飞入了滕宣睥睨的冷眼里,让他眸子肿胀难受。 “别胡闹,让本王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纪舒宁身子拧了一下,没再动,滕宣撕开她腰际的衣裳,看见被火烧伤的一小块肌肤猩红而狰狞,滕宣眉眼覆上寒霜,让人端了热水进来,给纪舒宁清洗。 滕宣放轻了手上的力道,低眉专注地清洗伤口的样子温柔而安静,纪舒宁瞟了一眼,心不受控制地跳来跳去,她动了一下,滕宣喝住她,“乱动什么――” 纪舒宁僵着不敢动,滕宣拿过药,给纪舒宁敷上,皇家秘制的甘霖露,千金难求,敷过之后,伤口不会留疤。 纪舒宁咬着牙,有点疼,她没叫出声,滕宣冷冷斜了她一眼,受伤的力道更轻,像羽毛刷过一样的痒,“女人,疼了就哭就叫,忍着做什么――” 纪舒宁逞强,“军人流血不流泪,不怕疼不怕牺牲,比这更重的伤我都受过――” 滕宣抱着她,正在缠纱布,狠狠地一勒,纪舒宁哀嚎一声,抓住滕宣的肩膀,“你太过分了――” “你不是钢筋铁骨什么都不怕?” 纪舒宁气急败坏,“你怎么在官场混的,官方话听不懂啊,我要是不这么说,早被赶出部队了,你不能当废话听啊,非得跟我较真――” 滕宣细心地给她缠上纱布,包扎好后,却没放开纪舒宁,“在本王面前,你不用装,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纪舒宁闷在他的肩膀上,“滕宣,你这人,挺矛盾的,整天让我装x学淑女范,现在又告诉我让我走自我路线,你到底要怎样?” 滕宣静默――是啊,他到底想怎样…… 滕宣推开纪舒宁,纪舒宁倒在床上,冷嘶了一口气,听见滕宣说:“你管本王想怎样――” 纪舒宁的下半身衣裙被滕宣撕碎,上半身挂在身上,滕宣这么一推,衣襟全部散开,纪舒宁胸前风景一览无余,滕宣盯着包裹住纪舒宁两只小白兔的兜子,一脸的求知欲,用手指勾了勾,“这是什么?” 第81章 流氓,没见过文胸啊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拍开他的手,手臂横过胸前,通红着脸吼,“流氓,没见过文胸啊――” 她穿不惯肚兜,总觉得穿多了会让自己挺翘的胸部下垂,将文胸洗干净之后,就没穿过肚兜了。 文胸将纪舒宁的两只小白兔勒紧,中间勒出一条深深的沟壑来,滕宣的目光像透视一般直勾勾地盯着那里,纪舒宁用手挡着,反而像是欲拒还迎的姿态,勾着人前去那深谷之间探索。 纪舒宁被滕宣火热的眸子盯得浑身发烫,拽了被条,她钻进去,只露出两只猫眼,圆滚滚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吐了一句:“流氓胚子――” 滕宣坐到了床沿,纪舒宁往被窝里缩了缩,滕宣的手落到了她的脸上,摩挲了一会,在往下滑,纪舒宁死死拉住被子,也挡不住滕宣的魔掌,滕宣低下头,咬着纪舒宁的耳朵。 “说本王流氓?你半夜潜进下人的房里霸王硬上弓又算什么?” “我、我吃错药了……” “吃错药怎么不来找本王?”滕宣很邪恶,他想着纪舒宁吃了春药一脸**地躺在自己身下的模样,气血沸腾,手在被子下,滑到了纪舒宁傲人的双峰上,将手掌劈进了那深幽的沟壑里,缓慢地磨蹭着…… “滕宣……你放开我……”纪舒宁去扯他的手,滕宣就像认准了那个地方,手掌将她的柔弱磨得****的,滕宣微微扭了一下头,含住纪舒宁的一瓣粉唇拉扯了一下,“乖,本王就摸一下,你要是乱动,本王就做全……” 滕宣魅惑的声音蛊惑人心,纪舒宁软软的眸子没有威胁性地瞪着他,滕宣吻着她,手从沟壑里抽出来,两只手一起攀上了双峰,轻轻地揉捏搓弄着,“好软……” 滕宣着迷地吐出性感而色情的话来,纪舒宁干脆闭上眼,不去看,也不去听。 滕宣情动到了深处,呼吸渐渐加重,“阿宁,阿宁……你做我女人,把你的第一次,给我留着……” 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自己此刻说的话,是那样的热切,他无法否认自己对纪舒宁那份狂热的**,更无法否认对她那份难以控制的心…… 但这一切,也不能阻止他将纪舒宁送出去。 滕宣在心里暗暗地想――他成事之日,必将她从那个男人的手里抢回来…… 纪舒宁,阿宁,阿宁…… 滕宣在难以控制自己的时候起身,他轻轻地吻了一下纪舒宁打颤的羽睫,恋恋不舍将自己的手从被子里抽出来,离开。 纪舒宁待他完全走远了,才睁开眼,眸子里软成了一片的水汽横秋,有着惑乱君心的妖娆和妩媚。 技纪舒宁喘着气坐起来,肩带从她肩膀滑下去,文胸松垮垮挂在她的身上,纪舒宁脸色青黑,“靠,滕宣你tm无师自通啊――” 竟然自己琢磨解开了带子,这是天生的流氓胚子吧―― 纪舒宁扯着被子遮住胸前,一脸的羞愤――她竟然差点就被滕宣这个妖孽勾引了,简直太没有定力了…… 纪舒宁捶胸顿足,丢人啊这是―― 她自怨自艾了一会,坐在床上,脸枕在臂弯里,想起滕宣给她擦药时的温柔,不知不觉笑了出来…… 第82章 大将军花千离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在随心院安安静静养了几日,宣王府就太平了几日,阮夫人带着春儿来看她,纪舒宁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条马鞭,在院子里甩得生龙活虎,阮夫人进去时,马鞭与她擦脸而过。 纪舒宁忙收了鞭子,阮夫人花容失色,春儿责怪纪舒宁,“受伤了还这么不安分……” 纪舒宁抱歉地笑了笑,凑过去,在阮夫人脸上碰了一下,“幸好我腰上有伤,不然阮姐姐这张脸可就毁了……” 训练的时候,再重的伤也得撑着,这点小伤对于纪舒宁来说,的确是不算什么,可那一鞭子下去,对于阮夫人这样娇娇弱弱的美人来说,性质可就不一样。 阮夫人毫不介意地笑了笑,“看到你挥鞭子的功夫,我倒想起了相识的一位姑姑。” “谁啊?”纪舒宁捏着马鞭在手中转来转去,阮夫人目光飘远,“我生在云州,云州刺史的夫人,与我娘是金兰姐妹,她曾在北凉大将军花千离身边侍奉过,我有幸见过她舞鞭子,形若蛟龙之姿,至今令人难忘……” 纪舒宁眉目微微蹙起来,“花千离……?” 这名字好熟悉,纪舒宁敲着了敲脑袋,始终想不起来,春儿讶异地看着她,“阿宁,你不会连花将军的到大名都没听过吧?” “没听过。”纪舒宁干脆地摇头“你给我说说呗。” “在北凉,还从来没有人不认识花将军的,他可是北凉自开国以来,最伟大的将军……” “快说说,怎么个伟大?”纪舒宁崇拜这种英雄人物。 阮夫人接过了话,“三十年前的北凉,只是诸国之中的一个小国,自从嘉熙帝登基,励精图治,知人善任,北凉在诸国中逐渐崭露头角,但北凉开国以来注重以文治国,朝中武人屈指可数,在外邦进犯之外,竟然无将可遣,于是嘉熙帝御驾亲征,花将军,也便是在那时出现的,没有人知道他从那里来,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但是,二十七年前北凉与东秦的那一战,却让他名扬天下……” “他帮助北凉打败了东秦?” “没错,他是为了解救北凉而来,当时对方主帅是东秦的战王爷,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从未打过败仗,大军兵临城下,北凉即将亡国,而花将军,却以过人之计,在鼓岭城以五千军马大败东秦五万雄兵……” “一举成名惊天下,这么厉害,怎么着也得跟霍去病齐名吧……”纪舒宁满目崇拜,“那后来呢?他是不是拜将封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没错,这场战争,让他成为北凉百姓心中的神,先皇亲封为定远大将军,官居五品,名满天下,此后北凉与诸国的多次战争,均是花将军带兵,皆都全胜而归,令诸国闻风丧胆,花将军拿下西南边陲十三个小国,国威大振,先皇在点将台,擢升为一品骠骑大将军,统领北凉百万大军……”阮夫人走到屋内,喝了一口茶。 纪舒宁坐在她对面,“真想见见这位大将军……” 阮夫人神色微变,有些惋惜的神色,纪舒宁试探地问:“不会是功高震主,被那啥啥了吧……” 阮夫人没说话,她的表情,代表了一切,纪舒宁长叹了一声,“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灭良将亡,古往今来,手握重兵而又得民心的将军,都是活不长的,刘邦君临天下之日,就是共难兄弟命绝之时,朱元璋一朝得势,昔日同袍尽诛殆尽……” 第83章 广孝王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花将军最后以通敌叛国之罪满门抄斩,行刑的前一日,传言皇叔广孝王闯入天牢劫狱,在御林军包围之下,广孝王与花将军,被乱箭射死……” 纪舒宁撑着下巴,“广孝王又是谁啊?” 竟然冒险跑去天牢劫皇帝亲自下死令要杀的人。 “是当今宗盛帝的生父。” “你说先皇杀了他父亲,然后他又做了皇帝?”纪舒宁侧目,压低了声音,“难道滕宣不是先皇的亲儿子?宗盛帝不会是谋权篡位吧?” “这些话,你当着我的面说说便可,千万别出去说,被旁人听到,传出去,是要杀头的。”阮夫人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先皇驾崩前,留下圣旨让广孝王世子即位,三皇子封为宣王,那时,三皇子不过是五岁的稚童……” 纪舒宁笑了起来,嘉熙帝正值壮年,膝下的皇子年龄较小,滕宣当时也只有五岁,不足以君临天下,可是历史上刚出生就当皇帝的也不是少吧? 不让自己儿子做皇帝,却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堂兄弟,这样的皇帝,历史上却很少见啊。 该不会是后悔杀了广孝王,将皇位传给他的儿子作为补偿吧? “那宗盛帝登基后,有没有为广孝王和花将军平反?” “花将军死后三月,嘉熙帝就已下令重新彻查此事,结果查出乃是西魏与北凉朝中的细作联合布下的反间计,嘉熙帝悔不当初,牵连到此案的人,大多被满门抄斩,朝中一时风声鹤唳,被株连着达到了几千人,皇城一时间血流成河……” “帝王之怒,祸及天下……”不过到底真怒还是假怒,那可就值得深究了,谁知道是不是借机清除余党呢…… 纪舒宁摸了摸下巴,看着阮夫人,“阮姐姐,不是都说女子妄论国家大事,我看你怎么懂得挺多的?” 阮夫人一笑,“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竟跟你说这么多。” 纪舒宁也一笑,“谁让我有魅力呢……” 春儿掩着嘴噗嗤笑了一声,“也不害臊。” 纪舒宁抬起脸,“春儿,人要有自信,要觉得自己美丽,别人才会觉得你美丽,看我,我就觉得自己是个美女,所以别人也会觉得我是个美女。” “我怎没觉得你有多美?”春儿故意奚落她,“倒像是个村姑。” “你估计近视了。”纪舒宁两只手圈着眼睛,“这样看,你就会看见一个大美女了。” 春儿无言,纪舒宁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纪舒宁回过头,继续追问,“对了,皇帝是怎么死的?是不是杀了忠良,追悔莫及抑郁而死啊?” 阮夫人轻轻点了点头,“先皇错杀广孝王与花将军,真相大白后,听闻先皇在英武殿吐血倒地,此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五年后驾崩……” 纪舒宁握着茶杯转来转去,心思也跟着转来转去,其实吧,最无辜的就是滕宣,听说他是先皇最宠爱的儿子,理当继承皇位,结果先皇脑抽风,将皇位传给了滕宣的堂叔叔…… 按照滕宣这变态的性子,应该是很不服气的,加上他如今有兵马在手,战功显赫,在北凉的声望极高,很有可能会…… 啧啧,要是滕宣真不服气,到时候北凉又要乱了。 不行不行,一定得早点拿到玉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玉佩在滕宣那里,怎么拿到呢? 直接去抢吧,她连葛方都打不过,更不用说滕宣。 去偷吧,滕宣的警觉性又太高了,简直就是草木皆兵的地步,她这个小菜鸟,只有找死的份儿。 去骗吧,滕宣的iq目测应该在140以上,属于天才级别的,她脑子不够用,斗不过。 能怎么办? 只有乖乖听话,期待滕宣能说话算数,自个将玉佩给她,纪舒宁也祈祷自己有命等到那一天。 第84章 色狼袭胸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阮夫人离开后,纪舒宁蹲在院子里烤了一个地瓜,滕宣在含昱院,看见那袅袅升起的烟雾,浅浅笑了笑。 葛方在他身后,滕宣没看见,葛方嘴角淡淡的笑意。 第二天天刚亮,纪舒宁还没睡醒,就感觉到脸上痒痒的,她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翻身继续睡。 滕宣坐在床沿,嘴抽了抽,盯着纪舒宁看了半晌,纪舒宁就觉得梦中突然一片黑暗,一双幽绿的狼眼虎视眈眈地在盯着她。 滕宣伸手,手指在纪舒宁的腰际徘徊了一下,随即游移蔓延而上,落在纪舒宁的胸上,轻轻挑开了纪舒宁微张的领口,狠狠在她的柔软上拧了一把―― “啊啊啊――”纪舒宁大叫着坐起来,一拳朝滕宣砸去,“色狼袭胸了啊――” 滕宣巴掌捏住她的拳头,“谁是色狼?” 纪舒宁几天没看见他,此刻头脑不清醒,愣愣地看了滕宣一眼,闭眼躺下,“我在做梦,我在做梦……” 滕宣手指在她的胸口滑了一下,语气充满了威胁,“你在做梦?” 纪舒宁一个激灵坐起来,顺势拍开滕宣的魔指,“不,虽然梦境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可是我不喜欢白日做梦。” 滕宣满意地笑了,不知从那里扔了拿了一套衣裳扔给纪舒宁,“换上。” 纪舒宁摆开看了一下,“这不是小厮的衣裳?你要贬我做小厮啊?” “哪来那么多废话,还不快换上――” 纪舒宁看着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我换衣服你不出去吗?” “本王为什么要出去?” “男女授受不亲。” “……” “君子非礼勿视。” “你说过本王是流氓胚子。” “……” 纪舒宁无语,坐起来,滕宣慢条斯理坐在对面,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的每一个动作,看在纪舒宁的眼里,都是流氓的代名词。 纪舒宁默默放下帷帐,挡住了滕宣探欲的目光,以火箭冲天的速度换上了衣裳,滕宣不满意地扯开帷帐时,纪舒宁已经穿戴整齐,挑着两只猫眼看着他。 滕宣手臂一甩,转身,“还不快走――” “去哪里?”纪舒宁下床穿鞋子。 “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名门闺秀。” “我也是名门闺秀,虽然是山寨版的,还被翻新过,但好歹是名门……”纪舒宁扁扁嘴,“我还没洗脸刷牙呢……” 纪舒宁的动作在军营里被锻炼得极其利索,滕宣刚钻进马车里,她也跟着钻了进去,看着豪华宽敞的马车,纪舒宁东摸摸西摸摸,“古代当官的就是好啊,有钱还能显摆,放现代,哪个当官的敢开着宝马出去炫……” 滕宣长腿一伸,搭在纪舒宁的膝盖上,“来,给本王捏捏。” 纪舒宁去推他的腿,“凭什么,哪儿凉快闪哪儿去――” “嗯?”滕宣双臂环胸靠在车身上,神色慵懒却充满了压迫里,纪舒宁不甘不愿,伸出手,胡乱在他的腿上捏了几把,“捏好了。” “想让本王一脚把你踹下去?” 第85章 楼主你妹啊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眸子透着不甘心,撅着嘴,一下一下在滕宣的小腿捏着,低声的嘟囔,“孔雀病……” 滕宣勾人的桃花眼睇着她,“说大声点,本王没听清。” 纪舒宁脸上表情无辜真诚,“奴才在赞美王爷你的腿结实有力,简直就是男人中的男人,极品中的极品,狗腿中的狗腿……” 滕宣脸色变了,纪舒宁反应过来了,“不不不……奴才是说美腿中的美腿……” 滕宣斜着眸子看她,带了一点笑意,“喜欢吗?” “我自己有,犯不着惦记别人的。”纪舒宁抬着自己的长腿炫耀,古代崇尚女人的娇小美,她这样的身高优势,在这个时代的女人中是少见的,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足以让她鹤立鸡群。 滕宣看着她的腿,目光往下移,很快就黏在她的脚上,目光里的狂热让纪舒宁倍感熟悉,纪舒宁吞着口水将脚弯到了大腿根藏起来,“我、我好几天没洗脚了……” **裸的自黑。 滕宣嗯了一声,拿下自己的腿,倾身去捞纪舒宁的脚,纪舒宁咬着牙用力缩着脚不让他得逞,滕宣一个用力,轻而易举握住了纪舒宁的脚踝。 “苍天啊……”纪舒宁泪牛满面,滕宣脱了她的鞋袜,将两只白嫩的脚握在自己的掌心把玩,那专注而痴狂的模样,令纪舒宁的脚心都在发着痒,她红着脸轻微地挣扎。 “再敢乱动,本王将你的脚趾一根一根拧下来。” 纪舒宁憋屈地停止了挣扎,滕宣爱不释手把玩了一会,唇凑上去,轻轻地亲吻着她的脚趾,纪舒宁薄弱地骂着,“滕宣你是下流中的极品,大妈的脚你是不是也亲啊――” 滕宣伸出舌尖在她的脚心舔了一下,惹来纪舒宁一声浅浅的呻吟,滕宣满意地笑了一声,“本王只看上你的脚,只亲过你的脚……” 看到纪舒宁的脚,他就有一股邪念,从来没觉得一个的脚也能这么勾人,看过纪舒宁的脚,发觉到自己那偏执的癖好,他曾在其他夫人来伺候的时候,也刻意去关注她们的赤足,却没有对纪舒宁时的那股冲动。 纪舒宁面红耳赤,脚趾像是害羞一般地蜷缩着,战栗着,滕宣像是在品尝上等美酒,一直在亲,那双下流的眸子就一直那么盯着纪舒宁,纪舒宁别开眼,不去看他。 过了会,马车停下,葛元的声音响起,“王爷,到了。” 滕宣仔细给纪舒宁穿上鞋袜,动作爱怜,穿好后,滕宣掀开帘子跳下马车。 纪舒宁坐在里面,不出去,滕宣捞开帘子,看着她,“下来。” 纪舒宁动了动唇瓣,“我不下去,不跟你这个变态呆一块。” “你下不下来?” “不下――”纪舒宁脸一甩,又偷偷斜着滕宣的反应,滕宣盯着她的脚一直看,纪舒宁泪奔地投降,乖乖下了马车。 葛元将马车驱走,纪舒宁站在一座庄重的楼前,仰着脸,看着楼正中的牌匾,“楼、离、魅……” 纪舒宁念完,扶着腰大笑,“……哈哈哈……楼你妹……楼主你妹啊,这名字太有创意了,太有内涵了……” 第86章 买男人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冷眼看着她毫无形象地笑,纪舒宁觉得一个古代人永远不懂现在人的笑点在那里――所以这就是个冷笑话。 纪舒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旁边有人在笑,纪舒宁侧头,看见身着橙色衣裙的女子,女子掩着嘴在笑,端庄秀雅,一双多情妩媚的眸子有意无意落在滕宣的身上。 纪舒宁挑着眉,女子走到滕宣身前,欠了欠身,“小女子薛清舞见过王爷……” 滕宣懒懒抬了抬眸子,女子咬了一下唇瓣,媚媚的嗓音再接了一句:“家父太史令薛其桢……” 滕宣眸色无任何变化,女子微微的有些尴尬,纪舒宁一听太史令,就想起名垂千古的太史公司马迁,不知道北凉的太史令,和西汉时期的太史令职责是不是一样。 滕宣目光很淡,纪舒宁也没把他放在心上,问薛清舞,“你刚刚笑什么?” 薛清舞见她站在滕宣身边,一身小厮的装扮,言谈举止却无所顾忌,一颗七巧玲珑心转了转,一笑,“这是魅离楼,从右往左念。” 纪舒宁抓了抓头发,她虽然中途退学,但读书那会儿,可专心了,繁体字什么的自然难不倒她,古代字体都是倒着竖着,一时还没习惯。 滕宣抬脚往魅离楼走,从头到尾没正眼看过薛清舞一眼,薛清舞脸上的失落,纪舒宁看得一清二楚,她扯了扯笑,追上了滕宣。 “别乱说话,丢了本王的脸,小心本王回去收拾你。” “谁丢谁的脸还不一定呢……”纪舒宁无关紧要甩他一眼,大摇大摆走在前面,手臂摇摆的幅度很大,滕宣扯住她一撮头发将她拉了回来。 “你是奴才,敢走在主子前面?” 滕宣将她甩到身后,纪舒宁憋屈地跟在他后面,低眉顺眼,心里雷打不动地骂着滕宣。 滕宣突然停下脚步,纪舒宁撞到了他背上,听到滕宣威胁的声音,“你再敢骂本王试试――” 靠,这是长了透视眼吧―― 连她心里想什么都知道。 魅离楼里高朋满座,儒雅骚客手执骨扇,名门千金绣帕掩嘴。 北凉民风开放,女子出来抛头露面并不是伤风败俗之事,满座之上女子不在少数,衣着华丽,应该都是出身官宦人家的小姐。 滕宣的出现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他目不斜视走上二楼,被人引至一间雅间里,门关上,彻底阻绝了外面一双双望穿秋水的剪瞳。 纪舒宁进去,看到桌上有茶水,翘着二郎腿倒了一杯,一口喝了下去,桌上有糕点,纪舒宁一边吃一边问滕宣,“这里干什么的?品诗斗酒吗?看起来挺高雅的。” 滕宣握着酒杯转了转,“你猜猜。” 纪舒宁包着一嘴的糕点含糊不清地问:“不会是青楼名妓初夜拍卖会吧?” 滕宣瞪她,纪舒宁嘿嘿地笑,“这排场真有点像,外面小姑娘也挺多的,不会也有男人要卖吧?” 滕宣抬着眼睛,冷光嗖嗖地飞向纪舒宁,“你要买?” 第87章 楼下的美女看上来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我没钱……”纪舒宁若有所思摸着下巴,“免费的倒是可以考虑,如果是处男,直接打包带走回家圆方去。” 滕宣黑了脸,用力将杯子掷在桌上。 纪舒宁毫无自知之明,“你哪根神经又抽了?” 滕宣十指在蠢蠢欲动――掐死这见色思迁的蠢女人…… 楼下有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说话,大约是在说开场白了,纪舒宁站起来,“我下楼去看看。” 滕宣一脚横在她面前,下巴往左面的墙抬了抬,纪舒宁会意,走过去,才发现墙上有一扇窗户。 纪舒宁打开窗户,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纪舒宁双手环胸斜着身子倚在窗框上,底下的情况,纪舒宁能看得一清二楚,大约就是一场琴技比赛。 上流社会最喜欢玩这种把戏。 琴技最出彩的人,可以得到魅离楼馆藏的一把古琴,此琴出自前朝著名琴师之手,看底下公子小姐门跃跃欲试的样子,这把琴的地位似乎颇为高啊…… 魅离楼的管事宣布完规则,就有一男子上前,撩袍抚琴,纪舒宁耷着眼皮听了一会,坐到了滕宣对面,“真够无聊的,有时间在这里谈笑风生,怎么不多做点慈善事业,捐点钱给我这种穷人……” “有钱了好跑路?”滕宣抬着眸子看她。 “我不跑,得不到玉佩,你甩也甩不掉我。” “你就那么想回去?”滕宣沉声问。 纪舒宁一脸你是神经病的表情,“你这是废话,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现代技术先进,生活平静,不用担心什么王朝更替小命不保,不用担心远在千里联系不便,更不用担心男人找小三我一无所有,仔细一对比,才觉得封建社会的生存法则令人深恶痛疾,没有人性到令人发指,穷得掉渣屁都没个,鬼才愿意留在这里做老古董,我可不想我家人下次见到我的时候是通过考古掘墓把我给挖出来的……” 滕宣沉默,手指深沉地在桌上一点一点敲击着,纪舒宁喝了一口水,再次走到窗边,看见薛清舞坐在琴旁,指间行云流水,纪舒宁听那感觉――怎么着都像是在求偶啊…… 薛清舞一曲完毕之后,微微抬了抬头,往楼上雅间看了看,正和纪舒宁的目光对视上,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 纪舒宁猜,这薛姑娘是思慕咱们傲娇的宣王爷了 纪舒宁贼贼地笑了一声,朝楼下挥手,裂开嘴开始唱,“楼下的美女看上来看上来,滕家的美男在此等待啊等待……” 底下哄堂大笑,薛清舞双颊通红,纪舒宁眸光斗转之间,看见对面的雅间里,一双温和的眸子在看着她,如水般的温润,让人很舒服,纪舒宁微微笑了笑,对面的窗户突然关上,那双眸子随之消失。 滕宣黑着脸将她扯了回来,关上窗户,楼下一个清脆的女音响起,“小女子也来献献丑……” 滕宣的手一顿,将窗户推开一条缝,一瞬不瞬地盯着楼下,那专注而柔和的模样,是纪舒宁从未见过的。 第88章 段连城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一把推开了窗户,“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好色就好色,还玩含蓄……” 滕宣看着底下带着面纱的白衣女子,没搭理纪舒宁,纪舒宁心里有点发酸,撇撇嘴,目光往楼下移去,看见在琴弦上游走的一双手,如青葱般的细白。 一曲阳春白雪,正是滕宣逼着她学的。 曲子挂上尾音之后,赞赏声不断,魅离楼管事显然也有欣赏之意,白衣的女子浅浅一笑,笑声清雅,“各位谬赞了。” 白衣女子的目光,在不经意间,在楼上滕宣的身上转了一圈,在瞟过纪舒宁的时候,目光很深。 白衣女子技压群雄,古琴归她所有,一位黄色衣衫的女子站出来,语气透着不服气,“这位小姐琴技固然熟稔,可我听家父所说,天下琴者百家,大将军花千离独占鳌头,琴音世上无人能比,他有幸亲耳听过一次,当时各路琴行高手自叹不如,称花将军为天下第一琴,但花将军说山外青上楼外楼,天下第一他配不上,不知姑娘认为自己的琴比起花将军如何?” “小女子虽未曾亲耳听过花将军的琴音,但阵前抚琴,这份魄力无人能比,小女子不敢将自己与花将军相比……”白衣女子微微一笑,不失名门大家风范。 “那你又如何有资格得到这把琴?”黄衫女子咄咄逼人,白衣女子没有丝毫的尴尬,垂头一笑说,“小姐说的极是,可小姐忘了,花将军如今,已不在人世。” 纪舒宁撑在窗框上,面上挂着笑,听着楼下的剑拔弩张,觉得这就像一场辩论赛,突然也来了兴致。 “冷冷七弦上,静听松风寒,琴者,佳音,伯牙鼓琴遇子期,遂有高山流水,得遇知音,不腻知音,所弹不过是空壳之音,虚华而失真,以手法来轮琴的高低实在是玷污了琴,琴如学海永无止境,心里有情,琴心交融,所弹的琴,便是佳音……” 一言既出,满堂的目光,都集聚在纪舒宁的身上。 她如同临危不惧的战场老将,舌战群儒,自信傲然,滕宣的目光,深深地被她吸引。 魅离楼管事抚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点头称赞,“这位姑娘说的极好……” 看吧,滕宣说她不像女人,可她穿着男人的衣服人家还是叫她姑娘,纪舒宁朝滕宣得意地撇撇嘴。 管事再次开口:“姑娘对琴有如此高深的见解,想必定是个中高手,能否献上一曲……” 纪舒宁面色一僵,皮笑肉不笑尴尬地看着滕宣,滕宣冷冷地看着她,明显是不打算出口解围,让她自己应付。 纪舒宁摸了摸后脑勺,诚实道:“我不会……” 他一说完,就看到了滕宣阴气沉沉盯着她的眸子,简直就是冰冻三尺,活生生要把她冻成冰棍。 纪舒宁无辜地看着他。 底下白衣女子那双泛着点点破碎寒针的眸子看着纪舒宁,“姑娘何必谦虚。” “我没谦虚。”纪舒宁耸了耸肩,“我是真不会。” 第89章 小提琴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黄衫女子嘲讽地嗤笑了一声,“不会弹琴还是这里大放厥词。” 纪舒宁在滕宣那里被**裸的鄙视了无数次,她小命捏在滕宣手里,奈何不得他,可现在她又被一个女人给**裸的鄙视了,立刻补了一句:“我只是不会弹七弦琴而已……” 管事道:“那姑娘会弹什么琴?” 纪舒宁凝眉思索,在他三哥的熏陶下,钢琴她会一点,小提琴也会那么几首,她就不信这时代还能给她搞出那些玩意来。 可也不能说别人没听过的乐器吧。 纪舒宁很僵硬地咳嗽了一声,“……咳咳……其实……除了七弦琴,其它的……我基本都会一点……” 滕宣现在就想捏死她。 卖弄也不是这样卖弄的,比说什么都不会更糟糕…… 管事微微一沉默,开口:“老朽这里,有一件罕见乐器,当世仅此一件,乃是当年花将军寄放在魅离楼,这乐器尘封多年,等待它的有缘之人,不知公子可会?” 底下窃窃私语声不断,显然对于这花将军的乐器兴致更高。 “总要让我看看是什么乐器吧。”纪舒宁死撑到底。 管事一闪而过的惊讶,堂中各人的表情大同小异,倒让纪舒宁好奇起来。 管事让人取来了一个方形的木盒子,盒子漆光发亮,可见经常保修,有人在轻轻地笑,有人在交头接耳,纪舒宁就觉得她们估计就是吃定了她不会,等着看热闹的。 纪舒宁也有点紧张――要丢人了,丢大人了…… 滕宣一定会弄死她的…… 木盒被缓缓地开启,伴随着纪舒宁嘭嘭的心跳声,解开了木盒里尘封多年无人问津的秘密。 纪舒宁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木盒被完全打开,盒子里的乐器被管事拿出来,摆在桌上,纪舒宁心跳加速,剧烈地跳动着,她的身子因为兴奋而发抖,嘴唇哆嗦着,“小提琴――” 竟然会是小提琴,纪舒宁难以压制自己狂热的心跳,身体里每一股血液都在叫嚣着,她翻身从雅间的窗户跳下,引起不小的惊呼声。 纪舒宁却没心思管,她捧着小提琴,仔细地摩挲着,“没错,是小提琴,是小提琴……” 17世纪欧洲的乐器皇后,在相隔几千年的时间隔阂中,是不可能横空出现在一个封建大陆的,除非……这个时代,有和她一样意外闯入的穿越者。 纪舒宁激动地问管事:“这是谁的?” “姑娘识得这把琴?”馆主面带惊讶,“听花将军说,这的确是叫小提琴……” 纪舒宁摸着小提琴,嘴里一直喃喃着:“花将军……花千离……” 猛然,她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花千离,国际知名小提琴家花千离,难怪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她们根本就是同一时空存在的人物,两年前前在博物馆参观却突然离奇失踪的花千离,竟然是跟她一样穿越到了这块神州大陆。 纪舒宁终于可以确定,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枚玉佩,当时的花千离,在博物馆失踪,而那时,那枚玉佩还陈列在博物馆中,而她穿越时,也是和玉佩在一起…… 第90章 他乡遇故人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所以,花千离和她是同类人。 可是她死了…… 纪舒宁失落地垂着头,刚刚才知道有一个同类,这个同类却死了,花千离穿越到了比她更早的时间里,她们还没遇上,就死了…… 纪舒宁哀戚地摸了摸小提琴,“我果然就是个悲剧……” 简直就是个大悲剧。 管事问:“姑娘可会?” 纪舒宁点了点头,“会。” 她只会几首,算熟稔的,也就是《直到最后一刻》,曲调忧伤,和她现在郁闷的心情正相符。 纪舒宁将小提琴轻轻放到肩上,用锁骨和脖子夹住,左手摆好位置,右手拿起拿起琴弓,微微侧着头,轻轻地拉了起来。 滕宣在楼上看着,纪舒宁以为他看着白衣女子的目光,像是看到了全世界,却不知此刻滕宣看着她的目光,却像全世界只有她一人的存在,就连滕宣自己――也不知道…… 纪舒宁的唇微微张着,手上的动作熟练而流畅,每一个音符从弦上倾泻出来,都代表了她此刻低沉的情绪,她想起了总是板着一张脸的爷爷,想起了总是被爷爷震慑住的父亲,想起了总是温温婉婉的母亲,想起了刚毅的大哥二哥,想起了外表斯文内心流氓的三哥…… 在想念中,她结束了最后一个音符,满堂的鸦雀无声,沉醉在她的音符里,纪舒宁在最后一个音调倾泻完毕的时候,敏锐的耳朵突然听到了一声轻轻低吟声…… 在她拉曲子的时候,有人在轻轻的哼…… 纪舒宁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看到了一个以南的死角里,一闪而过的黑色衣袍。 “喂――”纪舒宁甩开小提琴,身子如豹子般的凶猛,踩在堂中的桌上,追了出去。 “啊――”堂中大乱,富家小姐们因为她突兀的举动而慌乱地尖叫,滕宣飞身下楼,搂住白衣女子的腰,将她带离慌乱的大堂。 楼上,对面的雅间,微微打开的窗户里,儒雅俊美的男人浅浅一笑,折扇在掌心轻轻地敲了几下,离开了魅离楼。 纪舒宁一直追着黑影在跑,黑影看起来似乎不会武功,却和纪舒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宽敞的黑色斗篷鼓起,纪舒宁分辨不清她到底是男是女,胡乱地喊着,“喂,花千离你站住――” 追到了一个小巷子,黑影不见了踪影,纪舒宁在小巷子寻找着,“你是花千离对不对?我听到你的声音了,你一定是的对不对……” 她就像是自言自语,没有人呼应她。 “你没有死,你还活着,你出来啊,我只是想见见你,我们是同一类人,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他乡遇故人,我本来以为我会在这个未知的时空里有了一个朋友……”纪舒宁垂头丧气,“算了,你一定是难言之隐,我也不勉强……” 纪舒宁在小巷子蹲了一会,没人出来,她拖着脚步,一步三回首,失望地离开,直到她的身影完全在消失在小巷子里,那个黑影才从从角落里出来。 黑影藏在斗篷之下,只有一双历经沧桑冰凉的眸子,看着纪舒宁挤开的方向。 身后有人在朝她靠近,黑影目光陡然凛冽起来,男人低沉而眷恋地唤着,“阿离……” 第91章 花千离已死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眸子里是冷入心扉的寒意,斗篷下的身子僵硬而麻木,她嘴角勾着一个冰冷的弧度,提步离去,男人去拉她,她目光中的冷意更深,身子一转,甩开了身后同样黑斗篷的男人。 “阁下认错人了。”她冷声冷调,没有一丝感情。 是个女子的声音。 “花千离,阿离,我知道是你,我找了你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男子声音深情缱绻,绵绵无限情意。 斗篷女子嗤笑一声,“天下皆知,北凉大将军在二十年前被乱箭射死,阁下在此胡言乱语,莫不是认为死人也能从棺材里爬出来?” 男人悲凉地笑着,“阿离,你有怨,绝不会甘心就此死去,你聪明绝顶,自己一箭穿心,却留了余地,置之死地而后生,我那时,是一时悲痛,被你的障眼法骗了过去,后来我去过藏墓,你的墓地被人动过,我掘墓,看见空空如也的棺材,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她笑,又冷又癫狂,“花千离已死,这世上永远不会再有第二个花千离――” 一个傻到了极致的花千离,为了心爱的男人而征战沙场,当她浴血战场为他守护江山的时候,他在皇宫里左拥右抱逍遥快活,当她为了揪出朝廷中的细作东奔西跑的时候,他却听信旁人的进言,将将军府几百无辜的仆人全部抄斩…… 当广孝王将她从牢狱里带出来,她看见牢外重重守兵,火光耀眼中,她看到了他绝情冷漠的眸子,她终于绝望…… 生又何欢死又何惧,广孝王为救她而死,她欠他一条命,被自己最心爱的男人逼到了如此境地,她再无求生的欲念。 天下人以为她是逃狱被乱箭射死,却不知,那一箭,是她亲手插入自己的心窝。 利箭进入身体的那一刻,她是笑着的,尤其在看到了那个男人刹那间惊恐而后悔的神色,她更是仰天大笑。 她如此绝望,为何要成全他江山美人共享。 一代大将卷土重来,谁能匹敌?一场血雨腥风屠煞江山,谁能力挽狂澜? 斗篷女子苍凉的笑声,一声一声,击痛男人一颗沧桑的心脏,他眉目间的痛苦,那样深而重,“阿离,你恨我……” 这是毋庸置疑的,她恨她。 斗篷女子停止了笑,讽刺的眸子看了男人一眼,离开,男人急切地去拉住她的肩头,“阿离――” 斗篷女子凌厉地侧了侧脸,忽而,一阵凛冽的狂风朝斗篷男人席卷而来,逼人的掌风煞气阴森,啸风般击在男人的胸口,男人被甩出几丈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带着金色面具的男子横空出现,身姿高挑,冷笑了一声,带着斗篷女子飞身离去。 “阿离――”男人站起身去追,奈何面具男子的那一掌伤及内脏,使不上力,只能看着自己找了十几年的人,就这样再次离去…… 阿离阿离…… 他一生的挚爱,一生的悔恨,一生的伤痛…… 他怀揣着她活着的一个希望,在九州列国、朝野江湖之中,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 他终于确定――她没有死…… 北凉的大将军花千离,聪明绝顶,举世无双,怎么会死…… 00000000 第92章 千金不敌连城璧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他终于确定――她没有死…… 北凉的大将军花千离,聪明绝顶,举世无双,怎么会死…… 面具男子将斗篷女子带至一处宅子,“娘,你怎么来北凉来?” 斗篷女子脱下斗篷,一张清隽却透着沧桑的脸庞微微的沉穆着,“娘在东秦见北凉有异光于天际突现,所以前来一看。” “光?什么光?”面具男也摘下金色的面具,露出的一张脸妖祸而精致,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像是画师精心勾画的神来之笔,“我在北凉两月有余,不曾见过什么异光。” 她目光转向窗外,没再开口说话。 那样细微的光线,如果不是有心之人,又怎会看到? 女子目光悠远――时空之门的再一次开启,又将为这个时代带来什么? 或者,这个时代,又将为下一个时空闯入者精心铸造一个怎样的下场? 男子看着女子半晌,“娘,你回去吧,我不想你再陷入危险,你的仇,我一定会给你报,北凉,我一定会亲手拿下――” 纪舒宁从小巷子离开后,寻着路往魅离楼去,她垂着头,闷闷不乐,嘴里一直在念着花千离的名字,越念,她越觉得不对劲…… 的确是不对啊…… 纪舒宁好似终于想到了什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花千离是女的嘛……敢情她是女扮男装啊,太厉害了……” 葛方跟丢了纪舒宁,他的轻功比葛元更精进几分,纪舒宁毫无轻功底子,能被他跟丢,完全就是她不照常理出牌的逃窜方式,葛方沿着大概的路径一直在找纪舒宁,看见纪舒宁从小巷子冒出头来,舒了一口气。 纪舒宁一双眸子无精打采,看了看葛方,没说话,走到了魅离楼,问:“滕宣呢?” 葛方似乎难以启齿,看了纪舒宁一眼,移开了眼睛,纪舒宁甩了甩手,“算了,我自己去找吧。” 魅离楼的宾客已经散去,大堂还未来得及收拾,一片狼藉,纪舒宁到了二楼的雅间,没看见滕宣,下楼,准备离开,忽而听到了滕宣的声音从魅离楼的内堂园中传来,纪舒宁一路寻着声音找去,果然看见了滕宣。 滕宣侧脸温和,刚才抚琴的蒙面女子柔柔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声音有些哽咽,“明知道不该这样,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我没有办法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即使……” 即使那个女人,只是为了成为她的替身。 滕宣嗓音低柔,“你在庵堂再住几日,等本王处理好这件事,会接你出来。” “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连城不想连累王爷,王爷,送我进宫吧……”蒙面女子从滕宣怀里仰起脸,泪水横波,楚楚可怜,若柳扶风般的惹人怜爱。 滕宣指肚拂去她眼角的泪水,“本王不会送你进宫。” 纪舒宁在一旁听着,看着,明明她只是一个观众,她却觉得,自己是带了感情在看这场戏的,不然――她的心里,怎么会堵得这么……难受…… 连城连城,千金不敌连城璧。 她一点都不喜欢看这出郎情妾意缠缠绵绵的戏,纪舒宁摸了摸心脏的位置,转身就跑,一头撞在了身后葛方的怀里,反而引得滕宣和段连城的侧目。 第93章 小生倾慕之至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一点都不喜欢看这出郎情妾意缠缠绵绵的戏,纪舒宁摸了摸心脏的位置,转身就跑,一头撞在了身后葛方的怀里,反而引得滕宣和段连城的侧目。 纪舒宁后悔不迭,垂着头偷偷看了滕宣一眼。 段连城看见她,突然提着裙子转身就跑,滕宣抬脚去追,纪舒宁看着这一幕,真觉得自己有点像多余的…… 她看着滕宣匆忙追去的背影,脑子不知道发什么昏,也拔腿跟了上去。 一路追着滕宣,看见滕宣站在一座宅子前——这是他为段连城在外准备的宅子。 一个丫头站在门口,朝滕宣道:“王爷,你回去吧,小姐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她既然决定不见你,就不会再见你的……” 丫头说完,转身关上门,朱红的宅门紧闭,滕宣一直看着,没有离开,也没有硬闯进去。 纪舒宁嘴角勾出的弧度很苦涩,葛方看得分明,心微微的扯了一下,他低头,站在纪舒宁的身边,沉默不语。 他只是一个影子。 纪舒宁想,原来这个高傲自大,冷漠自私的男人,也可以有这么深情的一面,纪舒宁眸子暗淡,心里无以言状的压抑勒着她的心脏,她抬了抬脚,走到滕宣身边,“滕宣,天快黑了,回去吧。” 滕宣没理她,纪舒宁碰了碰他的胳膊,滕宣扬手一甩,“滚开——” 纪舒宁没有防备,被他甩在地上,葛方伸出了手去扶她,到了半路,又不着痕迹收了回去。 纪舒宁胸口压着的一团气爆发,她爬起来,恨恨地瞪着滕宣,“你自己没本事追不到女人,你冲我发什么火,滕宣你以为你谁呀,失个恋你就当全世界都是欠你的,告诉你,姑奶奶我不伺候了——” 滕宣冷冷瞟了她一眼,“多管闲事,活该——” 纪舒宁怒极攻心,提高了声调,“你这样的男人才活该,活该没女人爱——” 滕宣眸子阴鸷,纪舒宁脚步往后一缩,转身跑开。 葛方去追,滕宣开口,“让她自己去,她会回来的。” 葛方生生地定住了脚。 纪舒宁跑了老远,停下来,一边走着一边骂着,“死男人臭男人,嘚瑟什么……” 天色越来越暗,纪舒宁走累了,坐在桥栏上,晃荡着双腿,脚下是一条幽幽荡漾的碧河。 整个北凉最繁华的的地方,是皇城建安,到了夜晚,集市散去,夜市才刚开始,灯火通明,歌舞不休,太平盛世的清明政局。 纪舒宁看着天幕高悬的弯月,伸出手摸了摸,神色蒙上了浓浓的哀愁,“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纪舒宁念完,眼前突然出现翻着白眼,龇牙咧嘴的鬼脸,“姑娘才华横溢,小生倾慕之至,揖上一拜……” 纪舒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去推开那张诡异的脸,水花溅起,荡漾而开的水痕在月光下森然发白。 纪舒宁看着很快宁静下来的水面,“喂喂——” 没人回答。 不会淹死了吧? 纪舒宁抓了抓头发,“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一张俊雅的脸陡然出现在她的眼底,男人横空出世立在她的面前,衣衫干洁,脚下悬空,他却稳定而泰然,面含笑意。 第94章 鹤鸣于九皋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干吗吓人啊,不怕死啊你——” “姑娘心情不好,若是推了在下一下,能让姑娘开心,在下毫无怨言。” 纪舒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男子翻身坐到了她旁边,纪舒宁手在他的肩膀拍了拍,“喂,你这招搭讪方式早就过时了,我都看腻了,你还掏得出手。” “姑娘说高山流水知音难遇,在下在魅离楼听见姑娘的琴音,引为知音,希望能与姑娘交个朋友。”男子五官立体优秀,温和儒雅,笑容和煦如三月春风暖入心扉。 纪舒宁笑了一下,“你真的觉得我琴拉的很好?” 男子点头,“姑娘的琴音,令人折服。” 纪舒宁裂开嘴,笑容明媚而灿烂,她一把勾住男子的肩膀,拉进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就冲你这句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纪舒宁伸出手,“来,握个手,握完了,我们就是好朋友。” 男子不解,纪舒宁拉过他的手握住,重重地捏了捏,“好朋友,手拉手,一起走……” 男子宽厚的掌心散发着温度,包裹住纪舒宁的手掌,他看着两只相握的手,如同一生一世的山盟海誓,他笑了。 纪舒宁很快抽回自己的手,“我叫纪舒宁,你叫什么?” “贺旻。” “鹤鸣?”纪舒宁偏着头,眨了眨眼睛,“是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的鹤鸣吗?” 男子眼里含着笑,微微一笑,“对。” 她说是鹤鸣,那便是鹤鸣,他配得上这个名字。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会有这么深的意义。”他含着笑,鹤鸣两个字,的确简单而偏冷,在她的诗意之下,却突然声势磅礴起来。 “每个人的名字,都是有意义的。” “那你的名字呢?纪舒宁,舒宁,是舒怡安宁的意思吗?” 纪舒宁重重地摇头,一脸的愤慨,“你说错了,纪舒宁是又不舒服又不安宁,简直难受死了,纪舒宁的心里三月白雪飘飘,冰天雪地……” 她一想起滕宣,就会觉得憋屈,难受到了极点,心上压着的一块大石头,几乎让她呼吸都困难。 鹤鸣看着她闷闷不乐的小脸,跳下桥栏,拉起她的手,人流川流不息,歌舞升平的长夜里,男子在前,她在后,她高声地问:“去哪里——” 鹤鸣回头,笑意不减,一脸的神秘,“去一个让你开心的地方——” 纪舒宁奔跑着,在奔跑中,她短暂地忘记了滕宣带给她的不快,忘记了所有一切纷纷杂杂的乱麻,只有这一刻突如其来的安定…… 走到一块很宽广的草地上,不远处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四周安静的出奇,纪舒宁的眼睛四处转了转,“这里什么也没有啊……” “闭上眼睛。”男子蒙住她的眼,纪舒宁听话地阖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刷过男子的掌心,男子唇角含笑,另一只手朝躲在暗处的两人的下令。 “可以睁开了吗?” “再等会。”鹤鸣用眼神催促暗处的两人,直到两人准备完毕,鹤鸣才拿开蒙住纪舒宁眼睛的手,“可以了。” 第95章 玄幻了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缓缓地睁开眼,看到了漫天雪花于月光下飞舞,她睁大眼,眼里是惊喜和开心,“好漂亮啊……” 男子一袭天青色水云长袍,在雪花中容颜如玉,笑容如清冷的月光,“你看,这漫天的大雪,就是从你的心里飞出来的,现在心里还有三月飞雪吗?” 纪舒宁明丽的猫眼怔怔地看着她,心里的感动是排山倒海,在异时空里,一个萍水相识的男子,给了她这样的感动。 这个男子,与这场夜雪,一起映入了她的心里,永生难忘。 纪舒宁摊开掌心,接了一块雪化在手上,仔细闻了闻,闻到一股清淡的香气――这是花瓣。 她好奇,“这是什么花?” 好小的花瓣。 “这是薇藻花,长于涧溪之间,花味清幽,听说普通百姓家里用它制成茶,夏日可解暑。” 纪舒宁看着依旧淅淅沥沥下着的花雪,“这么多,不会是你故意去采的吧?” 鹤鸣含笑不语,只是看着她,此情此景本该是缱绻绵长的,纪舒宁却突然勾住了她的肩膀,“哥们,采这么多花,你行啊,本事够大啊,不会是早有预谋来勾搭我的吧?” 生生地坏了气氛。 鹤鸣依旧笑着,在纪舒宁玩笑的目光里,点头。 纪舒宁踮着的脚颠了一下,嘴角一抽,“你怎么这么老实,不过我喜欢,那些弯弯肠子拐弯抹角想起就让人烦。” 比如滕宣,心思就是海底针,没点道行还真看不透。 “不过这么多花,就在你的手中夭折了,挺可惜的。”纪舒宁神色惋惜。 “花儿的生命本就极其短,让它们在短暂的生命里绝美一次,这也是对它们的尊重,说明了它们存在的价值。” 纪舒宁看着他,眸光晶莹剔透,“挺有道理的。” 雪一直在下,草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纪舒宁抓起地上的花瓣,往天上扔,“你到底摘了多少啊――” “我命人将西雾山的薇藻全部摘了来。” “西雾山上有多少溪涧?” “西雾山是建安最大的山,水域极其丰富,占了建安水域的一半。” 纪舒宁抓着雪花往头上扔,“我玄幻了,你碉堡了。” 能将一座山的花全部采来,那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鹤鸣走近了她一些,男子长得很高,纪舒宁只到他的脖子,不得不仰脸看他,眨了眨眼睛,一块花瓣突然飘在她的眼睫上,鹤鸣的脸压下,纪舒宁连眼睛也不敢眨,盯着他。 暧昧在攀升,鹤鸣伸出手,却是轻轻地将她眼睫上的花瓣拿下,纪舒宁脸颊微红,眼睛四处乱转,假假地笑了一声,移开了自己的位置,她有些无所适从,脚在地上踢来踢去。 肚子叫了几声,纪舒宁拍了拍肚子,眼睛弱弱地看着鹤鸣,明明白白在告诉鹤鸣――浪漫搞完了,是不是得吃完了? 鹤鸣击掌,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将一个包袱递给鹤鸣之后,如来时鬼魅般的再次消失。 纪舒宁看惯了葛方的神出鬼没,并没有多大的惊奇。 第96章 泡妞大全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鹤鸣坐在地上,解开包袱,里面是一个食盒,鹤鸣将之一一摆开,有烧鸡,有酒,还有几样小菜,纪舒宁盘腿坐下,啧着嘴――这是古代版的烛光晚餐啊…… “兄弟,你经常泡妞吧?全副武装啊,写本泡妞大全,保你赚翻,数票子数到手软。” 鹤鸣垂眸一笑,撕了一只鸡腿给纪舒宁,纪舒宁咬了一口,色香味俱全,“真好吃,皇宫御膳房也不过如此……” “你吃过御膳房的?” “没有,听过而已。”纪舒宁大口大口地咬着,牙齿撕着鸡肉,模样很是狰狞。 “你以后会每天都会吃到的……” 纪舒宁正在撕第二只鸡腿,没仔细听鹤鸣这句话,鹤鸣含笑看着她吃,纪舒宁咬了一口鸡腿,提起酒壶灌了一口酒,“你不吃吗?” “我不饿。” “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大家一起吃才有意思。”纪舒宁撕下鸡屁股递给鹤鸣,一片好心,“这里肉多,让给你吃。” 鹤鸣笑意深邃看着纪舒宁,接过鸡屁股,纪舒宁垂着眸子,抱着整只鸡在啃,酒壶大约还有一口酒,纪舒宁将酒壶扔给鹤鸣,“酒和肉搭配,才配得上酒肉池林……” 鹤鸣喝下最后一口酒,小口小口地啃鸡屁股,纪舒宁看了一眼,“鸡肉是拿来啃的,你这样太斯文了,吃不出味道来,要像我这样,用力地撕,用力地咬,这样才带劲……” 鹤鸣学着她,用力撕了一口。 “够豪气。” 吃完了一只鸡,纪舒宁又消耗了两盘小菜,躺在草地上摸着肚子打嗝,鹤鸣也躺在她身边,纪舒宁油光滑腻的手指在自己的眼前展开,“今晚的星星真亮……” “星星指引我遇到了你。” “你倒挺会说甜言蜜语的,可惜,找错对象了吧。” 鹤鸣男子撑起身子,目光认真地看着她,“没有,我是说给你听的。” 纪舒宁看他严肃的神色,扯了半边脸笑了一下,“你不会是一见钟情看上我了吧?” 鹤鸣毫不犹豫地点头。 纪舒宁红了脸,嘿嘿笑了几声,“滕宣老说我不像女人,其实我挺女人的是不?大帅哥都跟我告白了……” 鹤鸣没说话,一直看着她,气氛有些怪异,纪舒宁眼睛到处转了转,又转回来,看见鹤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你盯着我看干嘛?” 鹤鸣抬起手,儒雅的脸也在朝她的脸靠近,纪舒宁僵着身子不动,鹤鸣笑了一声,用袖子擦拭她的嘴角,“油没擦干净。” 纪舒宁傻笑了一声,抬起袖子仔细又擦了一遍。 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不然她怎么会觉得心跳急速? “你跟我走好不好?” 纪舒宁傻笑了一声,觉得这世界彻底玄幻了――这怎么像是约炮的感觉啊…… 她坚决地摇头,“不好――” “为什么?”鹤鸣浅浅笑着,纪舒宁挑着眉,“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能养我宠我,保我衣食无忧一世安稳?” “能。”鹤鸣点头,那样认真而庄重,让纪舒宁有些承受不起,她假笑几声打着哈哈,“开玩笑你也这么认真……” 第97章 北凉皇帝滕贺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我是认真的,你要什么我就能给你什么。” 纪舒宁也变的认真起来,“我什么也不要,就想回家跟亲人团聚。” “你家在哪里,我可以将你父母接到建安城。” 纪舒宁指着天幕,声音幽幽戚戚,“在天的另一边,凭我一己之力,不可能穿越几亿光年回去,也没有人能帮我……” 唯一的方法,就是玉佩。 玉佩…… 滕宣…… 纪舒宁猛然跳了起来――都这么晚了…… “我得回去了,不然那死变态又要找我麻烦……” 纪舒宁风风火火,一想到滕宣阴沉的性子,脚下就更快了,鹤鸣在身后看着她,纪舒宁回头,“这是我来这里最高兴的一天,谢谢你,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鹤鸣看着在渐渐远去的纪舒宁,声音有着毋庸置喙的力量,“有朝一日,我定要十里红妆,以天下为聘,娶你过门――” 那坚定的声音被夜风飘碎成零零落落的只字片言,纪舒宁不曾听得仔细,高高兴兴地朝鹤鸣挥手,“再见――” 直到纪舒宁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鹤鸣才收回视线,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在他的身后,“万岁爷……” “她和宣王府是何关系?” 黑衣人垂着头,将打探到的消息一字一句,半分不漏地告诉这天下最尊贵的男子――北凉皇帝,滕贺。 滕贺听完,看向宣王府的方向,微微一笑。 滕宣,我很期待,你将她亲自送进我怀里的那一刻。 街上路人不少,纪舒宁一路走走问问,终于找到了宣王府,王府大门紧闭,纪舒宁敲了老半天,也没人开,捞起袖子,纪舒宁几步攀上了墙,跳到了王府里。 脚刚落地,纪舒宁就听到了滕宣阴阴的声音,“去哪儿了?” 纪舒宁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滕宣,男人周身都是戾气,纪舒宁拍了拍手上的灰,“关你什么事。” 滕宣从暗影中走出来,一张脸又黑又臭,“出去一趟胆儿也长了,过来让本王看看,你是吃了什么好东西把胆儿喂肥了。” “我什么也没吃。”刚说完,一个饱嗝响起,滕宣阴沉地看着她,纪舒宁撇着他,“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偷的,这是我哥们请我吃的。” “男人?” “是男人,长得好看得男人。”纪舒宁有点小得意,“他说对我对我一见钟情了。” 滕宣身上的暴戾气息更盛,“男人的话你也信,蠢。” 纪舒宁处处不相让,“你的话我不信,他的话我信。” “你再给本王说一次――” 某王爷怒火爆发。 “好话不说第二遍,姐今儿心情好,不想跟你说话坏了心情。” 纪舒宁从他身边闪过,一步三跳地回了随心院,滕宣有气无处发,看着身边的葛方,“本王让你跟着她,你干什么去了――” 葛方没辩解,滕宣反复无常,这会被纪舒宁一气,他辩解,就是自讨苦吃。 纪舒宁回去后,躺在床上,想到传说中百年难得一遇的高富帅这么深情地跟自己告白,浑身都是兴奋劲,她睡着了,都还是笑着的。 第98章 深夜激情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进去看见睡梦中的她一直在笑,纪舒宁喝了酒,一睡着了就毫无知觉,傻笑着,双颊有些红润。 滕宣气恼,捏着她的脸,“死女人,你给本王醒过来――” 纪舒宁模模糊糊,抬起自己的脚提了一下,滕宣一把扣住她的脚,看了眼熟睡的纪舒宁,邪念升腾,将纪舒宁宽大的裤子往上捞到了膝盖处,然后握着她的两只脚掌放到了自己的胯下…… “嗯……噢……”**的气息在高涨,滕宣性感的眸子染上浓浓的**,他喘息着,低低地呻吟着,握着纪舒宁脚掌的手渐渐加重了力道和速度…… “吼――”一声低郁的吼叫自滕宣的口中而出,渴望多时的邪念终于得到了满足,纪舒宁白嫩的脚上沾满了他的浓液,滕宣微微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正和纪舒宁圆睁的眸子对上―― “啊啊啊变态啊――” 滕宣一把捂住她的嘴,纪舒宁眸子死死地瞪着他,滕宣从来没有偷偷摸摸地做过这种下流事。脸色也有些不自在,“不准乱叫――” 他压在纪舒宁的柔软上,**又有点蠢蠢欲动,偏偏纪舒宁还一直在挣扎,滕宣难耐地喝住她,“本王让你别动――” 纪舒宁知道挣扎也是无济于事,停止了扭动的身躯,滕宣嗓音沙哑,“别乱叫,本王放开你。” 纪舒宁恨恨地点头,滕宣刚放开手,她立刻反悔张嘴就喊,“变――” 滕宣直接扯了腰带勒住她的嘴,“本王让你往东,你便要往西,自讨苦吃。” 纪舒宁瞪他,滕宣耍起无奈来,“你瞪吧,你越瞪本王越兴奋。” 纪舒宁眼神一跳,视线快速转开,滕宣捏着她的下巴,又将她的脸扭了过来。 “跟本王说说,今晚都跟谁在一起?” 纪舒宁眼珠子转了转――你不放开我,我怎么说? 滕宣威胁,“这次再敢不听话,割了舌头。” 腰带被拿开,纪舒宁撑起身吐了几口唾沫――丫的,这得有多少细菌进了她的嘴里…… 滕宣看见她一脸的嫌弃,将她扯了回来继续压在身下,有意无意在磨蹭着她的胸部,纪舒宁张牙舞爪,“色魔,你离我远点――” 骂完,还不解气,继续接着骂,“死变态,猥琐大叔――” 滕宣冷哼,“说本王变态,本王猥琐,你以为说喜欢你的男人就是真君子?看看你自己这样儿,哪个正常男人会喜欢你,就是觉得你傻,好骗,拐回家玩几天而已……” “你别自己被女人甩了就愤世嫉俗,我告诉你,喜欢我的男人多的是,你还真以为你喜欢的女人就是天仙,其她女人就都是一坨屎了,哼哼,事实摆在那儿,老娘就是个美女,你别以为你几句话就能否定……” 滕宣有点蛊惑地笑着,“那个有眼无珠的男人的谁,让本王亲自去问问,他敢娶你吗?” 纪舒宁嗤之以鼻,“你就喜欢玩阴手段,看不惯我被男人喜欢,想去收拾他是吧?我就不告诉你,有本事你自己找去――” 天大地大,就不信滕宣找得到。 第99章 缠绵入骨极乐欢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捏着她的下巴,像是玩弄一尊木偶娃娃,目光狠戾,“本王会找到他的,到时候,本王让你自己什么叫不知羞耻的下场――” “你才不知羞耻――”纪舒宁脸蛋被捏得变形,“光天花日跟未出阁的姑娘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还好意思来说我,你也不羞――” “本王是男人,想有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 **,下面那根迟早烂掉―― 纪舒宁弯着眼睛,“女子不该和男子纠缠不清,听王爷的意思,就是在说你的蒙面美人不知羞耻咯?” 滕宣身上透着阴冷的气息,纪舒宁被震慑到了,“我不是在骂她,我知道你们两情相悦,成亲是迟早的,婚前性也没什么,我祝福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白头谐老,子孙满堂……” 滕宣蹙着眉,从纪舒宁口里蹦出的这段话让他很难受,他烦躁地撑起身子,“你废话什么,还不快睡觉――” 纪舒宁翻过身,对着她,心里堵着也难受的慌,过了会滕宣还没走,她扭了一下头,“你能离开吗?有个变态在我睡不着。” 纪舒宁说完,扭过了头,滕宣瞪着她的背,纪舒宁动作利落地扯着被子蒙住了头。 缩头乌龟―― 滕宣浅浅地勾了勾嘴角,离开,纪舒宁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拿开被子,看着滕宣的背影,心里头不是滋味。 脑子里一直回旋着滕宣抱着蒙面女的样子,难以入眠,数了一会星星,坐起来,抱着自己的腿,看见自己脚上点点干涸的液体,脸一红,揪着被子用力地擦,“变态色魔……” 纪舒宁第二天顶着两只熊猫眼去含昱院,看见葛方,小心翼翼地问:“滕宣在里面吗?” 葛方摇头,纪舒宁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她抬脚想进去,葛方拦在她身前,“王爷书房,擅闯者死。” “我就是进去看看书,不会乱碰什么的。” 葛方没有说话,脚步没有丝毫退开的痕迹,已经无声地告诉纪舒宁――想进去,没门。 纪舒宁卷着嘴,准备离开,忽然听到书房里传来几声笑声,声音如银铃般的清脆娇俏,纪舒宁听出这个女声――像那日的蒙面女子…… 可见滕宣,根本就是在里面,软玉温香抱满怀,缠绵入骨极乐欢…… 纪舒宁阴沉着目光看向葛方,葛方目光微闪,纪舒宁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你这个谎话王――” 纪舒宁气冲冲地走了,葛方看着她蕴藏着怒气的背影消失。 纪舒宁一直走,不知不觉到了沈重的药庐,沈重没在里面,纪舒宁一直觉得沈重就是江湖上传闻的蝶谷医仙,光看那白衣飘飘,仙风道骨的形象,标准的神医装扮。 寻常一遇上沈重不在,纪舒宁就经常到药庐来偷药吃,今天沈重也不在,纪舒宁在药庐里转来转去,寻找传说中青春永驻,延年益寿的丹药。 药架上摆放了很多的瓶瓶罐罐,纪舒宁偶尔放在鼻尖嗅一下,但凡没有异味的,她全部塞进了自己荷包里。 第100章 麻醉药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扫荡完了药庐,纪舒宁准备离开,一个转身,大意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桌上摆放的一只玉瓶失去平衡往地上倒去,里面的液体由于倾斜的角度倒了出来,纪舒宁眼疾手快,扶住玉瓶,“还好还好……” 从玉瓶中流出的一滴透明液体滴落在笼子里的小白鼠身上,小白鼠在笼子里歇斯底里地转来转去,好似很痛苦,纪舒宁蹲下身,看见小白鼠背部皮开肉绽,就像黑洞一般,那伤口的范围在不断的扩大…… 纪舒宁目瞪口呆,看着玉瓶,“这装的是硫酸吧……” 这么厉害…… 纪舒宁看着痛苦的小白鼠,心里头很抱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上药吧……” 也不知道沈重这是研究的什么玩意,这么厉害…… 纪舒宁找了一瓶金疮药倒在小白鼠的背上,好像有点作用,小白鼠的反应没那么激烈了。 药庐里关着许多小白鼠,大多都像重型伤员似的裹着厚厚的纱布,纪舒宁猜测,应该都是被泼了硫酸吧…… 这么毒的实验,得牺牲多少小白鼠…… 纪舒宁抱着玉瓶,仔细嗅了嗅,无色无味。 沈重回来,看见她抱着玉瓶,将玉瓶拿到了自己手中,神色有些僵,“这东西毒性重,你别乱碰。” “知道了……”纪舒宁摸了摸脑袋,“神医,这是什么啊?你在研制什么秘药吗?” 沈重眼神微闪,“祛除腐肉的药。” “腐肉不需要容刀割下来吗?”军队训练的时候,也普及过医疗常识。 “有些腐肉,是不能动刀的。” “这药好像很烈吧?就像不是腐肉也会变成腐肉的吧?”纪舒宁疑惑,用这样的药在患者身上,那不是要患者活活痛死。 “这药还没完全制成,我会……”沈重深深地看着她,“我会尽量减低它对人体的伤害……” 纪舒宁看了眼地上因为疼痛而奄奄一息的小白鼠,“其实,可以用麻醉药吧……” “什么是麻醉药?”沈重放好了玉瓶,看了眼药架上空出的几个位置,没追究纪舒宁的盗药行为。 “就是能让人短暂失去知觉的药。” “你说的是迷药吧?普通的迷药是无法让病人在剧痛之下毫无知觉的。” “不是迷药……” 这个时代的迷药,纪舒宁在沈重这里见过,药性太弱了,被迷倒的人只是身体发软,全身的感官却还在,过不了多久,知觉就会完全恢复,这种状态,是无法实施手术的。 纪舒宁强调,“麻醉药是用于医疗手术中的常用药物,它的药性很强,给病人注射,动刀子的时候,病人也会毫无知觉。 沈重惊奇,“你从哪里见过这种药?” “当然是……”纪舒宁突然刹住,眼珠子转了一下,“我看过一本杂书,书里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位名叫扁鹊的神医为一位腹部患有疾病的患者治病,他让患者先饮下了一种药酒,患者昏迷三日,扁鹊将他开肠破肚治病,病人毫无痛疼之感……” 第101章 一只不听话的猫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沈重若有所思,纪舒宁拿起一个药瓶在手中抛来抛去,“还有一位叫华佗的神医,他发明了一种叫麻沸散的药物,口服麻沸散后,全身就会知觉,刮骨疗毒全无疼痛,他曾经替一位乱世枭雄医治头风病,说是要开颅方可治愈,此等治病的方式闻所未闻,触怒枭雄,因此将他杀死……” “那你可知这位华神医麻沸散的方子?” 沈重到底是对医药入迷,纪舒宁的话引起了他的兴趣,这样的药物若是能研制成功,那边关许多身受重伤的将士,便不会被活活的疼死。 “这位神医在死前,烧毁了他所著的医书,麻沸散的方子也因此失传……”纪舒宁实话实说,沈重明显的失落,纪舒宁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些麻沸散的成分……” “说来听听。”沈重眉目染上喜色。 ‘“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再告诉你。”纪舒宁贼笑着,趁机要挟。 沈重点了点头,并不认为纪舒宁会提什么过分的条件,“你说。” “如果你研制出了麻醉药物,一定要给我一些……”到时候她就用这药物独步天下,迷倒美男无数,扛着回家,凑成一窝纪氏后宫,不过,“你不能告诉滕宣――” 要是被滕宣知道了,一定会对她有所防备。 沈重只微微犹豫了一下,就点头。 纪舒宁眉开眼笑。 “我也不太确定,好像有曼陀罗,也就是洋金花,这是最主要的成分,其他的好像有生草乌吧……还有蟾酥……有蟾酥吗?我也不知道……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记得的,也就这么多,沈重是医生,纪舒宁相信,就算只是只字片言,对他的感触也是颇为大的。 “曼陀罗能令人产生幻觉,的确是很好的麻醉药物……”沈重沉着眉思考,喃喃自语。 纪舒宁嘿嘿一笑,“那你慢慢琢磨,好好研究,指不定你就是华佗转世扁鹊重生呢……” 纪舒宁离开了药庐,滕宣脚步匆匆,正和她撞上,纪舒宁怀里的瓶瓶罐罐全部抖落出来,在地上骨碌碌地滚来滚去,纪舒宁蹲下,去捡。 “你整天乱跑什么――” 纪舒宁将瓶瓶罐罐全部捡起来后,淡淡甩了滕宣一眼,“我锻炼身体,不行吗?” 滕宣锐利的眸子看着她,沉郁了一会,迟疑地问:“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听到……”纪舒宁若无其事地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这几天耳朵间歇性失聪,什么阿猫阿狗的嚎叫我也听不到。” 滕宣走进她,“你说本王是阿猫阿狗?”纪舒宁目光在滕宣墨色锦衣领口处的金线绣制的繁复花纹上停留了一瞬,转开,找了一处地方落下视线,“谁接话谁就是呗……” 滕宣勾着唇瓣笑了一声,养尊处优却微微有些刺人的手指捏住纪舒宁的脸颊,左右摇晃了一圈,“依本王看,你倒像是一只不听话的猫。” 纪舒宁不想搭理他,拍开他的手,从他身边绕过。 第102章 盟杯之祸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不是找本王?”滕宣在身后,挑着眉。 纪舒宁回头,神色很冷淡,“我不找你。” 滕宣扬着下巴,神情一如既往的倨傲,“那你去本王的书房做什么?” “去书房能做什么,当然是看书。” 滕宣似笑非笑,墨发随意用一条浅色的丝带绑住,几缕散乱下来,说不透的妖气横生,纪舒宁有点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没听过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啊,我很好学的,论学历见识,你不一定比得过我……” “走吧。”滕宣笑容依旧挂着,散漫地走在纪舒宁前面。 “去哪儿?” “书房。” “不去了。”纪舒宁撇撇嘴,“我这么大一只电灯泡,去了打扰宣王爷你和美人你侬我侬的机会,罪过可就大了……” 滕宣眯着眼,纪舒宁那别扭的样儿,突然让他有些开心,他扯住纪舒宁的手,拉着她往书房去。 纪舒宁别别扭扭地走着,到了书房,滕宣径直坐到了椅子里。 滕宣的书房古籍丰富,书目种类更是繁多,每一种类别分类相当仔细,纪舒宁找起来书来也没有那种大海捞针的感觉。 凡是有关花千离的,纪舒宁都取下,她抱着高高的一摞书往门外走,滕宣手指继续翻看书页,眼也没抬,“你去哪儿?” “回屋看书。” “在这儿看。” “王爷日理万机,公务繁忙,奴才不敢打扰。”纪舒宁抱着一摞书,挡住了上半身,滕宣抬眼看了一眼,也没看到她的脸,她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倒让滕宣听出来。 大约是刚才葛方骗了她,又让她听到了连城的声音,心里不痛快了。 “要走行,把书放下,你可以走了。” 纪舒宁咬着牙,却又无可奈何,她走到了一尊书架角落,放下手上抱着的书籍,坐在地上,一本一本地翻看,她看得很仔细,只要有关花千离三个字,她必定认真看上几遍,扑捉有用的信息。 正史大多记载的都是她的功绩。 延和三年二月,于鼓岭城临水布阵,大败东秦战王司空允。 延和三年四月,于建安皇城英武殿,嘉熙帝亲封定远大将军。 延和三年七月,西南代国进犯北凉边境,骠骑大将军带兵亲征,两月不余,拿下代国。 延和三年十一月,出兵陈国,陈国亡,此后两年时间内,西南边陲十三个小国尽数纳入北凉的国土范围…… 延和四年一月,建安皇城点将台,擢升为一品骠骑大将军,掌管全国兵马。 …… 延和八年五月,发生盟杯之祸,骠骑大将军府一名小厮告发大将军与东秦结盟,意欲举兵反叛,右丞大人班灏奉皇命闯入将军府搜查,在府里搜出一只夜光杯,乃是东秦皇室所有,有结盟之意,大将军被革职查办…… 同年六月,大将军花千离以通敌叛国之罪被判以腰斩之刑,行刑前晚,广孝王滕澈假传圣旨,意欲救走花千离,于牢门前被御林军包围,广孝王与大将军花千离,死于乱箭之下…… 广孝王妃听闻广孝王死讯,昏迷三日不醒,腹中胎儿不保,广孝王世子滕贺进宫面圣,被拦在宫外,杖刑五十。 延和八年九月,广孝王妃进宫面圣,在宫门外跪地不起,两日后,被宣入御书房,当晚广孝王妃出宫,嘉熙帝彻夜宣召文武百官觐见,龙颜大怒,颁下圣旨,重新彻查盟杯之案…… …… 第103章 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又看了几本野史记载,内容倒是比正史丰富了许多,其中有本大胆的,竟然直接道出嘉熙帝与大将军花千离,是龙阳之好…… 纪舒宁腹诽――这是伪龙阳…… 人家是女的…… 纪舒宁挺憋屈的,穿越人士都有一番惊天动地牛逼哄哄的事业,就她过得这么没骨气…… 纪舒宁看着,眼皮渐渐撑不住,靠在书架上,睡了过去。 她对着滕宣,头在书架上靠了一会,软软地倒了下去,脑袋一点一点的,上唇向上卷着,下唇微微嘟着,那模样,倒真像几分猫儿睡熟时的样子…… 滕宣轻轻走过去,食指轻轻抬起纪舒宁的下巴,低头,在她粉嘟嘟的唇上点了一下,他笑了一下,心里片刻的安宁。 他坐在纪舒宁身边,将纪舒宁的头轻轻搁在自己的肩膀上,翻开纪舒宁所看的书,所有关于花千离的记载,都被她折了起来,滕宣疑惑――她好像对花千离很感兴趣。 不会弹琴绣花,吟诗作对却一点不差,不会抚琴,却将花千离独特的琴拉奏得如此悦耳…… 身世神秘的大将军花千离,难道真的与眼前这个女人,来自同一个地方…… 一个名为中国的地方。 中国,在哪里? 滕宣微微侧头,纪舒宁的头发比原先长了许多,几缕飘落下来,搭在她的眼睫上,她眼睫颤着,睡颜安宁清透。 张牙舞爪的她,爱贪小便宜的她,贼贱贼贱的她,率性而为的她,闪着大眼睛笑眯眯的她,爱惹他生气的她…… 千种百种的她,那样吸引了他,让他移不开视线…… 滕宣仰着头――他该如何,将段连城推出去,他做不到,将纪舒宁推出去,他也舍不得,原本的天衣无缝,此刻变成了左右为难…… 段连城太过柔弱,一旦进了宫,也许撑不到他成事的那一刻,纪舒宁…… 她比男人更强大,无人能伤的了她,滕宣相信,宫里的女人,只有她去收拾,没人敢收拾她…… 滕宣定了定心,侧头,低下,食指弯曲,轻轻碰了碰了碰纪舒宁的脸颊,“等我,他日我若为青帝,你必将荣冠天下……” 纪舒宁在滕宣的肩上睡了很长时间,滕宣的头微微歪着,靠在纪舒宁的头上,也有些睡意,他揽住纪舒宁的肩膀,闭上眼,睡去。 纪舒宁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头顶无端多了一份重量,她小心翼翼地抬了抬头,看见滕宣沉睡的侧脸,心里微微鼓着。 “喂,滕宣……”纪舒宁用手抵住滕宣的太阳穴,撑住他的头,在滕宣耳边吹着气,“滕宣,你妈喊你吃饭了……” 滕宣没反应,纪舒宁继续吹气,“你家后院失火了……” 看了一眼,滕宣的眉目是舒展开的,睡得很沉,纪舒宁在心里嘿嘿奸笑,她手指弯成手枪的姿势,两边都抵着滕宣的太阳穴,“小样儿,让你以后跟我得意,让你奴役我,让你压迫我,我要翻身做主,一枪嘣了你这个土地主……” 第104章 春宵一度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人长得好看,撇开他翻来覆去的性子,纪舒宁挺喜欢这种调调的,她舌尖色色地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凑近滕宣的脸,“滕宣帅锅,姐姐亲你一下好不好……” 滕宣脸庞俊美如斯,神色毫无变化,一如既往的安静,纪舒宁色心在上涨,“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哦……” 她跪在滕宣身前,慢慢地仰起脸,撅着自己的唇,一寸一寸,朝滕宣靠近,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唇上触到男人凉凉的两瓣,纪舒宁得意地张开眼,突然就看到了滕宣戏谑的目光…… 脑子轰隆隆一声,纪舒宁僵住,滕宣却反客为主,一把将纪舒宁推在地上,随即身子压了上去,薄凉的唇瓣揪住那粉润饱满的唇瓣辗转轻咬着…… 纪舒宁愣了好一会神,脸才开始发红,“唔唔……” 滕宣在轻薄着她的唇瓣,勾魂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眼里的狂气,恨不得将她拆骨下腹一般…… 男人的下半身紧紧地贴着她,纪舒宁能感觉到男人的灼热在叫嚣,一如滕宣邪恶的目光一般…… 她、她这是做了什么蠢事…… 纪舒宁耳根通红,红的有点透明,滕宣舌尖去舔舐她的耳廓,纪舒宁嗓音发颤着,“滕、滕宣,你放开我……” 滕宣捧着她的脸,“你不是想轻薄本王吗?本王给你机会,你想怎么轻薄就怎么轻薄……” 纪舒宁毫无底气地反驳,“我、我才没有……” 滕宣阴邪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手指在她的胸口处暧昧地转悠着,纪舒宁吐着口水,“你、你可别勾引我……” 她定力很差的,要是一个没忍住…… “本王在勾引你,你想不想拖了本王的衣裳,想不想压着本王狠狠地蹂躏,想不想……”滕宣妖祸地在她的脸上吹了一口气,“想不想跟本王**一度……” 妖孽啊妖孽…… 滕宣每说一个想不想,纪舒宁心里就狠狠点一次头,滕宣压在她身上,微微扯开了自己的领口,露出里面蜜色的肌肤,诱惑着纪舒宁。 “是可忍孰不可忍――”纪舒宁大吼一声,翻身骑在滕宣身上,滕宣含着笑,握着她的腰肢,纪舒宁低下头,面目有些凶狠,“滕宣,你这个千年老妖,老娘今天要灭了你――” 滕宣手指在她的腰际游移着,那模样就好似在说:来吧来吧,来灭了我吧…… 纪舒宁胡乱抽着自己的腰带,塞在她怀里的瓶瓶罐罐陆陆续续抖了出来,滕宣盯着她的胸口,等待着她抽掉腰带那一刻跳出来的**。 他等着,纪舒宁甩开腰带的时候,两手扯住领口,一把往两边拉开,滕宣眸光兴奋…… “老娘让你乱发情――” 滕宣瞪大眼,纪舒宁拉开领口的时候,突然从衣裳里喷出一股淡淡的烟雾来,纪舒宁贼贼奸笑,张开手指数着,“三,二,一……” 一字刚落下,滕宣的眸子就没了生气,他全身软绵绵地,眸子也软绵绵地瞪着纪舒宁,纪舒宁拍了拍她的脸,“这招是告诉你,女人拉开衣服迎接你的不一定是胸器,也有可能是凶器,记住了……”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迷烟。 第105章 进宫面圣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站起来,居高临下瞟着恨恨瞪着她的滕宣,衣服一撇,雄赳赳地离开了书房。 “纪舒宁,你给本王回来――”他说出的话也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威胁性,纪舒宁朝他吐了吐舌头,“有本事你来自追我呀,来呀来呀……” 他对自己的容貌一向很有自信,第一次花心思勾引一个女人,一时的大意,竟然落下这样的耻辱―― 纪舒宁,你死定了―― 滕宣在冰凉的地板上躺了三个小时,纪舒宁还算手下留情,没有通知其他人来欣赏他狼狈的样子,身体渐渐没开始恢复了力气,滕宣扶着书架站起来,走到书桌旁,瘫坐在椅子里。 他仰着脸喘息,调息体内的真气,过了会。身体恢复自如了,滕宣朝外吼,“来人――” 葛方和葛元推门进来,滕宣脸色阴森,“葛元,把纪舒宁那死丫头给本王弄过来――” “是,王爷。”葛元领命,葛方垂首道:“王爷,让属下去吧。” 滕宣闭着眼没说话,葛方抬眼看了他一眼,滕宣突然睁开眼,沉了一口气道:“算了,先放过那丫头。” 第二日,葛元进入书房,“王爷,宫里传了话,要您进宫面圣。” 滕宣的手一顿,目光幽深,唇角笑意意义不明,葛元备了马车,往皇宫驶去。 马车在宫门前被拦下,滕宣一人徒步进去,太监总管高保恩在御书房门前,见他来了,忙躬身道:“奴才见过王爷。” 滕宣看了一眼御书房紧闭的门,高保恩道:“万岁爷等候王爷多时了,王爷快进去吧。” 滕宣推门而入,一眼望见桌案后面明黄衣袍的九五之尊,滕宣行礼之时,滕贺阻止他,“你我叔侄,不必拘于繁文缛节,行礼能免则免吧。” 滕宣也果真不再行礼,滕贺笑了笑,“一个月了,段小姐的风寒,也该是养好了吧?” 滕宣微微沉默了一下,“段小姐体弱,病情加重,还望皇上能再宽限些日子。” 滕贺别有深意的眸子看着他,半是玩笑开口,“宣王一拖再拖,莫不是对段小姐也上了心了,若是如此,朕断然不会夺人之美。” “皇上多虑了,微臣对段小姐并无私情,只是事关皇上,自然得多加小心谨慎。”滕宣不卑不亢。 “宣王如此说,朕便放心了。” 滕宣目光平静无波,滕贺看似温和的眸子里,也藏了绵绵细针,“那朕便宽限些日子,到时候――宣王可别再推脱了。” 皇家的人,哪个不是口腹蜜剑笑里藏刀。 滕贺站起来,走到滕宣身边,“今日天气尚好,宣王陪朕到御花园走走吧。” 说完,滕贺径直走了出去,滕宣稍后跟上。 御花园里,牡丹开得正灿,一眼望去,此起彼伏的花海延绵不尽,滕宣负手而立,“这花是何时开的?” 高保恩一脸笑意,尖细的嗓音回答:“奴才昨日也没见这花开,许是知道皇上要来,争相开放了。” 第106章 抱得美人归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一笑,“你这嘴,倒是越来越会哄朕开心了。” “奴才说的可是真话,天下国色,天下绝色,见了皇上,哪有不开花的道理。” 滕宣瞟了一眼溜须拍马的高保恩一眼,能在嘉熙帝身边服侍了近三十年屹立不倒,又能在滕贺身边得到信任,这身功夫本事,自然是无人能及。 滕贺淡淡瞟了一眼艳丽浓郁的牡丹花,目光凝在牡丹花枝下的一朵小野花上,他蹲下身,将压住小野花的两株牡丹连根拔起,丢在一旁,轻轻摩挲着小野花的花梗,“天下弱水三千,绝色如云,可朕看得上,却是一朵不起眼的野花。” 滕贺唇边的笑意悠远而恬淡,“他日,这朵野花必将艳冠群芳,成为当之无愧的万花之王――” 滕宣暗暗变了神色――他一直以为滕贺看上的不过是段连城的美貌,今日听这话,却隐隐透着六宫独宠一人的意味来…… 滕贺坐到御花园里的玉石桌旁,高保恩命人沏上热茶,躬着身子给滕贺滕宣斟茶。 滕宣握着茶杯,眉目拧得很深。 御花园里四寂无声,滕贺抿了一口茶,清清淡淡的,忽而听到了一个明媚而无邪的笑声,滕贺微微抬了抬眉。 高保恩垂眉道:“奴才去看看,兴许是宫里哪位娘娘……” 滕贺点点头,高保恩脚下刚有了动作,那笑声已经逼近,一抹粉色突然进入了三人的视野,装束不像是宫里的娘娘,高保恩捏着嗓子大喊,“哪里来的乡野女子,竟敢惊扰皇上――” 粉色衣衫的女子长袖流云,正追着一只翩翩蝴蝶,听到高保恩这一声大吼,扭头,望见眼前的三人,神色一慌,噗通一声跪下,“皇上赎罪――” 滕贺没开口,高保恩一甩拂尘,“你是哪个宫里的奴婢,竟敢在御花园里喧哗――” “小女是殷太妃的侄女,右丞班灏之女班映容,进宫探望殷太妃,不想惊扰了皇上,望皇上赎罪。” 班映容微微垂着头,一字一句,条理分明,既道出了家世,也道出了自己在此的目的。 她唇角一抹娇羞的笑,等着皇帝让她起身,然后等了许久,皇帝也不曾开口,她抬了抬眼吗,竟看见石桌上不知何时已摆了一副棋盘,滕贺正与滕宣对弈,完全将她忽视在一边。 班映容咬了咬下唇,看向高保恩,高保恩眼神敛了敛,“皇上,班小姐还还跪着呢。” “朕一时兴起,倒是忘了……”滕贺好似终于醒悟过来,看向班映容,“平身吧。” 班映容站起来,膝盖跪得有些发麻,她羞怯的眸光看向九五之尊,滕贺却早已经将目光转回了棋盘上,捏着一颗棋子一笑,“朕晃了个神,竟输得一败涂地。” 滕宣摩挲着指尖上的棋子,“美人,自然比棋盘更引人。” “下棋本就是无聊乏味之举,远远不如美人在怀来的痛快,朕也想,早日抱得美人归。” 滕宣手一顿,不再开口。 第107章 殷太妃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起身,看向还站在一边的班映容,“既是右丞大人的爱女,想必知书达理聪明可人……” 班映容心里一喜,双颊绯红,滕贺接下,“朕倒是觉得,与宣王极其般配。” 班映容面色一僵,看向滕贺,又将目光移向了面无表情的滕宣,滕宣只淡淡吐了几个字,“臣还年轻,不急。” 滕贺一笑,挥了挥手,“罢了,既然是进宫探望太妃的,别耽搁了,去吧。” 班映容垂着头,唇瓣被咬得充血,她目光再次看了高保恩一眼,高保恩移开眼,无能为力――皇帝后宫佳丽无数,看不上这右丞大人的女儿,他的确是无能为力。 班映容只好退下。 滕贺也起身,大步离开了御花园。 滕宣盯着棋盘,若有所思,端着茶抿了一口,将原先落下的棋子撤回,落在另一处,整个棋盘柳暗花明,黑子退一步,白子胜券在握…… 滕贺,故意输给他,这是另有暗示。 滕宣面目深沉,随即也大步离开了御花园。 班映容进入长亭殿,殷太妃跪在一尊小佛象前,香雾缭绕,殷太妃嘴里念念有词,敲击着木鱼。 班映容怯怯地走进,“表姑姑……” 殷太妃睁开眼,一旁的丁姑姑忙上前扶起她,她一袭淡灰色的袍子,虽是每日诵佛念经,那眼中的凌厉,却让班映容下意识地害怕。 “失败了?”殷太妃坐在软榻上,语调很冷,班映容点了点头,殷太妃淡淡问:“皇上都说什么了?” 班映容一五一十,将御花园里滕贺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告诉殷太妃,殷太妃听完,闭了闭眼,“没用的东西。” 胆小如鼠,成不了大事,偏偏她是他唯一的女儿。 班映容垂着头,一言不发,殷太妃滑着手上的佛珠,“你先出宫,有事本宫会宣你。” “那侄女先告退了。”班映容欠了欠身子,退下,离开长亭殿。 殷太妃对丁姑姑挥了挥手,“你也退下吧。” “喏。”丁姑姑退下,偌大的宫殿里,只有殷太妃一人,幽冷冷的,越发衬得这皇宫里的骇人。 她起身,走到墙边,看着墙上的一幅画像,画中的男子身着龙袍,轮廓深邃俊美,当年北凉鼎鼎大名的嘉熙帝,也是,名冠天下的美男子。 殷太妃笑了一声,笑容尖利刺耳,她握紧了佛珠,扬臂将佛珠砸了出去,甩在嘉熙帝的脸上,眉目渐渐扭曲起来,她将摆在画像前的水果糕点全部推翻。 “你连死了也不肯放过我,废了我的皇位之位,让我在这宫里处处受难,处处不得安宁,你这个自私的男人,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才是母仪天下的女人,我的儿子才该是这天下的至尊,才该是这江山的主人,凭什么是滕贺,凭什么是他――” 她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宫殿里回荡着她凄厉的喊声,一点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像一个慈眉善目的清修者。 她疯狂地扫碎了桌上的玉石名器,掀翻了桌子,癫狂地笑着,“滕珩,滕珩,你这个自私的男人――” 第108章 滕沛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花瓶被她在地上,碎了一地的清泠,从殿外走进来的年轻男子神色错愕,“母亲,你怎么了?” 殷太妃抬头看着年轻男子,神色一凛,她抖了抖衣衫,很快恢复了自然,“沛儿,你怎么来了?” 殷太妃扭曲的脸逐渐温和起来,妆容虽然还有些狼狈,却与方才发狂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来看看母亲。”滕沛眼光瞟了瞟满殿的狼藉,并未有过多的言语,将殷太妃扶到了软榻上,殷太妃保养得宜的脸上一片笑意,“我儿孝顺,若将来君临天下,必定是一代明君。” 滕沛抿了抿唇,神思很浅,“如今皇叔做皇帝,天下安居乐业,民富国强,儿子自认不如皇叔,也不想做皇帝。” 他的母亲,这些年在长亭殿深居简出,野心去却一点都没收敛,迟早是要出大祸乱的。 殷太妃脸色很沉,勃然大怒,“没志气,你父皇是皇帝,你应该是皇帝,这北凉天下,本就是你的――” 滕沛看向墙上的那幅画,嘉熙帝驾崩时,他还是无知幼童,对这个父皇全无记忆,当年的临终遗诏,是由贴身太监高保恩传出来的,殷太妃一直怀疑,是由人在遗诏上做了手脚。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滕珩,那样一个无情绝情的男人,怎么可能像民间传闻的那般,因为愧疚而将皇位传给广孝王世子。 “母亲,父皇将皇位传给皇叔,定然有他的道理。”滕沛看得很淡,“况且,就算不是皇叔,也轮不到我,母亲何必再去追究。” 嘉熙帝膝下五子,其中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早夭,留下的就只有三皇子滕宣和五皇子滕沛,朝臣皆知,嘉熙帝生前最看重的皇子,是三皇子滕沛。 殷太妃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滕沛身处皇宫,但性子却极其淡,滕贺也从未限制过他什么,成年后,他大多的日子都是在宫外游山玩水,对于权利,看得极其的淡薄。 “沛儿,你要记住,你是皇子,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母亲,宫里人多嘴杂,母亲真想惹上大祸才甘心吗?” 殷太妃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情绪太过激动了,眼下的情况,还不适合说这些话。 “母亲,再过一年儿子就及冠了,到了封王的年纪,会带母亲一起前往封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北凉及冠的皇子,都会另行封王赐地,滕沛只想远离建安,他虽然不善权谋,却知道,建安迟早会有一场血雨腥风,早日离开,才是上上之策。 殷太妃沉着气没说话,滕沛知道她不甘心,等过了及冠,一旨皇令下,到时候一切已成定局,他相信,殷太妃也不能如何,只希望她不要在这段时间里出什么乱子才好。 滕沛叹了口气,“母亲今日心情不好,儿子改日再来探望。” 殷太妃闭着眼,点了点头,滕沛慢慢退出了长亭殿,殿中再次归于平静,殷太妃陡然睁开眼,眼中寒光迸裂。 她为什么要离开皇宫,为什么要离开建安,她苦心经营了一辈子,除去了花千离,弄疯了敏嫔,原想将滕宣一并除去,到时候她就是坐镇后宫的皇太后,她的儿子就是天下至尊,可人算不如天算…… 滕珩突然病重,一旨诏书就将她打的措手不及…… 他在死之前,传位滕贺,赐滕宣为宣王,留驻建安,同时,也废黜她的皇后之位,让她成为古往今来唯一一位是皇帝驾崩前夜被废黜的皇位,为天下人所耻笑。 他死了,也要将身边那个位置,留给那人…… 这世上,除了滕珩,还能有谁这般无情,罔顾他们夫妻一场。 滕珩,我绝不会就这么认输的,失去的,我会一并讨回来―― 第109章 失控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高保恩从小太监手里接过热茶,递给滕贺,“万岁爷……” 滕贺放下笔,伸手去接,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茶杯突然倾斜,滚烫的茶水全部浇在高保恩的手上,高保恩惊恐地跪在地上,“奴才知错,奴才知错……” 宗盛帝一向以温和一面示人,可谁知道他又藏了多少阴谋手段,高保恩一向善于察言观色,在滕贺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虽是无法完全摸清他的性子,却也知道,宗盛帝是发怒了。 高保恩跪着,整个上半身几乎全部贴在光凉的地板上,战战兢兢地求饶。 滕贺没说话,高保恩缓缓抬了抬眼,看了滕贺一眼,很快又俯下身子,“皇上日理万机,忙于国事,奴才只是想为皇上找一位机灵懂事的红颜知己,常伴皇上左右,为皇上排忧解闷,若是因此惹了皇上不快,奴才万死难以辞其罪……” 滕宣眉目始终是温和的,可温和之下又有多少惊涛骇浪,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淡淡开口:“起来吧。” 高保恩面上一喜,“谢皇上开恩。” 高保恩起身,站在一旁,却见滕贺盯着奏章发呆,突兀地笑出声来,那笑意温柔而宠溺,高保恩在滕贺的脸上从未见过。 “难怪皇上看不上班小姐,原来是有了心仪的姑娘。”什么样的场合适合说什么样的话,高保恩拿捏得很到位,“不知是哪家小姐入了皇上了的眼,奴才这就去为皇上张罗。” “她不是一般的女子,朕也不会像对待一般女子一样对待她。”滕贺大笔在奏章上挥了一下,若有所思笑了一下,“改日,朕亲自看看她。” 不知道那丫头看见他,会是何种表情。 纪舒宁趴在宣王府的门口四处张望,看见滕宣从街头策马而来,忙将身子缩到了门后,只留下一个脑袋贴在门上,眼睛骨碌碌地转着。 枣红色的骏马神采飞扬,精神饱满,一看就知是上等的千里马,滕宣下马,将缰绳交到了马夫的手里,大步往宣王府内走去。 纪舒宁忙跑到一个角落里躲起来,等滕宣的身影完全消失了,才出来,上前去跟马夫套近乎,“大哥,很辛苦吧,我来帮你。” 马夫上下打量她,纪舒宁眉眼弯弯嘿嘿笑着,猛然从马夫手里将缰绳扯了过来,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驾――” 马夫在身后大喊:“这马性子很烈,快停下来――” 纪舒宁玩得正嗨,完全听不到,不一会,身影就完全消失在宣王府的门口,马儿跑得很快,纪舒宁学过马术,自信自己完全可以驾驭这匹马。 到了集市中心,人渐渐多了起来,纪舒宁勒了勒缰绳,想让马儿停下来,马儿却依旧以狂风般的速度在飞驰着,完全不听纪舒宁的使唤,纪舒宁心里有些慌了。 “啊――” 骏马张扬,惊起漫天的尘埃飞扬,人流惊慌逃窜,也惊吓了马儿,马儿开始无厘头地乱跑,纪舒宁在马背上被甩来甩去,她紧紧地抱住马脖子,不让自己摔下去被砸成肉饼。 第110章 香帅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马儿,快停下来――” 街道上一片混乱,纪舒宁咬着牙拍打着马儿的脖子,“你快停下来,快停下来听到没――” 再这样下去,一定会伤到人的。 正在纪舒宁手足无措的时候,一柄利剑突然横空而出,夹着狂暴的啸风,狠戾地插入烈马的脖颈,烈马仰天嘶鸣一声,颓然倒地―― 纪舒宁动作利落地从马上落下来,避免被马压死,她看着在地上痉挛了几下,很快就死去的马儿,惊讶地瞪大眼――一剑封喉…… 纪舒宁为自己捡回一条小命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害怕起来――这可是滕宣的爱马,在滕宣心里,可比她这个大活人值钱多了…… 她呆会是不是要提着马头和自己的人头回去啊…… “谁tm的这么没道德啊,竟然当街屠杀人类最忠实的小伙伴,你妈没教过你要爱护小动物,和大自然和平相处啊――”纪舒宁炸毛,叉着腰在街上乱吼,所有人都对她退避三舍。 这个剽悍的女人,谁敢惹。 “我不杀了马,死的就是你。”清凉而悠悠的男中音,很好听,熟悉…… 纪舒宁寻着声音,抬头,看见了坐在屋瓦上,带着金色面具的男子…… 断命…… 纪舒宁瞬间想起滕宣告诉过她的话,眼睛乍然比几十瓦的灯泡还要亮,她站在街道上,一匹死马旁边,一边往上跳一边朝面具男子挥手,兴高采烈,“大侠,采花贼大侠――” 男人的嘴角一抽,纪舒宁越来越兴奋,“楚留香,香帅――” 纪舒宁在兴奋地咬着胳膊呐喊,突然间觉得自己身边的空气似乎新鲜了许多,往四周一看,一眼望去,清一色的都是男子,女子像是绝迹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纪舒宁眨了眨眼睛――她叫香帅有错吗? 纪舒宁攀着旁边的墙,爬到了屋瓦上,坐到了面具男子旁边,“断命前辈,好久不见,你老人家身子还是这么健朗。” “我看起来很老?” “不老,这是晚辈对长辈的尊称呢。”纪舒宁贼兮兮地笑着,“香帅你果然是铁剑断命……” 纪舒宁看了一眼躺在路中央的死马――竟然敢把滕宣的爱马弄死…… “香帅,你人在江湖混,知道江湖最经典的一句话是什么吗?”纪舒宁侧着头,对上面具男子一双水雾般深而迷离的眼睛,面具男子眼尾一挑,“是什么?说来听听。” “欠的总是要还的。”纪舒宁嘿嘿一笑,“就是这句话。” 面具男子斜斜靠在飞檐一角,双臂枕在自己的头上,“然后呢?” 纪舒宁神色变得很正经,看着面具男子好一会,“你杀了我的马。” 面具男子弯唇一笑,“我是为了救你。” “不管原因如何,你就是杀了我的马,你得赔。”纪舒宁揪住面具男子的一截衣角,防止他逃跑,面具男人看着她,双腿交叠,一派悠闲淡然之姿,“赔?你想让我怎么赔?” 纪舒宁一听有戏,立刻拉近了与男子的距离,“你看我这马值多少钱? 第111章 人品太崇高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男子精致妖气的眸子微微眯着,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骏马,“这是产自荆梁国的汗血宝马,日行千里,价值千金……” 千金…… 纪舒宁眼睛倏地睁大,摊开了自己的掌心,猫眼里透着狡诈,“那好吧,你赔我两千金。” 面具男子笑,有点阴邪,“两千金?” 纪舒宁有理有据,“作为负债人的你所说的话,只可信一半,我这匹马,一定比两千金更值钱,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你得赔我两千金才行。” 面具男子还是笑,眼里的奸诈不比纪舒宁少,纪舒宁神色有些小心翼翼,很怕男子突然飞走了,揪着男人衣角的手捏得很紧,“你可别想耍赖――” 男人手伸到怀里,抽出银票,纪舒宁兴奋地一把扯过去,数了数,足足有五张,每张都是一千两。 “土豪,我要跟你做朋友。”她动作利落将银票全部塞到了自己的怀里,“土豪兄弟,我没零钱找给你,这点零头就算了吧,你也不会介意的是吧……” 男子躺在瓦上,神情懒散却又优雅至极,“小丫头,你敢来讹我?” “我这是收取正当损失费,不是讹诈,你可别冤枉好人。”纪舒宁强词夺理,两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胸口保护银票。 “你是好人吗?”男人挺起身,靠近她的脸,温热的鼻息喷在纪舒宁的脸上,有点让纪舒宁呼吸困难,纪舒宁看着男人白皙的半截下巴和艳艳的唇瓣,有种被勾引的感觉。 “其实……我……”纪舒宁很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其实我……真的是好人,耿耿的好人……” 男子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刮了一下,低低笑了一声,“诡辩,小心闪了舌头。” 纪舒宁受不住面具男子强大的气场,一点一点退开身,又撞着胆子在男子的面具上摸了一下――纪舒宁怀疑,这面具也是纯金的吧…… 男人没有躲。 “喂,你老戴着面具,小心脸上长疮啊。” 男子眨眨眼,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想知道我脸上有没有长疮,摘下来看看就知道了。” 纪舒宁狐疑地瞟着他,“真的让我摘?” “真的。”男子很认真地点头,又强调了一句:“只要你嫁给我。” “切――”纪舒宁甩了甩手,“那算了。” 纪舒宁在背影杀手身上栽过很多次,深深地验证了一句古话――好奇心会吓死猫…… 男子似笑非笑,退而求其次,“我嫁给你也行。” “我养不起你。” “我可以养你。” “你人品太崇高,我只敢膜拜。”纪舒宁将崇高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显然别有深意,男子勾着她的下巴,“哦?我人品哪里崇高?说来听听。” 纪舒宁眸子下流地瞄着他的胯下,“听过你一‘剑’断命,死在你‘剑’上的女人不计其数……” 男子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身子突然狠狠地一抽,差点摔下瓦,他稳住身形,邪恶的眸子盯着纪舒宁,“这话,谁跟你说的。” 第112章 马呢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一个跟你一样喜欢睡女人的男人。” 男子邪肆地凑她更近,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呵了一口气,“我的‘剑’,能让女人欲仙欲死,你要来试试吗?” 纪舒宁恶寒,她终于知道什么叫没有最下流只有更下流,这个男子用他的无下限阐释了贱人的最高境界。 纪舒宁虚伪地挂着笑,推着面具男子的胸膛,“咱们不发展那种关系,咱们发展一点纯洁的关系。” 男子的手指很好看,能与广告中的手模相提并论,他的手指总是在纪舒宁的脸上刮来刮去,好像当她的脸是一块嫩嫩的豆腐。 “你想跟我发展哪种关系?” “师徒关系行吗?我拜你为师,从此你采女人我采男人,咱们师徒携手江湖独步天下,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采尽天下俊男美女……” 纪舒宁眉飞舞色,期待地看着面具男子,男子朝她摊开手,纪舒宁愣愣地眨眨眼睛,“什么?” 过了会猛然想起来,一掌拍在自己的膝盖上,“我知道了,拜师是要敬拜师茶的。” 面具男子含着笑摇头,“拜师费。” 纪舒宁手指有点发软了,“奉茶不行吗?” 男子在她可怜的眸色中摇头,“不行。” 纪舒宁抖着手指,苦着脸从自己的怀中抽出了一张银票,放到了男子手里,男子的手没收回,还是摊着,明显是嫌少了,纪舒宁又泪奔地抽了一张放在他的手里。 男子还是不满意,纪舒宁正准备再去抽,忽而听到一阵整齐划一的声响从城门传来,她看去,正看见两列官兵快速奔跑而来。 “这么大阵势,发生什么事了?”纪舒宁不解。 男人懒洋洋吐了一口水,“你那么一喊,谁不知道这里有一个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采花贼……” 经舒宁瞠圆了猫眼,“来抓你的?” 面具男子含笑点头,纪舒宁得到了肯定,一把将男子手里的银票抢了回去,“好民不跟官斗,大侠你在此撑住,我去去就回。” 说完,人已经顺着屋瓦滚了下去,抓住横梁,身影快速消失在街头。 面具男子悠闲地看着。 这逃命的功夫,倒是比兔子还快。 纪舒宁怀揣着五张银票子一路狂奔回了宣王府,正看见王府门口摆着一张太师椅,滕宣坐在上面,正阴煞煞地看着她。 显然是等候多时。 纪舒宁一看这架势,转了个弯想溜。 “站住――”滕宣阴凉地呵了一声,纪舒宁脚下就跟生了根似得动弹不得,她僵硬地转过脖子,朝滕宣假笑。 “嘿嘿……王爷气色不错……” 滕宣不理睬她的打哈哈,直接奔入主题,“本王的马呢?” 纪舒宁看他那阴沉的脸,很没有骨气地缩着脖子,“你帅气无敌英姿飒爽任劳任怨的宝马去了一个鸟语花香、四季如春的好地方。” “嗯?”滕宣大老爷似地躺着,半阖着眼,那眼中的冷光足够纪舒宁纪舒宁颤抖了,纪舒宁闪远了了一点,眸子装可怜,“你的马……升天了……” 第113章 包养小三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的目光陡然睁开,很骇人。 纪舒宁急忙摆着手摇头,“不是我杀的――” 滕宣死死地盯着她,那目光就像要把她千刀万剐了都嫌太轻了,纪舒宁从怀里抽了一张银票出来,缓慢地走到滕宣身前,“不过我要到了损失费,那个杀你马的人说你的马值千金,我把损失费都给你,你冤有头债有主,谁杀了你找谁去……” 滕宣还是用那种可怕的目光盯着她,纪舒宁就差跪下来痛哭流涕忏悔自己的过错,“你的马失控了,一直乱跑,我不是故意的……” 滕宣眸子淡了那份狠戾,沉默了很久,起身,朝纪舒宁靠近,纪舒宁懦懦地朝后退,“……滕、滕宣……你别……我都赔给你损失费了……你别这么不讲理啊……” 滕宣一把将她拉过来,“你躲什么,本王又不会吃了你――” 纪舒宁轻微地呻吟一声,滕宣皱皱眉,“有没有伤到?” 纪舒宁瞟着他,声音细细的,“滕宣,你是不是伤心过度了,我都说你的马死了……” “本王是问你――”滕宣阴凉地甩了她一个眼波。 纪舒宁错愕地眨眨眼睛――她听错了吗? 不可一世的宣王爷这是在……关心她? 纪舒宁摸摸鼻子,右手肘扭了扭,“这里有点痛,好像擦破皮了……” 滕宣捞起她的右臂,将袖子挽起,果然看见一块渗着血珠的伤口,滕宣神色有点沉,拉着纪舒宁往王府里走,到了风雅亭,将纪舒宁按在石凳上。 葛方拿了药来,滕宣低头,一点一点倒在纪舒宁伤口上,纪舒宁猫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滕宣。 滕宣温柔专注的表情跟鬼片一样让纪舒宁惊秫,可同时,心也在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跃的速度…… 太诡异了…… 滕宣怎么会这么温柔?该不会是先给她一点甜头尝尝,然后再寻思着怎么收拾她吧…… 滕宣擦好了药,放下纪舒宁的袖子,抬头看了纪舒宁一眼,刚好就看到从纪舒宁怀里冒出半截银票…… 滕宣眼睛一道光一闪而过,抬手抽走了纪舒宁怀里剩下的四张银票,纪舒宁始料未及,反应过来的时候,银票已经在滕宣手里…… “不是一千两?” 纪舒宁噎了一噎了,去抢,“这是我的精神加身体损失费,你没看到我受伤了――” 滕宣将五张银票全部和在一起,抖了抖,声音很响,“你擦了本王的药,这是药费。” “什么破药这么贵――”纪舒宁不服,抬起手臂用袖子用力擦伤口上刚撒上去的药,“我不擦就是了,你把银票还给我……” 滕宣蹙了一下眉头,拉过纪舒宁的手,声音透着怒气,“乱动什么,不想活了――” “你把银票还给我。”纪舒宁就想要银票,她是北凉最穷的无产阶级,手里没有几个钱,她就嚣张不起来。 “本王养着你,你还拿银票做什么。”滕宣不悦地瞪着他。 “自立更生,丰衣足食,我自己养我自己,谁要你养了……”纪舒宁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细若蚊呐,“说的跟包养小三似得……” 第114章 还债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一锤定音,霸道地宣布,“本王没收了。” 纪舒宁怒气汹汹地站起来,“你这个可恶的剥削者,我要批斗你,我要给你戴尖帽子,我要扔臭鸡蛋砸你――” 滕宣无视她的愤怒,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坐下,“本王那匹马是汗血宝马中血统最纯正尊贵的,价值不菲,本王花重金聘下最优秀的驯马师,给它最好的饲料,连马鞍,都是几万两黄金,你拿一千两就想打发本王?” 纪舒宁咋舌,眼睛睁得很大,滕宣慢条斯理继续道:“本王算了算,除去这五千两,你还欠本王大约十万两……” 滕宣说到此处,一顿,瞅着纪舒宁,添了两个字:“……黄金。” 纪舒宁一口口水掐在了喉咙里,傻愣愣地转了转眼珠,看向滕宣,“你说――马鞍也值几万两……黄金?” 滕宣语气飘飘,“你觉得本王会用一般的马鞍?” 纪舒宁陡然站起来往外冲,“你不早说――” 那可是黄金啊…… 她那是瞎了什么眼啊,竟然没看见最宝贝的是马鞍才对啊…… 滕宣再次把她扯了回来,“去哪?” “我去把马鞍拖回来。” “金子摆在那儿,你觉得别人都和你一样是傻子?” 纪舒宁垂头丧气,滕宣笑意很奸诈,“你现在是欠债人,本王是你的债主,以后不听话,把你卖青楼接客。” 纪舒宁怏怏地瞪着他,“你这比高利贷还黑。” “本王黑了你,又如何?你就一辈子乖乖地给本王还债。” 最好还一辈子的。 “你要是还不起,那你就是本王的所有物,本王想怎么奴役就怎么奴役。” 纪舒宁愤愤不平,抡起拳头,滕宣眯了一下眼,她装作若无其事变拳为掌,重重拍在滕的脖子上,借口冠冕堂皇,“有蚊子。” 滕宣笑看着她,拿下她的手,捏住她的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你唇上缺水。” 纪舒宁腾地红了耳根,推开滕宣站起来,无所适从,“哈哈……我回去吃饭了……” 她迅速逃离风雅亭,滕宣在她身后朗朗地笑。 不远处目睹滕宣和纪舒宁亲昵的吕夫人,柔荑绞着丝帕,恨恨地咬着牙。 纪舒宁跑远了,才停下来,蹲在水边,看见清澈的水面上自己的脸蛋,纪舒宁用水打湿了手掌,拍了拍滚烫的脸蛋…… 玄幻了…… 她跟滕宣,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简直就像是奸夫****的举动。 纪舒宁撑着下巴,蹙着眉――滕宣是阮夫人的男人…… 虽然,滕宣不是只有阮夫人一个女人,但是,纪舒宁最恨那种横刀夺爱的,她记得当初大哥和大嫂结婚,大哥的前女友耍尽手段逼得大哥大嫂差点离婚,闹的整个纪家鸡犬不宁…… 纪舒宁,你绝对不能再跟滕宣暧昧来暧昧去了…… 你要记住,她是阮夫人的男人,阮夫人对你很好,你不可以做这么没节操的事儿…… 你要记住,你是一个现代先进女性,滕宣是一个古代无知男,你不能对他有那啥啥的非分之想…… 你要记住,滕宣是在利用你为他做事儿,你对他有妄想那就是自虐…… 总之,纪舒宁你不一定不可以喜欢上滕宣―― 绝对不行―― 第115章 小姨子与表姐夫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在深思熟虑几天,将自己一颗对滕宣蠢蠢欲动的心修炼得波澜不惊之后,去了眉庄院。 刚进眉庄院,就看到了蒙面女子和阮夫人正在交谈些什么。 纪舒宁走进去,阮夫人神色一变,段连城倒是神色自如,站了起来,水蓝色的长裙逶迤了一地。 阮夫人神色僵硬地介绍,“阿宁,这位是我表妹连城。” 纪舒宁惊讶地看着阮夫人,捉摸到阮夫人唇边还未退开的苦涩,纪舒宁来时的好心情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她最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偏偏就遇到了这样的女人…… 表姐夫跟小姨子勾搭,呸―― 这么丢人的事,这对狗男女居然做得这么正大光明,居然这么……折磨明目张胆的伤害阮夫人…… 纪舒宁看着阮夫人,也许阮夫人可以忍受滕宣有其她的女人,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她是阻止不了的,可是,如果那个女人是自己的表妹,要她情何以堪…… 纪舒宁心里对段连城本来就说不出的别扭,现在更是无法喜欢上――这和滕宣无关,她骨子里认定了阮夫人和滕宣才该是一对,段连城的行为无异于横刀夺爱,在自己亲人的身上捅了一刀,而她捅完一刀后,还来这里查看对方的伤口是否还流着血…… 纪舒宁对不喜欢的人,说不定几句话,甩了段连城一眼,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春儿小妮子,快来给你家爷奉茶。” 春儿瞪了她一眼。 段连城掩着鼻浅浅一笑,“你是纪姑娘吧?经常听王爷提起你。” “哦?她说什么?”春儿瞪归瞪,还是给纪舒宁倒了一杯茶,纪舒宁端着茶杯,转来转去,而杯中的水,却一滴也没洒出来。 “王爷说……”段连城停顿下,别有深意地眸光看着纪舒宁,纪舒宁看着她的眼睛,微微皱眉――眼睛很熟悉,眼里的神采,却很陌生…… “连城――”阮夫人出声,音调拔高了几度,纪舒宁侧目,有些讶异――阮夫人从来没有这么严厉过…… 她和段连城之间暗中流转的气氛,有些压抑。 段连城一笑,“王爷常与连城说纪姑娘你聪慧可人,是难得的好女子,王爷很是看重。” 纪舒宁挑高了一边的眼尾,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在里面,她虽是不善于跟人耍心眼,可要是论耍心眼,她也不一定耍不过别人,段连城话中有话,她岂能听不出来。 “在我看来,段姑娘你才是我见过的最聪慧的女子,为人处世,让人钦佩,讨得了阮姐姐的欢心,还会讨自己的表姐夫欢心,我也想跟段姑娘学学这与人相处之道……” 段连城神色明显一僵。 纪舒宁话里的刺连春儿都听得出来,春儿暗道――这不就是讽刺段连城不知羞耻爬上自己姐夫的床么…… 段连城很快恢复自然,功力深厚到让纪舒宁怀疑她是不是戏曲里变脸的,“连城只是蒙王爷垂怜而已。” “段姑娘真是爱说笑……” 第116章 装什么好心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装腔作势也学了一把优雅,捂着嘴笑得特讽刺,“段姑娘怎么说也是未出阁的姑娘,这垂怜二字,用在段姑娘身上,有些不恰当吧,毕竟,阮姐姐才是王爷的夫人,而段姑娘你,只是王爷夫人的表亲,乱说这种话,岂不是让全天下都以为王爷和自己的小姨子有染,说王爷昏聩,陷王爷于不义,阮姐姐蕙质兰心,段姑娘你定然也应当是饱读诗书才是,想必也不会做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来让天下人取笑吧……” 春儿噗嗤一笑,“阿宁,段小姐是大家闺秀,岂会做这等不顾礼义廉耻之事。” 段连城脸色极其难看,即使面纱遮着,也掩饰不住她的怒气,“纪姑娘好一口伶牙俐齿,只是这声阮姐姐,未免叫得太早了。” 纪舒宁坦然一笑,“不早,我与阮姐姐一见如故,义结金兰,他日我成亲,阮姐姐就是我的娘家人,若是有人不知廉耻做了伤害我阮姐姐的事儿,我也绝对不会留情――” 两人目光交汇,针锋相对。 纪舒宁懒懒一笑,坐到了书桌旁,看见阮夫人搁置了一半的画,最后落笔的墨迹比较重,可见在段连城来之前,她兴致是不错的,而后来这重重一笔,也说明段连城的到来对她的冲击…… 纪舒宁拿起笔,开始旁若无人的画起来,“北凉最伟大的名画即将在我的手中诞生了,亲爱的先生们女士们,期待吧――” 阮夫人起身,淡淡对段连城道:“回去吧,以后也不用来看我了。” 段连城眉眼精致,如花美眷,却越发衬出阮夫人独守空房的惨淡。 “那连城便先走了,姐姐好生歇息。”段连城看了一眼纪舒宁,起身离开。 春儿看着她的背影,低低气愤地吐了一句:“装什么好心……” 当初段家被灭门,她来王府投靠,夫人殷勤款待,她却不要脸跟勾上了王爷,简直就是忘恩负义,没脸没皮…… “闭嘴――”阮夫人警告地低喝了一句,这要是传进滕宣的耳里,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乱子。 这本来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滕宣本就风流,她自己挑的男人,她认了。 春儿垂着头,心里却始终愤愤不平,纪舒宁大叫了一声,“终于画好了――” 阮夫人的视线转向她,纪舒宁淡青色的衣裳五颜六色,脸上也涂满了色彩,阮夫人哑然失笑,春儿指着纪舒宁的脸笑起来。 纪舒宁将手上的颜料胡乱擦在身上,将自己的杰作吹了一吹,拿起来,“你们看,好不好看?” 宣纸上,五颜六色的色彩全部挤在一起,缤纷混乱,毫无美感可言,仔细一看,还能看出上面的指印,俨然就是纪舒宁用手指画出来的。 “你这是画的什么啊?”春儿一脸的茫然。 “看不懂吧?” 春儿摇头,纪舒宁一脸得意,“看不懂就对了,咱这叫抽象派,看不懂才正常,看不懂才叫最高境界,知不知道……” 春儿无语。 第117章 滕宣的无情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我要拿回去挂在墙上……”纪舒宁拿着画往外走,“哼哼,这才叫文艺范儿……” 太阳很温煦,纪舒宁拿着画,一边欣赏一边往随心院去,段连城刚离开眉庄院,袅袅娜娜地踏着小碎步,纪舒宁的一副抽象画完全遮住了视线,没看见前面的段连城,她走得很急,猝不及防,撞到了段连城的身上…… “啊――”段连城一声尖叫,摔了一个狗吃屎…… 纪舒宁拿开画,无辜地眨眨眼,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段连城,她还在发愣,一双大掌突然扣住她的肩膀,将她往一边甩去…… 滕宣将段连城扶起来,纪舒宁痛苦的惨叫一声声,“啊啊――” 滕宣心里漏了一个心跳,猛然朝纪舒宁看去―― 大片大片的麒麟花花海中,纪舒宁五颜六色的身影躺在上面,痛苦地翻滚着,她每翻滚一次,那惨叫便陡然拔高了…… 麒麟花,花枝长满了尖利的刺…… “啊啊啊――” 滕宣瞳孔瞬间大,纪舒宁绝望的惨叫声抨击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放开段连城,段连城脚下却突然一软,整个身子依偎在他的怀里,“好可怕……” 滕宣扯开她,朝麒麟花花海冲去,眼前一闪,一道身影比他更快冲了进去,葛方脚尖轻点在花枝上,将纪舒宁从刀山火海上抱了出来…… 纪舒宁沾满了颜料的脸一片惨白,夏日衣服穿的少,尖利的刺直接刺入她的皮肤,身上浸透着密密麻麻的小血珠,刺痛了滕宣的心…… 纪舒宁靠在葛方怀里,有一些刺在挣扎中直接断在了她的身体里,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她气息奄奄,一双充满了恨意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滕宣不放。 滕宣心里突然响起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纪舒宁看着对面郎才女貌的一双璧人,觉得自己真像个小丑一样的可笑。 “呵……”她嘲讽地抽笑了一声,葛方皱皱眉,看见她毫无血色的脸,揽住她腰的手轻轻地收紧了一下,纪舒宁痛苦地嘤咛一声,他又松开了力道,僵着不敢动,唯恐弄疼了纪舒宁…… 滕宣朝纪舒宁走去,纪舒宁警戒地往葛方的怀里缩,不知道触痛了哪里的伤口,她咬着牙,没吭一声。 他只是想带她去上药而已,她就这么害怕他? 滕宣心里发颤,看见纪舒宁遍体鳞伤的样子,他心里快要窒息一般的难受…… 他不是有意的,在纪舒宁的眼里,却像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他难以忍受纪舒宁这样的目光。 纪舒宁手掌撑在葛方的胸膛上,他突然间很恨滕宣的无情,他对段连城有多深情,就代表着他对其她无关紧要的女人的无情…… 真是讽刺,她果然成了一个笑话,纪舒宁想着,竟然还笑出声来,葛方想带她去上药,纪舒宁突然推开了葛方,“一丘之貉,不要你假好心――” 她推开葛方后,失去依靠,不得不自己站立,脚心处一颗刺由于她的用力,猛然刺向了更深的肌肤里,纪舒宁低低了叫了一声,摔倒在滕宣的脚下。 第118章 体无完肤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那双锦靴移动了一下,朝纪舒宁靠近,纪舒宁不顾身上的疼,挣扎着往后爬,她爬过的地方,血迹斑斑,滕宣不敢再朝她靠近…… 段连城目光凛了一下,柔柔弱弱地走到纪舒宁身边,蹲下,柔若无骨的手指搭在纪舒宁的手臂上,不着痕迹用力一掐…… “嗯――”不知道几根刺扎了进去,纪舒宁一痛,下意识地挥开了段连城,“走开,臭女人――” 段连城被推到在一边,眸色无辜而脆弱地看着滕宣,“我只是想扶她起来而已……” 纪舒宁捧着手臂,她的身体很疼,心里也很疼,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疼,滕宣突然一脚踩在了她的背上,脚力很重,根本不管她身上是否有伤,“不知好歹――” 纪舒宁咬牙,冷汗直流,她终于知道万箭穿心的滋味――原来这么痛,连心也痛得颤抖…… “王爷,纪姑娘不是故意的……”段连城着急地抱住他的脚,却反而让滕宣的脚在纪舒宁背上的力道忽重忽轻,让她痛入心扉,段连城眼角留着一滴泪,“王爷,大概是我弄疼了纪姑娘,她只是个弱女子,你这么对她,太过分了……” 比起纪舒宁的倔强和不服输,段连城此刻的每一句话,都将她的大度和宽容表现得淋漓尽致,相反的就衬托出纪舒宁的咎由自取,滕宣不敢去面对自己因为纪舒宁而不断收缩的心脏,他冷着心肠哼了一声,“她也算弱女子――” 纪舒宁垂着脸,没人看见她脸上讽刺的轻笑――就因为她不是弱女子,所以滕宣认为她即使是万箭穿心也是活该是么?就是因为段连城是弱女子,所以滕宣认为她即使是摔了一跤也会死掉是么…… 阮夫人在院里听到声响,也跑出来,看见纪舒宁在滕宣脚下奄奄一息的样子,眼里一痛,身子险些站不稳,春儿扶着她走过去,蹲下身,纪舒宁满身是血,她动了一下她的手臂,纪舒宁呻吟一声,阮夫人手足无措,不敢再动她,抬起脸,她哀求地看着滕宣。 “王爷……” 滕宣盯着纪舒宁的背,将自己的脚拿开,那瞬间,段连城感觉到他的脚都在颤抖。 春儿和阮夫人将纪舒宁慢慢地扶了起来,阮夫人的声音冷漠到了极致,“王爷,妾身先带阿宁去上药。” 滕宣目光紧紧地看着纪舒宁,点了点头。 他明明就不想这么对她,可为什么偏偏这么做了? 纪舒宁每走一步都是疼的,走了几步就撑不住了,晕倒在阮夫人怀里。 春儿眼里泪意汹涌,“阿宁……” 滕宣颤了一下,葛方比他更快地上前,将纪舒宁从阮夫人的怀里接过来,拦腰抱起,往眉庄院里走去。 滕宣目光一变,看着葛方的背影,沉默不语。 葛方将纪舒宁放在床上,退到了门外。 阮夫人小心翼翼地脱下纪舒宁身上的衣裳,从衣裳里抖了很出尖利的小刺,纪舒宁就像刚从一个染缸里出来,身体被鲜血涂抹成了红色,体无完肤。 第119章 一步之差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春儿捂着嘴,无声地哭泣,阮夫人也从未看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给纪舒宁挑刺的手都有些颤抖。 尤其是脚心和左手臂,几根刺埋得很深,花刺三分入骨,挑刺的过程中纪舒宁的眉头蹙得很深,几次痛醒了又晕过去。 用热水将身体擦干净,春儿端了一盆一盆的血水出去,葛方徘徊在门外,焦灼不安,春儿将水倒掉,又端了一盆干净的水回来,葛方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这个给她擦上,好得快。” 春儿看着他,透着怀疑,里面阮夫人在着急地喊她,春儿也顾不得其他,拿了药进去,“夫人,药来了。” 阮夫人给纪舒宁擦药,药粉倒在伤口上,春儿看着纪舒宁痛苦地扭来扭去,嘴里模糊不清地喃喃着:“三哥……阿宁好疼……” 麒麟花在云州遍地可见,建安城中却极少,花儿极小簇拥成朵,花刺又细又长,就连打理的下人,也不敢贸然进去,王爷竟然……就这样把阿宁扔进去…… 春儿忍不住的都是泪水,她抱着血衣出去,葛方还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纪舒宁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拳头握了一次又一次,他犹豫地问春儿:“她怎么样了?” “身上没一处好的……”还好,纪舒宁这人臭美,抱住了脸,脸上倒是干干净净,没有损伤,“尤其是左臂和右脚……” 葛方眼里一寒,“左臂?”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突然发狂推开段连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好好照顾她。”葛方嘱咐了一句,转身离开了眉庄院,到了含昱院,葛元站在书房门前,欲言又止,“王爷让你进去。” 葛方沉眉――自己今天做的事太明显了,感觉敏锐的王爷,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葛方推门进去,书房里一片黑暗,滕宣的身子在阴影里若隐若现,“她没事了?” 葛方只说了四个字,“体无完肤。” 滕宣搁在桌上的手一顿,书房里的气氛诡谲而静谧,过了很久,滕宣淡淡道:“东秦这些日子不太安分,明日,你启程去东秦吧……” 滕宣是不会让任何人坏了自己的事,他如今已是一个潜在的威胁,滕宣再信任他,也不会将他留在身边了…… 葛方早有心理准备,“是。” 离开书房时,葛方的脚步顿了顿,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来,之后,他大步离去,此去,他从未想过,自己和那女子,将会是天人永别…… 很多事情,都是一步之差造成的。 他是一个影子,做滕宣的影子,是臣服,做纪舒宁的影子,是心甘情愿。 看着那女子的一举一动,躲在暗处的他,已经不知何时将那女子映进了心里,明知道这是无望的,可爱情来的时候,即使是细水流长,谁又能控制的住? 他躲在暗处,看着纪舒宁无厘头,看着纪舒宁撒泼打滚,看着纪舒宁装无辜骗取同情…… 每一个表情,他都比滕宣记得更仔细,知道她将走得是一条怎样的路,他看着她一步步朝滕宣所铺展的那条路走去,他却无力阻止…… 对滕宣的忠诚,让他只能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怎样一步一步走入绝望,走入深渊…… 第120章 深夜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晚风簌簌地吹,拍打着窗户来回地响动,午夜静谧里如鬼风在哀嚎,阮夫人下床,去关窗户,“这春儿,怎么这么大意……” 想起纪舒宁房里也许也没关窗户,阮夫人担心她受了风寒,披上披风出门,刚走到房外,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压抑而落寞的男音。 “……本王没想过伤你,你刀枪不入,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受伤了……” “你处处跟本王作对,若是肯服一句软,本王怎么会对你视而不见……” “你就不能像一个女人,凡是的都依靠男人么,为什么要那么犟……” “……阿宁……” 男人的声音褪去了那一层冷漠的包装,是令人沉迷的伤感,阮夫人神色落寞而苍凉,转身离开。 滕宣握住纪舒宁的手,她的手背上也有伤口,滕宣看过她背上的伤,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疮痍,他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在他的面前撑下去的…… 将自己的额头抵在纪舒宁的额头上,滕宣闭着眼,声音落落幽幽,如孤寂山林间在石上流过的清泉一般,透着哀凉的鼻音,“……阿宁,你以后听我的话,我不会这么对你的……” 滕宣睁开眼,墨色的眸子正和纪舒宁淡而凉的目光对上,这种近乎冷到陌生的目光,让滕宣的眸子颤着缩了一下,他坐起身,“醒了……” 纪舒宁没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让滕宣有些无所适从,“好好休息吧……” 他站起身,离开,纪舒宁突然开口,“滕宣――” 声音很嘶哑,滕宣顿住身子,纪舒宁动了动干涸的唇,却又什么都没说――那一刻,她其实是想问滕宣的,她想问,是不是在所有的选择面前,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段连城…… 她想起滕宣没有一丝犹豫地把她丢进花海里,把她踩在脚下时的无情和冷漠,却又觉得,一切都没有再问的必要了,答案――如此明显…… 纪舒宁只是笑了一声,“滕宣,有朝一日,我一定会离开这里的,我不信,你区区一个王爷,可以和天命作对,我一定会离开这里――” 一定会,她不会留在这里做一个悲剧。 滕宣浑身突然蒙上了煞气,他目光有些狠戾,却什么都没说,离开了眉庄院。 第二天春儿端了饭菜进来,阮夫人亲自喂纪舒宁吃东西,纪舒宁没张口,春儿有些担忧,“阿宁,是不是很疼?” 纪舒宁没说话,阮夫人幽幽一叹,“吃点东西吧,吃饱了,身体才恢复的快。” 纪舒宁眼珠子僵硬地转了转,看着阮夫人,发白的唇瓣扯了扯,唇裂开,血丝浸了出来,“阮姐姐,我是不是又做了一件蠢事?” 阮夫人眉眼很哀愁,无法回答纪舒宁这个问题――这不是蠢事,关键只是滕宣的态度而已…… 若是滕宣有一天知道自己早就已经难以控制的心,一定会后悔发狂的…… 他以为他爱的是段连城,可谁知道那会不会又是短暂的迷恋呢? 第121章 段连城的挑拨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一如他当初迷恋吕夫人的刁蛮毒辣,一如他当初迷恋她的温婉如水,如今段连城,或许只是他迷恋得太深了,反而产生了一种错觉而忽略自己真正盛开的感情而已…… 每个人都有走入迷途的时候,及时幡然悔悟的,便能在那人还未离开之时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执迷不悟的,便只剩下最终的遗憾…… 阮夫人不知道,滕宣最后,算是哪一种? “我做错了什么,我就不小心撞了她,他就那么狠的对我,可是她那么用力捏我,他为什么不教训她,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纪舒宁垂着头,血珠在她的唇瓣渐渐扩散,滴在了床单上。 她心里明明就很清楚,这不是不公平,而是滕宣心里看不到别人的疼,他只看得到段连城的喜怒哀乐,所以他怎样对她,他都觉得是无关紧要的,或许……他还觉得轻了…… 阮夫人用手帕将纪舒宁唇上的血迹沾染干净,“阿宁,别跟王爷做对,别跟连城斗,你斗不过她的。” 她最大的仰仗,是这府里的最大主子,是这府里的天,她们都惹不起。 而且,段连城的心计…… 岂是一个纪舒宁能斗得过的…… “我没想和她斗,可我纪舒宁有仇必报,她捏了七颗刺在我手臂里,这笔账我一定要算――”纪舒宁恨恨地捏着被褥。 阮夫人吃惊,“你的手臂,是连成……” “这朵白莲花,口腹蜜剑,总有一天,我非撕了她的伪面具――” “阿宁,有些人,你斗一辈子,也不可能斗得过,还落得一个惨淡的下场,何必呢……” “阮姐姐,人善被马欺,你越善良,越是退让,有些人就越是要欺负你。”纪舒宁一把抓过春儿手里的粥,粗鲁往嘴里吞,“我要早点好起来,早点拿到玉佩,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吕夫人站在桥上,从丫鬟手中拿过饲料,百无聊赖地朝水中撒,鱼儿争先恐后簇拥过来,水波荡漾着。 段连城袅袅娜娜走上桥,笑道:“夫人好雅兴。” 吕夫人斜着眼睛打量她,“你是谁?” “我是阮夫人的表亲,特意进府来探望表姐的,上次来府里的时候,,见过夫人一次,那时,夫人正恩宠无限呢。” 吕夫人笑得有些得意,段连城道:“许久未见,夫人气色更比从前。” 一时的得意之后想起的是自己如今不受宠爱的处境,“你少拍马屁,本夫人不得王爷喜爱,府里谁不在看笑话,你以为本夫人不知道,你就是代替你那表姐来取笑我的。” “连城怎么会取笑夫人,如今我表姐和夫人是同样的境地,又怎会来与夫人为难。” 吕夫人一听这话,倒是来了精神,“前几日王爷跑眉庄院跑得勤,本夫人还以为她有什么厉害手段,才不过几日,又失宠了?” 段连城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姐姐也是太大意了,竟然和一个狼子野心的女人姐妹相称,如今倒是被反咬一口……” 前几日纪舒宁被滕宣丢到花海里的事,除了在场的几个人,无人知晓,吕夫人也不曾听闻,自然没有去怀疑段连城。 吕夫人眯着丹凤眼,“你是在说姓纪的丫头?” “哎呀,遭了――”段连城突然惊呼一声,“表姐还等着我回去吃午饭呢,我怎么还在这里耽搁。” 段连城一脸的懊恼,“夫人,连城先告退了。” 她点到即止,既不惹人怀疑她别有用意,也不让自己参与进去,却足够激起吕夫人的嫉妒之心,在王府后院的女人中,埋下一颗炸弹。 而吕夫人,性子泼辣,没有段连城那般的巧心细致,自然不曾仔细去考量过她话里几分真假,几分用心。 她抓了一把饲料,全部扔进水里,眼中的阴狠久久不散,越来越浓。 当嫉妒侵蚀一个女人的心,这个女人会比魔鬼更可怕。 第122章 让她去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休养了几日,纪舒宁身体差不多好了,阮夫人给她擦的药,让她身上的小伤口好得很快,一点伤痕都没留下,纪舒宁闻着那药的味道,挺像那次挨了板子时滕宣给她的药。 纪舒宁倒没去深究,她从柴房里盗走一把柴刀,坐在眉庄院的院子里磨刀,将刀锋磨得透亮透亮,锋利无比之后,扛着大刀出了眉庄院。 春儿看见她凶神恶煞地扛着刀,那气势比山寨女大王更霸气,春儿腿一软,吓得跌坐在地上――阿宁不会是对王爷怀恨在心,去找王爷报仇的吧…… 春儿立刻站起来,一边跑一边大叫,“夫人夫人――” 纪舒宁扛着刀奔到麒麟花海前,看着那些花,就像看见滕宣一样,挥刀开始狂砍,凡是他脚踏过的地方,残花满地,一片狼藉。 阮夫人和春儿赶到的时候,半片花海已经化为乌有,阮夫人心里一惊,“阿宁,别砍了――” 这是产自云州的花种,四季常开,宣王府里本来是没有的,后来段连城来了,滕宣知道她喜欢这麒麟花,令人快马加鞭从云州运过来,在王府里培植。 吕夫人当时以为滕宣是为了哄她开心,准备一把火烧了,被滕宣知道,吕夫人因此彻底失宠。 她不敢想象,如果被滕宣知道纪舒宁毁了这片花,那纪舒宁…… 她拦不住气势汹涌的纪舒宁,阮夫人眸光一转间,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的滕宣,心里一个冷颤,她仔细看滕宣的表情,却没看到那应该有的狂怒,而是平静――他平静地看着纪舒宁毁掉段连城的最爱…… 葛元准备去阻止,滕宣也阻止他,“让她去。” 她心里有气,得不到发泄,憋着迟早会爆发出更大的风暴来。 纪舒宁将整片花海糟蹋完,才看见滕宣,她喘着气,神气地扛着大刀朝滕宣走过去,“怎么着,我砍了你的花,你是不是要砍了我?” 她就是在挑衅。 滕宣没理她,转身就走,纪舒宁心里恨得牙痒痒,一刀朝滕宣的背劈了上去,滕宣身子一闪,躲过了她的攻击,纪舒宁再接再厉,滕宣手背贴着刀背,用力一震,刀从纪舒宁的手中脱落,砸在她的脚上。 “啊噢――”纪舒宁抱着脚跳来跳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滕宣蹲下身,去看她的脚,手才更伸了出去,纪舒宁一脚朝他踢了过去,“滚开,变态――” 滕宣抓住她的脚,沉默着将她抱了起来,朝风雅亭走去,路上纪舒宁一直不安分地乱踢,滕宣强硬地抱着她,让她没有挣脱的余地。 到了风雅亭,滕宣蹲下身揉着她的脚,“还痛吗?” 纪舒宁恶声恶气,“你少黄鼠狼给鸡拜年,滚远点――” 滕宣站起身,神色很沉,“那你还要本王如何?” “你老师没教过你做错事要道歉吗――” 滕宣冷着脸,“本王没错。” 纪舒宁怒极反笑,“你说得对,你没错,错的是我,是我走路不长眼撞了你的心肝我活该,你没杀了我我就该阿弥陀佛偷笑了,你是皇亲国戚,我惹不起你,也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死在这几千年前的鬼地方,麻烦你把玉佩给我让我回家从此远离你这个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 第123章 报复段连城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也气,纪舒宁一说离开,他心里就闷得慌,有些言不由衷。 “你休想,你是本王最有利的工具,想要走,没那么容易――”滕宣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拿到玉佩――”纪舒宁指着他的背,冷哼一声,甩了甩手臂,一瘸一拐地离开风雅亭。 滕宣怒气冲冲,整张脸又黑又沉,纪舒宁总是有办法能把他气到失控。 段连城和丫鬟香秀站在一片残花前,滕宣看见她,脚步顿了顿,段连城勉强一笑道:“这么美的花,就这样毁了,挺可惜的。” 滕宣淡淡看了一眼满园的破败,没多余的表情,“美则美矣,伤人入骨,毁了也好。” 段连城神色微变,她记得当初滕宣将这花从云州移过来,她说劳民伤财,他说只要她高兴。 那不过是几个月之前的事,而如今,他难道就看不到她的不高兴么? 滕宣随即离开,段连城站在那里,讽刺到了极点。 不是看不到,而是不想看了,他现在,只看得到被这花伤得体无完肤的纪舒宁。 纪舒宁拐着脚走过来,段连城敛下神色,得体地笑着,“纪姑娘,你的伤好了?” 纪舒宁也不甘示弱,虚伪一笑,“托段小姐的福,好得挺快的。” 段连城朝她走过去,“纪姑娘没事便好,不然连城心里会愧疚的。” “你会愧疚吗?”纪舒宁似笑非笑,“难怪滕宣那怪咖会看上你,原来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马配什么样的马鞍。” 她说完,抬脚就走,脚下闪了闪,身子有些站不稳,段连城上前去扶她,纪舒宁立刻警觉地跳开几步,“段小姐,你行行好,我虽然贱命一条,可也不想英年早逝,经不起你段大小姐再来扎几针。” 当年令人很到牙痒痒的容嬷嬷都没她那么狠。 段连城低低笑了笑,没说什么,纪舒宁从她身边绕开,离开了园子,走到一个段连城看不见的地方,她动作迅捷地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奸笑着看着园子里的段连城。 段连城准备离开,走了一步,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她的身子完全失去协调,往狼藉杂乱的残花枝上扑去―― “啊――”她的身子重重地扑在花刺上,丫鬟香秀去扶起她,身子也跟着滑了下去,一下扑在段连城的身上,惨叫声再次响起,“啊――” 纪舒宁捂着嘴,得意地奸笑着。 纪舒宁欺软怕硬,收拾不了滕宣,还收拾不了一个段连城。 小样儿,给你的小胸上画几点**的小花蕊,让你敢故意整我,老娘不整死你,愧对特种兵三个字。 滕宣还没走远,忽然听到段连城风雅全无的惨叫声,又折了回来,纪舒宁暗叫一声不好,猫着身子撤退。 滕宣看着她鬼鬼祟祟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就知道,纪舒宁不会善罢甘休。 他却没有气,他甚至私心地觉得,段连城现在只是受了一点小伤就叫的这么惨,那纪舒宁当初的伤算什么?她是不是应该仰天长啸才对? 第124章 怎么会突然打滑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段连城住在听澜小筑,离阮夫人的院子极近,这也是滕宣为了掩人耳目,春儿路过的时候,正看见段连城脸色苍白地被香秀扶进了听澜小筑。 沈重被请来,他不方便直接查看伤口,香秀说是被花刺所伤,沈重隔着帷幔,看不真切躺在里面的女子,神色微微沉了一下,他开了药,离开了听澜小筑。 香秀上完药,退出去。 段连城的气息很微弱,神色苍白,“怎么会突然打滑呢……” 滕宣没有撩起帷幔,神色只是微微闪了一下,“下次小心就是了。” 段连城目光冰寒――她不信滕宣没有看出这里面的猫腻,他是在包庇纪舒宁…… “这些日子,你就在听澜小筑养身子,尽量别出去。”他说完,准备离开,段连城叫住他,“王爷,连城还是你心头的肉么?” 滕宣沉默了很久,道:“连城,我心头,只有我自己的肉。” 段连城的手死死地扯着床褥,“王爷会送连城进宫么?” 滕宣还是沉默,气氛之间的僵持,很压抑,滕宣看向窗外的日光,还是回答:“不会。” 不会送段连城进宫,那么就是要送纪舒宁进去。 段连城一笑,滕宣离开。 没有人能看透滕宣这个人,连葛元和葛方也无法想象,这个在战场上果断利落的王爷,在感情上,竟会败得一塌涂地――他是败在自己手上。 他能看透他对吕夫人,对阮夫人以及府里其他夫人都是一时的兴趣,却看不透自己对段连城,其实也不过如此而已,而偏偏,他还把自己真正在心尖上跳跃的那个人,当成了一时的兴趣…… 他以为他现在对纪舒宁的踌躇,不过就是他一时贪鲜,看上了她稀罕的性子而已。 春儿在眉庄院里扫地,纪舒宁鬼鬼祟祟站到她身后,“哈――” 春儿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拿着扫帚作势去打纪舒宁,“你这个死丫头,伤才刚刚好,又开始作乱――” 纪舒宁嘿嘿笑着,手臂一勾,将春儿勾到了自己怀里来,“春儿,爷有没有告诉过你爷的芳龄?” 春儿盯着她,纪舒宁勾着她的下巴,很郑重的模样,“春儿,你家夫人芳龄几许?” “夫人双十年华。” 纪舒宁抖来抖去的脚尖狠狠地一颤――双十年华,那不就是二十岁…… 纪舒宁,你碉堡了,你还叫人家姐姐,你装嫩吧你…… “你问这个做什么?”春儿疑惑地问。 纪舒宁立刻摇头,“没什么,随便问问。” 她就是这个时代的老处女代名词的,说出来不是丢人么?看春儿的年纪,也不过是十四十五岁上下,纪舒宁都大她七八岁啊…… 纪舒宁哀怨,陡然响起另一个问题来,“滕宣多少岁?” “王爷二十有二。” 纪舒宁脚下再次以颤。嘴角也在开始抽――难怪说她是老女人,敢情这死男人比她还小…… 她竟然被一个小她一岁的男人打压剥削了这么久…… 第125章 伤自尊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你真是窝囊到无药可救了。 纪舒宁捂面――伤自尊。 春儿继续扫地,纪舒宁哀婉了一会,将她又拉了过来,“春儿我告诉你,我刚才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春儿抬了抬眼睛,明显对她所说的大快人心的事不感兴趣,“什么事?” 纪舒宁凑到她的耳朵旁,叽里咕噜一箩筐将自己所做的缺德事全部道出来,春儿听完,眼睛很亮,“阿宁,你太厉害了――” “那是当然,就她那几下子还想跟我斗――”纪舒宁得意地扬着下巴。 春儿戳她的短处,“那你前几日怎么就那么惨了?” 纪舒宁一噎,“我那是没防备,一时被她的伪善面具蒙住了才会中招的。” 春儿伤感起来,“没错,夫人当时就是被她的伪善骗了,待她那么好……” 纪舒宁拍了拍她的背,“行了,闺蜜为了男人反目成仇的列子多得是,你有时间伤感,不如回去劝劝你家夫人,趁着年轻,赶快出去寻找第二春。” 春儿瞪着她,纪舒宁嘿嘿地笑,话题一转,“段连城是不是长得祸国殃民啊?” 不然怎么能迷住阅女无数的滕宣呢? 春儿摇头,“我没见过,她来王府的时候,听说水土不服脸上出了疹子,戴了面纱,之后一直没取下来过,这府里除了夫人和王爷,就只有她的贴身丫鬟香秀见过她的样子。” “她不是阮……额……”纪舒宁摸了摸鼻子,姐姐两个字说的实在很费力,“她不是阮姐姐的表妹吗?你以前就没见过?” “我是夫人从云州跟着王爷来建安的时候收下的,我家乡闹饥荒,全家都饿死了,只有我活着,那时夫人坐在马车里,看见饿倒在路边的我,救了我,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夫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饭,那时的夫人在我眼里就跟菩萨一样,她那么善良,我一点都不想看到她不快乐……” 为了一饭之恩,她忠心以待,这样的丫头,纪舒宁觉得比段连城那样城府幽深的女子更让人喜欢。 “春儿,你放心,好人呢会有好报的,阮姐姐将来,一定会有一个好归宿的。” 春儿忧愁,“夫人已经是王爷的人了,如何……” 一生只能老死在这深宅大院,怎么还会有好归宿…… “只要她肯走出这王府,目光看远一点,就会知道,一个宣王府只是冰山一角,大千世界的精彩,远远是宣王府比不上的,外面比滕宣优秀的好男人多得是,阮姐姐这么好的女人,一定可以找到一个不在乎她过去的男人真心相待……” 春儿脸上挂着真心的笑,好似已经看见了那一天,“那时候夫人又可以开心的笑了,春儿也会很高兴的……” 纪舒宁甩着扫帚转圈圈,“柳暗花明,到时候大家都会很开心很开心……” 即使她离开了这个时空,也会真心的祝福阮夫人能苦尽甘来,找到一个懂她怜的男子,一生相伴,一生幸福。 春儿高兴地跟着她转着圈圈,“都会很开心的……” 这一刻的天真浪漫,这一刻的宁静淡泊,这一刻许多的欢声笑语,都将成为纪舒宁以后人生永远的怀念…… 第126章 现代地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葛方不再跟在纪舒宁身后,纪舒宁反而有些不习惯,她在王府里也没再见过葛方,这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滕宣怎么不让他继续监视她了? 纪舒宁去含昱院,只看见葛元在,她朝书房走进去,葛元也没拦着,纪舒宁又倒退回来,“我进书房,你怎么不说王爷书房,擅闯者死?” 难道滕宣在里面守株待兔,想来个瓮中捉鳖? “王爷吩咐,姑娘想进去看书,不必拦着。” 纪舒宁哦了一声,一边往书房走,。一边回头看着像门神一样的葛元,确定他不会突然把剑抽出来指着她,对她说:王爷书房,擅闯者死之后,纪舒宁才放心大胆地推开门。 纪舒宁先将门打开一条缝,从门缝里没看见滕宣的影子之后,才大摇大摆推开门走进去。 95-1摆在架子上,纪舒宁走过去,拿起来,摆成射击的姿势,将一支狼毫笔当成滕宣,“射死你射死你,死变态,把你射成马蜂窝,砰砰砰砰砰――” 滕宣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起,“原来是这样拿的。” 纪舒宁身子一绷,滕宣的胸膛已经覆上了她的背后,宽厚的掌心覆盖上她拿枪的手,和她一起抬着枪支,“这样拿着,然后扳动这里,射出去是吗?” 滕宣声音柔柔的,纪舒宁手一动,想推开滕宣,滕宣捏住她的手,纪舒宁冷哼,手肘用力一拐,滕宣没躲,闷哼了一声,被拐到的地方有点发麻。 ――这丫头的功夫,算不上高手却胜在出其不意。 纪舒宁从他的怀里钻出去,扛着95-1想离开。 滕宣坐到椅子里,手臂轻轻一抬,门被他用内里震上,纪舒宁使了吃奶的劲也打不开,滕宣悠闲地看着她。 纪舒宁冲过去,将95-1啪嗒一声甩在桌上,怒气冲冲大喊了一声,“滕宣――” 滕宣不痛不痒,嗯了一声,纪舒宁气得直颤抖,“你――” “本王怎么了?”滕宣一边看着她一边打开了一卷地图,“又想用什么新鲜词来骂本王?” 纪舒宁手指颤抖地指着他,垂眼看了一眼滕宣正在看的地图,突然一把抢了过去,惊奇地瞪大眼――地图…… “你能看懂?”滕宣惊讶。 “废话――”训练基地到处挂着中国地形图、战略地图,她都看了了五年了,能不懂? 让她惊奇的是,这个时代竟然有这么简洁而包罗万象的地图,将山川河流,地形概况全部囊括了进去,一目了然,并不显得拥挤而复杂。 这完全就是现代地图的绘制方式,连图标比列尺的什么,都跟现代一模一样…… 她问滕宣,“这是花千离流传下来的吧?” 滕宣微微眯着眼,透着惊讶,“你为什么会认为是他?” “据我目前掌握的情况,我至少敢肯定,整个天下除了我和花千离,没有第三个人懂这种图,不是我,那就只能是花千离。”纪舒宁自信满满,脸上也终于挂上了笑容,“早就听闻花千离不仅在音乐上造诣极高,而且饱读百家经典,出口成章,没想到了到了战争年代,这纸上谈兵变成铁刀铜枪,也如此厉害,果然不愧是穿越人士,嘿嘿……”纪舒宁贼笑,俨然有点小得意,想入非非了,“孙子兵法我也倒背如流,要是上了战场,指不定也是一代大将名垂千古……” “你懂兵法?”滕宣越加好奇。 第127章 空城计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那当然,当兵的不懂兵法,等着送死吗?”纪舒宁翻着白眼。 滕宣将地图拿过来,这是鼓岭城的地图,他小时候,经常看见他的父皇一个人坐在御书房里,看着这幅地图发呆,滕宣有时候觉得,也许关于嘉熙帝与花千离的荒诞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 “大军被围城中,粮草后备不足,若是你镇守此处,你会如何突围?” “不知道。”纪舒宁盯着那幅图看,从地图上来看,这座城处于孤高望远,水源不足,若是没有粮草和援军,被困在城中,很难突围出去,“那要看对方主帅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像司马懿一样生性多疑而又小心谨慎,那么,倒是可以像诸葛孔明一样,用一出空城计……嘿嘿……我记得这招花千离好像用过啊,看史书她在城门口拉小提琴呢……” 滕宣看着地图仔细思考,深思地看了纪舒宁一眼,所谓空城计,即使纪舒宁不解释,他也明白了,“花千离并没有用过空城计,临阵抚琴是在与荆梁国大战中,扰乱军心之时所用,当时荆梁国兵强马壮,如果双方硬拼,很可能会两败俱伤,花千离于是在阵前弹了一曲荆梁国的曲子,导致荆梁**心涣散,不堪一击,从而使荆梁国向北凉俯首称臣……” “……这一招不就是楚汉之争时韩信打败楚霸王的计谋?四面楚歌,十面埋伏……”纪舒宁这人,伤疤好得快,忘得也快,她凑近了滕宣问:“看你对花千离好像也挺了解的,你很崇拜她吧?她是不是你的偶像?你是不是因为她才带兵上战场的?” 滕宣眉目深锁,纪舒宁短短几句话,挖出了他深埋的内心,对于花千离这个人,如果单以一个男人的目光来看,滕宣是敬佩他的,每一个男人,都有佩服的英雄,花千离有资格成为别人眼里的英雄。 可是,想到敏贵妃,滕宣又不得不恨他。 嘉熙帝与花千离之间到底有没有暧昧,他无法去考量,可是敏贵妃恨花千离,即使她现在疯了,她的恨依然没有减少…… 试问,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后宫嫔妃这么恨一个外臣?除了那个传言,滕宣想不出其他的来。 敏贵妃是他的生母,就算滕宣对她没有太多的感情,这也是事实,直到最后敏贵妃突然疯掉,整日叫着花千离的名字,更让滕宣坚信,花千离曾经,一定给过敏贵妃刻骨铭心的痛苦。 久久没有等到滕宣开口回答,纪舒宁撇了撇嘴,过了良久,纪舒宁终于想起来她现在是在讨厌滕宣的阶段,怎么能跟他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 她脸色一冷,朝门走去,还是打不开门,纪舒宁瞪了滕宣好几眼,终于泄气地走到书架旁,去找书看。 她找的都是一些由花千离的经历改编的通俗小说,滕宣终于开口说话,“你跟花千离是什么关系?” 纪舒宁不理他,滕宣再深入地问:“你们来自于同一个地方?” 纪舒宁从书中抬起脸看了他一眼,“你别想来我这里套话,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说得自己好像红军烈士一样。 滕宣笑了一声站起来,“本王有事出府一趟,你别在府里乱来。” 纪舒宁没吭声,滕宣走到门口的时候,纪舒宁终于问了一句:“喂,葛方去哪里了?” 滕宣开门的手一顿,纪舒宁感觉到了他瞬间阴霾的气息,又将脸埋回了书里,“不说就算了。” 大概是被这无良的主子派出去执行任务了。 第128章 寒冰池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离开后,纪舒宁从书中抬眼偷偷看了看,确定滕宣真的走了,眼珠子转了转,,迅速奔到滕宣的书桌上翻找…… 说不定滕宣把玉佩放在书房里呢…… 晚上滕宣回来,纪舒宁已经不在书房了,书桌上很整齐,滕宣看着桌上的那幅地图,目光森寒――他记得,离开之前,这幅地图是摆开的。 他眼睛阴鸷地缩了一下,打开书桌上的一个暗格,暗格弹开,而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 浑身都是暴戾的气息,滕宣一路大步流星到了随心院,院子里一片黑压压的暗影,没有纪舒宁的影子。 无以言状的恐慌在心里沉沉浮浮地蔓延着,滕宣难以压制住自己狂虐跳动的心脏,“来人――” 他的一声大喊刚落下,两队侍卫围上来,滕宣握紧了拳头,“给本王把纪舒宁找出来,挖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找出来――” 滕宣坐不住,他在王府里四处乱窜,走过的地方,冰冻三尺,他一拳就将一堵厚厚的墙破了一个洞,他想起纪舒宁说过的话,她说找到玉佩就会离开…… 那么,她现在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隔了半刻,葛元拖着纪舒宁上来,她是被葛元从眉庄院的饭桌上拖过来的,嘴里还叼着一根骨头,她不知道滕宣又发什么神经。 难道是上次在段连城的身上种了几颗小黑点被他知道了,找她算账的,纪舒宁有点后怕,嘴里的骨头也掉了下去。 滕宣布满风暴的脸令纪舒宁想起了上次被丢进麒麟花里的事,她害怕地缩着脖子,这样子在滕宣的眼里就成了心虚。 “本王的玉佩呢――”滕宣语气如冰渊一般,冷到了骨子里。 纪舒宁松了一口气――不是为她心肝报仇的…… “你的玉佩你来问我,你有病啊,放开我――” 滕宣阴鸷地扣住她的肩膀,力道之重简直就是要活生生捏碎她的骨头。 “你敢跟本王装傻――”滕宣在纪舒宁身上搜了一遍,没搜到,改而掐住她的脖子,“把玉佩交出来――” 纪舒宁涨红了脸咳嗽,“……滕宣……你混……混蛋……咳咳……放开我……” “葛元,去搜。” 葛元带人去将随心院与眉庄院翻了个底朝天,滕宣捏着纪舒宁的脖子快要窒息了,滕宣才肯放过她,纪舒宁软在地上,用力地呼着气,葛元回来复命,“王爷,没搜到。” 滕宣蹲下身,“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玉佩呢?” 纪舒宁眼睛有些发红,朝滕宣吼,“滚你tm的,老娘什么都不知道――” “找死――”滕宣从牙齿里挤出两个字,提着纪舒宁的领子,进了一个山洞,山洞里很冷,与外面相比,就是冰火两重天,纪舒宁打了个冷颤。 滕宣扬臂手里一掷,将纪舒宁甩进了一个池子里,池子里透彻心凉的冷,寒气侵袭,缭缭绕绕的寒雾之中,纪舒宁的身子狠狠地抖着。 她想爬上去,滕宣站在岸边,一脚又把她踹了下去,“给本王在里面好好呆着,什么时候想通了,把玉佩交出来,本王就让你上来――” 第129章 段连城下狠手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亲自坐镇,坐在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监视纪舒宁,纪舒宁爬了几次,爬不上去,放弃了,抱着双臂在水里冷得全身打颤。 她碰都没碰过玉佩,滕宣却一口咬定她拿走了玉佩,什么都怪在她的头上,纪舒宁觉得直接就是一个受气包。 滕宣见她死撑,心头也气,他就是认定了玉佩在纪舒宁身上,一日不找出来,他心头一日不得安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纪舒宁说的话当了真,总是时时藏着玉佩,唯恐被她找到…… 可他还是疏忽了…… “纪舒宁,你真是死也不肯说出来?” 纪舒宁哆哆嗦嗦,“你不就是想弄死我?” “嘴硬――”滕宣冷哼,“那你就死在这儿――” 她面色发白,几乎薄成了一张纸,滕宣看不下去,也拉不下面子叫她上来,只能拂袖离去。 纪舒宁在池子里,脑袋被冻得发晕,滕宣说她死在这儿的时候,她心里的冷比这寒冰池更甚,她神经病似得抽笑了几声,笑着笑着,眼泪也跟着留下来,她觉得自己真犯贱。 滕宣你这个王八蛋―― 纪舒宁眸光已经迷雾,她渐渐的看不清楚,靠在岸边,意识一点一点被抽离。 段连城见滕宣离开,从暗处出来,她看着滕宣的背影笑,诡异而冰冷。 纪舒宁,已经成为了她的威胁,她苦心孤诣才得到滕宣的另眼相看,甚至赔上了自己父母和幼弟的民生命。 原本以为能顺利成为宣王妃,没想到会出现一个滕贺,她想以一石二鸟之计让滕宣滕贺反目为仇,互相残杀,滕宣却临时将她送到了庵堂,之后更是出现一个纪舒宁,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逼得她不得不提前离开庵堂,回到宣王府。 纪舒宁的出现,让一切都与当初的计划背道而驰。 她必须死。 否则,无法完成任务,死的就是她。 段连城走进寒冰洞,纪舒宁已经在池边晕厥过去,她蹲下身,看着那张脸,指尖在纪舒宁的脸上轻轻勾了一下,之后,拿下自己的面纱…… 她们的确长得像,滕宣一点都没有看错,可是,纪舒宁的左眉心,却有一颗小红痣,如朱砂轻点绛唇一般的妖娆,段连城的指肚按在那颗红痣上,一寸一寸,将纪舒宁的身子没入了寒冰池里…… 滕宣不会知道她来过这里,更不会知道是她杀了纪舒宁,她完全置身事外――纪舒宁,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该和我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要怪就怪,滕宣不该把你放得那么重,重到……威胁到了我的地位…… 纪舒宁沉浮在灭顶的寒冰里,一望无际望去白茫茫的冰雾,她试图睁开眼,从那痛苦中挣扎出来,却那样艰难,那样撕心裂肺的难受。 一片白雾中,看不真切的镜花水月,她似乎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笑得那样古怪而狰狞,当全身完全没入了水里,将她所有的感官意识吞噬干净,她却撑着最后一点的星光在想着――她是谁呢? 到底是谁呢…… 第130章 命悬一线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在书房坐立难安,桌上的笔墨纸砚全被他扫在地上,葛元将整个王府搜查了一遍,也没有找到玉佩,他的怒气越来越难以控制,几乎快吞没了他的理智。 段连城推门进来,滕宣看了她一眼,猛然看到段连城手里的玉佩,目光骤然缩紧,他一把抢过玉佩,语气里是是晦暗不明的沉郁,“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 段连城笑容苦涩,“那日在你书房里看见这玉佩,突然就想起当日你送我玉佩时的情景,一时情不自禁……” 她知道,玉佩再不拿出来,滕宣会起疑的。 段连城面容哀戚,“王爷,对不起,当初是连城顾虑太多,辜负了王爷的一片情深……” 滕宣却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他脑子里此刻全被一个纪舒宁占据,拔腿跑了出去,到了寒冰洞,看见漂浮在水面上的身影,呼吸一窒…… 他颤抖地将纪舒宁抱上来,心慌意乱,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喊:“快去叫沈重――” 他以为纪舒宁那么贪生怕死,他走了,她一定会自己爬上来,可他忘了,纪舒宁性子倔,有时候倔到几近偏执的地步…… “纪舒宁,你不许有事,你给本王醒过来,你别忘了你还欠着本王的债――” 将纪舒宁放在床上,滕宣握住她的手,全身都在恐慌地颤抖着,他俊美的容颜陡然间已经颓废了许多,“你给本王醒过来,你不是喜欢钱吗?不是怕死马?你醒过来,本王给你钱,本王保你的命――” 沈重很快赶来,给纪舒宁把了脉,脸色凝重,“命悬一线。” “既然还悬着命,那就别让她死――” “王爷……” 滕宣打断他的为难,“本王不想听废话――” 沈重无奈,看了眼气息微弱的纪舒宁――为今之计,只能以毒攻毒…… 沈重拿出银针,连续在纪舒宁身上扎了几针,纪舒宁毫无反应,他心下一沉,犹豫了一瞬,将最后一针落下…… 纪舒宁开始浑身抽搐,滕宣握住她的手,都能感觉到她的害怕和绝望,她血色全无,单薄得令人心悸。 “别怕,有我在……” 他试图安慰纪舒宁,却发现自己心里也是颤抖不已。 过了片刻,纪舒宁不再抽搐,她的身子沉落下来,一切归于平静,无声无息,滕宣探着她的鼻息,比刚才更弱,“沈重,你快施针――” 沈重束手无策,“王爷,不能再施针了……” 办法已经用尽,他确实是无能为力,沈重站在一边,看着滕宣僵硬的身躯。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做的那么绝,徒增三千烦恼丝。 滕宣维持着一个姿势,看着纪舒宁惨白的脸,失神地摩挲着她的脸,过了会,像是突然发了狂,疯狂地摇晃着纪舒宁的身子,“纪舒宁,你别装死,快给本王醒过来――” “王爷……” 沈重和葛元,都无法阻止他暴虐的举动。 滕宣一旦发起狂来,与野兽无异,一个纪舒宁,何时对他已经这么重要了,沈重深思着――按照今天的情况看来,如果纪舒宁不死,滕宣还会按照原计划行动吗? 第131章 让她进宫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段连城回到听澜小筑,纪舒宁已死,她可以高枕无忧了。 推开门,从屋内倏然窜出一股狂暴的煞气把她卷了进去,那人冰凉而修长的五指掐着她的脖子,段连城惊恐,“主上……” 屋里是一片黑暗,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感觉黑影身上所笼罩的阴霾,段连城正在恐慌,那人突然放开她,扬臂一甩,她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那个男人一掌,男人蹲下身,捏着她的下巴,声音冷冽,“狗胆包天,谁准你动那个女人的――” “主上……” “记住,别动那个女人――”男人甩开她站起来,狂妄而张扬邪魅的气息令人胆寒,段连城低低地道:“主上,留下她迟早会坏了主上的大计,滕宣如今,打算让她进宫……” 男人没有丝毫惊讶,好似早就知道,“正合我意。” 段连城惊讶,“主子这是何意?” “既然滕宣要让她入宫,那就让她入宫,至于你……”男人冰冷一笑,“就好好的呆在宣王府,要是再敢碰那个女人……” “知道了……”段连城不甘心地答,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把这药给那女人服下,她要是死了,你也不用活了。” 在滕宣眼里,纪舒宁是为段连城而活,而在这个男人眼里,十个段连城,也比不上一个纪舒宁……因为,段连城在滕宣眼里的,已经贬值了…… 男人离开,黑夜中伸手不见五指,段连城沉默了很长时间,才拉开门朝含昱院去。 含昱院气氛很压抑暗沉,葛元站在门口,段连城进去时,滕宣就像一尊雕塑,坐在床边不言不语,沈重被滕宣逼着用尽了办法,满头大汗又在朝纪舒宁施针。 段连城走过去,惊讶道:“纪姑娘怎么了?” 沈重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段连城去探纪舒宁的鼻息,滕宣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段连城心里一沉,面上却浅浅笑了笑,“王爷,我只是想看看纪姑娘……” 滕宣面无表情,沈重叹了口气走开,段连城坐下,“我以前生过一场大病,遇上一位游方高人,给了我两粒药丸,我吃下后身体果然痊愈,我想,也许纪姑娘,也并不是无药可救……” 滕宣眼里有了希望,抬起头看着她,“还有一粒呢?” 段连城拿出药瓶,滕宣劈手夺了过去,完全是病急乱投医,什么都不管,朝纪舒宁的嘴里塞,纪舒宁吞不下去,滕宣含着水渡到了她的嘴里,在她脖颈处轻轻一拍,纪舒宁顺利吞下了药丸,却始终没有醒来,滕宣失望。 “王爷,这药,过些时辰就会发挥作用了……” “你们都出去吧。”滕宣淡淡道。 “王爷,你休息一下吧,让我来照顾纪姑娘。”段连城劝着他。 “出去――”滕宣沉下声。 段连城神色变了变,没说什么,和沈重一起走出去,站在浅淡的月光下,段连城心里突然涌上了哀凉来――滕宣曾经对她呵护备至,让她泥足深陷不能自拔,而今,又有另外一个女子得到了他的宠爱…… 第132章 肌肤相贴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当初她在心里对阮夫人的失宠嗤之以鼻,而今自己也落得了同样的下场,利用愧疚而得到的感情,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吗? 可为什么会是纪舒宁,不过是和她长了一张一模一样面容的纪舒宁,连阮夫人吕夫人都败在她的手上,身无长物一无是处的纪舒宁,凭什么能超过她在滕宣心里的地位…… 连那个人,似乎也对她…… 既然如此,纪舒宁就非进宫不可―― 沈重看着月光下一袭面纱却掩不住风华的女子,眉眼轻轻了暗了暗,段连城离开,他看着女子的背影,那逶迤的影子洒下了一地的萧索,沈重久久不能收回视线。 屋内,滕宣半躺在床上抱着纪舒宁,身影有些飘远,“你就不会跟我说实话么……” 抱怨完,却又想起纪舒宁愤怒地反驳他时,他那时候气得失去了理智,根本听不进她的话。 这个女人就是一根筋,怎么可能突然变聪明找到他设置的暗格呢,可她也一定试图想偷走玉佩,她对玉佩,是不会死心的,失败了一次,一定还会有第二次…… 滕宣心思越来越沉,纪舒宁突然在他的怀里扭动起来,滕宣眼里闪过惊喜――那药,果然是有作用的…… 怀里的身子却渐渐发凉,冰凉至极。 “好冷……” 滕宣给她盖上被子,纪舒宁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凉,浑身都在打哆嗦,“来人――” 丫鬟推门进来。 “再去抱两床被子来――” 被子抱来后,滕宣给纪舒宁盖上,却丝毫没有缓解纪舒宁的冷意。 “去生炭火――” 现在是夏日,屋里生了炭火之后,滕宣热得浑身都是汗,纪舒宁却冷的浑身都是汗,她的身子在战栗着,滕宣最后无奈,只好脱了彼此的衣服,将纪舒宁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肌肤相贴,**交缠,对滕宣是一种折磨,他却无心想其他的事,只是抱着纪舒宁,一边将自己身体的热度传播给她,一边朝她体内输送内力…… 到了半夜,纪舒宁的体温正常起来,呼吸渐渐均匀,滕宣松了一口气,抱着她一夜无眠。 第二日,沈重来看过了,确定纪舒宁平安无事,滕宣看着躺在床上睡得正熟的纪舒宁,沉着眉对沈重道:“别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沈重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却又什么都没问,他看见滕宣抱着纪舒宁,去了眉庄院,将她扔在眉庄院的门口,躲在暗处,直到看见春儿出门发现了纪舒宁,才离开。 纪舒宁就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这是一个噩梦,她醒来的时候,将每个画面都记得一清二楚,滕宣愤怒而狰狞的脸庞,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她从床上爬起来,看着阮夫人,虚弱地问:“我怎么在这儿?” 阮夫人眉头锁得很紧,“王爷把你带走,对你做了什么?” 滕宣命葛元在王府大肆搜查了一番,没人知道他在找什么,阮夫人却知道,一定与纪舒宁有关…… 纪舒宁不说话,她嗓子很哑,春儿熬了参汤端给她,喝下后,她气色好了许多,“阮姐姐,是你把我从寒冰池捞回来的吗?” 第133章 怀疑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阮夫人神色掩不住的惊讶,“王爷把你丢寒冰池了?你到底做了什么?让王爷如此盛怒。” 不是阮夫人? 那是谁? “我什么都没做,是他自己玉佩不见了,就怪我偷的……”纪舒宁无辜。 阮夫人站起来,神色一下就变得有些严厉,“阿宁,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碰跟连城有关的东西,你这是自讨苦吃――” “跟段连城有什么关系?”纪舒宁的疑惑紧紧存在一秒,就弄明白了――古代男女之间私定终身,会以玉佩为媒,这枚玉佩,一定就是滕宣和段连城的定情信物。 难怪滕宣这么生气,那么,她又是因为段连城,才会稀里糊涂受了这样的苦吗? 滕宣说她完成任务后,会把玉佩送给她,也一定是骗她的了…… 他从头到尾,就是在耍她―― 纪舒宁的愤怒来得那样凶猛,她胸膛在剧烈地起伏着,扯着被褥的手指用力得几乎将被褥撕碎―― 阮夫人握着她的手,“阿宁,王爷很宝贝这玉佩,如果你拿了,就还回去……” “连你也不相信我……”纪舒宁神色有些受伤,段夫人再问一次,“你真的没拿?” “我倒是想拿,可我没找到。” 阮夫人无言,那不就是承认她对这枚玉佩本来就有野心,这么明目张胆,滕宣不怀疑她才怪―― 纪舒宁委屈地朝段夫人怀里缩,“把我丢尽寒冰池就算了,还把我摁在水里,我差点以为是我自己把我自己杀死了……” “你说什么?”阮夫人惊讶,“谁把你摁在水里?” 滕宣再愤怒,也不可能做这种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不过就是想教训教训纪舒宁的不知天高地厚而已…… “我不知道,我好像看见我自己了,她把我往水里摁,想要淹死我……” 阮夫人突然噤声,垂下的眉眼里晦暗一片。 阮夫人正待开口,门外传来几声笑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声音,也知道是吕夫人,阮夫人的眉头皱了皱,吕夫人已经妖妖娆娆地走了进来,“姐姐这里好热闹。” 阮夫人没说话,吕夫人笑道:“府里几位姐妹,也就姐姐最为体恤下人,对待下人,比对待自己亲姐妹还亲,可有些奴才,给她三分颜色,她倒是开起染坊来了,竟然爬到了主子的床上――” 吕夫人这话,就是在讽刺纪舒宁不分尊卑,这所谓的床,也不是阮夫人的床,而是滕宣的…… 纪舒宁正在气头上,听见这话,眼睛冰凉,“老母鸡,你咯咯的乱叫些什么――” 阮夫人咬牙切齿,“你、你这个贱丫头――” 她朝纪舒宁冲上去,阮夫人挡在身前,“这里是眉庄院,妹妹若是要闹,不妨把王爷叫来……” 吕夫人夸张地笑了几声,“王爷?就算王爷来了,也不会再看这个贱丫头一眼――” 吕夫人推开阮夫人,去床上扯纪舒宁,纪舒宁一脚抬起,将她踢倒在地,“死丫头――” 两个丫鬟扶起她,阮夫人指挥她们,“把这死丫头给本夫人弄下来――”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上次被吕夫人给纪舒宁轻轻一甩就甩下了桥,这力气,她们…… “还不快点――” 两个丫鬟硬着头皮走上去,春儿上去阻拦,被吕夫人一脚踢中膝盖,倒在地上,阮夫人大怒,“住手――” 纪舒宁身子刚好,踢了吕夫人一脚,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被两个丫鬟一扯,拖下了床,一左一右地钳制住她,吕夫人得意,一巴掌甩在纪舒宁的脸上,“贱丫头,让你跟本夫人作对――” 第134章 卖身契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恨恨地盯着她,碎了一口。 “阿宁――”阮夫人上前,被两个丫鬟一推,倒在了一旁的桌面上,春儿忍着痛站起来,去扶她。 纪舒宁脸上又挨了几巴掌,吕夫人左右开弓,纪舒宁苍白的脸被打得充血,她的眸子却不服输地盯着吕夫人。 “贱丫头,看什么看,你以为王爷还会给你撑腰?你现在已经被王爷贬为下等丫头了,本王想怎么处置你就怎么处置你――” 贬为下等丫头…… “你放屁,我又没卖身――” “这府里,王爷就是天,他说你是下等丫头,你就是――” 纪舒宁嘴角流着血,“你才是个贱人,滕宣是贱男人,你就是个贱女人――” 吕夫人气急,一巴掌又朝纪舒宁甩下去,手腕蓦然被人抓住,吕夫人回头,看见了脸色森然的滕宣,手抖了一下,滕宣一把甩开她,吕夫人跌倒在地。 “他是本王的丫头,什么时候轮到你动手了――” 吕夫人委屈地趴在地上,她的两个丫头跪在地上,全身发抖,吕夫人抬起脸,“她辱骂王爷在先,妾身只是想教训教训她……” 滕宣阴冷地看了她一眼,吕夫人闭嘴,不敢再造次。 滕宣蹲下身,扣着纪舒宁的下巴左右转了一下,“你都骂本王什么?” 看她这么生龙活虎地跟吕夫人叫板,应该是没事了。 纪舒宁咬牙,从牙齿里挤出自己的不屑,“贱男人,不要脸――” “你现在是本王的丫头,敢辱骂本王,你是不想活了?”滕宣指肚漫不经心地擦掉纪舒宁嘴角的血。 “谁是你丫头,你滚远点,我可没签卖身契――” “你偷了本王价值不菲的玉佩,赔不起,那就只有卖身偿还。”滕宣阴险地笑着,“葛元,拿卖身契来。” 葛元将卖身契拿上来,摊开,滕宣捏着纪舒宁的手指,将她的指肚按在她自己的唇边沾了血迹,然后强迫按下了手印,纪舒宁挣扎,挣脱不过滕宣强劲的力道。 “滕、宣――”纪舒宁咬牙切齿,滕宣悠闲地将卖身契放进了怀里,“你弄死了本王的汗血宝马,本王也给你记着呢。” 他说完,起身,从葛元手里拿过一套奴婢的衣服,甩在纪舒宁的头上,“穿好了衣服,到本王院子来,你要是不来,就说明你不想做下等奴婢,那本王就送你到军营,做下等军妓……” 纪舒宁拿下衣服朝滕宣扔去,抬起头,眸子猩红,看着滕宣,愤怒沉淀在胸膛间。 滕宣笑了一声离开,路过吕夫人身边,冷淡地开口,“回去院子里好好呆着,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踏出院子一步――” 吕夫人身子晃了一下――这是要把她……彻底打入了冷宫了是么…… 她看着滕宣没有丝毫留恋离开的背影,然后再将目光转到了纪舒宁身上,纪舒宁火大,朝她吼了一句:“看什么看,你以为你比我好,冷宫弃妇――” 纪舒宁说的没说,她现在,的确就像是冷宫弃妇,可她不甘心,愤然而去,“总有一天,你会和我有一样的下场――” “不劳你费心,我口味没那么重……” 她只要不喜欢滕宣,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第135章 流氓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有千般万般的不甘心,也不敢忤逆滕宣的话,滕宣的定情玉佩不见了,现在就认准了是她偷的,她要是再不听话,指不定就真去做了军妓了…… 她不想到时候带着一身的烂病回去给纪家丢人。 纪舒宁穿上粗布衣裳,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压下自己的怒火,走进了滕宣的书房。 滕宣抬眼看了她一眼,“过来,给本王磨墨。” 纪舒宁捏着拳头走过去,冒着熊熊大火的眸子盯着滕宣的侧脸,手下磨墨的手越来越用力,越来越快,磨盘颤抖地移动到了桌沿,纪舒宁一个用力,磨盘倒在了滕宣的膝盖上,滕宣又骚包地穿了月牙白的锦袍,一滩墨迹很快晕染开。 他一双冰凉的眸子看着纪舒宁,纪舒宁口水一吞,眼睛转了转,滕宣站起来,逼近她,将她逼到了墙角,纪舒宁惊恐不安,滕宣凑近了她的脸,猛然吼了一句:“还不快去备热水给本王沐浴――” 纪舒宁朝门外爬去,去厨房烧热水,她将一锅水烧的滚烫滚烫,提到了滕宣房里,滕宣已经脱了上衣,**着上身,纪舒宁斜着眼睛打量他,将水倒进了浴桶里,然后再去提…… 浴桶里的水够了,房里水蒸气弥漫,滕宣走近纪舒宁,把她困在浴桶与自己之间,声音咬牙切齿,“你是想烫死本王吗?” 纪舒宁虚假地抽笑了几声――她的目的,就这样被滕宣说出来…… “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用沸水烫一次身子,这样才能软化身上的汗毛,使肌肤光滑细腻,这是人区别与禽兽的最大特征……” 滕钻盯着她。 这丫头,心里其实就是想把他当成猪,烫好了好拔毛…… “本王看你身上毛挺多的,不如这样,本王赏你在本王的浴桶里沐浴,如何?”滕宣邪笑,纪舒宁身子一抖,“我没毛……” “怎么没有了?”滕宣阴邪地看着她的小腹处,纪舒宁瞪大眼,合拢了双腿,“你、你这个流氓――” 太不要脸了…… 滕宣看着纪舒宁双颊绯红,心里一动,去勾纪舒宁的下巴,纪舒宁一把推她,有些不悦,“滕宣,你少跟我玩这些暧昧的把戏,我告诉你,我是很有原则的,别以为谁都跟你的段美人一样,抢自己闺蜜的男人还抢的挺光明正大的,还标榜着什么爱情的旗子,小三就小三,婊子就婊子,还装什么清高立贞洁牌坊……” 滕宣阴着脸,“你跟连城,不一样。” 纪舒宁冷下脸笑,“对,我当然跟她不一样,像她那么高贵清高的美女,我纪舒宁一辈子都望尘不及。” 滕宣有些懊恼,去拉纪舒宁,“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纪舒宁闪开,神情冷漠,卑躬屈膝,“王爷,奴婢去给你提冷水。” 她推门离开,滕宣闭上眼,心头乱糟糟的。 段连城高雅,却又透着女子的阮媚和娇俏,滕宣不否认自己是喜欢这样的美人的,可他府中,比段连城更妖更媚的女人比比皆是…… 他说,段连城和纪舒宁是不一样,她们,的确是不一样的…… ps:推荐好友文文《美男,你给我过来》一场宫斗,她失去了所有,从此二货**丝女走上了复仇女神之路。 第136章 骗子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去井里提冷水,她身体刚好,很费力,一桶冷水,她弄了半天才弄上来,春儿看见她,帮着她一起提,“阿宁,你提水做什么?” 纪舒宁龇牙咧嘴,“还不是你家高高在上的王爷穷讲究,大白天的非得洗什么澡……” 春儿惊讶,“王爷院子里有浴池,直接接通水源,你怎么还自己来提水?” 纪舒宁倏地放下水桶,瞬间明白――她又被滕宣耍了。 纪舒宁怒气冲冲地冲进了房里,没看见滕宣,盛满了水的浴桶还摆在房里,她走出房间,挨个推开院里的每扇门,在一间清冷的屋子里看见了滕宣。 是一间浴室,除了中间豪华的圆形大浴池,这间屋子里什么也没有,滕宣舒服地坐在水里,那模样惬意,和纪舒宁的气喘呼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滕宣,你耍我――” “本王耍你什么了?” “你房里明明就有浴池,还让我这个伤员给你烧水提水――” “本王说要沐浴,可没说让你烧水提水。” 纪舒宁一噎――她习惯性地以为古代洗澡就是这样的,而且上次见滕宣也是在房里摆了个浴桶洗澡,却忘了,大户人家都是舍得砸钱的…… 既然舍得砸钱,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纪舒宁气得手指颤抖,“你就是个骗子,天字第一号的大骗子,骗我说我完成任务就给我玉佩,你根本从来没有想过把玉佩给我,你就是在骗我给你卖命,你无耻下流――” 滕宣不着痕迹地拧起眉,纪舒宁的指控是事实,他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过把玉佩给纪舒宁,刚开始,是觉得纪舒宁不配,后来…… 后来,只是不想纪舒宁拿着玉佩就从他的人生中消失了…… “滕宣你怎么就这么无耻――”纪舒宁还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情绪很低落,“你不给我就不给我,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滕宣游到了她身边,去摸纪舒宁的头,纪舒宁恶狠狠地甩开他,滕宣将她拉了过来,和她面对面,“玉佩不是已经在你手上了,罢了,就当是本王送给你的吧。” “我都说了我没拿玉佩――”纪舒宁大吼,“滕宣,我告诉你,玉佩是在你手里不见的,你一定要找回来,你找不回来,我怎么回去啊――” 滕宣一脸的平静,“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反正玉佩,本王就当已经送给你了,你以后,也别再找本王要了。” 纪舒宁差点跳脚,“我说了我没拿,你到底要我说几次啊――” 滕宣已经干脆地退开身,完全不把纪舒宁当一回事,纪舒宁憋屈到了极点,趴在浴池边缘,瞪着滕宣。 “过来,给本王捏捏肩。” 纪舒宁趴着不动,滕宣直接游到了她身边,将头搁在浴池边沿上,侧着脸,和纪舒宁面对面,“丫头,给本王捏肩。” 纪舒宁冷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比我小,还叫我丫头,一个黄毛小子――” 滕宣微笑,“你捏不捏?” 推荐好友文文:《天才阴阳师驾到:妖孽王爷请淡定》:这是个与21世纪完全挂不上钩的修玄大陆。她是21世纪有名的天才阴阳师,虽无父无母但起码有个老头照着。而她却是这星夜大陆中有名的废材小姐兼丑八怪,虽然受尽冷眼但她还有爹疼有哥爱。只因某个契机下两人既一朝结合,其影响可谓惊天动地~ 第137章 穿裤子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干脆将脸侧到了另一边,滕宣慢悠悠的声音响起,“算了,这么不听话,本王还是送你去军营吧。” 纪舒宁扭过头,捏着拳头,又松开,心不甘情不愿地给滕宣捏肩,她手劲很重,滕宣却像是很享受,“嗯……再过去一点……对,就是那里,再用点力……” 纪舒宁用力——捏死你。 滕宣闭着眼,双臂搭在边沿上,“手臂也捏捏。” 纪舒宁阴凉地吐了一句:“大腿要不要也给你捏捏。” 滕宣睁开眼,仰着脸看她,“好。” 纪舒宁抽嘴角。 她当然没有给滕宣捏大腿,滕宣沐浴完后,光着身子从水中起身,张开双臂站着不动,“给本王擦干净。” 装大爷。 纪舒宁腹诽,拿了帕子在他身上甩来甩去,滕宣精廋身体张弛有度,纪舒宁看着,有点气血倒翻了,她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滕宣的脸,正看见滕宣那双妖里妖气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纪舒宁慌张移开了视线。 “你还要打到什么时候?快给本王穿裤子。” 穿、穿裤子—— 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纪舒宁拿了裤子,憋屈地蹲下身,滕宣抬起脚,一只脚****了裤筒里,再抬起另外一只脚,滕宣邪笑一声,好似没站稳,身子突然歪了一下,下身趔趄一下,快速地朝纪舒宁撞去…… 男人的那里又硬又烫,像鞭子一样的甩在纪舒宁的脸上,滕宣低吼一声,双眼含着**看着底下纪舒宁呆傻的表情,喉结在上下滑动着。 纪舒宁傻愣愣地僵着身子,滕宣的那地方还贴在她的脸上,好似觉得不够满足,滕宣动了一下,将那东西贴到了她的唇瓣上,纪舒宁脑袋轰地一声炸开,朝后弹开了身子…… “呸呸——”纪舒宁用袖子在脸上擦来擦去,脸越擦越红,滕宣在朝她靠近,纪舒宁撑在地上后退,“你、你要干吗……” 滕宣双眼泛着幽绿的光芒,如狼一般的充满了掠夺,纪舒宁退到了墙角,无处可退,滕宣蹲下身,身体压上去,将纪舒宁狠狠地压在墙上,狂热的吻疯狂地落在了纪舒宁的唇上。 “唔唔——” 滕宣闭着眼,唇上榨取着纪舒宁的呼吸,纪舒宁怔忡地瞪大眼,滕宣手盖在她的脸上,强行将纪舒宁的眼睛合上,吻由最开始的残暴变得温柔,辗转斯磨着纪舒宁粉嫩的两瓣润唇,纪舒宁手在紧张地颤抖着…… 她不敢睁开眼去看滕宣,紧紧地闭着,滕宣着迷地吻着他的唇瓣,手攀上了纪舒宁的柔软,任意地揉捏着。 “嗯……” 纪舒宁脑子发晕,云里雾里,找不到东西南北,滕宣抓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下面的硬物上,灼热的硬物在纪舒宁的掌心跳跃着,纪舒宁猛然睁开眼,推开滕宣,慌慌张张往外门爬去…… 她在做什么? 她要跟滕宣发生一夜情? 她口口声声说不会做对不起阮夫人的事,可是她现在做的事,不就跟段连城一样,生生的在阮夫人心里再捅一刀…… 第138章 用脚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一把抓住纪舒宁的脚腕,将想要逃跑的女人拖了回来,压在身下,“你想去哪儿?床上?” 纪舒宁惊恐地推着他,“滕、滕宣,你别这样,你是阮夫人的男人,我不能跟你这样,你放开我,我不能伤害阮夫人,你放开我……” 滕宣捧着她的脸,柔柔地亲吻她的唇,“我是你的男人,不是别人的……” 纪舒宁眨了眨惊慌的眸子,滕宣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纪舒宁喘着气,声音很弱,“你说男人的话都是信不得的……” “别的男人信不得,我信得……”滕宣就像一只诱拐小绵羊的狼,一点一点蛊惑着纪舒宁交出自己的城池,纪舒宁弱弱地反驳,“我觉得,所有人都能信,就你信不得……” 纪舒宁不蠢,滕宣这样子,明显就是想骗她上床。 滕宣脸色有点沉,声音也有点咬牙切齿,“你再说一次――” “你先让开……”纪舒宁推了推他的肩膀,滕宣反而压的更紧,手掌从她的柔软上一路滑了下去,在大腿根转悠了一会,捞起她的膝盖腿弯夹在自己的臂弯,邪气地笑着,“阿宁,要么用你的嘴,要么用你的脚,总之今天,你得给本王弄出来――” “可以都不要选吗?” “可以。”纪舒宁眼睛亮了亮,滕宣将手探到她的双腿间轻轻顶了顶,“那就用这儿……” 色魔―― 滕宣再去亲吻纪舒宁,纪舒宁躲开,滕宣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啃咬着她的脖子和耳根,手再次在她的腿间碰了碰,“不选?那就是用这里?嗯?” 滕宣开始解纪舒宁的腰带,纪舒宁手慌脚乱地挣扎,“我选我选――” 滕宣住了手,纪舒宁先骂了一句:“滕宣,你这个色胚子,你无耻,有本事你再把我丢寒冰池去,告诉你,老娘宁死不屈,你死了这条心――” 滕宣笑,“那好,你宁死不屈,我做我的,死了更好,本王就喜欢玩死人……” 看她有胆子去死。 滕宣用力一扯,抽掉了纪舒宁的腰带,已经散开,滕宣看着她浑圆的双峰,眯了眯眼,“本王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他的手指在那深深的沟壑间勾了一下,“用这儿也行……” 纪舒宁欲哭无泪――她是倒了几辈子的霉,遇见这么个功力深厚的色魔…… 纪舒宁闭着眼,屈辱地抬起了自己的脚,从牙齿里挤出两个字,“用脚――” 眼不见为净。 滕宣脱下她的鞋袜,“睁开眼,自己给本王弄。” 纪舒宁瞪着她,那双眸子里的妖娆让滕宣兴奋到了一个极点,她将纪舒宁的脚放到了自己的坚挺上,“快点。” 纪舒宁死死地盯着他,明明羞红了脸,却不认输,脚下夹着男人的那个地方,缓慢地搓弄着,滕宣大掌捧住她的一边脸颊,喘息着,“阿宁,再快点……” 下流胚子―― 纪舒宁恨恨地加快了速度,滕宣沉迷在肉欲中性感的模样勾人犯罪,他仰着脖子,半阖着眼,“阿宁,看着那儿……” 。。 第139章 用脚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别开眼不看,滕宣将她的脸扭了过去,“乖,看着那儿,这样快点……” 纪舒宁禁不住男人的诱惑,试探地将目光移动了过去,嘴巴张的很大――好可怕…… 她怔怔地看着,滕宣嫌她的力道不够,握住她的双脚,用力地搓着,良久,滕宣一声野兽般的吼叫,倒在纪舒宁身上…… 纪舒宁双眼迷离,泛着水光,滕宣压在她身上,抱着她亲吻,“阿宁阿宁……” 这种感觉,太**了,是别的女人都给不了的。 “滕、滕宣,你以后……不准再找我……找我做这种事……” 她心里被浓浓的罪恶感压着,总觉得对不起阮夫人。 滕宣没回答她,他喘着粗气,**余韵不散,他咬着纪舒宁的耳朵,“阿宁,你想不想要?” 纪舒宁用力地摇着头,“你、你别想……勾引我……” 滕宣轻笑,纪舒宁脸色有些不好,推着他,“你完了没,快起来……” “阿宁……”滕宣细细地呢喃着,他心里有一个疯狂的念头,他只想现在就占有纪舒宁,他不想送她进宫,即使这会将他的布局全盘打乱,他也不想…… “阿宁,你做我女人……” 纪舒宁身子一僵,她只是在突然间有种讽刺的感觉――滕宣的女人何其多,他现在有了一个段连城,竟然还要她做他的女人,他爱段连城吗?这真的是爱情吗? 还是,滕宣的爱情,就是如此…… “滕宣,我不是你的姬妾,也绝不会做你姬妾中的一个……”纪舒宁脸色很冷,“你放开我――” 滕宣抬脸看她,“你会是的……” 纪舒宁心里发寒,冷到了极点――他果然就是把他当做发泄的女人…… 心里抽着难受,纪舒宁有点想哭,却告诫自己不能哭――这么丢人,她不能再丢人了…… 滕宣站起来,去拉纪舒宁,纪舒宁甩开他跑了出去,滕宣套上衣服去追,在院子里把她截住,“你跑什么――” “你放开,别拉拉扯扯的……”纪舒宁去掰他的手指,滕宣轻笑,“我们都做过了,还怕拉拉扯扯?” “你胡说什么――”纪舒宁脸色一会红,一会青得很难看。 滕宣笑,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正待开口,突然听到异响,纪舒宁抬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段连城,脸色惨白,她眼里有泪水,不可置信地看着纪舒宁和段连城,转身跑开。 滕宣看着,纪舒宁推开他,“你的段美人身子这么弱,跑出去也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王爷,你不去追?” 滕宣沉着眉看她,纪舒宁眼神闪了闪,“你难不成要让我去追?” “你在这里好好呆着,等本王回来。”滕宣说完。提脚追了上去,纪舒宁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她靠在一棵树上,看着头顶的枝繁叶茂,闭上眼。 纪舒宁,你怎么了? 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怎么变得这么犹豫不决,你是一个特种兵,做事就要干脆利落,你怎么能这么婆婆妈妈的…… 不就是一个滕宣,他又花心无耻又卑鄙,你别喜欢他,别喜欢他,千万别喜欢他…… 她一遍一遍地劝着自己,可劝得了吗? 第140章 踩死你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追上段连城,段连城梨花带雨,眼泪无声地流淌着,凄楚而可怜,滕宣有些烦躁,段连城咬着唇,“对不起,王爷,是连城任性了……” 滕宣指尖在她的眼睑下轻轻碰了碰,一片濡湿,他微微皱了皱眉,道:“你身子弱,快回去吧。” “王爷……”段连城抬眼看着他,“连城只想知道,王爷打算怎么安置连城……” 滕宣目光深而沉,段连城凄婉的笑容碎人心骨,“纪姑娘既然已经是王爷的人,王爷……断然不会将她送与旁人……连城只想知道王爷的打算,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滕宣转身,看着碧绿的幽幽湖水,“你放心,本王既然说过会护你周全,便会遵守诺言,至于纪舒宁,那不是你该管的事,她的存在,不会威胁到你王府女主人的地位……” 段连城,会是将来这王府的女主人,谁也改变不了。 段连城从身后抱住滕宣,“王爷,连城不稀罕什么王妃的位置,连城只想留住王爷的心,能得到王爷一生的疼爱,一生的真心相待……” 她比阮夫人,要求得多,那是因为,她有要求的资本…… “本王会疼你,名分地位,富贵荣华,本王有的,你都会有……” 这是段连城应该得到的。 段连城心里一悸――滕宣只说了给她身份地位,却没说,是否会对她一生真心相待…… “天凉了,回去吧。”滕宣拿开她的手,转过身面对她,“走吧,本王送你回去。” 段连城一笑,破涕为笑,“好。” 好似刚才的那一幕,从未发生过。 她懂得适可而止,知道追究下去,只会让滕宣离她越来越远而已,付出了一切才有今天,她不能功亏一篑,不能一败涂地。 滕宣在听澜小筑用了午膳,回到含昱院,看见纪舒宁正在踩地上的一件月牙白锦袍。 “让你好色无耻,让你占老娘便宜,让你整天压榨老娘,让你把玉佩弄丢……踩死你踩死你……” 滕宣双臂环胸靠在墙上,咳嗽了一声,纪舒宁吓了一跳,脚用力将锦袍往身后刨了刨,滕宣一派幽凉道:“继续啊,怎么不踩了?” 纪舒宁脚步挪动,想逃跑,被滕宣揪住后领扯了回去,滕宣将已经变成灰色的锦袍甩在纪舒宁怀里,“去洗干净,本王这件衣裳,价值五千两,洗不干净……”滕宣阴邪的眸子下流地在她的身上转来转去,纪舒宁盯着那件袍子――她刚才是做什么?她踩的是钱么…… 滕宣放开她,“不想洗么?” “洗,马上洗……”纪舒宁抱着锦袍,她腿长,跑的也特快,不一会就消失在滕宣的视野里,滕宣嘴角挂着笑,进了书房,葛元随后也进去,“王爷,东秦传来消息。” 滕宣抬了抬眼睛,葛元道:“据打入东秦皇室的探子回报,东秦战王司空靳已离开东秦两月有余,目前,下落不明。” 滕宣手指敲着桌面,“影断盟最近有何动向?” “销声匿迹,踪迹全无。” 滕宣挥了挥手,葛元退下。 他眯着眼,影断盟在江湖之中横行十几年,自创立之始便是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总坛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盟主的谁,横空出世却又难匿行踪,雷厉风行,杀人的手段更是花样百出,在江湖声威响震,无人敢惹。 尤其是最近几年,影断盟越来越张狂,爪子已经伸向了北凉的朝廷,北凉朝中,先后有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被影断盟灭门,行事作风与先前的低调相比,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影断盟,也的确应该是换了主。 他们的目标,也似乎很明确――奔着北凉来的…… 根据这些年打探到的消息,滕宣猜测,影断盟与东秦,应该存在着某一种联系…… 司空靳这个人,也是个强大的敌人啊…… 第141章 剩菜剩饭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一边愤愤地骂着滕宣,一边搓着衣裳,衣裳脏得不成样子,又沾染了一大块的墨迹,根本不可能洗干净,纪舒宁用力搓,手都搓得皮了,也没搓干净,她泄气地蹲在地上,盯着那件衣裳。 “不管了,不干净就不干净,我还不信滕宣真能杀了我……” 他是不会杀了她,可他会耍流氓,纪舒宁一想到,脸就红的不行,她将衣服晾着,去厨房找东西吃。 往常厨房里好歹有一些剩菜剩饭,纪舒宁今天去,连菜渣都没看见,厨房里几个丫头在折菜,纪舒宁经常来这里蹭饭,也和她们混熟了。 “几位姐姐,今天的饭菜都吃完了?” “吃完了。”一个丫头苦着脸打了一个饱嗝,“王爷今天下令,府里有谁敢剩菜剩饭,拖出去先打二十大板,所以……” 所以,她们即使吃不下,也得吃…… 纪舒宁脸色难看――滕宣就是故意的…… 她青着脸到了含昱院,正看见滕宣坐在桌旁,桌上满满一大桌,满汉全席,纪舒宁饿的双眼发晕,迅猛地扑了过去,“好好吃的样子……” “那你还不快吃。”滕宣斜斜看了她一眼,纪舒宁惊讶,“你会给我吃吗?” 滕宣阴嗖嗖看着她――不是给她吃的给谁吃的,整天去厨房捡剩菜剩饭,王府里的猫都比她吃得好…… “你没下毒吧?”纪舒宁忐忑,滕宣沉着脸,“来人,撤了――” “别别别啊――”纪舒宁阻止,“怎么会有毒呢,你宣王爷这么光明磊落,怎么会使下毒这种阴险的伎俩……” 她说完,再不犹豫,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没人跟你抢。” 纪舒宁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话,“滕宣,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手段了,突然拿这么好的东西给我吃,你一定又想整我了是不是,……不管你要打我板子还是丢我进寒冰池,你都先让我吃完了……吃完了再说,我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 好像在她心里,他就是一个手段阴毒的大恶人,滕宣无奈,想对她好一点,她偏偏还处处透着不信任。 纪舒宁吃东西的样子很随便,很粗鲁,嘴里咬着,两只手拿着用力塞,双颊撑得很鼓,滕宣以前觉得她粗鄙,现在怎么看,都是率性可爱…… 大约一个人对另一个的看法,首先得看那个人在他心里的位置如何…… 翌日,那件月牙白的长袍经过一夜的风吹,已经干透,纪舒宁看着那块黑色的墨迹,皱着眉。 滕宣大多时候穿的都是黑色,神秘而又阴森的颜色,和滕宣的气质很搭,也不知道他那天抽了什么风,竟然穿了白色,他是个天生的衣架子,自然穿什么都好看,可纪舒宁觉得,他那天要是穿了黑色,她也不至于洗得这么辛苦了。 纪舒宁捧着那件衣裳,恨死了滕宣整天爱抽风的样子,真想在他的饭菜里下点巴豆,让他拉死,看他怎么嚣张得起来…… 下毒…… 纪舒宁像是想起了什么,嘿嘿笑着,跑到了院子里一颗小树苗下,将面具男子给她的痒痒粉挖出来――也幸好她够机灵,找各个地方埋起来,不然那次滕宣让葛元搜查随心院,早就搜走了。 第142章 中毒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纪舒找了手套戴上,将痒痒粉全部扑在衣服上,抖了抖,痒痒粉就像是和衣服融为一体,一点灰都没抖出来…… 太神奇了…… 纪舒宁奸笑不已,抱着衣服往含昱院去,一只黑灰色的猫不知从那里跳出来,跳到衣服上,然后又很快跳开,停在一方石桌上,突然抽搐不已,纪舒宁心惊胆战地看着那只猫抽搐了半个钟之后停止了挣扎,死去…… 毒…… 她猛然甩开了衣裳――这根本不是痒痒粉,这是剧毒…… 那个面具男耍她啊这是…… 一个丫头走过去,看见桌上死去的猫惊叫,“怎么会这样,这可是雪夫人最宠爱的猫……” 纪舒宁摆摆手,“跟我没关系,我来的时候它就在这儿了,我还以为它晒太阳呢……” 纪舒宁拣起地上的衣裳跑开――不行,得找个地方烧了…… 她一路疾奔,和段连城遇上,段连城看着她手中的锦袍,“这是王爷的吧?正巧我要去找王爷,把衣服给我,让我送过去吧。” 纪舒宁还没开口拒绝,段连城的手就伸了过来,她急急退开了几步,可段连城的右手中指,还是碰到了衣裳…… 仅仅碰到了指尖,段连城的指肚长出了一个小黑点,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小黑点在无限扩散…… 段连城捏着那只手指,表情痛苦,“纪姑娘,你为什么要……” 衣服掉到地上,纪舒宁去扶段连城,“我、我不知道……” 段连城身子发颤,看向了一个方向,“王爷……” 滕宣黑着脸走过来,将段连城拉到了自己怀里,阴鸷的眸子看着纪舒宁,“纪、舒、宁――” “我、我真的不知道……” “王爷,好痛……” 滕宣将段连城拦腰抱起,暴风般的卷过,擦过纪舒宁的身子,纪舒宁从阶梯上被甩了下去,她的身子从坚硬的菱角上碾过,破碎般的疼痛,滕宣却看也没看她一眼,绝尘而去。 纪舒宁疼得眼泪都出来,她撑着身子爬起来,追上了滕宣。 沈重看了段连城的手指,严肃道:“必须切了这根手指,否则毒性蔓延到全身,必死无疑。” “不,没有了我手指,我怎么弹琴……”段连城哭着摇头,沈重于心不忍,却不得不对滕宣道:“毒性已经在扩散了,再不动手,整只手都得割下……” 滕宣当机立断,掏出匕首,扣住了段连城的手腕…… “不要……王爷,不要切……连城还要弹琴的……”段连城哀求着。 滕宣闭上眼,深深地呼吸,再睁开的时候,一片决绝,毫不犹豫地削了段连城的中指…… “啊啊――” 纪舒宁刚踏进去,就没听到了段连城的惨叫,滕宣切了她的手指,她已经晕过去了,沈重忙上去上药,滕宣一片穆然地转身,看见纪舒宁,眼中凶残的眸光让纪舒宁下意识地想逃开…… 可她不能,段连城是因为她才中毒…… 她不喜欢段连城,可却没恶毒地想过要她死……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纪舒宁垂着头道歉。 “纪舒宁,你想杀的是本王吧?”滕宣冷笑地掐着她的下巴,“你就这么恨本王,恨不得本王去死?” 纪舒宁摆着头,“我、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药……” 滕宣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甩在桌上,拿起了匕首,“连城断了一指,本王便要断你两指――” 手起刀落,纪舒宁瞪大眼,她挣扎着,哀求着,“滕宣,不要――” 滕宣的刀落下,却偏了三分――他终究,还是放过了她…… 纪舒宁抢过自己的手指,仓皇逃离,滕宣没再去追。 第143章 陷害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段连城醒过来,看见自己缺了的一根手指,默然流泪,那模样凄切而悲凉,滕宣走过去,“连城……” 段连城依偎进他的怀里,“连城以后,再也不能弹琴了,王爷会嫌弃连城么?” “不会。” “那就好。”段连城哀凉地一笑,闭上眼。 从头到尾,她没有责怪过纪舒宁一句,滕宣被愧疚淹没,他拥着段连城,“连城,她的错,我来补偿。” 段连城浑身一震――她的错,他来补偿。 呵,她断了一指,他却说,所有的一切,都有他来偿还,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段连城,之于滕宣而言,就是一个外人――是她心里的外人…… “王爷,连城不怪她,连城庆幸,今天中毒的是连城……” 如果不是她,那么就是滕宣,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段连城的毒,是为了滕宣而受的的…… “她只是一时贪玩……”滕宣淡淡道。 段连城勾着唇瓣冷笑――一时贪玩?滕宣,你怎么会为她想出这么蹩脚的理由…… 滕宣将段连城放在床上,“你先好好休息。” 滕宣说完,大步朝随心院走去。 她不信纪舒宁会对他下毒――先不论纪舒宁那贪生怕死的性子,就单那么毒的药,她是从哪里来的? 纪舒宁从含昱院逃回随心院后,把门关死,躺在床上惴惴不安,她闭着眼抚着胸口,房里突然有人出声,“你在怕什么?” 纪舒宁猛然睁开眼,视线和床顶一双戏谑的目光对上,纪舒宁瞪大眼――鬼压床…… “啊唔――”纪舒宁张口大叫,攀在床顶的男人落下来,捂住她的嘴,“别乱叫――” 纪舒宁瞪着眼睛――面具男。 就是他把毒药给自己的,还骗她说是痒痒粉,这个狠毒的男人,就是想借她的手杀了滕宣…… “我放开你,你别乱叫,嗯?” 纪舒宁一腔的怒火埋在心头,乖巧地点点头,面具男一笑,“想骗我?” 纪舒宁识时务地摇摇头,面具男人手掌在纪舒宁的脖子上划了一下,“你叫吧,把人叫来了,我先杀了你。” 说完,面具男人放开了纪舒宁,纪舒宁怒目相对,“你这个江湖骗子,你给我的根本就是毒药――” “自然是毒药,抹在人身上能让痒到欲仙欲死的毒药。”面目男人的眼里透着阴狠,“可惜,你这个女人,太笨了,该毒的人不毒,不该毒的人,你倒是毒得挺顺利的……” “混蛋王八蛋,你跟滕宣有仇,有本事你正大光明找他单挑,使这种阴招,你也太太缺德了……”纪舒宁愤愤不平,“还陷害我……” 面目男子轻佻地勾着她的下巴,笑道:“你气什么,滕宣不是还留着你么。” 纪舒宁冷哼,一掌拍开了面目男子轻佻的手指,不屑道:“我看,你是打不过滕宣才耍小人的吧。” “打不过他?”面目男子轻笑,“若是单枪匹马的论,滕宣未必是我的对手。” 第144章 无关紧要的女人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吹吧你。”纪舒宁嗤之以鼻,“只有没有自信的人,才会先耍小人,你就是个小人――” “那你以为滕宣就是君子?” “不以为。”滕宣要是个君子,就不会把她耍得团团转。 “既然都是小人,你为何独独骂我?”面具男子气息邪魅,亦正亦邪,那笑里,纪舒宁总感觉是藏着一把刀。 “因为你陷害我。” “毒药是你自己找我要的。”面具男子好笑地辩解。 “可我没说要这么毒的药――”纪舒宁懊恼地皱着眉。 面具男子碰了碰她软而短短细细的发,“毒药就是毒药,没有毒怎么叫毒药。” 纪舒宁哼了一声,“强词夺理。” 她虽然从一开始就没百分百相信这个男人,可也没想过他会给自己这么毒的药,纪舒宁将药粉抹在那锦袍上,也没想过真的让滕宣痒到生不如死――他不认为品味高雅的滕宣会穿一件染上墨迹的衣裳…… 可如果被滕宣碰了一下,那滕宣的手,是不是也会废掉了? 废掉了,他以后就不能写字不能吃饭不能指挥千军万马,滕宣就会变成一个废人,那对于他而言,比死更痛苦吧…… 纪舒宁低低舒了一口气,虽然对不起段连城,可她还是觉得――真幸运…… 面具男子眼里透着一层薄薄的光,看不真切他的真实想法,“滕宣容不下你,不如你跟我走,浪迹江湖,逍遥快活,你想去哪里,我便带你去哪里,如何?” 纪舒宁斜眼打量他,抽笑了一声――跟这个分不清正邪的男人在一起,那才是找死吧,就算她想浪迹江湖,那也犯不着跟他一起…… 心思转得很快,纪舒宁却假意道:“让我考虑考虑吧……”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面具男子眯眼一笑,门外突然传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面具男眼里陡然万丈冷光碎出,纪舒宁也察觉到了,她眼睛一转,扣住面具男的肩膀,一招金蝉脱壳溜了出去,朝门边跑去,“滕宣,救命啊――” “想跑――”她的手刚碰到门,身子就被卷了回去,面具男从腰间抽出软柳长剑,抵在她的脖子上,“真是学不乖。” 滕宣听见屋里的动静,破门而进。 纪舒宁僵着身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滕宣,毒药是他给的,你要算账,你找他吧……” “北凉宣王,久仰大名。”面具男子玩世不恭,软柳长剑在纪舒宁的脖子上闪着莹润的光泽。 滕宣阴鸷的目光,看着那把剑,暗藏着丝丝的紧张,“影断盟盟主,黎长风――” 黎长风? 面具男子的名字? “宣王,幸会。”黎长风一笑,将长剑靠近了纪舒宁的脖子几分,“劳烦宣王爷让条路。” “擅闯宣王府,想毫发无损的离开,你当宣王府是什么地方――” “在下一介草莽,走不出宣王府不要紧,反正有美人相伴,乐哉幸哉。” 滕宣瞟了纪舒宁一眼,目光又淡又冷,“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你也妄图用来威胁本王?” 第145章 欠教训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心里一沉,目光直直地看着滕宣。 无关紧要,她在他的心里原来就值无关紧要四个字,纪舒宁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得发闷,她盯着滕宣,目光不屑,“滕宣,你在我心里也是无关紧要……” 这话,也不知道是为了面子还是自欺欺人。 滕宣不动声色,眼里一闪而过的幽光,没看纪舒宁,黎长风推着纪舒宁往门边走,滕宣嘴上咄咄逼人,却不敢上前去拦,只是紧张地看着纪舒宁,黎长风胜券在握,一点也不怕滕宣突然出手。 到了屋外,黎长风一点一点将长剑从纪舒宁的脖子上移开,纪舒宁僵着身子,黎长风抽身离去之时,纪舒宁猛然翻身扑了过去,“黎大侠,我考虑清楚了,你带我走吧,我要跟着你做采花女飞贼――” 纪舒宁突兀的动作撞上了刀锋,黎长风迅速收回长剑,刀锋却还是在纪舒宁的脖子上开了一个小口子,滕宣目光一紧,上前将纪舒宁扯到了自己怀里。 黎长风飞身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今夜太过仓促,改日你三跪九叩拜我为师,我带你浪迹江湖――” 滕宣脸色阴沉,纪舒宁的视线失落地盯着苍茫的夜空,脖子上的伤口于她而言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她并未放在心上,收回视线,只看见滕宣阴到了极致的眸光,身子一颤,下意识地解释,“你、你可别误会,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我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真的跟我没关系……” “毒药是他给你的?”滕宣大掌盖在她的脖子上,刚好遮住了伤口,滕宣用力地一捏,纪舒宁疼得倒吸一口气,“是他给的,他说是痒痒粉……” “想用来对付本王?” “对……”纪舒宁反应过来,立刻摇头,“不是不是……是我……身上长了虱子,用来毒虱子的……” 撒谎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理由。 纪舒宁皮笑肉不笑,滕宣大拇指顶着她的下巴,声音不起波澜,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纪舒宁,连城的手没了。” 纪舒宁静默地看着他――她曾经差点没命,也没换得滕宣一点的怜惜,而段连城不过是断了一指,他便要以牙还牙也切断她一根手指…… 真是可笑,纪舒宁,你是个笑话…… 纪舒宁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到滕宣眼前,冷淡道:“你切吧。” 她纪舒宁,绝不会欠别人。 她五指张开,滕宣握住她的中指,神色暗沉,“阿宁,你欠她的,我欠她的,我都会还的。” 纪舒宁咬着牙,“你要切就切,别婆婆妈妈的,不就是一根手指,别跟死了爹娘似得装忧郁,老娘看着都恶心――” 滕宣沉下脸,“不知悔改。” “我悔改?”纪舒宁冷笑,“我一定会好好悔改,从今而后离你们这对狗男女远远的――” 滕宣握住她脖子的大掌收紧,将纪舒宁提到了自己眼前,他为他做了这么多,她却毫不留情,还处处气他恼他,叫他怎能不生气。 欠教训。 第146章 你并没有欠她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推着纪舒宁,将她抵在一棵大树下,“葛元,拿绳子来――” 纪舒宁不服输地盯着他,葛元拿了绳子来,滕宣将纪舒宁的双手绑上,把绳子往树杈上一抛,将纪舒宁吊到半空。 “你就在这儿好好反省,想想自己哪儿做错了。” “我没错――”纪舒宁被吊着,脚在空中乱踢,试图一脚踢翻滕宣,滕宣将绳子绑在树上,“什么时候知道错了,本王再放你下来。” “我就是没错,你吊死我我也不承认,有本事你切我手指,你切啊切啊――” 滕宣一甩袖子,离开随心院,剩下纪舒宁在院子里干嚎,“滕宣你这个王八蛋――” 夜色无声,冷风戚戚,纪舒宁骂着骂着,也没了力气,即使被吊着,她的瞌睡在该来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延迟,纪舒宁的叫骂声越来越小,渐渐的趋于平静,她耷拉着眼皮,就那样吊在半空中睡着了。 这睡觉的功力,无人能及。 滕宣在屋檐下叹了一口气,倾身折了一片树叶,夹在指尖用内里掷了出去,狂啸的风吹过,纪舒宁只感觉到颊边一冷,绳子应声而断,她重重地落在地上―― “哎哟――”纪舒宁被活活痛醒,她揉着屁股看着断掉的绳子,“王府穷得要用便宜货啊,疼死我了……” 滕宣弯唇一笑,纪舒宁站起来,贼眉鼠眼四下看了看,“这可是绳子自己断掉的,跟我没关系……” 她捧着屁股,别别扭扭地窜进了屋子里,不一会,滕宣就听到从屋里传来的呼噜声,他靠在圆柱上,仰着脸听了一会,心里莫名的安宁。 纪舒宁虽然嘴硬,却还是觉得心虚,段连城自从断了一指后,闷闷不乐,连着生了几场大病,滕宣大多数时间都在听澜小筑陪着她,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奴役纪舒宁,纪舒宁得了空闲,往眉庄院跑得更勤,每次去,都会绕好长一段路避开听澜小筑,避免遇到滕宣和段连城。 纪舒宁对于阮夫人,丝毫没有隐瞒,将段连城断指的事告诉了阮夫人,阮夫人长叹了一声,“她琴艺精湛,断了一指,只怕以后,都不能弹琴了……” 纪舒宁垂着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在滕宣面前死不承认,但纪舒宁却知道,不管是在滕宣心里还是自己心里,从今而后,她都欠了段连城一根手指。 阮夫人见她愧疚的模样,却突兀地说了一句:“阿宁,你并没有欠她什么。” 这世上如果还有懂段连城的人,那么必是阮夫人无疑,从纪舒宁说在寒冰池被人摁下水的那刻起,阮夫人就知道,这一切和段连城脱不了干系。 纪舒宁几次三番差点命丧她手,所谓谁欠谁,一目了然…… “阮姐姐,你不用安慰我,滕宣说我欠她的,段连城才华横溢,断了一指,就是断了所有的才华,我无论如何都赔不了的……”她垂着头,阮夫人摸了摸她的脸,没在开口。 第147章 奴才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离开眉庄院后,和迎面而来的两人遇上,滕宣拥着段连城,段连城小鸟依人地偎在他的怀里,笑容恬淡,无限爱意绵长,纪舒宁心里微凉,转身想跑。 “纪姑娘――”段连城叫住她,纪舒宁定住了脚步,转过身,眼睛闪闪躲躲,四处乱瞄,段连城将右手藏在长袖里,纪舒宁瞄了一眼,移开了视线。 “纪姑娘,王爷已经跟连城解释清楚,连城知道纪姑娘只是一时大意,连城不怪,纪舒宁也别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纪舒宁眉眼微垂,一闪而过横在段连城腰间的手,心里憋得慌,没开口。 “纪姑娘……”段连城伸出左手去拉她,纪舒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退开了一步,躲开段连城伸出来的手。 段连城的手尴尬地在半空停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纪舒宁抬头,滕宣阴沉看着她,心脏在一点点的下沉,纪舒宁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淡,“段小姐是主子,阿宁是奴才,受不起。” “纪姑娘还在跟王爷闹别闹?”段连城笑道,“王爷只是一世情急,误会了纪舒宁,纪姑娘通情达理,别放在心上。” “我放在心上的事儿太多了,装不下那些杂事儿。”段连城的大度和宽容,越发显得她的斤斤计较和不通事理,纪舒宁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那又如何?她没有段连城的道行,做不到她那般字字深思,“阿宁记得自己的身份,岂敢跟主子过不去。” 滕宣冷冷凉凉地斜了她一眼,“既然记得自己的身份,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去沏茶――” 纪舒宁心里千万个不服气,抬眼恶狠狠地瞪了滕宣一眼,却见滕宣已经将段连城扶到了风雅亭坐下,软玉温言,俨然把段连城当成了一尊易碎的玻璃娃娃。 “还不快去――”滕宣不悦地朝他吼道。 纪舒宁转身,不情不愿,还是去厨房烧了热水泡了一壶茶提到风雅亭――她只是不想别人觉得她没风度而已…… 纪舒宁提着茶壶,将杯子摆好,给滕宣倒茶,她做事莽莽撞撞,壶口还没对准杯子,就倒了下去,滚烫的热茶划过杯沿,倒在滕宣搁在桌上的手上,纪舒宁心里一跳,立刻将茶壶收了回来。 “王爷――”段连城惊呼,滕宣的手红了一大块,他抬起眼睛,阴凉地瞅着纪舒宁,纪舒宁吓得腿一软,跪到了地上,抱着滕宣的手吹着冷气…… “我……” 滕宣接话,语气森森,“你又不是故意的?” 纪舒宁艰难地点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无辜地看着滕宣,没有再吹,滕宣淡淡阴**:“继续给本王吹,吹到本王满意为止。” 纪舒宁眼神一狠,想站起来,滕宣一脚顶在她的膝盖,“跪着,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 混蛋王八蛋―― “不吹,那本王在你脸上烫块皮下来……” 纪舒宁经不起威胁,鼓着眼睛和双颊,朝着滕宣的手背吹冷气。 第148章 怎么了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香秀给滕宣和段连城沏茶,两人只是坐着,相对无言。 段连城目光始终很软,那喝茶的动作就像是艺术一般优雅,滕宣的目光却没放在她身上,他嘴角凝着一抹笑,喝茶间,那捉摸不透的目光落在低眉顺眼的纪舒宁身上。 纪舒宁吹得双颊发软,眼泪都憋出来了,滕宣还是没喊停,她一边吹,一边抬眼看滕宣,滕宣对她的可怜模样视而不见,淡淡对香秀道:“风大了,扶小姐回去吧。” 段连城看了眼纪舒宁,明知滕宣不过是想纪舒宁单独相处,还是笑了笑起身,在香秀的搀扶她,柔柔弱弱地离开风雅亭,只是那淡然的眼神,在转身的一刹那,陡然变得冷厉…… 段连城离开后,滕宣将纪舒宁扯了起来,纪舒宁脸颊已经憋成了通红,像发肿一样僵硬地鼓着,滕宣拉着她的脸颊一捏,纪舒宁恢复了正常,眼角被憋出来的泪水还挂着,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了?”滕宣冷眼斜着她。 纪舒宁嘴角发软,说话模糊不清,“我乱说什么了……” 滕宣觉得,这惩罚小太了,有些人还没有找到错误的所在,“你再给本王说说,本王是你装不进心里的杂事儿?” “当然――”纪舒宁话说到一半,不经意间撇到滕宣阴森的眸光,又吞了回去,“当然不是,王爷你是奴才的天你是奴才的地,怎么会是杂事儿……” 不是杂事儿,是杂碎――纪舒宁心里腹诽了一句。 滕宣脸色转好,给纪舒宁倒了一杯茶,纪舒宁接过,灌了一口进嘴里,漱了口,又吐出来,脸颊酸软,被热热的茶水温络了一下,好多了。 “以后,别出现在连城面前。” 纪舒宁的手蓦然一顿,看了滕宣一眼,心下发凉。 “我也没想出现在她面前,是你自己叫我去沏茶的。” 她的出现,一定让段连城不高兴了,所以滕宣在警告她,纪舒宁心里冒着酸气――谁tm想出现了,你没看到老娘都躲着你们这对狗男女啊…… 滕宣沉默着,去握纪舒宁的手,纪舒宁挪开,滕宣扑空,气氛有点僵。 “阿宁……” 纪舒宁垂着头,“你放心,我知道她是你的心肝宝贝,我还想留着命回家,不会再去惹她的……” 滕宣一听回家两个字,心头又是一股烦躁,他粗鲁地拉过纪舒宁的头,“你回不了家――” 纪舒宁抬起头,挣扎地想抢回自己的手,“你少诅咒我,我一定可以回家啊――” “本王说你回不了,你就回不了――” 这个话题,就是滕宣的禁忌,偏偏纪舒宁不知收敛,要跟滕宣斗到底,“我也告诉你,大自然界的奥妙绝不会因为你是王爷发生变化,既然我能来,就一定能回去,找到了玉佩我就可以回去――” 滕宣阴寒地盯着她,沉默,纪舒宁也不再开口,葛元走进来,弯腰在滕宣耳边耳语几句,滕宣变了脸色,如黑洞一般的深不可测。 葛元退下,滕宣的目光转向纪舒宁,浓浓而深邃,一股凉气从脚窜到了纪舒宁的头,她握着茶杯的手一抖,“怎么了?” 第149章 滕贺来了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一顶低调却透着尊贵气息的软轿停在宣王府大门外,高保恩弯着腰掀开帘子,“万岁爷,宣王府到了。” 滕贺从轿中走出来,一袭天青色水云长袍,衬得他清隽而温润,玉骨扇轻轻敲击着掌心,滕贺看着宣王府庄重的大门,上面宣王府三个字龙飞凤舞,霸气侧漏。 “万岁爷,奴才这就叫让人去通报宣王接驾,。” 滕贺抬了抬扇子,“不用,朕――自己进去。” 宣王府大门敞开,滕贺说完,大步进了进去。 滕宣正将纪舒宁打发走,坐在风雅亭里,端着茶杯浅浅地抿一口。 滕贺走过去,衣袍一撩,坐到了滕宣对面,滕宣放下茶杯,只是淡淡道:“皇上御驾亲临,宣王府蓬荜生辉。” 滕贺来的目的,彼此,心照不宣。 “朕闲来无事,来宣王府走走,宣王不欢迎?” “臣欢迎之至。” 两人你来我往,说着客套的话,滕宣唤了丫鬟上来,重新沏了一壶热茶,滕贺赞道:“好茶。” 滕宣笑而不语,滕贺抬眼看了他一眼,“段小姐身体如何了?” 滕宣目光一凛,一笑道:“正在修养,不日便能让皇上得偿所愿。” “朕,今日想见见她。”滕贺直言不讳。 滕宣不动声色,滕贺知他一定会找理由推脱,先夺人声,“朕昨日听未央宫的太监来报,说敏嫔娘娘昨日感染风寒……” 凡是弱冠之年封王的皇子,可以带着生母到封地居住,而滕宣,他是个列外,先皇遗诏让他留驻建安,尚未成年便已经搬出了皇宫,敏嫔在先皇驾崩那一日疯掉,却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皇宫,滕贺有意以敏嫔来挟制他,再加上殷太妃的推波助澜,滕宣更无法将敏嫔带出宫。 这么多年,他去看过敏嫔一次,疯疯癫癫的敏嫔看见他,眸光飘远,说出的话让滕宣心寒:“你不是我儿子,我的儿子已经死了……” 她从未有一天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对待过,可血浓于水,滕宣再无情,也不可能放置自己的亲生母亲不管,他垂了垂眼,“臣这就为皇上安排,敏嫔,还劳烦皇上多费心了。” 滕贺温润一笑,“那是自然,怎么说也是朕的皇嫂。” 纪舒宁回到随心院,坐在桌旁托着下巴,想着滕宣刚才古怪的举止,百思不得其解,他抓着她的手,那样紧而用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生生地分离他们一样…… 纪舒宁想着,脸有点烫了,她捂着脸,“纪舒宁你发什么神经――” 滕宣推门进来,身后有两个小丫鬟,纪舒宁起身,两个丫鬟已经走到她身前给她宽衣解带,纪舒宁扭着身子,“又干什么?” “先把衣裳穿上。”滕宣离开了内室,纪舒宁哦了一声,乖乖让两个丫鬟给自己穿上衣裳,衣裳是云蓝色色,纪舒宁扯了扯腰带――她记得段连城就常常是这样的一身装扮,清丽脱俗。 两个丫鬟又将一顶假发戴在她的头上,退下,纪舒宁别扭地走到滕宣面前。 第150章 牺牲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站起身,捧着纪舒宁的脸,纪舒宁躲了一下,脸色微红,“你又来……” 滕宣抬起她的脸,“阿宁,你听话,呆会去见一个人……” 纪舒宁嘴一扁――难怪突然给她漂亮的衣服穿,原来是让她出去见客的…… “我不去――”又不是青楼妓女。 滕宣有些无奈,他动了动唇,有点想说:你不去就算了…… 可这次,他不能纵容纪舒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连城现在这样,是断不可能去见滕贺的,滕贺见不到段连城,势必会认为他不愿将段连城交出去,从而将怒火发到敏嫔的身上…… “阿宁,你见了他,从今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纪舒宁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真的?” “真的。” “我想出府去玩就出府去玩?我想买什么你就给我买?我想吃什么都行?” “嗯。” “好吧,去见。”纪舒宁捏着自己的下巴,又有点疑惑,“是谁啊?为什么要我去见?” 滕宣神色不自在,避重就轻,“你去,便说身体不适,然后立刻出来,我在门外等你,听到没?” 纪舒宁嘿嘿地围着他转,“滕宣你怎么不摆架子了?你不是最喜欢把本王挂在嘴边,现在怎么不说了?那个人一定是很厉害的人物吧?你有求于我是吧?那我得加条件才行……” 滕宣有些无奈,将她拉到了怀里,“你说什么都行,山珍海味,金银珠宝,你喜欢,整个王府都是你的。” 纪舒宁总算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滕宣好似很忌惮那人…… 到底是什么人呢? 权势滔天的宣王所忌惮的人,那不就是…… 滕宣看着她,纪舒宁嘀咕,“看着我做什么,去就是了……” 滕宣将一块洁白的面纱覆在她的脸上,纪舒宁从铜镜里看见自己的脸,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子,真是像极了……段连城…… 纪舒宁浑身像是在寒冰池里浸泡过,拨开滕宣的手,“为什么把我打扮成段连城的样子?” 滕宣欲言又止,纪舒宁的心寒到了骨子里,“那个人,是要见段连城是吧?你不想让她出去抛头露面,所以让我代替出去见那个你所忌惮的人……” 她忽然想起当初段连城在魅离楼时说过的话。 ――“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连城不想连累王爷,王爷,送我进宫吧……” ――“本王不会送你进宫。” 纪舒宁仿若豁然开朗,她静默无语,小小的身体里,像是积沉了漫天的雾霭,她抬脸看着滕宣,滕宣动了动唇,正待开口,纪舒宁阻断她,“你不用再拿我欠段连城的话来劝我,我去,我欠她的,我还――” 滕宣心脏里抽抽地疼了几下,纪舒宁眼里泪珠滚来滚去,倔强地不肯落下来,滕宣握紧了拳头,走在前面,“走吧……” 他有太多的眷顾,如敏嫔,如段连城,如嘉熙帝的死亡之谜,如遗诏之谜,在一切没有揭开之前,他不能和滕贺公开对决…… 唯有,牺牲纪舒宁…… 即使明知道纪舒宁有千万个不愿意,他还是以此种方式,将她送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第151章 我是谁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的手碰到厢房的门,她手指缩了一下,回头看滕宣,滕宣别开眼。 纪舒宁自嘲地笑了一声,推开门进去。 随着那扇门关上,滕宣缓缓地闭上眼。 他扪心自问,他是真的别无选择吗? 纪舒宁到底哪一点像段连城? 他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陡然又再次睁开了眼睛,纪舒宁和段连城之间,一定要有一个牺牲,他不能牺牲段连城,纪舒宁…… 纪舒宁…… 滕宣紧紧地握紧手,沈重走到他身边,“王爷是在后悔吗?” 滕宣盯着那扇门,不言不语,沈重淡淡道:“王爷,药已经配好了……” 沈重的话像是在提醒滕宣――该做一个决定了…… 人都是自私的,滕宣也自私,他自私在将自己心里的那人亲手推了出去,沈重也自私,他自私在卑鄙地为了保住自己心里的那人而将另外一个无辜的女子推入地狱…… 许多年后,当沈重再次想起自己当初的决定,想起那女子痛苦而撕心裂肺的哭声,愧疚和难过就像藤蔓一样一层一层地缠绕着他的人生,让他窒息,让他寝食难安…… 纪舒宁轻轻地关上门,背对着她负手而立的男子天青色水云长袍颜色淡却极其的华丽,纪舒宁面无表情走过去,男子慢慢地转身,一张挂着淡笑的温隽脸庞映入一潭眸水里…… 纪舒宁瞪大眼,惊喜地叫出声:“是你――” 滕贺金冠束发,眉眼含笑,“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纪舒宁一把扯掉了面纱,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好像一见到这男子,所有的不乐全都被带走了。 “路过王府,进来看看。”他并未直言他是奔着她而来,只是不想自己的唐突吓着了她。 “嘿嘿……”纪舒宁雷达一般的目光扫射着她,“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 从认识这男子开始,她就知道他定然是身份地位不凡,只是没想到,能够不凡到让滕宣都忌惮…… “我……” 滕贺刚开口,就被纪舒宁打断,“你可别撒谎骗我,我最不喜欢骗子了……” 滕贺坐在桌旁,“那依你看,我是谁?” “你……”纪舒宁凑近他,试探地问:“你是不是北凉的皇帝?” 滕贺挑了挑眉,“何以见得?” 他这次本就没打算瞒着她,只是没想到,她倒是自己猜出来了,滕贺倒不认为滕宣会告诉她,依纪舒宁现在的样子来看,她根本不知道滕宣的计划…… 这样也好,他也不必多费工夫…… “首先,滕宣把我打扮成段连城的样子来见你,说明你来宣王府本来的目的就是段连城,他不想你见段连城,却碍于种种原因不能得罪于你,说明你身份地位不凡,而先前,我已经知道当今天子看上了段连城,联系种种,自然,你的身份就浮出了水面……” 纪舒宁分析得头头是道,滕贺笑着,璀璨的灯光下他的笑容令人晕眩,纪舒宁凑过去,“咱两都是手牵手的好朋友了,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是不是皇帝吧……” 第152章 采访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若我真是皇帝,那你又当如何?”滕贺笑问。 “还能如何――”纪舒宁一脸的灿烂,“当然是抱大腿傍大款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就是整个北凉最最最富得掉油的土豪啊……” “抱大腿?傍大款?”滕宣有些听不懂他的新鲜词汇。 纪舒宁激动地一把抓过他的手握住,重重地甩了甩,跟小菜鸟见到大神一样,“皇帝土豪,我要跟你做朋友……” 滕宣这次倒是懂了,回握她的手,“好。” 纪舒宁的激动溢于言表,她查找花千离的史料时,其中也有提到过北凉当今的天子宗盛帝滕贺,滕贺登基十几年,无功也无过,政绩平平,然而嘉熙帝在位时,穷兵黩武,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滕贺登基,与民休息,不管是农业还是经济,都是空前发展,造就了北凉历史上空前绝后的清明盛世…… 传闻中宗盛帝以孝治国,登基之日,册封广孝王妃为西宫太后,当年西宫太后在宫门外跪地不起求见圣驾,之后一病不起,滕贺躬身伺候,嘘寒问暖,直到九年前也就是元和七年西宫太后仙逝,滕贺悲痛不已,也在那一年,改年号为太初。 纪舒宁找了一支狼毫笔,沾上墨汁递给滕贺,她脱下外衣,弯着腰,扭头朝滕贺喊:“皇帝土豪,快快,把你的大名签在我背上,我以后穷得没饭吃了,拿去卖。” 滕贺握着笔,不解,纪舒宁催促,“快啊,再不签墨就干了……” “让我把名字……写你背上?” 纪舒宁使劲地点头,“你不会写艺术字没关系,那就写正楷,写大一点,以后拿去拍卖,那就是古董……” 滕贺失笑,站起身,满足纪舒宁的要求,大笔一挥,落下了滕贺两个字。 纪舒宁扭着头看了看,“你没有没有带玉玺啊?” 滕贺摇头,挑眉看着纪舒宁,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你想让我盖个章?” “是啊,没有章谁知道这是皇帝御笔啊――” 滕宣拿出私章,在衣裳上盖了一下,“朕的私章,天下无人敢私印,和玉玺一样有效。” 纪舒宁起身,扭着头一直往背上看,那得意洋洋的小模样,滕贺爱看。 等墨迹干了,纪舒宁将外衣胡乱披在身上,即使穿着段连城的衣服,她也永远不会是段连城。 而滕贺,根本就忘了段连城长什么样子,他从来不曾钟情于她。 之所以让段连城进宫,一方面是为了试探滕宣,一方面,也是为了探听云州望族一夜被影断盟灭门惨案…… 在魅离楼初见纪舒宁,她没有惊为天人的容貌,在雅间里短短一瞥,却能让人过目不忘,她逗弄太史令之女时的调皮可爱,她字字珠玑之间难以掩住的才华,她一曲锋芒毕露流露的哀伤,都让滕贺心动…… 他身居高位,高处不甚寒,睥睨天下之时,看到的是芸芸众生的朝拜,而他看见纪舒宁的时,他却看到了自己的心。 有些人,与万千人海中擦肩而过,也不曾有得相识的机会,而他不过一眼,就知道,他此生,非纪舒宁莫属。 他心思不过转了一瞬,纪舒宁已经凑到了她的眼下,手里拿着一只空杯子对着他的唇,贼兮兮地看着他一下,对着门道:“亲爱的观众朋友们,这里是北凉皇帝现场采访直播时间,现在,让我们一起走进这位传奇皇帝的一生,感受帝王不为人知的一面……” 滕贺始终带着笑,不能用猜测旁人的方式去想纪舒宁,她的生活每天都是新鲜的,上一刻能哭,下一刻她能无拘无束的大笑,她总是能给人不一样的惊喜…… “请问皇帝陛下,你平时都有哪些爱好?看书?听小曲?打猎?” “看书。” “那你都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 “凡讲求治国之道。” …… 纪舒宁挖着皇帝的秘闻,不亦乐乎。 “请问皇室陛下,那些年你有追过的女孩子吗?” “……?” “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有没有喜欢上一个女孩子,然后去追求她做你的妻子?” “以前没有,现在么……正在努力……” …… “请问皇帝陛下,你有信得过的好基友吗?” “……?” “就是很好很好的好朋友,你什么都会告诉他的好朋友……” “信得过的属下算么?” …… “古代皇帝都要做到雨露均占你,请问皇帝陛下,你宫里美女如云,你是怎么雨露均占的?一晚上睡一个?轮回一圈大约要多久?你身体受得了么?皇宫是不是有什么养肾秘药?” “……” 第153章 再睡会儿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沈重已经离开,滕宣一个人站在树下,夜色将他笼罩,他身上的气息低迷而冷郁。 葛元走进他,“王爷,段姑娘晕过去了。” 滕宣毫无反应,良久,他转身离开,朝听澜小筑而去。 段连城已经醒过来,香秀正将浓苦的药端给她,段连城皱着眉,不喝。 香秀一脸为难,滕宣将药接过去,香秀退下去。 “良药苦口,喝了吧。” “我喝不下。”段连城一脸凄婉,“王爷,听说皇上来了……” “你不用担心,本王已经解决了。”滕宣淡淡道。 段连城好似终于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她顺从地接过滕宣手里的药,喝下。 段连城喝下药后,靠在滕宣怀里睡去。 滕宣看向葛元,葛元朝他摇了摇头,示意纪舒宁还未从皇帝的房里出来…… 这么晚了…… 不是告诉过她找借口早点出来…… 这个蠢女人…… 是脱不了身,还是……不想出来…… 滕宣脑子里止不住地想入非非起来,纪舒宁贪生怕死又贪财好色,滕贺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相貌有相貌,勾引纪舒宁绰绰有余…… 他压不住自己脑子里一个一个龌蹉的念头,想将段连城放在床上,段连城好似做了噩梦,一直睡得很不安稳,娟秀的眉蹙得很深,嘴里喃喃着:“爹……娘……弟弟……不要……” 滕宣身子一顿,段连城恐慌地朝他的怀里缩,滕宣心头沉甸甸的,无法伸手推开段连城,他眉目染上寒霜,将段连城拥在怀里,抱了一夜。 葛元默默退下,他亦站在皇帝的门外等了一夜,始终未等到纪舒宁出来,他想起葛方离开时的眷念,他们都是滕宣最忠诚的守卫,脑子里除了忠诚,是没有其他杂念的,而葛方,离开时看着随心院的方向,那样布满浓浓忧伤的视线,是葛元从未见过的。 纪舒宁兴奋过头,睡意袭来的时候,她还在采访,垂着头就撞入了滕贺的怀里,滕贺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床上,纪舒宁脸色因为兴奋而红润,滕贺抚着她的脸,抵挡不住诱惑,在她的唇上轻轻落下了一吻。 纪舒宁动了动身子,寻找着舒服的姿势,顺势就将滕贺的手臂扯了过去,当成枕头枕着。 滕贺笑笑,这样一直倾着身子很累,他躺到了纪舒宁身边,纪舒宁察觉到了温暖,朝他的怀里面缩。 翌日,滕贺醒过来,纪舒宁还睡得很沉,他将面纱重新戴在纪舒宁的脸上,纪舒宁拉住她的手,又枕回了他的臂弯里。 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滕宣的样子不修边幅,他嗜杀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床上衣衫不整的两人。 滕贺淡淡回视他,轻轻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下床,纪舒宁被惊动,揉了揉眼睛,滕贺温柔地将被子往上提了提,“还早,再睡会。” 纪舒宁含含糊糊嗯了一声,翻身背对着滕贺继续睡。 滕宣死盯着她的背,滕贺拉下帷幔,挡住了他的视线,将松散的外衣合上,一副满足的模样,“朕昨晚,过得很快乐。” 第154章 骗你又如何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说完,他神清气爽的离开,与滕宣的邋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滕宣用力地压制住杀死滕贺的想法,狂风般地卷到了床边,将睡得正熟的纪舒宁一把扯了起来甩到地上。 面纱和假发被甩掉,纪舒宁疼得龇牙咧齿,脑袋被甩醒了,眸子清明起来,不悦地朝滕宣吼道:“你搞什么――” 滕宣怒不可遏,“下贱――” 纪舒宁神色瞬间冰冷,冷冷地笑着,“下贱?” 滕宣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是不是知道了他是皇帝,迫不及待爬上他的床,早就忘了本王对你说过的话了――” 他明明就说过,让她找借口离开―― 这个该死的女人―― 纪舒宁的笑意越来越冷,她无所畏惧地看着滕宣,“你的目的不就是要我爬上他的床,现在我完成任务了,你气什么?” 滕宣嗜血的目光盯了很久,纪舒宁的挑衅让他更怒,他将纪舒宁推在地上,粗鲁而凶残地扯开了她的衣襟,“本王碰你的时候,你不是装的挺清高的,你怎么不继续装了,啊――” 纪舒宁挣扎着,滕宣抓着她的柔软用力地揉弄,力道像是要活活将她撕碎,纪舒宁神色痛苦,心里更痛,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明知道皇帝要的是段连城,你还让我来代替她,段连城的清白重要,难道我的就不重要,她是清白人家的女子,难道我就不是,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 滕宣蓦然停下了所有动作,纪舒宁声声的指责和控诉捶打着他的心脏,他试图去抹掉纪舒宁的眼泪,纪舒宁一巴掌拍开他。 “我告诉你,玉佩没在你身上,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受你威胁了――” 她也是有自尊的,滕宣这么糟蹋她的尊严,她凭什么还要忍耐。 滕宣稍微恢复的理智又再次絮乱――没错,纪舒宁坑这么听话,完全就是为了一块玉佩,她根本不在乎他滕宣心里的挣扎和难受…… “谁说玉佩不在本王身上?”滕宣将玉佩从怀里掏出来,纪舒宁喘着气,愤怒积压在她的胸口,她扑过去抢,滕宣躲了一下,反而将她压在身下,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背部,纪舒宁扭着头破口大骂:“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一直就是在骗我――” “本王骗你又如何,那是你自己蠢――”滕宣钳制住她,“想要得到玉佩,你做梦――” 现在要是有支枪,纪舒宁一定毫不犹豫飞颗子弹在滕宣的太阳穴,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简直快颠覆了她的三观。 “玉佩老子不要了,你tm的放开老子――”她气到将自己的额头用力往地上砸,一下一下,爆发力很强,声音很响,滕宣吓了一跳,忙将自己的手贴到地上,纪舒宁一下就撞到了她的手背,滕宣都觉得疼,可见纪舒宁的额头有多惨烈。 滕宣将她翻过身,看见纪舒宁额头肿了起来,青青紫紫隆起来,像一只小触角,她眼神里的愤怒没有退减,滕宣突然间有种无力感。 他颓然地从纪舒宁身上起身,纪舒宁脑袋发晕,抱着桌角爬起来,拿起凳子朝滕宣砸去,“你去死――” 滕宣用手接住,纪舒宁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了。 第155章 骗你又如何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说完,他神清气爽的离开,与滕宣的邋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滕宣用力地压制住杀死滕贺的想法,狂风般地卷到了床边,将睡得正熟的纪舒宁一把扯了起来甩到地上。 面纱和假发被甩掉,纪舒宁疼得龇牙咧齿,脑袋被甩醒了,眸子清明起来,不悦地朝滕宣吼道:“你搞什么――” 滕宣怒不可遏,“下贱――” 纪舒宁神色瞬间冰冷,冷冷地笑着,“下贱?” 滕宣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是不是知道了他是皇帝,迫不及待爬上他的床,早就忘了本王对你说过的话了――” 他明明就说过,让她找借口离开―― 这个该死的女人―― 纪舒宁的笑意越来越冷,她无所畏惧地看着滕宣,“你的目的不就是要我爬上他的床,现在我完成任务了,你气什么?” 滕宣嗜血的目光盯了很久,纪舒宁的挑衅让他更怒,他将纪舒宁推在地上,粗鲁而凶残地扯开了她的衣襟,“本王碰你的时候,你不是装的挺清高的,你怎么不继续装了,啊――” 纪舒宁挣扎着,滕宣抓着她的柔软用力地揉弄,力道像是要活活将她撕碎,纪舒宁神色痛苦,心里更痛,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明知道皇帝要的是段连城,你还让我来代替她,段连城的清白重要,难道我的就不重要,她是清白人家的女子,难道我就不是,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 滕宣蓦然停下了所有动作,纪舒宁声声的指责和控诉捶打着他的心脏,他试图去抹掉纪舒宁的眼泪,纪舒宁一巴掌拍开他。 “我告诉你,玉佩没在你身上,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受你威胁了――” 她也是有自尊的,滕宣这么糟蹋她的尊严,她凭什么还要忍耐。 滕宣稍微恢复的理智又再次絮乱――没错,纪舒宁坑这么听话,完全就是为了一块玉佩,她根本不在乎他滕宣心里的挣扎和难受…… “谁说玉佩不在本王身上?”滕宣将玉佩从怀里掏出来,纪舒宁喘着气,愤怒积压在她的胸口,她扑过去抢,滕宣躲了一下,反而将她压在身下,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背部,纪舒宁扭着头破口大骂:“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一直就是在骗我――” “本王骗你又如何,那是你自己蠢――”滕宣钳制住她,“想要得到玉佩,你做梦――” 现在要是有支枪,纪舒宁一定毫不犹豫飞颗子弹在滕宣的太阳穴,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简直快颠覆了她的三观。 “玉佩老子不要了,你tm的放开老子――”她气到将自己的额头用力往地上砸,一下一下,爆发力很强,声音很响,滕宣吓了一跳,忙将自己的手贴到地上,纪舒宁一下就撞到了她的手背,滕宣都觉得疼,可见纪舒宁的额头有多惨烈。 滕宣将她翻过身,看见纪舒宁额头肿了起来,青青紫紫隆起来,像一只小触角,她眼神里的愤怒没有退减,滕宣突然间有种无力感。 他颓然地从纪舒宁身上起身,纪舒宁脑袋发晕,抱着桌角爬起来,拿起凳子朝滕宣砸去,“你去死――” 滕宣用手接住,纪舒宁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了。 第156章 捉住他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一直跑着,难受淹没了整颗心脏,视线越来越模糊,眼泪在潭底汇聚成海,一颗一颗砸落,如同她逐渐下沉的心。 她跑着,跑累了,蹲在一个小角落里,抱着双臂,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她听到有人在说话。 “昨夜小姐做恶梦,王爷陪着你一宿没睡,可见,王爷有多在乎小姐……” 段连城的声音有点羞涩有点愉悦,她嗔道:“小丫头,尽胡说……” 纪舒宁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心脏的位置有什么东西流来流去,冰凉一片。 在他把她送去陪伴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他又在陪着另一个女人,软言安慰,温香抱满怀…… 多讽刺的对比…… 纪舒宁浑浑噩噩,刚走到眉庄院,身子就顺着门滑了下去,春儿从屋内走出来,一声惊呼,“阿宁――” 阮夫人看着躺在床上满脸泪痕的纪舒宁,许多的无奈,许多的难过,她握着纪舒宁的手,再这样下去,纪舒宁会被毁掉的…… 这个在王府里唯一与她真心相交的女子,一定会被滕宣毁掉的…… 阮夫人心里百转千回之际,春儿的声音从门外传了来,“王爷……” 阮夫人看到了同样狼狈不堪的滕宣,微微一惊,站了起来,滕宣走过去,坐在床沿,在纪舒宁的额头碰了一下,“你们都下去,本王在这里呆一会。” 阮夫人无言退下。 滕宣握着纪舒宁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让你听话你不听,非得惹你男人生气,吃了苦头了吧……” “早该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以前就算了,为什么这次也不听……” “你是想用你的蠢折磨死我……” “你是滕宣的女人,谁也不能打你的注意……” “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纪舒宁眉头皱得很深,滕宣的呢喃在夜色里幽寂寂的,她仿若听到了,又仿若没听到,滕宣起身的时候,纪舒宁一把抓住他的手,迷迷糊糊之际,她开口:“哥,救我……” 她的哥哥们,都是她的天,无论她闯了再大的祸,他们也舍不得责怪她一句,只是无可奈何地替她收拾烂摊子,她从小无忧无虑,受尽了宠爱,到了这未知的年代,却处处受到刁难,她越来越想念家里的温暖…… 滕宣再次握住她的手,纪舒宁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死死地握住,“哥,你快来带我回去……” “阿宁,我以后好好对你,你别想着回去了……”滕宣抚着她的额头,他今天的失控,一切源自于嫉妒。 滕宣看着此刻的纪舒宁,想起滕贺离开时的笑意――那样别有深意的笑意,不止是炫耀那么简单…… 他慢慢开始考虑这件事的不平常,滕贺这人,心思深到了一个极点,纪舒宁装的再想,也不可能全然瞒过他的眼睛…… 纪舒宁肩膀抽了一下,“滕宣不是个东西,我以后不要再看见他……” 滕宣回过神,满脸的阴郁,看着说梦话的纪舒宁。 他再呆了一会,纪舒宁真正睡着以后,他离开,在书房里一夜呆到天明,滕宣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当初卑劣地想用纪舒宁代替段连城,那是因为纪舒宁是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可现在,纪舒宁不再是无关紧要了…… “葛元,你说本王该如何?” “王爷,以大局为重。”葛元只有这几个字,而一切的定夺权,都在滕宣的手里。 滕宣闭了闭眼,再睁开之时,有些冽,“听闻江湖有千面郎君擅易容之术……” 葛元抬了抬眼,滕宣清冷道:“捉住他――” 第157章 净身出户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隔日纪舒宁醒来,回到随心院扯了一张床单,将房里值钱的东西全部打包,豪气万千地背着包袱朝王府大门走去。 她决定了,她要离开王府,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玉佩可以等她练成神功了再回来光明正大的抢,她再也不要受滕宣的气了…… 包袱体积是她身体的两倍,压在她背上,将她整个身子都压住,纪舒宁埋头,像是拖着一头老牛一般,艰难地朝大门口挪去。 甩了甩包袱,纪舒宁去开门,包袱蓦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拖住,纪舒宁的身子被迫往后倒退,踉踉跄跄仰面翻在地上…… 视线里,滕宣一张俊美的脸俯视着她,他手里提着她的大包袱,纪舒宁矫捷地起身,将包袱抢了过去,“干什么你――” 包袱被她粗鲁的动作弄散开,纪舒宁的东西一股脑全部溜了出来,笔墨纸砚扳指吊坠锦衣华服,应有尽有――全是滕宣的…… 滕宣笑了一声,“你带着本王的东西,想去哪儿?” 纪舒宁脸色微红――打死她也不承认这些是从滕宣房里搜刮的…… “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不要就是了――”纪舒宁很有骨气地冷哼了一声,“老子净身出户――” 她说完,大步朝门外走去,滕宣将她揪了回来,“不,你想出府,这些东西,你也给本王带着出去。” 纪舒宁扭头,眨了眨眼――他会这么好心,还给她盘缠? 滕宣放开她,纪舒宁蹲下身,将地上的东西全部塞进了包袱里――不要白不要…… 她甩上包袱,滕宣没去拦着她,眼睛看着纪舒宁的背影,却对下人说道:“传令下去,就说宣王府昨夜失窃,凡是抓住盗贼者,赏银一千两――” 纪舒宁脚步一顿,滕宣继续道:“对了,命画师将盗贼的画像画出来,分发北凉各衙门,务必在三日内,将盗贼捉拿归案――” 纪舒宁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滕宣,滕宣挑着眉,好似现在才看到纪舒宁,“你怎么不走了?” 纪舒宁将包袱甩在地上,“老子不要你的东西――” 早就知道滕宣没安好心,他要是将自己的画像张贴各处,她还怎么去江湖混? “你不要也得要。”滕宣强硬道:“拿了本王的东西,你休想退回来――” “就不要你的破玩意――”纪舒宁狠狠在包袱上踩了几脚,朝门外跑去。 “你敢踏出王府一步,本王立刻下达通缉令――” 纪舒宁脚步抬在门槛上,怎么也不敢踏出那一步,手指用力抠着门,纪舒宁心里纠结着。 滕宣健臂揽住她的腰,将她拖到了自己怀里,很轻巧地单臂抱着她往随心院走去。 “你放开我――”纪舒宁挣扎,“滕宣,别以为你先兵后礼那一套还有效,我不吃你的甜枣了,你放开我,我要跟你绝交,我要打倒你这个万恶的封建统治阶级――” 滕宣干脆将她扛到了肩膀上,任由纪舒宁乱踢乱抓,泰然将她扛到了含昱院,甩在了床上。 第158章 自己找答案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从床上蹦跶起来,滕宣很快将她压住,纪舒宁的挣扎不起任何作用。 “滕宣你这个大坑货,有本事你杀了了老娘,十八年后老娘又是一个女汉子——” 滕宣将她的双手压在耳边,“你告诉本王,那晚你们都做了什么?” 纪舒宁龇牙咧嘴,“孤男寡女夜黑风高独处一室衣衫不整的出来,你说能做什么,你脑子不会想啊——” 滕宣沉下脸,捏着她的下巴,“你说不说?” 他脑子就是太会想,才会这么懊恼这么气。 “我已经说了,你还想怎样——” “本王要听实话。”他无法确定,那晚滕贺到底有没有碰纪舒宁,他需要纪舒宁一个答案。 “我说的就是实话——” “阿宁,你应该知道,你让我不能安生,我也不会让你好过……”这件事梗在他的心里,就是一根刺。 “别叫我阿宁,恶心……”纪舒宁嘲讽,“想要确定我到底有没有代替你的心肝宝贝让人给睡了?” 滕宣深深地看着她,纪舒宁抬起脸,凑近滕宣,暧昧地吐了一口气,娇艳地笑道:“我就不告诉你,有本事你去问皇帝,问他有没有把我给睡了……” 滕宣呼吸加重,阴冷地盯着纪舒宁,“纪舒宁,你别挑战的本王的耐心,本王想要知道答案,可以有很多种办法——” 纪舒宁不屑地甩了他几眼,滕宣开始扯她的衣裳。 “你做什么?” “既然你不肯告诉本王,本王当然自己找答案。” 纪舒宁推着他的手,“你滚开——” 滕宣面无表情,轻而易举钳制着纪舒宁,顺利地勾下了她的腰带,纪舒宁告饶:“我说我说,你不要这样……” 她不要跟滕宣发生任何关系,即使是**——她觉得对不起阮夫人,更觉得对不起自己……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是在床上躺了一晚而已……” 说出来,纪舒宁现在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竟然和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男人在床上盖棉被纯聊天,她神经大条,有些后知后觉。 他是个君子,没有趁人之危,不像滕宣,要是看见自己床上躺着个女人,一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做了再说…… 这就是人和禽兽的区别。 滕宣终于放下了紧绷的神经,纪舒宁的话像一剂安神药,他松口了一口气,纪舒宁讽刺地嘀咕,“你以为全天下男人都跟你一样不要脸……” 滕宣美眸一眯,“本王不要脸?” “你以为你有脸?”纪舒宁话里数不尽的不齿,“难怪你爹把皇位给滕贺,这叫有先见之明……” 纪舒宁听到了滕宣拳头咯吱咯吱的响,他眼里翻滚着惊涛骇浪,纪舒宁缩了一下身子,“你、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吓唬我,我说的是实话,滕贺就是君子,你就是小人……” “他是君子?”滕宣嘲弄地一笑,在皇家,只有伪君子,真君子,都已经成了鬼了。 旁人永远无法知道那富丽堂皇、庄严华贵的宫廷中肮脏龌蹉的倾轧,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今日笑着得意的人,下一刻便是森森白骨…… 第159章 肖申克的救赎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若真是君子,便不会在皇位上如此安稳了十七年,滕贺若真是君子,便不会以敏嫔来牵制他,就不会明知段连城是他的人,还如此强取豪夺…… “阿宁,你记住,皇家的人,都是不可信的。” 纪舒宁扯着唇瓣笑,笑意嘲讽,“你是在指你自己吗?” “对,包括我……”滕宣轻轻地勾起她落在散落在颊边的几丝短发,“这世上谁都会为了利益出卖你,你谁都不能信……” 纪舒宁看着他,平静地问:“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在利用我,你从未想过把玉佩给我,你从未想过护我周全……” 他眼神太过平静,平静里是一汪墨水,“对。” 纪舒宁轻轻笑了一声,推着滕宣的肩膀起身,“滕宣,我会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引以为戒。” 她引以为戒,可最后,她却还是信了。 滕宣也果真没让她失望,用**裸的现实告诉她――皇家无情。 纪舒宁合上自己的衣襟,淡然地下床,在滕宣的眼里挺直了腰,一步一步离开了含昱院。 滕宣看着她的背影,眼里笼罩上深深的哀凉。 纪舒宁一离开含昱院,所有的坚强化为乌有,她撑着身子回到随心院,身子一软,贴着门滑了下去,坐在地上,眸里一片荒芜…… 就算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滕宣是阮夫人的,滕宣是阮夫人的,她不能再在阮夫人的心里捅刀子…… 可有些感情,不是你有理智就能战胜的,时至今日,她终于能正面地承认――她对滕宣,有了不该有的感情,不该有的牵绊…… 她一定要离开这里,不能让这份感情继续发酵,滕宣这样的男人,不是她要的起的…… 眉庄院里有架秋千,纪舒宁坐在上面,春儿在后面推着,纪舒宁荡来荡去,“春儿,再推高点――” 春儿小胳膊小腿,也就那点力气,怎么推也不可能把她推出去,纪舒宁自己憋足了劲儿,用力往上一抛,一举成功,她稳稳落到王府的墙外,纪舒宁拍了拍手,洋洋得意抬起眼,脸色就僵住了。 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几百双眼睛盯着她,像秦兵马俑一般目不转睛,纪舒宁一巴掌捂住脸――神啊,给条活路吧…… 她转了个身,像一只壁虎似得,四肢攀在墙壁上,悲催地又爬了回去。 上天无门,插翅难逃,纪舒宁呆在随心院,每天琢磨着,既然上天不行,那就入地。 纪舒宁想起自己曾经看过一部名叫《肖申克的救赎》的电影,电影里的男主人翁被关在戒备森严的肖申克监狱,用大半辈子的时间挖出了一条通道逃出生天的通道,她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希望,只要坚持下去,日积月累,总有一天,她也会挖出一条星光大道,逃出王府―― 纪舒宁在屋里的地板上敲了敲,找了个土质疏松的地方下手,她一想到能离开这王府,就干劲十足。 随心院有大批侍卫守着,纪舒宁每天都到院子里散散步,将身上的土抖出来,这样过了几天,屋里被挖出一个浅坑,刚好能容下一人…… 第160章 掉坑里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看着土坑,满意地笑了,她正在挖,忽而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立刻手慌脚乱地将地板盖在土坑上,站起身拍了拍衣服。 滕宣一身华服,器宇轩昂走进来,纪舒宁若无其事地瞟了他一眼,眼睛四处转来转去。 滕宣走过那块地板,脚步顿了一下,纪舒宁紧张起来,滕宣深思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坐下。 纪舒宁松了一口气,“你来干吗?来看我死了没?” “本王好吃好喝的养这你,你舍得死?” 纪舒宁冷哼,然而滕宣说的是事实。 滕宣虽然没有给她自由,可山珍海味、绫罗绸缎一天一批地送来,山珍海味纪舒宁笑纳了,绫罗绸缎用来做抹脚布了…… “你有事启奏无事告退――”纪舒宁抱着一条坐在椅子上,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滕宣坐着桌旁,看着她没说话,那目光看得纪舒宁很是心虚,浑身不对劲,她眼睛不敢与他对上,只好乱瞄。 气氛诡异之际,门外响起了段连城的声音。 “姐姐也来看纪姑娘,真是巧。” 阮夫人笑了笑,没说话,提着裙脚踏进门,两人看见滕宣,明显一愣。 阮夫人躬了躬身子,“见过王爷。” 相比她的低眉顺眼,恭恭敬敬,段连城显得亲昵了许多,她笑道:“今儿个纪姑娘这里可真热闹,连王爷也来了……” 纪舒宁抽着嘴角笑了一声,“是啊,都够凑一桌麻将了……” 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都来了…… 纪舒宁看着阮夫人和春儿走过那块地板,随后段连城和香秀也踏过,地板的质量纪舒宁测试过,很有保证,只是比起水泥凝固,到底是松动了许多, 纪舒宁怕被人看出端倪。 滕宣瞟了她一眼,也将视线落在那块地板上。 “给本王沏茶。” 段连城刚有了动作,滕宣指着椅子上吹着口哨的纪舒宁,“你去。” 纪舒宁不乐意,“凭什么――” “你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本王这儿。” 纪舒宁撇撇嘴,不甘不愿过去倒茶,滕宣搭在桌上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在纪舒宁踩到那块地板上的时候,指尖重重落下…… “嘭当――”地板破碎,站在地板上的纪舒宁猝不及防落了下去…… “哎啊――”纪舒宁在坑里哀嚎着,她从一人高的坑里抬起脸,看见了滕宣的脚,视线继而随着往上移,看见滕宣坐在凳子上,面色很阴凉…… 其余四人的表情也很丰富,不可置信地抬着一身狼狈的纪舒宁―― 纪舒宁哀婉――靠,敢情这也是山寨的,劣质产品。 那她在这上面踩了无数次,为什么没碎,在这关头却碎了…… 纪舒宁瞄了滕宣一眼,垂着眼,手指扣着坑里的土,“这施工团队也太不敬业了,竟然乱挖茅坑随地大小便,没素质……” 滕宣还是阴着脸,纪舒宁想爬上来,滕宣抬了抬脚,将脚顶在她的头上不让她起身。 “既然你这么喜欢自撅坟墓,那以后你就给本王蹲在这里头。” 第161章 蹲坑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气愤,“那你怎么不找个铁笼子关着我――” “你倒是提醒了本王。” 纪舒宁仰着脸怒瞪他,滕宣的一脚踩在她头上就跟踩在她脸上一样伤至尊。 段连城去劝解,“王爷,你也说了,纪姑娘只是爱贪玩,你别跟她较真……” 纪舒宁满前怒火堆积,段连城的举动,在她眼里说不出的虚伪――当初将花刺捏进她身体的时候,怎么没见她留点情…… “谁要你装好人,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奸夫****,一丘之貉,沆瀣一气,虚伪又做作,恶心――” 段连城脸色蓦然煞白,滕宣脸色不善。 段连城低低道:“王爷,连城身体不适,先回去了。” 滕宣点点头,段连城柔柔弱弱地离开,那宛若黛玉一般弱至**的病态,令人黯然神伤。 阮夫人随后也告辞,滕宣拿开脚,纪舒宁在坑里跳脚,“阮姐姐你回来啊,你走了谁来救我脱离苦海啊――”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纪舒宁偏着脸不说,滕宣蹲下,捏着她的下巴,“这段时间,你给本王安分点。” “休想――”纪舒宁甩了甩头,“你不让我离开,我就把你的王府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我烦也能烦死你――” “你试试,你真当本王降不了你。” 纪舒宁冷哼,滕宣起身,朝门外走去,俨然是要离开,他回头,见纪舒宁还在坑里,道:“还不快起来洗干净。” “你让我呆在里面,我就呆给你看。” “随便你。” 纪舒宁怒目以对,“滕宣,你不让我走,小心我对付你的段美人――” 滕宣回头,目光凝重而深沉,“你动连城一根汗毛,本王就折了你的翅膀,连城在你手中受一点伤害,本王十倍还在你身上――” 纪舒宁看着神色阴森的滕宣好一会,突然将自己的脸缩进坑里埋起来。 不知道怎么就这么没用了,被滕宣一句话打得丢盔弃甲。 滕宣离开,纪舒宁抠着坑里的土,慢慢地在坑里睡着了。 第二日丫鬟送饭菜过来,纪舒宁捂着脸――她觉得有些丢脸…… 丫鬟偷偷笑着,将饭菜放下,离开随心院,纪舒宁蹲在坑里吃的心满意足――做米虫的日子,太潇洒了…… 丫鬟回去,将纪舒宁的情况上报给滕宣,“王爷,纪姑娘还蹲在坑里不肯出来。” 滕宣只淡淡抬了抬眉道:“下次,将饭菜放在门口。” 丫鬟下午听从滕宣的吩咐,将饭菜摆在门口,随后离开,纪舒宁远远望着,肚子在开始反抗,纪舒宁吞着口水,看门外没人,心里挣扎了一下,撑着地板迅捷地跳了上来。 纪舒宁蹲在门槛上,灰头土脸,吃完了,跑去洗澡,舒服地睡了一觉,她打起精神,出了随心院,身后跟着一批监视她的侍卫。 纪舒宁观察王府里的守卫巡逻,暗暗将侦查到的信息储存在脑子里,滕宣对她防的紧,身后跟着的侍卫功夫都是上乘,若论单打独斗,纪舒宁有必胜的把我,可若是群殴…… 她自然只有挨打的份,她就不知道,滕宣这么执着的把她留在府里做什么,她除了吃就是睡,连她自己都有点嫌弃自己这熊样,滕宣到底是哪根神经在作祟…… 第162章 死尸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月光沉沉,微风袅袅,夜色叫嚣嘶鸣着,从极远的暗沉天幕延绵而来的飞鸟拍打着翅膀,天高鹏鸣,宣王府沉沉暗暗的一角。 “滕宣想李代桃僵,让那女人代替我进宫,影断盟也有如此意思……” “如此也好,到时一桩欺君罔上的罪名,滕贺势必勃然大怒,逼急了滕宣,滕宣势必会反,相爷便可坐收渔翁之利……”隐在黑暗中的男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冲冠一怒为红颜,到时候你这美人,功不可没,相爷必定不会亏待于你……” “只要相爷记住,当初答应连城的要求,连城必当鞠躬尽瘁为相爷办事。” “你放心,相爷一言九鼎,断然不会反悔。” “如今宣王府戒备森严,你以后若没有要紧事,不必来找我,我怕会惹人怀疑。” “这你不用管。” 一声嚓嚓的响声在寂静阴凉中突兀地响起,黑暗中的男人目光狠戾,段连城心也跳了一下,“谁,谁在哪里?” 一座假山石后,一截衣角一闪而过,来人慌慌张张地逃离开,段连城想去追,男人的身影比她更快,如影子一般的晃过,段连城跟在身后,追了过去…… 滕宣敢光明正大把纪舒宁放在王府,那是因为王府之中,从未有人见过段连城的容貌,府中多了一位被他另眼相待的女子,传到滕贺的耳里,也不过会被认为风流的宣王爷不知从那里招来的蝴蝶而已…… 而现在,滕宣几乎已经确定,滕贺必定早就知道他的打算,却不动声色,他想不出滕贺这么做的理由…… 唯有……他看上纪舒宁了…… 他让葛元去查过纪舒宁离开魅离楼那晚发生的事,知道她跟一位神秘的男子在一起,若是猜得不错,那男人,必定是滕贺。 那次,他定然也在魅离楼,看见了纪舒宁。 所以,他在不动神色地看着他滕宣亲自将纪舒宁送到他的怀里…… 滕贺,从来不用自己亲自去动手。 滕宣靠在椅背上,拖两个月已经是极限,到时候两个月之期到了,他要当如何? 送纪舒宁进去――那他自己呢…… 不送――现在时机未到,他不能打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布局…… 滕宣仰着头,葛元突然出现,“王爷,出事了。” 吕夫人自从被滕宣禁足以后,安静了许多,这日一早,她醒来,不见丫鬟翠儿的影子,唤了许多声,也不见翠儿进来,她只当是翠儿偷懒,骂了几声偷懒的丫头,唤了萍儿进来。 洗漱后,萍儿陪她到莲花池走走,她心情沉闷,萍儿这时候突然大叫了一声,“啊――” “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吕夫人不悦。 萍儿脸色苍白,手指颤抖地指着莲花池里,“夫、夫人,你看――” 吕夫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捂着脸一声尖叫,“啊啊――” 只见莲花池的中央,漂浮着一具绿色的身影,沉沉浮浮,俨然就是一具尸体。 很快,丫鬟侍卫门闻声赶来,两个侍卫将池里的尸体捞上来,捞开脸上的头发,萍儿惊叫,“翠儿――” 第163章 杀人凶手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也刚从床上爬起来,在外面散步,昨晚好像睡得太沉,她连自己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刚走到莲花池,就听见了两声尖叫。 她围过去,扒开挤在一起议论纷纷的人们,看见躺在地上面色青白的女尸,神色凝重起来。 萍儿伤心过后,看见翠儿的手紧紧地握着,像是捏着什么东西,萍儿壮着胆子凑过去仔细看了一下,准备用手将翠儿手里的东西勾出来…… “住手――”纪舒宁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现在还不确定她的死因,你不是尸检人员,不能随便碰死者,不然会破坏现场,导致很多证据的遗失。” 萍儿缩回了手,段连城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她蹲下身,轻轻地将翠儿手里的东西勾了出来,扬了扬,“这是什么东西?” 她好似很害怕,脸色有些白,香秀搀扶着她。 萍儿的目光凝在段连城手里勾着的小物件上,纪舒宁也同时将目光移了过去,惊愕地瞪大眼,“这不是……” 这不是她的项链? 纪舒宁摸了摸脖子,脖子上果然空空如也。 萍儿忽而也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见过这东西,是你的,我看见你戴在脖子上――” 她目光直指纪舒宁,“难怪你不让我碰,你根本就是想掩盖证据,你这个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纪舒宁指着自己,“小姑娘,麻烦你不要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随便指控别人,我可以告你诽谤罪――” “就是你――”萍儿指着她。 段连城苍白着脸色道:“也许,这丫头只是想不开……” “不可能――”萍儿一口否定,“翠儿昨天还好好的,她怎么可能想不开,就是她杀了翠儿,一定是她――” “你凭什么说是我――”纪舒宁从段连城手中拿回自己的项链。 吕夫人也从这件事中回过神,她眸里带了狠色,“不是你,那翠儿死前怎么会捏着你的东西?” 不管翠儿是怎么死的,现在,她都要赖在纪舒宁身上,只要她被冠上杀人凶手的罪名,看王爷还宠着她。 “我也想问为什么,我东西戴在自己脖子上,怎么突然跑到她手里去了。”纪舒宁看着地上的翠儿,总觉得处处都透着诡异。 “很简单,那就是翠儿在临死之前抓住了你身上的东西,纪舒宁,杀人偿命,看你怎么赖――”吕夫人咄咄逼人。 “我说,你没脑子吗?你自己也说了,这东西我是戴在自己脖子上的,你没脑子应该有眼睛看得出这是真金白银吧?这东西被人从我的脖子上硬生生的勒下来,难道我不会觉得疼?我既然有了疼觉,又怎么可能留下这么重要的证据在现场?” 吕夫人一时语噎,“巧舌如簧――” 纪舒宁蹲下身,盯着翠儿的手指看了一会,“再说了,我又没有杀人动机。” “你当然有杀人动机――”吕夫人冷哼一声,“你处处与我最对,翠儿是我底下的丫鬟,你当然不喜欢她,对她生恨所以想杀了她――” 第164章 固执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嗤之以鼻,用手在吕夫人的脖子上一划,“照你这么说,我直接杀了你不是更解气。” 吕夫人一吓,身子抖了一下,退开了几步。 赶来的阮夫人神色淡淡,“真相没有查清楚之前,谁也别胡乱冤枉谁,这件事,还是交给王爷定夺吧。” 她也相信,纪舒宁不会杀人。 吕夫人一听,扬了扬眉,“好,那就让王爷来评评理,到时候,看你还怎么狡辩――” 纪舒宁嗤笑了一声,信心满满站起身,看了地上的翠儿一眼,心里默默念着――小丫头,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找出凶手…… 她虽然粗线条,可学识涉猎却极其广泛,从看见自己项链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 尤其在观察了翠儿的尸体之后,她几乎可以确定――这是一起谋杀案。 纪舒宁不让任何人动翠儿的尸体,滕宣是被人请过来的,他神色严肃,吕夫人抢先开口,“王爷,翠儿从小跟着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她不明不白死了,你可要为他做主,不要让凶手逍遥法外――” 她意有所指,滕宣看向纪舒宁,纪舒宁一脸的坦荡,“切,想说是我杀的就说吧,刚才不是说的挺激动的,这会装什么含蓄……” 滕宣只看了地上的翠儿一眼,“来人,去通知她的家人,把尸体领回家,叫账房拨一笔钱给她的家人。” 吕夫人咬着牙,“王爷,就算翠儿只是一个下人,但也是一条人命,她死的冤枉,怎么能就这么一笔带过。” 滕宣不悦,目光沉沉看着她,吕夫人垂下头。 纪舒宁挡在翠儿的尸体前,不让侍卫们动她:“没错,她说得对,生命是至高无上的,没有人可以漠视生命,她死因不明,若是不查清楚,她死不瞑目,而我也会背上杀人凶手的罪名,所以,她的死因,我一定要查清楚,谁也别想阻止我――” 滕宣将她拉过来,“你胡闹什么――” “我没胡闹,滕宣,在你眼里,这只是一条贱命,可在我的眼里,生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有享受生命的权利,没有人能剥夺,我要找出死因,还她一个公道――”纪舒宁面色严肃,直言道:“她是被人谋杀的――” 滕宣沉着脸,纪舒宁说的没错,一个丫头的命,不管怎么死的,都不值得他大费周章。 “滕宣,有人公然在你的王府杀人,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公然挑战你宣王府的权威,你难道不想知道此人是谁?” “这件事,本王会派人去查,你回去,别胡闹。” “我不――”纪舒宁推开她,“我不想背上杀人凶手的罪名一辈子――” “有本王在,没人敢说你是杀人凶手。” “我爷爷常对我说,人就要活得清清白白,不要让一个污点玷污了整个人生,对于我而言,翠儿的死因不查清楚,这就是玷污我整个人生的污点,不是你用强权庇护就能洗去的。” 段连城垂了垂眉,淡淡道:“纪姑娘,既然王爷都如此说了,你何必再固执……” 纪舒宁倔强地看着滕宣,良久,滕宣叹了一声,“罢了,随你吧……” 第165章 煞费苦心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得到滕宣的准许,纪舒宁终于舒展开了眉眼,“能不能先找个仵作验尸。” 滕宣唤了葛元,“去叫沈重。” 沈重被请来,仔细查验了尸体,神色严肃道:“死者死于亥时一刻至亥时三刻之间,口鼻内没有砂土,应是死后才被人丢进水里,死因是口鼻被捂住窒息而死……” “那么就是说,这不是自然死亡,的确属于谋杀。”纪舒宁沉着眉道:“死者是被人窒息而死,那么凶手在实施杀害死者过程中,死者定然有过挣扎。” 有挣扎,就一定会留下证据。 吕夫人嘲弄一笑,“她就是在挣扎过程中夺下了你的脖子上的项链,用来指证你,我都看到你脖子上的勒痕了――” 纪舒宁坦然地将已经衣襟拉开了一点,抬高了脖子,露出脖子上浅淡的勒痕,吕夫人冷哼一声,“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吕夫人,如果我的项链被死者强行从我脖子上扯下,刚才我说过了,我会感到疼痛。” “也许你那时候太慌忙没没顾上呢。”吕夫人步步紧逼。 “好,算你这个推测成立。”纪舒宁笑了一声,“吕夫人,如果你是死者,在生命垂危死亡的恐惧之下,你从凶手的脖子上取下一件东西,那么,你会用什么姿势?” 吕夫人皱着眉,显然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或者,换一个说话,是凶手面对你的时候,还是背对你的时候?”吕夫人淡眉浅拢,纪舒宁沉寂道:“我可以再提醒你一句,如果是背对你的时候,说明你至少是没有反抗的能力了,凶手才敢背对你,所以,你是不可能在没有支撑的情况下站起来从一个健全的人脖子上……” “那当然是面对面。”吕夫人一下明白过来。 段连城浅浅地垂着头,掩住了眼里的深思。 纪舒宁转身,直视着吕夫人,“面对面的时候,她还能从我手上拿走东西,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她还活着,第二,凶手还在实施犯罪过程中,这两个问题,可以呆会再说,我现在要证明的是我脖子的勒痕。”纪舒宁扬起了脖子,脖颈线条流畅。 “你们看,我脖子上的勒痕,痕迹是从前端往两边逐渐减淡,而后面并没有痕迹,说明我的项链是被人从我的身后扯下来的,而不是前面,与谋杀案当时的状况不符合……那时我有可能处于昏迷状态,因为如果我醒着,就不会有这样的勒痕,我反抗的话,勒痕的痕迹是在变换着的,不会这么整齐,这样一来,昨晚处于昏迷状态的我,也就有了不在现场的可能,当然,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词,我并没有证人……” 她睡觉得时候,时常不自觉地就趴着睡,也因此,凶手大意,从她的身后将项链扯了下来。 纪舒宁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那晚毫无记忆,完全失去了任何的知觉,特种兵出身的她,是不可能会有这种状态的,她后来没有任何感觉的阶段,应该是失去意识了…… 她是怎么失去意识的,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到底是谁,这么煞费苦心的陷害她。 第166章 死人永远不会撒谎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吕夫人闻言,出口有些牵强,“也许她拿到项链的方式在你的猜想之外――” “我刚才说了,死者如果能拿下项链,说明她还活着,而凶手正在让她死去。”纪舒宁看着段连城,“段小姐,请问你刚才是怎么把项链从翠儿的手中拿出来的?” 段连城不解地看着她。 纪舒宁浅显道:“你是轻轻地拿出来,还是用力拽出来的?” “自然是轻轻将它拿了起来。”段连城眉眼显着病态,却是在斟酌一番之后才开口,她不确定纪舒宁到底在搞什么鬼。 “吕夫人,你看到段小姐是轻轻拿的吗?”纪舒宁又看向吕夫人。 吕夫人看着萍儿,她那时候太过惊恐,并没有注意去看段连城的举动,萍儿老实答道:“没错,段小姐只是轻轻将它拿了出来。” “好。”纪舒宁蹲下身,指着翠儿握着项链的那只手,“可是你们看看死者手指的弯曲程度……自然,这个由我说出来,并没有任何说服力,那么,就由沈神医来告诉大家……” 沈重望向纪舒宁,纪舒宁此刻自信而严肃的模样,与平时嬉皮赖脸的样子相差甚远。 “沈神医,你能看出死者手上此刻的姿势,是死前造成的还是死后造成的的?” 沈重早已将尸体查验清楚,毫不犹豫回答纪舒宁,“按照死者手上的皮肤和骨骼分析,应该是死后被人强行摆弄成这样的姿势,死者死前的姿势,应该是五指张开而微微用力地弯曲……” “大家听清楚了,沈神医说这个姿势是死后有人给死者做出来的,那么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段小姐能轻易拿出死者手中的东西……”纪舒宁起身,她竭力保护现场,还好,除了一条项链,翠儿的尸体并没有被破坏,不然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楚了。 “因为这条项链,是死者在死后被人塞进了手中的,此时死者已死,血液基本已经停止了流动,所以,凶手即使将这东西塞在死者的手里,也不可能让她用力捏紧,一个人在死前抓住的东西,她死后,你也很难从她手里拿出来,并且在此种情况下,死者握住了这样细而硬的金属物质,手上是会有印记的,她越用力,印记越明显,而翠儿手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五指扭曲呈现痛苦的姿势,说明她当时手里没有任何东西,而她想去抓住什么东西,当然她成功了……” 在场的眼睛全部盯着她,纪舒宁耸了耸肩,“我可不是说她抓住的是项链……” 滕宣静默着没说话,他常说纪舒宁一无是处,可此刻她才知道,纪舒宁不是一无是处,而是她的长处,一般女子也许一辈子都做不到。 段连城藏在长袖中的手指微微捏紧,她沉住气问:“不是项链,那她到底抓住了什么?” “我记得曾经听人说过一句话:死人是永远不会撒谎的,撒谎的永远是活人。翠儿的尸体没有告诉我们凶手是谁,活人可以伪造证据,活人也可以找出真正的证据。” 第167章 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萍儿和翠儿虽然不是亲姐妹,但同是吕夫人的贴身丫鬟,感情一向很好,听到纪舒宁的话,也想知道翠儿的死亡真相,“到底是谁杀了翠儿?” “现在已经完全确定翠儿是被人谋杀,谋杀无外乎三个原因,情杀,仇杀,或者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儿,被人灭口了……”纪舒宁摸着下巴,看向萍儿,“你想想翠儿在王府里有没有与人有什么感情纠葛或者与人结怨?” “感情纠葛倒是没有……”萍儿低低道,咬着唇,目光迟疑地看了吕夫人一眼。 吕夫人在府里嚣张跋扈,得罪的人自然不少,作为她手下的得力大将,翠儿和萍儿自然也与他人结下了不少恩怨,也就是说,王府里的人,都有杀害翠儿的嫌疑,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纪舒宁皱着眉,“你想想,有没有什么生死仇敌?” “都是些下人之间的小矛盾,也不至于杀人的……”萍儿嗫嚅着。 纪舒宁倒是不认为,深宅大院里的是是非非,远不是那么简单的,下人之间斗,主子之间也斗,不过,这样显赫的皇族,也最怕落下什么把柄被他人捏住,肮脏事定然是悄不可闻,这么明目张胆地杀了翠儿,除非――翠儿真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非死不可…… 纪舒宁目光斜斜看着滕宣――啧啧,皇宫围绕皇帝展开斗争,这宣王府,可不就是围绕滕宣…… 蓝颜祸水,害人不浅啊…… 她尚未得到结论,却已经将翠儿的死与滕宣联系起来,滕宣阴凉地甩了她一眼,纪舒宁立刻收回视线,咳嗽了一声,“好吧,杀人原因什么的先不论,先说说这凶手杀完翠儿之后的行踪,根据我这些天观察,王府里白天有十队侍卫,每队侍卫二十人在王府里巡逻,而各大出口,还有重兵把守,晚上也实行换岗制度,戒备森严,天罗地网,苍蝇也飞不进来,老鼠也爬出去……” “你倒是了解得挺清楚的。”滕宣冷飕飕的眸光看着她,纪舒宁心里一个咯噔――遭了,自己把自己给出卖了…… 纪舒宁佯装无事地摸了摸鼻子,“那什么,当然也有例外的,高手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比如咱们的踩花大盗那什么铁剑断命什么的,一个宣王府人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叫一个潇洒……” 滕宣沉着脸,纪舒宁发觉了,她甩了甩脑袋。 “不过,凶手费了这么多功夫,说明他是在不得已之下杀了死者,而又不得不栽脏在他人身上转移视线,这么做,只能说明他需要隐藏自己的身份,综合种种吧,以我特种兵的角度来说,这个人一定是藏身在王府的与宣王府为敌的人,而翠儿,也许在无意之中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总之就是被杀人灭口了……”纪舒宁话锋一转,“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为了陷害我,但是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如我刚才说说,他杀了与我有矛盾的吕夫人,或着是段小姐,比杀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丫头更有用……” 第168章 易容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特种兵的侦探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她们遇到的事件,无一不是阴谋中的阴谋,翠儿被杀事件中的猫腻,自然让纪舒宁嗅出了不平常来。 吕夫人没说话,纪舒宁漫不经心的目光从在场的每个人身上扫过,“依我看,凶手现在大概也在此地观察情况……”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看着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好像是凶手,下人们有些慌乱,吕夫人也有些惊恐。 滕宣沉着脸,一双深沉的眸子不动声色,将在场每个人的表情映入眼底。 吕夫人小心翼翼地问:“凶手到底谁?” “问翠儿吧,凶手是谁,她已经告诉我们了。” 众人不解,纪舒宁再次蹲下身,将翠儿的指甲暴露在众人面前,“在翠儿的指甲里有一些血迹,凶手当时也许是为了保证项链能在翠儿的手里从而栽赃给我,所以将翠儿的手放到了她的小腹上,导致这些血迹能够保证到现在,而这些血迹,不是翠儿自己的,就一定是凶手的――” “那么,也就是说春儿在死前抓伤了了凶手。”阮夫人接下纪舒宁的猜测。 “没错,这才是春儿真正从凶手身上拿下来的东西。”纪舒宁将翠儿的手微微抬了抬,“翠儿的食指指甲甚至是断了半截,可见她当时是用力挣扎过的,再看她的眼睛,睁大眼一脸的不可置信,说明她死前看到了凶手的脸并且那人是她所认识的人,是她想都想不到的人――” 段连城垂头,目光微闪――难怪那人来无影去无踪,原来他一直藏身王府…… “综合以上分析,只要找到身上有抓痕的人……”纪舒宁一扬眉,“凶手自然就浮出水面了。” 滕宣看了葛元一眼,葛元令管家召集了王府里的下人,男女分开,分别检查了身体,过了片刻道:“府内的下人,并没有任何人身上有抓痕。” 从翠儿身上的种种痕迹判断,杀害翠儿的,一定是个男人,她看了看府内的小厮和侍卫,突然仰起脸感叹一声:“韩国的整容日本的化妆也敌不过武侠里的易容啊――” 易容? 没错,易容可以改变人的容貌,自然也可以改变人的伤口,滕宣目光凛冽,扫向府里的小厮,小厮中,突然有一人抬起了脸,目光如针一般,滕宣才刚刚发觉,那人却先他一步奔到了纪舒宁身边,妄图去擒住纪舒宁…… 纪舒宁目光圆睁,身子直挺挺往后仰面倒地,而那人却只是一招虚张声势,在滕宣冲到纪舒宁身边的时候,猛然朝段连城袭去,一把捏住了段连城的咽喉。 “谁敢动我就杀了她――”那人其貌不扬,扎堆在人群里,就是个路人甲,纪舒宁在地上躺了一会,站起身,滕宣浑身都是暴戾的气息,段连城在那人手中,他不敢轻举妄动。 纪舒宁绕到了那人身后,滕宣太紧张段连城,一定会让这人跑掉――这对于无辜而死的翠儿,并不公平…… 第169章 提鞋都不配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在那人的身后突然突然出手,那人警觉,推开段连城,一掌击中了段连城的胸口,随后飞身跃上屋檐,轻功之绝令人望尘莫及,葛元追了上去,纪舒宁去看段连城。 只见段连城口吐鲜血,倒在滕宣的怀里,滕宣神色疼惜,将段连城拦腰抱起,目光猛然射向纪舒宁,阴鸷而狠戾,“纪舒宁,你记不记得本王对你说给什么――” 他曾说――“你动连城一根汗毛,本王就折了你的翅膀,连城在你手中受一点伤害,本王十倍还在你身上――” 纪舒宁没忘记,每次想起的时候,心里都是阵阵地发疼,她神色故作冷漠,瞟了昏迷的段连城一眼,“她在你眼里是个宝,在我眼里就是个屁,我只在乎为死者讨回一个公道,她既然没本事就别出来碍手碍脚瞎晃悠……” 纪舒宁话音刚落,滕宣抬起脚,一脚踹在她的心窝,滕宣的一脚又凶又猛,纪舒宁倒在地上,皱着眉,鲜血从口中喷出来,她不服输地抬着脸看着滕宣。 滕宣心里一痛,嘴上却极冷极淡,“你连给连城提鞋都不配――” 滕宣抱着段连城离开,他的那句话,打击的不止是纪舒宁,还有此刻才知情的吕夫人,她笑了一声,她把纪舒宁当仇人,可原来在,真正的敌人,一直都是坐山观虎斗。 吕夫人嘲讽地看着阮夫人,“你这表妹,手段可真是高。” 她说完,离开。 阮夫人去扶纪舒宁,纪舒宁看着滕宣的背影,推开阮夫人站了起来,她背对着滕宣,撑着身子一步一步离开。 滕宣的一脚踢在她的心窝,半点情面也没留,纪舒宁说不清楚此刻疼的是身体还是心,她漫无目的地乱走,走到了沈重的药庐,纪舒宁自暴自弃,身子缩成一团,悲哀地找了个药篓子将自己盖住,与世隔绝。 她抱着头,又累又难受,蹲在药篓里昏昏沉沉地睡去,她觉得,滕宣这一脚踹得真狠,他应该再踹狠一点的,这样,她就能死心了。 纪舒宁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听见了沈重和滕宣的谈话声,纪舒宁从药篓婆娑的影影绰绰里,看见两人的身影。 沈重拿出一个小药瓶,“王爷,这药的危险已经降到了最低,可以用在人体身上。” 滕宣拿过药,没说话,只是将里面的药滴了一滴在一盆清水里,沈重将自己的指尖伸到水面掠过,刺疼一下,沾到水的肌肤立刻皮开肉绽。 滕宣皱着眉,纪舒宁怕死又怕疼,这药用在她身上…… 滕宣想起纪舒宁惨叫的样子,心里就发疼。 如今滕贺已经知道了他的打算,也没有必要了。 沈重在伤口撒了药,不着痕迹说道:“段小姐的手已经断了一指,沈姑娘的手必须脱皮,属下有把握,这药只不过是让纪姑娘的手脱一层皮,不会要了纪姑娘的命。” 纪舒宁眸子惊恐地瞪大――沈重这药,竟然是为她研制的…… 第170章 十倍还给她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断了段连城一指,他要毁掉一双手。 此时的纪舒宁,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只知道――滕宣为了段连城,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都能做。 她的身子在药篓里抽搐般的颤抖着,抖着抖着,她笑出声来,惊动了滕宣,滕宣揭开药娄,看见像受惊的小兽一般缩在墙角的纪舒宁。 她欠了段连城,他要狠狠的报复她。 纪舒宁慢慢地抬起脸,脸上是触目惊心一般的冰冷,她扶着墙壁缓慢地站起来,一字一句问滕宣,“你从头到尾就没打算放过我――” 她想起滕宣以前看着她的手时的若有所思,或许从很早以前以前起,他就有了废掉她的打算,不然,他不会让沈重研制出这么狠毒的药还对付她。 一切好像都有了解释却又云里雾里。 她的身子支撑不住,贴在墙壁上,滕宣想去扶她,却又无力地收回。 “滕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把我留在王府里,你要我去做什么。” 滕宣在大牢对她说过,要跟她做交易,那个交易是什么,他一直三缄其口,到了现在,纪舒宁脑里闪过某些平片段,却又看不真切。 然而,那些都比不上他抱着段连城朝她出手时的绝情。 滕宣这次,依旧没有回答纪舒宁,以前是怕纪舒宁知道后多生事端,现在――他开不了口…… 他闭了闭眼,看了纪舒宁一眼,转身离开药庐。 他背对着纪舒宁,他的一个转身和不解释,换来纪舒宁一双满目疮痍的手,导致此后经年,她受尽折磨,他一生中最后悔的一次转身,都集中在此刻。 那时他的脚刚刚踏出药庐,他听见纪舒宁说:“不过就是一根手指,你既然认为是我欠了她,那好,我欠她一指,那我就十倍的还给她――” 他听出了她话里的决绝,猛然转身,只看得见纪舒宁毫不犹豫按入水里的双手…… “啊――”伴随着纪舒宁痛苦的哀鸣,滕宣的瞳孔蓦然剧烈地收缩,心脏在剧烈地痉挛着,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捞起纪舒宁的双手,入眼――皮开肉绽,触目惊心的猩红一片,真真正正的皮开肉绽。 “阿宁……”他身影颤抖,他以为纪舒宁是她的,而他却是欠段连城的,所以,纪舒宁也应该和他一起偿还段连城,而此刻,他终于后悔――纪舒宁从未欠过段连城什么,从未欠过他什么,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对她…… 纪舒宁脸色苍白,她强忍着,咬着牙,“你要是嫌不够,那我还可以剁了十指,我还给她,都还给她――” 滕宣握住她的手腕,目光里骇浪汹涌,他大叫:“沈重――” 沈重显然也震惊了,他在不动声色劝着滕宣将纪舒宁送进宫,却没想到真正看着纪舒宁惨痛的这一幕,他也会这么后悔…… 沈重立刻去找药,纪舒宁用力推开他们,跑出了药庐。 潭底的水雾朦胧了视线,她一向坚强,可自从到了这里,她却总是哭,她跑着,曾经她听过一句话――快速的奔跑,让光影冲淡伤痛。 她越跑,心却越痛。 她想――纪舒宁,你真的完了…… 第171章 谁在折磨谁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段连城挨了一掌,却不过是轻伤,香秀扶着她出来透透气,她神色苍白,越来越柔弱的病态将她的阮媚淡去,倒是更加惹人怜惜。 纪舒宁朦朦胧胧的视线里看见她,立刻顿住了脚――这时候,她居然想起了上次撞到段连城时滕宣对她的惩罚。 他对她,可真是够狠,这样的手段,他一定舍不得用在段连城的身上吧…… 纪舒宁神经质地笑了一声,将自己的手抬了起来,十指张开,诡异而阴冷地勾着嘴角,“段连城,你看――” 段连城看着那血淋淋的十指,惊惧地瞪大眼,脸色更加的白,纪舒宁讽刺地一笑,“比起你被断掉的一根手指,是不是更好看?” 她嗜血而张狂地笑了一声,像来自地狱的死者,被咬破的唇瓣上滴下血,如暗夜妖娆的嗜血杀手。 段连城几乎站不稳,“纪姑娘,你别这样……” 滕宣追上来,纪舒宁余光看到他的身影,心里更冷更暗,她僵硬地对着段连城笑,“段连成,别装得你很柔弱,我也不是第一次在你手里吃亏,断手指你装晕,看见别人断手指你也装晕,你以为你真是一朵弱不禁风纯洁善良的白莲花,装多了就没意思了……” 她就是要让滕宣看看,段连城有多美好,她纪舒宁有多恶毒。 滕宣去拉纪舒宁,纪舒宁挣扎着不让他碰,滕宣小心翼翼,尽量不碰触她的手指,只是扣住她的手腕,看着那惨不忍睹的一幕,心里发秫,“阿宁,你别闹――” 他将纪舒宁拦腰抱起,刚劲的力道强行地纪舒宁带到了含昱院。 段连城手心一紧,“香秀,扶我去看看……” 滕宣让沈重给纪舒宁上药,纪舒宁反抗着,尤其在看见段连城也进来后,挣扎更加的剧烈。 滕宣从身后抱住她,分别扣住她两只手的手腕,看了段连城一眼,道:“你出去。” 段连城神色一暗,“是,王爷。” 段连城离开,沈重开始上药,纪舒宁用力地挣扎,手上的手指碰到了沈重的手,钻心的疼一阵一阵排山倒海地蔓延,滕宣心里一紧,“阿宁,别乱动――” 纪舒宁想也不想,即使微弱的力道并不足以与滕宣反抗,她也想远离他。 “你滚开,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这个虚伪的男人,不要脸――” 滕宣软言相哄,“好好好……是我虚伪是我不要脸,你说什么都行,阿宁,你别乱动了,先上药……” 纪舒宁眼里的眼泪被甩了出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我哥哥,我不要你,你滚开――” 滕宣没说话,用力地抱着她。 她一定是恨死他了。 纪舒宁身体已经处于虚脱状态,沈重快速给她上好药,纪舒宁声音细细小小的,重复着一句话,“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从今以后都不相信你了,你就是想把我折磨死……” 滕宣将脸深深地埋入她的发里,低低呢喃着:“我不折磨你,我疼你,以后都疼你,你乖……” 纪舒宁眼泪干涸,意识逐渐抽离,半是昏迷半是困倦地倒在滕宣的怀里,滕宣用力地抱紧她,目光哀戚,“是你在折磨我,你怎么能这么折磨我……” 她伤的是手,他伤的却是心。 他愤怒之下对纪舒宁所做的种种,足够他后悔不已,而纪舒宁却雪上加霜,在他的眼前,亲自毁了自己一双手。 第172章 自食恶果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睡得很不安稳,她的手撕裂般地疼痛着,在滕宣的怀里满头大汗地挣扎着,滕宣朝门外大叫:“沈重――” 沈重进来,“这是药效发作了,疼过就好。” 当初滕宣的计划,是以纪舒宁代替段连城进宫,给他争取足够的时间,再一举****。 纪舒宁与段连城,除了一张七分相似的脸蛋,毫无共同之处,滕宣想将她培养成另一个段连城,却被纪舒宁打败,唯有放弃,纪舒宁的皮肤很好,然而手指太过粗粝,滕贺心细如尘,若是不解决掉纪舒宁的手指,一定会被发现,到时候,他所有的计划还未开始便会被滕贺扼杀…… 沈重这药物很烈,能让人脱胎换骨,他以前从未在意,而亲眼看见纪舒宁将手指伸了进去,他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脱胎换骨…… 纪舒宁被疼醒,手上的肉像是要和骨头分裂开来,滕宣动作熟练地扣住她的手腕,“沈重,你快想办法――” “王爷,当初制药的时候,你说过,只在乎功效不在乎过程,所以我用的,都是最毒最烈的药物,这些药物与其它多数药物相冲,先前已经用了一次药,不能再用药,不然,纪姑娘的手就真毁了。” 滕宣苦涩一笑,缄默――原来,这是他自食恶果。 纪舒宁在痛苦中好似听见了沈重的话,滕宣正在出神,她用力挣脱了滕宣,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十指上被包扎的纱布已经被染成了血色,流淌着的都是血液,像是要把纪舒宁身上的血都流干净。 她的目光充满了仇恨,盯着滕宣,滕宣伸向她的手,慢慢地握成了无力的弧度,收了回来。 他眼睁睁看着她疼却无能为力,心里发凉。 身体的疼加心里的疼,纪舒宁很快晕过去,滕宣这才敢靠近她,抚着她的脸,滕宣闭着眼,眉目沉沉,哀凉无边。 有些人,总是不懂在该示弱的时候示弱,比如纪舒宁。 有些人,总是不懂在该表达的时候表达,比如滕宣。 所以他们之间,伤害总是贯穿始终,谁都得不到好,谁都疼。 纪舒宁就是一只刺猬,谁让她不痛快,她就让谁不痛快,滕宣知道,这双手,足以让纪舒宁恨他到了骨子里,他叹息一声,让下人去眉庄院将阮夫人唤来,随后去了书房。 葛元在书房等着,“王爷,人已经捉住了,关在地牢。” 滕宣去了地牢,地牢里阴暗潮湿,令人闻之变色的刑具比比皆是,被关在地牢里的男人双手枕头躺在茅草上,没有丝毫被捉住的狼狈,他看了滕宣一眼,自嘲道:“没想到我千面郎君独霸江湖这么多年,今日竟然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江湖传闻千面郎君易容之术武林巅峰,无人能比,轻功绝顶,武功却平平,他善于隐藏,江湖之中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即使是现在落在滕宣手里,他也依旧不过是带着一张面具。 他的容颜,只有那远在西魏尊贵显赫的西魏太子爷――才有资格见…… 滕宣轻轻笑了一声,“本王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江湖第一易容高手,竟然藏身在本王的王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各国之间、各政治派别之间互派细作探知密报,并不是什么秘密,王府里处处是他人的眼线,他也知道,不让纪舒宁查翠儿的死因,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倒是没想到会千面郎君揪出来。 千面郎君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听宣王殿下的意思,是有事想找在下帮忙了?” 滕宣一笑,直言不讳,“没错,本王的确有事找你帮忙。” 千面郎君挑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滕宣勾着嘴角,笑意充满了笃定,“因为,你别无选择……” 他手里所掌握的各国皇室秘闻,远比外界所知道的要多…… 第173章 逃出生天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回到含昱院,纪舒宁醒了,阮夫人正在喂她吃饭,阮夫人看了滕宣一眼,滕宣坐到床沿,纪舒宁视而不见。 阮夫人起身,带着春儿离开,纪舒宁仰着脸,哀求地望着她,“阮姐姐……” 阮夫人看向滕宣,眉目染上无奈。 纪舒宁伸出两只手,用手腕夹住阮夫人的袖子,不让她走,小心翼翼道:“阮姐姐,他只是在利用我,你不要生气……” 阮夫人心里一震――纪舒宁是在考虑她的感受,她怕她会误会…… 阮夫人叹了一声,“阿宁,你先好好休息,别担心,姐姐不会乱想的……” 她不会乱想,滕宣爱上纪舒宁,已经是事实的事,她已经不会再乱想了。 滕宣脸色有些不好,却没对纪舒宁发火,阮夫人走后,纪舒宁看着她的背影,陡然之间明白――阮夫人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滕宣倒了一杯茶,将杯沿轻轻搁在纪舒宁的唇上,纪舒宁甩开脸,下床,离开含昱院。 她不想看见滕宣,每次看见,都会想起他对她绝情的一面,那像一道铁网,紧紧地勒着她的心,间歇性地疼几次。 滕宣坐在床沿,并未追出去。 纪舒宁回到随心院,躺在床上,双眼无神。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纪舒宁从床上起身,葛元消失后,滕宣很少派人监视她,纪舒宁鬼鬼祟祟地出了随心院,走到一处偏僻的墙角,她眼睛四处瞄了瞄,轻轻用脚将墙角的一捆干柴踢开――那里,有一个狗洞…… 这是纪舒宁在无意中发现的。 纪舒宁怒目凶凶朝着含昱院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死王八蛋,老娘要逃出升天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为了逃出王府,纪舒宁抛却面子自尊,屈辱地从狗洞爬了出去,狗洞太小,纪舒宁用手肘拐着――哎哟,屁股被卡住了…… 纪舒宁蹭啊蹭,挪啊挪,总算将屁股挪了出去,她抬眼望了望――终于出来了…… 纪舒宁爬起来,用手腕安慰了一下饱受折磨的屁股,抓紧时间迅速逃离…… 滕宣从暗处出来,葛元动了脚步,准备去将纪舒宁劫回来,滕宣阻止道:“让她出去透口气……” 夜,街上依旧很热闹,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像是对纪舒宁极大的讽刺一般,纪舒宁垂着头,一股浓浓的脂粉味传进鼻间,纪舒宁的手被人撞了一下,有些疼,她抬起脸,看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女人上下打量着她,纪舒宁有些警惕,从女人身边绕开,女人扯开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这位姑娘,你别走啊――” 纪舒宁朝她挥了挥拳头,“你要干吗――” 不怪她戒心太重,被滕宣骗了一次,怎么着也得长点记性。 女人看着她缠满了纱布的双手,纱布上浸了血迹,“哎哟,姑娘你的手,这是怎么?好像出血了,这样吧,这里离我住的地方近,我带你去我家包扎一下,你看如何?” “不用――”纪舒宁想也不想地拒绝,没有给女人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 女人看着她的背影,笑意阴险――好不容易物色到一个有潜力的女人,怎么能就这么放过…… 第174章 霸王餐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在街上晃荡了大半夜,街上人流逐渐稀少起来,夏日的夜风吹得很阴森,月色将她的影子拉长,显得孤寂而悲凉。 纪舒宁抱着手臂,有些冷,她蹲在一个墙角,委屈地埋着头。 无数烟花在她的头顶炸开,演绎着夜晚的风华,照亮了大地苍茫,她仰着脸,绚烂的烟花映照下,她的一张脸茫然无措…… 她在小巷子的墙角蹲了一夜,第二天继续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逛,这个世界对于她而言是陌生的,即使逃出了王府,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该去哪里。 天下之大,没有她的驻足点。 她是一个落魄者,纪舒宁饭量很大,手受伤后她一直吃得很少,此刻看见路边一个阳春面摊上,一个男子正在吃面,那油光滑腻的面条在筷子上滑来滑去,勾引着纪舒宁,纪舒宁用力地吞了吞口水,挪着步子走到面摊前。 “这位姑娘,吃阳春面吗?” 纪舒宁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碗阳春面,坐到了桌旁,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男子吃完了一碗阳春面,付钱离开,老板将一碗冒着热气的阳春面端到了纪舒宁面前,香气撩人,纪舒宁抬起的手臂去拿筷子,才想起自己的双手已经不堪重负了…… 她落寞地垂了一下眉,美食在前,再大的诱惑,她也有办法解决,纪舒宁很快抬起手,用两手的手腕夹住筷子,艰难地挑起面条,面条还未到她的嘴里,就从筷子中溜了出去…… 纪舒宁再接再厉,又挑起,又失败,又挑起…… 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一碗面都冷了,纪舒宁终于将一根面条挑进了嘴里,她激动地感天谢地,就差五体投地…… 这个蠢女人―― 滕宣在不远处的楼阁上看着,神色无奈――给她好好的日子她不过,非得出来受点折磨才知道屈服…… 纪舒宁花了一个上午,终于将一碗冷面吃完,老板看她和一碗面争斗了一个上午,心里佩服不已,过来结账时,脸上的表情比纪舒宁还憋屈,“姑娘,该结账了。” 纪舒宁抬起自己的手,“老板,你看的我的手,怎么给你拿钱,我怀里有钱,你自己拿。” 老板一脸惊恐,“姑娘,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你一个姑娘家,我可不敢……”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纪舒宁抬了抬胸,“你到底拿不拿――” 她记得在王府里瞎逛的时候,捡到过一个铜板放在怀里了。 老板一脸为难,抓了抓头,手试探地往纪舒宁的胸口摸去,不知道从那里飞出一颗小石头,老板的手立刻被割出一个大口子,“哎哟――” “老板,你没事吧?”纪舒宁的眼睛在人群中雷达似得扫射了一会,没看到出手的人。 “哎哟,姑娘,面钱我不要了,你走吧走吧……” “真的啊?”纪舒宁试探地挪了挪脚步,“那我走了哦,老板,我可不是吃霸王餐,你可别说出去坏我名声哦……” 第175章 楼上的,你肚兜掉了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老板一脸巴不得她快点走的表情,纪舒宁闪得极快,生怕老板反悔。 阁楼上的滕宣脸色一片暗沉――这个没脸没皮的女人,竟然让一个男人摸她的胸…… 纪舒宁吃饱喝足,精神好了起来,手上偶尔有点刺痛,也无关大痒。 纪舒宁站路过一条僻静的小街道,楼上的窗户突然掉下来一块火红色的布料,盖在纪舒宁的头上,纪舒宁甩了甩头,布料掉在她的手上――是一个绣着梅花的肚兜…… 楼上的窗户里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怒喝声:“你这个臭婊子,竟敢背着老子有人,看老子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纪舒宁嘴角抽了抽,仰着脸,“楼上的,你的肚兜掉了――” 一盆冷水直接泼了下来,将纪舒宁淋成了落汤鸡,纪舒宁的表情定格,她皱了皱鼻子,像僵尸一般,僵着脖子离开。 还好,没淋到手,不然她非得冲上去揍死他丫的―― 纪舒宁浑身**的,衣物粘稠地贴在身上――真tm的背啊…… 纪舒宁想仰天大骂,挪着脚步走到了一棵柳树下坐下,柳树的树枝垂下来,茂密一片,太阳光从树缝间倾泻,打在她的身上,纪舒宁懒洋洋地眯着眼,靠在树上睡了个午觉。 睡梦中,均匀的呼吸突然被堵滞,纪舒宁扭了扭脸,呼吸不畅,被迫醒来,睁开眼,映入眼绵的是一张脏兮兮贼贼的小脸蛋。 “小毛孩子,你哪来的,想被揍屁股啊――” 连小孩子也来欺负她―― 小男孩眼珠子一滚,变脸的速度极其快,哀戚地望着纪舒宁,眼里还配合着几颗泪珠子,“姐姐,我迷路了,你带我去找娘好不好……” 纪舒宁同情泛滥,看着小男孩仰着的小脸,“小孩子都是最美的天使,乖啦,姐姐带你去找亲人……” 反正她无事可做,打发时间也行。 男孩子脑子里有模模糊糊的记忆,纪舒宁照着他指的路,走到了一条偏暗的小巷子,小巷子很僻静,只有一扇简陋的小木门,男孩子眼睛亮了亮,“姐姐,就是这里,我家就是这里――” “那你去敲门。” 男孩子去敲门,敲了三声,断断续续,纪舒宁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过了片刻,有一个画着浓妆的女人来开门,女人大红色的口红将两瓣嘴唇涂抹得很厚,像一张欲要吞噬人心的血盆大口。 “死孩子,你跑哪里去了――”女人揪着男孩子的耳朵,男孩子哎哟哎哟地叫着,“娘,我迷路了啦――” 女人将信将疑地放开了男孩子,男孩子拉着纪舒宁的袖子,“娘,这位姐姐送我回来的,我们请她进去坐坐好不好?” 女人一脸笑意,“这位姑娘,真是多亏你了,进去坐坐吧……” “不用了,小事一桩而已。”纪舒宁笑着拒绝,觉得女人有些面熟。 “姑娘,我昨晚撞伤了你的手,你没跟我计较,今天又帮我找回了儿子,怎么着你也得进去坐坐,不然我这心里,过不去……” 第176章 坚贞不屈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啊,是你――”纪舒宁想起昨夜的女人,看了男孩子一眼,她戒心全无,盛情难却,跟着女人进了里面。 里面很安静,所走的小道很僻静,纪舒宁被请到一间屋子里,女人知性地笑了笑,“这些个丫鬟,怎么还不来奉茶,姑娘稍等,我去催催。” 女人出去,男孩子在屋里转了转,“我出去玩玩,姐姐你随便逛,娘说了给我两串糖葫芦呢……” 屋子里只有纪舒宁一人,处处透着诡异,过了片刻女人回来,端着托盘,她放下托盘,给纪舒宁倒茶,纪舒宁盯着那茶水,终于知道不对劲在哪里―― 这屋子这么豪华,俨然就是一土豪级别的豪宅,而门却做得那么简陋,很显然――那是一个后门…… 有谁回家会偷偷摸摸地走后门…… 那个男孩如此狡猾,这个女人的目光如此阴险…… 纪舒宁眯了眯眼,女人递了茶水过来,纪舒宁佯装毫无察觉地抬了抬手,“这位姐姐,你看我的手都这样子,还怎么喝茶,算了,我也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她起身往门外走去,门被人推开,四个彪形大汉堵住了门,纪舒宁笑了笑,“麻烦让让,我还得回家呢。” 女人此刻原形毕露,冷笑了一声,“进了我花满楼,还想活着走出去,简直异想天开――” “花满楼?”纪舒宁转身,看着女人,嚼着这三个字,“妓院?” 靠,感情她是被一个小孩子拐卖了? 谁说现代社会道德败坏,扶个老人都能被告上法庭,他们要是亲眼看见古代社会一个小孩子都出来拐卖人口,才知道什么叫逆天了…… 想想她纪舒宁一大把年纪了,被滕宣欺负得半死不活的就算了,还被一个小孩子诱骗了――丢脸啊丢脸啊…… 也怪她一时心软,对那小孩子不设防,活该―― 纪舒宁悲哀地望着自己的手,她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姐姐,你看我长得这么丑,你到底图我啥啊?”纪舒宁套近乎,反而坐到了桌旁,却没喝那杯茶――那茶,一定有问题…… “丑是丑了点,不过年轻,稍加打扮,也还看得过去。” 纪舒宁被打击了――什么叫还看得过去…… “姐姐,你处心积虑把我骗来,就是为了对我说我很丑吗?” 女人对她故弄白痴的行为很不屑,“这里是青楼妓院,女人在这里,除了卖就是被卖,就算你长得再丑,我也有把握能把你捧成头牌,跟着妈妈我,有你的好处……” 敢情是让她――卖肉来的…… 纪舒宁古怪地抽笑了一声――她这鬼样子,连自己看了都嫌弃,居然有妓院老鸨看得上她,可见,这间妓院,是供不应求…… “我要是不想卖也不想被卖呢?” 其实她是想问――我可以卖艺不卖身么? “由不得你。”女人狰狞地笑了一下,“你还是乖乖听妈妈的话,不然,有你苦头吃的――” 四个彪形大汉接收到女人的眼色,朝纪舒宁围了过来,纪舒宁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可问题是――你都要被卖了,就算是象征性的你怎么着也得反抗一下,说明是你不是自愿的,说明你多么的被迫…… 说明你多少的……崇高,坚贞不屈…… 第177章 月牙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当即站了起来,手不行了,她的腿上功夫也不是盖的,身子一弯,一脚扫了过去,一个彪形大汉应声倒地,另外三个围过来,吸取同伴阵亡的经验,首先去制服纪舒宁的腿…… 纪舒宁撑了几下,力气敌不过,败下阵来,被三个大汉擒住,她心里哀嚎――完了完了,真要去卖肉了,滕宣这死王八蛋,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跟幽灵似得…… “放开我――”纪舒宁挣扎着,手指被碰到,又是一种钻心的疼,她冷汗涔涔,“你敢碰我,我是宣王府的人,要是被滕宣知道你敢让我卖肉,他一定灭了你的破妓院――” 女人神经一绷,半信半疑,盯着纪舒宁上下打量,“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宣王府的人?” 纪舒宁噎了一噎――她离开的宣王府的时候太匆忙,连金银珠宝都忘了席卷了,哪有什么证据。 总不可能让这女人去宣王府求证吧,那岂不是再次落入虎口? 纪舒宁垂着头,一言不发,女人哼了一声,就当她是撒谎,“妈妈就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要是明天你还想不通,那可就别怪妈妈对你不客气了……” 纪舒宁垂头丧气,从来只有她押着犯人走,还没被人当成犯人似的押着走,想想就憋屈。 她被推进了一间屋子里,四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守着,门被无情地甩上,纪舒宁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转身,看见了墙角蹲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纪舒宁走过去,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身上到处是血迹,她抱着双臂,如同月牙一般弯弯的眼睛,怯怯地看着纪舒宁。 ――应该也是被骗来的女孩子吧…… 纪舒宁蹲下身,她手上的伤口也在疼,血迹将纱布染得绯红绯红的,像一只被烤熟的猪蹄,她朝女孩子伸了伸手,女孩子显然是被鞭打过,身子缩了一下。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的模样,不过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花样年华,要是放在现代,还是窝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孩子呢……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那双清曜的眸子看着她,没说话. 纪舒宁挨在她身边,和她一起靠在墙上,侧着头看着女孩子,“咱们这也算是患难与共吧,我叫纪舒宁,你可以叫我阿宁。” 女孩子动了动唇瓣,好似在呢喃着她的名字,却没有声音发出来,纪舒宁疑惑地朝她伸出手指,“你……不会说话?” 女孩子落寞地垂了垂眉,点点头。 “没关系,你可以听我说的。”纪舒宁扬起笑容,“你也是被人骗来的?” 女孩子神色黯淡地摇摇头。 “被……卖来的?”在古代,把女儿卖去做奴婢做青楼女子的父母大有人在。 这次,女孩子终于点了点头,纪舒宁伸出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一时忘记了自己手受伤,疼得嗷嗷叫―― 女孩子眨了眨眼睛,侧着头,轻轻地朝她的手吹着冷气,纪舒宁安慰她,“我没事,一点小伤,你身上的伤是他们的打的?” 女孩子点了点头。 纪舒宁默然,没有一个清白人家的女子愿意出来抛头露面做这种事,这会是她一生的污点,即使是才色双全如薛涛、柳如是,也不得善终。 只是不知道,这个女孩子能撑到什么时候,如果撑不下去,那就是死,这么璀璨的年纪,还未绽放生命的极致之美,就要坠落么…… 纪舒宁现在后悔,早知道会被卖肉,还不如从了滕宣那混球,也好过便宜了别人。 “你叫什么?”纪舒宁眉目有些哀愁。 女孩看着她,月牙形的眼睛纯洁天真,纪舒宁笑道:“你真像一弯小月牙,我以后就叫你月牙吧。” 女孩子凝着眉思考了一会,眼珠子很亮,点头。 纪舒宁嘿嘿笑了一声,“月牙,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她自身尚且难保,泥菩萨过江,说出的话却出奇的有稳定人心的作用,月牙用力地点了点头,笑起来,眼睛更加的弯弯,可爱而单纯。 友谊的建立,往往不过是在一瞬之间,尤其是患难中的友谊,和月牙的相识,纪舒宁此后无数次想过――到底是对月牙的幸还是不幸? 第178章 负心男人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月牙身上都是伤,她蹲着很少动,一动,身上的鞭伤就很疼。 “小月牙,我唱首歌给你听吧。”纪舒宁注意到了,说话转移月牙的注意力,希望减轻她身上疼。 月牙笑着点了点头。 纪舒宁挺正式地润了润嗓子,“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纪舒宁一首国歌唱的激昂慷慨,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她高亢的歌声,说不上好听,但嗓音很纯,腔调很正,听着很舒服。 她这么一唱,月牙确实不疼了。 纪舒宁和月牙靠在一起,蹲在墙角睡了一晚,第二天她一醒来,精神气十足地朝门外叫嚣:“开饭了开饭了――” 一个彪形大汉推开门,脸色黑青黑青的,声音震耳欲聋,“吵什么吵,昨晚还没吵够,再吵封了你的嘴――” 纪舒宁闭了嘴,门关上后,她消停了几分钟,又开始大喊大叫:“救命啊,草菅人命了,不给饭吃了,还要不要人活了――” 彪形大汉再次推开门,这次进来的是昨天的女人,她脸上也不好,眼睑下有一圈黑色的阴影,可见昨晚,睡得不是很好。 纪舒宁觉得挺正常――妓院嘛,过的就是昼夜颠倒的生活,有黑眼圈也不奇怪,丝毫没有怀疑这是她昨晚鬼哭狼嚎的结果…… 女人神色疲倦,瞟着纪舒宁,“考虑清楚了?” 纪舒宁经过昨晚的深思熟虑,“想清楚了,不就是卖肉,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卖就是了,你先给我弄吃的,吃饱了才能干活。” 女人喜笑颜开,被厚粉铺盖的脸上堆满了层层叠叠的皱纹,“妈妈就是喜欢识相又干脆的女人。”说完,将目光转向了月牙,“怎么样?考虑清楚没?还想继续挨鞭子?” 月牙的身子缩了一下,眼里却有着坚决。 女人冷哼了一声,让两个彪形大汉将月牙拉起来,准备拉出去继续大刑伺候,纪舒宁忙上前去阻止,将月牙拉到了自己身后,“妈妈,你这种策略是不行的,逼死了她,你这不是得不偿失?这样吧,你把她交给我,让我来劝劝她……” “你这丫头,一看就是鬼精灵,可别想打什么歪主意。”女人厉色。 纪舒宁突然长叹了一声,一副深闺怨妇的模样,“我也想清楚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又何必为了一个负心寡情的男人浪费我的人生我的青春……” 女人精明地眯了眯眼,纪舒宁这么一说,她倒是有几分信了,在风月场所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被男人伤过的女人,是最容易堕落的。 纪舒宁一看女人神色有几分松动,“妈妈,你给我松绑吧,我不逃了,我无处可去,无家可归,我就安安心心的呆在这里,靠什么,也不如靠自己,我要赚钱,我要逍遥快活……” “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女人让人送来了饭菜,离开前对月牙道:“丫头,你也识相点,要是把你这身细皮嫩肉弄毁了,妈妈可就心疼了……” 风满楼曾经也红极一时,然而随着几位头牌年老色衰,而花满楼又后继无人,同行竞争,人走茶凉,生意逐渐冷清。 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月牙和纪舒宁,说什么也要大力培养―― 第179章 抓的就是你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嗯嗯啊啊一会学男声一会学女声叫了大半天,然后去拉开门,衣衫凌乱,引人遐思,门外的男人眼睛发直,纪舒宁朝他抛了一个眉眼,男子直愣愣地被她拉着进了屋子里,月牙在身后,手有些发抖,举着板凳老半天,不敢敲下去。 纪舒宁用力朝她挤了一下眼睛,她闭上眼,用力砸了下去―― 男子应声倒地,最后一个也解决了,纪舒宁松了一口气,将衣裳拉好,拉着月牙跑了出去。 本来计划让月牙用美人计,可月牙…… 那阅历,实在不能跟纪舒宁比,纪舒宁装起妩媚来,也是有模有样,再加上本来就有一张猫一般妩媚的脸,加以利用,就是利器。 谁让这些家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拉着月牙一路往乱窜,纪舒宁寻找那天进来时的路,却完全找不到头,好像进了一个迷宫,总是在原地转着圈,她甩了甩头,找不到原路,只好往人声喧闹的地方走。 花满楼很冷清,纪舒宁找到了大门,往门外跑去,红姐刚从外面回来,正和她撞上,立刻喊道:“快抓住她们――” 打手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姑娘们逃窜到了楼上看热闹,纪舒宁被包围,将月牙往楼上推,“快跑――” “谁也别想跑――” 纪舒宁和打手纠缠起来,另外几个打手朝楼上跑去捉月牙,纪舒宁躲开打手,一边紧张地看着楼上,“月牙,跑快点――” 月牙满头大汗,跑到了死角,往楼下一看,是繁华的大街,她看着逼近的打手,一咬牙,翻身跳了下去…… 原以为会摔得粉身碎骨,落地的时候,却并没有感到多大的疼痛,月牙试探地睁开了眼,入眼一张清俊的脸,男子眨了眨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月牙脸蓦然一红,打手从从正门追出来,月牙心里一慌,推开了男子,慌慌张张地跑开。 男子在身后追了几下,被人流挤开,对着月牙的背影大声喊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月牙听到了,却没办法回答他――她永远都无法开口,这是她一生的残缺,也注定了她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告诉自己心爱的男人:她有多爱他…… 她回头看了那男子一眼,那一眼,她将那男子的脸深深地刻进了脑子里…… 滕沛看着少女惊慌逃窜的身影,英气的眉目染上笑意,“喂,你砸到了我了,你还没对我负责呢――” 滕沛喊完,街上突然静穆一般的沉闷声响起,两列身穿暗黑色劲装的带刀侍卫步伐整齐地跑来,滕沛微微惊讶――绿营军? 维护皇城的绿营军怎么会突然出动? 按理说,建安目前并未发生威胁到皇室的大事,三哥这是在搞什么鬼? 绿营军,是滕宣麾下军队。 滕沛站在花满楼的大门外,绿营军从他的身边鱼贯而进,脚下掷地有声,整个皇城都好像在晃动,绿营军进去后,片刻,将花满楼里的男男女女全部抓获,押着回去复命,纪舒宁挣扎着,“放开我,我是良民我是良民,抓我做什么――” 绿营军小副统领瞟了她一眼,“叫什么叫,抓的就是你――” 想他们堂堂绿营军,建安的一道城墙,竟然被宣王派来清理一间小小的妓院,大材小用,传出去真是笑掉大牙。 第180章 赎你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被押进大牢,哐当一声,牢门被关上,绿营军无情地离开。 “喂喂,我是良民,真的是良民啊,放了我吧大哥――” 没人理她,她叫嚣了一会,颓然地躺在茅草堆上。 原来卖淫事业在古代也犯法啊?那滕宣怎么敢光明正大出去嫖娼啊?想不通啊想不通啊…… 纪舒宁被单独关着,她将自己手上脏兮兮的纱布解开,看见自己的手不可思议地开始长出了新的嫩肉来,奇异的是纱布在她的手上缠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和新鲜的肉长在一块。 她的手还是血红血红的,却很脆弱,轻轻一刮,都能刮下一块皮――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药,这么狠毒…… 纪舒宁用牙齿将自己的里衣撕下一块包住手,躺在茅草上,叼着茅草哼着歌。 进了监牢,就没那么容易出去的,很容易出去的,势必有妖物作祟――比如上次刚刚穿越到这里时的牢狱之灾,瞧瞧她都惹上了什么奇葩…… 下午的时候,有人来送饭,纪舒宁逮到机会问:“大哥,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抓我啊,我又没犯法。” 那人瞟了她一眼,走了,离开牢房,看到了站在牢门外的黑衣男人,“王爷,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妥。” 滕宣挥了挥手,嘴角勾着阴险的笑意――纪舒宁,还斗不过他,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乖乖滚回王府去。 纪舒宁小心翼翼将饭菜勾了过来,一打开碗,一股馊味扑鼻而来,纪舒宁遮住鼻子,“靠,这都馊了怎么吃啊,这不是虐待囚犯,懂不懂什么叫人道主义啊……” 纪舒宁将饭菜踢翻,忍不住就想起来在王府里山珍海味的日子――那日子,过得太tm的潇洒了…… 纪舒宁想着想着,就泪牛满面。 滕宣虽然对她很不好,不是对她出言责骂就是拳打脚踢,可也没虐待过她的肚子啊,纪舒宁心里纠结到了极点――她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纪舒宁在牢里给关了一天,第二天,小副统领亲自来找她,“你一个女子家出入烟花之地,念在是初犯,叫你家人拿三千两白银来赎你,不然,你就一辈子呆在牢里。” 这是打劫吧…… “北凉有规定女子不可以进入烟花之地吗?如果烟花之地没有女子,那男人都去干什么?难道是去嫖男人?”纪舒宁犀利地指出,北凉要是真有这么一桩法律,妓院不会开的那样红火,连权倾朝野的宣王都敢公然进去**。 小副统领无言――北凉的律法是没有此项规定,可是北凉位高权重的宣王都说有了,那他能说没有? “总之,如果没有人赎你,那你就只能一辈子呆在大牢里,你还是好好想想。”小副统领咳嗽了一声,离开。 纪舒宁愁眉苦脸,她在这里举目无亲,上哪儿找个人来赎她出去。 找滕宣? 都逃出来了,她可拉不下这个脸,可是,如果不找滕宣来救她,难道要她一辈子在牢房里度过? 纪舒宁苦恼地用手腕刨了刨头――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第181章 鸡屁股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事实的最后,纪舒宁还是妥协了,她用自己颤抖的指尖,在手指上留着血的地方沾了血,充分利用了现实资源,写了一封血书给滕宣。 她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她写什么都觉得没面子,最后两眼一闭,写了一句――伤者纪舒宁在绿营军大牢呼救,请求支援…… 这封信传达到牢外的滕宣手里,滕宣微微一笑,将信塞到了自己怀里。 纪舒宁等了很久,小副统领再次出现,纪舒宁紧张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小副统领瞟了她一眼,说了四个字,“查无此人。” 纪舒宁垂着肩――她的手毁了,不能弹琴绣花装x了,滕宣嫌弃她了,不想救她出去了…… “不过……”小副统领来了个转折,纪舒宁不抱任何希望地看着他,“宣王殿下说了,人生在世岂能无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念在你年幼无知,不知轻重,这次就放了你……” 纪舒宁眸子瞬间被点亮,小副统领继续道:“宣王殿下还说,你以后定要安分守己,洁身自好,不然,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纪舒宁觉得这句话挺有深意,仔细琢磨起来,就有点深度很寻,她皱着眉,小副统领打开了牢门,吼了一声:“你还不快走?” 纪舒宁神思被冲散,立刻反应过来,“大哥,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眼睛弯弯水灵灵的小姑娘,她不会说话……” “没有,抓来的人一张嘴都挺会叫冤的,哪有什么哑巴。” 纪舒宁想,她被抓来的时候也没看到月牙,她应该是已经跑了――希望她平安无事。 纪舒宁跑出了大牢。 外面的空气很新鲜,纪舒宁却无暇顾及,跑出了好远,天空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纪舒宁将自己的手藏到了腋下,四处找躲雨的地方,看到了一座破庙,她跑进去,里面有几个小乞丐,看见她进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生怕她是来抢地盘的。 纪舒宁走到了一个角落蹲下,大雨倾盆,破庙到处漏水,小乞丐们围在火堆旁边,盯着她看了一会,见她没有什么威胁,也放下了戒心。 纪舒宁身子颤了颤,有些发冷,她朝火堆旁边移过去,所有小乞丐又将目光转到她身上,纪舒宁有些讪讪地笑了笑,“我就烤一下火……” 小乞丐们瞪着她,纪舒宁还是厚着脸皮蹭了过去,小乞丐们在靠一只野鸡,味道很香,纪舒宁在牢里就一直没吃过东西,她两眼发直盯着油滋滋的烤鸡,很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野鸡烤好以后,几个小乞丐分着吃,吃得津津有味,纪舒宁干瞪眼,年龄稍大的小乞丐看了她一眼,将鸡屁股扔给她,“小爷赏给你的。” 纪舒宁拿着鸡屁股,肩膀狠狠地一抽。 曾经她胆大包天把鸡屁股给一国之君吃,如今她落魄到要去啃别人不要的鸡屁股,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肚子刻不容缓,纪舒宁咬着鸡屁股,她从来没觉得――原来鸡屁股也这么好吃…… 第182章 深山老狐狸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吃完了鸡屁股,小乞丐们就在火堆旁边睡觉,纪舒宁睡不着,她抱着双臂,盯着那闪耀的星火,眼睛有些酸涩。 她长这么大,到了今天,才觉得自己真的是一无是处,脱离了家庭的保护,她连自己的生命安全都受到了威胁,她怎么就这么窝囊……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以后还可以拿枪吗? 如果连枪都不能拿,她这辈子还能做什么? 不知道是被火光所刺还是心里太难受,纪舒宁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滴落下来…… 柴火被燃尽,火光渐渐熄灭下来,庙外一声惊雷乍响,雨势更大,几乎要将整个山河摧垮一般,纪舒宁刚刚从自己的臂弯里抬起脸,突然,破庙的一角像是不堪重负,轰然倒塌下来―― “砰轰――” 声响惊动了沉睡的小乞丐,他们醒过来,纪舒宁看了眼摇摇欲坠的破庙,站了起来,“破庙要塌了,快跑啊――” 一伙人全部冲出了雨幕,破庙颓然倒塔,纪舒宁站在雨幕中,全身被淋湿,手上更是针扎一般的疼。 小乞丐们面容悲戚――这个破庙对于别人而言,只是一个破庙,对于他们而言,却是一个遮风避雨的家…… “都是你,我们在这里好几年了怎么不见垮掉,都是因为你来了――” 纪舒宁被推了一下,她很内疚,跄踉一下,倒在泥泞里,手上很疼,脸上都是泥水,很快被大雨冲洗干净,她淋着雨,突然,头顶不再有大雨搜刮着她,她被雨水打湿的眸子里看见了一双黑色的锦靴――他记得,滕宣的靴子,都是黑色的,低调而华贵。 滕宣蹲下身,将狼狈不堪的她拥进怀里,语气轻柔而带了微微的责怪,“以后还敢不敢跑了?” 纪舒宁满腹的委屈,这时候,她倒是安静了许多,呆在滕宣怀里一动不动,她抽着鼻子,“我疼……” 滕宣将她抱起来,葛元打着伞,滕宣将纪舒宁抱到了马车上,沈重也在上面,仔细看了看她的手,神色微沉,纪舒宁的手原本已经长出了新鲜的嫩肉,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精心呵护这双手,而现在…… 他不知道她的手将朝着怎样一个方向发展…… 滕宣用紫色大氅包住纪舒宁颤抖的身子,擦干净她脸上的雨水,纪舒宁有些发愣的看着他,滕宣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了,是不是很冷?” 纪舒宁嘴唇发白,透着怀疑,“你是滕宣吗?” 滕宣从来没有对她这么温柔过,他只会骂她一无所知,骂她蠢骂她笨,骂她没脸没皮骂她不知羞耻,骂她不够端庄不够秀雅…… 滕宣无奈地抱紧她,纪舒宁还在呢喃着:“我一定是遇到深山老狐狸了……” 滕宣嘴角一抽。 沈重给纪舒宁上药,纪舒宁突然动了一下,疼的直嘶嘶地抽着气,滕宣捏住她的手腕,纪舒宁仰着脸看他:“我一定在做梦,所以滕宣对我这么好……” 她觉得,梦中的滕宣温柔的过分,如果她提一个小小的要求,滕宣一定会答应的,“滕宣,我把别人的房子弄塌了,我没钱赔,你借我点钱吧……” 第183章 你是不是恨我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回到王府时,纪舒宁已经迷迷糊糊睡去,滕宣抱着她下车,她嘴里还在喃喃着:“做梦好好……” 直到第二日醒来,她才彻彻底底知道――自己又滚回狼窝里了。 纪舒宁趴在床上,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她发愣了半晌,起身朝含昱院去,葛元没拦着她,纪舒宁进去时,看见滕宣正拿着那枚玉佩在发呆,纪舒宁一个箭步冲过去,滕宣立刻将玉佩藏了起来。 “滕宣,我现在手也废了,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你留着我也没用,把玉佩给我,放我走吧……” 滕宣漫不经心看着她,笑了一声,“还在做白日梦?” “滕宣,你说我欠段连城,现在我也还了,你我心知肚明,我并没有欠你什么,你没有理由扣着我。” “本王现在也没阻止你离开王府,你要走,大可以走。”滕宣一派淡然,放纪舒宁出府去晃荡了一圈,他料定了纪舒宁绝对不敢再轻易跑出去。 “可是没有玉佩,我走到哪里都不是家。” 这个时空,与她而言是完全陌生,简而言之――她在这里混不起来。 “那是你的事,与本王无关。”滕宣擦着一柄长剑,绢白的绣帕上绣着两只小麻雀,纪舒宁一眼认出那是自己染出的绣帕,嘀咕着,“把我帕子用来擦剑……” 太过分了…… 滕宣望了她一眼,语调含笑,“那你希望本王用来擦什么?” “这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怎么着也该供起来当珍品……”用来擦剑,太亵渎这项伟大的艺术了。 “好,本王改日,供在含昱院。”他将剑柄插回鞘里,去拉纪舒宁,纪舒宁抗拒地闪开。 滕宣的手扑空,有些失落,“阿宁,你过来。” 纪舒宁站得很远,滕宣总是以为先把她往死里折磨,再对她好言相哄几句,她就会哈巴狗一样的缩到他怀里么? 她眼里的警戒和不信任,刺入滕宣的眼里,滕宣叹了一声,“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手。” “不用了,现在我没有欠任何人,我的手很好。”她字字句句,都在提醒着滕宣――她没有欠段连城,没有欠他滕宣。 滕宣心里一痛,强行将纪舒宁拉到了自己怀里,“阿宁,你是不是很恨我?” “不恨。”纪舒宁一口咬断,“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不恨你。” 可心里是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她说不恨,怎么会不恨?当你喜欢的男人口口声声说你欠了他心爱的女人,当你喜欢的男人特意为你研制了天下的剧毒给你的时候,你怎么可能不恨。 她的口是心非,滕宣怎可能听不出来,他捧着纪舒宁的脸颊,“阿宁,你别说这种话来刺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对你了。” 纪舒宁看也不看他一眼,眼睛四处懒洋洋地转来转去,就当滕宣是隐形人,滕宣将头埋在她的胸前,拱来拱去,纪舒宁不自在地推了推滕宣的头,“姓滕的,你别借机耍流氓,滚开点――” 第184章 你没告诉滕宣吧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从她的怀里抬起脸,“谁让你不理我。” “你把玉佩给我,我就理你。” 滕宣再次沉默,“只要你留下,本王什么都依你。” “我不要你依我什么,我只要玉佩。”一双手带来的代价,更加坚定了她要回去的念头,她不能把自己的一生都耗在这里――她耗不起。 滕宣沉着一口气,“过几日,本王会迎你做侧妃。” 纪舒宁不可置信地抽笑了几声,脸色却极其的冷,她将脸凑近了滕宣,语调平淡无奇,“滕宣,你脑袋是秀逗了吧?做你的侧妃?呵,可笑……” 滕宣捏着她的下巴,美眸微眯,“你不愿意?” 纪舒宁并未正面回答,扬着下巴,睥睨姿态地看着滕宣,充满了嘲讽,“那么,尊贵的宣王爷,我可以问问,你是不是要在迎侧妃的那一天同时迎一个正妃呢?” 她说的,是段连城。 滕宣一怔,深深地望着纪舒宁,“你想做正妃?” 纪舒宁现在,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在滕宣的眼里,他肯抬她做侧妃,就是天大的恩赐了,这样从从心里就不对等的感情,她是真的不稀罕。 “你放心,我对你正妃的位置,没兴趣。”她冷冷一笑,“更没兴趣做人家的n奶。” 她说完,撑着滕宣的肩膀用力一推,将自己推了出来,长袖广云,她语笑嫣然,“王爷迎娶王妃,在此恭贺了,只是这侧妃之位,还请王爷三思,毕竟,王爷也不想,成亲当日所谓的侧妃闹一出自杀什么的败坏王府的声誉吧……” 滕宣看着她,那样深的目光,仿若要看进纪舒宁的灵魂深处。 纪舒宁却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宁愿死,也不会嫁给滕宣。 不是一心一意的感情,她若是执意要了,将来,只怕尸骨无存。 滕宣总说她蠢,其实,她有时候比任何人都精明。 两人不欢而散,纪舒宁再未到含昱院去找过滕宣,她在想,如果滕宣执意不将玉佩给她,她接下来又将如何? 她不可能一辈子在这块大陆上依附滕宣,至少现在看来,离她回去的日子遥遥无期,她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至少要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 她会的东西很多,用她三哥的话说,就是涉猎太多,却没有学得精的,只有特种兵这一块…… 可她总不能去当兵吧? 这时代有军营收女人的吗? 纪舒宁想的头都疼了,沈重在外敲门,“纪姑娘。” 纪舒宁回过神,刨了刨乱糟糟的头发,拉开门,沈重进来,纪舒宁问:“找我有事?” 沈重拿出一个药瓶,“纪姑娘,这是按照你的药方炼制出的迷药。” 纪舒宁双眼发亮拿过药瓶,“你成功了――” 太好了,她正愁拿不到玉佩,现在有了这迷药,迷倒滕宣,拿到玉佩指日可待。 纪舒宁激动得语无伦次,抱着沈重直跳脚,“沈神医,你果然是当世大神医,果然是华佗在世啊……” 沈重被她抱着,脸色微红,有几许不自在,“纪姑娘……” 纪舒宁高兴过头,警惕地问:“你没告诉滕宣吧?” 沈重摇了摇头,“既然答应了姑娘不会告诉王爷,在下定当遵守诺言。” 第185章 她是你三嫂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那就好那就好……”纪舒宁的手还搭在沈重的肩膀上,远远望去,就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谈笑风生,滕宣黑着脸,说出一句话像刮了一道冷风,“你们在做什么――” 纪舒宁一见到他,脸上的笑容就卸下了,懒懒瞟了他一眼,滕宣旋风般地卷过来,将她拽到了自己怀里,“本王没教过你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 纪舒宁瞟了眼圈在自己腰上的猿臂,阴冷地说了一句:“你不是男的?” 滕宣一噎,沈重识趣地离开。 纪舒宁去掰开滕宣的手,往外走去,滕宣拉住她,“你去哪儿?” “出去溜达溜达。”纪舒宁潇洒地迈着八字步,有了迷药,她精神气十足,迫不及待想找个人试验一下。 街上依旧是人头攒动,纪舒宁寻找着下手的目标,伺机而动,她的目光集中在一身着白衣的男子身上,男子摇着一柄折扇,器宇轩昂,腰间挂着鼓鼓的钱袋。 纪舒宁眼睛一转,假意撞到了他身上,顺手牵羊取下钱袋,男子察觉过来时,纪舒宁已跑出了好远,嚣张地回头朝他喊道:“来啊来啊,来追我啊……” 男子提步,飞身而起,穿墙走壁,日光下的身姿潇洒而风流,纪舒宁跑到了一条小巷子,就被男子截住,“小女贼,还想跑――” 纪舒宁嘿嘿笑着往后退,提着钱袋在手上晃来晃去,“来啊来啊,你来拿啊……” 滕沛嘴角一抽――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小贼。 他一步一步朝纪舒宁走了过去,纪舒宁就像一个拳击手,脚下在使劲地晃啊晃,手也在使劲地晃啊晃,脸上也****地笑啊笑…… 滕沛看出她没有内力,戒心很低,纪舒宁抓紧机会,拿出一截小竹管,对着滕沛一吹…… 靠,怎么没有迷烟出来―― 纪舒宁眯着眼朝竹管里看――不会是放太多了堵塞了吧…… 突然,从竹管里冒出了一股轻烟,纪舒宁双眼一翻,顺着墙根倒了下去。 那一刻,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要相信小说里的迷烟都是放在竹管里,就像不要相信a片里的姿势都能爽一样,说不定一不小心就闪了腰…… 滕沛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搞不清楚状况,踢了纪舒宁几脚,纪舒宁毫无反应。 他拿着那截竹管左看右看,一时没设防,竹管里再次喷出一股轻烟,滕沛忙用袖遮住鼻,然这轻烟药效太重,滕沛不敌,也晕了过去,和纪舒宁躺在一块。 葛元从暗处出来,肩膀抖得很厉害。 纪舒宁被自己弄晕,他可以理解,为什么将来的沛王…… 他颇为无语地仰望苍天。 葛元将滕沛和纪舒宁一起带回了王府,向滕宣禀报了一切,滕宣颇为无奈地一笑。 于她而言,纪舒宁已经够笨了,所以她的一切行为都可以解释,只是滕沛游历江湖这么久,怎么会被一截竹管弄晕? 滕宣百思不得其解,拿着那截竹管,若有所思。 滕贺比纪舒宁先醒过来,他皱了皱眉,“三哥?” “我怎么在宣王府?”他捶了捶脑袋,想起那个女人,忽然觉得自己一世英名,被一个女人败坏了。 “三哥,那个跟我一起昏迷的女人?”滕沛捏着拳头,此丑非报不可。 滕宣瞟了他一眼,“她是你三嫂。” “什么?”滕沛错愕地张大嘴,“三哥,你要成亲了?哪家小姐?” “就是跟你一起昏迷的女人。” 滕沛的眼睛瞪得更大,北凉谁不知道宣王滕宣风流成性,看上的女人都是天香国色,那个女人…… 那个行为举止像男人一样的女人……他三哥竟然看上了? 滕沛瞬间觉得自己昏迷了几个时辰,出现幻听了。 第186章 洗洗睡吧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一醒来看见滕宣坐在床头,脑子在这时候转得极快――她知道,一定是滕宣派人跟着她,目睹了她自己把自己弄晕的一幕。 纪舒宁觉得丢人,眼睛一睁开,立刻闭上,假装不经意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滕宣。 滕宣俯下身,语气很危险,“告诉本王,你研究了什么新玩意来对付本王?” 他有预感――纪舒宁这截竹管,一定是为他准备的。 纪舒宁闭着眼睛不回答他,滕宣低低笑了一声,“收起你那些小把戏,别等着本王亲自来拔了你的爪子。” 纪舒宁总算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这一眼,他就看到了滕宣身后的男子,纪舒宁眼睛蓦然睁大――是他…… 滕沛眯着眼笑,纪舒宁看着他那小狐狸一般的笑意,真心觉得……和月牙真有夫妻相…… 纪舒宁更加的无地自容,吞了吞口水,小声地问滕宣:“他谁呀?” 他心里有数,能这样出现在宣王府的,除了像她一样的米虫,就一定是皇亲国戚…… “你猜猜看?”纪舒宁还躺着,滕宣旁若无人地将脸颊贴在她的脸颊上,亲昵而自然。 纪舒宁眨了眨眼睛,滕宣道:“他是本王的弟弟……” 纪舒宁一口口水梗在喉咙里,滕宣的弟弟,也就是先皇的儿子,先皇可就只有两个儿子,他是滕沛? ――所以,他打劫了未来的藩王? 哦,唛糕德―― 纪舒宁捂着脸,滕宣戏谑道:“你从本王这里捞的金银珠宝还不够你玩?竟然敢打劫皇亲国戚?嗯?” 纪舒宁张开手指,将眼睛露了出来,起身,看着滕沛,“那什么……小弟弟,其实姐姐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别放心上,姐姐也算半个富婆,怎么会打劫你呢……哈哈哈……” 她自己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滕沛笑了笑,“三哥,你的眼光……果然……很独特……” 滕沛说完,取下自己的钱袋,在纪舒宁的眼前晃了晃,“既然三嫂喜欢,那五弟便送给三嫂了。” 纪舒宁接过钱袋,打开,里面金灿灿的几锭金子晃花了她的眼,没去追究三嫂两个字。 她顺手就将钱袋放到了枕头底下,再抬头,滕沛已经不见了,她眨眨眼睛,看见滕宣,“夜深了,宣王爷,你洗洗去睡吧。” 滕宣直接脱了鞋袜,将纪舒宁往床内挤了挤,躺到了床上,纪舒宁坐起来,扯着被子缩到了角落里,“你又玩什么花样?” 滕宣看着她一脸戒备的模样,“你不是要本王洗洗睡了?本王刚刚洗过了,直接睡就成了。” “回你自己的床去睡――” “你忘了,宣王府就是我的,你在宣王府,吃我的住我的玩我的,你也是我的。”滕宣单臂枕着头,一把将纪舒宁扯了过来,砸在自己的怀里,“乖娘子,省省睡吧。” 纪舒宁脑袋被砸的发晕,“滕宣,我受够你了――” “以后还有得受,你慢慢受。”滕宣抱住她,“别乱动――” 第187章 糟蹋你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去找段连城,我没心思跟你玩暧昧――” “你别把连城拉进来,这是我跟你的事儿,与她无关。” 纪舒宁自嘲地勾着嘴角――怎么会与她无关,先不论滕宣心里真正爱的人是段连城这个问题,就凭段连城那手段,纪舒宁就没办法跟她和平相处。 “滕宣,我真讨厌你这样,明明心里爱着一个女人,却在另一个女人的床上花言巧语,你这样有意思吗?” 滕宣板着脸,“你说本王爱的是谁?” 纪舒宁背对着她,“你自己心里清楚。” 眼里有些酸涩,她不是不在乎,只是刻意去疏漏掉滕宣对段连城的呵护,偶尔被滕宣刺激,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有根刺梗在那里,让她呼吸困难。 滕宣再次将自己的身子贴了上去,“阿宁,你别跟我闹,我和连城,不是你想得那样。” 纪舒宁闭着眼装睡,滕宣的手臂横过她的胸前,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温软的身体在怀里挣扎了几下,滕宣有些心猿意马,手有点不规矩起来,在纪舒宁的双峰上轻轻地捏了起来。 瞧见纪舒宁没反应,得寸进尺地往双腿间探去,纪舒宁蓦然睁开眼,抓住他的手,声音很疏离,“宣王爷,一层膜虽然对你来说算不上什么,可对我说很重要,我不希望我将来的丈夫在新婚夜才发现我是个残花败柳。” 滕宣身子紧绷,勒紧了纪舒宁的身子,“你还想嫁给谁?” 他的声音含着怒气,比刚才欲火焚身时更烫。 纪舒宁没回答,滕宣翻身压在他身上,“今晚,本王就彻彻底底让你成为滕宣的女人,看你以后还想着嫁给谁――” 他大掌暴虐地扯开了她的衣裳,冰凉的掌心在她的身上游移,热烈的吻落在她的身上,窒息一般地酥麻着她的神经。 手掌强硬地挤进了她的双腿间,纪舒宁这时候很想像韩国肥皂剧里的女猪脚一般,牛逼哄哄地来一句――你得到了我的身体你也得不到我的心…… 这句话,是万能经典,很适合强奸的戏码。 可是,她说不出这么矫情的话来,她只能用力地夹紧双腿,在滕宣的身下咬着牙挣扎着。 “滕宣,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敢碰我,从今以后就只能有我一个女人,不然,你就是在糟蹋我――” 糟蹋她的身体,糟蹋她的感情。 虽然生活在开放的现代,可是从小家教甚严,在她的潜意识里,第一次,只能在新婚夜留给自己的丈夫,滕宣不会是她的良人。 “本王糟蹋你?”滕宣更狠,用力在她的腿间一捏,“本王今晚就糟蹋你,不然,对不起你给本王的封号。” 她给他的封号――流氓,无耻,下流,混蛋…… 总之没一句好听的。 纪舒宁手脚全用上了,滕宣倒是越来越性致高昂,胯下的地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成长着。 他的手在她羞耻的地方,轻轻地揉捏着,酥麻窜过全身,纪舒宁羞愤地闭着眼,滕宣喘着粗气,轻而易举地退下她的亵裤,“乖阿宁,我忍的这么辛苦,你给我……” 第188章 半夜钻被窝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躲避着他的热吻,滕宣将她乱动的手绑在床头,威胁道:“绑着你,本王今晚也要先做了你――” 捆住了她的手,滕宣总算腾出手来收拾她,她像一只饺子似得,被滕宣脱得精光,在床上扭来扭去,滕宣对她的脚,近乎偏执地迷恋,一直迷醉地亲吻着。 纪舒宁妄图一脚踢翻他的脸,滕宣却捉住她的脚踝,吻顺着脚,一路就往大腿根上蔓延了上来,纪舒宁是真真正正地慌了。 “滕宣……你别这样……”她羞得红了脸,“我用脚,用脚给你做好不好……” 滕宣却一点没有给她商量的余地,“乖阿宁,我现在是要捅破你最后的坚守,至于你的脚,我以后,有的是机会享用,不急于一时。” 纪舒宁流着泪,却浑然不知,她越表现的可怜,男人越是兽性难填,滕宣就像一头被点燃的野兽,他埋在纪舒宁的身上,辛苦地想点燃纪舒宁身上的火。 纪舒宁的确被点燃,然而理智始终占据了上风。 在滕宣举着那昂扬的利器,准备冲破最后那一层防守的时候,纪舒宁毁天灭地地大叫,“啊啊啊啊――” 滕宣的利器抵在那进口的地方,有点无辜的感觉,“阿宁,我还没进去,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又在练习呆会怎么叫才好听点么?” 纪舒宁叫完后胸膛开始剧烈地起伏,她满头大汗,唇角的脸色都开始泛白,浑身都是颤抖着,很不对劲。 滕宣一下慌了,退开身,捧着纪舒宁的脸,“阿宁,你怎么了?” “我……我有……有心脏病……心疾……”她说话断断续续,那模样,不像是装的,滕宣用力捏碎了绑住她的布条,纪舒宁双眼发直,“我……我抽屉里……有药……” 滕宣立刻下床,翻箱倒柜。 纪舒宁偷偷看了他一眼,身上再也不抖了,扯了一件外衣裹在身上,脚尖用力在床上一蹬,横空从窗户跃了出去。 滕宣反应过来,脸色铁青,这个死女人,又敢骗他―― 纪舒宁一路如同幽灵般,闪进了眉庄院,一脚踢开了阮夫人的门,滚到了她床上,阮夫人被惊醒,黑灯瞎火之下,她失声尖叫,“啊啊啊――救命啊――” 纪舒宁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所谓弱女子也有这么强的爆发力啊…… 阮夫人不止声音爆发,那晚她的力气也是大的惊人,纪舒宁就是始终想着她平时一副柔柔弱弱的,才放心地爬上了她的床,可谁知道…… 阮夫人拿起玉枕,差点把她揍成了猪头,春儿闻声赶过来,更狠,直接拿了一根木棍子把纪舒宁敲晕了。 灯光亮起来,她们看见惨不忍睹的纪舒宁,心里同时一跳。 滕宣不放心,追过来时,看见倒在阮夫人床上鼻青脸肿,头上还流着血的纪舒宁,那点愤怒全部转化为心疼,“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药――” 春儿反应过来,手慌脚乱地去找药,滕宣小心翼翼地给纪舒宁将额上的血迹擦干净,杀人般的目光射向春儿和阮夫人的时候,春儿和阮夫人同时很无辜。 ――谁让纪舒宁有这半夜钻人家被窝的习惯…… 第189章 先生,你谁啊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折腾了大半夜,纪舒宁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她睁开眼,仰起脸就看见滕宣的脸,而她,正躺在滕宣的怀里。 滕宣一宿没睡,见她醒了,喜色染上眉梢,摸着她缠着纱布的额头道:“傻女人,差点吓死爷了。” 纪舒宁傻气地眨眨眼睛,“先生,你谁啊?” 滕宣俊脸一僵,“阿宁……” 纪舒宁喜欢捉弄人,说不定……她只是在跟他开玩笑…… 纪舒宁从她怀里起身,以一种陌生的表情看着她,“先生,你是演古装戏的吧?哪家公司的演员?我三哥也是演员,影帝纪傲风,你知道吧?” 滕宣脸上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了,有点崩溃的迹象,“阿宁,你别闹了,我是滕宣,你男人。” 纪舒宁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挥舞着双臂往门外走,“别跟神经病废话,浪费智商……” 滕宣从身后抱住她,将她拖回了床上,“阿宁,你别吓我……” 纪舒宁捂着头,“我头好疼……” 滕宣紧张――该不会是一棍子把脑袋敲坏了? 刚好春儿端着粥上来,滕宣那万箭穿心一般的目光让她手一抖,粥掉到了地上,纪舒宁看见她,挥开滕宣跑了过去,“春儿,你没事吧?怎么不小心点……” 这可是热粥,千万别烫到手了…… 滕宣眯着眼,“阿宁,装的倒是挺像的……” 她都认识春儿,还能不认识他?她装的一帆风顺,他却差点失了心跳。 纪舒宁就像没听见他那句话,捞着春儿的手在唇边呵着气,“春儿,做事别这么莽莽撞撞的……” 春儿苦着脸――这谁害的…… 察觉到滕宣还在瞪着自己,春儿浑身一个哆嗦,闪了。 纪舒宁被滕宣卷了过去,滕宣语气危险,纪舒宁拍着他勒住自己腰的手,“这位先生,麻烦你别毛手毛脚,我还是黄花大闺女……” 滕宣扯着嘴角――昨晚,差一点就不是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际,却让纪舒宁给溜了…… “你还跟本王装?”滕宣压根就不信她,大掌暧昧地盖在她的双臀上,“既然你忘了,那好,本王接着昨晚的事继续做,你总能想起的。” 纪舒宁瞪大眼,完全无厘头地乱喊乱叫:“救命啊……色狼啊……” 滕宣捂住她的嘴,“你这撒泼的功夫,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纪舒宁看着他的目光那样陌生,陌生到滕宣的坚持又开始瓦解,他放开纪舒宁,“阿宁,你怎么认识春儿的?” 纪舒宁深呼吸了一口气,瞪了滕宣一眼,“老娘不想跟色狼说话,请你先放开――” “说――”滕宣用力捏着她的腰,纪舒宁痛呼了一声,很识相,“我记得我偷了她的粥喝……” “这是哪里?” 纪舒宁打量了周围一圈,茫然地看着滕宣,“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滕宣妄图从她的眼里找到一丝的捉弄,然而,她只看到了纪舒宁满眼的茫然。 “一定是你这个色狼绑架了我――”纪舒宁推着他,“我要去报官――” 第190章 露陷了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一瞬不瞬盯着她――记得春儿,却不记得这里是哪里,不记得他…… 这怎么都都说不过去,哪有人被敲破了脑袋会是这样的。 “来人,去叫沈重――” 纪舒宁一脸坦然让沈重给他把脉,“沈神医,我脑袋还很疼,你给我看看,千万别留下什么脑震荡之类的,不然我以后怎么冲锋陷阵啊……” 滕宣面色不好――她连沈重都认识…… 沈重瞟了一眼滕宣――通过把脉,纪舒宁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可若是伤在脑部,这简单地把一下脉也不可能就能瞧出端倪来。 沈重放下她的手,“王爷,纪姑娘只是暂时受到了刺激,大约修养几日便能痊愈。” “修养几日?她谁都认得,偏偏不认识本王,修养几日后就能认识本王了?” 沈重斟酌了一番,还是没开口――这认得不认得,全看纪舒宁自己,她要是一辈子不想记得滕宣,那谁也奈何不了。 滕宣阴着脸,“沈重,你炼了什么药给阿宁,给本王看看。” 沈重尚未有动作,纪舒宁双脚一蹬跳下床,“沈重你不能给他,当初我们说好了不许告诉滕宣――” 沈重无言,抽着嘴角。 身后,滕宣阴冷的声音如芒在刺,“你不是不记得本王了?” 他可记得,他从头到尾没说过自己的名字。 纪舒宁心里暗道不好――露陷了。 她脚下生风往门外跑去,滕宣手臂一扬,强风将她卷了回来,阴测测在她的耳边道:“仗着本王疼你,你倒是无法无天了,嗯?” 纪舒宁被甩到床上,滕宣的身子随后压上,眼看他又有发情的征兆,纪舒宁苦哈哈地捂着头哀嚎:“哎哟哎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滕宣拿开她的手,恶声恶气却充满了宠溺,“看你以后还敢乱跑。” 纪舒宁愣愣地看着他,滕宣一切反常的行为都让她心跳絮乱,滕宣将脸贴在她的脸上,纪舒宁脸色通红,滕宣轻声道:“以后爬床,来爬本王的,本王求之不得。” 纪舒宁脸色更红,低低骂了一声,“流氓。” 纪舒宁手上的伤在悉心调养下,早就好的七七八八,只是白一块红一块的,颜色极其不均匀,纪舒宁倒希望,那双手永远都是鲜血淋漓的模样,那样,她还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沉沦在滕宣的温柔里,他下一刻就会将你打入地狱…… 她顶着额上的伤赖在眉庄院躲避滕宣,对于她而言,不过就是一道小伤口,然后春儿和阮夫人,却认为女子的容颜胜过一切,对她内疚得不行,千依百顺地依着她。 没有人明白纪舒宁心里深深的内疚――她不在乎别人会怎么想,可是阮夫人不一样,她对滕宣的那点心思,聪明如阮夫人,一定是看出来了。 纪舒宁对自己上心的人,都是巴心巴肺的好,对滕宣的感情,对阮夫人的内疚,像一座大山一般地压着她,勒着她,她笑着,心里却难受到了极点。 第191章 报复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尽量避着滕宣,减少跟他碰面的机会,滕宣最近几日好似很忙,纪舒宁额上的伤好了,留下一道淡淡浅浅的粉红色,她又蹦跶出了王府。 纪舒宁在街上四处转悠着,路过一家小酒楼门口,偶尔瞥见里面几位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那服装,纪舒宁记忆深刻,尤其是其中一男子,俨然就是当初把她抓紧大牢里绿营军小副统领。 纪舒宁眼睛转了转,扬了扬下巴,走进去,屁股坐在小副统领的身边,“大哥,好久不见了,身体倍儿棒啊。” 小副统领看了他一眼,身子颤抖地一歪,差点从板凳上翻下去——他谁不认识,也不可能不认识纪舒宁,想当初滕宣可是亲自拿着画像叫他去抓人的…… 他都觉得憋屈,带兵跑到一家妓院,竟然只是为了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他对纪舒宁——印象深刻…… 纪舒宁一把勾住他的肩膀,笑眯眯,“大哥,咱们怎么着也算是老交情了,不请哥们喝杯酒?” 小副统领去扯纪舒宁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明显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他退一分,纪舒宁继续挨过去,“大哥不想请我喝酒?没关系,小弟请你喝——” 纪舒宁对着小二大喊一声:“小二,来两壶上好的状元郎——” 小二兴高采烈地走过去,眉目垮了一下,“姑娘,什么叫状元郎?” “没状元郎?”纪舒宁摸着下巴,这时代还没有科举制,没有状元郎也不奇怪,她挥了挥手,“那把你店里的招牌美酒送两壶来——” “好嘞——”小二不一会端着托盘上来,“几位慢用。” 小副统领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酒一上来,纪舒宁就热情给每人倒了一杯,盛情难却,尤其是这个得罪不起的女人,他们只能咬着牙,在纪舒宁狡黠的猫眼中,仰头一干而尽。 纪舒宁摸着下巴阴笑,心里默默数着—— 一 二 三 几人全部倒在桌上,那头搁在桌上重重的响声,引得店里其他客人的侧目,纪舒宁眼睛一转,“哎呀,老板你这酒太烈了,竟然把几位大人都醉倒了……” 众人会意过来,目光收了回去,纪舒宁嘿嘿奸笑着——终于成功了 纪舒宁从腰上抽出一把小刀,挂着****下流的笑意围着几个男子转了一圈,然后收好刀,离开。 小副统领和几个手下醒来时,万分不解地摸摸头——他们怎么会这么容易就醉了? 并未做他想,望了眼外面的天,是该回绿营军了,他们起身,离开了酒楼。 一到了街上,街上形形色色的眼光,全部集中在他们身上,小副统领刚开始挺自豪的——看,这就是咱绿营军,受老百姓爱戴。 他骄傲地扬着下巴,可渐渐的,他就发现不对劲了,所有的目光,都好像是——在盯着他的……屁股? 小副统领和属下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其中一人往小副统领的屁股瞅了瞅,闷笑了几声,“头,你的……” 他捂着嘴,不敢笑出声,那目光,却有意无意盯着小副统领的屁股瞅。 劲装的后摆被人割下,露出了白色的裤子,而裤子上,则被人开了一个圆圆的大口,就像小孩的……开裆裤…… 而另一人看到了他的屁股,接着闷笑,每个人都看到了别人的囧样,彼此笑成一团,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是和对方一样…… 小副统领和属下们捧着屁股,在街上慌不择路地逃窜——太丢人了…… 第192章 小提琴声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罪魁祸首纪舒宁,此刻一边捂着嘴笑,一边在街上蹦跶,纪舒宁这是报了当初的牢狱之灾,她好好一个良民,把她弄牢房里就算了,还每天给她馊的饭菜,一想起就来气。 纪舒宁嘴里叼着一串冰糖葫芦,路过魅离楼,纪舒宁突然顿住脚,往楼里看去——她好像,听到了小提琴的声音…… 人总是对与相对坏境格格不入的东西特别敏感吗,纪舒宁脸色变了变,提脚往楼里走了进去。 楼里很幽静,她寻着声音,越走越走,听音律,好像快到结尾了,纪舒宁加快了脚步,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绵延了许久的哀凉,纪舒宁只看到了石桌上被搁置的小提琴,而拉琴之人——不知所踪…… 纪舒宁一阵失落,轻轻碰了碰琴,琴还是热的——那人,还是不想见她…… 她叹了一口气,坐在桌旁——传言中花千离是死了,可是除了花千离,这时空里谁还会拉小提琴,是花千离教了别人?还是这时空,有第三个穿越者? 她在发着呆,忽而一阵酒香飘进了鼻尖,一个清凉磁性的嗓音道:“丫头,来拜师的?” 纪舒宁抬头,看见了带着金色面具的男子躺在一条丝绳上,丝绳很细,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男子是躺在空气上。 纪舒宁走过去,摸着那丝绳惊叹一声——这绳子这么细,相对的就突出他功力之深厚啊…… 他的每次出场,似乎都是与众不同,不是在树上就是在瓦上,而现在直接躺到了一根细绳上,这是男版的小龙女吧…… 纪舒宁膜拜了一会,想起正事来,“你看见刚才在这里拉琴的人了吗?” 黎长风曲着腿,“我刚来。” 纪舒宁默然了一会,用小拇指弹着细绳拍马屁:“大侠,你好厉害,你是偶滴男神——” 黎长风提着酒壶笑——他好像嗜酒如命,没有酒就不行。 “今日是个黄道吉日,适合拜师,又有美酒,你就跪下,正式拜了我为师。”黎长风浅浅开口道,他的声线里,总是有一股子邪性。 “我不拜你为师。”纪舒宁一脸认真地摇着头。 黎长风挑眉,“为何?” “跟着你没有安全感,你老是被人追杀。”他将壶嘴贴在唇上,潺潺的香醇从喉间滑了进去,喉结滑动,面具下那双惑人的眸子盯着纪舒宁,“天下,还没有能杀得了我的人。” “吹牛——”纪舒宁不屑,“江湖高手如云,你连滕宣都打不过,还拿我当靶子,你就是个丁春秋,跟了你这样的师傅,我就是万毒缠身,死无葬身之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黎长风勾着邪魅地笑,“我肯拿你当靶子,也是你三生有幸。” “那这三生有幸,我不高攀了。” 比滕宣更无耻,纪舒宁不想理他,转身离开。 她看了一眼小提琴,原本想拿走,可想想,这不是她的东西,相信它的主人,是还在人世的,纪舒宁作罢,离开了魅离楼。 黎长风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提着酒壶富有节奏地晃了几下,一黑衣男子走到他身边,单膝跪下,“盟主,方才得到消息,潜伏在御林军中的暗探,有三个漏了身份,被解决了。” “谁做的。”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中是层层叠叠的暴风雨。 “御林军统领殷怀玉。” “他?”黎长风精眸眯了眯,凭殷怀玉的本事,怎么可能发现他悉心布下的暗探,更不可能无声无息解决掉——他培养出的人,没这么窝囊。 这其中,定有第三方插足,到底是谁?滕宣还是滕贺?抑或是……养在深宫的那老女人…… 不管是谁,都拦不住,这北凉天下,是他的囊中之物——为了给母亲报仇,更为了野心…… 第193章 告白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回到王府,她今天心情好,还去厨房抱了一只烤鸡啃,蹦跶到长廊时,正看见滕宣一身墨色长衣,朝她走来。 纪舒宁转了个弯绕道,滕宣大步流星上前,拉住她,见她沾满了油渍的嘴角,轻轻地给她擦拭,“又去厨房偷吃了?” 纪舒宁手一抖,将剩下的半边烤鸡从身后甩到了长廊外,心里一个劲的泣血——还没吃饱呢…… 滕宣盯着她那只滚了几圈的烤鸡,不顾她满手的油腻,拉起她的手。 “去哪儿啊?” 纪舒宁挣了几下,手里那么滑,可自己的手怎么也滑不出那张强势的掌心,滕宣将他拉到了一座湖心亭里,亭里挂满了画,纪舒宁惊奇地瞪大眼——这些画里,全是她……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在画中都被诠释得那么细腻,就像用心在描摹一样,画出了她的灵魂。 纪舒宁惊叹,“滕宣,你什么时候请的画师,画的真好看。” “本王画的。” 纪舒宁惊讶,吐了一句:“鬼才信。” 仔细一看,在落笔之下,却发现了滕宣的落款。 纪舒宁面上不相信的模样,心里却赞叹到了极点,她歪着头盯着一幅画看,画上的她在啃鸡腿,那模样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奸诈。 ——好像是某次抢了滕宣的饭桌…… 纪舒宁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连这也记得……” 就算要画,他不能把她画的优雅一点,端庄一点吗? 滕宣从身后圈住她的腰,“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刻在我心里,想忘也忘不掉。” 在山崖上被从天而降的她撞下山崖,关于他和她的命运,就已经拉开。 她不够端庄,不够漂亮,不够懂事,却能吸引他,当一个人的缺点都能深深地吸引另一个人的时候,滕宣相信——那就是宿命…… 他从不信命,可却信了纪舒宁是他的命。 纪舒宁扭着头看滕宣,心里在鼓鼓地跳着——这样温馨而安逸…… 真像是告白啊…… 告白…… 她的脸色仿若被冻住,笑容和恬静再也爬不上来,一片冰冷。 滕宣在宣誓自己的占有权,“阿宁,你说我唯一心动的女子,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谁也抢不走,却是他亲手将她推了出去,人生所有的悲哀,都不及许多年后纪舒宁想起这一刻的讽刺…… 滕宣轻轻地低头,亲吻着纪舒宁,纪舒宁神情淡漠,“我是你的唯一,那阮夫人她们?” 滕宣身体一僵,“阿宁,那是认识你之前风流,难道连这你也要跟我追究。” 纪舒宁说话犀利,“那之后,你就不会再有女人了么?” 滕宣静默,他是北凉的宣王,显赫的身份地位将决定了他会有许多的女人,这是改不掉的事实——即使,那只是为了政治利益…… 纪舒宁嘴角勾出的笑容讽刺而婉转,“滕宣,我最看不起做人家的小三,尤其是跟闺蜜抢男人,我引以为耻。” 第194章 发火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退步,“那好,本王明日就将她遣送出府,给她找个好归宿,这样,你可以放心跟本王在一起了?” 滕宣永远没有办法,明白她心里坚持。 “你明知道她对你一片情深,却在这里为了哄另一个女人开心而说要将她遣送出府,你让她情何以堪,又让我怕如何面对她?” 他所谓的爱情,自私至此。 他本就风流,谁知道他对她的兴趣,又能维持多久,当她对她全无感情之后,她会不会又是另外一个阮夫人。 滕宣气恼地皱着眉,“本王都做到这地步了,你还要如何?” 纪舒宁推开他,“我要的唯一,是身体和心灵的唯一,而滕宣你,身体是无数女人的,心灵是段连城的,却没有属于我的,你和我,是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的,这些哄女人的手段,你也别用在我身上,我志不在你一个宣王府。” 她迟早,是要离开的。 滕宣沉着脸,“你以为本王在哄你?” “不然呢?” 他想解释,解释段连城在他心里的位置,解释她在他心里的位置,而最终,却又什么解释都没有。 “阿宁,我们不说这些行吗?”他浓上深深的无力感。 纪舒宁半躺在亭栏上,翘着二郎腿,故作云淡风轻,“行,只要你别酸溜溜的跟我谈情说爱,你说什么都行。” 滕宣沉默,纪舒宁也不说话,就这样躺着,看着湖面的幽幽碧水,寂静而荡漾。 滕宣坐到她身边,还是受不住她的忽视,没话找话,“阿宁,会作画么?” 纪舒宁微微抬了抬眼,没看滕宣,“会。” “我给你画了这么多,那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画一幅?”他趁机要求着。 “没工具。”她只会铅笔素描。 “我让人去备笔墨纸砚。” “我不会用毛笔画。”纪舒宁站起来,冷漠地走开,“以后再说吧。” 滕宣看着她离开,一腔脾气终于发作,一拳捶在亭柱上,他挫败踢了一脚在亭梁上。 第一次放下身段去讨好一个女人,却处处不得好,他真想挖开那女人的心看看是不是石头做的。 段连城在远处看着,一脸淡色,“香秀,扶我回去吧。” 香秀扶着她,段连城走了几步,又顿住脚,往湖心亭去。 纪舒宁在眉庄院外徘徊了许久,还是走了进去,阮夫人在绣一件衣裳,浓重而华贵的黑色,已经绣了许多,花纹纹理繁杂,纪舒宁一看,就知道是滕宣的。 她坐着默默看了一会,越来越沉不住气,“他的衣裳多得是,你绣的再精致,他也不会穿。” 她的话有些重,阮夫人眉目哀伤,却淡淡笑道:“王爷的寿辰快到了,一年也就这么一次,不管她穿与不穿,这是我的心意。” 纪舒宁突然站起来,一把抢过她的衣裳砸在桌上,针尖刺到了阮夫人的手指,纪舒宁胸膛起伏得很厉害,“绣绣绣,你整天就知道绣,眼睛绣花了手指绣断了他心里也没有你――” 阮夫人面色苍白,纪舒宁的话一下就戳到了她最痛的地方,纪舒宁发泄完,于心不忍,蹲下身,仰着脸看着阮夫人,“阮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凶的,不是故意大声对你的……” 阮夫人哀凉地笑了笑,手指抚着纪舒宁的发,“我知道,王爷多情,他心里没有我,这是他的事,我心里是他,亦是我的事,与他无关,阿宁,我知道王爷心里有你,你不要因为顾忌我而踌躇不前,爱不爱都是你的事,你不要想太多……” 纪舒宁埋着头,泪意忍不住,“我做不到,如果连你我都伤害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给别人带来什么……” 阮夫人无言,纪舒宁的肩膀轻轻地抽着,阮夫人柔柔而幽幽地安抚她,“阿宁,你别难过,这是我命,我早认了……”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不是什么怪事,她见多了,而纪舒宁却不一样,从她一出生,她所接受的都是一夫一妻的教育,她忍受不了自己的男人在每日带着别的女人的气味出现在她的面前。 第195章 骗子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去井里提冷水,她身体刚好,很费力,一桶冷水,她弄了半天才弄上来,春儿看见她,帮着她一起提,“阿宁,你提水做什么?” 纪舒宁龇牙咧嘴,“还不是你家高高在上的王爷穷讲究,大白天的非得洗什么澡……” 春儿惊讶,“王爷院子里有浴池,直接接通水源,你怎么还自己来提水?” 纪舒宁倏地放下水桶,瞬间明白――她又被滕宣耍了。 纪舒宁怒气冲冲地冲进了房里,没看见滕宣,盛满了水的浴桶还摆在房里,她走出房间,挨个推开院里的每扇门,在一间清冷的屋子里看见了滕宣。 是一间浴室,除了中间豪华的圆形大浴池,这间屋子里什么也没有,滕宣舒服地坐在水里,那模样惬意,和纪舒宁的气喘呼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滕宣,你耍我――” “本王耍你什么了?” “你房里明明就有浴池,还让我这个伤员给你烧水提水――” “本王说要沐浴,可没说让你烧水提水。” 纪舒宁一噎――她习惯性地以为古代洗澡就是这样的,而且上次见滕宣也是在房里摆了个浴桶洗澡,却忘了,大户人家都是舍得砸钱的…… 既然舍得砸钱,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纪舒宁气得手指颤抖,“你就是个骗子,天字第一号的大骗子,骗我说我完成任务就给我玉佩,你根本从来没有想过把玉佩给我,你就是在骗我给你卖命,你无耻下流――” 滕宣不着痕迹地拧起眉,纪舒宁的指控是事实,他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过把玉佩给纪舒宁,刚开始,是觉得纪舒宁不配,后来…… 后来,只是不想纪舒宁拿着玉佩就从他的人生中消失了…… “滕宣你怎么就这么无耻――”纪舒宁还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情绪很低落,“你不给我就不给我,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滕宣游到了她身边,去摸纪舒宁的头,纪舒宁恶狠狠地甩开他,滕宣将她拉了过来,和她面对面,“玉佩不是已经在你手上了,罢了,就当是本王送给你的吧。” “我都说了我没拿玉佩――”纪舒宁大吼,“滕宣,我告诉你,玉佩是在你手里不见的,你一定要找回来,你找不回来,我怎么回去啊――” 滕宣一脸的平静,“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反正玉佩,本王就当已经送给你了,你以后,也别再找本王要了。” 纪舒宁差点跳脚,“我说了我没拿,你到底要我说几次啊――” 滕宣已经干脆地退开身,完全不把纪舒宁当一回事,纪舒宁憋屈到了极点,趴在浴池边缘,瞪着滕宣。 “过来,给本王捏捏肩。” 纪舒宁趴着不动,滕宣直接游到了她身边,将头搁在浴池边沿上,侧着脸,和纪舒宁面对面,“丫头,给本王捏肩。” 纪舒宁冷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比我小,还叫我丫头,一个黄毛小子――” 滕宣微笑,“你捏不捏?” ...,,,........... 第196章 大婚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段连城走进湖心亭,从身后抱住滕宣,声音柔柔戚戚,“王爷,你的心里,已经装满了她是吗?” 现在,到底谁才是谁的替身。 滕宣一言不发,段连城默默留下了眼泪,“王爷,你还记得你说的话吗?你说你的正妻只会有连城一人,王爷,连城不想等下去了,连城每一天都在害怕,你娶了连城吧,让连城做你的女人……” 滕宣浑身僵硬,他的确是要娶段连城――在娶段连城的那天,同时娶了纪舒宁…… 他想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然而,纪舒宁不稀罕,她说要唯一,而这时候,他若是执意娶了段连城,那不是亲自要将他从她的心里逼走,生生扼杀了他和纪舒宁的将来? 滕宣深深地闭上眼,只沉重地说了一个字,“好。” 王妃是为政治而生,娶王妃,一定要娶一个家世背景能与他比肩的女人――皇家的婚姻,要的是利益的最大化。 后来,他许诺了段连城王妃的位置,这对于他而言,并未带来多大的损失。 可现在,他却觉得,王妃这个位置,给了别人,就代表着他永远不能真真正正的得到纪舒宁。 滕宣的心里,空芒一片。 纪舒宁呆在随心院一日不曾走出去,她走出去的时候,外面的空气整个压抑得令人窒息。 她看到两个丫鬟端着托盘,托盘上整整齐齐摆放的珠宝首饰极尽奢华。 两个丫鬟与她擦肩而过,纪舒宁微微侧目,一个丫鬟在下阶梯时,脚拐了一下,托盘倾泻,盘中的珠宝首饰差点滑落。 另一个丫鬟轻声责怪,“轻点,这可是为新王妃准备的,要是损坏了,你我可担当不起。” 纪舒宁浑身一震,她愣了半晌,终于转过身去问“什么新王妃?” 两个丫鬟讶异地看着她,“王爷娶新王妃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知道?” 纪舒宁手指在颤抖着,她努力平复自己心里的慌乱和震惊,“新王妃是谁?” “就是听澜小筑里面的那位神秘姑娘……” 纪舒宁大脑一片茫然,呆立着, 不久以前,滕宣还对她浓情蜜语,一转身,他却要娶段连城,果然是天大的讽刺。 她浑身冰冷,游魂似的离开,到了一片园林,听到有人在说话,那声音那样熟悉,一下砸入她的心里,体无完肤。 “皇上当初看上连成,王爷说纪姑娘与连成相似,将她培养,假以时日便可代替连成进宫,皇恩圣眷,恩宠无限,纪姑娘到时一定不会怪王爷的,可是,为了做出一双像连成的手,王爷对纪姑娘下那么狠的药,连成承受不起……” 滕仿佛被刺痛,低沉地叫了一声,“连成――” 纪舒宁浑身颤抖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来真的是这样,滕宣从一开始就打算毁掉她…… 既然这样,他凭什么说她欠了段连城,凭什么―― 段连城清婉而柔媚的声音一声一声传入纪舒宁的耳里,“她只是代替连成入宫的工具是吗,王爷要娶的是连成对吗?” 滕宣没有否认,这是它最初的打算,他只能说:“是。” 段连城没有问他是否爱她,她很聪明,知道滕宣的回答和不回答,都是否定。 第197章 一个替身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而滕宣一个是字,轻而易举,纪舒宁心里有什么东西在逐渐瓦解,在逐渐奔溃…… 她不可置信地后退着,脚下踩到了枝桠,那细微的声响惊动了滕宣,滕宣心里一跳,从半片林木间走出来,看见她,眼里一片慌乱,“阿宁……” 他试图去拉住纪舒宁,纪舒宁身子剧烈地颤了一下,提着发木的双腿往王府外跑。 一边跑,她心里一边绝望地自嘲――原来是因为她长得像连城,原来她就是个工具,她是个傻子,早该看出来的…… 滕宣为什么要她学琴绣花,为什么要对她的手用药,为什么要她打扮成段连城去见皇帝,为什么段连城一直戴着面纱……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滕宣为了保住段连城的计谋,滕宣亲自对她上演深情一幕,不过是让她心甘情愿为了段连城去赴汤蹈火而已…… 她真是傻,傻到了骨子里。 她看见路上的每个人,都觉得像是在嘲笑她一样。 老天爷好像感觉到了她绝望的心情,一场大雨来势汹涌,将她淋成了落汤鸡,身体在发冷,再冷,也抵不过心里的冷。 滕宣追出来,大雨将纪舒宁的踪影模糊,他一边找一边喊:“阿宁――” 他知道刚才的话,足以让纪舒宁误会成怎样,他不能放任纪舒宁这样误会。 “阿宁,你出来――”滕宣声嘶力竭地喊着,“你出来,别躲我,我挖地三尺也能把你找出来――” 纪舒宁躲在墙后,分不清眼泪和雨水有什么区别,她看着雨中滕宣模糊的声音,捂住自己的嘴,倔强地不肯哭出声让滕宣看笑话。 滕宣好似察觉到了她,朝她的位置走来,纪舒宁绷紧了心,脚步在往后退――她不能让滕宣发现她,不能让滕宣看见如此狼狈的她,她已经是个笑话了,绝对不能再成为一个笑柄…… 她僵着身子,滕宣一步一步靠近,大雨中他踏过来的脚步声,都那样的清晰而凛冽,凌迟着纪舒宁的心脏,她紧张地看着他华贵的黑色锦靴…… 突然,一只有力的臂膀扣住她的腰,如天神一般地将她带离了滕宣的城池,雨幕倒退,她的身子在倒退,她扭着头,看见从天而降的面具男子,忽然觉得――他才是雨后的太阳神阿波罗…… 所有的疑惑,串联到一起,都有了答应,而这些答案,归咎在一起,都只有一句话――滕宣要将她送进皇宫…… 传说中人吃人的地方,他舍不得将段连城送进去,便让无辜的她去死,只因为,她张了一张与段连城相似的脸…… 曾经她好奇段连城到底拥有一张怎样沉鱼落雁的脸,能让风流的滕宣痴心眷顾,原来――她不过也是和她长了一样的脸…… 一样的脸,却是不一样的人生,一个享尽疼爱恩宠,一个倍受欺凌利用,天与地,云与泥的区别,如此的明显。 纪舒宁抬头看着天,落雨幽幽,她离天这么近,却始终触摸不到天的灵魂,就如同她从未走近滕宣的心里…… ――她只是一个替身。 第198章 长风(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这次,他完全是为了找纪舒宁而来,对付黎长风,只是顺道而已,但纪舒宁那不信任的目光,却让他无所遁形。 他没办法解释他在她身上下药的真实原因就是为了捉住黎长风…… “阿宁,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解释,你先跟我回去――”滕宣去抓纪舒宁的肩膀,纪舒宁恨恨地看着他。 忽然,一黑影不知从那里窜过来,截下了滕宣的动作,挡在黎长风和纪舒宁面前,“盟主,快走――” 黎长风撑地而起,揽住纪舒宁,逃遁之术炉火纯青,片刻已突出包围圈,消失在众人面前。 滕宣欲去追,那人功夫不弱,缠着他足足打了半晌,滕宣一发狠,一剑刺穿了那人的胸膛―― 挡者死―― 他追出去,难以寻到纪舒宁下落,小青蛇已经用了一次,失去功效――这次,他是真的彻彻底底失去了纪舒宁的下落…… “封锁皇城城门,严加盘查,一只蚂蚁,也不能给本王放过――” 纪舒宁,你竟然敢逃,你竟然向着另一个男人,好啊,本王倒要看看,你能逃出哪儿―― 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滕宣收紧了手掌,一柄利剑化为乌有,尘埃随风而去。 纪舒宁扶着受伤的黎长风,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累得倒在了草地上,黎长风喘着气,“快走,滕宣很快就会追来。” 纪舒宁也知道滕宣的手段,要是他们落在滕宣手里,滕宣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纪舒宁再次架起黎长风,黎长风指挥着她,“往山上去。” 山上人迹稀少,丛林密布,搜索起来困难,等滕宣找到他,他的伤应当也是好了。 他败就败在太过大意,没有想过滕宣会在纪舒宁身上下功夫,好在,只是挖出了一处宅子。 依滕宣现在这种要他死无葬身之地的想法,御林军的事八成也是他动的手。 御林军,殷怀玉―― 什么时候投靠他了―― 纪舒宁拖着重伤的黎长风上山,实在累的不行,将黎长风放下,自己也靠在树干上喘了一会气,纪舒宁听到了水声,才察觉自己口干舌燥,准备寻着水源先去弄口水喝。 黎长风一见,阴着声道:“怎么?想跑了?” 纪舒宁转身,趁着这时候黎长风毫无还击之力,在他的腿上用力踢了一脚,黎长风一声闷哼,纪舒宁得意地哼了一声,“老娘去给你找水――” 纪舒宁说完,走了。 黎长风盯着她看,手几次抬起几次落下――他不确信纪舒宁是真的去找水还是趁着他重伤逃跑…… ――她要是敢跑,他一定杀了她。 黎长风等了很久,纪舒宁终于捧着一扇树叶回来,里面装着清亮的水,纪舒宁将树叶放在黎长风的唇边,“先喝口水。” 黎长风松了一口气,看了她一眼,微微低头,将树叶里的水喝干净。 刚刚下过一场雨,森林里有些潮湿,并且看天势,应当还有一场暴风雨,纪舒宁扶起黎长风,“我在前面看到了一个小山洞,先去那里避一下吧。” 她搀扶着黎长风走到了山洞,山洞很浅,只是一个山崖下的洞穴,黎长风盘腿坐下,闭目疗伤。 纪舒宁抱着双臂,没一会,大雨果然狰狞地呼啸而来,纪舒宁靠在石壁上,看了黎长风一眼,心思在这时候,冷得发颤。 滕宣是一个物尽其用,她这颗棋子都废了,还帮他重伤了黎长风。 呵,她这颗棋子,竟然还是关键。 第199章 长风(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雨疯狂了一晚,纪舒宁蜷缩着,在角落里睡去。 黎长风张开眼,收住了调息之气,起身,轻轻朝纪舒宁走去,纪舒宁很累,睡得很沉,但一点的风吹草动,似乎也让她睡得极其的不安稳。 她冷的打哆嗦,黎长风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也挨着纪舒宁,闭上眼。 他闭上眼,却没睡。 第二日醒来,雨已经停了,空气在雨后格外的清新,万物的画质也极其的高清。 纪舒宁伸了个懒腰,黎长风病怏怏地躺着,“去找些吃的,我饿了。” 纪舒宁瞟了他一眼,黎长风带着面具,即使如此,纪舒宁也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虚弱――看在你是伤员,我忍你…… 纪舒宁离开了山洞,在外面找来找去,只找到几个野果子,她捧着野果子回去,扔给黎长风,黎长风很嫌弃,纪舒宁抓了一个酸涩的果子啃,咬牙吃了下去。 “黎大侠,你都落魄了,将就着吧。” 黎长风看了果子没毒,才闭着眼吃了一颗,酸到脸部都抽筋,纪舒宁的面部表情几乎僵硬。 “此仇不报非君子――”黎长风咬牙切齿。 纪舒宁存心奚落他,“丧家之犬还在这里大言不惭什么,想着怎么保住小命吧。” “你以为我斗不过滕宣?” 纪舒宁甩了他一眼,“打得过你就不会在这儿了。” 黎长风眼神阴狠――他落到这种田地,到底谁害的,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若他不是人多势众,能赢得了我?”男人天生的好胜,尤其纪舒宁一副滕宣天下无敌的模样,更让黎长风想争个高低。 纪舒宁扬着下巴,“真正的高手从来不会输给一群小喽喽,比如咱们的大众姐夫乔峰,聚贤庄一战他独斗群雄,还不是杀的片甲不留……” 黎长风无言,他耳朵很灵,此刻忽而听到林子里几声异响,身子紧绷起来,“滕宣搜山了――” 这么快…… 他看着纪舒宁,滕宣对这丫头,倒是挺上心的,只要将她留在身边,他定然就能安然无事。 纪舒宁也紧张起来,“我们快走吧,山上这么大,他不一定能找到我们。” “你太小看滕宣的势力了,他既然追到了这里,证明他确定我们在山里,只要他封锁了这座山,我们插翅难逃。” 纪舒宁看着他――她不想再回到滕宣身边,被利用一次是傻,再回去被他利用,那就是找虐。 黎长风伤势并未完全好,纪舒宁扶着他,尽量躲开官兵的搜查。 满山的官兵,搜查范围在逐渐缩小,纪舒宁看见前面两个官兵,立刻拉着黎长风躲到了草丛里。 官兵在朝他们的位置靠近,纪舒宁眯着眼,“我出去解决他们,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离开。” “你能无声无息解决?” 若是惊动了其他搜查的人…… 纪舒宁一笑,“这倒是没问题。” 黎长风现在不能施展内力,也只有靠纪舒宁。 纪舒宁猫着身子,从草丛中穿过去,她的动作如同豹子一般的敏捷,绕到了两个官兵的身后,出其不意,在他们的后脑上重重一敲,两人倒下,纪舒宁拖住他们的脑袋,将他们拖到了草丛里,迅速刮下他们的衣服,穿在身上。 第200章 屠山(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我们快点走吧,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两人穿着官兵的衣服,迅速走到了山下,纪舒宁看见滕宣依旧是一身墨色的衣装,他坐在马上,眉目深沉。 有人带着小队下山来禀告,纪舒宁和黎长风走到了队伍最后面。 “王爷,属下已将山以东搜索完毕,并未发现可疑人物。” 滕宣挥了挥手,让小队长退下,整座山已经被团团包围,他不信黎长风能带着纪舒宁逃出去。 纪舒宁和黎长风互看一眼,翻身上马,马鞭子一甩,扬长而去。 滕宣反应过来,立刻策马跟了上去,“纪舒宁,你给本王站住――” 后面有弓箭手,滕宣阻止他们放箭――因为,纪舒宁是坐在身后,一旦射箭,最先中箭的一定是她―― ――狡猾的黎长风。 纪舒宁回头看滕宣,那气急败坏的表情,取悦了纪舒宁,纪舒宁朝他最鬼脸。 “来啊来啊,姑奶奶要跟男神私奔了――”纪舒宁大声地喊:“姑奶奶不稀罕你,思想有多远你就滚多远――” 滕宣咬牙切齿,“纪舒宁,让本王抓住你,你死定了――” 他用力地挥舞着马鞭,纪舒宁眼看情况不妙,也在马屁股上踢了一脚,黎长风勾着笑,忽而从大道两边窜出两队人马,横空拦截了滕宣的军队,两队人马混战,滕宣被挡住,渐渐地,纪舒宁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 滕宣再一次大开杀戒―― 黎长风在北凉的人力,比他想象得更多。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纪舒宁被他带走,心里咬牙切齿到了极点。 黎长风在半路就将马丢了,他们走到一条小胡同里,从一扇小门进去,进去之后,纪舒宁才发现这里竟然是魅离楼。 ――魅离楼,竟然也是黎长风的根据地。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敢和北凉位高权重的宣王公然对抗? 黎长风进去后,躺在太师椅里,魅离楼管事推门进来,行为举止很是谦卑,“少主,你受伤了?” 黎长风抬了抬手,“无碍,看紧魅离楼,别暴露了。” “是。” “给我准备五十人马。”黎长风眸光阴毒。 管事惊讶,“少主有伤在身,若有事,吩咐属下去做便可。” “不,我要亲自去――” 他太过毒辣的目光,让纪舒宁心里升腾起不好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滕宣不是要成亲了么?那我就让他喜事变丧事,报这一掌之仇――” “你要去杀段连城?”她不认为黎长风能杀的了滕宣,能让滕宣喜事变丧事,那就只有去杀了段连城。 “你错了,我不止要杀了他的新娘,我要将他王府的美娇娘,一个一个,全部割了脑袋送到他的婚礼上――” 血腥,变态―― 这个疯子―― “你想杀进王府后院?”纪舒宁凉悠悠地看着他。 她在宣王府这么长时间,宣王府的守卫森严比现代国家机密库还厉害,她不信黎长风靠五十人马就能杀进去,恐怕门都还没砸开,就全部躺在王府门前给人家当红地毯了。 第201章 屠山(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过几天是女儿节,北凉官宦人家的女子,都会到西雾山的般若寺祈福,到时候……” 北凉官宦之家的女子都会去? 那不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北凉官宦人家的女子,全部要死在黎长风的刀下…… “黎长风,你也太狠了,男人的战争你就用男人的方式去解决,凭什么要殃及到无辜的女人身上……” 到时候,阮夫人和春儿也会去吧…… 黎长风阴狠地笑,“我做事,从来只在乎结果,只要能达成目标,手段再狠,又如何?” “你――”纪舒宁手指都打颤。 黎长风抓住她指着他的那根手指,仰着脸看她,“怎么?你心疼了?傻女人,别忘了滕宣是怎么对你的,你不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伤我的是滕宣,和他后院的女人没有关系,我要报仇,也会找滕宣单挑,不会像你这么卑鄙无耻――”她气愤地说完,转身离开,黎长风眯着眼,“你别想着去通风报信,魅离楼,你是出不去的。” 就因为如此,他才会让纪舒宁知道他的计划。 他从小就是一颗阴狠的心,只知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杀几个女人算什么,将来,他要杀光整个滕氏家族的人,让这个花千离殚精竭虑辛苦几载才脱颖而出的江山――土崩瓦解。 他要让整个北凉在他的脚下匍匐求饶。 黎长风将她严加看管,伤好以后带着五十人马离开,纪舒宁急得团团转――别人她顾不上,只希望能保住阮夫人。 这个在异时空真心对她好的女人,她不想她这么年轻就香消玉殒,黎长风的这场恐怖袭击,比起她在博物馆那次的更凶残。 因为他要对付的,都是手无寸铁的千金闺秀,她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乖乖受死。 纪舒宁去开门,门口守卫的高手立刻警戒地看着她,她又关上门,在屋里手足无措,用力地抓着头发。 忽而,她想起了沈重给她的迷药,纪舒宁当时怕滕宣给她搜走了,将迷药用宣纸裹住,放在了鞋垫下。 纪舒宁脱下鞋,拿了迷药,没有竹管,她只好用纸裹成了管状,将迷药放进去,制成迷药――这次,一定不会像上次一样失败了…… 因为,她吸取教训,已经试验了无数次…… 虽然……无数次把自己迷晕了…… 纪舒宁准备完毕以后,将门上的纸戳了一个洞,放上纸管,轻轻一吹…… 门外响起两声声响,纪舒宁将门拉开一条缝,看见门外倒在地上的两人,拉开门跑了出去。 她从魅离楼的后门离开,黎长风因为怕魅离楼太惹人注意,在外面并没有布下兵力,纪舒宁得以顺利离开。 今天就是女儿节,她一定要在黎长风之前先赶西雾山般若寺,通知那里的人快离开。 她一路打听,抢了一匹马,快马加鞭朝山上冲去,一路上没有遇到黎长风的人马,她心里越来越慌――黎长风是不是已经到了?阮夫人她们是不是已经…… 她不敢想下去,只能用力地驱赶着马儿。 第202章 屠山(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到了般若寺,纪舒宁终于松了一口气,寺里人不是很多,现在还早,许多名门千金还在路上,一打听,纪舒宁才知道宣王府的女眷昨日下午就已经到了寺里,她冲到了阮夫人的厢房,阮夫人已经穿戴整齐,纪舒宁顾不得其她,拉着她和春儿往外走。 “阿宁,你做什么?” 纪舒宁失踪这几日,滕宣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王府人心惶惶,她正替纪舒宁担心,看见她平安无事,也松了一口气。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们立刻离开寺庙,有人要来屠庙――” “什么――”阮夫人震惊,停下来,“阿宁,你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假的吗?滕宣的死对头要来了,她不会放过庙里的任何一个女人,你们快离开――” 阮夫人看着纪舒宁,她满头的大喊,显然是急急忙忙赶来的――看来,这事儿是真的。 “不行,我不能自己一个人离开,我去通知其她人。” 纪舒宁将她拉了回来,“你现在先别管其她人了,你先走,我去通知她们――” 纪舒宁说完,推了阮夫人一把,跑去其她厢房通知,吕夫人当她的话就是放屁,根本不理她,隔壁的白夫人和几位夫人听见这边的响声,走进来。 纪舒宁差点发狂,“你爱走不走,我告诉你,我可是通知你了,仁至义尽,你要是下了黄泉,别找我算账――” 吕夫人冷哼了一声,“王爷派了侍卫保护我们,即使有人敢来,那也是找死――” “就凭宣王府那几个侍卫,拜托,你有点脑子好不好,人家一个杀手就能解决掉你二十个侍卫,你还在这里唧唧歪歪的,嫌命长啊――”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跑?”吕夫人趾高气扬,不屑地瞟着纪舒宁。 纪舒宁抓了一把头发,有点像扇这白痴女人两耳刮子的冲动,“你当老娘吃饱了没事撑着啊,要不是为了救你们,谁愿意到这里来送死啊――” 吕夫人正待开口教训纪舒宁几句,忽而听到外面一阵混乱的响动声,春儿扶着脸色苍白的阮夫人进来。 “阿宁,他们……他们杀过来了……” 春儿抖着声音,“好可怕……他们看到女人就杀……” 吕夫人终于开始害怕,身子颤抖,纪舒宁咬牙切齿,“都是你,耽搁了逃跑的时间――” “怎么办怎么办,侍卫呢,侍卫呢,快来啊――” “侍卫都在外面奋战,哪有闲工夫理你――”纪舒宁抓着阮夫人的手,“你们都跟我来――” 一群弱不禁风的女人全部跟在纪舒宁面前,庙里到处都是侍卫和和尚的尸体,有些提前到来的女眷也倒在了血泊之中,吕夫人惊恐的尖叫声一直没断过。 “你别再叫了,你是不是想把所有人都迎引过来――”纪舒宁不耐烦地朝她吼道。 不远处两个提刀杀手杀了过来,纪舒宁将阮夫人和春儿护到了身后,“你们快去找马车离开,我去对付他们――” 第203章 屠山(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冲上前,阮夫人拉住她,“不行,要走一起走――” “我会功夫,不会有事的,你们在,反而让我分心,快走――”纪舒宁用力推了阮夫人一把,“春儿,你快带阮姐姐离开,我会来找你们的――” 春儿咬咬牙,“阿宁,你自己小心――” 纪舒宁从地上捡了一把刀,上前拦住两个杀手,厮杀里,她看见段连城和香秀一路磕磕碰碰,几次险险与刀锋擦过。 纪舒宁自身难保,实在不想管她…… 可她,她即将是滕宣的新娘…… 难道真要如黎长风所愿,让滕宣的婚礼变丧礼么? 她承认她很笨,很白痴,滕宣都这么对她了,她这时候,却还想着他。 纪舒宁拿出了怀里还没有用完的半截纸管,朝两个杀手的脸上一吹,轻而易举地迷倒了两个杀手。 纪舒宁朝段连城跑过去,将她拉到了身后,一脚踢飞了一个杀手的刀,而另一脚,则将地上的长刀踢起,正中杀手的喉咙…… 她不是没有杀过人,在博物馆的时候,她杀了三个恐怖分子,杀人于她而言,并不是有多难吗,可那份心有余悸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纪舒宁回头看段连城,“你没事吧?” 段连城惊恐地摇头,纪舒宁满脸都是血,拉着她往阮夫人她们离开的方向走去,阮夫人她们正在上马车。 吕夫人坐在马车里发着抖,“章夫人……死了……” 那样一个活生生的人,被一刀砍下了头颅…… 纪舒宁将段连城推了上去,三个侍卫负责保护众夫人的安全,阮夫人去拉纪舒宁上车,“阿宁,后面有人追来了,你快上来――” 纪舒宁回头看了一眼,杀手么来势汹汹,如果没有人去挡住,这里所有人都活不了,她当机立断,将阮夫人推进车里,对三个侍卫道:“你们保护夫人离开,我去拦住他们――” 不等三个侍卫反应过来,纪舒宁用力在马屁股上踢了一脚,然后跳下马车。 阮夫人从窗内探出头,“阿宁,你快回来――” 她只是个女子,就算会些功夫,也不能跟五大三粗的男人相比,她怎么能……这么傻…… 纪舒宁准备的迷烟已经用完了,她只能硬拼,尽量争取时间,等着阮夫人她们下山找到救援…… 救援…… 纪舒宁上山时,就已经很清楚,恐怕等救援来,她早就没命了…… 呵,没想到她的一条命,是终结在这异时空里…… 杀手见人就杀,尤其是女人,直接一刀砍下头颅。 黎长风真的是狠到了骨子里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即使成了大事,也是人心尽失。 纪舒宁的功夫,在这高手如云的时空里,顶多就是个小菜鸟级别,却胜在她的出其不意,即使见惯血雨腥风的杀手,也难以捉摸她的招数。 她在靠这招争取时间,如今阮夫人她们定然已经逃远,杀手很难追上,纪舒宁也不好战,急流勇退,立刻抽身跑开。 第204章 屠山(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寺里的人除了跑掉的阮夫人她们,差不多已经葬身刀下,还在只有纪舒宁一个女人,他们自然追着纪舒宁平跑。 纪舒宁跑到寺外,砍断了一匹马的缰绳,翻身上马,狂奔下山。 只要逃下山,就安全了。 她没想过自己竟然能死里逃生,这种从狂刀下捡回一条命的感觉,让她的心始终在高频率地跳动着。 一路上没遇到阮夫人她们的马车,纪舒宁总算安定了,到了半山腰,纪舒宁看见滕宣带着大队兵马策马上山,心里一跳。 滕宣看见她满脸的血,眸子剧烈地缩了一下。 两个人隔着那短短的距离相望,纪舒宁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如果阮夫人她们已经逃下山了,滕宣不可能还带这么多兵马上山…… 她还未开口问出自己的疑惑,滕宣看着她,嘲讽地笑了一声,“纪舒宁,你好样的,竟敢联合黎长风来对付本王――” 纪舒宁冷着脸,“你胡说些什么――” 她若是和黎长风联合,何必还来这里找死。 滕宣目光阴鸷而冰冷,“连城呢――” 纪舒宁终于确定,阮夫人她们,根本没逃出来…… 她心里一片慌乱,“我不知道,我被两个杀手缠住了了……” 滕宣看着她的目光,恨不得杀死她,纪舒宁心里一阵冷意,滕宣声音阴狠,“你为什么不肯放过连城,你明知道她不会武功,明知道她身体弱,你为什么不救她――” 他如此无情地质问她,却不知道她为了救他的连城,差点葬身狂刀之下…… 呵,滕宣,你心里有段连城便罢了,为何还要招惹无辜呢…… 这一刻滕宣的质问,足以让她彻底的绝望――原来她在这个男人的心里,真的什么都不是…… 她只是替身,为段连城而生,为段连城而死,她是滕宣给段连城的人肉屏障,在最危险的时候,就该站出来,为段连城挡刀,为段连城挡剑…… 纪舒宁勒紧了缰绳,她深深地看着滕宣,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么绝望而冰冷的目光看滕宣,“滕宣,我从来就没欠你们,她是你的女人,不是我的,她的死活,与我无关,你凭什么要求我去救她,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以为她是谁,你们谁都与我无关,没有资格,让我以命换命――” 纪舒宁仰起下巴笑了笑,“以前你说我欠段连城一指,我从来不知道被被人欠着是什么感觉,我今天,亲自去试试,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会不会时时刻刻提醒段连城,她欠了我纪舒宁――” 她调转马头,可最后,她还是对滕宣说了一句,“滕宣,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任何瓜葛――” 她策马返了回去,滕宣呆立当场,再无任何反应,纪舒宁那不顾一切的决绝,让他在某一瞬间,好似失去了整个天地。 她面无表情的脸,一直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他不过呆了那么半晌,再去看纪舒宁,早已无影无踪。 而这半晌的时间,足以让他为刚才的话后悔,明知道纪舒宁和黎长风在一起,一半是为了气他,一半是被黎长风逼迫,他为什么就是管不住的嘴…… 为什么要对她说那样的话…… 那半晌,同时也足够一个人……慢慢的死去。 滕宣时常想,若那时他不顾一切追上去,拉住纪舒宁,那么,他与纪舒宁此后一波三折却还是无法在一起的感情,会不会逆转…… 第205章 绝望(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的心,在这一刻,都是冷的。 眼前晃动而过的万物如同白驹过隙的时光,马上的颠簸,将她眼里的泪珠狠狠地甩了出来。 她说是救段连城,可其实,不过是说给滕宣听而已,若是阮夫人没跟段连城在一起,她吃饱了没事做才去管她的死活。 她就是存心让滕宣心里不好过。 纪舒宁在马上轻轻地自嘲了一声――纪舒宁你这个白痴,现在想这些有用么? 快去救阮夫人吧。 阮夫人她们既然没有下山,一定是走偏了道,纪舒宁沿着马车车辙,在一处悬崖边上看见了阮夫人她们的身影。 两个杀手挥刀乱砍,侍卫已经倒下了两个,另外一个抵死反击,很快寡不敌众,命丧狂刀之下。 夫人丫鬟们惊慌失措地抱头乱窜,一柄大刀对准了阮夫人的脖子,阮夫人惊恐地睁大眼,纪舒宁扬马飞奔了过去,杀手感觉到了威胁,转过身,一刀劈向了马脖子,马儿长啸嘶鸣,纪舒宁借势跳下马,用力将一柄刀反手掷向了身后,杀手一刀毙命。 纪舒宁牵着阮夫人,将地上的春儿扶起来,“快走――” 春儿点点头,纪舒宁三番五次在为难之时出现,这份义气和恩情,足以让她信赖纪舒宁。 其她夫人大多受到了惊吓,跌坐在地上不敢动,纪舒宁将吕夫人从地上拽了起来,“你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吕夫人双腿打颤,阮夫人扶着她。 纪舒宁回头,看见一个杀手对段连城虎视眈眈。 纪舒宁狠狠心,视而不见想离开。 “纪姑娘,你救我――”段连城哀求地看着她,纪舒宁闭了闭眼,杀手离她越来越近,纪舒宁提了脚步,春儿拉住她,“阿宁,你别再犯傻了,你打不过他,你过去就是送死。” 她为了救她们,去拦住杀手,已经仁至义尽了,她没有理由再为了救段连城而身陷险境。 纪舒宁看着春儿,忽而想起滕宣方才质问她的问,她笑了一声,“春儿,我要是死了,你记得告诉段连城一声,我欠她一指都还给她了,她若是欠了我一条命,最好早点抹脖子还给我,不然我会从阴曹地府爬上来向她索命……” 春儿知道,她是宽她心,故意逗她笑,春儿哭着,“阿宁,不要……” 纪舒宁不顾她的拉扯,跑了过去,杀手的刀刚刚扬起,纪舒宁扑过去,抱着段连城滚了几圈,躲过了那一刀,她拉着段连城快速起身,段连城起身的那一刹那,脸上的面纱忽然掉落…… 纪舒宁震惊地看着那张脸――她在这一刻,终于看到了这张脸,一张让滕宣神魂颠倒的脸…… 滕宣的眼光,真的一点都不差,她和段连城,的确有一张很相似的脸,相似的脸,却是不一样的风情,段连城的娇,段连城的媚,段连城的端庄,段连城的病态之美,是她纪舒宁永远都不会有的…… 她亲眼见到了这张脸,才知道什么叫死亡一般窒息的难受…… 第206章 绝望(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呆滞地看着段连城的脸,笑出的声音空洞得连她自己都听出哀凉和自嘲,却丝毫未觉危险已经靠近…… “阿宁,小心啊――” “阿宁,身后――” 阮夫人和春儿同时叫出声,纪舒宁终于从呆滞中回过神,她刚有了警惕,身子却突然不受控制地踉跄后退,任何的动作都难以施展…… 阮夫人和春儿惊恐地睁大眼,“阿宁――” “嗯――”长刀锋利,一刀从她的左肩划到了右腰,纪舒宁拧着眉,痛苦地呻吟着。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段连城――她救她,她却亲手将她推到了狂刀之下…… 这样的女子,真的是滕宣所爱的女子么? 段连城眼里一片冰冷淡漠,面上,却是同样的不知所措,她摆着手,“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只有与她面对面的纪舒宁,看见了她眼里真正的寒意。 她又做了一件蠢事…… 这件蠢事,丢了自己一条小命,如果她还能活着,她一定将张无忌他娘殷素素的那句话告诫给世人――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 阮夫人和春儿朝她奔过去,杀手还在身后,她已经无力去解决他,若是她们奔过来,不过也是死路一条而已…… 纪舒宁笑了一声,身子快速地后退,撞上了杀手的身子,杀手躲闪不及,身后便是万丈悬崖,他们一起――沉入无底深渊…… “阿宁――” 三声惊呼之声同时响起,一声是阮夫人,一声是春儿,一声――是快马赶来的滕宣…… 他声震山河,那样声嘶力竭的喊声,葛元从未见过,从东秦回到北凉的葛方,也从未见过滕宣此刻惊恐得比失去全天下更沉痛的表情。 他直接从马背上跃到了悬崖边,却连纪舒宁一个衣角也没沾到,纪舒宁看见他,好似在笑,好似在说:“滕宣,你欠我的,我看你怎么还我……” 他不顾一切地跳下去,葛元反应过来,上前扣住肩膀,“王爷,你冷静点――” 滕宣的呼吸在加重,她挣扎的力度让葛元渐渐的吃不消,“葛方,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来拦住王爷――” 葛方仿若失去了魂魄,怔怔地站在悬崖边上,看着底下升腾缭绕的浮云,没有任何反应。 ――他好不容易从东秦回来,看到的,却是自己心爱的女人纵身跳下悬崖的这一幕…… 葛元也知道叫他没用,唤了两个侍卫上来,一起压制用滕宣,滕宣像野兽一样地咆哮,像野兽一样地失去了理智,“阿宁,阿宁――” 他一声声绝望的呼唤,终于将葛方的魂魄唤了回来,葛方身子一震,将滕宣带来的王府侍卫与绿营军遣走一大半,“搜,立刻下山去搜――” 春儿和阮夫人趴在悬崖边上,此刻也回过神来,春儿动作快,起身朝段连城扑去,“你为什么要推她,她都已经救了你了,为了救你,她去引开那些人,你为什么还要置她于死地,她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为什么你要这么狠――” 第207章 绝望(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段连城痛苦而无辜地摆着头,“我没有……” 春儿愤恨地看着段连城,她不顾一切扑过去的身子被侍卫拦住,如果可以,她现在就像扇这伪善的女人两耳刮子――不管下场如何…… “这么多人亲眼看见你推了阿宁,你还装,你还狡辩,你这个贱女人,你把阿宁还回来――” 她已经恨到了不分尊卑,为什么好人总是得不到她们应该得到的,阿宁那么善良,她明明可以走掉的,却一次一次为了救她们而回来。 她也可以活着,她相信以阿宁的身手,如果段连城没有推她,她是不会中那一刀,更不会被逼到和杀手同归于尽―― 侍卫死死地拉住春儿,她所有的愤恨只能用一张嘴发泄出来。 阮夫人突然站了起来,她是主子,没人敢拦她,她面无表情,走到段连城身前。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一向温婉的阮夫人,竟然重重地甩了段连城一巴掌,段连城的脸立刻红肿了半边。 她捂着脸颊,委屈,楚楚可怜,她表现得淋漓尽致。 阮夫人冷冷开口,“你记住,阿宁从未欠过你什么,你的手指也是你活该,是你咎由自取,你却欠了阿宁两条人命,一次,是在寒冰池你将昏迷的阿宁摁进水里差点淹死,一次,是你今天不知感恩将她亲手推到了歹徒的刀下,你欠阿宁,这一辈子,阿宁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的――” 滕宣从疯癫状态慢慢冷却下来,他缓缓转过身,深沉的眸子看着段连城。 那样的目光,令段连城骨子里感到了寒意。 “王爷我真的没有,我不知道……” 吕夫人在一旁沉默了半天,本就没准备开口,听到段连城一个劲儿地否认自己没有推纪舒宁,心里有些不耻,“喂,段连成,敢做就要敢当,这里这么多人看见纪舒宁去救你,而她明明可以夺过那一刀,你却故意把她推到刀口上,还一口一个不是故意的,你当我们眼睛都是瞎的,就算我不喜欢她,我也做不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来,你可真够狠的……” 段连城百口莫辩,在那种惊慌的情况下,她的手完全不经大脑思考――她只知道,她要纪舒宁死,她活着,就是她成为宣王妃的威胁…… 她甚至违背了主上的命令,只因为,她是真的对滕宣用了情,不惜一切也要得到他―― 滕宣一步一步走向段连城,那样沉甸甸的步伐,像是蕴含了不可言状的哀痛和愤怒,“本王说过,她欠你的,本王来还,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她,你也不行――” 滕宣从段连城身边走过,段连城凄切地叫了一声:“王爷……” 滕宣未曾回头,段连城转身看到他的背影,那总是不可一世挺直的背脊,好像突然之间弯下了落寞而哀伤的弧度…… 滕宣,对纪舒宁――才是真的动情。 在王府里所有女人都以为滕宣深爱的女子是她的时候,滕宣却爱上了纪舒宁,是爱,而不是――亏欠…… 段连城身子颤抖,泛白的指关节用力收紧。 第208章 绝望(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亲自带人在悬崖下的深潭里找了三天三夜,纪舒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片平静却深不见底的幽潭里,仿若从未有过她惊起的浪花。 从上游到中游,整个水底被搅了一圈,一无所获,滕宣站在岸边,眉目憔悴,闭上眼,“回王府。” 葛元通知绿营军和王府侍卫打道回府,葛方拳头握紧,松开,再次握紧,最终无言。 这条河流从中流开始分出许多支流,水势浩荡湍急,流往不同的方向,不同的国家,他们就算沿途找上三年,也不一定找得到纪舒宁…… 滕宣睁开眼,看着浩浩荡荡流泻开去的水流,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到宣王府,高保恩已等候多时,“奴才是奉万岁爷之命,来接段小姐进宫的。” 滕宣面无表情,瞟了高保恩一点,对葛元道:“去把段小姐请出来。” 他如此干脆,倒让有备而来的高保恩有些反应不过来,高保恩愣了半晌神,再去看滕宣时,滕宣早已离开。 高保恩敛着眉,精明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疑惑,据他得到的消息,滕宣应不至如此平静才对。 葛元片刻领着一蒙面女子出来,高保恩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眸子里精光一闪,粉面似得面上低垂着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意,他躬了躬身子,亲自掀轿帘,“段小姐,请。” 软轿从西华门进入,滕贺在太晨宫内走来走去,像是初尝情爱的毛头小伙子,心里既高兴又忐忑。 带着面纱的女子踩着优雅的步子朝他走来,高保恩低头一笑,“奴才告退。” 滕贺挥了挥手,迎上去,“阿宁……” “民女见过皇上。”女子微微欠了欠身,袅娜之姿态,媚态横生,滕贺眉目一凛――纪舒宁从来不会屈颜卑躬,她是率性而自然的…… 这个女人,不是她―― 她上前,阴兀地掀开了女子的面纱,看到的是一张与纪舒宁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却生硬到了极点,永远不会有那女子的灵动。 滕贺压住自己心里的怒气,利眸扫过女子丝毫没有瑕疵的脸,掌心攀上她的耳后,细细地揉稔,女子心里忐忑不安,滕宣掌心感到细微的裂痕,眼里射出万张寒冰,扯着那裂痕用力一扯,将女子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来…… 好一个滕宣,真当他滕贺是傻子不成,如此明目张胆地欺君罔上―― “高保恩――” 高保恩惶恐地进入殿内,四肢伏地,滕贺长袖将女子挥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怒不可遏,“朕让你去接人,你竟敢带一个替代品来蒙骗朕――” “皇上罪该万死,奴才眼力拙劣,有负皇恩,罪该万死――” 滕贺身上怒气如海,高保恩低垂的眉眼也暗暗诧异――万岁爷,只怕是真对那来历不明的女子上心了…… “奴才这就去将宣王拿下,带到太晨宫问罪――” 滕贺却突然沉默下来,“慢着――”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他和滕宣的私下协议,文武百官不知,后宫嫔妃不知,滕宣迎娶的新王妃是云州望族段家的孤女一事在建安传的沸沸扬扬,若他现在去找滕宣要段连城,必定落下一个垂涎臣妻的恶名。 而且,他想要的也不是段连城―― 他若是去问滕宣要纪舒宁,滕宣完全可以一口否认,左右权衡,他现在都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去开罪于滕宣。 第209章 绝望(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拂了拂手,高保恩将被吓得双腿发软的女子拖了出去。 滕贺沉着脸,手指在桌面敲了敲,黑衣人随后出现。 “她人呢?” “宣王这几日劳师动众亲自捉拿江湖影断盟盟主,属下潜伏在绿营军中,三日前在西雾山,看见……” 黑衣人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 “看见了什么――”滕贺厉声问。 “属下看见……纪姑娘身中一刀坠落万丈悬崖……” “为什么到现在才来告诉朕――”滕贺起身,一声怒吼,帝王之怒,声震山河。 “宣王命绿营军在崖下搜索,属下脱不了身回来禀报……” 滕宣不止将绿营军调到了西雾山,更是将前往西雾山祈福的女眷全部扣留,直到今日才放回,他分身乏术。 滕贺跌坐在金椅上,失魂落魄,“她真死了?” “宣王在西雾山下搜查了三日,到如今,尚未找到……纪姑娘的遗体……” 滕贺一拳砸在矮案上,声音阴狠,“滕宣,你该死――” 次日,宗盛帝宣召文武百官朝见,滕宣迟迟未到,宗盛帝大怒,连下两道圣旨,王府之内,滕宣闭目不言,葛元在一旁道:“王爷,皇上莫不是要兴师问罪?” 滕宣不言不语,起身驾马去了皇宫。 宗盛帝一向温和,宣王上朝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往常也未曾有过如此大怒,文武百官低头面面相觑,明哲保身不曾开口。 直到滕宣进入殿内,宗盛帝尚未借口开罪,礼部尚书突然从行列中走出,双腿一弯,四体伏地跪在地上,声泪纵横,“皇上,微臣有大冤,皇上为微臣做主啊――” 滕贺阴沉地看了面无表情的滕宣一眼,其他几位大臣见礼部尚书先行站了出来,几声噗通响起,也同时跪下,老泪纵横,“皇上为臣等做主啊――” “各位爱卿有何事要朕做主?” “臣的爱女三日前到西雾山祈福,哪知竟是有去无回,惨死在歹徒的手上,可怜我女儿今年刚及笄……”礼部尚书摸了一把眼泪,好不辛酸。 另一位大臣哀戚道:“臣老来得女,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老来没人送终,悲也哀也,望皇上为臣做主啊――” 朝中痛失爱女的大臣都跪在殿内,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哀泣之声,滕贺阴着脸,“既然是三日前的事,为何今日才说?” “臣等也是今日才知啊……” “你女儿死了这么大的事你今日才知?” 滕贺在将罪责,往滕宣的身上引,几位大臣暗中对了一眼,若不是滕宣昨日将扣押在西雾山上的女眷遣回,他们如何知道自己的爱女已命丧黄泉…… “臣等惭愧……” 滕宣,他们自然得罪不起。 滕贺显然被激怒,拍案而起,“绿营军有守卫皇城治安的职责,朝中几位大臣遇害,如今竟然累及女眷,我北凉如此大国,传出去,国威扫地,朕倒要听听宣王有何解释――” 如今北凉朝中多位大臣被影断盟灭门,朝中人人自威,一片惶恐之声,而这些被灭门的大臣,五一不与二十年前的盟杯之案有关联,有几位自知在劫难逃的大臣甚至辞官归隐,在辞官回乡的路上却依旧不能幸免被杀。 第210章 绝望(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朝中都传闻这是花大将军的旧势力卷土重来,为他报仇,是要灭了北凉的根基。 依照影断盟开始在江湖上行事的时间与现如今的做事手法,处处与北凉朝廷作对,容不得他人不相信。 滕宣却认为,影断盟与东秦皇室有关联,也许是东秦皇室借盟杯之案在北凉制造混乱,趁机对北凉下手。 不管是哪种,总之,影断盟企图在北凉制造风波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滕宣眉目疲倦,面无表情,吐出的话如机械一般地毫无感情,“西雾山一事事关重大,幕后主使之人尚未归案,不得已之下只能将各位女眷暂时滞留西雾山盘查,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各大人见谅。” 大臣互看一眼,没说话,滕贺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宣王可曾抓到了凶手?” 滕宣对上滕贺的眼,“当日参与此次事件的凶手都已抓获。” “人呢?”抓到了几个小喽啰,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在天牢,吞毒自杀。”滕宣淡淡回到,好似凶犯自杀就跟家常便饭一样,谁都知道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即使失手,也不会让自己活着落到对方的手里。 滕贺咄咄逼问,“绿营军难道在关押凶犯前会让凶犯带着毒药进去?” 滕宣沉默不语,绿营军再小心翼翼,死士要自杀,是防不胜防的。 滕贺撑在金龙宝案上,怒气难掩,“皇城之中接连发生命案,绿营军无能,宣王有负皇恩,难以统率绿营军,朕现在革去你总督军之职,由御林军统领殷怀玉暂代——” 朝下一片寂静,气氛压抑可怖。 滕宣却始终面无表情,没开口说一个字,这样的情况反而更让人心惊胆战。 谁不知道北凉宣王狂狷倨傲,又是手握重兵,皇帝往常,都得退让三分,今日两人却像完全变了性子,一个隐忍不言,一个咄咄逼人,实在匪夷所思…… 滕宣的沉默不语,反而更加激怒了滕贺,他站在九阶殿上,龙袍一挥,王者之风浑然天成,“着令刑部彻查此案,三月之内务必将幕后之人捉拿归案——” 刑部惶恐,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从影断盟开始兴风作浪,堆积在刑部的命案如山,至今尚未有结果,如今又新添了一桩,刑部被问罪,是迟早的事。 宣王府。 段连城在花园中,没有带面纱的她,愁容清晰可见,滕宣的整个心思,已经放到了纪舒宁的身上,即使滕宣勉强相信她是惊慌之下的失手,可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了隔阂,无法修复,滕宣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信任她了。 葛方走到她身后,“段小姐。” 段连城收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回头朝葛方微微一笑道:“葛侍卫。” 葛方垂着英俊的眉眼,“葛方斗胆,想问段小姐一个问题。” 段连城好脾气一笑,“葛侍卫尽管问,连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葛方抬起眼,直视段连城,眸光尖利,直指段连城,“段小姐,当真是失手推了纪姑娘吗?” 第211章 绝望(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段连城脸色一僵,潭底一闪而过的冷意,“葛侍卫,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连城?” 葛方微微缄默,“在下只是不想冤枉了段小姐,还请段小姐如实相告。” 葛方和葛元,是滕宣的左右手,段连城对他们一向很客气。 葛方少言寡语,现在却突然来质问她,怎么看都不像是滕宣让他来的,难道…… 段连城眸子微微闪了闪,无辜而哀凉地一笑,“若连城说不是,葛侍卫信吗?” 葛方直直看着她,好似要将她看穿,“王爷若是信,葛方自然信。” 段连城面色再次一冷,众口悠悠之下,滕宣若真相信她是无心的,就不会用那种冷入心扉的眸光看着她。 段连城深呼吸一口气,“葛侍卫,我是你的主子。” 她即将是王妃,是这王府里的女主人,一个下人,没有资格来质问她―― “葛方的主子,只有王爷。”葛方面无表情,机械道。 段连城讽刺一笑,“可连城怎么觉得,你的主子是纪姑娘而不是王爷呢?” 葛方眸光也异常犀利起来,“葛方不想去置评段小姐的为人,但纪姑娘,是王爷的人,段小姐一而再再而三置她于死地,王爷若是知道……” “葛侍卫――”段连城蓦然尖锐地阻止他,“葛侍卫,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连城何时要置纪姑娘于死地了――” 葛方语气很淡,藏着冷意,“段小姐还记得上次的花刺事件吧。” “将纪姑娘丢进花刺的是王爷,葛侍卫心疼纪姑娘,可以去找王爷理论。” “纪姑娘是王爷的人,王爷怎样对他,葛方自然没有资格管,而段小姐,雪上加霜差点废了纪姑娘一只手,段小姐这么快就忘了?” 段连城眼神闪躲,柔荑拢在袖中,微微颤抖着。 “葛侍卫,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做什么,恐怕还轮不到你来兴师问罪――” 她一直以温婉大方的形象一面示人,尤其是滕宣身边的人,而这次一时大意,却尽失人心,人在压抑之下,是会丧失理智和镇定的,段连城此刻,方寸大乱。 葛方沉默着没说话,此时,突然响起一个男人低沉而阴冷的声音,如冰刃一般,“那么,本王也没资格吗?” 段连城脸色一变,毫无血色。 滕宣脸色如寒潭地狱一般,平静,却又晦暗。 “葛方,下去――” 葛方遵从命令,退下。 滕宣看着段连城,眸中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情,段连城从来都不如她所表现的那般温婉可人,滕宣知道,但他愿意包容,在他的底线之内,段连城做什么,她都可以当做从未发生过。 可她,对纪舒宁出手。 一次又一次,在他的眼皮底下。 滕宣想起那次纪舒宁推开段连城,那时她一定很疼,他却只看到段连城的伤痕,对她的委屈和痛苦刻意地视而不见。 他才是最该死的人―― “王爷……”段连城咬着下唇。 滕宣阴鸷的眸子寒冰蔓延,“本王问你,在寒冰池,你也对她动过手?” 第212章 绝望(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那次,是纪舒宁在他的面前伤的最重的一次――差点因此而死掉。 他从未想到段连城也牵连其中。 段连城睁大眼,受伤的眸子看着滕宣,“王爷,你当真不信我?” “本王一直以来,都很相信你,就是太相信,才让你如此胆大包天,在王府之中任意妄为――” 他对她的包容,却换来纪舒宁的死亡,呵…… 难道他欠下的,就真的要用他心爱的女子去偿还? 段连城神色受伤,一滴清泪滑下。 “本王允你荣华富贵,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王爷不信连城,连城解释再多,也是枉然,请王爷杀了连城,为纪姑娘偿命。” 段连城闭上眼,仰起了下巴,滕宣的手握成了拳头,骨节森然,他慢慢抬起手臂,看着段连城白皙的脖子,张开了五指,掐了上去。 “唔……”段连城痛苦地呻吟一声。 滕宣慢慢收紧五指,眼里似乎看到了一片嗜血的火光,耳里似乎听到了狰狞的惨叫,如同一个活生生的地狱般,在滕宣的脑海里张牙舞爪。 段连城脸上血色尽失,滕宣收紧的五指开始松开,一寸一寸,段连城失去了依靠,跌坐在地上。 滕宣转身离去,顿了顿足,无情道:“本王会取消婚事,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段连城惨然一笑――她以段家上下的性命,竟然只换来滕宣这么一句话啊。 一个纪舒宁,竟然让他连诺言愧疚都可以抛之脑后,是她太没用了,还是纪舒宁太强大了? 皇宫,长亭殿内。 殷太妃懒懒倚在软榻上,佛珠在指间流动,殷怀玉走进殿内,“怀玉见过姑姑。” 殷太妃一笑,“怀玉,你来了。” 殷怀玉颔首一笑,殷太妃道:“如今你手握御林军和绿营军,行事要更加小心谨慎,切勿太过张扬。” 皇城两路最重要的军马都在殷家的手中,朝中又有右丞班灏一派,辅佐沛儿登基,指日可待。 “怀玉明白。”殷怀玉谦逊地垂眉,过了片刻,一脸迟疑道:“怀玉有一事,不知应不应该与姑姑说。” “何事?”殷太妃掀了掀眼。 “怀玉得到消息,皇帝对宣王府中一女子钟情,与宣王定下协议将此女送进宫为妃,而宣王却临时反悔,要娶那女子为妃……” 殷太妃眯眼,“你说皇帝看上了宣王的王妃?” 殷怀玉点头,“而且,这女子,应当是相爷安插在宣王身边的人。” “相爷?”殷太妃若有所思,“他为何没告诉我?” 这么大的动作,他为何没有告诉她? 殷怀玉浅浅一笑,笑中意义却不浅,“姑姑,外人始终是外人,怎可尽信,姑姑久居深宫,不知外面的天翻地覆,反而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什么意思?”殷太妃的手微微顿了顿,殷怀玉话中有话,她自然听了出来。 “姑姑,沛儿应当没告诉过你他曾在宫外遇刺一事吧?” “什么?”殷太妃紧张地站起来,“沛儿遇刺,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第213章 绝望(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沛儿应是怕姑姑担忧,所以没有告知姑姑,但这件事,关系到沛儿的生命,关系到殷家的命运,怀玉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那你可查出是何人所为?”殷太妃厉声问。 “还未查清楚,但与相爷,定然脱不了干系。” “不可能――”殷太妃一口否决,他怎么可能会…… 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班灏会对滕沛下手,这与他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一旦滕沛出了事,他所有心血都会毁于一旦,聪明如他,怎可能做这样蠢的事。 “怀玉言尽于此,还请姑姑仔细琢磨琢磨。”殷怀玉拱手,“怀玉先告退。” 殷怀玉离开长亭殿,嘴角勾着一抹冷笑,北凉皇室一桩丑闻即将被揭开,北凉――又要乱了…… 殷太妃一人在殿中沉思。她不相信班灏会对滕沛下手,然而殷怀玉也没有道理撒谎骗她。 即使心中千万个不相信,此刻,怀疑也终于在滋生。 殷太妃捏紧了佛珠,问丁姑姑“丁绣,怀玉的话,你怎么看?” 丁姑姑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太妃,恕奴婢直言,太妃还是小心为上。” “连你也这么认为?”殷太妃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她猜不到班灏这么做的目的,这几乎是自取灭亡,他却做了。 “太妃,相爷现在羽翼丰满,在朝中呼风唤雨,早已经不是太妃所能控制的了,相爷得势,姬妾成群,太妃却在这深宫苦心经营,这些年,奴婢都看在眼里,为太妃不值。” 她跟在殷太妃身边几十年,是殷太妃在这深宫中最为信赖的人,自然是实话实说。 丁姑姑说得这些话,殷太妃都知道,她与班灏是表兄妹,青梅竹马,奈何为了家族利益,不得不进宫为后,当年情深奈何无缘,这么多年,她对他早已没有男女之情,在太晨宫中对嘉熙帝惊鸿一瞥,她却陷入太深,为了能得到那至高无上的男人一眼的眷顾,她从一个天真的女子,变得心如蛇蝎,城府难测。 “丁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殷太妃抚着胸口。 丁姑姑略微沉吟,仔细斟酌之后,还是开口,“奴婢也曾偶然间听相爷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丁姑姑凑到了殷太妃的耳边,低声耳语。 殷太妃脸色越来越森寒,片刻,蓦然将手里的佛珠掷了出去,“好你个班灏,,竟然敢――” “太妃――”丁姑姑谨慎道:“太妃,小心隔墙有耳。” 太妃稳了稳情绪,“你当真听到他这么说?” “一字不差。”丁姑姑道:“这话藏在奴婢心里这么多年,若不是今日殷统领提及此事,奴婢原也不想道出来,让太妃与相爷产生罅隙。” “好――”殷太妃冷笑,“他既然翻脸不认帐,那也休怪我无情――” 原来,他从始至终,就没有相信过她所说的话,他想要自己做皇帝,想要称霸天下,想要扶植自己的儿子掌握兵权,好啊,那我便让你一无所有―― 北凉的动.乱与血雨腥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笼罩了整个北凉的天空…… 雾霭沉沉。 第214章 绝望(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御书房外,高保恩躬着身子,“皇上,益阳城八百里快马加急――” “呈上来――” 急报呈上,滕贺打开,目光深沉。 藩属国夏国联合赵、晋两国借口北凉的贡赋严重,起兵进犯北凉,兵临益阳城下。 是夜,宗盛帝连夜于英武殿召见群臣,滕宣脸色憔悴,眸光不知飘到了哪里,滕贺沉声道:“夏、赵、晋三国联军进犯益阳,益阳城刺史罗万黔向朝廷上书请求调兵支援,各位爱卿以为,何人能担此大任,带兵前往益阳城发号施令。” 朝臣面面相觑,北凉历史上除了几位开国大将,也就只有花千离和滕宣这两位威震八方的将军,现如今除了宣王滕宣,还能有谁与他一争高下? 右丞班灏出列道:“微臣以为,应该在年轻的将士中选拔一个有勇有谋之人,前往益阳助阵。” 左丞卫坤也出列,“如今兵临城下,若是等右丞大人挑出可胜任之人,益阳城就要失守了,宣王无往不利,不就是现成的可堪大任之人,何必舍近求远。” 卫坤年事已高,说话却中气十足,他是三朝元老,在朝中举足轻重,他一言既出,立刻有人赞同道:“微臣也认为左丞相言之有理。” 班灏不悦地看了一眼附和卫坤的几人,如今他儿子班涛在军中担任要职,若是这次能带兵,必定能握住北凉一半的兵权,这么好的机会,岂能被滕宣所抢去,他立刻出言道:“皇上,宣王大婚在即,岂能在此刻带兵出征。” 左右两位丞相你一言我一眼,相互制约,均衡了朝堂的势力,对于巩固皇权,自然是有利的。 滕贺微微蹙眉,滕宣手中有一半的虎符,拥有调动北凉一半兵力的权力,他征战在外,战功赫赫,在军中的地位,比他这个皇帝还大,滕宣已和他有了正面的嫌隙,此次带兵,焉知不是对他的威胁…… 滕宣表情淡淡,朝堂上激烈的争辩好似与他全无关系,他淡然道:“臣愿意前往益阳城支援。” 滕贺敛了敛眉目,“宣王即将大婚,的确是不能耽误了。” “国家大事在前,儿女情长在后,臣心意已决,望皇上成全。” 滕贺眸子黑曜,微微一闪,“宣王倒是为国为民,朕若是不允,岂不是辜负了宣王一片爱国之心。” 朝堂上一片赞赏之声,连班灏也不得不屈身喊道:“圣上英明――” 然而,滕贺话里却留了余地,他话锋一转道:“如今北凉兵马驻守各地,若是贸然调动,势必引起他国趁虚而入,朕,便从皇城兵马中调取二十万良将为你所用。” 满朝震愕,夏、赵、晋三国联军号称陈兵百万,现在宗盛帝却只给宣王二十万兵马去对抗百万精兵,这不是以卵击石? 刚刚抽掉了滕宣手中的绿营军,现在又在开始削夺兵权,皇上这是――真的要开始削藩了? 如此刻不容缓的时刻,这不是在拿国家大事开玩笑。 第215章 绝望(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皇上三思,二十万兵马对抗百万雄兵,这……”卫坤神色沉重。 “卫丞相是担心宣王不能击退三国?”滕贺一笑,笑意森冷,“当年花将军不是也以少胜多,击溃东秦号称所向披靡的战王大军,如今宣王青出于蓝,定然能够力挽狂澜,让益阳城化险为夷。” 当初花千离是以五千对五万,的确是九州一大传奇,可滕宣又不是花千离,这怎么能…… 皇上这不是明显的要置宣王于死地,可就算要对付宣王,也不能拿江山社稷开玩笑啊。 滕贺再次开口道:“况且,益阳城内不是还有十五万兵马,对付一群乌合之众,绰绰有余。” “皇上――”卫坤还想开口,滕贺沉着脸,“卫丞相如此相劝,若是调动北凉军马,导致其他关卡失守,卫丞相能负全责?” 卫坤惶恐,跪在地上,“臣不敢――” “朕相信宣王的能力,守住一座城池,不在胯下,若是宣王输了――”滕贺目光悠然,微微眯着。 滕宣抬起头,在所有朝臣恐慌的眸光中,淡然道:“若是臣输了,提头回朝。” 滕贺一双清雅的眸子沉淀着冰,“今日朕也在此对着文武百官立下重誓,若是宣王败了,那便是朕任人不力,朕便是愧对天下百姓,到时脱下黄袍,退位让贤――” 众人再次惶恐,齐刷刷跪了一片,暗中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臣等惶恐――” 先且不论宣王提头回朝这句话是真是假,就论皇帝那句话,不就是说宣王若是输了,那就是有篡位之心…… 此话从皇帝口中说出来,宣王就算是真输也会变成别有用心的输掉,所以,他必须赢,输了,回朝也是一个死字―― 百官心里直腹诽,这宗盛帝的心思,越来越难以猜透了。 滕贺再次端坐在金龙宝座上,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在影响着朝臣的心。 “朕擢升御林军校尉班涛为参军,随军前往,一同御敌――” 班灏听闻,脸上表情不知是喜是悲,双膝跪下,“谢主隆恩――” 他只有一个独生子,跟着滕宣的二十万兵马,再加上益阳城内的,也不过只有四十来万的兵马,这不是让他的独子去送死? 然而,皇命下达,天威难测,他是臣,君王之令,岂敢不从? 班灏收紧了五指,阴狠在眼底一闪而过。 滕贺挥袖,高保恩捏着嗓子大喊:“退朝――” 那尖细而锐利的嗓音,在半夜幽幽的皇宫里,无边无际地蔓延着,那沉沉的天幕,好似又压进了一层,将皇城压得密不透风,呼吸困难。 次日一早,滕宣在校场点兵五千,前往益阳城。 他依旧是意气风发的北凉宣王,却在无形之中,失了一抹魂魄。 没人知道这位深受北凉百姓爱戴的皇胄,此刻那颗已经形同死去的心。 此一去,滕宣甚至想过,此生便留在边关,再不入皇城,一生征战,用血和生命,忘记那心里永远的遗憾。 什么恩情难偿,什么黄图霸业,他统统抛向了脑后――阿宁,失去了你,我才知道,万里河山没有你,黯然无色。 第216章 重生(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夜,北凉益阳城外官道上。 一辆低调的马车在森然夜色里风驰电掣,行到益阳城几里开外远,减缓了速度,到了益阳城城门下,昏昏欲睡的守城士兵拦下马车,厉声喝道:“什么人——” “驽——”车夫勒住缰绳,马儿停下来,车夫跳下马车,点头哈腰道:“官爷,我是益阳城里人,让我进去吧。” 守城士兵一脸警惕,“马车里都有些什么人?” “是我家少爷和病重的少奶奶。” “都这么晚了,还进什么城,回去回去——”守城士兵蛮横道,如今正是紧要关口,三国联军来犯,大意不得。 车夫有些着急,“官爷,我家少奶奶随少爷外出经商,如今病重,急着带她回去见家中小儿一面,各位官爷行个方便……” “不行不行——”守城士兵把他往后推,“夜里不开城门,别在这啰啰嗦嗦,不然,治你个妨碍公务之罪——” 车夫从腰上解下一个钱袋,钱袋鼓鼓,车夫将钱袋微微拉开一条缝,放到守城士兵手里,月光森森下,那金色的光芒流转着诱惑,无论如何也挡不住,守城士兵面露贪婪,捧着钱袋在手心掂量了一下,和其他士兵互看了一眼,点点头,半推半就塞进了怀里。 这自然是要平分的。 但也不可大意,守城士兵拿了钱,还是谨慎地掀开帘子往车内看了一眼,光线很暗,只看到车里有一个男子,面部模糊,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女子,女子背对着守城士兵,月光几丝倾泻进车里,守城士兵只看到女子一只惨白到近乎死亡般的手指。 估计活不过今晚了。 守城士兵放下帘子,目光打量车夫,车夫挂着讨好的笑容,“官爷,您看……” “过去吧。” 城门打开,车夫上了马,将马车驱进益阳城内,益阳城内冷风阵阵,即将卷入战争的城池安静得没有一点人气,车夫加快了速度,车内的男子抱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女人催促:“再快点——” 车夫扬高了手臂,马鞭狠狠落下,马儿吃痛,大力开跑,帘子被甩来甩去,偶尔月光洒进来,可见男子那张宛若妖精一般精致绝伦的脸庞,一片肃杀之气。 黎长风眉目紧缩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女人,这个笨女人,简直笨到了无药可救。 他提前让滕宣得到风声他会去西雾山大开杀戒,借此调虎离山,即使滕宣知道他不过是声东击西的伎俩,可段连城在那里,他就一定会去。 他引开了滕宣的大军,想要离开建安轻而易举,他将纪舒宁关在魅离楼,布置好一切之后回去带她走,哪知那个女人还是溜了。 那个傻女人,一定是去了西雾山,那一瞬间黎长风竟然觉得慌乱,他马不停蹄地赶到西雾山,却只看到纪舒宁微笑着倒下悬崖的一幕。 那不止是滕宣眼里永恒定格的一刻,也成为他眼里永恒定格的时刻。 黎长风这辈子,真的没见过这么傻的女人,傻到了骨子里,傻到让他的心在微微地跳着,染满血液的杀戮之手,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而颤抖。 第217章 重生(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他细细抚摸着纪舒宁苍白的脸蛋,幽幽地叹了一声:“傻子……” 车夫将车停在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前,拉开帘子,“主子,到了。” 纪舒宁的身子不能再奔波,必须先疗伤,为了不能惹人怀疑,只能暂且在这里先落脚,黎长风抱着纪舒宁下车,车夫影七点燃蜡烛,星星火苗窜起,黎长风将纪舒宁放在chuang上趴着,拉下她的衣裳,层层绷带将她的整个身子裹住,已经浸出了血丝。 黎长风将绷带剪开,那狰狞的伤口横亘在她细腻的背上,触目惊心,马车的颠簸让她的伤口裂开,血迹斑斓,黎长风心头骤然抽了一下,重新为纪舒宁上药。 如果不是她鼻间那一息尚存的微弱呼吸,黎长风真的会以为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影七熬完药端上来,纪舒宁滴水不进,黎长风和影七合力在纪舒宁的脖颈上下功夫,强行将一碗药灌了进去。 半夜时,影七在门外守着,黎长风合衣半躺在chuang边,闭眼假寐,忽而感到一道幽凉凉如鬼魅般的视线在空气中流窜,黎长风警觉地睁开眼。 如波浪一般朗朗潺潺的夜色里,纪舒宁一双明眸晶莹明亮,她侧躺着,目光直视着前方,那样一双清脆的眉眼,却空洞无神,毫无焦距。 黎长风的手抬了抬,飞火点燃了灯芯,再去看纪舒宁时,那双眼睛已经闭上,而那黑暗中刹那斑斓的水光,不过是瞬间的回光返照,昙花一现,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纪舒宁在chuang上躺了三日未醒,却始终悬着一口气。 影七出去打探消息,黎长风在院子里,影七中午时回来,“主子,北凉宣王今日已带兵入驻益阳城。” “他带了多少兵马?”黎长风漫不经心问道。 “五二十万。” 黎长风一笑,手握重兵的北凉宣王,竟然只调度了二十万兵马来对抗夏赵晋三国百万的联兵。 呵,滕贺还真够狠的,给滕宣断了所有的后路,若是他用虎符妄自调动其他驻军,也是落得一个造反的罪名,正好给了滕贺诛杀他的借口。 若是不调,这场战争即使滕宣打赢了,也是损伤惨重,恐怕在北凉的地位,将会一落三十丈。 黎长风嘴角勾出阴森的笑意,指间折断了一根竹枝――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屋内突然传来几声闷哼声,黎长风心里一紧,推门而入,看见不知何时已醒来的纪舒宁眉目紧缩,苍白皲裂的唇瓣低低地吐出:“我真的没死么……” 黎长风舒了一口气,弯腰,将她抱到了chuang上。 “黎长风?”纪舒宁仰着一张苍白的脸怔怔地看着他,“是你救了我?” “除了我,谁有工夫管你的死活。”黎长风坐在chuang沿,他又带上了面具,纪舒宁不知道这张面具下的脸,到底是怎样的狰狞,才能做到杀人不眨眼。 西雾山上的刀光剑影,血腥呐喊,在她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即使是在昏迷中,她也忘不了那一幕,但更多的,却是她落下悬崖之前,滕宣那撕心裂肺般的表情和呐喊…… 原来,她死了,他也会如此难过――为了失去一个可以为段连城去死的替身而难过。 第218章 重生(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缄默不语,过了片刻,她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黎长风,你是不是觉得我脑子被驴踢了?” 黎长风坐在旁边,并没有回答的意思,纪舒宁自言自语,“我觉得我就像个演技拙劣的小丑,在别人的世界里惨淡落幕,没有掌声没有呐喊,只有我自己打赏给自己的微笑。”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那浓浓的伤感萦绕,黎长风心里微软,手放到她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这无言的一种安慰,却丝毫没有让纪舒宁的心情好起来,她趴在chuang上,不再言语。 影七将药端进来,黎长风对纪舒宁道:“起来喝药。” 纪舒宁一闻到药味,偏过了头,瓮声瓮气:“我不喝,嘴里都是药味……” 纪舒宁想,在她昏迷的时候一定被灌过很多药…… 说到药,纪舒宁就好奇,她都没意识了,黎长风是怎么把药灌进去的,她又将头扭过来,弱声弱气地问:“我昏迷的时候,是怎么喝药的?” 黎长风看着纪舒宁不说话,纪舒宁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不会是像武侠剧里的狗血剧情一样…… 纪舒宁试探地问:“你用嘴喂我的?” 黎长风似笑非笑地,低下头凑近纪舒宁的脸,邪恶道:“原来你喜欢我用嘴喂你……” 他擒着笑,看着纪舒宁,姿态优雅地喝了一口药,微微抬起纪舒宁的下巴,将唇瓣贴了上去…… 嗡―― 纪舒宁完全纪愣住,黑色药汁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黎长风的唇瓣冰冰凉,压在那泛白的唇瓣上,纪舒宁苍白的脸色染上了丝丝红霞,她微微动了动,反而扯动伤口,嘶嘶了倒抽了一口起――太tm的疼了…… 黎长风直起身子戏谑地笑看她,“还要继续?” 纪舒宁慢慢地坐了起来,坚决摇头,“不用――” 纪舒宁抢过碗,一口气将药全喝了下去,她神经衰弱,黎长风的这样妖精,她斗不过,要是再来一次,指不定脑抽风了。 黎长风看着她背部因为突兀的动作又渗出了血,皱眉道:“该换药了。” 他拉起纪舒宁,去解她的衣裳。 “喂――”纪舒宁抱着胸口,瞪着眼眸子盯着他。 “别乱动――”黎长风霸势地钳制住她,妖精一般的眸子斜斜看了纪舒宁一眼,“又不是没看过。” 纪舒宁撇撇嘴,也不知道她昏迷一次被这个采.花贼占了多少便宜…… 纪舒宁埋着头,黎长风给她上药,纪舒宁闷了一会,扭着头往后看,黎长风看了她一眼,“放心,不会留疤。” 纪舒宁没说话,其实女人骨子里还是对自己的外在很敏感的,她想这么一刀下去,不会留疤才怪。 “真的不会吗?”她问的小心翼翼。 黎长风斩钉截铁,“不会。” 纪舒宁轻微地舒了一口气。 黎长风就像一个人格分裂者,一面阴冷无情狂刀乱斩,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狠毒掌舵者,而另一面,他却能柔情似水眉目温和为她疗伤。 第219章 重生(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不知道到到底哪一面,才是他的真面目。 这个男人,像是天生就有一股令人胆寒的阴冷气息。 纪舒宁静默地躺着,在黎长风缠好绷带打结的时候,纪舒宁沉静地问:“你那天杀了多少人?” 黎长风手微微一顿之后,若无其事道:“我可没杀人。” 纪舒宁默然,没错,黎长风没有杀人,他根本不需要亲自出手,只需要端根板凳在旁边一边嗑瓜子一边观看他的手下是怎样杀人的。 黎长风思忖片刻,语调冰凉问:“你怕了?” 纪舒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直视黎长风,“你为什么救我?” 黎长风眼角有些冷戾,却是笑着,不知有几分真意在里面,“当然是因为你有用。” “我可以问问我有什么用吗?”她坐在床上,问的极其平静,黎长风看见她目光里一片风平浪静,微微笑了笑,笑意只是挂在脸上,并未到达心底,“暖床。” 纪舒宁低下头,比起滕宣的城府,黎长风丝毫不逊色,他不说实话,她也不能如何,因为她猜不透。 她趴着,将脸埋在臂弯里,声音横很冷,“你想利用我去做什么就说吧。” 她不想再次稀里糊涂就被人当做棋子转来转去。 黎长风笑了一声,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若是让你去杀滕宣呢?” 黎长风的鼻息,似乎都像是冰霜一样的冷意涔涔。 纪舒宁口气阴凉,“你都杀不了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 黎长风深沉道:“你是女人,自然跟我不一样。” “你看我适合上演美人计吗?” 她这样的,就适合勾勾小人物,对于滕宣那种睡遍天下绝色的男人,连清粥小菜都算不上。 就算她与段连城有张相似的脸,也没有段连城那样的风情。 黎长风却有不一样的想法,“适合不适合,不是你说了就能算的。” 纪舒宁转过身,背对着黎长风躺着,“要杀你自己去杀,我就不去,要不然你杀了我就是了,反正我贱命一条,随便你……”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的命很值钱。” “现在不值钱了。” 黎长风没说话,若有所思地笑,气氛沉默,纪舒宁又慢慢地转过身,“你们这样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的,有意思吗?” 还连累无辜的人做了刀下亡魂。 “我们这样的人,只有算计过了敌人,才能活下去。” “我以为江湖人是最潇洒的,原来也有你这样功于心计的人。” 他没说话,然而纪舒宁知道,他绝不是普通的江湖之人,江湖之人是不会和朝廷公然作对的,更不会被一个朝廷的王爷这么忌惮。 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身份背景。 下午纪舒宁喝了一点粥,这次让她元气大伤,身体消瘦不少,脸上的肉也被消耗掉,下巴越加的尖,整个一病弱抽丝的小美人,她拿着镜子摸着下巴反复照来照去,怎么样都觉得自己这模样挺有林妹妹的范儿。 背上的伤在结痂,纪舒宁有时候用手摸到那又长又粗的痂痕,都有些唏嘘,这条伤疤,是段连城赐给她的,她一定不会忘记―― 第220章 重生(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出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看见影七在劈柴,一个功夫绝顶的男人,劈柴的姿势都能看出他的正能量。 纪舒宁转到房子后绕了一圈,看见一只纯白色的鸽子单脚立在一根小树杈上,那鼓溜溜的眼珠子精灵地转来转去,纪舒宁吞了吞口水――她喝粥都快喝出噩梦了…… 小肉肉快到碗里来…… 纪舒宁双眼发光,蹑手蹑脚走过去,小鸽子尚未察觉到危险已经靠近,还仰着优美的脖子傲娇地走来走去,纪舒宁一把掐住它,将它提在了掌心。 纪舒宁辣手无情刮了鸽子毛,在屋后生了火,架起鸽子开始烤肉,她别的不会,烤东西的手艺那是炉火纯青的地步,不管是地瓜还是山鸡,烤出来的味道,可与五星级酒店的美食相媲美。 “哈哈,终于好了。”纪舒宁喜滋滋地扯了一块金黄金黄的鸽子肉进嘴里,“真香,有肉就是好啊……” 过了这么久的和尚日子,终于开荤了。 她起身,一边啃着鸽子肉一边绕到了屋前,影七看见屋后的火烟,知道一定是纪舒宁,闻到了那荤味,皱了皱眉,却没往深处想。 纪舒宁将鸽子啃完了才朝影七走去,酒足饭饱,她笑眯眯地去拿斧头,“七兄,我来帮你。” 影七脚下狠狠地颤了颤,嘴角不着痕迹一抽,纪舒宁已经凶神恶煞地举起了斧头,“哗――”一声劈开了一截木柴。 “真锋利。”纪舒宁拿着斧头,锋利的斧头闪着银白的光,纪舒宁将手指靠上去,蓦然,那斧头的煞气罡风像是一柄利刃,突然在纪舒宁的手指上划开了一道血痕…… “啊……”纪舒宁轻呼一声,甩开斧头,盯着自己的手指。 她的手怎么会变得这么脆弱了…… 斧头的刀锋也能划伤她…… 纪舒宁拧着眉,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黎长风阴着脸抓着几根鸽子毛朝纪舒宁走过来,“你吃了我的鸽子?” 纪舒宁心头发虚,面上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是病人,当然应该补补,你老是给我喝粥,会营养不良――” 黎长风无言,她大病初愈,本就不适合吃太多油腻,为了她好,现在倒反而是他的不是了。 纪舒宁暗中觑了他几眼,用衣角包住流血的手指,黎长风轻轻瞥了一眼,皱眉问:“怎么受伤的?” “划伤的。” 黎长风眯着眼,拿过她的手仔细看,暗中探了探脉搏,神色沉甸甸的,过了片刻若无其事地放下,拉着纪舒宁进屋上药。 纪舒宁说他狠,他的确狠,却从未对纪舒宁这么狠过,滕宣才是真的狠,这么狠的药,他竟然真的敢用在一个人身上,一个女人身上…… 他血洗西雾山,杀了滕宣几个女人而已,这些在他眼里,不过是弹指一瞬间的事,而看见纪舒宁那双手,黎长风却觉得,自己好似经历了一世纪……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除了滕宣,还有他。 段连城是他安插在滕宣身边的人,没有段连城,就不会有命途多舛的纪舒宁…… 这场算计中的算计里,到底是谁损失了更多,到底又是谁赢了? 第221章 恨意(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入驻益阳城,二十万军马浩浩荡荡,声势浩大,然而在益阳刺史罗万黔的眼里,如此少的兵马,朝廷这不是明摆着把益阳城拱手相送。 夏赵晋三国在城外屯兵,虎视眈眈,几次围攻,罗万黔死守益阳城,然而若是如此长期僵持下去,益阳城内粮草用完,必定撑不下去,那时,准备充足的三国大军不费吹飞之力便能攻下益阳城。 好不容易等到了朝廷的援军,准备反击,却只有二十万兵马,这如何叫他不着急,罗万黔是个直性子,急上心头,藏都藏不住,“王爷难道想以区区二十万兵马去对付三国大军?” 夏赵晋处于大漠之巅,风吹雨打出的精兵强将,以一敌十不在胯下,其战斗力之强,若是兵多尚且能取胜,如今却是兵力明显不足,怎可能打赢…… 当然,也是有列外的,当年的大将军花千离在鼓岭城一战成名,震惊九州,创造了九州大陆从未撼动的神话,不知这位战功赫赫的宣王殿下,是否也有此本事…… 滕宣面对罗万黔的质疑,连眼也未抬,好似一百万大军,只是一百万只蚂蚁而已,他声调很冷,“在城中招贴告示,凡是自愿入征着,俸银加倍。” 次日,益阳城中招贴告示,宣王招兵买马,滕宣大名,北凉百姓无人不知,号令一出,城中成年男子排着长队报名,只求能与北凉的战神王爷共同上战杀敌,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 城中一扫往日的阴霾,热血沸腾,而处于偏远地带的小茅屋里,纪舒宁并不知道益阳城中的天翻地覆,她现在纠结的是――她许多天没洗澡了…… 伤口结痂,已经在开始脱落,纪舒宁想过在屋里烧水洗澡,可这间茅草屋里有两个男人,她实在……没这么开放…… 影七不知又去了哪里,黎长风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纪舒宁几天没见他也不会觉得奇怪,趁着今天没人,纪舒宁离开了茅草屋,在附近瞎转悠,听到了一阵潺潺水声,纪舒宁心里一喜――正好,可以洗个澡…… 那水声越来越清泠,纪舒宁抬头看见一棵树上挂着一件暗红色的衣袍,艳丽而嗜血的颜色,不是黎长风那骚包的是谁的? 纪舒宁眼珠子转了转,起了坏心――要是把黎长风的衣服拿走,呆会看他怎么光着身子回去…… 哼哼…… 纪舒宁蹑手蹑脚走了过去,爬上树,去勾那暗红色的衣袍,高处视野开阔,能将不远处一潭清泉尽收眼底,纪舒宁无意间瞟了一眼,身子蓦然怔住―― 什么叫惊为天人? 什么叫倾国倾城? 什么叫美人如玉? 万千形容词,也不足以纪舒宁此刻眼里的一幕―― 那从水中冒出来的一张脸,纤尘不染,水沙滚动,仰着脖子,那如天鹅般优美的弧线,如上帝雕刻般的精致容颜,都像是一幅永恒不移的绢画,在纪舒宁的心里引起轩然大波…… 第222章 恨意(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太美了……” 她长这么大,还没看过这么美的女人,不止男人见了心动,就算是女人,也得失了心魂。 纪舒宁双眼发直,口水顺着嘴角落下来,她伸手愣愣去擦,这一幕的震撼让她忘记了自己是吊在树枝上,手一松开,她整个身子就直挺挺地砸了下去―― “噢――”她被屁股上的疼痛拉回了神思,哀嚎了一声,伸手攀住眼前两根光溜溜的树杈,试图借力站起来,树杈滑溜溜的,纪舒宁努力了很久也没站起来,有点恼怒,“靠,不就是根小树叉,你以为你长得光溜溜的就能增加回头率啊――” 纪舒宁怒气冲冲抬起头,看见居高临下邪邪盯着她的男人,彻底被冻住了…… “嗡――”纪舒宁脑袋发晕,手里还抓着那两根光溜溜的树杈――美人的腿…… 她吞了吞口水,眸子色眯眯地和美人直视,手在美人光溜溜的大腿上摸来摸去,美人的眸光越来越深,几乎快将他拉扯进去…… “女人,再往上继续摸……”美人声音有些嘶哑,抓住纪舒宁的手放在自己的胯下,胯间一个昂扬挺立,纪舒宁发直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那火热的硬物―― 过了五秒,“啊啊啊――” 妈的,这是男人的―― 纪舒宁脑子再次砸开了锅,拼命地爬着后退,“你、你――” 美人一步一步逼近她,“怎么不继续了?” 纪舒宁的视线尽力集中在男人的脸上,盯着男人妖祸的眸子,越看,越熟悉,很像…… “黎长风――” 黎长风将她逼到了属树下,赤.裸的身子毫无顾忌,纪舒宁退无可退,黎长风蹲下身,邪魅笑道:“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他别有深意地盯着纪舒宁,纪舒宁用力地屏住呼吸,在他妖孽般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目光不受控制地下移,头更是不受控制地点了一下。 黎长风一笑,勾起她的下巴,“想要吗?” “咕噜咕噜……”纪舒宁吞口水的声音很大,黎长风暗沉的眸子染着**,拇指肚细细地摩挲着眼前人两瓣饱满的唇瓣,纪舒宁的神思完全被一只狐狸精勾.引,找不到理智的存放点。 黎长风推着她的肩膀,将她压下,熠熠的眸子盯着她,呼吸声很重,从被纪舒宁抱着大腿磨蹭,他就动了情。 纪舒宁被压着,脑子努力地转了转,蓦然清醒过来,却迷迷糊糊吐了一句:“黎长风,你太妖了,姐hold不住了……” 她没想到那张面具之下的脸,是如此的摄魂心魄,这么妖孽的男人,让她作为女人该如何生存? 她说完,几乎是悲愤欲绝地推开黎长风,痛哭流涕连滚带爬地离开,“姐要回去找根豆芽自杀――” 黎长风被推开,并未再扑上去,他优哉游哉地曲着腿坐着,看着纪舒宁的背影浅浅一笑。 不急,猎物是逃不出他的天罗地网的…… 纪舒宁爬了很久,背后黎长风赤赤.裸.裸的目光像恶鬼一样的追赶着她,直到完全远离了那妖孽,纪舒宁在放松下来,用力地吸着气。 她躺在草地上,忽然想起西汉李延年的那句歌词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第223章 恨意(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在外面晃荡了大半天,脑子清醒了,回到茅屋里,黎长风坐在院子里的围拦上,“回来了?” 纪舒宁摸了摸鼻子,低头绕过他,“嗯……” 黎长风拉住她,“过来。” 纪舒宁扭捏了一下,“干嘛……” 到现在,她心里都在想着刚才那活.色.生.香的一幕,心里不自在,连眼睛也不敢看黎长风。 “我说过,看见我真面目的女子,要么嫁给我,要么……养着我……”黎长风在他的耳边呵着气,“你选哪种?” 选哪种? 哪种好像……都是她赚了,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男常伴左右,心情倍儿棒啊,要是她看腻了,还可以卖到鸭馆,赚一大笔的钱…… 纪舒宁喜滋滋地打算着,正喜上心头,蓦然就想到了他杀伐阴狠的一面,纪舒宁打了个冷颤――不行不行,坚决不行,美男好看,小命更要紧…… 纪舒宁一掌蒙住自己的脸,另外一只手抓住黎长风的衣裳下摆去遮住他的脸,“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快遮起来――” 黎长风懒懒一笑,拉下她的手,“晚了,你不止看了我的脸,还看了我的……” 他拉长了语调,意有所指,纪舒宁摆着头自我催眠,“我没看到没看到没看到……” 黎长风才不管她的自欺欺人,用力一拽,将她拽到了自己怀里,“我的贞.操都给你了,你不负责,那……” 他语调陡然间阴狠,纪舒宁手掌下的眼睛衰弱地转了转,“那……怎样?” “那我会把你明丽的眼珠子剜出,用药物浸嗜,做成吊坠,挂在脖子上,每日看着,每日清洗一遍,就像看着你一样……” 纪舒宁一阵恶寒,鸡皮疙瘩在胳膊上蔓延了一大片,黎长风咬住她的耳朵,“要负责么?” 纪舒宁很识相地拿下挡住脸的手,一脸正义地点头,“当然要,我纪舒宁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女人,你放心,你若不离,我定然不弃――” 可心里,却一片哀嚎,绑了一头狼在身边,她以后日子还怎么过啊…… 黎长风倒是满意地笑了,“娘子真乖,不愧为夫屈尊一场……” 纪舒宁抽着嘴角,明明就是他逼着她答应的,怎么反倒像是他的恩赐了,黎长风将她整个拉到了自己怀里,埋首在她的颈窝里,“娘子都洗好身子等着为夫了,真香。” 纪舒宁继续抽嘴角,她刚才偷偷摸摸回了小潭边,看见黎长风不在,在潭里滚了一圈,又没用沐浴乳,怎么会香…… 男人平常总是凉凉的气息这时有些燥热,纪舒宁扭了扭,“我饿了……” 黎长风揉着她的腰肢,“为夫也饿了……” “我说真的……”纪舒宁衰弱的神经逐渐奔溃,她苦着脸――怎么遇到的男人个个都这么不要脸…… 黎长风抱着她不肯撒手,纪舒宁突然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这丫头诡计多端,黎长风不信她。 “……黎……长风……”纪舒宁用力抓住黎长风的手臂,腹部的阵痛来势凶猛,突然间就席卷了全身,她满头大汗,呼吸都有些困难,“黎长风……” 第224章 恨意(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的身子颤抖着,黎长风抬起她的脸,看见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和满头的冷汗,心里一惊,也知道纪舒宁不是在装,立刻给她把脉。 脉相絮乱,黎长风的眉越皱越深,纪舒宁垂着头,双.腿.间一股热温热,纪舒宁脑子都疼的发胀――不会是大姨妈来了吧…… 她偷偷捞起裙子看了一眼,果然看见自己双腿间那几乎打湿了整条裤子的痕迹――太恐怖了…… 她妈妈很注重她这方面的调养,她自己也很小心,怎么会…… 这出血量…… 要死人了这是…… “完了……”纪舒宁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腹部的疼痛还在加剧,她想着不会是刚才碰了冷水,犯了禁忌了吧…… 她全身冰凉,加上恐慌,呼吸不畅,两眼一翻,晕倒了在了黎长风的怀里,黎长风沉着脸将她抱进了屋内,捞起纪舒宁的裙子,看见那被染成一片血红的亵.裤,目光深沉…… 纪舒宁在昏迷中,依旧抱着腹部痛苦地嘤咛着,黎长风在屋外,眸子阴鸷,大怒之下,差点将茅草屋掀翻,她阴狠地咬着牙,“好你个段连城,连本王的女人也敢下手,不知死活――” 黎长风的阴毒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但影七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的愤怒,“主子,段连城已经背叛了主子,与班灏暗通款曲,主子为何……” 为何不除掉这个后患…… “她的作用还大着……”黎长风眼里迸出冰刃。 “主子,属下有一事……” 影七迟疑。 黎长风冷冷吐出一个字:“说――” “段连城在主子给的药里加了大量芷桑,如今纪姑娘恐怕……”影七顿了顿,看了黎长风一眼,才继续道:“纪姑娘恐怕,不能生育……” 他猜不透黎长风对纪舒宁是什么用意,然而黎长风从未对一个女子这么上心,影七有些担心,若是黎长风真倾心于纪舒宁,那…… 一个不会生育的女子,怎么匹配得上东秦最尊贵的男人…… 黎长风想过,即使给段连城一千个胆,她也不敢在他给纪舒宁的救命药上动手脚,可他没想到,她竟然会下这种无色无味让人难以察觉的药物…… 这几乎是要毁了纪舒宁,要是药量掌控的不好,甚至能要了她的命,而显然,段连城下足了药,却留了余地没要纪舒宁的命…… 黎长风不知道,如果纪舒宁之后,那会怎样…… 他打算瞒着纪舒宁,却不知道此刻屋内的人,听到那一番话,傻愣当场,还未来得及震惊,就是绝望和恐慌,纪舒宁虚弱的身子不堪重负,颓然一声倒在地上。 “为什么……” 段连城,为什么―― 黎长风听到声响,踢门而入,纪舒宁流着泪,又哭又笑,“段连城,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黎长风去扶她,纪舒宁用力推开他,“滚开――” 她绝望的眼里充满了恨意,“黎长风,段连城,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孩子,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拥有的最珍贵的财富,是女人最大的幸福,而她不过到古代走了一遭,却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她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为什么要得到这样的报应…… 第225章 恨意(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哭哭笑笑,心里的那番滋味,在痛过之后,沉淀为压不住的恨意,段连城,你歹毒如此,害我到如斯境地,此仇不报,势不回家―― 她眼里的恨,让黎长风看到了同归于尽的决绝,他站在纪舒宁身边道:“你放心,这个仇,我会为你报。” 段连城,一旦没用了,他一定将她千刀万剐―― 纪舒宁仰着脸看他,讽刺至极,“药不是你给段连城的,这不就是你们的目的,黎长风,我又不嫁给你,你害我做什么……” 黎长风百口莫辩,索性不再开口,纪舒宁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冷颜道:“我要洗澡。” 她要洗去这一身的污垢,洗去这一身的悲惨,今日她的伤她的痛,来日必定加倍还给这些愚弄众生自以为是的人―― 黎长风让影七去扛了木桶,提了热水进来,黎长风在屋内摆了一道屏风,纪舒宁在屏风后,黎长风在屏风外,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也能感到纪舒宁身上的冷。 纪舒宁将自己的身子浸泡在水里,热雾升腾,却化解不了她心里的冷,那双总是狡黠的猫眼里,此刻迸射出的寒光,前所未有的摄人心魄。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小白痴,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小绵羊,欠她的,她总有一天要讨回来―― “黎长风……”纪舒宁掬了一把水在脸上,轻笑了一声,心凉如冰,“段连城是你安插在滕宣身边的人?” 黎长风低低嗯了一声,纪舒宁靠在浴桶上,仰望着屋顶,“滕宣真可怜。” 他最爱的女人,才是伤他最深的人。 呵…… 黎长风看着屏风上倒映着的身影,走进屏风,“并不是完全没救,我会找到药医好你的。” “不用了。”纪舒宁冷冷拒绝,“你的人情,我欠不起。” 她的心里筑起了一道城墙,从此已经设防,再难相信任何人。 黎长风不言不语,纪舒宁站了起来,那纤长的身子,凹凸有致,倒映在屏风上,出奇的阮媚诱人,纪舒宁嗓音还是很冷,“给我一套男装吧。” 黎长风递了一套浅红色的男装给她,纪舒宁跨出浴桶,穿衣的动作也尤其的慢,直到现在,腹部还在轻轻地抽疼着。 她从屏风后走出来,只看了黎长风一眼,合衣躺下。 黎长风眉眼有些淡,离开了屋内。 第二日黎长风又离开了茅草屋,纪舒宁出去看见影七在院子里,她笑容很精神,与昨日那冷到让人心悸的面孔判若两人,“七兄,麻烦你把屋里的浴桶抬出来一下,小弟手脚不方便……” 影七已经习惯了她的不拘小节,这会也不疑有他,进了屋里去搬浴桶,纪舒宁看着他进去,眼睛里水光闪了闪,抓紧时间逃离了小茅屋。 影七抬着浴桶出来没看见纪舒宁,心里立刻有了警觉,甩开浴桶去追纪舒宁。 纪舒宁一身男装,她的头发束在一截方巾里,再加上身量高挑,也是一清秀的美男子,她刻意挡住了脸,身后影七已经快追上她了。 第226章 参军(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街头正尾,招兵买马的告示还在,几个身穿甲胄的男子举着长矛守在告示前,已经是第三天了,益阳城内年轻的男子,大多已经报名了。 纪舒宁压着眼睛将脸埋在告示上躲避影七,举着长矛的两个士兵看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喂,小子,来从军的?” 纪舒宁还未回答,一个士兵道:“正好凑个整数,去那边报名吧。” 她被推了过去,一个士兵将一支毛笔塞到她手,“在这里签个字。” 纪舒宁眸光看到影七在街上四处张望搜寻她的身影,也顾不得许多,寥寥草草写下纪舒两个字,刚好就看到影七朝自己的方向走来,纪舒宁立刻放下笔,一个士兵将一套军装给她,“进去吧。” 纪舒宁一笑,进了那扇门。 登记的士兵拿着纪舒宁的登记册,看着她的扭扭歪歪的两个字,“江舌予,怎么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纪舒宁进去后,舒了一口气,几个士兵带着另外几个新参军的男子过来,“走吧,都去驻地。” 纪舒宁愣愣地问:“去什么驻地?” 士兵好笑地上下打量她,“你都来参军了,当然要去驻地。” 纪舒宁瞪大眼,看着手里的盔甲军装,愣神,她刚刚签的……是送命符么…… 好好的来当什么兵,古代的兵跟现在的兵能比么?动不动就来场战争死个几十万,她还想着早日回到现代,不想把一条小命搭在这里,纪舒宁腆着脸笑,“那什么……大哥,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你入了军籍,想反悔也迟了。” 纪舒宁费了半天力气才挤出一滴眼泪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士兵,“大哥,你放我回去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靠着我养着呢……” “谁家里不是上有老下有小。”一个士兵鄙夷地看着他贪生怕死的模样,“我可告诉你了,你现在要是逃了,就是逃兵,是要被军法处置的——” 纪舒宁被推着到了驻地,心里哀凉地感叹,她当了五年兵,没想到到了古代,这军旅生涯接着上演…… 天知道古代的士兵有多廉价啊…… 再说她又不是北凉人,对这个国家没感情,谁愿意去为一个不爱的国家送死啊…… 士兵的驻扎地在城内一片开阔的荒地上,纪舒宁和另外四个新兵一个营帐,她不情不愿地走进营帐内,其他四人在铺被子,纪舒宁的位置在正中间,她一屁股坐下去,哀戚着脸。 其中一个大块头男人凑过来,“这位小兄弟,是不是害怕了?” 纪舒宁瞟了他一眼,垂头丧气,男人在她的肩膀上豪气地拍了一掌。 “唔——”纪舒宁被他一掌拍得半个肩头都垮了。 他声音也豪阔,“大丈夫当为国效力,有啥好怕的,再说了,你看我块头这么大,上了战场,你躲在我身后,刀枪铁剑,兄弟替你挡着——” 他一看纪舒宁那小身板,心里想着,这么廋弱的身板也上战场,足见这小兄弟是个爱国的。 第227章 参军(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撇到每个人堆放的衣物上都有一个木牌子,上面上写着每个人的名字,其他三人分别叫张栋,陈标,李魁,纪舒宁看见眼前男人的名字时候,嘴角狠狠地一抽――范统…… 范统――饭桶…… 纪舒宁看了眼自己的木牌――江舌予…… 她凌乱了地看着那木牌,她的书法有那么差? 范统见他大半天不说话,有些气馁,“小兄弟,你别不吭声啊。” 纪舒宁捏了捏嗓子,故意哑着嗓子道:“最近嗓子不舒服,不方便开口,别介意。” 范统开朗一笑,“没事没事,哈哈……” 纪舒宁的卧铺在最中间,范统在她的左边,睡得很沉,那像雷鸣般的鼾声,一直震动着纪舒宁的耳膜。 范统像只八爪鱼一样,将身子的四肢往纪舒宁缠,纪舒宁无语望着帐顶,扯开范统的铜墙铁壁,抱着耳朵背对着范统,面对着李魁,李魁睡得也很沉,张着嘴,口水打湿了被褥,纪舒宁刚转身,鼻间就闻到了李魁的口臭…… 她抓狂地坐起来,心里在咆哮,黑漆漆的夜里,偶尔有风从帐篷外漏进来,纪舒宁用力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将帐篷里唯一的两根小板凳搬到了帐篷的中间,抱着被子躺了上去。 她想,她明天醒来要是没摔下去,那么,她可以跟黎长风那厮一样装境界了,找根丝绳悬着睡觉…… 纪舒宁在板凳上僵硬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她很悲惨地在一堆泥土里打了几个滚,连嘴里都是土。 她果然不适合装x…… 范统还无辜地问:“江兄弟,你有床不睡干吗睡地上?” 纪舒宁直勾勾地盯着他,很僵硬地吐了一句:“我从小有个习惯,睡觉的时候喜欢睡在地上。” 范统摸摸后脑勺――这什么习惯…… 帐篷外脚步声凌乱,卒长在召集新兵集合,范统催促纪舒宁,“快快,要开始练兵了――” 练兵? 纪舒宁一时好奇起来,听说古代练兵的排场极其的宏大,不知道怎样个宏**,纪舒宁快速地穿上盔甲,跟着大部队到了校场。 校场宽广,从城墙上可以一眼将整个校场收入眼底,,那密密麻麻的士兵里,纪舒宁一边和其他人一样站直了身姿,眼睛一边瞄来瞄去。 的确是够宏大,几十万的军队站在一起训练,在现代的部队中,才从未见过的,就算是凑人数,也足够吓死一头牛。 最前面的站台上,有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上面,激昂慷慨地陈述三国联军进犯北凉是如何如何的藐视北凉,北凉军队应荡如何如何的予以反击,绝不退让,纪舒宁听得昏昏欲睡,范统偷偷凑头过来低声道:“江兄弟,你看见没,那就是我们益阳城的刺史,那可是个好官,保家卫国上阵杀敌一点也不含糊……” 纪舒宁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敷衍道:“好官好官,一看就是好官……” 罗万黔在站台上讲了半天,真正的训兵正式开始,现在是危机时刻,其实所谓的训兵水平,也达不到多高,举目望去,全是一群拿着长矛一边嗯嗯啊啊叫着一边乱刺的男人。 第228章 参军(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这样临时组建的军队,没有经过正规训练,如果没有底子,上了战场,也是死吧…… 纪舒宁也跟着嗯嗯啊啊刺了一个上午,手臂酸痛,到了午饭时间,她揉着胳膊,和范统一起去吃饭。 没有肉,纪舒宁看了一眼有点失望,她焉焉地嚼着饭,看了范统一眼,范统已经吃完了三碗…… 纪舒宁终于知道,他妈为什么给他取名叫饭桶了…… 范统看见纪舒宁的目光,憨笑,“我从小饭量就大,一顿不吃饱,就浑身没力气。” 他说完,又去打饭,伙房的人见他来了几次,一个人的饭量抵上四个人,不乐意了,“去去去,吃那么多还没吃饱,你都吃完了别人吃什么――” 大块头焉焉地坐到了纪舒宁身边,纪舒宁用肩膀碰了碰他,“别泄气,看我的。” 纪舒宁将自己碗里的饭菜全部刨到范统的碗里,抬着自己的碗去打饭,伙房营的人看着她,纪舒宁故意挤着猫眼,“我可只来了一次……” 她装可怜的本事,也是炉火纯青,“大哥,咱们同为北凉军人,互帮互助共同进步,他日小弟飞黄腾达了,定然不会忘记今日大哥的恩情……” 伙房的人咳嗽了一声,纪舒宁眼巴巴地将自己的碗凑上去,“大哥,施舍施舍吧……” “每人只可以领一次饭菜,下不为例。”说完,给纪舒宁的碗里刨了满满的一碗白米,纪舒宁嘿嘿笑着,“谢谢大哥。” 她走到范统身边,将碗里又刨了一半给范统,范统拒绝,纪舒宁道:“我饭量小,吃不下。” 范统嘴里包着一嘴的饭,感动得热泪盈眶,“江兄弟,你真是太好了……” 他一说话,嘴里的饭全部喷了出来,劈头盖脸地全部喷在纪舒宁的脸上,纪舒宁就觉得她快成了糯米团子了…… 她用力地压了一口气,扯着僵硬地笑,很淡然地将脸上的饭抹掉,背对着范统,她的表情憋屈到了极点…… 到了下午,训练继续,骁骑尉傅冷松在喊口号,纪舒宁懒洋洋地刺来刺去,目光微微向上一抬,眸光之中清晰地倒映着一个人的身影…… 滕宣…… 益阳城地处边境,靠近大漠,风沙大,滕宣紫金冠束发,黑衣墨发,依旧是风流倜傥、意气风发的北凉宣王,他撑在城墙之上,看着下面训练的士兵,黑色高贵的大氅冷漠寂凉。 纪舒宁的心跳了一下,再也没有了任何动作,仰着头,看着那如王者至尊一般睥睨天下的男子。 他们之间的差别,一如此刻天与地的距离,即使看得见彼此,却始终隔着一道长长的天河,谁也走不进彼此的心。 傅冷松走到纪舒宁身边,正看见她发呆,板着脸吼了一声,“看什么看,还不快训练――” 纪舒宁一个激灵,胳膊率先反应过来,惯性地举起长矛就刺了出去―― “啊啊――”傅冷松脸色青青红红,变幻莫测,目光死死地盯着纪舒宁,纪舒宁脑子慢了半拍,顺着自己长矛的方向,才看见…… 第229章 参军(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手指颤抖了一下,瞪大眼盯着长矛尖,长矛的顶端抵在傅冷松的胸膛上,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傅冷松那副恨不得掐死她的表情…… 那么惨烈的表情,纪舒宁猜测,她好像……戳到……人家的小果子了…… 纪舒宁手重重地一抖,将长矛收了回来…… 惨了,爆了长官的乳了…… 纪舒宁扯着面皮虚笑,“长官,刀剑不长眼,你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 傅冷松手掌盖在那个地方,阴冷地盯着纪舒宁,幸好穿着盔甲,距离也有点远,不然那长矛刺下去,恐怕就是真的爆.乳了…… 纪舒宁汗颜,刺什么地方不好,刺人家脆弱的小果果…… 滕宣站在城墙上,狂风猎猎吹过,底下万千将士在他的眼底跳跃,滕宣好似感觉到一道紧紧揪住自己不放的视线,那样的认真而悲凉,滕宣的身子一紧,朝着那视线的方向看去,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他失望地收回视线…… 阿宁阿宁,她已经死了…… 这世间,再也不会有那样一双灵动的眸子狡黠地朝他挤眉弄眼,再也不会有那爱耍小聪明算计他的纪舒宁…… 他深深地闭上眼,冷风凛冽,像是吹进了他的心里,他的心也那么冷。 罗万黔看着底下气震山河的呐喊声,担忧道:“王爷,三国大军修整完毕,必定再次攻城,临时训兵,来得及吗?” 滕宣离开了城墙边,一边走一边道:“三国大军来势汹汹,他们的目的,不过是想打下益阳城,给北凉朝廷一个下马威,从而脱离我北凉的控制,妄图自立,这场战争,我们缺的不是精兵良将,而是人……” 滕贺那般睿智的人,自然也知道三国的目的,凭实力,如今的北凉也算是兵强马壮,东秦与西魏尚且不敢与北凉正面交锋,区区三国联盟,不过是想趁机要挟而已…… 三国处于北凉边境,从三国往西深入,是大漠诸国,他们是断定,北凉不断轻易灭了他们失去三国这道天然屏障,才敢如此嚣张挑衅。 一场注定不会持久的战争,在滕贺的心里,是不需要浪费北凉几十万大军去对抗的,或许,这可以理解为滕贺对滕宣能力的一种确定,北凉之中除了他,的确是无人可破。 罗万黔不解滕宣的话,“王爷所说的人是指?” “人,只要是男人,能上战场……”滕宣眉目凛冽,罗万黔眼睛一转,明白过来,“王爷的意思是充人数?” 这不是滥竽充数? “王爷,恕属下直言,兵者,在精而不在多,老弱残兵,如何上战场杀敌?” “对方号称百万军马,军威响震,我北凉,怎么着也得比肩。” 罗万黔还是不解,而滕宣勾唇一笑,已经离去。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所谓精兵,他从北凉带出来的,都是精兵中的精兵,现在所求的,的确是人数,人多势众,有时候,也能令敌人望而却步。 尤其是北凉宣王手下的人,在九州之间所向披靡的传闻,就足以震慑三国―― 这是一场不战而胜的战争,滕宣不需要费力,就能大获全胜。 第230章 参军(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一人站在校场上,傍晚的天色昏暗,她头上顶着一只大鼓,冷冷飒飒,她心里哀戚不已。 爆了长官的乳,被罚顶着大鼓在这里站一晚,这才是实实在在的给她小鞋穿,得罪了这小肚鸡肠的骁骑尉,以后在军中有得受了…… 滕宣在城墙上站了一下午,从城门之上望去,北凉的江山妩媚多姿,如画如娇,而远处打大漠狂沙粗犷肆意。 他从城上坐下,看见宽广的校场上站着的纪舒宁,那顶着大鼓的姿势滑稽而好笑。 滕宣问身边的士兵,“他在做什么?” “王爷,那士兵犯了错,正在受罚。” 纪舒宁看见滕宣从城墙上下来,立刻就将大鼓倾斜了一下挡住自己的脸,她听见滕宣对那士兵道:“军规不可违,既然是犯了错,自当严厉处置,以儆效尤——” 纪舒宁狠狠咬着牙,目光穿透大鼓,恨不得捏死滕宣那厮——这还不严厉? “让她顶着鼓围着校场跑十圈。” 此话一出,纪舒宁差点发飙,滕宣你妹的—— 跑十圈,这么大个校场你tm来跑十圈试试—— “喂,听到没,王爷有令,让你定着鼓在校场跑十圈,违令着斩,你还不快跑——” 纪舒宁整张脸因为愤怒鼓成了红色,千般不愿意,然而为了不让滕宣认出她,她只能顶着一只大鼓在校场上跑起来。 天知道那大鼓有多重—— 滕宣好似在捉弄人,又好似是认真的,他看着那在校场上艰难奔跑的身影,心里一晃,竟觉得那身影像极了纪舒宁…… 他忽而垂头苦涩一笑,怎么可能是纪舒宁,他摇了摇头,落寞地离开了校场。 纪舒宁余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减缓了速度。 那一刻,她在滕宣的身上看到了苍凉意境,仿若碎如骨髓的哀凉,怎么挥也挥不开…… 她低低一笑,“这是错觉……” 纪舒宁跑完了十圈,累得像头牛,爬着回到了营帐,范统他们正打算去洗澡,看见纪舒宁浑身是汗的回来,硬拉着她一起去,纪舒宁挣扎不过他们,叫苦不迭。 “江兄弟,你别这么害羞……” “哗——”纪舒宁被四人抬着,扔进了公众浴池里,浴池里五大三粗的男人赤身**,纪舒宁瞪大眼,看过去白花花的一片—— 纪舒宁没有如电视剧里偶见美男沐浴时的女人一样来一声惊天灭地的大尖叫——那样很容易被发现是女人…… 她吞了吞口水,佯装淡定地往地面爬,范统一巴掌拍在她肩头,生生又将她拍回了水里。 “江兄弟,大家一起洗,我好久没洗澡了,刚好,我们互相搓背。” 纪舒宁掰开她的手,她全身湿透,胸部的曲线清晰可见,纪舒宁背对着浴池里的众人,泪流满面,努力地往地面爬,而范统则锲而不舍地把她往水里拉,还一脸憨厚道:“江兄弟,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害羞的,来来的,大哥给你搓背……” 他说完,去扒纪舒宁的衣服,纪舒宁身子一绷,条件反射地抓着范统的手腕,狠狠地拧—— “噢——”范统一声叫唤,“江兄弟,快放手放手啊——” 没想到看起来廋廋弱弱的小个子,竟然有这么强劲的力道—— 纪舒宁放开范统,顺势撑着地面爬了上去,狼狈地逃走。 第231章 参军(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最η新し章%节请搜索√【屋︴檐i下文學網】]夜里的风尤其大,而且凉,纪舒宁浑身**的,往营帐里跑去。∴屋*^_^*檐£下∫文ョ學⌒網wuyaпxia.ン 在万千营帐中,纪舒宁看见了一顶与众不同的营帐,营帐豪华而奢侈,与其它营帐一比,简直就是豪宅和贫民窟的区别,纪舒宁路过那顶营帐,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妖媚的女声,“王爷,奴家服侍你更衣……” 纪舒宁一阵鄙视,上战场还带着美人来**,狗改不了吃屎—— 她心里愤愤,有点不是滋味,在营帐上踢了一脚,吐了一口口水,“恶心的玩意儿……” 滕宣在帐内目光一凛,推开往他怀里贴的军妓,急急拉开了营帐,扫视着周围,却又什么都没有,滕宣抓住一个巡逻的士兵,“刚才在这里的人呢?” 士兵一脸茫然,“属下一直在周围巡逻,并未看见有人。” 滕宣挥了挥手,又是错觉么…… 他拉开营帐走进去,班涛送来的军妓媚笑地往他身上贴,滕宣暴戾地挥开她,“滚——” 女人惊恐地跑出来。 纪舒宁躲在暗处,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好险,差点就被滕宣捉到了…… 训练了几日,每日都累得只剩半条命,这日,纪舒宁还在睡梦中,外面大鼓震天,一下就把她惊醒了…… “敌军攻城了,快快快,我们终于可以上战场了——” 相比他们的激动,纪舒宁就显得有点贪生怕死的样子——开战了…… 范统拉着她,“江兄弟,快点穿上盔甲——” 纪舒宁磨磨蹭蹭地穿上盔甲,举着长矛跟着热血沸腾的大军出了城。 滕宣端坐在骏马上,神采寡淡,这时益阳城第一次打开城门迎敌,三军将士抖着手中的兵器大喊:“北凉宣王,无往不利,胜,胜,胜——” 纪舒宁看着此刻的滕宣,他有天生让人臣服的气势,他适合战争,唯有战争,才能让人到窥探他震慑山河的王者之风—— 滕宣目光锐利扫视三军,勒紧缰绳,“出发——” 城门打开,队伍浩浩荡荡,和前来的敌军交战,敌军势力不容小觑,阵容强大,三国最得力的将帅带兵,纪舒宁想,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不知道这场对决,滕宣是胜还是负…… “杀进益阳城——”敌军令下,两军交战,“凡是能拿下北凉将领人头者,加官进爵——” 北凉这边,也不甘示弱,一声声壮烈的喊声让天地为之震动,“杀啊——” 纪舒宁在军队的最末尾,是最后出城的,她出城之时,城外已经打得火热,只听到一片刀戈铁马,只看得到一片刀光剑影,有人在倒下,有人在搏杀,战争,是肮脏的,是流血的…… 满目的都是血光,风起云涌,纪舒宁亲眼看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在她的眼前倒下。 这不是现代,战争不需要商量,想打就能打,统治者为了开疆扩土,而牺牲的,往往是最无辜的百姓。 血光在肆虐,马儿在嘶鸣,惨叫声此起彼伏,纪舒宁的心里五味陈杂,她在闪躲着别人的进攻,始终不曾举起长矛去刺杀他人。【屋∷檐∴下文學網っ温馨提示】:作者更改书名比较频繁,强烈建议您在本站搜索作者名,查询您想看的书![如果更名本书的最新更新地址可能也会改变] 第232章 参军(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最η新し章%节请搜索√【屋︴檐i下文學網】]范统挡在纪舒宁身前,举着长矛跟扫地似得挥来挥去,声音带着颤抖,“江兄弟,你别怕,我保护你——” 他出城之前的威风扫地,真正看到了战场的残酷,你才会害怕。 一个北凉士兵被敌军一刀割下头颅,范统的那点胆子终于被击溃,他尖叫一声,连长矛都不要,直接躲到了纪舒宁身后,“救命啊,死人了——” 靠,不是说要保护她—— 纪舒宁抽着嘴角,范统死命地拽着她的胳膊,拿着大刀的敌军一路杀过来,纪舒宁被范统的大块头扯得摇摇晃晃,危险逼近,“你别乱动了行不行,想死啊——” 话音刚落下,一柄明晃晃的大刀朝她砍来,纪舒宁眉目凝重,手肘将范统拐开,用长矛挡住他人的进攻。 “铿——”长矛在锋利的刀锋下立刻断为两截,纪舒宁赤手空拳跟他对打了几招,步步后退,战场混乱,很快那人又被其他的北凉士兵引开…… 纪舒宁舒了一口气,硝烟弥漫,战火重重,军旗屹立不倒,马上的将军奋勇厮杀,纪舒宁站在一片声嘶力竭的哀嚎中,于万千奔流不息的人潮中,望见马上的滕宣——杀人不眨眼…… 她有些发愣,范统手脚发抖拖着她躲到了城墙的角落里,“江兄弟,要不我们逃吧……” 纪舒宁看着他,很认真地提醒他,“当逃兵要军法处置……” “完了完了,我还没娶媳妇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范统扯着纪舒宁的手臂摇来摇去,纪舒宁无言对苍天——真正不怕死的人,是不会大张旗鼓说他不怕死的,真正怕死的,是不会大摇大摆说他怕死的,一切的,到了战场,才能见分晓…… 傅冷松离城墙近,一眼看见纪舒宁和范统两个小虾米缩在角落里,傅冷松从地上踢了一柄大刀过去,“哐当——”一声,大刀抵上坚硬的城墙,又弹落在地…… “窝囊废——”傅冷松不耻,范统完全充耳不闻,身子还在颤抖,纪舒宁眯了眯眼,拣起地上的刀,一刀朝傅冷松的方向甩去—— 利刀插入敌军一员大将的身体,鲜血喷涌,正在应付眼前敌人的罗万黔回头,正看见朝自己举刀的敌军胸前插着一柄刀,他的视线朝纪舒宁望去,傅冷松立刻上前道:“刺史大人,你没事吧?” 罗万黔道:“那刀是你刺的?” 傅冷松微微一愣神,点头,“刺史大人没事便好。” 罗万黔的眼里还有疑惑,又朝城墙的角落望去,傅冷松目光一闪,假意推了推他,“刺史大人小心,身后有人偷袭——” 罗万黔专心应敌,傅冷松的目光阴冷地朝纪舒宁望了一眼,纪舒宁缩着脑袋,没看见他眼里的算计。 在军中,凡是杀了敌方有头衔的将领,就是立功,是要记在功劳簿上,将来击退敌军,论功行赏的。 这场战争持续了很久,纪舒宁闭着眼不去看那血腥的场面,她虽然是军人,但是不好战,不好血腥的场面,在现代,不到万不得已,即使是对狂徒,也不能轻易击杀的,她杀过的人,屈指可数。 她和范统一起缩在小角落里,范统直接将四肢全部缠在纪舒宁身上,“江兄弟,你可得保护我……”【屋∷檐∴下文學網っ温馨提示】:作者更改书名比较频繁,强烈建议您在本站搜索作者名,查询您想看的书![如果更名本书的最新更新地址可能也会改变] 第233章 参军(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最η新し章%节请搜索√【屋︴檐i下文學網】]战争以两军僵持不下,各自鸣金收兵为结束,纪舒宁和范统从墙角钻出来,趁乱****了军队里,没人发觉。 回到了营帐,纪舒宁刚刚落下一口气,傅冷松就来了,纪舒宁知道,这个气度狭隘的男人一定会挟私报复,果不其然,傅冷松一开口就抨击她和范统,“两个胆小鬼,临阵脱逃,简直就是我北凉的耻辱——” 范统垂头不语,纪舒宁也不说话,傅冷松道:“从今天起,你们俩贬到伙房营——” 贬到伙房营,远离了刺史大人的视线,又无法上阵杀敌立功,一辈子只能做个做饭的兵,得不到升迁的机会,到时候,斩杀敌军一员猛将,救下刺史大人这个功劳,就是他的…… 而这,纪舒宁并没有异议——不用去杀人更好…… 她兴高采烈地去了伙房营,刚露面,每个人看着她和范统的目光,都充满了鄙视和不屑。 “听说那两个是逃兵……” “被贬来伙房营的……” “孬种……” 纪舒宁在一片议论声中,背着手踏着八字步朗朗了一句:“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 迎来的是伙房营兄弟们的烂菜叶…… 纪舒宁丧着脸,伙房营的人扔完烂菜叶,全部散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哀道:“为什么不扔鸡蛋啊——” 鸡蛋好歹还有润肤的功能。 话音刚落,一个椭圆形的白色物体朝她飞来——靠,真来了…… 纪舒宁头一偏,躲了过去,鸡蛋落在地上,破碎,流出黑乌乌的粘稠液体,散发着难闻的臭味——臭鸡蛋…… 纪舒宁哀默,她和范统在战场上贪生怕死的行为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军营,两人被深深的鄙视,一时成为军中败类,走到哪儿都是赤.裸.裸鄙夷的目光…… 纪舒宁简直快抬不起头来…… 她发誓,她一定要一洗前耻—— 纪舒宁在伙房营的待遇并不好,每个人都将最重的活给她干,这里是军营,纪舒宁怕一个不小心挨个板子命就没了,不敢乱来,只得小心翼翼的地寻着机会溜走。 范统自知连累了她,什么都帮着她做,人都是怕死的,纪舒宁倒没觉得什么,但在这个英雄主义盛行的时代,他俩的行为就是十恶不赦—— 纪舒宁被伙房营的老师傅叫去帮忙,老师傅倒看得很开,并没有对她冷眼相对,和和气气的,纪舒宁总算找到了一点安慰。 “小江,放点盐在锅里,我先去方便方便。”老师傅吩咐她。 纪舒宁哦了一声,看着食盐,扭头去问老师傅:“放多少啊?” 老师傅已经走了,纪舒宁看着一罐盐,拿捏不准到底该放多少,她用手抖了抖,放了一点下去,又皱着眉,“这么大一锅,这点盐么……” 她寻思的,干脆将整灌盐全部倒了下来,完事了,纪舒宁还喜滋滋地用勺子刨了刨,“这样应该就好了。” 老师傅回来,并未发现异常,指挥着纪舒宁一起帮忙,将饭菜抬到军营去分发。【屋∷檐∴下文學網っ温馨提示】:作者更改书名比较频繁,强烈建议您在本站搜索作者名,查询您想看的书![如果更名本书的最新更新地址可能也会改变] 第234章 参军(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在添饭,她在每个碗里满满当当地按了一碗,每个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像看见了救世主,当兵的本就是拼力拼命的活,有时候遇上围攻,几个月吃不上饱饭也是正常的,尤其在三国联军围城的这几日,上头担心粮草不够用,那是能省则省,没人能吃饱。 纪舒宁心头挺愉悦的,她的高兴还没维持几秒,就听见一声声连绵不断的喷吐声…… “这什么菜,这么咸,怎么吃啊――” 埋怨声越来越多,老师傅尝了尝菜,吐了出来,“小江,你放了多少盐?” “不多,一点都不多――”纪舒宁保证,“我只放了一罐盐。” 老师傅卧倒,回去后,老师傅再也不让纪舒宁上灶,把纪舒宁赶去生火,纪舒宁在灶坑里鼓捣了大半天,只有呛人的烟雾一直往外冒,将纪舒宁熏得泪流满面――她就只会生火烤地瓜而已…… 整个灶房乌烟瘴气,老师傅凑近灶坑想去探个究竟,突然,“嚯――”一股烈火从灶坑里窜了出来,老师傅僵硬地抬起头去看纪舒宁…… “嘿嘿……”纪舒宁傻笑地看着老师傅像被雷劈一样的脸和头发,摸摸鼻子,“我看我还是滚回去吧……” 她很有自知之明,老师傅求之不得,一点都没有挽留。 然而纪舒宁已经被贬到了伙房营,除了伙房营,她哪儿都去不了――哪个军营会收一个臭名昭彰的逃兵…… 没多久,纪舒宁又滚了回来,灶上白瓷盘里放着一只活色生香的烤鸡,纪舒宁留着口水凑上去,垂涎欲滴,老师傅啪嗒一声用盖子把烤鸡盖上,“这是为王爷做的,你可吃不得。” 纪舒宁嘀咕,“特权阶级……” 她在灶房里转来转去,就是不离开,老师傅中途有事,离开了灶房,纪舒宁眼看机会来了,掀开盖子,将烤鸡的四肢全部拧了下来放到自己的怀里,然后再将烤鸡摆放成四肢健全的样子,纪舒宁贼笑地溜走。 纪舒宁躲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闷头乐笑,拿出怀里的鸡腿开始啃,一边啃一边啧啧地赞叹,“三月不沾肉味,更加想念啊……滕宣那死王八,凭什么大家都素菜,就他有肉吃,不公平……” 罗万黔正路过,听到纪舒宁在咒骂滕宣,立刻喝道:“大胆,你一个无名小卒,竟敢辱骂王爷――” 纪舒宁抬头看了他一眼,脑子过滤得很快,“嘿,我认识你,就上次开战,你差点被人一刀给结果了,还是我踢了一刀过去救了你的小命呢……” 纪舒宁对罗万黔没印象,唯一的印象就是那次战场,她踢了一刀过去,罗万黔当时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罗万黔有些惊讶,“你说上次那一刀是你踢的?” 他一直存有疑惑,当时傅冷松和他距离那么近,并且还被包围,怎么可能分心踢出那一刀去救他。 纪舒宁啃着鸡腿含含糊糊地点头,罗万黔不由得仔细打量纪舒宁,“既然是你救了我,为何不去邀功?” “邀功?邀什么功?”纪舒宁扁扁嘴,“我没被抓去浸猪笼就算阿弥陀佛了,还邀什么功啊……” 第235章 御敌(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罗万黔一身随意的装扮,纪舒宁并未认出他的身份。 “这是为何?”他是个有恩必报之人,况且纪舒宁一刀斩杀的,是敌军的一员猛将,若是纪舒宁去邀功,他定然是论功行赏。 “你不认识我啊?”纪舒宁诧异地看着他,仰着自己的脸,“你看看我这张脸,临阵脱逃啊,现在谁看见我都恨不得踩我两脚,我还去邀功?我活腻了我去找死啊我……” “你就是那个阵前逃脱之人?”这件事,罗万黔略有耳闻,纪舒宁抽笑了一声,鸡腿啃完了,她还装腔作势地揖了一个礼,“幸会幸会……” “既然你怕死,为何要来参军?” “我可不是怕死,我只是不想杀人而已。”纪舒宁拍了拍油腻腻的手,吊儿郎当斜斜倚在一棵小树苗上,“再说了,我来参军又不是自愿的……” 罗万黔在她身边坐下,“难不成你是被人逼着来参军的?” 当初发出告示,自愿参军,宣王亲自下令,谁敢强行去抓壮丁? 纪舒宁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不想提这件事,既来之则安之……” 一提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她能告诉别人,她是自己把自己给卖了么…… 丢人的事,自己藏着掖着就好,何必说出去让别人当笑话。 “这仗,也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纪舒宁看着遥远一望无边的暗沉天际,幽幽道。 “宣王在此,北凉一定会胜。”罗万黔自信满满道。 纪舒宁一笑,“滕宣已经成为了整个北凉不可撼动的神,若是他有一天跌倒了,那么,整个北凉,也会变得不堪一击,敌人到时攻城略地,轻而易举……” 罗万黔侧目,严肃道:“宣王是我北凉的战神,是不可能倒下的。” “站得越高,摔得越重,脚下一个不稳,就是万劫不复……”纪舒宁不知道是在反驳罗万黔的话,还是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她的目光好像透过了万物,看向没有尽头的远方…… 罗万黔今日竟也有兴致和一个伙房营的小兵说这么多话,他坚定道:“宣王不可能倒,我北凉,更不可能倒――” 纪舒宁不说话,当初名满天下的花千离,功高震主,还不是一样倒了,凭滕宣如今在北凉百姓中的地位,滕贺不可能不忌惮,而滕宣,也显然知道滕贺对他有所不满,所以即使不想将段连城送进宫,也要找个替身,稳住和滕贺面子上的和平。 罗万黔虽是不喜纪舒宁这种灭自己威风涨他人志气的话,可也不得承认,纪舒宁说的话,直指中心,他虽然本性正直老实,但人在官场混,该通透得还是得通透。 纪舒宁就把罗万黔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士兵,她嘻嘻一笑凑过去,“如今三国攻城,益阳城内兵力不足,滕宣再有回天之术,也难以扭转乾坤,不然咱两结伴逃走,免得在这里丢了小命。” 她半是玩笑的语气,让罗万黔当了真,罗万黔脸色一板,胡子颤抖,“身为将士,敌军兵临城下,你不想着如何御敌,竟然想着逃跑,你――” 第236章 御敌(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行了行了――”纪舒宁打断他的义正言辞,“给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 只有她心里知道,这不是一个玩笑,留在军营迟早有一天会和滕宣碰上,到时候,难道还要回去做段连城的替死鬼么? 她会回去的,段连城对她的算计,她一定要回去讨个公道,但不是被滕宣捉回去―― 反正她在军中已经臭名远播了,逃兵的罪名她也不在乎,再说了,江舌予就是个假名字,丢脸也丢不到她纪舒宁的身上,哈哈哈…… “这种事,怎么能拿来开玩笑。”罗万黔性子耿直,一张方正脸看起来挺喜庆的。 纪舒宁斜眼看他,“你倒是挺爱国的嘛,那你有应敌之策吗?” 罗万黔的口气一下降低了几个调,“没有。” 现在益阳城的安危,全寄托在宣王的身上,罗万黔就希望,那传闻中的战神王爷,真有力挽狂澜的气势。 纪舒宁翘着腿晃来晃去,直言道:“如今这局势,敌强我弱,我们守在城内,虽有居高临下的优势,然而随着敌军攻城次数的增加,城墙会有损伤,城中百姓也会有所恐慌,不如将敌军引到开阔荒凉的地方去作战,这样,既减少了对益阳城池的伤害,也暂时稳定了百姓的心……” 这是一种心理策略,高级将官们最注重的是战略部署而忽略了百姓,殊不知在战争中,即使百姓没有参战,他们对战争的影响,也是不容小觑了,在城门口开战,若是北凉士兵守不住,敌军冲进去,那么百姓立刻就会受到冲击…… 而且,离开了城门口,利用地势等地理环境因素,思维的发挥空间扩大化,许多计谋才得以施展。 罗万黔点了点头,有几分赞同的意思,却道:“可城中兵力不足,若是贸然撤走城中军队去迎敌,那……” 纪舒宁耸耸肩,“这可就不关我的事了,关键是看你们怎么施计,怎么部署。” 如诸葛孔明草船借箭,船中没有一兵一卒却从曹军取走了十万支箭,关键时候,就看你脑子转的快不快,撤走了城中大军,你可以用计让敌军觉得城中其实有埋伏而不敢贸然进城,或者,将大军留在城中,带小部队出去,却又能让敌军觉得你带出去的是精锐部队,这,才是用兵的最高境界――让敌人猜不透你所下的每一步棋的用意…… 《孙子兵法》里有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是让敌人猜不透你,而你却能猜透敌人的心思,那就是绝对的胜利。 纪舒宁看了深思的罗万黔一眼,“兄弟你慢慢想,小弟先告辞了。” 她说完,几步就蹦远了,留下罗万黔在原地发呆。 她知识面宽广,可纪舒宁有自知之明,纸上谈兵她在行,可论作战实际经验,她少得可怜,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 罗万黔去滕宣的营帐,滕宣正在盯着桌上的一烤鸡发呆,罗万黔行礼,“王爷……” 滕宣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罗万黔抬眼,看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只烧鸡,也盯着那只烧鸡看了一会,并未看出什么名堂来。 第237章 御敌(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只是想起,纪舒宁好像对烤鸡情有独钟,看见烤鸡,她的眼睛就会特别的亮,璀璨得令人移不开视线,如果他以前经常给她烤鸡吃,那她是不是就一辈子离不开他了…… 滕宣淡淡地笑了一声,笑容很苦涩,罗万黔看着,总觉得滕宣看着一只烤鸡就像在看美人一样,那专注的目光,比在战场上的残暴凶虐软和了几分。 纪舒宁最喜欢吃的是鸡腿,那里的肉有弹性,最讨厌的是鸡屁股,她说那里赘肉多,滕宣从未去在意过一只鸡身上哪些地方好吃,然而此刻想到纪舒宁,突然就想像她那样毫无顾忌地扯着鸡腿,一边大笑一边津津有味地嚼着。 他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却知道看着纪舒宁开怀大笑时自己心里的满足…… 滕宣淡笑着去拿那只烤鸡,看到没有四条腿的鸡,神色当场凝固,罗万黔也愣了愣,伙房营竟敢这么大胆,连王爷的膳食也敢动―― 滕宣眼里寒冰万丈,他脾气本就喜怒无常,此刻看到没有四条腿的烤鸡,更觉得那像是在讽刺他当初的无情才导致失去了纪舒宁一样…… 他猛然起身,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拂在地上,神色阴寒。 纪舒宁回到伙房营,就看见傅冷松那张小人得志的脸,“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王爷的膳食上动手脚,谁做的谁站出来,否则将你们一起问罪――” 纪舒宁心里一跳,刹住了脚步,拐了个弯准备溜之大吉,谁知道滕宣那个变态连一只鸡的账也要算,搞特权主义就算了,还这么小气―― 傅冷松见没人站出来,冷哼一声道:“既然有人敢做不敢当,那好,伙房营每人打五十大板,以示惩戒――” 纪舒宁生生地住了脚,回头看见伙房营全部士兵被按在长凳上,年老的老师傅也不能辛免,纪舒宁心里抽了一下,“住手――” 她走到傅冷松面前,“一人做事一人当,鸡腿是我偷吃的,有什么冲我来――” 傅冷松诡异地上下打量她,“怎么又是你――” 纪舒宁抬了抬下吧,“就是我,你看我手上还有油,牙缝里还有肉丝呢……” 傅冷松冷笑,“好,既然你承认了,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纪舒宁有点心戚,不知道这个狭隘的小人会怎么对付她。 “来人,将她压下去,打一百大板――” “不是打五十大板吗?”纪舒宁眨眨眼睛,在宣王府二十大板差点让她屁股开花,要是打一百大板,那不是要活活打死她…… “你是惯犯,自然要加大处罚力度――” 靠,还搞差别对待―― 纪舒宁被强行压到长凳上,她眼神透着一不做二不休的狠劲,准备在开打的那一刻先擒住傅冷松那小人,来个鱼死网破―― 突然,有人过来对傅冷松道:“骁骑尉大人,监军大人请你立刻过去――” 傅冷松威胁地看了纪舒宁一眼,“臭小子,下次再收拾你――” 傅冷松带着他的人离开,纪舒宁趴在板凳上,长长地哀嚎了一声――果然人无权,被人压,人无势,被人欺啊…… 第238(章 御敌(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最η新し章%节请搜索√【屋︴檐i下文學網】]两军再次交战,战火烽烟,蔓延不到伙房营,只是听说这次,滕宣受了伤。 纪舒宁当时正在伙房营剁菜,听到其他士兵议论,刀从手中落下,砸在她的脚背上,她也没有丝毫感觉,她跑出伙房营,躲在滕宣营帐外很远的地方,看见军医被赶出来,葛方葛元之后也出来,纪舒宁心里焦虑不已,慢慢地朝营帐靠近。 她犹犹豫豫不敢去掀营帐,帐内突然传来滕宣低沉的声音,“进来——” 纪舒宁手一颤,差点就想逃跑,滕宣似乎是扯到了伤口,低低了呻吟了一声,纪舒宁咬着牙,一队巡逻的士兵经过,纪舒宁站在那关口,被巡逻的士兵撞了一下,一个趔趄扑入了营帐内。 她慌忙捂住自己的脸转身,滕宣冷冷道:“过来——” 纪舒宁微微扭了一下头,从手指缝隙中看见滕宣背对着她,背上猩红一片,狰狞的伤口还在流着血,纪舒宁心里跟着一跳,滕宣不耐烦道:“本王让你过来——” 纪舒宁步子后退,倒着走到了滕宣的身边,滕宣冷声冷气,“给本王上药。” 纪舒宁缓慢地转身,咬着下唇,旁边有一盆水,纪舒宁拧干了布,先将伤口清理干净,她的手指碰到滕宣的后背,手指有些发麻。 滕宣的背上除了这一个伤口,干干净净的,纪舒宁也从来没在他身上看到了伤痕,也许,这是他第一次受伤…… “快点——”滕宣不满她的磨磨蹭蹭,在开始催促她,纪舒宁慌乱将金疮药倒上去,给滕宣缠绷带,她的手绕到他的身前,那像是抱着他的姿势,让纪舒宁身子僵了僵。 滕宣闭着眼,背上的伤好似与他全无干系,绷带系上以后,他冷冷道:“出去——” 纪舒宁垂着头,落寞地退出了营帐,她一路低着脑袋,与葛方擦肩而过,葛方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的背影,“站住——” 他的声音冷中有着不敢肯定的忐忑,纪舒宁背脊一僵,装作没听到,闷头快步往前走,葛方抬脚去追,罗刺史从另一边走来,“葛侍卫,王爷伤势如何了?” 葛方看着走远的那道身影,浓眉一拧,收回了心思道:“王爷召集各位将军商讨对战三国之事,罗刺史既然来了,一道去吧。” 罗刺史点点头,两人一起离开。 葛方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有点浪花在翻滚——是看错了么…… 进入营帐,滕宣坐在主位上,监军班涛坐在左侧最上的位置,罗刺史坐在右侧最上,依次而下是滕宣麾下的几员猛将。 罗万黔上次听完纪舒宁那番言论,颇为赞同,主张将敌军引到城外交战,一位赞同他想法的将军看了看滕宣的脸色,才小心翼翼道:“王爷,三国联军在益阳城外以东五十里的地方驻扎大军,而在益阳城以西三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大峡谷,若是在那里设埋伏,将三国大军引过去,到时候,将敌人困在峡谷里,四面包围,他们插翅难逃……”【屋∷檐∴下文學網っ温馨提示】:作者更改书名比较频繁,强烈建议您在本站搜索作者名,查询您想看的书![如果更名本书的最新更新地址可能也会改变] 第239章 御敌(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一位将士反驳,“若是调兵出城,城中空虚,敌人转头攻城,那岂不是想益阳城拱手相送?” “这……” 这的确是个两难的问题,况且,大峡谷设伏,如此明显的陷阱,三国主帅猜不出来? 滕宣身着一袭宽松的暗色长袍,看着益阳城地图,没说话,帐中一时寂静无声,都在等着他开口,良久,他勾唇一笑,“罗刺史,将敌军引至城外对战,是何人给罗刺史出的计谋?” 罗万黔一直主张死守益阳城不出去,看他三国大军能如何,如今却陡然转变了态度,的确令人好奇。 “那日与三国在城门一战,属下差点血溅沙场,幸得一位小兄弟出手,属下才捡回了一条命……”罗万黔若有所思看了傅冷松一眼,傅冷松心里一凉,罗万黔接着道:“几日前属下碰见那位小兄弟,这番想法,便是她说与属下听的,属下觉得在理,如今城中劫难,属下岂能墨守成规,一意孤行……” 傅冷松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有些挂不住――显然,罗万黔已经知道那日救他的另有其人…… 一定是那个臭小子去邀功―― 傅冷松私下握紧了拳头,一定要好好收拾那个臭小子―― 滕宣听完他的话,没再言语,罗万黔继续道:“王爷,属下认为这位小兄弟,谋略过人,若是能将他提拔,我军中又将新添一员谋士。” 傅冷松品阶不能与在场的几位大将相比,他只是监军班涛破规带来的随从,此刻听到罗万黔的话,顾不得身份立刻道:“罗刺史,如今军中谁不知道那小子临阵脱逃,若是提拔他,军中将士有谁会服气?罗刺史可别因为他救了你的命,就妄加抬举,尽失军心。” 罗万黔一时语塞,纪舒宁临阵脱逃这件事在军中还有谁不知道?他要是提拔这样一个人,的确难以服众,然而,纪舒宁的谋略的确过人,从交谈的三言两语之中,罗万黔知道,此人定然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才。 滕宣出口道:“改日将此人带来本王看看。” 罗万黔一喜,“是,王爷。” 傅冷松暗暗咬牙。 滕宣指着地图,在军中大将们你一言我一言争辩完后,他终于开始他的部署,“明日宣战三国。” “宣战?”军中大将面面相觑,“王爷,这……” 滕宣并未正面回答,严肃道:“辛将军,白将军――” 两人回道:“属下在――” “今日寅时,你二人带二十万人前往大峡谷设伏。” 两人虽是不解,然而跟着滕宣征战沙场这么多年,对他从心底里的臣服和信任,“属下领命――” “易将军,申将军,明日午时,你二人带五万人前与辛将军会合――” “属下领命――” “向将军,罗刺史,你二人明日随本王出城迎敌。” “属下领命。” 众人不知道滕宣的部署,却没再开口,滕宣道:“回去吧。” 众人准备告退,一直被所有人遗忘的监军班涛突然站起来,他脸色很阴沉,“宣王,你好像忘了我这个监军的存在――” 滕宣轻笑了一声,清傲地睥睨他,“本王就没当你存在过。” 第240章 御敌(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轻笑了一声,清傲地睥睨他,“本王就没当你存在过。” 谁都知道,这个监军不过就是个摆设,军中,还是滕宣说了算。 “你——”班涛怒不可遏,手指颤抖地指着滕宣,葛元葛方利眼盯着他,罗刺史道:“监军大人,王爷是三军的主帅,你不过是个监军,竟然对王爷无礼——” “你算个什么东西——”班涛高高抬起的下巴,“本官是皇上亲封的监军,圣旨在此,你们竟敢无视本官,莫不是你们胆大包天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 这一番厉害的话下来,若是常人,也许早就磕头求饶,但他们,都是战场上的将军,有句话叫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是一个监军。 班涛见自己的威胁丝毫不起作用,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好你个宣王,竟敢鼓动属下违抗皇命,你这是要造反——” “本王不止要违抗皇命,你若再敢在本王跟前叫嚣,本王削了你的脑袋——”滕宣狂狷暴虐的性子跟着他的战名一起扬名天下,传言在一次战役中,因为敌军首领说了一句他不喜听的话,便将敌方几十万大军全部坑埋,无人知道是真是假,然后这番令人闻风丧胆的行径,的确震慑了许多人,也成全了他杀人不眨眼的名声…… 班涛被滕宣阴冷的表情吓到,“你、你敢——” 滕宣一声冷笑,从鞘中抽出一柄冷冷的利剑,凌厉的剑锋如闪电般跃到班涛的脖子上,“给本报王放聪明点,本王不喜欢不听话的东西——” 班涛双腿发软,“王、王爷……” 滕宣的剑,轻轻地在他的脖子上滑了一下,班涛脖颈上一疼,有细细一条血痕流入了衣领里,他腿一弯,跪倒在地上,“王、王爷饶命……” 滕宣收回利剑,“脏了本王的剑——” 他从怀里掏出娟帕去擦拭,看见那张娟帕,身子僵了僵,那是当初他逼着纪舒宁学刺绣时,她用蜡染做出的,纪舒宁曾经说这是天下独一无人的珍品,应该拱起来…… 这的确是天下独一无人的,是他滕宣的独一无人…… 滕宣将剑扔开,捏着帕子,阴鸷地大吼一声:“滚——” 他突如其来的怒气,令人退避三舍,所有人都退出去,班涛连滚带爬,生怕滕宣突然反悔。 滕宣坐下,身子陷进椅子里,他将帕子放在自己的鼻尖下,闭着眼呢喃着,“阿宁……” 神情缱绻,那样的深情,能让女子轻而易举沉.沦,滕宣这一生,自负才智过人无人可匹,却输在一个纪舒宁的身上…… **************** 深夜,军中有异动,一个小兵出了营帐,四下无人,他躲过巡逻的士兵,鬼鬼祟祟将一张纸条埋在一棵树旁,然后悄无声息回到营帐中。 过了片刻,另一个男子鬼魅般地出现,将土里的纸条挖走,一切在黑夜中进行,一切在黑夜中酝酿…… 夜里子时,一场暴风雨来袭,声势浩大。 次日,雨停,夜色还在持续,益阳城的天色很暗,小兵在营帐中,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将营帐拉开一条缝,看见外面无数窜动的人影——白将军与辛将军的二十万人马,已经出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胜券在握,他得意一笑,合上了细缝,他回过头,准备大睡一场,忽然,一柄刀锋扬起,快很准而又冷,他——人头落地…… 今日,是另一场暴风雨的开端。 第241章 御敌(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卯时,天微亮,夏赵晋三国百万大军整装出发,围困益阳城外,城门打开,从益阳城中策马而出滕宣麾下最年轻的将军向问天,他神情傲慢对对面的三国将领道:“三个黄口小儿,竟敢在我北凉地界上撒野,还不速速滚回大漠,否则休怪小爷不客气――” 夏国主帅方宁侯性子冲动,首先沉不住气,“后生小辈,大放厥词,有种放马过来――” “呵――”向问天别有深意一笑,“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夏国鼎鼎大名的方宁侯啊,久仰久仰……” “知道是本侯爷还不下马受降――” “天下传闻侯爷身世离奇,今日得见侯爷,应问天想向侯爷一解疑惑,侯爷如此大肚之人,想必定然会如实相告吧?” 向问天身后的几千士兵大笑出声,毫不顾忌,三国之中也有人低低的笑声传来,方宁侯拽紧了手里的缰绳,目光阴兀,恨不得活活剜了向问天。 他大吼一声,“笑什么笑,谁敢再笑,本侯爷割了他的舌头――” 所谓夏国方宁侯离奇身世,诸国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民间甚至还有民谣传颂,说是已过逝的老方宁侯没有生育能力,为了能有个儿子继承爵位,守住家族的荣誉,让方宁侯夫人与方宁侯得了绝症的亲弟弟交欢,因而生下了现在的方宁侯。 这本是家族丑闻,奈何当时伺候在方宁侯夫人身边的丫头无意间撞见了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将这件事闹得天下皆知。 尽管方宁侯府一直矢口否认,然而三人成虎众口悠悠,即使是假的,传得也比真的还真上几分。 现在的方宁侯最忌讳的就是他的身世被人提及,向问天的话,完全激起了他的怒火。 赵国主帅心里虽也有些不耻方宁侯的身份,但大局在前,最忌将帅冲动行事,他低声劝道:“别听这小子胡说,他是在故意激怒你。” “没错,这小子诡计多端,千万别听这小子的话,……”晋国主帅也劝道。 方宁侯努力压下自己的怒气,向问天却又添了一把火:“侯爷气度非凡,不过是一桩滑天下之大稽的****丑闻,怎会放在心上,只可惜和方宁侯夫人**一.夜就死去的……” 方宁侯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踢在马腹上,朝向问天狂奔了过去,向问天一见时机成熟,带着一千兵马往西边策马而去。 方宁侯大喊道:“夏国儿郎们,随本侯前去,将北凉大军杀个片甲不留――” 夏国士兵随他而去,赵国主帅眼看他中计也莫可奈何,晋国主帅道:“如今这不过是座空城,你带兵攻城,我前去看看,恐多生事端。” 赵国主帅点点头,留下的一队军马,既有赵国的,也有三国的联合组建的军队,他们有约定,不管谁先攻城下北凉,功劳平分。 向问天一边激怒方宁侯,一边策马往大峡谷而去,到了大峡谷,马儿嘶鸣,两山夹击之下的大峡谷更加的幽静,一线天之间,抬头看不见日光飞舞,一场大雨清洗后,天空依旧湿润。 第242章 御敌(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向问天带着军队,快马飞驰,很快渡过了大峡谷,消失得不见踪影,方宁侯正准备从峡谷口追过去,晋国主帅追上来阻止他,“这里有诈,我们撤吧。” 方宁侯一意孤行,根本不听劝,率着他的军队进了峡谷,晋国主帅暗叫不好,“方宁侯――” 方宁侯策马飞奔,在晋国主帅的担忧之中平安渡过了大峡谷,大军安然无恙,晋国主帅疑惑不已――根据他得到的情报,北凉大军应该会在大峡谷设伏才对,怎么会…… 难道他的猜测有误? 晋国主帅生性多疑,不敢贸然前行,然后夏国大军已经过了大峡谷,若是,三国联军一旦分裂就会不堪一击,北凉将精锐大军全部调出城外,若是在前面设了埋伏,凭夏国的军队,根本不可能取胜。 他犹犹豫豫,让先行部队从大峡谷走过去,四下寂静无声,先行部队回来禀告:“报告将军,前面并未设伏――” 晋国主帅还是犹豫,恰在此时,方宁侯的部队从另一端折了回来,方宁侯一脸的恨意,“这个黄口小儿,总有一天本侯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晋国主帅猜想,应带是让向问天逃了。 “若是能生擒了北凉将帅,必定军威大振――” “哼,那你方才为何不助我――”若是方才两军一起追击,几面夹击,定然能拿下向问天。 “滕宣足智多谋,让向问天出城将我们引来此处,必定别有用意,还是小心为上。” “滕宣会那么傻,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设伏?”方宁侯不屑一笑,“我看是你贪生怕死吧。” 晋国主帅不言不语,既然滕宣将大军调出了城外,为何不见了踪影? 难道向问天刚才,是去跟大军会合,然后准备反扑城内,来一个瓮中捉鳖,晋国主帅疑惑一起,问到:“你可看见了向问天是往何处逃去?” “前方有一个林子,应当是跑进了林子里。” 晋国主帅打开地图,“绕过前方的林子,往东三十里,就能重回益阳城下,赵军势单力薄,若是北凉大军去而复还,必定大败,你我去追,将他围困在此,一举歼灭――” “正有此意。”方宁侯满脸的狠戾,晋国主帅道,“你往前而去,我从后面包抄,两军夹击,看他如何再逃――” “为何不是你往前去追击,我在后偷袭?”往前去追击,遇到伏击的可能性更大,晋国明显就是想保存自己的军事实力,让他损失惨重,到时候一人独占益阳城―― 晋国主帅本就有此想法,但此刻,为了大局,他只好道:“好,我往前追击,你按原路前行十五里,往北而行……” 两军商讨完,各自行动,晋军进入大峡谷,此时,满山之上却突然想起了震鼓雷天的呐喊声,如同千军万马,奔腾狂啸,晋军抬起头,只看见大峡谷之上,两边站满了北凉大军,人影绰绰,如同鬼魅般的晃动着,他心里大惊,“不好,快撤――” 第243章 御敌(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然而,已经迟了,大峡谷之上突然如落雨般的落下顽石,“轰轰隆隆――”寂静的大峡谷突然震动般的响声让人耳鸣,石头疯狂落下,晋国大军四处逃窜,本就狭隘的通道,此刻堵塞,谁也逃不出去―― “啊啊――”满耳皆是惨叫声,满眼都是石头与血光。 晋国主帅咬牙切齿,顶着一个晋国士兵在头上,不管不顾策马,踩着晋国士兵的尸体,狂奔出了大峡谷。 还未走远的方宁侯看着眼前的一幕,心有余悸。 滕宣将三国主帅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夏国方宁侯虽然骁勇善战,可却有勇无谋,晋国主帅生性多疑,同时却也轻敌,向问天激怒夏国方宁侯,晋国主帅必定心有疑惑而跟出来,如此一来,拆散了三国大军,相对的就减少了对城门的威胁。 兵不厌诈,先前方宁侯在大峡谷中平安来返一次,恰恰减低了晋国主帅的戒心,因而他才答应方宁侯,由自己经过大峡谷去追击,北凉正是利用了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幌招,让晋国主帅完全云里雾里,从而将他的晋国大军围剿在大峡谷―― 晋国主帅一马当先逃出大峡谷,模样狼狈不堪,他的晋国强兵,此刻已经是不堪一击的残兵残将,“滕宣,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话音刚落,停止投掷石头的峡谷之上,漫天的吆喝声和呐喊声,“冲下去――” 听声音,恐怕是北凉昨夜潜出城外的二十万大军,如今晋国无力对抗,夏**心慌慌,不宜再战,“走――” 两路大军惊慌逃窜,北凉二十万大军更在身后穷追不舍,那铿锵的马蹄之声,震碎山河一般的隆重,仿若那不是二十万军队,更是百万雄兵,声势浩大到让人胆战心惊―― “去益阳城,与赵国会合――”到时候三国联合,滕宣区区二十万的兵马,难不成还能有回春之术―― 两军朝益阳城去,然而行至十五里外,忽间对面另一路北凉大军扬鞭策马而来,晋国主帅与方宁侯同时大惊――北凉什么时候,竟然有如此多的兵马…… 前后夹击,两军惊慌之下,已经有不少士兵朝两边逃窜而去,晋国主帅与方宁侯眼见大势不好,同时朝有缺口的北面而去,身后北凉大军在狂狷地大笑,似在嘲笑他们的狼狈,嘲笑他们的不堪一击,如此,军心更乱…… 辛将军,白将军,易将军,申将军以及向问天,滕宣麾下的五员猛将,全部在此。 晋国主帅回头看了一眼,北凉的声势没有丝毫的减弱,他咬牙,策马狂奔,马儿突然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抬起重重落下,晋国主帅反应过来――遭了,这是沼泽之地…… 已经迟了,他连人带马一起陷了进去,许多士兵也由于惯性,一起栽入了沼泽地。 “方宁侯,快救我――”晋国主帅朝方宁侯求救,哪知方宁侯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余光瞥到身后的北凉军队,马儿跑的更快,片刻就消失在眼前。 第244章 御敌(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晋国主帅大怒,这个小人―― 白将军大笑,“好一个三国联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哈哈啊――” 晋国主帅颓然,白将军道:“来人,将咱们晋国的大将军拉上来,请进益阳城,好好款待――” 晋国,败。 夏国兵力尚且还算完整,然而主帅都在逃命,自然军心涣散,众士兵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窜,方宁侯看地图,知道前面有一条河,只要渡过了那条河,就能和前方在攻城的赵国大军会合了,然而,当他赶到河边时,看着汹涌澎湃浑浊的河流,绝望了。 昨日一场暴雨让河水上涨,往日只是一条小溪流,如今却是惊涛骇浪的大河,前方无路可逃,后有猛虎追兵,天要绝他―― 方宁侯仰天长叹一声,北凉大军已经将他团团包围,向问天道:“方宁侯,还不束手就擒――” “没想到我征战沙场数年,竟然给你一个黄口小儿三言两语,毁掉我夏国几十万强兵――” “那是我北凉宣王神机妙算,你三国不自量力,竟敢来犯我北凉,简直是自取灭亡――” 方宁侯不再言语,战场之上,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夏国所有士兵听着,凡是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若是反抗者,宣王有令,全部丢入这大河之中,为我北凉士兵铺路――” 夏国士兵面面相觑,北凉宣王在战场如阎罗一般的名号,谁人不知? 他能坑杀几十万的大军,也能水淹他夏国将士,说一不二,人群中有人犹犹豫豫地放下武器,之后越来越多,大势已去,无可挽回,方宁侯颓然道:“我夏国,降――” 向问天大笑,“宣王神机妙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宣王神威,佑我北凉”北凉士兵大喊,方宁侯突然觉得,此刻北凉士兵的呐喊,比起方才的力拔山河,弱了许多,夏国士兵的兵器全被抬走,本来黏合得没有丝毫缝隙的北凉士兵此刻散开,方宁侯一眼望去,大惊失色―― 此地的北凉士兵加起来,也不过只有四五千的人马,怎么会是二十万大军―― 中计了―― 他面色惨白,“你们竟然――” 竟然以几千人马破了两国的几十万人马―― 向问天与几位将军对看一眼,朗朗大笑,滕宣早知军中有三国细作,因此在军事部署会上扬言将益阳城中的大军撤出城内,其实,调出益阳城的军队不过只有几千人,他们利用昨夜的雨,故意制造出大军出城的迹象让敌军相信,因此今早,向问天引开方宁侯,打散了三国,然后再逐一击破。 他们将鞭炮放在铁桶里炸开,士兵紧挨着在前追击,让敌军以为他们有千军万马而慌忙逃窜,军心大乱,才是真的不堪一击。 滕宣用兵之高明,当世之中,花千离已故,便只有东秦新继承爵位的战王司空靳,恐怕能与之匹敌―― 与此同时,益阳城下,向问天引走夏晋两国大军,赵国自信满满,举着兵器耀武扬威,赵国主帅喊道:“北凉宣王声名在外,如今却躲在城内做缩头乌龟,实在有负这战神的名号――” 第245章 相见(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在城墙另一端,目光看着远方,直到清雅的天空之中骤然一声巨响,那是――向问天成功的暗号…… 滕宣勾唇一笑,笑容嗜血而充满了杀戮,“开城门,迎敌――” 城下,赵国有三十万大军,滕宣亲自出城迎敌,只带了寥寥几千士兵,赵国嗤笑,不将这几千人放在眼里,成竹在胸。 战火蔓延,滕宣在战场上的铁血,冷而硬,下手不留情,狂刀一下,人头落地,赵国主帅驱马上前,与他交战,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打起来丝毫不手软。 罗刺史在城上观战,身边突然站了一人,罗刺史侧头,看见纪舒宁一瞬不瞬地望着战场之上,罗刺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将刀锋逼近赵国主帅的滕宣。 “他天生就该是一个将军。”纪舒宁淡淡道。 罗刺史点头,“没错,不做将军,就是埋没了他。” 此时,滕宣突然举起长剑,北凉士兵会意,全部朝城门口会议,罗刺史也回过神来,“快,将武器抬上来――” 一个如同坦克一般的铁壳子被几百个士兵抬上来了,这是益阳城中的巧匠最新研制出的万箭穿心,一旦启动机关,插入细孔中的箭支,就会全部射出―― 同时,城上的弓箭手也在准备,罗刺史一声令下,武器和弓箭手同时射出箭,万箭齐发,城下哀鸿遍野,罗刺史道:“快开城门,迎宣王进城――” 滕宣和赵国主帅还在缠打之中,赵国主帅未曾料到北凉竟然研制出如此具有杀伤力的武器,眼看滕宣要撤走,紧缠住不放,北凉士兵集聚在城门前,一边对敌一边躲避万箭的攻击。 城上,士兵得到罗刺史的命令,前去开城门,监军班涛突然带兵上来,将去开城门的人钳制住,罗刺史心里一惊,“监军,你这是做什么――” “现在赵**队紧追不放,若是打开城门,让赵军攻进来,这个责任,你担当得起?” 罗刺史看了眼城下,滕宣的目光从城下转到了城上,城外的北凉士兵也焦灼起来――是不是不开城门,让他们出来送死的…… 滕宣没有下令停止放箭,罗刺史也不敢贸然下令,他忽略班涛,让身边人下去开城门,傅冷松本就是班涛带来的人,此刻自然听班涛的话,立刻让人将罗刺史及他的人全部押住。 “班监军,这是王爷的命令,你竟敢违抗――” “哼,本监军是以益阳城百姓为主,是执行皇命――” “王爷部署完备,你这么做,就是在打乱他的计划,若是益阳城失失守,我看你怎么回去向皇上交代――” “守城不力是宣王殿下的罪责,与本监军何干,本监军只知道,城门不能开――” “你――”罗万黔无计可施,眼见城外北凉士兵死伤无数,他被傅冷松钳制住,完全动弹不得―― 班涛正在得意,一柄冷剑突然搁在他的脖子上,他身子一抖,侧头去看。 第246章 相见(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面色泛着冷意,“开城门――” “你敢――”班涛颤抖着。 纪舒宁将剑逼近了几分,“你看我敢不敢――” 班涛吓了一跳,“快快,快去开城门――” 傅冷松瞪了纪舒宁一眼――每次都是这个臭小子。 傅冷松低声对班涛道:“监军大人,宣王若是知道今日之事,必定不会放过你……” 班涛自然也知道,可问题,他现在不开城门,死得更快,“让你开你就开,快去――” 傅冷松只好去开城门。 纪舒宁站在班涛身后,剑依旧搁在他的脖子上,班涛战战兢兢,纪舒宁看着城下的滕宣,目光那样急那样慌――她真怕,看见滕宣在战场上,她心里更多的,是担忧…… 滕宣回头看城门,眸光一闪间,好似看见纪舒宁的身影在城墙上一闪而过,他心里一跳,恰是那一瞬间的走神,让他忘了眼前还有万箭穿心,他躲过了赵国主帅的一刀,肩上却中了一箭―― “唔――”他闷哼一声,看向城上,城上再也没有了那个影子,赵国主帅狂妄的大刀朝他砍了过来,他在马背上伏着身子,险险夺过一击,罗万黔反手将傅冷松制服,情况有变,刻不容缓,他朝城中蓄势待发的士兵大喊道:“赵军已是强弩之末,所有将士听令,出城迎敌――” “冲――” 城门打开,北凉真正的精锐部队汹涌而出,纪舒宁是最后从城中出来的人,她手握一支红缨枪,面色微冷,沙场无情,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刻怎么会有勇气单枪匹马奔往战场。 赵军主帅看着城中突然涌出的大批北凉士兵,心下一惊――北凉大军不是已经出城了? 赵军主帅这时方知,滕宣这是分化之策,如今他一时轻敌,认为益阳城中空虚,让夏晋两国离开,反而让滕宣坐以待毙,他试图将残兵联合起来,然后这批军队是三国联军,本就没有什么默契,更不可能听他的话,如同蚂蚁搬四处逃离―― 当日百万兵马的雄心,此刻全然萧索…… 赵军早就死伤无数,此刻硬拼,恐怕是血本无归,赵军主帅眼见滕宣受了重伤,擒贼先擒王,若是拿住了滕宣,还怕拿不下一个益阳城―― 赵军中身手上乘的几位将领,将滕宣团团包围,别人挤不进来,滕宣也冲不出去,滕宣面如阎罗,在一片血泊中屹立不倒,即使在战场上,他依旧是纤尘不染,玄黑色的铠甲厚重而深沉,那支利箭被他抽了出来,刺入一个赵国士兵的心脏――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纪舒宁朝滕宣冲了过去,一个赵国士兵在滕宣身后偷袭,滕宣冷冷一笑,正想反手相击,却只见一支红缨枪从天而降,飞速旋转,凌厉而精准,血光在视野里蔓延,随着赵国士兵被击飞,滕宣眸光里,纪舒宁那张冷涔的脸在光晕里一闪而过,“阿宁――” 纪舒宁只看了滕宣一眼,连红缨枪都没取出来,就快马飞奔,从战场中穿梭而去。 第247章 相见(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别以为他是来救滕宣的,其实她是趁乱逃跑的…… 救滕宣只是顺道而已,纪舒宁打死也不承认,她就是为了滕宣而来…… 滕宣一看见她,什么铁马金鸣,刀戈箭矢全抛在脑后,他追着纪舒宁的身影而去,两道不顾一切的身影,你追我逐,很快消失在战场上。 “阿宁,你站住――” 纪舒宁双腿夹着马腹,凌厉的风在耳边咆哮,不曾回头,滕宣用力地追逐,“你再敢跑,本王打断你的腿――” 纪舒宁夹着马腹的腿颤抖一下,却依旧没停下。 她盲目地往前跑,滕宣看着前方――即将进入三国的驻扎地…… “阿宁,停下来――” 他大吼着,纪舒宁完全不听,她扭头,嚣张地朝滕宣比了一个中指,突然,马儿的前半身猛然朝下倾斜倒去,纪舒宁面色一白,低头看见马儿的前肢已经被前方突然冒出的暗器削掉,她立刻翻身下马,原以为脱离危险,身下的柔软的树叶突然坍塌,她掉进了一个坑里…… “啊――”纪舒宁头发散乱,砸在坑里,神色痛苦地站起身,仰起脸,脖子被十几柄刀锋围得密不透风…… 纪舒宁扯着嘴角笑了笑,“这是天坑吧……” 她打着哈哈,然后心里却再清楚不过,这是三国士兵,她只顾着躲避滕宣,逃到了三国屯兵的地方…… 滕宣勒住僵硬,马儿停下,纪舒宁已经从坑中上来,刀锋却还在她脖子上,她只要轻微的动一下,那刀锋就能割破她的脖子。 滕宣不敢轻举妄动,“放开她――” 负责在此地巡逻的晋国小将认出滕宣,他看出了滕宣眼中对这个女子的紧张,立刻道:“将这女子带回军中――”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一关,这将会是一个很好的筹码。 滕宣握着长剑的手微微颤抖,罡风乍起,他从马背上跃起,朝晋国小将进攻,他受着伤,却像巍峨的山峰一样屹立不倒,纪舒宁看着揪心,“滕宣,你别管我,不就是找个替段连城送死的人,你又不是找不到,何必呢……” “闭嘴――”滕宣听不得她那些话。 纪舒宁委屈地呛着嘴。 滕宣招招致命,晋国小将眼看不敌,退后几步道,“慢着,宣王,不想这位小美人血溅当场,最好别轻举妄动――” 刀锋太近,逼迫着纪舒宁的生命,滕宣不敢轻举妄动。 晋国士兵小心翼翼地撤退,纪舒宁盯着滕宣,滕宣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却无能为力,纪舒宁从他的眼中,却读到了一个讯息――别怕,我会来救你…… 纪舒宁心里突如其来的宁静,她点了点头,被晋军押入营帐严加看管起来。 赵国攻城大败而归,回到驻地方知夏晋两国主帅已被俘,三国联军如今一盘散沙,驻地人心惶惶,主帅被俘的夏晋两国残余士兵,没有主心骨,更是溃不成军。 赵国主帅焦头烂额之际,晋国将军才将纪舒宁的事上报…… 第248章 相见 (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最η新し章%节请搜索√【屋︴檐i下文學網】]赵国主帅焦头烂额之际,晋国将军才将纪舒宁的事上报…… 赵国主帅听闻,眉目深思,在盘算着。→→→屋檐下文學網wuγet 如今三国溃败,主帅被擒,军心不稳,若是不早日做出决断,只会让现在的残军败将更加的薄弱,滕宣也势必乘胜追击,彻底打散这支军队—— 一定要在滕宣尚未回击之前,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明日就将这女子,押到益阳城下,逼迫滕宣开城门受降——” “若是滕宣不顾这女子安危,反而要将我们赶尽杀绝,那……” 疑惑刚落下,营帐被人揭开,面如冠玉透着妖气的男子长身玉立,赵国主帅面色一凝,“战王爷……” 司空靳勾唇一笑,赵国主帅警惕问道:“不知战王大驾,有何事?” 这位九州诸国年轻将领之中唯一与滕宣齐名的人,在一年前崭露头角,他与滕宣,有许多的相似之处,不止是兵法策略的高深相似,甚至是战场上铁血无情的手段,也是如出一辙,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们根本就是亲兄弟——一样的冷酷无情…… “明日你将女子带到益阳城下,绑在**之上,滕宣必定方寸大乱,到时候……”司空靳阴狠一笑,到时候怎样,他不必说出来,然而至于那个‘到时候’两人是怎么想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战王何以如此确定滕宣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让出一座城池?” 司空靳妖冶的脸上笑意始终令人捉摸不透,“想要对付自己的敌人,就得先了解他的弱点,滕宣的弱点,我比你们都了解。” 天下人都说他与滕宣做法相似,将他们一起相提并论,他倒要看看,他与滕宣比,谁更胜一筹,谁……更狠—— 谁,才配权倾天下,手握这神州大陆的生杀大权—— 北凉驻地,夜空湿润,燃油的刺鼻味道在火尖上起舞,妖躯扭动,却是寒意抖生,滕宣在一片火光的狂魔乱舞中轻启薄唇,声音波澜不起,“拖下去,斩了。” 班涛怒目以对,“滕宣,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敢斩我,我是皇上指派的监军,是代表皇上监督三军——” 班涛拿出圣旨,高高仰着下巴,右丞相班灏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千万**万般爱,反倒养得他无法无天,不学无术,要不是班灏暗中施力给他在军中谋了一个职务,就凭他,呵…… 滕宣冷冷笑了一声,唇畔的笑意在火光中阴冷如鬼魅,他从趾高气扬的班涛手中夺过圣旨,在班涛不可置信的眼光中,慢条斯理明黄色的布帛甩入燃得正旺的火盆里。 滕宣举止优雅,目光睥睨,比火光更加的狂妄,火苗串起,布帛很快化为灰烬。 班涛怒指他,“滕宣,你敢烧毁圣指,你这是要造反,本监军回朝,一定启奏圣上,定你个抄家灭族之罪——” 滕宣嗤笑,“抄家灭族?本王是北凉皇室,你要将本王抄家灭族?难不成你想做九五之尊,灭了我北凉滕氏——”【屋∷檐∴下文學網っ温馨提示】:作者更改书名比较频繁,强烈建议您在本站搜索作者名,查询您想看的书![如果更名本书的最新更新地址可能也会改变] 第249章 相见(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班涛被这狂语吓了一跳,“滕、滕宣,你少污蔑我,你才是,我、我才没有这么说――” 向问天对班涛的狗仗人势嗤之以鼻,他年轻气盛,从一个小小的士兵,被滕宣提拔到如今的位置,最看不惯那等无才无德却依靠荫庇在军中指手画脚之人 “班监军,你违背军令导致我大军受损,理当处斩,即使到了圣上那儿,军法一样不可违――” 班涛不屑道:“你不过是阵前小将,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话――” 向问天笑了一声,没说话,班涛对滕宣道:“我封皇命前来,与你在军中是同等地位,权利齐肩,凭什么你的就算军令,我就是违背军令。” 滕宣目光看着班涛,眸中是冷冷的嘲讽,滕贺将一无是处的班涛弄来,其心思倒值得寻味。 同样被问罪的傅冷松跪在地上,身子抖个不停,滕宣那样的目光能将人生吞活剥。 滕宣没再跟班涛废话,冷冷道:“拖下去――” 滕宣手下的人自然听从他的吩咐,班涛被他的冷绝吓到,急急往后退,对身边随从道,“滕宣疯了,你们快、快拦住他们――” 随从们对看一眼,拔剑拦住滕宣的人,剑拔弩张,双方眼看要打起来,一旁辛将军道:“王爷,三军残余尚在,军中不能起内讧,不如先将他们监禁,得胜后再行处置。” 滕宣不为所动,他接着说道:“王爷,我们大军在外,朝中局势诡橘,班丞相权倾朝野,慎重。” 滕宣依旧沉默着,肩膀上的伤如同火苗在灼烧一般的疼,他将纪舒宁身陷险境归咎于班涛的愚蠢,然而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怪不得别人,是他自己的咎由自取,他活该…… 火光中他眉目凝重,眸中千山万水,在他闭眼的瞬间,一一淹没,他掀开帐帘进入营帐内。 辛将军看了眼晃动的帐帘,道:“押下去,严加看管,等候发落――” “是――” 班涛被押走,他的随从全被制服,班涛大骂:“你们这帮武夫,等本监军回了朝,饶不了你们――” 葛方倚在一块凸起的圆石上,驻地的火光依旧在肆虐着,他神情落寞,葛元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开。 第二日,敌军再次于益阳城下叫嚣,赵军主帅胜券在握,再也不复昨日灰溜溜慌乱逃窜的狼狈。 “滕宣,你的女人在我手里,劝你速速将两军主帅放回,否则,水火可无情――” 滕宣五指慢慢收紧,“咔擦”的声响像是要把自个骨关节捏碎,纪舒宁被绑在一捆干木柴上,木柴上泼了滑腻的油,旁边士兵的火把蠢蠢欲动。 罗刺史认出了纪舒宁,他开口叹道:“原来是个女子。” 滕宣看着纪舒宁,纪舒宁也盯着他看了一会,她平时总是一副贪生怕死的狗腿样儿,这时候,却出奇的宁静,那坚毅的目光看着滕宣,滕宣张了张唇,无声地吐着:“别怕……” 纪舒宁抿了抿唇,她突然觉得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挺尴尬的,要是滕宣不管她死活,她死了也丢人。 这场景,就像俄日两国交战,绑着一个无辜的中国人在中间,谁也不管他的死活,她一想起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舔了舔干涸的唇,对得意的赵国主帅道:“两军交战,祸不及妇孺,你把女人绑在站前做替死鬼,算什么本事――” 第250章 相见(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赵国主帅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纪舒宁也很有气势地挺起胸膛,声音声嘶力竭,想让城下的所有士兵都听到。 “你这么做,有为大丈夫之光明磊落,有为三军将帅的颜面,有为国家之尊严,你即使胜了,也是败军之将,是天下百姓心里最不耻的败军之将――” 三国士兵面面相觑,楼上向问天附和喊道:“没错,大丈夫顶天立地,你以女人来做诱饵,枉为一国将帅――” 赵国主帅眼看士兵窃窃私语,军中威严荡然无存,朝纪舒宁大喊道:“女人,你闭嘴,再敢废话,割了你的舌头――” 纪舒宁舌头缩了一下,唇瓣一抿,不甘心地继续喊:“割了我的舌头你也堵不住天下幽幽众口,孙子兵法有言,知兵之将,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从主帅素质看三军素质,从一个国家军人的素质看这个国家的国运,军强民强,民强国强,这才是真正的国富强民,一夫当关万夫莫敌,而你们,连军人都不算,充其量就是一群占上为王的乌合之众,愧对军人两个字――” 她喊得面红耳赤,震撼三军,滕宣在楼上笑,他滕宣的女人,语坠山河,珠叽之言,气魄可震三军,天下有哪个女人及得上分毫? 滕宣心里得意,然纪舒宁此时却又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你妹的,我根本不认识滕宣,我连北凉人都不是,拿我当挡箭牌,我tm躺着特中枪啊我――” 滕宣嘴角抽了抽,纪舒宁在干柴上,润了润喉咙,一刻也不闲着,“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所有三国的将士,你们知道你们为什么是他国的臣下之臣吗,就是因为你们有一个让天下人不耻的主帅,他在阵前丢了志气,就是丢了整个国家的脸,你们国家颜面无存,沦为天下笑柄――” 让一个主帅失去军心,到时候看他如何调兵遣将,哼―― 军中混乱,赵军主帅阵脚一乱,“堵住她的嘴,别在让她胡言乱语――” 有士兵上前,形势不对,纪舒宁苦着脸,抓紧时间又吐了一句,“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唔唔……” 纪舒宁眉目痛苦――丫的,连块干净的布都没有,居然直接用肩斤堵她的嘴,臭死了…… 她憋屈着脸看滕宣,滕宣面目一冷,“将人带出来。” 夏晋两国主帅被带出来,向问天朝城下叫道:“楼下的听着,我北凉宣王乃仁义之师……” 纪舒宁腹诽――仁义个鬼,杀了人还说什么仁义。 “……你们胆敢轻举妄动乱杀无辜,也休怪我们无情――”向问天一笑,“用两军主帅为一个小女子陪葬,这是一笔好买卖――” 纪舒宁猫眼瞪着向问天,老子的命不是你拿来称斤论两的―― 向问天感到了滕宣目光阴嗖嗖的看了他一眼,加上楼下纪舒宁的目光,两道目光让他后前胸后背冷汗。 第251章 相见(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向问天感到了滕宣目光阴嗖嗖的看了他一眼,加上楼下纪舒宁的目光,两道目光让他后前胸后背冷汗。 他说错什么了?难不成这真是宣王的女人? 赵军主帅在城下叫道:“滕宣,你说本将军卑鄙,你也好不了多少,押被俘之人上阵,咱们半斤八两。” “本王从来没自认是君子。”滕宣俊容嗜血,“今日,你伤这女子一分一毫,本王势必踏破你三国城池,血洗你三国皇城,以天下性命为她陪葬――” 赵军主帅一笑――司空靳说的果然不错,这女子在滕宣心中果然很有份量…… “想要这女子平安无事,先将夏晋两国主帅放回――” “可以,不过一命换一命,你只能选一个。” 赵军主帅一气,“你――” 只能选一个,这不是在给他出难题? 不管选谁,都会得罪另一方,于眼前形势不利。 赵军主帅看了纪舒宁一眼,利眼一凝,“滕宣,两军主帅你必须放出来,否则,本将军先烧死这个女人――” 他说完,抬了抬手,在滕宣一直没有开口的情况下,他说道:“放火――” 那火舌在朝滕宣叫嚣着,他目光一紧,“慢――” 赵军主帅一笑,滕宣拳头轻轻放在城墙上,力道却无比之重,“放人。” 向问天及几位将军微微一惊,“王爷……” 滕宣的声音不容反驳,“放――” 夏晋两军主帅从城墙上被放下来,放到了一半,滕宣突然捏紧了绳子,两军主帅顿时被吊在半空中,滕宣冷厉道:“你先松开她――” “不行,两军主帅必须先平安。” 滕宣眸子阴鸷,赵军主帅生性狡诈,必定不会遵守诺言放人,可眼下,那火把上的火光猛烈,他没有一丝一毫选择的余地,他滕宣,竟然也有被人捏住七寸的时候…… 赵军主帅威胁,“点火。” “好――”滕宣示弱,松开了拳头,两军主帅快速滑落,砸在地上,赵国有士兵跑过去,将他们的身上的绳索砍断,方宁侯目光阴兀,走到干柴身边,看了眼唔唔叫个不停的纪舒宁,猛然从一个士兵手里夺过火把扔在干柴上。 **一发不可收拾,迅速窜了起来,纪舒宁瞪大眼,方宁侯朝滕宣狂笑道:“我几十万大军败在你的手里,我要用你的女人来祭奠他们――” 滕宣惊慌之下几乎方寸大论,飞身朝城下跃去,赵军主帅立刻道:“快放箭――” 流矢乱箭,滕宣的身影来势汹汹,带着无边的惊涛骇浪,他从万千乱箭之中,朝纪舒宁飞去,纪舒宁看着他穿梭在死亡线上的身影,一颗心悬着…… 怎么会…… 他怎么会这么不要命的来救她…… 她明明只是个替身,只是段连城的替身,一个替身而已…… 滕宣风尘仆仆的身影落定在火中,她拿下纪舒宁嘴里的臭布,纪舒宁终于得到了新鲜的呼吸,立刻吐槽,“他妹的,这是裹脚布吧,臭死了……” 火光很快蔓延,三国士兵杀上来,滕宣就着姿势割下一个士兵的脑袋,抢过他手里的刀砍了绳索,他神色急切,纪舒宁得了自由,在干柴上跳来跳去,“遭了遭了,屁股烧起来了――” 第252章 相见(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正背对着滕宣,滕宣抬起脚一脚踢了过去,差点把纪舒宁踢飞,纪舒宁大怒,“你干嘛踢我――” “给你降降火。”滕宣将她拉回怀里,抱着她飞身跳下燃烧的大火中,,三国士兵围攻过来,纪舒宁推了推他,“你放开我,我不需要你保护。” 滕宣一脚踢飞了一个士兵,淡然对纪舒宁道:“你看看后面。” 纪舒宁紧张地往后看,身后只有那一片冲天的大火,滕宣提醒她,“低头。” 纪舒宁再次扭头,低头,看见自己屁股上窜来窜去的小火苗,手慌脚乱拍着屁股,“又起火了――” 滕宣淡淡然,“燃着,回去你男人给你灭灭。” 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说那些下流话,纪舒宁却完全没心思去琢磨他的话,将火苗拍灭之后,她双手一直捧着屁股,“露点了……” 滕宣笑,他穿着简易的锦服,将外衣解下系在纪舒宁的腰上,纪舒宁红着脸,嘀咕,“你还笑……” 这么丢人…… 益阳城门打开,方宁侯一时的泄愤导致情况逆转,赵军主帅暗暗咬牙,北凉的大军冲出来,眼看局势再次失控,赵军主帅带着三军仓皇逃离。 纪舒宁站到高处,举着火把,像在吹吹锋号一样慷慨,她大喊,“冲啊,冲啊――” 滕宣立于北凉士兵之中,看了一眼远处的葛方,葛方点了点头,滕宣翻身上马,朝败军追去,“给本王捉活的――” 纪舒宁愣了一下,一看滕宣走了,两腿自然而然习惯了逃跑,她贼眼眉眼一眼,转身,就看到了身后的葛方,纪舒宁笑容僵了一下,葛方面色蓦然一沉,扬起手中的利剑,纪舒宁吓了一跳,抱着头躲开…… 手起刀落,身后一声短促的叫声,纪舒宁眨了眨眼睛――不是砍她的? 她朝身后看去,一个士兵人头正从脖子上倒下来,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了几圈,纪舒宁缓慢地眨了眨眸子,看向葛方,双腿一迈,蹬蹬地朝葛方跑过去,一脸狗腿地抱住他的胳膊,“葛方,还是跟着你最安全,滕宣才不是个东西,把我扔这儿……” 正在马背上追敌的滕宣,蓦然觉得耳根发热――那小野猫,又在骂他了…… 葛方没说话,将纪舒宁护在自己身后,用沉默来守护她。 葛方挡在纪舒宁身前,剑法精准,每次动手,都能一举摘下敌人的首级,纪舒宁的注意力转得很快,她偷偷从葛方身边离开,翻身爬上一匹马,无声无息地离开。 葛方回头,看见她的背影,又低了低头,并未追去――于他而言,纪舒宁若能离开,那便离开…… 纪舒宁从混乱的战场离开逃出去,一路扬鞭策马,跑到了一个小丛林里,正看到三军主帅在围攻滕宣,地上躺了许多士兵的尸体,滕宣一人对三人,丝毫没有弱势…… 他天生有王者的风范,那凌厉的杀势,霸气而狂妄,纪舒宁骑在马上看着,滕宣看了她一眼,微微眯眼――又想逃…… 第253章 相见(9 )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他迅速解决了三国主帅,朝纪舒宁走去,纪舒宁紧张了一下,看向滕宣身后突然出现的男人,大声提醒道:“滕宣,小心――” 黎长风的招式一如他的人一般,招招都是阴狠之极,他眼角的凌厉和毒辣,如此赤.裸.裸,他盯着滕宣,冷冷一笑,“滕宣,不如你我今日,公平打一场,也好让这丫头看看,到底谁强谁弱。” 滕宣接住了黎长风的一记掌风,看向纪舒宁,“好。” 争强好胜是男人的天性,更何况此刻在纪舒宁面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输了面子。 同样强势的两人,同样鬼魅一般的功夫,步步杀招,谁也不肯相让,真正的高手对决,是赏心悦目的,纪舒宁早忘了逃跑,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两人对决…… 三国主帅中,方宁侯是伤的最轻的,他看了一眼正激烈厮杀的两人,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准备先行撤离,纪舒宁眸光瞟到他的举动,翻身下马大喝一声:“别想跑――” 敢放火烧她,哼―― 纪舒宁冲了过去,五指成爪,抓住方宁侯的肩膀,“小样儿,你还想跑――” 方宁侯回头,略显底气不足的掌风朝纪舒宁劈去,“臭丫头――” 纪舒宁轻而易举躲过,飞毛腿用力一踢,踢在重伤的方宁侯脸上,方宁侯鼻梁一痛,捂着鼻子,目光阴绝,纪舒宁正在得意,“你的鼻子塌了,哈哈……” 方宁侯趁着纪舒宁不备,正好一脚踢在她胸口,那一脚内力全无,力道却足够大,纪舒宁在胸上摸了摸去,心有余悸,“完了完了,千万别扁了……” 纪舒宁抬起头,方宁侯冷冷一笑,不再做过多的纠缠,转身就跑,纪舒宁抬起手,很认真地说了一句:“前方有地雷,逃跑需谨慎――” “唔――”方宁侯一转身就撞到了一棵大树上,眼冒金星晕了过去,纪舒宁捂着脸一脸的哀婉,“我都说了需谨慎啊……” 滕宣与黎长风打得难分难舍,风云变幻,那凌厉飘渺的招式令人眼花缭乱,纪舒宁看着黎长风那暗红色的妖娆长衣,目光深沉―― ――他和段连城是一伙的,合起伙来害他…… 纪舒宁看了一眼地上的弓箭,犹犹豫豫地拿着弓箭站起来,拉开了弓,她定了定声,将利箭对准黎长风,“黎、长、风――” 黎长风接过滕宣一招虚张声势的掌风,目光很冷看着纪舒宁,“你要杀我?” “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 黎长风轻笑一声,飞身而起,与滕宣在空中对招,“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利用你,是谁毁了你一双手,是谁让你此生……” “你闭嘴――”纪舒宁提高了音调阻止黎长风的话,她目光微微闪了闪,她只是不想滕宣知道,她如今残破的身体而已…… 纪舒宁将弓弦拉了几次,最终却依旧没有放出利箭,她颓然地放下弓箭,垂头丧气地上马――这个时空恩恩怨怨的杀人方式,她始终无法习惯,更无法融入……请牢记本站域名,[屋?檐?下的拼音.后缀是] 第254章 相见(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将弓弦拉了几次,最终却依旧没有放出利箭,她颓然地放下弓箭,垂头丧气地上马――这个时空恩恩怨怨的杀人方式,她始终无法习惯,更无法融入…… 滕宣知道纪舒宁想逃跑的意图,从战斗中退出,飞身坐到了马背上,搂住纪舒宁的腰,“你想去哪里?” “你放开我――” 黎长风随后攻击上来,两人围着马背上的纪舒宁厮打起来,纪舒宁眼看逃跑的希望在逐渐消逝,气恼不已,“你们都闪开――” 北凉的大军消灭三**队,已经追上来,黎长风妖冶的眸子里全是冷意,抓住纪舒宁的肩膀,准备带她一起走,滕宣去扯他的手,将纪舒宁往自己的方向拉…… 纪舒宁在马上被拉过来甩过去,东倒西歪,觉得自己俨然成了一件物品,“打架就打架,你们能不能别殃及无辜――” 滕宣扣着纪舒宁一边的肩膀不松手,黎长风扣住她另一边的肩膀,两人暗中施力,谁都不撒手,纪舒宁两边肩膀完全失去知觉,麻木不已。 “我草泥煤――” 纪舒宁炸毛,一扭头,一口咬在黎长风的手指上,黎长风吃痛放开,恰恰给了滕宣机会,滕宣搂着纪舒宁远离了黎长风。 滕宣人多势众,黎长风身份敏感,只能暂且先撤,走之前,他看着纪舒宁,笑了一声,“至天之下,只有我能救你。” 纪舒宁的身子一僵,黎长风早已离开。 至天之下,只有黎长风……能救她…… 向问天带兵去追黎长风,三军主帅全部被俘。 纪舒宁还在发愣,滕宣在她的肩下处一点,她动弹不得,准备开口大骂,却发现自己连嘴都不能说话,她瞪着眼睛…… 你妹,你以为你是白展堂,葵花点穴手威震武林…… “你这双腿,跟兔子似得,本王自然得先收住你的腿,免得你再乱蹦。”滕宣将他扛在肩上,翻身上马,快马飞回了军营,将她甩在床上上,滕宣强势的身子撑在她的身上,目光狂热看着她…… 这种目光,纪舒宁太熟悉了…… 滕宣发.情的征兆…… 她用力地挤着眼睛,滕宣优雅地解开她的腰带,挑开她的衣襟,一边脱着她的衣裳,一边慢悠悠道:“本王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你骂本王也好,恨本王也好,本王今日,都不会放过你――” 他急切的需要证明――纪舒宁是他的…… 尽管这种证明如此肤浅,他也迫不及待…… “等本王做完了,随你怎么骂……” 妈的,做完了骂你顶个屁用―― “你是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妖,本王收了你,免得你出去祸害他人……” 你tm才是猫妖―― 纪舒宁动弹不得,也开不了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像一个橙子似得被剥光,然后吃干抹净…… 帐内,一片旖旎,帐外,一片宁静,没有滕宣的允许,谁也不能靠近营帐,否则,杀无赦―― 他滕宣的好事,谁敢打扰? 一晌贪欢,滕宣心满意足,纪舒宁只剩半条命,一双激情过后的猫眸妖媚魅人,瞪着滕宣,滕宣看了眼床上那殷红的血迹,笑意更加的满足,“阿宁……” 纪舒宁闷着头不理他,滕宣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说话。” 第255章 相见(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颠鸾倒凤,疯狂地纠缠,天色早已是黑色。 帐内灯火影绰,营帐上倒影着火苗的影子,很低沉,而帐内弥漫的热烈气息,还在萦绕。 纪舒宁一个字也没说,背对着滕宣,眼睛直愣愣空茫茫地盯着营帐上的那撮小火苗,眼睛被刺得酸涩不已。 滕宣掰过她的身子,“不想骂了?” 穴道已在激情之中解开。 纪舒宁冷静地甩了她一眼,那一眼不过是故作的冷漠而已,“不过就是一.夜.情而已,我又不是玩不起。” “一.夜.情?”滕宣眯着美眸琢磨那几个字,“你的意思,就是想不认账?” “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回去打一针狂犬疫苗免得以后染上狂犬病。”纪舒宁龇着牙齿说着气话。 滕宣勾着她的下巴,纪舒宁用力甩了甩脑袋,滕宣轻然一笑,“这么不长记性,再来一次?嗯?” 纪舒宁脸色一焉,视线衰弱了下去,滕宣在她唇上一点,将她按在了自己怀里,“以后还跑不跑了?” 纪舒宁很坚定很不怕死地点头,“要――” 滕宣的大掌在她细腻的肩背上一顿,威胁感十足,纪舒宁咬着唇从他的怀里撑起身子,触动酸痛的地方,她微微皱了皱眉。 “在你手里,我不跑才有鬼,难不成等着你拿我做牺牲品,去给你的段美人做替死鬼?你以为我死了一次,还有第二条命给你挥霍?要挥霍也是给我自己挥霍,不是给你和段连城这对奸夫****的――” 滕宣轻轻叹了一声,坐起来,半躺着,将纪舒宁解开,拉到了自己怀里,“阿宁,我说过了,我与连城,不是你想的那般。” “我管你们是哪般,你别以为你还能禁锢我,我宁愿死,也不会再让你利用――”她捶打着他的胸膛,想离开那个让人面红耳赤的怀抱,滕宣不让,“阿宁,你没有机会跑,也没有机会死……” “你到底还想怎样?”纪舒宁沉着脸,“我做了一次段连城的替死鬼,我的身体你也得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滕宣眉目黯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阿宁,我不满足,没有你,我怎么满足……” 纪舒宁闭着眼,她有种想哭的冲动,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在滕宣的面前哭,滕宣让她趴在床上,看见她光滑的背部,那狰狞的刀伤,在黎长风秘药的保养下,只留下一条细细浅浅的粉色长线,他心里一痛――那时候,她该有多疼…… 滕宣眼里有些潮湿,他低头,冰凉的吻沿着那条线,一路吻了下去,纪舒宁心里战栗着,她闭着眼趴着,不动,滕宣又顺着那条线吻了回来,低声问她:“阿宁,疼么?” 纪舒宁声音很冷,“不知道。” 那一刀落下去,她的注意力全在段连城的脸上,背上有没有疼,她一点都不知道,她后来想,那大约就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滋味了…… 滕宣揉着她圆润的肩头,“对不起……” 第256章 相见(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没有对不起我,该还你的,我都已经还你了。”纪舒宁睁开眼,眼里一片深沉的恨意,“欠我的人,我会自己去讨回来――” 滕宣心惊,“阿宁……” 他不知道,纪舒宁眼里的恨,是对谁的? 连城……? 她在怪连城…… 滕宣眉目一沉,翻过她的身子,“阿宁,你想去找连城报仇?” 纪舒宁冷笑看着他,“是,你最好抓紧时间杀了我,否则,只要我活着,我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阿宁。连城不是故意的……”滕宣捧着她的脸,“你一向大度,难道就不能原谅她一次……” 纪舒宁神色更冷,她是个性子大大咧咧的人,可是,她也是个女人,段连城的算计,剥夺了她作为一个母亲的资格,这辈子,她都无法原谅。 “阿宁,你没死,不是么?”滕宣深深地看着她,“从今以后,你不会再见到她了。” 回到王府,她会将段连城送走,给她锦衣玉食,纪舒宁与段连城,他不会让她们再见面。 纪舒宁自嘲地笑,笑声很凄凉,“是啊,我是没死,可是我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我什么都毁了……” 她的绝望让他害怕,纪舒宁推开他,坐起来,目光再也不复往常的狡黠,“滕宣,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我这辈子得不到的,段连城也休想得到,我的痛,我要让她一起品尝――” 她说完,忍着身子的痛,披上外衣,大步离开营帐,滕宣深深地闭上眼,无力感侵袭。 纪舒宁走着走着开始跑起来,她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黑漆漆的一片,谁也看不到她,她终于失声痛哭。 她说的那么狠,可其实,她不过是吓唬吓唬滕宣而已,可她同时也知道,滕宣的心里,始终是偏向段连城的,她不过无意撞了段连城,不过无意让段连城断了一指,滕宣对她的惩罚,冷绝而无情。 而段连城将她推到了死亡的刀尖上,滕宣却说她不是故意的,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段连城,就像隔着千山万水…… 纪舒宁坐在地上,抱着手臂,哭声悲恸,葛方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身边蹲下身,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没有说话,这样抱着她,他心满意足,心却跟着她的哭声一起颤抖着。 “哥,我做错了什么……”她委屈地在葛方的怀里,那样宽厚而结实的怀抱,像极了哥哥的温暖,她语无伦次,“三哥,你快点结婚,送个孩子给我养老,呜呜呜……” 葛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纪舒宁抓着他的衣襟,哭着哭着,满脸泪痕地睡着了。 葛方将他抱起,一回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目光沉沉的滕宣,葛方没说话,将纪舒宁抱进滕宣的营帐里,然后,他离开。 他一直就是一个影子,在纪舒宁需要的时候出现,如此,已经很好了。 滕宣苦涩地笑,她最不相信的人,是他滕宣,就连哭泣,她也宁愿在别人的怀里…… 第257章 相见(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坐在床沿,一直看着熟睡中的纪舒宁,她睡得很不好,眉头老是皱着,连牙齿,都是紧紧地咬着。 她的拳头也握得很紧,就像在做着一个无限循环的噩梦,挥之不去的阴霾。 滕宣皱着眉,纪舒宁唇瓣苍白,他将手指探过去,停留在她的唇瓣上,纪舒宁突然张开牙齿,一口咬住她的手指,用力地咬着,滕宣纹丝不动让她咬,血迹在纪舒宁的口腔里充斥,纪舒宁睁开眼,一瞬不瞬看着滕宣,而牙齿,依旧没有松开。 滕宣笑着问:“这样,解气了么?” 纪舒宁松开牙关,滕宣的手指没有拿出去,纪舒宁用手甩开他的手,起身恨了他一眼,下床。 滕宣将她拉到怀里,在她耳边低低道:“若是还不解气,爷身上的地方,你想咬哪儿就咬哪儿,咬到你解气为止,嗯?” 纪舒宁依旧冷着脸,不吃他那一套,在他怀里挣扎,到了今日,她还不知道,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你越是挣扎,他越是兴奋,尤其是滕宣这样的色.魔胚子,滕宣声音沙哑,“阿宁,夜深了,别再勾.引爷犯罪了,洗洗睡吧。” 纪舒宁起身,滕宣又将她按了回去,不容违抗,“睡――” 纪舒宁去拧开在她肩膀上的手,“不跟你睡,放开――” “不跟我睡你想去跟谁睡?”滕宣低下头,微微眯着眸子,性感的下巴戳着纪舒宁的肩窝,“你把我当阿威抱着就成,我不介意。” “我的阿威又软又听话,你也能跟他比――” “我也很软,不信你抱抱。”滕宣身体往她身上磨蹭,眨着眼睛,“我也很听话,你有什么下流的念头,我都可以满足你哦……” 那媚态横生的妖样儿,纪舒宁hold不住,索性双眼一闭,转了个身,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听。 滕宣低低笑了几声,随后贴上她的后背搂着她,他不容纪舒宁从他的怀里钻出去,搂得很紧,纪舒宁没睡着,一直在装睡,烛台上的蜡烛燃尽后,帐内一片漆黑,偶尔能听到山林里几声野兽的嚎叫。 纪舒宁睁开眼,轻轻扭着头叫了一声滕宣,沉沉黑夜里,滕宣突然开口:“你不用试探我,我没睡着。” 纪舒宁摸摸鼻子,滕宣提着她的腰往自己的怀里又紧贴了几分,纪舒宁嘀咕,“离我远点……” 滕宣懒洋洋嗯了一声,“这样舒服……” 寂静的夜里,两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纪舒宁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她不知道在看什么,那样看着,好像心里的空洞就能减少一点。 “滕宣……” “嗯……” “你把玉佩藏哪儿去了?” 滕宣蓦然睁开眼,如狼一般暴虐的眼神盯着纪舒宁,纪舒宁都有种要被生吞活剥了的感觉,她脖子一缩,又做了缩头乌龟,“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现在还有事儿没做完……” 第二日醒来,滕宣醒得很早,他让人备了热水,纪舒宁还在熟睡,滕宣微微撑着身子,低头看着纪舒宁的容颜,她的头发已够长,滕宣指尖缠绕她的一丝发,微微一笑。 第258章 相见(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一次的疯狂,于他而言远远不够,对第一次的她而言,却是承受的极限了。 “阿宁……” 他下床,轻轻将她抱起,纪舒宁在睡梦中皱着眉不爽,“嗯哼……” 滕宣把她放进温热的水里,她的眉头舒畅地展开,滕宣微微一笑,也跨进浴桶里,将她抱坐在自己怀里。 微微粗砺的手指在她的肌肤上游走,许久没有晒太阳,又大病了一场,纪舒宁的肤色比往常白皙,滕宣的掌心触感一片滑腻,他爱不释手地轻轻滑动着,那痒痒的感觉让纪舒宁不适应地睁开了眼,“烦死了……” 她的头搁在滕宣的肩膀上,一眼看见了滕宣俊美的脸庞,她轻轻哼了一声,又闭上眼。 滕宣从水中将她抱了出来,擦干水珠,将她放进了被褥里,纪舒宁翻了一个身,继续补眠。 “阿宁,等我回来。”滕宣套上墨色锦衣,离开了营帐。 北凉大获全胜,三国战败,如何处置,也是一个问题,军中各位大将一致认为应当乘势追击,一举灭了三国。 而滕宣只是微微一笑,道:“朝廷已有诏谕。” 滕贺清楚他赶尽杀绝的性子,在来益阳城之前,他已经有了诏谕――三国,绝对不能诛…… 滕贺以柔治国,反对战争,国不犯我我不犯国,这些年,除了他国的进犯,北凉从未因为开疆扩土而大举发兵,滕宣,是战场上的阎罗,滕贺的主张,无异于与他是背道相驰的。 在滕宣的眼里,只有强势,只有霸权,才能征服―― 而这次,他没有违抗滕贺的必要。 滕宣眸光瞟得很远,很沉,一望无际的高深莫测…… 没人猜得透他在想些什么。 纪舒宁醒来时,已是午后,她看滕宣不在,下床穿上衣物,出了营帐,帐外的士兵依旧有条有序,丝毫没有因为胜利而沾沾自喜,放松对驻地的防备。 纪舒宁肚子饿了,她想到伙房营找点吃的垫垫肚子,和对面的傅冷松遇上。 傅冷松如今已被降为普通士兵,他去伙房营找过纪舒宁,想找那小子算账,结果那小子就跟人间蒸发一样,他没有参与那次与敌军的对决,自然不知道如今的纪舒宁是滕宣罩的人,他堵住纪舒宁,凶狠道:“臭小子,老子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你,就不信傅――” 纪舒宁嚣张地扬着下巴,欠揍地朝傅冷松勾着手指,挑衅道:“来来,小爷我正手痒呢。” “找死――”傅冷松面目凶狠,一拳朝纪舒宁挥了过去,纪舒宁往后折腰,一脚撑地,一脚用力踢在傅冷松的手肘关节―― 傅冷松手关节一麻,节节败退。 “哎哟,妈呀――”纪舒宁一脚踢了出去,引发了潜在的腰酸背痛,她嘴窝成一个圆,扶着腰嗷嗷叫了几声。 tm的,滕宣这个****,差点把她给废了―― 纪舒宁暗暗咬牙,这个奇耻大辱,一定要报―― 周围有许多士兵停下看热闹,傅冷松败在一个小个子手里,顿觉面上无光,再次朝纪舒宁攻了上去,纪舒宁回过神左闪右躲,“傅冷松,老夫功力深厚,不想大开杀戒,你可别逼老夫出手――” 傅冷松追着她跑,士兵们在一旁起哄,“打打打――” 第259章 蹊跷(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气氛高昂,纪舒宁在军营中跑来跑去,她跑累了,弯腰撑着膝盖喘气,她伸手阻止追上来的傅冷松,“慢着慢着――” 傅冷松也累,在纪舒宁不远处的地方停下来,纪舒宁喘着气道:“武力不能解决问题,咱们是斯文人,要斯文……” 傅冷松冷哼一声,蓄势待发,想恢复了体力,趁纪舒宁不备捉住她,纪舒宁眼睛一转说道:“你不就是想找我报私仇?这样好了,咱们当着众位将士的面,公开决斗,谁输了任由对方发落,如何?” 傅冷松阴险地看着纪舒宁,心里算计了一番,说道:“好,你要是输了,杀剐任由我处置。” “你要是输了……”纪舒宁阴笑,“哼哼……” “臭小子,你想比什么。” “咱们围着军营跑一圈……”纪舒宁眼珠子滑溜都转了一圈,她停顿了一下,“看谁跑得更快――” 纪舒宁腰部发软,腿间也难受得紧,她流里流气地坐在一根架起的干树枝上,“你比不比啊?” “臭小子,你是想拖延时间吧?” “这么多人看着,你说我拖延时间了有什么用?”纪舒宁鄙夷地看着他,“怎么,你不敢啊?不敢就认输……” 有士兵嚷道:“就是就是,不敢就认输,婆婆妈妈的做什么……” “比就比――”傅冷松经不起激。 纪舒宁站起来,揉着腰杆踢着腿,开始做起准备运动,“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傅冷松不耐烦道:“你到底跑不跑――” “好,预备――”纪舒宁摆好了姿势,两人拉开了战斗,“开始,跑――” 纪舒宁一声令下后,傅冷松离弦冲了出去,那速度,连世界跨栏冠军都望尘莫及,纪舒宁站在原地,张大了嘴,“哇塞,这才是真正的飞毛腿啊――” “你怎么还不跑,快跑啊――”看热闹的士兵催促。 “马上跑马上跑……”纪舒宁慢吞吞地跑着小碎步,落后傅冷松好大一截,傅冷松回头,倒退着跑,不屑地看着纪舒宁,纪舒宁跑得很慢,与其说是跑,不是说是在走,傅冷松根本不把她当一回事,纪舒宁追上来后,他也没加快速度,看着这个小个子垂死挣扎―― 纪舒宁朝她嘿嘿一笑,猛然加快了速度朝前跑去,傅冷松骄傲自满,根本不认为纪舒宁跑得过他,却不知道,纪舒宁压根没打算跟他来真的…… 纪舒宁跑远以后,看见旁边一个营帐重兵把守,纪舒宁对着守卫嘿嘿几声笑,一个抬脚往里冲―― “大胆――”守卫回过神,一把抓住纪舒宁的肩膀,“军事重地,你竟敢乱闯,不想活了――” 纪舒宁被两个守卫压着,傅冷松追上来后,幸灾乐祸,纪舒宁肩膀被扣得生疼,“放开我――” “押下去――” 纪舒宁被押着,她急中生智看着傅冷松道:“是他指使我的,你们也抓他――” “你话说八道,这是军中召开军事会议的地方,王爷亲自坐镇,谁敢乱来――”几个守卫怀疑地看着傅冷松,傅冷松辩解道。 第260章 蹊跷(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眼睛眨了一下,“滕宣在里面?” 她话音刚落,帐帘被捞起,滕宣的身影出现,纪舒宁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她在滕宣的面前,从来就没过好印象…… 现在还被他的兵押着…… 纪舒宁不自在地动了动,滕宣皱着眉看着她,傅冷松看见滕宣,立刻狗腿道:“王爷,此人胆大包天,竟敢擅闯军事重地,理当重惩――” 滕宣看也没看傅冷松,朝两个守卫挥了挥手,两个守卫放开纪舒宁,纪舒宁揉了揉肩膀,不敢看滕宣。 滕宣将她拉了过来,她头发凌乱,滕宣撩开她额前几缕挡住眼睛的发丝,柔柔说道:“还有力气瞎折腾?嗯?” 纪舒宁抬起眼瞪了他一眼,又很快耷拉下去。 傅冷松摸不清头脑,“王爷,他……” 滕宣不喜身边有只苍蝇嗡嗡地叫唤,阴冷地看了傅冷松一眼,“拉下去,打――” 傅冷松冷汗直流,双腿发软跪在地上,“王爷,属下犯了何错?” 纪舒宁一听见要打傅冷松,模样得意,傅冷松跪在地上,纪舒宁用脚在他背上踢了一脚,“小样儿,你当初敢打我,现在轮到你了,活该――” 滕宣眯着眼,阴沉问:“他打你了?” 他那冷到了骨子里的语调,令傅冷松头皮都发麻,他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惊恐地摆着头摆着手,“没有没有,属下没有……” “你有――”纪舒宁瞠圆了眼睛,“你就是打了,你说我偷吃了鸡腿,打了我板子――” 鸡腿…… 滕宣想起那四只不翼而飞的鸡腿,勾唇一笑,果然有烤鸡的地方,就少不了纪舒宁。 “好了,别气,我给你出气……”滕宣软言哄着她,他温柔的神色与嗜血冷冽的阎罗战神判若两人,令人大跌眼镜,向问天等几人一脸惊诧地看着他。 哄完了纪舒宁,滕宣的脸色又恢复到又冷又绝,他阴冷道:“将此人拖下去,打――” “王爷,打多少?” 滕宣又柔柔问纪舒宁,“他打了你多少板子?” 纪舒宁有点报复的快感,梗着脖子硬是说了一声:“两百……” 傅冷松冷汗涔涔,滕宣冷冷道:“拖出去,打四百大板――” 纪舒宁用力吞了吞口水,滕宣又道:“拖远点去打,别扰了本王的耳。” 傅冷松求饶的声音远去,纪舒宁愣是硬着心肠没开口向滕宣求情――骨子里,她其实也是一个踩高捧低的小人…… 纪舒宁被滕宣拉进了营帐内,滕宣随后继续召开会议,丝毫不顾忌纪舒宁在场,目光一直围着纪舒宁转,纪舒宁在营帐里走来走去,帐篷里有益阳城的防守地图,有兵器制作图,纪舒宁看得很认真。 白将军皱眉看了纪舒宁一眼,明显不赞同一个女子在场,“王爷……” 滕宣抬了抬手,示意白将军不用多言,白将军敛了敛眉,便没在开口。 “王爷,三国不服北凉管束,若是这次就此放过他们,岂不是放虎归山,他日依旧是北凉的威胁,如此只怕……”辛将军道。 第261章 蹊跷(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辛将军说的极是,属下也认为,应当杀鸡儆猴,给其他附属国一个警告――”易将军道。 白将军在一旁提醒,“你们别忘了,朝廷有诏谕,擅自带兵攻打,是欺君罔上之罪,而且,现在益阳城的军队,并不足以远距离同时攻打三国――” 向问天直言道:“王爷手上不是有虎符,区区三个番邦小国而已,到时候调集百万军马,不出一月,便能拿下三国――” 所有人都看着滕宣,在他们眼里,在天下百姓的眼里,滕贺是英明贤达,而在这些武将的眼里,滕贺就是懦弱―― 比起他,杀伐果断,霸气狂妄的滕宣,更适合做一个皇帝―― 若是滕宣有觊觎之心,他们必定誓死追随―― 纪舒宁耳朵一直竖着,听到他们一直支持滕宣乘胜击杀三国,扁了扁嘴――一群血腥的人…… 整天就想着打打杀杀…… 滕宣一直没说话,向问天年轻气盛,有些忍不住,“王爷,皇上软弱无能,难道连你也――” 滕宣看了他一眼,依旧没说话,纪舒宁却说话了,“你才软弱无能――” 她一出声,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她的身上,纪舒宁对滕贺的印象,是很好的,他有一种能让人安宁的折服,听到向应天这么评价他,有些气不过。 滕宣见她开口,神色变幻莫测――他怎么会听不出来语中维护滕贺之意…… 纪舒宁走过去,直视向问天,“你们在这里怀疑你们的君王,可以理解为你们远在沙场对他不了解,可是,一场战争能让多少女人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你们难道不知道么?如果一个帝王只为了一己私欲而征战他国,以天下无辜百姓的尸体做脚垫,那么,这个君王才该是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暴君――” 向问天被一个女子问住,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你一个妇道人家,就该相夫教子,国家大事,轮不到一个妇孺之辈插手――” 纪舒宁冷哼一声,对他看不起女人很嗤之以鼻,“你不就是下面多长了一个喇叭,你嚣张什么,你在外面这么**,你老妈知道么?” “你――” 她行径大胆,说话毫无忌讳,向问天一时无言以对,滕宣看着纪舒宁,说话的声调听不出喜怒,“你这么了解滕贺?” “我不了解他。”纪舒宁面色很平静,“可我知道,他是个好人,是个好皇帝,能让天下安定的好皇帝。” 他登基至今,无所作为,反而是最大的作为,没有丰功伟绩,却能让北凉享受了十几年的太平,如今的北凉,经济在整个北凉的历史上都是空前的,百姓丰衣足食,路不拾遗,如果这样,都不算一个好君王,那么,怎样才算? 纪舒宁不知不觉想起那夜漫天飞舞的雪花,那天青色水云长袍的男子,那笑容之间的恬淡安宁,她嘴角不知不觉的染上笑意。 滕宣面色阴沉瞅着她,猛然站起来,一掌拍在桌上,强烈的响声将纪舒宁的魂拉了回来,她看着滕宣隐隐散发着怒气手掌――这是铁砂掌吧……请牢记本站域名,[屋?檐?下的拼音.后缀是] 第262章 蹊跷(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好皇帝?”滕宣凑近纪舒宁,阴冷道:“所以你对他倾心了?” 她要是敢说是,他立刻扭断她的脖子―― 纪舒宁还是有点小怕,脑袋往后缩了一缩,“我又没说错,你以为你用强权就是能吓唬我说假话?” 滕宣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脸上的面皮,“我不用强权恐吓你,把你心里的话说出来,嗯……” 滕宣危险地盯着她,纪舒宁很艰难地张开了嘴,“他……他本来、本来就是一个好君王,你们不懂他的良苦用心就算了,还在这里诋毁他,你们才是、才是一群小人……” 滕宣怒极反笑,很好,他是小人,滕贺是君子―― 滕宣声音比寒渊地狱更冷,却很冷静,冷静到令人发狂,“继续说。” 纪舒宁这会儿是真不敢说了,滕宣沉着声,吐出的一个字像吐出一块冰要冰冻了纪舒宁,“说――” “说就说――”纪舒宁脖子一梗,胸一抬,豁出去了,“滕贺就是好,滕贺就是棒,滕贺就是顶呱呱,他为了天下百姓考虑,你们却只会为自己的前途打算,只会争权夺利,只会好战喜功,只会背后耍小人,你们以为你们能名垂千古吗?我告诉你们,呸――” 纪舒宁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说,“在和平年代试图挑起战争的人,不管他多有才,多善战,他也是历史的败类,必将遭受史学家的口诛笔伐――” 她越说,滕宣的脸色越难看,她口里字字句句赞扬滕贺,字字句句贬低他,好似在她的心里,滕贺就是不可亵渎的天神,而他就是试图与天神作对的小人―― 滕宣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冷飕飕地刮在纪舒宁的脸上,“你还真看上他――” 纪舒宁不死心地顶嘴,声音很低,“他这样的稀有三好男人,是个女人都喜欢他……” 滕宣听到了,听清楚了,一字一句都听得很清楚。 纪舒宁胆小怕事,每次惹怒他之后都想着先溜走,她目光僵硬地四处转了一圈,发现帐内的人早就散了,此刻,只有虎视眈眈的滕宣,那幽暗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滕宣起身,将纪舒宁一把拉了过去,压在中间的长桌上,“看来,是昨晚爷不够努力,让你这会还有力气叫嚣――” 一提昨晚,纪舒宁身子就瑟瑟地抖了一下,“你可、可别乱来……” 滕宣眼里像是寒冰裂开,一点一点的暖起来,帐内,再次****无边,他恶狠狠道:“爷还收拾不了你,嗯?” 他问她:“现在,你说说,是我好,还是滕贺好?” 在他心里,纪舒宁对滕宣的褒奖,始终就是一根刺,滕贺怎样,他不在乎,他只在乎纪舒宁心里的那个位置,是不是他的…… 很多时候,纪舒宁很会服软,可在滕宣面前,她骨头倒是越来越硬了。 “滕贺好……” 滕宣气急,“滕贺好?嗯?” 慢慢的,纪舒宁就开始求饶了,“我错了……呜呜我错了……”请牢记本站域名,[屋?檐?下的拼音.后缀是] 第263章 蹊跷(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得意地哼了一声,“乖乖说实话,谁更好?呢?” 实话,她现在敢说么…… “滕宣好……” 滕宣终于心满意足,纪舒宁眼角泛红,意识朦朦胧胧的,却依旧在指责滕宣,“你太过分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他心里明明只有段连城,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滕宣指肚轻轻抹掉她眼角滑下的一滴泪水,落下自己的一个亲吻,“为什么哭?” “你总是欺负我,打我骂我,我不想看见你,你为什么,要出现……” 滕宣心里一绞,轻轻将她揉在自己的怀里,那样的姿势,仿若一生一世的宠爱。“乖,爷欺负你是爱你,听话点,爷以后疼你,你要星星要月亮,爷也给你弄下来……” “我不听话,我要回去……”她说话断断续续,有点懦懦软软的,像一团小棉花,滕宣亲吻着她潮红未褪的脸颊,“你回不去了,我滕宣的人,就算是老天爷,也收不去。” 若是囚她一生,能拥有他,他在所不惜―― 傅冷松被拖下去,刚刚打了一百个板子,他哀嚎不断,把营帐内的班涛惊动了,班涛走出来,傅冷松看见他,大声呼救:“监军大人,救我――” “这是做什么?”班涛大怒,“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连本监军的人都敢打,啊――” “属下是奉了王爷之命――” “又是滕宣――”班涛怒不可遏抢过士兵手里的木杖,摔在地上,他愤怒的不是傅冷松被打,而是滕宣的目中无人,他从小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无视他―― “去告诉滕宣,本监军的人,本监军自己会处置,轮不到他出手――”班涛让人将傅冷松带走,他如今已经被滕宣监禁,除了营帐内,哪里也去不了。 傅冷松逃过一劫,对班涛感恩戴德,纪舒宁害他到这种地步,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他瞅了一眼班涛的神色,哭道:“监军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 他见班涛没说话,继续道:“属下今日不过在王爷面前替监军大人喊了一句冤,谁知道王爷竟然要将属下拉出去打四百大板……” “滕宣――”班涛一拳砸在桌上。 “监军大人,都是江舌予那个小人,他在王爷面前说监军你不过是丞相之子,竟敢妄图骑在王爷头上,不分尊卑,理当……” “理当什么?” “理当……”傅冷松眼里一闪而过的冷光,“说监军你,理当处斩……” 班涛此人,无勇无谋,傅冷松一句话,轻而易举激起他更大的怒火,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益阳城靠近大漠,整日黄沙弥漫,很少能见到太阳,纪舒宁今日一睁开眼,一缕晨曦便从帐缝中漏进来,她微微掀了掀眼皮,撑起身子,丝滑的被单从肩膀上滑了下去,露出光裸而圆润的肩头…… 身后一双铁臂圈住她的腰身,也跟着起身,慵懒的嗓音咬在她的耳边,“饿了么?” 纪舒宁没理他,昨晚被他不知疲倦的折磨着,她心里恨得不行,拿开腰上的大掌,起身穿衣裳。请牢记本站域名,[屋?檐?下的拼音.后缀是] 第264章 蹊跷(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微微眯着眼,看着她线条流畅优美的背脊,蝴蝶骨展翅欲飞,滕宣食指在她的背脊上轻轻游移着,很是眷念,“阿宁……” 纪舒宁将衣裳罩在身上,挡住了风光,回头恶狠狠地朝滕宣吼了一句:“你别喊我――” 烦死了,身上都是黏黏稠稠的…… 滕宣勾着唇角笑,还贴在纪舒宁背上的手指变成了浑厚的掌心,将纪舒宁的身子用力往下一压,她便又回到了他怀里。 “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嗯?”他的嗓音异常的低沉醇厚,磁性很强,勾着纪舒宁的神经。 纪舒宁神色很不好,她火大地爬起来,一拳捶在滕宣的胸口,“姓滕的,你今后离我远点,看见你就烦――” 滕宣笑容不减,精壮身体张扬着魅惑,他起身,从身后圈住纪舒宁,“阿宁,小性子又野了?” 纪舒宁去掰开滕宣带着魔性的双手,却无论如何也掰不开,滕宣亲吻着她的肩头,“不过,野一点也好,这样更有味,更辣,爷就喜欢你这样……” 明明舒服得不行,还口是心非地骂着他,每次她一犯倔,他就喜欢狠狠地收拾她。 纪舒宁扭着头瞪着他,牙齿磨得吱吱响,她真想一拳狠狠地揍扁这张欠揍的脸―― 把他揍成猪头―― 滕宣脸颊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磨蹭着,“小野猫,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的……” 他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纪舒宁心里咒骂――****…… 她收回自己的视线,不耐烦道:“走开走开,我要出去晒太阳――” 好不容易能见一次太阳,一定要出去晒晒,去去身上的霉运。 “我也去。”滕宣起身穿衣裳,也顺便将纪舒宁的衣襟合上,纪舒宁不乐意跟他一起去,滕宣将她拉了起来,双腿间的酸痛差点让纪舒宁站不稳。 滕宣低低一笑,将她拦腰抱在怀里,走出了帐篷。 纪舒宁脸颊通红,脸埋在他怀里不敢见人。 滕宣走到一处小土丘上,坐下,将纪舒宁抱在怀里,刺目的金光刚刚从天际升起来,一片强烈的色彩令人无法直视。 纪舒宁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儿,躺在滕宣的怀里,猫眼半阖着,盯着那束金光喃喃道:“原来这里的日出,也这么美……” 她伸出手去,轻轻地覆盖住那片金光,滕宣的手缠上她的手,五指交缠,深深绵长。 “阿宁,你若喜欢,以后的每一天,我都陪你来看。” “不了。”纪舒宁收回自己的手,“有些东西,看一眼就够了,若是天天看,会厌烦的。” 就如同滕宣现在对她一副情深不改的模样,日久天长,谁知道这情深几许,谁知道这日久天长不是变质的过程…… 滕宣的手盖住她的手贴在她的小腹上,“阿宁,你不信我?” 纪舒宁不开口,日光下她的表情若影若幻,辨不真切,滕宣低低叹了一口气,不再开口。 要让纪舒宁一心一意地信赖他,依靠他,需要的,还是时间。 他对她的伤害,需要时间去磨平。请牢记本站域名,[屋?檐?下的拼音.后缀是] 第26章5章 蹊跷(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远处,傅冷松与班涛站在一起,傅冷松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整天肆无忌惮的小个子,竟然是一个如此明媚的女人,他看着靠在滕宣怀里笑容恬静的女人,一时失神。 班涛也看着,“这个女人,本监军看上了――” “监军大人,这是王爷的女人。”傅冷松话虽是如此说,眼中却有一抹阴沉的光彩在里面跳跃。 “哼――”班涛冷笑,“不过是一个女人,本监军就不信滕宣还能怎么着――” 傅冷松一笑,“是是是……” 班涛瞟了他一眼,“今晚,你就将这女人弄到我的营帐里。” 傅冷松一惊,“我?” 让他去动滕宣的女人,这不是明摆着找死? “你怕什么,有本监军给你撑着,若是此事成了,本监军回京,必定保你加官进爵。” 傅冷松低头一盘算,硬着头皮答应,“监军大人放心,属下今晚,一定会将美人送到你的怀里。” 两人相视一笑,笑意阴险。 夜晚的驻地到处都是摇曳的火光,灯火通明,一批穿着暴露的女子从纪舒宁的眼前走过,纪舒宁拉住一个士兵问:“军营里怎么有女人?” “这是班监军带来的军妓,王爷有令,现在将她们打发出去。” 纪舒宁摸着下巴,“这样啊……” 她盯着那几个模样妖媚的女子,眼中一抹光彩一闪而过,她阴阴地笑了几声,“等一下――” 滕宣,你不是喜欢玩女人么,嘿嘿,今晚让你玩个够…… 滕宣回到营帐内,帐内一片漆黑,他敏感地察觉到帐内的反常,目光凌厉。 他挥袖点燃了烛火,帐内一时明亮透彻,床上被子里裹着一个人在轻轻地蠕动,滕宣放下心里的戒心,走了过去,手从被子外钻进去,揽住女人的腰肢,轻柔道:“睡了?” 女人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又娇又媚,滕宣疑惑顿起――纪舒宁,除了对他大喊大叫,什么时候这么顺从过…… 他一把掀开被子,看见一个赤着身体的女人躺在床上,娇媚如水,“王爷,人家等了你好久……” 滕宣目光阴鸷,一把将女人拽下床,“谁给你胆子进本王的帐内――” 女人委屈地撅着嘴,“不是王爷让人把奴家传来的嘛……” 她嗲声嗲气,“王爷,传话的人说王爷你一.夜十次,精力旺盛,若是奴家伺候好了,重重有赏,王爷,让奴家伺候你吧……” 她话音刚落,营帐内突然又走进几个女人来,“王爷,要是不够的话,奴家也等着王爷临幸哦……” “王爷勇猛无匹,奴家倾心已久,盼王爷爱怜……” 滕宣脸色铁青。 一.夜十次?这话,一定是从纪舒宁嘴里钻出来的,他索取无度,她早就在抱怨了,抱怨归抱怨,竟然敢给他找女人―― 她就那么希望,他去碰别的女人―― 这只小野猫,该好好收拾一下了―― 滕宣将营帐内的军妓全部赶出去,怒不可遏掀开营帐,去找那不听话的野猫。请牢记本站域名,[屋?檐?下的拼音.后缀是] 第266章 蹊跷(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此刻的纪舒宁,围在篝火边上,和军中的士兵划拳喝酒,好不惬意。 “五魁手啊,六六顺啊……” “哈哈哈,你又输了,快喝快喝——” 纪舒宁今天运气背到了天,每次都输,再喝下去,她酒量再好也铁定醉了,她用力地甩了甩发晕的脑袋,“你们合起火来算计我,我不喝了,要醉了……” “愿赌服输,别想不认账啊,快喝快喝……” 旁边一个士兵拿起碗,将一碗酒从纪舒宁的嘴里灌了进去,纪舒宁醉醺醺,眼里有些朦胧,接着她又喝了几碗,完完全全的成了醉鬼。 在军中喝酒,本就是有违军规的,士兵们见目的已经达到了,陆续散了,只有纪舒宁一个人坐在篝火边摇头晃脑。 “滕宣,你这个王八犊子……”她甩了一个酒坛子在火里,里面残余的酒流出来,火光顺势而窜起,照得她的脸颊更加的殷红一片,她嘿嘿傻笑两声,“好大的火啊,滕宣快来灭火啊……” 纪舒宁摇摇晃晃站起来,傅冷松终于从暗处出来,去拉纪舒宁,纪舒宁几乎软成了一滩泥,对于傅冷松的接近毫无阻拦之力。 况且这时候,她根本认不出傅冷松来。 傅冷松轻轻巧巧就将她带到了班涛的营帐,班涛看着重醉的纪舒宁,手指在她的脸上碰了一下,“仔细一看,还真是个美人,难怪被滕宣瞧上。” 睡了这个女人,就是给滕宣一个屈辱,哼—— 班涛开始解纪舒宁的腰带,傅冷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监军大人,你真要……” “别啰嗦,人都已经弄到了,到嘴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你先回去吧。” 傅冷松眉眼垂下,“那,属下先走了。” 他一离开,班涛再无所顾忌,轻轻扯开了纪舒宁的腰带,纪舒宁朦朦胧胧中,又感觉到滕宣在对自己做坏事了,她嘟着绯红的唇瓣,拍了那只手一巴掌,“滕宣,你滚开点——” 班涛不仅没滚开,反而更进一步,低头去亲吻纪舒宁的唇瓣,那不属于滕宣的陌生气息压进,还是让纪舒宁的头脑清醒了一点,她睁开眼,看见班涛的脸,有些不真切,一时半会,真的看不出这张脸是属于谁的,却绝不是滕宣的…… 纪舒宁一个激灵,脑子里轰然一声,“你滚开——” 她去推开班涛,那点力道轻轻松松被班涛制服住,“小美人别怕,好好享受……” 恶心死了…… “滚——”纪舒宁浑身无力的挣扎,“你滚开,放开我——” “呆会让你爽了,你就会好哥哥好相公的叫了,怎么会叫我滚开……”班涛下流地笑着。 纪舒宁脑袋左右闪躲,躲避那恶心的吻,班涛终于擒获她的唇瓣,却忽然觉得嘴里一股子酸味,他脸色铁青的推开纪舒宁,“你敢吐在我嘴里——” 纪舒宁好似做了什么替天除恶的好事儿,又是傻气又是得意地笑着,丝毫未觉危险在逼近。 第267章 蹊跷(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班涛吐了一口,不再去碰纪舒宁的唇瓣,直接粗暴地拉开她的衣服。 “滕宣,救我,呜呜――” 葛方从班涛帐外路过,猛然听到纪舒宁的求救声,脚步一顿,脑子里一股血液在乱窜,他冲进了营帐内。 看见衣衫不整正被班涛压在身下的纪舒宁,他几乎发狂,“放开她――” 他大步冲上前,将班涛甩在地上,脱下自己的外衣包住纪舒宁,纪舒宁的酒清醒了许多,看见了葛方,眸子里湿润一片。 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出现的永远是葛方。 “你大胆――”班涛从地上爬起来,好事被打断,他怒不可遏。 葛方抽出自己的剑,那锋利尖锐的剑尖直指班涛,葛方面容可怖,班涛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葛方一步一步走近他,那模样,是真的想要大开杀戒。 纪舒宁裹着他的衣裳,轻轻地叫了一声:“葛方……” 葛方好似没有听到,依旧步步紧逼班涛,纪舒宁手指紧紧地抓住衣襟,“葛方,你别乱来……” “对对对,你可千万别乱来,我可是监军――”班涛威胁。 他的威胁对于此刻愤怒的葛方而言,丝毫不起作用。 “葛方,你快点带我离开这里……” 葛方终于回头看了纪舒宁一眼,他握紧了剑柄,终于收回了自己的剑,朝纪舒宁走去,抱着她走出了营帐。 班涛刚刚松了一口气,帐内突然又无声无息多了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泠泠的长剑对着他,剑光锋芒。 “你、你做什么――” “来送你上黄泉――” “你、你敢――”班涛一时慌乱了阵脚,朝帐外喊道:“来――” 他刚开口,嘴就被堵住,黑衣人看了一眼营帐上倒映的一个哆哆嗦嗦的影子,阴沉道:“看在你要死的份上,奉劝你一句话,下辈子,别不知死活跟皇家的人作对――” 他说完,一刀下去,割破了班涛的喉咙,班涛的所有惨叫都卡在喉咙里,他瞪大眼,黑衣人放开他,他倒在了地上。 临死前,他想到的,滕宣,要置他于死地―― 葛方抱着纪舒宁远离班涛的帐篷,纪舒宁看着脸色森然的葛方,低低道:“葛方,你先放我下来。” 他沉淀的怒气是前所未有的,纪舒宁都有些怕,葛方看了她一眼,将她放下,手依旧横在她的腰上,支撑她酥软的身体。 “谢谢你,葛方。” 酒精未散去,纪舒宁的脸颊还是红红润润的,她站在火盘边,那火光摇曳下,她微微仰着脸的姿势,很安静。 葛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没说话。 他和她靠得很近,纪舒宁贴在他的怀里,“葛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葛方张了张唇,他还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回答纪舒宁这个问题,就看到了滕宣一张与夜色同样黑沉的脸。 滕宣眸子冰冷,看着相拥的两人。 纪舒宁很快感觉到滕宣的视线,那样寒那样冰,他永远都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 第268章 蹊跷(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扭过头,看着滕宣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粗鲁地将她从葛方的怀里拉出来,一言不发,抱着她离开。 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 葛方看着,没有阻止。 他没有阻止滕宣带走纪舒宁的立场。 纪舒宁也在滕宣的怀里沉默着,回到了营帐内,滕宣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将纪舒宁甩在了硬邦邦的床上。 纪舒宁轻轻地皱着眉头,滕宣面容很平静,平静中的暴风雨显而易见,“喝酒了?” 纪舒宁垂着头轻轻嗯了一声,滕宣抬起她的下巴,“本王的怀里不舒服?让你成天尽想着往别的男人怀里钻。” 纪舒宁此刻垂着头一言不发的模样极其乖巧,却依旧没办法压下滕宣心里的怒气,他就是气,明明他才是她男人,她最信任最依赖的男人,却始终不是他。 她去亲吻纪舒宁的唇,纪舒宁别开脸,滕宣阴沉地盯着她,纪舒宁微微动了动唇瓣,“我刚刚吐过了,没刷牙……” “本王不嫌弃――”滕宣掰过她的脸,恶狠狠地压了上去,凶残的吻宣示着他的不爽。 “你不是说本王一.夜十次?不如今夜试试,你能不能受的住本王的十次,嗯?” 纪舒宁抬着软软的眼睛望着她,早忘了自己先前干的蠢事,此刻那眼神就有点无辜的味道。 “该死――”滕宣低咒一声,扯下纪舒宁身上属于别人的衣裳,看见她衣衫不整,猛然抬起头,一字一句极其阴沉地问道:“你们做什么了――” 纪舒宁不自在地拉了拉衣襟。 “没做什么。” 滕宣死死地扣住她的肩膀,看见她脖子上一点殷红的痕迹,那不是他留下的―― “没做什么?没做什么你的身上怎么会有男人的印记――”他暴虐到了极点,“说――” 纪舒宁水润的眸子四处乱闪,滕宣那粗暴的力道在她肩膀上捏出了声音,她脑子晕晕乎乎的,“是班涛……” 班涛? 滕宣眼里的冰芒碎出,从纪舒宁身上起身,往外走去,他手里提着剑,纪舒宁吓了一跳,跌跌撞撞跑上前去,“滕宣,你去哪里?” “你在帐内呆着,哪儿都别去――” 他目光嗜血,纪舒宁吊在他的手臂上不肯松开,“你不会要去杀人吧……” 滕宣的确是去杀人,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宠着爱着都没来不及,区区一个班涛,算什么东西,竟敢打她的注意―― 纪舒宁懦懦地扯着他,“滕宣,杀戮是不好的……” “闭嘴――”滕宣盯着她,恶狠狠,“滚回去躺着,本王回来再收拾你――” 他说完,推开了纪舒宁,朝班涛的营帐走去,走到半路,有士兵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王爷,班监军出事了――” 跟在身后的纪舒宁,心里猛然一跳。 滕宣进入班涛的营帐,军中几员大将也在,相对无言。 滕宣表情没多大的变化,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班涛,问道:“怎么死的?” “一剑割破咽喉。” 第269章 蹊跷(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王爷,能在军中明目张胆的杀人,此人目的必定不简单。” 滕宣笑了一声,说出的却是,“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纪舒宁走进营帐内,看见班涛那双瞪大的眼睛,脚下一软,滕宣搂住她,纪舒宁的手在滕宣的胸膛上轻微颤抖,她有不好的预感。 滕宣看着她,再次看了一眼班涛脖子上的伤痕――那手法,有几分像是…… 帐中人人神色各异,帐外,向问天刚刚赶过来,他的身后,两名士兵压着傅冷松。 傅冷松看了班涛一眼,再去看滕宣,浑身发抖,向问天对滕宣说道:“王爷,此人刚才想逃出军营,被属下撞见,抓了回来,依属下看,这件事定然与他有关系――” 早不逃晚不逃,偏偏在打了胜仗的时候逃,还如此仓促,其中定然有鬼。 滕宣看向傅冷松,傅冷松背脊发凉,跪在地上,“王爷,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滕宣盯着他不说话,纪舒宁突然吐了一句:“败类――” 她还记得,就是傅冷松趁着她喝醉酒把她弄到班涛的营帐来的,纪舒宁抬起脚,趁机在傅冷松的身上踢了一脚,“一肚子坏水――” 傅冷松猛然将视线转向纪舒宁,那目光,有点绝境逢生的感觉,“江兄弟,江姑娘,你跟王爷求求情,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饶了我吧……” 纪舒宁莫名其妙,皱着眉,在傅冷松一遍一遍说着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求滕宣放过他的时候,纪舒宁突然看着滕宣,“人、人是你杀的?” 帐中其他人,也有同样的疑问。 然而,纪舒宁问出来,就立刻否决了,若是滕宣已经杀了班涛,刚才又为什么还来杀他,更何况,班涛于他而言完成构不成威胁,滕宣杀他没有丝毫的好处,反而沾了一身的血腥味。 那班涛,到底是谁杀的? 傅冷松一定知道―― 纪舒宁蹲下身,看着傅冷松,“你说说看,人是谁杀的?” 傅冷松目光闪躲,从他的三言两语间判断,傅冷松认为班涛是滕宣找人杀的,他认为滕宣也不会放过他,所以想逃出军营,反而被向问天捉了回来…… 可是,纪舒宁知道,一定不是滕宣。 纪舒宁站起身,她不太想管这件事,往外走去,“我先回去了……” 滕宣拉住他,把他揽在怀里,“把尸体收拾了。” 他又看了傅冷松一眼,“此人,先留着。” 他抱着纪舒宁回到营帐,纪舒宁心里还是有些戚戚,“滕宣,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你不用管,我自己会处理。” “我也没想管……”纪舒宁低声嘀咕,“我可不想再被你踹一脚……” 滕宣的身子蓦然一僵,她到现在,始终记得当初王府里翠儿被杀,她找出凶手后,滕宣踢在她胸口的那一脚,她当时觉得,嘴里流出来的血,恐怕是从心里流出来的…… 那样疼…… 滕宣将纪舒宁放在床上,柔柔吻着她,纪舒宁没办法忘记他对她的伤害,那也是滕宣心里的伤。 第270章 蹊跷(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阿宁,你就只记得我骂过你我打过你么?” 他对她的好,她就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么? 纪舒宁望了他一眼,“我还记得段连城说我是替她去送死的人,你承认了。” 她说完,被子一蒙,做了那个胆小鬼,不想看滕宣的表情,也不想滕宣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 滕宣上.床,无奈地抱住她,“你只听到我的承认了,那你是否听过我心里是怎想的?” 他将她的身子翻过来,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阿宁,你听听,我的心在为你而跳……” 纪舒宁嘴一扁,白眼翻得很厉害,“本来就会跳,不会跳早死了,要说到睡女人,没人及得上你,要说到哄女人,鹤鸣可比你强多了……” “谁是鹤鸣?”滕宣凌厉地问。 “滕贺。” 滕宣冷笑,“你心里还想着他,怎么,你还真想进宫去伺候他――” “你当初不就是这么打算的?现在板着一副臭面孔给谁看?”纪舒宁也冷笑,“滕宣,你真够作的,你以为我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说几句甜言蜜语我就信了你,再傻乎乎地给你去送死了?你做梦,我的命是我自己的,别以为你还能操控我――” 滕宣将大掌按在她的心窝处,用力往下压,“没有心的女人,我都对你掏心掏肺,你还说气话来堵我……” 他用力压着她,差点让她窒息,“你才没有心,你的心被狗吃了,看不到谁才是真正要害你的人――” 他一味地相信段连城,却不知道段连城才是背后一直算计他的人。 “那你看到了谁是真正要害本王的人?”滕宣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纪舒宁感到自己胸前一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上身不知何时早已赤.裸―― 她伸手去挡,滕宣扣住她的手腕压住,“你说,我信你。” 纪舒宁抿着唇瓣,不开口。 段连城和滕宣怎样,不关她的事,她多管,只会比以前更惨。 滕宣翻身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随后拉过被子盖上,“阿宁,你心里有我么?” 纪舒宁心里蔓延着无以言状的情绪,滕宣的这个问句,好似戳中了她某个难以启齿的秘密,她身子颤了一下,转过身,离滕宣很远。 滕宣不死心,贴了上去,“告诉我。” 纪舒宁五指收紧,冷冷地开口,“我心里有很多人,我把他们分为三类人,一类,是对我好的,是被我收藏在心里的,一类,是伤害我的,我弃之如敝履,另一类,是萍水之交,淡如凉水,不会疼我爱我,亦不会伤我害我。” “那我是哪一类?”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被纪舒宁归咎于哪一类了。 一定是她弃之如敝履的人。 然而,纪舒宁却说:“你是在我心里之外的人,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他心下有些难受,却还是笑了,很苦涩,他抱得她更紧,“阿宁,两个陌生人,却在同一张床上缠.绵,阿宁,你骗谁呢?” 纪舒宁嘲讽,“你没听过同床异梦么?” 第271章 蹊跷(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有些咬牙切齿,早知道纪舒宁一张嘴厉害至极,这伶牙俐齿,有时候,让他真恨不得狠狠的拔了―― 他不再开口――那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两人相拥,却一.夜无眠。 白将军在查班涛的死因,第二日来找滕宣,沉重道:“王爷,昨夜有人看见葛方冲进班监军的营帐,他拔了剑。” 他们在帐门口说话,帐内的纪舒宁听得一清二楚,她坐起来,听到滕宣说道:“有多少人看见?” “看见的只有两人,但是昨夜班监军死亡,消息没来得及封锁就传了出去,那两人也将葛方在班监军营中的事传了出去,如今军中,都在传闻,班监军是葛方所杀,王爷,您看……” 纪舒宁掀开被子,滕宣往里看了一眼,阻止白将军继续说下去,纪舒宁拉开帐帘,“人不是葛方杀的,我们走的时候,班涛明明就还活着――” 纪舒宁把她推了进去,“本王说了,这件事本王自给会处理――” 纪舒宁想了一下,葛方毕竟是他的左右手,他不可能置之不理,她回到床畔坐下,心里却始终难以安静下来。 离开了营帐,白将军说道:“王爷,此事知道的人太多了,不好私下处理,若是不处置葛方,恐怕难以服众。” 班涛带来的人,已经在军中开始叫嚣,此事若是传到了朝廷,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 “先将葛方关押――”滕宣沉了沉声道,话音刚落,不放心追上来的纪舒宁冷冷道:“我说过,人不是他杀的,你不信我就算了,为什么连你自己的亲信也不相信,滕宣,你又要推一个无辜的人出去定罪是吗?” “你先下去。”滕宣对白将军道。 白将军退下,滕宣朝纪舒宁走过去,纪舒宁后退一步,面露厌恶。 滕宣不由分说先将她扯回了营帐,纪舒宁一直挣扎,滕宣将她压在桌上,纪舒宁恶狠狠地一口咬在滕宣的脖子上,那凶狠的力道,足可见她此刻的愤怒。 滕宣只是低低的闷哼了一声,并未推开她,纪舒宁咬够了,松开了牙关,鲜艳的红血从伤口处流进滕宣的衣领里,有几分妖艳的血色诱.惑。 纪舒宁看了那血迹一眼,眼神微微闪了一下,滕宣轻声问:“还要咬吗?” 纪舒宁咬着唇瓣,那唇瓣被她咬得一会白一会红的。滕宣手指强行从她的牙齿中挤了进去,“别咬自己,你不心疼我,我会心疼你的。” 这句话,快把纪舒宁的理智弄崩溃,眼里有点潮湿。 滕宣淡淡说道:“阿宁,若是我被人冤枉,你也会这么维护我么?” “不会――”纪舒宁很干脆地出口,“你都从来没为我辩解过,我为什么要维护你,我又不是你家的那朵白莲花……” 她一直都是有点无厘头,有点傻气的人,别人对她一点小恩小惠,她能记一辈子,别人对她一点的对不起,她也能转身就能忘记。 而其实,她是很记仇的,滕宣对她所有的不好,她都记在脑子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记得那么清楚了。 第272章 战王(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手指在自己的伤口处碰了一下,他的指肚上一片血迹晕染开,滕宣伸出舌尖,在手指伤害舔了一下,那模样,真像个青.楼艳.妓。 他笑了,成竹在胸地说道:“阿宁,你一定会的。” 她曾经说过,生命是平等的,他也有生命,在她的心里,能有同等的地位。 滕宣起身,终于带走了对她的压迫,“你放心,关押葛方不过是暂时稳定军心,本王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 纪舒宁终于松了一口气,滕宣歪着头,露出那截被咬破的脖子,“阿宁,给我擦干净。” 纪舒宁看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没手……” “我看不到。”滕宣抓着她的手,“你不给我擦干净,我怎么出去见人,不能出去见人,我怎么把葛方弄出来?” 他说的冠冕堂皇,纪舒宁拿了帕子,胡乱在他的伤口上抹了一下,滕宣嘶了一声,“女人,轻点。” 纪舒宁手上不知不觉轻缓了起来,当血迹被擦干净,纪舒宁看见了男人如天鹅般的脖子上一排整齐的牙印,那样深那样鲜明…… 滕宣用手摸了摸那牙印,心情好似还不错,他捏着纪舒宁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左看右看,“牙齿挺尖的,本王以后可得小心点,别被你咬到了舌头……” 纪舒宁脸颊一红,用力拍开了滕宣的手。 滕宣笑着离开了营帐。 皇帝亲派的随军监军被杀,此事自然事关重大,滕宣如今和滕贺之间的关系一触即发,容不得差池,滕宣离开营帐,葛元随后出现在身后,“王爷,有一个可疑人物。” “人呢?” “属下已经派人监视了。” “是哪方人?” “目前暂时不知,不过,应该是江湖之人。” “江湖之人?”滕宣停下脚步,难道是黎长风?若是黎长风,他杀班涛做什么? 这不像是他的作风―― “去审――”滕宣冷冷道:“别让他自杀了。” 死了一个班涛而已,在滕宣的眼里,不过是屁大一点的事,还没到需要他亲自出面的必要。 葛元稍后回来,“王爷,人已经招了。” 滕宣一笑,经过特殊训练的暗卫和杀人,一旦任务失败,首先是想办法自杀,而江湖中人,他们不怕死,但是,很少有人会先想好怎么死。 “但是,凶手并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滕宣面色微凛。 这件事暂且告一个段落,葛方被放出来,纪舒宁趁着滕宣不在,偷偷去看葛方,葛方挨了几时鞭子,背上一片狰狞的鞭伤,葛元正在给他上药。 看见纪舒宁,葛元道:“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王爷性子霸道又喜怒无常,若是被他知道纪舒宁来过,葛方少不得又是一顿皮肉之苦。 纪舒宁垂着头,内疚深深地席卷着她。 “我只是来看看葛方……” 都是因为她,葛方才会无故被牵连。 葛方撑起身子,披上外衣,对葛元道:“你先出去吧。” 葛元看了纪舒宁一眼,走出了营帐。 纪舒宁朝葛方走过去,看见他申身上那些狰狞的鞭伤,那样猩红疮痍的一片,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第273章 战王(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朝葛方走过去,看见他申身上那些狰狞的鞭伤,那样猩红疮痍的一片,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滕宣,真是下得了手。 纪舒宁抬起手,隔着衣衫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掌放在葛方的背上,“葛方,对不起……” 葛方身子颤了一下,扭着头看她,看了很久,“属下只是奉了王爷的命令护姑娘周全,姑娘不用言谢。” 纪舒宁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对上,葛方有些狼狈地将目光闪开。 纪舒宁没察觉出异样,葛方五指握成了拳头,突然松开,将纪舒宁的手拉了下来,却并没有放开。 他看着她的手,他已经知道,她的手,受尽了沧桑,他心里微微的泛疼,那样专注而疼惜的目光,让纪舒宁微微的不自在。 “葛方……” 葛方一点一点,微微施力握紧了她的手。 纪舒宁目光闪闪躲躲,不经意间看见站在营帐门口的滕宣,滕宣刚来,看到的这一幕却足够刺疼他的眼球。 他唇瓣抿得很紧,看了纪舒宁一眼,转身离开,帐帘被他暴虐的动作撕扯了下来,孤零零地飘荡。 纪舒宁看着他充满怒气的背影,突然松开葛方,追了出去。 她心里气愤――他怎么可以让人打葛方…… “滕宣――”纪舒宁拦在滕宣身前,倔强的小脸上满是怒气,“我都说过了葛方没有杀人,你为什么还要审问他,还要对他用刑?” 葛方冷冷看着她,“我为什么这么做,你不知道?” 她生气做什么―― 该生气的是他才对,自己的女人总是往别的男人怀里钻,他能不憋屈,能不生气? “你心思跟大海里的针似得,我怎么知道啊――”纪舒宁不满地看着他,“还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话,认为我在撒谎?” 滕宣抿着唇不说话,他心思的确够深,在别人的眼里,他拷打葛方,是为了做个面子给旁人看,可谁知道,他不过是在给葛方一个教训,在狭私报复而已…… 他连葛方都嫉妒,嫉妒纪舒宁对他毫无防备的信任,嫉妒纪舒宁对他自然而然的依赖。 这些,是他梦寐以求的,却无论如何也得不到,他要是再不找个发泄的出口,迟早会被纪舒宁逼疯―― 诚然,他却不得不承认,留一个对纪舒宁死心塌地的人在她身边,她就多了一道安全的屏障,这也是他放任葛方留在身边的理由,可是,他滕宣的女人被人虎视眈眈地惦记着,怎么样都不舒坦…… 偏偏纪舒宁,傻里傻气的,不知道他那些弯弯肠子。 滕宣越想越气,甩开纪舒宁,抬脚就走,纪舒宁死死地拽住他的袖子,“滕宣,你别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儿,葛方怎么说都是你的心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滕宣周全冒着寒霜,他蓦然转身,扣住纪舒宁的下巴,阴冷问道:“本王打了葛方,你倒跟打了你的情郎似得这么心疼,怎么?寻思着要给本王戴顶绿帽子?” 第274章 战王(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气噎,用力甩了甩头,没甩开滕宣的钳制,气道:“是啊是啊,我是心疼了,你以为谁都跟似得像个冷血动物――” “既然这么心疼,要不要本王成全你们――”滕宣脸若寒霜,不带一点的温度,滕宣真正生起气来,纪舒宁还是很怕的。 “我、我就随便说说而已……” “随便说说?”滕宣低头,目光与她对视,“本王怎么觉得你这句才是实话呢?” “你要当真也随便你。”纪舒宁有些无所谓。 “水性杨花――”滕宣咬牙切齿,捏紧了手指,纪舒宁下巴一阵生疼,眸子恼恨地瞪着他,“你才水性杨花,没人比你更水性杨花,睡女人跟睡床单似得――” “还敢嘴硬――”滕宣恨不得一口咬了纪舒宁,“本王现在除了睡你,对谁都没兴趣――” 纪舒宁被他大胆的言辞弄得脸一红,生怕被人听到,立刻捂住了滕宣的嘴。 “你嘴上能不能积点德――” 被人听到,她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滕宣拿开她的手,她的掩耳盗铃更让他愤怒,好似他就是什么见不得光的洪水猛兽。 “做都做了,你现在倒是顾忌上了,哼――” 纪舒宁弱弱地反驳,“是你强迫我的――” “我强迫你,这么快就忘了你自己在我身下是个什么模样了?”滕宣邪邪地勾着嘴角,撩了撩纪舒宁的头发,“狗记性,要不要给你回忆回忆?” “你才是狗――”纪舒宁恼火地推开他,明明是来找他算账的,却越说越偏离了主题,这混蛋男人满脑子的下.流思想,龌龊不堪―― 滕宣的气好似消了一些,他厚着脸皮上去搂住纪舒宁的腰,“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日,你同我一起前往兰城亭会见三国国主。” “我为什么要去?” 三国战败,在兰城亭与北凉签署投降协议,这一协议,因为三国的鲁莽,将会比十几年前与花千离定下的协议损失更为惨重,三国――赔了夫人又折兵…… 滕宣此去,纪舒宁原以为逃跑的机会又来了,不想滕宣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为什么要带着她去? 滕宣没有正面回答纪舒宁的疑问,纪舒宁再问了一次,“为什么?” 滕宣捞起帐帘,帐内灯光如炬,滕宣幽暗的眸子盯着她,好似要把深深地吸入进去,“你的两只兔子腿,跑的比谁都快,把你拴在身边,我才会放心……” 原来,他是怕她跑了。 纪舒宁垂首坐在床沿,滕宣让人端了热水进来,随后他蹲下,去脱纪舒宁的鞋袜。 “你做什么――”纪舒宁一阵惊讶,滕宣喜欢女人的脚,这个怪癖她一直没忘记过,每次极尽欢娱之时,他都会用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盯着她,而唇上,则肆无忌惮地欺压她柔嫩的脚趾…… 不管纪舒宁怎么排斥,滕宣还是剥光了她的鞋袜,露出她一双小巧的脚,滕宣目光很深,却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他将纪舒宁的脚放进了水里,纪舒宁脚趾缩了一下,“烫……” 第275章 战王(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烫一下好……”滕宣轻轻地按压她的脚趾,水也不是很烫,只是刚刚伸进去的那一会有些不适应而已,纪舒宁垂着眼睛看滕宣,越来越捉摸不透这个男人。 他是无情的,纪舒宁从来不怀疑这点,从他当初对她所做的一切就可以看出来,可是,他现在,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对她好的不像话…… 这是他的最新欺骗手段么? 纪舒宁想着,心也不免冷了起来。 滕宣仰着脸看她,“在想什么?” 纪舒宁将手放到滕宣的额头上,“滕宣,你是被鬼附身了?” 滕宣脸色顿时就黑了,纪舒宁有点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嘿嘿,没附身没附身,这瞪我的凶狠眼神,一看就是您滕爷……” 滕宣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小脑子就会胡思乱想。” 他将纪舒宁的脚擦干净,放进了温暖的被窝里,纪舒宁睁着眼睛看着帐顶,“我觉得我就是在做梦,为什么这么不真实呢?我要是梦醒了,滕宣一定又会骂我又会打我了,我不想梦醒,可是又不想自欺欺人……” 滕宣在她身边躺下,听到她的喃喃自语,心里又软又疼,他将她揉在自己的怀里,低低地呢喃她的名字:“阿宁……” 第二日,滕宣带着纪舒宁前往兰城亭,会见三国国主,纪舒宁一身小兵的装扮,滕宣骑着骏马,锦衣潇洒风流,她却像个小跟班似得跟他的马并肩齐行,足足比他矮了几个个头。 纪舒宁无数次抬起头用视线攻击滕宣,每次对上滕宣那深深而缱绻的视线,又没骨气地缩了回去。 她心头满是抱怨,无精打采地走着,滕宣在马背上倾身,在她耳边低低喃道:“乖,别再骂了,马上就到了……” 他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连她心里在骂他都知道。 滕宣让她一身小兵的打扮,自然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不想她太过引人注目而招来危险。 他也不指望纪舒宁能明白他的苦心。 滕宣微微一笑,四周风吹草动,风声一片鹤唳,滕宣脸色蓦然凝重起来,他维持着原先行进的速度,眼观鼻鼻观心。 纪舒宁也感觉到了他的紧张,抬起头望了他一眼。 忽然,一匹骏马从远处扬尘而来,马上的红衣男子褪去了面具,容颜妖冶,笑容邪肆,他手中握有长剑,快马飞驰,剑光闪动,无数在前开路的士兵成为剑下亡魂。 他一眼看见了神色惊愕的纪舒宁,去抓她的肩膀,滕宣比他更快一步将纪舒宁提到了马背上,扬起长剑挡住黎长风的一记攻击。 “泠――” 黎长风并未停下马,与滕宣的马擦身而过之后,他勒住缰绳,马儿停下,他被士兵重重包围,却笑得成竹在胸。 “宣王,别来无恙。” 滕宣目光深寒,看着红衣的男子,大脑里有什么闪了一下,他说道:“东秦战王,司空靳――” 纪舒宁惊讶地张了张唇――东秦战王? 传说中九州大陆上与滕宣齐名的另一位年轻将军――东秦战王…… 第276章 战王(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传说中九州大陆上与滕宣齐名的另一位年轻将军――东秦战王…… 竟然是他,黎长风―― 原来,他是东秦战王,难怪…… 难怪他与滕宣处处作对。 难怪他敢与北凉朝廷为敌。 “黎长风……”纪舒宁握紧了拳头,在她的身边,围绕的,好像都是欺骗。 滕宣欺骗她,连她曾经以为的救赎,也一次一次地利用她,毒害她,这世上,到底还有谁能是她放开心怀去信任的…… 纪舒宁的那句黎长风,终于让滕宣将一切串联起来。 东秦战王,司空靳。 影断盟盟主,黎长风。 竟是一人。 如此看来,北凉朝中的混乱,也便是东秦一手制造。 东秦的野心,已经在开始展开了。 司空靳此人,滕宣从一开始就没小瞧过。 “战王好高深的手段。”滕宣一脸平静道。 “再高深,也比不上宣王殿下的手段。”司空靳的目光若有所思看着纪舒宁,“女人是对付男人最锋利的兵器,宣王爷身边,恰恰不缺女人,有些女人,却又偏偏喜欢犯傻,给她活路,她就是爱往死路上钻……” 他含沙射影,纪舒宁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滕宣面色一寒,收紧了在纪舒宁腰上的手,生怕纪舒宁被司空靳的三言两语蛊惑。 纪舒宁却笑了,“没错,我的确是走了一条死路,可是,如果前有虎后有狼,前后都是死路,我自然要选择一条死得痛快的路,你说是不是?” 她笑得很轻松,滕宣却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僵硬。 司空靳沉沉道:“我并没有害过你,到了今日,你还是把我与他相提并论。” 纪舒宁轻笑了一声,“你没有害过我?黎长风,不,应该叫你司空靳才对,司空靳,我身上最无法承受的伤害,是你与她一起算计给我的――” 滕宣拳头握紧。 司空靳沉了沉脸,“我说了,我可以治好你,只要你跟我走,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治好你。” 纪舒宁冷眼道:“我也说过,你的情,我欠不起,还不起,也不想欠。” 滕宣凑到他耳边,声音仿若来自寒狱,“他对你做了什么?” 纪舒宁的身子绷得更紧,幸好滕宣在她身后,不然,她的视线定然无处可逃。 滕宣沉着声再问了一次,“我在问你,他对你做了什么――” 纪舒宁咬着下唇,她不该跟司空靳提到这件事,这件让她一生都几乎无法原谅和坦然面对的事,她故意放松了身体,无关紧要道:“若不是她派人屠山,我怎么会掉下悬崖……” 滕宣直觉纪舒宁没有说真话,注意力却依旧被纪舒宁转移,想到纪舒宁背上那条淡淡的刀痕,心里一痛,看向司空靳的目光,更加的冷更加的阴狠。 司空靳似笑非笑看着纪舒宁,他在笑,却笑得令人四肢百骸不由自主的打颤。 纪舒宁奇异地觉得,司空靳与滕宣,有时候,是真的像极了,不管是性格还是……眉眼…… 尤其是两人发狠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得…… 第277章 战王(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正在发着呆,司空靳已经从士兵中杀出来,他带来的江湖杀手,与滕宣的军队混战成一团,那厮杀的场面,血腥暴力,纪舒宁皱着眉)她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 这种场景,每时每刻都在提醒她西雾山上发生的一切,她想作呕…… 滕宣见她不舒服,抱着他下马,纪舒宁身子发虚,滕宣知道,今日司空靳所来,定然是为了阻止他去见三国国主,从而让三国与北凉撕破脸,他司空靳,坐收渔翁之利。 滕宣留下一队士兵护在纪舒宁周围,吩咐随行的葛元,“本王要她平安无事,你留在她身边,不许离开一步――” 葛元郑重道:“属下遵命。” 滕宣看着马上的司空靳,他知道,司空靳在等着他出手,他翻身上马,与司空靳同时拔剑,血肉翻飞之中,马儿高仰之中,狂风呼啸,剑光交汇,两人的眼中,都是嗜血的光芒。 司空靳的狠,纪舒宁早就见识过,她看着两人厮打,微微垂了垂眉,葛元在她的身边严阵以待,纪舒宁看了他一眼,脚步悄悄往后退,葛元立刻警觉,“纪姑娘,你想去哪儿?” 纪舒宁抿了抿唇,不说话。 突然有两人从士兵围成的圈外杀了进来,气势凌厉,刀法凶残,直逼纪舒宁,葛元扬剑上前,纪舒宁身边铺陈了一地的死尸,身后有人在靠近她,她目光微凉,那人凌厉的掌风劈向她的后脑勺,妄图一掌劈晕她。 纪舒宁身子微微一闪,反手挡下那人的攻击,那人招招逼近,葛元被人缠住,分身乏术,纪舒宁与那人对了几招,完全处于下风。 没有内力,神马都是浮云…… 她被那人掐住脖子往马背上带,目光看向滕宣,滕宣与司空靳的对决正在激烈处,司空靳突然一笑,看向纪舒宁的方向。 他诡异的目光,让滕宣心里警铃大作,立刻转头去看纪舒宁,“阿宁――” 纪舒宁被人掐住脖子的模样,让他几乎以为西雾山上的一切在重演,司空靳抓住他失神的一个空档,一剑朝他挥下去―― “滕宣――”纪舒宁嘶喊:“小心――” 滕宣一颗心全在她身上,回过神的时候,眼前只有剑光一闪,他急步闪开,却只减轻了那一剑的力道,那一剑深深地划入他的胳膊里,血肉顿时一片模糊不堪。 “滕宣……”纪舒宁被拖到了马背上,她一直挣扎着回头看滕宣,司空靳的那一剑,若是滕宣没有闪得及时,足以能让他断一条胳膊…… 滕宣不再恋战,他握着剑,快步朝纪舒宁奔去,他所经之处,都是人肉铺成的地毯。 司空靳让人截住他,随后翻身上马,策马到了纪舒宁身边,把纪舒宁楼到了自己怀里。 滕宣以为,他是为了阻止他去见三国国主才放松了对纪舒宁的保护,却不知道,他的目的,不过是纪舒宁,阻止他去见三国国主,才是顺道而已。 “司空靳,你放开我――”她看着滕宣,滕宣的目光惊慌,好似生怕她被人带走,即使一条胳膊差点废掉,他也无心顾及,疯一般地朝司空靳杀了过来。 第278章 战王(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从未见过这样疯狂的滕宣,当日段连城中毒,他切断她的手指时,也冷静得可怕,就好像在切一根香肠一样的利落而快捷。 纪舒宁眼睛有些发酸,“滕宣……” 纪舒宁承认,她有些感动,滕宣的左手臂袖子已经被鲜血浸湿,血像小河流似得潺潺留下,她怕他撑不住。 “别打了――”纪舒宁喊道。 滕宣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夺回纪舒宁,他已经杀红了眼。 司空靳冷冷地笑着,在马背上欣赏着不顾一切到有些癫狂的滕宣,他贴近了纪舒宁,将手掌放在纪舒宁的胸口,“小丫头,我给你报仇了,看着他受折磨,这里是不是很快乐?” 快乐,快乐你个鬼,你这个变.态―― 纪舒宁瞪着司空靳,“司空靳,你有完没完,你是杀人杀上瘾了?” “没错,我就是喜欢杀人。”司空靳一脸的嗜血,眼里野兽一般充满了杀戮的光芒,刺得纪舒宁眼疼。 她不指望能说服一头没有人性的野兽―― 司空靳调转了马头,纪舒宁一惊,“司空靳,你干什么?” “带你离开。”司空靳回答得理所当然,他微微眯着眼,妖祸的脸庞带了一点的迷茫,“本王,不喜欢看着你在别的男人身边,那会让本王不舒服。” 而他司空靳,从来不会让自己感到不舒服。 “你不舒服关我鸟事,放开我――”纪舒宁两道略显英气的眉拧在了一起,司空靳轻而易举止住她的挣扎,一夹马腹,马儿狂奔了出去。 滕宣瞳孔剧烈收缩,司空靳带来的人,全部都是不要命的死士,此刻缠住滕宣,以命拖延,让司空靳带着纪舒宁安然离开。 滕宣去追,司空靳突然反手扔了一卷布帛给他,滕宣接下。 “阿宁――”滕宣一剑朝靠近他的三人挥下,三人首级落地,不消一刻功夫,地上已经铺满了尸体,是真正的人间地狱,葛元跪在地上,“王爷,是属下失职――” 滕宣失血过多,身子摇摇欲坠,他的牙齿在打着颤,看着纪舒宁消失的方向,“司、空、靳――” 他高大的身子颓然倒地,葛元立刻上前扶住他。 “王爷――”葛元一时大惊,“快,送王爷回营帐――” 回到驻地之时,滕宣已经醒了,三军将帅都在营中,滕宣抖开司空靳扔给他的那卷布帛,他的表情在经历最初那一瞬间的阴沉后,变得深不可测,军医在给他上药,入骨三分,伤口狰狞,他目光深沉,吭也没吭一声,将布帛捏的粉碎。 白将军从帐外进来道:“王爷,三国国主以北凉失信为借口,启程回国了。” 滕宣语气冰凉,如他的人一样绝情而冷漠,“去,给本王劫回来――” 三国想以此为借口逃脱战败国丧权辱国的惩罚,那是不可能,先且不论朝廷的诏令,滕宣此刻,心里就有一把火,三国不知好歹,正好撞到了刀口上而已…… 白将军领命,带了军马前去追击三国国主,滕宣握着拳头的手指青筋暴突,脉络清晰,营帐中的气氛低沉而压抑,每个人都绷着一根弦,而滕宣就是掌控那根弦的人。 第279章 战王(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军医战战兢兢地上完药,满头大汗,滕宣恐怖的面孔令人不由自主地发寒。 良久,白将军终于回来,“王爷,三国国主已追回。” “带上来。” 夏、赵、晋三国国主以及主帅被带上来,赵国国主怒不可遏道:“滕宣,是你失信在先,如今又命人追击我们,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赵国放在眼里――” 滕宣漫不经心抬了抬眉眼,流了那么多血,他眉目有些苍白,气势却丝毫没有减弱,“区区一个赵国,也值得本王放在眼里?” “你――”赵国国主差点被气疯,滕宣太过目中无人,何止不把赵国放在眼里,恐怕就算九州列国,也没有他放在眼里的人…… 也只有…… 也只有那个像只野猫一样的女人,在他的心窝里跳跃着,鲜活地霸占着他的心脏,他的神经,他的思想。 纪舒宁…… 晋国国主的不悦也表现在脸上,“滕宣,你未免欺人太甚――” 滕宣起身,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子,看着三国国主的目光几乎没有掩藏地带着不屑一顾和狂妄,“成王败寇,败军之将,本王欺你们又如何?” 三国国主气到无言,滕宣手指在剑锋上轻轻地滑来滑去,“败了就是败了,你们只有臣服,不服者,只有死――” “你别忘了,我们是列国国主,你失信于国便罢了,还口出狂言如此侮辱我三国,你北凉的国威,也将颜面无存――” “你们也别忘了,你们只是北凉的俘虏,附属国协议已被你们撕毁,而新的协议尚未签订,现在的三国,不过是在北凉脚下苟延残喘的三条狗,本王杀了你们,灭了你三国,九州之间,谁敢站出来说一句――” 他说完,指尖在剑上一弹,剑柄如同弓弦一般弯曲成嗜杀的弧度,又弹了回去,轻轻地抖动几下,好似要把葬在这柄剑上的魂魄抖落出来。 三国国主心里也跟着一颤。 “北凉皇帝已经下旨,不追究我三国的鲁莽之罪,你此举就不怕北凉皇帝陛下怪罪?” “恐怕,我北凉的皇帝陛下,求之不得。”滕宣冰寒一笑,他的指尖上,都好似带着冰芒,“本王给过你们机会,你们偏偏要逃了,真是痴心妄想――” “是你北凉宣王失信在先,迟迟不到,你强词夺理将罪责都推脱到我三国身上,才是卑鄙之举――” 滕宣目光猛然刺向了说话的晋国国主,晋国国主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滕宣冷冷一笑。 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夏国国主此刻躬身,做足了一个附属国的姿态,垂眼道:“宣王明鉴,我三国不知天高天厚,妄图与北凉为敌,的确罪该万死,可我三国,也是受人挑拨,一时鲁莽行事,还望宣王明察秋毫,放我三国一马。” 在行事乖张的滕宣面前,你越是硬碰硬,下场越是惨,为了保存夏国的国体根本,只有卑颜屈膝,才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第280章 战王(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挑拨?”滕宣笑容寒意森森,“本王倒想知道,何人有如何能耐,竟然能挑拨三国共同与我北凉为敌――” 夏国国主低眉顺眼,看了晋国国主一眼,晋国国主瞬间明了他的意思,开口道:“宣王殿下,我三国一直臣服于北凉天威,此番愚蠢之举,乃是被东秦战王司空靳所鼓动,可见司空靳此人对北凉,定然野心不小,宣王殿下应当小心才是。” 他试图将滕宣的注意力引到东秦的身上,却不知,即使不用他引,滕宣的注意力,此刻也早就在东秦了。 滕宣淡笑不语,笑中绵绵无数冰针,司空靳进入益阳城,三国明显早已知道,而司空靳,不过在借三国来削弱北凉的实力。 或者,司空靳从一开始,连滕贺与滕宣之间因纪舒宁而起的矛盾,也早已算到了,此举,不过就是要他滕宣的命。 三国国主互相对看了一眼,都在猜测滕宣此刻的心思,在紧张的气氛中,滕宣终于开口,“既然三国不想签订协约,本王也不勉强,还请三国国主自己割下首级,让本王回朝向我北凉君主有一个交代。” “宣王殿下,这……”夏国国主有些心惊肉跳,“宣王殿下,协约既然已经说定,自然该签,我等岂敢违约。” 滕宣倒是淡淡笑了笑,“协约,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本王现在,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三国国主私下里眼光流转,滕宣心里,不知又在打什么算盘…… 纪舒宁被司空靳带走,在益阳城外,有他的人马,不是很多,不足以组成一支军队与滕宣的几十万人马相抗衡,却个个是强中之手,加上现在又有纪舒宁在手上,他就不信滕宣敢轻举妄动。 司空靳暗红色的锦衣妖娆多情,他一瞬不瞬看着纪舒宁,手上却在剥橘子,纪舒宁被五花大绑在椅子里,冷眼回看他。 司空靳剥完了橘子,将橘子放到了纪舒宁嘴边,纪舒宁别开脸。 司空靳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庞藏着一丝怒气,他扣住纪舒宁的下巴,将橘子强行塞进了她嘴里,“吃下去――” 纪舒宁扭着下巴瞪着他,在司空靳阴狠如蛇一般的目光中,不知不觉将橘子吞了下去。 司空靳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收紧,微微眯着眼,眼中淬着毒汁,“你还是回到了滕宣身边。” 纪舒宁甩了他一眼,回到滕宣身边? 她是自愿的么? 没人比她更想逃离滕宣身边,可她逃不了,滕宣那样强势的男人,位高权重,她很清楚,她是逃得了今日逃不了明天。 “你还在怪我?”司空靳眉眼一凉,“我给的,是救命的丹药,毒是段连城下的,药是滕宣喂进你嘴里的,你这么恨我,怎么就不恨滕宣了?” “滕宣……?”纪舒宁微微沉吟,脑中想起自己生死之间徘徊时那个时而温暖时而冰凉的怀抱,是滕宣么? 那时候,他在她的身边是么? 第281章 战王(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那时候,他在她的身边是么? 他把她救活了,又扔到了眉庄院…… 纪舒宁心里有点压抑,她目光中的那点失神,司空靳看在眼里,不由得恼怒,“怎么,感动了?” 纪舒宁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司空靳冷冷哼了一声,“愚蠢的女人――” “也没见你多聪明……”纪舒宁不屑地嘀咕。 “你说什么?”司空靳凑近她的脸,纪舒宁脖子一横,言语间尽是不屑,“也不知道你在滕宣手里吃过多少亏了,你要是聪明,会斗不过他?哼――” 司空靳被气得面孔扭曲,纪舒宁已经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他不如滕宣,司空靳看着翻着白眼的纪舒宁,真想掐死她―― 而最后,他只是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将一盘的橘子全挥在地上,纪舒宁看着地上圆滚滚的橘子,“好浪费……” 她才只吃了一瓣…… 司空靳瞪了她一眼,“本王再说一次,毒不是本王下的――” 他下意识地不想纪舒宁把这么大的仇恨推到自己身上,他从未这么在意过一个女人对自己的看法。 他是狠毒的,纪舒宁也知道,他没有丝毫隐瞒自己狠毒的天性,可是对纪舒宁下毒这件事,他非得跟纪舒宁较到底――毒不是他下的…… “段连城是你的人,要不是你的吩咐,她会无缘无故对我下毒?”纪舒宁就是打死也不相信司空靳,在她心里,司空靳就是无毒不欢的男人。 “女人的嫉妒之心是极其可怕的,谁让滕宣对你上了心。”司空靳阴冷一笑,“再说了,这样的毒蝎子,我可用不起。” “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你争我斗,牺牲的是无辜之人。 她不过是误入这个时空,不想害人,也不想被人害。 司空靳叹了一口气,他无法理解纪舒宁心里的痛,可看到她黯然失色的脸庞,也知道她有多难过。 “你身子骨很好,这也不一定是最坏的结果……” 他曾说过,他是世上唯一能救她的人,纪舒宁不信,在现代高科技之下都能有许多夫妇无法拥有孩子,她不信司空靳有办法。 司空靳看出了她的不信任,气道:“大不了我娶你就是了。” 纪舒宁惊讶地抬起头,看向司空靳,司空靳目光直直看着她,纪舒宁没有看出开玩笑的成分,她淡淡瞥了他一眼。 “东秦战王,高攀不起。” “你高攀的起。”司空靳负手而立,得意倨傲,“以一座益阳城做嫁妆,别说嫁给我一个王爷,就算是东秦的皇妃,也绰绰有余。” 谁都知道,益阳城是北凉东边一道天然屏障,若是夺下益阳城,便可长驱直入北凉腹地,这可是一块香饽饽。 就像攻下三国,就可以进入益阳城一样。 “你什么意思?”纪舒宁凝眉问,她微微眯着猫眼,“你想拿我去威胁滕宣,让他将益阳城拱手送给你?” 司空靳离开之时,给了滕宣一卷布帛,布帛上,司空靳向滕宣要了益阳城,若是得不到益阳城,那么,纪舒宁必死―― 第282章 回朝(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司空靳离开之时,给了滕宣一卷布帛,布帛上,司空靳向滕宣要了益阳城,若是得不到益阳城,那么,纪舒宁必死―― 滕宣一怒之下,才会捏碎了布帛。 司空靳看着纪舒宁,微微倾身,食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滑动,“你放心,本王不会真的拿你去换益阳城。” 简而言之,他就是赖账,即使滕宣给出了益阳城,他也不会将纪舒宁交给滕宣。 纪舒宁轻轻笑了一下,“司空靳,你可真看得起我,滕宣女人多得是,益阳城却只有一座,你以为滕宣没脑子?会冲动到拿一座城池来换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 她很有自知之明,如果是段连城,滕宣也许还会考虑考虑,可是她纪舒宁,滕宣完全没有考虑的必要。 司空靳邪魅一笑,此刻,他倒是丝毫没有掩藏自己利用纪舒宁的心思。 “城池失了可以夺回,可是让滕宣倾心的女人却只有一个,你的价值不可估量。” “死心吧你,滕宣自私自利,才没闲功夫管我。” 话虽如此,纪舒宁心里却有些忐忑,滕宣真的如司空靳所想那么在乎她吗?滕宣会管她吗? 他会不会,又不顾她的死活…… “我们来打个赌?”司空靳美眸直视纪舒宁,那目光里妖冶的光芒,让纪舒宁觉得――他也许又在对她用摄魂术了…… 司空靳,其实不用摄魂术,一双美目,也能令人神魂颠倒。 他和滕宣,同齐名于九州,不止是因为手段功勋,还有老天眷顾的容颜,他们,都是九州列国闻名的美男子。 是美男子,也是毒…… 对于女人而言,他们都是毒。 若不是看惯了自家三哥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也许,纪舒宁也会hold不住,沉醉在司空靳的妖术里。 纪舒宁别开眼,不看司空靳,“我不好赌。” “若我说,你若是赌赢了,可获得自由呢?” 纪舒宁抿了抿唇,有些动心。 “什么赌?” “就赌你在滕宣心里的位置。” 耳边是司空靳清清淡淡略显中性勾魂的嗓音,“看看,滕宣是要益阳城,还是要你――” 纪舒宁轻轻咬了一下唇瓣,这个赌注很荒唐,却很现实,滕宣这些日子,对她很好,可纪舒宁并不觉得,他对的这些好,足以抵得上一座城池。 “我不赌。” 她在滕宣心里是个什么位置,她很清楚,不需要赌。 这个赌注,只会让她血本无归。 “由不得你。” 司空靳说一不二,他自信满满,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他掌控不了的局势,滕宣再强,也有软肋,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见滕宣惨败那一刻的表情。 在越来越仓忙的时间里,纪舒宁的心里逐渐焦灼紧张起来,她吃不下饭,司空靳拿着一只鸡腿在她的鼻尖晃来晃去,纪舒宁对美食一点****都没有。 等待是漫长而煎熬的,司空靳想要的是滕宣的臣服,那么,她想要的是什么…… 她在发呆,司空靳黑眸沉郁,将油腻的鸡腿粗鲁地压在纪舒宁的唇瓣上,“女人,你脑子最好清醒点,敢在本王的面前想其他男人,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让你尸骨无存――”请牢记本站域名,[屋‖檐‖下的拼音.后缀是] 第283章 回朝(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在发呆,司空靳黑眸沉郁,将油腻的鸡腿粗鲁地压在纪舒宁的唇瓣上,“女人,你脑子最好清醒点,敢在本王的面前想其他男人,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让你尸骨无存――” 他恶劣的情绪来势凶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纪舒宁瞪了司空靳一眼,恶狠狠地张口咬住了鸡腿,帐外,有人道:“主子,北凉宣王求见。” 纪舒宁的心被狠狠地提了起来,司空靳动作优雅地拿了一块锦帕擦着手指上的油渍,往外走去。 纪舒宁一看他走了,慌忙道:“喂,司空靳,你不带我去?” 司空靳看了她一眼,纪舒宁恬着脸,有点讨好的意味,“我怎么说也是人质吧,你不带我去威胁滕宣?” 司空靳邪佞地脸庞微微停顿了一个表情,深思一笑,“你不觉得,不带你去,也许更好?” 他说完,掀开帘子离开,纪舒宁沮丧地垂着头,如果可以,她是真的希望能听滕宣亲口说出来,自己在那狂傲的男人心里,是怎样的位置。 她不喜欢这种像死刑犯一样等待着凌迟的死亡。 营帐中的空气静谧而低沉,滕宣的拳头握得很紧,司空靳进来,妖邪一笑道:“宣王殿下考虑得如何了?” 滕宣转身,俊脸酝酿着的嗜杀如寒冰万丈刹那间的飞撞,“先让本王见见她。” “你带兵退出益阳城外一百里,自然,便能见到平安无事的她。”司空靳面容波澜不惊,滕宣那冷血的眼神,对上司空靳残忍的目光,两人目光厮杀,激烈而嗜血。 滕宣微微收敛了情绪,冷冷淡淡笑道:“你如此笃定一个女子值得本王拿一座城池来换?” “很异想天开吗?她也如此认为,她说宣王身边绝色如云,可得天独厚的益阳城却只有一座,宣王又怎会拿城池来换她,” 他说的淡如轻烟,然而滕宣的眸子却剧烈地缩了一下――她怎么会认为,她连一座城池都比不上…… 司空靳自信一笑,“想必值不值得,宣王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滕宣目光狠戾,司空靳咄咄逼人,他料定了纪舒宁在他心里的位置不一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狮子大开口。 “割让城池也被战王说的如此容易,难不成你东秦的城池,是一个臣子可以任意割让的?” 司空靳闻言一笑。 东秦皇帝已过而立之年,由司空靳一手扶植起来,他天生痴傻,朝中大局,一直掌控在司空靳的手里,他才是东秦真正的操控者,东秦真正的皇帝。 “只要宣王愿意,一座城池,又是什么难事?”司空靳漫不经心一笑,笑意嘲讽,隐隐的有肃杀之气,“莫非真如她所言,她还比不过一座城池?” 滕宣无声地苦笑一声,低低苦涩地吐了一句:“她就对我这么没信心……” 滕宣神色很快淡漠下来,“先让本王见她一面,本王要确定她安然无恙。” 司空靳坚持不肯退让,冷冷道:“城池什么时候奉上,你什么时候就能见她。” 第284章 回朝(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阴冷对上司空靳毒蛇般阴毒的眸眼,咬牙切齿,“司、空、靳――” “滕宣,本王只给你这一个机会,你若是不想把握,那,本王只有笑纳了……” 司空靳的意思昭然若揭,滕宣看着眼前这张笑得极其璀璨的脸,恨不得在上面狠狠地捶几拳发泄心头的愤怒。 司空靳的意思,明摆着对纪舒宁有意思。 他滕宣的女人,他司空靳竟然也敢笑纳。 滕宣此刻是真的恨得牙痒痒,那个蠢到了极点的女人,勾了他北凉宣王的魂还不够,还到处勾其他男人,简直欠揍―― 一个滕贺,一个葛方,现在还来一个司空靳,个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她还真是会给他找事儿―― 滕宣一想到那女人招蜂引蝶的本事,真相拂袖离去,还管那水性杨花的女人做什么―― 他冷了冷脸,离开,“既然战王想笑纳,本王便不打扰了――” 司空靳冷哼,“那女人,眼睛还挺会看人的,本王看走了眼,她倒是看准了。” 他不屑而嘲讽的声调,令滕宣的背脊一僵,滕宣只停顿了一下,甩下帐帘离开。 司空靳心里的愤怒像潮水一般拍打着他的,他不知怎的,竟然在想,若她对他司空靳如此情深不许,他司空靳断然不会如此对她…… 偏偏,那傻女人眼里就只看得到滕宣。 滕宣,有什么资格拥有她纤尘不染的感情。 司空靳被一种名为嫉妒的情感压抑着,脚下如风,掌风狠冽地朝滕宣的背袭去,滕宣眸子一寒,并未退让,反而迎上了司空靳狠绝的内力。 滕宣大伤未愈,撑得了一时而已,他在司空靳逼人的掌风下堪堪后退,心里一片明镜如海。 三国的士兵都是强兵悍将,远处,被滕宣从三国中挑出的精锐中的精锐,已经攻了进来,声东击西。 滕宣勾唇一笑,一匹矫捷的骏马奔来,滕宣及时地收住了掌风,翻身上马,策马而去,司空靳看着,黑曜的眸子闪着冷冷的碎光,并未前去追击。 滕宣离开了司空靳的势力范围,看见远处的几人,翻身下马,滕宣是带伤出来,葛元和葛方立刻担忧道:“王爷,你没事吧?” 滕宣一颗心全系在纪舒宁看见,纪舒宁脸色苍白,模样有些虚弱,葛元和葛方扶着她,滕宣心疼地上前,将她抱在怀里,“阿宁……” 他独身前去引开司空靳的注意力,随后从三国中挑出的精兵前去对付司空靳的说率领的江湖高手,葛元葛方硬闯进去带走纪舒宁,这是孤掷一注,风险太大,他却别无办法,纪舒宁在司空靳身边多呆一天,他的心就越是躁动难安。 纪舒宁软软地倒在他怀里,滕宣喟叹地舒了一口气,丝毫未觉怀里纪舒宁陡然睁开的一双眼睛里冰裂的杀气。 “滕宣,受死吧――”纪舒宁突然推开滕宣,一掌朝滕宣袭去。 众人始料未及纪舒宁会有这么一举动,反应过来时,那掌风早已逼近了滕宣,滕宣刹那的惊诧过后,竟然也险险地躲开了这一掌,反而一掌将纪舒宁击退了好几丈远。 “王爷――” 滕宣抖了抖衣衫,脸色阴冷,葛方蹲下,纪舒宁被滕宣一掌击伤,葛方冷着脸撕下她的人皮面具。 滕宣咬着牙,眸子缩缩紧紧全是铿锵的怒火,司空靳,竟然给他来这么一出―― 滕宣盛怒之下,一脚踢在那女子的心口,滕宣内力不浅,加之正在怒头上,那一脚,竟生生踢掉了那女子一条命。 滕宣眼不见心不烦,翻身上马,葛方看见从女子怀里掉出一封信,警惕地查看了一下是否有毒,才交给滕宣。 滕宣打开,看到那大红色的请柬,觉得异常的刺眼,他翻开那请柬,上面的几句话几乎让他暴走。 ――既然宣王殿下不要,那本王勉为其难收了,三日后本王大婚,恭迎宣王大驾。 滕宣将请柬撕得粉碎,漫天的纸片飞扬,他的脸可怖阴森,“想要本王的女人,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285章 回朝(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司空靳此人手段毒辣,行事也一向剑走偏锋,滕宣将三国国主追击回来,控制在自己的范围之内,也阻绝了司空靳联合三国再次反扑的可能。 三国国主被滕宣扣在益阳城,心有不甘,那日,罗万黔奉了滕宣的命令,带三国国主前去观看益阳城的兵器库和粮草库,充足的兵器和粮草让三国国主暗暗心惊,而在观看北凉几十万大军练兵之后,更是出了一层冷汗。 难怪兵临城下,滕宣还如此镇定,他们大漠兵强马壮,只适合硬拼,却不适合智谋,滕宣却是兵法谋略中的佼佼者,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拿下百万大军,使三国自取屈辱,自以为的雄兵强将沦为九州笑话。 司空靳答应他们,一旦他们不敌,即可出兵援助,先不论司空靳所说的出兵有几分真实性,单就说滕宣,根本未曾给过他们喘息的机会。 滕宣以益阳城中充足的兵器粮草和兵力,宣誓了益阳城的坚不可摧,三国的那点自以为是,土崩瓦解,重重在协议上签了字,等待滕宣一声赦令放他们回国。 却不知,那不过是虚张声势,现在的益阳城,缺少兵器粮草,若是真有外敌打进来,恐怕也撑不了多少十日。 现在纪舒宁尚在司空靳手里,滕宣又怎可能放三国国主回国,只能先将他们压制在益阳城,以备不时之需。 而此刻,还被司空靳绑着的纪舒宁,已经呈现石化状态,她惊诧的目光看着司空靳,久久不能回神。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司空靳刚刚对她说了什么? 她出现幻听了吗? 好似知道纪舒宁在想什么,司空靳轻佻地勾着她的下巴,邪邪一笑道:“怎么,太感动了?” 纪舒宁抽着肩膀僵硬地笑了几声,笑得又诡异又难看,“我太感动了,我tm热泪盈眶啊我――” 纪舒宁说完,眼角有点泛红,还真有几分热泪盈眶的模样,可天知道,她那是眼睛抽筋抽出来的泪水啊。 司空靳这疯子,脑抽风了,竟然郑重其事地跟她说要娶她…… 纪舒宁在确定她不是开玩笑之后,那面无表情的脸才开始出现裂痕――他想娶,她可不敢嫁…… 跟一个吃蛇肉猫肉鼠肉牛鞭的男人朝夕相处,晚上身边躺的还不知道是鼠是蛇,清晨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两只血红的蛇眼…… 只想着,纪舒宁就浑身的鸡皮疙瘩。 司空靳有点不满意纪舒宁一副避之如蛇蝎的神色,心里不悦,面上却依旧笑意邪佞,“娘子不用太感动,等回了东秦,为夫再给你一个更浓重的婚礼,一定会让你成为全天下女人都羡慕的女人。” 纪舒宁面部神经一抽,跟面瘫似得很艰难地扯了一个笑,“司空靳,不,战王爷,我觉得你不是在让天下女人羡慕我,你在让天下女人幸灾乐祸。” 司空靳不解地问:“为什么?” “如果有女人肯嫁给你,你就不会绑着我强迫我跟你成亲。”知道了司空靳真面目还敢对他趋之若鹜的女人,纪舒宁只能归结为那女人被司空靳摄魂了。 第286章 回朝(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天下想要得到本王垂怜的女人多得是,可本王,偏偏不喜欢那些贴上来的。” 言外之意,就是她纪舒宁没有眼识去巴结他,所以触了他的逆鳞,反而勾起他的好胜心?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以为全天下都围着他一个人转? 纪舒宁扯了扯嘴角,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那你去找她们,我真的不稀罕你的垂怜,我自己垂怜自己就好了。” “这么不识抬举?”司空靳莞尔一笑,笑意有点透彻心扉的凉意,“本王就喜欢你的不识抬举,你越是对本王不屑一顾,本王对你越上心。” 纪舒宁心里一震――越是不屑一顾,越是上心…… 男人都是这样么…… 滕宣现在对她那股子狂热,难道就是因为她现在对他不屑一顾,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纪舒宁想到此,心情一瞬间跌入万丈谷底,也没心情跟司空靳胡扯,垂着头吐了一句:“你这条毒蛇……” 司空靳不满她情绪的低沉,他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更知道她是为了谁。 司空靳强硬地抬起她的下巴,这个女人永远学不会屈服,她不知道在一个霸道而毒辣的男人面前,她翅膀有多硬,他就有多想折断她的翅膀,让她再无起飞的可能,永远只能蜷缩在他的怀里,攀附着他…… “纪舒宁,我就是一条毒蛇,你若是敢不听话,我就咬你一口,让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毒。”他阴兀地说完,在纪舒宁耳边呵了一口冷冷的气,“这世上,我司空靳得不到的,我宁愿毁了。” 纪舒宁掀起眼皮,从牙齿里挤出两个字,“变.态――” 司空靳不以为意,“你就等着做新娘子吧,虽然在边关,不过你放心,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会少。” “你不是要拿我换益阳城,娶了我,就代表着你将失去得到益阳城的机会。” 司空靳在帐中走了几步,“我给过滕宣机会,是他放弃了,纪舒宁,你记住,是滕宣不要你的,这个赌注,你赌赢了,他宁愿要一座死城,也不要你,你清楚了吗?” 他字字句句,都像是冰刀一般,将纪舒宁的心脏一块块地切割下来,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 他要纪舒宁对滕宣死心。 司空靳白皙的手指在纪舒宁的心脏上轻轻一点,“你这里,若是还装着他,本王就剜了它。” 纪舒宁抿着唇,泛滥成灾的难过被她粗鲁地塞回了身体里,她不需要司空靳反复提醒,不需要司空靳在她的伤口上反复撒盐。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故作淡漠,“你说了,我赢了,你便放我自由。” “你也说了,你不跟我赌。” “可你也说了,由不得我不赌。” “我说的是,由不得你不嫁给我。” 纪舒宁低垂的眉眼倏然地抬起来,眼神愤怒,却一言不发,紧紧地抿着唇,牙齿在咯吱咯吱的响。 司空靳对于她的愤怒,一笑置之。 纪舒宁面目有丝鱼死网破的狠戾,“我不想嫁给你,你不想婚礼那天出丑,最好放了我――” 第287章 回朝(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会让我怎么出丑?”司空靳玩味地笑着,“我很好奇。” “你强抢民女,逼良为婚,我要将你的暴行公诸于众,让你的属下都知道――” 司空靳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出声,“阿宁,你真天真,我的属下,他们对我唯命是从,即使我命令他们杀人放火,烧杀抢掠,他们也不敢说一个不字,你明白了吗?” 纪舒宁挎下肩膀,有点认命的意味,语调清冷,“我明白了,这世上,人命不重要,重要的是权势地位。” “你终于开窍了,做了战王妃,你会和我一样,站在权利的顶峰,享受万民的仰望匍匐,掌控人间生死。” 纪舒宁自嘲地勾着嘴角,“我是明白了……” 她失落的语气令司空靳微微怔了怔,然而下一刻,纪舒宁突然抬起脸,直视着司空靳,声调铿锵落地,“可是我绝不会为了权利地位,而放弃自己的信仰,让自己成为权力的奴隶,像狗一样的活着――” 司空靳沉默半晌,蠕了蠕唇瓣,声音有点飘渺,“你的信仰是什么?“ “我的信仰,是只为人生快意而活,而不是追逐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而。”纪舒宁脸上的光彩,令人沉醉向往,“这世上,只有坦然和快乐是一生相伴的。” 司空靳被她明亮耀眼的眸子看得有些狼狈,移开了视线,他匆匆站起身,竟然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然而,他却没有逃。 他再次将目光集中在纪舒宁身上,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沉的茫然之色。 纪舒宁是一块璞玉,她迟早会发光的。 他若是再不动手,她就会被别人抢走了――这个想法,占据了司空靳的大脑。 “嫁给我,我会让你快乐。”他不知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嘴上却说出了这番话来。 纪舒宁缄默不语,她面色沉寂,突然幽幽道:“司空靳,我不会生孩子。” 她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她无法生育,司空靳这样显赫的身份地位,不会容得下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 司空靳别开眼,五指渐渐收紧,一点一点地泛着森然的白色。 纪舒宁冷静地看着司空靳,“你所谓的快乐,是要把我当成一个摆设摆在你的家里,然后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让别的女人给你生儿育女是吗?” 司空靳妖祸的眸子微微闪了闪。 “我不是滕宣,我可以一生只有你一个女人。” “司空靳,你真会开玩笑。”纪舒宁眯着眼笑得有点薄凉,“或者说你真会骗人,我不信你,真的,一点都不信,你和滕宣一样,你们都那么卑劣,我不想要的,你们都要强加给我,我想要的,却没人许给我。” 她说到此处,神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突然变了一下。 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对她的。 曾经有人许过她的,那漫天雪花下,曾有一个男子许过她一世安稳的,她当时不觉得稀罕,现在却觉得弥足珍贵。 第288章 回朝(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那样一个至高无上的男子,那样温和的眉眼,他一直在她的脑子里。 他说的不尽然是真,她却没有一丝怀疑,这么心无城府的相信一个人,纪舒宁是头一次,滕贺总是能让他感到安宁。 如山林空寂一般的回荡着沉默的呼吸,还能听到静谧紧凑的空气中那丝丝风声,司空靳微微挑了挑眼尾,“你想要什么?” 纪舒宁没沉默不言。 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滕贺,不是谁都能那样毫不犹豫地告诉她,他能的。 过了半晌,纪舒宁半开玩笑地说道:“司空靳,我不是真心嫁给你,不如我们单打独斗一较高下?” 她只是随便说说转移话题,并没有期望司空靳会放开她,然而,司空靳却只沉吟了一下,说道:“让你透透气也好,不然憋坏了你,我上哪里去找个活蹦乱跳的新娘子。” 纪舒宁一愣,司空靳竟真的给她解开了绳子。 纪舒宁站起身,假意活络活络筋骨,在司空靳毫无防备之下,突然一拳朝司空靳挥去。 司空靳勾着唇瓣轻笑,一掌包住她的拳头,把她扭到了自己怀里,“你果然是只小野猫,一刻也安生不下来。” 纪舒宁冷着脸,背部用力地往后推着司空靳的胸膛,司空靳松开她的拳头,退开。 纪舒宁眼珠子一转,朝营帐外跑去。 她知道希望渺茫,但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跑。 司空靳在后面看着,也不追,笑的胸有成竹。 他既然敢放开纪舒宁,就有绝对的把握。 纪舒宁出了营帐,才看见外面齐压压的都是人,一双双僵硬的眸子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纪舒宁心里哀戚。 回头看见司空靳,纪舒宁抽了一把刀,歇斯底里朝司空靳砍去,“老娘不发威,你们都当老娘是病猫――” 她毫无技巧地乱砍乱挥,司空靳只躲着,也不阻止她。 “你若是只病猫,那猫儿都要造反了。” 司空靳说完,在纪舒宁一刀朝他的天灵盖挥下来时,劈手夺下她的刀,将她高高举在头顶,天旋地转,纪舒宁脑袋有些发晕。 “放开我――”她恼怒地胡乱蹬着脚。 司空靳大笑,突然将她往天上抛去,纪舒宁的目光里,大漠的白云里染上了丝丝风尘,急速地扩大,当那焦距到达了极致,她的身子急速下坠,朝齐压压的人群砸去。 纪舒宁往下望了一眼――还好,下面有人,她摔下去,还有人接着…… 不至于粉身碎骨。 然后事实是…… “啊啊――”一声震天撼地的嚎叫声彻响云霄,天空上的云儿狠狠地打了几个颤抖抖。 纪舒宁泪眼婆娑地抬着手指,指着前面齐压压的人群,“你们、你们太不仁道了――” 看见她摔下来,闪得比兔子还快。 纪舒宁小心翼翼地挪了挪位置,看见自己的屁股下面被砸出了一个浅坑,那坑,还是两瓣…… 她顿时有种想死的冲动…… 纪舒宁侧坐在地上,像一只受了委屈却不肯服输的猫咪,明丽的猫眼凶残地瞪着司空靳。 第289章 回朝(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司空靳看了一眼那形状分明的浅坑,一声失笑,将她提了起来,“猫儿都像你这么肥硕?”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她胖了…… 纪舒宁大脑凌乱了一下―― “司空靳,你耍着我玩儿――?” 明知道她想跑,还故意给她机会。 机会来了,却让她有一种抓不住的懊恼。 “我享受你垂死挣扎的感觉,那会让我觉得掐住了一只小猫的脖子,看着她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司空靳红舌舔了舔自己的唇瓣,说不尽的诱.惑和嗜血。 “你真是变.态到无药可救――” 司空靳不否认,“所以,你小心了,要是一哪天惹怒了我,我就会掐着你的脖子,让你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说话间,他已经将她提到了营帐里,纪舒宁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能动了才知道自己又被绑起来了。 “你到底绑我到什么时候――” “洞房之后。” 司空靳离开,纪舒宁咬牙,这绳子太过结实,而且她根本碰不到绳子打结的地方,她无法解开绳子。 纪舒宁泄气地软了身子。 她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靠近大漠的落日,血红得耀眼,腾耀了半边天际,从那落日血光的尽头,一袭黑斗篷缓缓走进,仿若恍世一般的连绵无常。 她径直走到营帐外,无人敢拦。 当她站定在纪舒宁面前,那冷冽的气质将纪舒宁的瞌睡虫全部吓走,纪舒宁迷惑地问:“你是谁?” 纪舒宁皱着眉,这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呢? 黑斗篷没有说话,解开了纪舒宁的绳子,冷冷道:“走吧。” 纪舒宁错愕,“什么?” 司空靳又搞什么鬼? “少废话,想要活命就跟我走。” 黑斗篷说完,率先走了出去,纪舒宁凝眉思虑了一瞬,跟着黑斗篷出去。 警备森严,司空靳的手下如雕塑一般笔直地站立,没有人出手拦住这突兀出现的黑斗篷。 纪舒宁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他是谁? 难道是东秦的重要人物? 即将走出营寨,纪舒宁虽然疑惑匆匆,却掩不住的兴奋。 陡然之间,天色好像暗了许多,纪舒宁眯了眯眼,望了一眼天际――原来是日光落下了…… 日光落下了,本来没有任何反应守备的高手,突然全部朝纪舒宁和黑斗篷围了过来,纪舒宁心下一慌,不管不顾朝营寨外冲去,却一头扎进了司空靳泛着冷意的胸膛里。 纪舒宁后退几步,司空靳看着黑斗篷,冷冽的脸上突然盛开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娘,你要把我的新娘子带去哪里?” 纪舒宁震惊的目光在黑斗篷和司空靳之间转来转去。 娘……? 黑斗篷是司空靳的娘? 纪舒宁觉得自己的希望再一次被无情的扼杀,司空靳的娘又怎么会来救她呢…… 黑斗篷的声音沉抑,“靳儿,你不该牺牲无辜的人。” 当年的东秦战王司空允是九州闻名的将军,心狠手辣亦是九州无人能比,而司空靳,像他的父亲,甚至比他的父亲更加的阴毒狠辣,从小如此,她如何教也教不过来。 第290章 回朝(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娘,她是我的女人,是你的儿媳妇,我怎么会牺牲她。” 司空靳说的话,不知几分真假。 黑斗篷没有说话,只是斗篷下的一双眼睛,凌厉地看着司空靳,司空靳坦然对视。 纪舒宁见他们母子针锋相对,眸子里狡黠转了转,准备偷偷溜走,司空靳一把捉住她,“娘,儿子是真的喜欢她,婚姻大事,儿子怎么会拿来开玩笑。” 纪舒宁在他的怀里极力挣扎,“你说谎――” 睁眼说瞎话,胡诌,连自己娘都骗,不孝子―― 黑斗篷叹了一声,“你这么做,是在拿东秦开玩笑。” 惹怒滕宣,东秦和北凉关系一旦皲裂,将不可收拾。 “娘,你把滕宣看得太痴情的,他连一座城池都不肯拿出来,又怎么会为了女人而和东秦开战。” 这句话,戳痛了纪舒宁暗伤,她突然不再挣扎,静默了一下。 司空靳并没有带大军陈列在益阳城下,不算主动攻击,滕宣即使要开战,也没有一个说服九州列国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就是要滕宣哑巴吃黄连,想到此处,司空靳看了一眼远处,有点冷霜,“娘,你的影子已经跟上来了。儿子现在就为你除掉这碍事的影子――” 黑斗篷出声阻止,“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司空靳挑挑眉,黑斗篷看了纪舒宁一眼,“好自为之。” 见她要走了,纪舒宁急了,“喂,你不是要救我,你倒是好人做到底啊――” 黑斗篷一边走一边道:“求人不如求己,求救不如自救。” 纪苦着脸,“我也想啊,可你儿子逆天生长,我这个凡人怎么斗的过他啊――” 司空靳魅颜一扬,“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她再次被捉了回去。 “你娘怎么穿着斗篷啊?好酷的样子。” 司空靳绑绳子的手微不可闻地顿了顿。 若是能光明正大的见人,谁愿意藏头缩尾。 “我感觉你娘好熟悉的样子……”纪舒宁歪着头,一脸疑惑,她是真的觉得那女子很熟悉,熟悉到在她的身上,她似乎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纪舒宁哀怨地看着司空靳离开的背影,即使现在有人求着她跑,她也不跑了――妈的,一会松一会绑,她都嫌累……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纪舒宁吃吃睡睡,恍恍惚惚就过去了,那天醒来,她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了,司空靳春风满面地提醒她:“娘子,今天是我们拜堂的好日子哦。” 纪舒宁神经有点麻木。 “司空靳,战王爷,小的贱命一条,脆弱不堪,经不起你折腾,你要不给小的一个痛快,要不,要不你找点别的事儿做行不?” “别的事儿?”司空靳眸光别有深意,妖祸地勾了她一眼,“别的事儿,拜完堂之后,我自会做。” 司空靳穿着一身大红的锦衣,他一向偏爱这个颜色,纪舒宁也没觉得今日有什么不同,司空靳却张开了手臂,笑问道:“娘子,为夫穿这样可好?” 第291章 回朝(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淡淡瞟了一眼,语气有些敷衍,“勉勉强强。” 话虽如此,却不得不承认,司空靳天生有魅人心智的本事,他脸蛋勾人,身材颀长,一副得天独厚的衣架子,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是极其好看的。 尤其是红色。 这样的颜色,一点不余将他天生的资本全部展示了出来。 纪舒宁又仔细打量了一眼。 “这是本王命人从东秦快马加鞭送来的喜袍。” 司空靳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却泄露了心里的那丝紧张和期待,在看见纪舒宁依旧的面无表情之后,有些气恼,“你莫不是还在想着滕宣来带你走?” 纪舒宁垂着头不说话,司空靳拂袖离去,“痴心妄想――” 司空靳的怒火,殃及池鱼,他很想撕了这件纪舒宁连正眼也不肯瞧一眼的喜袍,看见营寨张灯结彩的喜庆,心里却又不舍得。 这场婚宴,纪舒宁以为他别有用心,却不知道他花了多少心思准备,心里又有多期待。 司空靳离开后,纪舒宁从帐帘细缝中瞧了一眼,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司空靳在外面布置了大量人力,纪舒宁在帐篷里恨恨地跺了跺脚。 过了片刻,有几个丫鬟婆子鱼贯而进,那大红色的喜袍和司空靳方才的那一身一样的耀眼,纪舒宁坐在铜镜前,被丫鬟婆子们随意摆弄。 纪舒宁丧着脸,当一个老嬷嬷轻轻地梳着她柔顺的长发,嘴里念着那句恒古不变的祝福时,她竟然有点潸然泪下的感觉。 ――一梳梳到尾,二梳举案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姑娘就要做新娘子,怎么闷闷不乐的?”老嬷嬷善意地问道,以为纪舒宁是紧张,安慰道:“姑娘不用怕,只要把该走的仪式走完了,一切都交给王爷去应付就好了,姑娘在洞房里,等着王爷就成了。” 看得出来,她们都很高兴。 纪舒宁垂着头,一言不发,老嬷嬷将凤冠戴在纪舒宁头上,铜镜里的女人,双眼被描绘得狭长而媚人,一张白里透红的脸妩媚而风情,纪舒宁看着,有些怔怔…… 这是她么…… “姑娘可真是个美人胚子,难怪咱们王爷不近女色,却唯独倾心于姑娘。” 纪舒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坐在铜镜前,表情楞然,忽然觉得脚下好像松动,纪舒宁回过神,看了一眼脚下,眸光里一刹那的惊讶闪过。 她心里微微跳了几下,随即佯装若无其事地站起身,转了几圈,“嬷嬷,好看么?” 她身着轻红色的袍子,如一袭烟罗,她身姿本就极其匀称,此刻盛装之下,风情毕现,老嬷嬷赞赏道:“好看,王爷特意从东秦为姑娘定制的,穿在姑娘身上,自然是最好看的。” 纪舒宁微微笑了一下,“老嬷嬷,时辰还早,让我单独呆一会吧。” “那好,待会老奴再进来接姑娘去拜堂。” 女孩家,出嫁前难免有些紧张,老嬷嬷心领神会,带着丫鬟们下去。 第292章 回朝(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帐内安静下来,只那凤冠在她的头上,叮铃铃地响着,纪舒宁紧张地看着她刚才坐的那个位置,正准备再过去踩一脚,那地方的泥土却突然开始下陷,一点一点,直到一个深坑出现,纪舒宁瞪大眼看着那一幕。 深坑之中暗光一闪,纪舒宁抬着眼睛愣愣地看着横空出现的滕宣,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你、你……” 滕宣捏住她的手指将她拉进了怀里,她的头重重砸在他的心窝,一刹那他絮乱的心跳钻进了她的耳里。 “是不是以为我不来了?”滕宣轻声在她耳边低语,语气怎么说都有点压抑和不满的意味。 纪舒宁还处于发愣的状态,懵懵地点了点头,滕宣抬起她的脸,对于她的不相信,心里总归是气的,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傻猫……” 她要嫁给别人为妻,他怎么会不来? 就算知道这是司空靳的诡计,他还是来了,只是因为,他不能容忍自己心爱的女子,穿上嫁衣,做了别人的妻。 他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凉凉的,纪舒宁涂抹了腮红的脸蛋爬上更多的红霞,她回过神,心里突突地跳着――他来了,他来了…… 他没有驾着七彩祥云而来,他是从地洞里灰溜溜地钻出来的…… 纪舒宁看着那个地洞,眨了眨眼睛,竖起了大拇指,“高,真高……” 滕宣也看了那地洞一眼,堂堂宣王钻地洞,他面子上确实有些挂不住,要不是她那次在宣王府傻里傻气地挖地洞,他也不会走投无路想到了这下下之策。 司空靳是个狡猾的男人,他清楚滕宣没有把握能安然地将纪舒宁从他的手中带走,他是不敢再次贸然带兵来抢纪舒宁的,他如此招摇地挑衅滕宣,却没想到滕宣会为了纪舒宁挖出一条直通他营寨的地道。 纪舒宁笑容灿烂,如花美眷,她脸色几近透明,那透明之中的嫣然红晕,又是那样的神采飞扬,滕宣不受控制地抚摸着她的脸,眼神有刹那的迷离,“阿宁……” 他叫的很低,嗓音醇正暗哑,性感而颓靡。 纪舒宁眨着眼睛看他,在他深邃的眸光里,逐渐沉.沦,“滕、滕宣,你别……” 别这么妖孽地看着她,她怕把持不住啊…… 滕宣辗转在她的唇瓣上,低低道:“阿宁,把衣服脱了……” 纪舒宁震惊得无以加复,倏地推开滕宣,抱着双臂警惕地看着他――这个色.鬼,都什么时候,居然…… 她红了脸颊,滕宣皱着眉,不耐烦地扯着她的衣裳,“脱了,碍眼。” 这是为司空靳穿的,怎么看怎么碍眼。 纪舒宁抱着双臂死死不脱,滕宣威胁,“你想要我动粗的?喜欢我直接撕碎?嗯?” 纪舒宁不说话,只是瞪着他,帐外还有司空靳的人,若不然,纪舒宁早就捶爆了滕宣的头―― “乖,阿宁,嫁衣不能穿,快脱了。”滕宣一边扯开她的腰带,一边轻轻地哄着她,纪舒宁抬眼愣愣地看着滕宣――原来,他不是想…… 他只是不喜欢他穿着嫁衣而已…… 第293章 回朝(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有点失落地问:“不好看么?” 滕宣咬牙切齿地回答:“不好看――” 果然,她就是穿什么他都觉得不好看。 她垂头丧气,咬着下唇软软道:“可是,我觉得……很好看……” 这次,换滕宣瞪着他,那目光要多凶狠有多凶狠。 “怎么?你还真想嫁给司空靳,做他的战王妃?穿着他给你准备的嫁衣舍不得脱下来?” 纪舒宁一怔,瞠圆了眼睛看着滕宣――这口气,真有点…… 纪舒宁倏而绽开了笑容,明媚璀璨,在滕宣面前拿下头顶的凤冠,干脆地脱下了那一袭红裙。 滕宣释然一笑,纪舒宁有点讨好地仰着脸:“我脱了哦。” 滕宣满意地吻了她一下,此时此刻,在司空靳的范围之内,他竟然一点都不着急,他将自己的外袍解下,穿在纪舒宁的身上,“你想穿喜袍,也只能穿本王给你准备的。” 许多天的阴霾一扫而空,纪舒宁重重地点头。 滕宣给她穿好衣裳,拉着她准备跳下地道,纪舒宁看了一眼地上艳丽的喜袍,弯腰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都脏了,好可惜……” 滕宣的脸冷下来,夺过那喜袍,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纪舒宁,你再敢一副念念不舍的样子,本王掐死你――” 纪舒宁无辜地缩了缩脖子,再次看了喜袍一眼,没胆子再捡起来。 滕宣冷哼一声,抱着纪舒宁准备跳下去,伴随着帐帘被捞起,司空靳阴测测的声音响起。 “宣王殿下来的可真是早,不过既然来了,何必忙着离开,这喜酒怎么着也得喝了再走。” 纪舒宁身子一震,回头一看司空靳冷眸盯着她,有点不自在,畏畏缩缩地躲到了滕宣的身后。 司空靳眼里的毒光更深。 滕宣很满意纪舒宁对司空靳的抗拒,他将纪舒宁拥在怀里。 “战王确定,今日这杯喜酒,滕某有机会喝?” “宣王只要还有命在,自然就能喝成。” 司空靳笑得毫无温度,往常他的笑容总是邪而魅的,能让纪舒宁毛骨悚然,但现在,他笑容冰冷,却让纪舒宁心惊肉跳。 司空靳看见地上被践踏的喜袍,那是东秦皇室最珍贵的锦缎纱,他命人不远千里专程送来,却被她如此轻贱。 他目光陡然刺向纪舒宁,纪舒宁身子骨一抖,司空靳目光中刹那的受伤突然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不是我扔的……” 她这句仿若解释的话,反倒让滕宣不悦,滕宣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纪舒宁垂着头细若蚊呐,“本来就不是我扔的,谁扔的谁承认去……” 多值钱的衣裳,司空靳要是索赔,她可没钱…… “闭嘴――” 滕宣将她拉到怀里,扣住她的腰用力一捏。 这个蠢女人,不气死她,她是不是就不甘心…… 司空靳冷冷地看着,“阿宁,你要跟他走吗?” 两个男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纪舒宁浑身不舒服,她抬脸看着滕宣,在滕宣有些忐忑的目光中,她眼神缩了缩。 第294章 回朝(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目光变得危险起来,好似纪舒宁只要说了一个不字,他立刻就能扭断她的脖子。 纪舒宁顶住滕宣杀人般的目光,撑着吐了一个字,“不……” 司空靳笑了,“那你过来……” 滕宣心里又气又慌,大掌收紧了她的腰肢,纪舒宁看着司空靳摇了摇头。 “你也是威胁人物,你们两个都是地雷,我不过去。” 司空靳脸色暗沉。 滕宣一笑。 “阿宁真乖,不枉费爷这么疼你。” 纪舒宁抽着脸皮笑。 司空靳也笑,嘲讽轻视。 “是啊,阿宁,他真够疼你的,把你推到花刺丛中让你受万箭穿心之痛,把你淹在寒冰池让你去了半条命,还研制出天下最烈的去皮药毁你肌骨,逼着你去西雾山送死,他这么疼你,你实在是该好好回报他。” 滕宣和纪舒宁脸色,俱是一变。 纪舒宁试图远离滕宣的怀抱。 滕宣收紧了手臂,垂头看了纪舒宁一眼,她神色挣扎。 滕宣目光阴鸷盯着司空靳,他是真怕,真怕了纪舒宁因为他曾经对她的残忍而厌恶他。 “司、空、靳――” 司空靳挑衅地勾着嘴角,滕宣放开纪舒宁,想冲上去,纪舒宁拉住他的手臂,低迷地笑了一声。 她一字一句,“滕宣,你的确――很疼我,疼的我浑身都疼,浑身都是伤,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僵愣,表情一点一点奔溃。 “阿宁……” “可是――”纪舒宁仰起脸打断他,“没有你的残忍,也许我还以为自己是家里捧在手心疼爱的公主,一辈子都长不大,你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上除了无条件爱你的人,还有……无条件伤害你的人……” 她眼里受伤的色彩很是暗淡,却依旧笑着。 滕宣给她的教训,远比她过去二十三年的教训更重。 纪舒宁说完,一步一步后退,朝着司空靳的方向退去,她只是想逃离,逃离这两个人无聊的你争我夺。 滕宣却以为,他选择了司空靳。 滕宣用蛮力,在司空靳出手的同时,将纪舒宁抓了回来。 他气急败坏。 “纪舒宁,你都已经是本王的人,你以为你还逃的了?” 纪舒宁故作无所谓地扬着下巴,“那又如何?反正我又不在乎少了一层膜。” “你――”滕宣真的想掐死她。 瞧她那无关紧要的模样,好似跟男人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滕宣气愤过后,就感觉怀里的人儿身子微不可闻地颤抖了一下,他笑了,她知道她在口是心非。 “你不在乎,本王在乎,那层膜,可是你送给本王最珍贵的礼物。” 纪舒宁面红耳赤,比起不要脸,她比不过滕宣的功力。 滕宣将她说的哑口无言,唇畔轻轻一勾。 “战王爷对本王的女人如此穷追不舍,莫非东秦战王喜欢觊觎别人的女人?” 司空靳终于被彻底激怒,从知道纪舒宁已经是滕宣的人那一刻起,他的怒火就已经燃烧到了一个极点。 他盯着滕宣,面色森冷,倏然后退。 第295章 回朝(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帐外,是他为滕宣布下的几百位武林高手。 “男的,杀无赦,女的,留着。” 他一声令下,高手蜂拥而进。 司空靳站在帐外,大红的喜袍此刻在他看来极尽的讽刺,他握紧了十指,内力齐发,震碎那喜袍,艳红的碎片在空中妖艳地起舞。 与此同时,一声裂响,那顶营帐,也被无数刀光剑影劈得碎粉,滕宣抱着纪舒宁,于众多高手的包围圈中,飞身而出,直直朝方外之天跃去。 “追——” 司空靳唇间吐出没有任何感情的一个字,大批高手追去,他却站着不动。 “再飞快点,后面追来了——”纪舒宁扭头看着身后飞鸟齐飞的景象,兴奋地朝滕宣嚷嚷。 太壮观了—— 滕宣有些莫可奈何,大军押进,她倒是一点都不紧张。 司空靳弯腰将地上遗落的喜袍勾起来,静静地看着,眼里似有暗灰的波光流转。 ——纪舒宁,本王也给过你机会,你偏偏要自寻死路。 仿若飞过了沧海,那夹着风沙的厉风在耳边狰狞地咆哮,纪舒宁抬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滕宣,滕宣的额上裹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 纪舒宁看得有些痴了,鬼使神差地抬着袖子擦拭他额上的汗珠。 滕宣低头看她,笑了一声,纪舒宁脸一红,欲盖弥彰地缩着脑袋。 “滕宣,你为什么要跑?”纪舒宁问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打不过人家,当然要跑。” 滕宣脚下一个趔趄,从空中落地,稳稳站立。 轻功需以强大的内力支撑,他内力足够强,却只是普通人,长久借助内力施展轻功,也是顶不住的。 “你记住,不是你男人打不过,是他们不厚道,以多攻少。” 纪舒宁思忖着,还是觉得——高手都是不在乎小喽啰的。 滕宣和司空靳,都是好面子的男人,所以他们不承认自己武功不行,纪舒宁像是探究出了一件大事,深思地点点头。 滕宣抱着她,众多高手很快围攻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滕宣不放开纪舒宁,纪舒宁在他怀里偶尔出手,长腿凌厉地在人群里扫射。 “唔——”被围攻的滕宣突然低低地闷哼了一声,俊眉微蹙,纪舒宁看着他的左胳膊,那里,伤应该还没好吧…… “滕宣……”纪舒宁心里微痛,滕宣淡淡一笑,试图让纪舒宁安心。 他本是右臂搂着她,此刻突然将她推向了自己的左臂,用完好的右臂去阻挡敌人的进攻。 后背有些濡湿,纪舒宁想,大概是滕宣的伤口在流血了,那里,一定伤的很重…… “滕宣,你自己走吧,司空靳不会伤害我的……” “闭嘴——”滕宣咬着牙,“有我在一天,你休想投入别人的怀抱——” 真霸道—— 纪舒宁眼圈泛红,她一脚踢中一人,滕宣顺势带着她再次跃出重围。 眼里的景致一直在倒退,如同过隙的白驹,滕宣脸色逐渐苍白,到了一处山崖边上,隐约可听到崖下那潺潺的水声,清脆悦耳。 第296章 回朝(1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看了纪舒宁一眼,“怕吗?” 纪舒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别怕,有我在。” 滕宣用力搂着她,纪舒宁看了一眼崖下,知道滕宣的意图,她点了点头,什么都不需要说,她一个点头,就已经表明了她的决定――同生共死。 滕宣笑着,搂着她,纵身一跳。 纪舒宁想,也许滕宣也是有一点在乎她的,不然,他又如何会只身闯入司空靳的势力范围,只为了带走她。 她很简单,想得到的就只有这么多。 如果滕宣还有其他目的,纪舒宁是真的想不到,有什么目的还能让他不要命地来救她。 水流湍急,当那彻寒的水流满过头顶,她想到那次寒冰池中沉入水下的绝望,惊慌袭击了大脑,她用力地攀附着那具健硕的身体,死死不放手。 她的恐惧,传到了滕宣的身体里,水很凉,在冲刷着他们的四肢百骸,他却搂得她很紧,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哗――”他们冲出水面,彼此衣衫浸湿,滕宣拦着纪舒宁上岸,在司空靳的人下来之前,他们快速离开。 纪舒宁很冷,浑身都在打着哆嗦。 滕宣将她往怀里掐,“阿宁,再忍忍。” “嗯。” 他带着她穿过丛林,已经是夜色森凉,月光漂移,很是冷艳,他白色的里衣上,入目一片漆黑――那是血…… “滕宣,你没事吧?” 她颤抖的手指在他的手臂上碰了一下。 滕宣脚下发软,却仍旧安慰道:“我没事……” 微笑刚刚落下,纪舒宁就感到身边的力量陡然加重,她惊慌失措地搂着滕宣的身体坐到地上,“滕宣,滕宣――” 她看着他的手臂,他一定是失血过多,而现在,那个位置已经不流血了,纪舒宁忍不住流泪――是不是都流完了…… 她将他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地挪动着,月下的那道影子被拉得无限长,魑魅魍魉。 “阿宁,别走了,找个地方,放我下来。” “嗯。”她鼻音很重,滕宣抬起手,在她的脸上摸了一下,掌心是濡湿的。 “阿宁,哭了?” “没有。” “你脸上有泪水。” “是河里的水,不是泪水。” 滕宣轻轻地笑了一声,纪舒宁在一块大石头边将滕宣放下,滕宣气息微弱,纪舒宁将附近的树枝捡过来,滕宣一双淡笑的眸子看着忙碌的纪舒宁。 纪舒宁对着一堆干树枝皱眉――因为,没有火折子。 滕宣从锦靴里抽出匕首,他背靠在大石头上,从地上摸索到了一块小圆石,与匕首相摩擦。 “嚓嚓――” 一星火光流窜,在发干的树叶上很快升腾起火苗来,纪舒宁眉开眼笑,赶紧将火生了起来。 火光映照下,她曲线玲珑,一点一点映进滕宣的眼里。 纪舒宁丝毫没有察觉,走到滕宣身边,理所当然将他的衣裳褪下,看见左手臂那森森然的刀伤,她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 滕宣从怀里掏出金疮药递给她,纪舒宁清理了他的伤口,将药倒在上面,眼里潮湿,眼泪却倔强地不肯流出来。 第297章 回朝(1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低头专注地上药,滕宣另一只手捧住她的半边脸颊。 “心疼了?” 纪舒宁看了他一眼,咬着唇瓣不说话,刚才她从衣上撕了布条放在火边烤,这会儿干了,纪舒宁拿过来,缠在滕宣的手臂上。 滕宣等她缠住了伤口,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将她压在了自己怀里,“心疼了?嗯?” 她推着他的胸膛,掌心碰触上去,才想起他上身****,她仰着脸,无辜地看着滕宣。 滕宣身体发紧,却只是盯着她固执地问:“告诉我,有没有心疼?” 他还没等到纪舒宁的回答,纪舒宁一个喷嚏就飙了出来,纪舒宁皱了皱鼻子,滕宣抛开心里的想入非非,将纪舒宁往火边推,“把衣裳脱了,烤干再穿。” 纪舒宁哦了一声,脱下外衣,架在火边。 她穿着单薄的里衣,簌簌发抖,去脱滕宣的衣裳,滕宣只剩下里衣,纪舒宁看了一眼,纠结地立在滕宣面前。 滕宣将她发抖的身子按在自己怀里。 “冷不冷?” 纪舒宁点了点头。 滕宣的手掌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摩挲着。 “阿宁……” “嗯……” 滕宣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窝上,“阿宁,你吞噬了我的心,我无时无刻不为你疼着,一座城池,不是衡量你在我心里份量的标准,你自己摸摸看,我的心里,你到底有多重。” 他始终介怀纪舒宁轻轻巧巧就否认她在她心里的位置。 纪舒宁的掌心,在他心窝的位置,轻轻地游移着,不是挑.逗,不是煽.情,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这个男子的心跳。 “滕宣……”她有些无措地仰着脸。 滕宣微微低头,月光在他的侧脸上轮回了一圈。 “阿宁,感受到了么?” 她茫然地看着他,手掌在他的心窝处颤抖着。 她感受到了他狂热的心跳,感受到了他炙热难移的视线,她的心也在跳着,她张了张唇,难以诉说这种感觉。 滕宣的脸压了下去,与她迷茫的脸相贴,一点一点地温存着她的气息,他因为受伤,声音变得格外的嘶哑而低沉,像一道蛊,深深牵引着纪舒宁的神经。 “阿宁,乖,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纪舒宁眼睛也不敢眨,在滕宣有意的蛊惑下,她很僵硬地将自己的身体从滕宣的怀里退出来。 滕宣神色涌上慌乱,纪舒宁一点一点退开,他的心一点一点沉到了海底深潭。 纪舒宁皱着眉,有点迟钝地开口,“滕宣,姐弟恋过时了……” 滕宣揪着的心蓦然松开,神色凶狠,将纪舒宁又扯回了怀里,她不知道他明明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力气何时恢复了? “那你可知司空靳年岁几许?” 纪舒宁摇头。 滕宣邪佞一笑。 “司空靳,还未及弱冠之年。” 纪舒宁足足愣了五秒,脑袋才炸开了锅。 还未及弱冠之年…… 那不就是说还没有二十岁…… 她纪舒宁二十三岁,司空靳还没有二十岁…… 三岁一代沟,这年龄差距,她是望尘莫及啊。 第298章 回朝(1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的手指在她的心窝处轻轻转着圈圈。 “阿宁,他比你小多了,你若是对他有妄想,知道会被人说什么么?” 纪舒宁的思绪被滕宣牵着走,浑浑噩噩地摇摇头。 “会被人说……”滕宣咬住她绯红战栗的猫耳朵,“会被人说,你老牛吃嫩草……” 老、牛、吃、嫩、草―― 纪舒宁很艰难地消化这句话。 “所以阿宁,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纪舒宁这人有时候特好面子,滕宣就是要用这句话,断了司空靳和纪舒宁之间那暧.昧的一根弦。 “你也比我小。”纪舒宁突然醒悟过来,陈述一个事实。 滕宣眉毛抽了一下,赶紧将这个话题绕开。 “阿宁,你冷不冷,抱着我就不冷了。” “你又不是炭炉。” “我可比炭炉管用多了,那次把你从寒冰池捞上来,我抱了你一夜……” 他说道此处,突然顿住,随即懊恼地低咒了一声。 “真的是你……”纪舒宁看着他。 那夜,给过她温暖的人,真的是他。 她只是不明白,滕宣既然要她死,又为什么要突然反悔救了她。 “阿宁,对不起,是我一时被气昏了头脑,我以为你会拿着玉佩一个人走掉,我以为你从此之后会彻底消失在我生命的,我太害怕,害怕到失去理智,才会……” 每每想起纪舒宁那时快断气的模样,他就悔恨不已。 他的一席话,在纪舒宁心里激起千层浪。 “我以为,你是怪我拿了你的定情玉佩……” 他们不曾打开心扉倾吐彼此的心思,许多误会便一一展开,到了如今,总算有了开口的机会。 滕宣是怕,他再不开口,他心心念念的野猫,就真的要长了翅膀跟别人跑了。 他叹了一口气,纪舒宁柔顺地在他的怀里,她的脸贴在他光裸的胸膛上,被他的肌肤灼热,身上好似,真的不再冷了。 “阿宁,看见你受苦,我心疼。”滕宣拥紧了双臂,抱着怀里的她,伤口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阿宁,你有没有心疼过我?” 纪舒宁的掌心里,滕宣的肌肤在微微的颤抖着,那是紧张和害怕的颤抖。 她轻轻地点了点。 他对她再不好,她也骗不了自己,她曾经一度恨过滕宣,可再次见到他,她才知道,那点恨,跟她的爱比起来,真的不堪一击。 她心疼他在战场上一次又一次的伤痕,心疼他被最亲近的人欺骗背叛,心疼他的薄情冷酷…… 在这一刻,他们只有彼此,没有王府里的冷嘲热讽,没有段连城的苦心算计,没有阮夫人凄楚的容颜,若是时光允许,请让她贪恋这一刻的温暖…… “滕宣,你以后还会不会骂我?” “不会。” “会不会打我?” “疼你都来不及。” “会不会……” “纪舒宁――”滕宣皱着眉打断她,“你是我女人,不是我奴婢――” “可你说过,我就是个做丫鬟的命,我连给段连城提鞋都不配……”她有时候爱记点小仇,这些话,她记得一清二楚,却苦了滕宣。 第299章 回朝(1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总是能在最温馨的一刻打破气氛,把他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击溃。 “我口不择言,胡言乱语,阿宁大人有大量,忘了罢。” 纪舒宁轻轻哼了一声,有点撒娇的意味,“我还想找个靠山回来找你炫耀的……” “我做你的靠山,从今以后不管你杀人还是放火,有我给你撑腰,谁敢动你分毫――” 纪舒宁轻轻地笑了,嘴角一弯浅浅的弧度。 一弯浅浅的小溪流在他们身后流淌,那静谧之中潺潺的水声里,滕宣幽幽远远的声音,如泉水清迈地敲击着。 “阿宁,我绝不会负你,若有违誓言,便罚我,此生断子绝孙――” 那誓言,飘荡在山林间,余音不散,在纪舒宁的心里,落了根,生长出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美丽而妖娆。 当有一天,这片彼岸花终于枯萎,她才知道,原来誓言这东西,做不得真的…… 次日的那一缕光线划破黎明黑暗,逐渐清晰起来。 纪舒宁懒洋洋地眯了眯眼,从滕宣怀里支起头,迷蒙的眸子刚抬起,就对上滕宣淡笑的脸。 纪舒宁眸子立刻清明了许多,有些无所适从地乱飘。 滕宣捧着她的脸,眉目温和,指肚在她的眼角划了一下,一本正经道:“有眼屎……” 纪舒宁脸腾地绿了,一把推开滕宣,用力地擦了擦眼角,“你就只看到有眼屎……” 滕宣开怀大笑。 去拉纪舒宁,纪舒宁冷着脸甩开他。 “嗯……”滕宣轻轻地低哼了一声,他揉着自己的胳膊,看着纪舒宁。 纪舒宁慌张了一下,抱着他的胳膊左看右看。 “是不是又碰到伤口了,疼不疼?” “嗯,有点疼。”滕宣故作虚弱,她抓住纪舒宁心软的性子充分扮演了一个虚弱的形象。 “我看看伤口……” 她去解布带,突然听到了几声清浅的脚步声,纪舒宁手一顿,滕宣将她拉到大石头后,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示意她噤声。 他像一只豹子,即使伤口那般跋扈,也丝毫不影响他迅猛而矫健的扑杀。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从频率来看,应该只有一人。 当脚步声已经到达,滕宣出其不意,从石头现身,扼住了对方的喉咙―― “唔唔――” 纪舒宁从石头后出来,看见滕宣手里的女孩子惊恐地挣扎着,她那双月牙一般浅浅弯弯的眸子,令人记忆犹新。 “小月牙――” 滕宣的手在收紧,明显是想杀了月牙,纪舒宁上前拍打着他的手。 “滕宣,你放手放手――” 滕宣不解地看着她。 “我认识她,她是我朋友――” 滕宣犹豫地放开了月牙,纪舒宁搂住月牙虚软的身子,“小月牙,你怎么样?” 月牙惊慌的眸子对上纪舒宁关怀的眼神,瞬间光彩万丈,她叫不出来,纪舒宁却知道,她认出她了,她在高兴着。 “小月牙,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深山老林的,一个小女孩在这里,很危险。 月牙望了身后一眼,纪舒宁看到她背上背着一个篓子,里面都是些新鲜的药材,她是上山来采药的。 第300章 回朝(1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皱了皱眉,“谁让你上山来的?” 这么小的孩子,山里蛇鼠猛兽居多,家里人居然放心她出来。 不过,都放心把她卖到妓.院了,又怎么会担心她被蛇鼠猛兽吃掉,这样的家人,良心是被狗吃了。 月牙神色黯淡,没说话。 滕宣坐在一旁,被冷落,他蹙着眉唤她,“阿宁……” 纪舒宁回头看他,立刻又想起了他手臂受伤的事儿,蹲下身解开布带,伤口依旧狰狞而鲜明,滕宣不把那点伤放在心上。 “没金疮药了……” 纪舒宁苦着脸。 “没事,一点小伤。”滕宣说的很轻巧,只是在安慰她。 月牙蹲下身,看着滕宣的伤口,从篓子里拿出几味药,她小脸上带着认真,手指朝纪舒宁比划。 “小月牙,你是让我将这个药涂在他的伤口上?” 月牙点点头,纪舒宁笑了起来,将几株药材用石头揉碎,再将那汁液沾染在布带上,滕宣警惕地看着月牙,一脸地不相信。 若不是看在纪舒宁的面上,这个女孩,早就被他扭断了脖子。 月牙被滕宣冷冽阴狠的目光吓了一跳,不由自主躲到了纪舒宁身后。 纪舒宁瞪了滕宣一眼。 “滕宣,你别吓她,她胆子小。” 滕宣在纪舒宁面前,收敛了一点,那目光依旧狠戾,但比起之前,真的是温和太多了。 月牙经常在这一带采药,对这里很熟悉,她带着纪舒宁和滕宣出了山里,在一条岔路口,纪舒宁和滕宣走向益阳城的方向,月牙背着药篓回家。 纪舒宁忍不住回头看月牙,她个子小小的,身材小小的,令人心里泛疼。 滕宣掰过她的脸,“别看了,要看看你男人。” “我只是担心月牙……” 在风满楼里每一个和月牙相处的片段,她都记得很清楚,月牙单纯而善良,不过短短几个月,她从建安到了北凉的边关,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阿宁,自己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你帮不了别人。” 纪舒宁看着滕宣,他说得对,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再次朝月牙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早已空茫一片,月牙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 滕宣握紧她的手,重重地捏了一下。 “我们回去吧。” “嗯。” 月牙回到家里,那是一户农家,掉漆的木门简陋而干瘪,月牙看见了门口踱着步子的男子,他华贵的衣衫与这偏僻贫穷的小村子格格不入。 男子看到她,焦灼被笑容取而代之,他急步上前,握着她的手。 “月牙,你回来了。”滕沛看见她背着药篓,轻轻蹙起了隽永的眉,“你又上山采药?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月牙浅浅笑着摇头,她在告诉滕沛,她一点都不怕。 比起山里的高山悬崖,蛇鼠猛兽,她更怕人心的恶毒。 她记得在建安第一次看见滕沛,只是一眼,她便将他记入了心里,她那时慌张乱跑,却记得那么清楚。 逃离那个魔窟,她千辛万苦回到家,继母恶言相向,不过几天,再次将她卖给了人贩子。 第301章 回朝(2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逃离那个魔窟,她千辛万苦回到家,继母恶言相向,不过几天,再次将她卖给了人贩子。 这一卖,就卖到了北凉边关益阳城,人贩子将她卖给了一个八岁的傻子做童养媳。 那家是郎中,月牙是童养媳,也是丫鬟,她要洗衣做饭,也要上山去采药。 再次遇到滕沛的时候,是在山上,滕沛是为了游山玩水,而她是为了山壁上那一株珍贵的药材,从半山腰上落了下来,一头,砸进了滕沛的怀里。 这是老天注定的缘分,在他心里一闪而过却念念不忘的女子,以同样的方式,投入了他的怀里。 月牙当时惊讶,惊讶里有喜悦。 滕沛看着她出神,半晌之后,月牙慌慌张张地推开他,垂着头将药篓里掉出来的药材全部拣起来,她背上药篓,看了山壁上的一株药材,抿着唇。 徐郎中的恶婆娘说,今天若是没有将药材采齐,就没有饭吃,甚至还会挨打…… 她拧着眉,眼前有一道飘逸的身影飞身而起,落在那山壁上,忽而又站在她面前,滕沛手里拿着那一株药材,笑了。 “你是要摘这个?” 月牙愣愣地看着他点头,滕沛将药材扔进她的药篓里,“你还需要采什么,我陪你去。” 他说的真挚,月牙看了他很久,唇瓣动了动,转身离开。 滕沛不死心地追上去,“喂,我们都见过两次了,你总该告诉我的名字吧。” 月牙没有回答,滕沛越来越心急,上前拉住她,“你今天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就休想离开――” 月牙咬着下唇,脸上表情有些难受和暗淡,她拣起地上的枯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写下了月牙。 滕沛喃喃着,“月牙,月牙,小月牙,你叫月牙?” 月牙点了点头,滕沛笑颜绽开,目光忽然就凝结在地上的两个字上。 她为什么不亲口告诉他,却要用写的…… 他惊诧地看着她,月牙目光缩了一缩,转身离开。 滕沛几步上前,拦在她身前,拉住她的手,不允许她逃开,随后,他在地上,写下了一个沛字。 沛,他的字。 月牙的亲爹,是个教书先生,继母还没有过门的时候,父亲很疼她,耳濡目染之下,月牙会识字读书。 她以前从未觉得,沛这个字,原来这么好看。 那之后,滕沛经常在郎中家的门外等着她,他知道她挨打,很心疼,他想冲进去杀了那个恶毒的婆娘,月牙却不准,他只能心疼地给她上药,给她带好吃的,可任他如何的劝说,月牙却不肯跟她走。 滕沛不会勉强人,更不会强迫自己喜欢的女子,他每天陪她一起上山采药,那是属于他们的时光,是快乐的。 于月牙是,于他滕沛也是。 滕沛这几日没有出现,他离开前对月牙说:“你这几日不要上山,山上很危险,等我回来,你再去。” 她一直等一直等每天看着门前空落落的,没有那男子的身影,她的失望终于笼罩了期望,她以为滕沛不会再来了,她以为她走了。 然而,滕沛今天,再次出现了。 第302章 回朝(2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沛拿下月牙的药篓,将她拉到了一棵大枣树下,眉眼浅笑,****意蕴,他从怀里掏出一支别致的玉簪,插入月牙的发间。 那是玉簪白里通透,如一朵开得正盛的玉兰花,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月牙慌慌张张去取下来,滕沛阻止她,“月牙,今天是你的生辰,这是我走遍了益阳城,才寻到的,你不能拿下来。” 月牙心里一动——原来,他是去寻一支发簪,给她做生辰礼物了…… 连她自己都不记的生辰,她说了一次,他便记住了…… 心里蔓延而过的是感动,那一弯浅浅的月牙里,蓦然流下一滴泪,滕沛慌了,“月牙,你别哭啊,是不是不喜欢,不喜欢就别戴了,你别哭……” 他去拿下那玉簪,月牙拉下他的手,轻轻地依偎进他的怀里,抱着他。 他终于安心,笑了。 天渐渐沉了下来,月牙不得不回去,滕沛握紧了拳头拉住她,再次提出,“月牙,你跟我走吧,我会待你好的。” 月牙看了一眼远处那扇发黄的木门,轻轻地摇了摇头。 滕沛气馁地吐了一口气,“他们根本没把你当人,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每次看到月牙身上的旧伤新伤,他都恨不得灭了这一家人,带着月牙远走高飞。 月牙有她自己的坚持,她是徐家的童养媳,若是跟着滕沛走了,她一辈子抬不起来头来不要紧,她只是害怕连累滕沛。 走到了门前,滕沛抓着月牙的手不肯放开,月牙轻轻地推了推,滕沛不满,就是抓着不放手。 门突然被打开,月牙看见徐家婆娘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口,顺手拿起门边的扫帚朝她打来。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臭丫头,让你出去采药,你竟然敢私会情郎,老娘今天非打断你的贱蹄子——” 滕沛将月牙拉到身后,躲避徐家婆娘的扫帚。 “难怪你一直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的,原来是来做这等腌臜事的,一对狗男女——” 她越骂越难听,滕沛明显动怒了,月牙阻止他出手,从他的身后跑到了徐家婆娘身后,抱住徐家婆娘的腰不让她打滕沛。 月牙焦急地看着滕沛,让他快走。 滕沛摇头,这种时候,他怎么能走。 他是个男人,怎么能一走了之,让女人来承受后果。 月牙力气小,徐家婆娘不久就挣脱她,反过来打月牙,那一扫帚打下去,总是能让月牙细细的肌肤上深红一大片,滕沛终于忍不住,扣住徐家婆娘的手腕。 “不许你动她——” “这是我儿媳妇,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她不是你儿媳妇——”滕沛甩开徐家婆娘,一脚踹了过去,月牙推了推他,用力摇头。 滕沛不甘不愿收回了脚,“月牙,我们走。” 她一直摇头,月牙形的眼里满是哀求,滕沛再有能耐,却也只能软了心,月牙推着他,唇形一直叫着他离开。 滕沛一点点将自己的拳头收紧,在月牙的推搡下踉跄了几步,转身离开。 “月牙,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跟我走的。” 这一天,不会太长。 如果注定只能通过强权带走她,那么,他就带着强权来。请牢记本站域名,[屋‖檐‖下的拼音.后缀是] 第303章 回朝(2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小贱蹄子,让你偷人,让你偷人――”徐家婆娘的扫帚打在她身上,一下一下,很疼。 月牙没有躲,挨打,她已经习惯了。 日光下,月牙发间那玉兰花的发簪异常耀眼,徐家婆娘双眼一亮,放下扫帚去抢夺,月牙立刻明白她的意图,取下发簪护在手里。 “贱蹄子,这是你和那奸夫的定情信物?快交出来――” 月牙摇着头,死都不肯,和徐家婆娘纠缠了半天,月牙一咬牙,猛然抬起手臂,将发簪扔了出去―― ――她宁愿毁了这东西,也不要它落到徐家婆娘的手里…… 这是沛送给她的…… 徐家婆娘一见她竟然扔了那么贵重的东西,用力打了月牙几下,骂骂咧咧地去找那簪子。 月牙等她走了,回到屋里,她蹲在角落里,从袖子里拿出那簪子,徐家婆娘以为她真扔了,她怎么舍得扔,这是她辈子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月牙细细都摩挲着那簪子,仿若上面还有滕沛的体温,她嘴角挂着笑,那浅淡的笑容,静静流淌。 她只要想着滕沛,便觉得幸福了。 纪舒宁和滕宣顺着水流走了出去,山间的水声清冽,砸在耳边,悦耳动听,纪舒宁的手握在滕宣的大掌里,滕宣轻轻地晃动着交握的双手。 “滕宣,我念首诗给你听。” 滕宣点了点头。 纪舒宁润了润嗓子。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是著名诗人海子的作品,纪舒宁念得朗朗上口,念完了,还张开眉眼笑得极其灿烂地问滕宣:“有没有觉得这首诗很有意境?有没有觉得这首诗很动听?有没有觉得这首诗特别有涵养?” 滕宣脸上抽搐了几下,很僵硬地点头。 这叫诗? 纪舒宁张开了手臂,以拥抱大自然的姿势,仰望无边无际的天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仅仅一句话,透露着她简单的心思――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滕宣眉目扬起,天际尽头忽然尘土飞扬,马蹄破碎,远远望去,只见那压进的黑云,凌厉肃杀。 渐渐的,那黑云近了,纪舒宁望见那渐渐鲜明起来的红衣猎猎,心头突突地跳了几下。 ――司空靳…… 司空靳带了不少人马,不消片刻,已经将纪舒宁和滕宣包围其中。 司空靳目光冷冽,看着纪舒宁和滕宣交握的手,冷笑一声。 “纪舒宁,你想好了,你宁愿跟一个伤害你利用你的男人,也不愿意跟着一个救赎你的男人?” 滕宣手心收紧,他始终是怕他曾经对她的伤害,会让她踌躇不前。 “过去,是我做错了,从今以后,没人会比我更疼她爱她。” “你能牺牲她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滕宣,你这样的男人,不配拥有她――” “不配,我也要拥有――” 司空靳目光转向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纪舒宁。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跟他走?”请牢记本站域名,[屋‖檐‖下的拼音.后缀是] 第3043章 回朝(2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抬起眼看他,目光坚定。 “对,不管将来结局如何,我只知道,现在这一刻,我无悔。” 司空靳冷冷笑了几声,“好你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纪舒宁抿着唇,她觉得她不是不识好歹,她是明哲保身。 “纪舒宁,你听着,今日你跟他走,我不拦着,倘若有一天你反悔,即使你跪着求我,我也不会看你一眼――” “即使有那么一天,那也是我自己选择的后果,我不会哭哭啼啼地去求你。” 司空靳脸色更是阴沉到了骨子里。 滕宣看着纪舒宁,微微一笑,“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好,好――”司空靳大笑,冷意彻骨的眸子扫了纪舒宁和滕宣一眼,突然调转马头,策马离开。 他身后的人,随后撤去。 纪舒宁惊讶地挑着眉――就这样走了? 不抓滕宣了? 滕宣看着前方,若有所思。 回到益阳城,朝廷圣旨传来,执意要滕宣与三国签署协议,三国依旧是北凉的附属国,贡赋朝觐不变。 滕贺这么做,自然是有考量的,三国是大漠诸国中与北凉最邻近的国家,大漠之中还有荆梁国,卑和等强国,若是轻易灭了三国,无疑是自取灭亡,到时候东秦或者西魏,任何一个国家联合攻击北凉,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是滕宣听从朝廷吩咐不灭三国的原因。 当初花千离决定留着北凉边陲的几个小国,就是作此考量。 司空靳的人马已经离开了益阳城外,协议签署后,三国也率军离开。 益阳城内,几十万将士振臂高呼,那是胜利的喜悦,也是结束战争的热泪盈眶。 纪舒宁和滕宣走过城墙,远远望去,大漠之巅风沙席卷,满目的孤烟,纪舒宁微微眯着眼。 “滕宣,大漠的天空,真暗。” 暗无边际。 肃风乱卷,滕宣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纪舒宁肩上,他在大漠之中驰骋过,知道大漠的风沙能够遮天蔽日,能让天地失色。 可是…… “阿宁,想去看看大漠最明亮的东西么?” 纪舒宁诧异地抬着眼,滕宣一笑,拉着他跑下城楼,骑上一匹骏马,快马朝那大漠之巅跑去。 风越来越冷冽和无情,滕宣用大氅挡住纪舒宁的脸,纪舒宁露出一双眼睛,微微眯着。 暗淡的大漠风沙里,马儿的身影似乎都只剩下了一个轮廓,黎明曙光,益阳城已经是一片光明,大漠依旧暗无天日。 突然,一轮夺目得丝毫没有遮掩的红日从大漠的地头缓缓攀升了起来,它冲破了风沙和乌云,一点一点艰难地悬挂起来,那半壁的血日,红透了半边天。 “阿宁,这是大漠的最亮的东西,它能让每一个将士为了回家而奋勇,能让每一个嗜血的男人为了生命而颤抖,当一场战争结束,能洗劫灵魂的,只有它……” 纪舒宁仰着脸,滕宣将她拥在怀里,很紧。 “阿宁,明日,大军班师回朝。” 纪舒宁浑身一僵,眼里好像有沙子挤了进去,她用手揉了揉,有点湿润。 班师回朝。 回了建安,那里,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多希望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大漠红日冉冉的时刻,那么,她便可以忘记那建安城中的恨,建安城中的爱……请牢记本站域名,[屋‖檐‖下的拼音.后缀是] 第305章 搬离(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徐家婆娘站在门口,亲眼看见月牙背着药篓出门,没有看见那男子,才冷哼一声关上门。 月牙走了老远,熟悉的气息靠近,那人蒙住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月牙嘴角挂着笑,在滕沛的手背上轻轻地划着,一个沛字落成,滕沛放下了手,将月牙的手拉到了自己掌心里。 他捞起她的袖子,果不其然在上面看见青青紫紫的痕迹,他气血翻滚,手上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道,捏疼了月牙,月牙轻轻呻.吟了一声,滕沛才回过神。 他从怀里掏出软膏,给月牙轻轻抹上。 他们上山采药,滕沛怕她采少了会挨打,拉着她往悬崖峭壁走,将那山壁上的奇珍药材摘下来,放进她的药篓里。 到了下午,药篓半满,他们下山。 徐家婆娘最近常坐在门口,监视着月牙的一举一动,在村头,月牙就让滕沛先离开。 滕沛依依不舍,俯身在月牙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次徐家婆娘却没有坐在门口,而是到了村头来,她一眼看见不远处卿卿我我的两人,大怒,提着一截木棍冲了过去。 滕沛拉开月牙,一脚踢了过去,半点情没留,踢在徐家婆娘的脸上,那鼻尖下,立刻涌出一股鲜血。 “毒妇,你休想再欺负月牙――” 徐家婆娘恼羞成怒,大声嚷嚷,“来人啊来人啊,打人了,偷.情了,不要脸啊……” 月牙惊慌地催促滕沛快走,滕沛站着没动,“要走,你跟我一起走。” 徐家婆娘的大嗓门嚷嚷个没完,很快,村头就站满了人,对着月牙和滕沛指指点点。 徐家婆娘添油加醋,捂着鼻子道:“各位乡亲,你们的给我评评理,这对狗男女,光天化日不知羞耻行污秽之事,还出手打伤老婆子,天理何在啊……” 月牙是徐家的童养媳,一个清丽脱俗的小姑娘,硬生生被徐家买去做童养媳,村里人多少还是有点惋惜,但村里民风保守,最容不下偷人这等事,一时间,对于月牙的谩骂在徐家婆娘的恶意推波助澜下,变本加厉起来。 “就是就是,有违妇道,太不要脸……” “应该拉去点天灯,浸猪笼……” “对对对,把这对狗男女拉去浸猪笼,不能坏了咱们村里的规矩……” 人们朝滕沛和月牙围过来,滕沛出手,身后护住月牙,这些人都是普通人,但人多,滕沛渐渐力不从心,月牙被人拖着手臂,强行拉离了滕沛身边。 “月牙――” 滕沛去拉月牙,徐家婆娘忽然提起木棍,朝滕沛砸去,木棍砸在滕沛的背上,火辣辣的疼蔓延着,他很快被两个壮汉制服。 “月牙――” 两人被拖着往河边去,说浸猪笼,竟然真的浸猪笼,月牙被装进猪笼里,徐家婆娘也急了,她原本只是想教训教训月牙,但若是月牙死了,她那傻儿子怎么办? 当初买月牙的时候,可花了不受银子。 徐家婆娘拉住村长道:“村长,你看这是我媳妇,能不能……” 第306章 搬离(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徐家婆娘拉住村长道:“村长,你看这是我媳妇,能不能……” “坏了村里的规矩,谁也不能姑息,快,把她沉下去――” 滕沛挣扎着,“你们不是官府,不能动用私刑――” “这是我们村里的规矩,不守妇道,就该浸猪笼,官府也管不了――” 这世上,总有法律难以企及的地方,地方的民风民俗,只要不闹得众人皆知,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月牙被拖到了水里,滕沛疯狂地挣扎,终于挣脱了几个壮汉,朝月牙奔去,月牙朦胧的眸子看着他,那么不舍,那么绝望…… 她无法开口,无法告诉他,让他快跑,她唇瓣张张合合,吐不出任何的声音。 ――沛,快跑…… 拳打脚踢,滕沛跌跌撞撞,再也没有任何力气,突然朝月牙爬去,看着冰凉的河水一点一点漫过月牙的身体,他奋力地挣扎地爬行。 “月牙,不要怕,我会带你走的……” 纪舒宁和滕宣从大漠回来,路过河边,看见河边群情激奋的人群,愣了愣。 “好热闹,我去看看。” 滕宣拉住想下马的纪舒宁,眯着眼看了一眼。 “别多管闲事,我们走吧。” “我就看一眼――”纪舒宁挣扎着下马,马儿突然鸣叫了一声,那高昂的叫声将村民的目光吸引过来。 滕沛无意间看了一眼,好似看到了希望,双眼迸出万丈明光,“三哥――” 正准备离开的滕沛,听到这声叫喊,朝滕沛看去,瞳仁一缩。 此刻的滕沛,早已没有往日潇洒豪迈的气度,他趴在水里,仰着脸望着滕宣,皮青脸肿,一身的狼狈。 “他叫你三哥耶……”纪舒宁认不出那狼狈的男子,提醒了滕宣一句,过了片刻猛然想起―― 三哥…… 叫滕宣三哥,那不就是――滕沛? 纪舒宁睁大眼打量那男子,他们只见过一面,印象不是很深,可那模模糊糊的轮廓,还是有的。 “滕宣,好像是你的弟弟耶……” 被打的好惨…… 滕宣抿着唇一言不发。 纪舒宁看了一眼在书面上漂浮的猪笼,对上那双水雾浸满的眸子,瞠圆了眼睛。 “月牙――” 她翻身下马,冲了过去,奋力将猪笼往岸上拖,滕沛也回过神,猪笼解开,他将月牙抱在怀里。 “你们是什么人,劝你们最好别多管闲事――” 纪舒宁冷笑,“你们罔顾人命,随意处置,就不怕遭天谴吗――” “这是我们村里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谁说我是外人,月牙是我妹妹,你们无缘无故想要杀我妹妹,我当然要管――” 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徐家婆娘,脸都青了,当初把月牙买回来,那人贩子可说了,她家里人是不会找来的。 纪舒宁将大氅拿下,盖在月牙身上,才对村民道:“你们都听着,只要我在,谁也别想伤害月牙,谁敢,我就杀了谁――” 她气势凛冽,村民们窃窃私语,过了片刻,村长站出来,“月牙嫁到我们村里,就是我们村里的人,我们有权处置――” 第307章 搬离(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嫁?”纪舒宁惊讶地看向月牙,滕沛愤怒道:“月牙是被那毒妇从人贩子手中买回去给她傻子儿子做童养媳的,月牙不是自愿的,你们根本没当她是人,非打即骂,你们才该浸猪笼――” 月牙缩在滕沛的怀里,村民们激动起来,“把他们都抓起来,一起处决了――” 众人朝纪舒宁围去,纪舒宁退了几步。 “滕宣,你看够了没,你不要你弟弟,连我也不要了?” 滕宣飞身下马,袍摆扫过几个村民,那强劲的内力立刻将人击飞,他落在纪舒宁身边,神色冷冽,竟生生让村民退避三舍。 “有气场――”纪舒宁躲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交给你了,我先观战,你不行了我再上。” 滕宣挑眉一笑,老神在在,纪舒宁正在想他笑得是不是有些神经,就听到马蹄踏破水痕之声,远处,葛元和葛方带兵赶来。 ――他什么通知葛元葛方的? “官兵来了,快跑――”村民们四处逃乱,被官兵包围,无处可逃。 “王爷――” 葛元和葛方翻身下马,村民们战战兢兢,“官兵……” 人多势众,纪舒宁底气足了,站了出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你们这群刁民,乱杀无辜,摧残国家的幼苗,我要代表纯洁的月亮消灭你们――” 滕沛将月牙扶了起来,月牙站不稳,纪舒宁也过去扶着她,看见手臂上那些青紫的痕迹,火冒三丈。 “你怎么说也是个皇子,让自己女人被打成这样,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滕沛无言,纪舒宁气冲冲地朝村民喊,“谁打的,给我站出来――” 民不跟官斗,这个道理,村民们都明白,他们齐齐将手指指向徐家婆娘,众口一词,“是她……” “你敢虐待未成年少女――”纪舒宁气急败坏,举起拳头,一拳砸在徐家婆娘的眼窝。 “哎哟哎哟――”徐家婆娘惨叫。 “叫什么叫――”若不是看在她在妇孺,赏给她的就不止一个拳头。 徐家婆娘叫道:“我教训自己的儿媳妇,就算你们是官府的人,也没资格管。” 滕宣皱着眉,明显是不喜欢徐家婆娘尖锐刺耳的叫声,“把她拖下去。” 滕宣看了一眼纪舒宁半湿的衣衫,将她搂在怀里,“天冷,回去吧。” 月牙身上都是伤,回到益阳城后,纪舒宁让人打了热水给她沐浴,月牙惊魂未定,身子还在水里发抖。 “月牙,你别怕,有我在。”纪舒宁轻声安慰她,月牙愣愣地抬着眼看她,突然撞进她怀里,嚎啕大哭。 “别怕别怕……”纪舒宁有点手足无措,她不太会安慰人。 月牙的哭声很细,像小动物的哀鸣,滕沛在门外急得团团转,有一股破门而入的冲动。 纪舒宁给月牙上完药后带着她出来,滕沛迎上去,“月牙……” 月牙身子颤了颤,手臂缩了一下,疏离地躲开滕沛的碰触,滕沛错愕,手还僵在半空。 第308章 搬离(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月牙,你怎么了……” 月牙在纪舒宁身后,纪舒宁也有些不解,她回头去看月牙,看见月牙低垂的眉眼,柔弱而可怜。 纪舒宁记得,她当初看见滕沛的时候,觉得滕沛和月牙,挺有夫妻相,现在想来,她的直觉灭天地精准。 瞧瞧,人家都已经勾搭成奸了。 纪舒宁咳嗽了一声,“滕沛,她受了惊吓,可能有点抵触情绪,你先走吧,月牙交给我。” 滕沛不死心地再去碰月牙,月牙躲得更厉害,他神色受伤,看着月牙,一步一步退着走。 “月牙,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你。” 月牙偷偷抬了抬眼睛,看了滕沛一眼,又迅速地垂下头。 纪舒宁本身就是个感情白痴,又怎么猜得透月牙的心思,她将月牙推了进去,给她盖好被子,之后退出房间。 北凉的大军已经准备就绪,明日班师回朝,罗万黔在城中办置了庆功宴,这会,益阳城里一片喜庆的欢愉声。 纪舒宁回到房里,房里漆黑一片,她去点灯,身子猛然被人狠力推在墙上,伴随着浓烈的醇酒味,男人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 滕宣疯狂地在她的唇瓣掠夺,良久,才转移战场,往下继续深入,纪舒宁推着他,“滕宣,你喝酒了?” 他是三军主帅,庆功宴上自然喝得不少。 滕宣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整个益阳城,都在庆贺我大获全胜,你呢?” “我什么?”纪舒宁微微挑着眉,“你想要我庆贺你啊?” “嗯……”滕宣微微眯着眸子,神色迷离,荡漾着异样的色彩。 “好吧,我祝贺你……”纪舒宁一本正经地思忖了一下,“祝贺宣王马到成功,功成身退,退避三舍,舍生忘死,死不足惜……” 滕宣立刻用唇瓣压住她胡言乱语的唇,推着她到了床上,勾住她的腰带,轻解罗裳,暗夜里,他笑容邪魅。 “说的天花乱坠,还不如身体力行,阿宁,今晚,你好好犒劳犒劳我,嗯?” “色.胚子……”纪舒宁话音落下,滕宣已经覆上她的身子,极尽的缠.绵。 无边的旖旎,在夜色里演绎它的活.色.生.香。 第二日,城内擂鼓震天,大军整装出发,纪舒宁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起身,癫狂了一夜,身上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纪舒宁低头,看见自己浑身上下,没一块完整的肌肤,像野兽的烙印,遍布在每一个角落。 她气得咬牙切齿,看着床上滕宣那张好眠的脸,龇牙咧齿地挥了挥拳头,随后用脚勾起地上凌乱的衣衫。 她得快点走,不能真跟滕宣回了建安那才完蛋。 她的企图,滕宣岂能不知道,他睁开了眼,气定神闲地看着纪舒宁,“阿宁,想去哪儿?” 纪舒宁下意识地答:“哪都行,别在滕宣身边就行……” 身后,滕宣冷冷哼了一声,长臂勾住纪舒宁,将她压在自己的胸膛上,纪舒宁慢了半拍的神经抽了回来,她僵硬地笑着,“其、其实……我听说,锦州的……叫花鸡不错,去尝尝……” 滕宣手掌看似无害地在她耳廓下方摩挲着,“锦州路途遥远,你若喜欢吃,我让人给你送来就是了,何必亲自去。” 第309章 搬离(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都说天上蟠桃,人间锦鸡,我觉得,还是自己去比较有意义。” 锦州是北凉四大繁华城市之一,然而锦州的乞丐也是整个北凉最多的,站在锦州的街上,一眼望去,空前绝后全是横七竖八的叫花子,因为锦州之人,擅长经商,锦商著名于天下,行走于天下,锦州繁华,各地的乞丐争相涌入城内。 滕宣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轻轻地摩擦着,“那好,本王跟你一起去。” 纪舒宁的功力破了,她不跟滕宣打哈哈,平静道:“滕宣,我不回建安。” “你是不想回建安,还是不想跟本王在一起?”滕宣问的很危险。 纪舒宁冷着声,“都不想。” 滕宣沉默,沉默中的怒气显而易见,他耐着性子,“从前的事,我不会再让它发生。” 纪舒宁垂着头,门外葛方道:“王爷,一切准备就绪。” 纪舒宁抿着唇,滕宣起身穿衣,见纪舒宁还坐着,明显是在生气,滕宣拿了一件湖绿色的长衣过去。 “我不穿这件。”她赌气地挥开那件湖绿色的长衫。 滕宣换了一件云白色的。 “不要这个。” 滕宣眯着眼,很危险,一步一步靠近纪舒宁,纪舒宁有点心虚了,“你、你干吗……” “既然你不喜欢穿,那别穿了。”滕宣用黑色的披风裹住她的身子,抱着她出门,纪舒宁像一只蛹,在滕宣的怀里滚来滚去。 “滕宣,你放开我――”被人看见,她还要不要活了。 城外二十万大军,都看见北凉的宣王,怀里抱着不知名的东西,一步一步,沉着地走出来。 纪舒宁从头到脚被披风裹住,她用力地将脑袋往滕宣怀里钻,唯恐被人看见。 太丢人了…… 滕宣特意定制了一辆马车,不豪华,内里却极其舒适,他将纪舒宁放上去,纪舒宁终于能见光了,立刻从滕宣的怀里滚出来。 “快快快,把衣服给我――” “不是不想穿?” “你才不想穿――”纪舒宁在马车里看见了一套淡黑色的男装,不管三七二十一套在身上,“我就不喜欢那种颜色……” 段连城的衣着,一直都是那种淡雅而又明丽的颜色,既端庄又活泼,纪舒宁看见那种颜色,就会下意识地想起段连城对她所作的种种。 纪舒宁表情别扭地缩在马车角落里,滕宣眸光深浓,下了马车。 月牙被滕沛强行拉着,也别别扭扭地在外面。 纪舒宁捞起车帘,朝月牙招了招手,“月牙,来我这儿。” 月牙像是找到了救星,挣脱了滕沛,跑进马车里。 滕沛一脸的无辜。 北凉这次并没有损失多少兵马,依旧浩浩荡荡的一大片,罗万黔等益阳城的官员在城门口送行。 “恭送宣王――” 滕宣上马,器宇轩昂,有人大喊,“出发――” 益阳城在的百姓在城门口送行,那齐声的呐喊无一不表达了对滕宣的崇敬,他是北凉的战神,是北凉永远不倒的神话。 纪舒宁看了马上的滕宣一眼,滕宣正扭头看她,纪舒宁脸一红,放下帘子。 第310章 搬离(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月牙低垂着头坐在她身边,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纪舒宁抬起她的脑袋,“月牙,你怎么了?是不是滕沛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收拾那小子。” 纪舒宁凶狠狠地样子让月牙当了真,她紧张地摇着头,纪舒宁皱着眉问:“那你干嘛不理他?” 她看得出,月牙对滕沛,是有情的。 月牙现在却对滕沛抵触到了极点,滕沛摸不着头脑,纪舒宁更是摸不着头脑,若是月牙能说话,想必,她一定愿意倾诉出来吧。 说出来,总比闷着好。 月牙又将头垂下,纪舒宁揽住她的肩膀,“月牙,你有什么心事就告诉姐姐,别什么都闷在心里,会闷坏身子的。” 月牙缄默,在大军行进的铿锵之声中,她抬起头,目光凄楚地往外看了一眼,马上的滕沛一直看着马车,终于看见月牙,月牙却只看了他一眼,就将帘子放下。 滕沛掩不住地失望。 月牙轻轻地,靠近纪舒宁的怀里,纪舒宁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拥着她,不再说话。 滕宣目光定定地看了一眼大军之中突兀的马车,神色敛了敛,将葛元唤过来,“你先回建安,为本王做一件事。” 滕宣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葛元拆开一看,神色略微一惊,随后快马脱离大军,先行回了建安。 显然,滕宣是早有打算。 北凉都城建安,宣王府。 香秀点上了檀香,一室飘荡的缭绕香气,段连城坐在琴前,抚摸着那琴声,那断掉的一指,在琴声上,尤为讽刺。 她眼里快速闪过的阴狠。 纪舒宁死了,死了又如何,滕宣再也不会看她一眼了,她以段家几百口人命换来的信任,在纪舒宁面前不堪一击。 “小姐,我听守门的侍卫说,王爷大获全胜,已经班师回朝,过几日便能回到建安了。”香秀语气间,全是兴奋和崇拜。 段连城神色一动,滕宣离去之时的绝情,给她一种他永远都不会回来的错觉。 她目光中多了几许坚定――只要滕宣回来,她一定能再次赢回他的信任…… 她微微一笑,门口伫立着一个人影,段连城抬眼,看见风尘仆仆的葛元,微微一愣,她下意识地以为滕宣回来了,立刻起身往门外看去。 “王爷……” 门外,是一泻而去的黑暗,除了葛元,只有秋日里飒飒萧瑟的落叶凌乱了夜色。 “葛元,王爷呢?” “王爷还在回都途中,段小姐,葛元是奉王爷的命令先行赶回来。” 段连城瑟瑟一笑,滕宣让葛元先行赶回来,一回来就来了听澜小筑,她绝不会天真地认为是滕宣原谅了她,滕宣是个绝情人,他绝情起来六亲不认,那日他说的狠话,足够让段连城绝望。 段连城平静地等着葛元开口。 “段小姐体弱,王府地处偏寒,王爷担心段小姐身子,特令葛元先行回来,让段小姐搬到别院居住,好好调养身子。” 段连城浑身一震,颤抖地后退几步。 第311章 搬离(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段连城浑身一震,颤抖地后退几步。 ――他现在,是连看也不想看见她了是么…… “葛元,王爷,当真如此狠心……” 葛元垂头,并未回答,段连城哀凉地笑了几声。 “今日天晚,段小姐好生歇着,明日葛元再来。” 葛元走后,段连城跌坐在地上,香秀不忍,“小姐……” 段连城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仿若过了一个世纪那般的漫长,段连城终于站起来,她神色平静,朝香秀道:“去请沈神医,就说我身子不适。” 滕宣突然让她搬离王府,这其中的原因她不得而知,但她却知道,滕宣从来不做多此一举都的事,如今他已经放任她自生自灭,又何必无缘无故叫她搬离。 她一定要探个究竟,决不能就此离开王府。 离开,也许这一辈子,都难以再回来了。 段连城走到院子里,她低头看着院子里的那一口井,清凉的水面隐约可见那寡淡的秋月,她打了半桶水上来,一狠心,从头浇到尾。 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就要有一颗足够狠的心,对别人如此,对自己亦然。 秋日薄凉,那水的冷意从她的肌肤蔓延到骨血,她浑身哆嗦,站也站不稳。 沈重来时,只看见她湿透的衣衫,沈重大惊失色,脱下自己的外袍罩在她身上,“段小姐――” 段连城眉眼怯弱,颤抖地拉住沈重的手,“沈重,王爷,他不要我了……” 那柔弱的女子,唇瓣苍白,从唇间吐出的话,一字一句,敲击在沈重的心尖上,沈重终于明白,她此举为何。 沈重哀哀地叹了一口气,“段小姐,米这又是何必。” 一个男人,如若他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做再多的牺牲,也是枉然。 段连城死死地握住沈重的手,这个男子对她的情意,她一直看在眼里,“沈重,你帮我。” 沈重将她扶了起来,“外面凉,先进去吧。” 段连城固执地拉住他,她的脸色白得能看见肌肤上的血脉,“沈重,你会帮我的是吗?” 她目光哀求地看着他,沈重闭了闭眼,终于点头。 他不忍看见她如此折磨自己,只有点头。 段连城虚弱地一笑,依偎进沈重的怀里。 “我就知道,你不会弃我于不顾的。” 云州之中,滕宣带走了阮夫人,彼此的沈重,在段府中匆然一瞥,看见了万花丛中闲琴弄花的段家小姐段连城,如花中王者,令人移不开视线。 他是江湖游医,得滕宣欣赏带进王府,身份,却始终是比不上名门出身的段连城,他的情,也只能苦苦地压抑。 直到云州段家一夜被灭,滕宣将段连城带进王府。 他终于知道,自己的痴心妄想只能是妄想,只有滕宣这样尊贵的男子,才匹配的上她。 即便如此,就这样看着她,他已是很满足。 翌日葛元再来,沈重在段连城的床畔,葛元看见他,微微吃了一惊,“沈大夫,段小姐……” “邪风入体,感染风寒。”沈重只有这短短的几个字。 第312章 1搬离(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葛元心下明了,昨日他说让段连城搬离,今日就病了,如此凑巧。 “葛元已经备好了软轿,别院风水甚好,又有沈神医帮忙调理,想必不出几日,段小姐便能痊愈了。” 这是滕宣的命令――务必将段连城带出王府。 纪舒宁心里有块疙瘩,滕宣怕她见到段连城心头不快,整日寻思着逃离王府,让葛元先回来,将段连城带到别院,他可以给她衣食无忧,可以给她一生富贵,却唯独不给她一丝伤害纪舒宁的机会。 葛元话里的意思,已经足够明白,即使段连城病的快死了,也必须离开。 况且,还有沈重在,她想死也死不了。 段连城虚弱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撩开帐幔下床,对着葛元淡淡一笑,笑容苦涩,“连城不会让葛侍卫为难的。” 她下床,沈重立刻阻止她。 “别院太远,你的身子不能再吹风。”沈重说完,又看向葛元,凝重道:“葛元,你如此坚持,难道想让王爷回来见到一具尸体――” 段连城病得而浑身无力,靠在香秀的怀里,气息也很是微弱,没有半分作假的成分,葛元心里左右为难。 他心里都清楚滕宣对段连城是个什么心思,段连城差点杀了纪舒宁,滕宣也没下手杀了她,足见,段连城在滕宣心里,还是有份量的,而这份份量,虽然比不上比不上纪舒宁,可…… 总之,段连城不能死。 沈重这时道:“若是王爷问罪,我来承担。” 葛元诧异地望了沈重一眼,沈重却只是坦然地回视他,葛元微微收敛了神色,半晌方道:“沈大夫好好照料段小姐,段小姐身子好了,葛元再来。” 若是等她身子好了,那时,王爷的大军早就回了建安城。 跟女人比心机,比起刀光剑影的杀戮,更难,葛元莫可奈何,不能对段连城用强的,而用软的,也根本奈何不了段连城。 三日后,滕宣归来,大军留驻城外,进入建安的,只有五百精兵和一辆马车,百姓夹道恭迎,将道路围个水泄不通,若不是有士兵沿路拦截,此刻疯狂的人群必能将建安弄个人仰马翻。 滕宣坐在马上,百姓对他敬仰不已,一路上呐喊声不断,将马车里酣睡的纪舒宁惊醒,纪舒宁揉着眸子捞开车帘,入目全是汹涌的人潮,她心里一沉,放下帘子。 建安,到了。 纪舒宁在这档口,又起了逃跑的心思,她心里自我鼓气――这这么多人,滕宣应该看不到她吧…… 却不知,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每一个小心思,都逃不过滕宣的眼里,她刚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忽然一截马鞭朝她飞来,卷住她的腰肢,用力一拉,纪舒宁稳稳地坐到了马上,滕宣搂紧她的腰,戏谑道:“阿宁,你非得在这么多人面前逼我。” 从她落在滕宣怀里的那一刻起,人群里的呐喊声更大了,纪舒宁苦着脸用袖子遮住脸――她不想闹绯闻……请牢记本站域名,[屋‖檐‖下的拼音.后缀是] 第313章 搬离(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还没明白滕宣那句话的意义,滕宣就拉下她的袖子,扳过她的脸,狠狠地将自己的唇压了下去―― “哗――”现场轰然寂静,百姓目瞪口呆地看着马背上的人,滕宣的举动惊世骇俗,连纪舒宁也陡然瞪大眼,愣愣地看着他。 天香楼内,一扇窗户被推开,身着浅色长袍的男子身子蓦然僵住,看着楼下骏马上拥吻的两人,骨扇逐渐被捏的变形。 他是欢喜的,看见她的那一刻,那种狂喜,无人能理解,他始终不相信她就这么死了,从未放弃过寻找她,可最终,最先找到她的,还是滕宣。 他一直,都迟了一步。 轩然大波炸开,百姓中再次喧哗如潮,各种议论之声混成了杂乱的交响曲,纪舒宁耳根发红,滕宣想丢脸,她丢不起,她慌张地推开滕宣的脸,再次像缩头乌龟一样缩起了脑袋,将脸埋在滕宣怀里,控诉滕宣,“滕宣,你妈生你的时候忘了给你把脸补齐……” 滕宣在他耳边,眸中光彩夺人心魂,“本王就要这天下百姓都知道,你纪舒宁,是本王的女人――” 纪舒宁心里一颤,抬起脸看滕宣,滕宣的表情,那样狂妄,却又是极其认真的。 她心里突然之间安静下来,埋首在他的怀里,不再言语,只是唇间,已经挂了笑意。 天香楼的男人,只看到了她唇间那抹浅浅的笑,那么甜蜜而温馨,他颓然关上窗户,坐到了桌边。 高保恩察言观色,给滕贺倒了一杯茶,“皇上,宣王如今得胜归朝,是不是该摆洗尘宴了?” “得胜归朝?”滕贺低低一笑,笑中无尽的苦涩。 高保恩听着,总觉得滕贺呢喃的这四个字,充满了挫败感,也许在滕贺的心里,滕宣得胜归朝,胜的不止是一场战争,还有一个女人。 一个让他滕贺不能自拔的女人。 “他的确胜了,即使没有一兵一卒,他也胜了。” 高保恩知晓他话里有话,却只装作不懂,垂眉笑道:“宣王是胜了,可若没有皇上的知人善任,又怎会有得胜归来的宣王。” 滕贺抿茶,这次,虽然心里信任滕宣定能击退三国,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是带了个人恩怨,北凉兵多将广,又岂会抽不出兵力。 纪舒宁的死去,让他将一切的罪责归咎在滕宣的身上,他无法忘怀那鲜活的女子,变成没有生命的躯体时,自己拿心里的疼和怨恨。 耳边都是楼下百姓对滕宣的爱戴之声,比起他这个北凉碌碌无为的皇帝,滕宣更得人心。 戎马将军,在诸国争强的时代,才是英雄。 “传口谕,明夜于太和门摆宴,文武百官齐聚庆贺,为宣王,接风洗尘。” 滕贺面无表情,高保恩跟在他身边十几年,虽是对他的秉性脾气了如指掌,但说到底,却从未猜透过他。 滕贺侧首,被关上的窗户吱呀一声,自行打开了一条缝,街道上的喧哗声已经渐渐减弱,滕贺下楼,从小道行至南北华门,那里,文武百官已经做好了恭迎宣王的准备,却唯独不见皇帝。 第314章 搬离(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径直进了皇宫,将百官抛在脑后。 百官左等右等,终于等到身穿甲胄的士兵缓缓而来,马上几位将军意气风发,百官仔细一看,却独独不见宣王。 “各位将军,宣王呢?” “宣王身子不适,已回了王府歇息,各位大人恐怕要回了。”白将军拱手道。 百官心里不是滋味,他们在此等了一天,滕宣却连面都没露一个,狂妄至此,简直不把朝臣放在眼里。 而滕贺,显然知道滕宣的狂妄,这种场合,滕宣一向不屑于参与,百官哪一次不是无功而返? 站在最前的班灏,神色波澜不惊,眸间却幽深无比。 监军班涛在军中遇刺一事,早已传回了朝中,凶手伏诛,一切天衣无缝。 然而,既然监军遇刺,为何作为三军主帅的滕宣却安然无事? 班灏怨怼地看了一眼宣王府的方向,他的独子在随军中途死去,上书皇帝的信函中,却只一笔带过,其中的究竟他不得而知,心中却想,定然与滕宣脱不了干系―― 想到处,班灏的怨恨便更加深了几层。 宣王府门前的两尊石狮子耀武扬威的立着,王府朱红的大门敞开,管家带着王府的奴仆跪地恭迎。 王府的姬妾盛装打扮,屈身向滕宣行礼,醉卧娇儿软无力,目光含羞带怯,频频看向滕宣,却见滕宣连正眼也不曾施舍给她们,翻身下马后,径直走到马车旁。 众人这才看见那辆低调的马车。 滕宣打开车门,看着缩在角落里一脸坚决不肯下马车的纪舒宁,将自己的手伸向她,“下来。” 纪舒宁摆着头,“我死也不下去――” 滕宣唇瓣勾着笑,朝葛方道,“连人带车,给本王弄进去――” 纪舒宁瞪着她,不甘不愿,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手放到了滕宣的掌心,滕宣用力一拉,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从马车上将她抱了下来。 纪舒宁始终埋着头,众姬妾咬着下唇恶狠狠地瞪着纪舒宁,心里都想着不知道是王爷从哪里弄回来的狐媚子。 吕夫人眼尖,一眼就认出了纪舒宁,她身子僵硬,动弹不得,唇瓣哆嗦着,“纪、纪舒宁――” 她声音颤抖,纪舒宁抬眼看了她一眼,看见她那仿若见鬼一般的神色,又立刻低下头。 “怎么可能……”她明明就看见她身中一刀落下悬崖,她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滕宣不管在场的人目光如何,他拉着纪舒宁往门内走,纪舒宁死死地将自己的脚步定在远处,另一只手扣住月牙的腰肢,就是不肯进门。 月牙被纪舒宁拖着,不得已一步一步在朝门内挪,滕沛见状,立刻揽住月牙的腰肢把她往外拖,一边拖一边掰着纪舒宁的手指。 “三哥,你快把你女人带走,别让她教坏我的月牙。” “我不进去,死也不进去――”纪舒宁咬着牙,滕宣手上微微一用力,就将她拖到了自己怀里,她的手放开月牙,月牙也顺势倒进了滕沛的怀里。 滕宣将她拦腰抱起,“这可由不得你。” 第315章 搬离(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奋力地挣扎,“滕宣,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不进去,你放开我――” 滕宣不言不语,抱着她上了阶梯,纪舒宁挣扎间,看见从门内走出的女子,脸色苍白,脚下虚浮,她靠在身边婢女的身上,一步一步朝滕宣走来。 纪舒宁蓦然停止了挣扎,她能感觉到,滕宣的身子也僵了一下。 她看向滕宣,滕宣的表情有点变幻莫测。 纪舒宁撇撇嘴,趁着他发愣,从他怀里挣扎下来,却并不急着逃跑了,反而勾住滕宣的脖子,整个身子都依偎在他的怀里,似笑非笑地开口:“宣王爷,你的王妃出来迎接你了。” 滕宣瞪了她一眼,他只是不明白,段连城为何还在王府里。 葛元随后也出来,滕宣冰冷地看了他一眼,葛元后背冷汗涔涔。 真是办事不利。 段连城在香秀的搀扶下,走到滕宣身前,她淡淡一笑,笑中是欣喜,“王爷,你回来了。” 说完,她不动声色瞟了纪舒宁一眼。 滕宣看了葛元一眼看,让她将段连城带走,葛元还没有动作,纪舒宁在段连城探究的目光中,将脸从滕宣的怀里缓缓地抬起来,笑容如花,灿烂夺目,“段小姐,我也回来了。” 短短几个字,段连城如遭雷击,怔怔地看着那张脸,那眉那眼,那样的熟悉,“纪……” 她死了,她明明就死了,为什么…… 她一定是看花了眼,段连城闭了闭眼,再去看纪舒宁,依旧是那样脸,她由最初的震惊,变为的平淡的神色,但心里,却一直在翻滚着,五味陈杂。 “纪姑娘,你平安无事就好。”她很快恢复平静。 看见一个死透了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还能这么平静,接受能力令纪舒宁甘拜下风。 “段小姐怎么会认为我平安无事?才不过短短几月,段小姐就忘了自己所做的事了?”她赖在滕宣的怀里,模样漫不经心,却冷到了极致。 段连城神色微微一变。 “阿宁,长途奔波,你也累了,先进府歇息吧。” 滕宣尽力避免她与段连城的正面冲突,纪舒宁却璨笑了一声,“你放心,我是斯文人,不会动动武,更不会傻到当着你的面杀了你的王妃。” 滕宣抿着唇,“我没娶她。” 纪舒宁从一开始,就认为他娶了段连城,乍然听到他否认,愣了愣,滕宣直视着她,“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娶别人?” 纪舒宁慌乱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有些手足无措。 段连城听到滕宣那看似向纪舒宁解释的话,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弱不禁风的模样看起来随时要倒下去。 “是啊,纪姑娘,你别误会,王爷,并未娶我。”段连城撑着身子,“连城失手伤了纪舒宁,一直愧疚不已,见到纪舒宁安然无事,总是放心了。” 说完,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纪舒宁扬着下巴,笑容讽刺,“我回来,你就不内疚了么?” 第316章 搬离(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的手,攀在滕宣的肩膀上,言笑晏晏,身子却是颤抖着的,那是愤怒和恨意,她恨不得现在就撕碎段连城那张伪善的脸。 滕宣的掌心在她腰际轻轻地拍着,那像安慰一般的动作,令纪舒宁抬了抬眼,滕宣抚着她泛白的唇瓣。 “阿宁,别说了,进去歇着吧。” 他从始至终,没有看过段连城一眼,段连城身子有些不稳,纪舒宁眯着眼道:“段小姐,你可别又晕了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要是我说错了什么话把你气晕了,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段连城身子僵硬,现在即使真的要晕了,她也不能晕,否则,在别人的眼里就是别有用心地博取同情。 香秀不满地插嘴,“我家小姐是真的病了,纪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过分。” 纪舒宁但笑不语,她相信段连城是病了,可那和她有什么关系。 滕宣看了段连城一眼,搂着纪舒宁往门内走,“既然病了,那就好好歇着,出来做什么。” 段连城容颜憔悴,骨瘦如柴,早已看不见当初的神采飞扬,纪舒宁这些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尖削的下巴也圆润了不少,与段连城站在一起,无论是气势还是容颜,在众人眼里,都是更胜一凑。 她是珠圆玉润,光芒万丈。 纪舒宁的脚刚刚踏过高高的门槛,远处阮夫人和春儿急步走来,纪舒宁刚刚的嚣张气焰立刻熄灭,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地慌乱了手脚,往门外退。 滕宣拉住她,不容许她退缩。 “滕宣,你放开我――” 随着阮夫人的走近,纪舒宁越来越慌,“快点放开!!!” 滕宣抿着唇看他,目光深邃。 纪舒宁奋力地挣扎着,阮夫人的脚步僵在门沿,看着那背影,试探地叫了一声:“阿宁……” 她的手扶在朱红的大门上,因为激动而颤抖,“阿宁,是你么?” 纪舒宁脚下一顿,她没法面对阮夫人,刚才在段连城面前有多嚣张得意,此刻面对阮夫人的出现,她就有多怯弱和失措。 她没有颜面见她。 阮夫人走到她身前,纪舒宁一个劲地挡住脸,阮夫人拉开她的手,“阿宁,真的是你……” 纪舒宁垂着头,低低地叫了一声,“夫人……” 她终于,还是在此种情况下,和阮夫人见了面。 她终于,还是做了伤害她的事。 眉庄院内,气氛融洽。 纪舒宁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全部说与阮夫人听,她特意避开了她和滕宣的事,阮夫人和春儿听完,唏嘘不已。 不过几个月,就已是时过境迁,当初种种历历在目,却恍若隔世。 “阿宁,你没事就好,我真以为,我们姐妹从此阴阳相隔了。” 阮夫人真心地笑了,纪舒宁笑不出来,阮夫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从看到滕宣抱着她的那一刻,阮夫人就知道。 “阿宁,你曾跟我说,人是为了自己而活的,那么,我希望你也能为自己而过。”她起身,窗外秋色惆怅,“我早就看开了,你不用顾虑我。” 第317章 搬离(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不说话,她无言以对。 离开眉庄院时,已是更深夜重,滕沛和月牙还在王府的大门拉拉扯扯,滕沛执意要月牙跟他走,月牙抱着王府的大门,不肯走。 滕沛急了,他不知道月牙对他态度突然的转变是为了什么,他不记得自己有做错事。 “月牙,这是人家的地方,你赖在这儿做什么,快跟我走。” 月牙摇着头,平时怯弱的她,在这件事上却出奇地执着。 纪舒宁坐在门槛上,撑着下巴看了半天,才说道:“滕沛,女人是不能勉强的,你越勉强,她越反感。”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滕沛苦恼地一拳捶在朱红大门上,大门一声剧烈的响动。 月牙的脚不由自主地伸了一下,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不再说话,只是滕沛的手,还是抓着她不曾放开。 “天都这么晚了,你们还拉拉扯扯的没完没了,唉,年轻人啊,就是爱折腾……”纪舒宁一副过来人经历丰富的样子。 “都别闹了,去睡吧睡吧。” 月牙朝纪舒宁身边挪着步子,滕沛眼神一闪,拉着月牙,他坐到纪舒宁身边,“三嫂,我拜托你个事儿。” 纪舒宁眨了眨眼睛,“你叫我什么?” “三嫂啊。” “你三嫂是段连城。” “我不管,反正我只认你这一个三嫂。”滕沛凝视纪舒宁,神色认真,“三嫂,我把月牙交给你,你给我看好了,不能让她跑了,我回去看看我母亲,过几日来接她。” 纪舒宁看了月牙一眼,点点头,“行,这是你三哥的府邸,你三哥防我防得紧,一个苍蝇都飞不出去,月牙铁定跑不了,不过……” “不过什么?” 纪舒宁托着腮帮子,“你也知道,你三哥********,月牙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我管得住月牙,可是我管不住你三哥蠢蠢欲动的身体啊,你说是不?” “这个你放心,兄弟妻不可戏,我三哥虽然****,但是做事有原则,他不会对月牙乱来的。”滕沛对滕宣的为人很放心。 纪舒宁想到滕宣后院的那些姬妾,以前她没有认真去数过有多少,今天姬妾们全体出迎,那花枝招展的一大片,恐怕皇帝的妃子也没他的多。 纪舒宁咬牙切齿,“色字头上一把刀,从此节操是路人,像你三哥这种只知道丧天害理的人,是没有原则的。” 滕沛张了张唇,准备反驳一下,目光瞟到了远处的一道身影,住了嘴,有些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三嫂,既然我三哥这么差劲,你为什么喜欢他?” 纪舒宁脸一红,别开脸,“谁说我喜欢他了……” 欲盖弥彰。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跟他回王府?” 纪舒宁打死不承认自己是被滕宣恐吓加暴力弄回来额。 “王府很大,住着舒服。” “三嫂,不喜欢人家就要说清楚,不然你就是玩弄我三哥的感情。” “我去解释,我呆会就去解释――”纪舒宁一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我才不喜欢他,他少自作多情了――” 第318章 搬离(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月牙都被她那一巴掌的响声吓了一跳,纪舒宁刚豪迈完,耳边就有一道阴测测的声音飘过,“我就在这儿,你仔细跟我解释解释。” 纪舒宁的笑容僵住,再也化不开,滕宣将她扛在肩上,“回房里仔细解释给我听。” 纪舒宁叫苦连天,“滕沛,你这个混小子,你故意算计我――” 滕沛无辜地耸耸肩。 滕宣踢开门,将纪舒宁甩在床上,食指勾着她的下巴道:“来,现在没人了,我听着你的解释。” “我胡诌呢……”纪舒宁打了一个哈欠,“好困啊,睡觉了……” 纪舒宁闭上眼装睡,偷偷将眼皮掀开一条缝,只看见滕宣赤.裸的胸膛朝她压来,纪舒宁朝床里滚去,滕宣翻过她的身子,“你不喜欢我?嗯?” 纪舒宁闭着眼,滕宣的手在她的身上作乱,或轻或重,轻捻慢揉,每一下的用力,他邪魅的嗓音都会问一次,“你不喜欢?嗯?” 纪舒宁身子抖成了筛糠,在滕宣漫不经心的挑拨下,她终于缴械投降,嗓音带着隐隐的哭腔,“喜欢……” 这跟屈打成招有什么区别? 滕宣满意一笑,“你说管不住我的身体,你怎么管不住了?我的身体是你的,心也被你勾走了,被你迷得团团转,你爱怎么管就怎么管……” 他轻柔地亲吻着她,纪舒宁躲避着。 她睁着迷乱的大眼睛问:“滕宣,你为什么没有娶段连城,你不是爱她么?” “阿宁,我和连城,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乱想。” “那是怎样?” 他动了动唇,开不了口,他无法亲口把那一场地狱般的血杀说出来。 他也杀人无数,天下人都说他冷血无情,可谁知道,他的血,其实也和普通人一样,是热的。 纪舒宁眸光一点一点冰冷起来,却是笑靥如花,容颜似水,她的手指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戳戳点点。 “其实,你就是花心,见一个爱一个,你现在不爱段连城了,所以,你要把对她的宠爱全部收回来,再给另外的女人而已。” 滕宣捏住她的手指,微微无奈,“阿宁,我心里的是谁,你还不清楚么?” 滕宣撑起身,嗓音轻柔,“从前我花心滥情,可是那时,我并没有遇到你,那是我的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阿宁,你怎么能对我这么苛刻。” 纪舒宁抿了抿唇,她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可是想到滕宣以前的滥情,就无法释怀。 她想要的越来越多,她越来越贪心,这绝不是一个好现象。 “我现在,不是已经对你守身如玉了,你看我除了你,碰过其她女人么?” 纪舒宁眸子不自在地在床顶飘老飘去,“那是因为边关没有如花似玉的姑娘给你糟.蹋。” 滕宣差点气结,这个女人一张嘴,越来越会气人了。 他咬牙切齿地在她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惹来纪舒宁一声暧.昧的嘤.咛声,他情.动地亲吻她,在她耳边道:“我不是已经糟蹋了你这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我记得,我糟蹋你的时候,你像只妖精一样……” 他越说,越不堪入耳,纪舒宁羞红了脸,“流.氓――” 他拉下描金床帐,挡住了床内的无边****,“喜欢我糟.蹋你?嗯?” 她气急败坏地咒骂和他急促的喘息声在含昱院内久经不息,交织秋夜的呢喃爱语。 第319章 搬离(1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折腾了纪舒宁一夜,翌日一早,他醒来,纪舒宁还在睡。 往常的侍妾侍寝,身体得到满足之后他就会抽身离开,而现在,他突然觉得,每个清晨睁开眼就能看见她,这样的感觉,很不错。 滕宣起身梳洗,纪舒宁翻了身,嘴里迷迷糊糊着还在骂着滕宣,每次欢.爱后,他都能从她嘴里听到那些咒骂,反反复复,翻来覆去,也不过就是那几句。 滕宣听着,尤为顺耳。 他倾身在她的唇瓣上烙下一吻,离开含昱院。 听澜小筑里,段连城刚刚喝完药,放下药碗,看见神不知鬼不觉坐在八仙桌旁的滕宣,她赶紧起身,滕宣淡淡道:“躺着,本王有话对你说。” 滕宣要说什么,段连城太清楚不过。 她拖着身子下床,虚弱的身子顺着床沿倒了下来,柔弱之姿堪堪令人心生不舍,她爬到了滕宣的脚下。 “王爷,连城不走,求求你,让连城留下来,连城不会打扰你和纪姑娘,连城只要能远远的见一见王爷,连城就心满意足了……” 滕宣动作轻柔,将段连城扶了起来,他的温柔,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了。 她心下一喜,滕宣将她扶到了床上,温和地勾着她的下巴,语气却冰冷至极,“连城,别做让我不喜欢的事,你一直都很乖,这次,想要忤逆我吗?” 段连城如坠冰窟,他不是怜惜她,他是要将她打到地狱。 “王爷,段府被灭那一天,你抱着我,对我说你会怜我一生……” “你将我带进王府,你说我是你最重要的女人……” “皇上要我进宫,你不允许,你说我是你的王妃……” 她字字句句,凄凄切切说与滕宣听,泪水在她苍白的脸上流淌着,“王爷,你说过的话,都不算数了么?” 滕宣平静地看着她的泪水,纪舒宁没有出现之前,他觉得女人之于他而言,永远只有一个用途――发泄。 所以,面对他所亏欠的段连城,他愿意给她独一无二的怜惜,愿意将她放在心里最终的位置,愿意将无关紧要的王妃之位给她。 但他心里,却是空的,他用手段蒙骗所有人,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深爱段连城,葛方,葛元,阮夫人,所有知情的人,都以为,他是爱段连城的…… 可是,纪舒宁出现,他的心开始被填满,和面对段连城时截然不同的心境,他的人生是鲜活的,而不再是一潭死水。 他开始忽略段连城,他的目光开始停留在纪舒宁的身上,可心里,他始终是记得自己对段连城的愧疚,所以,当纪舒宁伤害到了段连城,他下意识地将纪舒宁当成自己的女人,纪舒宁应当要和他一起偿还段连城,而不受伤害她…… 当他回首,仔细地想起那些过往,才觉得,纪舒宁是纪舒宁,她是他的女人,可她和段连城的事无关,她有资格享受他的宠爱,却没有义务替他去偿还段连城。 “连城,你该知道,我为什么说那些话。” 第320章 搬离(1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连城,你该知道,我为什么说那些话。” 为什么? 段连城睁着眼睛,眼里一片空洞,为了什么,她一直都知道,滕宣的宠爱,曾让她一度以为,他是爱她的,可这一切,终究不过是幻影。 他不爱她,只是因为责任而予以她想拥有的一切而已。 仅此而已。 “连城,你杀了她两次,寒冰池里,若是我晚了一步,她早已是一具僵硬的尸体,西雾山上,我一句责备的话,让她万劫不复,如果不是那一份情,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么?” 是什么? 是一堆白骨。 滕宣对女人,也一样冷酷狠戾。 “连城,她恨你,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段连城身子,一点一点,崩溃一般地软倒。 “本王说过,你我男婚女嫁,从此各不相关,从你对她动手开始,就已经失去了你在本王心里的位置。” 他绝情冷漠的声音依旧还在,“连城,允你的锦衣玉食,本王不会收回,去别院,那会是另一个段府,而你,依旧是段家的大小姐。” “段府已经没了,王爷,已经没了……”段连城跌下床,跪在他脚下,即使是失去尊严和姿态的哀求,她也要留下来,“王爷,锦衣玉食无法代替段连城的亲人,无法代替王爷你啊……你让连城留下来,连城一定会乖乖听话,不会再跟纪姑娘作对了……” 滕宣表情淡漠,耳里除了段连城凄切的哀求,突兀地钻进一声嗤笑之声,他看过去,看见立在门框上的纪舒宁。 纪舒宁衣裳松松散散地搭在身上,赤足踩在光凉的地板上,她表情冷淡看着眼前的一幕。 滕宣皱了皱眉,从床上起身,越过脚下的段连城,径直走到纪舒宁身边,将她抱在怀里,“怎么不穿鞋?” 天气转凉,寒气已经开始在建安肆虐。 “你为什么让她走?”滕宣抱着她出门的脚步一顿,纪舒宁圈住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脸,冷冷地再问了一次,“为什么?是不是怕我找她报仇,一不小心就终结了她的小命?” 滕宣没说话,纪舒宁神色越来越冰冷,她看了段连城一眼,再将目光转回来,直视着滕宣,“在寒冰池那次,是她要杀我?” 她变得很小肚鸡肠,看见滕宣一大早就来听澜小筑,脚下像是踩了风火轮,怎么都忍不住想知道滕宣来听澜小筑的目的。 该听到,她都听到了。 原来,还有她不知道的事,原来,段连城早就有了想杀她的意图,她杀了她,又在滕宣面前奉献出那颗有毒的救命药,这世上的人,为什么都这么滑稽可笑。 纪舒宁一声一声,笑了出来,笑声渐渐扩大,渐渐哀凉起来。 “滕宣,你不能让她走,她走,我走。”她态度疏离到了极点,滕宣浓眉拧在了一起,“阿宁,你别乱想。” “我没乱想,我想得很清楚,既然她想留下,那就留下,想要我死,那我倒要看看,我们两个,谁更长命――” 第321章 宫宴(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阿宁,饿了没,我们去吃饭。”滕宣抱着她往外走,纪舒宁冷冷看着他,也不挣扎,“滕宣,别以为我跟你开玩笑,你要敢让段连城离开试试――” 滕宣动怒,进了含昱院,将纪舒宁甩进被子里,一层一层,用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只有一双眼睛愤怒地瞪着他。 “阿宁,你别让我为难。” “什么为难?”纪舒宁故作不解地笑了一声,“你本来就不想送她走,我这不是在给你找台阶下。” 滕宣看着她无辜的笑容,扑上去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却没用力,“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我的真心――” 纪舒宁缄默不语,她的行为越来越不可理喻,这个王府,让她变得越来越无理取闹,她不想回来,真的不想。 纪舒宁垂着眸子,“对不起……” 滕宣叹了一口气,将她从被子里放出来抱在自己的腿上,“阿宁,我不爱连城,可我对她有责任,你知道么,当我知道她对你所作的种种,我曾经想过杀了她,可我不能,我杀人不手软,可是我不能杀了她……” 她终于开始认真地看他,滕宣说道:“连城是云州望族段家之后,一年前,段家满门被灭,我当时,也在段府。” 她静静地听着,“我为了躲避影断盟的追杀藏身段府,当时我身受重伤,段府将我藏在地窖里,影断盟杀进来,段府一夜之间,除了连城,全死在影断盟的手里……” “他们被乱刀砍死,再被烧得尸骨无存……” 纪舒宁仿佛,看见了那惨绝人寰的一幕。 “那里面,有连城的亲生父母,还有……连城刚满月的亲弟弟……” 滕宣的声音沉重而压抑,满目霜凉,那几百口人全是为他而死,他再无情,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难怪他与司空靳势不两立。 司空靳…… 纪舒宁垂着头,司空靳说过,段连城是他的人,而他却让人灭了她整个家族,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让段连城得到滕宣的信任,就使这么一出灭绝天良的苦肉计么? 如果真是这样,段府上下,又为什么甘愿受死?到底是什么样的信仰,连父母连自己刚出生的孩儿都不顾。 还有,司空靳也说过,段连城并不是全然听命于他,她已经背叛了司空靳,那么,段连城现在,又是听命与谁? 段府以这么惨重的代价让段连城得到滕宣的信任,段连城却轻易地背叛了司空靳,这不是让一切的牺牲都白费了? 还是说,血洗段府的并不是司空靳? 纪舒宁百思不得其解,滕宣收紧了双臂,他身上背负了那么多条人命,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纪舒宁的手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着,那像一种安慰,像一种温馨的陪伴,滕宣点点亲吻着他的脸颊。 “阿宁……”他深情地唤着她。 “滕宣,你就那么相信段连城吗?”她问的极其小心翼翼,如果让滕宣知道他所认为的那个深深亏欠的人,一直都是在欺骗他,他会有多伤心和难过…… 第322章 宫宴(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你就那么相信段连城吗?”她问的极其小心翼翼,如果让滕宣知道他所认为的那个深深亏欠的人,一直都是在欺骗他,他会有多伤心和难过…… 也许,即使她说出来,滕宣也不会相信她。 没有什么,比人命建立起来的信任更牢固。 “阿宁,我对连城,从来都只有恩情,你不喜欢她,我可以让她走,但是,阿宁,你别伤害她,别让我为难……” 他唯一对她的要求,只有这个。 纪舒宁,也始终不是那种狠心绝情的女子,她做不到让滕宣左右为难。 却也无法释怀段连城对她的伤害。 她只能静默不语,滕宣的哀求,她看在眼里,最终,还是她妥协,“让段连城留在府里吧,她身子弱,送她去别院若是加重了病情,你还不是得去看她。” 滕宣轻轻一笑,“阿宁,你答应我了?” 他不希望段连城留在府里,看见她,他就会想起她曾经对纪舒宁做过的种种,但纪舒宁的释怀,又证明了她心里对他的看中,他欣喜不已。 纪舒宁将下巴搁在滕宣的肩上,滕宣未曾看见她不染一丝表情的脸。 她只是想,与其让段连城在暗处与她的主子联合暗算滕宣,不如把她留在眼皮底下,看她能做出什么―― 在纪舒宁的坚持下,段连城并未被送出王府,她躺在床上,空茫的眸子里,有撕碎人心的嫉妒和恨意。 她没想过纪舒宁能活着回来,回来和她抢夺这一切,抢夺滕宣。 香秀递给她一杯热茶,段连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挥开了香秀,热茶浇在香秀的手背上,通红一片,香秀从未见过此种模样的段连城――面目狰狞到令人退避三舍。 香秀眸下微暗,惊慌失措,“小姐……” 段连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敛下眉间的狠色,担忧地拉过香秀的手,“香秀,对不起,我在想事,一时失手,没事吧?” 香秀摇摇头,甜甜地笑了,“小姐没事就好。” 段连城苦涩地笑了笑,香秀知她定是想起了滕宣要将她送出府的事情,不由得愤愤不平道:“王爷以前对小姐那么好,都是纪舒宁那个狐媚子,不要脸****王爷,现在还让王爷将小姐送出府,太过分了……” 香秀年纪小,段连城听着她唇间对纪舒宁的不满,心中冷冷一笑。 “若我是狐媚子,你家小姐是什么?”纪舒宁再次走进听澜小筑,听见香秀的怨骂,只是懒懒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香秀一见她进来,护在段连城身前,“你、你又来做什么?” “有点事,想必你家小姐也不希望被旁人听到,你还是出去吧。” “你休想对我家小姐不利,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伤害我家小姐,我、我就跟你拼了――” 纪舒宁嗤笑一声,没想到段连城的丫头,这么忠心护主。 “香秀,你先出去。”段连城开了口,香秀瞪了纪舒宁一眼,走到了门外。 纪舒宁坐到了桌旁,离段连城有一定的距离。 第323章 宫宴(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段连城,我回来,就没打算放过你。” 段连城只是笑,比起方才的柔弱,此刻她的笑容带上了傲慢和轻视,“纪舒宁,我和王爷之间,是你永远插不进来的,你不会放过我?那么,王爷会放过你吗?” 纪舒宁摸着杯沿摩挲着,表情淡然而放松,段连城心下微沉,她现在,好像已经猜不透纪舒宁这个人了。 以前,纪舒宁心思简单,她看她一眼,就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而现在,纪舒宁的眼里像是朦了一层雾气,她看不透。 “我知道,滕宣跟我说过,他说他欠你太多,让我放过你,所以,我放过你。” 他竟然,连这都告诉了纪舒宁…… 段连城被子下的手,握得很紧。 她叫他王爷,纪舒宁叫他滕宣,这就是差距。 “可是我觉得,滕宣并没有欠你什么,你以全家百余口人给他设局,欺骗他,算计他,为什么是他欠你?” “你胡说什么――”段连城陡然提高了音调,尖锐而刺耳,有点刻薄的惊慌,她在看到纪舒宁微微挑高的眉,那好似通晓一切的表情,令段连城慌乱,也令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纪姑娘,这里是王府,不是什么话都说得,你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替我担心,还不如担心你自己,黎长风跟我说,他不会放过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违背他的命令,你给我下药――” 段连城再镇定,此刻神色也完全乱了。 黎长风是什么人?江湖之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不管是当初段府的惨案,还是西雾山上的血腥,都让她见识了这个男人视人命如草芥的狠冽。 纪舒宁一步一步朝滕宣靠近,“你知道黎长风是谁吗?他是东秦的战王司空靳。” 东秦战王―― 段连城睁大眼,不可置信,他是东秦的战王,灭了段府的黎长风,他是东秦的战王―― 纪舒宁将她的每一个表情收在眼底,从段连城神色看来,她并不知道黎长风就是司空靳,纪舒宁甚至从她的眼底,看出了浓浓的恨意,尽管段连城极力压制,可那恨,太深了,收都收不住。 她恨司空靳,为什么? 难道他背叛司空靳,是因为司空靳杀了他全家? 纪舒宁终于确定那药不是司空靳指使段连城下的,想到那如妖一般的男子,微微舒了一口气。 段连城从震惊中回过神,“纪姑娘,我知道你怨恨我,可是你又何必说些无中生有的话。” “是不是无中生有,他日会有分晓,不过你也不用害怕,我不会将这些话告诉滕宣的。”她言语清冷,靠近段连城,轻轻道:“因为,没有必要,如果让滕宣知道,他一定会给你一个痛快,可是,我不要你痛快,既然你想让我生不如死,那么,这一切我也要还给你才是。” 她冷冷地勾着唇瓣,起身,离开了听澜小筑。 段连城阴狠的目光盯着她的背,纪舒宁知道太多了,若是她将一切告诉滕宣,那…… 她不敢去想这个后果,当一切付诸东流,当滕宣对她彻底没有感情,定然不会再护着她,失去利用价值的她,司空靳不会放过她,班灏实力不足,天大地大,没有她段连城的容身之处。 不,绝对不能让滕宣知道这一切―― 司空靳―― 她还没有为段家上下报仇,绝对不能就此失去一切―― 第324章 宫宴(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走过风雅亭,纪舒宁看见正在逗月牙开心的滕沛,月牙抿着唇,笑意有点忍不住,滕沛锲而不舍地做着鬼脸,学着小狗哇哇叫。 看着这一对活宝,纪舒宁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喂,滕沛,你干脆把月牙拴在你腰带上得了,省得时时惦记着。” 滕沛回头反击,“三嫂,今晚皇上在太和门摆宴,为三哥接风洗尘,美酒美人儿,歌舞交错,你可得小心点,皇上每年都会赏赐三哥几个,三哥可是,来者不拒啊。” 来者不拒―― 纪舒宁恶狠狠地瞪了滕沛一眼。 转身就走,滕沛上前拉住她,“三嫂三嫂我错了,我先回去看看我母亲,你可得把月牙给我看牢点。” 纪舒宁冷冷哼了一声,滕沛嘿嘿笑着走了,月牙看着他出神,小小年纪,心里已经藏了很多心思,像隔着一层雾,纪舒宁看不真切。 纪舒宁回到含昱院,滕宣不在,她坐在桌旁一言不发,滕宣回来后,纪舒宁抬头,波澜不惊道:“今晚有宴会?” “嗯。”滕宣自然而然亲昵地搂着她,“不去了。” 纪舒宁诧异地挑了挑眼,“为什么不去?” 滕宣下巴在她的颈窝里蹭来蹭去,“陪着你。” “这是皇上为你举办的,你要是不去,是违抗圣旨吧。” 违抗圣旨,那好像是杀头大罪吧。 “抗命就抗命,他滕贺能耐我如何?” 好狂妄的语气。 纪舒宁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滕宣,你去吧去吧……” 滕宣眯着眼,捏着她的下巴扭过她的脸,神色危险,“为什么要我去?” “因为我想去。”纪舒宁好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你去干吗?” 想去见滕贺? 滕宣眸光越来越深,不放过纪舒宁的每一个表情。 “听说皇宫摆宴会有很多美酒佳肴,我想去尝尝。” 她想起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满汉全席,华丽而斑斓的菜肴,忍不住流口水。 “你想要吃,我让人从皇宫弄来就是了。” “不要,我就是想要亲自去见见那排场。”纪舒宁眨巴着猫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滕宣,你带我去吧。” “你真的就是为了想去吃东西?”滕宣有点不相信地问。 “真的。”纪舒宁很郑重地点头。 滕宣语气深深,透着一股子凉意,“不是想去见某人?” 纪舒宁一脸迷茫地看着他,“某人?谁啊?” 滕宣看着她无辜眨着眼睛的样子,心里一动,忍不住在她唇瓣轻啄了一下,“好,今晚我带你去。” 纪舒宁眉眼笑开,璀璨如珠玉。 临近傍晚,秋夜已经很沉了,纪舒宁一身随从的装扮,将全身裹了个严实,滕宣还嫌不够,在她头上罩了一顶土气的帽子,跟个土包子似得。 滕宣笑得像一只狐狸,纪舒宁扯下帽子,“我不要戴这个,像一只大南瓜,难看死了。” “行,不戴,那你别去了。” 纪舒宁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用力将帽子扣在头上,跳上马车。 第325章 宫宴(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随后上来,“呆会别让旁人注意你。” 朝堂之中风云诡谲,他只是怕有心之人以纪舒宁掣肘于他,让他举步维艰。 “知道了。”纪舒宁点了点头,“我不乱说话,不过,我要看美人,听说皇上每年都会赏美人给你,我要看看,今晚他要赏什么样的绝色美人给你。” 滕宣失笑,原来,她是存了这样的目的。 “吃味了?” “没有。”纪舒宁笑得很甜,“相信我,我绝对是带着一颗欣赏的心去的,绝对不会阻挠你美人抱怀,今晚,你带多少回去都行,马车要是装不下了,我给你腾地儿,要是还不行,我给你弄一辆香车宝马去……” 她说的有些咬牙切齿的劲儿,那副打算醋坛子的小模样,暖了滕宣的心,滕宣突然压了过去,用唇封住她的喋喋不休。 “唔……”纪舒宁推了推他,滕宣捏了捏她的脸颊,“放心,这地儿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就算你不想要,那也不行。” 马车到了北华门,滕宣下了马车,宫门前已停驻了许多奢华的马车,朝堂中的大臣们看见滕宣,走过来寒暄几句,便都进了宫门。 这是场洗尘,也是一场庆功宴,相比祭祀等活动随意了许多,大臣们大多带了女眷,年轻的千金小姐们,目光频频在滕宣身上转悠。 宫门前宫灯璀璨,华灯初上一片迷离繁华的光景,那些贵妇小姐们的衣衫裙裾色彩艳丽而奢华,在纪舒宁的眼前闪来闪去,纪舒宁只想到了现代被炒得轰轰烈烈的海天盛筵。 “滕宣,我怎么觉得她们像是去选秀的?” 她说的现代综艺选秀,滕宣理解为古代帝王选取宫嫔。 滕宣扫了一眼打扮花枝招展的各家小姐,轻轻笑了一声。 在纪舒宁身边,他冷硬的神色缓和了许多,他压低了声音,轻轻开口道:“不是来选秀,来看你男人的,你可得看紧你男人,小心被旁人惦记上了。” 纪舒宁不屑地扫了他一眼,“求之不得,谁瞎了眼谁带走,我倒贴求带走。” 滕宣脸色难看,纪舒宁嘿嘿笑了一声,生怕滕宣后悔带她进宫,手偷偷碰了碰滕宣的手。 “咱王爷是个金龟婿,我倒贴求你带走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让别人带走,哈哈。” 滕宣握住她的手,惩罚性地重重一捏。 女眷之中,一道视线尤为专注和热烈,纪舒宁抬眼看了一眼,看见那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史令之女薛清舞,美目浅盼,视线绞着滕宣,多情缱绻,怎么也放不开。 纪舒宁心下微微跳了几下,看滕宣,却见他想没事人似得,纪舒宁不信,他看不见。 “滕宣,你看那边,有美人在看你哦。” 滕宣在灯光微暗的角落里,一巴掌拍在纪舒宁的屁股上,声音从牙齿里挤出来,“小心你的嘴,吐不出一句好听的就给我闭嘴。” 纪舒宁委委屈屈地揉了揉屁股,心里有点窃喜,跟着滕宣进了皇宫。 薛清舞喜欢滕宣又如何,反正滕宣又不喜欢她,纪舒宁挂着傻傻的笑意,两根手指扯住滕宣袖子的一小角。 第326章 宫宴(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回头,对她一笑,皇宫富丽堂皇,辉煌宏大,灯火通明,那宫墙砖瓦上倒映着缤纷的光芒,滕宣的那一笑,与夜光的光彩,一起激荡在纪舒宁的心里。 “傻瓜。”滕宣吐了一句。 纪舒宁垂着头嘿嘿傻笑,如果能永远拥有这一刻,她愿意做一个傻瓜。 滕宣落座在宴席的最前方,仅次于皇帝的座位之下,他是一个闪光灯,一出场就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纪舒宁的目光惊奇地转来转去,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滕宣一巴掌拍在她的脑门上。 “低头,别乱看。” 纪舒宁赶紧低下头,滕宣落座,纪舒宁站在他身后,文武百官到齐后,滕贺身着浓重的尊贵龙袍,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上首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滕宣是最后跪下的一人,他只是单膝跪地,刚跪下,滕贺一撩黄袍坐下,清朗的声音响起,“众卿平身。” “谢吾皇――” 朝臣起身归位,滕贺看向滕宣,目光一眼就凝在滕宣身后低眉顺眼的随从身上。 就如同第一眼,她就能如此清晰地倒映在他的眼里那般,不管她如何的改变,他总是能认出她。 纪舒宁…… 纪舒宁余光之中,看到了上位的皇帝滕贺,目光一直跟着她,纪舒宁冲他挤眉弄眼,滕宣冷冷瞪了她一眼,她立刻垂下头。 滕贺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心里早已澎湃汹涌。 “今日是为宣王洗尘,众位爱卿不必太拘礼。” 滕贺微微点头,高保恩知意,一甩拂尘,高声道:“歌舞起――” 莺歌燕舞,身穿华丽舞裙的歌女舞姬徐徐入场,欲语还休之间,水袖渐拢,宫女手持托盘,美酒佳肴一一摆上,鸾吟凤唱,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舞可惊鸿,纪舒宁看得目不转睛,当歌舞退下,她还犹自在出神,滕贺在上位,他声音清阅,“宣王大败敌军,实乃朝廷砥柱,国家干城,当赏――” 滕宣静默不语,爵位他已经有了,土地,他是诸位藩王之中最多的,再赏,那就是把整个山河都要赏给他了,滕贺的赏赐,无非是些黄金珠宝,以及――美人。 往常,美人珠宝,他一一笑纳,今时今日,他已经有了纪舒宁,在滕贺说完赏赐美人十三名之后,滕宣起身,冷漠拒绝。 滕宣的公然抗旨让群臣惊讶,滕贺盯着他,两人的目光冷冷地僵持着,纪舒宁蹲在滕宣身后,将手偷偷从滕宣的腰际伸向了他前面的桌子,意图将那只金灿灿的烤鸡渡过来。 滕宣倏然抓住她的手,不放开。 他们的小动作,滕贺看在眼里,他轻笑一声,道:“莫不是嫌弃朕所赐的美人,入不了宣王的眼?” 滕宣淡漠不语,扯住纪舒宁的手用力一拉,纪舒宁整个身子贴在他的背上,他的背宽阔雄厚,打下一片的阴翳,宫灯闪烁,群臣的目光都在滕宣的身上,未曾注意身后与他浓为一体的纪舒宁。 第327章 宫宴(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你放手――”纪舒宁压低声音,气急败坏。 滕贺暗中握紧了手,滕宣的不识抬举他并未放在眼里,他看向滕宣腰际那两只纠缠的手,那像是一种是炫耀和挑衅。 滕贺捏着酒杯的手暗暗收紧,目光看向了场中的一干女眷,各家千金微微低头,掩饰住那心里的狂喜和娇羞。 滕贺的目光停在班灏身边的班映容身上,班映容紧张地绞着裙角,仅仅一瞬,滕宣又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薛清舞,他淡然一笑道:“太史令的爱女,也到了婚嫁的年龄了吧?” 太史令薛其桢出列跪地道:“回皇上,小女去年及笄,待字闺中。” “薛小姐品貌出众,温良敦厚,宣王骁勇善战,为我北凉立下汗马功劳,至今尚未娶妻,朕今日,看着薛小姐与宣王,倒是天生一对。” 这话中的意思,已足够明了,薛清舞暗喜不已。 纪舒宁的身子蓦然就僵住,手掌发凉。 滕宣皱皱眉,用力捏了捏她,随后起身,“薛小姐温婉贤淑,臣一介武夫,配不上薛姑娘,皇上好意,臣心领了。” 拒绝之意,丝毫不留余地,薛清舞的面色,陡然煞白。 纪舒宁的面孔在阴影下,有点僵硬,她的手还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僵在半空中,滕贺忽地心生不忍,淡淡一笑,便没再提这件事。 赐婚的小插曲一过,场中再次热闹起来,纪舒宁表情总算安定下来,她手指捏住滕宣腰际的衣裳,轻轻地拉了拉。 滕宣勾唇一笑,从矮案上撕了一只鸡腿趁着没人看见,反手塞进了纪舒宁的嘴里。 纪舒宁错愕地看着那只鸡腿,滕宣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纪舒宁感觉到他在笑。 他一定在嘲笑她――纪舒宁凶狠地瞪着他的背。 过了良久,纪舒宁开始啃起嘴里的鸡腿。 朝中大臣一一向滕宣敬酒,纪舒宁撺掇了一壶酒,在滕宣身后,美酒鸡腿,不亦乐乎。 她将矮案上的四肢鸡腿都啃完了,又喝了一点酒,肚子鼓鼓的,纪舒宁将手上的油擦在滕宣的背上,留下几个金黄油腻的掌印之后,她低低道:“滕宣,我去上茅厕了。” 滕宣反手去抓她的手,身后却早就没了人。 纪舒宁猫着腰,离开了喧哗热闹的太和门,宫中森气更重,她不知走到了哪里,漆黑一片,连一个宫女太监都没看见。 纪舒宁摸黑瞎逛,越走,感觉越阴森可怕,她走到了一座荒凉破败的宫殿前,听见里面传来狰狞似女鬼咒怨般的声音,心里狠狠地抖了抖――不会是真遇鬼了吧…… “杀了你,杀了你――” 听说皇宫女鬼尤其多…… 纪舒宁吞了吞口水,听着那一声声癫狂的咒怨,她却怎么也移不开脚步,反而推开了那扇缠满了蜘蛛网的大门。 纪舒宁一步一步落的极其沉,她朝着那声音走去,越来越近,越来越紧张,心都提到了一个嗓子眼上。 一颗木棉花树下,一个身影背对着纪舒宁,她嘴里吐着恶毒的咒怨,听声音,应该是个女子。 纪舒宁的身影被拉得很长,那女子看见那影子,陡然扭过头,看向纪舒宁。 “啊啊――” 第328章 宫宴(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的身影被拉得很长,那女子看见那影子,陡然扭过头,看向纪舒宁。 “啊啊――” 女子一声凄厉的尖叫破口而出,纪舒宁瞠圆了眼睛看着她,那女子衣衫和头发凌乱,张大嘴尖叫的模样真有几分厉鬼的模样。 然而,她不是鬼。 她也有影子。 女子在尖叫的同时,将手中的物体往上一抛,然后,她停止了尖叫,惊慌而癫乱地看着纪舒宁,“皇上,你来看我了……” 物体落在纪舒宁怀里,她借着一点惨淡的目光看了看,是一个布偶,布偶上,依稀写着几个字,纪舒宁仔细看了看,好似是人的生辰八字…… 她拧着眉,这不会是……古代所谓的巫蛊吧…… 皇宫中女子饱受寂寞,巫蛊之术历来被宫廷所禁止,越是禁止,却越是横行,如西汉汉武帝时期的一场巫蛊之祸,牵连至皇后太子,无辜所累的人的达到了数十万人。 这女子,在皇宫中弄这种东西,她不怕…… 纪舒宁看着树下女子一会害羞带怯,一会疯疯癫癫地扯着脏乱的头发含在嘴里,像一个……精神病患者…… 这里,不会是……冷宫吧…… “皇上,皇上,你终于想起臣妾了……” “皇上,皇上,你原谅臣妾,臣妾再也不敢了……” 她的声音,一会柔婉哀求,一会却又充满了仇恨,“他不是我儿子,不是我儿子,他是个野种,野种――” 纪舒宁手中像是拿了一个烫手山芋,她手指颤抖,将布偶甩开,转身就跑,身后,那疯女人起身跟来,“皇上,你不要走,再陪陪臣妾啊……” 纪舒宁跑得很快,妈的,这是什么事儿啊,上个厕所我容易么我…… 纪舒宁闷头狂奔,只想快点逃离这里,不知不觉已经跑出了冷宫。 一顶轿辇从远处驶,纪舒宁一头撞了上去,抬着轿辇的一个小太监被她撞得踉跄了几步,轿辇东倒西歪,辇上坐着的贵妇险些被甩下来。 “大胆奴才,竟敢冲撞太妃娘娘――” 轿辇稳定下来之后,丁姑姑厉声呵斥纪舒宁,纪舒宁迫不得己停下来,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太妃在此,还不快跪下――” “啊?”纪舒宁眨着眼睛。 “皇上,臣妾抓住你了。”疯女人追上纪舒宁,四肢像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身上,“皇上今晚宠幸臣妾……” “放开我。”纪舒宁用力地扯着疯女人。 殷太妃眼中闪过疑惑的光芒,丁姑姑低声在她耳边道:“太妃,是敏嫔。” 殷太妃面色倏然一冷,命人放下轿辇,她坐在辇上,静静地看着疯疯癫癫的敏嫔,轻轻地说了一句:“果然是疯了……” 丁姑姑对身边的宫女道:“把敏嫔送回未央宫。” 敏嫔?纪舒宁一愣,她就是敏嫔? 滕宣的……生母…… 他是权倾朝野的宣王,他的母亲,怎么会住在冷宫里?怎么会疯疯癫癫的? 宫女们将敏嫔从她的身上拉开,拖着她往未央宫去,纪舒宁看着她一路挣扎,那浑浊的眼里,是迷离,迷离中,有一点一点茫然的恨意,,“皇上,花千离,皇上,花千离……” 第329章 宫宴(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的嘴里,一直呢喃着这两个人,直到她幽怨的声音彻底消失。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未央宫――”丁姑姑戒备地盯着纪舒宁,纪舒宁的装扮,不像是宫中太监和侍卫。 纪舒宁回过神,一低眉道:“禀太妃娘娘,小人是随大人进宫赴宴的,人有三急,一时大意,走错了路,还望太妃娘娘开恩。” 殷太妃眉目很是温和,身上檀香悠悠,听闻她是先皇的正宫皇后,贤良淑德,却在先皇驾崩之夜被废掉,之后赐住长亭殿,烧香拜佛,为北凉王朝祈福。 他也是,滕沛的生母。 “罢了罢了,既是朝中大臣的随从,哀家也不便追究,只是这宫中禁忌,你小小随从,切不可妄加言论,若是让哀家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 “太妃娘娘放心,小人什么也没看到。” 殷太妃嗯了一声,轿辇抬起,纪舒宁退到了一旁,垂着头让殷太妃先行。 行到了很远的地方,宫墙深深,殷太妃问丁姑姑,“丁绣,这么多年,她一直记得花千离。” “太妃娘娘,不也是没有忘记过。” 殷太妃自嘲地呵了一声,“我是太清明,始终不敢忘记,而她,明明已经疯了,却记得那么清楚。” 进了长亭殿,殿内只有丁姑姑和殷太妃,“她记得太清楚,哀家反而担心……” “太妃,你是担心敏嫔疯疯癫癫,把那件事说出去?” 殷太妃点了点头,丁姑姑道:“太妃娘娘,她已经疯了,疯言疯语,没人会信。” 殷太妃若有所思,疯言疯语,没人会信,可若是反反复复地说着一句疯言疯语…… “太妃,不要想太多,夜深了,就寝吧。” 殷太妃深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纪舒宁一边想一边走。 “他不是我儿子,不是我儿子,他是个野种,野种――”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敏嫔只有滕宣这一个儿子,她嘴里却反反复复强调着这句话,这到底什么意思? 还有,她叫着花千离的名字时,那股恨意,太浓了…… 纪舒宁又想起那布偶上的生辰八字,突然间,她僵在原地,那八字,她在书中看过,好像是……滕宣的…… 她浑身发凉,敏嫔不是滕宣的生母? 一个母亲,即使是疯了,也应当是爱护自己的儿子的,怎么会下这么恶毒的咒语…… 她好像走入了一个未知的阴谋里, 纪舒宁烦躁地甩甩头,她才是真疯了,一个意识不清的女人说的话,她还较上真了,真是的。 纪舒宁长叹了一声,抬头望向天上清清淡淡的秋月,面前陡然多了一个人影,纪舒宁弯眉一笑,“鹤鸣。” 她还记得这个名字,滕贺莞尔一笑,看向道路幽深的地方,那里晦暗幽深,如同一个吸食人心的隧道,滕贺轻轻道:“你去未央宫了?” “未央宫?是那座冷宫吗?” 滕贺心下微微吃惊,面上不做声道:“你看见宣王的母亲了?” 纪舒宁颔首,神色一瞬间失落低沉,滕贺道:“先皇驾崩那一夜,她便疯了,宫人都说她是伤心过度得了失心疯。”请牢记本站域名,[屋‖檐‖下的拼音.后缀是] 第330章 宫宴(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那为什么,不让滕宣把她带走,她是他母亲,他应该好好照顾她,不是吗?” 滕贺摇头一笑,“敏嫔虽是疯了,却死活不肯出宫,她对先皇,倒是情深不移。” 他言语间,已有许多失落,这一生,他不盼望他后宫里的女子能对他用情如此,他只想,拥有眼前的女子,她不必很爱他,他却用可以用至尊的权势宠她爱她,至死不渝…… “嘿嘿……”纪舒宁抓了抓头上土到掉渣的帽子,“出来太长时间了,我得回去了。” 滕贺突然出手,抓住她的手腕,“阿宁……” 纪舒宁回头,不解地看着他,滕贺抿了抿唇,幽幽道:“阿宁,很高兴你能活着回来……” 这话,有点奇怪,难道他知道她曾经差点死去? 纪舒宁莞尔,“谢谢……” 他却没放手,纪舒宁轻轻甩了甩,滕贺只是看着她,似有千言无语。 “鹤鸣,你怎么了?” 鹤鸣动了动唇瓣,手上也紧张地收紧,他多想在此刻,将自己所有的情感全部告诉她,不管她接不接受,他只想告诉她,她身边,有他。 “我……”他刚开口,一道含着冷意的声音便打断了他,“阿宁,过来。” 滕宣像是命令的两个字,很冷很沉,纪舒宁弯眉一笑,甩开滕贺,屁颠屁颠地朝滕宣跑去。 滕贺的手,空荡荡地停留在半空中,孤寂冷清,像是无人泛津的深林枯木,骨节苍白。 “滕宣,你怎么来了?” “我还想问你,你不回去,在这儿瞎晃悠什么?” 听声音,有点生气,纪舒宁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讨好道:“我迷路了。” 滕宣冷冷看了滕贺一眼,“你确定,你不是被人拐来这儿的?” “我这么大个人,谁能拐我?” “有些女人,天生脑子短根筋,见到男人就双眼发亮,这种女人,不给她一点教训,她翅膀只会越来越硬。” 好阴森的语气,纪舒宁嘿嘿傻笑,“我照过ct了,没有短根筋……” 滕宣冷飕飕瞪了她一眼。 他们之间亲昵的举动,让滕贺心里发酸,他走近,勾唇一笑道:“仔细一看,阿宁的确是与段小姐有几分相像。” 他一句话,成功地让纪舒宁和滕宣同时变了脸,滕宣下意识地去看纪舒宁的脸色,她垂着头,眉眼低垂,一副淡漠的表情。 滕贺说完这一句,转身,离开。 “滕贺――”滕宣目光阴冷,滕贺转身,无所畏惧地直视他,“直呼朕的名讳,宣王莫不是以为战功卓越便能如此大不敬?” 滕宣一字一句道:“没人能从我身边抢走她。” “朕不需要抢,宣王,你若有本事,尽管守住她,守不好,那也怪不得朕。” 他们之间针锋相对,纪舒宁却白了脸。 纪舒宁心里泛冷,他们口中的那个她,是谁? 她只想到了段连城,当初的滕贺,看上的是段连城。 纪舒宁的手在滕宣掌中用力一挣,从他的掌中滑了出来,滕宣心下一慌,忙去捉她的手掌,纪舒宁闪开了几步远,冷冷地看着她。请牢记本站域名,[屋‖檐‖下的拼音.后缀是] 第331章 宫宴3(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淡然一笑,滕宣与段连城的关系太过敏感,任何人只要轻轻别有用心地提一句,纪舒宁就像一只刺猬一样竖起了尖利的刺。 纪舒宁转身,在滕宣与滕贺的面前,挺直背脊离开。 “阿宁――”滕宣冷厉地瞪了滕贺一眼,去追。 纪舒宁走得很急,好似落荒而逃的狼狈,滕宣扯住她的手腕,被她用力甩开,滕宣再去扯,这次,他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直接将她冰凉的宫墙上,“你跑什么?” 纪舒宁抿着唇,模样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心潮却起伏得厉害。 滕宣薄唇轻勾,黑眸闪过不易察觉的阴凉,“阿宁,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纪舒宁不开口,滕宣抬起她的下巴,语气加深了几分阴冷,“我在问你话――” “你说不说?” 纪舒宁别开眼,一直蔓延到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了宫廷之中的两人,远处琉璃宫灯飘散过来的淡淡火光打在纪舒宁的侧脸上,淡漠而疏离。 “你不说,我今夜就在这儿要了你。”滕宣冷冷威胁,他心里只怕滕贺对她说了什么损他的话,让纪舒宁放在了心上。 心里越是在乎,便越是胆战心惊,不敢有任何差池,只怕那人,会不信他,会再次逃离他。 “阿宁,你以为我不敢么?”他说完,当真去挑她的衣襟,纪舒宁慌乱地合拢衣襟,那淡淡的火光下,她透明的耳根像薄翼一般,滕宣连她耳根上淡淡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滕宣心里一荡,情愫陡升,嗓音低哑,“阿宁……” 他从威胁她,到彻底被她迷惑,他现在,真恨不得就在这儿要了她―― “你闪远点……”纪舒宁嘟囔着推开他,滕宣嘻嘻笑笑地往她的颈窝里凑,慵懒道:“不闪,就要贴着你……” “你正经点好不好……”她微恼。 “我正经的问你,你偏不回答,不就是在逼我不正经。”他邪魅在她耳边呵着气道:“阿宁,你就喜欢我不正经是不?嗯?” 纪舒宁终于无语到妥协,“我们什么也没说。” “可我分明看见,你们相谈甚欢。” “你眼神不好。”纪舒宁垂了一下头,淡淡道:“我不小心,闯进了未央宫。” 滕宣身形一颤,他陡然转过身背对着纪舒宁,身上冷漠的气息在无限攀升,他往前走道:“宴会快散了,走吧。” 纪舒宁亦步亦趋,滕宣突然低迷的情绪,也让她明白,滕宣一定知道敏嫔是不喜欢他的。 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所厌弃,他心里一定是难过的。 “滕宣……”纪舒宁将手指,轻轻地钻进他微微卷曲的手掌里,滕宣一把握住,握得很紧,他的手心,一片冰凉。 “滕宣,你生辰,是什么时候?” “壬戌月壬戌日。” 纪舒宁的脚步顿住,壬戌月壬戌日,果然是。 她身体有些发凉,这个男人,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厌恶诅咒,被自己所认为的救命恩人欺骗利用,他一生中最看重的两个女人,都将是伤他最深的。 她更加不敢,将段连城的事儿告诉他…… “滕宣――”她定定地回握他的手,然后像八爪鱼一样抱住他,她仰着脸,目光镇定,“滕宣,我绝不会背叛你的。” 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这是她的决心和誓言。 滕宣重重地将她搂在怀里,沉沉一笑,两人相互搂着,离开了这长长不见尽头的黑暗里。 滕贺站在黑暗尽头的顶端,在他们的身后,看着地上他们交叠在一起的影子,眉目沉寂。请牢记本站域名,[屋‖檐‖下的拼音.后缀是] 第332章 宫宴(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回到太和门,宴会已经接近了尾声女眷差不多已经离席。 大臣们醉意不浅,滕宣出现,大臣们再次举杯邀饮,滕宣偶尔轻抿一口,算是给了面子。 滕贺离席不久,也回到了席间,他似有心思,喝了许多酒,高保恩在一旁在劝解,他充耳不闻。 班灏滴酒不沾,今日的喜庆,与他的丧子之痛格格不入。 滕贺喝了酒,温润隽秀的脸上有些红晕,眼里看见的事物似有模糊,他站了起来,脚下有些不稳,高保恩扶住他道:“皇上,回宫歇息罢。” 滕贺摇摇头,目光氤氲从堂下众人的脸上扫过,也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醉,摇摇晃晃从九阶上走到班灏身前道:“右丞大人,为何不喝酒?” 班灏面目哀戚,撩起朝服跪下,“宣王得胜回朝,实乃我北凉的福音,臣理当敬上一杯,然臣今日,实在喝不下这酒。” “为何?” 班灏抬起头,眼中已有泪意,“我儿班涛,随军出征,臣作为父亲,望子能有一番大作为,报效朝廷,为国出力,如今不明不白死在边关,臣,如何喝得下这酒。” 全场陡然鸦雀无声,高保恩将滕贺扶到了上位坐下,滕贺揉了揉眉心,余光之中看到纪舒宁紧张而忐忑的神色,心下有了疑惑――这事,难道是她有关? 滕宣轻抿御贡杜康,香醇潺潺,余味不散,唇边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充满了冷意,“右丞大人这是在责怪本王没有尽心尽力保护好监军大人了?” “臣不敢。”说是不敢,然眼中,那极力压制的恨意,还是被纪舒宁扑捉到了,纪舒宁有些担心班灏不依不饶。 班涛本就死的蹊跷,班灏若是真的抓住这事不放,到时候,葛方必定会被牵扯出来,随后,滕宣便是被怀疑的头号人物。 在滕宣掌中的手有些紧张地抖了一下,滕宣轻轻捏了捏,无声地安慰她。 班涛,即使没有旁人动手,滕宣也不打算,放过他。 他本就该死―― 妄图对他的女人下手,只有死―― 全场的寂静,滕贺也不开口,滕宣显得漫不经心。 这时,一个喝多的大臣忍不住打了一个嗝。 班灏再次开口道:“臣只想知道,我儿是为何而死,还请宣王详细告知,让臣,也好安心。” “安心?右丞大人是要安什么心?”滕宣勾唇浅笑,“军中将士上万,战场无情,死者不计其数,若都要向本王讨要一个说法,本王可是分身乏术。” 滕宣此话,看似在理,然而仔细一琢磨,不就是把他儿子与普通士兵同等,根本未曾把一个监军放在眼里? 班灏气急,却碍于皇帝在场以及滕宣的身份地位不敢发作,他面容哀戚,令人为之动容,“宣王殿下说的极是,可臣听说,犬子不是死在战场,而是死在营帐――” “死在营帐?”滕宣嘲讽地轻呵了一声。 在场的大臣不动声色互看一眼,去了边关之人不是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自己的营帐里,除了窝囊,他们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第333章 宫宴(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右丞大人――”滕宣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施力,杯子无声破碎,从他的手中滑落,而他的手却毫发无损,“右丞大人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便罢了,难道连本王的身份也忘了?” 滕宣霍然起身,夹着冷冽狂虐的逼人之势,“本王是三军主帅,不是你班家的侍从。” 换句话说,你儿子自己没用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班灏脸色骤然青黑,压低了头道:“臣绝无此意。” “本王看右丞大人的意思,似是认为本王保护不周,在质问本王了?” 班灏头垂得更低,滕宣冷笑一声,“本王是皇家子嗣,要质问,也轮不到你区区一个丞相,你是想以下犯上,罔顾朝纲?” 班灏一脸惶恐,“臣不过是想知晓犬子死因,宣王却说得如此言重,臣心中实在惶恐不已。” 两人之间言语步步不相让,班灏此话,意义更重――要不是你心中有鬼,你何必以地位权势来压人? “还请皇上明鉴,臣绝无藐视宣王之意。” “好了好了――”滕贺蹙着眉,神色不耐,“班监军的死因,宣王已在奏折中禀奏,朕对此,深感遗憾,班监军赤心报国,以身殉职,特追封班监军为一等世袭文忠侯,赏赐黄金千两,以示嘉奖。” 滕贺要对付滕宣,按理说,班灏此举,滕贺理当顺水推舟为难滕宣才是,怎么会…… 班灏暗暗咬牙,班家已经断子绝孙,即使世袭,也不过是空头的荣耀,这皇帝,心思高深,却明显是在袒护滕宣。 他恨恨地叩头谢恩,“谢吾皇万岁――” 一干大臣也同时跪地,大呼皇帝英明。 滕贺看了纪舒宁一眼,她微微松了一口气,表情也松懈下来。 他只是害怕,班灏之死,会牵扯到纪舒宁而已。 宴会散了,回到马车上,滕宣靠在纪舒宁的肩头,纪舒宁碰了碰他的头,“喂,滕宣,你醉了?” 滕宣懒懒道:“没有。” “有。”她看见他喝了不少酒。 滕宣将脸往她的脸上贴,“没有,不信你闻闻。” “我闻到了。”纪舒宁弯着眉眼笑,滕宣像一个固执的小孩子,抬着自己的袖子嗅了嗅,“我怎么没闻到?” 纪舒宁推着他在她脸上磨蹭的脸,滕宣忽然转了一个调,阴沉古怪,“纪舒宁,你少说我,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和滕贺眉来眼去――” “我们哪有眉来眼去,喝多了胡说八道了吧。”纪舒宁拍开他的脸,滕宣抓着她的肩膀,用力压着她,看不出他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在耍酒疯,“滕贺喜欢你,他想要你,想要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纪舒宁错愕地眨眨眼,“他不是喜欢段连城?” 她记得滕贺那时候,让滕宣把段连城送进宫的。 滕宣死死地盯着她,纪舒宁突然恍然大悟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啊,我想起来,他貌似好像是跟说过喜欢我耶。” 滕宣脸黑了,“你很高兴?” 纪舒宁试探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垂着脸,脸上貌似有害羞的小红晕,“有点啦……” 第334章 宫宴(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手指像小白兔的耳朵一卷一卷的,浓长的睫毛一闪一闪,滕宣怒火噌噌地上涨,“纪、舒、宁――” 纪舒宁啊了一声,抬起脸,滕宣恶狠狠地咬住她的唇瓣,纪舒宁吃痛,直觉滕宣是真的耍酒疯了,用力一推,一脚朝滕宣的小腹踹去。 “嗖――”赶马车的葛元和葛方感觉背后阴风一阵,两人同时往两边闪开,只见一道黑影从马车中凌空窜出,躺在马车前面,葛元赶紧捏住缰绳,两人表情凝结了一瞬,那是…… 黑衣墨发,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动作,夜市正到热闹时,街上的人,都愣愣地看着那躺在街道中间不省人事的男子。 葛元立马跳下马车,“王爷――” 葛方拉开帘子,看见纪舒宁皮笑肉不笑,她好像,踢得太重了…… 纪舒宁下了马车,走到滕宣身边,滕宣蓦然睁开眼,恶狠狠地盯着纪舒宁。 纪舒宁用脚刨了刨赖在地上不起来的滕宣,“滕宣,丢人呢,你起来。” “扶本王起来――”他不可一世地开口。 纪舒宁扁扁嘴,和葛元一起将他扶了起来,滕宣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咬牙切齿道:“你敢踢本王?” “给你醒醒酒。” 纪舒宁刚说完,滕宣突然将她扛到了肩上,飞身跃了起来,足点水面,波痕荡开,逶迤摇曳,片刻飞檐走壁,行动矫捷,哪里像喝醉酒的人。 纪舒宁脑袋朝下,气血倒涌,“滕宣,你这个杀千刀的,快放开我――” 滕宣在一处屋瓦上停了起来,屋瓦通透明亮,可见底下,住的定是富贵人家,滕宣将她放下来,压在烈鸟形状的瓦楞上。 纪舒宁吓出了一声了冷汗,喝了酒的人果然不算是人。 “不听话的小野猫,是不是该好好教训?”滕宣嘴里有着清幽的酒味,那微凉微暖的气息喷在纪舒宁的脸上,燥热不已。 “别乱来,摔下去我就是死猫了。” “不会,我会轻点的。”滕宣邪笑,“最多让你断条腿半死不活。” 他的意思,是要在这里…… 纪舒宁的脸腾地红了,她推着滕宣的胸膛,“滕宣,人不能这么没节操没下限,你起来,我们一起去把你的节操捡起来……” 滕宣笑,笑容璀璨,夜风侵袭,但那夏日的光彩,却盛开在他的眉眼间,他邪邪看着纪舒宁,正欲有动作,瓦下突然有人尖叫了一声,“你们是何人――” 纪舒宁往瓦下看了一眼,正看见那方才见过的薛清舞和她的丫头站在瓦下,神色惊诧。 “滕、滕宣,有人耶……” 滕宣不耐烦地回头低头看了一眼,纪舒宁推了推他,滕宣这次没耍横,站了起来,纪舒宁刚站起来,突然被滕宣提到了瓦沿边,她一回头,好似看到了那日的悬崖边,而她此刻,再次站在了悬崖边。 “滕宣,你放开我……”她声音颤抖,“我、我再也不踢你了……” 滕宣深深地看着她,无视她眼底的恐慌,突然松开了手,纪舒宁的身子往后倒去,她睁大的瞳仁是不可思议的恐惧,“滕宣――” 第335章 宫宴(1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的手在空中乱舞,滕宣陡然伸手拉住她,将她压入了自己怀里,纪舒宁胡乱地捶着他的后背,“你吓死我了……” 刚才,她真的以为,滕宣是要杀死她。 “曾经我没能抓住你,让你我错失了一次机会,从今以后,我会紧紧的抓住你,紧紧的,再也不放开了……”他低低地呢喃着,放开她的手那一瞬间,他只是想补回那日悬崖边他未能抓住她的遗憾…… 惊吓到的不止是纪舒宁,还有他自己,原来那种绝望再来一次,心会跳得这么快…… 滕宣抱着纪舒宁飞身而下,刚落地了,纪舒宁还没的来及松一口气,滕宣高大的身子整个压在她身上,纪舒宁惊了一惊,“滕宣,你怎么了?” 滕宣呼吸均匀,没说话。 薛清舞在魅离楼看见纪舒宁的那一刻起,就已知道她是女子,女人对自己心上人身边的女子,都是特别敏感的, “宣王好像,醉了。”薛清舞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浅浅一笑道,纪舒宁手足无措,怎么办,葛方和葛元也没跟上来。 “不如先将王爷扶到厢房?”薛清舞建议道,纪舒宁摇摇头一笑,“不用了,我背着他可以回去。” 她将滕宣甩到自己的背上,男人的身子出奇的沉,纪舒宁试了几次,也没背起来,反倒弄得一身的汗。 “这里是太史府邸,宣王爷在这里,不会有任何有危险。”薛清舞突然出手抓住滕宣的胳膊,态度有些强硬,“雅香,扶王爷去厢房。” 淡淡的烛火下,纪舒宁微微眯着眼,眸中有点深邃的光芒,滕宣轻轻动了一下,眼皮轻轻掀开了一条缝,甩开薛清舞的手,全身都赖在纪舒宁的身上。 “阿宁,小野猫……” 薛清舞面色一僵,纪舒宁却盈盈一笑道:“那就叨扰薛小姐了,我替我家王爷道谢。” 纪舒宁将我家两个字,咬得特别沉。 她的占有欲,也是很强的,薛清舞对滕宣的意图,昭然若揭,而且,薛清舞很显然也猜出了她是女子,和滕宣是何种关系,却在这里鸠占鹊巢,怎么着也让她不爽到了极点。 薛清舞微微凝眉,不再言语,只是命雅香帮着纪舒宁一起将滕宣扶到了厢房。 滕宣意识半清醒半朦胧,倒是很像困倦地睡着了,纪舒宁将他放在床上后,他突然伸手勾住纪舒宁后脑勺,在她的脖子上细细地摩挲了一圈,眼睛闭着,却道:“小野猫,你的野猫链子呢?” “野猫链子?你还狗项圈呢……”纪舒宁不满地嘀咕,用手一摸脖颈间,那条戴在脖子上的项链却不翼而飞,纪舒宁忙站了起来,仔细查看,也没见着。 那是哥哥送给自己的礼物,怎么能就这样不见了…… 纪舒宁有点慌乱,对薛清舞道:“薛小姐,你先照顾他一下,我去找一下东西。” 她急步往刚才的屋瓦去,说不定是刚才跟滕宣在那里打闹,掉在那里了。 。。 第336章 宫宴(1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到了屋瓦,停下脚步,抬头看着瓦上站着的男子,男子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浓为一体,他侧着身,目光专注,不知在看什么,纪舒宁扬着手臂叫了一声:“葛方――” 滕宣侧头,不动声色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怀里,飞身跃下,纪舒宁道:“滕宣喝醉了,在太史府的厢房里,你去看看他,我找样东西。” 葛方扯开淡漠的唇瓣:“找什么?” “我的项链不见了。”纪舒宁垂着头在地上找起来。 葛方唇瓣微动,眸光幽幽暗暗。 地上没找到,纪舒宁抬头看着屋瓦道:“不会在上面吧?我上去看看。” 她正准备顺着墙根爬上去,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手臂,轻轻一捏,不过白光一闪,她已经稳稳站在屋瓦上,纪舒宁展开眉眼对葛方笑了笑,“葛方,谢谢你啊,你真像一个骑士。” 她说完一句,葛方还沉浸在她的笑容里,纪舒宁已经从他的怀中挣脱出去,沿着刚才的路径寻找项链。 良久,纪舒宁失望地垂下眉,没有在这里,难道是早前就丢了? “我去找。”葛方淡淡道,纪舒宁拉住他的袖子,“先去看看滕宣,他喝醉了,我不放心。” 滕宣今天的确是喝了不少酒,即使千杯不醉,也该醉了。 ******* 太史府,厢房。 薛清舞遣退了雅香,室内,点了檀香,薛清舞紧张地坐在床沿,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滕宣,这个像神一般的男子,让她从小就倾心的男人…… 滕宣身上有淡淡的龙诞香和酒味,即使闭着眼,他身上那睥睨的凌厉之气,却半点未减。 薛清舞控制不住地伸出手,去抚摸滕宣的脸颊,她犹豫了许久,迟疑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轻轻将手放了上去。 蓦然,皓腕被人抓住,薛清舞心里一惊,只见滕宣睁开眼,那双眼里半点醉意也无,反而清明冰冷得可怕。 “王爷……”薛清舞心里发颤。 滕宣捏着她的手腕起身,冷冷一笑道:“女人,本王对你不感兴趣,别白费功夫。” 薛清舞面色煞白,滕宣的不屑一顾和嘲弄,无疑让她难堪到了极点。 滕宣甩开她起身,他虽然有醉意,但和纪舒宁开玩笑的成分居多,那点酒,还奈何不了他。 他站起来,出去找纪舒宁,那个死女人,竟然这么放心把他交给另一个对他虎视眈眈的女人,她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 薛清舞不服气,她的容貌和才气是建安女子中的佼佼者,她不信滕宣对她丝毫不动心。 薛清舞冲上去,抱住滕宣的腰身,“王爷,清舞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 “其貌不扬?你说谁?”滕宣站着不动,并未推开薛清舞,她一句其貌不扬,已经惹怒了他。 滕宣忽而勾起薛清舞的下巴,轻柔地勾着唇角,薛清舞正欣喜他态度的转变,却忽听滕宣冷到了骨子里的嗓音道:“你以为生了一颗猪脑,长了两只狗眼睛一张乌鸦嘴配上一块大饼脸就是美人了?回去找块像样的镜子照照自己是个什么样,在本王眼里,她是女人,你知道你是什么么?” 第337章 宫宴(1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用最温柔的语调,说着最残忍的话:“你是一条蛇,一条快要脱皮的毒蛇。” 薛清舞身子在隐隐地颤抖,滕宣的毒舌,只有纪舒宁那颗强大的心脏能承受得住。 “王爷,我不信,你心里,定然不是如此想的……” 男子,最是口是心非,尤其是滕宣这样喜怒无常的男子,她这样的美人在前,她不信他真的能做到无动于衷。 薛清舞眼里闪着泪花,楚楚动人,突然推着滕宣倒了床上,去解滕宣的腰带,滕宣只是冷冷看着她。 “这就是太史令家千金的教养?果然让人刮目相看,不知道太史令会不会将自己女儿的大胆行径载入史册,以供后世女子膜拜。” 薛清舞再次感到难堪,今日滕宣的拒婚,已让她颜面尽失,现在,她不顾女子的礼义廉耻企图在他醉酒之下引诱他,生米煮成熟饭,她是太史令之女,滕宣必然会给他父亲三分薄面,收了她。 她心高气傲,发誓定要做滕宣的正妻。 可滕宣,却冷眼旁观,在他的眼里,她定然是连最低俗的妓.女都比不上…… 薛清舞伏在滕宣的怀里,失声大哭。 她只是个小女子,所有的骄傲,已经在今日被滕宣消磨掉。 滕宣皱皱眉,不耐烦地道:“滚开,要哭闪一边去――” 往常他见到梨花带雨的美人,必定顺水推舟好生逍.遥.快.活,红绡帐暖,美人低啜,现在却只觉得索然无味,欲.望在纪舒宁的身体上得到发泄,便对其她女子再也提不起兴趣。 他知道,他只是结束了自己的浪子生活而已,他的心给了纪舒宁,身体,便也只能忠诚于她而已。 他正出手推开薛清舞,门口一道凉飕飕的声音道:“宣王殿下好生惬意。” 纪舒宁扬着下巴,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滕宣捏住薛清舞的肩膀用力推开她,毫不怜香惜玉,薛清舞当场跌倒在地上。 “葛方,我们走,别打扰宣王殿下风.流.快.活。”她转头就走,面色很冷,滕宣甩了甩头跟上去,在花圃旁拉住闷头快走的她,“阿宁……” 纪舒宁翻过身来,龇牙咧嘴地脱下鞋子,劈头盖脸拍打滕宣的脑袋,“狗改不了吃屎――” 明明就是觊觎太史府的小姐,还玩清高拒绝赐婚,还装醉赖在人家这里,太无耻了―― 滕宣还从未被人如此大打过,她扯住纪舒宁的两只胳膊,将她压在一棵树上,微微低戛道:“阿宁,你能不能安静听我说一句?” “不需要,我眼睛会看,没必要听多余的谎言――” 滕宣无奈道:“那你看见我抱她了?” “我看见你抓着她的手想要非礼她,要是你不愿意,你抓着她干吗?” 滕宣笑了一声,一手扣住纪舒宁的肩膀,一手撑在她的耳边,语调轻缓,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意味,“阿宁,有时候拒绝一个人,推开她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纪舒宁抽着嘴角笑了一声,笑容有点冷,“那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338章 宫宴(1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的表情配合得天衣无缝,薄凉的气息喷薄在纪舒宁的脸上,“拒绝她,一张嘴就够了。” 他一张嘴,让薛清舞羞愤欲绝,她这辈子恐怕恨不得没见过他。 “是啊,你真是有本事。”纪舒宁皮笑肉不笑,指尖在滕宣被美酒醉成绯色的唇上摩挲着,“你的唇不知道吻过多少人的唇,吃过多少人的口红口水,的确够厉害的。” 言语间,满满的酸味。 滕宣笑,笑得得逞又快意,他唇瓣轻轻地在纪舒宁的鼻尖上舔了一下,“一只打翻醋坛子的小野猫。” 纪舒宁被他刻意营造出的暧.昧气氛熏得脸颊发红,“我没有,我就是看不起你,渣男就渣男,别为自己的出.轨找借口,别以为装痴情你就是情圣了,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就是千人斩万人枕,你就是最脸颊的.****――” 她气得口不择言,滕宣猛然低头,噙住她的唇瓣用力地斯磨着,纪舒宁瞪着愤怒的眸子挣扎――又来这招…… 滕宣捧住她的脸颊,深深而又急切地索取着,良久,在纪舒宁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终于放开她。 纪舒宁恼羞成怒,“滕宣,你这个无耻的男人,你又耍诈――” 滕宣轻佻一笑,“你男人不止无耻,还很下.流,你又不是不知道。” 纪舒宁彻底无语,“你、你――” 她从牙齿里挤了半天的你字,什么也没挤出来,最终跺脚道:“你是只风.骚的花蝴蝶――” 滕宣朗笑,潺潺的笑声发自内心。 纪舒宁的怒气渐渐消了下来。 滕宣搂着她到了屋顶,弦月清冷,岁月静好,她的头搁在他的肩上,渐渐沉睡。 翌日天空暗沉,滕宣单臂撑着头看床上沉睡的纪舒宁,他略微粗粝的手指抚上她的眉,淡眉中那颗妖妖娆娆如泣血的红痣跳跃着,滕宣爱不释手地摩挲着,俯身在她的眉上落下一吻。 纪舒宁睁开眼,拥着锦被起身,她迷迷糊糊地下床喝了一口水,再迷迷糊糊地返回来,钻回被窝里, 滕宣失笑,直到巳时,纪舒宁才完全清醒,她依偎在滕宣光.裸的胸膛上,状似漫不经心道:“滕宣,你能跟我说说你母亲吗?” 滕宣的身子明显一僵,这个话题,他好似不愿意提起,纪舒宁却越加的好奇,一对母子的相处方式,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即使是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也不至于啊…… 纪舒宁仰着脸,小心翼翼地看了滕宣一眼,他面无表情,眸光飘远,像是想起了什么,纪舒宁看着他深蹙的眉,知道他想起的,一定是不快乐的。 “没事,你不想说就不说。”纪舒宁柔声道,她从滕宣怀里起身,滕宣蓦然勾住她的腰肢,又将她拉了回去,“她出身名门大家,传言她舞姿极美,因在孝烈太后的寿宴上一舞惊鸿得到父皇的青睐,父皇曾一度宠她至极……” 纪舒宁静静听着,滕宣的声音也好似飘远了。 “……宫中佳丽来来去去,不过几月,她便失宠,后来,她怀孕,听宫里的老人说,我出生之时难产,太医问我父皇,保大的还是小的,父皇说,小的……” 第339章 宫宴(1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宫中佳丽来来去去,不过几月,她便失宠,后来,她怀孕,听宫里的老人说,我出生之时难产,太医问我父皇,保大的还是小的,父皇说,小的……” 母亲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出声,然而在生死边缘,自己的丈夫却毫不顾忌她的安危,只想要留住孩子,对于一个女人,这大约就是一个男人的无情了…… “……她从不主动亲近我,除非父皇在,小时候我不知道,长大后我才想,是不是因为父皇当时选择了我,所以她那么恨我……” “后来父皇病重,驾崩那一夜,传言父皇曾传口谕让她去太晨宫见驾,然而就是在那夜,她便疯了,无缘无故的疯了,至今,都没有人知道原因……” 滕宣语气虚无缥缈,他忽而苦涩地笑了一声,“有时候,我真怀疑,我是她的亲生儿子么?” 纪舒宁缄默不语,滕宣不知道敏嫔在地里埋布偶诅咒他的事吧? 他骄傲,情感却敏感又脆弱,若是他知道自己的母亲用恶毒的巫蛊诅咒自己,一定会更加的难过吧…… 纪舒宁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决定将秘密永远埋在心里,敏嫔已经疯了,她没必要再添加滕宣的伤痛。 但她心里,却一直堵着,这一切诡异得令人匪夷所思,某些地方好像不对劲,她一时却又想不出所以然。 滕宣抱着她,手在她的身上游移,忽而转了一个暧.昧的音调,“阿宁,我说了这么多,口渴了……” 他意有所指,很快噙住她的唇瓣吮吸,纪舒宁知道他是在转移心里的伤痛,由着他,滕宣却越来越放肆,手往她的腿.间探去,纪舒宁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扯,翻身下床。 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好似在找什么东西,滕宣撑着头侧躺着,锦被只盖到他的腰际,上身线条优美流畅,张弛着力量,腰际以下的弧线也令人想入非非,他掀开唇瓣道:“阿宁,你找什么?” “我找根棍子――”纪舒宁光着脚蹬来蹬去。 “找棍子……做什么?”滕宣故意停顿了一下,那表情下流至极,“阿宁,难道我满足不了你么?” “卖弄风.骚――”纪舒宁咬牙切齿,“我要找根棍子一棍子敲死你,让你无耻卖萌――” 滕宣风情万种躺着,狭长的眼看着纪舒宁在屋里忙碌地转来转去。 纪舒宁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张纸,“这是什么?” 纪舒宁一打开那张纸,就看到上面血红的一个手印――她的卖身契…… 滕宣斜着眼睨了一眼,立刻下床去抢,纪舒宁闪得比兔子还快,一边跑一边动手去撕,刚撕了一个小缺口,卖身契就落到了滕宣的手里。 滕宣惬意地拿着卖身契当扇子摇来摇去,纪舒宁劈手去夺,“滕宣,你还给我――” “这张卖身契,证明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给了你,那你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地跟着我。” “你强词夺理,不要脸――” 滕宣站在门口,忽然闪身不见了踪影,纪舒宁跑出去追,丫鬟端着午膳进来,纪舒宁的脚在门槛上磕了一下,身子往前栽去,正好栽进了丫鬟托盘里一只烤鸡的鸡脯里…… 纪舒宁僵硬地抬起自己的脸,满脸的金黄油腻,滕宣在一旁朗朗大笑,纪舒宁小宇宙爆发,“滕宣,你去死――” 第340章 血唇(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建安,相府外。 宅子冷清凄切,门前还挂着代表丧事的白灯笼,班灏的轿子落在相府门前,他下轿,看见门前的白灯笼,咬碎了一口老牙。 傅冷松在石狮子后等了班灏许久,此刻终于看见他,不由得阴险一笑,从石狮子后走了出来,拱手道:“小人见过相爷。” 班灏冷冷看了他一眼,“你是何人?” “小人傅冷松,此次三国来犯,小人随班监军出征,侍候班监军左右。”傅冷松试探地抬了抬眼,看了班灏一眼,“小人前来,是有一事相告相爷。” 班灏轻瞥他,“说吧。” 傅冷松神色警惕看了四周一眼。 傅冷松尾随班涛出征,班灏知道,他一定知道些什么,遂道:“你随本相来。” 书房之中,傅冷松将班涛猝死营中的前因后果添油加醋说了一番,班灏听完,拍案而起,“你说我儿子是怎么死的?” 傅冷松面容悲戚,双膝轰然跪地,“军中众人皆知监军在营中与宣王不和,宣王甚至烧了圣旨将监军囚禁,小人亲眼目睹宣王派手下亲信葛方杀害了监军,只恨当时小人身单力薄,心里想着一定要留着命回来向相爷禀明真相,以免相爷被蒙在鼓里……” 班灏的拳头发出巨大的响声,“仅仅因为意见不合滕宣便痛下杀手?你老实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冷松见班灏并不完全相信,继续道:“相爷,实不相瞒,事情是因一个女人而起。” “女人?” “是宣王殿下带去的女人。”傅冷松斟酌道:“班监军恰好,也看上了这女子,因此,才……” 班灏一拳捶在桌上,没想到,滕宣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就杀了他的独子,简直欺人太甚―― “相爷,红颜祸水,若不是那女子挑拨离间,班监军也不至于死的如此凄惨,你可要为监军讨回公道啊。” 班灏脸上青筋暴突,眼珠子因为愤怒而越加凸显出来,“那个女人,是谁――” 傅冷松离开王府之后,唇角勾着一抹阴鸷而冷厉的弧线,滕宣留他一命,却没想到留下的是一个大毒瘤。 他知道,滕宣日理万机,也许不会想起他这号人物,可也难免有想起来的时候,到时候,滕宣定然不会再次留着他,他必要先下手为强,连着那死女人,一起除掉―― 借班灏的丧子之痛对付滕宣,令滕宣自顾不暇,哪有时间想起他这个亲眼目睹全过程的目击人。 至于那女人,毁掉了她的前途,从今以后,有得是她受的,哼―― 滕沛到长亭殿探望了殷太妃后,急急赶到宣王府找月牙,月牙不在房里,他找了许多地方,也没找到,于是去找纪舒宁。 纪舒宁昨夜还钻了月牙的被窝,还好月牙性子温吞,没有像春儿那么暴力将她打的头破血流。 纪舒宁和滕沛一起去找,在水榭撞上春儿,春儿急急拉住纪舒宁的手道:“我刚才看见吕夫人的丫头把月牙拖走了,你快去看看,我担心月牙会出事。” 吕夫人…… 纪舒宁很久没想起这号人物了…… 第341章 血唇(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月牙被吕夫人抓去,吕夫人眯着眼抬起月牙的下巴,“倒真是一幅狐媚子相,难怪能迷惑王爷。” 月牙摇着头,吕夫人冷笑,自从纪舒宁回来,再没有进过这后院。 连段连城,都从天堂跌入了地狱,更何况她们这些早就失宠的女人,她不敢对付纪舒宁,一为滕宣如今对纪舒宁明目张胆的宠爱,二为当初西雾山的事纪舒宁舍身相救…… 那就是只有捏捏月牙这颗软柿子。 吕夫人让人拿了拶子上来,月牙被人压着,她用力地挣扎着,萍儿和另一个丫头心有不忍,在吕夫人凶残的眼神下,不得已将拶子夹在月牙的手上。 “愣着干什么,快拉——” 萍儿和那丫头互看了一眼,双眼一闭,用力一拉—— “唔唔——”月牙痛苦的哀鸣像小兽的低泣,她五指在反复的拉扯下红肿,充血,然后流血。 她多想自己的嘴里能发出声音,她多想滕沛能听到她此刻痛苦的呼救…… 滕沛,滕沛…… 月牙身子廋弱,没几下就晕了过去,萍儿不知所措地退开:“夫、夫人,她。她死了,怎么办啊……” 吕夫人不耐烦道:“死什么死,晕过去了,拿水泼醒继续,不给这些小.骚.狐狸一点教训,还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哼——” 萍儿颤抖地端了一盆冷水上来,不敢泼下去,吕夫人接过来,“哗”一声,水淋在月牙的身上,月牙蜷缩着身子,长长的羽睫上沾染了水珠,她轻轻地一眨,水珠便从羽睫上低落下来,她浑身湿冷。 “继续。”吕夫人将月牙的狼狈看在心里,心里有些解气。 萍儿和那个丫头拉好了拶子,继续,在她们闭上眼之时,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巨大的响声回荡,萍儿睁开眼,看见门口站立的纪舒宁和滕沛。 滕沛一张脸阴森冷绝,盯着吕夫人,吕夫人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纪舒宁忙上前查看月牙的伤势,看见她肿成了香肠的手指,心里一疼,“月牙……” 滕沛上前,一把掐住吕夫人的脖子,“你竟然敢动她——” 他虽然天性不喜与人争夺,不喜杀人,但若是触及他的底线,他一样照杀无误。 月牙是他心尖上的宝,没人能伤害她—— “咳咳……”吕夫人在她的手上艰难地呼吸,咳嗽着,眼泪都出来了,滕沛手上越收越紧,是真的下了死手。 月牙睁开眼,虚弱地看了纪舒宁一眼,然后看向滕沛,男子一张如地狱般阴森的脸让她吓了一跳,她慌张地看向纪舒宁,纪舒宁会意过来,对暴怒的滕沛道:“滕沛,月牙受伤了。” 她不是想救吕夫人,只是不想滕沛在她的面前杀人而已,而且还是滕宣的妾室。 滕沛一听,放开吕夫人,他抹干净月牙脸上的水珠,低低柔柔道:“小月牙别怕,有我在……” 滕沛抱着月牙离开,离开之前,他阴冷地看了吕夫人一眼。 第342章 血唇(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吕夫人后以在宣王府对皇家子嗣不敬被遣送回府,月牙的伤势几天之后好了许多,只是对滕沛,依旧淡淡的,滕沛挫败不已。 纪舒宁感觉到,月牙和滕沛再这么耗下去,迟早要出点大事,而且,月牙明显是有心事。 纪舒宁去找月牙,滕沛垂头丧气地坐在床畔,月牙背对着她,根本不理他,两人的相处模式,比当初的美苏冷战还剧烈。 “滕沛,你先出去,我有话跟月牙说。” “什么话?”滕沛脸色不善,懒懒掀了掀眼皮。 “女人的事儿你也要听?”纪舒宁挑了挑眉,“你出去外面溜达溜达,我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月牙。” 滕沛剑眉一蹙,起身离开。 月牙终于转过身,看着滕沛,滕沛走到门边,又回头,月牙立刻扭过头,纪舒宁笑了一声,再去看,滕沛已经走了。 “月牙,你是不喜欢滕沛吗?” 月牙立刻摇头。 “既然不是不喜欢,那你干嘛总是不理他?” 月牙唇瓣抿成了一条线,垂着眉没有任何动作表情。 纪舒宁试探道:“他是不是不顾你的意愿轻薄你了?” 这倒是像滕宣会做的事儿,滕沛,怎么看都不像。 果然,月牙的头摇得更剧烈,生怕她冤枉了滕沛一样,这么袒护滕沛,怎么可能是不喜欢的表现。 “那你干嘛不理他啊,总得有个原因吧?” 月牙缓慢地抬起头,定定地看了纪舒宁一会,在纪舒宁的掌心写下四个字――云泥殊路。 云泥殊路。 纪舒宁静静地看了月牙半晌,原来,她心里介意的是她与滕沛之间身份地位的悬殊。 纪舒宁摸了摸月牙的头,轻轻道:“月牙,爱情没有贵贱高低之分,滕沛喜欢你,你喜欢滕沛,在你们之间,只有彼此,身份地位,那只是外在的因素,若是滕沛真心爱你,又岂会在乎你是什么身份,你这是在杞人忧天,让双方都难受。” 月牙咬着唇瓣,唇瓣被咬破皮,一滴殷红的血珠落下来,在雪白的锦被上晕染开了一粒朱砂。 纪舒宁拍了拍她的背,“月牙,人生在世,春秋太短,韶华易逝,抓住眼前能抓住的,才不枉此生在红尘走了一遭。” 月牙的眼珠子好似亮了一下,纪舒宁浅浅一笑,“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吧。” 月牙的顾虑,是正常的。 纪舒宁想到了她和滕宣,似乎比月牙和滕沛之间更复杂,身份地位是一个巨大的阻碍,滕宣后院的女人是一个巨大的阻碍,阮夫人、段连城,是一个她永远跨不过去的巨大阻碍…… 他们之间,太多太多的巨大阻碍,纪舒宁不知道,他们能走到哪一步,却想尽力去试一试,试一试她人生中的第一场爱情,她不想无疾而终,更不想遗憾一生。 纪舒宁走到外面,外面有几棵光秃秃的树干在秋风的残暴下嚓嚓地响着,响声冷冽,树叶在地上卷起千层堆,她突然才察觉,原来,冬日已快要临近了。 第343章 血唇(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沛从长廊另一头走来,问纪舒宁:“月牙如何了?” 纪舒宁眨了眨眼睛,狡黠奸诈,“滕沛,想不想早点抱得美人归呀?” 滕沛淡淡瞥了她一眼,“废话。” 纪舒宁搂住滕沛的肩膀,“小弟,大哥我可是泡妞高手,看过的泡妞秘籍没有成百也有上千,虽然没有付诸实践,可理论那是堆了一肚子,你要是实践得好,追回小月牙的芳心不在话下。” 滕沛狐疑地看着她一会,突然也勾住她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三嫂,我就知道你是世外高人,见多识广,还请你请教几招。” “没问题,为兄弟两肋插刀才能增进友谊,只要你以后不插我两刀”纪舒宁豪气地扬着下巴,“走,咱们买道具去。” “道具?” “买点东西做辅助物,增加气氛请调懂不懂?” “需要什么?我立刻让人去备。” 纪舒宁摇摇头,“自己去才有诚意。” 滕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纪舒宁和他勾肩搭背走出了王府,一边走一边道:“追女生,一定要切记,追回了家里,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可没追到的时候,你千万千万别把自己当人。” “那把自己当什么?” 纪舒宁一本正经道:“忠犬。” 看滕沛似乎不懂的样子,纪舒宁神色很是认真地解释道:“就是忠心不二的看门狗。” 滕沛豁然怒视她,纪舒宁斜着眼,“要不然你去做一只高贵的贵宾犬,你看看月牙她理不理你,哼――” 这不是忠犬和贵宾犬的问题,问题是为什么非得用狗形容,难道她就不会找个好点的词修饰修饰?非得把他堂堂皇家子弟说成一只狗…… 纪舒宁和滕沛转过一条小巷子,看见巷子的小角落里蹲着一只脏兮兮的像狼又像犬的生物,滕沛嘴角剧烈地抽了一下,看着那只蹲着一动不动的生物,看向了纪舒宁,纪舒宁贼贱贼贱地笑了,“看见没,这才叫忠犬。” 纪舒宁歪着脖子,“滕沛,你去看看是狼还是犬啊。” 耳朵一只圆圆的,一只有点像三角形,它闭着眼在鼾睡,纪舒宁分辨不出来,实在有点好奇。 虽然知道城市中心不会狼,但纪舒宁还是想探个究竟。 “是狗。”滕沛肯定道。 纪舒宁不信,试探地走近,看那生物没反应,蹲下来,轻轻地碰了碰它的尾巴,之后又大着胆子抬起手勾了那生物的尾巴摇晃了几下,“真的是狗也……” 她笑容绽放,没一会,就焉了下去,那只狗不知何时被她惊动,两只眼睛异常凶悍地看着她,纪舒宁倏地放开它的尾巴,拔腿就跑,“哇――” 那只狗一跃而起朝她扑了上去,纪舒宁朝滕沛跑去,滕沛一看苗头不对,跃上了墙头,纪舒宁不得已往前狂奔,一边跑一边回头,咒骂滕沛,“滕沛你这个没义气的东西,竟然见死不救――” 滕沛站在墙上无辜地耸耸肩,“三嫂你放心,我会尽快通知三哥让他遣王府侍卫前来救驾的――” 妹的,那时候等着给她收尸吧。 第344章 血唇(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恨恨地瞪了滕沛一眼,一看见那狗已经临近,又哇哇大叫地加快了速度。 想当初特种兵训练,魔鬼教官不就是放了几条特警犬在身后追着她们跑,她们想停也不敢停下来。 纪舒宁跑了很远,那条狗还在后面一边咆哮大叫一边追逐她,纪舒宁回头看了一眼,蓦然看见那条狗只有三条腿晃来晃去――妹的,三条腿,她竟然被三条腿的土狗追得上蹿下跳…… 纪舒宁憋着一脸的愤恨,跑到了护城河畔,力气用尽,实在跑不动了,猫着腰站在河畔喘气,那条狗也停下来喘息,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纪舒宁抬起手臂想擦汗水,那条狗眼神凶残,它前蹄缺了一只,后退虎视眈眈地动了一下,纪舒宁差点跪地求饶。 “大哥,哮天犬大哥,你不去天上陪着你的二郎真君,你追着我跑干嘛,我又不是二郎神……” 她瘫软在地上,那条狗一步一步耀武扬威地朝她走来,纪舒宁抽着鼻子后退,那条狗走到他身前,突然抬起前爪在她的额上用力一按―― 纪舒宁愣愣地看着那只狗一会,才转身对着护城河水看自己的额头,看见自己额间一枚脏兮兮的月牙印子,她脸皮很僵硬地抽了抽――这不会是狗屎吧…… 水里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纪舒宁回过头仔细看那只狗,才发现它的前蹄有血,应该是在追赶她的途中踩到了什么硬物受伤了,她的额上也是湿漉漉的,应该是血。 她躺在草地上唉声叹气,那条狗的攻击性在减弱,纪舒宁坐起来,讨好地和狗对话,“哮天犬大哥,你是不是断腿回不去天上了,要不咱俩作伴,你做我的特警犬吧?” 哮天犬眼珠子耸了耸,纪舒宁按着它的脑袋一点一点,“快点头快点头……” “哈哈,你点头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特警犬,名字还叫哮天犬。” 哮天犬傲娇地转过头,以四十五度的忧伤仰望天空。 纪舒宁很威风地牵着哮天犬回了王府,王府的丫鬟侍卫从她身边路过,那要笑不笑的样子像抽筋的神经病,纪舒宁扬着下巴迈着八字步,走的雄纠纠气昂昂,“看什么看,没看过包青天啊。” 丫鬟们掩嘴偷笑,连春儿也在一边偷偷笑。 她额上的血印为她添了几分滑稽的色彩。 纪舒宁指使哮天犬,“哮天犬,上,给我咬她们――” 哮天犬一动不动,纪舒宁狠狠地抬了抬它缺了一腿的地方,“吃里扒外,难怪二郎真君不要你。” 滕沛在一旁朗朗地笑,纪舒宁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义气的东西,哼――” 滕沛手里抱着红蜡烛,显然在纪舒宁被哮天犬追得狼狈逃窜的时候,他已经将东西买好了。 在做莲花灯的时候,纪舒宁耷拉着眼皮问了滕沛一句:“你对月牙是真心的?” 滕沛微微一笑,“嗯,在花满楼她跳到我怀里,匆匆一见,我已经对她动心,我这辈子,都不会让她难过让她伤心的……” “你有没有想过皇家能不能容得下她?” “若是皇家容不下她,那我便不做皇家人。”他说的斩钉截铁,坚定而郑重。 滕沛现在年轻,也许年轻才无畏,可只要他对月牙是真心的,又有什么可以阻拦他们。 第345章 血唇(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蹲在一棵挖空的月老树里,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眨来眨去,树上,挂着涂满荧光粉的小桃心,闪闪烁烁,在秋夜里绽放霓虹七彩斑斓。 从小拱桥上延伸而来的道路上,铺满了红色的蜡烛,秋夜风大,蜡烛外面包裹了一层防燃的宣纸,如梦如幻。 莲池里灯火通明,莲花灯在水上起起伏伏地飘荡,梦幻虚浮的世界里,月牙的眼被蒙着,滕沛拉着她,一步一步走来。 纪舒宁打起精神,滕沛扯开月牙眼上的布条,月牙在看见眼前梦幻般的场景时,惊讶地捂住嘴。 滕沛温煦地笑着,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到了月老树下,月牙愣愣地跟着他走到月老树前,踏入一个心形的蜡烛圈内。 滕沛双手包住月牙的手,将她也拉了进去,眉眼深情无限,“月牙,嫁给我。” 纪舒宁在月老树里差点喷血,这也太直接了―― 跟他说了要委婉要委婉,结果他一开场就是求婚,没有跪下就算了,连结婚戒指都没有…… 纪舒宁彻底无语了,月牙一听滕沛这话,错愕地瞪大眼,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就想跑,一个花了一天时间营造出的浪漫气氛,就这样毁了…… 纪舒宁正在唉声叹气,滕沛一把抓住月牙不让她离开,“月牙,我若是哪里做的不好,你与我说,我定然会改,你别这么对我,我会难受,我会害怕。” 月牙咬着唇瓣,滕沛定定地看着她,神色伤心低落,“月牙,你不喜欢我了么?在益阳城你都是骗我的么?” 月牙弯弯的眼垂着,滕沛失望地一点一点放开月牙的手,神情落寞,“我知道了,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误会了,你不喜欢我,从来就没喜欢过我,我走就是了。” 他脚步缓慢地后退,在转身的刹那,月牙猛然抓住他的手,滕沛背对着月牙奸诈一笑,回头时又是一脸难过的表情。 月牙对着他用力地摇着头,滕沛说道:“你不用再摇头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何必再伤我的心。” 月牙指手画脚了半天,滕沛表情依旧低落,她慌张地拣起一根干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写。 纪舒宁将她写的字轻声读了出来――我喜欢你…… “月牙,你不用同情我。”滕沛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依旧一副跌到了谷底的表情。 纪舒宁嘴角抽的厉害,难怪是滕宣的弟弟,兄弟两一个样儿――奸诈腹黑。 扮猪吃老虎…… 月牙那小丫头片子,就只有被骗的份,她一直和滕沛解释,滕沛本来低垂的眉眼倏然抬了起来,他再也装不下去,他高兴地抱着月牙,笑声悠长。 “月牙,月牙,我太高兴了,你终于承认你喜欢我了……” 月牙错愕地看着他,滕沛壮着胆子在她脸颊上偷了一个香,月牙脸红地低下头。 月牙也太单纯了,这么容易就从了滕沛那小子,怎么着也得先矫情地考虑考虑吧,真是…… “月牙,如果你答应嫁给我了,我们就在月老树下叩头定下婚约,等我及冠之后到了封地,再请母亲为我们主持婚礼。” 第346章 血唇(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月牙根本没有考虑的余地,滕沛那奸诈的小子直接把她按在地上,推着她叩了三个头。 “请月老见证,我滕沛与月牙真心相爱,今日在月牙老树下许下誓言,他日我一定迎娶月牙为妻,疼她爱她,绝不敢负。” 纪舒宁皱了皱鼻子,“切,你怎么不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啊……” 月牙惊诧地看着月老树,纪舒宁慌忙闭嘴,咳嗽了一声道:“本月老看在你们真心相爱,就屈尊为你们做个见证,滕沛,本月老问你,你是否愿意了解这个人对你的爱,并回应她的爱,认识她的实力并从中学习,认可她的缺点,并帮助她克服缺点,承认她为你一生一世的爱吗?” “愿意愿意……”滕沛用力点头,纪舒宁又拖着嗓音问月牙,“月牙,你愿意了解这个人对你的爱,并回应他的爱,认识他的实力并从中学习,认可他的缺点,并帮助他克服缺点,承认他为你一生一世的爱吗?” 月牙发愣地盯着月老树,滕沛生怕她不愿意,催促道:“月牙,月老显灵,不能得罪的,你快点头啊……” 月牙缓过神来,盯着月老树,纪舒宁感觉到制作粗糙的月老树好像要塌下来似得,把她的眼睛都遮住了。 月牙好似在思考,滕沛见她还不答应,心里一着急,按着她的脑袋点头,“她愿意愿意,很愿意……” “好,现在,请男方亲吻女方,让一个亲吻将你们的距离拉得更近一些,直到永远不分离。” 滕沛垂头,亲吻月牙,如羽毛一般的吻轻轻地落在月牙的唇瓣上,月牙眼里有些湿润,斑斓的荧光下,两颗跳跃的心互相拥抱。 “现在,我宣布,你们已经被月老绑在一起,若是一方背弃了另一方,月老会画圈圈诅咒你们,圣斗士会代表月亮消灭你们――”纪舒宁说得很快,“好了好了,完事了,快走吧走吧,别打扰本月老静修。” 树快要倒塌了,到时候就露陷了。 纪舒宁苦着脸蹲在树里坐立难安。 滕沛察觉异样,半拖半拉地带着月牙离开。 纪舒宁蹲在月老树里,里面空间太小,她的手脚施展不开,这个没义气的滕沛,真就这么走了,他现在一定带月牙去浪漫去了,没心思管她,她难道要在这里面蹲一晚么…… 做好事还没有好下场…… 夜风瑟瑟,纪舒宁身子蜷缩成一团,冷冷地发抖,“来个人啊,放我出来啊……” 她只有一张嘴还和外面的空气接触,纪舒宁在里面蹲得昏昏欲睡之时,唇上突然压下两瓣冰凉淡薄的唇瓣,轻轻地研磨着。 纪舒宁一个激灵,“呜呜,滕……” 她还没叫出声,那人突然恶狠狠地啃咬着她的唇瓣,凶猛而残暴,好似要把她活生生地咬死,纪舒宁唇上一痛,心里大骂滕宣无良。 残暴的吻一直在持续,纪舒宁夺也躲不开,良久,那人的唇瓣离开,“滕宣,你tm的作死啊,咬那么狠――” 第347章 血唇(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能感觉到身边的气氛陡然冷到了零下几十度,那人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唇瓣,如同抚摸着上好玉缎,轻轻地摩挲着,唇间似还有悠远的喟叹。 “滕宣,你搞什么鬼,快放我出去――” 远处似乎有脚步声传来,稳重而沉寂,身边突然寂凉下来,唇上的手指也被抽回,那人好像,离开了…… 就这样离开了…… “滕宣,你tm的跟滕沛一样不是个东西,把我丢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啊――” “本王没听清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次。”这声音,的确是滕宣的,纪舒宁有点疑惑,总觉得,与刚才滕宣亲吻她时的感觉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 纪舒宁摇了摇头,抛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知道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滕宣这人报复意识挺强,不低声下气地求他,她非得弄死你。 “王爷,我刚才说你弟弟滕沛真不是个东西,把我丢在这儿,幸好王爷你来了,奴家知道王爷你一定是个乐于助人无私奉献的好王爷……”纪舒宁马屁拍的呱呱响,“王爷,你能先救奴家于火海吗?” “小野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救你出来,你拿什么报答我?” 纪舒宁抽着眉毛,矫揉造作,心里却恨得牙痒痒,“奴家以身相许行么?” “你忘了,你的身体早就是我的了,我日日夜夜享用,不要你再许。”滕宣有心捉弄她,薄唇勾着一抹笑意。 “那你要我拿什么报答你?” 滕宣欠揍地回答,“说句好听话的。” 纪舒宁嗤之以鼻,没见过这么臭美的男人,滕宣在床上花样百出,每次都把她折腾得只剩下半条命,一边折腾她,还一边逼她说他爱听的恶心话,这样子,真适合做一个昏君―― “自从见了王爷你的风采,奴家不由得娇躯一阵,混沌顿开,奇经八脉畅通,自古英雄力拔山河,王爷有经天纬地之才,定国安邦之智,九州大地你一声吼,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奴家对王爷之仰慕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永不变心……” 纪舒宁说的脸不红气不喘,滕宣笑声低沉悦耳,纪舒宁咬牙切齿说了一句:“滕宣,你笑得真欠揍――” “有时间去哄别人开心,怎么不来哄我?嗯?” “你又不是小孩子……”纪舒宁嘀咕。 滕宣依旧笑,纪舒宁抖了抖肩膀,一个喷嚏响起,她鼻子好像被堵住了,难受得紧,滕宣终于停止了笑声,将那棵参天月老树举起扔在一旁,纪舒宁呈鸵鸟状蹲着,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抬起脸来看滕宣。 滕宣蹲下身,捧着她的脸颊,“知道难受了?” 纪舒宁张了张唇,唇上有点疼,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滕宣眯着眼问:“你的嘴怎么了?” 第348章 血唇(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瞪他,“你还好意思说,你刚才那么用力咬我,你看都流血了,痛死了――” 荧光与余光交映,衬得滕宣一张脸黑得像炭,“本王咬你?” 纪舒宁眨了眨眼睛,她伸出僵硬的手,摸了摸唇,被滕宣的表情怔到了――如果刚才不是滕宣,那是谁? 滕宣霍然起身,怒气陡升,纪舒宁有点怕怕地缩着身子,葛元和葛方被滕宣叫出来,他震怒道:“你们是怎么守王府的,竟然让人在王府里来去自如――” 葛方葛元垂首,滕宣盯着纪舒宁的唇瓣,“传令下去,加强戒备,发现可疑人,死活不计,别让他出了王府――” 方才来找纪舒宁,他就看到一道红衣飘过,那时以为是荧光作祟,加上一心惦记着纪舒宁,并未没放在心上,现在仔细一想,那定然是司空靳―― 司空靳,现在还想着染指他的女人―― 该死―― 滕宣指肚恶狠狠地擦着纪舒宁的唇瓣,本就裂开的唇瓣被他擦出了血,刺疼刺疼的。 “滕宣,疼……”纪舒宁委屈又愤怒地看着他。 滕宣目光灼灼,显而易见的怒气直逼纪舒宁,他改而换上自己的唇瓣压上去斯磨啃噬着她。 她是他的女人,难道她就不会拒绝其他男人的碰触?难道她连他的气息都感觉不出来? 真是该死―― 他气得想杀人―― 怒火被他发泄在她的唇瓣上,混合着新鲜的血液,让他尝到了嗜血的欲.望,他用鲜血和强势的压迫将她身上属于被的男人的气息彻底的抹掉。 “唔唔……”纪舒宁推着他的胸膛,滕宣眼里的火光比这莲花灯更盛更炙热。 良久,滕宣折腾够了,终于放开纪舒宁,纪舒宁气息不稳,唇上嫣然之色,更加勾心摄魄。 “记住,以后再敢让别的男人碰你,本王饶不了你――” 纪舒宁撅着唇瞪他,“你都能让别人碰你,我为什么就不能――” “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这怎么能比――” “哼――”纪舒宁僵硬的骨骼活络,她站起来,“你是男人,所以你就能去碰其她女人,我就要为你守身如玉?滕宣,你要是真那么想,那你大错特错了,你要是碰其她女人,我也会找其他男人,你无法对我做到忠诚,我也没必要傻乎乎地守着你――” 滕宣扣住她的肩膀,唇抿的很紧。 纪舒宁定定地看着他,冷冷的对视下,一个喷嚏不合时宜再次喷了出来。 滕宣敛了敛眉,将她带到怀里,往屋内走去。 纪舒宁垂着头,没抗拒。 这个话题,真的经不起推敲,她做了缩头乌龟,不敢去追究,不敢去深入,更不敢去推敲。 纪舒宁看着水面上一盏盏逐渐熄灭的莲花灯,不管当初如何费尽心思不让它熄灭,它最终也有油尽灯枯的那一天。 水面上的灯火阑珊退去了繁华,一片黑暗笼罩着本就黑沉的水面,黑的不见低,仿若那繁华只是昙花一现,一如人生在世的几十个春秋。 第349章 血唇(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沛带着月牙离开了王府,纪舒宁是真的高兴,滕沛性情率真,不在乎功名利禄、富贵权位,他可以带着月牙无拘无束地游遍大地山川,访遍人间良辰美景。 纪舒宁看着天空悠云,微微笑了笑。 夜晚之时,听澜小筑内。 屋内,烛火被窗缝中漏进的风吹得东倒西歪,男子暗红的锦衣浮华不尽,段连城垂着头,目光微微抬起,看了那男子一眼。 男子金色的面具在烛火下光影跳跃,他的气息肃杀而浸着血光,“她身上的毒,是你下的?” 段连城垂着的脸霎时一变,她没有勇气在司空靳的面前撒谎。 “是。”她诚实地回答,“属下当时只是认为,纪舒宁进宫被临幸,若是怀上皇子,与我们的计划不利,所以……” “所以你让她一辈子都没生育?”司空靳眼里的冷意,比他面具上肃杀的冷光更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本座看,你是怕她怀了滕宣的孩子,夺了你的宠爱吧?” 段连城刷地跪下,“属下只知道为主上尽忠,不敢有其他心思。” “不敢?本座看你敢的很。”司空靳笑意阴冷,“记得本座曾经对你说过什么么?本座让你别动她,你偏偏不知死活,你既然胆大包天想让她生不如死,那好,本座也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司空靳说完,指尖一颗药粒弹入了段连城的嘴里,段连城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那药入喉即化,流入她的肠胃,没有任何不适。 但她却知道,司空靳的药,必定如他所说,能让她生不如死。 “这毒,每个月发作一次,发作之时全身如同万虫嗜咬,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世上无药可解。” “主上,属下对主上忠心耿耿,我段家上下为主上尽忠,甘愿受死,难道换不得主上对段连城一点的信任?” “信任?”司空靳长指轻抬段连城的下巴,指间冰冷,“你以为本座不知道你跟班灏暗通款曲?” 段连城脸色一白,急急想要解释:“主上――” “你想要联合朝廷的力量灭了影断盟,杀了本座为你段家上下报仇,你从未心甘情愿为本座效忠,段连城,这些,本座根本没放在眼里,因为,你只是一颗棋子,只要你有用,不管捏在谁的手里,本座都可以不管,可是――”他手指蓦然收紧,眼里全是阴狠残酷的猩红血光,“你不该动她,你该死的凭什么动她――” 段连城下巴生疼,她自以为她做的滴水不漏,却原来,她一直都在司空靳的掌控之中,诚如他所说,她是一颗棋子,一颗从未逃出他手心的棋子。 她咬着唇瓣,唇瓣凝出了血,她是恨,恨她父亲对司空靳死士一般的尽忠,恨她父亲毫不犹豫就断送了段家上下几百口人命,她更恨司空靳的无情,当看到母亲抱着几月的弟弟在刀下垂死挣扎的那一刻,没人能明白她心里有多恨。 第350章 血唇(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要报仇,要司空靳为他的残忍付出代价,司空靳让她去迷惑滕宣,她便去,她要借滕宣的手,借北凉朝廷,为她段家报仇雪恨―― 当她从纪舒宁的嘴里知道黎长风是东秦大名鼎鼎的战王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报仇的机会有多渺茫。 她更加的不明白,作为北凉名门望族的父亲,为何忠心于东秦的战王。 她恨,可在司空靳面前,她却依旧不敢坦然地承认,段连城目光躲避着司空靳阴鸷的眼神。 “主上,是爱上纪舒宁?”她忽而讽刺地笑了一声。 司空靳像是被人看穿了内心,甩开段连城。 “本座怎么会爱上她?那种无情无义的女人,有什么值得本座爱的――” 段连城从地上站起来,她不知道司空靳给她吃了,直到现在都没有毒发,她的唇角因为司空靳的大力甩开而出血,她擦干净。 目光里闪过的阴狠光芒很快泯灭,司空靳,这个她一直以为自己斗不过的男人,现在,她已经知道了他的弱点。 司空靳努力地喘息着,他的手在椅子扶把上隐隐的颤抖着,这时,门突然被人推开,大力而冷凌,纪舒宁站在门中央,看着司空靳和段连城。 纪舒宁微微一笑,“更深夜重,战王爷身份尊卑,不知有没有沾湿衣角?” 段连城往纪舒宁身后看了一眼,没看见滕宣,松了一口气,纪舒宁悠悠然道:“你不用怕,滕宣没来,他这会,也不在王府。” 段连城看向司空靳,司空靳一步一步走向纪舒宁,纪舒宁不曾退步,毫无怯意地看着司空靳。 司空靳不管段连城在场,揭下了面具,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放到纪舒宁的唇上,面上表情,很好地掩饰住他此刻的悸动。 他唇边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满是轻佻的意味,“这么快就好了?” 纪舒宁眼睛慢慢睁大,听懂了司空靳话里****的暗示,“你、你,那天是你咬我?” “味道不错。”司空靳邪魅道,纪舒宁轰地红了脸,急急推开几步,“司空靳,你在宣王府来来去去,就不怕栽在滕宣手里?” 滕宣已经加强了府里的戒备,司空靳却依旧来去自如,他的武功,到底是有多强悍? “他抓不住我。”司空靳狂妄道,他一步一步朝纪舒宁逼近,将她逼到了门外。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滕宣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你担心我?”他虽是漫不经心的口气里,可语调里,始终藏了一份期待。 “我担心你……”她很老实地点了点头,司空靳涌上信欣喜,她下一句却道:“我担心你死了我找不到人报仇――” 司空靳垂下眼眸里的光彩,纪舒宁看了他一眼,再看了段连城一眼,“段连城,滕宣是容不下背叛的,若是让她知道你算计他,她不会放过你――” 段连城好似已经捏定了她不会告诉滕宣一样,脸上挂着一丝冷冷的笑意,“他会知道么?纪舒宁,你敢去告诉他么?滕宣那么在乎我,你那么在乎他,你会让他伤心么?” 第351章 暗杀(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不会。”纪舒宁淡淡笑道:“可是,滕宣也不是傻子,你最好祈祷你的表演能从头到尾完美到没有破绽,否则,一旦滕宣怀疑你了,他就一定会去查,凭他的能力,只要去查,就一定能查出来,到时候,你以为他还会对一个心怀叵测的人深信不疑?” 段连城脸色一变,纪舒宁已经转身离开,司空靳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脚步终于忍不住追上去。 “纪舒宁,你今晚就不该一个人来,既然你来了,就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他钳制住她,音调依旧动听如山泉粼粼,却带了一丝急迫。 纪舒宁使出金蝉脱壳想从他的手上挣脱出,司空靳却忽然大力将她搂紧在怀里,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纪舒宁在挣扎,他越抱越紧,“别动,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纪舒宁,你听着,今日你跟他走,我不拦着,倘若有一天你反悔,即使你跪着求我,我也不会看你一眼――” 这是他当初在益阳城对她说的话,如此绝情,然而最先认输的那个人,仍然是他。 他不知道这个女子是什么时候走进他心里,用什么手段走进他心里,他知道,他在乎她,想念她,想得呼吸都快窒息了。 “司空靳,你放开我――”纪舒宁心里有点慌乱,她从司空靳的肩膀看过去,蓦然看见滕宣站在几步之遥看着他,他的身后,还有葛元葛方以及王府的大批侍卫。 司空靳明显就已经感觉到了身后的压迫,却贪恋她身上的体温不肯放开。 “司空靳,滕宣来了,你死定了,还不快跑啊――” 这话,听在滕宣耳里,就像大宅院里偷.情的女人让情郎快逃命一样,滕宣默不作声看着纪舒宁,目光如刀一刀刀地将她剜皮割肉。 纪舒宁狠狠地打了几个冷颤,王府侍卫已经将她和司空靳团团围住,司空靳语调飘渺,纪舒宁听到他说:“纪舒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不要你跟我走?” 滕宣的视线不止冷,还更沉了,他站着没有任何动作,却反而是这种沉寂得没有生气的表情,更让人心里发毛。 当断不断必受其害,纪舒宁沉淀丹田之气用力一推,还是没推开司空靳,她不由得怒道:“司空靳,我都说了我不会跟你走,你到底要我说几次――” 司空靳身子一僵,一点一点将她推出了怀抱,然后,扣住她的肩膀猛然转了个身,将她往后用力推去,她跌入了滕宣的怀里,而司空靳,早已逃走。 葛元和葛方已经去追。 纪舒宁抬头,滕宣面色不变,冷冷看着她,她在他怀里,他却并没有伸手抱住她。 “滕宣……” 滕宣拉开与她的距离,转身,离开,一点都没有脱离带水,纪舒宁慌了,上前拉住他,“滕宣,你听我解释……” 滕宣拿开她搭在他臂弯上的手,还是那样冰冷的视线。 “滕宣,司空靳不是来找我的……” 第352章 暗杀(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薄唇轻启,吐出的是冷气,“不是找你?那他来找什么?” “他是――”她突然住嘴,抿住了唇瓣,她能怎么说? 说司空靳是来找段连城? 她无法说出来。 她久久沉默,滕宣冷冷一笑,提步离开。 纪舒宁去拉他的手臂,滕宣反手一扬,纪舒宁被他大力甩在假山石上,后背被假山上突出的坚石硌得生疼,她倒抽了一口气,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滕宣脚步只是停顿了一下,继续走,纪舒宁坐在地上看着他,滕宣走了几步,终于回头朝纪舒宁走来,他蹲在纪舒宁面前,将她拦腰抱起。 纪舒宁在她的怀里委委屈屈一笑,“我就知道你会走回来的……” 滕宣抱着她往含昱院去,纪舒宁低声道:“滕宣,你让我相信你,可你为什么也不相信我?” 滕宣脚下微微一顿,继续走,到了含昱院,他将她放在床上,解开她的罗裳。 尽管他们裸裎相对不知多少次了,纪舒宁还是不适应,却没阻止滕宣,只是轻轻别开了眼。 滕宣翻过她的身子,她的后背上被坚石硌出几块青紫的痕迹,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很是碍眼。 他轻轻地摩挲着,纪舒宁扭过头看他,滕宣看了一眼她舒畅的表情,突然用指肚在那青紫的痕迹上用力一压―― “呀――”纪舒宁脖子高高仰起,脸部表情扭曲。 “滕宣,你好狠……”滕宣的手穿过她的腋下,在她的柔软上用力地抓扯蹂.躏着,纪舒宁眉毛皱到了一起,终于受不了滕宣的暴力。 “滕宣,您要搓包子就去厨房,别拿我开刀――” 滕宣美眸微眯――包子,包子,她不说还好,一说,他真觉得有点像包子,真想狠狠地咬上一口。 滕宣胸膛压在她的背上,邪恶的手指游移着往她的神秘地带而去,纪舒宁倏而抓住他的手。 “滕宣,我大姨妈来了哦……” 滕宣一愣之后,继续手上的动作,“让她等着。” “怎么等啊?”该等的也是他吧…… 滕宣去扯她的裤子,纪舒宁死死抓着不让,她目光软软的很是水润,嘴里轻轻地吐了一句:“****……” 她都这样了,他还想着那档子事儿…… 滕宣终于反应过来她说的大姨妈所指为何,他将手撑在纪舒宁的肩膀上,发泄似的狠狠将她压在床上,咬着牙低咒,“该死――” 纪舒宁把头闷在锦被里笑,滕宣的脸比猪肝还难看,她翻过她的身子,冷冷道:“纪舒宁,再有下次,我真掐死你――” 纪舒宁抿着唇堵住笑声,滕宣凶狠地盯着她,纪舒宁将嘴张开一条缝,“每个月一次……” 滕宣目光倏然收紧,掐住她的脖子,“每个月一次,死女人,你是偷人偷上瘾了,还想每个月来一次?” 纪舒宁瞪大眼,妹的,她说的是大姨妈―― “不是不是,我以后都不敢了不敢了,保证离所有的雄性动物三尺远――”滕宣冷冷地哼了一声,把她往床内一推,随后下床,拉开门离开。 第353章 暗杀(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都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纪舒宁拥着被子坐在床畔,是不是她大姨妈来了,他都不想挨着她睡了…… 滕宣冷声冷掉,“出去降降火。” 纪舒宁撇嘴,明明就是一身的寒霜坚冰,哪来的火,嫌弃就嫌弃,还找借口。 滕宣在院里提了一桶冷水从头浇下来,秋日冷凉,他浑身的火却降不下去,是看见纪舒宁和司空靳拥抱时的愤怒之火,也是被纪舒宁挑起的欲.望之火。 “王爷。”葛方和葛元空手而回。 滕宣默不作声,葛元试探道:“王爷,要不要下令封锁建安,拿下司空靳。” “不用了。”滕宣再提了一桶水倒在头上,“本王倒要看看,他能做什么。” 段连城走进眉庄院时,阮夫人坐在榻上,她的面前摆着一把七弦琴,阮夫人葱白的手指在上面如兰花般地颤动,一曲流音清和流畅。 段连城看着她的手指,神色一沉。 阮夫人结束了一曲,春儿扶着她起身,段连城道:“许久没听过姐姐的琴音,今日听到,倒是怀念当初云州相处的时光。” 阮夫人淡淡一笑,“论琴艺,我自然是比不过你的。” 段连城苦涩一笑,“姐姐,琴艺不成气候,尚且可以多加练习,可连城,却连碰琴的机会都没有。” 阮夫人看了她的手指一眼,段连城往日总是将手指藏在袖中,今日却丝毫不顾及地在阮夫人的面前露出来,阮夫人神色不变。 “不能碰琴,好歹还有一条命,若是连命都没有了,要琴又有何用。”阮夫人话中有话,段连城妄图用断掉的一指来博取她的同情,那她是否想过纪舒宁屡次三番捡回来的一条命。 段连城一怔,清冷的脸庞浮上讽刺的笑意,“姐姐,你难道不嫉妒么?” 她不再打哑语,开门见山对阮夫人道:“她在你身边假意逢迎,却跟王爷暗通款曲,姐姐不恨不恼么?” “我嫉妒,能得到王爷的爱,是我梦寐以求的,可是我不恨不恼,我知道王爷的心情,阿宁这样的女子,别说男子,就算是女子,也会真心的喜欢她。” “姐姐,你忘得可真快,她当初口口声声说拿你当亲姐姐,不会与你共侍一夫,可如今呢?”段连城轻笑,“姐姐,你真的忘了?” 阮夫人神色微冷,目光直直看着段连城,“那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 段连城神色一滞,“表姐,连城那时不懂事,如今事情已成定局,难道表姐还要跟连城计较?”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和你计较,我现在只想安安生生的度过下半辈子,不想参与那些争斗。” “姐姐,你不想参与,并不代表别人会放过你,我们是亲人,在王府里,只有我们是最亲的姐妹,我们相扶相持的……” “对,我们是亲人,可这世上,伤害你最深的,永远都是你最亲的人,连城,你的心太狠了,狠得让我害怕。” 第354章 暗杀(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对,我们是亲人,可这世上,伤害你最深的,永远都是你最亲的人,连城,你的心太狠了,狠得让我害怕。” 亲眼看见她将纪舒宁推到狂刀下,她才知道,段连城的心,比她想象的更狠。 “姐姐,你只怪我,难道你忘了我的手指是怎么没的,我从小学琴,可是纪舒宁却断了我一指,毁掉了我才华我的骄傲,我什么都没有了――”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直刺入人心的锋芒。 “阿宁是无意,你却有心要置她于死地,是你先对她下手,连城,这是报应,你应该受的。” “如果这世上有报应,为什么灭我段家满门的人却依旧活得逍遥自在?”段连城眼底绽放狰狞的光芒,“我只知道,想要得到的就要不择手段去得到,表姐,你从小就软弱,所以你注定要输给我――” 阮夫人摇摇头,噙着淡淡的笑意,“连城,软弱和不择手段,并不是你得到和失去一个人的原因,当一个心里有你,不管你是怎样的一个人,他都会始终如一的对你,王爷心里没有我,也没有你,所以不管我们如何的费尽心机,也得不到他,阿宁才是他命中的那个人,连城,放手吧。” “不,我不会放手――”褪去了那层柔弱的假面,段连城阴冷的一面令人胆寒,幸好春儿已经出去,不然定会被吓一跳。 “表姐,你当真不肯与我联手?” “与你联手?连城,与你联手,若是我们赢了之后呢?你会怎么做?需要我说出来吗?对付完阿宁,你会将矛头指向我,我会死无葬身之地,你一点都不会留情……”阮夫人讥诮地勾着嘴角,是看尽一切的通透,“连城,我并不是任你玩弄于鼓掌间的傻子,我只是不想跟你斗而已……” 段连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阮夫人朝门外叫道:“春儿,送客。” 说完,她转身背对着段连城,春儿进来,冷冷道:“段小姐,清吧。” 段连城恢复了自然的神色,行到了门边,她回头看了一眼阮夫人,说道:“姐姐,你会后悔的。” 段连城离开眉庄院,司空靳已经知道她背叛了他,若是她真的一无所用,司空靳绝对会让她死的很惨。 她现在只能靠自己,班灏只是区区一个丞相,她不可能长久地和他合作,况且如今,她已经失去了和班灏联系的方式,滕宣不再信任她,各方情况于她都很不利。 滕宣手握重兵,是她报仇的唯一希望,她必须要再次得到滕宣的信任,利用他的力量去打击司空靳―― 段连城一边走一边思忖,她耳中忽而听到几声狗吠之声,段连城侧头忘了一眼,看见远处花圃旁一只断腿的狗在花圃外发狂地跑来跑去。 纪舒宁从远处追赶上来,拉住狗链子道:“哮天犬,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来花圃,每次闻到茉莉花跟见到骨头似得,走了,回去给你吃大餐。” 纪舒宁带着哮天犬远去,段连城看了一眼那条狗,再看着那几株茉莉花,忽而勾着嘴角一笑。 第355章 暗杀(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茉莉花是哮天犬的兴奋剂,这是纪舒宁无意中发现的,每次闻到茉莉花的香味,哮天犬就能发疯发狂,跟喝了鸡血似的。 纪舒宁现在和滕宣住在含昱院,他牵着哮天犬回到含昱院,滕宣横眉竖眼地瞟了她一眼,手中的长剑将一棵万年常青树削得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纪舒宁退后几步,明显是打算撤退。 滕宣的长剑嗖地从她的头顶飘了过去,剑尖半截插.入墙头,滕宣已经风驰电掣般跃到了她的身后,冷飕飕道:“你整天带条丑狗在我面前晃什么——” “那我不晃了,我走还不成……”她没有底气懦懦道,滕宣环住她的腰,在她的耳边呵着冰凉的气息,“本王让人炖狗肉给你吃。” 哮天犬感觉到了威胁,全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唯一的一只前蹄已经呈逃跑的姿势。 “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不能吃狗肉。” 滕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我是你的什么?” 纪舒宁扭着头看了滕宣一眼,很不怕死地说了一句:“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承认自己是畜生了吗?” 滕宣脸唰地黑了,纪舒宁眼神无辜,“是你要我把你跟狗比较的……” 滕宣于是看那只臭狗,越看越不顺眼。 晚上纪舒宁被滕宣在床上折磨了一通,翌日又生龙活虎出去遛狗,在鹅暖石小道上和段连城狭路相逢,哮天犬这次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地发起狂来,一个劲朝段连城狂吠。 “哮天犬,别乱叫。”纪舒宁死死拉住狗链子,段连城一脸的惊恐。 哮天犬处于兴奋地临界点,狗链子从纪舒宁的手中滑了出去,哮天犬狂吠着朝段连城扑去。 “啊——”段连城一声惊恐地大叫,想要离开已经来不及了,哮天犬扑到了她的胸前,张开了嘴,一口朝她的脸上咬去—— “哮天犬,别咬——”纪舒宁冲了过去,这始料未及的一幕也让她慌了手脚,她抱住哮天犬的脖子把它往后拖。 段连城躺在地上花容失色,身上有几处细嫩的皮肤被哮天犬抓伤,她一身的狼狈,浑身都在颤抖。 “哮天犬,不想死就走啊——” 事实证明哮天犬就是不怕死,好像不咬段连城一口它就誓不甘心,它的脖颈勃发僵硬,癫狂一般地朝段连城叫嚣。 纪舒宁平常力气惊人,现在却也奈何不了发狂的哮天犬。 “救命啊——”段连城眼里满是惊恐,香秀在一旁跳着脚大叫。 滕宣疾步走来,忽然出了一掌将纪舒宁和哮天犬一起打飞,随后他飞身而起,将纪舒宁拉到了自己怀里。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纪舒宁拍着胸口,滕宣皱着眉将她从头扫到尾,见她没受伤,松了一口气。 “哎呀,哮天犬——” 哮天犬廋弱的身子砸在鹅暖石上,身子在抽搐着,纪舒宁从滕宣怀里跃出去,蹲在哮天犬身前,“哮天犬,你怎么样?” 哮天犬奄奄一息,嘴里流出了血,它薄薄的皮毛轻轻地起伏着,纪舒宁手轻轻地抚着它的脖子。 第356章 暗杀(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段连城还坐在地上,香秀怎么扶也扶不起来,滕宣弯腰,将她扶了起来,“没事吧?” 段连城双腿发软,顺势倒进了他怀里,轻轻抽泣着,带着哭腔喊道:“王爷,连城好怕……” 滕宣拍了拍她的背,“没事就好。” 纪舒宁眼里湿润,看了那对相拥的人儿一眼。 她知道,在人命和狗命面前,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会选择人命,纪舒宁无话可说,她抱起奄奄一息的哮天犬,哮天犬很沉,纪舒宁抱着它很吃力。 纪舒宁从段连城身边走过,段连城目光依旧惊恐,身子害怕地朝滕宣的怀里缩去,“王爷……” 滕宣拉住纪舒宁,“去哪里?” “不要你管――”纪舒宁语气不善地甩了滕宣一眼,她冷漠的态度让滕宣大为光火,“葛方,把这条恶狗拖去宰了――” “你敢――”纪舒宁抱着哮天犬,一个劲地后退,“它是狗,又不是人,它没有人的意识,又不是故意的,你凭什么杀了它……” 这时香秀在一旁愤愤道:“狗是没有意识,可是人有,要不是你教唆这条狗,它怎么只攻击小姐一个人,你就是别有居心,想让王爷把我家小姐赶走,你好恶毒的心思――” “香秀――”段连城大声呵住她,“别胡说,是我的错,跟纪姑娘没关系。” “小姐……”香秀恨恨地咬牙瞪着纪舒宁。 纪舒宁不动声色,却皱起了眉头,离得近了,她才闻到段连城身上的茉莉花香,茉莉花香现在已经被风吹淡了,从哮天犬刚才的反应看来,刚才段连城身上的茉莉香一定很浓,而她一时只顾着拖开哮天犬而忽略了这点―― 段连城以前从未用过茉莉花香,今天怎么突然摸茉莉花香在身上?而且还这么浓? 真是诡异―― 纪舒宁暗暗思忖间,滕宣冷冷的眼神瞟了香秀一眼,香秀浑身发冷,段连城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样子将香秀护在身后,她本身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现在,更是令人不敢对她说一句重话,唯恐她承受不住。 “王爷,香秀只是担忧我,一时口不择言才……” “她如何,轮不到你来开口来告诉本王。”滕宣冷冰冰道,“拖下去,掌嘴――” “王爷……”段连城流着泪哀求着,香秀被两个丫鬟拖下去,嘴里依旧不服气道:“奴婢没有说错,她是存心想害死我家小姐,她就是故意的――” 纪舒宁眉目淡凉,没开口,滕宣的目光倏地转向她,纪舒宁瞳孔一缩,为了自保,想溜走。 滕宣抓住她的肩膀。 “葛方,把狗拖下去,扒了皮――” 他要大开杀戒了,纪舒宁死命地抱着狗,葛方无奈道:“纪姑娘,得罪了。” 他用力一拖,狗从她的怀里滑出去,被葛方提在手中,滕宣看着她冷冷说道:“就在这儿扒,让她亲眼看着。” “你敢――”纪舒宁咬着牙,“你敢扒了哮天犬的皮我就扒了你的――” 第357章 暗杀(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怒极反笑――他还比不上一条狗了。 他看那条已经快要死去的狗,越看越是碍眼至极。 “先拔了舌头。”他就像一个暴君,决定了在场所有人和物的生死。 纪舒宁掰着他捏在她肩膀上的手,想去阻止葛方,滕宣收紧了手,将她完全钳制住,纪舒宁看见剑光一闪,哮天犬的舌头划了一条弧线,落在纪舒宁的脚下,哮天犬也终于――寿终正寝…… “滕宣,我跟你拼了――” 她咬牙切齿,一拳朝滕宣挥去,哮天犬虽然长得很丑,可是一直没伤害过人。 滕宣将她的手反剪在背后,冷哼了一声,段连城看见那舌头,反胃地干呕了几声,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两个小丫头一左一右地扶着她。 滕宣道:“送段小姐回听澜小筑。” “慢着――”纪舒宁眼神凶狠,段连城根本就是故意的,她一定知道哮天犬对茉莉花香过敏,利用哮天犬达成她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段小姐不是最喜欢学清傲孤孑的梅花,今日怎么擦了茉莉香粉?我家哮天犬对茉莉花香情有独钟,段小姐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段连城掩着口鼻柔柔道:“纪姑娘,今日之事,只是一场意外,连城不想解释什么,先告辞了。” “你不想追究,我想追究――”纪舒宁厉声道:“段连城,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真当我纪舒宁是好欺负的,你故意抹茉莉花粉在身上,不就是故意想让哮天犬攻击你,你现在装什么――” 她咄咄逼人了,段连城明显承受不住,几欲晕倒。 纪舒宁身上浓重的血腥味,那是哮天犬的,滕宣用力扣住她的两只手腕,“纪舒宁,你给本王闭嘴――” 滕宣说完,又朝两个丫头道:“还不快把段小姐送回去――” 如果哮天犬是自然死亡,她没有任何怨言,可是,这是段连城的算计,是她的算计害死了哮天犬。 他们是不是都以为哮天犬只是一条狗,他死有余辜。 “段连城,你tm的算个什么玩意,我的狗肯咬你那也是看得起你――” 段连城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地离开,纪舒宁挣扎着,咆哮着,滕宣见段连城走远了,松开了力道,纪舒宁回头恶狠狠地朝滕宣吼道:“滕宣,你杀了我的爱狗,我要杀了你的爱人――” 她挣脱了滕宣,朝段连城奔去,刚刚走进段连城,段连城身子突然朝前倾倒,而下面,是几十级的陡峭阶梯―― “啊――” 纪舒宁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拉段连城,连她的衣角都没摸到,段连城从阶梯上一路滚了下去,她的惨叫凄厉尖锐。 “纪舒宁――”滕宣怒气冲冲看了她一眼,跑下阶梯将晕厥的段连城抱起来,“纪舒宁,你是不是和那条臭狗呆久了也耍狗疯了?” 狗疯? 她以为是她推段连城的? 妹的,她根本连段连城都没碰到。 她咬着牙――又着了段连城的道。 刚才滕宣是在她们的身后,根本没看见她和段连城之间的距离,更没看见她的手是在段连城倒下去之后才伸出去的。 段连城―― 纪舒宁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段连城,笑了几声,“段连城,你真够高的,行,我不想跟你计较你还非得惹我,咱俩走着瞧――” 她不再多做言语,转身抱起哮天犬,和抱着段连城的滕宣背道而驰。 第358章 暗杀(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抱着段连城回到听澜小筑,他气息粗重,眸光深沉,“收拾一下,明日本王让人送你去别院。” 段连城必须走,她在,他和纪舒宁除了战争就是针锋相对。 段连城苍白的唇瓣勾勒出一丝苦涩的弧度,她垂着眉,平静道:“是,王爷。” 滕宣心中不郁,看了一眼垂目的段连城,离开听澜小筑。 段连城待他走远了,才抬起眼,眸中一片平静。 滕宣对她不再信任,她在王府中处处受肘,情况反而于她不利,所以,当务之急,是离开王府。 可先前她抵死不离开王府,要是突兀地说要离开,反而徒惹滕宣的怀疑,只有激起她和纪舒宁的矛盾,让她和她达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滕宣为了保全双方,一定会让她出府。 段连城坚信,纪舒宁不会把她的身份告诉滕宣,就像司空靳知道她的背叛,却依旧放心地把她放在滕宣身边。 段连城侧目看向门外,被打肿脸的香秀捂着脸走进来,她脸上还有泪水,段连城心疼道:“香秀,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香秀故作坚强一笑,“小姐不用自责,我没事的。” “香秀,是我没用,才让你跟着我受苦。”段连城愧疚道。 “是小姐太善良,才会被人欺负,香秀只恨手无缚鸡之力,无法保护小姐。”香秀红肿的小脸上流着泪,段连城将她拉到了身边,“香秀,我以为我能跟她和平相处,可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她现在恨我,绝不会放过我,就算我想相安无事,那也不可能了。” 香秀神色惊慌,带着愤怒,“小姐,那怎么办?她要是再对付小姐,小姐怎么办啊?” “香秀,你会帮我吗?”她殷切地看着香秀,香秀笃定地点头,“不管小姐做什么,香秀都会帮小姐的。” 段连城欣慰一笑,笑容藏着不易察觉的冷意。 香秀低着头,那眼中,也有一抹嘲讽的冷光一闪而过。 纪舒宁为哮天犬找了一块风水宝地安葬它――含昱院的大门口…… 滕宣从听澜小筑离开后,径直出府,傍晚之时回到含昱院,看到纪舒宁蹲在大门口,门口立着一块木质墓碑,墓碑上庄严地写着“爱狗哮天犬之墓”几个大字,地上还摆着糕点和葡萄,比人死了还庄重。 纪舒宁看见滕宣回来了,蹲在一旁挤眼泪,“哮天犬,冤有头债有主,害死你的人就在这里面,你要报仇,记得来找他,别找错人了。” 滕宣脸被气成了猪肝色,一脚朝墓碑踢了过去,纪舒宁一把抱住他的腿,“不许你踢――” “纪舒宁,你再敢弄这条死狗在本王面前晃,本王把你一并埋了――” “你埋吧埋吧,反正你宣王爷又不是第一次埋活人,哼――”纪舒宁放开他的腿,抱着墓碑警惕地盯着滕宣,滕宣有气无处发,在门上踢了一脚,进了书房。 不久,纪舒宁就听到书房里传来碰碰咚咚的响声。 第359章 暗杀(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第二日纪舒宁看见段连城出府,滕宣也在她身旁,他淡淡看了纪舒宁一眼,面对段连城时,唇畔才有了一丝笑意。 纪舒宁心头堵着一股闷气,朝段连城走去,她伸出手,段连城惊慌地后退,退到了滕宣的怀里,滕宣以为她要对段连城动手,抓住她的手腕,厉声道:“你还没玩够?回府去。” 纪舒宁漫不经心一笑,甩开滕宣的手,“你怕什么?怕我对她不利?有你这么个护花使者在,我敢么?” 她的手轻轻地在段连城的肩膀上一弹,好似要弹开她肩上的灰尘那般若无其事,她带着笑意说道:“段连城,夜路走多了迟早是要栽跟头的,我答应滕宣不动你,我就会做到,可若是你先对我动手,那就怪不得我,别以为我真是软柿子。” 她说完,又若无其事地甩着双臂从段连城身边走过,她的肩膀擦过段连城的肩膀,大力的撞击让段连城脚下踉跄了几步。 段连城余光看着纪舒宁惬意的背影,恨意连绵起伏。 这个王府,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光明正大昂首挺胸地走进这里—— 滕宣每日从含昱院进进出出,看见门口的墓碑,怒气就更涨一分,终于有一天忍不住,一脚踢翻了那墓碑,才发现底下根本没有那条臭狗的尸体。 纪舒宁趴在屋顶上偷窥他黑炭一样的脸,捂着嘴闷笑,被滕宣听到,滕宣冷笑一声,用腰带提着她的腿将她卷了下来。 “还真是把你的胆子养肥了,无法无天了。”滕宣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提着往屋内走。 纪舒宁头往下,被滕宣倒提着,全身的血液冲向了脑门,大脑没有思考的空间。 滕宣将她甩在锦被上,他的衣襟敞开,蜜色的胸膛在火光下就像一只活.色.生.香的烤鸡,令纪舒宁垂涎三尺,她不知不觉地舔了舔嘴角。 滕宣看见她红色的小舌席卷唇瓣的动作,眸色加深,撑在她身上,低哑道:“学会勾.引人了?” 纪舒宁着迷道:“滕宣,每次看见你脱光光,我都热血沸腾。” 滕宣一笑,心中得意,纪舒宁抚着他的胸膛,又说,“这烤鸡的色泽正好,皇家御厨才做得出来吧……” 滕宣脸唰地黑了,“纪舒宁,我看你是真欠教训——” 他不再留情,衣袂翻飞,一件一件从床帐中扔了出来,滕宣一点一点,残暴地将她拆骨入腹。 纪舒宁心情低落了几天,又开始蹦跶,她将自己从滕宣那里席卷的私房钱全部揣在怀里出门。 葛方一路跟着她,看见她进了赌坊,无奈地摇摇头。 纪舒宁这些日子经常出入赌坊,自从第一次满载而归之后,她已经快成了专业的赌徒了。 赌坊里乌烟瘴气,纪舒宁一身男装打扮,混杂在一群满身是汗的男人堆里,她身边的男人都像杀红眼的将士。 “大大大大大——” “小小小小小——” 纪舒宁皱着眉,在一片嘈杂声中竖着耳朵仔细听里面骰子的晃动声,人群的叫嚣声很大,听得总是不够真切,纪舒宁权衡再三,买了大。 第360章 暗杀(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碗打开以后,众人看着那骰子,妹的,三点小啊…… 顿时一片哀嚎之声,纪舒宁捂着眼,运气太背了,从第二次走进这里,她就没赢过。 纪舒宁不是赌徒,只是觉得好玩而已,现在她身上的银子已经输光了,准备从人群里退出离开。 这时,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这骰子有诈――” 一石激起千层浪,纪舒宁也顿住身子回头,正看见一个男人将那骰子捏碎――竟然是面粉…… 赌坊里,群情高涨,连连输掉的男人们大声吆喝着:“还钱还钱还钱――” 纪舒宁一看这势头,脑子一时发热,也跟着大喊:“还钱还钱还钱――” 赌坊里一团乱,人群窜来窜去,纪舒宁的身子被推来搡去,不由自主,她顿感情况不妙,准备先行撤退,这时,她眼前陡然闪过一道锋芒的刀锋,纪舒宁眸光一凛,正看到一柄短小的匕首朝她的胸膛刺来―― 暗杀―― 人群太拥挤,根本没有她躲的余地,而且那匕首在众人的推搡之下,力道足以将她一刀毙命。 千钧一发之际,纪舒宁看到了那匕首的主人―― “傅冷松――” 傅冷松冷笑着,葛方被堵在门外,纪舒宁猛然反应过来,她现在只能自救―― 那匕首已经快要抵达她的胸膛,纪舒宁突然用力抓住身边两个男人的肩膀一跃而起,险险地躲过那一击。 傅冷松眼看失败,怕被人察觉,趁乱逃走,纪舒宁踩着众人的肩膀,一路追去。 傅冷松从后门离开,纪舒宁快步追着他跑,“傅冷松,这次你别想跑――” 三番五次暗算她,这个仇今天一定要报―― 一路狂奔,纪舒宁满头大汗,到了郊外,纪舒宁看见傅冷松站在一颗大树下朝她阴笑,纪舒宁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遭了,有陷进―― 纪舒宁转身撤退,黑衣蒙面的杀手从天而降,将她团团包围,傅冷松冷哼道:“臭丫头,看你这次往哪里跑――” “你为什么要杀我?”纪舒宁反而镇定问道。 “你毁了我的前途,杀了你都是轻的。” “你别忘了我,我是滕宣的人,你杀了我,你也逃不了,滕宣定然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你死了,宣王殿下是不会怀疑到我身上的。”傅冷松阴冷地笑道。 纪舒宁微微眯着眼,傅冷松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兵,怎么会有胆子跟滕宣作对?他背后,一定有人―― 这个人是谁呢? 傅冷松是班涛那边的人,难道是…… 右丞相班灏―― 班涛真正的死因不明,朝中都在传言是滕宣下的手,右丞相班灏那日在宴会上咄咄逼人,很明显也相信是滕宣所为,而傅冷松,也许在班灏面前添油加醋,将她这根导火线也说了出来,班灏不敢对滕宣下手,便拿她开刀,给滕宣一个教训。 只是,作为目击证人的傅冷松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滕宣下手杀死了班涛呢?到底是谁在故意误导他而嫁祸给滕宣? 第361章 暗杀(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班涛是滕贺钦点的监军,滕贺明知道班涛这人不学无术,却依旧把他调到滕宣身边,这会不会是滕贺为了挑起班灏和滕宣的矛盾而设的局,毕竟,他们一个是文官之首,一个手握重兵,若是联合,对滕贺的皇位也是个威胁…… 可是,纪舒宁下意识地否决,滕贺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使这种阴招的…… 纪舒宁回过神,杀手们朝她一步一步逼近,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等葛方发现异样赶来。 “杀了她――”傅冷松在一旁狰狞地叫道,他得意的脸上满是杀气,这时,一个杀手突然朝傅冷松走去,傅冷松吓了一跳,“你做什么,快去杀了她――” 杀手冷笑一声,精准的剑法,指尖剑光一闪,那柄剑,已经刺入了傅冷的胸膛,傅冷松错愕地瞪大眼,不可置信,“为什么……” 杀手并未抽出剑,而是放开了手。 纪舒宁幸灾乐祸地笑道:“这都不知道,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哈哈。” “不。” 杀手突然开口,“因为你太碍眼了。” 傅冷松倒了下去,他死不瞑目,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傅冷松死了,接下来就该轮到纪舒宁了。 杀死傅冷松的杀手,应当是这次的领头人,他抬起手,淡淡道一声:“杀――” 冲天的剑气,纪舒宁吞了吞口水急急后退绕开眼前的几柄利剑,而背后,同时有几道刀锋朝她逼来,前后夹击,她进退不得,只有应战。 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视线里只看得见那锋利无比的刀光剑影,一柄柄的剑从她的腰际,从她的耳边,从她的脸颊险险的擦过,她的手被剑光划过,留下几道殷红的血痕。 葛方来时,将纪舒宁护在身后,与杀手们酣战。 纪舒宁喘着气,她的存在大大的限制了葛方的发挥,反而使葛方处于下风,纪舒宁从他身后出来,想要与他齐肩并战,葛方强势地将她拉到了身后,“我的使命,是保护你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不是让你站到我的身前。” 纪舒宁心里划过一股暖流,有些怔怔地看着葛方,一柄剑锋突然插.入她们之间,葛方将她往外一推,她被推出了杀手圈子,葛方孤军奋战,手臂上受了伤。 纪舒宁一直试图往里面冲,“葛方,葛方――” 纪舒宁总算看出了一些眉目,那些杀手,好像并不是傅冷松所说的那样来杀她的,凭他们的本事,要杀她轻而易举,而他们,却好像生怕伤了她一样…… 太诡异了…… 纪舒宁确定了这点,毫无顾忌地往里冲。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杀手们全部抽身,动作整齐地将地上被葛方击毙的杀手拖走,前后不到三十秒的功夫,杀手们连同死去的同伴全部消失在纪舒宁面前,地上,只有一具冰凉的尸体――傅冷松…… 还有一柄沾满血的剑。 纪舒宁蹲下身,查看葛方的伤势,“葛方,你怎么样?” 第362章 暗杀(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的担忧之色溢于言表,葛方撑着身体摇摇头,“我没事,只是皮外伤。” 一对着装整齐的士兵围上来,来人纪舒宁认识,是有过几面之缘的绿营军小副统领,小副统领看见纪舒宁和葛方,也明显一愣。 片刻,有士兵上前探了探傅冷松的鼻息,对小副统领道:“已经死了。” 小副统领正色道:“接到百姓举报,有人在建安郊外买凶杀手,现在出了人命,你们都是嫌疑人。”他对身后的士兵道:“把人带走,暂押大牢。” 人证物证俱在,这才是真正的百口莫辩。 纪舒宁和葛方被带走之后,树后,红衣男子现身,面目冰凉,寒意森森,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纪舒宁的背影,纪舒宁偶然间回头,看见那半截红衣,神色一怔。 这件无厘头的暗杀事件,和司空靳又有什么关系? 司空靳的身后,刚才的领头人跪地,“主上。” 司空靳袖子狠戾,反手将领头人甩了出去,强大的内力将领头人甩出几丈远,顿时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来。 “本座说过,别伤她一根手指――” 而他分明,看见纪舒宁的手指,受伤了。 他知道,那不是别人的错,只是因为她的手,已经脆弱到不堪一击了,司空靳只是在迁怒而已。 领头人再次跪下,“属下知错。” 司空靳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身。 领头人踌躇道:“主上,如何向相爷交代?” 班灏买通影断盟替他杀人,而司空靳就跟玩似的,收了钱,走一趟,却完全没动那女子一根汗毛。 “交代?”司空靳声音冷厉,“他算什么东西,本座需要向他交代。” 而另一方,御书房,滕贺的亲信十二卫首领金彭也回去禀报,“万岁爷,纪姑娘已经被绿营军押在大牢了。” 滕贺执笔的手停下,金彭道:“万岁爷,右丞大人动手了。” 滕贺微微抬眼,那日在宴会上,班灏逼问滕宣班涛的死因,他看见纪舒宁的神色,便猜测这件事跟纪舒宁有关。 班灏此人心胸狭窄,暗地里必定会对付滕宣,而他怕这件事牵连纪舒宁,一直让金彭在宣王府门外守着。 果不其然,班灏竟然想先拿纪舒宁开刀。 “老东西。”滕贺嘴角一抹冷冷的笑意,与往日英武殿上笑意温和的谦谦君子不同,此刻他的笑容,是令人骨子里都能结冰的。 “班涛猝死,右丞必定对万岁爷也怀恨在心,万岁爷为何不一举除掉右丞?” 金彭垂首道。 滕贺让班涛随军前往,看似是给滕宣布下了一个障碍,其实,他也是了解滕宣的性子,班涛此人飞扬跋扈,与狂狷不羁的滕宣对上,必定会死于滕宣之手,到时候,的确有利于班灏和滕宣矛盾的激化。 只是没想到,会让旁人捷足先登先将班涛杀死。 不过,情况也差不多,现在的班灏,已经认定了班涛是被滕宣所杀。 这一石二鸟之计,滕贺乐见其成。 第363章 暗杀(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这一石二鸟之计,滕贺乐见其成。 只是,班灏千不该万不该,居然对纪舒宁下手。 金彭还垂首在一旁,滕贺的心思深不见底,班灏自以为二十年前的事他做的滴水不漏,这些年在朝堂上也是风生水起,却不知,他不过是一只在滕贺手里垂死挣扎的老鸟而已。 当年花千离一案,牵扯到广孝王,广孝王枉死,广孝王妃病重不起,广孝王府一夕之间破败荒凉,滕贺饱受世间人情冷暖。 虽说嘉熙帝在驾崩前已经重审此案,但真正的幕后之人,还好生生的活着,他滕贺,怎么可能放过―― “金彭,你去绿营军大牢,将她带来。”滕贺再次执笔,已经是一脸平静了。 “万岁爷,殷怀玉好像,已经投靠宣王了。”也便是说现在的绿营军,不是他们想去就能去的,就算能做到让旁人毫无察觉地将纪舒宁带出来,也不可能瞒得过滕宣。 “朕就要让他知道,这个女人,朕绝不会放手――” 而此时的绿营军大牢,小副统领在纪舒宁威胁加恐吓下,给葛方找了大夫包扎了伤口。 纪舒宁愧疚地蹲在茅草上,看着隔壁的葛方,“葛方,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葛方没说话,纪舒宁自言自语,“我真是个大麻烦,就只会惹事儿……” 葛方动了动唇瓣,“没事。” “葛方,我去跟滕宣说,让你以后不用保护我了,我是危险人物……” 她以为,他舍命保护她,仅仅只是为了宣王的命令么? 葛方落寞地垂下肩膀,不再言语。 过了会,牢门被打开,纪舒宁被拖了出去,“喂,你们干什么?干吗拖我啊,我自己会走――” “堵住她的嘴。” 有人点了她的穴道,纪舒宁开不了口,被人拖上了马车,马车辘辘行驶,纪舒宁昏昏欲睡,马车停下时,她已经睡熟了,金彭嘴角抽得很厉害,他还没见过这么嗜睡的女人,在未知的危险面前,她竟然还能睡得这么沉。 金彭把她扛在肩头,路上,纪舒宁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还抱怨道:“你的肩膀也太硌人了。” 金彭才知,纪舒宁一直不曾睡着,她的这份镇定,也让金彭惊讶,“你不怕?” 纪舒宁嘀咕,“反正你们又不杀我,我怕什么。” “何以见得?” “要杀早杀了。” 金彭遂不再言语,知道纪舒宁被追杀,他们在暗处不方便现身,于是通知绿营军郊外有人买凶杀人,将纪舒宁逮到了大牢,也暂时让她安全了。 金彭扛着纪舒宁无声无息进入了太晨宫,将她放在床上,金彭退下,纪舒宁终于睁开了眼,入目繁华的描金绣龙床帐被挑起,一张清隽的脸进入了她的眼绵。 “鹤鸣……” 滕贺微笑,纪舒宁坐起来,打量四周,“这里是皇宫?” 滕贺点头。 “你把我弄进来的?”纪舒宁诧异,“你把我弄皇宫里来做什么?” 滕贺深深看着他,面色温和,“我想见见你,仅此而已。” 第364章 震怒(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他目光专注而灼热,纪舒宁心里发烫,她抓了抓头发,嘿嘿傻笑了几声,滕贺掌心轻轻扣住她的肩膀,“阿宁……” “啊?”纪舒宁认真地看着他,在滕贺越来越炽热的视线中,她终于有些撑不住,低下了头。 滕贺眼里的光芒是什么意思,她懂。 纪舒宁不想伤害这个男子,她只能逃避地垂下眼。 她的闪躲,无疑将滕贺将要说的话一并熄灭,滕贺失望地放开她,“阿宁,当日我曾说过,有朝一日必娶你为妻,我是九五之尊,君无戏言,绝不是在开玩笑。” 纪舒宁心里一惊,她从滕贺的话里,隐隐听出了势在必得的霸气,她抬起头,“鹤鸣,你是我的朋友。” 这是她给他的定义。 朋友,仅仅是朋友。 滕贺轻轻一笑,心里瑟瑟的,“若是我比滕宣早了一步,那么今日,拥有你的,会不会是我?” 纪舒宁抿着唇瓣,滕贺又自言自语道:“可是,先对你动心的,是我。” “我什么都能让,只有你,我不会相让。” 殿内寂静无声,纪舒宁不善于谈论感情的问题,尴尬地垂着头不说话,滕贺的呼吸离她那样近,她却没勇气抬头看他一眼。 她承认,她是有些缩头乌龟,无法对这个男子说出任何拒绝的话,好像看到他伤心,她的心里像针扎一般的难过。 她只能转移话题,“鹤鸣,是你把我弄进大牢里的?” 滕贺回过神,看见纪舒宁手上干涸的血迹,给她擦洗干净,一边给她上药包扎一边道:“没错。” “为什么?”纪舒宁晃动着被包扎成木乃伊的手指。 “大牢里安全。”纪舒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是不是知道是谁要杀我?” 滕贺点头,纪舒宁殷切地看着他,滕贺道:“你想知道谁?下次告诉你。” 他在为下一次的见面找一个合理的借口,纪舒宁也确实急切地将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那我们下次怎么见面啊?” 滕贺启唇,门外高保恩的声音传来,“万岁爷,宣王殿下求见。” 来的真快,滕贺起身,“传。” 话音刚落,门被滕宣迫不及待大力推开,他神色阴沉,旋风般地卷到了纪舒宁身前,将她拉下床,气急败坏道:“谁的床你都敢乱上――” 纪舒宁一脸憋屈,却聪明地选择了闭嘴,滕宣冷冷对上滕贺,“臣的女人有些不听话,叨扰了皇上,臣在此赔罪。” 滕贺淡淡一笑,“宣王的女人?妾还是妻?” 滕宣脸色骤然更加阴沉,“不管是妾,还是妻,她是我的女人,就足够了。” “以妾之名将她困在身边,宣王好气魄。”滕贺在这一刻散发的冷意,是纪舒宁从未见过的。 滕宣目光阴鸷,“难不成皇上要要废了韦后,扶臣侄的女人,做、皇、后。” 纪舒宁心里一跳,滕贺的目光毫不忌讳,他没说话,但那目光中的一份坚定,灼伤了纪舒宁的眼,也让滕宣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 滕宣转身,拉着纪舒宁急急离开。 滕贺的手从纪舒宁的另一只手滑过,一张白色的信笺落入纪舒宁的手里,纪舒宁回头看他,滕贺对她微微一笑。 第365章 震怒(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出了皇宫,滕宣的怒气再无任何遮掩,**裸地彰显着,纪舒宁想自动离他三尺远,奈何手被他抓在掌心,挣脱不开。 “滕宣,你慢点。” 滕宣停下脚步,纪舒宁一头撞在他的背上,捂着额头哀嚎,滕宣回头看见她的手指,阴沉问她:“谁给你包扎的?” “滕贺啊,不然还有谁。” 她下意识地回答,说完才发现滕宣狠戾的神色。 纪舒宁脑子一抽,慌乱藏自己的手指,滕宣冷哼一声抓住她的手,粗鲁地将细腻的纱布扯下来。 “滕宣,很痛……”纪舒宁推着他,她的手指因为他的粗鲁而再次流出血,并且疼痛又加深了几分,滕宣抬着下巴,将那细细长长的纱布举高,在她的眼前,捏成了灰烬,然后撒在她的伤口上。 “唔,滕宣你****啊——” 会感染的好不好的…… “让你长点记性。” 纪舒宁吹着手上的灰烬,气急败坏,“你就知道迁怒我,就知道折腾我,那我被人追杀的时候你在哪儿?” 这句话,戳到他的痛处了。 就因为他迟了一步,让她受伤,让她被押在大牢,更让她被滕贺带走—— 他的眼神凶残,就像每次上战场杀人时一样,纪舒宁惯性地缩了一下脖子,“其实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拿了你的银子去赌坊,我不该输了,我不该跟着瞎起哄,我不该……” 滕宣甩了他一眼,千不该万不该,班灏那老东西就不该动她,那老东西,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王府,滕宣用清水将她手上的灰烬和血迹弄干净,再重新给她上了药,听到纪舒宁叨叨个没完,大吼道:“闭嘴——” 纪舒宁呛声。 “你是不不信本王能掐死你是吧?” 这根本不是去不去赌坊的问题,他在意的问题是她面对滕贺时的放松和信任,那一幕简直灼伤了他的眼。 “滕贺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大牢安全,所以把我弄大牢去了。”纪舒宁老实答道。 “纪舒宁,你再敢装傻试试。”他想要听什么话,她很清楚。 纪舒宁垂着头,滕宣威胁,“要不要本王把你吊在树上醒醒脑子?” 纪舒宁霍然抬起头,哆嗦着摇头。 在滕宣阴嗖嗖的视线里,她说道:“他说若他比你早一步,抱着白富美的就是他不是你。” 她很厚颜无耻地认为自己是一块香饽饽白富美。 滕宣冷凉凉道:“若是他早一步,就能得到你是吧?” 纪舒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笑容才裂开了一下,就在滕宣冷冷的一瞪下夭折了。 “还有呢?” “他说先对白富美动心的是他。” 滕宣的手抓住她的肩膀,很用力,牙齿的响声也很清脆,“还有呢?” “他说什么都能让,只有白富美不会相让。” “好,很好。”滕宣把她推在床上,“那你呢?是不是被痴情的帝王感动了,准备投入他的怀抱成就一段江山美人的佳话?嗯?” 最明智的回答是什么?当然是摇头。 纪舒宁现在足够明智,她明媚一笑,勾住滕宣的脖子,主动送上香吻一枚,“怎么会呢,我很专一的,看上了你这是死老鼠就会追到底——” 第366章 震怒(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死老鼠?”某人咬牙切齿。 某人立刻改口,“我说的是高富帅,你听错了。” “纪舒宁,你脑子最好给我放灵光点,下次再让我看到你私会野男人,我先碎了你的骨头――” “知道了知道了……”纪舒宁全身的骨头感到威胁,全部软了下去,她浑身软绵绵地躺在床上,一副任君享用的模样。 滕宣显然很受用,挑开了她的衣襟,将她剥得光溜溜的,一番上下其手之后,将她抱了起来,到了浴池。 汉白玉砌成的浴池里,水蒸气缭缭绕绕,滕宣抱着她走下去,顿时水流奔涌进她的肌肤里,舒畅无比。 滕宣褪下衣衫,双臂搭在池壁上,纪舒宁在水里蹦来蹦去地捣乱,他眯着眼看着水里她诱人的曲线。 “过来。”他声音低沉嘶哑,神色慵懒,眸光透着深沉的欲.望,纪舒宁游到了另一边,双手抱胸抬着下巴看他,“凭什么要我过去?” 纪舒宁说完,还挑衅地滕宣勾了勾手指,“美男快到我碗里来,有肉吃哦……” “你确定要我过去。”滕宣深邃的眸子凝着邪肆的光,朝纪舒宁游了过去,“我会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纪舒宁这会脑子才正常了,一看滕宣扑过来,哇哇大叫地想爬上岸,她上身在池壁上上垂死挣扎,滕宣捏着她的脚踝,那邪恶的怪癖一旦染上,就再难以戒掉,他捧着她的细足,唇瓣一口一口吮吸而上,彻彻底底地,将她侵.犯占.有―― 浴室里,只有她仰天长啸的哀嚎,“苍天啊,给条活路吧……” 滕宣邪笑,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第二日的纪舒宁一觉醒来,滕宣不在身侧,昨夜的衣衫还散乱在地上,她从床上爬起来,手指轻轻一勾,将衣衫勾到了怀里,从里面拿出滕贺昨夜给她的信笺。 ――三日后,天香楼天字一号雅间,不见不散。 这是,约她出去见面? 若是被滕宣知道,一定会扒了她的皮,碎了她的骨。 纪舒宁拿着信笺发呆,可是,滕贺说下次见面会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她的,昨日她分明看见了司空靳,说明这件事和司空靳定然也有关系…… 司空靳,傅冷松,班灏,滕贺,滕宣…… 她云里雾里,若是她问滕宣,滕宣那专断独行的性子,一定不会告诉她的,该去见滕贺么? 门外传来脚步声,纪舒宁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信笺藏到了枕头下,滕宣神清气爽,他的精力旺盛得像头牛,晚上想方设法的折腾她,白日还衣冠楚楚甭提多精神…… “醒了?”滕宣坐到了床畔,纪舒宁问道:“葛方怎么样了?” 滕宣冷冷瞟了她一眼,“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嫌昨晚的教训不够?还敢在本王面前提其他男人。” “葛方是为了救我受伤的……”她低声嘀咕,“我总是连累他,心里过意不去……” 滕宣神色稍有缓和,惜字如金道:“他没事。” 第367章 震怒(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哦。”纪舒宁将床头干净的衣裳套在身上,她很想说去看看葛方,不过滕宣一定不愿意,她也没必要讨虐了。 “那啥,我出去逛逛哈……” 滕宣眸子深究地瞥了她一眼,那一眼就让纪舒宁觉得,她简直就像是脱.光了衣服站在滕宣面前,她的心思,永远都瞒不过他一样。 纪舒宁出门,还是偷偷去找葛方了,在门外被葛元拦住。 “纪姑娘,葛方没事,你一个女子,进男人的房里多有不便,还是请回吧。” “嘿,葛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绉绉的了。”她双眼打量他,葛元咳嗽了一声,不管纪舒宁如何说,就是不让纪舒宁进去。 纪舒宁泄气了,“行了行了,我不进去就是了,只要他平安无事就好了。” 纪舒宁离开后,葛方才出来,葛元问道:“为什么不见她?” 葛方微微沉默后道:“王爷脾性太重。” 纪舒宁回到含昱院,才想起那张信笺还被压在枕头下,她推门进去,看见屋内已经收拾整齐,纪舒宁拿开枕头,没看到信笺,心里咯噔了一下――遭了,是不是被滕宣看见了…… “在找什么?”滕宣的声音突然插.入。 纪舒宁佯装镇定地摇头,“没、没什么,好像掉了一支发簪……” 滕宣神色并无异样,“丫鬟刚刚收拾了,兴许是扔了。” 纪舒宁摸摸鼻子,她对滕宣撒谎的时候,脖子总是发痒,滕宣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勾勒一下,“你的猫链子呢?” 好像,许久没见她戴了。 纪舒宁摸了摸脖子,“掉了。” “掉哪儿了?” “好像是太史府里。” 滕宣起身,纪舒宁疑惑道:“你又去哪儿啊?” “出去看看。”滕宣走到门口,又回头威胁地看了纪舒宁一眼,“管好你的腿,再敢乱跑试试。” 纪舒宁扁扁嘴,冲滕宣吐了吐舌头。 滕宣出府,让人备了轿子,轿子到了薛府,太史令薛其桢并不在府里,薛清舞乍闻滕宣来了府里,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 她出门迎道:“恭迎王爷。” 滕宣淡淡的目光只看了她一眼,径直越过她进了府里,吩咐王府的侍卫将太史府翻了个底朝天,薛清舞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只知道滕宣最后无功而返,脸色并不好看。 滕宣离开薛府后,又去了一趟皇宫尚宫局,最后才回宣王府。 三天的时间过的很快,纪舒宁做好了决定去见滕贺,那日醒来,滕宣赤.裸着上身坐在床畔,他的手扣在她的脖子上,冷冷凉凉的,纪舒宁冷汗直流,直觉滕宣这阴人是要趁着她睡着了掐死她。 滕宣却忽然笑了,那笑容纪舒宁怎么看怎么古怪。 “滕宣,你笑得好贱啊……”纪舒宁跟见鬼似得盯着他。 滕宣抿着唇一言不发,目光冷飕飕地睨着她。 她感觉到颈间冰凉,好像挂着什么东西,拿起一看,顿时喜笑颜开,“我的项链――” 滕宣见她笑了,也染上了笑意。 纪舒宁拿着项链左看右看,忽而道:“这不是我的项链……” 第368章 震怒(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凝着眉,纪舒宁仰脸看见他纠结在一起的神色,忽而明白了,“滕宣,这是,你让人做的?” 滕宣不言不语,纪舒宁突然撞进他怀里,环着他的腰身,低低柔柔道:“滕宣,谢谢你。” 古代的工艺怎么可能跟现代相比,可是这条项链,却跟以前那一条一模一样,手工精细,雕琢得大气奢华,可见滕宣为了讨她欢心,费了多大的功夫。 “滕宣,你怎么记得我的项链是这款式啊?” 连小细节都分毫不差。 滕宣抖开薄唇道:“你男人天赋异禀,过目不忘。” “臭美……” 滕宣低笑。 夜夜****,她一旦受不住想逃跑,他便会扯住她的链子将她拉回来,纪舒宁宝贝她的链子,生怕被他扯坏,不需要他多用力,她总是会乖乖回到他的怀里。 “以后都戴着,不许拿下来。” “嗯……”纪舒宁点头,“这样我不会害怕忘记哥哥了……” 滕宣抬起她的下巴说道:“这是我送你的,不是你哥哥送你的,你要记得的是我,不是你哥哥。” “有什么区别啊,反正跟我哥哥送我的一样啊。” “不一样――”滕宣固执地强调,他将项链上的宝石轻轻抬起,纪舒宁才看见,那宝石的边缘,又细又薄的叶片上,竟然刻了一个字。 纪舒宁瞪大眼很仔细很仔细看,才认出那是个宣字。 宣,滕宣。 “看清楚了么?这是你主人给你的链子,天黑了记得回到主人的怀抱,不许跟陌生人乱跑,不许跟野男人勾搭,不许……” “停停停――”纪舒宁按住他的嘴,“你以为你玩sm宠物游戏啊,真是……” 他又恶狠狠地将她压在自己的怀里,抚摸着她的发,“这是我给你上的锁,你这辈子只能做我的人,若是你敢逃,我就用猫链子勒死你――” 纪舒宁摸了摸脖子,“你真暴力……” 一会儿说掐死她,一会儿说勒死她,一会儿说断了她的腿、碎了她的骨头,现在她还不是好好的的? 就会威胁人。 心里却也觉得很甜蜜,喜滋滋的,纪舒宁脸上挂着笑,听着滕宣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数着。 滕宣的手指轻轻的,像羽毛一样的在她光裸的背上滑来滑去,“起来,我带你去踏青。” “踏青?”纪舒宁惊愕地从他的怀里弹出去。 “怎么了?你不想去?”滕宣问得很沉,大有几分你不去我先弄死你的意思在里面。 “嘿嘿,怎么会呢……”纪舒宁眼睛乱瞄,“我去,我去……” 滕宣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好似尘埃落定的忐忑。 纪舒宁心里发虚,“可是,大秋天的你去踏什么青啊,你想去山上看光秃秃的小树叉还是去吹西北风?” “你不用管。”滕宣瞪她一眼,“没风景看你可以看我,吹西北风有我给你挡着,你怕什么。” 这脸皮厚得真上档次,纪舒宁甘拜下风。 用过早膳,滕宣让人备了马车,纪舒宁心急火燎地跑去茅厕,急的团团转,早不去晚不去,现在这时候去踏什么青。 该怎么办才可以让滕宣打消去踏青的念头? 纪舒宁眼珠子转来转去。 有了―― 第369章 震怒(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站在王府的大门口,纪舒宁悄悄掀着眼皮看了他一眼,才抱着肚子哀嚎不断地走出来。 她脸色很是苍白,滕宣眯着眼,问道:“怎么了?” “滕宣,我好像吃坏肚子了……” 身边男人的气息陡然降了几十度,他目光很深地看着纪舒宁,纪舒宁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快要破功了。 “所以呢?”他冷冷问。 “所以……我不能跟你去踏青了……” 气温,陡然又下降好几度,比寒冬腊月更冻人。 纪舒宁忐忑不安,不敢看滕宣,良久,滕宣轻笑了一声说道:“没事,不能去就别去了。” 好似刚才的冷意,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滕宣看她站都站不稳的样子,伸手扶她,碰到了她的手臂,她突然嚎叫了一声,滕宣捞起她的袖子,看见她手臂上一大块的淤青,脸色一沉,“怎么弄的?” “不、不小心磕的……” 她鼻子又开始痒了,天知道面对他,她撒谎的时候有多恐惧。 为了掩饰演出一个逼真的病弱患者,她掐弄自己的手臂,借助疼痛让脸色变得苍白,因为她知道,滕宣绝不会是那么好唬弄的人,不下点血本,怎么能骗过他。 滕宣眯着眼,只说:“小心一点,我会心疼的。” 话语缱绻,说不尽的冷意。 “那、那我先进去休息了……” 她试探地看了他一眼,滕宣点点头,“去吧,我今日有事不在府中,你好好呆在府里,别出去乱跑。” 不在府中? 纪舒宁眼睛一亮,那亮光,让滕宣脸色瞬间下沉,“我不在府里,你好像挺高兴的。” “不是不是……”纪舒宁赶紧否定,“我是遗憾你又不能陪我了,漫漫长夜,我又要一个人忍受独守空房的寂寞了……” 这话说的,连她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滕宣低笑一声,凑近她的耳旁,****道:“回来好好补偿你。” 纪舒宁干巴巴地笑了几声,转身的时候又被滕宣拉住,他冰凉的语气阴森森的,“阿宁,千万别做让我想杀人的事儿,否则,最先死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这话好似警告一般,纪舒宁身子惯性的一缩。 滕宣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乖,我只是逗逗你而已,瞧你吓得,只要你不乱来,我不会舍得弄掉你这条小命。” 纪舒宁在滕宣的目视之下,一步一步进了府里,走到门槛边上,她身子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差点站不稳。 纪舒宁在房里转来转去,深秋寒冷,她一袭烟青色长裙曳地,外罩一件深墨色的狐狸毛领披风,长发简单地盘起,衬得脸型极小。 思虑再三,纪舒宁打开门,迎着狂风离开了宣王府。 一路上,她总是想起滕宣今日的反常,眼皮跳得很厉害,总有不好的预感,她快走疾走,到了天香楼,由小二领着,径直进入天字一号雅间。 滕贺背对着她而立,听见身后的声响,转过身。 纪舒宁解下披风,坐到桌边喝了一口喝茶定定心。 第370章 震怒(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见她那怕怕的样子,笑了一声开口道:“身后有人在追你?怎么这般慌张?” “我是偷溜出来的,滕宣那厮阴阳怪气的,我得早点赶回去,免得被他发现下场凄惨。” 滕贺声音里透着一丝隐约的沉郁,“你这这么怕他?” “不是怕他,是……” “是什么?”他穷追不舍。 纪舒宁拧着眉道:“我只是不想让他不高兴。” 这个回答,更伤人。 滕贺低落一笑 纪舒宁急急道:“你快告诉我,那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要杀我?” 滕贺微微一沉默,温暖的室内他的脸色覆盖着冰霜,“是班灏。” 纪舒宁激动地一拳砸在桌上,“果然是他。” “他的独子不明不白死在边关,他心中自然有恨,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找你。” 纪舒宁又在桌上捶了一拳,“班涛在军中之时,让傅冷松用计将我灌酒,想要……额……”纪舒宁摸了摸后脑勺,“想要非礼我,被葛方撞见,葛方那夜对班涛动了刀剑,但是没杀他,我们离开之后,班涛就被杀了,傅冷松以为班涛是滕宣派葛方杀的……” 纪舒宁没看见,滕贺深邃的眸子里慢慢浮起来的冷霜,“于是班灏便以为红颜祸水,是你蛊惑滕宣让他杀了班涛,杀不了滕宣,便对你们动手。” “我也是这么想的。”纪舒宁托着下巴,拧着眉目道:“可是,那些杀手也没有想要杀我啊,否则在绿营军来之前,我就已经死了。” “你……与东秦战王司空靳认识?”他问的小心翼翼。 纪舒宁豁然开朗,“那些杀手是司空靳的人――” 他手中有独霸江湖的影断盟,而且那些杀手的手法,与那日西雾山上的杀手极其相似,这也就难怪那些杀手不杀她,也难怪会突兀地看见司空靳。 可是,派出了杀手来,就代表司空靳和班灏已经达成了协议,又为何突然不杀她呢? 难道司空靳觉得派点杀手出来吓唬吓唬她很好玩? 纪舒宁不知道,这的确是司空靳的想法。 司空靳此人行事作风不照常理出牌,他就看不惯纪舒宁在滕宣身边小鸟依人的样子,就想着折腾折腾她。 “不对――”纪舒宁眯眼看着滕贺,滕贺那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已经将影断盟和司空靳联系在一起,“你知道司空靳就是影断盟的盟主?” 滕贺但笑不语,纪舒宁笃定道:“边关的一切早就在你的掌控之中,若是滕宣在边关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必定没有命活着回建安。” 原来滕贺,真的如滕宣所说,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去,她把一个帝王的心思,看的太浅了。 “你错了,滕宣是个聪明人,时机没有成熟,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纪舒宁摩挲着下巴,看着滕贺的目光不再那么肤浅了。 作为一个传说中碌碌无为的皇帝,却将朝内朝外的动向掌控得如此精确,知道自己的臣子与敌对大国联合,还能如此镇定。 第371章 震怒(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这碌碌无为,只是一个假象,这是无为而治,他定然另有打算,有其独特的治国理念。 纪舒宁不得不佩服滕贺,难怪北凉能盛世安稳这许多年,这其中,看似没有作为的作为才是最大的功劳。 纪舒宁啧啧称奇,“那你为什么要向滕宣要段连城,你不会不知道段连城是滕宣的人吧?” “为了云州满门被灭的惨案,这案子,处处透着古怪,我只是想查清楚,毕竟,段家是我北凉的一大望族。”滕贺起身,天香楼内高瞻远瞩,站在窗边,能将街上残卷的落叶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是这样啊。”纪舒宁也走到窗边,深秋的街上不比暖日的繁华,行人无几,略显萧条。 滕贺目不转睛看着她,“我第一次见你,便是在魅离楼的窗边,隔着一扇窗户,你对我一笑,我沉寂了三十二年的心,终于在那一刻打开。” 纪舒宁一怔,滕贺已经转开了视线,他看着晦暗的天空幽幽道:“我去查过你的来历,我知道滕宣对你的打算,于是我守株待兔,等着滕宣将你送到我怀里,这么做虽然卑鄙,可是,比起和滕宣兵戎相见,不动而动才是最好的选择,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没算到她和滕宣日久生情,没算到她会落下悬崖,更没算到她重生归来,身边站的依然是滕宣,毫无他插足的余地。 还有司空靳和她之间的暧.昧。 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她的好,在不知不觉中,她的身边已经围绕了这么多优秀的男人。 滕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那么沉重,压在纪舒宁的心里,有点难受。 他眸光复杂,清澈的眸底是深深的苦涩和无奈。 纪舒宁睫毛颤了颤,相对无语半晌之后,还是她先开口转移了话题。 “那司空靳为什么要处处针对北凉?” 如果他仅仅是为了吞并北凉,那为什么不对同样强大的西魏动手,而单单在北凉的境内制造混乱,与滕宣处处为敌? 滕贺沉吟道:“这件事,关系宫廷秘史。” 司空靳关系到北凉的宫廷秘史?这都什么跟什么,一个东秦的皇族和北凉的宫廷能有什么联系? 纪舒宁好奇之际,滕贺的眸光从她凝眉思考的脸上掠过,“鼓岭城一战,东秦已故战王司空允和北凉大将军花千离不打不相识,结成异性兄弟,立下肝胆相照的誓言,司空允此人果断毒辣,独来独往,却与花千离相谈甚欢,当时一度成为九州的一大奇事,后来便有传闻,说花千离面如冠玉,比女子生的还貌美,这东秦战王一向不近女色,大约是喜好男色……” “噗――”纪舒宁一口茶喷了出来。 又是喜好男色。 一个嘉熙帝,一个东秦战王,花千离,你女扮男装可真是害人不浅啊。 这也难怪与宫廷秘史扯上关系,花千离与嘉熙帝有一腿,又与东秦战王有一腿,这跨国三角恋有过纠结的。 第372章 震怒(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司空靳是在花千离盟杯事件之后才出生的,东秦战王也是在盟杯事件之后才逝世的,难道是司空允在死之前告诉自己儿子,让儿子替自己的旧情人报仇? 可是嘉熙帝是在司空允之前逝世的,那时候和盟杯事件有关的的人都已经被嘉熙帝处决了…… 而且,仅仅因为替一个异性“叔叔”报仇而与一个旗鼓相当的国家为敌,这也说不过去啊,司空靳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 好像有什么在浮出水面,却又很快沉了下去,很多事不想则已,一想更乱。 “唉――”纪舒宁也摇头晃脑地叹了一口气,“不管真相和事实如何,总之可以得出的一个肯定的结论。” “什么结论?”滕贺挑眉问道。 “花千离此人,魅力无边,堪称千古第一奇女子啊。” “女子?”滕贺瞳孔霍然紧缩,看着纪舒宁,“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子?” “看来你也知道嘛。”纪舒宁凑近他嘻嘻一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我母亲逝世前告诉我的。”滕贺眉目惆怅,飘渺一笑道:“花千离,影响的不止是东秦战王与先帝,还有我的父亲,她是我父亲一生最钟爱的女子。” 纪舒宁再次想喷茶,怎么又钻出一个广孝王? 这现代女子的魅力,岂止是大啊,简直是巨无大啊――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滕贺转而问她。 “因为我以前就认识她啊,我们来自于同一个地方,她也算是我们那个地方的名人吧,虽然不至于到家喻户晓,不过,认识她的人也不少,她是公众人物嘛。” “一个地方?”窗外的风越发的大,将纪舒宁垂下的几缕发丝吹得凌乱而锋利,滕贺轻轻抬起手臂,将她挡住视线的几丝发轻轻勾在指尖,绕到了她的耳后,“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养出你这样让人怦然心动的女子……” 他的余音被风吹散,手指还停留在她的眼尾处舍不得拿开,亲昵而自然的动作,令纪舒宁神色一僵。 “砰――”门被大力踢开,门边,站着脸色铁青的滕宣,他目光惊涛骇浪翻滚,看着窗边动作****的两人。 “滕、滕宣……”纪舒宁慌张想从滕贺身边退开。 滕贺突然收紧手,捧住她的脸颊,不给她远离的机会。 “滕贺……”她蹙着眉,不再叫他鹤鸣,而是滕贺,滕贺敛眉神色幽沉。 滕宣朝他们走来,他走的极快,却像是闲庭信步一般,他表情倨傲而冷意重重,每走一步,他身上的寒意就更深一分,每一分都清楚地传达给纪舒宁,纪舒宁的心攥得死死的,似乎连跳动一下都怕打碎了。 他终于走到她面前,目光很冷看着滕贺,却是伸手去拉她,他的手像铁爪,抓在她的肩膀上,又硬又烫,抓的那样深,骨头都快碎了…… 也许,他是真的想要碎了她的骨头…… “你、没资格动她――”他抓着她,用力一扯,滕贺出手扣住滕宣的胳膊,神色同样的冷,“比起一次又一次伤害她的你,我为什么没有资格?” 第373章 震怒(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我伤害了她,她还是我的女人。”滕宣凑近滕贺的脸,一字一句,语调幽森,“而不是你的――” 他心中百感交集,面上越发的冷,“滕宣,你虽然得到了她,但你并不懂得怎样珍惜她,你带给她的,只会是无穷无尽的伤害,你迟早,会失去她。” 滕宣蓦然用力,强行将纪舒宁拽到了自己怀里,他怀里的的起伏和冰凉的温度,比以往任何一次的生气都要令人害怕。 “她这一辈子,永远都不可能从我身边逃开,也没有人能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滕贺一笑,“她不逃,也没有人抢,滕宣,你一样守不住他。” 滕宣冷笑一声,他从未想过这话,会是一语成谶,然而滕贺的话却激起了他的愤怒。 滕宣将纪舒宁往后一甩,出掌袭击滕贺,滕贺陡然飞身,从窗口跃了出去,那样近的距离,他竟然能从滕宣的掌下逃走,纪舒宁惊讶不已,原来,滕贺竟然会武功。 一袭青衫,一袭墨衣,秋风肆虐,吹着衣角猎猎风扬,远处屋瓦上,两个男子掌风凌厉,招数百出,滕宣的掌风和内力,带着嗜血和杀戮,每一掌,都是要置人于死地。 而滕贺则稍显温和,但温和中,是不怒而威,丝毫不逊于滕宣。 纪舒宁跑下天香楼,他们已经从瓦上打到了街道上,招招肃杀,比秋风更渗人,打下去的结局,一定会是两败俱伤。 “你们别打了――” 没人肯听她的。 纪舒宁心一急,不管不顾跑到了两人中间,两人同时出掌,看见纪舒宁出现,滕贺心里一沉,惊慌之下收回自己的掌,内力倒回,他血液翻滚乱窜,嘴角流下了一丝血。 而滕宣,掌风却依旧凌厉,丝毫没有收住的架势。 “阿宁――”滕贺扣住她的肩膀,蓦然将她护到了自己怀里,而他自己,又再次挨了滕宣一掌。 “嗯……”血从他的嘴里喷出,滕贺只是闷哼了一声,纪舒宁怔怔地滕宣,心一点一点寒冷下来。 他难道不知道她不会武功么?他难道不知道他一掌下去就能让她立刻毙命么? 还是他是笃定了滕贺会先救她。 呵…… 纪舒宁看着脸若寒霜的滕宣,轻轻地笑了一声,她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笑滕宣。 滕贺重伤,纪舒宁扶住滕贺,“滕贺……” 滕贺宽慰地一笑,“放心,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滕宣那掌有多狠,连她都察觉出来了,他是铁了心要杀她是吗? 纪舒宁定定地看着滕宣,滕宣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依旧是那样冷,不带一点感情。 “过来。”他薄唇吐出的话语,似冰刃一般。 纪舒宁眼里倔强的光芒渐渐炽热,金彭出现以后,纪舒宁将滕贺交给金彭,“你先带他走。” “不行。”滕贺撑着一口气抓住纪舒宁的手腕,今日这事以后,凭滕宣的脾气,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纪舒宁,他不能,再让她在滕宣手中受苦。 第374章 震怒(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那种失去过一次的滋味,他也不想再忍受。 “万岁爷,还是先走吧。”金彭劝道。 滕贺摇头,目光脆弱而坚定,滕宣站在那里,等着纪舒宁主动过去,他的心里在数,每数一个数字,他的眸光就更沉一分,纪舒宁看到了,她用力拉开滕贺的手,对金彭道:“带他走。” 她不能连累滕贺。 滕宣虽然不见得真的敢动滕贺,可现在,纪舒宁是真拿捏不准这个男人。 她声声催促滕贺快走,滕宣的数字,终于落定,他死定一般令人窒息的脚步,又开始朝纪舒宁移动,一步一步,越过她,朝滕贺走去,纪舒宁倏地抱住他的胳膊。 她急切道:“滕宣,他是一国之君,你难道还想弑君?” 滕宣残忍地勾着嘴角,“怎么,心疼你的奸夫了?” “你胡说什么,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男人和女人,只有占有和被占有的关系。” 她的身子,蓦然僵住,“那么,我是被你占有的所有物吗?” “是。”滕贺捏住她的下巴,冷虐绝情,“你是我的所有物,背叛了我,只有死。” 纪舒宁一步一步后退,她想要逃离这个男人。 她现在才觉得,他真可怕。 滕宣见她想逃离,再也顾不得滕贺,上前抓住她,“别想逃,我说过,你逃不了――” 冷风嗖嗖地刮,地上有飘飞的落叶被卷起,她的裙角被卷起,金彭已将滕贺带走,纪舒宁的面部表情,僵硬到了临界。 她耳朵仿若被狂风吹得失聪了,却清楚地听到滕宣说:“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勒死你――” 他捏住那项链,一点一点地收紧,逼迫着她的生命。 她眼里有点泪花在闪。 她现在才觉得,滕宣是真得想用一根链子拴住她。 真的,那就像一个牢笼,而她,是被他占有的所有物。 她看见滕宣的瞳孔缩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缩紧,最终,他放开了勒紧的链子,残忍地笑道:“阿宁,我真不舍得弄死你……” ********** “哐当――”柴房落了锁,纪舒宁抱着双臂,慢慢地蹲下。 滕宣没杀她,纪舒宁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柴房里又冷又凉,纪舒宁身子哆哆嗦嗦,她听到滕宣吩咐柴房外看守的侍卫道:“给本王看紧,要是让她溜了,你们的脑袋,也不用留着。” 纪舒宁垂着眉,有老鼠围着她转来转去,她又听到滕宣冷声道:“谁敢给她送吃的,一同问罪。” 纪舒宁笑,原来滕宣不是不杀她,而是想让她饿死。 没多久,外面的脚步声远去。 寒风夜袭,纪舒宁心里想着滕贺能平安无事。 滕贺是九五之尊,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她一直以为,滕贺看上她,或许只是看腻了宫里如花似锦的美人,想来点清粥小菜了。 现在,她才开始认真地对待滕贺这个人,女人都喜欢被男人细心呵护,滕贺在滕宣的掌锋下,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先救她,说不感动,是假的。 第375章 震怒(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现在,她才开始认真地对待滕贺这个人,女人都喜欢被男人细心呵护,滕贺在滕宣的掌锋下,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先救她,说不感动,是假的。 而滕宣,就算她骗他在先,可是见一个朋友而已,值得他对她下杀手? 滕宣翻起脸来,比谁都无情。 纪舒宁傻傻地笑了一声,那她为什么看上了滕宣而不是滕贺?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先遇到了滕宣? 爱情,原来也和机遇有关,若他先遇到滕贺,这样的男子,她一定会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吧 纪舒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又想起滕贺当时受伤的模样,心里更加的内疚。 纪舒宁在柴房被关了两天,滕宣言出必行,说不给她吃的,还真不给她。 她饿得奄奄一息,连叫嚣的力气都没有。 在她饿得两眼翻白的时候,阮夫人来了,阮夫人不顾侍卫的阻拦,从窗缝里塞了一个馒头进来,纪舒宁啃着馒头,热泪盈眶,人饿到了绝境,吃什么都是美味。 纪舒宁吃完了馒头,趴在窗边和阮夫人说话,阮夫人安慰她,“王爷只是气急了,你说几句好话,王爷定然会原谅你的。” “说什么好话,我又没有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他凭什么像关押犯人一样的关着我。” “阿宁,你别犟了,王爷的脾气你还不知道,难道你真要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吗?” 纪舒宁撇撇嘴,“就算要说好话,那也得有机会说啊,你没看到他关着给我,活生生的想要饿死我,这么恶毒的男人……” 她抱怨着,外面阮夫人没再说话,纪舒宁却听到了滕宣的声音。 “恶毒?”他轻哼一声,“本王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纪舒宁眼皮剧烈地一跳。 “谁准你送东西给她的?”滕宣在外冷冷对阮夫人道。 “王爷,阿宁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阮夫人不卑不亢,直视滕宣,“难道王爷不心疼?” “心疼?”滕宣冷笑,“对这种没有心的女人,本王为什么要心疼?” 阮夫人沉默,他有没有心疼,没人比他更清楚。 “既然你们姐妹情深,本王也成全你的一番情意,让她看看,她的好姐妹,是怎么被她的无知连累的。” 他要做什么? 纪舒宁站了起来,滕宣看了一眼窗内那双眨动的眸子,“阮夫人违抗本王之令,赐二十大板,即可执刑。” 二十大板?阮夫人那细皮嫩肉的,怎么可能承受得住二十大板。 纪舒宁慌张地踢门,“滕宣,你有气你冲着我来,针对无辜的人做什么,你放我出去――” 她一直踢门,那门晃晃悠悠的,大有报废的趋势,滕宣抬了抬手,让人打开门,纪舒宁冲了出去,“你要打打我,别拿无辜的人发泄――” 长板凳已经抬上来,阮夫人毕竟是主子,侍卫们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滕宣再次下命令,“打。” “不准打不准打――”纪舒宁护着阮夫人,脱口而出:“谁敢打我灭了谁――” 第376章 震怒(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走近她,呼吸很轻,像漂浮在天幕的乌云那样,森气太重,“纪舒宁,你记住,都是因为你的不知死活才会连累你身边的人跟着你受罚。” “没错,我是不知死活。”纪舒宁应视他,“你想把我关在王府这个牢笼里,做你的傀儡娃娃听你的摆布,像你后院女人们一样为了你争风吃醋步步为营争宠算计吗?如果那是你所谓的识时务,那我宁愿不知死活――” 他疼她爱她,想尽一切给她最好的,那叫摆布了她的人生? 他瞳仁缩紧,两簇火光腾跃。 纪舒宁逼迫自己不能让步,“我有自己的空间,有自己的圈子,我去见自己的朋友,我做错了什么?” “我说过,男人和女人,永远谈不上朋友。” “那是你偏执的理解,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既然清清白白堂堂正正,那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去见他――” 他忌惮滕宣,不是为权利和地位,而是为了感情。 虽然纪舒宁一直不说,可他就是知道,滕贺在她心里,始终有一块干净的地方憩息,无论他怎么攻击,那个地方铜墙铁壁,他奈何不得。 如果司空靳和葛方,只是让他心里不舒服,那么滕贺,是真的让他感到了威胁。 “你以为我们想偷偷摸摸。”纪舒宁吼的比滕宣更大声,“你整天阴阳怪气,古里古怪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出去抛头露面,我只是怕你不高兴――” 王府侍卫们面面相觑,滕宣和纪舒宁吵得面红耳赤,那像一对普通夫妻日常的吵闹,但对于他们而言,站在这里,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因为,很可能殃及池鱼。 可偏偏,没有王爷吩咐,他们不敢走。 “阴阳怪气?古里古怪?”滕宣听闻,差点被气疯,“哼,本王阴阳怪气,本王古里古怪……” 他咬着牙,“纪舒宁,你找一大推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滕贺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勾勾搭搭――” “你别把谁都想的跟你一样不堪――”纪舒宁气急败坏,一边跳脚一边大声吼道。 “本王不堪,滕贺高洁。”滕宣怒极而笑,笑意阴凉,“你不知道一个女人进了皇帝的寝殿代表什么?滕贺什么心思你别告诉本王你一点都不知道――” 纪舒宁噤声,气势弱了一截。 滕宣冷声道:“你想跟着他是吗?你不满意王府这个牢笼,想要进一个更大的牢笼是吗?” “你简直无理取闹――”纪舒宁怒目以对,他以为她纪舒宁是什么人,凭什么把她想的那么不堪。 滕宣转身,他的胸膛和后背起伏的频率和弧度极其的大,他已经气到找不到自己的理智在哪里,看见侍卫们还僵硬地站在一旁,大吼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本王打,谁敢拦着一起打――” “滕宣,你有完没完,到底想怎样啊你――” 他是想殃及池鱼,他是想逼她退步告饶。 第377章 震怒(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转身,阴冷地笑着,“想要本王放过她?” 她抿着唇,沉默着。 他凑近她,冷厉的气息浓重。 “你跪下求本王,说你做错了,说你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去见野男人,本王就饶了她。” “你――”纪舒宁倏地瞪大眼盯着他,在滕宣嗜血残忍的目光中,她看到了他眼里垂死挣扎的她。 纪舒宁看了阮夫人一眼,阮夫人一脸无奈,叹息了一声。 “好,我跪下,我跪下。”她咬着牙齿笑,慢慢地弯下膝盖,滕宣冷哼一声,一脚踹在她的膝盖上,她双膝一痛,跪在了他面前。 纪舒宁仰着脸瞪他,滕宣挑着眉的弧度有点暴戾,“求饶。” 她从牙齿里将那一字一句挤了出来,“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跪他,就当跪了一尊石狮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丈夫能屈能伸,哼―― “再也不敢做什么?” 滕宣俯下身,纪舒宁握紧拳头道:“再也不敢去见……野男人。” 滕宣轻笑一声,拍了拍她的脸颊,就像对待一只宠物猫,“非得找点虐才会听话。” 纪舒宁斜眼看他,滕宣从她的衣领勾出那链子,轻轻地一拉,那细细的链子勒住她的脖子,纪舒宁警惕地抓住他的手,“你又想怎样?” 滕宣拍开她的手,“一步一步,给本王跪倒含昱院。” “滕宣,你不要欺人太甚――” “不想跪,那就别人代替你受罚。”他瞟了阮夫人一眼,纪舒宁死死地咬着牙齿,恨不得一口咬断滕宣的脖子。 他拉着她的链子,纪舒宁膝盖一步一步挪动,“把你的手放开,我自己跪着去。” “本王怕你走偏了路,跪倒哪个野男人的怀里去了,还是本王拉着你好。” 滕宣你妹的―― “链子要是断了,你的脖子,也不用留着了。” 她垂着头,像囚犯一样地跪着走,实在没有脸面抬起头面对那些丫鬟侍卫门诧异的目光。 “把头抬起来――”滕宣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让王府里的人,都记住你这张脸,本王倒要看看,谁敢出去乱嚼舌根――” 他说完,丫鬟侍卫门慌张地低下头,谁也不敢去看纪舒宁的惨状,纪舒宁抬着脸,目光却转到了别出。 “看着本王,否则,本王抠了你的眼珠子――” 纪舒宁死死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滕宣,从唇缝里挤出几个阴冷的字:“你这个卑鄙小人――” 他存心想让她颜面扫地,在王府再也抬不起头来―― 滕宣另一手捏住她的双颊,将她的脸捏得严重变形,“本王刚才听见你夸奖本王了,说大声点,本王喜欢听。” ****―― “你说不活?”他用力一捏,她嘴里含含糊糊吐出:“王爷真是古今第一伟男子――” 这话,说得要有多恨就有多恨,妈的,古今第一伟男子?古今第一奇葩还差不多―― 纪舒宁跪过了鹅暖石小道,跪过了阶梯石拱桥,跪过了花圃,跪到了含昱院,跪到了书房里,她的腿已经麻木了。 第378章 震怒(1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坐在书案后的紫檀雕花椅里,看也不看她一眼。 纪舒宁余光睨了他一眼,见他手中拿着一件配饰摇来晃去,那光影甚是熟悉,纪舒宁霍然抬头――玉佩…… 纪舒宁精神一抖,四肢用力,刷刷地爬过去,蹭到滕宣的腿上,伸手去抢,“给我吧你――” 滕宣手臂一收,俯身眯眼,冷光深浓,“你果然还想着走。” “把玉佩给我――” 眨眼间的功夫,他不知将玉佩藏到了那里,纪舒宁在他的怀里翻来找去,始终没找到,滕宣冷冷地睥睨她,霍然起身,纪舒宁看到玉佩在他袖里,伸手去捞,滕宣面色沉冷,抓着她的手用力一拧―― “咔擦――” “啊――”纪舒宁失声大叫,“断了断了――” 那骨头移位的声响,太过清脆的,反而像一门艺术。 滕宣神色一变,确实不知道自己下了多重的力道。 纪舒宁已经抱着软趴趴的手闪到了一旁,她的手掌从手腕处开始无力地垂着,那扭曲得弧度,让滕宣心里一疼,他却拉不下脸面去查看一下她的伤势,问一句她疼不疼。 纪舒宁生怕自己的手被废了,锲而不舍地想将垂下的手给扶起来,每一次都弄得惨叫收场。 “滕宣,你这个混球,你赔我的手――” 滕宣佯装淡定地拂袖离开,纪舒宁在背后又是跳脚又是大骂,“呜呜,我的手废了废了废了废了――” 纪舒宁坐在地上欲哭无泪,过了片刻沈重进来,纪舒宁跟见到救星似得抓着沈重不放。 “沈重,快给我瞧瞧,我是不是废了?” 沈重仔细查看了一下道:“只是轻微骨头移位,不严重,我给你移回去。” 纪舒宁终于松了一口气,沈重在她松气的空挡,捏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拧。 纪舒宁又是一声惨叫。 “妹的,沈重你不会先通知一声啊――” 痛死人了,甩了甩手,的确是正常了。 沈重离开书房后,在风雅亭看到滕宣,他走进风雅亭,沉默了半晌道:“王爷,我昨日去过别院,段小姐病情加重,王爷若是能过去探望,段小姐必定会……” “沈重――”滕宣厉声出言道:“本王不是大夫,若是连你都奈何不了,本王去又有何用。” “王爷,你忘了,明日是什么日子?” 滕宣身子一僵,明日,是什么日子。 “王爷,明日,你还是去看看段小姐吧,她一人,很难撑过去。”沈重说完,离开了风雅亭。 滕宣独自,面对萧瑟的秋风。 纪舒宁一瘸一拐路过风雅亭,狠狠地瞪了滕宣的背影一眼,去了眉庄院,她的膝盖出了血,阮夫人给她上药,柔声叹道:“阿宁,人要学会服软才会少吃点苦头。” “我又不是软骨头……”纪舒宁嘀咕。 “以前的王爷,喜怒不形于色,从来没有多余的表情,即使有,那也不过是捧场做戏,可是遇见你,王爷变了很多。”阮夫人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一点一点地回忆着,良久,她幽幽道:“阿宁,王爷为你改变了很多,也许你看不出来,可旁人,都看在眼里,他为你的付出,比你想的还要多,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能替他想象,不能为他改改你的脾气。” 第379章 疏离(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他们两个,脾气都太硬,在一起,就是硬碰硬,总是弄得两败俱伤才罢手。 纪舒宁扁着嘴嘟囔,“他哪有改变,还是那么狂妄自大,还是那么我行我素……” 可心里,不知不觉想起每次他把她弄伤以后给她上药的情景,想起他看着她粗鲁的吃相时的笑意,想起湖心亭里那一幅幅逼真的画像,想起益阳城山洞里他深情的毒誓…… 越想,她的头垂得越低。 “你想想王爷为什么生气?那是因为他在乎你,若是不在乎,又哪来那么多的怒呢……”她已经站起身,眸光飘远,不知想起了什么,瑟瑟一笑。 纪舒宁捉摸到她唇边的苦笑,心里百味陈杂。 她怎么能在阮夫人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地谈论她和滕宣的那些事儿,这对于阮夫人,该是多大的打击。 纪舒宁,你果然是个自私的人,你就只想到了自己的委屈自己的难过,丝毫没有想过阮夫人听你絮絮叨叨时,心里的难受。 纪舒宁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袖子,“都是我的错,阮姐姐,有时候我真很我自己,我为什么要出现这里,为什么不早点逃开……” 是她窃夺了本该属于别人的东西,抢来的幸福,她到底能拥有多久? 纪舒宁离开后,阮夫人坐在床畔发呆,。 她苦涩一笑,成全了别人,痛得便是自己。 纪舒宁想了许多,她和滕宣之间的感情,得来不易,也许对不起很多人,可是她不能放手。 阮夫人说的也没错,她和滕宣脾气太硬,总有一个人要先低头,如果以前,都是滕宣低头,那么这一次,换她低头。 纪舒宁去了厨房,在她把厨房弄得乌烟瘴气之后,厨房的大妈大婶跪地求饶:“姑奶奶,算我们求你了,你要做什么告诉我们就成,我们来做,你千万别再进来了。” “不,我要自己做――”纪舒宁不顾阻拦,又冲了进去,大妈大婶围在她身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让厨房尸骨无存。 “你到底要做什么,让我们来做吧。” “我要做――”纪舒宁摸着下巴贼贼一笑,“烛光晚餐――” 傍晚之时,滕宣去了别院,今日,是段家上下的忌日,他有责任,不能不去。 段连城跪在牌位前,她一天不吃不喝,脸色很是苍白,她眼神空洞,麻木地将灵纸往火盘里扔。 滕宣进去,在她身旁蹲下身,点了几只香烛插.上,段连城缓慢地抬起眼,轻声叫道:“王爷……” 檀香萦绕里,段连城更显羸弱可怜,滕宣叹了一口气,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拥在怀里。 段连城的泪,一滴一滴,像断了线的珍珠,落在滕宣的怀里,灼热了他冰凉的心。 室内熏炉里淡淡的紫檀香像是怎么也烧不尽,那香气萦绕着两人,时光在香气中渐渐流逝,滕宣浑身发热,理智在渐渐抽离,他眸光隔了一层雾,怎么也看不真切眼前的情景。 他只知道怀里有一具温软的身体,他那么渴望,那么急切地想拥有…… 第380章 疏离(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他只知道怀里有一具温软的身体,他那么渴望,那么急切地想拥有…… “阿宁……” 那香气烧掉了人的理智,只有欲.望在叫嚣奔腾。 段连城与她一样的反应,她有些矜持却又难耐地抓着滕宣的衣襟,滕宣只看到眼前纪舒宁在朝他媚媚地笑,那双猫眼妩媚地勾.引着他。 他的感官全部涌向了下身的某一个地方,他难以忍受地将段连城拦腰抱起,往内里的床走去。 “阿宁……”他急切地扯开她的衣衫,****亲吻着她的肌肤,他身体里的欲.望在猛烈地流窜,难以阻挡,难以消退…… **,那房中,是谁的低吟浅娥声声魅惑,是在他身下婉转承.欢不知疲倦地索取,是谁口中声声叫着不属于身下之人的名字,那般深情那般缱绻…… 门外,又是谁的一腔情意付诸东流,成全了她的念想却断了他的期望…… ******* 纪舒宁做好了旷古至今的烛光晚餐之时,已经是深夜,滕宣不在府中,只有葛方在,纪舒宁叮嘱了葛方,若是滕宣回来,立刻告诉她。 两支火红的蜡烛已经燃尽,桌上她费了一天工夫做的一顿卖相甚差口味还不咋地的佳肴已经冷却,桌角香浓的鲜花,已经焉焉地垂着花瓣。 纪舒宁将冷掉的菜肴又热了一回,滕宣还未回来。 她的心情,由最初的雀跃,到忐忑,到现在的失落。 或许,他是有事,今晚不回来了。 但她却仍抱着一线希望坐在桌旁,她的双眼皮开始打架,额头在桌上一点一点,实在抵挡不住睡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日醒来,门外细雨蒙蒙,葛方还站在昨晚的位置,半步也没有挪动,纪舒宁轻声问道:“滕宣还没有回来吗?” 葛方摇头。 纪舒宁的视线转到桌上,眼里是浓浓的难过。 她安慰自己,滕宣或许在忙,滕宣或许还在和她斗气,可是暗中,却又什么东西在支离破碎。 她趴在桌上,一言不发。 而别院的滕宣,从床上醒过来,看见自己身边躺着的女人,眸光骤然冷却,他拳头握的很紧,身体在隐隐的发抖。 段连城悠悠转醒,她身上浅红的烙印那般明显,无言地诉说着昨夜滕宣的残暴,却换不来滕宣一个怜惜的眼神。 待明白昨夜发生的一切时,段连城惊慌失措地拥着锦被起身,“王爷,怎么会……” “怎么?”滕宣冷笑地捏着她的下巴,“本王也想问你,你怎么敢对本王下药――” 段连城脸色嫣红,却被滕宣一句话吓得煞白,“王爷,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怎么会……” 她手脚无处放,全身都在颤抖着,滕宣披上外衣起身,站在床畔,冷冷看着她,“本王果然是小看你了。” 段连城抬起受伤的眸子,清冷一笑道:“王爷认为,连城会在自己父母的忌日与人……” 那难堪的字眼,她说不出来,她的手陷入锦被里,狠狠地抓扯着,滕宣肃冷地盯着她,他现在,只有一种想杀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冲动。 第381章 疏离(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算计他―― 他的手,慢慢地攀上她的脖子,他不信她的一番说辞,段连城惊恐地瞪大眼,凄切地叫了一声:“王爷――” 一夜****,他竟然要杀她。 门突然被人撞开,香秀跌跌撞撞地走进来,跪倒在滕宣脚下,抱着他的腿哭道:“王爷,这件事和小姐没关系,药是香秀下的,小姐并不知情,王爷要杀,就杀了香秀吧。” 好一个主仆情深。 “小姐深爱着王爷,为了王爷日渐憔悴,香秀看不过去,才会……,王爷,求求你放过小姐……” 滕宣一脚将香秀踢开,那一脚,差点把香秀的五脏六腑踢出来,滕宣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他的手掌,对准了香秀的头顶,段连城披着外衣下床,抱着滕宣的胳膊,“王爷,王爷不要……” “滚开――”他的愤怒,只有杀人才能熄灭。 “王爷,难道连城,连拥有王爷一晚的资格都没有吗――”她泪水早已潸然而下,那张凄楚的面容哀恸至极,“能得到王爷,即使只有一刻,就算需要连城命来换,连城也值了。” “你想死?好,本王成全你――”他冷绝的话音刚落下,沈重已经立在门旁,淡淡道:“王爷若是要算算账,沈重也有一份。” 滕宣捏着拳头,他自制力一向惊人,普通的****药物怎么可能让他理智全无,这其中,若是没有沈重的帮助,两个女人,还能奈何得了他? “很好。”滕宣怒极而笑,笑意冷入心骨,“你们竟然一起联合起来算计本王――” 算计?沈重自嘲一笑,他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算计进了别人的怀里,有谁明白他的痛? “王爷,这件事,段小姐的确不知,是我一人所为,王爷不必为难段小姐。”沈重平静道。 滕宣忽而大笑,他平生最恨身边人的算计,却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恰恰都是在算计自己,他猛力掀起了圆桌朝沈重砸去,沈重不偏不躲,那圆桌砸在他的胸口,将他砸到了门外。 血从唇中流出,他摇摇晃晃站起来 滕宣将段连城推在床上,他俯身看她,不带一丝温度,“本王说过,男婚女嫁各不相关,你以为一晚,你能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 “连城什么都不想得到,王爷已经给了连城最美好的回忆,连城一生难忘。” 滕宣冷笑,踩过香秀的腿,一声骨头裂响的声音让香秀惨叫,滕宣却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谁敢将今日之事说出去,本王杀无赦――” 他下意识地不想这件事传到纪舒宁的耳里,以前他视女人为无物,不将任何女人放在眼里,府中的姬妾一房一房地抬进来,他也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男人****是本性。 可现在,他心里却有一个大缺口,觉得自己已经背叛了纪舒宁,不配再拥有她。 不配拥有,他却想用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拥有。 滕宣心里慌乱,甚至是不知所措,他现在,既急切地想见到纪舒宁,又害怕见到她。 他在别院沐浴完,直到身上没有一丝的破绽,才从别院离开。 段连城失神地躺在床上,没有任何表情。 依照滕宣的性子,能留下他们的命,已经是奇迹了,段连城忽而笑了一声,笑声悲怆,数不尽的自我讽刺。 香秀的一条腿被滕宣踩碎了骨头,尽管沈重尽力救治,却还是瘸了。 第382章 疏离(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回到王府,刚进含昱院,便看到主厅里纪舒宁的身影,他转了身,直觉想避开她,却听到纪舒宁对葛方道:“葛方,你去看看滕宣回来没……” 他顿住脚,想见到她的念头最终压制住了躲避她的念头,他抬脚走了进去。 纪舒宁看见他,暗淡的眸子总算亮了,却故意撇了撇嘴,嘲讽道:“哟,宣王爷总算还记得回家了。” 滕宣径直坐到桌旁,看着桌上冷却的菜肴道:“在等我?” 他拿起筷子,从盘中夹了冷硬的菜进嘴里,然后皱着眉吐出,“这做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让厨房的人来见本王。” 纪舒宁淡淡地看着他道:“这是我做的。” 他沉默了半晌,垂下视线道:“厨房又不是没人,还用得着你做。” “我想亲自做给你吃,既然不好吃,那算了。” 她说的平淡无奇,好似那辛苦一天的成果不过是顺手之劳而已,然而那放在桌上的手,早已握成了拳头,在隐隐地颤抖着。 滕宣突然动筷,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几乎能以假乱真地让人相信那真的是人间佳肴。 纪舒宁一拳捶在桌上,碗筷盘子叮叮作响,她拿开他眼前的碗筷,冷冷道:“滕宣,你不用装了,我知道很难吃,你这么做会让我觉得你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一样。” 滕宣的眸子敏感地一沉,起身推开纪舒宁的手,“你胡说什么――” 纪舒宁被她推在地上,抬起眸子冷冷地看着他。 滕宣心里悔恨不已,去扶她:“对不起,阿宁,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受伤。” 纪舒宁站起来,神色很冷,“我没事,既然你喜欢吃,那就多吃点。” 她转身离开,腰上突然环上一只手臂,男人轻轻地贴上她的后背,低沉哀伤道:“阿宁,你别走……” “你放开我――”她沉着脸挣扎。 “阿宁,是我不好,我不够温柔我不够善解人意,你别生我的气……” 他从未这么低声下气过,纪舒宁怔忡地僵住身子,低着头不说话,她的后背,能感觉到滕宣颤抖的胸膛间的恐慌。 纪舒宁心里一软,委屈地卷着嘴,“我等了你一晚上,你去哪里了?” 他眼神微微一闪,温柔道:“军中有事,我去处理了。” 纪舒宁在他怀里转身,搂着他的脖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他宽慰道,看见她手上细细小小的几道伤口,俊眉蹙起,“手怎么了?” 她掩饰性地一缩,却被滕宣死死拉着,无处可以藏躲,她无关紧要一笑,“没什么,不小心被刀碰了几下。” “笨蛋……”他轻柔地抬起她的手,细细暖暖的吻落在那些伤口上。 隔日清晨,纪舒宁从床上睁开眼,看见床头一字排开站立的丫鬟们,吓了一跳,“你们干什么?” 丫鬟们手里捧着华贵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王爷吩咐奴婢们为姑娘更衣。” 第383章 疏离(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扯着嘴角抽风似的笑了几声,指了指她们手里的东西,“这些是什么?” “是王爷特意吩咐奴婢们给姑娘送来的。” “都是我的?”她不敢置信地一问,就算她再眼拙,也知道那些珠宝首饰绫罗绸缎价值不菲,比她在随心院时滕宣送的那些可高档多了。 “是的,这些都是王爷为姑娘精心准备的,王爷说姑娘想穿什么绸缎就穿什么绸缎,想戴什么珠宝就戴什么珠宝,总之姑娘高兴就成。” “为什么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纪舒宁心里总觉得怪异。 “自然是因为王爷疼爱姑娘。” “送珠宝就一定是因为疼爱吗?”她倒觉得,滕宣这样的举动,反而有点像刻意的……补偿…… 是她想多了吗? 她坐在床畔,顺着自己的思绪,淡淡说道:“那滕宣疼爱的女人,还挺多的。” 丫鬟们不知她为何突然冷下了脸,局促不安地站着,纪舒宁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这些东西我也用不着,你们下去吧。” “是,姑娘。”丫鬟们屈身退下,纪舒宁突然问道:“王爷呢?” “王爷不在府中,今儿一早就出府了。” “哦。”她抓了抓头。 滕宣这次一消失,整整消失了一个多月,纪舒宁在王府基本没见过他,偶尔看见,也只是一个匆匆的背影。 自从滕宣消失后,她的饭桌上几乎顿顿都是肉,主餐之余,还有燕窝人参,每天奇珍异宝数不甚数送到她房里,这日子,过得比皇帝还舒坦。 纪舒宁知道,这是滕宣的吩咐,滕宣却一直不出现,她都快怀疑,滕宣是把她当二.奶在包.养了。 她觉得,滕宣一定在躲着她,纪舒宁不知道他为什么躲着她,心里疑惑重重,却见不到滕宣问个所以然。 纪舒宁脾气挺傲气的,不想见就不想见,她也不稀罕,她每天往府外跑,喝酒斗鸡玩蛐蛐,俨然快成了建安城中的头号纨绔子弟。 这样一来,两人见面的机会更是屈指可数。 这日,建安城中热闹非凡,到了晚上,尤其喧哗,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城中灯火去密集如棋盘,将整个建安城笼罩在灯火之中。 听说这一日,是建安城的莲花节,纪舒宁看这阵势,应当是相当于中国古代的中秋佳节。 城中心主干道上,有衣着鲜艳的舞者在沿路表演节目,他们带着精致的面具,简单的舞步充满了乐趣,不少百姓也随着他们起舞。 街上一片欢声笑语,浓浓的欢乐氛围感染了纪舒宁,她舒展着眉眼大笑,一个带着长胡子面具的舞者围着纪舒宁跳着滑稽搞笑的舞步,那舞步毫无规律可言,像是喝醉的人在踉跄走路一般。 纪舒宁学着他的样子,颠三倒四地跳着。 那人,有一双明丽而妖娆的眸子,眸里的色彩如湖水般的荡漾,纪舒宁渐渐停下脚步,看着那人,“司空靳……” 那人只是身子僵了一下,依旧跳着,跳着,跳着,渐渐被人群挤散,他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纪舒宁,然后转身,拿下面具,一袭红衣决绝离开。 第384章 疏离(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发愣地看着他一点一点远去的背影,被身边擦肩而过的人撞了一下,蓦然回过神,挤开人群朝司空靳追去。 司空靳走得极快,纪舒宁跟着他走进了一家胭脂水粉充斥不休的楼里,在一颗秋日沧桑落败的树上,看见了斜斜躺在树枝上的司空靳。 清冷的月光下,他手中一壶酒,眸色微醉,红衣蹁跹,他一口接一口将酒灌进了嘴里,纪舒宁仰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此刻的司空靳,身上苍凉的气息太过明显,纪舒宁微微沉了沉眉,“司空靳,你没事吧?” 司空靳音色婉转而低凉,“还记得这里吗?” 纪舒宁蹙眉,蓦然想起,这里,是当初她第一次见到司空靳的地方,当时,他也是躺在这棵树上,彼时,他桀骜不驯,笑意虚冷,而现在,他的笑里,直道沧桑无尽。 “我真后悔当日来了这个地方,真后悔当日遇到你……” 纪舒宁翻了翻白眼,“你以为我稀罕认识你,我也后悔,要是时光能倒流一次,就算你是潘安再世我也懒得看你一眼。” 司空靳轻然一笑,自顾自说道:“若是没有遇见你,我就不会有那么多优柔果断,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失控,就不会……” 就不会怎样? 再不会,也已经发生了。 纪舒宁听着他胡言胡语,垂了垂眉,心头莫名的有些烦躁,“行了行了,你别再叽里咕噜的,一点都不像你,你少喝点酒,我先走了。” “阿宁……” “砰――”一声巨响,纪舒宁回头,看见从树上倒下的司空靳,此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纪舒宁慌忙跑过去,将司空靳的上半身扶起来,“司空靳,你没事吧?” 本该不省人事的司空靳,突然狠狠地抱住纪舒宁,力道大的出奇,“你别走……” 纪舒宁火气噌噌地冒了上来,“你耍酒疯是吧?司空靳,放开我――” 他却越抱越紧,“阿宁,我会治好你的,你别恨我……” “我说了,我不要你治,你的人情我欠不起,不想欠,你别缠着我不放就成了――”她气急败坏地挣扎着,司空靳越勒越紧,音调里有点讨好的意味,“怎么办,我就想缠着你了,就算你恨我,我也要缠着你……” 纪舒宁倏然叹了一口气,平静道:“其实,我不恨你,我一点都不恨你。” 那刚开始的一点点恨,已经随着时间飘走了,她从来不是个只记得仇恨的女人,况且,司空靳这样让她矛盾的男人,她也无法真正的去恨。 尤其看到这样借酒消愁的司空靳。 司空靳突然将她从怀里扯了出来,狠狠地捧住她的脸,“你真的不恨吗?” “不恨。”她坦然以对。 她的平静,反而更让他心慌,他狠戾地凑近她道:“不行,你要恨我,一定要恨我――” 纪舒宁直翻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心里若连恨我都不肯,那我便什么也不是了,你一定会很快忘记我的,你这么没良心,一定不会再记得我的……” 第385章 疏离(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他眉眼潋滟而哀伤,纪舒宁心里狠狠地一抽,司空靳神色转变极快,忽而变得极其温柔地问她:“若是我与滕宣为敌,你当如何?” “你们不是一直都在为敌,又关我什么事。”下意识地,她拒绝去想这个问题、回答这个问题。 “我与他之间,必定是你死我活,若是他真死在我手里,你会不会杀了我替他报仇?” “不会的。”纪舒宁心头沉甸甸的。,“他不会死。” “你是希望我死吗?”司空靳眼底一片暗沉,“若是我死了,你是不是会放鞭炮庆祝?” “是啊是啊,我一定会放三天三夜的鞭炮庆祝老天爷终于将你这个祸害收走了。”她气呼呼说道。 “那我必定不会让你如意,死的那个人,一定会是滕宣,你到时,等着哭吧你――”他陡然冷声冷调,每个字都夹着难以化解的坚冰,很显然将纪舒宁的气话当成了肺腑之言。 “司空靳,你能不能别再胡说八道了。”她微恼,坐在地上,猫眼瞪着司空靳。 司空靳惊世妖冶的容颜上一片清冷,“我没有开玩笑,纪舒宁,你告诉我,你是希望我死,还是他死。” “都不希望,我只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的,好好的活着,你为什么非要跟我说死不死的。”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仰望着那最冷最冷的月光,“因为我跟滕宣,生来就注定是仇人,我是为报仇而生――” 她语气森凉,纪舒宁心里微惊,“为什么?” 一个是东秦的战王,一个是北凉的宣王,两个九州大陆上的神话人物,代表着是两国之间的最高利益才对,为什么却像夹杂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一样。 “阿宁,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曾经,应该有一个哥哥……”他望着那细碎的月,轻轻柔柔,目光仿若透过那层薄的月色,看到了那值得回忆的过去。 纪舒宁惊讶地挑着眉,“没听过。” “对啊,你当然没听过,他已经死了,刚出生就死了,他是一个死婴……”他神色突然阴狠,十指深深地陷进泥土里,刚才他的柔情,在纪舒宁的眼里,只是一个恍惚之间的错觉。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他凑近纪舒宁,眼里有血光蔓延开去。 “不、不可能是滕宣害死的吧……”滕宣只比司空靳大几岁,那时候,他才多大一点啊,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当然不是。”他冷冷一笑,“是滕宣的生母,那个老毒妇――” 纪舒宁瞪大眼,这也太匪夷所思,东秦战王妃和北凉敏贵妃,这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怎么也牵扯在一起了? “她杀了我哥哥,害得我母亲一生颠沛流离无法以真面目见人,不,不止是她,是北凉滕氏,是整个北凉家族,是他们将我母亲推向了地狱,是他们,间接害死了我父亲,我要灭了北凉,杀光滕氏一族――” 他眸子里红光耀目,纪舒宁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两步,这也太可怕了,表面和平的东秦与北凉,竟然早已经是水火不容…… 第386章 疏离(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而司空靳这个无血不欢的男人掌控着东秦。 东秦,迟早沦为他报仇的牺牲品。 司空靳见她远离,扯着她的胳膊将她拉了回来,纪舒宁吞了吞口水,眼神有点僵硬,“司空靳……那啥……不管你有什么该恨,那都是上一代的恩怨,和滕宣无关,也和你无关,你何必耿耿于怀,不如让它过去吧,大家平平静静的生活不好吗?你别让仇恨蒙蔽了心智……” 司空靳神经质地邪笑着,眸色有几分癫狂,“你若跟我走,我就放弃报仇,放了北凉一马。” “就算我跟你走,你也不会放弃仇恨,仇恨已经在你的心里根深蒂固,只有你自己拔的出来。” 从他言行举止里的那股狠劲和行事作风的张狂暴戾,纪舒宁就知道,他对世人有多憎恨,而她,绝不是终止他仇恨的那个人。 司空靳抓住她的手,略带酒气的声音从那淡薄的月色光线里传到了她耳里,“阿宁,我已经无可自拔了,你帮我拔出来不行吗?” 她闭了眸子深呼吸一口气,良久睁开眼,声音水到渠成泠泠敲击着,“我说了,你的怨恨,是种在心里,如果你自己都不愿意走出来,没人帮得了你。” 司空靳眼神发狠,陡然推开纪舒宁,“你心里就只有滕宣,不管他怎么伤害你你还是爱他,你为什么看不到我,你为什么要折磨我――” 纪舒宁被他推在泥土里,皱着眉直起身子,司空靳像个疯子似的突然又抱住她,像是抱着患得患失的宝贝,“阿宁,真的,你跟我走,跟我走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的命我也给你。” “司空靳,你别这样。”纪舒宁推着他,千言万语却只有一个意思。 她拒绝。 拒绝他的感情。 “我们,有缘无分。” 司空靳的感情,太过强烈,强烈的令人窒息,就如同她说过她要不起他的人情一样,他的感情,她一样要不起。 “有缘无分?”司空靳眸光沉了一瞬,轻笑了一声,“你知不知道,曾经我的母亲,也对我父亲说他们有缘无分,可最后,我母亲还是嫁给了我父亲,还生下了我,所以阿宁,我们不会有缘无分,你爱滕宣,那我便杀了他,我死也要得到你――” 纪舒宁又是无奈,又是气恼,她抿着唇不言不语。 司空靳的固执和偏执,在此刻,已经全部表现出来。 这样的男子,你不能跟他硬碰硬,否则,不管你再硬,遇到疯狂到不顾一切的他,也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 司空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子有些站不稳,这时,从暗处走出一女子,女子带着小巧的面具,身姿纤小,她去扶司空靳,司空靳冷漠地推开她,“滚开――” 纪舒宁看了那女子,想必是司空靳的人,她心里也算放心了,转身离开。 司空靳去拉纪舒宁,纪舒宁闪开身,随即大步离开。 司空靳一直看着她,一直看着,让纪舒宁觉得如芒在背。 纪舒宁走到青.楼的小阁楼上,看见司空靳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离开,背影落寞。 那女子,便跟在他身后,他走一步,她便走一步。 那女子的脚,好像有点跛,一瘸一拐的,跟在司空靳身后,辛酸至极。 第387章 疏离(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月光皎洁而冰冷,纪舒宁踏着乱七八糟的步子回王府,今天司空靳的一席话,让她无法释怀。 他和滕宣,至死方休。 她惆怅了叹了一口气,葛方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纪舒宁停下来,葛方也不再走了,纪舒宁转身,朝葛方道:“葛方,我想跟你聊聊天。” 葛方眸里一闪而过的异色,却站在原地不动,纪舒宁见他呆呆的,走到了他身边,和他并肩齐行,“葛方,你刚才,听到司空靳的话了吗?” “隔得太远,没听到。” 纪舒宁曾说他像影子似得跟着她,让她毫无**可言,所以一旦确定她安全,他便离她远远的,半点,也不让她不悦。 纪舒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背着手,比诗仙李白更仙风道骨,“他心里埋了那么深的仇恨,最后一定会毁了自己的。” 葛方没说话,与她并肩走在一起,一路上,都是她在说话,葛方听着,偶尔回一句,大多数都是单音节。 到了王府门前,纪舒宁看见滕宣正从府里出来,纪舒宁就跟没看见他似得从他身边饶了过去。 滕宣脸色阴沉将她拉到了身边,口气不善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这些日子虽然他故意躲着她,但她的行踪却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她早出晚归,只要不在外面胡来,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日,她回来的太晚了。 他等得耐心全无。 不看见她平安回来,他睡不着。 纪舒宁夸张地瞪大眼,跟小太监见到老佛爷似得叫了一声,“哟,这不是咱们德高望重的宣王爷么?幸会幸会啊,宣王爷气色不错啊,这脸都可以跟包公媲美了。” 滕宣冷泠泠瞟着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你是皮痒了想挑战本王的耐心?” 她嬉皮笑脸地拱手,“岂敢岂敢啊,王爷你日理万机鹏程万里,小的不打扰了。” 滕宣拉住她的手臂,又将她拽回了怀里,“你今晚,回来的太晚了。” “外面挺好玩的,比府里热闹多了,一时忘了时间。” “你别忘了,你是有夫之妇。” “有夫之妇?”她浅笑倩兮,“王爷你真会开玩笑,伦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哪里来的夫呢?” 滕宣黑眸微眯,薄唇轻启着“黄花大闺女?你还是吗?” 纪舒宁一噎,手臂一甩,甩开了滕宣,朝府内走去。 滕宣看向葛方,“她去见了谁?” “司空靳。” “司空靳?”滕宣口中淡淡吐出这三个字,也尾随纪舒宁进府。 纪舒宁正准备关门,看见滕宣追上来,那方向,估计是奔着这屋子来的,她手脚利索地关上门,滕宣一掌撑在门上,将门强行挤开了一条缝,“开门。” 纪舒宁抵在门上,“不开。” “你确定不开?”他的语调清冽深冷,充满了威胁和阴森的气息。 “不开。”纪舒宁也干脆地拒绝。 他以为他是谁,想消失就消失,想出现就出现,把她当什么了? 她要让他知道,没有他,她纪舒宁照样好吃好喝风生水起地过着逍遥的日子,不缺他滕宣。 第388章 疏离(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在门外冷哼了一声,那从鼻子里闷出的一声冷哼,还是让纪舒宁胆小地抖了抖身子。 滕宣好像,生气了…… 纪舒宁一晃神,滕宣在门外,掌心凝聚了内力,抵在门上,用力一推。 “哗啦――”厚实的大门在滕宣的手下七零八落,纪舒宁的身子失去依靠,磕到了门槛,踉跄往后退,倒进了滕宣的怀里。 滕宣低着眸子看着她,纪舒宁看了一眼光荣牺牲的门,转身怒火冲冲,“这是我的房间,你把我的门打坏了我怎么防贼啊――” “你怎么不直接说是想防本王?”滕宣阴着眸子看了她一眼,捉一只小鸡似的提着她进屋,甩在床上。 “你刚才见谁了?” “明知故问。”葛方对他忠心耿耿,肯定将她的行踪一分不漏地告诉滕宣了。 滕宣站在床沿,挡住了房里的琉璃烛台,床内他投下的影子笼罩着纪舒宁,他看着纪舒宁不说话。 纪舒宁贴着墙壁,不自在地扯了扯衣领,“我倒是好奇了,他在北凉来去自如,怎么也不见你去捉他……” 依她看,滕宣对司空靳,也喜欢不到哪里去,他们两人,是相看两厌,谁都恨不得弄死对方。 然而,滕宣却任由司空靳在他的地盘上胡作非为,肯定有阴谋―― 滕宣慢条斯理地俯下身,将纪舒宁从墙壁上拉了过来,让她乖乖躺在床上,随后他轻轻抚着她的脸庞道:“没必要。” 没必要去捉司空靳? “为什么?”她诧异地问,随后眉目一弯,了然一笑,“不会是捉不住吧?哈哈,也是,要是捉得住,你早捉了。” “你说完了吗?”滕宣眼也不眨,就那么冷飕飕地看着纪舒宁,纪舒宁笑容一下就熄灭,闭着嘴转身背对着阴阳怪气的滕宣,“我先睡了。” 滕宣坐在床沿,没有上.床,也没有离开。 纪舒宁闭目,他的气息萦绕着她,怎么也睡不着,纪舒宁干脆转身,微微撑起了身子,“滕宣,你母亲和东秦战王妃很熟吗?” 滕宣低头,凑近她的脸庞,冰凉的气息像是要把她的眸子冻成冰块,“为什么这么问?” “好奇而已。”纪舒宁转开视线,躺在床上,双腿在被子里一下一下地胡踢乱蹬。 “司空靳跟你说了什么?”滕宣一阵见血。 “没说什么啊,我就是好奇而已。”她曲着腿,滕宣又将她的腿摆直,将被子拉到她的下巴下,低低道:“东秦战王妃神龙见首不见尾,听闻她是东秦一名普通女子,战王司空允迎娶她之时,已身染恶疾,沉疴在身,她一直在府中随身照顾战王,不曾假手他人,亦不曾离开过半步,战王病逝后,她也随后从王府消失,不知是死是活,世人知有一个战王妃,然九州之中,却不曾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这样啊……”纪舒宁眼珠子若有所思地转来转去,“她应该没死,我见过她一次,她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 第389章 疏离(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挑眉,纪舒宁蹙着眉疑惑嘀咕:“真奇怪,司空靳长得那么好看,她娘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才对,为什么不敢见人呢?” “你有那份闲心思管别人的家事,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伺候你相公。” 滕宣的手,不知何时早已经钻进了被子里,不知不觉地解开了她的衣裳,此刻被子之下的她,不着寸缕。 这个男人,脱个衣裳也脱得这么有艺术。 纪舒宁一手死死地拉着被子,一手在被子下推着滕宣煽风点火的大掌,“滕宣,大半夜的你消停消停。” 他上下其手,在她的腰间轻轻一拧,酥麻感窜过纪舒宁的全身,滕宣邪邪勾着嘴角道:“你不想要?嗯?” 纪舒宁毫无招架之力。 滕宣跟吃错药似得不见她,他们差不多一个月没缠.绵了,纪舒宁倒没觉得什么,她在男女一事上看得很淡薄,只要滕宣不妖孽地勾.引她,她还是能把持得住的。 可是滕宣是头饿狼,饿了一个月的狼,一旦看见了荤,怎么可能忍得住。 纪舒宁脸一片绯红,在滕宣身上嗅来嗅去,滕宣咬着他的脖子道:“你嗅什么?” “看你身上有没有其她女人的味道。” 他身子蓦然一僵,纪舒宁眨了眨眼睛退开身子,瞬间有点冷意地看着滕宣。 滕宣的反应,真的像他刚刚从女人的床.上爬下来一样。 滕宣的脸色,开始慢慢地阴沉,随后,他一把抓住退缩的她,撕开她身上唯一一件还松垮垮挂在胸前的肚兜,凶残狠戾道:“今晚,我要炖猫肉吃,我让你知道我有没有碰别的女人――” 纪舒宁哇哇大叫。 那一晚,他跟几百年没吃过肉似得,把她身上啃得面目全非,大半夜的宣王府,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猫叫,王府里巡逻的侍卫们听着那凄厉的叫声,心里发秫。 “谁这么缺德,竟然在杀猫。” “嘘――”一个侍卫朝口无遮拦的侍卫道:“你小声点,这是从王爷院子里传来的声音,小心被人听到传到王爷耳里,有你好受的。” 另一侍卫心领神会道:“咱们王爷自从从益阳城得胜归来,越来越好这口了。” “也不知道多少猫儿在咱们王爷手中荣幸地归天。” “我怎么觉得每晚都是同一只猫儿的叫唤?” “也许是一只九条命的猫儿,不然哪能任咱们王爷这么折腾……” …… 金丝银线镌绣的流彩暗纹帐帘被掀起,滕宣起身,从架子上拿下墨色长袍,纪舒宁也睁开眼,迷糊的眸子望见滕宣厚实的背部,恨恨地一巴掌拍了上去。 他的背部,还有她的爪子抓出的血痕,像九阴白骨爪一般功力深厚,滕宣放下衣袍,回身抓着她的手腕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 他邪魅地眯着美眸,“还想要?” “要你妹――” 滕宣将她抱在怀里,低声嘱咐道:“好好在府里呆着,别出去乱跑。” 纪舒宁懒懒地在他怀里嗯了一声,手指漫不经心地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滕宣,我怎么觉得,你挺不乐意见到我似得。” 第390章 疏离(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面色微微一沉,旋即轻轻拍了拍她的脑门,“乱想什么。” “是吗?”纪舒宁挑着眼尾直勾勾地看着他,“真的是我在乱想吗?” 滕宣这些日子刻意的疏离,数不尽的珠宝首饰、锦衣华服就像是愧疚的补偿,她虽然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可心里,始终是忐忑地跳着。 滕宣在纪舒宁的注视下,丝毫没有转开视线,反而轻柔地望着她道:“小野猫,嫌爷冷落你了?想让爷陪着你就直说,绕这么多花花肠子。” “我哪有?”纪舒宁瞪大猫眼,一副死不承认的样子。 “真没有?” “没有。” “好吧,你没有,我有。”滕宣心急火燎地将她压在床上,“这些日子想死爷了,乖,把腿儿张。” 色.魔胚子―― “滚――” 一直折腾到午时,用过午膳之后,滕宣去军营,纪舒宁硬跟着去。 校场上士兵们有条不絮的训练,滕宣骑在马上,在校场中走来走去指麾三军,纪舒宁坐在远处的阁楼上,看着马上的滕宣,英姿飒爽,挥斥方遒。 狂风煞卷,远处的三军还在训练,而滕宣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她身前。 “当兵是最苦的,能做到在战场上屹立不倒将军,都是经历过千锤百炼的。”纪舒宁撑着下巴,滕宣少年得志,或许有他皇家的身份做铺垫,可纪舒宁知道,他有今天的地位和威望,凭的是他的真本事。 少年时代的他,还没有能力呼风唤雨的他,一定,受过很多的苦。 “战场上,从来没有屹立不倒的将军。”滕宣在他身边坐下,清声说道。 “你打过败仗吗?”纪舒宁挑着眉?天下歌功颂德的战神王爷,打过败仗吗? 滕宣淡淡一笑,不语。 他从未打过败仗,因为他知道,想要赢一场战争,就要不折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他是战场上最狠的男人,对敌人如此,对自己亦然。 冷血,视生命如草芥,所以,他赢。 战场上的王者,他的高位,是用同袍和敌人的尸体堆积的,那些尸体像一个金字塔,站在尖端的他,够高够冷,但一旦大意没站稳,摔下来,便是万劫不复。 摔下来,那些曾经奉你如神明的凡夫俗子,不再仰慕你,不再高高地捧着你,他们会责怪你的冷血让他们失去了儿子,失去了丈夫,失去了父亲…… 所以,他决不能摔下来,只有更狠,更无情,牢牢地稳固自己的地位―― 纪舒宁见他久久不回答,也不追问,看着校场上阳刚义气的士兵们,他们的吆喝声犹在耳边。 纪舒宁淡淡笑道:“我记得我刚当兵那会,想着能报效家国,纵横在祖国的最前线,守卫边疆,激动得三天三夜没睡着觉,后来,当我真正的走入那个战场,每天面对着无止无休残酷的训练,面对着冰冷幽深的枪支弹药,面对着山林野石里的洪水猛兽,我才知道,当兵并不是想的那么容易,也不是世人眼里以为的那么光鲜,他们是世间的忍者,生命和使命不允许他们有一丝一毫的失误,他们,必须是强中之强,精中之精――” 第391章 疏离(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拿过她的手,她的手上,那薄茧依旧鲜明,那不是做粗活留下的茧子,而是摸索枪支弹药留下的。 当兵有多苦,滕宣知道,他却始终无法想象一个女人去当兵,能忍受到什么程度? 滕宣将她拥在怀里,“我怎么没看出你是强中之强,精中之精?” 鄙视,赤.裸.裸的鄙视―― 纪舒宁抬着下巴,“滕宣,你小瞧我是吧?我告诉你,高手是不会轻易出手的,轻易出手的不叫高手,我的拿手好活,你可没见过……” 她的拿手好活,就是瞄得一手好枪法,只可惜,这时代没有枪啊,不然,她也能成为一代枪神。 想起滕宣书房里那支已经蒙上灰尘的95-1,纪舒宁就叹息不断――白白报废了一件好兵器…… “是么?”滕宣挑着眉,那眉毛挑得也极其的鄙视,纪舒宁被激起了性子,“你等着,姐不露一手给你看,你还真当姐是路边卖菜的。” 纪舒宁说完,在滕宣戏谑的目光中,站到了阁楼的围栏外,他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去拉她,“你做什么――” 纪舒宁得意一笑,纵身一跳,滕宣冲到围栏边,面色刹那苍白,然而在阁楼下的尘土里,却并没有见到纪舒宁的身影。 “嗨,滕宣,往这里看。”纪舒宁像一只蜘蛛一样,四肢趴在另一侧光滑的墙壁上,距离地面还有十多丈的距离,若是一时不慎甩下去,必定摔成肉饼。 “你给本王滚上来――”滕宣黑着脸,提心吊胆。 “只能滚下去,怎么能滚上去啊?”纪舒宁笑眯眯地眨了眨猫眼,攀着墙壁,动作利落而又迅捷地从墙壁上往下落去。 校场的士兵们目不转睛看着那一幕,早已忘了训练,一个不会轻功的女人,能从几十丈高的地方跳下来而平安无事,的确是稀奇,即便是男人,也鲜少有人能做到。 纪舒宁落到了地面,拍了拍手掌,仰着头朝滕宣挥手,滕宣冷冷地俯瞰他,忽然转身消失在阁楼上。 纪舒宁垂下手――他好像生气了…… 纪舒宁心里慌了一下,攀着墙壁,借助墙梁和围栏,像一只小小的豹子,又迅速爬上了阁楼。 底下士兵鼓掌叫好,纪舒宁上了阁楼,看见滕宣坐在圆桌旁倒茶,心里舒了一口气,站在围栏外臭美地朝底下的士兵挥手,“不用崇拜姐,姐只是一个神话――” 滕宣冷冷瞅着她,那眼神,令纪舒宁不自觉地脚底打滑,像每次惹怒滕宣一样――脚底抹油溜走…… 而这次得意过头,为了臭美,她还站在围栏上,脚步一退,顺理成章――掉了下去…… “妈呀,救命啊――” 滕宣倏地放下茶杯,墨衣一闪,跟着跳下阁楼,拉住纪舒宁的手,将她下坠的身子拉到了自己怀里。 “怎么?不是挺有本事的?” 滕宣飞身回到阁楼上,纪舒宁惊魂未定之余,听到楼下士兵一致地切了一声,她嘀咕了一句:“切什么切……” 第392章 疏离(1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你是真以为你有九条命?” 纪舒宁被滕宣的大掌一压,将她压在了一根滚圆的梁柱之上,她心虚地减低了声音,“我这不是露两手让你开开眼界什么才叫高手么,你还怪我……” 滕宣气噎,快被眼前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气死。 她爱面子,爱臭美,爱显摆,可也得顾虑自己的性命,他是真的无法想象,她这过去的二十几年,到底是怎么平安长大的,蠢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无法想象,若是以后没有他,她该死得有多难看…… 滕宣气急了,直接压着她一痛乱吻,吻得她双颊绯红,眼泛春水,才冷声道:“你刚才说,轻易出手的不叫高手。” 他说完,抽身离开。 换纪舒宁留在原地无语凝噎。 “喂,滕宣,等等我――” 滕宣快步走在前面,忽然转身,妖祸地朝纪舒宁笑,纪舒宁生生地刹住了生猛的脚步,被滕宣一个笑容迷得头晕目眩。 滕宣笑容邪肆却又如湖水一般荡漾着浅浅的涟漪,纪舒宁几个箭步冲上前,激动地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恶狠狠地啾了一口。 “滕宣,你太tm的勾魂了,比勾栏院的头牌更勾魂啊――” 滕宣抽着嘴角,提着纪舒宁的腰下了阁楼,纪舒宁还在兴奋地说道:“滕宣,我要创业,我要开妓.院,作为本老.鸨男人的你,要有奉献牺牲精神,你要支持我的事业,要主动投身到伟大的人体艺术之中――” 滕宣默不作声,他北凉宣王的女人,用得着去开妓.院?这女人,脑子里想得越来越下流不堪,还敢叫他去做头牌? 又在欠收拾了。 滕宣走的极快,没几下就将纪舒宁甩到了马背上,纪舒宁还在掰着手指开始数,“滕宣是冰山气质美人,司空靳是妖娆祸国美人,滕贺是清雅善解人意的美人……” “你给本王闭嘴――”听到她嘴里嘀嘀咕咕地吐着别的男人的名字,想拔了她的舌头,又舍不得,滕宣改而大掌捂住她的嘴,让她再也吐不出那些他不爱听的话。 纪舒宁唔唔地叫个没完,叫累了,终于消停了下来,在滕宣怀里眯着眸子,要睡不睡的。 街上行人稀少,马儿慢悠悠地踱着步子,滕宣用大氅裹住纪舒宁的身子,她并不觉得冷,但强风太烈,将她吹得睡意全消。 “滕宣,问你个事儿哈。”她在马背上百无聊赖地晃着腿,滕宣轻轻而嗯了一声,纪舒宁转着眼珠子问道:“你的女神是谁?” “女神?” “嗯……”纪舒宁抓头挠耳想着解释的词汇,“就是你的梦中情.人,你从小到大心里面一直想要娶的女子,是谁呀?” “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每个女孩子心里都有一个白马王子,每个男孩子心里都一个不可亵渎的女神,你一定有一定有,快告诉我啦……” 滕宣坚持道:“没有。” “那没有女神,总有女**丝吧?你说说你心里有没有让你印象深刻穷丑矮肥的女孩子?” 第393章 疏离(1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据纪舒宁目测,王府里的婢女个个如花似玉,连老嬷嬷们,都是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滕宣身边,应该没有女**丝,只有女神,而他,估计藏着掖着不肯告诉她。 “穷丑矮肥?”滕宣表情认真地凝着眉,“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纪舒宁磕着牙齿,“我哪里穷丑矮肥?你没看我穿金戴银,,丰胸蜂腰****,高挑纤廋,简直就是美人的黄金比例,赵飞燕都没我这么轻盈,你瞎了狗眼了你——” “狗眼?”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鹰眼,像老鹰一样锐利深邃的眼……”她识时务,却依旧不服气,“我要是穷丑矮肥,你就是穷丑挫,咱们半斤八两……” 滕宣捏住她的腰,笑声低沉,“在我心里,住着一个女子,她没有倾城容貌,没有端庄优雅之姿,她只会撒泼打滚,傻得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但她是一块璞玉,不经人工雕琢,浑然天成,只属于我的璞玉……” 纪舒宁心里甜腻甜腻的,耳根微红,明知故问道:“谁呀?” “自己猜。” “你都说了在你心里住着,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猜啊,难道要我把你的心挖出来?” 滕宣将她的头压在他的左胸上,纪舒宁听着他的心跳,那一下一下,敲击着她耳膜的跳跃之声,那么鲜活而激烈,就像他的情感一样的强烈。 “滕宣,要是政府拆迁,要拆了你的心房,将她赶出去,那怎么办?” 他懂她的忐忑,紧紧地捅着她,大氅下的十指,深深地交缠着。 “这世上,没有人能拆了我为你建筑的心房。” 她住在他心里,千难万险,红尘瞬变,白驹过隙,也拖不走她在他心里的位置,那是洪荒亘古不变的坚定。 两人的发被风吹得纠缠在一起,滕宣脸庞俊美如神邸,纪舒宁微微仰着脸,神情似水般的柔和。 “那要是你嫌弃她给的房租少了或者看烦了,会把她赶出去吗?” “住进我房里的女人,若是那么容易被我丢出去,那我当初何必让她住进来堵心。” 纪舒宁笑,她二十三年的空白人生,若是为了等待滕宣的出现,那么,即使是刀山火海,千山万水,她也愿意义无反顾朝他奔赴而去,不管时间空间,不管天上人间,她愿意,陪他共度一生。 葛元站在街角的拐角处,滕宣看见他时,勒住了马,随后他翻身下马,叮嘱纪舒宁道:“我马上回来,别乱跑。” 刚才滕宣的甜言蜜语,让纪舒宁跟喝了十斤蜂蜜似的,现在心里还在冒着甜甜的泡泡,她难得没有阳奉阴违,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滕宣朝葛元走去,纪舒宁知他们有事相谈,安静地等在马上。 葛元待滕宣走近了,轻声在滕宣耳边说了一番话,滕宣面色深沉,一言不发,葛元询问道:“王爷,要不要属下带兵铲了魅离楼?” 滕宣沉默了良久,嘴角勾着森冷的笑意,“不,魅离楼,留着。” 第394章 光棍(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与葛元谈了许久还不见回来,纪舒宁无聊地四处张望,忽然看见对面一家药堂内走进一个女子,女子背影纤细,一袭淡黄色的冬装长裙,她走路的姿势,看起来,像是跛脚了…… 纪舒宁疑惑地皱着眉,翻身下马,鬼使神差地走进了药堂内,那女子刚好从药堂内走出来,和纪舒宁迎面相撞。 那女子抬起脸,看向纪舒宁。 “香秀?” 香秀神色突然变得很慌张,连掉在地上的药也没要,惊慌失措地跑了,纪舒宁惊讶地看着她逃离的背影。 她的脚…… 怎么瘸了…… 而且,看见她就跟看见鬼似的…… 纪舒宁叹了一口气,拣起地上的药包,滕宣这时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是香秀,她的腿怎么瘸了?”纪舒宁还看着香秀消失的地方出神。 滕宣声音出奇的冷,充满了嘲讽,“咎由自取。” 纪舒宁陡然望向他,“是、是你把她弄瘸的?” 滕宣没回答,纪舒宁从他冰冷的神色,也知道了答案。 “香秀还是一个小姑娘,你把她弄瘸了,她以后怎么嫁人啊?”她有些气愤,滕宣总是无缘无故殃及身边的人。 “本王没弄死她,她就该感恩戴德了。”滕宣冷酷说道,若不是那丫头不知死活联合沈重与段连城算计他,他就不会因为愧疚而躲着纪舒宁,白白受了这些日子的相思之苦。 纪舒宁眸光微动,滕宣,什么时候去过别院? 又是什么事惹得他生气弄瘸了香秀的腿? 她咬了咬唇瓣,最终还是无法像妒妇一样地追问滕宣去别院的原因,她只是问道:“你为什么要弄瘸她的腿?” 滕宣不再说话。 纪舒宁从一开始就知道,段连城离开,并不代表着她从此消失在她和滕宣的生活里,段连城不是省油的灯,她绝不会就此甘心的。 或许,滕宣去别院,只是因为段连城又病了…… 她如此安慰着自己,却忽然发现,这安慰有点薄弱,自己的心里,又有点揪揪的难受。 她想,大概段连城对她与他的影响,远比他们所认为的要深上许多。 纪舒宁抓紧了手里的药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滕宣看向他手里的药包,蹙着眉问道:“你抓药做什么?哪里不舒服?” 纪舒宁看了看药包,“是香秀的。” 滕宣眸光蓦然紧缩,有点骇人的寒光渗透,纪舒宁吓了一跳,“怎么了?” 滕宣对着纪舒宁莞尔一笑,揽着她的腰往马儿走去,而手,则不知不觉将纪舒宁手中的药拿了过来。 回到府里之后,滕宣软言对纪舒宁说了几句,就又离开了王府,纪舒宁心里总是忐忑地跳着。 今天发生的一切好像电影镜头在她的脑海里倒带着,她想把它们串联到一起,却总是零碎的分散着,难以集中。 别院中,段连城躺在床上,看见香秀回来,她撑起了身子道:“如何了?” “小姐,已经办成了。”香秀这时神色平静,全然没有方才看见纪舒宁时的慌张。 第395章 光棍(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段连城绝美的脸上笑开了一朵芙蓉花,却又像罂粟一般的淬着毒汁,“香秀,辛苦你了。” “小姐,王爷估计马上就知道小姐你……”香秀有些忐忑,“王爷会不会……” “香秀,我们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择,只能赌。”段连城面色依旧苍白,苍白中的胜券在握,也丝毫不露地显示出来。 沈重从门外走进,径直走到了床前为段连城把脉,良久,他放下段连城的手道:“身子还是有些虚,再调养个几日,大约会好上许多。” 段连城淡淡一笑,“沈大夫,谢谢你了。” 沈重微微垂眉,“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一股寒风骤然侵袭而来,比雪山千年不化的寒冰更冻人,“分内之事――?” 屋内三人,神色顿变。 段连城身体僵住,面色煞白,沈重抬头看去,滕宣站在门口,他身姿高大,落下的阴霾无端的令人压抑而恐慌。 滕宣神色冰冷走到桌旁坐下,剑眉冷冷地挑起,看向沈重道:“本王问你,你的分内之事是什么?” 沈重起身,恭敬道:“王爷吩咐属下在别院,为段小姐调理身子。” “哦?”滕宣勾着唇瓣一笑,笑意森森,“那你是怎么调理的?” “属下每日为段小姐把脉三次,三日换一次药方。” 滕宣从怀里抖出一张宣纸,递给沈重,“那你看看,这是什么药?” 沈重接过,一看,面色顿时变了,“王爷……” 滕宣的声音夹了强势,“告诉本王,这是什么药?” 沈重为难地看了段连城一眼,段连城身子颤抖着,连嘴唇,也哆嗦得厉害。 沈重最终,沉声道:“这是安胎药。” 滕宣笑意森冷,“告诉本王,这是谁吃的?” 屋内鸦雀无声,便连屋外的的风势卷过树枝都听得一清二楚,沉默了良久,香秀突然跪地,那一声跪地的声响惊动了其他三人的视线。 “是奴婢,这药是奴婢吃的……” 滕宣倾身,冷冽的气息逼近香秀,“你吃的?那你的孩子是谁的?” 香秀面色惊慌,下唇被她咬出得血色全无,滕宣俊美的脸庞森然如阎罗,“总不会是你自个鼓捣出来的?” 香秀冷汗不断,身子俯在地上。 段连城掀开被子,下床跪在地上,“王爷,怀孕的是连城,不是香秀,王爷别为难香秀。” 滕宣静默,静默之中,仿若他再开口说一句话,就是判人死刑一般的沉郁,“孩子是谁的。” 段连城萧瑟一笑,苍白的脸上凄凉无尽,“连城是王爷的女人,孩子是谁的,王爷还用问连城么?” 滕宣站起来,怒气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显怒,他目光倏然指向沈重,“沈重,为什么没给她喝药?” 那日从段连城床上醒来,他太过愤怒反而忘了让段连城吃药避孕一事,而沈重当时在场,以往给后院女人的药也是他配的,他不会不知道他的惯列。 “属下只是以为,段小姐是不一样,属下不敢贸然……” 第396章 光棍(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好一个不敢贸然。”滕宣拍桌而起,“那为何不告诉本王――” 沈重抿唇不语。 “王爷,是连城求沈大夫的,连城只想留住王爷的一个孩子,沈大夫只是抵不过连城的哀求,才答应帮忙而已……” “你倒是好本事,把本王花钱养的大夫为你所用,为你办事,本王看你在别院,还真是会生事――”滕宣蹲下身,面无表情看着段连城苍白的脸。 她现在凄楚可怜的神色,已经引不起他半点的怜悯,就是这张脸,一次一次欺骗了他,就是这个女人,一次一次,让纪舒宁身陷险境。 是她亲手抹杀了他对她因为愧疚而衍生的怜悯和同情。 段连城试探地去拉滕宣的手,她将滕宣的手按在她的肚子,讨好而谦卑地一笑,“王爷,这里有我们的孩子,是老天送给我们的礼物,王爷,你感受到了,他已经一个多月了……” 滕宣目光阴鸷地看着她,然后,突然用力压住她的肚子,仿佛要生生逼出她肚子里的那块肉。 “王爷……”段连城凄切地看着他,目光哀恸,“王爷,不要――” 滕宣放开段连城,豁然站起身,“沈重,把孩子打掉。” 段连城惊慌地摇着头,“王爷,不要啊,这是你的孩子,你的亲骨肉,你怎么忍心……” 滕宣一字一句残忍地说道:“连城,本王的孩子,不该由你生出来。” 这个孩子一旦出生,就是王府的长子,那将来他与纪舒宁的孩子,又该处于何种地位。 他不能让纪舒宁以外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否则,纪舒宁不会原谅他的,她一定会逃得远远的,他不能再冒险失去她。 滕宣冷漠地抽开段连城抱着他大腿的手,厉声再说了一声,“沈重,打掉孩子。” 沈重也跪在地上,面对段连城哀求的目光,他无法做到无动于衷,“王爷,孩子不能打掉,段小姐以前亏损了身子,打胎药药性猛烈,若是现在打掉孩子,只怕她连命都保不住,请王爷三思。” 滕宣阴冷地看着地上的人,“葛方,去请个大夫。” 沈重心里一寒,只怕经历这件事之后,滕宣对他,也再难以信任起来了。 葛元去请了城中颇有声望的老大夫,不消片刻便来到了别院,老大夫为段连城把脉之后放下她的手腕,微微一叹。 “告诉本王,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打掉,那会如何?” “属老夫直言,这位夫人身子骨太弱,若是贸然使用打胎药物,只怕会撑不住,一尸两命啊……” 葛元将老大夫领了出去。 滕宣突然沉默,久久不曾说话,他心里很清楚,段连城不能死,她是他的责任,是他的愧疚,他若死了,他就只能带着这个愧疚过一辈子。 可是,纪舒宁若是知道她有了孩子,他更无法想象。 他到底该如何,到底该如何…… 段连城仰着脸,见他有些动摇,轻声哭泣道:“王爷,我不要名分,也不会去给这个孩子争名分,我会安安静静的呆在别院,不再踏进王府一步……” 第397章 光棍(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抱着她的腿,声音更凄凉,“王爷若是想起了,便来看看我和孩子,连城什么都不求,更不会到纪姑娘面前去,连城会像影子一样活着,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的,王爷,求求你,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滕宣静立着不动,表情木然,屋内很安静,段连城的哭声和哀求声也很细很细,生怕惊扰了滕宣。 “连城爱王爷,不能得到王爷的爱,连城只想有王爷的一个孩子相伴,这一生,连城就心满意足了,王爷,你满足连城这个小小的愿望好么?” 沈重的面上,苦涩之色尽显。 滕宣还是没说话,段连城继续说道:“王爷,当日段府被灭门,我幼年的弟弟也在其中,我亲眼看见他被抛进了火海里,烧得尸骨无存,王爷,那时候我便想,我将来若是有了孩子,他一定是我的弟弟投胎的,他生来没有得到的,我都会给他,我会疼他爱他,让他平平安安的长大,王爷,这个孩子是老天爷眷顾我的,我不能失去他,若是他没了,我也不会再活着……” 滕宣薄唇吐出冰冷的语言,“你在用死来威胁本王?” “是,连城在威胁王爷。”仿若是鱼死网破的挣扎,段连城坦然地抬起眼直视着滕宣冰冷的眸子,“连城已经无路可走,只有威胁王爷。” 滕宣凝眸看着段连城,黑眸中没有任何动容的情绪。 段连城只能下最后的猛药,“王爷,我用段府满门的命,换一个孩子,难道就那么难吗?” 滕宣蹲下,语气低暗,眸光里挣扎不休,良久,他终于说道:“好,既然你想要这个孩子,本王成全你。” 段连城喜极而泣,“王爷……” “不过你听着,这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他不能姓滕,本王不会承认他,皇家族谱,也不会承认他,他也永远不会是本王的孩子,本王也不会是他的父亲。” 段连城苦涩一笑,却坚定地点头,“王爷,你放心,我不会让旁人知道,更不会让孩子知道,他和北凉宣王,和北凉滕氏,没有任何的关系。” 滕宣起身,终于拂袖而去,背影沉郁暗沉。 段连城身子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倒在地上。 她怀孕,是瞒不住滕宣的,而滕宣曾说过,他的子嗣,只能出自正妃,所以,滕宣是断然不会要这个孩子的。 而这个孩子,是她所有的筹码,她却不能不要,她知道滕宣对她纵容的底线,她也只能抓住这个底线,用谦卑和委曲求全奋力一搏留下这个孩子。 段连城瘫软在地上,笑了。 她终于赢了。 这个孩子,她保住了,她深知,纪舒宁现在已经不孕,滕宣也不可能让别的女人生下孩子,到时候,这个孩子若是男孩,便是宣王府唯一的嫡子,是滕宣王位的继承人,那时,滕宣即使不想认,也必须认。 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孩子,让他平安地出生,这是她现在唯一扳倒纪舒宁最锋利的利器。 段连城嘴角深深一笑,孩子,你一定要是个男孩子,一定要是―― 第398章 光棍(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群芳院,是建安风头正盛的青.楼。 香烟缭绕,花红酒绿,声乐奢靡,女子黛眉浅绿,翩翩起舞,房中,她罗裙飞扬旋转,如金凤展翅而飞,而那俊美的男子,却瞧也不瞧,只提着酒壶,大口大口的喝酒。 流水桃花,郎无情。 滕宣斜斜倚在矮案上,眸中香衣纷扰,他心头烦乱不堪,对起舞的歌姬道:“出去。” 声乐一停,歌姬有些无措,“王爷,是不是奴家跳得不好?” “出去――”滕宣就着一个白瓷酒壶砸了过去,歌姬泪意汹涌,打开门走出去。 滕宣喝得醉意熏熏,夜色沉凉之际才离开,他摇摇晃晃地回了王府,进了含昱院,看到纪舒宁趴在桌上睡着了,她的头上盖着一本书,滕宣走过去,拿下书。 纪舒宁立刻就被惊醒了,她揉了揉眼睛,“你回来了。” 她长发柔顺地披肩而下,灯光摇曳,她的脸也摇晃一般的不真实,滕宣抚摸着她的脸,心头才有了一丝安全感。 “怎么还不睡?” “我在看书……”说完,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了一句:“我可不是在等你……” 滕宣低低一笑,纪舒宁皱着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你喝酒了?还有脂粉味,滕宣你是去喝花酒了吧?” “是喝花酒了。”滕宣撩起他的头发,绕在指间把玩,纪舒宁瞪着他,滕宣觉得心头燥热,微微拉开了衣襟,认真地解释了一句,“我没有找女人,我只喝酒了。” 纪舒宁才不信,那双贼眉鼠眼的大眼睛在滕宣的身上寻找着头发口红之类的佐证。 滕宣失笑地把她搂在怀里,“阿宁别气,我只碰你好不好?” 纪舒宁心里得到宽慰,白了他一眼,滕宣摇摇晃晃地抱住她往床边走,“阿宁,**一刻值千金,我们洞房去。” “洞房你个鬼,喝的这么醉。”纪舒宁从他怀里跳下去,一巴掌拍开他的头,“我扶你****。” 纪舒宁脱掉了滕宣的锦靴和外衣,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滕宣灼亮的眸子看着她。 纪舒宁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你干吗这么看着我?” 滕宣掀开被子,“上来。” 纪舒宁翻身躺在他身边,滕宣抱着她,一双手在她的衣衫里游移着,纪舒宁恼了,“滕宣,你少毛手毛脚的,把手拿出去。” 滕宣反而得寸进尺地亲吻她的唇瓣,轻轻地斯磨着,“阿宁,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纪舒宁神色一僵,身子陡然像是被丢尽了一个冰窟里,“滕宣,你很想要孩子?” 滕宣撑在她身上,薄唇微凉,“我想要阿宁给我生的孩子,只要是阿宁生的,不管男女,都是我的掌中宝……” 纪舒宁缄默不语,滕宣高大的身姿覆盖住她,“阿宁,我一直没给你喝药,为什么还没有孩子,我等得好心急。” 他一边亲吻她,一边急切苦恼地说道,而怀中的身子却僵硬无比,纪舒宁抬起手,抱住滕宣的后背,寻找着一丝的温度,“滕宣,若是我……” 第399章 光棍(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他一边亲吻她,一边急切苦恼地说道,而怀中的身子却僵硬无比,纪舒宁抬起手,抱住滕宣的后背,寻找着一丝的温度,“滕宣,若是我……” 若是她无法生出孩子,那他会怎样?她不敢问。 滕宣已经扯开了她的衣衫,“阿宁,有了孩子,你就会安生了,你就不会想着从我身边离开了,你不会不想孩子的,我知道,阿宁没良心,但是不会不要孩子的……” 他的唇瓣辗转在她的耳畔,那饱含欲.望的爱语深深地压抑着她。 “阿宁,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纪舒宁流着泪,帐幔低垂,她轻轻说:“好。” 若她能,她真的很想为心爱的男子,生下一个属于他们共同的宝贝,这是她无望的祈求,她依然希望老天爷能眷顾。 这一夜,他虽是醉了,却温柔无比。 这一夜,她虽是清明着,却逐渐迷离了理智。 一.夜纵.情,第二日滕宣醒来,头晕脑胀,宿醉之 后,他的精神并不好,习惯性地伸出手臂去搂身边 的女人,触摸到的却是已经冷却的锦被。 滕宣心里一凉,披上外衣慌张地下床,赤足去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看见站在门口的纪舒宁,滕宣倏地用力抱住她,“你去哪里了?” 纪舒宁险险将手里的托盘举在另一边,“我看你喝醉了,早上醒来应该会不舒服,所以让人去厨房熬了醒酒汤。” 滕宣抱着她的身体在颤抖,声音闷闷沉沉的,“以后我没醒来,你不许先离开。” “知道了。”纪舒宁懵懵地点了点头,推了推滕宣,“你先喝汤。” 走到床边,将醒酒汤端给滕宣,滕宣喝了汤。 纪舒宁难得善解人意说道:“你再睡会吧。” 她起身,滕宣拉住她,“你不许走。” “我不走,我去放碗。” “你鬼脑子诡计多端,我不相信你。”滕宣执拗地抓住她的手腕不放开,“你上来,躺在我怀里,我就相信。” “滕宣,我又不是贼,你当我是贼在防着吧?” “你就是个贼,偷了我最珍贵的东西。” “我偷你什么了?”纪舒宁说得有些心虚,滕宣房里的东西,她的确是没少偷,前段日子偷了不少出去赌坊,那估计着,也不少。 滕宣轻轻一笑,抓着她的手放在他胸前,“你这个小贼,偷了我的心,偷心贼。” “滕宣,你越来越恶心。”纪舒宁浑身恶寒地耸了耸,“快睡吧你。” 她嘴上虽硬,面上却有着甜腻的笑意,她躺到了滕宣的怀里,任由他搂着她,他双臂搂得很用力,生怕她溜走一般。 睡到了午时,滕宣才醒来,屋内的炭火已经烧完了,屋内有点凉,纪舒宁一下床就感觉到嗖嗖的凉意。 她没叫丫鬟进来,自己去加炭,滕宣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看着她,一刻也不肯将视线移开。 纪舒宁将木炭加进去,只有半点星苗的炭迟迟不肯燃起来,纪舒宁鼓着嘴吹,吹得满脸都是黑炭。 第400章 光棍(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微微勾着嘴角,看见纪舒宁用手去擦脸,笑意更深了。 终于把炭火吹起来,纪舒宁飒然一笑,如冰雪之中刹那盛开的雪莲,“滕宣你看,燃起来了。” 滕宣衣衫半褪,那半截衣衫挂在他的肩头,隐约还可见他胸膛那淡淡的红痕,他朝纪舒宁眨了眨眸子,“你过来。” 纪舒宁走过去,刚走到床畔,就被滕宣拉进了怀里。 滕宣将她压在锦被里,然后抓着她的手指,在她的两边脸颊画了几下,纪舒宁愣愣地不知所以,“你干吗?” 滕宣起身,手指抬了抬,“那里有镜子,你过去看看。” 纪舒宁愣愣地走过去,看见自己黑乎乎的脸上几撇胡子,瞳孔瞪得极其大,“滕、宣――” 太过分了,竟然把她的脸当宣纸―― 纪舒宁怒气冲冲回到了床边,滕宣,“你敢耍我――” 滕宣戏谑一笑,“小花猫。” 可不是,左右脸颊三撇小胡须,再配上那双精灵的猫眼,不就是一只小花猫? 纪舒宁拿了一块炭在手心搓来搓去,狞笑地靠近滕宣,“我也要你变小花猫――” 她用手去滕宣脸上画,滕宣去抓她的手,纪舒宁又用另一只手,滕宣大笑出声,“好好好,我让你画。” 纪舒宁冷哼了一声,滕宣勾着眼眸子道:“不过,每画一下,你得亲我一下。” 纪舒宁一衡量,贼笑道:“好,没问题。” 她左右开弓,表情认真得就像在作一副旷世奇画,滕宣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眸光深邃地看着她。 纪舒宁在他的额头上画了一下,低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滕宣懒洋洋指了指唇瓣,“亲这里。” 纪舒宁贼贼一笑,也很干脆地亲了一下他的唇。 她一边画,一边亲,一个手指上的炭灰画完了就换一个,她表情很是狰狞,心中暗想――我让你耍我,呆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画完了,纪舒宁先摸着下巴欣赏了一番,才噌噌地主动去拿过镜子,她郑重其事地对着门的方向鞠了一个躬,字正腔圆道:“接下来,有请滕王八上场。” 她说完,奸笑地将镜子放到了滕宣的眼前,滕宣看到自己脸上横七竖八的龟壳加上额头上的王八两个字,微微眯着眼,“胆子够大的。” 他说完,伸手去捉她,纪舒宁跑开,滕宣下床,纪舒宁围着桌子转圈圈,没几下就被滕宣捉了回来按在床上,纪舒宁还犹不自知地嘿嘿傻笑,“滕王八……” “我是王八,你就是王八婆子。” “我才不是。”纪舒宁矢口否认。 “你不是王八婆子,那我是什么?乌龟王八,嗯?”他在她腰上轻轻一掐,不痛,却有点痒,纪舒宁腰肢酥软地扭来扭去,“不是不是,你是我男人,怎么会是王八呢……” “谁的男人?” “我的。” “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滕宣是纪舒宁的男人。” “真乖。”滕宣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奖赏你的。” 第401章 光棍(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你还不去洗澡,身上臭死了。”她一脸嫌恶,还皱着眉头和鼻子,“没听过路过的野花不要采么,看你还往花多的地方跑,小心迎来蜜蜂蛰死你。” “你不就是一只蜜蜂?”滕宣勾着她的下巴魅惑一笑,“一只带毒的蜜蜂。” 纪舒宁撅着嘴,甩了他几眼,“滕宣,你为什么喝那么多酒,是不是有不高兴的事儿? 滕宣抚着她脸颊的手只顿了一下,若无其事道:“没事。” “没事你还喝酒?”纪舒宁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你不想告诉我没关系,不过,如果有不高兴的事儿,你不要憋着一个人喝酒,我怕堂堂一个宣王酒精中毒死了,传出去,我也觉得颜面无光。” “我是千杯不醉,怎么可能喝醉。” “千杯不醉?”纪舒宁眯眼嗖嗖地看着他,“那你昨晚,难道是装醉来蒙我的?” 滕宣面色有点尴尬,“怎么会,昨晚真喝多了。” 纪舒宁表示怀疑,目光上下扫视他,“是吗?” 滕宣死赖到底,“是的。” 纪舒宁威胁地鼓了鼓拳头,“你最好不要骗我吗,敢骗我,哼哼——” 滕宣眸光微微闪了闪,捏住她的拳头放在自己的身侧,微微沉吟,“阿宁,我若是骗了你,也是为你好,知道吗?不能跟我随意发脾气。” 纪舒宁扁扁嘴,“知道了,我又没有跟你乱发过脾气,都是你脾气差的要死,动不动就发火骂人。” “我发火骂别人,可舍不得骂你。” “你那天不就骂我了……”纪舒宁嘀咕着。 那天她费尽心思准备了烛光晚餐,她想先妥协,想让滕宣高兴,可那天,他从外回来,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她推倒在地。 “以后不会了,阿宁是我的心肝,我怎么舍得。” 纪舒宁鸡皮疙瘩在身上堆积如山,“滕宣,你够了,能不能正常点,越来越肉麻恶心了,真是的……” 滕宣轻笑,纪舒宁摸着滕宣的脖子,那里有她在益阳城咬下的痕迹,很深,那个印记一直都在,滕宣也没有丝毫遮掩的迹象,每日带着那齿痕招摇过市。 “是不是还想咬?”他见她一直摩挲着那齿痕,歪着头露出另一边优美的脖颈,戏谑道:“来咬这边,两边正好凑一对。” “疯子,你以为是画对称轴啊。” 午膳陆续摆上来,纪舒宁胃口一向很好,吃的津津有味,滕宣慢条斯理小口小口地吃着,明明是个武将,在饭桌上却比中世纪欧洲贵族还优雅,纪舒宁都想在他的脖子上打个红色的蝴蝶结了。 滕宣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低低笑了几声,“就知道吃,馋嘴猫。” “民以食为天,吃饭最大。”纪舒宁得空之余,还夹了几块五花肉放在滕宣碗里,“你也多吃点,瞧你廋得跟菜板似得。” 滕宣放下筷子,眉眼微微一挑,“菜板?” “噢——”纪舒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是菜板,我看错了,应该是筷子才对。” 第402章 光棍(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微微一笑,他拿起一双筷子放在掌心把玩旋转,“筷子成双成对,比菜板好。” 她的唇上沾了一颗饭粒,滕宣微微扭头,亲了过去。 纪舒宁不好意思地拍开他的脸,“有油啦……” 滕宣吃饱了没事做,撑着下巴看了一会纪舒宁的吃相,才伸手圈住她的腰,声音充满了惆怅和忐忑,“阿宁,我很怕……” “怕什么?”纪舒宁撕了鸭脖嚼着。 “怕有一天我醒来,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梦,你是假的,所有的都是假的……” 纪舒宁缓缓扭头。 滕宣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怕你消失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纪舒宁听出了他话里的颤音,再也无心吃饭了,她用沾满了油的手拍了拍滕宣的胳膊,“不会的。” 滕宣扭过她的头,认真而凝重地看着她,“你告诉我,真的不会吗?” “真的。”纪舒宁表情郑重,每当滕宣用这种调调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就嘻哈不起来。 “你发誓你不会离开我?”滕宣固执地要求着。 纪舒宁郑重其事地举着手掌对天起誓,“我发誓,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她说的信誓旦旦,滕宣直勾勾的看着她,从怀里掏出玉佩,慢慢抬到了纪舒宁眼前。 纪舒宁坚定的目光立刻瓦解,贼亮贼亮地伸手去抢,滕宣移开了手臂,黑着脸看着她,“你不会?嗯?” “我要不要离开关键是看我的意志,跟这块玉佩无关啦。”她的眼珠子顺着那块玉佩流动,“我只是想研究一下而已,你不要这么敏感,给我瞧瞧啦。” 滕宣冷着脸哼了一声,站起身的时候带动了饭桌上的盘子叮当作响。 纪舒宁可怜兮兮地抱住他的大腿,“官人,你可怜可怜伦家啦,给伦家瞧瞧一解伦家的相思之苦成不?” “不好。”滕宣黑着脸。 纪舒宁撒娇卖萌,眨巴着眼珠子装可爱,“官人……” 滕宣居高临下,模样不可一世,“学几声猫叫给我听听……” “没问题――”纪舒宁捏了捏嗓子,“喵喵――” “再来几声狗叫。” 纪舒宁的的眼睛开始抽筋,“汪汪――” “再来几声猪叫。” 纪舒宁的手指狠狠地在滕宣的大腿上掐了一下。 “喂,滕宣,你以为你开动物园啊。”纪舒宁站起身,“我不叫了,快把玉佩我给我――” 滕宣淡然地看着她,然后去掏玉佩,玉佩掏到了领口,纪舒宁一把抢了过去,她着迷地抚摸着玉佩,“宝贝,你终于回来了,啊哈哈哈……” 滕宣静静地看着她不言不语。 “滕宣,这块玉佩先借给我研究研究一下啦,我保证会还给你的好不好。” 滕宣深思地看着她,点头。 “噢耶――”纪舒宁撒欢地跑了出去,跑到了风雅亭,纪舒宁坐在亭子里,琢磨着那日穿越时的情景。 好像是玉佩发出了金光,是金光强大的能量将她拖进了时空隧道,可是,是什么促使玉佩发出了金光呢? 第403章 光棍(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按理说,那日天气平平,没有什么奇怪的天象啊。 难道是她说了某句话正对上了玉佩开启时空隧道的密码? 她那日说了什么? “你已经无路可走了,放下你手中的武器,束手就擒――”纪舒宁做着手枪的姿势说完这句话,石桌上的玉佩一动不动。 再换一句。 “不许动――” 没反应,下一句,“让你别动,你偏不听……” 玉佩躺在石桌上,光泽依旧在,却始终没有金光,纪舒宁将记忆中那日在天台上说过的话都重复了几遍,玉佩纹丝不动,比这风更萧瑟。 她试遍了所有能想得到的办法,就差把玉佩砸了,可是玉佩没有半点反应。 纪舒宁托着下巴唉声叹气,看着暗沉的天空。 蓦然,眼睛一亮,那日,好像她是站在天台,会不会是站在高处的原因? 纪舒宁豁然起身,拿着玉佩朝最高的层楼千越楼跑去,在千越楼,她又将所有的话重复了一遍,还是没反应。 滕宣站在远处,嘴角勾着一抹深沉的笑意。 即使拿到了玉佩,她也琢磨不出开启玉佩的办法,纪舒宁整天无精打采的,而滕宣神清气爽,整天跟她腻歪在一起,纪舒宁都怀疑他是不是吃错了药了。 “滕宣,你不要笑得那么欠扁行么?你看不出我心情不好么?”纪舒宁焉着脸推开滕宣的笑脸。 滕宣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这样能让你心情好么?” 纪舒宁看见那几张超大额数字的银票,禁不住****地将银票拿了过来,胡乱往自己的怀里塞,而嘴里却不要脸道:“我说了我不是卖笑的,滕宣你休想拿银子来收买我,我宁死不屈……” 纪舒宁的脸上,早就爬满了笑意。 她的小金库,又多了一笔赃款……额,是巨款…… 她有一点小得意,站起身想离开,滕宣拉住她,“去哪儿?” “我去赌坊去去晦气,嘿嘿……” “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别去了。” “那我不去,我出去逛逛。”纪舒宁像只泥鳅似得挣脱了滕宣,跑出了王府,她说不去,那也就是骗骗滕宣。 纪舒宁经常去的那家赌坊,因为上次的傅冷松暗杀事件而受到牵连,被滕宣抄了,纪舒宁进了另一家赌坊,她深知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的道理,赌了几局,就回了王府。 她的阴霾一扫而空,第二日已经是精神饱满了,早就将玉佩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书房中暖气回流,滕宣批阅公文,纪舒宁蹲在角落里看书,她毫无形象,一会蹲着,一会趴着,一会躺着,俨然把冰凉的地板当成了床。 滕宣让人拿了华贵的绒毛地毯铺在地上,这下纪舒宁更是野了,就差没整日整夜地睡在书房。 她看的都是史书和国志之类的典籍,也大略通晓了现在九州列国的局势。 三十年前是东秦、西魏,北凉与草原猛族荆梁国四国鼎足,北凉实力稍逊于其他三国,而自从北凉国从天而降骠骑大将军花千离,其他三国逐渐感到威胁,荆梁国率先发动对北凉的攻击,大败于花千离之手,被花千离一路追击,全族从鲁赤草原退到了鲁河草原,偏安一隅,退出九州强国的舞台。 第404章 光棍(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荆梁国大败,也让东秦和西魏不敢轻举妄动,便造就了如今三国鼎足的局面,而现在的西魏,国力不足,老皇帝耽于声色,昏聩无能,诸位皇子之间争斗不休,实力也大不如从前。 这些皇族天下的斗争,书上只是一笔带过,然而纪舒宁知道,那现实的心酸和残酷,再优秀的史学家也无法用一支笔描绘出来。 纪舒宁看得眼睛酸涩,打了一个哈欠,慢吞吞从地毯上爬了起来,滕宣把她拉到怀里,“看累了?” “嗯。”纪舒宁点了点头,钻进她怀里,小小地眯了一会就醒了。 滕宣还在批改公文,见她醒了,放下手中的笔道:“阿宁,明天是什么日子?” 纪舒宁稀里糊涂道:“不知道。” 滕宣脸顿时沉了下来,眸中黑霭重重。 纪舒宁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 滕宣转而一笑,“真记起来了?” “是啊。” 灯光明亮的书房里,滕宣面容如精雕细琢的白玉,“那明天呆在府里,那里也别去了。” “不行啊,明天那么重要的日子,我还什么都没准备,明天还得出去一趟。” 滕宣宠溺一笑,“那早点回来。” 纪舒宁拍了拍胸脯,“放心,一定早点回来。” 翌日一早纪舒宁就出了门,她将建安城中大大小小的酒楼都逛了一遍,才去了天香楼叫了一桌满汉全席。 她一个人吃的索然无味,让葛方坐下,葛方跟个木头人似得站着,根本不鸟她。 纪舒宁扁扁嘴,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吃着。 薛清舞自进入天香楼,就看到双手环胸抱剑的葛方,他是滕宣身边的侍卫,随滕宣出入各种场合,她自然是见过的。 随后,便看见了埋头狂吃的纪舒宁,她只需一眼,便认出了纪舒宁。 薛清舞脚步一转,沿阶而上,走到了桌前。 葛方立刻对她做出了警备的动作。 纪舒宁见眼前一团褐色在晃动,抬起眼,看见薛清舞,薛清舞外罩了一件褐色的裘衣,亭亭玉立,眉目含笑看着纪舒宁。 纪舒宁朝她挥了挥手爪子,“薛小姐,来吃饭啊?” 薛清舞一笑,“不知如何称呼?” 她知道纪舒宁的名字,北凉宣王在击败三国大胜回朝之时,当着建安百姓的面宣誓所有权的女子,早已家喻户晓,她于他有心,自然多方打听出了纪舒宁的身份。 “我叫纪舒宁,你随意叫着就好。” “纪姑娘。”薛清舞颔首一笑,随后看向桌上的狼藉,诧异地挑了挑眉,“纪姑娘怎么只吃一半?” 每盘菜,纪舒宁只吃了半边,而另一边,完好无损,像楚汉分界一般泾渭分明。 纪舒宁擦了擦嘴,“因为今天是光棍节啊,我又不是光棍,当然只吃一半。” “光棍?”薛清舞不解。 “就是未婚男女的意思,嘿嘿……”纪舒宁站了起来,吃饱喝足,她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薛小姐,你慢用,我先走了。” 走了几步,纪舒宁看见还有一只烧鸡的鸡腿还没有啃,又退了回去,拧下其中的两只揣在怀里离开。 葛方付账,纪舒宁又在外面晃荡了一会,一直玩到傍晚才回去。 第405章 光棍(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王府里喜庆无比,纪舒宁站在大门前看着大红的灯笼抓头挠耳,插着腰进了王府,又看见丫鬟小厮们手执托盘,端着美味佳肴窜来窜去。 纪舒宁百思不得其解,光棍节他们这么高兴做什么? 这是脑残了?还是庆祝光棍? 明月阁里,府中姬妾为博得滕宣一个回眸的眷顾,使劲浑身解数,着装浓重露骨,跳舞弄琴,身姿妖媚无比,然滕宣却兴致缺缺,捏着金樽只顾着喝酒,眸光时不时地瞟一阁外。 各位夫人侍妾暗暗咬牙,阮夫人今日也能稍加打扮了一番,她将那件绣了几个月的衣袍送上,滕宣连看也未看一眼,吩咐身边小厮收下了。 阮夫人掩不住的失落,却微微一笑,他能收下,她相信,总有一天,这件衣裳会穿在他身上的。 纪舒宁朝着丫鬟小厮们涌去的明月阁走去,还未走近,便听到阁里传出歌舞之声,欢声笑语不断,她大摇大摆走进去,“你们在干什么,召开家庭会议吗?这么热闹……” 纪舒宁看见场中衣着露骨的女子,抱着双臂抖了抖――穿这么少,不会冷吗? 滕宣见她来,放下金樽,唇瓣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过来。” 纪舒宁走过去,“怎么了?” 滕宣摊开手,“拿来。” 纪舒宁摸不着头脑,“什么?” “东西呢?”滕宣见她两手空空,将视线集中在她鼓鼓的胸前。 纪舒宁抓了一下头,“什么东西啊?” 滕宣眉目不转,明眸看着她的胸口。 纪舒宁一下会意过来,“哦……,我知道了。’ 她从怀里掏出吃剩下的一只鸡腿放到滕宣的手里,“来,给你。” 滕宣美眸缓缓沉下,眸中冷风无情地刮啊刮,“这就是你送给我的?” 纪舒宁点点头,倒了一杯烧酒喝,“是啊,光棍节礼物,赏给你的。” 滕宣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黑,“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光棍节。” 滕宣猛然进鸡腿掷了出去,砸在一个姬妾半露的酥.胸上,那姬妾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滕宣豁然起身,冰冷对葛元道:“葛方,把她弄走。” 看见她就来气。 原以为她知道今日是他生辰,定然是费尽心思为他准备生辰礼物去了,哪知她根本未曾放在心上―― 滕宣挥袖掀翻了一张桌子,愤然离席。 纪舒宁被葛方拖着走出了明月楼。 “拉我干吗呀?”纪舒宁抱怨,“这么不待见我,有热闹也不通知我……” 走出了明月阁好远,纪舒宁在前走着,身后一道狂风刮过,冷冷地将纪舒宁刮得转了几个圈,转得她头晕眼花,站定了身子去看,才看到滕宣早已走远的身影,怒气冲冲。 纪舒宁摸不着头脑,“葛方,他又怎么了?” 葛方微微一顿道:“今日是王爷生辰。” “啊?”纪舒宁瞠大了眼,“光棍节是他的生辰?那他怎么不说啊?” 难道他刚才找她要的是生日礼物? 纪舒宁表情纠结地将自己的头往墙上撞了几次,滕宣那阴阳怪气的性子,今天要是不弄个生日礼物送给他,指不定日后有她好受的。 可现在,去哪里准备一个生日礼物给他呢? 纪舒宁摸着下巴走来走去,冥思苦想,良久,眼睛一亮,打了一个响指,“有了。” 第406章 刺杀(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在房中一直鼓捣了两个时辰,她拉开门之时,门外一股阴冷的风流窜进来,她的手死死地抠住门框,那模样,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冤魂。 葛方看见她手指上满是血污,眉头微皱,“你的手……” 纪舒宁无关紧要甩了甩手,用热水将手上的血污冲洗干净,再擦了药随便打理了一下,才去找滕宣。 滕宣没回含昱院,不知道躲到了那里,纪舒宁在王府找了许久,才在一束浅浅的瀑布下看见滕宣。 瀑布清凉柔婉,闪着银白的光芒,像舞女袖中飞云流转的白练,滕宣站在瀑布下,那轻缓的水流,也便成了他的背景。 而她的身边,站着段连城。 纪舒宁的心再次一慌,脚下自然而然朝一株矮小的常青树后躲了躲。 从婆娑影绰的树缝中,纪舒宁看见段连城捧着一个古香古色的锦盒,“我知道王爷不想见我,但今日是王爷生辰,连城不想错过,送过东西,连城就会走。” 滕宣脸上斑驳着暗影,面无表情,一直没有伸手去接那锦盒,段连城婉婉地叫了他一声,“王爷……” 滕宣淡淡扫了她一眼,伸手接过,没有打开看一眼,“本王让人送你回去。” 段连城神色失落,“王爷不看一眼么?” 滕宣打开,锦盒中一枚玉白的扳指寒光流转,滕宣皱眉疑惑道:“这是……” 段连城接话道:“这是我段氏祖上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时,太祖皇帝赠给我先祖的,是我段家的传家宝。” 滕宣啪地合上锦盒,原封不动地将锦盒拿到了段连城眼前,“既然是传家宝,那就好好珍藏着。” 段连城不接,“如今段家后继无人,连城已经是……” 她低头羞涩一笑,中断了那后面令人遐思的一句话,转而说道:“连城,想将它送给王爷。” 纪舒宁从树缝里瞄了一眼那扳指,只被那光晕晃了一下,便知是极其珍贵的东西,她看了一眼自己手中为滕宣准备的额礼物,顿时觉得寒酸无比。 纪舒宁正垂头丧气,便听到滕宣再次开口,“拿回去。” 声音不容置喙。 段连城语气低落,“王爷竟厌恶连城到这种地步吗?连连城送的礼物也不要。” “本王跟你之间,最好有个界限,你的传家宝,是你的,与本王无关。” 他坚持不收扳指,段连城从袖中抽出手指,那断掉的一根手指异常显眼,“好,王爷不要,我会给……” 段连城暖暖地笑着,轻轻地抚了一下肚子,滕宣的目光顺着她残缺的手掌,看向他的肚子,面色僵硬。 纪舒宁心里发酸,折断了一根树枝,从树后走了出来,转身离开。 滕宣早就发现了她,只是默不作声。 段连城突然叫住她,“纪姑娘――” 纪舒宁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她转过身,看见滕宣神色冷淡,那冷冰冰的眸子只瞟了她一眼,斥道:“你不回去吃你的睡你的,出来瞎逛什么。” 第407章 刺杀(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她转过身,看见滕宣神色冷淡,那冷冰冰的眸子只瞟了她一眼,斥道:“你不回去吃你的睡你的,出来瞎逛什么。” 说得她像猪似的。 纪舒宁垂着头,“我马上就回去,不打扰你们。” 滕宣阴凉地看着她。 段连城柔声道:“纪姑娘,你拿的什么?是要送给王爷的礼物吗?” 纪舒宁立刻将东**到了身后,“不是不是。” 滕宣连段连城价值不菲的玉扳指都不要。 这东西要是送出来,跟段连城的一对比,她就更丢人了,滕宣一定会笑死她的。 滕宣瞄到了她身后藏着的东西,上前几步去,将东西从纪舒宁手中抢了过来。 借着府中屋檐下那晕黄的灯笼的光芒,滕宣看着自己手中的物体。 那是一个用刀雕琢的木质玩.偶,玩.偶很简单,一根简单的板凳,板凳上两个五官被雕琢得乱七八糟的人儿低着头,依稀可以猜测出是一男一女,那一男一女手牵着手,低垂着头,模样看似很羞涩。 滕宣指肚滑过那小木偶,低声问道:“这是送给我的?” 纪舒宁无地自容,垂着头嗯了一声。 “真丑。”滕宣勾着嘴角说道。 纪舒宁气愤地抬起头,劈手去夺木偶,“你不喜欢就算了,还给我。” 滕宣将木偶拿在手中,抓住了纪舒宁的手腕,“既然是送人的,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纪舒宁赌气地自我嫌弃,“反正这么丑,不用污了王爷你宝贵的眼。” 滕宣心情一瞬间转好,他靠近她耳边道:“只要是是你送的,就算再丑,我也喜欢。” 纪终于摸着发红的脸颊,轻轻地勾了勾唇畔。 “王爷,连成先回去了。” 滕宣淡淡嗯了一声,段连城从纪舒宁身边走过,脚下不稳,突然踉跄了一下,纪舒宁顺手扶住她,“你没事吧?” 段连城笑着摇了摇头,她神色温和看向自己的肚子,“没事,大概只是……” “连城――”滕宣冷声呵住她的话,“夜深了,本王让人送你回别院。” “谢王爷。”段连城微微欠了欠身。 虽然有冬衣遮掩,可纪舒宁还是觉得,段连城好像胖了不少…… 而且她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纪舒宁总觉得段连城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挑衅,而且她好像总是有意识地牵引她的视线去注意她的肚子…… 是她的错觉吗? 纪舒宁诧异地挑了挑眉眉,看向她的肚子,段连城神色略微慌乱地用白裘披风掩住肚子,滕宣一把将纪舒宁的脸按在自己怀里。 段连城适时道:“连城告退。” 段连城离开,门外,已经备好了软轿。 滕宣微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 纪舒宁眼珠子打量着他,“你们怎么都怪怪的?” 滕宣黑眸微动,先发制人道:“我倒想问问你,你今天一整天都去哪里了?” “出去玩了啊,光棍节这么重大的节日,当然要出去好好玩。” 滕冷哼一声,沉着脸。 纪舒宁脑子转的极快,拉着滕宣的胳膊晃来晃去,“好啦好啦别生气了,你又不提醒我,我自然忘了今天是你生辰。” 第408章 刺杀(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那日不是问我生辰?这么快就忘了,我看,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里。” 那日宫宴之后,纪舒宁曾问过她他的生辰,他以为她记得,却原来,这小妮子脑子里根本就没把这当一回事。 怎能让他不恼不气? “我没把你放心里……”纪舒宁在滕宣冷凉的视线下嘿嘿一笑,“你已经流在我的血液里了……” 滕依旧冷着脸,但眸中已溢满了笑意。 “不生气了吧?”纪舒宁恬着脸。 滕宣倏地看着她的手指,“你手又怎么了?” “小伤小伤,没事的。”纪舒宁扯着滕宣,滕宣皱眉,纪舒宁好动,身上的确经常添伤,也就是些无伤大雅的伤,滕宣每次都心疼得够呛,纪舒宁却不当一回事。 “我们去游湖吧,这几天湖上好像很热闹,有很多画舫在河上飘来飘去,画舫中有很多天仙美人哦。” 滕宣冷冷瞟着她,“你打算带本王去看画舫美人?” “美人藏在画舫里,要看得有钱,我可没钱给你看美人,只能请你看免费的画舫。” 滕宣挂着笑意,纪舒宁拖着他往外走,“走走走,夜黑风高,正是杀人越货的好时机……” 滕宣掌心摩挲着那粗粝的木偶,任由纪舒宁拖着他走。 到了河畔,河面水波平稳,烟笼寒水月笼纱,桨声灯影,画舫华美,依旧是歌舞升平。 一艘小巧得仿若女子腰肢的画舫停在岸边,甲板上站了一位手执香扇的美人凭栏远望。 纪舒宁几步跳上画舫,“美人,能不能借你的船一用?” 那美人侧目,看向纪舒宁,目光并未多做停留,便转向了她身侧的滕宣。 一双美目浅盼,刹时含情脉脉睇着滕宣,纪舒宁一看这苗头,压低声音对滕宣道:“你以前是她的入幕之宾?” 滕宣瞪了她一眼。 那美人几个小碎步走到滕宣身前,微微屈身,“云琼见过王爷。” 滕宣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纪舒宁扁扁嘴,这明显就是有奸情。 滕宣手臂揽住纪舒宁的腰,轻轻一捏。 “这船,本王今日要了。” 美人惊喜交加,螓首蛾眉齿如编贝,刹那芳华无限。 滕宣又说了下一句:“你们,全都下去。” 美人神色一黯。 “别啊,难得有美人美酒助兴,别这么扫兴嘛。”纪舒宁说完,拉着滕宣进去。 船内有酒有丝竹,纪舒宁大摇大摆坐下,“美人们,都出来表演了。” 刹那,暗香浮动,歌舞之声顿起,云琼长袖水云,翩翩起舞,眉目望着滕宣,舞姿惊鸿。 滕宣却只顾低头喝酒,纪舒宁拐了拐他的胳膊,“滕宣你看啊,她转了六个圈,好厉害啊……” 滕宣没反应,纪舒宁一个人看得起劲,看到兴起之处,站起身拍掌大赞。 一舞终落之后,纪舒宁意犹未尽,去看滕宣。 滕宣懒懒地靠在软榻上,微微阖着眼,华美金樽靠近唇瓣,他的衣襟不知何时骚包地拉到了很低,露出了大半个胸膛,那样子,当真是一个妖孽了得,把船内女子的魂都勾走了。 纪舒宁吞了吞口水,把滕宣的衣襟拉上,“滕宣,大晚上的你卖弄风.骚给谁看?” 滕宣睁开眼,阴凉凉的目光刮着她,“今日是我生辰,你就用这些来打发我?” 第409章 刺杀(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睁开眼,阴凉凉的目光刮着他,“今日是我生辰,你就用这些来打发我?” “舞跳得很棒啊,这样你还瞧不上啊?” 滕宣倏地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然后再狠狠地将她推了出去,“要跳,你亲自跳。” 纪舒宁摸摸鼻子,“我不会。” 滕宣一锤定音,“跳――” 纪舒宁抓了抓头,“好吧。” 滕宣挥了挥手,让其她人退下,慵懒的眸子盯着纪舒宁。 纪舒宁拣起一条红绸练在空中甩了几下,“滕宣你看好了,先跳支惊鸿舞给你看看眼界。” 纪舒宁开始扭。 滕宣眼里充满了期待,而事实是…… “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妹子辣妹子辣辣辣,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妹子辣哟,辣辣辣……” 滕宣看着眼前扭着秧歌跳得正欢的女人,一口酒喷了出来。 这叫……惊鸿舞? 纪舒宁扭得腰肢乱颤,喜气洋洋,滕宣嘴角眼角面部一起抽筋,耳边反反复复是那几句辣妹子,听到了一个高音之处,纪舒宁蓦然换了一个音调,“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请你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欠了我的给我补回来,偷了我的给我交出来……” 纪舒宁抖着嘻哈的太空步,两腿飘啊飘,两手飘啊飘,眉眼的笑意咧开了到了极致。 滕宣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调子陡然又高了几个调,纪舒宁更像喝了鸡血似得摇头晃脑,掏心挖心似得撕心裂肺的吼:“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声势正猛之际,纪舒宁又颓然低了下来,她捏着那红绸练像怨妇似得甩啊甩,“明月几时有,先让我喝杯酒……” 纪舒宁转着圈圈,自以为风情万种地倒进了滕宣怀里,抛了两个眉眼,“官人,奴家跳得好不好?” 回应她的,是滕宣抽搐的嘴角眼角。 纪舒宁唱得口干舌燥,仰起脸喝了一口酒,酒烈,她脸被憋的通红,咳嗽不断。 滕宣拍着她的后背,纪舒宁缓过气来,看见案上的木偶,拿过来,指着上面的一男一女道:“这个是你,这个是我……” 滕宣轻笑一声,纪舒宁拿开了木偶,勾着滕宣的脖子媚笑,“官人,你还没说奴家跳得好不好呢……” 滕宣将她搂到了另一边的臂弯里,邪魅笑道:“你不如一边跳一把脱更好。” 让她跳脱衣舞? “一边脱一边跳?你喜欢这个?” 滕宣勾着她的下巴,深吻交缠,酒色醉人,灯能醉人,歌舞能醉人,也不及纪舒宁在她怀里那****的一笑。 吊得他心痒难耐。 情.欲高涨猛烈,纪舒宁推开滕宣,气喘吁吁地倒在他怀里,嗓音低柔而魅惑,“你想看脱衣舞,没问题,我跳给你看。” 滕宣挑着眉,纪舒宁推着他的肩膀,借力从他怀里卷了出去,一把扯开了外衣衣襟,在滕宣下流的眸子中,她开始唱道:“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 纪舒宁扯住外衣领口开开合合,唱得浑然忘我,滕宣手中的金樽,啪嗒一声坠地。 第410章 刺杀(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扯住外衣领口开开合合,唱得浑然忘我,滕宣手中的金樽,啪嗒一声坠地。 他不应该对纪舒宁抱有期望。 纪舒宁唱到了高.潮处,音调拔高了上去,突然,船身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纪舒宁僵着身子不动,一支箭擦过她的耳朵射向滕宣,滕宣身子一偏,那箭支插.在他身后的木板上,低哑一声响动,纪舒宁快速扑到了滕宣怀里,“不好,小鬼子来了……” 流矢乱箭穿墙而过,交叉成马蜂窝射向了船内,滕宣脸色凝重,掀起矮案挡住乱箭,搂着纪舒宁贴在船板上。 纪舒宁在身下,感到后背凉凉的,她突地瞪大眼,“滕宣,船漏水了――” “哗啦”一声,船板被击破,冰凉的河水汹涌地涌了进来,黑衣蒙面的杀手从水下钻了进来,朝他们杀了过来。 滕宣拉着纪舒宁起身,将她护在怀里,一边应付杀势凶猛的杀手,一边往后退。 身后有杀手在靠近,滕宣无暇顾及,纪舒宁用脚从地上卷起一支利箭,一箭飞入那杀手的喉咙,杀手应声倒地。 越来越多的杀手涌进这艘船里,滕宣搂着纪舒宁,从船顶破船而出,飞身落入一艘静静伫立在湖中央的船上。 湖面上动.乱一片,画舫相继离开,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喊叫声,船身摇摇晃晃,这艘船上也相继追来了杀手。 有女子惊讶的声音道:“王爷?” 滕宣脸色一变,纪舒宁也微微变了神色。 段连城怎么会在这里? 四周从水下船上都是杀手,滕宣沉声对段连城道:“还不进去。” 段连城惊慌点了点头,往船内走。 “嗖”,一支箭射突然朝她射来,滕宣正在对付身后的攻击,无暇西顾,纪舒宁推了段连城一下,“小心――” 段连城刚刚脱险,而另外一支箭又从她的身后射了过来,滕宣回头,视线正对上那支利箭,猛然将怀里的纪舒宁退了出去,伸手将段连城拉到了怀里。 纪舒宁在甲板上踉踉跄跄,滕宣的一个用力,将她推到了另一艘相连的船上,相连的两艘船快速分离开去,纪舒宁怔怔地看着滕宣。 在危险面前,他首先想到的,始终是把段连城拉到怀里,而把她推出去。 滕宣见纪舒宁离他越来越远,陡然一惊,他提着段连城的腰将她往岸边用力一掷,随后解下自己的外袍,用外袍凌厉的杀势为她挡住了利箭。 段连城平安落到了岸上。 纪舒宁被甲板上的杀手逼近了船舱里,被击破的船板下突然冒出一只**的手,抓住她的脚腕用力一扯,纪舒宁挣脱不了,刹那落入了冰凉的河水里。 感官被淹没,水里的杀手,像天罗地网般地朝她围过来,她水性不错,可是水流的阻力冲散了她的力量,她毫无内力,在水下和这么多高手相斗,她毫无胜利的可能。 而且,水太过冰冷了。 杀手的的剑光在水下交织成了一张网,明明暗沉得不见光的水域里,因为那剑光而明亮起来。 第411章 刺杀(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一柄利剑从她的眼前险险的晃过,冰冷的河水让她四肢僵硬,完全使不出力,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她像浮萍一般在水下漂流,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好像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腕,她跌入了一个怀抱,黑得让人恐慌的水域里,她看不真切那个人的脸。 她的身体像是失去知觉一般,身不由己地往四面八方游去,身子被冻得撕裂般地疼痛,恍惚之中,唇瓣上有了一丝温度,那温度从唇上传到了心里,暖暖的。 她迷蒙地睁开眼,眼前黑影重重,一张脸被水波荡漾着,她始终看不真切。 唇上好像尝到了甜腻的血腥味,闭上的眸子里好像弥漫了大片的血光,她的心脏好像被压缩着,难以释怀地透气…… “哗啦――”纪舒宁钻出了水面,身后有个人,一直推着她,一直推着…… 滕宣杀出重围朝纪舒宁所在的画舫冲去,船身大半已经淹没在水里,船内没人,他看见那不断冒着水的船板,心下陡然一沉,冷静理智全无,纵身跳入了水里。 葛方葛元闻声已经带兵前来,杀手如云,看见官兵,急速后退,剩下的一些与官兵纠缠,抵死不做俘虏,以命搏杀,顿时,水面上血红一片,血腥弥漫了整片水域。 滕宣在水下寻找了一圈,没找到纪舒宁,他剧烈地喘息着,黑眸里一片暗沉无边,“阿宁――” 官兵手里的火把照亮了海域,滕宣焦灼不安之际,一束火光突然打在一艘摇摇晃晃的船尾,滕宣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靠在船尾,那身姿,像极了纪舒宁。 他屏住了呼吸,带着紧张朝船尾游去,抬起了那人的脸,“阿宁……” 纪舒宁脸色苍白,双眼上染上冰冷的河水,像霜冻一般地覆盖住她眼里的温暖。 “阿宁……”滕宣捧着她的脸,慌乱的心终于找到了一点平静,“阿宁,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纪舒宁唇瓣发白,意识却那么清醒,她突然笑了一声,笑意有些沁人心脾的凉意,“不是你……” 在水下的人,不是他…… 那个在水下因为救她而不顾一切的男人,不是他…… 那个因为救自己而流了血的男人,那个男人,不是滕宣…… 她声音太小,滕宣侧耳过去,“阿宁,你说什么?” 她抿着苍白的唇瓣不再开口说话,滕宣不疑有他,先将她抱到了岸上。 随后葛方拿过大氅给滕宣,滕宣盖在纪舒宁的身上,杀手们逃的逃,落网的,无一列外全自杀于这片海域上,水中的浮尸,在纪舒宁的眼底荡漾着。 一阵风卷过,她冷得打了一个哆嗦。 “阿宁……”滕宣拍着她的脸颊叫她。 纪舒宁毫无反应,她沉寂的眸子一直看着一个方向出神。 “王爷,纪姑娘没事吧?”段连城紧了紧披风,担忧地问道。 滕宣冷冷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段连城低眉的一瞬间,往事如风,她淡淡一笑道:“王爷往常与连城说,今年的生辰,会带连城一起游湖,王爷今年忘了,没来,连城,便自己来了。” 第412章 刺杀(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面无表情,并未因为她的话而有一丝的动容。 “葛元,送她回去。” “段小姐,请吧。” 段连城微微颔首,轻声道:“王爷,你好好照顾纪姑娘。” 段连城刚刚离开,滕宣抱起纪舒宁想先回王府,纪舒宁却突然使力推开了滕宣,大氅落在地上,纪舒宁朝着那岸边的深丛中跑去。 司空靳…… 是司空靳…… 她记得,他推她出水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那妖娆的红衣,她闻到了血腥味,她好像看见了血,他一定受伤了…… 他受伤了。 夜色凛冽,那么黑,那么沉,她一直跑一直跑,僵硬的双腿终于不敌疯狂的奔驰,她摔倒在地上,眼泪飘荡出来,便再也忍不住。 她俯在地上,无声地哭泣着。 眼前有一双锦靴,她伸手,紧紧地抱住那双脚,终于失声痛哭。 滕宣蹲下身,他身上的冷意森森,“你哭什么?” 纪舒宁听见声音,她抬起头,被泪水打湿的视线里,看见的是滕宣,而不是司空靳。 滕宣声音太过冷,“阿宁,你在找谁?” 纪舒宁停止了泛滥的眼泪,就那么看着滕宣,一直看着。 他将她从怀里推出去那一刻,她再一次怀疑,这个男人,真的如他所说的那么爱她吗? 若是爱,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将她推到了死亡的刀锋下。 他真的只是因为愧疚,才对段连城那样的不一般吗? 纪舒宁怕,怕到了无法回头的那一天,才有人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在水下那短暂的窒息,她突然凝滞的心,让她真的以为自己是个没有意识的死人而已。 滕宣伸手,想将纪舒宁抱起,她突然往后缩了一下,滕宣的手僵硬地立在半空。 纪舒宁慢慢地站起来,她抱着手臂转身离开。 这一刻围绕在两人之间的冷意,如此泾渭分明,让人无端的恐慌不已。 滕宣陡然的心惊肉跳,上前抓住纪舒宁,将她抱到了怀里,纪舒宁无力反抗,也懒得反抗。 冬夜的水凉,她浑身发抖,滕宣抱着她,她也不动,回到府里,滕宣抱着她径直到了后山的温泉,温泉的水冲刷着她的脉络,独独暖不了她一颗冰凉透顶的心。 “纪舒宁,你给我说话——” 纪舒宁慢悠悠地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淡淡扯着出血的唇瓣,“你要我说什么?” 她太过安静,他反而心慌意乱,“你是不是在怪我?” “我怪你什么?”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一切动作都像僵硬的木偶,“滕宣,你有什么让我怪的?” 滕宣气恼地捏着她尖尖的下巴,“纪舒宁,你再给本王含沙射影的说话试试,你信不信本王——” “怎样?”她淡淡掀着眼皮,又很快耷拉下去,明显不想搭理滕宣。 “你——”滕宣奈何不得她,见她脸色白的跟一张纸似得,心里又是一阵疼。 都这样了,还跟他耍脾气…… 纪舒宁吸了一口气,森白的锁骨凸出,这一刻,滕宣才发现,她这么廋…… 第413章 刺杀(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心惊地抚着她的锁骨,“阿宁……” 纪舒宁垂着头,神色淡漠,温泉里氤氲的水汽,化不去她竖起来的坚墙。 滕宣知道,他今日推开她的举动,已经深深地伤害了她。 “阿宁,连城……不会武功……” 他所有的话语,吐出来时,竟然只有这一句苍白到薄凉的解释。 段连城不会武功…… 纪舒宁抽着肩膀笑了一声,那睫毛投下的阴霾,如一片孤独无助的小森林,她抬起头,依旧不紧不慢,平静如死水,“她不会武功?那你以为我就是大内高手零零九吗?” 滕宣被她问过得哑口无言,纪舒宁将自己下巴以下全部沉到了水底,“滕宣,你在乎段连城,早已胜过了你所谓的愧疚和责任,你把她当成了所有,而我,只是一个挡箭牌……” “你胡说什么――”滕宣把她从水里提了出来,他的情感遭到她的质疑,让他如此惊慌。 他无法开口解释,那个举动,只是因为段连城……有了孩子而已…… 若是当时段连城被那支利箭射中,,是一尸两命,而纪舒宁,他相信她有足够的能力撑到他来救她的那一刻。 他的太多笃定,原来,已经让她对他的感情,产生了这么深的质疑。 “当一个谎话脱口而出,便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圆满,可是,谎言就是谎话,永远无法得到圆满,滕宣,你又是何必呢……”她说完,连自己都忍不住地嘲讽轻笑。 “阿宁,你别胡说了……” “我把自己的命交给你,自以为的信任原来是再次的自寻死路,从今以后,我自己的命由我不由人,我不会,再轻易地交给你……” “阿宁,我求你,你别胡说了……”滕宣神情奔溃,捧住她的脸颊,胡乱地亲吻着她,“你知道我心里的人是你,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让我难过……” 她面无表情,任由滕宣颤抖的吻落下。 而心里,却轻轻地笑了一声。 她这么难过,难过得窒息,为什么要他好过? 她难过,她便要他一起难过。 她锁着自己的心,用三尺之寒,来刺伤那个伤害她的男人。 滕宣心底的无底深渊在扩大,从益阳城到建安,他好不容易一点一点瓦解纪舒宁的冷意,好不容易打破的僵局,再次因为段连城而陷入死局。 纪舒宁闭着眼,当滕宣发现自己的恐慌无法得到安抚,自己的炽热情感无法得到回应,他终于奔溃地说出:“你告诉我,你到底要我怎样?要我怎样?阿宁,你告诉我……” “我累了,不想跟你说话,你别烦我。” “要我怎样?你要我怎样,阿宁,你说……” “我不要你怎样……”纪舒宁掬了一捧水拍在脸上,“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又做了一件蠢事,你别烦我,让我仔细想想,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 “后悔?”他鹰隼一般狠戾的目光紧紧地擒住她的视线,“你后悔跟了我?” 纪舒宁沉默着,滕宣捏住她的肩膀,寸寸收紧,寸寸压抑。 第414章 刺杀(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淡淡开口,“我后悔,后悔我当初的自以为是,后悔我当初的口无遮拦,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 她一直先入为主,总是认为司空靳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可是,司空靳也是人,她在益阳城对他说的那些话,一定深深地伤害过他。 司空靳…… 你不要有事…… 否则,我会内疚一辈子的,你千万要活着,耀武扬威的活着…… 滕宣用锦衣裹着纪舒宁,将她抱回了含昱院。 他直视着她,难掩怒气,“你告诉我,你现在心里想的又是谁?” 纪舒宁沉默。 “让我猜猜,这次又是哪个男人?”滕宣邪佞而阴冷地勾着嘴角,“滕贺?司空靳?还是你心里,又装了其他的男人?” 纪舒宁闭着眼,滕宣斜斜地在她的脸上滑了一下,“我猜这次,那英雄救美的人,是司空靳吧?嗯?” 纪舒宁睁开眼,那冷飘飘的眸子看着滕宣,就好似在看一个人的独角戏。 滕宣喘着气,忍着那难以填满的怒气。 “你到现在心里还想着那个男人?” “他为了救我而受伤,我只是担心他。”她别开眼,淡淡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你不许担心他――” “你要不可理喻请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是我的府邸,你要我出哪里去?” 纪舒宁冷着脸起身,“那好,我出去总行了吧?” 她单薄的衣衫挂在身上,衬得她身姿羸弱不堪,滕宣沉沉地将她扯了回来。 “你哪儿也别想去。”他将她塞在被子里,想去抱她,被她躲开,他终于忍不住发了怒,“纪舒宁,本王碰你是对你的恩宠,你敢拒绝――?” 她背对着他,冷冷道:“我不稀罕。” “好,你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滕宣拂袖离去。 纪舒宁慢慢地转身面对着床顶,眸中一片清凉。 在那种情况下,其实滕宣选择段连城也无可厚非,她真正难受的,是司空靳,他受伤了,而且一定不是轻伤。 她说不想欠司空靳,可她早已欠了他。 两次生命垂危之际,都是他出手相救,这个人情,她已经难以偿还了。 夜上西楼,深不可测,幽凉的小巷中,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地走着,他脚下踏过的地方,留下湿润的水泽以及……血痕…… 脚下趔趄,男子一个不稳,顺势坐在地上,他靠着墙,仰着脸,那张被夜色笼罩的脸庞,玫丽而又苍白。 他捂着肩膀,五指关节森然发白。 “纪舒宁,看你以后,还敢看见我就骂……” 他咬着牙低低地笑出声。 影七从小巷的尽头窜了出来,惊讶地看着面无血色、明显受伤不轻的司空靳,“主上,你……” 司空靳在影七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扶我回楼里。” 回到魅离楼,影七给司空靳上药,司空靳琵琶骨被利剑穿透而过,伤势严重,若是剑偏一一分,他一身武功便废了。 休整了一夜,天还未大亮,雾霭朦朦胧胧之际,司空靳被楼外的火光和震撼的脚步声惊醒。 第415章 刺杀(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休整了一夜,天还未大亮,雾霭朦朦胧胧之际,司空靳被楼外的火光和震撼的脚步声惊醒。 他撑着身子下床,将窗户推开一条细缝,望见魅离楼外冲天的火光,远处有狗在狂吠,鸡提早打鸣,司空靳面色一凛。 影七与魅离楼管事推门进来。 “主上,北凉滕宣带兵包围了魅离楼。” 滕宣,呵,这动作,该说是迟了还是快了? 管事对影七道:“影七,你先带主上离开。” 影七点点头,司空靳唇瓣笑意深深,被影七搀扶着朝后门走去。 后门打开,本来安静的小巷,此刻站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司空靳靠在门框上,目光微扬。 滕宣笑道:“战王爷来了我建安,怎么也不通知本王一声,本王应恭迎大驾才是。” 司空靳明明受伤,唇瓣却一抹苍白而不输阵势的笑意,“宣王殿下公务繁忙,本王不敢叨扰。” “本王今日倒是有空,特来恭迎战王爷。” 司空靳凉凉一笑:“那有劳宣王了。” “我宣王府的地牢舒适宽敞,给战王爷下榻之用绰绰有余,战王爷何必言谢。” “如此舒适的居所,在下恐怕无福消受了。” “本王特意为战王准备妥当,战王若是拒绝,也太不给我宣王府面子了。” 两人你来我往虚伪地打着官腔。 司空靳笑着,漫不经心的意味,“滕宣,你说,她若是知道我被你请去了大牢,会如何?” 滕宣冷笑了一声。 会如何? 他今日这番举动,就是被她气得,会如何,她应当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带走。”滕宣冷冷后退,葛方葛元上前。 影七抽剑挡在司空靳身前,司空靳淡淡道:“退下。” 影七回头望司空靳,司空靳眸中寒星点点,影七对着司空靳,点了点头,瞬间跃上城墙,消失得无影无踪。 滕宣的本意,是带走司空靳,对于影七,可有可无,影七顺利从包围圈子逃出,也不是难事。 司空靳坦然地被滕宣带走,押入地牢。 葛元问道:“王爷,那魅离楼……” “什么魅离楼?”滕宣挑着眉,负手而去,“本王可没来过这儿。” 葛元会意,王爷这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眼留着魅离楼了,毕竟,魅离楼身后牵扯的庞大势力,也不是想灭就能灭的。 天大亮,纪舒宁醒来,感觉全身像被脱了一层皮似得皱巴巴的难受,骨头也都快散架了。 没想到好久没运动了,身体居然这么差。 滕宣端着药推门进来,面色无常,“喝了。” 纪舒宁看了他一眼,蒙着被子继续睡。 滕宣去拉被子,“起来。” 纪舒宁揪着被子不理。 滕宣的手从被子外钻进去,在她衣着单薄的身子上摸来摸去。 纪舒宁扯开了被子坐起来,怒目以对,“你有完没完――” “喝了。”滕宣端着药递给她。 纪舒宁瞟了一眼。 “怕苦?”滕宣坐下,“我让人去备蜜饯。” “不用了。”纪舒宁冷冷说完,一仰头全部喝了下去,她将碗递给滕宣,又继续睡。 滕宣去扯她的被子,“阿宁,起来走走。” 第416章 刺杀(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去扯她的被子,“阿宁,起来走走。” 纪舒宁瓮声瓮气,“没精神。” “饿了吗?”滕宣坐在床沿像个老婆子似得喋喋不休,纪舒宁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滕宣感到自己完全被冷落,依旧没话找话,“阿宁,你身体好点了吗?还难不难受了?” “啊――”纪舒宁抓狂地甩开被子坐起来,“滕宣,你能不能别烦我,你不知道病人是需要休息的吗?麻烦你出去,只要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晃悠,我就一点都不难受――” 滕宣沉着气,起身,砸了碗,拂袖而去。 纪舒宁一直呆在房里,滕宣在她这里吃了闭门羹,整日没有再出现过,纪舒宁乐得清闲。 夜晚降临,纪舒宁躺在床上,闭眼假寐,感觉到那个男人扯开了被子钻了进来,抱着她,纪舒宁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醒来,身边没人,而那个位置,还是热的。 他刚刚离开。 纪舒宁坐起来,抱着双臂发呆,慢慢地开始梳理这次的刺杀事件。 这次,是谁要杀滕宣呢,是司空靳么? 不会是他的,如果是他,就不会拼死来救她。 司空靳,那个亦正亦邪的男人,她真的不懂他。 屋外,已经冷得风声鹤唳,王府里的花草树木,大多数都是长青的,一年四季花开不败,除了那冷冷的风声和骤然的冷空气,丝毫看不出已经临近冬日的迹象。 纪舒宁坐在床上,喝过丫鬟递过来的燕窝。 门被推开,立刻窜进一股冷气。 纪舒宁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男人,看见他手中提着一只鸟笼。 滕宣关上门,他将鸟笼放到了桌上,坐到她身边,“气消了没?” 纪舒宁冷着眉没回答。 滕宣看了那鸟笼一眼,那一眼好像是个暗示,安静的鹦鹉开始咯吱咯吱地叫起来。 “小野猫别生气了,小野猫别生气了……” 纪舒宁听着鹦鹉那有模有样的声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鹦鹉都是跟着人学的,看这鹦鹉有模有样的,滕宣没少对着它说这句话吧。 滕宣捏了捏她的脸颊,“笑了就好。” 纪舒宁拍开她的手,轻然然地瞪了他一眼,她站起身,走到桌旁将那只笼子提了起来。 那只鹦鹉突然转变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声调。 ”那只又丑又胖的野猫,耍脸色给谁看,真以为爷非她不可了――” “我告诉你,纪舒宁,你给我笑,再不笑,我扒了你的猫皮――” 滕宣脸色僵硬,皮笑肉不笑地上前去阻止那只鹦鹉的胡言乱语。 纪舒宁冷飕飕地看着他,“看不出来,你对我有这么多抱怨,对着一只鹦鹉说有什么意,。怎么不跟我说?” 滕宣脸皮上的笑有些挂不住,“阿宁,你知道,畜生说的话,怎么能当真。” “畜生才能将另一只畜生的心声说出来是不?”她挑着长眉,放下鸟笼,越过他径直走到了床畔。 天气越来越冷,纪舒宁有些畏寒,她钻进了被子里,不再言语。 滕宣恶狠狠地看了那只还在喋喋不休的鹦鹉一眼,打开了窗户将鹦鹉丢了出去,对窗外的一个丫鬟道:“拿去厨房炖了。” 第417章 刺杀(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他关上窗户,回到纪舒宁身边,恬着脸去搂她。 “阿宁,你还要跟我怄气到什么时候?” “我没气跟你怄气,既然我让你这么心烦,你离我远点便是。” “阿宁,你知道,你不理我,不对我笑,我就会心烦,就会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纪舒宁撑起身子,眉目拧起,“那你以为,我是卖笑的?得整天恬着脸对你笑?” 滕宣不顾她的冷漠,一个劲地往她身上贴,“你笑起来好看,我喜欢你笑,你笑,我才会笑……” 纪舒宁低着头,突然静默,这些日子,她的皮肤已经越来越白皙,像羊脂玉似得细腻嫩白,她垂着头,那截细嫩的后颈一览无余,而衣领处无限延伸的是遐思。 滕宣心猿意马,搂着她晃来晃去,低低****道:“阿宁,你身子好了没?” 纪舒宁听他嗓音异样,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滕宣的手探进她的衣裳里,“不做什么,我看看你身子好了没。” “滕宣,你别乱来,快放开我――” “不放――”滕宣憋久了,纪舒宁的推拒阻止不了他深沉的****,他半诱哄半强迫地将纪舒宁压在床上,一逞兽.欲,餍足之后,他看着被他折腾得奄奄一息的纪舒宁,唇瓣笑意飞扬。 纪舒宁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 滕宣赖在床上,跟她斯磨了到了晚上,才起身离开。 滕宣去了地牢。 他捉了司空靳,既不对外公开,也不审问,还吊着他一条命。 司空靳坐在大牢里自得其乐,地牢里灯光很暗,滕宣站在铁门外看着司空靳,“九州列国,三国鼎足,西魏也是你的一大劲敌,本王很好奇,你为何单单对北凉虎视眈眈?” 司空靳倚在墙上,翘着二郎腿,“你错了,我不是只对北凉有兴趣,我对这天下,都极有兴趣,滕宣,你不也是如此吗,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天下山河。” 滕宣轻笑一声说,对于这问题,讳莫如深。 “你和花千离,是什么关系?” “宣王殿下认为呢?”司空靳丝毫没有诧异。 “花千离,想必没死吧?他想利用东秦来灭了北凉,为他当日的冤死报仇?” 司空靳笑,笑着笑着,越来越大声。 滕宣也跟着一笑,是淡然的轻笑,成竹在胸,“本王去先皇为花千离建造的藏墓看过,里面,是一座空棺。” 当初影断盟借助花千离一案在北凉营造血案,他就亲自闯进藏墓去看过,那里面陷进重重,即使进去也难以再出来。 里面,墓中段,盗墓者的尸体已经是堆积如山,足以可见,先皇为了防止藏墓被盗所花费的功夫。 然而,滕宣进去了,里面却并没有花千离的尸体。 所以他开始怀疑,也许花千离没死,也许,他真的是因为仇恨而卷土重来,意图倾覆北凉。 司空靳终于停止了大笑,“花千离没死,那不是更好,当年九州闻名的大将军,若真是没死,那么,你说这九州列国闻风,到时天下再次大乱,谁又有本事力挽狂澜令天下归一呢?” 第418章 刺杀(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司空靳终于停止了大笑,“花千离没死,那不是更好,当年九州闻名的大将军,若真是没死,那么,你说这九州列国闻风,到时天下再次大乱,谁又有本事力挽狂澜令天下归一呢?” 他说得似真似假,滕宣深沉地看着他。 正值壮年的司空允突然病故,到如今,也是疑云重重,现在,滕宣都有点怀疑,也许当年东秦的战王,也不过是假死而已。 司空靳这个人,比他所表现的更强大,就凭他这些年在东秦和北凉的作为,就让人不容小觑。 “滕宣,我很好奇,你抓我来,到底是为了替纪舒宁报仇,还是为了段连城?” 他来北凉时日已久,若是滕宣真心要捉拿他,早就动手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本王抓你来,只是要告诉你一句话。”滕宣凝立在牢门外,冷冽幽凉,看着司空靳。 “什么话?”司空靳美目高扬,好似已经猜到了滕宣要说的话,他笑容异常挑衅。 “本王的女人,本王自己会照顾,不劳阁下大驾。” 司空靳嘲讽地笑出声,“滕宣,你若真有本事护她周全,就不会给旁人出手的机会。” “不需要你来教本王。”滕宣冷冷回视他。 司空靳站起来,神色也冷却下来,“你的话,本王也记下了,不过,你就那么确定她会是你的女人?” “跟本王抢,你以为你有胜算。” 司空靳只是笑,没说话。 滕宣也笑,“王府的地牢,战王好好住着,不必客气。” 他说完,离开了腐味浓重的地牢。 滕宣心知肚明,司空靳当时灭段家,不止是因为当时他藏身在段府而被司空靳迁怒,更因为,段家也是北凉的名门望族,司空靳想在北凉制造混乱,自然要拿有声望的人开刀。 而段家,声望地位自然引来横祸。 让他不解的是,段连城的父亲曾是花千离帐下的得力大将,一直很受重用,当年衣锦还乡回到云州逃过盟杯之案,若真是花千离卷土重来,那又为何下重手灭了整个段府? ****** 北凉宣王遇刺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全城封锁搜捕,城中,风声鹤唳。 纪舒宁站在窗边,冷风从外吹进来,她呆呆地望着手中的玉佩。 滕宣坐在床畔,见她又盯着玉佩发呆,不知道在寻思着什么,滕宣脸色不好,却并未发作,他起身,将自己的黑衣披在她的肩头。 “风大,别着凉了。”滕宣将窗户关掉,“再去睡会。” “你自己睡吧。”纪舒宁目光淡淡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你陪我睡。”滕宣将她拉到床上,纪舒宁拂开他的手,神色清冷看着他,“你有完没完?” 滕宣凝着眉,他脾气本就暴躁,这几日纪舒宁的冷淡快磨掉了他的耐心,她将纪舒宁推在床上,而他翻身骑在她的身上,怒火滔天道:“你说我有完没完?你整天拿着一块破玉佩发呆你有完没完?难道一块玉佩比我还重要――” “你更年期到了是吧?”纪舒宁手腕被他压住,恼怒地瞪着他。 滕宣从她手中抢过玉佩,用力掷在地上,玉佩落地,应声而碎,声响冷冽。 纪舒宁怔怔地看着碎掉的玉佩,“碎了……” 第419章 刺杀(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眼神微动,从纪舒宁身上起身,纪舒宁下床,蹲在床边,拣起碎片,“碎了,碎了……” 纪舒宁将那颗奇异的珠子放在掌心,蓦然,她眼神一变,站起来,气愤地看着滕宣,“滕宣,你竟然拿假玉佩骗我――” 那枚玉佩上的珠子,颜色是极其玫丽而幽深的,那是一种无法用字词描绘出来的颜色,而这枚玉佩…… 玉泽虽然不差,可那颗珠子,镶嵌在玉佩里的那一面,是白色的,也就是说,这根本就是一颗白珍珠―― 而滕宣只是在外围涂了颜色而已―― 纪舒宁气急败坏,差点跳脚,那模样,又恢复了成了一只生龙活虎的小野猫。 滕宣笑眯眯地扣上腰带,“你要喜欢这玉佩,府里一模一样的,还多的是。” 他故意气她,走之前,在她耳边戏谑道:“这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纪舒宁将手中的珠子朝滕宣的背砸了过去,“你混蛋――” 总算引起了她的情绪,滕宣优哉游哉地出了王府。 纪舒宁在房里龇牙咧嘴,看见房里的每样东西,都像看见了滕宣那张欠扁的脸,心里气到不行。 “咚咚――” 有人在敲门。 纪舒宁拉开门,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小丫鬟,小丫鬟道:“姑娘,府外有人说要见你。” “谁?” “姑娘去就知道了。” 纪舒宁裹上厚厚的衣服出了王府,王府门前有一顶轿子,轿子旁,站着香秀。 纪舒宁轻笑了一声,原来是她。 段连城从轿中走出来,“纪姑娘的身体,看来是好了。” 纪舒宁淡淡笑道:“多谢关心,你找我有事?” 段连城的手从裘衣中伸了出来,“这是纪姑娘的吧?” 她手中,拿着那个做工粗粝又丑陋的木偶。 纪舒宁脸色沉沉,“怎么会在你那里?” “是王爷落在我哪里的。”段连城说的坦然,而话语中的那抹娇羞和****,已经足够挑衅。 “他落在你那里?”纪舒宁冷笑。 “连城今日来,是物归原主的。” “物归原主?”纪舒宁嘲弄一笑,“既然是滕宣落在你那里的,你要物归原主,就该去归还给他,而不是来找我。” 段连城上前一步,清声说道:“可连城觉得,还是还给纪舒宁比较合适。” 纪舒宁对视段连城,段连城朝她挑眉,那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 纪舒宁看了那木偶一眼,转身进了府里,段连城随后上轿,轿子离地。 纪舒宁转身,又看了一眼,看见香秀一瘸一拐的背影,纪舒宁倏地收紧了眸光。 跛脚…… 司空靳身边,也有个跛脚的女子,那身影,和香秀…… 难道香秀是司空靳的人? 也对,段连城本就是司空靳的人,香秀是也没什么奇怪的。 滕宣整日都没有回来,夜里,纪舒宁在房中看到屋外火光腾耀,听到脚步声凌乱而嘈杂,森严壁垒。 她推门走出去,到了前院,看见王府的侍卫团团围住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那男人一身黑衣,长剑上有血在幽幽地流淌着,他没蒙面,纪舒宁一眼就要认出了他。 “影七――”纪舒宁冲上去,扶住影七,看向为首的葛方,“葛方,你做什么?” “擅闯王府者,杀无赦。”葛方像机械一样地吐着这句话。 擅闯王府? 影七是司空靳的亲信,他闯王府做什么? 难道…… 第420章 刺杀(1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猛然用力抓住影七的手臂,“影七,司空靳呢?” 他那日受了伤,若是因此而被滕宣捉住,那…… 影七冷哼了一声,“明知故问。” “葛方,你告诉我,滕宣是不是抓了司空靳?” 葛元沉默着没回答,而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纪舒宁胸腔内升腾着一股怒火,她想找滕宣质问,可最后,她又只是压下了这一股怒气。 司空靳是东秦的实际掌权人,他暗中来了北凉,滕宣抓他也无可厚非,这关系国家安全,她没有去质问滕宣的立场。 纪舒宁冷静下来,对葛方道:“葛方,影七已经受伤了,你放了他吧。” “属下只是奉命行事,姑娘别让属下为难。” “葛方,你也别让我为难。”纪舒宁直视葛方,坚定说道:“影七在我生命垂危之际,于我有照顾之恩,你伤了他就是伤了我的恩人,我的命有一半是他救的,若是我偿还不了,只有把命还给他。” 葛方心里一震,久久未曾开口说话。 侍卫分两边散开,让开了一个出口,滕宣从出口的另一端信步走来,姿态翩然,雅意无限。 “参见王爷。” 滕宣看了纪舒宁一眼,然后抬起手,纪舒宁的眸光随着他抬起手的动作而缩紧。 那是,一个王者发号施令的动作。 她的心揪到了嗓子眼,滕宣的手停顿了一下,“放人。” 纪舒宁诧异地看着滕宣,滕宣将纪舒宁拉到了自己怀里,侍卫们全部散开,影七识时务,一跃而起,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滕宣唇瓣噙着一抹清和的笑意,“他的照顾之恩,你已经还了。” 纪舒宁怔怔地看着他,他放走影七,就为了让她还影七的恩情么? 滕宣捏了捏她的脸颊,“是不是冻着了?” 纪舒宁突然问道:“那么,救命之恩呢?我又该怎么还?” 滕宣没发怒,反而好脾气地问道:“你想怎么还?” 她咬了咬唇瓣,“你、你把司空靳放了。” “让我放人也可以。”滕宣的掌心在她被风吹得泛红的耳根上摩挲了一下,“不过,有条件。” “什么条件?” 滕宣弯腰,拦腰将她抱起,语调悠悠,“这些家事,我们进房说。” 纪舒宁瞪着,“滕宣――” 进了房里,纪舒宁从他怀里挣出去,很不自在地拉了拉衣衫,“你说吧,到底有什么条件。” “你倒是很急啊,怎么?怕我对你的救命恩人用刑?”滕宣将她压在墙上,严密无缝,语调古怪,透着一股凉意。 纪舒宁眨着眼睛,踮起脚,勾着他的脖子凑近那张俊脸,试探地问道:“那你对他用刑了?” 她的手紧张地颤抖,滕宣拉下她的手,十指交缠,猛然用力地用身体撞击她,缠入她手指里属于男人的五指,更是猛力得差点捏碎了她的手指。 “嗯……”纪舒宁皱着眉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心疼了?”滕宣舌尖轻轻地****她的耳廓,那语调凉的林纪舒宁的耳朵也狠狠地抖了一下。 第421章 赐婚(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没有……”纪舒宁弱弱地回答。 滕宣这妖孽的样儿,真像一只高贵的吸血鬼。 “你快说你的条件……”纪舒宁抗拒地推了推他,却只是将身子更加的往他身上贴,感觉到男人下身炽热的地方,又立刻缩着身子往墙上贴。 滕宣手指极其优雅地挑开她的衣襟,“条件不多,也不难。” “你废话真多,快说。” “第一……”滕宣抬起她的下巴,“给爷笑一个。” 纪舒宁抿着唇盯着他,滕宣摩挲着她的下巴,“笑。” 纪舒宁扯着嘴角,笑得异常僵硬。 “嘴再咧开点。” 纪舒宁将嘴角弧度扩大。 “再咧开。”纪舒宁继续扩大嘴角,维持着那个憨豆先生一样的微笑,嘴角发酸。 滕宣勾着唇瓣笑,纪舒宁破功,沉下脸,“滕宣,你当我猴子啊。” “你笑不笑?” 他威胁感十足,纪舒宁龇牙咧齿。 “对,就这样笑,以后每天早中晚笑三次,一次也不能少。” 纪舒宁恨恨地说道:“知道了。” “第二……”他俊脸磨蹭着她的脸,“不许不让我碰。” 纪舒宁冷眼甩着他。 “不答应?” 就算她不答应,他还不是照样来强的,纪舒宁含愤带怒地点头。 “第三,随传随到。” “知道了。”纪舒宁火大地吼,条件真多。 “真乖,来……”滕宣牵着她的头,倒退着将她一步一步拉到了床上,“娘子,夜深了,该你履行第二个条件了。” 纪舒宁躺着不动,滕宣拉开她的腰带,邪魅道:”今天,让你在上面,嗯?” 纪舒宁双颊酡红,“滕宣,你要做就做,不做算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滕宣将她翻上去,让她骑在他的腰上,他双臂枕头看着她,“娘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要不想,那我可就……” 可就怎样? 他不说,纪舒宁也知道他的手段,为了后面的过程少受罪,纪舒宁瞪着一双猫眼去扒他的衣裳,滕宣暗哑的嗓子催促道:“快点……” 纪舒宁依旧慢吞吞,那慢悠悠的动作将滕宣的耐性折腾个干净,滕宣低吼了一声,反客为主,将她压下,欢.爱不尽,她依旧生涩,手足无措,滕宣一点一点,开发着她的热情,让她与自己,一起沉.沦…… “还有,以后不许背对我说话……” 欢娱极致之处,她咬着牙,点头。 第二日,纪舒宁早早就醒了,她穿戴整齐,站在床沿,用手推了推滕宣,滕宣睁开,眯着眸子看她。 “喂,什么时候放了司空靳?” 一大早就提别的男人,滕宣心情不爽,翻了个身背对着纪舒宁,“看本王心情。” “你昨晚答应过我放了他的。”纪舒宁急切地拉他,“你别言而无信。” “我现在放了他,你要是反悔昨晚答应我的条件,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他掀开锦被,懒懒地拨开纪舒宁的手,“先观察一段日子……” 纪舒宁火大地站到了床上,一脚朝滕宣踢了下去,“你耍无赖――” 第422章 赐婚(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捏住她的脚踝,“本王这可是跟你学的,谁让本王养了一只爱耍小心眼的野猫。” 他轻轻一用力,将纪舒宁提了下来,按进被窝里。 随后滕宣下床,纪舒宁瞪了他一会,坐起身。 “滕宣,我送给你的木偶呢?” 滕宣脸色顿时一变。 “丢了?”纪舒宁嘲讽地勾着嘴角,“不上心的丑玩意,丢了就丢了。” “我先出去一趟。”滕宣急急往外走去。 那日游湖回来就忘了这事,之后没见过木偶人,滕宣猜测,应该是丢在河畔了。 “葛元,你跟本王来。” 滕宣匆忙带了大批王府侍卫赶到湖畔,“给本王找,一定要找到――” 湖畔水寒,自那日刺杀事件过后,湖面血腥漫天,无人再敢进入这片海域,此刻的海面,一眼望去萧索寂凉,连那水,都是沉沉的颜色。 一直搜索到下午,还是一无所获,滕宣站在船头,从岸上到湖心,已经连续找了几遍。 在深海里上找一个木偶,就是大海捞针。 湖面的风浸透肌肤,凉如骨髓。 “若是找不到,就给本王吸干这里的水――” 滕宣用力握住船舷,那是纪舒宁送给他的最用心的礼物,若是丢了,她势必会很难过。 “王爷。”葛方这时从岸上划船过来,“属下见过王爷要找的东西。” 滕宣蓦然将视线投向葛方。 葛方沉吟一瞬道:“段小姐来过府里找纪姑娘。” 滕宣心里一慌,“她们说什么了?” “属下只看见,段小姐的手中,好像拿着王爷要找的东西。” 滕宣脸色阴沉,带着一身的霜气去了别院,“本王的东西呢――?” 段连城忙起身,屋内暖和,她只着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裙,“王爷是说什么东西?” “别给本王装傻。”滕宣沉着声,眸光从段连城略显红润的脸上掠过,这些日子,可见她身子养得极好。 沈重也算是费尽了心思。 滕宣摊开手,“拿来。” 连城折身从书案上拿过木偶,递给滕宣,盈盈笑道:“王爷是说这个吗?” 滕宣劈手夺了过去,仔细查看有没有损伤的地方,确定完好无损,他松了一口气。 他冷冷看着段连城,“谁准许你去王府找她的?” “王爷,连城只是去还东西。”段连城低声道。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那些心思,再有下次,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他说完,提步离开,没有再看身后的段连城一眼。 段连城捏着自己的腰侧,手指掐得很深很深。 滕宣箭步冲进了含昱院,将趴在桌上练毛笔字的纪舒宁扯了起来,“阿宁,你看,我找回来了。” “哦。”纪舒宁淡淡说了一声,捏着狼毫笔继续在纸上鬼画符,她一派云淡风轻地问道:“怎么找回来的?” 她知道木偶在段连城那里,也不知段连城对她说了些什么,滕宣一时有些缄默,过了半晌,方才开口道:“那晚是湖边,落在了连城那里。” 危急之际,他脱下衣袍将段连城送到了岸边,那时,木偶就在她怀里,应该是那时候,将木偶落到段连城那里的。 第423章 赐婚(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危机之际,他脱下衣袍将段连城送到了岸边,那时,木偶就在她怀里,应该是那时候,将木偶落到段连城那里的。 “阿宁,我找回来了,你别气了。” “我没跟你气。”纪舒宁蘸了墨汁,一个劲地在宣纸上乱花,越画越乱,心头也跟着乱,她索性放下笔,直视滕宣,“你到底什么时候放人?” 她知道司空靳受了伤,多在牢里一日就多一分危险。 滕宣的脸骤然冷却下来,他为了找一个木偶在湖上奔劳了一日,她不给他好脸色就算了,还整日问他别的男人,呵…… “行啊你,纪舒宁……”滕宣痛声厉道:“不止胆子长了,还目中无人了,你以为我治不了你?” 纪舒宁抿着唇瓣,抬眸凝视着他,“是你答应我的。” “本王现在反悔了,你不是心疼她?那本王就偏要折腾死他,到时一命呜呼了,看你怎么心疼――” 滕宣说完,一脚踢在桌脚,疾步向外走去,那木偶原本放在桌上,被他用力一踢,从桌上抖落下来,本就是普通的干木雕刻的,经不起撞击,两个并排坐着的小木人,从中间断裂开。 滕宣只迈了两步,听到那声响,回头,看见纪舒宁蹲在地上,怔怔地看着两个背对背相隔甚远的木人发呆。 她垂着头,佝着背蹲在桌脚,小小的一团,肩膀有些颤抖。 滕宣高大的身躯轻颤,衣袂翻飞,他走到她身边蹲下,抱着她,“阿宁……” 纪舒宁僵着身子,滕宣将两个木偶捡了回来,妄图将它们拼凑在一起,可有了裂痕的东西,又怎能做到原先的天衣无缝? 滕宣慌张地拿着木偶起身,“阿宁,我去找工匠,一定可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屋内的冷空气,陡然之间汹涌的流窜着,纪舒宁缓缓地站起身,她的背一点一点地伸直。 眸光之中,除了那一点黑,再无任何的色彩。 “滕宣,你难道不知道破镜不能重圆这个道理吗?” 破镜不能重圆,滕宣不信。 他拿着木偶,亲自到宫廷里找了一品能工巧匠。 纪舒宁久久地立在屋内,滕宣已经走了许久。 她觉得她越来越矫情了,不过就是一个木偶,她为什么要那么在意? 可是,看着那断裂的木偶,那瞬间她突然觉得,也许,那不过是预示了她和滕宣之后的命运而已。 ――一刀两断。 她身子发冷,这些日子,她心里越来越茫然,越来越没有目标,她甚至找不到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纪舒宁愣愣然地拉开门,沿着漫长的长廊走着。 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王府最偏远和落败的边角,她绕到了一座残破的院落,那坐院落之下,是王府的地牢。 葛方将她拦在外,“纪姑娘,你不能进去。” 天空阴霾暗沉,有些朦胧,像三月江南的烟雾水月一般惆怅,纪舒宁对着葛方一笑,牙齿露出了八颗,标准的淑女式微笑,葛方一愣,忽觉眼前一阵烟雾升起,视线更加的朦胧。 第424章 赐婚(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他的意识一点一点抽离,指着纪舒宁,“你……” 话还未说完,便倒了下去。 纪舒宁双手合十表示抱歉,“葛方,你可别怪我,我知道你一定会拦着我,我也没办法……” 幸好,她手中还有沈重研制的迷药。 她将葛方拖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地牢内重兵把守,纪舒宁从葛方的腰上解下通行的腰牌,顺利进入了地牢。 司空靳正在闭目调息,纪舒宁落下一口气,她未听到外面有任何司空靳被擒的消息,便猜测滕宣将他关在了王府的地牢,并未对外公开,果然是这样。 纪舒宁轻声叫他:“司空靳……” 司空靳美眸倏然睁开,看着牢门外的纪舒宁。 他红衣上血迹已经干涸,却依然可以看出那暗沉凝结的痕迹,她心里一揪,“司空靳,你没事吧?” 司空靳瞟了她一眼,又闭上眼,并没有继续运功,虽是闭眼,但耳,却一直竖着。 “司空靳,那天是你救了我?” 司空靳冷哼了一声,“像你这种良心被狗吃了的女人,谁有闲工夫去救你。” “你不承认就算了。”纪舒宁扁扁嘴,拿了钥匙打开牢门,“司空靳,滕宣今天不在府里,我救你出去。” 司空靳坐着不动,“谁需要你救,区区宣王府,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还是这么狂妄…… “是是是,你厉害,你牛叉,那请问牛叉的司空先生,你确定这里不是地牢而是五星级的总统套房?” 纪舒宁翻着白眼去拉他,“快走吧你,还装什么装。” 司空靳捂着肩胛骨,哀呼一声,“我受伤了,你轻点。” 纪舒宁立刻松开了手,看向他衣上那凝结成黑红的血迹,“我看看你的伤,严不严重。” 她拉开他的衣襟,看见一侧肩膀上已经被染红的绷带,心里一抽。 伤在这里,难道是伤到了琵琶骨? “不用太感动,我只是碰巧路过而已。”司空靳见她眼里热泪滚来滚去,轻描淡写试图让她安心。 哪知道,他话音刚落,纪舒宁眼里的那颗眼泪,就滚落了下来,沿着她的脸庞,流过她的下巴,砸落。 司空靳猛然伸手,接住那颗断落的泪珠子。 掌心里的温度,灼热着他的心脏。 “你在为我哭……”司空靳的心狂乱地跳着,那颗眼泪,很快在他的掌心化解,剩下一点点的湿润痕迹,但那泪的温度,却已经濡湿了他的心。 纪舒宁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司空靳,你别废话了,快走吧。” “我不走。”司空靳一派淡然,盘腿坐下,纪舒宁反而急了,“你疯了?你难道不知道滕宣恨死了你,落在他手上,他不翻来覆去整死你才怪――” “纪舒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心思。”司空靳勾着嘴角,手指在她的脸上溜了一圈,“你救我,不过是因为想要还我两次救命之恩让你自己心里好过一点,我告诉你,我偏不让你还,我偏要你欠着我。” 第425章 赐婚(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的那么****,你被关出神经了吧?”纪舒宁用力拉他没受伤的手臂,“你快起来,我告诉你啊,我数一二三,你要是不走,我自己走了啊……” 司空靳悠闲地托着下巴,抬眼看着她。 “一” “二” 司空靳眨眨眼,“还有三,快数吧,数完了你快滚。” 纪舒宁梗着脖子,牙齿吱呀吱呀的响,“二点五……” 司空靳魅惑的眸子闪过妖气,唇瓣勾着笑意。 纪舒宁蹲下身,“二点……九……你走不走?” “要我走也可以。”司空靳妖气横秋地看着她,纪舒宁知道,他有后话,于是斜着他道:“你是不是想说‘纪舒宁你跪下来求我我就跟你走’?” “不。”司空靳慢悠悠地摇头,纪舒宁催促道:“那你到底要怎样,你一句话说完成不?你不知道时间就是金钱,不能挥霍的吗?” 司空靳凑近她,薄凉的气息很快在空中凝结成冷空气,“除非你跟我走。” 这意思就是要约她……私奔? 纪舒宁刨了一把头发,眼珠子一转,“行,没问题。” 司空靳眸光刹那变得很奇怪,上下打量纪舒宁,“你真的答应跟我走?” “我不答应你又威胁我,我答应了你又怀疑我,司空靳,你脑子还正常不?不要浪费我时间行不?” 司空靳一笑,“地牢重兵把守,你准备怎么带我出去?” “我已经想好法子了。”纪舒宁将藏在白皮裘衣里的侍卫装拿出来,“你换上侍卫的衣服,我带你出去,我有令牌,你不用担心,一定可以带你出去的。” “异想天开。”司空靳勾唇一笑,“你以为滕宣养的都是饭桶,那么好糊弄。” 纪舒宁苦着脸扣了扣后脑勺,“那要不然这样,我先出去,在王府里放一把火,把他们都引开,你趁乱逃走。” “你去烧了滕宣的书房,这样或许还比较靠谱。”司空靳眯眼道。 “不能烧书房,里面都是古籍经典,我要是烧了,就成了千古罪人了,而且,书房离这里太远了,就算起火了也不可能把地牢的侍卫引过去。” “那你要去哪儿放火?” 这的确是一个难题,这里是王府最偏僻的角落,就算想烧,也没有什么能烧的起来的…… “要不……”纪舒宁眨了眨眼睛,“把地牢烧了……” 司空靳跟看白痴似的看着她,“你以为这座地牢你能烧起来?” 这里四面钢筋铁壁,只有牢房里有几捆睡觉的茅草,就算烧起来,也成不了什么火候。 而且,这里面空气这么潮湿,能不能烧起来都是一回事。 “实在不行,只能用最后一招了。”纪舒宁眯着眼,浑身上下散发着我是圣母玛利亚的光芒,“迷药,全部迷晕了他们,省事儿。” 纪舒宁说完,去怀里掏出迷药,打开一看,那份量根本就不足以迷倒这么多人,她又焉下了神色,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原来这么经不起推敲。 她现在都想扪心自问,她到底是怎么从万千女兵中脱颖而出成为特种兵的? 第426章 赐婚(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现在都想扪心自问,她到底是怎么从万千女兵中脱颖而出成为特种兵的? 这里面,铁定少不了他几个哥哥的推波助澜。 她纪舒宁,怎么就活得这么失败…… “唉……”她垂着头,唉声叹气不断,司空靳站起身,揉了揉肩膀,突然将纪舒宁从地上扯了起来,“我今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摄魂术――” 他说完,搂着纪舒宁,鬼魅一般地从牢里飘到了牢门,牢里守卫的士兵反应过来时,牢里已经空空如也。 “犯人跑了,快追――” 司空靳飘到了牢外,士兵们拔剑上前。 “哈哈哈――”他突然仰天狂笑,飞沙走石,声碎苍山,笑中有令人神魂颠倒奢靡之声。 纪舒宁捂着耳朵,看着眼前的侍卫们在他的笑声中如同喝醉了酒一般的摇摇晃晃,纪舒宁稳住自己挣脱控制的心神,一步一步从司空靳的身边退开去。 司空靳蓦然停下了笑声,他眸子里一片深红的,如嗜血的魔鬼一般,“你去哪儿?” “我、我……那什么……”这样的司空靳,令人害怕到了极点,简直就像传说中走火入魔的大魔头,王府的侍卫闻声,已经全部朝地牢赶来,被迷晕的葛方醒来,此刻也拔剑走过来。 纪舒宁用力地扭着司空靳的手,“司空靳,你先放开我――” “你不是答应了我,要跟我走吗?”他眼里的妖邪越来越浓,盯着纪舒宁,迷惑了纪舒宁的神经。 她赶紧移开了视线,“司空靳,这里人太多了,咱俩分头行动,在王府外的小树林再会合,如何?” 司空靳深深地看着她,那样妖祸的眸子,看着她就像在勾她的魂一样,纪舒宁赶紧移开了视线。 司空靳终于放开她,他笑着说:“好,我在小树林等你。” 纪舒宁一得了自由,立刻从司空靳的身边窜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牢,司空靳浸透血光的眸子盯着她,身边刀光剑影朝他涌来,他只是看着纪舒宁的背影,一直看着,一直看着…… 纪舒宁没找到油,她跑去酒窖提了几坛酒,淋在含昱院旁一座清幽而奢华的院落里,然后点燃了火,她看着大火窜起,一边跑一边大叫,“起火了起火了――” 火势蔓延,丫鬟小厮们争相奔走,乱成了一团,地牢的葛方看见起火的方向,心里一惊。 纪舒宁烧的不是含昱院,但那方向,却是含昱院的方向,侍卫们也顿时惊慌起来,司空靳冷冷笑了一声,内力翻滚,将王府侍卫们打的溃不成军。 随后,他看了一眼起火的方向,提步飞身跃起,转瞬已经不见了踪影。 葛方无暇再顾及司空靳,带人去救火。 滕宣从皇宫回到王府,府里已经闹得人仰马翻,那火势猛烈,已经快蔓延到了含昱院。 纪舒宁本来站在大火前插着腰嚣张地狂笑,听见身后葛方叫了一声王爷,身子一抖,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蒙着头躲到了一根柱子后。 第427章 赐婚(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将她提了出来,“跟本王说说,这又是你做的好事?” 纪舒宁身上,还有那股酒味,她眼神飘来飘去,“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你自己不好好看着你的王府,关我什么事……” 葛方这时道:“王爷,司空靳,跑了。” 滕宣神色寒冽,深邃的眸光犀利地揪住纪舒宁,“你为了司空靳,还真是费尽心思啊……” “谁让你反悔不肯放人。”纪舒宁外强中干地吼了一句,滕宣捏着她的衣领,傲挺的鼻梁顶着她小巧的鼻子,“你知道你烧的是什么地方吗?” 她直愣愣地梗着脖子摇了摇头。 “是王府女主人住的地方。” 这是宣王府王妃的院落。 他在乎的,不是一座院落,而是纪舒宁迫不及待想放走司空靳,她根本从未相信过他,她不相信他会放走司空靳…… 他的掌心不知不觉地扼住她的脖子,怒气滔天却依旧舍不得捏断这一截生命的咽喉,他颓然放开了她,“纪舒宁,我要让你知道,你的任性,会为别人带来什么。” 纪舒宁不安地看着他,滕宣转身,“来人,将葛方押下去。” “你干什么?”纪舒宁拉着他的胳膊,“放火的是我,放走司空靳的也是我,跟葛方有什么关系?” “你不就是认定了本王舍不得动你,既然如此,被你牵连的人,就要付出更沉重的代价――” 纪舒宁眼睁睁地看着葛方被押了下去,她的脉搏在剧烈地跳动着,“滕宣,你这个暴君――” 滕宣目光幽冷地看着她,“来,本王带你去看看,被你连累的人,下场如何。” “我不去,不去――”她不要亲眼看见葛方受刑,她现在还记得在益阳城葛方的后背被鞭子抽得血肉模糊的场景。 滕宣拖着她,走到了地牢,葛方已经被绑在刑架上,两名侍卫一左一右,粗粝的鞭子狠狠地抽在葛方的胸前,那鞭子落下的声音,像沉重的大石一样挤压着纪舒宁的心跳,凌迟着她的呼吸。 “别打了――”纪舒宁试图冲过去阻止,滕宣扣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滕宣,你别这样……”她双手捂着脸,身子奔溃似得蹲了下来,听着那鞭声,她哭道:“别打了……” 滕宣冷冷的神色慢慢的变得沉痛而绝戾,他蹲下身,轻柔地问她:“知道错了么?” “我错了错了……”她用力地点头,只求滕宣能放过无辜的人,“我不该反抗你,不该违背你……” 滕宣只是看着她,等她哭得累了,没有力气了,才将她抱在怀里,随后让人停止了对葛方的鞭打,他将纪舒宁抱起来,离开了地牢。 “滕宣……”纪舒宁睁着空洞的大眼睛,滕宣嗯了一声,纪舒宁自嘲地一笑,“你让我知道,你不是爱我,你只是想要我的臣服而已,你想让我臣服在你的残暴之下……” 滕宣黑眸中蕴满了复杂难解的暗光,他抱着纪舒宁,站在狂风呼啸之中,轻轻道:“残暴能让你臣服,那我便残暴。” 他要的,是她臣服在他的狂爱之中。 第428章 赐婚(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宣王府外,林中,立着一个暗红色身影。 细雨开始侵袭,朦朦胧胧,天色一直在往下沉,他一直等着,等着那个说要与他离开的女子。 直到天空暗无边际,直到大雨倾盆,漫天都是看不透的珠帘雨落,他坚定站立的身子开始有些摇摇晃晃。 影七在一旁,看不过去,“王爷,她不会来了,走吧。” 司空靳笑,笑容自嘲而阴鸷。 明知道那不过是她的推托之词,他依然带了那么一点侥幸的希望,在这里等着,等着她会来…… 他那如同星星火苗一般的希望,还没有完全燃烧,就被这场大雨彻底熄灭,他神色渐渐冰冷。 “纪舒宁,你敢骗我……”他倏地仰天,神色凄厉,“你敢骗我――” 他本就受了重伤,这声大喊,凝聚了五成的内力,血液倒窜,他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和雨水混在一起,很快被彻底的稀释。 他单膝跪在地上,拳头砸在泥泞里,“好,你想要跟滕宣双宿双栖,恩爱到老,我偏不让你如意――” 当简单的爱意变成被欺骗后的恨意,随之而来的,又是什么? ******** 大雨一直持续了两日,屋内炭火燃烧,却除不去那晦暗的阴霾,滕宣从潮湿的竹林小道上走过,踏上长廊之时,有清脆的风铃声嘀嗒嘀嗒地响着。 他脚步顿了一下,看见另一侧的窗檐下挂着一串风铃,小巧的白玉贝壳在风声的鼓动下发出悦耳的清泠声。 纪舒宁站在窗旁,手指拨动着贝壳,唇畔扬起一抹真诚而无邪的笑容。 滕宣贪婪地看着,一动不动。 感觉到那紧紧缠住她的狂热视线,她将目光转向了滕宣,然后,哐当一声关上了窗户。 滕宣抿着唇瓣,一言不发朝那扇窗户走去,窗户从里面被叩上,滕宣掌心用力一推,窗户在他的手中散架,而还站在窗户后的纪舒宁,没来得及跑,就被滕宣抓了过去。 “纪舒宁,我又不是豺狼虎豹,你看见我就躲,你躲什么?” “豺狼虎豹?”纪舒宁鄙视地上下打量他,“你能不能别侮辱大自然最可爱的动物?” 滕宣将她掳了过去,提着她的腰,那架势,有生生要把她从屋里提出去的架势。 葛元从另一端走过来道:“王爷,皇上宣你即刻进宫,御书房见驾。” 滕宣朝葛元抬了抬手,葛元退下,滕宣恶狠狠地噙住纪舒宁的唇瓣一通啃咬撕扯,见她双唇嫣红,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她,出了王府。 滕宣从北华门而进,正遇上巡逻的殷怀玉,殷怀玉拱手道:“见过宣王。” 滕宣与他擦肩而过,背对着殷怀玉,他站定了脚步,“殷统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殷统领最好拿捏拿捏清楚,本王可不喜欢不听话的东西。” “宣王的教诲,怀玉记下了。”殷怀玉抬眸,一笑道:“王爷也别忘了,怀玉是做什么的,这送上门的买卖,哪有不要的道理,要怪就怪,宣王爷的命,太值钱了。” 第429章 赐婚(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宣王的教诲,怀玉记下了。”殷怀玉抬眸,一笑道:“王爷也别忘了,怀玉是做什么的,这送上门的买卖,哪有不要的道理,要怪就怪,宣王爷的命,太值钱了。” 哑谜之中,谁的心计压了谁的暗算。 滕宣勾唇一笑,提步朝御书房而去。 御书房内,除了滕贺,还有太史令薛其桢,薛其桢此人公正不阿,在朝中极有声望,自滕宣一进御书房,便对他横眉竖眼。 滕宣讶异地挑了挑眉,等待滕贺开口。 “宣王,太和门摆宴那晚,你可去过薛府?” “去过。”滕宣言简意赅回答道。 薛其桢听完,更是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滕贺咳嗽了一声,“那你可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出格?”滕宣轻笑一声,“臣在薛大人府里的瓦上坐着赏了一会月,不知道算不算出格?” 滕贺的目光在滕宣脸上梭巡一圈,“那日,你可进过薛小姐的闺房?” 说到这里,滕宣似乎就明白了今日这趟进宫所为何事,他直直看着滕贺,滕贺心里打什么算盘,他也太清楚不过。 “太史令到朕这里告御状,说宣王你举止孟浪轻浮,擅闯太史府窥见薛小姐,坏了薛小姐的清誉,如今太史府中谣言四起,薛小姐已及笄,若是传了出去,只怕……” 滕宣面无表情,“皇上的意思,是臣轻薄了薛小姐?” 滕贺只装耳聋,“朕那日赐婚,还以为宣王不喜,今日看来,宣王倒是满意的很,既然如此,宣王与朕说便是,朕自当成人之美。” 滕贺此话,也就是坐实了他夜闯薛清舞闺房意欲轻薄之罪,而他当时进的是厢房,现在看来,那根本不是厢房,而是薛清舞的闺房。 那个女人,心机倒是不浅,把路铺得这么长。 那时纪舒宁是一身男装,他就算说出他身边带了女人,也不会有人信,而滕贺,自然是知道的,却装作不知,呵…… 现在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个罪名。 但他滕宣,岂会让一个心思不正的女人算计。 “薛小姐的清誉,薛小姐自然要自己悉心守着,若是轻易就让人毁了,那还叫清誉?” 这话,不就是说薛家小姐自个行为举止不端才会有这些流言蜚语传出来? 薛其桢被滕宣这话气得火冒三丈,激动地指着滕宣,“宣王,你――” “宣王,不得无礼――”滕贺板着脸孔道:“薛小姐出身书香门第,知书达理,是我北凉不可多得的才女,岂会做不知礼仪之事。” 滕宣冷笑。 知书达理? 若是真知书达理,就不会把一个醉酒的男人带进自己的闺房意图引诱,而偏偏,她还要将事情闹得这么大。 真是不知死活的女人―― “这件事,是宣王理亏,朕已经拟好了圣旨,将薛小姐赐给宣王为侧妃,薛卿,你可有异议?” 自己女儿名誉受损,有辱门风,除了嫁给滕宣,还能如何?况且滕宣的确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好男儿,虽是是侧妃,但以薛家的家世来看,还是他薛家高攀了才是。 第430章 赐婚(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薛其桢跪下道:“谢皇上隆恩。” “宣王,你呢?” “皇上既然连圣旨都拟好了,何必来问臣,难不成皇上是在煽动臣抗旨?”滕宣美眸凝着寒冰。 滕贺一笑,笑容儒雅,儒雅之中,却是凌厉的杀气,“一桩婚事而已,宣王太过言重了。” “皇上管的真宽,现在连臣子的婚嫁都管上了,臣真是惶恐。” “宣王是我北凉的功臣,朕自然要多上心才是。” 两人目光冷冷对视。 滕贺眯眼道:“莫不是宣王,想要始乱终弃?” 滕宣凝眉,滕贺想将薛清舞推给他的目的不言而喻,而纪舒宁这些日子,完全对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他看见就来气,又不敢对她用太过强硬的手段。 纪舒宁那人,吃软不吃硬,他太过了解她。 滕宣心思兜转片刻,迎上滕贺的目光,“薛小姐有皇恩照拂,臣岂敢辜负。” 滕贺拳头骤然捏紧,他没想到,滕宣竟然真的答应娶薛清舞,那他,到底又将纪舒宁置于何地―― 滕宣,没资格拥有纪舒宁―― 滕贺站起身,目光阴兀地看着滕宣,“那好,朕已经差人选好了良辰吉日,不日完婚。” 滕宣与薛其桢离开御书房后,滕贺负手伫立,眸中沉静着海水滔滔。 滕宣,是你捏不住的东西,便别怪做叔叔的横刀夺爱。 高保恩进来后,笑眯眯道:“万岁爷眼光独到,这宣王殿下和薛小姐,倒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璧人儿。” 滕贺看着窗外淡淡道:“怎么?这事儿不是你跟朕提的?你的眼光,倒是比朕独到多了。” 高保恩精明的眸子一转,“那也是皇恩浩荡,成就了这一段金玉良缘。” “金玉良缘?”滕贺淡笑,极目望去,天边暗云点点。 不想让纪舒宁和滕宣安生在一起的人,可真不少啊,连他身边的两朝太监,都暗中使上力了。 ***** 纪舒宁知道滕宣迎娶侧妃的消息时,手一抖,将砚台碰翻在地,她神色怔忡,久久不能回神,呆立了许久,直到滕宣推门而入,拿着木偶在她的面前晃了晃,“阿宁,你看,破镜重圆了。” 经过宫廷巧匠的精心粘合,那两个羞涩的木偶人,又再次手牵手,连那曾经断裂的痕迹,也遍寻不着。 纪舒宁抬起眼,看着那木偶,猛然用力一挥,木偶落地,这次,木偶断成了几截,连两个小人儿的身体,也出现了残缺。 “纪舒宁――”滕宣一口气积在胸口,“你――” “滕宣,这里没有你的观众,你做戏给谁看?”她冷冷看着他,语中极尽嘲弄讽刺。 “你说什么?”他鹰隼一般的眸光沉沉地盯着他。 “滕宣,我们到此为止吧。” 在这里和她佯装相安无事,转身却要娶别的女人,谁来告诉她,这是不是她一个人的噩梦? 如果是,那么,她应该醒来了。 “到此为止?什么叫到此为止?”他狂暴地揉着她的肩膀,“纪舒宁,你还要我如何?你不喜欢连城,我将她送走,你说木偶丢了,我在江面找了一整天,你说破镜不能重圆,我便费尽心思圆给你看,难道我所作的种种,换来的就是你一句到此为止?” 第431章 赐婚(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数着你对我的那点好,那你怎么不数数你是怎么伤害我的――”纪舒宁推开他,撕心裂肺地大喊,她没有流泪,脸上淡漠而又哀痛 “不管我怎么做,怎么宠你爱你,怎么讨好你,你就是不能忘记我曾经做过的错事?”他扣住她的双肩,冷声问道。 “不是过去,滕宣,你现在,就是在伤害我,是你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逼着我回想过去,是你一次又一次的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原来我和你在一起,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天大的笑话――” 她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脸色苍白得可怕。 她无法忍受和任何人共侍一夫,在爱情里,谁都是自私的,若是还能容得下旁人的存在,那就不是爱情。 而滕宣从未给过她一生一世的承诺更让她如履薄冰,她为了这场感情已经放弃了回到了现代的想法,滕宣在无形之中,一次又一次,将她逼得无法抉择,将她逼得步步后退。 她还要退到什么地步? “滕宣,既然我们在一起得到的只是折磨,为什么不放对方一条生路,做不成爱人,那就潇洒地相忘于江湖,阳关大道,各走各的,我不会哭哭啼啼地缠着你,也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滕宣脸上,因为愤怒而青筋暴突,在脸上狰狞地纠缠着,模样极其骇人,“你想要走?想要相忘于江湖?想要我放你一马?纪舒宁,你想得美,你想各走个走的阳关大道,那我便劈了你的道,我死了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他说完,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让他失去理智的话,转身离去,离去之时,忍受不住自己心里的震怒和痛恨,残忍地说了一句:“五日后本王大婚,你给本王好好看着,你不稀罕的东西,有得是人趋之若鹜――” 有什么在焚烧这她的心,她看着滕宣渐渐远去的背影,一步一步后退,退到了床畔,栽倒进去,双目无神地望着床顶。 床顶单一的色彩好像越来越暗淡,她眸里被堵住的泪水吝啬地落下了一颗,没入鬓角里,濡湿了发丝。 原来疼到极致,连眼泪都是奢侈的。 滕宣在郊外有一处马庄,庄中饲养着各色万一挑一的稀世马种,她想要出府时被滕宣当场逮住,滕宣站在台阶之上,像一个睥睨天下的王者,“本王送你去马庄,免得你扰了本王的婚礼。” “你放心,你要我好好看着你婚礼的荣华,我要是捣乱了,那我看什么?”她冷笑,言语上丝毫不肯相让,随后毫不犹豫转身。 滕宣恨恨地盯着她潇洒得没有任何留念的背影,刚才那一刻,他只是想说让她去马庄散散心,可看见她冷眼以对,出口的却成了伤害。 该死―― 她为什么不肯示一丁点的弱,只要她轻轻地退一步,轻轻地说一句软话,他又那里舍得这么对她…… 滕宣手掌撑在圆柱上,圆柱一番颤抖,他的头顶有房梁的灰尘抖落下来。 “葛方,去看着她,别让他出事。” 第432章 屈辱(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位于郊外的马庄,冷空气更强烈,春日的青草已经枯黄,一望无垠的荒芜和静凉。 纪舒宁站在庄子的门口,马厩像一一幢幢的小房子,排列在草地上,煞为壮观。 她走进庄内,每个马厩里,都饲养着上好的良驹,它们眸光锐利,身形矫捷,纪舒宁从中间走过,那些马儿像是看见了陌生的朋友,一个一个的将马头往外挤。 这里的马大多数都是未经驯服的,葛方站在她身后不远,身子始终处于紧绷的状态,他无法阻止纪舒宁看见马儿时的欢乐,只能在出现意外之前出手,确保她平安无事。 纪舒宁和马儿们打过招呼,她用披风将自己的身子裹成一团,如一只蚕蛹躺在草地上。 萧索的冬日枯萎了大地,她看着同样已经枯萎的天空出神。 “纪姑娘,天冷了,回屋去吧。”葛方默声提醒道。 纪舒宁依旧看着天空,淡淡笑道:“葛方,你说,现在我的亲人,他们看到的天空和我看到的天空,是一样的吗?” 葛元没有回答,一贯地保持沉默。 纪舒宁静静地看着,模样静好,“葛方,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葛方点头,默然转身离开。 纪舒宁又躺着发了一会呆,才起身。 她走过马厩,临近的一匹良驹通体棕色,脖子悠扬,纪舒宁走过时,那匹马陡然叼住了她肩头的衣衫。 “你是不是饿了?”纪舒宁抚摸着它柔顺的鬃毛。 马儿犀利的眸子有些柔和,好似在说它的确饿了。 “我去给你找东西。” 纪舒宁在马厩旁发现了一桶豆子,马是吃豆子的,纪舒宁将木桶提了过来,放在马儿的前面,“来,吃吧。” 马厩的围栏太高,马脖触不到木桶,纪舒宁抬着木桶放在它的头下,“多吃点,吃饱了才有精神。” 马儿低头,开始细嚼慢吞,纪舒宁百无聊赖,和它攀谈起来,“你也很喜欢吃东西吧?你最喜欢吃什么?吃豆子吗?” 无人回答她,她自言自语,“我最喜欢吃鸡腿,多汁美味,有机会我请你吃鸡腿……” 她伸出冰凉的手,轻轻碰了碰马头,“对了,你长得可真俊,肯定是公马,你是不是你们马驹里的大明星?你有没有相好的?要不要我给你们物色一个?” 马儿吃完了豆子,纪舒宁指着远处的一匹雪白精神的马儿,“你看,那边那匹母马怎么样,像不像白雪公主?” 马儿抖了抖脑袋,那绒长的鬃毛如同头发,纪舒宁看着它耳朵中间的那一撮短毛,很想给它剪个齐刘海。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喜欢白雪公主?可是我看她很好看啊,你看,那小眼睛多勾魂啊,那长发飘飘多性感的,尤其是那挺翘挺翘的屁股,啧啧……” 马儿这次,干脆直接给她翻了一个白眼。 纪舒宁又指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儿,“那你看那边那匹怎么样,丰满型的,有肉感,能生崽子……还是不喜欢?” 第433章 屈辱(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棕马眼珠子盯着一匹纯黑色的小马儿,纪舒宁赶紧挡住它的视线,“不行不行,那匹马太小了,可以做你孩子了,你可不能有恋.童癖哦……” 稀奇古怪的癖好,是不好的,就像滕宣,变.态地喜欢玩.弄女人的脚…… 怎么又想到他了…… 纪舒宁甩了甩头,一旦想到他,思想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大脑里窜出的全是那个人的身影…… 纪舒宁赶紧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又看见棕马将视线转向了一匹黄骠马。 “那匹马也不行啦,太剽悍、太强大了,一定是个悍妇,娶回家不好,你会被跪搓衣板的……” 她一个人自言自语,马厩的一个角落里,一双浮光般掠影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纪舒宁倏地一个转身,那人视线没来得及收回去,尴尬地僵立着。 “偷窥狂——”纪舒宁气匆匆地走过去,准备揪出那个人,看到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爷爷,气焰立刻熄灭,和颜悦色道:“老爷爷,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老者粗衣旧衫,身形骨廋如柴,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唇,纪舒宁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会说话,也听不到…… “不好意思啊,老爷爷……”纪舒宁抓了抓头。 老者身形佝偻,弯着腰弓着背准备离开。 纪舒宁看他脚好像也有些不方便,上前搀扶着他道:“老爷爷,你腿不方便,我送你回去吧。” 老爷爷会意,和蔼地笑了笑,指着前方的一幢简陋的房子。 纪舒宁搀扶着他,到了一间简陋的下人房里,推开门的刹那,屋内的冷空气比屋外丝毫不逊色,屋内布置极其简单,只有几样常设家具,榻上被子单薄,令人心酸。 一个老人家住在这里,肯定会生病的。 “咳咳——”老者在纪舒宁同情的目光中,适时地弓着背咳嗽不断,纪舒宁拍着他的胸口和后背,“老爷爷,你感冒了,我去请大夫。” 咳得这么厉害,该不会有肺炎吧…… 老者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只是小毛病,不必劳师动众。 老者上了榻,纪舒宁替他盖好被子,然后轻轻关上门离开。 老者那双沧桑的眼睛,在关上门的刹那陡然清丽起来,如日食一般妖异地颠倒黑白。 纪舒宁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卷了被子抱在胸前,又回到了老者的屋内,她将被子轻轻盖在老者的身上,低声道:“老爷爷,晚安,祝你好梦……” 她一离开,老者直接掀开了被子,翻身下床,动作矫捷地开门离开。 纪舒宁把被子给了老者,大晚上的也不好去打扰下人,屋内虽有炭火,可她还是冷得睡不着,索性拉开了门出去外面吹冷风,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些。 纪舒宁兜着步子在枯黄的草地上转来转去,夜色森凉如水,万籁俱寂,连马儿都伏地休息,飘散于空中的,只有冷风吹来的声响。 一阵阵悠长的声乐传来,沉闷压抑,纪舒宁仰着头,看见坐在马厩顶上的老者正全神贯注地吹着埙,那像酒坛子一样的乐器,在他的手上奏响一曲流觞。 第434章 屈辱(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静静听着,老者一曲奏完,看向纪舒宁。 夜空下只看得见彼此的一个轮廓,纪舒宁朝老者挥手,“老爷爷,你爬那么高干嘛?” 老者对纪舒宁微微一笑。 纪舒宁看了看四周,连梯子都没有,老爷爷这么一把老骨头,到底是怎么上去的? 纪舒宁暗暗思忖,说不定这个老爷爷是退伍的江湖高手呢…… 她嘿嘿一笑,手脚并用,也爬了上去,坐在老者身边,幽幽道:“老爷爷,你真像我的一个朋友,他也老是喜欢往奇奇怪怪的地方跑,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就躺在树上喝酒,第二次的时候,看见他在人家的瓦上,第三次的时候,看见他躺在一根丝绳上睡午觉,比小龙女还奇葩……” 她知道老者听不到,却还是喋喋不休地说着。 “不过,他比老爷爷你要年轻,他很很美丽,嗯……,说一个男人美丽,有点不恰当,可是,他真的很美丽,像妖精一样的美丽……”夜风好像温和了许多,女子幽幽的声音像镜湖之水流淌着,“他的心地其实很好,却总是喜欢口是心非,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他脾气古怪,一会很温柔,一会却又可以像杀人魔头一样地杀人不眨眼,他救过我的命,我却从来没有真心地对他说一句谢谢……” 老者侧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我真的是个很失败的人……”纪舒宁低迷一笑,看着天空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说了这么多,还好老爷爷你也听不见,不然一定会很烦我的吧……” 老者一笑,纪舒宁打开了话匣子,怎么也止不住,“老爷爷,你一个人独住吗?你的妻子儿女呢?” 老爷爷无法回答她,纪舒宁看他屋里简单的摆设,猜想他应该是独身一人。 “老爷爷,你一个人,会感到独孤吗?会害怕吗?”她躺在茅草上,翘着二郎腿抖来抖去,“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害怕,会难过的……” “老爷爷,你的眼睛好深,我觉得,你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老爷爷,你年轻的时候一定很英俊,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吧,那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心无旁骛地爱一个人……” “老爷爷,我心里堵得好难过,我想跟你说话,你不用听不用回答我……”纪舒宁坐起身,紧了紧披风,她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不必有人回答不必有人能听懂,她只想把心里的难过都说出来,发泄出来,如此就好。 “我心里住着一个男人,他曾经跟我说他心里住的是我,我相信他说的,我相信他爱我,可我们总是吵架,总是给对方伤害,有时候我都想,我们分开是不是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我又舍不得,我一点都不舍的离开他……” 老者沧桑的眸子,锐利而又沉凉地看着她。 “他总以为我心里难以释怀他曾经伤害过我的事,其实我早就忘了,我不介意曾经,我只想跟他一起拥有现在和以后,可是,他却要娶别人了,真狗血,我心爱的男子要结婚了,可是新娘不是我,他要牵着别的女人的手共度一生……” 第435章 屈辱(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他总以为我心里难以释怀他曾经伤害过我的事,其实我早就忘了,我不介意曾经,我只想跟他一起拥有现在和过去,可是,他却要娶别人了,真狗血,我心爱的男子要结婚了,可是新娘不是我,他要牵着别的女人的手共度一生……” “难道爱情里,真的就不能有彼此吗……” “其实我知道,他最在乎的,不是我,是另一个女人,即使那个女人背叛他,算计他,他也最在乎她,我也无法告诉他那个女人,是带着目的接近他,是处处算计他的人,我怕他会伤心,会难过……”纪舒宁虚无地一笑,笑容中点点碎光飘散,无尽的苦涩蔓延开来,“你说我是不是自己找虐受?” “他总是疑神疑鬼,总是认为我心里还有其他人,可是他怎么就不清楚,我心里独一无二的位置已经给他了,其他人,即使在我心里,也绝不是那个他所拥有的位置……” “老爷爷,是不是爱情就必须要有互相伤害才能圆满落幕,可是我却害怕,我们的互相伤害,只是让彼此错失而已……” “过几天,他就要成亲了,他要我亲眼看着,他怎么能说出那么残忍的,我怎么可能做得到亲眼看着他去娶别的女人……” 纪舒宁一点一点,揪住了自己的心窝,很想流泪,眼睛酸涩得撑不开,却流不出那湿润的泪水。 “他怎么能这么残忍……” 有幽幽淡淡的腊梅香扑鼻而来,老者突然伸手,揽过她的肩膀,一下一下,轻拍着。 她的难过,尚且可以诉说出来,那么,他的哀伤呢? 她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丝毫没有察觉到老人的异样,更没有看到老人眼里的哀痛和难过。 夜光匆匆而过,纪舒宁皱了皱鼻子,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老爷爷,对不起啊,在你面前唠叨这么多,不过,跟你说了一会话,我心情好多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如果老天爷注定我和他只能成为过客,那么,我无话可说……” 她站了起来,绑住发丝的白绸缎随风而去,发丝飘零,迷糊了视线,“没有了男人,日子总是要过的。” 她张开双臂,任由冷风搜刮,她在马厩上转来转去,从一座屋顶转到了另一座屋顶,锲而不舍、不知疲倦地奔跑着,她脸上的笑意令人震痛心碎。 老者的眸光幽暗如沉渊,定定地看着那夜空中的一袭白衣如仙一般的飘渺,那是这个黑夜里唯一的亮点。 她的欢声笑语,她的裙裾飞扬,她的沉凉哀伤,无限的无限,在夜空扩大…… 第二日一早起来,纪舒宁听说有一匹马半夜拉肚子,现在已经快要虚脱了,马庄里的下人们急得团团转。 “这马都快不行了……” “要是王爷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纪舒宁过去看到那匹棕色的骏马,神色不自在地变了变,“这马为什么拉肚子?怎么了?” 第436章 屈辱(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这匹马吃多了巴豆……” 巴豆……? “那些巴豆是给便秘郁结的马准备的,我明明把巴豆放在马厩外的,这马儿怎么自己就吃了那么多……” 纪舒宁脑袋轰地炸开,她讪讪地笑了一声,“那什么……可能这匹马,看上隔壁的母马了,发情的时候……一时激动……,那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呵呵……” “怎么可能,这里全是公马,没有母马……” “你说什么?” 纪舒宁凌乱了,感情昨天她给这马儿介绍的全是公马,哎哟妈呀,出丑出大了。 纪舒宁捂着脸赶紧走开,一路遮遮挡挡的回到了屋里,那匹马一直拉到了中午,不过总算是平安无事,纪舒宁的罪恶感,也算减轻了一点。 午饭时间,纪舒宁在屋内,老者来找她,被葛方拦在屋外,纪舒宁打开门将老者扶进屋内,“葛方,这是我朋友,你不用担心,外面这么冷,你回屋去吧。” 葛方面无表情,站着不动,纪舒宁低声说道:“葛方,我跟老爷爷有悄悄话要说哦,你站在这里听到了,我会尴尬的,你快回去吧……” 她知道葛方固执,只能用这些说辞将葛方骗回屋里。 大冷天的,他又不是滕宣那绝灭天良绝代下属的男人。 葛方看了屋内的老者一眼,离开,他已经暗中打探过他的身份,确定他无疑之后才敢放心他在纪舒宁身边出没。 纪舒宁关上门,“老爷爷,你怎么来了?” 老者抬了抬手里的一个小酒坛,“哇,酒耶――” 纪舒宁掀开盖子仔细嗅了一口,香醇扑鼻,余味不散,是一坛上好的女儿红,“真香……” 纪舒宁将酒坛子放在桌上,桌上还有未开动的小菜,“老爷爷,你来找我喝酒吗?不过现在天气冷,喝冷酒不好,你等着,我去拿温酒炉煮酒。” 纪舒宁出去,片刻抱着温酒炉回来,她将酒放在火炉上温热之后,和老者一边聊天一边喝了起来。 有菜有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纪舒宁喝得畅快,一杯接一杯,跟喝开水似得。 酒有些烈,纪舒宁的脸颊红成了一团,比火炉里的火焰更加热烈地焚烧着。 “老爷爷,这酒真好喝……” 她越喝,酒劲儿越大,面红耳赤,最后完全醉了,趴在桌上低低地胡言乱语。 老者神智清明,他勾唇一笑,苍老的手指像草席一般,他抚摸着她红润的脸颊,突然出声,“纪舒宁,你骗了我,我来,本来是想废了你的,或者干脆杀了你,可是为什么,我还是下不了手,你为什么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心软,你到底凭什么……” 他的声音薄凉而低迷沉郁。 “你看看,你心心念念的滕宣,他要娶别人了,而我给你唯一的名分爱情,你偏偏不要……”他粗糙的手指将她的脸刮得生疼,她皱着眉抗拒地缩了一下脖子,他俯身,凑近她的耳旁冷冷道:“你一定不知道,滕宣娶那个女人,有我暗中动的手脚吧,我就是要让你看看,滕宣他不值得你爱,他哪点都不如我……你为什么爱上他,纪舒宁,我真想扭断你的脖子,这样,你就不会折磨我了……” 第437章 屈辱(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撅着唇瓣嘟囔了几句,他抚摸着她的脸颊,手指顺着滑到了她的脖颈上,心里一遍一遍催促着杀了她―― 可是,就是杀不下手。 成大事者,绝不能有儿女情长,纪舒宁这个女人,他无法得到他,她便只会成为他的牵绊和障碍,他应该杀了她才对,杀了她,杀了她―― 他目光里阴冷的光芒越来越盛,当到达一个至高点的时候,又突然渐渐熄灭下来…… 越是看着这张脸,越是下不了手。 他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自嘲一笑。 纪舒宁突然抬起脑袋,迷醉的眸子看着老者,傻傻地笑了一下说道:“我怎么看见司空靳了?这双妖眼是……是司空靳的……嗯,司空靳的,那个妖精的……” 她抓住他的衣领,醉意熏熏,“司空靳啊,对不起啊,你不要怪我,不要生气,那天你有没有去小树林?” 他身子僵硬,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我去了,你为什没去?” “其实,嗯,我只是想骗你走而已……”她傻乎乎地全部招了出来,“司空靳我骗了你,我的心都给滕宣了,我怎么能带着一颗别人的心脏跟你走,你是司空靳啊,是骄傲的司空靳,我怎么能那么对你,司空靳,我只能骗你,你不要怪我,呜呜……” “你心里,只给滕宣留了位置,难道就没有我司空靳的一席之地吗?” “司空靳,你也在我这里。”她抓住他的手,重重放到自己的左胸上,”你救过我,喂我喝过药,为我包扎过伤口,我人生中的第一件喜服,还是为你穿上的呢……” 他苦涩一笑,救过她,喂她喝过药,为她包扎过伤口,那又怎样,她感恩,却不会爱他。 她为他穿过喜服,那又怎样,最后,她还不是脱下,踩在地上狠狠地践踏。 “司空靳,我告诉你哦,其实我骗过你哦……” “你骗过我什么?” “其实我也对你动过心哦……” 他的心狠狠一跳,目光染上温热的光芒。 “可是我骗你我不喜欢你,你这么好看又有魄力的男人,年少有为,是个女人都喜欢……”她突然皱起了皱眉,提高了音调开始抱怨,“过分的是,为什么喜欢我同时又被我看上的男人都比我大啊,妹的,太打击我了,司空靳你足足比我小四岁啊,跟你走一起我都有诱拐小正太的罪恶感……” 老者笑,低低道:“我不在乎,你成老女人了,我照顾你,你喜欢看日出,我便带你去大漠看日出……” 纪舒宁打了一个酒嗝,喝醉酒的人思绪混乱,完全不着边际,她梗着脖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吃的太饱了,我去厕所,额……” 她走到窗边,拉开了窗户,抬了几次脚还没跨出去,心烦地捶了捶窗框,“这门槛好高啊……” 她一直爬,一直爬啊爬,怕不上去,退而求其次走到了床边躺下,“算了,不去了,憋不住了再去……” 。 第438章 屈辱(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裹着被子沉沉睡去,他站在床边,看着她。 门外,葛方敲门,“纪姑娘。” 屋内,没人回答。 “纪姑娘,你没事吧?” 始终得不到回答,葛方推门进来,屋内浓浓的酒味萦绕,寂静的室内只听得到那细微的炭火燃烧的嚓嚓声,还有纪舒宁那轻微的鼾声。 葛方放下了心里的戒心,他走到床边,给她将被子往上提了提,然后吹灭了烛火,关门离开。 纪舒宁一觉睡来,完全不记得昨夜醉酒之后的事,她坐起身,拍了拍额头,敲门声响起,“进来。” 两个丫鬟推门进来,纪舒宁看了她们一眼,两个丫鬟身着王府下人的服饰,其中一个持着托盘,托盘用华美的红绸缎盖着,里面的东西,想必也是极其珍贵的。 “你们谁啊?” “姑娘,奴婢们是奉了王爷的命令,来给姑娘送东西的。” 纪舒宁神色冷漠,肯定又是金银珠宝,滕宣送金银珠宝送上瘾了,还真把这当成兴趣了。 “拿回去还给他,我不需要。” 丫鬟和颜悦色,极其恭敬道:“王爷说了,若是姑娘不收,那奴婢们也不用再回王府了,还请姑娘收下了。” 纪舒宁摆了摆手,“好好好,我收下,你们随便找个地方放着。” “王爷说了,要姑娘过目,奴婢们还要回去向王爷禀告姑娘喜欢与否。” 纪舒宁烦躁地扯了扯被子,“好好好,我看我看。” 两个小丫鬟一笑,掀开了红绸缎,托盘上端正地摆放着一柄银白色的弯刀,亮光折射,纪舒宁本是敷衍性地瞟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过来过来,让我仔细看看。”两个小丫鬟见她喜欢,总算松了一口气,将弯刀拿到了她身前。 弯刀通体银亮,上面镌刻着复杂的纹路,如行云似流水,有点像波斯的大马士革刀,大约有四寸长,形状小巧,气质却霸气孤狂,外形精致,纪舒宁眼睛比六十瓦的灯泡还亮。 她从托盘上将弯刀拿了起来,爱不释手地抚摸上面凹凸的纹路。 滕宣曾经看见纪舒宁对他靴子里的那把匕首很是喜爱,知道她喜欢,便一直差人在寻一把适合她的匕首送给她。 纪舒宁摸够了外形,接着从鞘里抽出弯刀,谁知那剑光一闪,晃过她的视线,那太过锋利的罡风刺得她手上一阵疼―― “哐当――”弯刀连着鞘一起落在地上,几滴滚圆的血液从手中簌簌落下。 两个丫鬟一声惊呼,“姑娘,你没事吧――” 纪舒宁看着自己的手,被罡风挤开的伤口里涌出的血奔向四面八方,她的手上遍布着血网,纪舒宁皱了皱眉,对两个心惊肉跳的小丫鬟宽慰一笑,“没事。” 她下床去拣那弯刀,还没碰到,手上又再次添了一道伤。 “唔……”她左右手都被灼伤,一个丫鬟惊慌地阻止她,另一个丫鬟拣起地上的弯刀放在床上,“姑娘,你别再碰了。 纪舒宁蹲在床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第439章 屈辱(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们拿着都没事,为什么她偏偏就有事? 她心里前所未有的慌,乱脑子里一闪而过司空靳曾经说过的话。 他不止一次地说过她的手毁了…… 她当时根本没仔细放在心上,纪舒宁看着的双手,那些血像催命符一般地狂乱了她的神经。 难道司空靳的意思,就是她的手,从今以后就真的跟废了一样? 脑子里闪过自己每次一碰硬物,手就遍体鳞伤的场景,她的身子剧烈地抖动着,“不会的……” 老天爷不会对她这样残忍的…… 纪舒宁慌乱地站起身,走到桌旁,将桌上的被子和茶壶全部扯到了地上,砸成了一地的碎片。 她颤抖地将自己的手指在碎片上轻轻一动,一阵刺痛,血已经覆盖了整张手,她不知道有没有流血,却知道,那里,有了一道新的伤口。 她终于开始重视这个一直以来看似很小的问题。 往常是和刀锋直接接触导致受伤,这样并不奇怪,可现在,一把弯刀的罡风,竟然让她躲避不及…… 如果是这把弯刀锐力太强,那为什么比她更廋弱的两个小丫头拿着都没事? “呵……”纪舒宁的力气像被抽光,她呆呆地坐在地上,像一具游魂。 是那次的药…… 自从那日被药水泡过后她的手就这样…… “姑娘,你……没事吧?” 两个丫鬟见她失魂落魄,她染满血的双手触目惊心,丫鬟们有些害怕。 纪舒宁缓慢地抬起头,看着那弯刀,淡漠地笑着,“你们不是要回去复命吗?呵,你们就回去告诉他,我很喜欢这弯刀,我喜欢得不得了……” 她说完,神经质地抽笑了一声,两个丫鬟毛骨悚然,急急往门边退,“是是是……” 葛方从马厩回来,看见屋内的狼藉,吃了一惊,纪舒宁蹲在桌脚,葛方只看见她半个肩头在剧烈地颤抖,忙跑过去蹲下,“你没事吧?” 纪舒宁的手还在流着血,那新鲜的血液在地上流出了几条小小的鸿沟,葛方心头倏然一跳,没再多问,去找了药和布带给她包扎。 她的两只手被葛方包得密密实实,像两个白白胖胖的馒头,纪舒宁双手捧起那弯刀,轻声说道:“葛方,我真的很喜欢这弯刀,可是,我觉得现在这弯刀好像在讽刺我一样……” 葛方沉默不言。 “葛方,如果你的一身武功被人废了,并且从今以后再也不能习武了,你会怎样?” 葛方看了她一眼,“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纪舒宁嚼着那几个字,“生不如死?呵呵……” 她是一个军人,不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现在她的一双手就这样废了,而且眼看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她以后,又该怎么办?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吗? 马庄外不远处的小树林,滕宣坐在马鞍上,深色大氅与他冷冽的气质极其相符。 两个小丫鬟从马庄内出来,急急走向了小树林。 隔了老远,滕宣就急切问道:“怎样?她喜不喜欢?” 第440章 屈辱(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马庄外不远处的小树林,滕宣坐在马鞍上,深色大氅与他冷冽的气质极其相符。 两个小丫鬟从马庄内出来,急急走向了小树林。 隔了老远,滕宣就急切问道:“怎样?她喜不喜欢?”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吞吞吐吐着不敢说。 “本王让你们说――” 一个丫鬟斟酌着字词道:“姑娘说,她很喜欢……” 还没说完,滕宣眉目一扬,“当真?” 两个丫鬟犹豫,僵硬地点头。 滕宣见她们面色怪异,不悦道:“你们还有话说?她是不是让你们给本王带了话?快说――” “王爷,姑娘她……好像,其实不是很喜欢,奴婢们觉得,她是说了反话……” 滕宣脸色陡然阴森,“不喜欢?” 丫鬟解释道:“王爷,是因为那匕首……” 滕宣蓦然就打断她们,“行了,你们以后,也不必再回王府了。” 他调转马头,看了远处的马庄一眼,策马离开。 滕宣心里虽是有气,但第二日,继续差遣了丫鬟送了礼物,一天送几次,他想方设法,凡是纪舒宁喜欢的,一股脑全送了过去,连鸡腿和冰糖葫芦都弄出来了。 纪舒宁没心思管他那些,丫鬟们还未进门就被她堵在了门外。 滕宣终于气恼,不再送东西,消停了之后,他写了一封信给纪舒宁,那送信的丫鬟在门外跪着,痛哭流涕地求着纪舒宁开门,“姑娘,这是王爷亲笔写给你的信函,十万火急,姑娘你一定要看的。” 纪舒宁纹风不动,那丫鬟又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姑娘,王爷说你要是不看,就断了奴婢一条胳膊,姑娘,你救救奴婢吧,奴婢还不想死啊……” 最后,纪舒宁终于打开门,她让丫环抖开信,信笺上,只有一句诗,“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纪舒宁看着宣纸上短短的两句诗,她记得,这句诗还是她当初卖弄的时候念给滕宣听的。 “我看完了,你可以走了。”她淡漠道。 “王爷说姑娘得有回函,不然,就断了奴婢两条胳膊……”丫鬟低声嗫嚅道。 纪舒宁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只有一句话,你回去带给他。” 丫鬟回了王府,将纪舒宁的回话念给滕宣听,丫鬟没读过书,不知道纪舒宁话里的意思,以为有了纪舒宁的回话,滕宣总算可以放她一马了,因此,将纪舒宁回给滕宣的那几个字念得特别的精神,特别的高亢。 “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滕宣听完,久久站立着没动,众人心惊胆寒,那丫鬟被她一掌就推了出去。 滕宣怒极反笑,“我不遵守誓言?你躲在马庄内不见我一面,你什么都不问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遵守誓言?好啊,你说算了,行,本王也不是非你不可――” 那丫鬟好不容易东地上爬起来,滕宣又将矛头指着她,吓得她魂不附体,“你,现在立刻去告诉她,明日本王的婚礼,本王大驾恭迎她――” 第441章 屈辱(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在房里想了一夜,她的思绪很乱,写给滕宣那句诗,纯属是气话而已,她很清楚自己爱滕宣,不可能真的对他娶亲无动于衷。 可是,她能阻止得了吗? 纪舒宁看了看自己的手,睡不着,烛火晃荡,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纪舒宁,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一直都是无所畏惧的,为什么现在这么胆小? 你都没有去试过,没有去努力过,你怎么知道你阻止不了? 去吧,明天就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再不去争取,你以后会遗憾一辈子的…… 她用力地抬了抬胳膊,她决定了,明日一早,就去找滕宣—— 第二日,纪舒宁起得很早,她要赶在滕宣拜堂之前赶回王府。 她随意从马厩里拉了一匹马,翻身骑了上去,一路扬鞭策马,奔赴而去。 到了小树林里,纪舒宁看见路中央一团黑影,立刻勒住了缰绳下马——那好像是一个人…… 纪舒宁谨防有诈,慢慢地靠近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翻过他的身子,看见那张苍老的脸庞,纪舒宁惊呼,“老爷爷……” 她四周看了一圈,四下空旷,左右没人,老者深度昏迷不醒,鼻息间的气息似有若无,若是再不救治,指不定就…… 纪舒宁没有考虑的时间,这里离马庄近,她快速将老者弄回了马庄,心急火燎地去找到了大夫。 大夫一把脉,说道,“姑娘,准备后事吧。” 纪舒宁当场愣住,“大夫,他身体这么壮,前两天我还看见他爬墙呢,怎么就会不行了,你是不是把错了,你在把一次吧。” “姑娘,老人家身体本就状况多变,经不得风吹雨打,老夫估计这是由伤寒引起的,病入膏肓,回天乏术,左右撑不过今晚了……” 纪舒宁又惊又难过,“怎么可能,前几天他还跟我一起喝酒的,怎么会呢……” 人命,如此薄弱。 纪舒宁哀戚地垂下头,老者虚弱地睁开眼,他艰难地抬起手,抓住纪舒宁的衣袖。 纪舒宁坐到床畔,“老爷爷,怎么了?你是想告诉我什么?” 老者的唇一直在动着,眼里有着深深的哀求。 “你让我别走是吗?” 她紧紧地握住他廋骨嶙峋的手,“好,我不走,我在这儿陪着你……” 他眼里终于有了笑意。 一个孤家老人,没有亲人,没有人送终,死了,就是一坯黄土,谁也记不得他,这世上,所有关于他的生活痕迹都会被时光消灭。 纪舒宁心里发酸,一直拉着老者的手。 这日的建安城,一扫往日的萧索,街道上堵满了人,喜庆非凡。 滕宣骑着高头大马,亲自到薛府去迎接薛清舞,侧妃进府,本应也该是从偏门抬进,滕宣却偏偏打破俗规,三礼六聘,搞得比娶正妃还浓重。 他红衣依旧潇洒,目光一直在攒动的人群里梭视,心头越来越烦躁。 难道她忘了他今天成亲? 不可能,他三番五次故意提醒她,她不可能忘了。 第442章 屈辱(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为什么不来,难道真要跟他相忘于江湖? 滕宣沉着气,心里安慰自己,她一定会来的,她脾气那么急,怎么可能忍得住―― 从薛府将薛清舞抬到了王府,拜堂之时,一直没有看见该出现的人,滕宣的耐性被磨尽,喜婆高喊一拜天地之时,滕宣将红绸喜球扔在地上。 “拜什么堂,一个侧妃而已,还要本王弯腰不成――”屋内突然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都没弄懂滕宣为何突然说翻脸就翻脸。 把仪式搞得这么大的人是他,他现在难不成是要后悔? 滕宣说完,从宾客中走了出去,人群自动让开道路,滕宣头也没回。 红盖头下,薛清舞贝齿紧咬,滕宣给她的这个羞辱,让她始料未及。 喜婆尴尬地一笑,出来打圆场,“王爷随性惯了,最不喜这些繁文缛节,来来来,快把新娘子送洞房。” 滕宣弄如此盛大的婚礼,路人皆知,世人都以为他对新纳的侧妃如何恩宠,却不知,此番作为,只不过是为了逼迫另一个女子前来而已。 明月阁宾客如云,滕宣冷冷地坐在席位上,场中有朝廷的大臣,还有碰巧赶上宣王府喜事的荆梁国使臣夏孤雁一行人。 丫鬟小厮们将美酒佳肴摆上,滕宣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眼睛看着出口处,始终没看到应该出现的人。 怎么,她还真希望他娶了别人为妻? 他勾着唇角冷笑,提步离开了席位。 纪舒宁,你今日要是不出现,以后,都滚得远远的―― 滕宣脚下生风,怒火席卷,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去哪里,只知道心里的怒气和失望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王爷……” 滕宣看了一眼风雅亭里静静站立的女子一眼。 连段连城都来了,她却没来,这代表什么? “王爷大婚,连城……恭喜王爷。”段连城带着面纱,遮挡冷厉的风。 “喜?”滕宣自嘲一笑,径直越过段连城离开,又回到了席位。 段连城神情落寞,没想到滕宣最后,竟然纳了薛清舞,为侧妃…… 她冷冷笑着,寒风侵袭,她走入风雅亭内,静静凝望着远处的湖水。 一个男子呆呆地站立在亭外,他身材高大威武,长髯虎目,异常剽悍,一看便知是塞外之人,他一步一步朝亭中走去,“美人……” 段连城听到那陌生的声音,侧头,看见面前可怖的男人,吓得直直后退几步,“你、你是谁?” “美人,我是来朝使臣,荆梁国大都尉夏孤雁。”他色眯眯地盯着段连城,“美人,你是宣王府里的姬妾吗?带着面纱做什么?摘下来让我看看……” 段连城惊恐地往后腿,荆梁国来朝她也听过,传言中荆梁国民风剽悍,不管男人女人都是五大三粗,力气非凡,而且性格极其暴虐。 香秀立刻走上前,用弱小的身躯挡住夏孤雁猥琐的目光,“你走开,我们家小姐是府里的如夫人,你再敢不敬,小心王爷卸了你的脑袋――” 第443章 屈辱(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不过是一个姬妾而已,若是我找宣王殿下要,宣王殿下怎么可能不给。” 香秀闻言,眸中闪过一抹异色,“那好啊,你就去找我们王爷要,看我们王爷给不给,哼――” “香秀――”段连城神色一变,香秀凑近段连城耳边,“小姐,先将他打发了才是……” 段连城稳了稳心神,点点头。 段连城看了那夏孤雁一眼,随后拉着香秀离开。 夏孤雁也不追,他摸着自己长长的髯毛,往明月阁去,回到了席间,他朝滕宣举杯道:“听闻北凉美人倍出,宣王殿下今日的侧妃,也是北凉闻名的大美人,在下真是羡慕不已,特敬宣王殿下一杯。” 滕宣漫不经心道:“我北凉遍地绮罗,美人佳丽如云,难不成大都尉是看上我北凉哪位美人了?” “实不相瞒,在下确实有一位心仪的美人。” “哦?不知是谁,竟有日次福分能得到荆梁国大都尉的垂青,说出来听听,本王也想见见这位了不得的美人。”滕宣心知,夏孤雁此话,八成是看上他府里的人了。 他是荆梁国来朝使臣,他势必要给他台阶下才是。 “宣王殿下,在下刚才在王府里,看见一位天仙美人,那美人亲口与我说,她是宣王殿下府中的姬妾,只要宣王殿下首肯,她便与我走,不知宣王殿下能否割爱?” 荆梁国人思想开放,并不认为开口索要别人的女人有任何不妥,更何况,以姬妾相赠与对方结盟相交这样的事,在北凉也屡见不鲜。 滕宣问道:“她是谁?” “在下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过,她带着面纱。” 面纱?滕宣眸中一闪而过的疑惑,他刚才并没有仔细看段连城,现在想来,她刚才,好像带了面纱。 滕宣眸色一变,唤了葛元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葛元离开,片刻回来,在滕宣耳边道:“是段小姐。” 滕宣面色深沉,摸着白玉杯一言不发。 夏孤雁问道:“王爷莫不是不愿意?” 滕宣沉默着,荆梁国善产战马,自从二十五年前败于北凉,两国关系关系便急剧恶化,荆梁国近年来国力越趋衰弱,才开始着力于改善同北凉的关系。 一个荆梁国滕宣并未放在眼里,可若是荆梁国断了供给北凉的战马,那之于北凉,是极其不利的。 若是这时候拒绝夏孤雁,便是公然不给夏孤雁面子。 滕宣深思,抬眸望了一眼远处,一袭白衣闪过,滕宣倏地抬起手,指向远处的那个身影,“大都尉说的,可是她?” 夏孤雁站起来,看向那身影,隐隐的一个侧面的轮廓,与亭里看见的美人如出一辙,“没错,就是她。” 滕宣一笑,“既然大都尉喜欢,本王自然乐于成人之美。” 站在阁楼外外的白衣女子,远远地看了滕宣一眼,她用青春年华所深爱的男子,今日迎娶侧妃,她殇然一笑,低头离开。 再次看了滕宣一眼,却见滕宣突然抬手指向她,她心里突突地想着,不好的预感上升。 第444章 屈辱(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有人奉命过来对她说道:“夫人,王爷唤你过去呢。” 她捂住絮乱的心脏,心里惊讶不已,却还是走进了明月阁。 不管是身段还是气质,阮夫人与段连城,都有七八分的相似,夏孤雁看见阮夫人那张脸,惊为天人,三魂七魄顿时被勾住。 滕宣松了一口气,好在当时段连城带着面纱。 夏孤雁在荆梁国姬妾如云,他为人残暴,听说这些姬妾,大多数都是被他弄死在床上。 “没错没错,就是她。”夏孤雁看着阮夫人连连点头,“美人,你当时可说了,让我找宣王找人,如今宣王同意了,你就是我的夫人了,跟我回荆梁国吧……” 一旁同夏孤雁一同前来的使臣秦椒看了夏孤雁一眼,面露厌恶,随后看向阮夫人时,带了一丝同情。 夏孤雁伸手去拉阮夫人,阮夫人听闻,厌恶地闪开几步,震惊地瞪大眼,那不可置信地目光看向滕宣,“王爷……” 滕宣却根本看也不看她,他一直在喝酒。 一杯接一杯的下肚。 他甚至都没看到,那是阮夫人。 在他眼里,只要不是段连城,夏孤雁要谁都成。 “王爷……”阮夫人轻轻而哀伤地叫着他。 他竟然,在这种公开的场合,就这么把她送给了别的男人,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她无怨无悔跟了他这么多年,竟然,落得这般凄凉的下场…… 她凄楚地笑了一声,脚步后退,想要逃离这个光怪陆离的魔窟,夏孤雁箭步上前,将阮夫人捉到了自己怀里,她像一只囚鸟,被夏孤雁禁锢着,那个唯一可以救赎她的男人,却连正眼也不曾给她…… “宣王殿下,在下先告辞了。” “放开我……”阮夫人轻声而绝望地哀求着。 夏孤雁拖着她离开了明月阁,直到最后,滕宣依旧不曾看她一眼,他俊美的容颜冷漠如斯,阮夫人笑,眼泪无声从眼眶里落下来,心碎了整个绝美的脸庞。 滕宣,滕宣,你怎能如此待我…… 她像游魂一般失去了任何的声音和反抗,被夏孤雁拖到了王府的大门。 春儿刚刚去拿披风,此刻看见阮夫人失魂落魄地被一个陌生男人拖着走,上前去推开夏孤雁,“你做什么,快放开我家夫人――” “这是你家夫人?”夏孤雁目光上下打量春儿。 “不错,你快放开夫人――” “宣王爷已经把她送给我了,既然你是她的丫鬟,不如与我一起回荆梁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夏孤雁下流地碰了碰春儿的小脸。 春儿一掌拍开他的手。 “不――”阮夫人突然回过神,“春儿,你快走,你还年轻,不要跟我一起毁了……” “夫人,发生什么事,王爷怎么会……”春儿试图将阮夫人从夏孤雁的钳制中拽出来。 阮夫人绝美的脸上绽放一个凋零一般的笑意,“春儿,你我主仆缘尽,从今以后,这王府恐怕也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你记得,以后去找阿宁,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定然会护你一生平安的……” 春儿心里恐慌不已,阮夫人的话,就像在交代后事一样,“夫人,你不要胡说,我现在就去找王爷救你,王爷不会这么无情的――” 第445章 屈辱(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春儿,不用了,我的心,已经死了……” 她闭上眼,清泪留下,扰乱了冬日的狂风。 夏孤雁明显对春儿也有兴趣,阮夫人看见葛元,将春儿用力一推,春儿落入了葛元的怀里。 “葛元,带走春儿,算我求你了……” “夫人尽管放心。” 葛元又对夏孤雁说道:“宣王殿下已经满足了大都尉要求,这丫头是宣王府里的人,没有王爷的允许,谁也不能带走,若是大都尉想要,可以去找王爷。” 夏孤雁罢手,要了人家一个女人就够了,若是再去要一次,岂不是没脸没皮,传出去他也将颜面无光。 夏孤雁带着阮夫人离开。 春儿一直挣扎着,“夫人,夫人――” 她哭到了声嘶力竭,直到完全看不见阮夫人的身影,春儿才跌跌撞撞朝明月阁跑去,“让我见王爷,让我见王爷――” 滕宣心头正不悦,听见春儿凄厉的哭喊,吼道:“吵什么吵,带走――” 葛元立刻把春儿拖了下去,而明月阁里,因为滕宣反复无常的心思,众人如坐针毡,也寻着理由三三两两地离开。 不消片刻,明月阁里宾客散去,一片狼藉之中,只有滕宣依旧坐着,杯中的酒好似也变成了苦芥一般令人难以下咽。 他面无表情,一直喝着,喝到了白昼散去,灯火摇曳之时,方才起身离开。 纪舒宁一直守在老者身边,他一直吊着一口气,每当纪舒宁以为他气息衰弱快要不行了,他又奇迹般地顺过气来。 太诡异了…… 她没能去阻止滕宣大婚。 纪舒宁从最开始的心神不宁,到现在的坦然。 若是滕宣心里有她,她不去阻止,他们也成不了。 若是滕宣没她,她去了也是无济于事。 纪舒宁在屋内点满了烛火,明亮的屋子里,墙上烛火燃烧窜起的影子像春日里崭露头角的笋子。 老者那双哀弱的眸子藏着得意,他突然挺身坐了起来,刮起一股冷风,把纪舒宁吓了一跳。 他模样顿时神清气爽,跟诈尸似得,纪舒宁愣愣地看着他,“老爷爷,你没事了啊?” 大夫一把脉,连声称奇,“奇迹啊奇迹啊……” “怎么了怎么了?” “这是回光返照啊……” “你的意思是他又可以活了?” “脉相四平八稳,依老夫看来,至少可以再活个三五十年啊……” 纪舒宁跟听到天方夜谭一样,老大夫走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老爷爷,你真没事了?” 老爷爷咳嗽了一声,那一声中气十足,纪舒宁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葛方这时进来,纪舒宁问道:”葛方,你一整天去哪里了?” 葛方沉吟道:“纪姑娘,你还是快回府去吧。” 纪舒宁沉默半晌,点头,“我现在马上就去。” “天黑了,我送你回去。”葛方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床榻上的老者翻身坐在床畔,双腿交叠,勾起了一抹邪佞的笑意,他一点一点将脸上的伪装撕扯掉,露出一张妖冶魅惑的俊脸来。 那俨然,就是司空靳。 纪舒宁,我舍不得杀你,你拒绝了我,我就要让你也不好过―― 第446章 屈辱(1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做足了戏,连洞房都进了。 他坐在桌旁,红烛快要燃尽,薛清舞绞着自己的手指,鼓起勇气道:“王爷……” 滕宣充耳不闻,薛清舞咬了咬下唇,低声道:“王爷,时辰到了……” “你急什么?想男人想疯了?”滕宣倏地将酒杯用力掷在桌上。 薛清舞红盖头下的面色已经难堪地白了。 滕宣冷冷一笑,姿态却极其优雅,那薄唇吐出冰冷恶毒的言语来,“你倒是好手段啊,恬不知耻爬到本王怀里,竟然还有胆子告到御书房了――” 薛清舞声音带着哭腔和委屈,“王爷,我……我没有……” “不管你有没有,本王都不在乎。”滕宣冷笑,“一个侧妃而已,过了今晚,还不照样是妾,今后走路看着点,别撞上本王,不然,本王让你连妾都做不了――” “王爷,清舞做错了什么?” 滕宣走到她身前,手越过红盖头准确地捏住她的下巴,“你错就错在,不该来算计本王――” 他用力一甩,将她甩进了红帐里,“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利用价值,你以为本王今天会陪你演这场戏,而现在,本王才发现,你根本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 红盖头被甩开,薛清舞怔怔地看着那鲜红的盖头,新婚之夜,红盖头要由夫婿亲自揭下才吉利的…… 滕宣坐到桌旁,继续捏着杯子浅酌。 旁人以为他今天喝了许多酒,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紧张得一直喝不下酒,而现在,他粗鲁地给自己倒了满杯的酒,仰头灌下。 薛清舞流着泪,十指掐着大红色的蚕丝锦被,默默地看着滕宣,她不敢惹怒这个男人。 门外有人敲了三下门,葛元低低在门外道:“王爷,人来了。” 薛清舞闻言,心头闪过疑惑,她看向滕宣,却见滕宣终于一笑,那笑容如负释重,薛清舞想着,到底是谁来了,能让滕宣如此高兴? 滕宣朝薛清舞走去,“来,本王的侧妃,你不是想要本王宠幸你么?” 他轻柔地将薛清舞从锦被里拉起来,那一瞬间温柔的神色令人意乱.情迷,薛清舞迷失在他的的温柔假象里。 他邪魅地勾着她的下巴,“想要就自己动手,表现的好,本王重重有赏。” 薛清舞羞怯地垂着头。 滕宣将薛清舞的手放在自己的腰带上,轻声****道:“来,先给本王把衣服脱了。” 薛清舞忍着心里的羞耻,给滕宣脱衣服,她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不容她有丝毫的退却,否则,若是滕宣对她再不屑一顾,在新婚夜不碰她,那么,她就要沦为整个建安的笑话。 她要讨好这个男人,什么千金小姐的礼仪风范,也敌不过这个男人魅惑的笑意。 她颤抖的手指正准备抽开腰带的时候,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了,“滕宣――” 薛清舞看见,滕宣嘴角那抹笑意更深更真实,他的目光在看向门边站着的女子时,变得慵懒而耐心寻味。 这个女子,在他的心里是极其不一样的。 而她,也认识她。 薛清舞心里变得极其警惕起来。 第447章 屈辱(1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面对着门边的纪舒宁,“今晚是本王的洞房花烛,你有话就快说,说了快滚,别打扰本王。” 纪舒宁走过去,像一个战士一般的无所畏惧,“滕宣,你们成亲了?” “你说呢?”滕宣噙着笑反问他。 纪舒宁落寞地垂了一下头,“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你爱我的,你不会跟别人成亲的,可你还是娶了别人……” 滕宣冷哼一声,“你不就心心念念的想着本王投入别人的怀抱,现在梦想成真了,怎么反倒不高兴了?” 纪舒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滕宣状似无关紧要一笑,“不过,让你失望了,本王只迎了一个侧妃,还是个本王看见就作呕的女人――” 他起身,抽回自己的腰带,宽袖大袍扇过薛清舞的脸颊,薛清舞面颊被扇得通红,她惊呼了一声,滕宣不耐烦地朝她吼了一句:“鬼叫什么――” 薛清舞咬着牙齿,眼泪静静地流下来。 “纪舒宁,你满意了?”滕宣积累了一天的怒火全部发泄了出来,“你看完了就立刻滚――” “滕宣……”纪舒宁伸出手,想去安抚他颤抖的肩膀,滕宣目光阴鸷,猛然捉住她被包成粽子的手,“该死,你手怎么了――” 说完,又像觉得不对,立刻甩开了她,别开脸道:“你有话快说――” ”我不能阻止你拜堂成亲,那就阻止你洞房花烛。” “你阻止本王?阻止本王跟美人恩爱****?那你要怎么补偿本王?”他冷声问道。 “滕宣,你记不记得你将我从司空靳的婚礼上带走后,你对我说过什么?” 他说――我绝不会负你,若有违誓言,便罚我,此生断子绝孙。 “我没有负你――”滕宣扣住她的肩膀,情感没有任何的压制,“我的誓言,我自然记得――” “滕宣,你知道什么是负心吗?”她一脸平静地问他,那平静,好似只为了追寻他一个答案而已。 他骤然问道:“你要什么?” 她启动唇瓣,清幽吐出:“一生一双人。” 烛火焚烧着,他的声音如同烛火一般的让她心里窜过片刻的暖意,之后,便是无边的寒冷。 “我可以给你独一无人的宠爱。” 到此,没有了下文,她却已经想到了后面那句他没有说出的话――可以给她独一无二的宠爱,却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那么,这还叫第一无二吗? “我以前太天真了,不知道独一无二原来还有这种解释,不过现在我知道了……”她朝门边后退而去,“滕宣,你应该知道真正的独一无二是什么,你不是给不了,而是不想给。” 她退到了门边,转身,微微侧头,火光照映着她的半边脸庞,“滕宣,其实我今天来,便想得很清楚,若是不能得到你唯一的承诺,我便放手,此后再也不会纠缠你了,天涯陌路,就此长决。” 她转身离开,潇洒而去,独留他怔忡当场,嘴里默念着那一句――天涯陌路,就此长决。 天涯陌路,就此长决…… 第448章 屈辱(1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从新房中离开,在转角遇到了春儿。 春儿失魂落魄,嘴里慌慌张张地念叨着什么。 “春儿你怎么了?” 春儿闻声,回过神,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地抱住纪舒宁大哭。 “你别哭啊,快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夫人,夫人……” “阮姐姐怎么了?”纪舒宁一把捉住春儿的胳膊,“春儿,你把话说完啊,急死我了……” “阿宁,阿宁,你快去救救夫人,快去救夫人,呜呜……” “阮姐姐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怎么去救她啊?”纪舒宁看着春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知一定是出了大事,心头急得不行。 她安慰着春儿,从春儿断断续续的言语中总算拼凑出了真相,她心头大震,没想过滕宣竟然绝情到这种地步―― 他既然下得了手把阮夫人送给别的男人,断然不会去救她的,纪舒宁也没有想到去找他帮忙。 纪舒宁带着春儿,赶到了皇家安顿使臣的御景馆,御景馆外重兵把守,纪舒宁和春儿硬闯,根本闯不进去,春儿一个劲儿地哭,纪舒宁着急地踱来踱去。 猛然,纪舒宁像是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开始脱衣服,冬日穿的太多,纪舒宁催促春儿,“春儿你快来,给我把腰带解开啊……” 春儿惊得僵住了身子,守卫的士兵们更是张大了嘴。 纪舒宁这话,说得太惊世骇俗了…… 终于解开了腰带,纪舒宁将外面层层叠叠的外衣扒下,留下最里面的里衣,然后,她哆嗦着身子转身,张开了手臂,“你们都给我看清楚,我背上写的是什么,落的是谁的款――” 使臣来访,皇家安顿的地方是不准使臣派大量兵力看守的,因此守卫在御景馆外,除了夏孤雁的两三个亲随,都是北凉的士兵,此刻看见纪舒宁后背上那龙飞虎跃的两个字以及落款,顿时双膝跪地,三呼万岁。 果然,她当初是极有先见之明地找滕滕贺签了名,这可就相当于黄马褂啊…… 纪舒宁急急忙忙抱着衣裳,一边穿一边跑,御景馆里极大,像这样无头苍蝇一样的乱绕,那也是不行的,纪舒宁不得已,又开始脱衣服,威胁一个士兵将她们带到了夏孤雁的住所。 空气很安静,纪舒宁隐隐的听到了有哭声,她一脚踢开了面前的这扇门―― 屋内,撕碎的衣衫遍地散开,床上,阮夫人被绑在床头,浑身赤.裸的男人像野兽一般地压在她身上,狰狞地狂笑着,属于欲.望的气息在房间里升腾,窜入纪舒宁的四肢百骸,竟是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阮姐姐……” “夫人……” 她们呆立在门边,阮夫人双眼无神,连眨也未眨。夏孤雁看着门边的两人,翻身从阮夫人身上下来,阮夫人像一只破碎的娃娃,没有任何反应地躺着…… “又来了两个小美人,这下可以尽兴了。”夏孤雁邪邪一笑,朝纪舒宁和春儿走去,他去拉纪舒宁,纪舒宁猛然回过神,有力的长腿用力踢向了夏孤雁的下.体―― 第449章 屈辱(1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啊――”夏孤雁抱着下.体一声惨叫。 纪舒宁脚下打颤地走到床边,哆嗦地解开阮夫人手上的束缚,用被子包裹住她,“阮姐姐,你别怕,阿宁来救你了……” 她终于泣不成声,狠狠地将阮夫人搂在怀里。 “夫人……”春儿哭声哀恸,阮夫人身上像是被野兽咬过,血污遍布,下.体出血,恐怖凄惨。 不管纪舒宁和春儿如何的呼唤他,也唤不回她的神志,她呆愣的视线飘渺空洞。 夏孤雁被纪舒宁这么一踢,恼羞成怒,抽出墙上的刀,朝纪舒宁砍来,纪舒宁慌忙推开阮夫人和春儿,“畜生,我要杀了你――” 夏孤雁浑身赤.裸,又被纪舒宁踢到了命根子,这番狼狈的模样,自然不想让旁人看见,因此并未将被他支开的亲随叫过来。 纪舒宁捞起凳子抵住夏孤雁的狂刀乱砍,夏孤雁虽然只有蛮力,但那一刀刀砍下来,时间久了,纪舒宁也招架不住。 他见纪舒宁抵不住了,将刀随意扔到了门边,狞笑地朝纪舒宁走去,将精疲力尽的纪舒宁制服,压在桌上,“小东西,这性子太辣了,是要吃苦的……” “滚开――”纪舒宁眸子通红,全身因为恶心和愤怒而颤抖,夏孤雁一把撕碎了她的衣衫,“哈哈哈,本都尉一向来者不拒,听话的辣的都喜欢玩――” “阿宁……”春儿舍不得放开怀里的阮夫人,看见纪舒宁遭难,凄楚地叫着她的名字,“呜呜呜呜……阿宁……” 纪舒宁脚在乱踢,手在用力地挣扎着,她扭过头,看见阮夫人没有丝毫求生意志的眸光,心里的痛铺天盖地…… 为什么这一切不是由她来受,为什么偏偏是柔弱的阮夫人,为什么…… 她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下。 “彭――”门再次被踢开,“该死的东西――” 猖獗的夏孤雁那狂妄的笑戛然而止,纪舒宁睁开眼,夏孤雁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他的身体猛然被人提起往后甩去,随后,她落入一个风尘仆仆的怀抱,“阿宁……” 滕宣胡乱地将她的衣衫合上,夏孤雁被他一刀穿胸而过,他尤觉得不够解气,凶残的目光盯着地上将死的夏孤雁。 “滕……滕宣……你……”夏孤雁不可置信地抬起手指,滕宣猛然抬起脚,在那刀柄上用力踩了一脚,剑锋深入,刺破了夏孤雁的心脏,嘴里鲜血如潮水喷出,他头一歪,死相凄惨。 纪舒宁的身子颤抖着。 “阿宁,没事没事……”滕宣安慰着她,纪舒宁从他怀里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推开他,朝阮夫人走去。 “阮姐姐……”纪舒宁捧住她的脸,“你看,那个人死了,你看见了吗?他死了……” 阮夫人的眼珠子终于有了一点颜色,她看着纪舒宁,淌血的唇瓣扯开,“阿宁,我恨……” 纪舒宁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泪水决堤落下,“阮姐姐,我也恨,你要我杀了他么?只要你说,我绝不会留半分情……” 第450章 屈辱(1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泪水决堤落下,“阮姐姐,我也恨,你要我杀了他么?只要你说,我绝不会留半分情……” 那个他,指谁,不言而喻。 这一刻,纪舒宁恨滕宣,恨不得他去死―― 他才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不……”阮夫人淡淡地笑着,“阿宁……我不要你杀他,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她轻轻地说着,生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安宁。 阮夫人将唇凑到了她的耳边,一字一句,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出了她最后央求她的事。 阮夫人说完,纪舒宁面容苍白,久久没有回神,良久,滕宣听到寂凉的室内,回彻着纪舒宁铿锵的话语,“我答应你。” 那四个字,令滕宣心脏陡然之间冷意侵袭,而这时,阮夫人扭着头望了他一眼,那一眼,更让滕宣心慌意乱。 纪舒宁答应了她什么? 阮夫人抬起自己伤痕遍布的手,轻轻落在纪舒宁的脸上,“阿宁,你要好好活着,好好地享受人世间的欢乐,我半生凄苦,无疾而终,我来不及拥有的快乐,你便替我一起拥有了……” 纪舒宁不肯哭出来,她只是流着泪,狠狠地点头。 “阿宁,替我好好照顾春儿,你怎么活,就让她怎么活,不能让她跟我一样……”她最后,挂着一丝笑意闭上了眼,“阿宁,把我火化,葬入大海,下一世,我不想再做人了……” 纪舒宁心惊地睁开眼,泪眼迷蒙里,看见阮夫人嘴角流下的血,她疯狂地摇晃着她的身体,“阮姐姐,不要,不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什么都答应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阮夫人唇带笑意,手颓然落下。 纪舒宁终于失声痛哭。 她知道阮夫人的性子,外柔内刚,发生了这种事,她一定不会活了,她一直有所戒备,却偏偏漏算了她会咬舌自尽…… “夫人,夫人……”春儿摇晃着阮夫人逐渐冰冷的身体。 “姐姐,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这个时空曾经单纯地带给她温暖和善意的女子,就这样在她的面前,香消玉殒。 “你一个人走了,我该怎么办……” 屋内,她撕心裂肺的呐喊久久不散,激荡着滕宣的心,滕宣走过去,蹲下身,揽住她的肩膀,“阿宁……” 纪舒宁失控地甩开滕宣的手,她站起身,疯狂地捶打着他的胸膛,“滕宣,她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女人,你为什么要亲手把她推入地狱,你这个魔鬼,你去死你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滕宣明明就知道夏孤雁是什么样的人,依旧把爱他至深的阮夫人送给夏孤雁。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对待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女人尚且如此冷酷无情,那么,她纪舒宁又会有什么下场? 她想起阮夫人临死前在她耳边说的话,惨笑了几声,步步后退。 滕宣面对他的质问和诅咒,无言以对,他伸出去碰触纪舒宁的手,被她一次又一次的挡开。 第451章 屈辱(2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御景馆外的士兵们闻声赶来,站在门外目睹了这一场血腥而混乱的场景。 滕宣想先抱着阮夫人离开,纪舒宁冷冷地推开她,“你滚开,别用你肮脏的手碰她――” 纪舒宁将阮夫人裹得严严实实,艰难地背着她离开了御景馆。 大雨哀鸣,和她的泪水交杂,她笑,语气低柔,“姐姐,这个世界太肮脏了,我带你去一个干净的地方,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的地方……” 她一直走着,一直走着,凄狂的雨夜里,她无数次栽倒进了泥泞坑里,她一次一次站起来,被大雨和泪水模糊的面孔凄厉而哀伤。 滕宣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一旦他试图靠近她,她就会歇斯底里地发狂,当她终于力竭,趴在地上昏迷过去,滕宣才敢靠近她。 他终于知道,他一次又一次的走错了路,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这辈子,也许都不会原谅他了。 层层悠悠的白云自眼前抽丝剥茧一般地飞散,纪舒宁的视线里那倒映着的串串场景开始清晰起来。 过去如同电影倒带一般地反复放映着,关于那温婉如烟花三月的女子的一颦一笑、一点一滴,太过真实而反而显得虚无缥缈。 忽然,女子的身影在一点点地变淡,像云烟一样袅袅娜娜升腾,纪舒宁伸出手,慌张地去拉住那即将消散的身影…… 女子的身子从她的身体里穿透而过,她震惊地一次又一次去抓扯她的身体,每一次,都只抓住满手的空气,“阮姐姐,你不要走……” 那女子微微笑着,笑容那般纯洁而清扬,“傻阿宁,我已经死了啊……”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她锲而不舍想要将她拽住,那女子只是笑着,一直笑着,直到那笑容,完全变成云烟而去,她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你回来啊……” 她捶打着看不见的地面,那云雾之中似乎有一座琉璃璀璨的宫殿被看不见的烈火吞噬着,慢慢的变成尘土飞扬,琉璃屋宇粉碎,她的身子开始下坠,下坠…… “啊……”她猛然从噩梦中惊醒,“不要――” 天空清新冷冽,一夜的血腥好似已经被洗涤干净,然而,亲身经历的几人,又有谁能真正的忘怀? 滕宣站在窗旁,他能感觉到身后纪舒宁淡淡的呼吸,他关上窗,也关掉了窗外能让人清醒的冷空气。 纪舒宁那一声恐慌的惊呼让他加快了脚步走到床边,“阿宁……” 纪舒宁满头虚汗,她捂住脸,慢慢地弯下背,伏在自己的手臂上,那是悲恸的弧度。 滕宣他抬起手,轻轻地抚着她弯曲的背脊。 纪舒宁蓦然抬起头,她眼里冰冷,一眨不眨地看着滕宣,“滕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滕宣的手逐渐收了起来,眸里的颤动剧烈起来,纪舒宁不由得蜷缩起来,说出的说如尖锐的利刺一般。 “你可以不爱她,可是你不该这么糟蹋她――”她情绪波澜壮阔的起伏,“她清清白白跟着你,你却让她带着一身的污垢离开,滕宣,你是侩子手,你是个魔鬼――” 第452章 屈辱(2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他黑曜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无奈而感伤,“阿宁,你不喜欢战争,难道你想看见北凉与荆梁国因为一个女人而兵戎相见?” “借口――”她悲愤地狠狠推开他的胸膛,“你别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以为我不懂吗?因为一个女人而导致两国开战?荆梁国敢吗?北凉敢吗?你们都不敢,你们只是为了所谓的最高利益而牺牲无辜的人而已――” 滕宣慢慢地收紧了手指,纪舒宁冷嘲热讽,“滕宣,你不是一向狂妄自大,视女人为无物?既然你看不起女人,为什么要把无辜的女人牵扯进去?” 他静静地接受她无情的抨击和批判,一言不发。 “你无能,就不要拿女人当借口。”她极其冷冽而残忍地笑着,“你知道她死之前对我说了什么话吗?她说,她恨你,就算被打入阿鼻地狱,她也要诅咒你,诅咒你你这辈子,永远得不到最想要的――” “阿宁――”他终于失控地扣住她的肩膀,阻止她再说下去。 他最想得到的,不就是她? 如果连她都得不到,那他还拥有什么? “滕宣,你把她送给那个残暴的男人时,你有没有想过我?”她揪住他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吼叫:“我为了和你在一起,伤害了最不想伤害的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 滕宣伸手,将她压在他的胸膛上,她如同一只悲恸到了极致的小兽一般厮打怒吼着,“你这个魔鬼,魔鬼――” 他眼里遍布乌云,还有那深深的疼惜和无奈,他紧紧擒住她的双肩,默不作声。 纪舒宁颤抖地哭泣,时光漫长而过,过了许久,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推开滕宣,,模样反而镇定如初。 “滕宣,是你毁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她仰着头,冰冷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当我雄心万志为了你而回来,你却送给我这么一份大礼,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步步后退,受伤的神色被藏在眼里,他冷静说道:“我让人去准备后事。” 纪舒宁快速地下床,她光着脚拉住滕宣的胳膊,“我说过了,不许你碰她――” 滕宣眉目一拧,“我不会碰她。”这些事,会有人去做的,而他只不过是吩咐一声而已。 离开那间令人窒息的屋子,离开那双冰冷仇恨的视线,滕宣的镇定终于土崩瓦解,他单手撑在圆柱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王爷,皇上宣召,速速前往英武殿见驾。” 滕宣张开唇,还在贪婪地呼吸着。 夏孤雁是荆梁国一品大都尉,他死在北凉宣王的手里,荆梁国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滕宣面容沉着,煞气狰狞,他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随后去了英武殿。 庄穆沉肃的英武殿,百官分列而战,俱是垂头保持沉默,滕贺手掌握住金銮宝座边上的龙头,面容沉静。 荆梁国同行使臣秦椒与多位随从立于殿下,秦椒微微垂着头,表情高深莫测。 第453章 屈辱(2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殿上的人心思各异,个个隐忍不发。 殿下,传来一声尖细的高喊声:“宣王觐见――” 滕宣黑衣墨发,气质冷冽缓步走入殿内。 滕贺握在龙头上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 滕宣进入殿内,看向滕贺,“皇上召见臣,所为何事?” 滕贺正襟危坐,端的是四平八稳,“宣王,昨夜御景馆内发生命案,荆梁国大都尉夏孤雁死于非命,秦大人今日来向朕讨要一个说法,宣王认为,朕应当如何向荆梁国国国主交代?” 滕宣黑眸看向秦椒,冷骜道:“听皇上的意思,似乎秦大人认为此事时本王所为?” 秦椒神色不变道:“宣王殿下,在下绝无他意,只是我荆梁国大都尉被刺身亡,坊间传闻乃是宣王殿下所为,秦椒一向佩服宣王殿下为人,不信宣王是此等轻狂之徒,所以亲自向宣王询问真相,以此辟谣,不要辱没了宣王殿下的名声,更不要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面对秦椒一番看似和气实则咄咄逼人的言语,滕宣沉着脸:“本王正好想将此事公诸于众,也好让荆梁与北凉两国百姓知道个通透――” 秦椒拱手,“还请宣王殿下如实相告。” “秦大人,你回到了荆梁国,请如实禀报你国国主,夏孤雁,是本王所杀。” 滕贺的手指再次弯了弯,微微眯着眼,默不作声。 秦椒倒没想到滕宣如此坦诚地就认了,神色微微错愕,“宣王殿下,我荆梁国有意放下前怨与北凉结交,宣王却杀我荆梁国重臣,此举未免太过轻狂,将我荆梁国皇帝陛下置于何地?” 滕宣冷笑一声,秦椒对上座一直不曾开口的滕贺道:“北凉陛下,还请你秉公执法,给我国一个交代。” 滕宣公然杀害使臣,这传到九州列国之中,于北凉的声威不利,他国恐怕也不敢贸然与之结交,同时,滕贺为了给荆梁国一个交代,必定会重惩滕宣,北凉的一个顶梁柱倒台,与他荆梁国自然有利。 滕贺沉声问道:“宣王,大都尉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将他杀死?” 滕宣冷声说道:“荆梁国使臣来朝,臣盛情款待,夏孤雁此人却贪得无厌,目中无人,辱我未过门的妻子,欺我滕宣,将两国邦交视为儿戏,臣盛怒之下,失手杀了夏孤雁……” 滕贺神色依旧温和,但眸光暗沉,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滕宣掀了掀眼皮,眼中冷光迸裂,“还请秦大人回去问一句你国国主,派遣夏孤雁此等下作之辈到我北凉来,难道是真想与我北凉决裂交兵?” 秦椒暗中一惊,滕宣反将一军,将所有过错推在夏孤雁身上,现在死无对证,的确有些棘手。 “宣王殿下,我荆梁国与北凉真心交好,绝无交兵之意。”秦椒别有深意道:“只是,那日的女子,是宣王殿下亲口承诺送与大都尉,这……怎么就成了宣王殿下的未婚妻了……” 0 第454章 屈辱(2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本王的未婚妻,与那日的女子是义结金兰的姐妹,那日她从府外回来,听闻姐姐跟了荆梁国使臣,怪本王草率,因此前去御景馆探望,哪知那夏孤雁,竟然见色起意,意图玷污本王的未婚妻子――” 滕宣说道此处,面色已经极其森寒,眸中阴冷,看向秦椒,“不知秦大人若是看见自己的心上人被人意图不轨,你又会如何?” 秦椒面色一变,暗中捏紧了拳头。 滕宣这句,真是问到了他的痛处。 夏孤雁一母同胞的姐姐是荆梁国国主最宠爱的贵妃,他为人不羁,狂妄自负,又好.色成性,秦椒还是一个七品小官之时,夏孤雁仗着权势将他青梅竹马的心上人抢去,那女子命薄,被夏孤雁折磨了三天,最后含愤自尽。 夏孤雁却只将那女子的尸体用草席一裹,丢入了乱葬岗,秦椒找到她时,她身上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 自那以后,他励精图治,终于从一个七品小官走入了荆梁国的朝堂,他能言善辩,学识渊博,深得荆梁国国主的器重,这次出使北凉,本该是他一人前来。 然夏孤雁听闻北凉美人如云,禀报了国主,也一同跟上了,没想到,竟然闯下这样的大祸。 平心而论,夏孤雁死了,正解了他心头之恨,他最恨的是那无耻之辈不是死在他的手里,他能理解滕宣当时的愤怒,但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夏孤雁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但其中利害,也不是三言两语所能道出来的。 滕宣此人不是简单的人物,妄图将他从北凉位高权重的位置拉下来,他一个使臣绝不可能做到…… 为今之计,只有利用夏孤雁的死为荆梁国谋取最大化的利益。 这件事但单从表象上来看,是滕宣理亏,他秦椒自认自己心思缜密,口才了得,如今被滕宣这么一说,将过错方全部推到了夏孤雁身上,滕宣还直言扯出两国之间今后的关系发展…… 他要是一个不慎,可就成了两国开战的祸端了…… “宣王殿下,大都尉固然不对,可宣王殿下的未婚妻没有传令公然闯入使臣馆,大都尉难免会有所误会……” “闯?”滕宣冷笑了一声,“本王看,秦大人还是好好去问问那些守卫,本王的未婚妻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秦椒神色一凛,他自然知道,可奇就奇在这个地方,北凉宣王这样的大人物,若是有未婚妻,那为何天下无人知晓,而那闯进去的女子,贴身衣内有北凉皇帝的亲笔落款,秦椒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两则,怎么就被滕宣联系上了。 这怎么看,那女子都像是与北凉皇帝有香.艳的关系,而与滕宣…… 滕宣公然站出来说是他的未婚妻,难道,那女子是皇帝的人,而滕宣不过是受了皇帝旨意…… 这么一想,情况又更加的复杂。 “御景馆外人不可随便进入,本王特意将皇上赐给的亲笔落款褂子给她,不过是能让她去见姐姐一面,这是奉了皇命,秦大人却说是闯,难不成秦大人认为,本王会欺君罔上,私刻我北凉皇帝的私章?” 第455章 屈辱(2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秦椒再次拱手,“秦椒不敢。” “不敢,那么,还是说秦大人认为本王是受我北凉皇帝指使刻意杀害夏孤雁?” “北凉皇帝陛下是光明磊落之人,秦椒岂敢冒犯,宣王殿下杀我国大都尉,坦荡承认,秦椒佩服,但人命关天,不是宣王殿下巧言几句就能轻描淡写过去的――” “秦大人,本王敬你是个人物,不为难你,你只管回去实言禀报你国国主,荆梁国若当真为了一个无耻小人与我北凉为敌,本王,也定当奉陪到底――” 此话说得太重,秦椒暗暗一惊,连滕贺温和的眉眼,都有点厉色。 滕宣说完,却拂袖离去,他狂狷的性子做出这种举动,北凉大臣并未觉得惊世骇俗。 秦椒喜怒不形于色,滕贺说道:“宣王性子孤傲,不喜多言,秦大人莫要怪罪。” “不敢。”秦椒是荆梁国新锐的重臣,是个有本事的人物,滕贺自然知晓,此事想要圆满落幕并且不牵扯出纪舒宁,只有从秦椒身上下手,只要他愿意息事宁人,那么,滕贺相信他一张嘴,一定能将荆梁国上下说服。 “此事,虽然是我北凉理亏,但秦大人也别忘了,我北凉也出了人命,那女子是我北凉开国功臣之后,如今凌虐而死,朕,也着实不好向北凉的太祖皇帝交代……” 秦椒神色微变,滕贺退中有进,而进中,却又有不让步的意思。 滕贺微微皱着眉,一脸的为难,“各位爱卿,你们替朕出出主意,应该如何?”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断,良久,左丞卫坤道:“皇上,此事双方各有过错,不如便各退一步,切勿影响了两国的友谊。” 滕贺看了秦椒一眼,淡淡挑着眉,“左相可有良策?” 卫坤道:“人死不能复生,只有尽力补偿,我北凉不如将大都尉风光送回国内大葬,并且厚礼相送荆梁国,以示诚意,若是荆梁国收了礼,两国之间互通来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滕贺微微沉吟,对暗中思忖的秦椒道:“不知秦大人可认同左相的话?” 秦椒自有其顾虑,荆梁国地处偏远,缺少中原内陆丰富的资源,列如丝绸瓷器等,夏孤雁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他的死能换来北凉对荆梁国物质上的补偿,这自然是对荆梁国有利的。 但是,宫中夏贵妃若知晓夏孤雁死于非命,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担心夏贵妃在皇帝耳旁吹了几阵风,他能不能活着回到荆梁国还是未知之数。 秦椒较量了一番,说道:“夏大人已死,多做追究也于事无补,左相大人的话,言之有理,只是,此事还得修书一封,向我国皇帝陛下启奏……“ “无妨,这事,既然是我北凉失礼,那就由朕亲笔书函一封,向荆梁国陛下陪个不是。” 秦椒垂下眼帘,滕贺此话正中他的下怀,若是他写信回去,还怕夏贵妃暗中做手脚。 而一国之君的信函,谁敢轻易乱动? 第456章 屈辱(2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恐怕这滕贺,对于荆梁国的内部斗争,早已了如指掌,此番北凉一行,方外之天,秦椒见多识广,深知这北凉皇帝,定然不是九州传闻的那般庸碌。 内有贤皇,外有战神,北凉早已坚不可摧,秦椒也明白,以荆梁国现在的实力,与北凉为敌,无异于以卵击石。 还是见好就收为好。 秦椒退下以后,英武殿并未就此散朝。 滕贺一言不发坐着,没有他的命令,谁敢自行离去? 先前他国使臣在,班灏不好直接为难于滕宣,那样,未免显得太过刻意,直接在给北凉甩脸子,只怕滕贺并不待见。 而现在,朝中只有北凉的大臣,班灏出列道:“皇上,宣王居功自傲,傲慢无礼,不顾礼仪朝纲便罢了,还将国家大事视为儿戏,若是不重惩,朝中大臣个个恃宠而骄,那朝纲,岂不是就要乱了?” 滕贺淡淡掀了掀眼皮,他心情一向很平淡,自从遇到纪舒宁后,起伏变化很大,今日心情不佳,班灏偏偏要踩地雷。 滕宣当即冷幽幽道:“若是右丞也能带兵杀敌,以一敌十,为我北凉立下汗马功劳,朕也准许你居功自傲,傲慢无礼。” 班灏当即老脸尴尬地一红,大臣们地垂下头,暗中窃笑。 皇帝这句话,实在够毒。 你班灏除了吃空国库,在朝中结党营私,乱用私权以外,你还会什么?既然不会,那就别妄想跟人家战功显赫的宣王相比。 更别不自量力去拉人家下马。 滕贺起身说道:“右丞,朕知道你的独子命丧边关你心有不甘,但沙场无情刀剑不长眼,当初,可是你自己三番五次到御书房来求朕给班涛一个施展的机会,朕机会给了,至于后面……” 班灏双膝一弯跪在地上,“皇上隆恩,臣不敢忘,我儿命薄,臣不敢怪任何人,今日只是就事论事,望皇上明鉴。” 滕贺脸色沉冷,班灏几次三番与江湖中人勾结刺杀滕宣,牵连纪舒宁,要不是看在这老东西还有几分用处,他又怎会让他为所欲为―― 滕贺看着跪地的班灏,忽而随和一笑,“朕自然相信右丞顾全大局,以国家大事为重,但朕,今日在这里也不得不提点一句,百姓的赋税养着你们,是要你们为国家分忧,不是让你们中饱私囊,勾心斗角――” 所有大臣扑通跪地,“皇上英明,臣等不敢――” 雨后湿气很重,纪舒宁一身黑衣站在阮夫人的尸体前,她面孔冷峻,将手中的火把放在干柴上,看着那烈火窜起,将阮夫人的身体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那火光烧起来,灼热着她的眼球的时候,她的手暗暗捏紧。 阮夫人身上穿了最干净的白衣,纤尘不染,她面目温和,死前的笑意一直挂在唇边。 春儿在一旁失声哭泣,纪舒宁蹲下来,抱住她。 滕宣原以为,纪舒宁会再次朝他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或者受不住晕过去,然而,纪舒宁很安静,安静地看着阮夫人的身体在火焰中燃烧。 第457章 屈辱(2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原以为,纪舒宁会再次朝他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或者受不住晕过去,然而,纪舒宁很安静,安静地看着阮夫人的身体在火焰找中燃烧。 她比他想象中的更坚强 段连城不知何时也来了,她站在火堆旁,纪舒宁看见她那摇曳的白色裙裾,如同一朵茉莉花开到最璀璨的时候,那样的淡雅却灼目。 纪舒宁缓缓站起身,冷冷看着段连城,段连城脸上挂着泪珠,赢弱不堪,纪舒宁嘲讽了一句:“人都死了,你装给谁看?” 段连城神色更哀伤,纪舒宁看了远处的滕宣一眼,嗤笑了一声,“我怎么了忘了滕宣在这儿,你不做足了戏,可就破功了。” 清泪跟两条小溪流似得潺潺留下,段连城开口哀伤,“纪姑娘,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今天,只是来见表姐最后的一面的……” 纪舒宁看着火中那逐渐消逝的身影,段连城的情绪好像有些失控,她身子站不稳,倚在一旁的香秀身上。 “对不起,表姐,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错……”她哭得声音颤抖,“要不是我,王爷也不会把你送给那个魔鬼,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你……” 纪舒宁脸色大变,倏然地揪住段连城的衣襟,“你说什么?什么叫为了你,你说,你什么意思――” “都是为了我,夏孤雁本来看上的是我,王爷为了保全我,才会将表姐送去,是我的错,我才是罪魁祸首……”段连城声声凄切,却让纪舒宁如同五雷轰顶。 段连城…… 为了段连城…… 她狠狠地收紧捏着段连城衣襟的手。 被纪舒宁阻止在远处不得靠近的滕宣察觉到了异样,心头突突地跳着,他疾步走了过来,纪舒宁不可置信的目光,像是受惊一般地看着滕宣。 怎么可以这样…… 怎可以这样,为了段连城…… 原来所谓的两国邦交,真的只是借口,他不过是为了段连城,不过是为她…… 所以,就让阮夫人去伺候有暴力倾向的夏孤雁,让阮夫人去承受段连城本该承受的痛苦…… 痛苦,原来可以这样转嫁…… 他以这种方式,将一个爱他入骨的女子推入了火坑,逼死了她…… 那么,阮夫人身前知道吗? 如果她知道,该情何以堪? “阿宁……”滕宣伸手去握住她发抖的手腕。 纪舒宁甩开段连城,却没甩开滕宣,他捏得很紧,她的身子僵得很紧。 一步一步,她摇着头后退。 段连城…… 段连城…… 滕宣步步跟着她后退,纪舒宁深深地阖上眸子,她被打击得狼狈不堪,那样明显,“滕宣,除了段连城,所有的女人都是工具?都是为了段连城准备的工具是不是?” “阿宁,你听我说……”他急切地将她拽到了怀里。 “你告诉我是不是――”她蓦然睁开眼,凄厉地大喊。 滕宣双唇紧抿,眸子急剧收缩,“回去,我给你解释……” 解释? 真相就摆在眼前,她还需要什么添加得不成样子的解释? 第458章 屈辱(2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我不要听你说,滕宣,你这个魔鬼,你这个恶魔,你混蛋――” 她一用力,狠狠地从他的怀里将自己甩了出去,手腕上一圈深深的勒痕,她却并不觉得疼。 再疼,也没有心里疼。 她想将阮夫人火化后,将她的骨灰抛入大海完成她的遗愿,因此,她选择了在河畔焚烧,她的背后,就是几丈高的深湖。 她失控的情绪让滕宣不敢再轻易靠近她,“阿宁,你过来,听我的解释……” “你不是说这是两国邦交?不是说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影响大局?那你为什么不把段连城送去?你为什么不送她去?你不是大义凛然?你不是冠冕堂皇吗?那你把段连城送去啊,为什么要连累无辜――” 她一声声的质问如同敲击在他的心脏上,紧紧地勒住他,让他无从回答。 他的顾全大局,在此刻,全部成为了荒唐的自圆其说。 滕宣朝她伸出手,沉着眸子,“你过来。” 段连城一副惊觉自己说错话的样子,她****洁白的衣裳晃得纪舒宁眼花。 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女子,穿上白衣能比得上阮夫人。 因为,只有这个颜色,才配得上她。 她是世间最纯洁的人。 段连城,玷污了这个颜色,她不配―― “纪姑娘,是连城的错,与王爷无关,你不要误会了王爷……” “你闭嘴,段连城,她是你的表姐,她曾经对你那么好,你痛失家人,夜夜噩梦,她夜夜抱着从梦中惊醒的你软言安慰,她把你当做最亲的人,你却这么对她,你有天良,你有人性吗?” 这张脸,明明与她的脸那么相似,却让纪舒宁那么陌生,这世上,怎么可以有这样一张祸害万人的脸庞―― “是不是看见她被送走,被代替你去服侍别的男人、生不如死的时候,你心里就痛快得不行?你是不是在幸灾乐祸的笑,恨不得再去添一把柴火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纪姑娘,我求求你,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段连城失声痛哭,“若是早知道事情会变成着这样,连城那日无论如何也不该去王府,若是早知道表姐替连城受了罪,连城绝不会袖手旁观的,我宁愿受罪的是我,而不是表姐……” 真是一个情深意切啊…… 纪舒宁嘲讽地嗤笑出声,她目光恨恨,这一刻那种被欺骗,被伤害的情感全部爆发,她再也做不了善良天真的纪舒宁。 “滕宣,段连城,你们果然就是一对欺世盗名的狗男女,一个舌灿莲花口腹蜜剑,一个冠冕堂皇龌龊不堪,你们将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让无辜的人为你们铺路,你们才该死,你们迟早会遭天谴的――” 滕宣皱起了眉,她难听的话一遍遍响在他耳边,她恨极了,才会吐出这么恶毒的话来,他的心颤抖着,“阿宁,你当真要我死,要我为她偿命吗?” “那你就死啊,去为她赔命啊――”她疯疯癫癫地笑着,“你们才该死,你们才该死――” 第459章 屈辱(2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语无伦次,,一步一步接近湖边。 滕宣心里一惊,段连城突然伸手去拉她,“纪姑娘,危险,你别再退了……” 纪舒宁一把推开她,“滚开――” 段连城倒在地上,一声惊惶的尖叫,“啊――” 她捂着肚子,冷汗直流。 滕宣一边紧张地看着纪舒宁,一边蹲下身查看段连城。 香秀在一旁紧张道:“小姐你的肚子没事吧?” 一说到肚子,段连城更加紧张起来,她抖动的手指反复在平坦上的小腹上滑动着,“我的肚子好痛,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 纪舒宁僵硬地眨了眨眼睛,一瞬不瞬看着段连城的肚子,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孩子? 段连城怀了孩子? 纪舒宁的视线转向滕宣,滕宣目光微微的心虚,竟不敢直视纪舒宁,“把段小姐送回去。” 纪舒宁的声音嘶哑无比,一个音调一个音调地从唇间吐了出来,“孩子是谁的?” 没人回答她。 滕宣那闪躲和内疚的视线像天罗地网在纪舒宁眼前晃动着,她再问了一次:“孩子是谁的?” 滕宣始终不敢看纪舒宁哀痛的眸子。 纪舒宁执拗到了极点,仿若只要那个男人吐一句不是,她便会相信,“滕宣,是你的吗?” 回应她的依旧是男人的沉默,沉默之中,隐忍着难受。 纪舒宁声音陡然尖锐刺耳起来,惊得湖面波涛颤动,涟漪泛滥,“你亲口回答我,孩子是不是你的?” 滕宣利眸闭上,再睁开时,如一潭死水,只有那沉重的一个字萦绕是纪舒宁的耳边,“是。” 再多的解释,都没有这一个字的份量够。 纪舒宁大笑,笑声凄凉,“什么时候的事儿?” 滕宣回答,“在别院……” 纪舒宁很僵硬地转着脖子,她脑子记得最清楚的一天,是她为了能和滕宣和好如初,于是做出让步,在厨房忙碌了一天为他做了一桌的菜肴。 那一晚,她在含昱院等了一晚上,饭菜凉了,她又热,反反复复,等待得那么着急,她却依旧有耐心,手上的伤细细小小那么疼,她却觉得满足。 亲手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做一顿饭菜,原来竟是那么快乐的事。 而那晚,滕宣却一夜未归,她独守着一个人的失落,趴在桌上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滕宣才回来,那之后,滕宣对她的态度就变得异常怪异,对她避之不见却每日送金银珠宝,华衣锦服…… 他是不是以为金银珠宝可以弥补一切的伤害? 在她费尽心思讨好他的时候,在她的手千疮百孔的时候,他跟另一个女人在榻上缠绵悱恻,一.夜欢.愉到天明…… 真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哈……”纪舒宁大笑出声,步步后退,步步癫狂。 终于退到了那悬湖边,她颓然往后倒去,却依旧大笑。 “阿宁――”滕宣着急地大喊,看见她最后一步退到了边缘,失去任何力量地倒了下去,他不顾一切地上前去拉住她。 第460章 屈辱(2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他扣住她的肩膀,站在那湖弦,“阿宁……” 他担惊受怕的心刚刚落定时,怀里的温暖再次失去,纪舒宁带着笑,笑意破碎,猛然用力,从他怀里跌落。 “哗啦――” “阿宁――” 下面,是深冷的湖水,像一个无底深渊,滕宣没有任何考虑,跟着一跃而下。 沉入湖底,湖水中,那哀伤的眉眼,像泡沫一般地晕染开,滕宣朝那水中漂流的身影游去,拉住她的身子。 纪舒宁眨着眼睛,像机械一般地看着滕宣,唇中,却好似有一串嘲讽的笑声在水里流荡着。 “咯咯咯……” 那笑声,那么悦耳,那么欢快,像乐极生悲的哀鸣控诉。 纪舒宁伤染的眸子,一遍一遍静默地看着眼前依旧俊美的脸庞,隔着那万千的水波,竟觉得异常的陌生。 滕宣,原来,我当真是不应该和你在一起,时至今日,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 若是时光倒流,我只求一切回到原点。 眸光中好似又看见那淡然而笑的白衣女子。 阮姐姐,你死前的话还犹言在耳,你的诅咒,就快要应验了。 你那么痛苦,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一个也别想畅快地活着,你是不是在那一端,看着我们这些该死的人,怎样一步一步踏入地狱呢? 帐幔低垂,暗星点点,室内温暖如春,身子却冰冷彻骨。 她昏迷了三天三夜,明明脉相正常,却如何也不肯醒过来,她将自己封闭在虚无空望的世界里游荡,不肯面对那残酷的现实。 要有多大的一颗心,才收得住这么多的伤害? 生活处处充满了奇迹和意外,曾经她乐观地活着,不计较得失,她不想去恨任何人,不想去报复任何人,她只想做那个坦荡而无畏的纪舒宁。 可为什么,老天偏偏要把她拉到这个弱肉强食,残酷得没有一丝人性的世界。 这几天几夜,滕宣一直守着她,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手段去挽回他们之间一步一步濒临死亡的爱情。 当纪舒宁睁开眼的时候,她有刹那的错觉,仿佛她又回到了纪家的军区大院,那个阳光蒙罩下连尘埃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军区大院,有爷爷、有爸爸妈妈,有哥哥,还有邻家顽皮的小孩子爬在墙头扔石子…… 可当回到现实,那珠帘帐幔像寒冰将她的表情和心一起冰冻。 滕宣看着她睁开眼,手颤抖的抚上她苍白的脸颊,他心里的恐慌,那般鲜明,而纪舒宁却视而不见。 “你出去。” 滕宣只当没有听见,眷念深情地抚着她的脸颊,一遍一遍,怎么都不肯罢手。 她怔怔地看着床顶出神,语气冰冷,“滕宣,你出去。” “阿宁……” “别跟我说话,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你必须听――”他强势而莫可奈何地箍住她的双肩,“那晚是个意外,孩子也是意外,你……” “我对你的意外没兴趣,滕宣,立刻消失在我眼前。” 滕宣看着她,解释再也说不下去了。 纪舒宁神情寡淡,“好,你不走,那我走。” “你能走去哪里?建安?益阳城?只要你还在这九州大陆,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她紧紧地扣住她,让她不能动弹。 第461章 生变(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扬着下巴一笑,僵硬的笑容在脸上有点诡异,“你也说了,是这九州大陆,但是滕宣,你要相信,我要去的地方,绝不会是这块九州大陆,你穷极一生也找不到我――” “纪舒宁――”他直呼她的全名,泄露了他的哀求和恐慌,“你不许再说这种话――” “你放开我。” “你非要跟我斗到底吗?” “我不跟你斗,我斗不过你,斗不过这个扭曲的社会,更斗不过你为了段连城伤天害理穷凶极恶的一颗心――” 她喉咙里火烧一般的暗哑疼痛,一番话说完,咳嗽不断。 滕宣倒了一杯水过来递给她,纪舒宁看也不看,只是捏着喉咙一直咳嗽着,就差没把肺咳出来。 滕宣将水递到了她的嘴边,杯沿狠狠地压着她的唇瓣,强迫她喝了下去。 纪舒宁死死地咬着牙关,拧着眉,将那杯子扇了出去。 那杯子圆滑的杯沿拂过滕宣的脸颊,竟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滕宣偏着脸,那脸上的血痕一点一点深入,那血迹流下,暗夜妖娆。 纪舒宁微微曲着手指,在他脸上的伤口上碰了一下,笑声有点天真,却令人拔凉拔凉的,“滕宣,疼吗?” 滕宣直视着她,“若你的心里已经不会再为我疼了,那我,便不会感到到任何疼痛。” 纪舒宁笑,笑意讽刺至极,看着滕宣,像看一个表演拙劣的三.级演员。 他们的视线交错在一起,滕宣心里又凉又热,反反复复地折磨着他,他再难以忍受,狠狠地欺压上纪舒宁的唇瓣。 那似宣泄一般的力道,将她干裂的唇瓣压住了血,两人都尝到了血腥的味道,纪舒宁浅浅笑着,狠狠一个用力,咬在滕宣的下唇。 两股血液互相交杂,融在一起,谁也没觉得疼。 门外响起突兀的敲门声,“王爷……” 滕宣推开纪舒宁的唇瓣,指肚轻轻地按压着上面裂开的痕迹,他薄唇上的血,使他更像一个出生高贵却又行为残忍的吸血鬼。 “说。” “荆梁国已经罢休,今日启程回国。” 纪舒宁舔着自己唇瓣上的血笑。 所谓的两国邦交,死了人,还不是没有破裂,那么,不给一个女人,又怎么会打起来? 看,人命就是这么贱,可以当做一切祸端的理由。 有丫鬟端了粥进来,滕宣看着纪舒宁吃下,暂时离开了一会。 纪舒宁将阮夫人的骨灰洒在河流里,身边,春儿也在。 春儿看着那河流,一步一步麻木地走进,纪舒宁察觉到不对劲,拉住她,“春儿,你做什么?” “黄泉路上,夫人一个人寂寞,我要去陪她。”春儿哀戚地说着。 纪舒宁用力将她扯了回来,“春儿,你忘了,阮姐姐临死之前说的话了?” “我一个人无依无靠,只有夫人,夫人没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她的泪水,再次汹涌决堤。 纪舒宁轻声安慰她,“春儿,阮姐姐希望你好好活着,你怎么能辜负她……” 春儿哭倒在她的怀里,“阿宁,我忘不掉,忘不掉夫人的惨死,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夫人……” 第462章 生变(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的眸光,紧紧地盯着暗处那虚无缥缈的衣角,笑容诡异而哀伤,“春儿,阮姐姐很聪明,她临死之前的恨,死之后也要报,你好好看着吧,伤害她的人,一个一个,都不会逃过的……” 这其中,也包括她…… 纪舒宁相信,她的报应,也快要来了。 阮夫人不怪她,谁都不怪她,谁都认为她不过是个局外人,可是,若是没有她的出现,那么这一切,也许不会发生…… 她也是个罪人,她无法原谅自己。 她才是最应该赎罪的人。 “春儿,你还有我,听我的话,好好活着,相信我,老天爷是公正的,好好的活着,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世上的因果报应……” 春儿抬起头,纪舒宁轻声说道:“春儿,以后,我们相依为命,谁伤我们一份,我们还他三尺,再也不会任人欺凌。” 春儿怔怔地看着她,这个时而刚强,时而脆弱的女子,在这一刻,好似真的长大了,成熟了,看透了这世上的人情冷暖。 春儿,缓缓点头。 纪舒宁安顿好春儿,回到屋内,蒙着头,将所有的悲伤藏在这小小的一个角落里。 滕宣无奈地叹息一声,去扯被子,“阿宁,出来,会憋坏的。” 纪舒宁死死扯着被子,滕宣一用力,被子被他拿开,纪舒宁平躺着,眼角在静静地留着眼泪,她就那么安静地看着滕宣,却充满了谴责和痛恨。 滕宣举足无措地去抱着纪舒宁,“阿宁,你别这样,我永远不会这么对你的……” 纪舒宁的眉目苍凉一片,无声凄凉地一笑。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曾经,不就是想过要把她送给皇帝? 春儿每天悉心打理眉庄院,眉庄院还是以前的那般,纤尘不染,只可惜桃花依旧,斯人已去。 纪舒宁看着那房中的桌椅,好似看见阮夫人静静地坐在桌旁,唇瓣凝着一朵安静的睡莲花,她娴熟地穿针引线,绷子在她手中旋转,她专注地绣着,那繁复的图案突然在她的手下渐渐鲜活,变成一幅幅令人惊叹的作品…… 她的琴摆在案上,耳边仿若能听到那凄凄怨怨的弦破之声。 她的百花争艳图,明明艳丽浓郁的色彩却被她绣得不识人间烟火,一如她清淡的性子…… 纪舒宁微微笑着,她在眉庄院坐了一下午,感受着那女子最后一息尚存的气息。 晚上,滕宣回到含昱院,他推开门,纪舒宁安静地坐着,看见他进去,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冷嘲热讽,更没有歇斯底里地叫他。 滕宣微微诧异,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 纪舒宁从床畔在站起来,神色温柔,“你过来。” 她过去将滕宣拉到了床边,从床畔上抖起一件墨色的锦衣,锦衣大气沉穆,绣工精致,无论是色泽还是质感,都华贵非凡。 纪舒宁将锦衣贴在他身上比划,“很合身,你穿穿看。” “好。”滕宣温温一笑,张开双臂,纪舒宁去解他的腰带。 他想,也许她是想通了,放下了。 她给他脱了外衣,随后将那件锦衣小心翼翼地给滕宣穿上,生怕一个用力,就给磕坏了。 纪舒宁低眉顺眼,温柔地给滕宣扣上腰带,细心地给他抚平每一处褶皱,然后退开了距离,站在几步之遥一瞬不瞬地看着。 滕宣张开双臂让她观看。 第463章 生变(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很好看……”纪舒宁眼里有些潮湿。 滕宣正暗自高兴,她却突然冷下声调说道:“可惜,穿在****身上,****还是****,算不上人。” 她含沙射影,滕宣的脸色蓦然沉下去,难道她今日的转性就是为了讽刺她几句。 “既然如此,你给我穿在什么?” “你以为我想给你穿?”纪舒宁一双猫眼泛着的水光幽冷无比。 滕宣胸膛起伏,和刚才截然相反的态度令他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他猛然拉住衣襟,就那样撕碎了衣服。 “你干什么――”纪舒宁慌张地阻止她,“你不许撕――” 滕宣冷哼了一声,几下就将衣服从身上撕了下来,碎片孤零零地散落在地上,纪舒宁蹲下身,抱着碎片失魂落魄,“都没了,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她神色暗伤,蓦然起身,怒目以对,“这是她送给你的最后一件礼物,你怎么可以撕了――” 她绣得那么用心,因为赶制这件锦衣在他生辰时送给他,她没日没夜,手指都绣得发肿,力求将每一处的针角都收到完美,图案栩栩如生,现在却被这个男人这样毫不犹豫地毁了…… 滕宣知道她又是为了阮夫人的事,怒吼道:“够了,她已经死了,是个死人,从今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她――” “为什么不可以提她?你害怕了?你心虚了?” “你错了,我一点都不害怕,一点都不心慌,我是****,我怎么会害怕?” “你还真有自知之名。”她勾着唇瓣冷笑,然后抱着破碎的锦衣往门边去。 滕宣将她拉了回来,面无表情,“你去哪儿?” “我不想跟一个****共处一室,我去随心院。” “你哪儿也不许去。”滕宣将她摔在床上,力道粗鲁,“你只能在这儿。” 他转身摔门而去,“你不想见我,我走便是。” 她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紧紧抱住了手里圆滑的布料。 房间里的烛火一直燃烧到半夜,纪舒宁还是那样的姿势,双目失神地躺着。 而门外的男子,亦静静地立了半夜。 第二日,纪舒宁坐在桌旁吃饭,滕宣神色疲倦地走进来,纪舒宁喝了一口汤,平淡道:“你以后不要让葛方跟着我,我不是贼,你不需要时时刻刻防着我。” 滕宣目光深思地看了她一眼,葛方在她身边只是为了保护她,她再清楚不过,却将原因扭曲得这么犀利。 她果然处处都不让他好受。 他随意从盘中夹了菜肴放进嘴里,“不行。” “我不想要人跟着,不想自己的狼狈像菜市场的死鱼似的被人翻来覆去的看。”她站起身,声调提高,显然不高兴。 不过,这些日子,她本来就没高兴过。 滕宣的手顿住,纪舒宁看着他,眼里的黯然涟漪起伏,“你非得把我的伤口撕开让另一个人从头看到尾吗?” 他沉默了良久,说道:“好,我不会让他再跟着你。“、” 纪舒宁微不可闻,松了一口气。 滕宣说话算数,果然没再叫葛方跟着。 纪舒宁不待见她,一看见他就大发脾气,军中事务也繁忙,滕宣索性将大部分时间投入到军事上,不去招惹纪舒宁,他相信,时间能冲淡她对他的恨意。 他不经常回府,府中一正常。 第464章 生变(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春儿脚步匆匆,最近滕宣加强了王府兵力,严加看管,春儿走到大门就被拦下。 她紧张地捏了捏手心,“纪主子这几日心情不郁,吩咐我去给她买些零嘴甜食,你们也知道,她现在可是王爷心坎上的人,要是一个不如意,我们这些下人也担待不起。” 侍卫也并未多加阻拦,“去吧,不过,快去快回。” 春儿出了王府,靠在墙上深呼吸,大冬天的,她的手心全是汗水,打湿了手掌中被揉成一团的纸条。 她打开纸条,上面纪舒宁扭扭歪歪的字迹像蝌蚪游湖。 ――在小树林等我,东面三十步外的那棵小槐树,我做了标记,树下埋了银两,里面还有你的卖身契,今日子时之前若是我没来,你就自己走,离开建安。 春儿紧张地四下看了看,才低头去了小树林。 纪舒宁在屋内,她想要安静,滕宣怕惹得他不快,因此把含昱院的侍卫都调走了,此刻外面,空旷无人。 纪舒宁推开书房的门,书房里光线有点暗,书香雅阁,她的突然进去像推开了古老的陵墓。 纪舒宁走进去,在书案上的角角落落里翻找着,连纸张的夹缝都没有放过,可是什么也没有。 那块玉佩,到底被滕宣藏到了哪里? 滕宣最怕东西落到她手里,所以不可能放在身上,纪舒宁凝着眉,又开始在屋里墙上敲击,寻找着暗格,忙碌了半晌,一无所获。 纪舒宁一屁股坐在檀木椅里,拉着书案下一个长形的小屉盒,拉来拉去,耳中那抽抽动动的声音一点一滴钻进耳里,纪舒宁眉色一喜,突然用力将那小屉盒抽了出来―― 这里有暗格―― 拿出小屉盒,纪舒宁将手伸进那狭长的甬道内,里面有一个细小的锦盒,纪舒宁激动地发抖。 她打开锦盒,在看着锦盒内空无一物时,眼里的光彩全部熄灭,她陷进檀木椅里。 这个滕宣,真会瞎折腾。 什么都没有还设置什么机关,浪费人的时间―― “算了,以后再说。”纪舒宁从椅子里起身,离开了书房。 她丝毫没有注意道从黑暗中走出的一个人影,气息冰冷阴沉。 纪舒宁出去后直接到了一堵高墙边,现在葛方不再跟着她,滕宣又没在王府里,夜黑风高,现在是离开的好时机,她有胜算,离开了滕宣的监视,一定能离开王府―― 滕宣不会轻易放走她,她只有逃,逃得远远的,她绝不能跟滕宣在一起。 想必等滕宣发现她不见了的时候,她早已远走高飞,她不信天大地大,九州山河,他的力量真能延伸到天之涯海之角。 纪舒宁快速翻墙而过,她离开王府后没有浪费时间,径直去了小树林和春儿会合。 纪舒宁这次带的东西很少,除了层层叠叠的银票,什么也没有。 完全是赤条条来赤条条去。 春儿手脚都在发抖,“阿宁,怎么办,我好害怕……” 纪舒宁瞪了她一眼,“你有点志气好不好,这么胆小怕事,以后怎么跟着姐姐去混江湖。” 第465章 生变(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春儿委屈地呛着嘴,纪舒宁想她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跟着她去江湖漂泊,怕也是情有可原。 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没事,万事有我在,我们先趁着天黑先赶到城门,等天一亮立刻出城。” 春儿点点头。 她也不想留在王府,天大地大,她除了纪舒宁,就无亲无故,除了跟着她,无路可去。 纪舒宁拉着她离开小树林,到了城中,纪舒宁突然拉住春儿的手道:“等等,我还有件事。” “什么事?”春儿不解地问。 “现在离天亮还早,春儿,我们先去一趟别院。” “你去哪里做什么?” 纪舒宁冷冷地笑了一声,笑意比夜色更阴森薄凉。 “都要走了,怎么着也得去留下点东西做做纪念。” 她们到了别院,春儿说道:“我去敲门。” 纪舒宁把她拉了回来,“我们又不是来做什么好事的,你光明正大的去找死啊?” “那……怎么进去啊?” 纪舒宁指了指高墙,“你在这里等我,我翻墙进去,马上出来。” “好。”春儿嘱咐道:“那你小心点,别出什么乱子。” “我就是去制造乱子的,你让我别出乱子?”纪舒宁勾唇一笑,“放心吧,不出大乱子,我还要带你去笑傲江湖呢。” 纪舒宁利落地翻了进去。 段连城已经歇息,此刻沉静的夜色里,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女子已经悄悄地潜了进去。 纪舒宁进入段连城的屋内,慢调斯理地点上烛火,随后双手抱胸站在床旁看着段连城。 段连城睡得并不安稳,呓语不断,冷汗直流。 她从噩梦中醒来时,纪舒宁坐在床畔,笑眯眯说道:“段小姐,做了什么好梦?是不是梦到你表姐浑身是血地来找你索命?” 段连城听见屋内那带着冷笑的声音,惊恐大叫,纪舒宁一把捂住她的嘴,“段小姐,大晚上的安静点,别打扰旁人睡觉,你也知道,夜黑风高最适合杀人了,你这么如花似玉,要是把你弄死了再拖去山上喂野狼,就算我是女人也舍不得啊。” 她轻轻拍了拍段连城的脸颊,那啪啪的声响就像在扇段连城的耳刮子,“长夜漫漫,咱俩有话仔细谈,慢慢谈,推心置腹地谈,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和不满,全说出来,我以后好改正才是……” 段连城眸色已经平静下来,在危险的场合,她的控制能力和自我镇压能力,一向很强。 纪舒宁一笑,放心地放开了她。 段连城从床上坐了起来,平静说道:“纪姑娘深夜来访,想必是有重要的话与连城说?” 纪舒宁挑着眉摇头,“我没话说,我来,是想跟你的肚子正式打个招呼。” 纪舒宁眸光微冷,自然而然地双手护住自己的肚子。 “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山高水长,说不定你肚子里的那坨肉下一刻就没了,我得抓紧时间跟他见一面啊……” 段连城身子往床内挪了几下,她上次虽然被纪舒宁推了一下,但好在孩子平安无事。 第466章 生变(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如今纪舒宁深夜潜入,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段连城带着笑意忐忑问道“纪姑娘,你来,不会是来对付我孩子的吧?” 纪舒宁眸子晶莹剔透,她狡黠地眨了眨,与段连城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然后那眼中,却毫无温度可言。 “你说呢?”她反问。 “恐怕要让纪姑娘失望了,这怎么说都是王爷的骨肉,王爷恐怕不会允许这种意外发生的。”段连城笃定地笑着,她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一副慈母的模样,“我的孩子一定会平安降生的。” 段连城的动作和表情,深深地刺伤了她的眼她的心脏,段连城好似还嫌下的猛药不够,突然皱着眉悔恨地惊叫了一声,“哎呀,我怎么忘了,纪姑娘你可不会生孩子,瞧我这张嘴,真不会说话,纪姑娘,连城无心,你可别见怪。” 纪舒宁冷冷地看着她一个人的自导自演,“段连城,你真可悲。” “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悲。”纪舒宁凑近她的耳旁,小脸上满是冷意,“你看看,你是司空靳的人,可你背叛司空靳,你若没有了利用价值,司空靳绝不会放过你,而你的另一位主人,想必对你也算不得有几分情意,唯一对你真心的滕宣,却被你用谎言欺骗……” 段连城被纪舒宁戳到了痛处,身子簌簌发抖。 “你用谎言得来的爱情,迟早会变质,你真是可怜又可恨,呵呵……” “纪姑娘,你闭嘴――”段连城失控地大吼:“你以为王爷现在是真的宠你吗?我告诉你,他不过是贪一时新鲜,你什么都不是,别忘图可以与我比肩――” “与你比肩?” 纪舒宁站起身,到桌上倒了一杯茶,施施然坐下,“你这样可悲的人物,我要是与你比肩,不就是更可悲吗?” “纪舒宁,你斗不过我――”段连城掀开被子下床,高傲地笑着,“你看,王爷为了你,能废你一双手,王爷为了我,能将表姐送给旁人,他心里最爱的女人,始终是我,否则,他不会让我怀上他的孩子,你不过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纪舒宁咬着牙齿,全身都在颤抖。 段连城终于扳回了一局,字字深入,“你知道皇家的嫡长子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这个男人承认了这个女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承认她的名分和地位……” 纪舒宁捏着茶杯,冰冷的茶水从杯中渗出来,浇在她的手指上,冷得令人发抖。 “王爷说了,我是他唯一的王妃,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这句话,你难道没有听过王爷说吗?” 纪舒宁死死地撑住桌子,段连城忽而扬眉一笑,笑容明丽而得意,“对了,那日你问我,知道表姐代替我被王爷送给夏孤雁,我心里是不是畅快吗?我告诉你……” 段连城凑近她的耳旁,一字一句道:“我、很、畅、快――,因为我终于知道,原来,我在王爷心中的位置,一直都没有变――” 第467章 生变(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段连城在故意激怒她,纪舒宁明明知道,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舒宁大叫一声,掐住段连城的脖子,“你以为有滕宣罩着你,我就不敢动你?” 段连城镇定的脸上浮着笑容,笑容中的紧张可以窥探一二。 “你不是畅快吗?我现在就畅快地折磨死你――” 她发狠地用力掐着,段连城那般恶毒的话,终于将她的真面具全部暴露出来,她是一个天生的演员,一丝不苟的演技将滕宣那般精明的男子也骗得团团转,现在,她依旧还在表演。 表演,却也不尽然。 至少,她的恐慌是真的。 “你放开――”段连城急促地呼吸,脸色被憋得青青紫紫,她拍打着纪舒宁的手腕,“纪舒宁……你、放……放开――” “我答应滕宣不杀你,可现在,是滕宣先违背了誓言,是你先激怒我――” 她定力本就不好,段连城此举,无意自寻死路。 可,真的是自寻死路吗? 冲动与理智,暴力与环环相扣的算计,谁胜谁败? “你去死,你去死――”她掐着段连城,蛮力将她推着往后退。 段连城艰难地说着:“你要杀了我?你哈哈……,纪舒宁,你杀得了我吗?你敢杀我吗?” 纪舒宁越加收紧了力道,“我不过是提前结束你的痛苦而已,如果滕宣知道你是司空靳的人,他会让你死的更惨。” 段连城憋着脸娇声笑着,然而那笑声,从被掐住的喉咙中传出来,却像幽深的女鬼一般晦涩难听。 “呵呵,你怎么还不明白?在你与我之间,王爷选的永远都是我,纪舒宁,你在他心里,毫无地位可言,纪舒宁,你什么都不是――” 她将段连城用力压在墙上,猛力之中,抖落了烛台,烛台倾斜,顺着那曳地的帐幔燃烧起来,纪舒宁毫无察觉。 段连城看着那帐幔越燃越激烈,大声说道:“纪舒宁,你疯了,快放开我,你想死我可不想――” “我就算要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纪舒宁轻狂地冷笑,陡然放开了被掐得声音戛哑的段连城。 段连城立刻往门边跑去。 纪舒宁闪到没门边,推开段连城,把门关死。 “纪舒宁,你这个疯子――” 两个人在门边推推搡搡打了起来,纪舒宁将手无缚鸡之力的段连城推到在地上,“你别想逃出去――” 火光那般无情,肆虐着这豪华的屋内。 纪舒宁蹲下身,用力捏住段连城的下巴,“你刚刚不是还在得意吗?你不是说你很畅快吗?我现在就让你更畅快,你就和你肚子的孩子,一起赎罪吧――” “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段连城挣扎着往门边爬去。 火光越来越大,她算计一向精准,却算漏了这烛台,她故意激怒纪舒宁,却又拖延了时间,只希望沈重和香秀闻声赶来,势必会将这件事通报进王府…… 她不信,滕宣真能忍受伤害她的纪舒宁。 到时候,滕宣与她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两人互相伤害挣扎,在一起的机会也就越渺茫…… 第468章 生变(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大火蔓延,纪舒宁靠在门上,扬着下巴,神色厥冷看着垂死挣扎的段连城。 此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段家小姐,而只是一个祈求生命的蝼蚁。 段连城大声地呼救,纪舒宁猖獗地大笑,“你叫啊叫啊,谁也不会来救你―― 门外,沈重和香秀正在撞门。 “纪姑娘,你别冲动,人命关天啊――” 纪舒宁不理,冲天大火捂不热她冰冷的心。 这时,香秀陡然提高了音调,“王爷――” 段连城面色立刻一喜,趴在地上,再也不挣扎了。 滕宣用内力震开了大门,连门带人,纪舒宁被推到了床上,床上燃着火苗,若是滕宣再猛力一点将她推在那火苗上,就可以烧花她的一张脸。 她直视着滕宣暗沉的眸子。 段连城站了起来,她奔到了滕宣的怀里,哀哀地哭泣,“王爷,王爷救救我和孩子,我好怕……” 滕宣冷冷地看着纪舒宁,推开了怀里的段连城,他过去捏着纪舒宁的下巴,“既然要逃,怎么不逃远一点?” 火光里他神色冷酷,像个恶魔,残忍地勾着嘴角“本王告诉你过,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 纪舒宁已经不知道,到底是他一直在别院陪着段连城,还是他早算准了她逃,跟着来了这里守株待兔? 但她知道,他说的对,不管她怎么蹦哒也蹦哒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倔强地不肯压下脑袋,就那么不服输地看着他。 “啊――”段连城突然惊呼了一声,“王爷――” 滕宣过去踩灭她裙裾的火苗。 “王爷,带我走,带我出去……” 滕宣侧头,深冷看了纪舒宁一眼,将段连城拦腰抱起。 纪舒宁一个箭步冲上去拦在他们身前,“不许走――” 滕宣用肩头转撞开她,“这一切,是本王做的决定,与她无关,你有恨,冲着本王来。” 纪舒宁惨然一声笑,“我恨,最恨的就是你,我一双手废了,我最好的朋友成了你们的政治牺牲品,我恨不得你们都去死――” 她朝滕宣扑去,滕宣一脚踢在她的膝盖,她吃痛跪在地上,滕宣却转身,抱着段连城出了火幕之中。 留给她的,只是一个无情的背影。 “阿宁,你为了仇恨,变得这般面目可憎,与我又有什么区别?” 他带着那个女人离开,却一步步将她推入了深渊,再也爬不起来,身后的大火成了一个绝望的背景,滕宣的身影消失在火中。 无论何时何地,他选择的都是段连城…… 她跪在火中惨笑着,她想,三味真火,也不若这场她亲手酿造的大火更令人惨烈。 一根燃烧的横梁从屋顶砸了下来,她仰着头,看着那横梁,面无表情。 哀莫大于死心,她现在,还有什么可以求的? 她笑着,却突然有一个比火更加红烈的身影如太阳神一般降临在她的眼前。 “司空靳……” 那木梁砸下,躲闪不及的司空靳生生地挨了下来,那般凶残的大火,即使他再厉害,却只不过是**凡胎,背上,恐怕是皮开肉绽。 第469章 生变(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司空靳――”纪舒宁瞪大眼,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会不顾一切为她挡下那根凶残的横梁。 司空靳表情痛苦,被燃烧着滚滚大火的横梁砸中,他左手反射性地用力扣住右肩,因为疼痛,他的眸子剧烈地收缩着。 而他只是轻轻地闷哼了一声。 他跄踉地朝纪舒宁靠近了几步,用力一掌,将纪舒宁推出了火外―― 她身子倒退着,嘶声呐喊:“司空靳――” 滕宣抱着段连城出去,段连城吓得血色全无,“起火了,王爷,连城好怕……” 滕宣面无表情放开她,转身折回大火冲天的屋内。 他先救段连城,源于恩情,而纪舒宁,不管什么灾难,他都要与她一起面对。 他刚迈了几步,纪舒宁的身子就从火中飞出来,滕宣立刻伸手接住她,只听她口中那声嘶哑的叫喊,带了莫名的哀伤…… ――司空靳…… 什么时候,这个名字竟然让她觉得心疼了…… 滕宣倏然望向火中,纪舒宁怔怔地看着大火,嘴里呢喃着:“司空靳……” 恍惚之中,司空靳那张痛苦的俊脸在眼前反复地闪烁着,纪舒宁猛然回过神往火内冲去。 滕宣死死地扣住她的腰。 “你放开――”纪舒宁极力挣扎着。 滕宣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大火,眸光冰冷无情。 “你就是想让他死,你巴不得他死是吧?他死了,你可以对段连城有一个交代了,你滕宣从今以后就少了一个劲敌了,你是不是很高兴,是不是很得意,啊――” 她挣脱不过他,转身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肩膀,“滕宣,你放开我,你不想救他,我去救――” 滕宣对她的拳打脚踢,沉默以对。 火光耀眼,令人心悸。 一个黑色的身影不知从何处钻出来,那鬼魅的身姿闪进了火里,不过片刻,便已经带着司空靳从众人的眼前掠过,身法奇妙,内力深厚,堪称当世之高手。 应该,是司空靳的人…… 纪舒宁松了一口气,她停止了挣扎。 葛方前去追击,滕宣对他摆了摆手,葛方作罢。 别院被烧,滕宣没让人救火,那大火,便一直燃烧着,照亮了整个地空。 春儿已经被侍卫们压下,纪舒宁的一口气刚刚吞下,就听滕宣说道:“把这丫头乱棍打死。” 纪舒宁闻言,目光从火中收回,看向被压住的春儿,“滕宣,不许你伤害春儿――” 侍卫们已经准备就绪,每人手里滚粗的棍子让春儿身子发抖,那么一棒下去,定然头破血流。 滕宣的表情再认真不过,纪舒宁心里发慌,“滕宣,你放过春儿,是我的错,是我要拐着她跑的,不关她的事,你放过她……” 滕宣将手臂从她的腰上拿开,没有下令阻止侍卫们,侍卫们将春儿推倒在地,眼看那一棍子即将打下,纪舒宁冲上去扑在春儿身上,护住春儿,“滕宣,你要打就打我,阮夫人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连她的丫头都不放过,你还是不是人――” 第470章 生变(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侍卫们看着横空出现的纪舒宁,棍子停在半空,不敢落下。 “不许停,继续打――”滕宣冷声道。 侍卫们面面相觑,迟疑着不敢动手。 滕宣的脸在火光映照下如魔鬼泣血,“给本王拿鞭子来。” 有人递上鞭子,滕宣丝毫不留情,一鞭子抽在纪舒宁的身上。 “唔……”纪舒宁咬着牙齿浅浅地痛叫了一声,既不求饶也不硬碰硬去惹滕宣。 滕宣的一鞭子下去,力道有所收敛,将纪舒宁背部的衣裳生生划开一条斜长的口子,但肌肤上,却只留下了一条深深的红痕,并未皮开肉绽。 “你以后还敢不敢跑――?” 纪舒宁不说话。 滕宣再次扬起鞭子,看着纪舒宁那倔气的样子,那鞭子再也落不下去,他抬了几次手臂,每一次,都无疾而终。 最终,滕宣让人将春儿拖走,带着别院的一干人离开了别院。 火光前,只有纪舒宁一个人趴在地上。 她默不作声,就那么趴着,也不站起来。 滕宣说:“让她在这儿好好反省,谁敢帮她,本王要了谁的命――” 夜色安静,却明亮璀璨,耳中只有那大火燃烧名贵楠木的声响,纪舒宁将脸埋在双臂里。 她没有哭,这一刻,她不知该找什么样的表情出来面对这一切。 慢慢的,火燃尽了,她睡着了。 滕宣走到她身前,低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将她抱了起来,他动作小心,生怕弄疼了她。 踏着极其稳重的步子,滕宣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回王府。 路上,纪舒宁醒了,大概是折腾累了,又或者是认输认命了,她没有表现出激烈的反抗情绪,只是安静地缩在滕宣怀里,不言不语。 ******* 黑色斗篷的男子将司空靳从火中救出,司空靳咬着牙,忍着痛猛然一掌劈向了斗篷男子。 斗篷男子轻巧地闪开,他的武功,对付重伤的司空靳,绰绰有余。 “果然不愧是司空允的儿子,阴毒狠辣一点不留情。” “比起我和我父亲,享誉天下盛名的嘉熙帝,不是更胜一凑?”司空靳冷冷笑着,反唇相讥,“连自己枕边人都算计得一清二楚,欺世盗名的伪君子,我们和你相比,是小巫见大巫。” 斗篷男子阴翳中的眸色暗淡无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并未多做解释,只是对司空靳道:“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吧,你母亲很担心你。” 他去扶司空靳,被司空靳用力推开,“用不着你多管闲事,还是好好管管你自己的儿子,别让他到时候在我手里死的很难看――” 司空靳说完,撑着肩膀艰难地走了几步,又冷冷对斗篷男子道:“若不是我母亲执意阻拦,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他嘲笑着:“别以为我母亲是对你旧情未了,留着你,不过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哼――” “我知道。”斗篷男子淡淡说道。 她恨他,这种恨意,简单地杀死他,并不能解恨。 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他在等着,等着她报仇,等着她终于满足,终于再次对他笑的那一刻。 就算以生命所换,他甘之如饴。 第471章 生变(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浅色晕黄的灯光下,滕宣将软膏涂抹在纪舒宁的背上,他打她的时候,她必定不知道他心里有多疼。 纪舒宁累得再次睡着了,滕宣柔柔地亲吻着她圆润的肩头,低低压抑的声音幽幽响起:“就算让你恨我,我也不能放你走。” 因为别院被烧了,段连城暂时住回了听澜小筑。 第二日一早,滕宣便去了听澜小筑。 “本王已经让人在外面候着了,你去翠竹庵吧。”滕宣又看向沈重,“沈重,你也去。” 段连城沉默地垂下头,沈重心里一痛,知她心里定然难过到了极点。 沈重道:“王爷,段小姐身子还需要调理,庵堂药物取用没有王府方便,况且,沈重是男子,怎能随便进入清静之地。” “本王让你去,谁敢说半句?只是药材而已,你只管将药庐的药全部搬去,本王还不缺这点钱。” “王爷,孕妇最需要的是丈夫的安慰和陪伴,段小姐连番受惊胎儿已经不稳,恕沈重直言,段小姐实在不宜离开王府。” “沈重,你给本王记着,本王不是他的丈夫――”滕宣唇间逸出冰冷的话语,“她肚子里的孩子如何,本王不在乎。” 他现在想起纪舒宁知道段连城有孩子时的表情,心就阵阵地抽疼。 沈重早知滕宣冷漠的性子,对于他嘴里吐出这番话,并未觉得不宜。 “王爷,孩子没了,段小姐也会没命,一尸两命,王爷三思。”沈重抬眼道:“而且,纪姑娘已经知道了段小姐有身孕,她们之间水火不相融,纪姑娘必定想方设法对段小姐下手,防不设防,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把段小姐藏在府中才是万全之策。” “沈重,你闭嘴――”滕宣将桌上的紫砂茶壶扫落在地,“她不是那种人,不许你如此说她――” 她的阿宁,比任何人都心软,如果想要杀段连城,不会等到现在。 滕宣离开之前,也算是做了让步和妥协,“把她带去你的药庐,孩子如何本王不管,只要把她的命留着。” 滕宣回到含昱院,纪舒宁从床上跳下来,“春儿呢?你把她弄哪里去了?你是不是把她卖了?还是送人了?我为什么没看见他,你告诉我啊,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她劈头盖脸地质问,滕宣见她光.裸的足在地板上瑟瑟可怜,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了起来,放进床被里。 “滕宣,你说啊――” “不知死活的丫头,你以为本王会留着她?” 滕宣无关紧要道。 “你到底把她怎么了?”她哀哀地抓住他的袖子,“滕宣,我求求你,不要伤害她好不好?” 滕宣让人摆了饭桌,他坐在桌旁,纪舒宁蹲在他脚边,卑微地乞求,“滕宣,你放过她好不好?” 滕宣将她拉了起来抱在怀里,“吃饭。” 她心里不安,吃不下,看着滕宣。 滕宣优雅地夹了一块鸭掌嫩肉放在纪舒宁唇边,纪舒宁苍白的唇瓣紧紧地抿着。 第472章 生变(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阿宁,求人的时候,你难道不知道要对对方言听计从吗?” 纪舒宁猫眼精神全无,滕宣粗鲁地将东西塞进她嘴里,“吃——” 她越来越廋,不盈一握,他心里发疼。 纪舒宁一个激灵,“我吃我吃……” 她趴在桌上,狼吞虎咽,吃的太急,呛到了,咳嗽不断,背部的内伤又被扯到,她的脸皱成了一团。 滕宣像对待一只贪食的宠物,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慢点。” 那对于战战兢兢的她而言,就是圣旨,她开始小口小口细嚼慢咽,吃完之后,还在滕宣的示意下喝了半碗烫。 “滕宣,让我见春儿一面。” 滕宣指尖缠绕着她柔顺的长发,“你还是不去看为好。” “为什么?”纪舒宁紧张起来,“你把她怎么了?” “阿宁,我的世界里,容不下多余的忤逆。” 他可以容忍纪舒宁的挑衅,容忍纪舒宁的忤逆,那是因为他爱她,他愿意给她特权。 而旁人,还没有资格。 “滕宣,你不要伤害她,我求你了……” 滕宣冷静而淡漠地问她:“你还想不想耍心眼离开我?” 她立刻道:“不会了……” “那好。”滕宣亲吻她的唇瓣,“你就乖乖的,什么时候你的行为让我相信你的诚意了,我让你见那丫头。” 她知道,她除了听从和服从,没有其他路可走。 “你不会伤害她吧?”她眉眼忐忑。 “看你的表现。” 纪舒宁站起来坐到床边,局促不安,手反复的搓来搓去。 滕宣过去拉住她的手。 她像惊弓之鸟,反射性地甩开。 滕宣保持着动作,僵着手看着她。 他的眼神令人发寒。 纪舒宁立刻慌张地捉住他的手,小心翼翼,讨好地看着他。 滕宣轻叹一声,将她拥在怀里。 他要她孤立无缘,无人可以攀附依靠,只能呆在他身边,当爱情绝望到方寸大乱无计可施,唯有将她逼到悬崖边。 “阿宁,我们成亲吧。” 纪舒宁身子颤了一下,没说话,她以为滕宣不过是开玩笑。 纪舒宁在滕宣怀里勾着自嘲的笑容。 ********** 皇宫,御书房。 “万岁爷,宣王今早下令,王府开始采办喜事用品。” 滕贺批阅奏章的手顿住。 他沉默了许长时间,温润笑,只说:“是该动手了。” 话中有话,别有深意。 高保恩在一旁,低眉顺眼,心思婉转不停。 滕贺突然道“朕怎么闻到了淮南贡酒的味道。” “万岁爷鼻闻十里,什么也瞒不过你您。”高保恩一笑道:“奴才今晨去长亭殿探望太妃娘娘,太妃那里正有淮南进贡的御酒,太妃吃斋念佛不宜沾酒,赐了奴才一杯,都怪奴才贪杯……” 滕贺静默了地看了高保恩半晌,“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朕是一个仁德宽厚之人?” “皇上自然是。”高保恩谦卑道。 “朕是,所以你倒是无法无天了?竟敢屡次在朕的眼皮底下耍手段——” 他陡然提高的声调令人心惊胆战,高保恩战战兢兢跪下,“皇上恕罪,奴才知错。” “你哪次不是知错?哪次不是恕罪?你倒说说这次又有什么理由让朕放过你。” 第473章 生变(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高保恩知滕贺不是为了一杯贡酒而大火雷霆,他只是借题发挥而已,高保恩拣了关键词道:“皇上喜欢宣王府的那位姑娘,茶不思饭不想,奴才琢磨着,太妃娘娘深居简出,却与皇后交好,太妃娘娘是深明大义之人,若是知晓皇上的苦闷,必定愿意伸以援手,在皇后面前软言相劝几句,皇后贤惠,也定然不会让皇上忍受这相思之苦,只要皇后再出手,皇上想要抱得美人归,、得偿所愿,不就轻而易举?” 滕宣笑,“好一个深明大义,好一个贤惠,朕倒是要看看,朕的皇后和朕皇兄的皇后,手段有多高。” 如今六宫之中,皇帝雨露均占,以韦皇后为尊,后宫嫔妃地位相当,并未有专宠。 韦皇后出自韦国公家的嫡长孙女,背景强悍,为人精巧贤惠,将六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一直很得滕贺器重,滕贺膝下唯有的两位小公主,一位,便出自于她。 滕贺与韦皇后,夫妻表面相敬如宾,然而,韦皇后显赫的家世让她在宫中风生水起,她一面低调而谦和地对待皇帝与各位嫔妃,而暗中的手段几分歹毒,别人不知晓,滕贺又岂能不知。 滕贺已而立之年,膝下却只有两位公主,明眼之人自然知道,这其中,谁的功劳最大。 高保恩竖起耳朵聆听滕贺那一声深意重重的笑声,“能为皇上分忧,奴才是三生有幸。” 高保恩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一个娇俏的女声:“你么都给本宫让开,本宫要见皇上――” “御书房重地,没有万岁爷恩准,任何人不准入内,娘娘请回。” “那你们快去通报皇上。”王婕妤抚着肚子,高傲地扬着下巴:“本宫的肚子里,可有皇家子嗣,要是让本宫等急了,孩子出个什么意外,看皇上不诛你们九族――” 她话音落下,御书房的大门打开,金彭从里面出来,朝王婕妤行过礼,随后径直离开。 高保恩躬着腰道:“王婕妤,万岁爷在里面等着您。” “一群狗奴才。”王婕妤得意地抬着下巴,进了御书房。 “臣妾见过皇上。”王婕妤中规中矩地欠了欠身,朝滕贺行礼。 滕贺看向王婕妤,笑意温柔,“朕的爱妃来了,到朕这里来。” 王婕妤娇羞不已,垂着头绕到了书案后,随后被滕贺拉入了怀里。 滕贺看着她上勾的眼尾,神色恍惚,王婕妤像谁,有心之人都看得出来。 他不可自制地去亲吻王婕妤,王婕妤偏了偏头,红着脸道:“皇上,太医说头三月不能……” 滕贺的错觉被打碎,他眼神幽暗地看了一眼王婕妤的肚子,温润一笑道:“朕一时情不自禁倒忘了。” 王婕妤因为他的怜惜而心里狂跳,她是刚进宫的妃子,进宫不久被滕贺无意间看见,之后得宠,虽不至于宠冠六宫,但宫中却无人能与她同争风头。 她从秀女直接升为婕妤,父亲官升三级,光耀门楣,风头无人能比。 更重要的是,她的肚子里,有了皇家的子嗣,若这是个皇子,便是滕贺的长子,将来,就是太子…… 王婕妤想到将来的荣华,忍不住笑了。 滕贺勾唇一笑,笑意很浅,很凉,不细看,根本看不出端倪来。 “爱妃身子要紧,回宫好好歇着,朕明日下朝再去看你。” 王婕妤有些不甘心,“皇上,臣妾在这里陪你嘛……” “爱妃,宫中人多嘴杂,朕还要披阅奏章,若是被哪个多事的宫人传了出去,岂不是说爱妃你恃宠而骄,朕疼爱妃得紧,可舍不得爱妃受这样的流言蜚语。” 王婕妤在他的爱意下,最后拖着曳地的宫装离开了御书房。 滕贺若有所思,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几下。 第474章 生变(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王府里下人们匆匆忙忙,纪舒宁抓住一个小丫鬟问道:“你有没有见过春儿?” 小丫鬟摇摇头,纪舒宁又接连问了几个丫鬟小厮,每个人都对她摇头,她失魂落魄地晃荡着。 薛清舞迎面走来,屈身对她道:“见过姐姐。” “谁是你姐姐?你别乱叫。”纪舒宁皱眉,想绕过薛清舞离开。 薛清舞自纳进来,便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摆设,新婚之夜滕宣没去她房里,之后,更是不曾踏进玲珑院,那里,就是一座活生生的冷宫。 她为侧妃,转瞬不过几个日子,滕宣却要娶正妃。 这对于她而言,无疑是最大的讽刺和侮辱。 “姐姐就要和王爷成亲,自然是清舞的姐姐。”薛清舞收敛情绪浅笑道。 “成亲?”纪舒宁抽笑一声:“你开什么玩笑。” 她越过薛清舞,回到含昱院,依旧震惊不已。 成亲…… 难道滕宣那日说的话,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滕宣回来后,看见纪舒宁呆呆地坐在床头,依旧是夜里,往常这时候,纪舒宁早就睡了。 她一向嗜睡。 滕宣问道:“怎么还不睡?” “没什么。”纪舒宁胡乱地应了一声,扯了被子****钻了进去。 滕宣也跟着钻进去,他搂着她。 纪舒宁没动,她的身子绷得很紧,滕宣感觉到她的怪异,柔声问她:“怎么了?” 纪舒宁僵着身子一动不动,也不回答。 滕宣在她肩膀上轻轻捏了一下,好似要捏断她那根绷紧的弦。 “好了,睡吧。” 沉默之中,男人凉而不散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 纪舒宁还是忍不住问:“府里怎么这么忙?” 滕宣很随意道:“娶王妃这么大的事,她们是该忙忙。” 她故作不知地问:“娶谁啊?” 滕贺浅浅笑了一声,翻身撑在她身上,“你说还有谁?” 她慌乱地躲开他戏谑的视线,“那段连城呢?她怀了你的孩子。” 滕宣沉默半晌,“我们也会有孩子的。” 这句话,让纪舒宁的身子再次一僵,滕宣只以为是段连城的事让她难受,轻轻安慰地抚着她的脸颊。 纪舒宁双目望着床顶,并未看滕宣。 横隔在他们之间的,有太多太多的阻碍。 “滕宣,我不会和你成亲的。” 滕宣自动忽略了她的话。 两人的相处模式,越来越怪异,滕贺也不在乎,无论纪舒宁怎样对他,他都认定此生非她不可,绝不放手―― 第二日,滕宣陪着纪舒宁用膳,纪舒宁今日一直反胃,吃什么吐什么,滕宣问:“怎么了?” “没事,这几日胃里不舒服。”她起身,“我吃不下,出去走走。” 到了外面,胃里依旧翻滚不已,纪舒宁扶着圆柱,干呕不断。 和纪舒宁很熟的厨房大娘路过,担忧道:“丫头,这是怎么了?” 滕宣随后跟过来,将纪舒宁搂在怀里,担忧不已,正想让人去唤大夫,便听那厨房大娘说:“吐得这么厉害,莫不会是怀孕了吧……” 第475章 生变(1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随后跟过来,将纪舒宁搂在怀里,担忧不已,正想让人去唤大夫,便听那厨房大娘说:“吐得这么厉害,莫不会是怀孕了吧……” 纪舒宁听闻这句话,只愣了一会,心里发冷,吐得更厉害。 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滕宣脸上闪过喜色,遣了丫鬟去叫来了沈重,沈重未到之前,纪舒宁看着坐在床畔兴奋不已的滕宣。 他是真的很高兴,宽厚的掌心一直反复摩挲着她的手,纪舒宁心里一片荒芜,生长不出温暖的向日葵。 “滕宣,我不可能会怀孕。”她冷声道。 “沈重来了,便知道是不是怀孕了,你别慌。”他摩挲着她的脸颊,“阿宁,我们快有孩子了……” 这句话,何其的讽刺,她无法怀孕,滕宣却不信。 “滕宣,我再说一次,我不会怀孕。” 滕宣但笑不语,沈重来后,给纪舒宁把脉,纪舒宁神情冷淡看着,滕宣凝重问:“沈重,她是不是怀孕了?” 沈重面色怪异收回自己的手。 纪舒宁凉凉地笑着,:“沈重,你告诉他,我怀孕了吗?” 沈重欲言又止看了滕宣一眼。 滕宣等的不耐烦,“沈重,本王在问你话,她到底怎么了,快说――” “王爷……”沈重站起身,身影沉重无比,让他说出那一句话,异常艰难,“纪姑娘没有怀孕。” 滕宣有些失望,纪舒宁似笑非笑,滕宣只以为她也是失望,“阿宁,我们以后,总会有的。” 纪舒宁很冷漠地扯开唇瓣,笃定而又认真,“滕宣,我们不会有的。” 她说的那么沉重,那么痛,滕宣错愕。 纪舒宁抬起脸,看着沈重,“沈重,你的话还没说话吧?怎么不全告诉他?” 滕宣看着沈重,“沈重。” 沈重在压力之下,终于开口道:“王爷,纪姑娘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滕宣急急问道,生怕纪舒宁身体出了意外。 “恐怕……无法生育……” 滕宣如遭雷击,揪住沈重的衣襟,模样恐怖可怕,“你胡说什么――” “纪姑娘身体阴寒,根据脉象显示,这是……不孕之脉……” 滕宣阴戾的眸子颤抖着,纪舒宁薄凉地扯着唇瓣,在沉郁的气氛中开口,语调充满了讽刺,“滕宣,你猜猜看,我为什么不能生育?” 滕宣放开沈重,他坐到床边,他问她:“为什么?” 他的拳头,握得很紧,像杀人的征兆。 纪舒宁只是笑,笑容古怪。 “你即将有一个孩子诞生,我能不能生育又有什么关系。”她冷漠地说完,扯着被子盖住了头。 滕宣大力将锦被掀起甩在地上,他钳制住她的肩膀,“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告诉了你,你就会为我报仇?为我出气?” 滕宣听出了其中的端倪,“是谁害的你?你说,我绝不会放过他――” 纪舒宁冷笑出声,“那好啊,你先去杀死段连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什么意思?”他力道再次收紧。 第476章 生变(1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去问问段连城啊,她缺德事做了这么多,小心报应――”她别开脸,眼眶发红,伤疤就这样赤.裸.裸的揭开摆在滕宣面前,她心里的痛又有谁能理解? 滕宣豁然起身,怒气冲冲出门,他脚下生风,他说过,没有人能这么伤害纪舒宁,谁都不行―― 纪舒宁被他的怒气吓了一跳,也下床疾步跟了上去。 到了药庐,滕宣连气也没喘,渗满怒气的掌心狠狠将段连城推在墙上,“本王问你,你对阿宁做过什么?” “王爷,你弄疼我了……”段连城委屈地皱着眉。 “说――”滕宣施力。 “连城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阿宁为什么不能怀孕?你别告诉本王你又什么都不知道――”他对段连城的信任,早已止步,他不再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而纪舒宁的一番话,早已颠覆了他的理智。 不能怀孕,那代表着,他和纪舒宁以后,以后都将不能拥有孩子…… 她又该有多伤心…… “王爷,你到底在说什么,连城真的不知道……”段连城一脸的迷茫,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滕宣手下的力道,将她的肩膀掐出了声响。 没有孩子,这么严重的事儿,纪舒宁不会拿来开玩笑,而沈重以前经常给纪舒宁把脉,若是纪舒宁以前也有这种脉相,沈重不可能到今天才说。 所以,一切都是发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段连城对纪舒宁再次下了手―― 段连城对这件事矢口否认,滕宣从随后跟上来的葛方手里抽出长剑,剑光凛冽,直逼段连城,“你今日不说,你肚子的孩子也别想活着――” 她若无法拥有孩子,别人也休想生下他的孩子―― 段连城白皙的脖子上已经被剑光划出了一道血痕,沈重劝道:“王爷,你先放下剑,有什么可以好好说。” 滕宣充耳不闻,他只等着段连城亲口告诉他,她到底还做过什么对纪舒宁不利的事―― 段连城的身子下滑,她跪在地上,凄凄切切,“王爷,连城也是一个女人,女人相惜,连城怎会做这种事,王爷连查都不查,就拿着剑质问连城么?难道连城在王爷心里就连一点地位也没有么?” 滕宣冷眼冷面,长剑垂在地上,他面无表情。 “本王自认对你仁至义尽,你却……”他捏着剑柄的手,那般用力,“你却伤她如此……” 段连城身子发冷,他果然是,一点都不再信任她了…… 纪舒宁立在门旁,神色淡漠,段连城突然朝她爬去,紧紧地抱住她的大腿,“纪姑娘,我求你了,你跟王爷解释清楚,我没有做过,没有做过啊,我知道你恨我在西雾山失手推了你,我知道你恨我怀了王爷的骨肉,事已至此,难道你的报复还没完吗?” 纪舒宁只觉得好笑,冷冷看着段连城一个人的苦情戏。 报复? 她的确是在报复,然而这却是事实。 “我不过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我不会妨碍你和王爷的,纪姑娘,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 第477章 生变(1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段连城的一番哭诉下来,她反倒成了受害者,而她纪舒宁就是恶毒的陷害着。 真是可笑啊…… 纪舒宁蹲下身,她一字一句,冷漠说道:“当初在寒冰池,既然你想杀死我,那为什么要给一颗那么珍贵的药来救我命?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前后矛盾,不打自招吗?” 段连城神色瞬变。 “你用一颗毒药,既救活了我,让滕宣对你更加感恩在心,又让我从此无法生育暗中除去了一个最大的隐患,诚如你所说,你的孩子一旦出生,凭滕宣对你的内疚,他必定让这个孩子成为世子,而你就是当之无愧的宣王妃,这一招才是,永除后患――” “纪姑娘,虽然我有错,可是,这么大的罪名,你为什么非得安在我身上……”她依旧在抵死不认。 因为她清楚,一旦她认了,凭滕宣的脾气,就算她对他有再大的恩情,他也定然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纪舒宁自嘲地笑着,“段连城,论颠倒黑白的本事,我比不过你,你今日既然说不是你下的手,好啊,你敢用你肚子里的孩子发誓吗?” 段连城咬着牙,纪舒宁冷笑了一声,正准备离开,她不想再看段连城演戏,滕宣接下来要怎么对段连城,她也没有心思管了。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若此事真与我段连城有关,那便诅咒我孩儿……胎死腹中――” 纪舒宁定住脚步,回身看着段连城,段连城指天发誓,毒誓说得那么诚恳郑重,谁还能不信? “段连城,你够狠,连你的孩子,你也敢拿出来做毒誓,我比不过你,我输了……” 纪舒宁苍白的唇瓣勾勒着辛辣讽刺的弧度,她转身离开,沈重道:“纪姑娘,段小姐都已经发了毒誓了,你跟王爷解释清楚……” 纪舒宁闻言,又回头看了沈重一眼,“解释什么?她毒誓发得再重,也掩盖不了事实,天理昭昭,我等着她的报应――” 滕宣一直沉默着,他胸腔内的怒气如潮水般的汹涌起伏着,看着跪在地上的段连城,无论这件事跟她有没有关系,他现在,都只想杀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厌恶,很多时候,来自于一瞬间的恨意。 这一刻,滕宣不否认,他恨段连城。 他举起手掌,掌中已有凝聚了内力,沈重上前拦住滕宣,滕宣的怒气早已沉淀多时,沈重根本拦不住。 葛方和葛元,一个静默着冷眼旁观,一个默不作声,谁也不曾上前拉住滕宣。 滕宣的掌力浑厚,一掌下去,段连城必定毙命。 沈重着急朝纪舒宁喊道:“纪姑娘,你快去劝劝王爷,难道你真想出人命?” “人命而已,死了就死了,值得你大惊小怪?”纪舒宁面色嘲讽。 沈重不敌滕宣,被滕宣大力推开,一掌劈下去,停在她的天灵盖,颤抖着。 “王爷,动手吧,连成无怨……” 滕宣没有动手,他看着那张美丽的脸,却在此刻才发觉,这个女人,也是一只毒蝎子。 第478章 生变(1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姑娘遇到这样的事,连城同为女人,能够理解她的痛,连成欠了她这么多,便用一条命来偿还……” 滕宣掌心迟迟没有落下,他必定下不了手,纪舒宁转身,从段连城的苦情戏里抽身而退。 她走到门外,心情沉入谷底。 忽然,她的肩膀被人用力扣住,随后身子急速后退,冷厉的风刷过耳边,比刀锋更锋利。 “啊……”她惊呼了一声,扭着头,看见的是司空靳那张妖郁的脸庞。 滕宣听到纪舒宁那一身呼叫,收掌跑出屋外,看见司空靳拎着纪舒宁,飞檐走壁,片刻消失在王府。 滕宣立刻提步跟了上去。 山上,寒风猎猎,司空靳红衣飞扬,纪舒宁眼里酸涩,突然从身后抱住那背影孤寂的男子。 司空靳身子一僵。 纪舒宁的声音带着严重的鼻音,“你没事吧?” 那日大火中他以命相救,她知道,他定然受了重伤。 能再次见到安然无事的他,她心里的歉疚,总算减轻了一点,那颗悬着的心,也落定下来。 司空靳缓慢地转过身,纪舒宁仰着脸看他。 他浑身弥漫着沉郁的气息,早已不若初见时的意气风发和淡然潇洒。 “让我看看你背上的伤好不好?”她低声地祈求着。 司空靳浅淡的唇勾起,半是嘲讽半是悦然道:“你还会关心我?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死?” 纪舒宁心里发虚,她曾经,是恨不得司空靳早点去死。 可原来,这个男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化解了她心里对他的怨恨,她也开始心疼他,担忧他…… “那你还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她撇了撇唇,先前的阴郁,此刻被收敛起来,她对司空靳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这般丰神俊秀的男子,若是留下了伤疤,必定是个遗憾。 司空靳浅笑地拉着她的手,“看了我的身子,你就得对我负责。” 纪舒宁抿着唇瓣不说话,司空靳冷笑,“怎么?不敢了,那你何必假惺惺的。” “又不是第一次看你的身子,我有什么不敢?” 她动手解开他的腰带,毫无顾忌,倒让司空靳慌了神,他闪躲着,纪舒宁这下动作倒是利索,三下五除二就将他的衣袍拉下。 那暴露在她眼前的,是一条的猩红伤疤,纪舒宁心惊不已,心里的疼铺天盖地,原来,他真的伤得这般重。 她颤抖着声音问:“你记得以后用祛疤的药……” 她记得司空靳曾经给她用的去疤药很管用,她背上的那条刀伤,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端倪来。 司空靳合上衣物,淡淡道:“这个伤疤,我会永远留着。” 这是为她而受的伤,他舍不得去掉。 她的手还停在他的背上,那狰狞的伤疤,灼热了她整个掌心。 滕宣早已追上司空靳,他面无表情站在远处,看着对面一对情深意切模样的男女,纪舒宁眼里对司空靳的心疼,没有任何遮掩。 滕宣恐慌到了极点,他对纪舒宁患得患失,总害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纪舒宁已经对司空靳……情愫暗生…… 第479章 生变(1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阿宁……”滕宣云淡风轻地叫着他,心里的慌张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朝纪舒宁走去,一步一步走得极其的轻,生怕将她吓走。 司空靳妖眸一沉,猛然擒住纪舒宁的下巴,将一颗药丸塞进了她嘴里。 纪舒宁猝不及防将药丸吞了进去,滕宣大惊,快步走过去,将纪舒宁从司空靳身边扯了过来,他捏住她的下巴,焦灼地催促她道:“快吐出来――” 药丸已经化成了水,不可能吐得出来。 “司空靳,你给她吃了什么――” 司空靳笑,滕宣上前,两人冷冽出手,依旧是招招不给对方活命的机会。 他们上辈子,或许是宿敌。 纪舒宁对那颗药丸,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不认为司空靳会对她下毒,这个男子,会因为她误会他对她下药而耿耿于怀,会为救她而不顾性命,她若是对他连那点的信任都做不到,如何对得起他。 两人在山间酣战不已,两个黑斗篷一前一后出现, 司空靳的亲随影七也站在远处。 他们斗得难分难解,而明显,司空靳处于下风,他旧伤未愈,难敌滕宣。 斗篷男子将手按在斗篷女子的肩上,示意她宽心,之后飞身加入两人的战斗。 他目的只在于让两人息战,司空靳却嫌他碍手碍脚,掌风一点不留情地击向他。 他不还手,斗篷女子倏地睁大眼,那一刻身子比她心反应的更快,她用力将斗篷男子推开,而自己又置身于司空靳的掌风下。 司空靳收回掌风几乎不可能,斗篷男子折身,险险将斗篷女子从掌风下扯开。 一个危险的插曲,司空靳慢了半个动作,滕宣乘胜出击,混元之气凝聚在在掌中,蓄势待发。 纪舒宁张开双臂,插.入两人之间,“滕宣,你不许伤害司空靳――” 滕宣定定地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 她站在他的对面,用生命去维护另一个男人。 她是他的女人,却为了另一个男人站在他的对立面。 这何其的讽刺。 滕宣勾着浅淡的唇瓣,轻声一笑。 他一瞬间的失神,背后突然一阵刺痛,他身形一僵,一声短促的痛呼之声从口中泻出…… “滕宣――” 纪舒宁大惊失色,谁也没想到脱险的斗篷女子会突然从背后出手,刺了滕宣一剑…… 纪舒宁奔过去,颤抖地捧着他的脸颊,“滕宣,滕宣……” 斗篷男子吃了一惊的同时,扣住斗篷女子的手腕将她拉开,利剑从滕宣体内抽出,斗篷男子迅速点住了他的穴道,避免他失血过多。 “滕宣,你怎么样?”纪舒宁声音颤抖,她一直诅咒滕宣去死,可到了他真正有生命威胁的时刻,原来她是这么的舍不得。 斗篷女子被拉开,斗篷男子痛心疾首,“你怎么能,他是……” 他那句剩下的话,被堵回了嗓子眼。 斗篷女主冷笑,“我当然知道他是谁。” 是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儿子。 她的孩子一出生就被那个女人害死,她也无法放过滕宣―― 第480章 生变(2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斗篷男子叹了一声,看了一眼单膝跪在地上的滕宣,而司空靳的身子,也摇摇欲坠,他伤势在身,与滕宣的对战,也让他伤的不轻。 影七扶住了司空靳。 斗篷男子对散发着森气的斗篷女子道:“王府的人就快来了,你先带他走,这里我顶着。” 斗篷女子看了一眼滕宣,心里有些莫名的难受。 她也知晓此地不宜久留,遂前去扶住司空靳。 司空靳拉住纪舒宁,“阿宁,你跟我走。” 蹲在滕宣面前的纪舒宁被他拉起,滕宣握住她的另一只手,看着她。 “司空靳,你别这样,我不可能跟你走。” 她明显感觉到司空靳突然之间的戾气。 滕宣的人已经从山下赶了上来,司空靳目不转睛地看着纪舒宁,这是她第二次,毫不犹豫地拒绝跟他走。 原因,依旧是为了一个男人。 一个他司空靳怎么算计也不能让纪舒宁忘记的男人。 无论何时何地,她最先的选择,都是滕宣,就算那个男人如此伤她负她,她还是这么倔强…… 司空靳带着一颗被纪舒宁伤到狼狈的心被影七和斗篷女子强行拖走,他眼中,纪舒宁蹲下了身,在查看着滕宣的伤势。 “我没事……”滕宣声音虚弱了不少,安慰着纪舒宁。 纪舒宁故作冷淡,不言不语,只是看着滕宣的伤口,心里一抽一抽的。 斗篷男子为滕宣止住了血,起身离开。 滕宣出手拉住他,“你是谁?” 他总觉得,这个男人,好似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斗篷男子说道:“滕宣,听我一劝,你和司空靳,各退一步海阔天空,放下恩怨,你们……” 他再次长叹一声,“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的……” 在葛元和葛方赶到时,他从山川之间飞跃而去。 葛方葛方围上来,“王爷……” 滕宣阻止葛方和葛元的搀扶,抓住纪舒宁的肩膀,借助她的力量站了起来,他抓着纪舒宁不放手,“立刻回王府,让沈重来见本王――” 滕宣拉着纪舒宁离开山顶,纪舒宁脚步定在远处不动。 “走。” “不走。” 两人僵持着,葛元道:“纪姑娘,王爷伤势严重,你还是回去吧。” 她看不到他的伤口,却知道一定伤的一定不轻。 再冷硬的心,也经不起此番的反复折磨。 她最终妥协。 回府途中,滕宣只让人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他一直拉着纪舒宁,捏得很紧,纪舒宁掌心都是汗水,她沉默着没说话,唯有那颤抖的手指泄露了她的紧张。 她在担心他。 滕宣撑着一口气没晕过去。 到了王府,滕宣下了马车,进府之前,对葛元说了一句:“给本王把魅离楼端了。” 葛元颔首,知司空靳此次只怕是真的彻底激怒王爷了。 纪舒宁神色不变,司空靳又不是傻子,惹怒了滕宣肯定是早就跑了,还会等着滕宣去捉他? 她不担心。 沈重来了之后,滕宣并没有让他给自己上药,他着急地将纪舒宁的手腕捉到了沈重身前,“沈重,快给她把脉。” 第481章 生变(2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司空靳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东西。 “脉相正常。”沈重道。 滕宣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太过大意,司空靳不可能给无缘无故给纪舒宁吃药,他让沈重又郑重地把了几次脉,依旧是一切正常。 滕宣方才真正的放下心,半是昏迷半是沉睡地阖着眼。 他手中一直拉着纪舒宁的手,纪舒宁蹲在床边,看着他疲倦的容颜,手不知不觉地抚了上去。 她和滕宣闹到如今这种局面,已经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纪舒宁蹲在床边慢慢地睡着了,滕宣半夜醒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了床上。 他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位置有她的温暖。 翌日纪舒宁早早醒来,滕宣还在睡,她下床后,滕宣却醒了,他扣住她的腰,像个固执的小孩子一般,怎么也不肯放开。 “你受伤了,我去叫厨房给你弄点清淡的东西。” 这也是间接地跟他解释,她不会再跑了。 “阿宁……”滕宣将自己的头依偎到她的膝盖上,“阿宁,没有孩子,我也不会在乎的,反正我不喜欢孩子……” 纪舒宁身子震了震,随后起身,“你先等着,我马上回来。” 她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到了外面,却再也忍不住,有种嚎啕大哭的冲动,然而她知道,泪水掉的太多,就太廉价了。 在翠竹林,纪舒宁看见了竹下青色长袍的男子,他淡淡清雅的气质,与竹融为一体。 纪舒宁正想绕道走,滕贺上前,挡在她身前,皱眉道:“你怎么廋了?” 纪舒宁勉强笑了笑,“没事,我减肥呢。” 滕贺伸手,去碰她的脸颊,被她闪开了。 “我没其他意思,只是……” 只是真的情不自禁,这个女子总能轻而易举撩起他的情意。 她又瘦又苍白,滕贺心疼不已。 她不说话,他便只是看着她。 良久,纪舒宁抬起脸,扯开了一抹看似愉悦的笑容,“你是来找滕宣的吧,我带你过去吧。” 她转身时突然被他大力扯到了怀里。 他嗓音清幽,如泉水流淌,“我是来找你。” 纪舒宁心里微跳,伸手去推男子的胸膛,男子反而拥得更紧。 “阿宁,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我已经没有办法了,阿宁,你不要怪我……” 他低沉地宣泄自己的感情。 不要怪他的卑劣,不要怪他的不择手段,他已经爱到没有办法了,唯有卑鄙…… 纪舒宁不明所以,却能感到男人的颤抖。 滕宣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他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胡子拉碴,冷冷地看着他们,“纪舒宁,偷人也不知道找个隐蔽点的地方?” 纪舒宁倏然从滕贺怀里推开,明明什么都没做,但在滕宣冷冷的眼神下,却感觉自己像被丈夫捉.奸在.床的妻子一样。 好像每次她跟男人有那么一丁点的****,他都能及时出现讽刺几句,纪舒宁怀疑,他是不是有千里眼。 面对滕宣的冷嘲热讽,她很快收拾了情绪对滕贺道:“你先走吧,别跟不讲理的人一般见识。” 第482章 生变(2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气道:“不讲理?纪舒宁,你跟你男人的叔叔偷偷摸摸见面还搂搂抱抱,你还讲理了?” “我男人?”纪舒宁轻嘲,“滕宣,你是我男人吗?” 滕宣脸色一沉。 “你是段连城的男人,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你应该去找她,去宣誓你的所有权,告诉她,你心里眼里只有她,将来现在也只有她,而不是跟我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在这里啰嗦——” 滕宣心里顿痛,那背上的伤,都像是感觉到他沉痛的心,跟着火烧火燎地痛起来。 纪舒宁大步离开竹林。 滕贺淡淡道:“滕宣,你跟你父亲,果然很像。” 滕宣阴鸷地看着他。 “你知道你父亲是为何而死吗?”滕贺温和的眉眼也蒙上了阴霾,“他因为盟杯一案而悔恨终身,世人皆以为他是因错杀忠臣而内疚,他最终确实是郁结而死,可追根究底,他是为情而死,他一生为了权利而机关算尽,最终,把自己心爱的女子也算进去了……” “滕宣,世上万物,不是所有的东西你都能把握。” 滕贺说完这句,离开王府。 滕宣却僵硬地立在原地。 纪舒宁前脚刚踏进屋内,滕宣后脚就跟上。 他把她推在床上,受了伤却依旧强势地擒获她的唇瓣,舌头探进攻城略池,纪舒宁嘴唇发麻。 他终于发泄够了,却将带着戾气的吻往下滑去,每一下,都能让她被吻到的肌肤短暂的失去知觉。 纪舒宁挣扎,“你又发什么疯?” 她的目光从他的头顶越过,依稀可见那血丝。 他却什么都不管,她嘴再硬,看见那血丝,心还是疼了,她不敢再动,躺着任由他发落。 他气喘吁吁,翻身躺在床上,扶住她的腰肢急不可耐地催促她,“阿宁,快动。” 她像是被魅惑鼓动,长发飞扬,妖而魅,摇摆着身姿,那泪水飞扬,黏湿了谁的眼眸。 情.欲过后,他死死地掐住她的身子,喘息如潮,“阿宁,我迟早要死在你身上……” ******** 纪舒宁去找沈重,沈重是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神医,她既然研制出了脱皮的药物,她想,或许,他也有办法拯救她的手。 这几日,她的手变本加厉,有时,竟连杯沿都能伤她。 她不想真的变成了一个废人。 去的时候,没看到沈重,只看到段连城蹲在笼子前,几只小白鼠焉焉地躺在笼子里。 段连城看见她,只是一笑,她当着纪舒宁的面,将手中的小瓷瓶倾斜,那液体流出,滴在小白鼠的身上,小白鼠身上如被烧焦一般皮开肉绽,惊惶地逃窜。 而段连城看着痛苦的小白鼠,就像在欣赏艺术一样,“小东西,你真可怜。” 纪舒宁呼吸加重,这个场景,一瞬间就让她想起了不久以前蹲在药篓里,听见滕宣和沈重谈话时的情景,那时的难过,那时的痛苦,一一在眼前闪过。 段连城美丽的脸庞挂着柔柔的笑意,“纪姑娘,你来了?怎么了?又来找我算账?今天,王爷好像没来。” 第483章 生变(2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面无表情,段连城施施然走到她身前,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纪舒宁,你认输了吗?只要你做了一点伤害我的事,王爷就会以牙还牙,可是,就算我对你做了伤天害理的事,王爷依旧舍不得对我下手……” 纪舒宁不动声色,在药架上拿了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段连城,你还记得你当初给我服用的芷桑吗?我今天,也想让你试试。” 她说完,捏住段连城的下巴,手一抬,那颗药从段连城的口中滑了进去。 “这药的滋味,你可得好好享受。” 药刚刚下肚,段连城突然倒地不起,全身抽搐,脸色陡然苍白,那一声声的痛呼之声,让纪舒宁冷笑不已。 一颗安神药进了她嘴里,也值得她这么卖力的表演。 她无动于衷地看着,沈重回来后,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段连城,大力把纪舒宁推开,他慌张地将段连城抱起,给她把脉。 沈重表情凝重,看样子不像演戏。 她微微有点吃惊,一颗安神药而已,不至于吧…… 段连城痛苦之中,抓住了沈重的手,那般急切地哀求,气若游丝,“沈重……救我……” 香秀已经去请了滕宣过来,滕宣一早醒来不见纪舒宁,听到她来了药庐,也立刻赶了过来。 段连城飘渺的眸光远远地看见滕宣来了,挣扎得更厉害,那痛苦之色显而易见。 “纪、纪姑娘……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对你下毒,你为何……为何要害我……” 纪舒宁觉得好笑,于是便顺理成章地笑了。 她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对段连城下毒,如果她是真中毒了,那也是沈重的安神药有问题而已。 滕宣站在门边,看着纪舒宁,阴暗深幽的目光,纪舒宁实在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这个男人,如果不想自己的心思被人猜到,那么这世上,无人可以看透他。 滕宣问沈重:“怎么回事?” 段连城在床上挣扎不断,沈重的银针丝毫不起作用,段连城突然用力地抓住沈重的手腕,恳求道:“沈重,救我……” 沈重看着她,她在哀求他,哀求他为她撒谎。 沈重久久没有回答,那根银针在他的手中,迟迟没有落下。 这药在段连城的体内已经有一段时日,而他之前之所以没察觉,是因为这药的隐蔽性太强悍,只有毒发之时方才可见到端倪。 他最后,依旧抵不住女子眼神里的哀求,说道:“纪姑娘,你下手,未免太重了。” 纪舒宁错愕不已,她冷眼旁观,却没想到沈重居然…… “沈重,你是大夫,你难道看不出这是一颗安神丸吗?你自己的药,要是真有问题,也是你有问题。” 段连城好似终于松了一口气,沈重施针,“这毒药,是司空靳给你的吧?” 他这么一说,就是加重了纪舒宁的嫌疑,司空靳医术高明,毒术更是深不可测,他的毒药,都是世间仅有,无人可解。 除了与司空靳关系复杂的她,府中还有谁拿得到属于司空靳的毒药? 第484章 生变(2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沉声问她:“毒药,谁给你的?” 纪舒宁怔忡而震惊地看着滕宣,他竟然……不信她…… 滕宣沉着声再问了一次:“谁给你的?” 纪舒宁笑,她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是个愚蠢的举动,她想离开,被滕宣拉住,段连城疼得死去活来,纪舒宁冷冷笑了一声,“怎么?又要我十倍的还给她?这次,你打算让沈重研制什么药来对付我?” “我的孩子,王爷……”段连城的痛呼声已经越来越弱,滕宣只感到心烦,“鬼叫什么,不就是一颗毒药,没死就成――” 屋内的人,全部愣住。 连段连城,也好似忘了身上的疼,愣愣地看着滕宣。 滕宣从来都是把她捧在手心的,即使她伤害了纪舒宁,他还是留着她,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难听的话。 而现在这句话,无疑是滕宣彻底厌恶她的表现吗…… “沈重,既然你知道她中毒了,便为她解毒就是了,以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没必要通知本王。” 滕宣拉住纪舒宁的手腕,“走。” 纪舒宁愣愣地被她牵着走,她以为这次,她依旧会相信段连城,会维护段连城…… 纪舒宁走到门边,她对沈重说道:“沈重,我宁愿相信有问题的是你的医术,而不是医德。” 出了药庐,四下无人,滕宣将纪舒宁抵在圆柱上,“毒药是司空靳给你的?” 纪舒宁的心倏地就沉到了谷底,原来,他不是相信她…… 呵…… 她冷着脸,觉得很累,累到极点,再也不想说话。 “说话。”滕宣冷声呵道。 “我说我没有给段连城下药,你会信吗?”她说得极其讽刺,却没料到他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他语调温和,她的忐忑他看在眼里。 她从来都不是狠毒之人。 司空靳是个有仇必报之人,这点与他滕宣倒是相似,他们对纪舒宁用了情,若是有人伤害了纪舒宁,他们都不会放过。 他背负了段家那几百条人命在身上,对段连城下不了狠手,可司空靳不一样,他下手从来没有余地,若是说药是他给段连城下的,滕宣信。 “阿宁,你爱不爱我?”他眸光越来越****,如酒一般醇厚,令人欲罢不能。 纪舒宁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不爱。” 滕宣轻笑,“我不信。” “你不是说我说的你都信?” “就这句话你喜欢口是心非。”滕宣早已将她的脾性了解得一清二楚。 她藏不住心思,滕宣再次在她耳边****,“阿宁,我要听你说,快点。” 他需要她给他一剂镇定药。 纪舒宁不说话,滕宣暧.昧地威胁,“阿宁,你知道你不说,我有得是办法让你说,你想要我那样对你?嗯?” 他说完,他真的在她身上上下其手,纪舒宁告饶,低声吐了一句:“520……” “什么?”他听得不是很清楚,却敢断定纪舒宁说的一定不是他想听的话。 “520……” “说大声点。” “520520520――”她连续不断地大喊着,滕宣皱着眉呢喃:“520?” 纪舒宁眼神不自在地乱飘,推开凝眉思考的滕宣,她转身跑了。 滕宣一直喃喃着那三个数字,“520……520……我……我爱你……” 他眉目染上笑意,“原来这三个数字,还有这样的用处……” 第485章 生变(2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皇宫。 韦皇乘坐凤舆从凤阳宫出来,与正前往太晨宫的王婕妤碰上,韦皇后命人停下了凤舆,王婕妤随后也停下,却并未下轿行礼。 “妹妹如今身子不便,不能向姐姐行礼了,姐姐可莫怪。”王婕妤懒懒坐在步辇上,她身着艳丽的宫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肚子。 韦皇后盯着她的小腹看了半晌,温和笑道“天家骨肉要紧,妹妹也不必多礼。” 王婕妤一笑,“多谢姐姐体谅,姐姐这般为皇上着想,皇上若是知道了,必定会感谢姐姐的。” 韦皇后只当没听到她话里的讽刺。 “皇上宣妹妹去太晨宫呢,可不能耽搁了,烦请皇后姐姐让让道,皇上想必也等急了。” 韦皇后让人将凤舆挪到了一旁,王婕妤笑容满面与她擦过。 皇后身边较年轻的宫女乐瑶不满道:“不过就是有了身孕,竟然敢骑到皇后您的头上。” “乐瑶――”玉嬷嬷轻轻呵斥道:“皇后自有分寸,你切莫胡言乱语连累了皇后才是。” 乐瑶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奴婢知错。” 皇后笑而不语,玉嬷嬷轻道:“皇后娘娘,风大了,扰了兴致,不如回凤阳宫歇着吧。” 能在后位上稳坐十几年,在后宫之中屹立不倒的人,区区一个王婕妤,又怎可能奈何得了她。 皇宫里弱肉强食,一时的趾高气扬并不代表胜利,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而王婕妤太过锋芒毕露,须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她将来的下场,可想而知。 丁姑姑从远处阔长的宫墙处走来,看见韦皇后,躬身行礼道:“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了,不必跟本宫多礼。” “礼不可费,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奴婢不敢越矩。” 皇后笑道:“姑姑八面玲珑,太妃娘娘可真是有福之人。” 丁姑姑谦逊地躬着身子,道:“皇后娘娘几日不曾去听太妃娘娘诵经了,太妃娘娘想念的紧,常跟奴婢唠叨,奴婢也接不上几句话,只有跟皇后娘娘坐在一起,太妃兴致才高一些。” 韦皇后约莫二十**的年纪,在宫中钻营了这么多年,自然知晓丁姑姑话里的意思。 “这些日子,宫里尽出些不省心的事儿,本宫忙得都忘了,今日正巧有空,本宫也去长亭殿走走。” 丁姑姑颔首,在前带路,不消片刻,已经到了长亭殿。 还未走近殿内,便听到了低低诉诉的诵经之声,那木鱼轻敲的沉重之声,比冬日的严寒更甚几分。 长亭殿里万年不变的檀香飘荡,“韦皇后叫道:太妃娘娘。” 殷太妃闻言,从软垫上起身,眉目慈祥,“皇后,你来了。” “太妃娘娘每日为北凉王朝诵经祈福,功不可没,本宫岂有不来探望之理。” “哀家这把老骨头了,也成不了事,能多参拜佛祖几次,聆听佛祖的教诲,也是好事。” 韦皇后与殷太妃,就像许久不曾见的老朋友,互相寒暄了几句,皇后便道:“本宫要听太妃诵经,你们都下去吧。” 第486章 生变(2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韦皇后与殷太妃,就像许久不曾见的老朋友,互相寒暄了几句,皇后便道:“本宫要听太妃诵经,你们都下去吧。” “奴婢告退。” 长亭殿厚重的大门缓缓关上,屋内光线明明暗暗,屋内只有韦皇后和太妃。 殷太妃在桌旁坐下道:“皇后最近,精神不大好,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太妃娘娘消息灵通,难道还不知道本宫的苦恼。”韦皇后惆怅道。 殷太妃轻捻佛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婕妤而已,凭皇后的本事,害怕对付不了?” 这么多年来,后宫之中怀孕的妃子也不少,哪个不是在孩子没出生之前就意外流产了? 只有宫中的谢美人手段了得,怀胎十月,生生撑到了孩子降生,可惜她肚子不争气,生了个公主。 只是这次的王婕妤,确实棘手。 “皇上这次,只怕是动了真心了,在王婕妤身边派了亲随保护,想要动手,也不容易。”皇后起身,在殿中轻挪着步子。 “真心?”殷太妃嗤笑,“皇后,皇家之中,有什么真心可言?皇帝贪好美色,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王婕妤不过凭了那几分姿色,让皇上找到了寄托而已。” “太妃这话,是什么意思?”韦皇后听出她弦外有话,眯眼警惕道。 “怀玉曾与我说,皇上看上了宣王府中的一个女子,那女子是云州望族段家之后,早前,宣王出征之前,曾与她有婚约在身,现在宣王回朝,宣王府又传出喜事,想必是要与那段家小姐完成婚约了。” “有这种事?”皇后霍然转身,秀眉深锁,“皇上竟然看上了宣王的女人?” 难怪从爷爷那里传来消息说皇上最近对宣王的态度极其极其敏感和怪异。 难道真是因为那女子? “哀家倒是没见过那女子是何等面貌,只是听怀玉说,宫中正受宠的王婕妤,倒是与她有几分神似,皇上只怕是……”殷太妃淡淡道。 皇后轻笑了一声,“本宫倒不知道,皇上竟还有如此痴情的一面。” 他们成亲十几载,她是三朝元老韦国公的孙女,尚未及笄便许配给他,他当初还是广孝王世子,门当户对,十几年他们相敬如宾,滕贺对她谈不上什么感情,却一直待他温煦谦和。 或者说,他对宫中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态度。 包括她这个皇后。 她对他并不是没有感情,但深入皇家,感情却敌不过权利的****,她要保住自己皇后的地位,保住韦氏家族,只能一次又一次,成为宫中最狠毒的妇人。 “帝王多情是好,痴情却未必是好事,看来皇后以后,有得忙了,也不能经常来哀家这里走走了。” 殷太妃说完,皇后的眉头已经深深地蹙起,神色竟有几分狰狞,片刻,她神色无恙道:“本宫近几日的确繁忙,今日忙里偷闲来了长亭殿串门,还请太妃解答本宫一个疑惑。” “皇后但说无妨。” “既然太妃与本宫是一条心,又为何让你的侄女背着本宫去勾.引皇上?” 第487章 生变(2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殷太妃轻笑道:“帝王喜新厌旧,与其让外人得了宠威胁到皇后的地位,还不如培养一个信得过的人,如此一来,也算是有了一个眼线,我那侄女,虽然美貌,但胆小怯弱,正好能为皇后所掌控。” 韦皇后冷哼了一声:“太妃打得好算盘,本宫佩服不已,只是皇上现在一颗心都在王婕妤身上,也看不上你那侄女,本宫可没办法。” “这事,皇后只要记在心上,哀家相信总会有办法的,毕竟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她们两人之间,充其量就是互相利用,班映容若是能进宫,有朝一日皇后翻脸,她也好有个退路。 皇后沉默半晌,话锋一转道:“那太妃,可有替本宫想到什么应对的好法子?” 殷太妃虽然深居宫中,但无论朝中还是后宫,眼线众多,即使被嘉熙帝在驾崩之夜废掉,她的势力依然不容小觑。 “一石二鸟之计,不一直都是皇后的拿手好戏?”殷太妃搁下佛珠,起身,亲自动手添了檀香。 浓郁的檀香萦绕,却有股子肃杀的气息。 “一石二鸟?听起来,太妃心中已有主意了?” 太妃一笑,让皇后附耳过去,一番耳语下来,两人相视一笑。 “哀家只希望皇后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能为沛儿谋得一个好封地便是,便也不枉哀家这么尽心尽力助你。” 离开长亭殿后,皇后去了太晨宫,高保恩站在门旁,谦恭道:“皇后娘娘来了。” “皇上呢?本宫有事与皇上相商,烦请高公公进去通报一声。” “皇上正跟王婕妤在一起呢,吩咐下来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皇后恐怕是要回了。” “高公公,本宫确是有桩要事,高公公通报一声,皇上若是动了怒,本宫担着。” “皇后严重了,奴才这就为您通报。” 高保恩进去,皇后在门外,听到滕贺说道:“快请皇后进来。” 王婕妤不依地娇嗔:“皇上……” 皇后秀眉凝结着寒霜,涂着浅浅丹蔻的指甲并不显得妖艳,而现在那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掌心里。 太晨宫内,王婕妤坐在滕贺的怀里,千娇百媚,皇后行了礼,皇帝将王婕妤推了出去,道:“皇后与朕有要事相商,爱妃,你先回宫去。” 皇后心里倏地轻松起来,她在滕贺的心里,始终不是一个小小嫔妃所能比的。 至少,他给了她不可撼动的地位,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和颜面。 王婕妤撅着红唇不依地撒娇:“臣妾就要在这儿陪着皇上,皇上好不好嘛……” 要是她离开,皇后背着她在滕贺面前数落她的不是,她岂不是吃了闷亏。 “好,既然你想听,便留下吧。”滕贺无关紧要道。 韦皇后的心却再次提了起来,然后再重重地落了下去。 韦皇后定了定心,面上挂着温婉的笑,“皇上,臣妾刚从太妃娘娘那里过来,太妃娘娘听闻宣王即将大婚的消息,说是敏嫔娘娘多有不便,而她与敏嫔一向交好,宣王也算是她的半个儿子,因此想代替敏嫔看看宣王殿下未来的王妃,也算是补偿了宣王殿下的遗憾,皇上,您看……” 第488章 生变(2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尚未开口,王婕妤却嘲讽地笑了一声说道:“皇后娘娘不止将六宫打理得有条不絮,现在连亲王的家事也担心上了,可真是一位贤德开明的好皇后啊……” “本宫和皇上说话,还轮不到你一个婕妤来插嘴――”韦皇后呵斥道。 她是六宫之主,在宫中八面玲珑,刚柔并济,极有地位和威信,王婕妤只是一个刚入宫不久的小丫头,韦皇后这一番厉色下来,她也吓得缩了一缩。 王婕妤转而向滕贺寻求庇护,“皇上,臣妾只是一个小小的婕妤,没有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话的份量……” 滕贺已有些不耐烦,却并未表现在脸上,只浅笑道:“朕明日便下旨擢升你为贵嫔。” 王婕妤喜上眉头。 贵嫔,那是多大的荣耀,仅次于皇后及四夫人的妃位。 她一朝飞上枝头做了婕妤,如今凭借肚中的孩子一路攀升做上贵嫔,若这孩子是个皇子,那她离母仪天下的日子也不远了―― 王婕妤得意地看了皇后一眼。 却不知滕贺此刻那阴沉的心思。 明天,她能不能等到贵嫔的圣旨,还值得推敲了…… “好了,你先回宫去。”滕贺这次语气有点沉。 “皇上……”王婕妤还是不依。 “还要朕说第二次?”滕贺的面孔板了起来,王婕妤身子缩了一缩,乖乖地站起身,跺了跺脚,不甘不愿地走了。 滕贺从高坐上走下来,轻言对皇后道:“既然殷太妃有这个意思,就交给皇后去办。” “宣王是朕的侄子,成亲这么大的事儿,是该找个长辈参考参考,皇后和殷太妃肯操劳,朕也颇感欣慰,还说什么谢。”滕贺拉住韦皇后的手,重重捏了捏,“皇后,有劳你了。” 皇后理解一笑:“臣妾既然领了皇上的金印紫绶,就该为皇上分忧,再说了,宣王能有皇上这一位好叔叔,才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福分?滕贺淡然一笑。 两个即将爆发大战的叔侄,水火不相容,是福分? 这么多年,即使滕宣表面对他和和气气,可滕贺心里清楚,滕宣始终还是对当年嘉熙帝传位于他耿耿于怀。 如果可以,他又何尝愿意坐上这把交椅,背负上江山的大任,被困在皇宫之中,连心爱的女人,都不能光明正大去争取,只能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不折手段地得到她。 滕贺的眉,已经不知不觉中沉下来,皇后看他想事情,欠身道:“皇上政务繁忙,臣妾就先告退了。” 皇后走后,滕贺看着越来越荒凉的冬日,陷入沉思。 第二日,宫中派人来接段连城,滕宣并不在府里,高保恩和丁姑姑一道进了宣王府。 丁姑姑打量了段连城一番,神色还算温和,“你就是段小姐?” 段连城回答道:“我是段连城,不知姑姑是……” 高保恩向段连城解释道:“这位丁姑姑,是殷太妃跟前的人。” 段小姐心思转了一下,殷太妃派人来找她,不知是何事…… “殷太妃命来传话,段小姐不日便要与宣王大婚了,殷太妃也想亲自见见儿媳妇,段小姐跟我走一趟长亭殿吧。” 第489章 生变(2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殷太妃命我来传话,段小姐不日便要与宣王大婚了,殷太妃也想亲自见见儿媳妇,段小姐跟我走一趟长亭殿吧。” 段连城微微错愕。 与滕宣成亲的是纪舒宁,宫中怎么会认为是她? 她眉目微微挑了一下,随后将错就错道:“那有劳姑姑了,不过,先容连城收拾收拾,这番狼狈,也实在不好见太妃娘娘。” 段连城进了屋里,沈重在屋里道:“王爷要娶的并不是你,你去皇宫,就是欺骗太妃,是重罪,我去为你澄清。” 段小姐急急地拉住沈重,“沈重,王爷现在对我不屑一顾,只要我进宫了,所有人都知道王爷要娶的王妃是段家的小姐,到时候,即使王爷不娶我也不行了,你不能出去毁了一切,毁了我……” “王爷不是那种能被人随便左右的人,连城,你醒醒吧,别一错再错了。”沈重摇晃着她的肩膀,现在的段连城,早已没有当初让他一见倾心的请傲,但他却依旧放不下她。 他不能看着她泥足深陷。 陷害纪舒宁的那一刻,他的良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谴责。 “我已经错了一步,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段连城面目哀戚,“沈重,你若是不帮我,难道真的要看着我死无全尸吗?” 沈重突然静默下来,他俊气的脸庞爬满了深深的哀凉,“你就那么爱王爷?” “是,我爱她。”段连城毫不犹豫地承认,“从第一眼看见他,我就爱她,这辈子,我一定要得到他――” 沈重最后转身,背对着段连城,什么话也没说。 段连城在背后语气低柔,“沈重,你要帮我,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可以帮我的人,如果连你都不管我,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去信任的?” 她深信,沈重一定会心软的。 因为,他爱他,这就是他最大的优势。 沈重深深地阖上眼,“我会帮你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段连城终于舒了一口气,她笑着,笑得那样温柔,“沈重,我就知道,你不会舍得下心不管我的。” 外面,丁姑姑催促道:“段小姐……” 段连城转身,背对着沈重,冷冷地勾了勾嘴角,随后离开了屋内。 “姑姑久等了,连城准备好了。” “那就走吧。” 凤阳宫内,殷太妃与韦皇后一边攀谈一边等待,气氛温馨融洽,在旁人看来,就是一对普通的妯娌话家常。 段连城进来后,落落大方了行了礼道:“连城见过皇后娘娘、太妃娘娘。” 殷太妃笑着,淡淡的皱纹堆积在眼角,丝毫不影响她的风韵,反而更显出了几丝平易近人,她连连称赞,“果然不愧是名门之后,自有大家风范,哀家瞧着,当真是和宣儿那孩子般配至极啊。” 滕宣娶一个没落的贵族,自然是许多人乐见其成的。 听到赞誉,段连城不骄不躁,温温浅浅一笑,“太妃娘娘过誉了。” 韦皇后不动声色将段连城打量了一番,却始终没看出她与王婕妤的相似之处,不由得将疑惑的目光转向殷太妃。 第490章 生变(3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韦皇后不动声色将段连城打量了一番,却始终没看出她与王婕妤的相似之处,不由得将疑惑的目光转向殷太妃。 莫不是殷太妃又在耍什么诡计? 殷太妃的眼里却流出了几滴泪,韦皇后不由得道:“太妃,怎地哭了?” “宣王能娶到段小姐这样的好女子,哀家心里实在是高兴,这是喜极而泣啊,那孩子一向不懂得照顾自己,哀家一直觉得有愧于先皇,如今见他终于有了成亲的念头,肯安家了,哀家对先皇也算有了交代了……” 韦皇后轻轻拍了拍太妃的手,“太妃,段小姐都站了好些时日了。” 殷太妃轻拭眼角的泪水,笑道:“瞧我这一时高兴,都忘了,连成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坐吧。” “谢皇后娘娘、谢太妃娘娘。”段连城略微一颔首,没有丝毫扭捏姿态,坐在了下方。 韦皇后也清声道:“宣王机智过人,眼力非凡,段小姐兰心蕙质,聪慧可人,与宣王的确是相配。” 段连城似有些羞赧,“太妃和皇后才如此夸赞连城,连城不敢当,与皇后娘娘与太妃娘娘一比,连城才知什么叫云泥之别,两位的风采,连城望尘莫及。” 太妃呵呵一笑,显然段连城的这句奉承说到了点子上。 “丁绣,去将哀家的那只琉璃翠镯子拿来。” 丁姑姑将镯子拿了上来,镯子以琉璃铸就,色彩流畅蕴蓄,不高调却足够贵重。 殷太妃浅步走到段连城身前道:“这是哀家出嫁之时,哀家的母亲亲手为哀家戴上的,哀家今日瞧着宣王的媳妇甚是欢喜,也没有旁的礼物,便将这手镯送与你了。” 她拿起段连城的手,段连城受宠若惊地推拒道:“太妃娘娘万万不可,这么贵重的东西,连城受之有愧。” “这是哀家的心意。”殷太妃已经将镯子套进了段连城白玉般的皓腕上,“都说宝马配英雄,这镯子戴在你身上,光彩逼人,可比在哀家的冷殿压着好多了。” “连城谢过太妃娘娘的厚爱。”她再次屈了屈腰身。 韦皇后见状,也让人送上了一只金步摇钗子道:“本宫这东西虽是比不上太妃的贵重,便权当是见面礼吧,段小姐莫要拒绝才是。” 一国之后送的东西,谁敢拒绝? 段连城惶恐地收下,然神色之中却毫无卑和之意。 众人再次坐下,陆续有人端了糕点上来,殷太妃叹道:“宣儿这孩子性情冷了些,连城,你们成了亲,就是夫妻了,夫妻双方要谦让忍耐,莫要因为小事儿闹得举家不和,让皇家蒙羞……” “连城定当谨记太妃娘娘的教诲。” 段连城手上戴着那镯子,头上还插着一支金步摇,只觉得全身都沉甸甸了,这皇后和太妃都不是善善之辈,她们今日的意图,她不得而知,却知晓,定然不是简单的寒暄这么简单。 父亲在世时,也偶尔提及这位殷太妃,说是城府极深,心思歹毒,即使再对着佛祖念几辈子的经,也洗不去满身的罪恶。 第491章 生变(3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段连城的父亲本是段家不受宠爱的庶子,因为正室的欺压,他被赶出段家,之后因为战功被大将军花千离所赏识,纳入花千离麾下,随后衣锦还乡,在段家老太爷死后继承了家主之位。 盟杯一案发生时他早已不在花千离的麾下,也因此,段家才得以逃过一劫。 但父亲对花千离,也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即使花千离已死了,家中却偷藏着花千离的灵位,父亲每日三次,必定斋戒沐浴,隆重拜祭,十年如一日。 父亲评价殷太妃的一番话,定然不是空穴来风,想必这殷太妃,定然是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否则,嘉熙帝也不会是驾崩之夜突然废掉了她的皇后之位。 段连城心思一番较量,这时,突听宫外有一娇脆的女声道:“皇后姐姐这里可真热闹,妹妹也一时心痒来凑个热闹,姐姐不会不欢迎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段连城往那门口看去,正看到拖曳着宫装款款而来的王婕妤。 韦皇后看见王婕妤,暗中与殷太妃对看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着同样的意思。 ――真正的主角,终于上场了。 王婕妤趾高气扬地走到了段连城身前,打量着段连城,嘲讽道:“哟,这是哪个宫的妹妹,这么可人,怎么以前没见过?莫不是皇后娘娘忙于后宫事务,没有时间伺候皇上,便亲自为皇上物色了一位倾国佳人代替皇后姐姐你陪伴皇上?” “王婕妤,你休得无礼――”韦皇后霍然起身,脸色难看,“这是宣王殿下即将迎娶的王妃,你口无遮拦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便罢了,竟敢对宣王殿下不敬,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王婕妤被她的严词厉色吓了一跳,看了段连城一眼,对皇后不情愿道:“妹妹一时口误,姐姐别放在心上。” 韦皇后一口气也慢慢舒缓了下来,柔声对段连城解释道:“这位是宫里的王婕妤,她性子如此,段小姐莫要见怪。” 段连城立刻屈身对王婕妤行礼,“臣女见过婕妤娘娘。” 王婕妤这会也没把段连城当成敌人放在心上,她高傲地扬着下巴,“姐姐这里太沉闷了,对胎儿不利,妹妹先告辞了。” 她说完,转身离开,宫中礼仪全然不顾。 韦皇后却不恼,她的嘴角,勾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色。 王婕妤转身的刹那,越过段连城,一只绣花鞋突然横空冒了出来,挡在她的脚下,有长长的宫裙做掩护,王婕妤并未察觉,她脚下趔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啊――” “主子――” 王婕妤重重摔在地上,同时小腹处剧烈地疼痛,“啊,我的肚子……” 王婕妤颤抖的手指指着段连城,“是你绊我……” 段连城面对情况的突然转变,大惊失色。 凤阳宫里顿时乱了起来,“主子,流血了……” 王婕妤痛得血色全无,一听流血了,更绝望,直接晕了过去。 。 第492章 生变(3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韦皇后和殷太妃都围在她身边,“快去宣太医――” 众人手忙脚乱,皇后突然抬起头,严厉地指责段连城,“段连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意图谋害皇嗣――” 韦皇后这一声声正言辞的厉呵,顿时将众人的目光引到了段连城的身上。 的确,刚才离王婕妤最近的就是段连城,只有她能伸出一脚去绊倒王婕妤,而且,王婕妤也亲口指认了段连城。 段连城这是百口莫辩。 “不是我……”她的视线慌张地在人群里寻找,她记得,王婕妤摔倒那一刻,身边站了一个绿衣的女子才对,可是她梭巡了一圈,凤阳宫中没有一个穿绿衣的女子。 除了她。 今日在场的,只有她一个绿衣女子。 段连城直到此时方惊,这根本就是一出阴谋。 她本身就是心机复杂的女子,自然看出来王婕妤的孩子没了,对谁最有利。 皇后想要弄掉王婕妤肚子里的孩子,有的是办法,为什么大费周章地把她弄进宫里来栽赃她? 她是以滕宣未来王妃的身份入宫的,这样一想,难道皇后要对付的是滕宣,或者,是皇上要…… 越是想,这件事越加的复杂。 韦皇后的一句话出来,众人都已经认定了段连城是凶手,段连城也不可能傻到在这种情况下指出这一切都是皇后设计的。 一,她没有证据。 二,韦皇后这样城府的女子,必定不会给她开口的机会。 段连城的慌乱很快被平息,她笃定道:“皇后娘娘,绊倒王婕妤对连城并没有什么好处,谋害皇嗣是杀头的大罪,连城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皇宫里行凶。” 王婕妤被扶进了凤阳宫内殿,太医把了脉,已经确定她小产了。 皇后一脸深沉地看向段连城,“本宫也相信,段小姐只是一时大意,只是,皇家子嗣事关重大,还是等皇上来了再行定夺吧。” 滕贺闻讯赶来,得知自己小产的王婕妤晕了几次,已经哭成了泪人,“皇上,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啊……” “怎么回事?”滕贺丝毫不管床上梨花带雨的王婕妤,勃然大怒道,大致情况他心中已经明了。 韦皇后心里暗暗高兴,从滕贺反应足可以见他在乎的,不过是王婕妤肚子里的孩子而已。 韦皇后一脸哀痛地跪下,“皇上,此事都是臣妾的错,本只是想让太妃见见段小姐一偿心愿,哪知却出了这样的祸端,王婕妤是在臣妾的凤阳宫出的事,皇上就盼着这个孩子,如今孩子没了,此事臣妾难辞其咎,请皇上责罚。” 韦皇后趴伏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 殷太妃也道:“这件事,也有哀家的责任。” “朕要听的不是你们的忏悔――”滕贺怒道:“你们谁来告诉朕,朕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宫内站着的宫女全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韦皇后也殷太妃亦沉默不言。 段连城跪在地上,更是冷汗直流。 说不害怕,是假的。 谋害皇嗣这样大的罪名,即使是滕宣,也难以保住她。 滕贺走到一个宫女面前,抬起她的下巴,“你来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第493章 生变(3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宫女被滕宣森然的脸吓得全身颤抖,“皇上,不关奴婢的事,是……” 她看了段连城一眼,滕贺阴冷地捏紧她的下巴:“说――” “是段小姐,是段小姐绊倒了王婕妤――” 小宫女受不住滕宣的阴森,终于一口气说了出来。 滕贺甩开胆战心惊的小宫女,看向了段连城。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内对朕皇子下手――” “皇上,臣女冤枉――”段连城大呼。 孩子还未降生,滕贺就已经称呼为皇子,这不止是认定了段连城的罪名,更是加重了她的罪责。 滕宣起身,扫落了燃着清香的小金鼎,“来人,段连城意图谋害皇嗣,其罪可诛,将她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皇上三思――”韦皇后阻止道:“皇上,段小姐是名门闺秀,断然不会做出有辱家风的行径来,也许她只是一时大意,或者,是王婕妤脚下失滑……” “不――”王婕妤躺在床上反驳韦皇后,“就是她故意绊倒我的,我感觉到了,皇上,你要为我们的孩儿报仇――” 王婕妤的话,更加重了滕贺的怒气,一场轩然大波已经揭开,旁观的殷太妃也符合韦皇后说道:“皇上,哀家当时也在场,段小姐与宣儿就要成亲了,断然不会做出这等自掘坟墓的事,皇上理当酌情处理才是……” “朕没了一个孩子,皇后和太妃说的如此轻巧,怎么,你们还真想朕断子绝孙――” 韦皇后和殷太妃连呼不敢。 韦皇后声声深入道:“皇上,臣妾惶恐,臣妾只是不想皇上因此此事和宣王殿下产生误会,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啊……” 滕宣的势力遍布朝中,盘根错杂,若是因为此事而惹怒他,也难保不会出大事。 然后,走到了这一步,她们也无法回头了,只有将错就错了。 滕贺面色黑沉可怕,韦皇后跟了他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他像今日这般的动怒,往日也有妃嫔流产,而滕贺只是无关痛痒说一句宽慰的话,今日,她倒好像是失算了。 若是皇上较真,只怕,真会追究到底…… “连城恳求皇上能彻查这件事――”段连城跪在地上郑重道:“皇上明察秋毫,连城相信一定可以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连城的清白――” 滕贺笑,阴冷的笑声从骨子里发出来,却是无声的,无声,也能令人浑身发冷。 他忽略段连城的话,冷冷道:“既然你们都说这是一个误会,好啊,朕倒要看看,滕宣他怎么跟朕解释这个误会――” 众人心里一惊。 “将段连城押入大牢,严加看管,不许出任何的差池――”滕贺挥袖离开了凤阳宫,“高保恩,即刻传旨宣王府――” “喏。”高保恩应道。 滕贺的怒气席卷了整个宫廷,王婕妤跌跌撞撞地从床上奔下来,想去抓住那男子无情离开的衣角请求怜惜,“皇上……” 滕贺昨日才说今日会擢升她为贵嫔,没想到不过转瞬,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再缺心眼,也知道滕贺此刻对她态度的冷淡代表着她今后在宫中的地位将会如何。 失去了这个孩子,她再无仰仗。 滕贺转身,王婕妤面上刚刚喜色闪过,滕贺冷冷看着她道:“爱妃,你可真是没用,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既然如此,朕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王婕妤如坠冰窟,“皇上,你……” 滕贺挥开她,大步离开了凤阳宫。 韦皇后低垂的眉,轻微地挑了一下。 那是胜利者对落败者的不屑。 王婕妤这样缺心眼的女人,又怎么可能都得不过她。 呵…… 第494章 生变(3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回到王府之时,纪舒宁还没睡着,她闭着眼,听到男人窸窸窣窣的声响,只是眼睫微微颤了颤。 滕宣俯身看着她的侧脸,微微笑了笑,“在等我?” 纪舒宁默不作声,就跟真的睡着了一样,滕宣也不点破。 他解了外衣正欲上.床,门外葛元略显急切焦灼的声音响起,“王爷,宫里出事了。” 滕宣的手一顿,轻声对纪舒宁说道:“你先睡,我马上回来。” 他轻轻带上门离开。 “王爷,段小姐今晨被皇后宣进凤阳宫,谋害皇嗣,导致王婕妤小产,已经被关押在御林军大牢。” “谁准许她进宫的?”滕宣的脸色顷刻大变,“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本王——” “属下和葛方也不再府中……”葛元抬眸看了一眼滕宣阴森的神色道:“宫中传旨,皇上让王爷进宫。” “胆大包天——”冬夜里冷凉,滕宣的气息更冷冽,“既然她想进宫,那就让她在那里呆着,本王没这闲工夫去管她。” “王爷,还有敏嫔娘娘。”葛元说完这句话,滕宣戾气更重。 葛元道:“宫中传出消息,敏嫔娘娘大不敬,在宫中施行巫蛊之术诅咒皇上,恐怕……” 北凉对于巫蛊之术明令禁止,宫中更是条令森森,敏嫔虽然是疯了,可在宫中施行如此恶毒的巫蛊,关系天子,其罪也可诛。 滕宣一拳撑在壁上,俊脸绷紧,脸上的脉络清晰可见。 滕贺,这是在逼他,让他进退两难。 若他今日进宫了,明日的建安不知又是怎样一番模样。 而他,别无选择。 太晨宫中,今日在凤阳宫目睹整件事的人都在,只有殷太妃体虚,已被恩准回了长亭殿,宫中气氛森严,如同三司会审。 滕宣进来时,段连城也从大牢被提了出来。 一进太晨宫,滕贺就将一直小巧精致的金鼎朝滕宣砸了过去,“滕宣,你做的好事——” 滕贺扬手将金鼎击落,众人倒吸了一口气,大约北凉之中除了滕宣,也没人敢躲过这金鼎的攻击。 “不知道臣做了什么好事让皇上如此动怒。”滕宣负手立于众人之间,气势不输于滕贺。 “高保恩,你来告诉宣王,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高保恩对于滕贺今日的怒气,也颇为惶恐不安,立刻抖了抖拂尘对滕宣道:“宣王殿下,太妃娘娘听闻宣王殿下即将大婚,她久居深宫,也难得见得宣王殿下几次,因此,想见见宣王殿下未过门的王妃,遂与皇后商量,将段小姐接到了凤阳宫一叙,谁知段小姐竟然心怀叵测,将王婕妤绊倒在地,致使王婕妤腹中胎儿不保……” 滕宣清淡的目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段连城,“王妃?太妃娘娘与皇后娘娘似乎搞错了,本王的王妃,可不是段家的小姐。” 段小姐挺直的背脊,陡然僵了一下。 皇后也暗暗吃了一惊。 “皇上不会不知道,臣的王妃是谁吧?”滕宣轻笑,“既然如此,皇后娘娘将她以王妃之名接进宫里,这又是何意图?” 第495章 生变(3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韦皇后的手不知不觉捏紧了手中的锦帕,滕贺的目光看向她,“皇后?” 韦皇后感到寸步难行,千算万算没料到竟然把人搞错了,她立刻将犀利而指责的目光射向了段连城,“段小姐,本宫让人去宣王府的时候就说了,要见的是宣王的王妃,你既然不是,为何冒名顶替?你说,你到底有何居心――” 段连城咬着唇,聪明地选择一言不发,心里的难堪和羞辱,排山倒海地压迫着她。 如果说以前的滕宣对她千依百顺让她觉得像一场梦,那么现在滕宣对她的不屑一顾和毫不犹豫的羞辱就像现实的残酷。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滕宣会这样当众揭穿她让她难堪,他一直都是这样赶尽杀绝的人,但段连城一直以为,他对她还是留有余地的。 她算错了,现在的滕宣,只怕也根本不会在乎她的死活了。 至于她肚子里本就不被他待见的孩子,恐怕他也恨不得早点出意外流掉。 段连城心里堵不住的都是绝望。 从云端跌倒谷底,原来是这样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心情。 滕宣一直没开口,好像也在等着她给一个解释一样,段连城最终被逼得无法,猛然道:“皇上,臣女即将为人母,深知孩子对于母亲的重要,将心比心,又怎么会去谋害皇家的孩子,皇上,此事诸多疑点,还望皇上能明察秋毫。” “你冒名顶替已经是欺君之罪,还诸多狡辩,简直冥顽不化。”韦皇后大义怒道:“皇上,依臣妾看,这女子是存心挑拨皇上和宣王殿下的关系,应当将这女子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滕贺却漫不经心嚼嚅道:“孩子?你的孩子是谁的?” 韦皇后也回过神来,看向了段连城的肚子。 段连城抬起眼,看向滕宣,低声戚戚道:“王爷,你当真,连我们的孩子也不要了吗?” 滕宣不在乎孩子,滕贺是君王,也许也忌惮最有权势的亲王有了子嗣,但是只要公诸于众,他们表面,至少也得很看重这个孩子。 段连城以孩子为要挟,就是想逼得滕宣不得不说话。 可她,是越来越不了解滕宣了。 滕宣淡淡说道:“既然皇上说段小姐杀死了皇上的一个孩子,那臣也退一步,皇上也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偿命便是。” 他说得如此轻巧,在场的无人不感到这个男人冷酷无情。 段连城整张脸已经煞白。 滕贺冷笑道:“朕已过而立,膝下尚无皇子,若是这孩子出生,还是北凉的太子,宣王将我北凉太子之死轻巧带过,又是何居心?” “孩子没有出生,一切还未成定局,皇上又如何一言断定王婕妤肚子里的是太子?”滕宣反唇相讥。 “看起来,宣王很希望朕后继无人?”滕贺眯着眼,森森问道。 滕宣不卑不亢,“臣绝无此意。” 滕贺起身,走到了滕宣身边,两位同样优秀的男子比肩,眼中藏不住的都是针锋相对的冷厉。 第496章 生变(3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也觉得这样没意思,遂道:“你们都退下,朕与宣王有话要说。” 众人面色各异,陆续退了下去。 太晨宫中,只有滕宣与滕贺冷冷对峙。 滕宣勾着薄唇嘲弄一笑,“皇上,你确定王婕妤怀孕了?” 滕贺神色并未有大的起伏,只道:“有没有怀孕不重要,重要的宫中之人,知道她怀孕了,而现在她肚子的孩子又被宣王你名义上的王妃杀死了,而起居注上,也已经有了记载,这才是定局,这才是事实,宣王,不是吗。” 反正现在宫中已经传遍了王婕妤的孩子流掉了,这才是真正的死无对证。 滕宣口气狠绝:“既然如此,那皇上就依法处置,臣绝不多加干涉,天色不早,外臣不得内宿宫中,臣先告退了。” 他说完,毫不留恋转身,滕贺坐在上座上,冷冷一笑道:“宣王,宫中禁止巫蛊,可如今敏嫔知法犯法,她是宣王的生母,这事如何处置,到真让朕感到棘手,宣王睿智,不如替朕出出主意。” 滕宣的脚步蓦然顿住。 “既然有法有令,那皇上便按照法令处置便是。” “宣王是我北凉的功臣,朕自当酌情考虑,朕要什么,宣王爷心知肚明,你我叔侄,也不必绕那些弯弯肠子,朕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朕要阿宁,第二,你要阿宁,那么,段家小姐以及你母妃,便同时问罪,诛杀于午门,后日午时之前,朕便要听到你的回复。” 滕宣攥紧了拳头,呼吸沉重,前所未有的无力,却强撑着冷硬,他杵在门口。 “滕贺,利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强迫她从我身边离开,她只会恨你。” “滕宣,她不会恨我的。”滕贺淡然而笃定道。 对,她不会恨滕贺,却会恨他滕宣,因为滕贺只是手段逼迫,而最后的选择权在滕宣的手里,她最终会很的人,是他滕宣。 “她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妻子,我不会再把她当做物品一样的送人,更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去伺候别的男人。”滕宣拉开大门,冷风灌进来,“滕贺,你死心吧,如果你真要对我疯疯癫癫的母妃动手,朝中大臣无话可说,那我滕宣便无话可说。” 宫廷夜色森芒,那样沉重的夜色几乎压垮了天穹,滕宣出了北华门。 从皇宫到王府的路途不远,滕宣却觉得每一步,都那么难以提出去,他的身子与夜色浓为一体,而在眼前的不远处,有一道红色的身影,衣袂飞扬,那人说:“滕宣,看起来,你是两难抉择,既然这样,我帮你做一个决定。” 滕宣目光倏然沉郁。 那一场谈话,没人知道司空靳对滕宣说了什么,那一番话,只有当事的两个人心知肚明,然而无形之中,却已经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轨迹。 司空靳最后张扬大笑而去,然而那笑声在远离滕宣的耳际之后,逐渐荒凉起来,“纪舒宁,我已经无药可救,唯有将你逼到绝处,才是我的出路。” 第497章 生变(3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司空靳无奈却执着不悔的目光,也令影七深深感到不安,司空靳这种表情,像是要拉着天地一起同归于尽,那般无计可施的绝望,也沉痛到了极点。 “主上,东秦发生内乱,请主上立刻回国。”影七凝重道。 “该死――” 他花费了这么多时日为纪舒宁织就了一张天罗地网,现在马上就到收网的时机了,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 难道要半途而废? 不,一步错步步错,他不能允许任何的意外发生―― “主上,情况危急,还请主上以大局为重,即刻回国主持大局――”影七忠心不二,跪地恳求,“主上,没有时间犹豫了――” 朝政动荡对于江山社稷极为不利,除了司空靳亲自出面,谁也不能应对东秦这一盘处处布满杀招的旗。 司空靳看向宣王府的方向,目光几次缩缩紧紧,拳头几次收收放放,他逼得滕宣别无退路来为自己铺路,可现在却把自己逼到了死路。 他和滕宣残杀不断,最后却给滕贺钻了空子…… 该死…… 无论如何,他也不甘心,不甘心即将得到的那个人从他的手中溜走。 可他,和滕宣一样,别无选择。 “回国。” 滕宣回到王府,纪舒宁裹着被子缩成一团坐在台阶上,昏昏欲睡,却被冷风吹得直打哆嗦,完全睡不着。 滕宣心里一沉,蹲在她面前,看着她耷拉着眼皮,脑袋一点一点,在她的头终于承受不住重力重重往一边倒去的时候,他及时伸出手掌托住她的脸颊。 那张脸在他的手心里安详地沉睡着,滕宣静静地看着她。 一阵冷风正巧拂过,纪舒宁身子又是一抖,她被冻醒,看见眼前滕宣的俊脸,揉了揉眼睛迷糊道:“你回来了……” “在等我?”他低声问。 纪舒宁脑子慢吞吞地转回了正常,否认道:“谁等你了,屋里太热,我出来吹吹风……” 说完,一个不合时宜的喷嚏打了出来。 滕宣轻笑了一笑,将她从被子中扯了出来,拦腰抱起进了屋里。 纪舒宁皱了皱鼻子,明显感觉到滕宣的不对劲。 他身上的磁场太低迷了,给她一种即将远离的错觉。 滕宣将她放在床上,身子随后压下,指尖拂开她脸上的发丝,他闭上眼,亲吻着她的脸颊,她的睫羽,她的鼻尖,她的唇瓣…… 吻渐渐深入,温和之中带着他深深无力的沉重,当她粗暴地进入她的那一刻,她难以承受的身子如同水中下沉的船只,没有任何归属感,她恐慌地抓扯着他的后背,留下触目惊心的红痕,心里,终于安稳…… 一波潮流退去之后,他圈着她,手指在他的小腹上打转,纪舒宁浑身无力地嘀咕:“你别碰我肚子,痒……” 滕宣没拿开手,他一直反复地摩挲着她小腹的同一个地方,纪舒宁皱了皱眉睁开眼,看见滕宣深不可测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小腹上。 她心里顿了顿,顺着他幽深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小腹。 第498章 生变(3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咦,怎么有条红线……”纪舒宁脑子顿时清醒,翻身骑在滕宣腰上,凶神恶煞道:“滕宣,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暗算我――” 滕宣把她压了下来按在自己怀里,没说话,却用另一种激.情将她翻来覆去的折腾,他的唇反复地深咬着她腰上的那条红线,力道那样凶狠,纪舒宁怀疑他是想生生地在她肚子上咬下一块肉。 第二日纪舒宁睡得神志不清,沈重给她把脉,在门外,沈重说道:“王爷,纪姑娘的身子并没有任何问题,属下已经确定无误。”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没用――”滕宣低咒。 纪舒宁醒来后,看见滕宣立在窗旁,窗外的冷风卷进来,吹得屋内的帷幔轻轻荡漾。 她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如果坠入阿鼻地狱能与这个男人长相厮守,她也愿意,可是,她没有坠入阿鼻地狱,她还活在人间。 却比坠入地狱更痛苦一万分。 纪舒宁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那才是她一生最痛苦的一个时刻,她想,也许滕宣在那一刻,已经将她的心剜出,而她的心口,就是一个血窟窿。 前一刻还恩爱****的那个男人,翻脸无情,他薄凉的启开唇瓣对她说:“阿宁,明日,我送你进宫。” 他还叫她阿宁,却成为了最残忍的称呼。 她的心脏一瞬间停止了跳动,这句再熟悉不过的话代表了他曾经的某个阴谋,她蓦然感到了危机。 纪舒宁颤着嗓音问:“你送我……进宫做什么?” 他用一个背影代替了回答。 答案呼之欲出,她却没办法说出来,然后再去质问他。 她听说段连城进宫,以谋害皇嗣的罪名押入大牢,即将被问刑,而他去了一趟皇宫回来,就对她说――要送她进宫…… 纪舒宁突然想大笑…… 送她进宫做什么? 当然是去交换段连城,这么明显的事实,根本不需要去仔细琢磨。 纪舒宁想着想着,就大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笑得心脏都痉挛。 “滕宣,你怎么这么狠……” 滕宣的背脊僵硬地挺直着,听着纪舒宁的笑声,他知道她心里有多绝望,有多恨。 他闭上眼,无言以对。 笑了半晌,癫狂了半晌,她突然安静下来,冷静得可怕,她的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掌心里,红色的血从紧闭的指间挤出来,她浑然未觉任何疼痛。 一场梦结束,并不是回到现实的征兆,而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她眼里的恨,比任何时候都沉重,都坚决。 她笑着说:“好,我去。” 滕宣的背脊一沉,纪舒宁不知道他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还是在赞赏她的畅快。 纪舒宁平静地下床穿衣,她只是觉得赤.身裸.体去跟一个男人潇洒的说拜拜没有说服力而已。 她撩了撩头发,用发带将长发简单地绑在一起,随后她笑着说道:“滕宣,我感谢你的无情,你若不够无情,我也断然舍不得走。” 第499章 生变(3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扣在窗框上的手收紧,手背上青筋暴突,他的心脏也因为疼痛而痉挛,背对着纪舒宁的一张脸上,没人看见他眼里翻滚的泪水。 纪舒宁从身后抱住滕宣,她的脸贴在他厚实的背上,温柔地笑着,却一字一句极其沉重地吐出她心里的恨。 “滕宣,我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你,你给我的无情和痛苦,他日我定当加倍奉还给你。” 她感到滕宣的背重重地颤了一下,她一点一点抽身后退,愉悦地说道:“你和段连城,一对狗男女,天作之合,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她的心在流血,却笑得那么灿烂,原来跟段连城和滕宣这两个天生的影后影帝在一起久了,她的演技也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纪舒宁转身的时候,王府屋檐下晕黄的灯光打下了一地的逶迤,她长裙曳地,滕宣转过身,他伸出手想去抓住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却两手空空徒劳地收了回来。 他曾在益阳城的清冷月光下对她说――“我绝不会负你,若有违誓言,便罚我,此生断子绝孙。” 他曾在阮夫人死后她心里不安之时对她说――“我永远不会这么对你的……” 她一直记得,他也记得,一直都记得,不曾忘却。 人生诸多无奈,最大的无奈就是无力扭转的悲伤。 “滕宣,你去告诉滕贺,想要我做他的女人,便兑现他当初的诺言,以十里红妆迎我入宫墙。” 那日的帝都建安百年难得一见的繁华景象,入冬的第一场大雪如期而至,浪漫了整个北凉。 北凉的帝王滕贺十里红毯从北华门铺到了宣王府的门口,街道旁百姓围观,水泄不通,侍卫重兵把守,黑压压的一片,那条不见尽头的红地毯,便是盛世的荣耀。 如此奢华之景,只为了迎接一个女人进宫,那女人是何等倾国倾城的模样,旁人不得而知,只传言她是宣王滕宣的远房表妹,沉鱼落雁,令帝倾心不已。 那一日,纪舒宁一身浅红色的宫装摇曳,裘衣端庄。 她从王府出来,身后宫女簇拥,她的一边眼尾处,贴了精细的花钿,金色的光华的色彩,斜飞弯卷的弧线,如同凤凰之尾,清冷而妖娆。 滕宣立在王府的大门口,围堵在王府门口看热闹的百姓全部被人遣散,他转身,看见了定定站立于他身后的纪舒宁。 浅笑盼兮,眉如绿黛,眸如清月剪水,不施粉黛,她静静立于风雪之中,不哭不闹,不悲不喜。 原来,那个像男子一般豪爽的女子,也可以如此亭亭静美,她看着他笑,然后走到他身前,她的脖子上戴了滕贺让人送来的白青孔雀玉屏项链,庄重大气,点缀了脖间的风情。 那像是对他**裸的嘲讽。 她将手中捏着的那条项链抬起来,那条刻有宣字的项链,曾经将她感动的一塌糊涂的项链。 现在,她不屑一顾。 纪舒宁将项链狠狠地砸在滕宣的脸上,项链砸落在地上,响声清脆。 “滕宣,你曾对我指天发誓发过誓,而我从未对你有过誓言,今日离开之前,我也发一个毒誓。”她指天为誓,字字铿锵,“今日我纪舒宁走出这里,便是与你滕宣情缘断,恩义绝,从此路人相陌然――” 第500章 生变(4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将一撮剪下的长发捏在手心,决绝沉冷,“我纪舒宁今日所说的话,天地为证,若有违誓言,有如此发,魂飞魄散――” 滕宣看着那漫天飘零的长发,长发将纪舒宁的脸四分五裂,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眼里的冷绝。 纪舒宁再无任何留念,转身走入轿辇,轿辇抬起,遮挡了轿外的一切景象,步入正道,夹道的喧哗之声如雷贯耳。 纪舒宁将帘子微微掀开一条缝,看见外面人头攒动,接踵比肩。 恍惚又想起从益阳城回来那日,也是这样的景象,那时滕宣将她拥在怀里,当着建安城中百姓的面,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他说――“本王就要这天下百姓都知道,你纪舒宁,是本王的女人――” 纪舒宁放下帘子,轻嘲一笑,笑着,那泪水再次汹涌而至,她感觉浑身发冷,紧紧地拥着双臂,无声潸然泪下。 那飘零的头发早已随风而去,一丝锲而不舍地在滕宣的眼前盘旋,和鹅雪一起。 滕宣伸手,那发丝落在他的掌心,轻轻地颤动。 那华丽的轿子已经消失在尽头,滕宣突然把腿狂奔了出去。 北华宫门,那至尊天下的男子,高坐马头之上,看着那轿辇缓缓靠近,侍卫们面目肃静,滕贺下马,待轿辇到了眼前,他亲手掀起了帘子。 入目,轿内的女子端正地坐着,双眼通红,显然哭过。 滕贺心里刺疼了一下。 “阿宁……”他虽然不忍心她痛苦,却依旧朝她伸出手,纪舒宁看着他浑厚的掌心,那上面的纹路清晰,富贵之脉源远流长。 她的唇瓣是润红的,却如同冻僵的坚冰,她缓缓地启唇:“我要一世安稳,我要永不背叛,你能给我吗?” 滕贺毫不犹豫地答:“能,你要天下,我都可以给你。” 纪舒宁笑了,她将手放入滕贺的掌心之中,滕贺如同握住了世间珍宝,重重地抓紧,扶着她出了轿子。 她看着那大开的宫门,通往的是深幽无底的未知数,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带着对滕宣的无法原谅和怨恨,走进了这宫殿。 她转身,传来了滕宣那一声急促的叫喊声:“阿宁――” 她的身子一僵。 滕宣满头大汗,他被侍卫拦在外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阿宁,我错了,你跟我回去――” 纪舒宁回头望他,一笑。 滕宣把她当成一件物品送来送去,而送出去的东西,是要不回去的。 正如同当初死去的阮夫人,而她纪舒宁,没有阮夫人那么脆弱,她不会因为爱情的无疾而终,不会因为生活的颓败而选择以抛弃生命来结束一切。 她可以选择抵死不从,可以选择逃跑,但最后,她屈从了命运的安排。 她要好好的活着,比希望她痛苦难过的人都要活得好,今日她的一时之痛,他日必定成为那些人一生挥之不去的痛。 她随后朝滕宣走去,滕宣忐忑地看着她,随着她一步步的靠近而欣喜不已。 而滕贺笑,没有任何焦虑不安,也没有阻止纪舒宁的脚步。 纪舒宁已经心死,他没有担心的必要。 纪舒宁靠近滕宣,她附耳在他耳边轻道:“滕宣,你知道阮夫人临死前对我说了什么吗?” 第501章 生变(4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那日那饱受屈辱的女子含恨而死,她在生命弥留之际,曾对她说过的那番话犹在耳边。 ――“阿宁,我恨他,他想要得到的,我就要诅咒他一生一世都得不到,你答应我,一生一世,你都不许和滕宣在一起,除非江山倾覆,时光逆流,我只有这一个青请求,你答应我……” 而她最后,答应了。 纪舒宁凑在滕宣耳边,一字一句极其残忍道:“滕宣,她要我答应她,一生一世都不许和你在一起,她说她诅咒你,诅咒你这一生都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我从未对她做过任何一件感动的事,这件事,我答应了,却想违背誓言不顾一切跟你在一起,可我终究还是失败了,滕宣,我输了,真得输得一无所有……” 滕宣怔忡在原地。 纪舒宁退开了步子,她淡淡地看着滕宣的痛苦。 她那时听到阮夫人这一番充满恨意的话,只以为是她对滕宣的诅咒憎恨。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阮夫人到死前都还在为她考虑,她再清楚不过滕宣是什么人,她怕,她和她落到一样的下场。 所以,阮夫人不许她和滕宣在一起。 阮夫人不想她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纪舒宁再也不看滕宣一眼,她转身,雪花在她的裙裾上打转,滕宣伸出手急切地拉住她的手臂,“阿宁,别走――” 纪舒宁反手一扬,滕宣沉重的力道没有抓住她,“哗啦”一声,他从她的衣袖上撕下半截的罗锦布帛,而她早已投入了滕贺的怀里。 “滕贺,我们走吧。” “嗯。”滕贺拥着她,朝宫门内走去。 滕宣上前,被御林军拦住,他顿时和御林军厮打在一起,雪花飞舞,纪舒宁不曾回头,她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入宫墙。 还记得滕贺许下她承诺的那日,那场大雪也下得絮絮扬扬,冥冥之中,老天早已注定――滕宣不是她的良人,而滕贺是她的宿命。 良人是寻觅,而宿命是认命。 滕宣在背后,剑光舞动,他赤手空拳与几百名御林军缠打在一起,任他能耐再大,却连那宫门也无法接近一步。 他眼睁睁看着纪舒宁走入滕贺的怀里,眼睁睁看着他们相携而去,眼睁睁看着那厚重的宫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他沉凉的目光。 他失声大喊:“阿宁,你回来――” 对不起,你回来,听我解释。 我以为的对你好,原来会让我们都这么痛苦,如果可以,我宁愿选择三天的生死相随来代替这一刻生不如死的离别。 阿宁,你回来…… 他绝望地呼唤着,直到大门阖上,再也不见她的身影,他奋力地朝那扇门冲去,完全的不管不顾,侍卫们碍于他的身份,并不敢伤他。 然而刀剑不长眼,滕宣身上不可避免地被伤了几刀,血滴落在薄薄的雪地上,如梅落尘土一般不染红尘,他极力地厮杀,极力地期望那扇宫门再次打开,而她狂奔到他怀里。 雪越来越激烈,很快将整个北凉覆盖在皑皑之中,地上的血迹被掩埋了,很快就描绘上更加新鲜的血液,这一个夜里,建安难以入眠。 “阿宁,你回来……” 第502章 宫廷(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花香四溢,蒸汽氤氲,纪舒宁坐在精雕细琢的浴池里,汉白玉的壁池在琉璃宫灯下幽幽流转着蕴蓄之光。 几个妙龄宫女围在浴池边上,蒸热的水汽荡漾,花瓣艳而不俗漂浮在水面上,衬得她白玉般的肌肤细腻柔软。 纪舒宁双目无神,像一个傀儡娃娃,任人摆布。 宫女们将丝质的纯白色长衣披在她身上,她赤足走过冰凉的地板,穿过光可鉴人的长长地板,躺在那张龙床上。 寒意那么重,她却已麻木。 鼎里燃烧的不知是什么香料,清清淡淡,却不是檀香的味道。 良久,那扇门打开,滕贺走进来,他坐在床畔。 心里默念着,阿宁,原谅我的不折手段。 纪舒宁心如死灰,面部没有一丝表情,滕贺伸手去碰她脸颊上无声流淌的泪水。 纪舒宁别开脸,滕贺轻叹一声收回手,看着这样的纪舒宁,他突然感到了后悔。 “阿宁,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的。” 她僵直的视线转向他,猛然从床上坐起,将他推到在床上,随后她翻身骑在他的身上,急切地拉扯着他的衣裳。 他在她眼里没有看到任何的情.欲,只有一片空寂的哀伤,滕贺知道她在发泄,他不阻止她,静静地看着她。 她毫无头绪的乱拉乱扯并没有扯掉滕贺的衣裳,她力气耗尽,俯下身,趴在他的身上,嚎啕大哭。 滕贺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打,轻柔地安抚着她失控的情绪,“阿宁,你若是后悔了,他便在宫外,我送你出去……” 他终究狠不下心看她如此难过,若她要走,他绝不阻拦。 纪舒宁从他的怀里撑起身子,她脸上泪痕依旧,却坚定地摇头,“不,我绝不后悔――” 她绝不会后悔,因为她没有后悔的余地。 她今后的人生,要让那个男人为今日所做的一切后悔。 她松散的长衣在行动见从肩头滑落,冰肌玉骨,滕贺却拉上她的衣裳,用被子盖住她簌簌发抖的身子,“阿宁,我给过你后悔的机会,你说不会后悔,那么,以后也不要后悔,可好?” 她轻声答道:“好。” “阿宁,睡吧,我去批阅奏章,有事叫我。”纪舒宁再次伸手拉住他,“鹤鸣,别走……” 她声音可怜哀求,他心里发软,再次坐在床畔,轻声哄着她:“好,我不走,我在这儿陪着你……” 那晚,滕宣在北华门与御林军缠打了一夜,遍体鳞伤,次日清晨精疲力竭,被葛方葛元强行带走。 与此同时,宗盛帝一旨诏书下,册封当晚被临幸的新贵人为宁妃,赐住临华楼,与太晨宫相距不远。 纪舒宁成为嫔妃中唯一打破惯例直接升为妃的女子,宫中消息通达,众人只知她是宣王的远房表妹,只知皇帝亲昵地呼她为阿宁,而其余,一概不知。 那晚纪舒宁的哭声以讹传讹,宫人都道皇上那晚是如何如何的勇猛,新贵人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哭声凄厉,甚至那晚,她还打破宫中的惯例宿在龙床之上。 宫中嫔妃的危机感袭来,纷纷朝临华楼涌来,一概被滕贺派遣驻守在外面的御林军侍卫拦在外头。 第503章 宫廷(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宣王府。 滕宣重伤昏迷,醒来后急切地让葛元去打听情况,葛元回来后一五一十地禀告了他。 滕宣听闻那晚纪舒宁一夜宿在太晨宫,郁结上涌,咳嗽不断,从嘴中吐出的血,黑红黑红的。 葛元劝道:“王爷,你一定要保重身子。” 滕宣大笑,当初滕贺对他说的那句话还响在耳畔。 ――“……也没有人抢,滕宣,你一样守不住她。” 他果然没守住她。 “终究是我,亲手弄丢了她……” 那温热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滕宣刚毅的脸庞滑下,打湿了容颜如玉。 葛方葛元默默退了下去。 滕宣一人在房中,他是孤傲尊贵的北凉宣王,这一生自负轻狂,在这一刻,却如此哀伤,泪流满面。 灰暗的房间里,他沉痛的哀鸣,久久不散,令人心碎。 皇宫临华楼。 纪舒宁倚在床栏上,她手中捏着一条纱质白练,那白练在她的手中绕来绕去,她突然将白练靠近脖子。 宫女若灵眼疾手快,立刻奔过去夺下她手中的白练。 “娘娘,这日子还长着呢,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若灵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娘圣眷正浓,各宫娘娘都羡慕的紧,娘娘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纪舒宁失笑出声,“我只是无聊绕着玩儿而已,谁跟你说我想不开了?” “啊?”若灵小脸一红,顿时手足无措,垂着头站立在一旁,“娘娘自进宫以来,就不爱说话,奴婢还以为你……” 还真以为他一时想不开自杀了? 纪舒宁笑了一声,“若灵,把窗户打开。” “外面下着大雪呢,打开窗户会很冷的。” “没事,你打开吧,我就是想看看雪。” 若灵依言打开了窗户,外面飘飘扬扬的大雪模糊了世界,窗外的几株梅花却开得极其灿烂,嘴里不知不觉念了出来: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风递幽香出,禽窥素艳来。明年如应律,先发映春台。” 若灵满目崇拜,“娘娘,你还会作诗呀?” 纪舒宁缓缓摇头,“不是我作的,只是在书中看过而已。” “那也很厉害,若灵没读过书,连大字也不识几个,最佩服像娘娘这样才情了得的女子。” 纪舒宁来了宫中半月,虽然话少,但脾气好,从不对宫女厉言一句,若灵本身就是个话痨子,入宫又不久,遇见这样的主子,自然少了些拘束,随性起来。 纪舒宁对她的崇拜但笑不语,只是坐在床头,远远地看着那凌寒独自开的梅花,仿若鼻尖都有梅花香气扑鼻而来。 “若灵,陪我出去走走吧。” “嗳。”若灵欣喜应道,拿了披风披在纪舒宁的肩上,随她走出了屋内,两人并没有离开临华楼,只是站在院子里,看着那静静开放的梅花。 纪舒宁离那梅花极近,将那花瓣中俏丽的小花蕊都看得一清二楚。 若灵不知她为什么看着一朵梅花看得这么出神。 只是看见她嘴角那抹浅浅的笑意,却觉得比梅更美上三分。 第504章 宫廷(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若灵不知她为什么看着一朵梅花看得这么出神。 只是看见她嘴角那抹浅浅的笑意,却觉得比梅更美上三分。 若灵侧头见,看见远处不知何时站立在那里的滕贺,惊慌道:“皇……” 滕贺将手指放在唇间,示意她噤声,若灵反应过来,从纪舒宁身边退开。 滕贺站到了纪舒宁身后,看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朵梅花出神,也不出声。 纪舒宁突然转身,猝不及防身后有人,往后倒去,滕贺及时将她拉入了怀里。 “没事吧。” 纪舒宁站定了身子,摇摇头,“没事。” 他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她竟然没发现,是她太专注了,还是她的灵敏度下降了? “在看什么?”滕贺温润笑道,拢了拢她肩上的披风。 “我在数这朵梅花,都多少根花蕊。” “数出来了吗?” “没有,数着数着,就忘了数到哪里了。”纪舒宁皱着眉苦闷道。 滕宣凑到那朵梅花前,“我数数……一二……” 他极其认真地数着,“有二十二根。” “有这么多吗?”纪舒宁疑惑地看着梅花,滕贺很郑重地点头,“当然,我不会数错的。” “滕贺,那边好像有人在叫你。”纪舒宁往滕贺的左侧指了指,滕贺看过去,纪舒宁快速折了一根花蕊下来,神不知觉不觉。 滕贺回头以后,挑了挑眉,“谁叫我?” “没有吗?可能是我看错了。”纪舒宁擦了擦眼睛,“滕贺,你再数一次给我看看,我看看你数得到底对不对。” “好。”,滕贺依着她,又开始数,而这次,无论他怎么数,都只有二十一根,纪舒宁煞有介事道:“我就说你可能数错了吧,你偏不信……” 滕贺也不拆穿她的小动作,只是别有深意道:“大约是哪只猫儿趁着我不注意,拔了一根了。” 纪舒宁装傻,“可能吧。” 寒风吹起,纪舒宁披散的长发起舞,滕贺抬手,将她凌乱的发丝拢到了耳后。 视线遮遮挡挡里,纪舒宁看见滕贺温柔的神色,不自在地抬起手将颊边的几缕发顺着往下理了理,那根在她手心的花蕊贴在她的头发上,滕贺拿下来,戏谑道:“原来是被这只猫儿偷走了。” 纪舒宁尴尬一笑,“大约是被风吹出来的……” 滕贺勾唇一笑,纪舒宁越发的不好意思,拳头轻轻垂了垂滕贺的胸膛,“你别笑了,反正不是我折的……” “好好好,不是你,是风,都是风惹的祸……”滕贺拥着她的肩膀,“风大,进屋去吧。” “嗯。” 远处,若灵感慨,“皇上和娘娘,可真是般配。” “谁说不是呢……”高保恩叹息一声,“这一波三折的,皇上总算得偿所愿啊,可惜啊……” “高公公,可惜什么?”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些日子,皇上每日下了朝就赶到临华楼,想方设法的哄宁妃高兴,屈尊降贵,宁妃心情总算一天天好起来,可明眼人心里都清楚,皇上要想俘获芳心,恐怕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 第505章 宫廷(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进入临华楼后,滕贺轻掸纪舒宁身上的雪花,让人加旺了炭火。 纪舒宁抱着精致的雕花暖炉窝成了一团,滕贺笑道:“这么怕冷还出去。” 纪舒宁煞有其事道:“人都有一个共同观点,那就是犯贱,虽然会害怕,虽然明知道那东西不好,可就是抵不住****……” 滕贺让辛姑姑给纪舒宁熬了参汤过来,他搅拌着勺子喂她,“喝吧,暖暖身子。” 纪舒宁接过参汤,大口喝了下去,“既然是暖身,这样喝才有用。” 滕贺失笑,纪舒宁将碗递给他,“谢谢。” 滕贺神色一僵,“你不用对我说谢谢,我是你丈夫。” 谢谢这个词,代表着疏离与冷淡。 纪舒宁不敢看他,也不敢说话。 次日,纪舒宁窝在房里,清晨就听到楼外的莺莺燕燕声,这几乎每天都会上演,那些想来探究虚实的嫔妃每天都会来闹一下。 纪舒宁翻来覆去也难以再次入眠,索性下床,在房中做起了健身运动。 楼外,侍卫拦着几位手提礼盒的嫔妃们。 王婕妤也在其中,自从小产之后,滕贺从未踏进她宫里一步,听说滕贺新纳了一个妃子,宠爱有加,她身子一好,立刻就赶来探探究竟。 来了几次,每次都被拦在门外,王婕妤今日终于脾气爆发,对看守的侍卫怒骂不已。 远处,韦皇后缓缓走近,怒斥道:“在宫中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几位嫔妃屈身行礼,韦皇后谦和道:“各位妹妹不必多礼。” “皇后娘娘也是来探望宁妃的?” “看来,各位妹妹也是了。” 众人心里明了,自从有了宁妃,皇上虽然偶尔也去别的嫔妃那里,尽量做到雨露均占,平衡各宫娘娘以及她们身后所代表的朝廷势力,可谁都知道,这宁妃比起当初的王婕妤有过之而无不及,宫中嫔妃都感到了威胁,陆续来过临华楼,想见见这位宁妃。 可只有皇后一直闻风不动,静观其变,今日,总算也是沉不住气了。 “今日既然碰上了,大家一起进去吧。”韦皇后走在最前头,侍卫依旧拦着。 韦皇后黛眉一挑,“怎么,连本宫也进不得了?” “奴才们奉命行事,望娘娘体谅。” 玉嬷嬷厉声呵斥道:“放肆,竟敢对娘娘不敬,还不快退下――” 侍卫不卑不亢,垂首道:“奴才们奉皇命行事,皇上有令,宁妃娘娘身子虚弱,需静养,不适宜见客,各位娘娘还是请回吧。” 皇后的面色还是温和柔婉,并未发怒。 王婕妤讽刺一笑,“看来皇后娘娘的面子也没有多大,连一个小小的侍卫也奈何不了。” 皇后妆容精致高贵,移动脚步走到王婕妤身前,“本宫不是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侍卫,在本宫眼里,皇上的话就是天,既然皇上不让人进去,本宫自然遵从。” 王婕妤心里对韦皇后的话嗤之以鼻。 楼内,纪舒宁做完了健身操,站在书桌旁练字,时光无聊,一有空就会想起前尘往事,唯有练字,能让人心神安定。 第506章 宫廷(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辛姑姑走到纪舒宁身旁道:“娘娘,皇后娘娘也来了。” 纪舒宁淡淡嗯了一声,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辛姑姑轻声道:“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你位列于她之下,按理应当是你去参拜她,如今她亲自前来,若是将她拒之门外,恐怕不妥。” 纪舒宁停下了笔,若有所思,她实在没有心情去见那些莺莺燕燕,这不是她的专长。 辛姑姑将个中利害分析与她听:“娘娘若是不见,只怕宫中不日就会传出娘娘你恃宠而骄,目中无人,与娘娘不利,娘娘,还是见吧。” 纪舒宁叹了一口气,将毛笔割下,“姑姑,你去请人吧,不过,我可不擅长对付女人,你呆会可得给我提个醒。” “娘娘放心。” 辛姑姑出了临华楼,正看见韦皇后准备打道回府,一干妃子也无功而返。 辛姑姑说道:“各位娘娘留步。” 辛姑姑上前行完礼道:”奴婢是临华楼宁妃的近侍奴婢,宁妃娘娘已在临华楼恭迎皇后大驾,娘娘请。” 皇后微微一笑,举止端庄得体,雍容大度,“既然宁妃妹妹相邀,各位妹妹也一道前去吧。” 众人浩浩荡荡地进了临华楼,纪舒宁早已着装整齐,她按照辛姑姑说的,对皇后屈身行礼。 皇后行到她身前去抬起她的手,纪舒宁顺势站直了身子,抬起了脸,皇后看着那张脸,面色倏然一变。 即使皇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立刻藏住了表情,但这种猝不及防的表情并未收得住,因而纪舒宁也疑惑地看着她。 皇后看着纪舒宁的脸,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王婕妤一眼,纪舒宁疑惑地顺着的视线看过去,看见神色高傲的王婕妤,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 殊不知,她的出现,已经让韦皇后的心里浪涛翻滚,韦皇后联想到段连城,那日滕宣说段连城并不是她未来的王妃,那般笃定,不像是为替自己开脱。 而眼前纪舒宁这张脸,与那日的段连城有七分相似,又与王婕妤有三分相似,纪舒宁是从宣王府走出来的,韦皇后将重重联系在一起,不由得觉得自己绕到了一个难以解释的谜团里。 这其中,一定有她不曾知道的环节被抹掉了。 她心里惊疑不断,纪舒宁看着她脸上重重不易察觉的变化,也暗中猜测――皇后看见她为什么这么吃惊? 她们好像并未见过啊…… 韦皇后心中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从一开始,皇帝看上的就并不是段连城,而是眼前的纪舒宁,宣王即将迎娶的王妃,也不是段连城,而是纪舒宁。 他们叔侄看上了同一个女人,而王婕妤被她和殷太妃设计小产却正好成全了滕贺想将纪舒宁占为己有的野心。 因为段连城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宣王的,这样一来,宣王很可能为了那个孩子而放弃她的王妃,更何况,那晚皇帝单独跟滕宣在太晨宫谈了一个多时辰,那一晚他们说了什么,旁人不得而知,但韦皇后敢笃定,一定与皇帝想要得到的女人有关…… 第507章 宫廷(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她从一开始就找错了人,真正的威胁不是段连城,也不是王婕妤,而是眼前的宁妃。 滕贺在王婕妤小产之后就迅速有了动作,只怕她和殷太妃的那一番计谋,恰好成全了滕贺,而滕贺是不是,对她和殷太妃的动作早就了如指掌? 如果是这样,那么…… 也就是说她所做的种种,从未逃脱过滕贺的眼睛。 而她自以为聪明地认为一切天衣无缝,殊不知自己的举动恰好为滕贺做了嫁衣。 这一切乱成了一团在皇后的心里翻滚着,她心惊肉跳。 她怎么都没想到,看到这个宁妃,会为她带来这么多的震撼。 纪舒宁见韦皇后发呆,叫了一声:“皇后娘娘。” 韦皇后没反应,纪舒宁又提高声调叫了一声。 韦皇后终于反应过来,忙笑了一声道:“本宫看见妹妹这张脸极为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时失态了,妹妹切莫见怪。” 韦皇后见过段连城,如今再见到她,自然觉得熟悉。 纪舒宁不以为然笑了笑,并未说话。 韦皇后见各位嫔妃都还站着,“各位妹妹都别站着了,难得大家今日聚在宁妃妹妹这里,一起说说话也好。” 纪舒宁心里叫苦不迭,还要一起说说话? 那得说到何年何月啊…… 按照地位,皇后坐在最上,她拉住纪舒宁的手轻轻抚了抚道:“本宫早就想来看看妹妹了,只是皇上说妹妹身子虚弱不宜打扰,所以一直未曾前来,妹妹可别怪姐姐来迟了。” “皇后娘娘这话倒让妹妹不好意思了,理当是妹妹前去看望皇后娘娘才是,只是妹妹进宫之日感染了风寒,不宜见人,拖到了今日,没想到倒让皇后娘娘屈尊来看妹妹,妹妹实在受宠若惊。” 一番话说下来,纪舒宁眼角抽搐个不停。 也不知道这面子上的寒暄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王婕妤冷笑了一声,出口讽刺,“我看啊,是有些人得了圣宠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吧,山鸡飞进凤凰窝里就得意忘形了。” 纪舒宁瞟了一眼说话的王婕妤,“听这位姐姐的意思,就是在说宣王的王府是山鸡窝,如此说来,妹妹可以理解成姐姐是说宣王的母妃,也是……” “你胡说八道,我可没说,你休得胡诌――”王婕妤生怕惹祸上身,立刻出言阻止道。 “哦,那是妹妹听错了,姐姐别忘心里去。”纪舒宁无关痛痒地笑了一声,笑意阴凉。 王婕妤冷哼了一声,“别以为仗着背后有宣王你就目中无人,这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宁妃而已,众位姐姐妹妹对你稍加抬举,那是看在皇上的面上,你可别自以为是能宠冠后宫,霸占皇上,哼――” 韦皇后已是不悦,凌厉的目光频频看向王婕妤,“王婕妤,你身子刚好,还是少说几句,别身子好了,又不小心闪了舌头。” 其她嫔妃掩嘴偷笑。 第508章 宫廷(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王婕妤得宠的时候,仗着肚中的孩子目中无人,横行后宫,如今孩子没了,凤凰成了野鸡,皇上也不再去她的寝宫,俨然就像忘了这么一个人似的。 嫔妃们心里别提多解气,对王婕妤也不如以前那般热络了。 纪舒宁漫不经心看着屋内落井下石的一群人,眸子里却很冷。 王婕妤,就不该在她面前提滕宣。 这个男人,现在几乎已经成了她的地雷,凡是被人踩到,便会爆发大爆炸。 纪舒宁心里烦到了极点,有种暴走的冲动,辛姑姑一直暗中朝她使眼色,纪舒宁沉着气没发怒,看似悠闲地问辛姑姑:“姑姑,我刚进宫不久,还不知道宁妃这个妃位是几品呢。” “回娘娘,娘娘是万岁爷亲封的宁妃,是贵妃、德妃、贤妃、淑妃之外的妃位,与四位娘娘同享二等月俸,地位与四妃并列,仅次于皇后娘娘。” “哦?”纪舒宁淡淡挑了挑眉,“那么婕妤又是几品呢?” 王婕妤脸色顿时一变,辛姑姑毕恭毕敬回答道:“娘娘,婕妤在北凉列于五品,在娘娘之下。” “宫规森严,妹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一直不曾去参见皇后娘娘以及贵妃、德妃、贤妃、淑妃四位姐姐,今日长了见识,如此失礼实在不该,可原来,比起妹妹来,宫中之人都这般无视宫规,以下犯上啊……” “宁妃,你——”王婕妤霍然起身,怒指纪舒宁。 皇后呵道:“王婕妤,你住嘴,本宫面前,还容不得你几次三番的放肆,若是不想规矩地呆着,那就立刻出去,别饶了大家的兴——” 王婕妤咬着牙齿坐下,狠狠地瞪着纪舒宁。 纪舒宁瞧也没瞧她一眼,自顾自地倚着身子,低头喝了一口桌上的暖胃烫。 皇后打圆场,缓解楼里的气氛,“妹妹住在这临华楼可习惯?” 纪舒宁轻轻放下羮勺,皇后浅浅道:“临华楼未免太委屈妹妹,改明儿本宫就去向皇上请旨,让妹妹搬到庄宁宫,庄宁宫离凤阳宫近,咱们姐妹也好有个照应。” 纪舒宁微微抬眼,不着痕迹看了韦皇后一眼。 古代的女人都是这么大度?和老公的小老婆开口闭口妹妹,还处处照应。 虽说纪舒宁知道韦皇后也不过是在做表面文章,可这容忍度和魄力也忒厉害了,要是她纪舒宁,指不定早就掀了这皇宫闹的天翻地覆了。 “皇后的心意,臣妾领了,只是这临华楼清净,妹妹喜欢,便不劳烦皇后娘娘了。” 纪舒宁明显烦了,说话也有些恹恹的,她实在不想说句话也要字字斟酌,小心翼翼。 这时,门外传来高保恩响亮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 纪舒宁终于松了一口气,滕贺来了,他的女人就交给他对付了,她终于可以抽身了。 众嫔妃都起身行礼,滕贺脚下还有落雪,显然是一下了朝就来了临华楼,众人心里嫉妒不已。 滕贺道:“都平身吧。” 可以听出,他语气是有些不悦的。 第509章 宫廷(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他知道纪舒宁随性的脾气,绝对不喜欢去应付宫里的嫔妃,他也怕纪舒宁的性子在宫中得罪了旁人埋下祸端,是以将她藏在临华楼,三令五申任何人不得进入临华楼,没想到今日竟连皇后也来了。 滕贺径直走到纪舒宁面前,神色一瞬间柔和起来,“参汤都喝了?早膳有没有按时吃?” 纪舒宁点点头。 滕贺看向屋内还杵着的嫔妃们,说道:“天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以后没事,别来临华楼,谁敢再把朕的话当耳旁风,以后都搬去未央宫。” 众位嫔妃心里一抖。 未央宫,那可是座冷宫,滕贺登基至今,在朝中一直有贤良谦和的好名声,对待后宫嫔妃也一样,还从未有过把妃子打入冷宫,是以未央宫住的都是先皇在世时失宠的妃子,而那些妃子也随着时光的流逝死去,到如今,只剩下一个疯疯癫癫的敏嫔住在里面。 皇后欠身道:“皇上,是臣妾僭越,臣妾想来看看妹妹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也好帮村着,倒是打扰了妹妹的静修,臣妾……” 滕贺挥了挥手:“都回去吧。” 纪舒宁拉住滕宣的袖子轻轻摇了摇,对他摇摇头。 她不想滕贺因为她而冷落他的后宫佳丽,这与他和她都是极其不利的。 “那臣妾便先带着各位妹妹走了,宁妃妹妹,你也好生歇着。”皇后进退得宜。 纪舒宁颔首,王婕妤望穿秋水,滕贺却始终没看她一眼,她咬着牙不甘心地走了。 临华楼终于安静下来,纪舒宁形象全无倒在了床上说,“啊,女人不可怕,就怕女人有文化……” 滕贺坐在床旁,脱了她的鞋袜,将她的脚放进被子里,以免冻着,“你不想见便不要见了,何必委屈自己。” “可她们都是有背景的女人,我要是不见,就是在给你找麻烦,我不想成为你的包袱。” 她深知这些女人看似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然而她们背后的娘家势力关系到的是北凉朝廷的动.荡和安宁,她不能大意。 纪舒宁蜷缩在被窝里,明亮的眸子看着滕贺,“而且,我也没有那么脆弱,该来的迟早要来,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滕贺握住她的手,“阿宁,我说过,我要给你安宁,我不希望你在我身边处处被约束,处处被限制,在我的羽翼之下,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不必经过他人的允许,你是自由的。” 纪舒宁定定地看着滕贺,滕贺深情的眉眼那样吸引人,纪舒宁最终还是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阿宁,我希望你高兴,希望你快乐,所以,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好吗?” 她的心死了之后,就是封闭的,她虽然还会笑,但那笑容,却早没了没心没肺,她变得有所保留,有所收藏。 滕贺并不想看见这样,他要的是一个无拘无束的纪舒宁。 “滕贺,你知道,我不可能爱上别的男人了,我所有爱人的力气都花在滕宣的身上,再也没有多余的了。” 第510章 宫廷(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是,我知道,所以我不敢奢求你的爱,我只想,你能陪伴在我身边。”滕贺抚着她的脸颊,低柔道:“我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找回你爱人的力气。” 纪舒宁从被子里伸出冰凉的手指,她看着滕贺的脸,轻轻地抚摸着,“滕贺,你很好,就是因为你太好,让我舍不得拒绝你,舍不得伤害你,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了爱情,如果陪在你身边能让你高兴,那么,我愿意。”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那个踏着七彩祥云来的人,是滕贺,他虽然将她拉入了这个深不可测的宫廷,但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所以,她愿意用一生的自由来陪伴滕贺,陪伴这个寂寞到令人心碎的男人。 爱到了无计可施,便只能低声下气了。 “阿宁,若是我用卑鄙的手段让你走入了我的怀里,你会不会恨我?” 纪舒宁淡淡地笑着,她知道滕贺话里的意思,他是在怕她知道他利用段连城逼迫滕宣将她送进宫而憎恨他。 “滕贺,我不怪你,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我和滕宣不可能有将来,只有我执迷不悟,而现在你不过是在用事实让我醒悟而已。” 滕贺只是出了一个题目,选择权在滕宣手上,而他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选择了段连城,她无话可说。 她只是不明白,既然不爱,既然可以这么轻易的放弃,当初又为什么扰皱一池春水,为什么要海誓山盟让她甘愿沉.沦。 阮夫人,司空靳,滕贺,她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希望她跟滕宣在一起,阮夫人临死前甚至还让她发下毒誓,阮夫人是真的不想让她万劫不复。 还好,在她万劫不复的时候,有一个人及时地拯救了她。 “阿宁,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离开皇宫的。”滕贺大掌覆盖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等将来,我们从这皇宫脱身,我便带着你云游天下,纵观天下美景,生一堆可爱的孩子,承欢膝下,可好?” 很好。 可是,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事,他的肩上担当的是北凉的万世基业,而她,永远不可能有孩子。 她不忍心打破滕贺美好的幻想,却不得不说道:“滕贺,我有不孕症。” 滕贺的身子蓦然沉甸甸,他的脸几乎将她的手压垮,纪舒宁淡淡地陈述着:“我被人下药,这一生都不可能会有孩子,滕贺,我没有办法为你生一个孩子,你还要我吗?” 滕贺看着她漠然却无限凄透的脸,“不管阿宁是什么样,我都要。” “滕贺,你的情,我不敢负。” 纪舒宁累极了,慢慢地沉睡过去,滕贺替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若灵进来时动作太大,滕贺朝她噤声。 若灵轻手轻脚走出去。 滕贺也随后出去带上门,对辛姑姑和若灵道:“以后别让宁妃再见其她嫔妃,有什么事,你们应付着。” “喏。” 辛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为人沉稳,颇有气魄,能全权负责临华楼的大小事务。 而若灵性子虽是莽撞了一些,但性格单纯活泼,滕贺希望她能感染纪舒宁,让纪舒宁早日笑起来。 为了纪舒宁,他不可谓花了一番大心思。 辛姑姑和若灵都将他对纪舒宁的情意看在眼里,纪舒宁也不是飞扬跋扈难伺候的主儿,平日里她们也相当随和,做事更加的上心。 临华楼倒是一派风平浪静。 第511章 宫廷(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一路策马从王府到皇宫,冷冽的风搜刮着他暗沉的衣角猎猎飞扬。 殷怀玉将他拦在北华门前。 滕宣阴冷地启唇:“你敢拦着本王——” “宣王夜闯北华门惊扰圣上,圣上已经下令让宣王殿下休养一个月。” 也就是说这一个月内他不许入宫。 一个月…… 半个月他就已经快发狂了,再等下去他就想杀人了—— “滚开——” “宣王殿下想要违抗旨意?” “谁拦着本王,休怪本王手下无情——”滕宣已有硬闯的打算。 殷怀玉尽职尽责道:“宣王殿下,属下职责所在,若宣王殿下硬闯,属下也只有得罪了。” 滕宣倏然出手,殷怀玉接招,其他侍卫不敢上前,亦步亦趋跟着酣战的两人,渐渐的,滕宣已从北华门外打到了宫内,一步一步,将殷怀玉逼得节节败退。 风高雪浓,纷纷扬扬间,那极高墙楼之上,裹着厚重裘衣的女子眉目浅淡,缓步行着,北华门也在她的眼下匍匐,看见那处于众多侍卫包围之下奋力搏战的男子,她神色微变。 辛姑姑看了远处混战成一团的人群,轻轻道了声:“是宣王殿下,不知是出了什么乱子,娘娘还是避着点吧。” 纪舒宁轻轻嗯了一声,收回视线的刹那,却对上了滕宣的视线,纪舒宁未做任何停留,离开。 滕宣心跳加速,奋力甩开了殷怀玉,往那墙楼上渐行渐远的身影扑去。 他疾步跑着,追着她的身影,从阶梯而上,绕过一条条沉淀着积雪的路,越来越快。 “娘娘,宣王殿下从后面追来了。” 纪舒宁立刻加快了脚步,走过上林苑,积雪在她的脚下嚓嚓作响,她不想见滕宣,于是只能跑。 两个人的距离在拉小,滕宣已经从上林苑绕了上来,只差那么一点的距离,他就可以追上了。 纪舒宁脚步凌乱,手腕在刹那被男人强势地拉住,他迅疾地叫她:“阿宁——” 滕宣扣住纪舒宁的肩膀强迫她面对他,纪舒宁脸色有些发白。 面对滕宣荒诞的行径,若灵惊诧不已,辛姑姑沉稳道:“宣王殿下,宫廷重地,请您放开宁妃娘娘。” 滕宣只看着纪舒宁,她进宫才不过半月有余,已经廋了这么多,他心里刺刺地疼着。 纪舒宁面上突如其来一个笑容,在风雪中盛开,那样灿烂夺目,“许久不见,宣王殿下气色倒是不错。” 她就像在和普通人说着寒暄的话一样,那样疏离而冷淡,滕宣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收紧。 纪舒宁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地往下扯,“宣王殿下博览群书,品行修德,本宫现在怎么说都算是你半个皇婶,宣王殿下此举,越矩了。” 滕宣贪婪地看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纪舒宁微微抬着下巴,手里捏着滕宣的手腕,并不退让。 辛姑姑在一旁轻声道:“娘娘,皇后来了。” 纪舒宁的手微沉,眸光之中果然看见了那庄严华贵的凤辇正沉稳地朝她驶来。 第512章 宫廷(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压低了声音,“滕宣,放手――” 若是被皇后看到这一幕,也不知又要给滕贺惹出什么麻烦来,纪舒宁下意识地不想那每日勤于朝政的男子还要为她的事情操心费力。 滕宣不但没放开,反而在加重力道,纪舒宁心里微微慌乱。 “宣王殿下,请您放开娘娘。”辛姑姑也微微着急道。 在皇后的凤辇行到了近处,滕宣终于放手,纪舒宁立刻退开几步,拉开与滕宣的距离。 韦皇后从凤辇上仪态万千地走下,朝滕宣微微颔首,便一笑对纪舒宁道:“本宫还以为眼花看错了,没想到真是妹妹。” 纪舒宁屈身垂头,然后直起身子。 韦皇后道:“宣王殿下与妹妹交谈甚欢,本宫原也不想多嘴,只是妹妹初进宫,本宫也不得不提点一句,这里是宫廷重闱,本宫虽然相信妹妹与宣王的为人,但难保不会有眼红嘴杂之人,妹妹还是小心为上。” 纪舒宁对于韦皇后这一番善意的提醒,找不到言辞相对,辛姑姑在她的背后轻轻杵了杵她的后腰,纪舒宁于是轻巧笑道:“臣妾在宣王府多承王爷照顾,不胜感激,今日偶遇宣王,一时欣喜多说了几句,皇后娘娘的提点,臣妾受教了。” 韦皇后颇为欣慰地点点头,纪舒宁轻扶着额道:“吹了些风,头有些发晕,臣妾就先告退了。” “妹妹回去好生歇着吧。”皇后道。 “姑姑,扶我回去吧。” 纪舒宁在辛姑姑的搀扶下离开,皇后与滕宣点头致意,随后上了凤辇离开。 滕宣看着纪舒宁离开的背影,躲过皇后的视线,从另一边暗中绕了过去。 纪舒宁察觉到了身后滕宣的穷追不舍,脚下如风,“姑姑,走快点。” 三人快步行走。 纪舒宁慌不择路,身子突然撞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么熟悉和让人眷恋,纪舒宁撞进去,便紧紧地环住他的腰,再也不想放开。 “他来了。” 她轻轻地说着。 滕贺将她拥紧,轻声安抚,“别怕,有我在。” 滕宣追上来时,只看见深情相拥的两个人,他的睫上还覆盖着厚厚的雪,也许是那雪化了,他的眼里,有些潮湿。 真正看到她在别人的怀里寻找安慰,原来是这么的难过。 他提了提脚,朝她走去,却只迈了几步,便生生地顿住,不敢再往前。 脑子里想起的是那日北华门前,司空靳曾对她说过的话。 ――滕宣,给她一年的时间,看看一年之后她还爱不爱你,若是一年之期未到,你违背了我的话,那么,我要她死,你永远也别想再得到她。 他的脚像是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不敢,真的不过,因为太怕失去,反而失去。 一年,他能等,只要能与她在一起,就算十年二十年他也能等,可是,他害怕,害怕她不会再等他了…… 害怕她贪恋别人的温暖,害怕她从此遗忘他…… 他一步步地后退,远离那个背影,随后,落寞转身离去。 第513章 宫廷(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将纪舒宁带回了临华楼,她冷得打颤,他不计较、不过问,只是抱着她,将她冰凉的手指包在自己的大掌之中呵气。 “阿宁,不冷了,有我在……” 她低低呜呜地嗯了一声,全身都窝在他怀里。 再见滕宣,心依然是痛得,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完全遗忘那个男人,遗忘那种痛苦。 纪舒宁目光里突然有了一种坚定的东西,她将手从滕贺的手里抽出来,抓着他的手,“滕贺,我想要爱你,很爱很爱你,你让我爱上你好不好?” 她依旧爱着滕宣,所以才会这么痛苦,而她不要再痛苦,若是她也痛苦,她还怎么去笑看滕宣的痛苦? 爱人,是自然而然的,如果不爱,不管那个人做什么,你也不可能爱上。 滕贺明知道纪舒宁这一刻不过是在寻找着一个救赎,一个安宁的答案,他依然笑着点头,“好。” 日久天长,纪舒宁不是石头,他苦心付出,就算她将来还是不会爱上他,但滕贺相信,她亦不会离开她。 以这种恩情似得方法将她束缚,是没有办法之后的办法。 滕贺申时去了御书房,纪舒宁站在火盆旁,漫不经心拨弄着红艳的炭火,她心不在焉,炭条从火盆中跳出来,差点烫到了自己。 “娘娘小心些。”姑姑将她手里的钳子拿了过去,“让奴婢来吧。” 纪舒宁走到了床榻上,她缓慢地躺入柔软的被褥里,轻声说道:“姑姑,你出去吧。” “喏。”辛姑姑躬身退下。 屋内只有纪舒宁一人,她靠在床头,表情冷静,忽而,她嘴角勾了一丝冷冷的笑。 滕宣,我不会刻意让你痛苦,不会为了让你痛苦而让自己变得更加的不幸,但我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你的痛苦,我不会嘲笑你,不会拍掌大笑,因为我的冷漠,就足够你痛苦―― 这就是我最大的报复―― 滕宣失魂落魄回到王府,身上白雪染染,他背影萧条。 不由自主走到了湖心亭,那上面挂满了纪舒宁的画像,他禁止任何人进入湖心亭,这里是属于他和纪舒宁的,谁也没有资格进来。 画像上的她依然笑容憨憨傻傻,猫眼明丽,他着魔似得抚摸着画像上的人儿。 “阿宁……” 心都想得疼了,他将自己的脸埋在那画像上,一遍一遍地呢喃着那个名字。 眼下有一袭裙裾在闪动,滕宣心里一喜,反手便将那人拉到了自己怀里,他闭上眼,深深地呢喃着:“阿宁,你回来了……” 那身子一僵。 滕宣很快嗅到了不属于纪舒宁的味道,他蓦然睁开眼,眼中冰刃如刀,将怀中的女人大力推了出去。 “谁准你进来这里的?给本王滚――” 薛清舞从地上站起来,她的膝盖被撞得发麻。 她低低柔柔道:“王爷,清舞已经是王爷的人了,王爷若是心里烦闷,可以找清舞啊……” “找你做什么?你以为你算什么?”滕宣冷戾无情,“给本王听着,这座亭子,本王不许任何人靠近,立刻给本王滚――” 第514章 宫廷(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薛清舞被他狂虐的表情吓得踉跄后退几步,不小心将挂在柱上的一幅画扯了下来,风大,那幅画很快就飘落到了水面上。 滕宣呼吸一窒,推开薛清舞,想也不想地跳进了寒冬腊月的水里。 “王爷――”薛清舞惊呼,葛元和葛方闻声赶过来。 滕宣将那幅画从水中捞了上来,画被水浸湿,滕宣小心翼翼不敢用手去擦,阴鸷地目光看向了薛清舞。 薛清舞身子颤抖个不停,一幅画已经让滕宣愤怒到想杀了她,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更可怕。 可怕,却依旧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王爷,放到室内用火烘烤吧……”薛清舞颤抖地开口。 “给本王滚出这里――” 薛清舞落荒而逃。 滕宣将画拿到了室内,让人加大了炭火,关上门窗,屋内如同七月流火一般,他被闷得满头大汗,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幅画。 是那副纪舒宁在贼眉鼠眼啃鸡腿的画像,滕宣伸手想去碰一下她鼓鼓的脸颊,又怕毁了画像,不敢动,只是指尖隔着短短的距离临摹着。 画像干了之后,被水浸湿的地方起了一层薄薄的凸点,将纪舒宁整张生龙活虎的脸挤压得变形,像一只被撕扯着伤痕累累的猫儿在哭泣。 他仿佛就看到了纪舒宁进宫那日绝望和控诉的脸庞,她从来不是甘心被别人摆布的女子,可她却如他所愿进宫了,只因为,她恨他…… 她恨他,所以如他所愿进宫…… 她恨他,所以也要让他生不如死…… 她现在,就已经让他生不如死了…… 心里痛得无以加复,他抱着一幅画沉穆地站着。 良久,滕宣的五指抓着窗框,他薄唇幽幽吐出冷沉的两个字:“一年……” ******** 这日天气大好,纷扬的雪终于停了下来,宫中的深雪被奴婢们扫去,再也不复白茫茫的雪景。 滕贺早朝之前来过临华楼,那时纪舒宁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滕贺一笑后,去上朝。 拖到了巳时,纪舒宁才不甘不愿地下床洗漱,下了床,便再也闲不住,在辛姑姑的陪同下,出了临华楼,四下闲逛。 刻意避开了宫中嫔妃最常去的地方,走得偏了,不知不觉到了未央宫门外,纪舒宁看着那失去光泽的匾牌一会,抬脚往里走。 辛姑姑阻止她道:“娘娘,冷宫森寒,还是回去吧。” “无碍我只是进去看看。”纪舒宁推开那扇冷冰的大门,白日里看去,比那晚夜色里看见的境况更为荒凉,枯萎的野草潮湿在垂在宫墙脚下和四周,了无生气。 纪舒宁听到屋内传来咯咯的笑声,缓步走了进去。 敏嫔在屋内跳舞,她身上穿的极少,赤足踩在地上,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跳着同一个动作。 她脸上的表情很梦幻,像二八年华怀春的少女,含羞带怯。 辛姑姑叹了一口气,感概道:“当年敏嫔娘娘,就是在皇上面前跳了这支舞,从而被先皇看上,迎进宫做了娘娘,这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第515章 宫廷(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辛姑姑作为宫里的老人,二十多年前的那一舞,她有幸得见,那时的敏嫔,骄傲冷艳,目空一切,有谁料到,经年之后,时光已经将她折磨成了此番模样,昔日的光彩,早已窥见不到。 “未央宫难道没有奴婢照应吗?”纪舒宁问道。 “这冷宫废地,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即使派遣了奴婢照应,也没几分上心这奴婢,只怕比主子还过得光鲜……”辛姑姑说道:“敏嫔的贴身丫鬟在几年前得病死后,她的日子过的一日不如一日,虽有宣王再三叮嘱小心照料,但宫中之事,阳奉阴违,又有谁真正去关心一个失宠的先皇宠妃。” 纪舒宁感触良多,她的儿子权倾朝野,手握重兵,原本她也该风光无限,却死也不肯离开这皇宫,到底是太痴了?还是了太疯了? 她或许是眷念这皇宫的繁华,或许是眷念先皇的影子,不管是因为什么,她现在的下场,都让人对后宫女人命运的唏嘘。 一旦失宠,就是万劫不复,后宫女人为了站在高处,于是便只有争斗,争斗便要害人,这是命运的悲哀和宿命。 敏嫔跳累了,跌坐在地上,她的脚已经冻青了,表情茫然,缓慢地抬起头来看着纪舒宁。 她的表情不再像上次一样疯狂,而是痴痴地笑了,她凄凉地哭诉道:“皇上你好狠的心啊……” 纪舒宁心里拔凉拔凉的,“姑姑,我们走吧。” 转身的时候,敏嫔突然抱住她的腿,她的声音开始尖锐凄厉起来,“皇上要见我了,他一定都知道了,我完了,我完了……” 纪舒宁想抽回自己的腿,敏嫔抱得死死的,她凄厉地大叫:“皇后,你也有份,你休想逃,休想逃――” 皇后? 应当是现在的殷太妃吧…… “花千离,花千离……”她又开始低低而恨恨地咬着这三个字。 纪舒宁停止了动作,回头疑惑地看着疯疯癫癫的敏嫔。 “玉佩是她的……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纪舒宁蹲下身,若有所思问道:“花千离的玉佩在你的孩子身上,为什么?”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她反反复复地念着,神色癫狂而着急。 纪舒宁对玉佩两个字极为敏感,她一直很好奇,这块玉佩到底是原本就存在于这个时空,还是因为花千离的到来而出现的? “玉佩,是谁给滕宣的?” 听敏嫔的意思,玉佩应该是属于花千离的,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敏嫔的儿子身上,她这么恨花千离,应该不会留着情敌的东西碍眼才对啊…… 纪舒宁正在疑惑,敏突然将她推倒在地,她狰狞地笑着,“你去死,你去死,你们都去死――” 敏嫔一边诅咒着,一边用力地抓扯着纪舒宁的头发,若灵和辛姑姑上前将疯狂的敏嫔拉开,扶起了纪舒宁。 “娘娘,你没事吧?”若灵担忧地问道。 纪舒宁摇了摇头,她本身力气就大,敏嫔对她施以暴力的时候,被她及时阻止住,所以除了头发有些凌乱,她并未受伤。 第516章 宫廷(1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我们走吧。”纪舒宁踏过门槛离开。 敏嫔趴在地上,凄凉地大喊:“皇上你回来,你看臣妾一眼啊,臣妾知道错了……” 走出很远,还能听到未央宫里苍凉的叫声,纪舒宁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辛姑姑道:“回去让人送两床被子和冬衣过来。” “喏。” “若灵,你去把未央宫照顾的宫女的唤来临华楼。” “是,娘娘。” 辛姑姑依言抱了被子和冬衣去未央宫,若灵将未央宫照顾敏嫔的宫女唤到了临华楼。 宫女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纪舒宁坐到她身前,微微蹲下,软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婢叫念露。”宫女低垂着头,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未央宫的敏嫔娘娘,是你在照顾?” “是……”念露咬着下唇。 纪舒宁面对她的紧张地忐忑,淡淡说道:“我方才路过未央宫,进去探望了敏嫔娘娘,怎么没看见你?” 她看似温和的话却充满了冷意,念露一阵心惊,结巴道:“回娘娘……奴婢、奴婢刚才……去如厕了……” “哦?”纪舒宁恍然大悟似得挑了挑眉,“原来是这样。” 念露的头垂得更低,纪舒宁凉凉道:“不过,你这一去如厕,呆的时间也太长了,莫不是哪里不舒服?” “奴婢知错了,请娘娘恕罪――”念露进宫的时间也不短,懂得察言观色,审时度势,自然知道自己懈怠敏嫔被纪舒宁所知晓,看架势,纪舒宁也不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何错之有?”纪舒宁抬起念露的下巴,看见念露一张被吓白的脸蛋,她平和说道:“敏嫔多有不便,我知道你照顾她定然有许多难处,但你要知道,敏嫔不止是先皇的宠妃,更是宣王殿下的生母,宣王殿下是朝廷砥柱,他性子狂烈,若是被他知晓自己的母亲在宫中被奴婢怠慢,你自然落不到好,恐怕传出去,皇上还会落下寡待嫂子的恶名,这个罪名,谁都担待不起,我也希望,宫中能太平一些……” “奴婢知错了,奴婢一定谨记娘娘的教诲,尽心尽力服侍敏嫔娘娘,请娘娘给奴婢一个机会改过自新……” “你能明白我说的最好不过。”纪舒宁起身,接过若灵递过来的热汤,她喝了一口醇腻的肉汤,随后说道:“行了,天色也不早了,快回去吧,别让敏嫔娘娘着凉了,我有空,还回去探望敏嫔娘娘的。” 念露微微松了一口气,离开了临华楼。 纪舒宁喝完汤,若灵将碗筷收拾了,“娘娘真是宅心仁厚。” 纪舒宁淡淡道:“她是个可怜之人。” 不管敏嫔曾经做错过什么,时光轻飘,岁月已经洗去了她的铅华,若是真较量起来,也终究是这深宫辜负了她大好的年华。 而这深宫辜负的,又岂止是一个敏嫔,无数天真善良的女子走进这里,最后,只落得凄凉无冢,好一点的,便母凭子贵做了太后,守着这薄凉的宫廷等死。 第517章 宫廷(1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天气越来越寒凉,纪舒宁呆在临华楼,滕贺对她的宠爱虽然人尽皆知,但他也懂得怎样保护她,他并未将她的爱赤.裸裸公诸于众,因为他清楚,他对她带来的最大伤害,就是他毫无收敛的爱。 后宫之中,他依然做到雨露均占,宫中有点阅历的嫔妃,也沉得住气,只要滕贺不是独宠一人,她们也不必杞人忧天。 仅位于皇后之下的四夫人,到如今还未蒙面。 而每日来临华楼闹上几番的,自然也不过是些小角色,真正的大人物,是隐忍不发的。 这日,滕贺下朝到了临华楼,纪舒宁在练字,她耐性好了许多,认真地对付着软趴趴的毛笔,没有一丝的不耐烦,而落下的字,无一例外的毫无迹象可循,也让她苦恼不已。 滕贺无声无息走到她身后,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在宣纸上落下了一个平字。 “练字要心平气和,最忌浮躁,你心态很好,假以时日,必有所成。”他声音清朗,如同流云一般的顺滑而润心。 都说从一个人的字迹看一个人的性子和涵养,滕宣的字迹凌乱而凌厉,而滕贺的字迹却清秀隽永,自成一家风派,有凛然大气之风。 纪舒宁看了一会那个平字,皱着眉说到:“要做到对这一撮软趴趴的毛心平气和,估计世界末日了我也做不到,改日还是先去找几本佛经仔细念念。” 滕宣就势圈住她的腰身,宠溺笑道:“你啊,不适合那些。” “功夫不负苦心人,你怎么就这么不相信我?”纪舒宁佯装生气地蹙着眉。 滕贺冷毅的下巴在面对纪舒宁时,一贯的柔和,“好好好,我相信你,你想要看什么书,我让高保恩去取便是了。” 滕贺一向顺从她,从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我自己去吧,我喜欢在书多的地方看书。” “好,我让人通知文渊阁,以后你可以随便进去。”滕贺知道纪舒宁一旦做起一件事来,便是没日没夜、废寝忘食,于是叮嘱道:“小心别冻着了。” 纪舒宁笑了一声:“知道了滕大叔,这么啰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养女儿呢……” 滕贺温和的眉眼温暖如春,捏住纪舒宁的手,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个宁字,安宁的宁,舒宁的宁,安静而舒柔的笔画,一气呵成而柔软。 “滕贺,你写的字真好看,要是我有你一半的功力,我爷爷一定高兴得合不拢嘴。” “我教你。” “可是你还要上朝,还要批阅奏章,还要……” 额,还要跟后宫娘娘翻云覆雨,有空吗? “我为你而准备了充裕的时间,不管有多忙,你都是我的第一位。”滕贺捏着笔,他说的一通话让人感动莫名,纪舒宁鼻子皱了皱,过了会眉眼弯弯,灿烂笑道:“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滕贺蘸了墨汁,“手臂保持平行,手腕借力,这样才易于掌控落势和收势……” 他极有耐心地教她,她有了师傅,学得更认真 滕贺拍了拍她的手臂,矫正她的姿势,“手臂要自然放松,这样才能写出最自然的字……” 第518章 宫廷(1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哦……”她紧绷成一条直线的身子在他的怀里慢慢地地舒开,滕贺宽厚的掌心摩挲着她的手背,念念不舍地抽回自己的手。 纪舒宁按照滕贺的指示,单独完成了一个字,字很难看,像被凹凸镜挤压变形的蝌蚪。 纪舒宁有些泄气地垮了垮肩膀。 滕贺再次顺势圈住她的腰,大掌堂而皇之包裹住她染满了墨汁的手指,狼毫笔尖轻点,一笔一划,墨迹晕染开,如山河绽放,轻勾倒提之间,一个浑然大气的字晕开在宣纸上。 一个贺字。 与先前滕贺温和的笔法完全不同,这个字更像是他的心理写照,落笔如神,一气呵成,霸气侧漏。 政治家,都是双面人物,滕贺也不知列外,纪舒宁从他的字里,看出了一份迥然不同的心境。 雄心和矛盾。 这两则,也许让滕贺烦恼不已,他是皇帝,他的雄心有舒展的空间,纪舒宁不知道他,又在矛盾什么? 纪舒宁头微微后仰,滕贺的气息在冬日依旧如春风那般和煦,纪舒宁贪念他的温暖,不知不觉地靠向了他的怀里。 滕贺唇边的弧度轻缓而舒适,纪舒宁侧头道:“滕贺,你总是能让我安静下来。” 不管她曾在外面玩的如何的翻天覆地,回到有滕贺在的空间里,她的心总是很快便能安静下来。 她喜欢这种一米阳光照射的生活,很踏实。 滕贺放下笔,他双手交叉覆在她的小腹上,“那你便一辈子待在我身边,我给你一辈子的安静。” 纪舒宁没有任何犹豫,“好。” 两人相视一笑,笑意温馨而自然。 于纪舒宁而言,在滕贺身边的安宁远比滕宣带给她的每一个心惊肉跳要吸引人,她已经越来越离不开滕贺。 而滕宣,早已成为她的过去,她从今而后,只会看滕贺,因为,滕贺才是她的所有。 念露自从临华楼离开后,生怕再次被纪舒宁问罪,照顾敏嫔比往日尽心了许多,敏嫔身上换了干净的冬衣,不再蓬头垢面,梳了简单的发髻,脸上白净,依稀可见当年风采。 她安静地坐在室内,滕宣到未央宫看见那一幕,心里波涛翻涌,他以为,敏嫔已经恢复了神志。 踏入屋内的脚步,变得忐忑而小心翼翼。 敏嫔抬起脸,相当沉静的表情看着滕宣,滕宣走近她,在她身前蹲下,他看着她的脸,这张安静的脸,他在记忆中早已寻找不到。 他记得,只有在父皇来的时候,她才会对自己露出安静而美好的笑容来,而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安静的笑容是什么样子。 滕宣伸出手,抚上敏嫔的脸,他很想唤她一声,动了动唇瓣,才发现自己嗓子眼的声音卡在那里,怎么也出不来。 敏嫔看着他笑了一声,那一声诡异而恶毒,滕宣毫无察觉,只是看着她的脸出神,丝毫未觉敏嫔从身后拿出来的匕首。 敏嫔脸上是挂着笑,而她的匕首,却是锋利无情的,她下手没有任何的停顿,直接刺入了滕宣的胸膛。 第519章 宫廷(1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去死――”她疯癫地叫唤,手舞足蹈,滕宣震惊地看着自己胸前汩汩流淌血液的大窟窿,断断续续地抽笑了几声。 他不该抱有期望,不管她恢复神智与否,她永远都是恨他的。 他是孽种,在她的眼里,她的亲生儿子,是孽种。 滕宣曾经怀疑过,或许他不是嘉熙帝的亲儿子,而是敏嫔与人私通所生。 他对嘉熙帝印象不深,但从朝中老臣以及史书的记载中,滕宣知道,他那样一个站在顶端的男人,必定是多疑的,若他不是他的儿子,他岂能不知道? 而且,嘉熙帝对他的宠爱,远远胜过其他皇子。 那么,到底为什么,敏嫔要这么对他? 他曾经试图将这其中的猫腻查出来,然而前尘往事,早已无迹可寻。 滕宣惨笑了一声,目光空洞地看着屋内高兴得大跳的敏嫔,“到底为什么……” 他迷茫的疑惑被外面灌进来的风吹散,只听到敏嫔一遍又一遍说道:“你是孽种,你是孽种……” 念露进来时,被眼前的血腥吓到,失声尖叫,滕宣摇摇晃晃站起身,念露跌坐在墙角,惊恐地瞪大眼。 滕宣无视胸前的血窟窿,问道:“在本王来之前,还有谁来过未央宫?” “宁妃、宁妃娘娘来过……”念露抖着声音回答。 滕宣神色微变,离开未央宫,血迹顺着他的脚步蔓延了一地,长长的深宫尽头他萧条的背影慢慢地变为一个小小的句点,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在楼廊之上,他和迎面而来的纪舒宁撞上,几步之遥,他便停住了脚步,纪舒宁亦然。 若灵看见滕宣身下不断滴着血,惊呼了一声,“血……” 纪舒宁只淡淡看了一眼滕宣的胸前,只看得见一团濡湿黑沉的水泽,她随即转开了视线,移步继续往前走,这里是通往文渊阁最近的一条道,她没有必要为了避开滕宣而另择他路。 她一步一步走得极其的沉稳,没有一丝的紧张和颤抖,那般的理直气壮,她走过他身边,滕宣微不可闻说到一声:“谢谢……” 谢谢她对敏嫔的照顾,仅此而已。 纪舒宁停住脚,她微微侧头,那弧度,只看得到远处在风中摇曳的层云,她语调轻飘:“皇上处理国事,日理万机无暇顾及宫中琐事,我也只是为皇后分忧而已,宣王殿下严重了。” 滕宣出现在内宫之中,自然是来看敏嫔的,纪舒宁也知道他所说的谢谢指什么。 她的话无形之中,令两人的距离和冷漠加深。 两人相背而驰,却谁也没有踏出一步,滕宣苦笑:“你真的,是为了他?” “除了他,还有谁值得我这么做?”她提步离开,刚刚迈了几步,便听到身后一声极其震动的响声,她的脚步猛然顿住,再也跨不开。 她僵直地站直着,不曾回头。 “娘娘,宣王殿下晕倒了……”若灵轻呼,站在纪舒宁身边,没有纪舒宁的允许,她不敢上前去扶。 纪舒宁心里突突地跳着,刚好几个小太监走过,她颤抖地伸出手指,“你们几个,立刻将宣王殿下带去太医院救治。” 小太监们将滕宣抬去了太医院,纪舒宁还维持着原先的动作一动不动,若灵唤了她许多声,才把她的魂唤了回来,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回临华楼吧……” 第520章 宫廷(1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伤得不是很深,从太医院醒来,他抓住太医的肩膀,沉声问道:“谁送本王来的?” 答案自然让他失望之至极,想起当时纪舒宁看着他受伤时波澜不惊的表情,滕宣眼中的碎光漂浮着。 夜深人静,滕贺教纪舒宁练了一会字,累了一天,他困倦难当,纪舒宁见他困意深深,说道:“你困了,今夜就在临华楼吧。” “你让我……留宿临华楼?”滕贺小心翼翼问道。 “你又不是没在这里睡过?”纪舒宁说的坦荡,滕贺反而有点不是滋味,“你就这么放心我?” “我连你都不放心,那我还放心谁?”她挑着眉,滕贺反而无言以对,本着不是他死皮赖脸留下来,而是纪舒宁要求他留下来的原则,他今夜睡在了临华楼。 灯火如豆,纪舒宁放下帷幔,滕贺突然从床帐内将手伸出来扣住她的手腕,“阿宁……”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他便再没有了下文。 纪舒宁可以通过他手心细微的动作知道他的悸动,她咬着牙,气氛有点暧.昧。 帷幔掀开的一条小细缝足够他们视线相交,滕贺突然一个用力,将她拉入了帐内,她落入他的怀里,他柔情地唤着她:“阿宁……” 激荡的情绪在延伸,纪舒宁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尴尬地在他怀里仰着头,不自在的情绪除了来自于滕贺,还有一道让她感觉如影随形的视线。 那视线狂热而愤怒,纪舒宁反而觉得有点像自己心里有鬼的感觉,并未做他想。 “滕贺,你不是困了么,快睡吧……”她推拒着起身,视线无处可放,便缓慢地从帐内退出。 帐内的一双眼睛灼灼地看着她,纪舒宁浑身不自在到了极点,也只有和滕贺之间的氛围进入****阶段的时候让她觉得最难熬。 纪舒宁吹灭了床边几盏灯,留下书桌旁的一盏,她穿着简易的服饰,练字的时候方便些。 纪舒宁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又一个的贺字。 那个字,看似简单,却又复杂,她偶尔凝眉,偶尔又舒展开,滕贺面对她的时候,是简单的,而他的复杂,并不对她展开。 他对她没有复杂的算计,这一点,纪舒宁深信不疑。 若灵被纪舒宁遣去休息,离开临华楼时,下意识地抬头往那高高翘起的檐角看了一眼,一团黑影如水花迸裂在她的眼底,她张嘴大叫:“来人啊,有刺客――” 一队在附近宫墙外巡逻的御林军动作迅速,若灵慌忙指着琉璃瓦上:“刺客……” 众人往那琉璃瓦上看去,火光窜起之下,却又什么都没有,若灵仔细擦了擦眼睛,“怎么会,刚才我分明看见了……” 纪舒宁听到外面的声响,放下手中的笔,她看见滕贺微微翻了翻身,走到临华楼外轻声道:“皇上明日还要上早朝,你们在这里吵什么?” 殷怀玉拱手道:“属下听到有人大叫刺客,唯恐刺客对圣上和娘娘不利,反倒惊扰了圣上和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第521章 宫廷(2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那刺客找到了吗?” “没有……” “许是我的丫头大惊小怪,看花了眼,你们都忙去吧。” 纪舒宁打发走了御林军,若灵嘀咕着:“我明明看到上面有……” “说不定真是你看花了眼,若是真有刺客,我还能平安站在这儿?”纪舒宁嘴角轻轻挽起,柔声对任然蹙着秀眉的若灵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你也都下去歇息吧,不用守着我。” 滕贺已经熟睡,纪舒宁见他并未被吵醒,微微舒了一口气,她抱了一床被子,熄灭了灯火睡在软榻上。 滕贺夜半醒来,看见她在软榻上缩成了一团,轻轻将她抱上了床,他手指轻抚着她眉宇间浅浅的皱褶,随后离开了临华楼,他虽然不舍,但并不想吓坏她。 她还没有完全做好接受他的准备,而自己,并不见得有柳下惠那般的定力。 第二天醒来不见滕贺,纪舒宁感到微微的诧异,辛姑姑立在床头解释道:“昨夜娘娘睡着之后,圣上回了太晨宫。” 纪舒宁拥着锦被而坐,她下巴搁在手臂上,若灵端了热水进来,“娘娘,该下床洗漱了。” 纪舒宁掀开被子,用帕子胡乱抹了一把脸,豪迈地将帕子甩在水盆里,“好了。” 穿好衣服,纪舒宁去了文渊阁,因为滕贺有吩咐,文渊阁内他畅通无阻,纪舒宁在文渊阁找了所有关于古玉的记载,却并没有找到有任何有关于明珠玉佩的只字片言。 在北凉诸位大人物之间流转的古玉,并没有任何历史记载,只能说明这块玉佩和花千离一样是一个突兀的时空闯入者,并没有任何这个时代的历史背景。 那么,滕宣到底是怎样得到了花千离的东西? 而敏嫔显然知道滕宣身上有这枚玉佩,她讨厌花千离,自然也讨厌花千离的东西,可显然,这块玉佩在滕宣身上是她根本没有办法左右…… 滕宣看起来,还不知道这块玉佩是花千离的,所以不可能是滕宣因为崇拜花千离而留着她的东西。明珠玉佩被他看得极其重要,说明明珠玉佩于他而言也有别特的意义,那到底什么? 而至于东秦的前战王司空允,如果他喜欢花千离到了培养自己的儿子替她报仇的地步,那他也应该是个痴情之人,怎么会娶其她的女人呢? 还有,这件事明显司空靳的娘也参与其中,试问这世上又有哪个女人会忍受丈夫心里藏的是另一个女人…… 这其中…… 纪舒宁霍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动作过猛将最近的一座书架撞得摇摇晃晃,书架上年代久远的竹简砸在地上咣咣作响,接二连三不断。 纪舒宁好似突然想通了什么,她的手因为自己的猜测而激动得颤抖。 她一直猜测花千离没死,在魅离楼见过那个黑斗篷之后,几次见到司空靳的娘,她都觉得异常的熟悉,如果把这两则联系在一起,那么,司空靳的娘很有可能就是…… 。。 第522章 宫廷(2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这个可能性太大,花千离本身就和司空允有扯不清的关系,而司空靳的娘却遮遮掩掩不以真面目示人…… 没错,一定是这样―― 一切迷惑到了这里柳暗花明,司空靳与北凉为敌,其中一半的原因,就是为了替花千离报仇,司空靳说过,敏贵妃杀了他哥哥,而唯一能让东秦战王妃与北凉后宫嫔妃联系起来的,就只有花千离。 那么,也就是说花千离在北凉做大将军之时,曾有一个孩子,史书记载她曾因为身染恶疾在骊山休养了一年,那段时间,她很有可能就是在骊山安胎,而那个孩子,出身就死了,按照司空靳的说法,是滕宣的生母敏嫔暗中动手导致孩子一出生就死了…… 那个孩子,是谁的? 东秦战王司空允? 广孝王滕澈? 还是嘉熙帝滕珩? 不管是谁的,滕宣作为敏嫔的儿子,也无怪乎司空靳与他处处作对。 纪舒宁纳闷的是,敏嫔到底是怎么疯,殷太妃为什么突然被废掉,一切都好像与花千离有关,一切都好像关联到盟杯案,一切都好象源于嘉熙帝驾崩的那一晚,那一夜的谜团,斧声烛影,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真相。 或许,滕贺应该知道些什么,毕竟作为嘉熙帝儿子的滕宣和滕沛谁也没有得到皇位,他却得到了,这其中的玄乎,滕贺那般厉害的男子,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事情到了这里进入一个更加诡谲的迷雾中,纪舒宁想不透这其中所有的关联,而这种宫廷秘闻,史书上更不可能记载。 要不要去问问滕贺? 这样好像不太好,要是爆出什么她这个外人不该知道的,那不是惹祸上身?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纪舒宁想得头都大了,她将文渊阁内的狼藉整理好,出了文渊阁,到了门口,辛姑姑拿过裘衣披在她肩上,纪舒宁缓步走着,文渊阁外就是一个视野开阔的广场,雪花这几日再次袭来,广场之上一片雪茫茫。 纪舒宁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上,“北凉的雪,都是这么大吗?” “从奴婢出生到现在,这是奴婢见过的最大的雪。”若灵说道。 “是吗?”纪舒宁茫然地立在大雪中,当整个世界纷纷扬扬得只剩下她一个人的脚印,她突然开始想念军区大院里的一切。 在自己真正的家里,她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不会有那么多的孤独和害怕…… “难道娘娘不是北凉人吗?”若灵看着她惆怅的脸问道。 纪舒宁紧了紧裘衣,看向没有色彩的天空,她没说话。 辛姑姑一笑道:“娘娘是想家人了?” 纪舒宁幽幽一笑,“是啊,很想……” 不知道现在家人怎么样了,不知道那里今年时候也下了一场最大的雪…… 若灵见纪舒宁神色恍惚,她说道:“皇上这么宠爱娘娘,只要娘娘跟皇上说想念家人,到时候把娘娘的家人接到建安来,娘娘不就一家团圆了吗?” 她萧瑟的声音被风飘落:“若是这么容易,我也不会再在这儿了……” 第523章 宫廷(2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若灵还想说什么,辛姑姑对她使了使眼色,若灵便住了嘴,安静地立在一旁。 出了大广场,对面,王婕妤也过来了。 她看见纪舒宁,笑了一声,没有行礼,用力撞了纪舒宁的肩膀一下,随后脚也未停地离开。 纪舒宁被撞了一下,顿时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脚下站不稳,身子有点摇摇欲坠。 辛姑姑和若灵一左一右地扶住她。 “娘娘,你没事吧?” 纪舒宁扶着额头摇了摇头,“没事。” “这个王婕妤,明明妃位在娘娘你之下,她不行礼便罢了,竟然还敢对娘娘你动手。”若灵愤愤不平。 辛姑姑扶着纪舒宁往临华楼去,“要不要叫太医来瞧瞧?” “不用了,大概是有些贫血。”纪舒宁皱着眉,按理说,她的身体素质不至于这么差才对,怎么会被撞了一下就头晕眼花? 纪舒宁回到临华楼,身体实在支撑不住,躺在床上睡了一会,这一睡,就到了傍晚。 她将手伸出帷幔,哑着声音朝外叫了一声:“若灵,姑姑……” 手被一张大掌包裹住,滕贺顺势坐在床沿,纪舒宁虚弱道:“你怎么来了?” 他抚着她的额,柔声道:“我听辛姑姑说你身体不舒服,过来看看,有没有找御医看过?” “只是点小毛病,不用找御医,我睡会好多了。” 滕贺搓着她的手,“手这么凉,一定是冻着了,是不是在文渊阁看书忘了时辰……” 男人一担忧起来,就喋喋不休,“以后想看什么书,还是让辛姑姑取回临华楼看……” 昏黄的灯光下,纪舒宁淡淡笑了笑,“我都说了只是小事,瞧把你急的……” 滕贺倾身,无法控制地抱住她的身体,“对你来说是小事,可对我而言,却是大事,你有任何的差池,我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她轻轻拍着他颤抖的背脊,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这个伟岸的男人,有时候却脆弱得让人心疼。 ********** 安柏治理云州几十年,政治斐然,功不可没,经左丞相卫坤上书,擢升为二品尚书令,举家迁往建安。 安柏的夫人一到了建安,立刻前往宣王府探望段连城,她当年是花千离的贴身侍候,与段连城的父亲也有些交情,一直将段连城视为己出。 段连城搬回了听澜小筑,看见安夫人,段连城喜极而泣,“姑姑,你怎么来了?” 安夫人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老爷升迁,安家举家迁入建安,我便来看看你,你廋了许多了。” “太好了,连城在建安无依无靠,姑姑来了建安,连城以后也有个可以说话的人了。”段连城眉目里泪意潸然,两人在屋内说了些体己话,香秀拿着一盒酸梅子走进来,“小姐,这是你要的酸梅。” 段连城当着安夫人的面,酸涩的梅子一颗一颗下肚,安夫人面色有疑,看向段连城的小腹,试探道:“连城,你不会是有了身孕了吧?” 第524章 宫廷(2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站立着,转身,走过段连城身边,连看也未看她一眼。 他走到荷花池旁,脚步未停,明黄的布轴被他随手扔进了鲤鱼塘里。 下月完婚?滕宣冷笑。 纪舒宁,你那么迫不及待地希望我娶段连城,你是不是想彻底的与我决裂? 你想如此是吗? 那我是否要让你如愿? 滕宣自接了圣旨,依旧日日眠花宿柳,不把赐婚当一回事,宣王府里本就冷清,这王府主人日日不在府中,连后院的夫人们也闹腾不起来,也就更加的萧条。 段连城问香秀:“王爷还没回王府?” “昨夜回了。”香秀答道。 段连城略微诧异,香秀心有不甘说道:“听近侍在含昱院的丫鬟说,王爷将群芳院的歌姬带回了王府,夜夜笙歌不断,昨夜还留了群芳院的头牌在含昱院夜宿,今晨便抬了那头牌做夫人。” 段连城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香秀撅着嘴道:“小姐,你不生气吗?” “生气做什么?”段连城表情淡漠。 “王爷都快跟你成亲了,还这么……”她实在说不出后面那污秽不堪的词来。 段连城笑而不语,那些女人不过是滕宣寂寞时的消遣,威胁不到她的地位,不足为惧。 她最忌惮的人现在已经入宫为妃了,她高枕无忧。 看来,在纪舒宁和她之间,滕宣最看重的,还是她。 段连城得意地笑了。 而彼时的含昱院内,群芳院正得宠的头牌依偎在滕宣的怀里,千娇百媚,娇脆的银铃之声咯咯不断。 “王爷……”她魅惑地在滕宣的胸前画着圈圈,男人却突自发着呆,她不服输地加大了撩拨的尺度,滕宣皱着眉,表情依旧淡漠,然而手却慢慢地抬了起来,他没有一点犹豫,直接将怀里的美姬劈晕,顺手推在地上,不顾美姬衣着单薄,滕宣从窗口跃了出去,转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夜夜来回奔波于皇宫和宣王府之间,他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只为了躲在临华楼的屋瓦上看纪舒宁一眼。 夜深人静,他看着她每晚练字,看着她为了保持好身材做着高难度而曲线毕露的健身操,看着她****睡觉,看着她在帐内数着绵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微微皱着的眉,那苦恼的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被他贪婪地记在心里,记在脑里,记在血液里。 而他也只敢趁着她沉睡时无人发现的一点小小时间进入屋内,近距离的看上她那么一眼。 纪舒宁的敏觉性太高,每当他试图伸手去触摸她,她便敏感地动着身子,他要是不管不顾再进一步,她便会立刻睁开眼睛,将他抓个现行。 所以,他只敢看着,只敢看着…… 这是一种折磨,也成了一种期待和静候。 ********* 很快到了元旦,新的一年到来,宫内的气氛也热涨起来,若灵穿着新年发放的新冬衣高兴道:“娘娘你看,好看吗?” 纪舒宁摸着下巴,认真地上下打量,冬衣是粉色的,样式极其简单,上面绣着简单的花样,却很精美。 第525章 宫廷(2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连连点头,若灵忐忑不安地捏着衣裳的下罢,沮丧道:“不好看吗?” 纪舒宁倏地笑开,“好看。”她赞道,“若灵这么好看,当然穿什么都好看。” 若灵反应过来纪舒宁刚才深沉的模样是在故意耍她,撅着嘴道:“娘娘,你净会捉弄奴婢……” “说你漂亮还成了捉弄你,难道你要我违心地说你很丑吗?”纪舒宁挑着眉。 尚宫局也给各宫的娘娘送了几套锦衣,其中一套是韦皇后特意吩咐做的,华丽又不失尊贵大气,若灵拿了出来,对纪舒宁道:“娘娘,这衣裳好看,皇后娘娘一定费了许多心思,你穿上看看吧。” 衣裳是真丝软罗烟绸缎,冬季穿在身上,有点冷,纪舒宁说道:“现在不适合,以后穿吧。” “好像是薄了一点,衣服好看,不过我们娘娘更好看,穿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觉得娘娘好看就成了。” 纪舒宁趴在桌上,侧着头看了一眼那雍容华贵的衣裳,“听习惯了别人说我丑,突然有人说我漂亮,还真是觉得稀奇。” “谁这么大胆子,竟敢说我们娘娘丑,我找他算账去――” 纪舒宁垂下眼,轻掸下袖口站起身,没说话。 相比宫外鞭炮遍地开的热闹,宫中其实显得冷淡了许多,只是过节,也难免比起往日更浓重,宫中之人也生怕出什么差池,如履薄冰。 若灵一边将屋内打理得井井有条,一边说道:“娘娘,元旦后就是皇上的生辰了,娘娘你有没有想好送什么礼物给皇上祝贺啊?” “生辰?”纪舒宁凝着眉,“那你替我想想我应该送什么。” 若灵兴高采烈,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郑重其事和纪舒宁商量起来,“要不,娘娘你跳一支舞吧,宫中也有娘娘在皇上的生辰上献过舞的,皇上很是喜欢,还擢升了那位娘娘的品阶呢。” 纪舒宁一瞬不瞬地看着若灵,“我觉得你主子跳完舞唯一的结果很有可能被打入冷宫而不是被擢升。” 她只会跳街舞走太空步,这种舞摆上去,就是惊世骇俗,指不定她还会被当成妖孽被火烧呢。 “那娘娘你唱歌吧。” “我五音不全。” “弹琴?” 纪舒宁静默,她的手现在连琴弦都不敢摸,就算想弹琴装x也装不出来。 若灵见她沉默,自动略过这个提议,“要不,娘娘你作一首诗?” “我不会作诗,只会盗版别人的诗,盗版是不对的,你不要怂恿你家娘娘去犯罪。” 若灵完全泄气,“娘娘,你就直接说你会什么吧。” “我会打架,我会拿枪拿刀算吗?” 若灵栽倒在桌上,无语凌噎。 纪舒宁也觉得自己这个主子挺丢脸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绝活震撼别人,只会撒泼打滚耍无赖,而滕贺的生辰,她也不可能去撒泼打滚当笑料吧。 “皇上平日最喜欢什么?”问清楚他最喜欢什么,她再竭尽全力去办到。 第526章 宫廷(2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奴婢不知道皇上喜欢什么,不过奴婢知道,只要是娘娘送的,皇上都会喜欢的。”若灵小脸诚恳,纪舒宁眼尾轻扬,“小丫头,倒是学会油嘴滑舌了。” “奴婢说的可是实话,皇上对娘娘的心意,奴婢都看在眼里。”若灵一脸向往,“娘娘真幸福……” 纪舒宁神思不知不觉飘远,“是啊,我真幸福……” 她人生的阴霾已经散去,而滕贺是她的光明。 元旦那日滕贺摆宴太和门,王宫大臣齐聚,后宫嫔妃也大都出场。 纪舒宁进宫后反而喜欢安静,滕贺知她不喜欢应对这种场面,所以,并未带她出席。 大臣以及后宫嫔妃们陆续到来,滕宣举杯浅酌,在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后宫嫔妃中并未看见纪舒宁,他低眉,眸中闪过几许失落。 韦皇后和滕贺相携出席,銮驾仪仗,一番繁琐的跪拜礼仪下来,奏乐响起,各种仪式和冗长的礼仪充斥了整个宴会,不免令人索然无味。 滕宣中途借故离席,他绕了一个大弯子才到临华楼,纪舒宁命工匠雕刻了一个一人高的画框,外形精致古朴,画框极有技巧地镶嵌了一张珍贵的进贡画纸。 纪舒宁站在画框前,用手指轻轻地摩挲了几下画纸,纸张的质量很好,颜色很纯。 若灵不解,“娘娘,你弄这个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是知道了。”纪舒宁用一块白布遮住了画框,唯恐纯白的纸沾染上尘埃,“这是送给滕贺的礼物,你打扫的时候小心点,别弄脏了知道吗?” 若灵见她那么宝贵那个架子,也带了几分谨慎,“娘娘你放心,奴婢一定会小心的。” 纪舒宁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滕宣在暗处看着她唇边的笑意,再看看那被遮住的画框,眼里讳莫如深。 “砰砰砰――”暗沉的天际突然炸开了几声裂响,如一线天开,突然璀璨了整个天际。 “放烟花了――”若灵兴奋地跑出临华楼,“娘娘你看,好漂亮啊――” 纪舒宁仰着头,烟花呈现出紫色的直线,冲到了最高处,迸裂炸开,无数星光闪烁璀璨,熄灭之后又有另外的星火来代替。 整个宫廷沸腾,宫人奴婢们抬头看着满天繁星盛开,纪舒宁的嘴角终于裂开了真心的笑容。 辛姑姑疑惑道:“宫里不准放烟火,到底是谁下的旨……” 滕宣坐在房梁上,摩挲着自己下巴,那双斑斓的星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纪舒宁。 太和门的宴会结束,滕贺便来了临华楼,他看见纪舒宁静静仰头看烟火,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能这样让纪舒宁快乐到天长地久,才是他最大的快乐。 纪舒宁兴奋将滕贺拉过来,“滕贺你看,烟花好漂亮,像萤火虫……” 滕贺看着他的笑容出神,在宫中私放烟花是触犯宫规,恐怕除了那个人,也没人敢无视宫廷禁令。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她高兴便好。 滕贺从身后拥住纪舒宁。 第527章 宫廷(2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没有任何的抗拒,她将头搁在他的肩头上,笑意依旧夺目灿烂,她的手指着那一朵一朵不知疲倦绽放的烟花,“昙花一现,最美不过此刻,我心永记……” 滕贺的手覆盖住她指向苍穹的手,气氛融洽之际,突然,天空之上的烟花陡然改变了走势,齐齐在天幕上组成了三个诡异的字。 滕贺不认得那三个字,纪舒宁却认得。 她面目僵硬,手慢慢地垂了下来。 ――520…… 当初宣追问的她那三个数字的时候,她写过那三个数字给他,520…… 这场烟花这场戏,都是由滕宣主导的,她的心蓦然冷了下来,一点一点被寒冰所覆盖住。 520…… 在把她推入别人的怀抱之后,再恬不知耻耍尽手段摆出这么一出戏来告诉她――520…… 这算什么? 滕宣,你以为我是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 滕贺能感觉到她的冷意,他收紧了双臂,将她拥得更紧,无言地给她最温暖的静候。 天幕上的三个数字静默地表达完它的意思,然后躬身落幕。 纪舒宁站在台阶之上,那张开的双臂像是展翅欲飞的凤凰,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好似下一刻她就要凌风而去,不顾红尘癫狂。 “滕贺,我有点冷,我们进去吧。” “好。”滕贺牵着她进了临华楼。 屋内,热气扑面而来,辛姑姑已经摆了小菜,温好了酒,随后辛姑姑退下,纪舒宁和滕贺围桌而坐。 “我知道你今晚要来,特意准备的。”她弯眉浅笑,刚才的寒气早已散去,面对温暖的滕贺,她也跟着温暖。 纪舒宁给滕贺倒了一杯酒,白玉杯极小,捏在手中没有一丝份量,纪舒宁怕滕贺在宴会上也喝了酒,因而准备只准备半壶酒,只是尽个意思感受一下新年的气氛而已。 滕贺在宴会上也的确喝了不少酒,他目不转睛看着纪舒宁,白玉杯里一杯一杯注满了酒,很快半壶酒就没了。 纪舒宁嘟着唇,“我都还没喝呢,你怎么都不给我留一点……” 滕贺脸颊微红,“下次多备点,我们一起喝……” 他已经有了醉意,意识有点模糊,一倒头钻进了纪舒宁的怀里,“阿宁……” 纪舒宁哭笑不得,扶着滕贺倒了床边,将他放在床上时,男人搂着她的腰不肯放开,两人齐齐跌入被褥里。 “阿宁……”他气息暧.昧,一声又一声软软而又霸道地呼唤她,纪舒宁靠在他的怀里,听到他有条不絮的心跳声开始变得凌乱起来,她轻声应道:“我在这里,在这里陪着你……” 他捏得她很紧,腰和手一起捏住,怎么也不放开,生怕她突然溜走。 纪舒宁无言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而屋瓦的另一人,却生生捏碎了几片琉璃瓦。 次日滕贺醒来,纪舒宁坐在床头,她撑着下巴,哀怨地看着他。 滕贺有点不适应,他缓慢地坐起身子。 纪舒宁红唇艳艳地撅着,“滕贺,你弄疼我了……” 滕贺心突突一跳,眼睛剧烈地跳了跳,对昨晚的印象还停留在临华楼外的烟花,他很迟缓地一步一步想起进入楼内后的情形,而喝酒之后的记忆模糊而又零星,怎么也拼凑不到一块。 第528章 宫廷(3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脸色微红,“我们昨晚……” “是啊……”纪舒宁很委屈地点头,“你那么用力,好疼的……” 滕贺的脸不自然地加红再加红,纪舒宁难得看见那个临危不乱的男子这副羞涩的模样,内心窃笑不已。 “我真的……”滕贺嗫嚅着,纪舒宁脸上的表情有点破功的迹象,“你看你昨晚霸占了我的床,压着我的身体,我身上现在都还有你留下的印记呢……” 滕贺眼里有点星光闪烁,那种目光既有点愉悦,又有点忐忑,纪舒宁捞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被滕贺捏得通红的手腕,“你看我的手腕,就是被你给捏得,你好暴力……” 她眉眼委屈地控诉他,“我腰上也有你掐出的痕迹呢……” 滕贺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表情,还真几分无辜的模样,他是确实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纪舒宁手腕上的勒痕,还真有几分他霸王硬上弓的趋势…… 滕贺心里有点内疚,“对不起,弄疼你了……” “是啊,很疼,你昨晚睡得那么沉,你又那么重,当然把我压得很疼,我骨头现在都是酸的……” “啊?”滕贺星眸讶异地睁大,“昨晚我们没……” 纪舒宁将一双精灵的猫眼凑了过去,纯洁无辜,“没什么?” 滕贺看着她,纪舒宁哈哈大笑,“你是不是想歪了?你都喝醉了,睡得跟猪一样沉……” 滕贺终于反应过来纪舒宁是在耍他,心里有点失落,他凉幽幽说道:“阿宁,那种事,只有酒后做才顺理成章。” 滕贺表情太过深沉,纪舒宁笑不下去了,她一点一点将笑容收了起来,有诡异低沉的气氛在空气中流窜。 纪舒宁摸了摸鼻子,想从床边退开,滕贺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了怀里,“若真能趁着酒醉肆无忌惮,再荒唐的事我也会做。” 纪舒宁面红耳赤,若灵此时推门进来,打破了室内的尴尬,纪舒宁慌慌张张跟做贼似得推开了滕贺。 若灵站在门边,瞧见屋内的暧。昧,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端着热水委屈地立在哪儿左右为难。 纪舒宁掩饰性地朝她呵了一声:“没看到皇上醒了,还不快过来给皇上更衣,愣在那儿做什么――” “哦哦哦……”若灵慌忙点头走了进来。 滕贺下床张开双臂,若灵拿过外袍后被纪舒宁接了过去,纪舒宁笨手笨脚将外袍披在滕贺身上,再将华贵的腰带扣上。 滕贺唇边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给人穿衣服是一项技术或活,纪舒宁研究了许久才有今天的成就,她颇为满意地围着滕贺转了一个圈,啧啧赞道:“不错不错……” 滕贺穿戴整齐,看见屋内摆放的画框,挑了挑眉,“这是什么?” “这是秘密。”纪舒宁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不过,如果你想看,也是可以的。” 滕贺望了纪舒宁一眼,掀开了白绸布,看见画框,面色顿时变得有点古怪,纪舒宁看见他的神色,视线也朝画框移去,顿时,面色几乎变成了铁青色。 “若灵――”纪舒宁大喊,若灵惊咋地跑过来,“娘娘……” 纪舒宁身子发抖,她哆嗦着嘴唇指着画框,“怎么回事?” 第529章 宫廷(3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若灵看向那画框,昨日还纯白没有一丝污垢的贡纸上,这会乍然已经是丹青妙笔,笔法精妙,可见在纸上作画的人,必定也是丹青中的佼佼者。 只是,那画中所画,却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而又哭笑不得。 一只全身漆黑的乌龟匍匐在一只肥硕的猫儿身上,乌龟气势凌冽强大,比苍狼更狂猛,那从侧面窥见的眼珠子,比鹰隼更犀利,而那只猫儿,很明显经过垂死挣扎之后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了,委委屈屈地被乌龟捉在怀里,而那滚圆的眼珠子充满了委屈以及……娇羞…… 这大约是世上最强势的一只乌龟和最冤屈的一只猫儿…… 纪舒宁被气得不轻,如果连这幅画的寓意她都看不懂,那才是真正的白痴。 她怒火中烧,一脚踢翻了画框,“该死――” 画框咣当倒在地上,纪舒宁还嫌不够,用力踩着那幅画。 作这幅画的人是谁,她心知肚明,该死的是他在临华楼来去自如,而她竟然毫无察觉。 滕贺见纪舒宁气急败坏,敛下眸中的阴郁,他拉住了纪舒宁,“不过就是一副画,别气坏了身子。” 纪舒宁全身因为愤怒而颤抖,她心中知道滕贺一定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他却只是陪着她,安稳她,什么都不过问。 她心里难过而愧疚,滕宣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如影随形,她越想忘记,他在她的生命中便出现得越频繁。 滕宣自私到了这种地步,一点都不给她喘息的空间,她想要安宁,他却偏偏要给她惊涛骇浪。 他到底,想怎样…… “滕贺,对不起……” 这原本,是送给滕贺的生日礼物,却被她的一时愤怒给糟蹋了,她看着地上的残骸,胸腔内难掩怒气,拳头死死地捏在了一起,她感觉自己像他笼中的鸟儿,无时无刻不活在他的监视之下。 滕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让若灵将画框抬下去烧了,他的心也是沉着的。 滕贺之后让十二卫暗中守住临华楼,将临华楼围得水泄不通,滕宣武功轻功再好,也不可能在十二卫的手下来去自如。 这之后,临华楼相当安静,楼中也没有发生什么奇奇怪怪的事,纪舒宁跳着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日子洋洋洒洒地过着,元旦的热闹散去之后,宫中一派太平,一直到了滕贺生辰那日。 生辰宴是由皇后一手操办,由尚宫局辅佐,场面铺张,极尽奢华,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值万钱,尽显皇家奢侈之风 比起元旦那日的寿宴的庄重,今日的生辰宴显得随和了许多,繁文缛节也不是那么压抑,歌舞也比较轻缓奢靡。 这是纪舒宁第一次在王公大臣以及后宫嫔妃前露面,若灵和辛姑姑给她盛装打扮了一番,那额中心绛红轻点,梅花钿极其精致秀雅。 众人躬身行礼之时,不动声色打量纪舒宁。 纪舒宁被滕贺握着的手冒出了冷汗,那些目光让她感觉如芒在背,浑身冰冷。 第530章 宫廷(3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皇后看了一眼那相交的两只手,眉微微敛了一下,随即婉和笑道:“宁妃妹妹今日也来了。” 纪舒宁微微颔首,韦皇后与滕贺并排而坐,座位按照妃嫔品阶而下,纪舒宁与四夫人并排而坐。 纪舒宁也是今日才和四夫人打照面,她也分不清四人的头衔,只颔首致意,那四位风情绰约不一的貌美女子也颔首回礼。 落座之后,宴会开始。 文武百官相继将精心准备的礼物奉上,一件比一件更贵重,看得纪舒宁眼花缭乱,滕贺命人一一收下,记在册子上。 眼前的美酒以及佳肴比起那些华贵的礼物更诱人,纪舒宁碍于身份,只敢眼巴巴地看着,这种场合,她也不敢露出自己粗鲁的一面给滕贺丢人。 她的肚子叫嚣个不停,终于按捺不住倒了一杯酒,浅浅酌了一杯,对于旁人的探究的视线视若无睹,而所有的视线中,对面那一道炽热狂烈的视线,让她心头发秫。 不管是文武百官还是后宫嫔妃,费尽心思准备厚礼,也只是想得到皇帝的厚赏而已,滕贺也不吝啬,长袖一挥,偶尔吐一个赏字,被赏赐的人自然五体投地感恩戴德。 百官送礼送完了,自然轮到后宫嫔妃,相对百官的物质礼物,后宫嫔妃则上档次多了,不是弹琴刺绣就是吟诗作词,个个身怀绝技,琴棋书画,歌舞乍现,就像一场文艺选秀节目,令人目不暇接。 王婕妤跳了一支舞,舞姿妙曼,一舞落毕,她福了福身子,“臣妾祝皇上圣体康泰,万寿无疆。” 滕贺面上看不出特别的情绪,王婕妤暗淡退场。 随后只见四夫人之中一位温婉大气的女子起身道:“各位妹妹多才多艺,臣妾没有便不在这里献丑了,今日送上贺寿图,祝皇上龙体安康,愿北凉盛世清平。” 宫女将她的那幅画展开,只见画上江山河流川流不息,一轮明日悬挂于天际,画面气势磅礴,画风却细腻、格调也清新。 凡月亮所企及之地,便是北凉的天下。 其寓意,正好满足了一个统治者的野心。 纪舒宁微不可闻挑了挑眉,辛姑姑在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那是曲贵妃,曲将军的嫡长女。” 原来是将门之后,难怪能有如此大气之作。 虽然只是一幅画,但寓意却另辟蹊径,试问哪个统治者不想开疆扩土,不想国土扩大。 滕贺虽然不好战,但不可否认,这幅画还是让他心怀大笑,他朗朗褒奖了曲贵妃几句,赏赐的类目也随口说出。 曲贵妃谢恩之后坐下,陆续有嫔妃献礼,纪舒宁一直坐着不吭声,很沉得住气。 眼看众位嫔妃都献礼了,只有纪舒宁和韦皇后尚未有动作,有人轻声问道:“不知道皇后娘娘为皇上准备了什么礼物?” 皇后端庄典雅,“本宫的礼物,早已送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不解。 第531章 宫廷(3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韦皇后起身道:“臣妾常去长亭殿与殷太妃探讨佛法,听殷太妃说,诵经念佛不止可以陶冶情操,还可为已故去的亲人祈福,皇上心中挂念故去的西宫太后,只是政务繁忙,无暇常去祭拜,臣妾身为皇上的发妻,便代皇上行孝道,为西宫太后抄经祈福,诵经超度。” 底下人面色各异,有人说道:“哦?既然这样是送礼,那皇后娘娘何不把抄写的佛经拿出来让皇上看看?” 这句话,也不知是故意为难还是有意帮村。 韦皇后倒并未扭捏,命人将抄写的佛经拿来,佛经堆积了高高的一摞,摆在滕贺面前,滕贺随手一翻,忽地在一张纸上看见了一滴干涸的血迹。 他皱眉道:“这是……?” 皇后脸色顿时变得惶恐,她双膝跪地,不安道:“臣妾罪该万死,一时大意落了脏物在佛经上,污了太后的仙魂,臣妾罪不可恕……” 滕贺看着地上的韦皇后,她的手指藏在袖中,一截被仔细包扎的手指极具技巧地在滕贺的眼底一晃而过,滕贺倾身将韦皇后扶了起来,顺势拉出她的手,只见为皇后的左手五指全部缠上了厚厚的绷带,足可见她为抄写这佛经,呕心沥血。 滕贺轻叹了一口气道:“皇后为朕分忧,何错之有,倒是朕不懂得体恤皇后,让皇后受苦了。” 滕贺以孝道治国,韦皇后这一番苦心,可谓是没有白费。 韦皇后见滕贺并未怪罪,松了一口气道:“为皇后分忧,是臣妾的分内之事,臣妾求之不得。” 鹣鲽情深举案齐眉,纪舒宁看着这一幕和谐的画面,不知怎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一连倒了几杯酒。 对面的滕宣目光阴寒扫过她郁郁的脸,他沉声说道:“臣也为皇上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 纪舒宁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暗中扫了滕宣一眼,却正对上滕宣深邃沉沉的目光,她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只听滕宣击掌,从太和门外走进四个侍者,四个侍者肩上并力抬着一朵精致的莲花走进来,那莲花想必是精心制作的,而滕宣的礼物,必定在其中。 众人心中猜测,那莲花之中,会是怎样的惊喜? 纪舒宁恶寒地想,不会藏着一个美人吧? 那莲花被抬到舞台中央,侍者退了下去,众人翘首以盼,莲花久久没有动静,太和门内不免窃窃私语起来。 突然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那莲花突然炸开,云烟袅袅升起,如腾云驾雾,含苞待放,花瓣张开,云雾之中一抹粉色的色彩若隐若现。 待到那云雾完全散开去,众人眼前豁然一亮,只见一位蒙面的粉衣女子立于莲花之中缓缓起舞,舞姿妖娆妩媚,衣衫暴露,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如水蛇一般妖媚地扭着,眼如狐狸一般勾魂摄魄,直直睇着上座的滕贺。 王婕妤的舞虽也丝毫不逊色,却中规中矩,而眼前的女子,是张扬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在勾。引人一般。 第532章 宫廷(3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场中男子的眼睛发直,而后宫嫔妃则齐齐变了脸色,这样一个厉害的女子,光是一个眼神和身姿就让人欲罢不能,若是进了宫,那将会会宫廷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风波? 纪舒宁阴凉地甩了滕宣一眼,滕宣扬着下巴挑衅地朝她挑了挑眉,纪舒宁心情郁结,很想冲过去狠狠扇他几个耳刮子。 见过贱男人,没见过这么贱的。 送什么不好,送一个狐狸精一样的美人来给滕宣,其目的昭然若揭。 怎么,他是以为送一个妲己来,滕贺机会变成商纣王了? “姑姑,去把我的画框拿来。” 辛姑姑很快将画框抬上来,众人的目光都如痴如醉地凝聚在蒙面美人的身上,没人注意到纪舒宁,纪舒宁站在画框前,看了一眼上座的滕贺。 滕贺撑着下巴,目光虽是看着那起舞的美人,却显得几分漫不经心,那余光之处,看得,确实纪舒宁。 纪舒宁缓缓一笑,抬臂,动笔。 舞越来越勾魂,越来越暧。昧,那蒙面的妖娆女子从莲花里飞身而出,从舞台上舞到了众位大臣中间。 那妖艳的身姿,扭着每一个诱人的曲线,她跳到了卫坤身前,魅惑的眸子眨了眨,卫坤老脸铁青,一把推开了那女子,“红颜祸水――” 女子顺势连番转了几个圈,跳着妖媚的舞姿拾级而上,倒入了滕贺的怀里,那面纱,顺势落下,她魅声魅气道:“皇上……” 舞毕,声乐停,纪舒宁也落笔。 女子容颜艳冶,如火红色的牡丹,令人如痴如醉。 场中有人倒抽一口气。 滕贺饶有兴致地看了怀里如水如妖的女人,当众人以为他沉迷在女子的妖颜里时,他却一笑,突然出手,用力将女子推了出去―― “啊――”女子从阶梯上滚落,失声尖叫。 滕贺没有一点怜香惜玉。 滕宣沉着脸道:“皇上不喜欢臣送的这么礼物?” “宣王独出心裁,舞极好,只是人,太不懂规矩了。”滕贺轻掸衣袖起身,“朕九五之尊,岂是一个烟花柳巷的女子可轻易近身,若不是看在宣王的面上,今日,朕便扭断你的脖子。” 往常都是滕贺送滕宣美人,今日换成了滕宣送滕贺一个大美人,这极致的反差,让朝中大臣私语不断。 而滕贺,丝毫不顾宣王的面子拒绝了美人。 滕宣轻笑,起身将那妖媚的女子扶起来,“媚姬,圣上说你大不敬,你还不知错。” 媚姬顺势跪在地上,依旧是媚到了骨子里的声音,“小女子没有见过大场面,一时触犯天颜,还请皇上恕罪。” 那魅惑的眸子勾魂摄魄地看着滕贺,滕贺忽地觉得心里一荡,赶紧移开了视线。 媚姬勾唇一笑。 滕贺看向纪舒宁,她好似还在做最后的修改,托着下巴一脸深思,滕贺的心充满了期待,“宁妃,你没有礼物要送给朕吗?”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凝聚到纪舒宁身上,连滕宣也不列外,如果待会滕贺是开怀大笑的话,那么,他一定会难过。 第533章 宫廷(3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凝聚到纪舒宁身上,连滕宣也不列外,如果待会滕贺是开怀大笑的话,那么,他一定会难过。 这就是一个极致的对比。 纪舒宁走到了场中央,“方才贵妃姐姐松送了皇上一幅画,不巧,臣妾送给皇上的礼物,也是一幅画,只是有贵妃姐姐的佳作在前,臣妾的画,不免有些拙劣,皇上可莫要嫌弃。” “让朕看看。”滕贺迫不及待走下了阶梯,亲自走到画像前。 辛姑姑和若灵将画框抬高,让场中诸人也可以看到全貌。 画上画的是眉目俊朗的男子,男子微微倾斜着身子,托着柔和而略显冷色的下巴深思,他目光灼亮,看着一个方向,又好像什么地方也没看,黄龙袍上踞龙盘卧,五爪锋利,君临天下之势,睥睨天下之姿,令人望而生畏。 每一个面部表情,纪舒宁都画的极其的细致,她用的是现在的素描画法,呈现古朴的灰黑色,然而却惟妙惟肖。 众人一下便看出,这是方才媚姬跳舞时滕贺的姿势,而从那画中的颜色,滕贺的目光,从始至终分明从未落在媚姬的身上。 媚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无异于在她的美貌上打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滕贺看着那副素描画,爱不释手,“这是朕见过的珍贵的一幅画。” 特殊的画法令人耳目一新,稀罕至极。 “你喜欢就好。”纪舒宁笑容咧开,滕贺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卫坤也是一位丹青妙手,自认画工高超,北凉之中鲜有敌手,然而若说到将人物的每一个面部表情都刻画的惟妙惟肖,恐怕在场之中的大学士无人能坐到。 卫坤激动地连连称赞,“娘娘当真是当世之高人,臣佩服佩服――” 纪舒宁不好意思低头一笑,“卫丞相谬赞了,我也只是投机取巧罢了。” “高保恩,将画挂到太晨宫。”滕贺愉悦说道,“阿宁,你给了朕一个大惊喜。” 这幅画,的确是他迄今为止收到了的唯一的能令他开怀的礼物。 只因为,那是纪舒宁送的,还是独一无二的。 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样一副画,震惊了整个建安,也让宗盛帝后宫的宠妃宁妃,一举成名。 而彼时的滕宣,那慵懒而漫不经心的笑意,终于彻底的冰冷,一层一层覆盖的,都是坚冰。 曾几何时,他央求她给他画一幅画,她推说有机会再画,而如今,所谓的机会早已成了没有机会,她却在他的面前,为另外一个男人,画了一幅天下独一无人的画像。 一场欢宴,有人乐有人悲,乐的人快怀大笑,悲的人独自吞咽苦果。 高保恩已经拿了画像去太晨宫,滕贺执着纪舒宁的手从滕宣走过吗,那一刻,滕宣忽然觉得,他好似已经真的失去她了…… 他想伸手去拉住纪舒宁,手却有些颤抖。 纪舒宁被滕贺拉着走上台阶,走了三步,滕贺忽地觉得手上一沉,他忙转身,刹那慌了神。 第534章 身孕(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阿宁――”纪舒宁双眼微闭,昏迷在滕贺的怀里。 “娘娘,你怎么了――”若灵和辛姑姑围了上来。 这突然的插曲令全场喧哗起来,纪舒宁晕过去那一刻,滕宣比滕贺更快一步走到她身前,然而抱住她的,依旧是滕贺。 滕宣站在几步之遥,看着纪舒宁苍白的脸色,黑眸沉寂,默然无声。 “快叫太医――”滕贺心里前所未有的慌乱,他抱着纪舒宁快步回到临华楼,纪舒宁的晕厥带来了宴会的早早结束。 滕宣脚下不受控制,也跟着去了临华楼。 临华楼里,方太医给纪舒宁把脉,他苍老的脸上神色变来变去,滕贺的心也跟着跳来跳去。 “宁妃到底怎么了?”滕贺着急问道。 方太医把完脉,若灵将纪舒宁的手塞回了锦被里。 方太医忽地跪在地上,说道:“恭喜皇上,宁妃娘娘这是喜脉,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方太医话音刚落,屋内气氛陡然冷下了好几个调子,方太医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宁妃怀孕,皇上该高兴才是…… 若灵和辛姑姑掩不住的高兴,在看见滕贺深冷的脸色时,赶紧垂下头。 床内的纪舒宁刚醒来便听到这个消息,身子僵硬。 为什么怀孕…… 怎么可能…… 她倏地掀开帷幔,“太医,你说我怀孕?” “是的,娘娘的脉相,的确是喜脉,大约是先前喝了酒,动了胎气,所以晕厥过去,不过脉象平稳,孩子平安无事,娘娘可以放心,只是以后要稍加注意,怀孕期间切不可再饮酒。” 纪舒宁不可置信地将自己的手伸出手,“不会的,太医你再把一次脉,方才一定是把错了,你再把一次,我怎可能怀孕……” 她明明就有不孕症,怎么可能怀孕…… 她分不清楚自己这一刻是高兴还是难过,只是急切地想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纪舒宁和滕贺的反应都太过诡异,方太医擦了擦汗,为难地看向滕贺。 他在太医院任职几十年,经验老道,不可能连喜脉都把错。 滕贺抓住纪舒宁的手腕,很用力,纪舒宁看向他,如果她真的怀孕了,那她以后又该如何面对他?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滕贺……”她小心翼翼地叫着他,生怕他突然生气推开她。 她突然想起当初司空靳对她说过,他是有办法治好她的,进宫之前,司空靳曾强迫喂了她一颗药,她一直相信那不是毒药,因此也并未放在心上。 难道,那时候司空靳就已经研制出了解药,他给她吃的,就是治好她的药…… 早不来晚不来吗,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为什么偏偏在她要开始重生生活的孩子钻出来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要让滕贺情何以堪。 “太医。”纪舒宁抓住方太医的手,坚定说道:“给我打胎药,我要打掉这个孩子,我要打掉他――” 方太医诚惶诚恐跪在地上,“娘娘,天家骨肉岂可轻易打掉,而且娘娘你体质特殊,不易有孕,若是打掉了这个孩子,只怕今后,再难有孕了。” 第535章 身孕(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这个孩子若是没了,她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纪舒宁陷入了两难的抉择,留下孩子,就是对不起滕贺,打掉孩子……那是她此生唯一的孩子,她真的……舍不得…… 到底该怎么办,纪舒宁跌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滕贺蹲下身揽住她的肩膀。 他知道她有多想要这个孩子,如果打掉孩子,受伤害的不止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而他说过,要护她一生,又岂舍得让她伤心难过。 尽管,他心里也难受。 滕贺将她扶起来放到床上,遣退了屋内的所有人,“你们三人都记着,宁妃怀孕的事暂时不要说出去,若是外面传出了任何风声,朕唯你们是问。” 三人退了出去。 纪舒宁失魂落魄坐在床沿,“滕贺,对不起……” 滕贺立在床沿,这一刻他的心也是极其矛盾的,这个孩子是滕宣的,留下,就代表着纪舒宁的人生和滕宣联系在一起永远都扯不清的。 而她想要的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纪舒宁。 可是不要孩子…… 他看了一眼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相对无言。 良久,纪舒宁苦涩地开口:“是我不贞在先,有负于你,你如何处置我,我都心甘情愿。” 滕贺慢慢坐在床沿,揽住她的肩膀,轻轻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无奈道:“阿宁,你明知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恨你。” 深爱的那个人是他,所以注定他必须做出让步和牺牲。 “阿宁,把孩子生下来吧。”说出这句话,好似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纪舒宁震惊地看着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滕贺会说出这句话。 “滕贺,这个孩子……” 你明明就知道不是你的,为什么…… “这是我滕贺的孩子,阿宁你记住,他只能是滕贺的孩子,否则,你和孩子都会死。”若是被旁人知道她坏了别人的孩子,她的下场,滕贺不敢去想。 “阿宁,所有人都以为你进宫那晚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这个孩子也刚好两个月,没有人会怀疑,这也许是你唯一的孩子,我不想剥夺你做母亲的权利,孩子,你生下来吧,我会将他视如己出,不会亏待他的。” 他是真怕有了这个孩子,纪舒宁会再次对滕宣敞开心,到时他们一家三口团圆,而他孤家寡人,要他如何忍受。 唯一的两全之策,就是他认了这个孩子。 只要他认了,这就是他滕贺的孩子。 纪舒宁沉默着,滕贺愿意留下这个孩子,她心动了,这个孩子认谁做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一个母亲。 她只想要一个孩子而已。 尽管很对不起滕贺,可是,原谅她的自私,她真的没有办法抛弃孩子。 “滕贺,你真的愿意留下他吗?你真的不介意吗?”她问的极轻。 “阿宁,说不介意是假的,可是,这是唯一留住你的办法,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阿宁,你别离开我,好吗?” 她双手攀上他的后背,紧紧地抱住他,泪水纷至沓来,“滕贺,谢谢你,欠你的,我用一生来偿还,这一辈子,只要你还肯要我,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第536章 身孕(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已经离不开他了,对她这么情深意重的他,她怕她轻易离开,会遭天谴的。 滕贺叮嘱了辛姑姑和若灵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纪舒宁,纪舒宁心里明白滕贺是怕她有差池。 后宫之中,凡是有孕的妃子,从来没有顺利生下孩子的,滕贺这是有所顾忌,怕有人对她下手,。所以让太医隐瞒了她怀孕的事实,只说是着了凉,需要静养。 滕贺除了临华楼,滕宣从暗处出来拦住他的去路,“她怎么了?” 方太医被韦皇后连番追问也只说纪舒宁是着了凉,然而滕宣不信,纪舒宁的身体他太清楚不过,不可能那么轻易着凉,更不可能随便晕倒。 她一定是出了大事。 滕贺冰冷地看着滕宣,“从你放弃她的那一刻起,她和你就没有任何关系,滕宣,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你的出现只会成为她的困扰和痛苦,她需要的安静。” “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滕宣语调冷涔,“她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便亲自去问她――” 滕贺沉默以对,他和滕宣暗中较劲了这么多年,可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认识纪舒宁,他一直所坚持的那个目标开始出现动摇,直到今天知道纪舒宁怀孕,他才开始觉得,老天爷对他也是一直不公平的,他不想要的,有人费尽心思塞给他,他想要的,不多,只有一个纪舒宁而已,换他费尽心思耍尽手段去得到她,得到了,却又害怕失去,每一步都走的胆战心惊。 滕宣一直以为他才是最不幸的那个人,可谁知道被无辜牵扯进皇权争斗的他,又有多不幸? “滕宣,你我叔侄一场,没必要撕破脸,对你我都没有好处。”他在滕宣面前也一直是温文尔雅的形象,此刻却突然变得有些暴戾,“阿宁是我的女人,我不会和你一样轻易放开他的手,谁敢来抢,我便杀了谁,即使是你,我也绝不会留情――” “我从未放开过她的手,滕贺,她爱的是我,你即使日日陪伴在她身侧,也敌不过我在她心里的位置。”滕宣言语上半步也不退让。 “她爱你,那是过去,滕宣,你该清醒清醒了。”滕贺讥笑滕宣双眸缩紧,一触即发的暴虐。 “你越出现在她面前,她越反感你,她对你已经足够恨,你还要让她更加的厌恶你吗?”滕贺步步紧逼,他们都在攻击着对方,以求对方能永远消失在纪舒宁的心里。 却不知道,心是纪舒宁的,能控制的,只有纪舒宁自己,他们,谁也不可能掌控她去爱谁。 滕宣颓下双肩,离开了皇宫。 滕贺既然还有时间跟他针锋相对,那边代表着纪舒宁是真的没事。 纪舒宁的怀孕现象来得很迟,直到最近才开始反胃,一沾了油腻的东西就吐得厉害,每天只能喝点清淡的粥填饱肚子身子,她身子消瘦得很厉害,小腹扁平,一点也看不出是怀有两个月身孕的女人。 第537章 身孕(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方太医来了几次,顾忌她肚子里的孩子,开了几幅药性不大开胃药。 纪舒宁忍着那苦涩的药味喝了几天,情况好转,怀孕初期最难熬的阶段也慢慢过去了,纪舒宁跟饿了八百年似得开始大吃特吃。 这日,高保恩来到临华楼,他是滕贺的近侍,自然知道她怀孕的事。 高保恩将一只色泽诱人的烧鸡摆在桌上,笑眯眯道:“娘娘,尝尝这烧鸡如何。” 看见自己的最爱,纪舒宁毫不犹豫地抱起烧鸡,大口大口啃起来,若灵目瞪口呆看着她狼吞虎咽。 果然,人不可貌相。 纪舒宁这吃相,彻底凌乱了若灵心里对于仙女儿的定义。 纪舒宁一边吃一边含糊道:“真好吃,这是哪个厨子做的?” “娘娘,这是锦州特产的叫花鸡。“ 高保恩一句话,让纪舒宁迟缓,她拿着烧鸡发呆。 “这是谁送来的?”她冷漠问道。 “娘娘心如明镜,心里必定清楚,何须再问奴才,奴才也只是个跑腿的。” 纪舒宁放下烧鸡,她擦干净了手站起来,“往事如烟,飘走了便飘走了,何必再庸人自扰,做些于事无补的事。” 锦州叫花鸡,这是她曾经的一个向往,没有人比那个人更清楚。 除了他,还有谁? “高公公,替我转告他一句话。”纪舒宁声音清淡,当肚子里孕育了另一个生命,她好似看淡了许多,“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她说完,高保恩微愣,纪舒宁皱了皱眉,纪舒宁已经转了一个柔和的声调,“坏了胃口,若灵,去给我取几颗酸梅子。” 若灵见她情绪变化得这么大,暗暗咋舌,听辛姑姑说,怀孕的女人都会变得奇奇怪怪的,看娘娘的样子,可不就是越来越奇怪? 北华门外,黑衣墨发的男子低低念着那一句:“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反反复复,一边念着,一边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纪舒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可曾想过另外一个句话? ――爱情无药可救,唯有爱得更深。 滕宣已经无药可救,他亲手将她推了出去,可那不代表他不爱她。 就是因为太爱了,才无路可走,只能出此下策。 方太医从临华楼离开后,赶回太医院,路上偶遇韦皇后,韦皇后说道:“方太医又去临华楼给宁妃妹妹把脉了?” 方太医坦诚回答道:“回皇后娘娘,奴才的确刚从临华楼出来。” 韦皇后脸上挂上一个朦胧的笑意,”太医三天两头的去临华楼瞧,本宫心里也实在担忧,方太医,你给本宫说句实话,宁妃妹妹到底是犯了什么毛病?” “回娘娘,天寒日冻,宁妃娘娘只是偶感风寒,已经无大碍了。” “可本宫怎么听说,宁妃经常犯吐呢?” 呕吐,是女人怀孕的征兆。 方太医心里一跳,他在宫中这么多年,这韦皇后的手段,他哪有一点都不知道的道理。 第538章 身孕(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回娘娘,宁妃娘娘最近吃坏了肚子,肠胃有些不适而已。” “哦?”韦皇后宽和一笑。 “太医院还有琐事要处理,臣先告退了。”方太医不待韦皇后开口,行完礼后匆匆离开。 韦皇后若有所思看着方太医逃走的背影。 玉嬷嬷疑惑道:“皇后,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 “本宫自然知道,怕只怕……”韦皇后面目一点点变得狠戾起来,“若真是这样,得早有所备才是。” “娘娘不是已经备了一手?” “要保证万无一失,只有一手怎么行。”韦皇后沉着脸,“乐瑶,你今夜去将方太医请到凤阳宫,就说本宫身体不适。” 当夜,乐瑶去太医院请方太医,却被告知方太医家中老母病重,已经连夜回家去探望了。 这老东西,望风而动,倒是逃得挺快的。 方太医赶到北华门,脚步匆匆,被殷怀玉拦下,“方太医,你深夜出宫所为何事?” “殷统领,家中老母病忧,十万火急,还请你通融通融。”方太医拿出令牌,他是宫中几十年的老人了,医术非凡,待遇自然不一般。 殷怀玉看了令牌一眼,令人打开宫门。 方太医刚移动脚步,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方太医,请留步。” 乐瑶追上来,方太医叫苦不迭,他早就知道皇后有所察觉,不会善罢甘休,要是他说了实话,就是有违皇命,死路一条,而不说,韦皇后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借口出宫避祸,没想到还是被抓住了。 乐瑶道:“方太医,你去哪儿?” “我……” 方太医刚开口,乐瑶打断他,“方太医,皇后身子有些不适,特令我来请您给她把把脉,事不宜迟,我们快去凤阳宫吧。” “老夫今夜实在是有急事,乐瑶姑娘,太医院还有其他太医当值,你不如去太医院找找何太医?” “什么急事比得上皇上的凤体重要?方太医,你不会是在借故推脱吧?”乐瑶不悦道。 “乐瑶姑娘,皇后乃后宫之主,老夫怎敢推脱,只是老夫家中老母病危,身为长子哪有不侍奉在床前的道理。” 乐瑶古怪地看着方太医,“方太医,我记得你母亲前年就逝世啊……” 方太医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拿已故去的生母来当借口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他顿觉面上无光,这借口没了,方太医自然无法逃脱,这凤阳宫之心,是在所难免了。 到了凤阳宫,韦皇后躺在床上,玉嬷嬷将她的手腕从帷幔内拿了出来,方太医战战兢兢给她把脉。 脉相正常,方太医问道:“皇后娘娘是哪里不舒服?” 韦皇后的声音从帷幔内传了出来,“本宫浑身不自在,你给本宫说说,本宫这是什么毛病?” “大约是心情郁结所致,娘娘只要保持心情舒畅,这身子自然便好了。”方太医斟酌着字句说道,如临大敌。 “本宫这心病,恐怕只有方太医能治了。” “微臣无能,治不了娘娘的病。”方太医跪在地上,头垂得很低。 第539章 身孕(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韦皇后靠坐在床头,浅笑道:“众所周知,方太医是我北凉一品御医,医术高超,若是连方太医都治不了本宫,本宫岂不是回天乏术?” “娘娘言重了。”方太医满头大汗,他虽然医术高明,但为人胆小,平时就是谨言慎行,步步斟酌,生怕惹出什么祸端,累及全家。 “方太医家中,还有些什么人?”韦皇后看似问的无关紧要,但那威胁之意,已经藏在了其中。 方太医被惊吓出一身的冷汗,韦皇后很满意他的反应,“方太医说本宫只是小毛病,却又说治不了本宫,莫不是刻意欺瞒本宫?” “皇后饶命,臣绝无此意――” 冷冽的空气中是宁谧的肃杀,方太医进退两难,苍老的脸上为难不已。 “说吧。”韦皇后淡淡的两个字,终于将她的意图表现了出来。 方太医咬了咬牙,韦皇后是韦国公家的嫡长女,娘家势力雄厚,又是母仪天下,他实在是得罪不起,思忖了良久,方太医道:“宁妃娘娘她……怀孕了。” 帷幔内的身影蓦地愣住,震惊和阴狠同时在她的眼里交织,“本宫欣赏言无不尽之人,方太医,你还有什么没说吧?” “臣不明白皇后娘娘所指。”方太医装糊涂。 皇后淡淡提了一句:“王婕妤……” 方太医老眼里暗光闪过,懊恼不已,这趟凤阳宫之行,恐怕,才是他真正的大难临头。 良久,凤阳宫内归于平静,“方太医,你退下吧,本宫要歇息了。” “喏。”方太医退出凤阳宫,又听韦皇后说道:“本宫这点小病,自个调养调养变成了,方太医也不必禀报皇上,让皇上分心了。” 这自然就是要方太医保密,方太医忙点头称是。 滕贺下朝后径直去了临华楼,纪舒宁的身子在悉心的调养下丰腴起来,滕宣见她在屋内走来走去,问道:“怎么不好好歇着。” “多走走,这样对孩子好。”纪舒宁额上过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她走累了,滕贺扶着她坐下,纪舒宁见他好似又心事,问道:“滕贺,怎么了?是朝中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那倒不是。”滕贺坐在她身侧,微微蹙着眉,“今日早朝,左丞相卫坤向我举荐一人,听左丞相的意思,此人德才兼备,品行端正,是栋梁之才,只是出身平民,又无声望,朝中以韦国公为首的老臣,认为此人不宜入朝为官。”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纪舒宁问道。 “左丞相从不轻易举荐想他人,想必此人是真有几分真才实学,只是……” 只是北凉重门第,而那人身份地位摆在那儿,朝中若是多数人反对,滕贺也不可能一意孤行提拔此人。 纪舒宁托着下巴,“你是偏向左丞相的,说到底,你也是碍于北凉重门第等级的选官制度不好下定断,这怎么说也是一个弊病,若是长此以往下去,门第森严,人才流失,对于北凉朝廷必定不利。” 第540章 身孕(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说的,我也知道,只是朝中大多是老臣,遵循北凉旧制,若是跟他们公然叫板,只怕会招来社稷****。”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新制度必将取代旧制度,只是这过程,却不是一句话就能带过的,古往今来的哪一次政治改革不是用鲜血来冲击旧制度的? “不如这样,你亲自去见见此人,若是他真如左丞相所说德才兼备,堪为国家之栋梁,那么趁此机会,你打破俗规,将此人引进朝中做个小官,他若有真才实学,必定能大放异彩,到时你再酌情擢升他,这样也算是开了一个先列,任人唯贤,也算是为以后北凉的官制改革铺了一条路。” 滕贺听完,觉得在理,心里的郁结也顿时被冲开,他笑道:“阿宁,你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 “那是当然,像我这样做得了贤妻出谋划策,拿得起刀剑护你左右的好女子,你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纪舒宁臭美地扬着下巴在屋内走了一圈,她太得意,膝盖磕到了凳子,她苦着脸呻。吟了一声。 人太得意,老天爷也会惩罚你的。 纪舒宁膝盖发麻,滕贺将她抱到了床上,“都是双身子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 他脱了她的鞋袜,捞起裤脚,轻轻揉着他发红的膝盖。 纪舒宁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滕贺的手也放到了她的小腹上,两双手交叠,纪舒宁柔柔地笑着,依偎进滕贺的怀里,“滕贺,谢谢你。” 滕贺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不许跟我说对不起。” 她在他怀里仰着头,“除了谢谢你,我不知道我还能对你说什么。” “那就什么都别说。”他对她从来都是温润如玉,此刻也不列外,那温柔的神色,是每个女子毕生所求的最大的幸福吧…… “你在宫里也闷这么久的,借此机会,我带你出去走走。” 纪舒宁脸上洋溢着愉悦,眼里满是光彩,“真的?” 滕贺点了点头,纪舒宁高兴地跳了起来,“太好了。” 她因为太过兴奋而上蹿下跳,身子晃来晃去,滕贺心惊肉跳,赶紧将她拉到了怀里,他责怪道:“你忘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我没有那么娇气,我的孩子也没有那么娇气。”纪舒宁吐了吐舌头,许久没有这么愉悦了,“你终于大发慈悲肯带我出去玩了,你知道我都快闷得发霉了。” 滕贺含笑,“知道你耐不住。” 纪舒宁嘿嘿地笑着,滕贺说道:“以后想出宫,告诉我一声,别一个人出去。” “一定一定。”纪舒宁拍着胸脯保证。 事实上,如果滕贺一直不让她出宫,她也许真会偷溜出去散散心。 第二日,纪舒宁准备妥当,这次出宫,身边只跟了高保恩和金彭。 他们坐着马车从南华门离开皇宫,纪舒宁一路上显得很兴奋,小脸上布满了红晕,不住地拉开帘子往外瞧。 建安街上,冬日行人不是很多,路边卖阳春面的小摊子上蒸汽缭绕,小贩子的叫卖声为街道增加了不少热闹。 第541章 身孕(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我们下车吧。” 滕贺让金彭停下马车,扶着纪舒宁下了马车,滕贺低声嘱咐道:“街上鱼龙混杂,你呆在我身边别乱跑。” “知道了。”纪舒宁嘀咕,“我又不是猴子。” 她看着路边蒸笼里热气腾腾的包子,搓了搓手掌。 老板揭开蒸笼盖子,用游资包了几个包子给客人,纪舒宁眼里的光彩有点像流。氓看见了美人,色。眯眯,“好诱人的小包子啊……” 滕贺嘴角颤了颤,他从来没觉得一个包子能把一个人迷得神魂颠倒。 “夫人,要来几个包子吗,刚出炉的热腾腾的包子,口味正宗,保你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纪舒宁连连点头,“要要要……” 老板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夫人要来几个?” “两个……”纪舒宁想了想,改口道:“四个……” 老板用油纸给她包,纪舒宁忙说:“不用包了。” 她直接将手伸进蒸笼里,一手抓了一个包子,包子里整齐热滚,纪舒宁被烫得哎哟哎哟的叫,将包子抓在手中滚来滚去,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她看着蒸笼里还有两个包子,胆大地还伸手去抓,滕贺失笑出声,笑意朗朗,“你也吃不下那么多,剩下的让老板包起来,我给你拿着。” 纪舒宁退而求其次,“好吧……” 她趁着热劲,咬了一口白嫩嫩的包子,包子很有嚼劲,里面的肉馅很足,流着腻人的油汁。 “包子好香……”纪舒宁满足地喟叹了一声,将咬了一口的包子拿到滕贺的唇边,“来,滕贺你也尝一口。” 她明丽晶亮的眸子看着他,滕贺依言,低头咬了一口气,纪舒宁眨巴着大眼睛,“好吃吗?” “好吃。”滕贺好不吝啬的赞道。 纪舒宁洋洋得意地笑。 左丞相所举荐的人,姓容名云枫,出自香门第,此人从小聪慧好学,有神童之称,后家道中落,穷困潦倒,在街边卖画为生,偶遇左丞相卫坤,卫坤惊于他的文采,叹为奇才,因而相交。 他们一路询问,找到了容云枫家里。 那是一座简陋的茅草屋,门前连栅栏也没有。 有一个衣着简朴的男子坐在门前,他手持一本古旧的丹书,全神贯注,一边看书一把啃冷馒头。 一直灰头土脸的黄狗他在旁边叫嚣了许久,男子大约是听烦了,随手将手中的馒头扔了出去。 黄狗心满意叼着馒头走了。 纪舒宁在滕贺耳边轻声说道:“他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个道理他难道不知道吗?”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潜心与书中,也难怪左丞相破列举荐他。” 左丞相卫坤是一代儒相,满腹经纶,最欣赏好学之人,这点,倒是与北凉一贯实行的重文轻武相铺相成。 容云枫读书读到废寝忘食,无疑是左丞相所欣赏的一类人。 纪舒宁也猜出大约那年轻男子就是容云枫,她扁着嘴说道:“我觉得左丞相眼光真有问题,这就是个书呆子,哪是什么栋梁之才……” 第542章 身孕(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若有所思看着容云枫,心里也有怀疑。 卫坤是三朝元老,资历丰厚,按理说,眼光也不可能这么浅薄。 这个人,想必是真有其独特之处。 纪舒宁摸着下巴,“我去试试他……” 纪舒宁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蒙住脸。 “你蒙脸做什么?”滕贺挑眉问道。 “你有见过做坏事的人光明正大地做坏事吗?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当然要蒙面。” 她说完,朝容云枫走去,滕贺轻轻拉住她,“阿宁,别胡来。” “你放心好了。”纪舒宁挣开滕贺的手,“看我的。” 纪舒宁踏着风情万种的小碎步在男子面前晃了几圈,男子视而不见,翻书翻得勤。 纪舒宁忍不住摇了摇,“果然是读书读傻了……” 她这么大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在他面前晃了这么久,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当然,像纪舒宁这么没脸没皮的女人,是不会承认自己魅力有问题的。 男子突然抬起说道:“姑娘此言差矣,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俗话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读书能养人,铸就温文尔雅之气,成就才思敏捷,怎么会把人读傻呢?” 男子眉清目秀,虽于陋室之中,却风骨不失,衣着简朴却干净。 第一印象不错。 纪舒宁摸着下巴围着他转了一圈,“现在看来还算正常,不过,坐在门前吹冷风还这么傻乐,估计也好不到那里去。”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西风无情,我却穷且益坚,不改志气。”男子朗声说道,字正腔圆,每个发音都极其准确,比央视男主播还标准。 纪舒宁故意打击他,“你读再多书又能怎样,都穷得叮当响了,瞧你这文文弱弱的样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迟早饿死。” “在下虽然只是一介书生,但尚能养活自己,姑娘不必为在下担忧。”男子丝毫未觉的丢脸,不卑不亢道。 “你怎么养活自己的?在街头买画或者或者写几个自以为龙飞凤舞的字?” 男子神色有些恍惚,“一年前,在下的确在街头卖画为生,不过……” “不过什么?” “山外青山楼外楼,偶得一位高人指点,在下如醍醐灌顶,画是高雅而不可亵渎,卖画虽是为生活所迫,却实在有辱读书人的颜面,况且,别人买了并不代表他欣赏,而今我在家,识得几个字,乡邻门家里男丁大多从军或外出经商,家中妇孺也不识得几个字,因而托我给她们外出的亲人写信,他们家中也并不富裕,拿不出几个钱,偶尔给我带一些东西,既可以让我不必饿死又可以帮助别人,何可而不为?” 纪舒宁有些感触,嘴上却不屑道:“头脑发达四肢简单,还不是一无是处的书呆子。” “姑娘此话太过武断了,一屋不扫自然无以扫天下,在下家中所有家事均是自己动手,从未假手他人,除了读书,在下闲暇之余也会到乡间走走,既可以开怀心情,又可以考察民情。” 第543章 身孕(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平时闲赋在家,容云枫看书打发时间,许久不曾开口说过话,人一旦寂寞之时打开了话匣子,那话就变得多了。 “你又不是当官的,考场民情做什么?”纪舒宁抿唇一笑,眉眼弯了起来。 容云枫看着她似曾相识的眉眼,神色竟有几分恍惚。 好熟悉的女子…… “姑娘认为不是官场中人就不能考察民情吗?我是读书之人,自然不能埋没了正自己一身的本事,若是不能为乡亲们出一份绵薄之力,也枉读圣贤书。” 处于逆境而不卑不亢,只是那份气度,就能让人敬佩,纪舒宁对这落魄的男子越加刮目相看起来。 “你倒是想得挺乐观的,可惜啊,李广难封,冯唐易老,你出身寒门,而北凉最重门第,你读一辈子的书,也不可能会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了。” “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读书是修身养性,即使我不能入仕,书,我还是会读。”男子没有一丝被打击之后的泄气,反而志在满的道:“况且姑娘此话言之过早,伯乐相马,慧眼识珠,在下有真才实学,何惧不能出人头地。” “呵呵……”纪舒宁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他,裹着披风一屁股坐在男子身旁,男子避嫌,往旁边挪开了一大截距离,纪舒宁也不介意,说道:“既然你说你有真才实学,那我还真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 男子凝眉,纪舒宁高高翘起了嘴角,“你害怕了?” 男子谦逊道:“在下才疏学浅,只怕姑娘的问题太高深,在下无力解答。” “你方才不是说你有真才实学?现在又说自己才疏学浅推诿,岂不是自相矛盾?” “在下阅览群书,自然是真才实学,但尚有不足,必去先贤圣人,自然也只敢称才疏学浅。” 纪舒宁嘴角剧烈地抽了一下。 肚子里没有货又岂敢如此坦然地说自己才疏学浅? 这丫的真够嚣张的。 纪舒宁眼珠子转了一下,“你放心,我这个问题,就算你没读过书也能回答。” “既然没读过书都能解答,姑娘为何问我?难道姑娘目不识丁?” “你丫得才目不识丁――”纪舒宁气得大喊,这书呆子把嘴上功夫极其厉害,把她绕得头晕眼花。 男子反问道:“若是我目不识丁,姑娘又为何偏偏问我,如此一来,说明姑娘的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在下不必回答。” “众人都能回答的问题不是问题?”纪舒宁眯着眼,看向容云枫手里的丹书,“那丹书岂非不是书?” 男子一脸疑惑地挑着眉,“书,哪里有书?我手中分明只有丹书?” 纪舒宁缓缓一笑,笑声清脆而带着一点嗡声,“你是承认丹书非书?” “自然。”男子说道。 纪舒宁劈手夺过容云枫手里的丹书,这丹书来之不易,世上仅此一本,容云枫视为珍品,被纪舒宁夺走,着急说道:“把丹书还我。” 门槛上还放了几册竹书,纪舒宁拿起其中一册递给容云枫,“来,还你的丹书。” 第544章 身孕(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这分明是竹书。”容云枫气氛道,“快把我的丹书还给我。” 她是女子,他虽然并不轻视女子,而且还极为欣赏聪慧的女子,但从小所受的教育便是男女授受不亲,因而不敢强行去抢被纪舒宁藏在身后的丹书。 “什么竹书?你不是说丹书非书,按照你的说法推论下去,那竹书其不是也非书,如此说来,丹书不就等于竹书?” “你――”他无言,静默着。 纪舒宁看着男子吃瘪的表情,得意大笑。 男子突然沉声说道:“姑娘想问在下的问题,在下已经解答,只是,姑娘以丹书非书来驳我,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姑娘用了我的矛,证明你认为我的丹书非书是对的,所以,姑娘,你已经认可了我的说法了不是吗?” 纪舒宁表情凝固,说了半天,她反而被绕了进去。 这男子心思缜密,步步布局,让她自以为处于上风时,却猛然给她最有利的一击,让她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 “你这是诡辩。”纪舒宁不甘心地将丹书甩给了男子,“你说的有道理也不是真理,不过是逞一时之口舌而已。” 男子面对她的气急败坏,微微一笑,虚怀若谷,“公理在他人的心里,道理在我心里,我说它是白的,它便是白的,我说是黑的,它便是黑的。” 他拿着丹书,将地上的竹书全抱在怀里,转身进了屋。 纪舒宁站在门口,容云枫略感歉意道:“姑娘,男女有别,恕在下不能招待姑娘,姑娘自便。” 纪舒宁甩了他一眼,阴郁地走了。 这男子言语功力深厚,含蓄的时候静若处子,犀利的时候如猛虎攻击,让人进退两难。 妈的,这张利嘴都能把死人说活了。 纪舒宁郁郁地走到滕贺身边。 滕贺见她焉焉的,笑道:“如何了?” 纪舒宁郁闷道:“你不是都听到了。” “满腹经论,出口不凡,虽是诡辩,但才华不可小觑,倒是适合……” 纪舒宁接话道:“倒是适合做一个外交官。” 他言语之间天衣无缝,看似把自己逼到了死角,却巧夺天工在绝境里逢生,让对方败得一塌涂地。 “外交官?”滕贺不解。 “口才了得,机智善辩,适合做一个游走列国的使者,而且此人光明磊落,有浩然之气,若是做官,廉洁自律,直言纳谏,不失为一个好臣子。” “你与我想到了一处。”滕贺拥着她边走边道:“不过三言两语吗,你便得出了这么有用的结论,阿宁,你有一颗玲珑剔透之心。” “有吗有吗?”纪舒宁夸张地挤眉弄眼,“心脏好像都是红色的吧?” 滕贺笑而不语,为她将披风裹紧,“我们走吧。” 纪舒宁知道滕贺心里对容云枫的事已经有了定断,不再多言,“好,我们走吧。” 天空是暗色的,与人类眼珠子的颜色极为接近,渐渐又行入了清冷的街道,滕贺不知看见什么,揽在纪舒宁腰上的手变得有点僵硬。 第545章 身孕(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正诧异,挑眉望了他一眼。 滕贺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一个方位,眸光深沉,纪舒宁顺着那视线看去,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滕贺倏地放开纪舒宁,对金彭和高保恩道:“你们保护好夫人,我去去就回。” 滕贺疾步离开,背影匆匆,纪舒宁不明就里。 滕贺走的很急,在荒郊破败的柳树下,滕贺看见了那人,那人临风负手而立,黑袍飞扬,庄穆沉抑。 他在等着滕贺。 滕贺走上前,“皇兄。” 他语气笃定,对于斗篷男子的身份没有任何的质疑。 男子转过身,缓缓将黑斗篷取下,露出庐山真面目。 眉目依旧俊美,却不复当年。 “皇兄,你老了。”滕贺淡淡说道。 男子双鬓白发丛生,他奔波列国寻找那个人,沧海桑田,时光早已让他苍老。 斗篷男子微微一笑,笑容沉着,滕贺到此刻才发觉,时光改变的不止是这个男子的容颜,还有他的性子。 当年冷酷无情、狂狷猖獗的嘉熙帝,不过十几年没见,便已经变得沉稳内敛,连笑容,也多了几分岁月磨砺的沧桑成熟。 “滕贺,你辛苦了。”男子说道。 “皇兄,你消失这么多年,如今突然出现……”滕贺微微沉默,那唇瓣抿起的弧度有几分苦涩几分冷厉,“是要我交权吗?” 男子对于交权二字不置可否,他缓步走近了那棵枯败的柳树,“如今他羽翼渐丰,而外有东秦西魏虎视眈眈,你若不交,他势必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北凉内外大乱,朝纲不正,是灭亡之道。” 滕贺苦笑,双目幽邃森凉,“皇兄,当年你亲手将我推上那个位置,我殚精竭虑治理江山,江山稳固之时你又要我放权?你说,天下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事?” 男子缄默半晌,方才幽幽道:“你变了。” “北凉的天也变了,而我早已习惯了这片被我改变的天,习惯了身处高位。” “你是为了那个女子?”男子一语中的,滕贺的神色稍稍一变。 他对权利看得极其淡,然而为了纪舒宁,他开始对权利有了欲。望,他深知,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才可以与滕宣抗衡,才可以守住她。 “皇兄,你当年为了一个女子将江山拱手相送,而我如今为了一个女子势必守住这皇位,我不能给她世间最优越的生活,却也要给她最安稳的生活。” 只要他还是皇帝,她就是安稳的。 因为他不是皇帝了,便什么也没有了,他能给她的,就只有颠沛流离,毒杀暗算不断。 失去皇位,就代表着失去她,他,决不能放手―― 滕贺的坚决,掷地有声,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滕宣对皇位有野心,而他的性子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狂傲不羁,但认准了一个目标,就势必要得到才甘心。 滕宣是他心里唯一认定的皇位继承人,为了能让他继承这个皇位,他不惜桃代李僵,哪知最后却人算不如天算,花千离在他面前举箭自残,最后弄得一个残败收场的结局。 第546章 身孕(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滕宣不负你我当年所望,你很清楚,乱世将起,只有他适合做北凉的君主。” “皇兄心心念念的皇位继承人不负所望,可位置,却只有一个。” “你不让,一场战争再所难免。” “战争,我已经不怕了。”滕贺幽幽说道,当心里有了最珍视的人,刀山火海阻在眼前也无所畏惧。 “一旦战火四起,北凉大乱,局势难以收拾,外敌进攻,诸藩王见机起势,滕贺,你要做这个千古罪人吗?” 滕贺心中仿佛被重重击了一下,天下大乱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当初走上皇位,他雄心万丈想还北凉一片请世太平,努力了这么多年,他做到了,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他若是不退位,便是导致北凉动荡的千古罪人…… 滕贺有种被抽空的感觉,“皇兄,世人都说你将皇位传于我是如何的贤明广大达,可又有谁知道你才是最无情的人,我无心权势时是你一手将我推了上去,在我有了对权利有了欲。望时却又想把我打入谷,其实,整个皇室,都不过是你掌间的玩物。” 男子面对他的谴责和控诉,并没有否认,他说道:“当年让你登基,是想以一个皇位来弥补你的丧父之痛,你父亲的死,一直是我心里的悔恨……” 滕贺反驳,“不,你不是为了弥补我,只因为那时我是最适合皇位的人。” 那时北凉的乱世之秋刚刚落下,战争已经成为百姓心中的阴影,若是再有****,对北凉的创伤几乎是灭绝性的。 而那时,他寻到了花千离的蛛丝马迹,无心朝政,滕宣与滕沛尚不足以独当一面,他们之中不管谁登基,都会造成大权旁落,朝局诡变,容不得一点差池,唯一的人选便是滕贺。 滕贺虽年少,但他脾性温和,沉稳冷静,心思缜密,只有他,尚且能力挽狂澜,给北凉一片清静。 滕贺,适合在太平盛世做一个明君。 “皇兄,我也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正如我父亲。” 男子闻言,投眼相望,语气哀沉,“你父亲的事是一个意外,我没想过他那日会去天牢。” “但你可以下令不让御林军放箭。”他父亲是死在乱箭之下。 男子无话可说,那时,他的确气到了失去理智,他忘了广孝王本就身负重伤,不可能在万箭之下还能活命。 这场悲剧,全是因他而衍生的。 滕贺这么多年的怨恨,在此刻终于宣泄出来,他神色虽然还是冷静的,但眼中,却又深深的指责和冷意。 “你要我为滕宣守住江山,他强大之时就是我退场之时,恐怕皇兄你更希望我以一个昏君的方式退场吧?” 毕竟,他若是明君,滕宣的夺权就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谋逆,朝堂上下,举国百姓,都会认为他是乱臣贼子,这个天下他得到了,也统治不了。 “他是我儿子,他的野心比我当年更甚,滕贺,你继续坐拥江山,反而会失去那女子,但失去江山,却不一定失去她。” 第547章 身孕(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皇兄,那你告诉我,失去了江山的我,拿什么来护她一生周全?” 没有江山,便连她都没了。 他们都心知肚明,滕宣强势,天下他要,美人他也要,一旦滕贺从那个位置被拉下来,将会一无所有,再无翻身之地,而滕宣也能势必会斩草除根。 “可是,皇兄你说的对,我是滕氏子孙,这个责任我不想担却也担了,我无路可走……”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哀愁的气息被风吹到了天涯海角,也许没人能明白他说出这一句话时的沉重。 他从未觉得他拥有了纪舒宁就能高枕无忧,他一直在挣扎,却无论如何的挣扎,也逃脱不过责任二字。 他或许也和滕宣一样,最终的结局,还是守不住那女子。 若是如此,便让他贪恋最后的温暖吧。 滕贺抬眼看着苍茫无尽的天际,天际越来越暗沉,看样子,好似将会有一场大雨临盆了。 纪舒宁在马车旁踱着步子,她在等着滕贺回来。 高保恩稀疏的眉毛垂着,恭敬说道:“娘娘,外面风大,不如上马车等着吧。” 纪舒宁摆了摆手,她在附近的街道逛了几圈,滕贺一直没回来。 突然间,天空一声惊雷乍响,风云密布,大雨没有征兆地落下,街上的行人匆忙间奔走,将纪舒宁撞得东倒西歪。 金彭和高保恩一左一右地护住纪舒宁,将她带到了就近一处屋檐下,大雨让人寸步难行,屋檐窄小,纪舒宁的衣裳被斜雨打湿了不少。 金彭看了看来势汹涌的大雨,说道:“娘娘,属下去将马车驱来。” “雨这么大,坐在马车里也无济于事。”纪舒宁阻止道。 不知道滕贺怎么样了,这么大的雨,他应该会找地方躲着吧…… 纪舒宁心里正在为滕贺担忧,忽听到马蹄踏破落雨,绝尘而来,纪舒宁看见雨幕中一辆黑色漆身的马车呼啸而立。 马车在他们身前停下,有小厮撑开扇,车门推开,从里面走出眉目冰沉的男子,他一身黑袍闪过纪舒宁的眼底,莫名的压抑。 纪舒宁眼中闪过诧异,随即面无表情。 滕宣从小厮手中拿过油纸伞,他走到她身前,油纸伞微微倾斜,将她庇护,他语调清冷,“这里离宣往府近,去避避雨。” 纪舒宁冷漠拒绝,“我不去,我要在这里等滕贺。” 滕宣面色沉凉,眸子阴暗地看着纪舒宁,而纪舒宁左顾右盼,着急地等着滕贺回来。 高保恩见滕宣面色不好,看这宣王横行无忌的性子,大约今日宁妃娘娘不去宣王府,他恐怕绑也得将她绑了去。 高保恩劝道:“娘娘,这雨兴许还得下好一阵子,你身子矜贵,可经不得受寒啊。” 高保恩的意思,是让她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 纪舒宁皱着眉,有些犹豫,滕宣迟迟不回来,而大雨依旧声势磅礴,她身子骨好,可孩子来之不易,她步步都得小心谨慎,容不得丝毫的差池。 滕宣这时说道:“他在宣王府,你去便可见到他。” 第548章 身孕(1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抿着唇瓣,“他……真的在宣王府?” 她极度的怀疑。 高保恩低声道:“娘娘,这雨势太大,娘娘万事需以小皇子着想,耽搁不得。” 雨声砸落在地上,声响杂乱无章,高保恩刻意压低的声音也被嘈杂的雨声击得四零八落,滕宣并未听清楚。 纪舒宁做了一番思量,最后说道:“走吧。” 滕宣为她撑伞,他们并肩站在一起,她却故意拉远了距离,半个身子还落在伞外,备受落雨的侵袭,很快就湿了整个肩头。 滕宣不着痕迹将伞移了过去,油纸伞本就娇小而脆弱,在大雨的攻击下摇摇欲坠,已经破了不少洞,他用油纸伞挡住她,而他整个身子在伞外,整张脸上全是淋漓的水珠。 他搀扶着她上马车,她没有一丝犹豫地推开他,随后利落地跳上了车板。 车板上打滑,她一时没站稳,身子倾斜了一下,心里惊慌不已,双手下意识地护住了肚子。 一张有力的大掌贴在她的后背上,稳住了她的身子,纪舒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侧头看了滕宣一眼,那一眼虽然还是冷淡的,但滕宣却从其中看到了庆幸和感激。 她在庆幸,她在感激。 为什么? 纪舒宁惊魂未定地坐在马车里,手在腹部轻轻抚了抚,滕宣带着湿润的雨气上了马车,纪舒宁不着痕迹拿开了手。 滕宣手中拿着干爽德大氅,他动手想将大氅披在纪舒宁身上。 纪舒宁立刻如受惊的图纸,呈警备状态地缩在角落里。 滕宣脸色沉沉,不顾她的抗拒将大氅披在她身上。 纪舒宁倒没矫情地将大氅扔给他,反而拥着大氅裹紧了身子。 人一旦有了顾忌,性情也会软下来,纪舒宁大氅下的手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小腹,唇角不自觉地挂了一抹暖暖的笑意。 滕宣凉飕飕问道:“你在笑什么?” 纪舒宁慌忙收住了笑意,她那欲盖弥彰的举动轻而易举撩起了滕宣的火气,滕宣欺身而进,他身上湿透,泛着冷气,他将她逼在小小的角落里,轻声而有点诱。惑的问道,“你在笑什么?” 纪舒宁冷下脸,“滕宣,你我已经恩断义绝,要断就断得干净点,请你以后别做让我感到困扰的事。” “困扰的事?你指什么?”他薄唇里吐出的冷气覆在她的脸上,让她从心里到脸上都是冷意。 “你自己心里清楚。”夜探临华楼,无孔不入,毁了她给滕贺作画的画框,每一件事都在渗透着她的生命。 每当她想忘记,他便立刻钻入了她的世界里。 滕宣就是想用这种方法让她铭记。 即使他不在她身边,他也要想方设法用尽办法提醒她他的存在,渗入到她的每个生活里,让她想忘也忘不了。 滕宣表情淡漠,却藏着狂热,他撩起纪舒宁的发放在鼻翼下,轻嗅着,“你不说我怎么清楚?” 纪舒宁冷眼以对,滕宣的碰触让她浑身寒涔涔,她却在他的压迫下动弹不得。 第549章 身孕(1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你真像一只臭烘烘的苍蝇。”纪舒宁出口恶毒,“给我一个苍蝇拍子,我一定毫不犹豫地拍死你——” 滕宣脸色难看,纪舒宁勾勒着嘲讽弧度的唇瓣让他既愤怒又心猿意马。 他在纪舒宁的惊诧中,低头恶狠狠地噙住了她的唇瓣,纪舒宁猫眼圆睁,反应过来后极力挣扎,手脚全用上了。 滕宣强势又霸道,纪舒宁的对抗让车身也抖动了几下,纪舒宁倏然皱着眉,不再反抗挣扎了。 滕宣放过她的唇瓣,那唇瓣经历过一轮暴戾的倾轧,变成了嫣然红色,然后纪舒宁皱着眉的模样,又极其不对。 滕宣的担心溢出来,“怎么了?” “滚——”纪舒宁喘着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 方才太过用力的挣扎带来小腹处的一阵抽疼,纪舒宁神色郁郁,对滕宣恶劣的态度没有丝毫遮掩。 滕宣虽有气,却并未发作。 纪舒宁在他肩上用力一推,他便也顺势退开了身子。 到了王府,高保恩撑着油纸伞,纪舒宁站在王府森严沉郁的大门前,当初她走出这里,就没想过再进去,如今形势所逼,她还是来了。 她还记得自己站在这里将项链扔在滕宣脸上时的情景,而她已经记不起自己当时的表情了。 来到这里快一年了,直到现在她才开始真正地看这个社会。 纪舒宁走进去,踏过门槛,每一步都踏得很沉。 她换了干净一身干净的衣裳,等了许久也没见到滕贺,心里越发的怀疑,“滕宣,滕贺人呢?” “他会来得。”滕宣气定神闲。 纪舒宁起身怒气冲冲,“你骗我?” “能把你骗来不就成了。”滕宣不以为意。 纪舒宁抄起桌上的杯子朝着他那张欠扁的脸扔了过去,“滚——” 滕宣偏脸,躲开。 纪舒宁气得不轻,高保恩赶紧安抚她道:“娘娘别动气啊,宣王殿下也是为了娘娘着想……” 怀孕了情绪有些激动,一激动就对会孩子不利,纪舒宁赶紧沉住气,随后坐下。 两人坐在圆桌旁,滕宣手指漫不经心地抚着杯沿,一下一下转动着,纪舒宁坐着,像一尊雕塑一样。 滕宣抬眼看着她,她安静了不少,虽然这只是表面的安静,但若是往常,她早就沉不住气开始蹦跶了。 外面的雨与它来时的畅快一样,停得也异常的突兀,没了落雨的嘈杂声,那屋檐下静静流淌的水滴之声便显得异常的和谐。 纪舒宁走到屋檐下,看着被洗劫的万里长空,鼻间一缕摄魂一般缭绕的香气飘过,一个妖妖娆娆地女子扭着蛇腰进来,纪舒宁认得那是媚姬。 媚姬脸上挂着魅惑人心的笑意从纪舒宁身边擦过,纪舒宁微微侧目,便看到她柔软的腰肢一旋,落入了滕宣的怀里,滕宣大掌暧。昧地扣在她的腰上,轻缓地摩挲着。 媚姬的声音媚得令女人都心神荡漾,“王爷……” 滕宣温柔问道:“不在随心院呆着,来这里做什么?” 第550章 身孕(1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听到随心院三个字,平静的心湖涟漪泛滥。 男人虽是拥着媚姬,一双眼睛却看着纪舒宁,媚姬顺着他的视线瞟了纪舒宁一眼,绛红朱唇轻勾。 只有她听出了滕宣话里的冷意。 他生气了,媚姬却不怕,反而勾着滕宣的脖子,她诱。人的唇上了男人薄凉的冷唇。 滕宣微微眯着眼,目光凝着纪舒宁。 见她僵直的背影,他突然反客为主狠狠地欺压着媚姬,唇舌交缠间他故意吮吸出色。情的水泽声。 纪舒宁厌恶地皱着眉,身体率先反应过来,她扶着门框干呕了一声。 那声干呕无疑触怒了滕宣最后的冷静,他冷然推荐媚姬,上前捉住纪舒宁想要离开的纪舒宁。 “你恶心什么?”他冷声质问,“在恶心本王跟别的女人亲。热?” 纪舒宁嫌恶地拧着眉头,“我没工夫恶心你,放开我――” 滕宣凑近她的脸,让她的视线无所遁形,“心里不舒服?嗯?” 纪舒宁推拒着他的靠近,在滕宣那暧。昧的笑容下,她全身用力,将滕宣推开,拔腿抱了出去。 滕宣抱着双臂,慵懒地倚在门框上,神色肆虐着妖邪。 大雨刚刚停下,地上还是一片流淌得水泽,水光明亮,纪舒宁跑得太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水花溅起,她趴在地上,身子轻轻地抽搐着。 滕宣心里一凉,快步走过去将她扶起,只看见她紧紧地咬着牙,唇瓣泛白,冷汗不断地冒出来。 纪舒宁紧张地大口呼吸。 “阿宁,怎么了?”滕宣懊悔不已,“是不是摔疼了?告诉我,哪里疼?” 纪舒宁扶着小腹,呼吸急促。 高保恩在一旁紧张不已,“娘娘,你没事吧?可别吓老奴啊……” 纪舒宁出手,抓住高保恩的袖子,骨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高公公……快点,找……找滕贺……” 高保恩回道:“娘娘,你撑住,皇上马上就来了……” 滕宣沉着脸抱起纪舒宁,快步回到屋里,少顷,沈重便疾步赶来了含昱院。 纪舒宁眉头因为担忧而害怕拧成了一团,摔下去的那一刻她虽然护住了肚子,但是还是能感觉到那阵涌过小腹的阵痛。 她缩在床内,不让沈重把脉。 一旦沈重把脉,滕宣就会知道她怀孕了,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刻是存着什么心思不想让滕宣知道她怀孕的事。 高保恩劝道:“娘娘,快让沈大夫给你把脉吧,耽搁不得啊……” 她固执地要求,“我要见滕贺……” 高保恩尖细的嗓音带了几分长辈对晚辈的柔和,“娘娘,金鹏已经去找皇上了,你别担心……” 纪舒宁依旧执拗地不让沈重靠近,她脸上是隐忍而害怕的神色,她的姿势呈自我保护的状态。 滕宣抓住她的手腕扣住,“沈重,给她把脉。” 纪舒宁身上并没有磕出任何的伤痕,而她的神色却不对劲到了极点。 她越害怕沈重把脉,滕宣便越要知道个究竟。 第551章 身孕(1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无望地挣扎,企图掰开滕宣的手指,“放开我,我没病,不要把脉……” 看着沈重朝她靠近,她转而向高保恩求救,“高公公……” 高保恩也着急,生怕纪舒宁肚子里的孩子有差池,他低声道:“娘娘,你还是快让沈大夫把脉吧……” 纪舒宁疯狂地在滕宣的手下挣扎,“我说了不要――” 面对她的歇斯底里,滕宣依旧强势应对。 沈重摸上了她的脉搏,那手指静静地感受着脉搏之间的跳动。 半晌,沈重的面色开始变幻莫测,风云交换,眼也不可思议地睁大。 事已成定局,纪舒宁不再挣扎,而是将视线偏向了床内。 滕宣注视着纪舒宁哀默的脸庞,问沈重:“她怎么了?” 沈重放开纪舒宁的手腕起身,沉默着一言不发,滕宣追问:“本王在问你话。” 沈重唇瓣动了几下,看向纪舒宁,纪舒宁脸色微微的苍白,然而这些日子在宫里被养得极好,那点苍白并没有夺去她的美。 反而有几分楚楚可怜的韵态。 良久,沈重启唇道:“纪……娘娘这是……动了胎气……” 滕宣脸色瞬变,“动了胎气?什么胎气?” “娘娘已身孕……”沈重的话落下,室内突然间可怕的沉默。 滕宣的脖子僵硬地转动了一下,看着纪舒宁。 当初在这里,沈重亲口告诉他纪舒宁不孕,而现在也是在这里,沈重告诉他纪舒宁有了身孕。 这个震惊让他一时缓不过神来,他缓慢地从纪舒宁淡漠的脸上移开,问沈重:“多久了?” 他声音里情绪的让人捉摸不透,。 “据脉相看来,应该有两个月了。” 两个月,那是她进宫的时间。 滕宣几乎是带着颤抖的音腔问纪舒宁:“孩子是谁的?” 纪并未有任何表情,而藏在袖子内的手早就紧张地握成了拳头。 她眼里的波动在滕宣看不见的地方颤动着。 滕宣掰过她的脸,蕴含着风暴,“我在问你话,孩子是谁的――” 她无惧地直视他,冷声道:“当然是我丈夫的。” 他摇晃着她的肩膀,有些发狂,痛声喊道:“我问你到底是谁的――” 高保恩吓得赶紧去阻止滕宣。 “宣王殿下,娘娘身怀六甲,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你快放开娘娘……” 滕宣狂怒地挥开高保恩,“滚――” 纪舒宁也被他的神情吓得不轻。 他梗着脖子,眼神残暴,“我再问你一次,孩子是谁的――” 纪舒宁挺着胸,勉强压住那丝害怕,轻嘲道:“你不会认为这个孩子是你的吧?” 说完,连她自己也觉得异常讽刺,她冉冉一声低笑,“你放心,这个孩子,绝不是你的,他的父亲是北凉的君主,是我的丈夫滕贺,不是你宣王。” “你凭什么认为孩子不是我的?” “那你凭什么认为孩子是你的?”她极其快速地反唇问道。 “你进宫之前,在这张床上发生过什么,你难道忘了?” 仿佛是最难堪的一面被人像剥蒜一样的拔下来,身体被剥得遍体鳞伤,一边流泪一边流血。 第552章 身孕(1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仿佛是最难堪的一面被人像剥蒜一样的拔下来,身体被剥得遍体鳞伤,一边流泪一边流血。 而那血,在她的身体里乱窜,而那泪,在她心里汇聚成汪洋大海。 他们曾经抵死****,而下了床她却像一个货物一样被他送出去,她自以为能忘记他给他的伤痛,而这一刻建安才知道,这个伤疤无孔不入,充斥在她身体里的每一部分里。 那一刻的绝望和痛苦记得那么鲜明,怎么能忘记? 可她不能在滕宣面前输了,她不能连最后的尊严和希望也没了,“你也别忘了,我进宫前可是不孕,沈重亲自把的脉,你是认为沈重骗了你吗?” 他犀利问道:“那你进宫后又何可以了?” 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他无法逼迫自己承认纪舒宁怀上了别人的孩子。 他所有的情绪全挤在胸口,让人窒息。 纪舒宁撇开冷清道眼,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滕宣急促的呼吸围绕在她的身边,她还是忍不住勾起了残忍的笑意,“滕宣,这是缘分,命中注定我不会有你的孩子,因为……” 她凑近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不配做一个父亲……” 那般轻柔的声音如同爱语呢喃,却被她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你记得你曾经对我发过得毒誓吗?”纪舒宁的笑容那么灿烂,灿烂之中深藏的伤痕已经裂开,在留着汩汩的鲜血。 “你说你若负我,便断子绝孙――” 滕宣身体往后退了半步,颤抖着。 眼里脆弱的光芒碎成了玻璃渣。 纪舒宁抿了抿唇,连她自己心里都害怕地抖了一下。 她不想说出这么残忍的话,这伤害得不止是滕宣和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可为了打消滕宣对这个孩子的执念,她只能伤人伤己。 滕的怒气排山倒海之势,一触即发,纪舒宁扶着小腹,下意识地想下床远离滕宣寻求庇护。 滕宣身子定定地站立着未动,手却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将她压在床缘边的骨架上,纪舒宁的背被坚硬的木质横木硌的生疼。 “放开我……” “宣王殿下,您冷静啊……”高保恩心惊胆战。 沈重也劝道:“王爷,娘娘刚刚动了胎气不宜再受惊吓……” 滕宣的脖子都发出机械一般咔嚓的声响,在纪舒宁以为他要杀死她的时候,滕宣却蓦然反常地后退。 他在隐忍他的怒气。 只是不想一时的冲动和愤怒再次伤害她。 他退开了身子,大力掀起了桌子,桌子四分五裂,众人惧于他的怒气,沉默着不敢开口,生怕加深了他的怒气。 纪舒宁护着自己的肚子小步往门边挪,滕宣再次拉住她。 纪舒宁又惊又怕,听到滕宣冷得没有一点波澜的声音道:“这个孩子,你不能留下。” 纪舒宁仿若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扯着嘴角抽笑了一声,“这是我的孩子,留不留下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第553章 身孕(2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我绝对,不会让这个孩子降生――”他面如阎罗。 纪舒宁恐慌地吞了吞口水。 滕宣这人阴毒的手段她领受过,她真怕他一怒之下真的要杀死她的孩子。 在她孤立无援之际,一张浑厚的大掌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拉离了滕宣的身边。 落入了那熟悉的怀抱,纪舒宁安心下来,身子终于放松,虚脱地倚靠在滕贺的怀里。 她紧紧地抓住滕贺的衣禁,如同找到了救赎,“滕贺……” “没事吧?”滕贺扣住她的腰,扶住她下滑的身子,掌心在她腰际轻柔地拍了几下,示意她定心。 “滕贺,快带我走,我不要再呆在这里……” 在这里多呆一刻,她的呼吸就浑浊了几分。 “好,我们回宫。” 滕宣一直不信纪舒宁和滕贺有夫妻之实,即使她进宫那晚宫里都传滕贺宠幸了她,但滕宣不信。 那时的纪有多伤心他知道,不可能还有心情跟男人翻云覆雨。 而滕贺更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碰伤心过度的纪舒宁。 这些日子滕贺虽然偶尔也宿在临华楼,但滕宣再清楚不过,他们什么都没发生。 而现在,纪舒宁却用怀孕这个事实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滕宣直直看着滕贺,他突然很郑重地问滕贺:“孩子,真的是你的?” 滕贺能感觉懂啊怀里再次紧绷的身子。 “我女人的孩子,自然是我的。”他一笑道:“宣王在期待什么?” 滕宣呼吸粗重,他的确是有期待。 他在期待这个孩子是他的,可这个期待的结果又是如此的残酷。 滕贺不再多言,拦腰抱起纪舒宁离开了王府。 滕宣的身子倒退,从床沿滑了下去,跌坐在地上,他背靠着床沿,失魂落魄,表情哀凉木然。 马车缓慢行驶,没有颠簸之感,滕贺拥住纪舒宁发抖的身子,“对不起,是我让你受惊了……” “滕贺,我好怕,他不会放过我的……” 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纪舒宁,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或许她还敢无所顾忌地面对滕宣,可是,她有了孩子,就有了顾忌,她不敢和滕宣对抗…… 滕宣说不会让她生下孩子时的狠戾还在眼前回荡,如同噩梦,纠缠不休。 “有我在,不用怕……”滕贺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安心,“阿宁,相信我,有我在,他动不了你……” 纪舒宁惶恐不安,滕宣像空气如影随形,他的本事她再清楚不过。 她承认她是真的害怕了。 这种恐慌的情绪并没有因为滕贺的安慰而有所减缓,夜里睡觉得时候,纪舒宁常常一头冷汗地醒来。 她太在乎这个孩子,因为在乎而太怕一切落空。 她甚至不敢走出临华楼一步,她惧怕滕宣的手段,或许这已经成为了下意识的恐惧了。 滕贺没有闲工夫钦点其她嫔妃侍寝,他每晚都在临华楼陪着纪舒宁,纪舒宁每晚被反复的噩梦折磨。 太医反复告诉纪舒宁要保持心情开畅,否则对胎儿极其不利,纪舒宁努力地平复自己的狂躁,企图以其他事情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辛姑姑从文渊阁拿了许多趣闻佚书给她看,渐渐的,她沉静下来,再加上滕宣一直没有动作,她也就松懈下来,不再那么战战兢兢。 滕贺见她看开了,执着她的手,闲庭宫中。 第554章 阴谋(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北凉这一季的冬日出奇的冷,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反反复复不断地倾覆建安的繁华。 迎面走来俊容朗朗的男子,在一片雪地之中,他纯粹的笑容比雪化更炫目。 他走到滕贺身前,随性地行了一个礼,“皇叔。” 滕贺温和一笑,“许久没见你了,又去哪里游山玩水了?” “去了一趟镜湖。”滕沛回道。 “倒是个看雪景的好去处。” “是啊。”滕沛显然来了兴致,“仓山辽远,飞鸟踪灭,百丈悬冰,绿湖秋风,壮观阔大,叹为观止,皇叔没有亲眼看见镜湖美景,未免太过遗憾了。” 于他滕沛而言,人生没有看遍天下美景怎么能算完美? 滕贺只清浅一笑。 滕沛看向他身旁的女子,惊讶地挑着眉,“三嫂,你怎么在宫里?” 纪舒宁神色不自在地垂下眼。 滕沛看见滕贺横在纪舒宁腰上的手,面色稍稍一变。 看来,他不在建安的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 碍于身份地位,滕沛对纪舒宁微微颔首致意。 滕贺身边低眉顺眼的小太监抬起眼看了纪舒宁一眼,之后便移不开视线,一瞬不瞬地看着纪舒宁。 纪舒宁尴尬的视线正无处放时便看到了他 “小月牙?”纪舒宁走过去,凑近小太监的脸,惊喜道:“月牙,是你吗?” 月牙抬起脸,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她点了点头。 纪舒宁如负释重道:“我还在想滕沛那小子把你拐哪里去了,原来是拐到内务庭去了。” 月牙羞涩一笑,滕沛心直口快,不服道:“三嫂,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月牙是心甘情原跟我走的,她可没你那么傻,瞧你被我三哥骗得团团转的傻样儿……” 气氛一下僵住,滕沛也反应过来。 滕贺倒是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表情,而纪舒宁整张脸已经白了。 滕沛赶紧转移话题道:“皇叔,我先去看看母亲……” 说完便拉着月牙匆匆离开。 滕贺不以为意,轻声说道:“我们去御书房。” 纪舒宁大脑浑噩,下意识地说道:“好。” 御书房里,滕贺批阅奏章,纪舒宁在一旁翻阅书籍。 御书房有壁炉,暖气回流,丝毫不觉得冷。 纪舒宁走到滕贺身后,看见滕贺正在批阅左丞卫坤的奏折。 奏折中,卫坤再次向滕贺举荐容云枫,言辞极为垦切,滕贺大笔一挥,已在上面批下了一个准字。 纪舒宁拿起一旁的一本帝王策翻开,泛着书香的纸张从她手中缓缓流泻而过。 忽而,她发出一声及为细微的轻呼声,尽管声音被她刻意压低,但滕贺还是听到了。 他起身去看,看到她手指上一道浅浅的血痕。 他捧着她的手心疼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纪舒宁怔怔地看着新鲜的血液从那道细小的伤口里争先恐后地挤出来,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滕贺沉默着,眸子里一道阴鸷的戾气一闪而过,一瞬间他便想到了事情的原委。 他握着纪舒宁的手,收紧了力道。 滕贺轻柔将她掐进自己的怀里,那么用力却又温柔,他声音低沉而哀愁,“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也不必受这样的苦……” 纪舒宁苦笑,她受这样的苦,与旁人无尤,一切是她咎由自取。 明知那个男人是天端的一片浮云,她是抓不住的,却偏偏要傻乎乎一头钻了进去,自此,自己给自己劈了一条万劫不复的路。 第555章 阴谋(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卫坤的举荐被滕贺重视,容云枫进朝堂听宣那日,满朝文武不屑的视线从他一身粗衣麻布上扫过。 而容云枫却目不斜视,不卑不亢走到了殿前下跪行礼。 当滕贺开口要给容云枫一个五品小官职时,便立刻有沉不住气的大臣反对。 有一就有二,反对之声形成了一片浪潮,以韦国公为首的三朝元老,对于皇帝的破格录取显然不满。 举荐人才制度由高宗立下,凡是德才兼备而又有声望者,可由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引荐,入朝为官。 朝中反对激烈,众人攻击,卫坤一把老身子骨颤来颤去,与人争辩,面红耳赤。 韦国公犀利而尖锐地指道:“区区一个荒野草民,入我北凉朝中为官,实在有损我北凉的颜面――” 卫坤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这时,一直沉默的容云枫正声说道:“国公大人说的没错,草民本荒野布衣,但草民并未觉得布衣入朝为官有何不对,还请国公大人告知。” “布衣粗鄙,不识礼节,入朝为官,乱了朝廷政钢,败坏社稷江山,为不智之举。”韦国公白胡子一抖,他与卫坤虽同为三朝元老,但意见一向不和。 “国公大人言之有理,混沌初开之际,世人衣不裹体,食而不知礼节,礼节因人而制,因而才有社稷朝纲,礼为天下归一的根本,不可废。”容云枫对于韦国公的一番话表示赞同。 韦国公胡子一撇,冷哼了一声,“既然你这个道理,又何必不知天高地厚站在这朝堂之上自取其辱。” “礼为振兴朝纲的首要,草民没有丝毫异义,但草民不解,国公为何会认为布衣不知礼,而知礼着绝不是布衣?”容云枫拱手一脸谦逊,“草民斗胆问一句在场的各位大臣,你们敢在圣上面前无愧于心说你们的先祖生来就有今天的地位吗?” 众人面色闪过不自然,对这个问题讳莫如深。 容云枫道:“大殿之上的角石,若是没有人刻意捧高它,那么,它其实不比基石高,就如同布衣与贵族之间的差距并不是生来就有的,布衣因为自身的修为和才能被君王所赏识任用,从而跻身为贵族,若如国公所言布衣便代表粗鄙无礼,那韦、殷、阮、段等诸位开国功臣又为何辅佐太祖皇帝建立了北凉?” 韦国公一时被堵得无言以对,只得气恼道:“巧色如簧,你无爵无官在身,有什么资格与开国功臣相提并论――” “国公大人以出身论人才,草民与他们同为布衣,那草民又为何没有资格与他们相提并论?” 若说韦国公与卫坤在朝堂上仅仅是政见不合,那班灏与卫坤便是水火不相容,他们一个左丞相,一个右丞相,分均朝堂势力,本就不对盘,容云枫若是被任用,便是卫坤的门生,与他不利。 班灏因而出口帮腔道:“饶是你说的舌灿莲花又如何,这是高宗皇帝定下的规矩,谁敢任意更改?” 第556章 阴谋(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班灏因而出口帮腔道:“饶是你说的舌灿莲花又如何,这是高宗皇帝定下的规矩,谁敢任意更改?” “好,既然各位大臣执意认为,那草民且问姑且斗胆再问一句,以出身论人才,那么家道中落又当如何说?” 班灏与韦国公对看一眼,没闹懂容云枫此话的目的。 容云枫此时不再谦卑,而是凛然说道:“草民的太爷爷是一百年前是北凉闻名暇尔的大儒,按照诸位大臣的言论来算,那么草民也应当出身名门,而草民也听闻班丞相出身寒门,如今却站在这朝堂之上,那敢问,草民又为何不可?” 班灏脸色青青紫紫。 他的母亲是殷家的庶女,当年看上府里的一个人长工,暗结珠胎,事情败露后私奔逃走,生下班灏,随后两人双双亡故。 他幼年便去投靠殷家,寄人篱下,过得是下人的生活,他母族虽然地位显赫不凡,却是一个庶出,而父族实在上不了台面,他有今天的地位,最初靠的是殷家,而后靠的是是直接的钻营。 他从不在外人面前提自己的身世,如今被容云枫当着朝臣的面说出来,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草民以此做喻并没有冒犯丞相的意思,相反,丞相以布衣之身跻身朝堂,官位显赫,草民佩服不已,一直将丞相奉为楷模。”容云枫懂得审时度势,给班灏足够的高帽子,“草民一直以为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入朝报效朝廷,直到知道了班丞相的事迹方才信心满怀,高宗皇帝定下德才兼备者方可入朝为官,可见,班丞相与朝中的各位达人,都是朝廷的栋梁,国家的砥柱。” 被容云枫扣了高帽子的班灏虽然知晓不过是奉承之话,然而此种局势之下,他确实不宜再开口,遂而退在一旁,不再开口。 韦国公见班灏败下阵来,再次说道:“高宗皇帝定下以德才兼备与地位声望来任用官员,就算你是大儒之后,如今相隔几代,你也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夫,乡野村夫哪来的礼节可言,你却偏偏在这里大放厥词,莫不是质疑高宗皇帝的英明神武?” 韦国公此话与先前的话自相矛盾,他却顾及不到。 今日在这里的老臣都知道,先列不可开,一旦开了就是打开了洪水的闸门,洪水涌进来,势必淹没他们这些已经行将就木的老家族。 “高宗英明贤武,举世所知,岂是草民这等凡夫俗子能质疑的,只是,国公以草民如今的窘势来评判草民无才无德,又岂是以遵循了高宗的贤达之制?” “再说了,太祖皇帝当年也是白手起家,难道国公大人认为太祖皇帝也是无才无德之辈?” 上座一直作壁上观的滕贺面色一沉,韦国公顿时一个激灵,“皇上,臣绝无此意,是这粗鄙之人刻意曲解老臣,请皇上将此人赶出英武殿,切勿让他玷污了朝堂圣地才是。” 滕贺半晌不开口,过了许久方道:“国公大人忠心耿耿,为国为民,朕岂会误解国公,只是,太祖皇帝乃一介布衣是天下所知的事实,朕相信国公方才的话,只是一时失言,朕不会放在心上。” 第557章 阴谋(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半晌不开口,过了许久方道:“国公大人忠心耿耿,为国为民,朕岂会误解国公,只是,太祖皇帝乃一介布衣是天下所知的事实,朕相信国公方才的话,只是一时失言,朕不会放在心上。” 韦国公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没想到他在朝堂驰骋了这么多年,竟然差点被一个乡野村夫饶了进去。 若是今日滕贺追究,他的罪可不轻。 他顿时有些唏嘘不已。 滕贺这时放对容云枫道:“朕听你话中之意,似对北凉朝局有另一番高见,且说来让朕与各位爱卿听听。 “高见愧不敢当,倒是有鄙陋之见,草民若是说的不敌,还请皇上恕罪。” “说吧。” 容云枫侃侃而语道:“北凉建国之初,根基不稳,太祖驾崩,高宗即位,高宗虚怀若谷,广开言路虚心纳谏,让风雨飘摇的北凉林立于诸国之中,时事变化,今非昔比,但纵观九州局势,北凉如今都与高宗在位时大致相同,三国鼎足,诸小国奋而搏霸主的地位,最需广纳人才,西魏与东秦惟才德是举,朝中人才济济,势力磅礴,若是北凉再固守旧规,势必将落于两国,而东秦西魏以及诸小国必定群起攻之,北凉亡国在即……” “大胆,圣上面前,竟敢危言耸听――”一位支持韦国公的老臣呵斥道,“若是北凉不任用布衣就会亡国,那为何北凉还能屹立至今――” “大人可知滴水穿石,积少成多,历数古今,哪一位贤明的君王,哪一个昌盛的朝代不是广开言路,广纳贤达,虚心纳谏,又有哪一个刚愎自用的君王和朝代能千秋万世?草民曾用半年的时间到东秦西魏以及诸多小国游历,见多识广,方知方外之天,北凉繁衍至今,早已与九州诸国脱节长此以往,退出强国舞台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晓以大义,剖析深入,犀利地指出北凉的现状,滕贺此人不是昏聩的君主,定然也不会因他大胆的言语而开罪。 方才开口的老臣不屑道:“蛊惑人心――” “若草民直言进言是蛊惑人心,那么明知北凉朝中弊端却隐而不报的大人,你这又算什么呢?”容云枫一改方才的谦逊,反唇回道,“大人这是怂恿君王刚愎自用,骄傲自满,才是真正的败坏北凉设计,绝不不是一个良臣之举――” 那老臣被他一番言论激得倒退了半步。 这个罪名太大,他一时被堵住,辩驳不出来,过了半晌才反驳道:“照你这意思,便是说朝中各位大臣都是庸碌之辈,都是奸臣逆贼了?” “高宗皇帝立下唯德才兼备与声望者是举,而发展到了如今却成为唯门第是举,西魏建国之初门第森严,朝中举凡重臣着皆来自于公卿世家,从而导致朝朝纲不举,后西魏改革旧制,逐渐强大才得以与今天的北凉并驾齐驱,而北凉与西魏的最大不同,是西魏重门第而不注重贤,而北凉两者兼举,所以北凉朝中,德才兼备者不在少数,朝中大臣都是有识之士,但天下大事,匹夫有责,布衣也有权为国家出力,为民出力――” 第558章 阴谋(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高宗皇帝立下唯德才兼备与声望者是举,而发展到了如今却成为唯门第是举,西魏建国之初门第森严,朝中举凡重臣着皆来自于公卿世家,从而导致朝朝纲不举,后西魏改革旧制,逐渐强大才得以与今天的北凉并驾齐驱,而北凉与西魏的最大不同,是西魏重门第而不注重贤,而北凉两者兼举,所以北凉朝中,德才兼备者不在少数,朝中大臣都是有识之士,但天下大事,匹夫有责,布衣也有权为国家出力,为民出力――” 他深知太过犀利必定树敌的道理,因而步步都斟酎得当。 他一番言论震惊四坐,堵得众人哑口无言,他们深知容云枫言之有理,但若是任用布衣,对于世家大族的冲击是巨大的。 无言以对之下,大殿之上是良久的沉默。 滕贺神色放松,对于朝堂上的剑拔弩张,他只做了一个旁观者,当轮到他开口的时机,他方才道:“朝中意见分歧不一,各位老臣为北凉殚精竭虑,朕也不能一意孤行忽略他们的意见……” 韦国公听这言外之意,大喜,与一帮老臣叫道:“皇上英明――” 然滕贺话锋却陡然一转,“不过,容先生德才兼备是朕,若是朕不加以任用,岂非昏君之举?” 众人的脸色又变了,只听滕贺又说:“不如朕说一个折中的法子,朕给你们双方一个机会,朝中但凡有不服者,尽管出题试探,荣先生若是有一个问题回答不出,便一声不得入仕,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朝中人才济济,容云枫才华再了得,也有难住他的问题,各位大臣目光对上,暗中点头。 韦国公道:“臣觉得此举甚妥。” 滕贺又问容云枫,”容先生,你可接受朕的提议?” 容云枫没有半刻的迟疑,“草民接受。” 于他而言,这是个机会,也是个挑战。 若是输了,便是他才能不够,愿赌服输。 “好,朕方才说了,若是容先生输了,便一生不得入仕,可他若是赢了……”滕贺拖长了半个音调,“朕也不能亏待了他,各位爱卿,,朕说的可对。” 众人都以为,容云枫胜出的机会渺茫之极,因而出口符合滕贺。 滕贺在一片恭维声中说道,“既然如此,那朕便在这英武殿上立下口谕,若是容云枫赢了,朕便破格录取为鸿胪寺卿――” 朝臣面色各异,鸿胪寺卿是主掌与诸国交往事宜的最高官职,官居二品,若容云枫真赢了,那便是鲤鱼跃龙门,一举飞天了。 一个布衣引起北凉朝中大臣之间的动荡,这是前所未有,那仅仅是因为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布衣入朝为重官,那在北凉历史上也是头一次。 东秦西魏唯才是举,导致朝中庶族与贵族分庭抗礼,这个前车之鉴让北凉朝臣担忧不已。 朝臣惧怕的不是容云枫此人,而是容云枫身后所代表的庶族力量。 而这一次为北凉带来动荡的列外,将会往何方发展? 左丞相卫坤对于容云枫今日的表现满意至极,他果然没看错,容云枫有胆有识,舌战群儒,不甘人下,迟早有一日会继承他的衣钵,成为北凉的一代贤臣。 滕贺看了一眼众臣的脸色,“那好,明日百官聚首太和门,一较高下。” 滕贺这提议对容云枫虽然苛刻,但在古制的压制下,却已经是做了最大的让步。 就看容云枫此人,是否有能力于绝境中逢生。 第559章 阴谋(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下朝后径直去了临华楼。 梅花丛林里有一架木藤秋千,纪舒宁坐在秋千上,足尖在雪地上轻点,轻轻摇晃着。 滕贺走到她身后,轻缓地推着秋千,雪化从沁红的梅花瓣上都落下来,落在纪舒宁的鼻翼上,透着飘渺晶莹的水光。 滕贺从上俯瞰她,“阿宁……” “嗯?”她微微侧头,他弯腰,情不自禁在她鼻尖上落下一个温软的吻。 她有片刻的失神,那粉红的唇瓣微张,眼神茫然而无辜,滕贺心荡神移,将唇印到了她的唇上,两唇相贴,令人悸动。 时光仿若静止,他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 若灵兴高采烈的声音不合时宜地闯入,“娘娘,你要的桂花糕奴婢……拿来了……” 她轻快地语调在看见眼前暧。昧的一幕时尴尬地低缓了下去。 纪舒宁慌忙移开脸,双颊酡红。 若灵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手足无措地往后退,“奴婢再去看看有没有杏仁酥……” “等等。”纪舒宁站起身,“外面冷了,扶我进去。” 纪舒宁脸色还是很红。 若灵朦朦地点了点头。 滕贺扶住纪舒宁,“我扶你进去。” 纪舒宁视线低垂,和滕贺相携进屋。 滕贺唇边挂着笑,纪舒宁有些无地自容。 ********* 宣王府后山。 滕宣负手立在一片幽暗的丛木之中,媚姬站着他身边,身子有些颤抖,“王爷……” 滕宣神情冷漠,在他的脚下,是一个蛇窟,蛇窟里黑幽幽的蛇蠕来蠕去,蛇皮油光发亮,令人心里发悚。 滕宣蓦地将媚姬拉到了身前,媚姬惊叫一声,藕臂攀着滕宣的肩膀,她一条腿险险踩在边缘,而另一条腿悬在蛇窟之上。 她的身子簌簌发抖。 “王爷……” 滕宣轻然阴冷的声音从薄唇里逸出来,“知道错了吗?” 媚姬识时务地点头,“奴家知道错了……” 纪舒宁摔了一跤,是他刻意为之的后果,他懊恼不已,但他最难以释怀的,是纪舒宁肚子里的孩子。 他恨不得现在就弄死那个孩子―― 滕宣想起自己听到她怀有身孕时的心情,如同五味陈杂,连他自己都摸不准那是什么情绪。 知道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他更怒,而现在,这怒火需要发泄。 滕宣扣着媚姬的下巴,那么紧和狠。 “你胆子越来越大,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便要飞天了。” 他说完,扯下媚姬的手臂。 媚姬双眼圆睁,双手在空中乱抓,不曾想男子却抓住了她的手,媚姬感激涕零地攀住那手。 滕宣笑得异常温柔。 媚姬心脏因为突然的惊吓而突突地跳着,她倏而媚笑,笑容魅惑,容颜妖媚,男子冰冷的眸光变得深幽而痴迷。 媚姬心中得意,男子一点一点凑近她,他声音无比幽冷,“在本王面前施展媚术,想好怎么死了吗?” 她浑身一瞬间冰冷。 她引以为傲的媚术,令无数男人不能自拔的媚术竟然对这跟男人毫无用处…… 她震惊之余,男子已经移开了冰冷的脸,他放开她柔若无骨的手臂,睥睨冷傲地看着她掉入了蛇窟里。 第560章 阴谋(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盘桓在壁岩上的蛇全部朝她狰狞地围过来,嘶嘶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媚姬瞪大眼看着那些蛇朝她围过来,她不敢动,虽然这些蛇没毒,可却会咬人,她可不想自己光滑的肌肤上出现一点的瑕疵。 滕宣嘴角的笑意阴暗至极,比起媚姬,他更想把纪舒宁扔下去。 他想看纪舒宁看惊恐,想看纪舒宁无赖一般的求饶,想听她颤抖的声音告诉他她爱他。 他的怒火蔓延,累及旁人。 纪舒宁怀孕,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之外,,他已经乱了方寸。 滕宣无视媚姬的害怕,转身离开,没有一丝停留的犹豫。 媚姬一动不动,警惕地盯着身上爬来蠕去的蛇,她知道,滕宣是不会让她死的,她是媚骨天成的媚姬,媚术可敌千军万马,滕宣舍不得让她死。 直到两个时辰后,滕宣才让人将媚姬拉了上来。 这个惩罚对一个女子而言,足够重了。 君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之后太和门容云枫与朝臣的那场对战,使他一举成名。 纪舒宁曾站在远处观战,那男子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卓尔不凡。 不论是棋弈论诗,还是治国方略,他一一对答如流,满朝文武落败,容云枫大放异彩,当场封为鸿胪寺卿,位列正二品,享二等爵俸禄。 北凉开过史上破格录取入朝为官的两人,一位是靠战功显赫天下的花千离,她出现的时机正值北凉危难之际,对于她得到的荣耀,世人无争议。 而另一位,就是仅凭一张嘴位列正二品的容云枫,他的争议颇大,而至于他一跃龙门后,能否扬名天下,那是后话。 站在皇城里的最高处,几乎可以将整个皇城囊括眼中,威严大气的宫墙沉浸在白雪之中,几分森严的端倪也令人无端的生畏。 纪舒宁在临华楼呆得闷了,出来散散步,与韦皇后遇上,韦皇后身边还有曲贵妃与淑妃。 韦皇后邀她一同走走,纪舒宁也不好拒绝,四人便在宫中边走边说,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纪舒宁偶尔回一两句。 说道后宫子嗣时,韦皇后对纪舒宁说道:“妹妹如今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儿,皇恩圣眷,妹妹可得努力,为皇家开枝散叶,早日为皇上诞下龙儿。” 这话纪舒宁听在心里,突突地跳了几下。 滕贺至今没散出她怀孕的消息,宫中无人知晓,而她心头却有点不安起来。 曲贵妃少言寡语,淑妃性子野沉静,几人在一起,相处倒是融洽,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英武殿外。 纪舒宁抬起眼看见那金字的匾额,雪化纷扬,她将手从裘衣从伸出来,轻轻推开了描着梅花的伞。 若灵将伞倾斜,纪舒宁静静地看着英武殿三个字。 英武英武,英明神武,北凉历代君王,有明君,有昏君,而这英武二字,却一直挂在这殿中,经久不息地流传着。 淑妃在一旁柔声问道:“宁妃妹妹,你在看什么?” 纪舒宁回过什么,一笑道:“没什么。” 淑妃一笑。 她的笑还未完全落下,便被惊恐取而代之,她倏地用力将纪舒宁往左边一推,“小心――” 第561章 阴谋(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被淑妃的用力一推险些撞在玉白雕栏上,她用手一撑,勉强撑住雕栏,手被重力弹击,带来一阵短暂的痉挛。 纪舒宁回头,便看到一个身着内侍服饰的中年男子手中举着一把刀,发狂一般地乱砍,韦皇后和曲贵妃、淑妃慌张地躲避着。 她方才失神之下,若是淑妃没有将她推开,后果可想而知,而淑妃那一推用力过猛,若她不是有几分功夫底子,只怕这会也是头破血流。 若灵搀扶着纪舒宁站起来,那内侍神色癫狂朝韦皇后举起了刀,玉嬷嬷拉着韦皇后险险躲过那可怕的刀锋。 胆小的宫女尖叫不断,英武殿前一片混乱。 纪舒宁刚刚站起了身子,那疯狂的内侍挥舞着刀朝她砍来,纪舒宁推着若灵往一边闪去,惊险地躲过凌厉的刀锋。 英武殿下朝了,殿内的大臣鱼贯而出,而恰好此时,御林军也姗姗来到,殷怀玉锋芒的剑光插。入内侍的身体,内侍当场毙命。 “属下护驾不周,望各位娘娘恕罪――”殷怀玉单膝跪地,对着惊魂未定的各宫娘娘道。 滕贺听闻殿下的异动,快步出殿走到纪舒宁面前,见她没有大恙,他舒了一口气。 他抱着纪舒宁,庆幸她平安无事。 这突然的意外并没有让纪舒宁脆弱到需要安慰,她笑了笑安抚比她还害怕的滕贺,“我没事……” 然而余光之处,看见了滕宣阴鸷的目光,那目光一直萦绕在她身上,纪舒宁心里刹那间闪过一个念头,她瞪大眼看着滕宣…… 是他―― 她的目光陡然变得仇恨而怨愤,直直地刺着滕宣。 滕贺将纪舒宁的安抚下,不仅没有沉静下来,反而勃然大怒冲殷怀玉吼道:“一群饭桶――” 殷怀玉跪在地上,“属下失职,愿受责罚。” “拖下去,打一百大板――” 韦皇后求情道:“皇上,今日之事幸亏殷统领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皇后的意思,朕不仅不该罚他,还要赏他了?”滕贺阴沉的眉眼睇了韦皇后一眼,“御林军身兼守卫宫廷的职责,歹人在宫中冲撞了这么久,御林军却毫无察觉,难道朕养得御林军,还真是一群饭桶不成――” 地上跪了一大片的御林军。 殷怀玉被拖出去,眼看还有人上前求情,滕贺决绝说道:“谁敢求情,与殷怀玉同罪。” 一百大板下来,殷怀玉伤的不轻,滕宣在北华门看见被手下搀扶着的殷怀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离开。 滕贺命高保恩去调查这件事,高保恩回来禀报道:“那内侍是御药房的人,因先前给李嫔娘娘熬药不甚,导致李嫔娘娘小产被问罪,经不起大刑,心智错乱,被关在司者库,今晨趁看守的内侍大意,跑了出来,方才惊绕娘娘……” 滕贺站起身,缄默不语,看着高保恩半晌,最后只道:“司者库看守的内廷与当值英武殿外的御林军,每人赐五十大板,以示惩戒。” 这件事看似是一个意外,但绝对不寻常,若是不查清楚,纪舒宁便始终处于未知的危险之中。 第562章 阴谋(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端起杯子,看似平静,然而通过杯中水纹的晃动便可知她的不安和害怕。 她虽然被冲撞了几下,孩子也平安无事,但难保不会会下一次。 滕贺进来后,纪舒宁忐忑地抓住他的手,“滕贺……” 滕贺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了。” 她仰着脸问他,“是他吗?” 她看见滕宣的那种眼神,想起宣王府他说过的话,直觉这不是个意外。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别乱想。”滕贺拥着她,“太医说担忧过度对胎儿不利,你看开一点。” “滕贺,我没有乱想,一定是他,就是他――” 滕贺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她,经历一整天的神经紧绷,纪舒宁的身体渐渐撑不住,在滕贺怀里睡去。 滕贺低沉幽幽的声音在室内缓缓响起,“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 将睡熟的纪舒宁放进床里,滕贺为她盖好被子,随后离开了临华楼。 纪舒宁梦中惊醒,睁眼看见帷幔晃动,室内只有一盏闪烁着微弱晕黄光芒的烛光,而那帷幔外,倒映着一个颀长的影子。 纪舒宁警惕地坐起,叫声尚未出口,帷幔外的男子先一步掀开幔子,跻身进了床内,他俯身捂住她的嘴,轻声在他耳边威胁道:“你想把外面的人引进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跟我有染?” 纪舒宁谁的脸因为失去呼吸而憋红。 滕宣放开她,她立刻缩到了角落里,全身呈戒备状态,“你怎么进来的?” 临华楼有十二卫看守,滕宣这么进来不可能他们一点都没有察觉。 滕宣张扬而低沉道:“你防不住我,只要我想来,没人拦得住。” “你来干什么?” 滕宣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转向了她的小腹,怀孕不过三月,她的小腹依旧平坦,看不出丝毫怀孕的迹象。 纪舒宁条件反射性地扯着被子遮住小腹,瑟瑟地缩着眸子,“滕宣,你敢伤害我的孩子,我跟你同归于尽――” 滕宣直直看着她充满警惕的眸子,“你以为今天的事是我做的?” “除了你还有谁――”她愤怒。 “宫里人心险恶,想要害你的大有人在,尤其是你肚子的孩子。” “宫里没人知道我怀孕,只有你――” 滕宣但笑不语,笑意有些透心凉,“谁知道呢,说不定最想弄死这个孩子的,不是我呢?” 她猫眼睁大,“你胡说八道什么――” “滕贺应该也不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吧?”男子的手微微抬着,想去触摸她的脸。 纪舒宁扭开脸,“滕宣,你闭嘴,这世上谁都会害我,只有滕贺不会――” “你就这么相信他?”他眼含莫明的冷色。 纪舒宁目光坚定,直视滕宣。 滕宣心急速下沉,信任那东西,他努力了那么久,偶尔在纪舒宁身上得到一点,又很快熄灭,直到现在她完全地戒备他,防着他,把他当敌人一样的对待。 这种心情,没有经历过,谁也不会懂。 滕宣的身子往床内凑了一点,他语气低落,“就算我要下手,也不会用这种方式。” 第563章 阴谋(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的身子往床内凑了一点,他语气低落,“就算我要下手,也不会用这种方式。” 她肚中的孩子是他的眼中钉,可他清楚她的身体状况,他不会用过激的手段来对付她。 纪舒宁贴在墙上,后背一片冷意,滕宣大掌包住她的一边脸颊,逼得她无路可退,她的脸小小的,在他的掌心里就像一颗鹅暖石。 滕宣声音有点冷,却又有点矛盾地温柔着,“你告诉我,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 纪舒宁垂着头。 滕宣低声威胁,“你不说,我现在就踢掉你肚子里的孩子。” 纪舒宁咬着唇瓣,他用力捧起她的脸,“那晚,你真的跟他……” 她选择用沉默来凌迟他。 滕宣等得心乱跳个不停,提高了声调,“回答我――” “是,我们做了,你想要知道更具体吗,想要知道我们那晚是什么姿势什么体位吗?我都可以告诉你――”纪舒宁倏然抬起眼,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决绝,“那晚是我引诱他,是我主动,是我在上……” 他暴怒地用力将她抵在墙上,怒气厚积薄发。 随后,他将她塞进了被子里,衣裳破碎的声音掩盖在被子里,她嘴里的呼叫更是被他堵在唇间。 他动作残暴,丝毫不顾忌她有孕在身。 “唔唔――”纪舒宁扭着身子挣扎。 他放开她的唇时,她的恐惧泄露了出来,“滕宣,你放开我,不要动我的孩子――” 他笑容魔魅,“你倒是提醒我了,想要弄死你肚子里的孽种,这不就是最好的办法?” “你混蛋,放开我――” “你叫啊,再大声的叫,让宫里的人都进来看看当今皇帝的宠妃怀着孕在男人身下承。欢是何等模样。” “你混蛋,你这个混蛋……” 她绝望地哭泣着,这么难堪的一幕她不想被旁人看到,她的声音虽然愤怒,却只是从唇间挤出来的。 她的泪水在眼里汹涌澎湃,晶莹明亮。 滕宣强迫自己忽视她凄凉的容颜,用力攻入她的体内,她咬着牙,血从唇间流了下来。 “阿宁……”滕宣心里一软,不想再折磨她,他想要退出,却又舍不得那温软的销。魂。 滕宣退而求其次用商量讨好的口吻道:“阿宁,你听话,放松点,我不会伤害你的孩子。” 她眼里水光冷硬,身子绷得很紧。 滕宣喘着粗气戛声道:“阿宁,我得不到痛快,你也好不了,后果你很清楚。” “滕宣,我不会放过你的――”她瘫软在床上不动,委屈求全,以屈辱保全孩子。 滕宣一声轻笑,身体的动作很温柔,弧度很小,“阿宁,别骗我,瞧你的身子多诚实……”他低哑****地咬着她的耳,“你怀孕了更诱人……” 她怒目以对,“你****――” 他笑,笑声低沉,伏在她的身上,只有她听得到。 滕宣言而有信,没有伤害她的孩子,当他得到发泄之后,他心满意足地靠在床头,那欲。望的气息被压制在被子里。 第564章 阴谋(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强行将纪舒宁的头压在自己的小腹上,他的声音还有激。情过后的磁性,“赐婚圣旨是你让滕贺下的?” 纪舒宁死死掐着被子,心里的屈辱感已经压迫了她的神经。 滕宣冷声问她,“你真想让我娶别的女人?” “我这是成人之美。”她累倦了,“滕宣,你快滚。” “怎么?怕滕贺发现了?”他邪魅道:“你放心,他今晚不会来了。” “你滚――”她情绪激动。 滕宣依旧老神在在,“你睡着了我就滚。” 不知道怎么睡着的,第二日醒来,她神色恹恹,滕宣不在屋内,而她身上的酸痛在告诉她,昨晚的一切不是梦。 纪舒宁闭上眼,她没发现滕宣是怎么走的。 她将头埋在被子里,那么愧疚。 她答应了从今以后一心一意地对滕贺,可是昨晚的一切,又算什么? 是她的背叛,他背叛了滕贺。 她躲在被子里,有脚步声靠近,纪舒宁身子绷紧,滕贺低声问道同时进来的若灵,“宁妃昨晚睡得安稳么?” 若灵垂着头,“娘娘昨晚睡得很安稳。” 昨晚上半夜她在屋外守夜,屋内很平静,纪舒宁应该睡得很安稳。 滕贺点了点头,挥退若灵,坐在床沿,被子里轻微地动了一下,滕贺知道纪舒宁醒了,去揭被子,纪舒宁死死地拉住被子不肯放开。 滕贺失笑道:“小懒猪,起床用膳了。” 纪舒宁紧张地喘着气。 滕贺心里疑惑不已,“阿宁,你怎么了?” 被子里的身子颤抖成一团,滕贺捏住被子,用力往上掀起了一角,纪舒宁眼眶通红,牙齿紧咬唇瓣,她脖子上那刻意为之的嫣红印记像是耀武扬威的宣战。 滕贺捏着被子,五指收紧,身体里的血液瞬间倒窜,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一切是谁做的哦。 纪舒宁不敢看他。 滕贺霍然起身离开了临华楼,身影沉沉带着煞气。 纪舒宁愣了半晌神才慌忙起身,胡乱地穿好衣物跟上去。 “滕贺……”一路追着滕贺到了北华门,纪舒宁被守卫拦住,她看着滕贺渐渐消失的背影喊道:“滕贺,你回来――” 他一定是去宣王府―― 怎么办,滕宣那么无所顾忌的性子,滕贺单枪匹马去,一定会吃亏的…… 滕贺到了宣王府,一脚踹开了书房的门,看见滕宣挑衅的眼神,滕贺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滕宣――” 滕宣的手指微微曲着,在桌上一敲一敲,那频率随着滕贺靠近的速度在增加。 滕贺怒不可遏,一拳砸在书桌上,“滕宣,她有孕在身,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她――” 滕宣莞尔一声笑,“还真是博爱啊……” 恐怕不会有一个正常的男人在得知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后,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惩治妻子的不忠,而是来责备奸夫。 “滕宣,我警告你,不许你再动阿宁――” “你不许,我也动了。” “滕宣――” “我不会动那个孩子……”滕宣起身,玩世不恭的笑意透着彻骨寒意,“我倒要看看,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第565章 阴谋(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难以压住自己的愤怒,一拳朝滕宣的脸挥了过去,滕宣不闪不躲挨下,血从唇角留下,滕宣食指微曲,抹下嘴角的血,他突然出手,迅猛地给了滕贺一拳 两个男人很快厮打在一起,谁也没有用内力,赤胳膊上阵,打得难分难解,书房里一片狼藉,连续不断的撞击和拳头的声响在冬日晦暗的书房久经不息…… 纪舒宁在北华门前焦灼地踱着步子,守卫不让她出去,她一直在北华门前等到了半夜,才看见滕贺回来。 滕贺青色的衣衫凌乱而狼狈,他鼻青脸肿,面目扁的的模糊,他一向冷静,然而今日的事竟让他失去了理智,冲动到了不顾一切。 纪舒宁快步迎上去,却又有几分忐忑,“滕贺……” 他脸上都是伤,她的手轻轻地抚上去,心里阵阵疼。 滕贺清浅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纪舒宁突然用力,紧紧地抱住滕贺的腰身,“对不起,我不是个好女人,总是害得你伤心难过……” 他伸手回抱她,低沉的声音充满了无边无际的哀伤,“那你以后,别再让我伤心难过了。” 每一次她对他的愧疚和伤害,他都只说以后不要再怎样怎样,那是一种宽宽容和退步。 因为太爱,不敢失去,便只能退步。 纪舒宁心里抽疼着难受,他无言的容忍却让她更加无法释怀,“我以后,一定不会了……” 这样一个为她无用不用其极却不肯伤害她分毫的男子,她不敢再负他,不敢再对他有丝毫的懈怠…… 回到临华楼,摇曳的烛光下,她动作轻柔地给他擦上软膏,他一声不吭,温软沉静的眸子看着她。 “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启唇道。 纪舒宁停下手上的动作,发生这样的事,他责怪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的疏忽。 她轻轻靠在他怀里,“滕贺,我真幸运,有生之年,还能遇到你……” 纪舒宁第二日特意让辛姑姑熬了参汤,她亲自端去御书房,御书房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眉目清俊的年轻男子。 纪舒宁看见那张脸,微微愣了下神。 容云枫看见纪舒宁,微微颔首便离开,走了几步,突然转身看向纪舒宁,“姑娘――” 他情绪激动地拉住纪舒宁,纪舒宁托盘上的参汤洒了出来,纪舒宁皱着眉,容云枫语气激动,“姑娘,真的是你?” 纪舒宁疑惑地看着容云枫,难不成他认出那日以竹书非书跟他辩论的人是她? 应该不会吧,她当时可蒙着脸呢…… “姑娘,你不认识我了?”容云枫情绪还处于不断上升阶段,纪舒宁的参汤基本已经全贡献给了托盘,“我说兄弟,你有什么好好说成不,别激动啊……” 男子的手抓着他的胳膊,这档口他倒是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回事儿了。 “姑娘,是我,你真不认识我了,我是……”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正待开口,纪舒宁却已经看见了走出御书房的滕贺,“滕贺――” 第566章 阴谋(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走过去,将纪舒宁拉向了自己的怀里,冷凉的目光看向容云枫扣住纪舒宁胳膊的那只手,“还不快放手――” 容云枫震慑于他的威力,下意识地放开手。 滕贺轻声问纪舒宁,“怎么不在屋里好好歇着?” 纪舒宁苦恼地抬了抬托盘,托盘上全是参汤,估计碗里也没剩多少了,“我给你送参汤……” 滕贺看了一眼,将托盘递给高保恩。 容云枫这时已经平复了情绪,大致也知晓纪舒宁如今大约是后宫嫔妃了,他拱手致歉道:“云枫方才无礼,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纪舒宁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容云枫语气诚恳而恭敬说道:“当日多亏娘娘的一席话点醒了云枫,才有云枫的今日,云枫对娘娘感激不尽。” “我?”纪舒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们以前见过?” 除了那些丹书非书的争辩,他们以前好像没见过吧。 “娘娘难道忘了,一年前,云枫在街头以卖画为生,娘娘一番金玉良言让云枫折服不已,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云枫深受启发,潜心学习,游历各国,如今总算小有所成……” 纪舒宁努力地回想着,容云枫这时又提醒道:“当时云枫还赠了娘娘一幅仕女图……” “是,我想起来……”纪舒宁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当初落魄街头的寒门子弟,今日气度非凡的鸿胪寺卿,一年的时间,竟让这个男子从陋室走向了庙堂,他那卓尔不群的才能和气度,已经有了大家之雍容风范。 “时隔三日刮目相看,没想到左丞相力排众议举荐的栋梁之才,竟然会是你。”纪舒宁感叹道。 “娘娘是云枫的贵人,若是没有当日街头的一番提点,也许云枫今日还在街头卖画。”那一番话对于纪舒宁或许只是她随意胡诌,可对于容云枫而言,却是改变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大恩不言谢,娘娘的恩情,云枫铭记于心。” 纪舒宁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看向滕贺,“滕贺你看,你要的人才还是我给你招来的,我厉害不?” 滕贺捏了捏她的鼻子,“是啊,朕的宁妃,还真是厉害,德才兼备,文武不凡。” 纪舒宁傻傻一笑。 但她清楚,容云枫走到今天,或许有她的一番胡诌的功劳,但归根到底,还是容云枫自己的努力。 金子走到哪里都会发光,即使没有她的一席话,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大彻大悟。 纪舒宁和滕贺携手,散漫地走着,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宫中的宏伟气势,非寻常人家所能比。 滕沛还有几月便及冠,这次回宫之后,纪舒宁在宫中也和他偶尔撞上,世事无常,谁能料到今日的结局? 往事如风扫过心头,某次在御花园中,和滕沛遇上,谈了几句,说到以前,便自动地止住了话题。 纪舒宁对滕沛说:“好好对月牙,她只有你了。” 滕沛郑重地点头,“我会的。” 第567章 阴谋(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相信月牙会有一个好结局,滕沛不慕权贵,****于山水,只要逃离了这深重宫门,她相信他们会幸福的。 纪舒宁回到临华楼,临华楼的宫女太监全被滕飞河遣走,临华楼大门紧闭,十二卫站在庭院中。 纪舒宁进屋,看见滕贺坐在桌旁,一瞬不瞬地看着一面墙壁。 纪舒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惊讶地长大了唇,“这是什么?” 那面墙壁原本挂了一幅雨上寒山图,而现在那幅图被拿开,墙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窟窿…… 纪舒宁吞了吞水口,将这个窟窿与滕宣在临华楼的来去自如相联系,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他竟然能在临华楼无声无息地打通一条暗道,还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纪舒宁惊诧不已, 滕贺让人顺着那条地道走出去,尽头是滕宣的含昱院,本想让纪舒宁搬到其他宫里,但滕贺想,搬到了其他宫里滕宣也有的是办法。 于是滕贺只让人封了地道,不止加强了临华楼的戒备,还将临华楼从里到外加固,这次,滕宣就算想进来,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滕宣成亲那日,天空难得温和,没有雨没有雪,甚至连风都是轻微的,那日滕沛曾来找过她,也许滕沛不来,纪舒宁都快忘了那道赐婚的圣旨了。 滕沛说:“我一直希望三哥能和你在一起,只有和你在一起,他才像一个人。” 纪舒宁心里嗤笑着,滕宣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魔,让所有人都为他的终极目标陪葬的魔。 “三嫂……” 这是自从宫里相遇后滕沛第一次叫他三嫂,“三哥是爱你的,你也爱三哥不是吗?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互相折磨,你去找三哥吧,阻止他,他一定会放弃成亲,跟你在一起的。” 纵使滕沛游遍了大江南北,却看不透世间人情世故,滕宣与她,是真的彻彻底底的完了。 她的人生已经有了一个叫滕贺的男子,她答应以一生来陪伴他的孤独,绝不会轻易辜负她的誓言,他的深情。 “滕沛,我早已不是当初的我,也回到过去了……”纪舒宁语气平静,她和滕宣本就不可能,而阮夫人的死不过加速了这种不可能而已,“我有了孩子,有了丈夫,我不会放弃他们而去追求一个虚幻的爱情影子,我现在,有了责任。” 滕沛看着她,她再也不是那个建安小巷中傻得将自己迷倒的傻女子,再也不是益阳城中那个拼死保护月牙的无畏女子,再也不是月老树里为了世间所有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痴情女子…… 她依旧是纪舒宁,却已成长,成长为独当一面,果敢坚毅的女子。 “三嫂,你变了。” “人都会变得。” “你会后悔吗?” “那是将来的事儿,谁知道呢。” 不知不觉想起了在益阳城里她对司空靳说过的话,她说不管将来结局如何,她在那一刻选择跟滕宣在一起,无悔。 但现在,后悔与不后悔不重要了,事情已过,随风而去。 第568章 阴谋(1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曾有两次说要娶正妃,一次是和段连城,而那次,因为西雾山事件而搁置,一次,便是和她,而结果,自然是无疾而终。 这一次,他是真的要有了妻子了,和段连城。 老天让他们绕了一个圈,而最后所有人都回到了圆点,滕宣与段连城有情人终成眷属,作为炮灰的她,身边也有了爱惜她的男子。 这种结局,很好。 很好,可是…… 她的恨,从来没有放下过,尽管这种恨让她成长,但因为太过残酷而让她刻骨铭心…… 她恨,却又不知该如何发泄这种恨,她想让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都尝尝她所受过的痛,但她终究最不了恶毒的女子,她嘴上说得再狠,再毒,她也做不出来。 也许这就是她活该做一个牺牲者的原因。 因为她太过软弱,永远比不上段连城的狠。 滕沛问她:“三哥成亲,那你还会去吗?” 滕沛在这一刻,也终于知道,纪舒宁不会再回头了。 纪舒宁看着遥远的边际,海纳百川,胸怀万里,高保恩去王府宣圣旨时,他对高保恩说的话,高保恩一字不漏地转告给她。 她笑着回答滕沛:“成亲这么大的事,我与他终究相识一场,又是婶侄,他诚挚邀请,盛情难却,我必定要去。” 那一日,滕宣离经叛道,在皇帝赐婚下迎娶正妃,却同时抬了一房小妾,正妃拜堂成亲的仪式上,他甚至没有亲自出面,连拜堂,也让旁人代为行礼。 夜,风有点凉,在婚礼上消失一天的滕宣终于出现在宾客如云的明月阁,觥筹交错,葡萄美酒夜光杯,花前月下醉意浓。 滕贺携着纪舒宁最后出场。 滕宣手中的金樽差点被他捏的变形,明明灭灭的琉璃灯盏下,他的面色忽沉忽暗,那双鹰隼一般凶猛残忍的眸子静静地看着纪舒宁。 滕贺拉着纪舒宁落座,滕宣嘲讽地勾着嘴角,“皇上和宁妃娘娘肯赏脸来参加臣的婚宴,臣不胜荣幸。” 滕贺说道:“宣王大婚,朕岂有不来之理。” 滕宣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纪舒宁的身上,纪舒宁强迫自己无所畏惧坦然地回视他,“宣王殿下终于抱得美人归,共享齐人之福,本宫也在这里恭贺宣王殿下了。” 齐人之福? 呵…… 娶了一个正妃,又抬了一房倾国倾城的小妾,这不是齐人之福是什么? 滕宣站起身,金樽中斟满了酒,他走到纪舒宁身前,走路摇摇晃晃,眸光中透露着几分醉意,然纪舒宁知道,他没醉。 他装醉的本事,无人可比。 他抬起手臂,将金樽举到她面前,说道:“既然是来恭喜本王,宁妃娘娘怎么着也得喝一杯吧?” 宾客们的眸光都望向了纪舒宁,纪舒宁看着那杯酒,没接。 ”怎么,宁妃娘娘不是要恭贺本王,那怎么连一杯酒也不肯喝下?“ 纪舒宁目光几番闪烁,眸光从那荡漾着酒光上闪过。 他是故意为难她,明知她有孕不宜饮酒,却逼她喝酒,这里无人知道她怀有身孕,她若是不喝,就是仗着滕贺的宠爱给滕宣甩脸子。 第569章 阴谋(1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无路可选,她去拿酒,滕贺先一步将滕宣手里的金樽拿了过来,“宁妃身体不适,不宜饮酒,这杯酒,朕代她敬宣王。” 说完,他将一杯满满的酒全喝了下去。 “臣怎么没看出宁妃娘娘身体有恙?”滕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宁妃娘娘不喝本王的喜酒,就是不给本王面子,本王心里惶恐至极啊……” 纪舒宁眸光里有几分愤怒,滕宣的刻意为难可以被宾客认为是醉意之下的失仪,而她不喝就是给滕贺找麻烦。 她弯腰拿起矮案上的金樽,倒满了酒,在滕宣的目光注视下,扬起了手臂。 “阿宁。”滕贺阻止她,她的手臂在他的钳制下呈与地面平行,三人之间暗涛涌动的诡异气氛让明月阁里鸦雀无声。 滕宣动作缓慢地将纪舒宁手里的金樽拿到了自己手里,他眸光阴郁,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本王不过是跟娘娘开个玩笑罢了。” 酒喝完了,他松开手,金樽从他手中滑落,砸在地上有几声清脆的响声,如同编钟的声音那般令人心里不自觉地沉郁。 他擦过她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本王忽然想起,宁妃娘娘有孕在身,若是饮了这杯酒让宁妃娘娘的腹中胎儿有任何差池,本王可会……”他说的暧。昧不明,最后却假装不经意间掠过她的耳边,落下一句话,“本王可会心疼的……” 滕贺目光倏地阴鸷。 纪舒宁心里狂跳不已,滕宣那句意义不明的话,好似笃定了她腹中的孩子与他的关联。 她身子泛起冷意,看着滕宣施施然落座,她心里的那份惧意再次冒了上来。 滕贺拥住她的肩膀,让她宽心。 纪舒宁稳了稳心神,滕宣只是在怀疑而已,他没有任何的把握,纪舒宁,你不要自乱阵脚,千万要冷静,要冷静…… 偶尔对上滕宣深邃的视线,纪舒宁在明月阁如坐针毡,她低声对滕贺说道:“我想去看看春儿。” “我让高保恩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你不用担心我。” 滕贺点了点头,滕宣在明月阁应对宾客,应该分身乏术,况且他在明月阁看着,应该不会有大碍。 纪舒宁悄然离开明月楼,她朝眉庄院走去,风雅亭里站着一个黑影,那背影纪舒宁再熟悉不过,“葛方……” 葛方听到那声音,一瞬间仿若错觉,他半晌才回过神,他转过身,看着纪舒宁,纪舒宁笑道:“真的是你。” 葛方笼罩在黑暗中,纪舒宁看不清他的神色,“葛方,这些日子你还好吧?” 葛方为了她,没少挨打。 纪舒宁有时想起他身上纵横交错的鞭伤,就会觉得内疚。 “很好。”葛方惜字如金。 “葛方,谢谢你,谢谢你以前对我的照顾。” “葛方只是奉命行事。”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要谢谢你。” 葛方不再说话 纪舒宁说道:“我去找春儿了。” 葛方点了点头,直到纪舒宁离开,他才真正地抬起眼去看她,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 他一直都只是在追逐着她的背影。 第570章 阴谋(1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夜空高悬着寂凉,那冷意嘶吼着奔向苍山四海。 纪舒宁还未走到眉庄院,便看到春儿鬼鬼祟祟地朝听澜小筑去。 她神色有几分紧张,袖里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眼神惊慌害怕,却又有几分背水一战的决绝。 纪舒宁蹙着眉头。 春儿鬼鬼祟祟去听澜小筑做什么? 香秀从听澜小筑里走出来,前往明月阁去探听情况,听澜小筑里人很少,香秀离开后基本听不见人声,这场本就不被滕宣重视的婚礼比起当初迎娶侧妃薛清舞的时候可冷清多了。 纪舒宁正想叫住春儿,而春儿见时机成熟,推开了新房的门。 段连城蒙着红盖头,以为是香秀,她疑惑道:“香秀,我不是让你去明月阁看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春儿取出袖中的匕首,一步一步走进段连城,那银白的光经过红烛光的反射扫过段连城的眼底。 段连城警惕起来,陡然掀开了盖头,视线开阔之际,春儿的匕首已经直逼胸前,“你去死――” 她慌张地出手抓住春儿的手,“春儿,你疯了――” 春儿用力地往下压,段连城用力地抬着她的手,那匕首在几次险险地晃过她的脸上。 “是你害了夫人,害了阿宁,我要杀了你――”春儿语气狰狞。 “杀了我,你也跑不了。”段连城试图让她恢复理智。 “夫人已经死了,阿宁被逼得进宫,我生无可念,杀了你,我就去黄泉地下找夫人――” 段连城用尽力气,然后突然松开春儿,在春儿由于惯性而往前栽倒时,她身子往旁边一侧。 匕首狠狠地刺入了大红的锦被里,春儿不甘心,再次举起匕首朝段连城刺去,段连城被凳子绊倒,跌坐在桌脚边。 春儿的手腕,再次被人扣住,春儿抬起头,却看见了纪舒宁。 “春儿,你别犯傻。” “阿宁……”春儿眼里泪花涌起,纪舒宁夺下她手里的匕首扔在地上,“你杀了她,还得替她偿命,不值得。” 门外,香秀的身影一闪而过。 纪舒宁轻轻安抚内心绝望的春儿,纪舒宁并未看见回来之后再次离开的香秀,待春儿情绪稳定了,她蹲下身,“段小姐,恭喜你终于如愿做了宣王妃。” 段连城一笑,害怕已经消散,比起春儿,纪舒宁有理智多了,只要不激怒她,她是不会过激的事儿的。 “多谢宁妃娘娘的成全。” “不用谢我,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纪舒宁挑着眉看了一眼布置简单的新房,”只是宣王殿下未免太过小气了,怎么说都是迎娶正妃,这排场也太寒酸了点,我记得当初迎娶薛侧妃的时候,可比今天隆重多了。” 滕宣神色僵硬了一下,随即回道:“婚礼只是一个仪式,重要的是人,娘娘你说是吗?” “北凉堂堂的宣王,家财万贯,权势滔天,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绰绰有余,他却非得藏着掖着不给你,你说,这算什么?” “有一个寒酸的婚礼,总比什么都没得到强。”段连城含笑看着纪舒宁。 第571章 阴谋(1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有一个寒酸的婚礼,总比什么都没得到强。”段连城含笑看着纪舒宁。 纪舒宁不以为意,清浅道:“说的也是,那段小姐……哦不,宣王妃,宣王妃可得看紧点,前途似锦,将来无限荣华,宣王殿下这****的性子,指不定哪天想要换换王妃什么的……” 纪舒宁神色一派轻松,就像在说嘻哈地说着哥们你的额痛苦取悦了我似得。 “宣王妃举目无亲,在建安也没个依靠的人,若是将来宣王当真辜负了宣王妃,宣王妃来找本宫,本宫一定会让皇上给你做主的。” “娘娘多虑了,男人在外捧场做戏而已,当不得真,这点,连城信得过王爷。” “是吗?”纪舒宁一脸的怀疑,“听说今天王爷同时纳了一房小妾,传闻那小妾妩媚多姿,妖娆多情,说得这般天花乱坠,连本宫都想去见见庐山真面目了。” 那小妾,就是媚姬,纪舒宁早前在宣王府见过的,以外貌来论,媚姬的妖和媚截然天成,让人无法拒绝。 而至于手段,恐怕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段连城的情绪有点起伏变化,她握紧了拳头,身子有点颤抖,显然,她对于媚姬,也极其的忌惮。 纪舒宁对段连城那份不经意露出来的恐慌,故作不解道:“宣王妃,你怎么了?若不是动了胎气了吧?” 她的表情夸张至极,充满了讽刺,“哎呀,该不会是当初发的毒誓应验了,你的孩子真得不得好死了吧?” “纪舒宁――”段连城终于被激怒,冷残的目光盯着纪舒宁。 纪舒宁笑,站了起来,“怎么了?这是你自己发的毒誓啊,当初那么信誓旦旦,怎么现在害怕了呢?这可不好……” 段连城随后站了起来,她手掌撑着桌面,死死地瞪着纪舒宁。 纪舒宁今非昔比,身份地位是一个层次,她如此的手段和气场,也让人望而生畏。 听澜小筑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段连城神色一变,眸光里微微闪过一道异样的光彩,那光彩被纪舒宁一点不漏地捕捉进了眼里。 段连城拽着绯红的桌布将桌上的杯子瓷壶砸落在地上,她扯着尖锐的嗓子突然高声喊道:“娘娘,不要啊――” 随着她话音落下,那靠近听澜小筑的脚步声明显急促了许多。 纪舒宁在段连城手上吃过的亏足够教会她怎么去反击这个女人,她反应极快地将匕首踢起来塞进段连城的手里,随后扯着段连城故作虚弱而倒下的身子,她将匕首尖利的方向指向自己,声音比段连城更尖锐,“段小姐,不过就是一个婚礼,就算宣王府布置得不尽人意,你也千万别想不开啊――” 哼,谁抹黑谁,还不一定呢―― 段连城反应过来想推开纪舒宁,然而纪舒宁力气本就比她大,抓着她的手,她无论如何用力也推不开。 而此时,本该在明月阁的滕宣与滕贺已经快步走近了听澜小筑,外面还有不少跟过来看热闹的宾客。 第572章 阴谋(1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而此时,本该在明月阁的滕宣与滕贺已经快步走近了听澜小筑,外面还有不少跟过来看热闹的宾客。 纪舒宁无意中看见香秀,便明白了滕宣与滕贺突然赶过来的原因。 她无声冷笑,笑容是极其隐晦的,在段连城的挣扎下,她突然松手。 “啊――”由于段连城先前想用力推开纪舒宁,而现在纪舒宁放手,无疑是纪舒宁不敌段连城而她推了出去。 纪舒宁身子踉跄后退,倒在地上,神色痛苦,而那一幕,正好落入走进屋内的众人眼里。 “阿宁――”滕贺忙上前去扶住纪舒宁。 纪舒宁捂着肚子,皱着眉,本来只是做做戏,然而小腹处却的确有点不舒服,好像真的动到了胎气。 太医说过,她的孩子很脆弱,轻微的损伤也会带来致命性的打击。 纪舒宁现在懊恼不已,她不该跟段连城硬碰硬的,现在连累了孩子,只希望孩子能坚强一点,平安无事。 纪舒宁转而看见滕贺担忧的神色,勉强一笑安慰道:“我没事……” 滕贺依旧不放心的上下查看她身上是否有伤。 另一边的段连城,如纪舒宁所想,她也捂着肚子,模样痛苦,“王爷……” 却换不来男人一个心疼的眼神。 滕宣只看着纪舒宁,看着在滕贺怀里柔情似水的女人。 香秀扶着段连城,“王妃,你没事吧?” 随后跟过来的安夫人和她的女儿安菱也站在段连城身边,安夫人问道:“连城,如何了?” “姑姑,我肚子好疼……” 安菱扫了她的小腹一眼,“不会小产了吧?” 安夫人瞪了安菱一眼,“别口无遮拦――” 纪舒宁在滕贺怀里,淡淡一笑,段连城还真是不肯浪费任何有利资源,一个孩子被她几次三番地拿出来利用…… 纪舒宁看了自己的小腹一眼,有点心虚,她又何尝不是? 可为了今日扳倒一局,不让滕贺陷入为难的境地,她唯有如此,别无选择。 滕宣此时才冷冷地看了段连城一眼,问道:“出什么事了?” 段连城哀戚地说道:“我不知道,我在房中,娘娘突然带着春儿闯进来,我……”段连城的解释被春儿打断,“你胡说八道――” 明明就是她一个人进来杀段连城,纪舒宁是来阻止的,段连城却颠倒是非,明显想把纪舒宁也拉下水,“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我杀了你――” 春儿抄起地上的匕首朝段连城刺去,安夫人功夫极好,几下便将春儿制服,她将春儿用力甩了出去,春儿砸在纪舒宁身边。 纪舒宁担忧道:“春儿,你没事吧?” 春儿自知自己给纪舒宁添了麻烦,沉默不语。 外面的宾客都是朝中的大臣以及家眷,他们目睹了这场混乱闹剧,一个当朝天子的宠妃,一个是显赫亲王的王妃,引起的骚乱绝不仅仅陷于家庭,而是国家朝局的动荡。 如果收拾不好,一定会落人口实。 纪舒宁暗中思忖,尽管觉得自己的身体很不对劲,她依旧告诉自己要镇定,一定要想办法收拾这个局面。 至少,她决不能处于被动和不利的一方。 第573章 阴谋(2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外界都传闻她和滕宣有私情,她一旦涉嫌杀害段连城,就是坐实了争风吃醋这个罪名,给了滕贺难堪不够,还让整个北凉的百姓看滕贺的她的笑话。 纪舒宁想的多了,才发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快速地流出,暗中好似要流掉生命的感觉,让她陡然惊慌起来。 沈重给段连城把脉后说道“无恙,只是受了些惊吓。” “是吗?”滕宣清凉道,甩给段连城一个警告的眼神,“小题大做。” 段连城咬着牙不甘心,倏然看向纪舒宁,“宁妃娘娘,你我当初有什么恩怨,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要牵连到无辜的孩子?” 看热闹的众人不免有些想入非非,虽然滕贺对外声称纪舒宁是滕宣的远房表妹,可谁都知道敏嫔娘家早就没了什么人了。 这宁妃也宣王之间不寻常的关系私下里也传的沸沸扬扬。 纪舒宁在段连城哀凉的言语下,急促地呼吸了一下,她另一只手撑在身侧,掌心里一片湿润让她身子颤了一下,她却对着段连城诡异一笑,“是啊,为什么要牵连到无辜的孩子?宣王妃,本宫在宣王府承你照顾,你新婚,本宫怕你紧张,来找你说说话宽宽你的心,虽然比起当初薛侧妃而言,你作为正室,这个婚礼的确是太寒酸了,但你也不能因此想不开啊,还……” 纪舒宁说道这里,潸然泪下,“本宫知道你不是故意要推本宫的,本宫不怪你……” 众人还不懂她的泪意,滕贺却突然看见纪舒宁身下流出一股暗红的血液,他心惊肉跳,“阿宁――” “宣王妃,本宫的孩子,又何其的无辜……” 那血液被她长长的裙裾遮住,此刻流出来,触目心惊,纪舒宁最后那一句话,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段连城。 滕宣倏地推开段连城,蹲在纪舒宁面前,“沈重,沈重――” 纪舒宁紧紧地抓住滕贺的衣襟,身上的疼痛并不剧烈,甚至体内流出那么多血她都毫无察觉,只是此刻看到,连自己也害怕了。 “滕贺,我怕……”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没事,我在,阿宁别怕……”滕贺的冷静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抓着纪舒宁的手也有些颤抖。 滕宣看着那血,只觉得自己心里也有一个地方在泣血,“阿宁……” 他的害怕和紧张无人去安抚,她靠在滕贺的怀里,从未正眼看过他。 沈重把脉后只说:“有滑胎迹象的迹象,快把他抱到床上。” 滑胎―― 沈重一语令所有人大惊失色。 方才若说只是看热闹,现在众人却都知道段连城惹下了什么大祸,天家骨肉,要是有个差池,那就是满门之祸。 众人看向段连城的目光,不免带了几分怜悯。 连安夫人,也被吓了一跳。 安菱在一旁无关紧要道:“惹大祸了……” 所有人被驱赶出去,只留下沈重,纪舒宁拉着滕贺的手不放开,“滕贺,你不要走……” “娘娘,大夫救治病人需要安静。”沈重轻声道。 滕贺万般无奈,“阿宁,我不会走的,我在外面等着,你放心,别怕,万事有我在……” 第574章 阴谋(2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摇着头,恐惧让她下意识地抓住滕贺的手,直到她的手从滕贺的手中脱落出来,滕贺转身离去,门缓缓地关上。 众人只觉得唏嘘不已,这好好的喜事,差点弄成丧事,听闻这位宣王妃几个月前大意让宫中的王婕妤滑了胎,皇上念在宣王的份上。不予计较。 此次又导致宁妃腹中胎儿有不保的迹象,这祸,惹得可真大…… 段连城神色里也掩不住的惊慌,她只是受惊,纪舒宁却面临滑胎。 她从受害者变成了行凶者。 因为不满宣王府迎娶的排场,愤而自杀,幸好宁妃即使阻止,她却反而将宁妃推倒,导致宁妃遇难,一向处于胜利者位置上的她,陡然遇到这急剧变化的反差,难以镇定下来。 她怎么也想不透纪舒宁怎么会怀孕,她的药是不可能有问题的,沈重也说过她此生怀孕无望。 段连城还记得那扇门关上时纪舒宁躺在床上,她虚弱的脸上那个清浅而隐晦的笑容。 她早就算计好了―― 没想到一直被她所算计的纪舒宁,竟然有一天以同样的手段算计了她,呵…… 而滕宣与沈重在听到纪舒宁有孕时,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异常,说明他们早就知道,只有他一人被蒙在鼓里。 段连城产生了疑惑,这个孩子是谁的? 焦灼的滕贺难掩怒气,那眼神恨不得撕碎了段连城,“宣王妃,你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段连城被滕贺森然的神色吓到,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安夫人于心不忍道:“皇上,连城也不只是一时大意,谁也不希望出现这样的事。” “大意?”滕贺嗤笑,“你大意害死了朕的一个孩子不够,你还想谋害朕的第二个孩子,你想让朕断子绝孙?想让皇家香火无及是吗――” 段连城滑到在地上,她跪着,“皇上,我没有,是宁妃娘娘突然闯进来……” “你闭嘴――”滕贺眼帘里的怒火炙热地燃烧着,“宁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偿命――” 滕宣幽沉的视线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一颗心思全在屋内的人儿身上,丝毫没有帮腔的意思。 到了这当口,段连城就如同当初在西雾山上,她百口莫辩,算计别人却反被算计,这估计是她始料未及的。 香秀这时说道:“皇上,不是这样的,是……” 方才去明月阁回来,看见纪舒宁和春儿也在,于是她又折回了明月阁,惊慌地宣称宁妃在新房与宣王妃发生了争执。 段连城大约不想这件事传出去,后来想要陷害纪舒宁也是临时起意,而香秀显然喜于乐见。 “都给朕闭嘴――”滕贺打断了香秀的解释,“你们都给朕听着,宁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管哪一个出事,朕便血洗宣王府――” 滕宣静静站着,他身上冷戾的气焰不比滕贺少。 他看了段连城一眼,只一眼就让心惊不已。 那眸光如同来自于地狱的嗜血恶鬼,要将她生生化为血肉模糊的碎片。 “王爷,我没有,你相信我……” 第575章 阴谋(2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王爷,我没有,你相信我……” 当初在西雾山,她也说她没有,将纪舒宁摁进寒冰池,她说她没有,让纪舒宁一生不孕,她也说她没有……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都说她没有,而滕宣的信任,已经随着她一个又一个的没有消失殆尽。 他现在连看一眼这个女人的兴趣都没有。 可他依旧没杀她――前提是纪舒宁最好平安无事,否则,他不知道自己该将这个女人以哪种最残酷的方式打入地狱…… 滕宣移动脚步靠近了段连城,神色森森,薄唇清冷,他狠戾的话只有她听到了,“不管你有,还是没有,她若是出了事,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宾客们陆续遣散,纪舒宁肚子寄托了众多大臣的期望,也因此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留在王府里静待消息。 屋内,纪舒宁抓住沈重的手道:“沈重我求你,保住我的孩子。” 沈重看着她,低沉说道:“对不起。” 纪舒宁身子僵硬无比,明明流了那么多血,她的意识却该死的清醒,甚至身上没有一点疼来缓解她此刻心里的害怕,。 “你为什么说对不起,难道我的孩子……” 她惊慌地不断乱动,沈重阻止她,“你放心,只是外出血,孩子没事。” “那你为什么说对不起?”纪舒宁不相信。 沈重垂着头,默默地为纪舒宁喂了药丸,为她施针。 纪舒宁抚着腹部,她能感觉得到那个孩子还顽强地生存在她的体内。 沈重那句对不起,也许是为了诬赖她对段连城下毒的事儿。 纪舒宁没有说话,失血过多,连着头也慢慢的晕眩起来。 她一直以为的正值大义的男子沈重,为了段连城而说谎,原因是什么她看在眼里。 情之一字,令人无法抗拒,泥足深陷便不能自拔。 这件事无所谓原谅不原谅,过去的说再多也于事无补,于是她便不在开口。 直到沈重施针完毕,纪舒宁听到他轻微地舒了一口气,心里也跟着放松。 “沈重,叫滕贺进来吧。” 沈重开门出去,滕宣和滕贺立刻上前,齐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娘娘已经没事了。” 两人同时重重地落下一口气,神色也稍稍缓和不少。 在外等着的几位老臣,也同时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 “宁妃娘娘想见皇上。” 滕贺大步走进。 滕宣冷着脸想要进去,被沈重拦住,“王爷,娘娘情绪不宜激动,你还是别进去吧。” 滕宣冷厉的眸子刮了沈重一眼,随后忍气吞声,退步。 滕贺进去后直奔床边,握住她的手,高大的男人,眼眶竟然有点泛红,声音透透的有点哽咽,“阿宁,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别担心。”纪舒宁气息有点弱,却笑着安慰男人,“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害怕了。” 他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你没事就好。” “滕贺……”纪舒宁欲言又止。 “你什么都别说了,我都知道。”他轻声说道,有一丝的责怪,“以后不许做这种危险的事,你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有我替你担着。” 第576章 阴谋(2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事后她也有些后悔,这个代价和教训太大了,她甚至觉得是不是老天爷觉得她太恶毒了,刻意给她一个教训警告她――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差点吓死我了……”滕贺低低地呢喃着。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被人陷害,让你左右为难,让你受制于人……” 她今日要是再着了段连城的套,那么多朝臣贵妇看着,谁的损失最大不言而喻。 她力求部位滕贺添麻烦,力求让他不为她担忧。 滕贺抱着纪舒宁出门,纪舒宁脸色有些苍白,她身体素质其实很好,只是当初段连城给她下药让她的子宫异常虚弱,如今有有了身孕,便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弱不禁风起来。 滕宣见安然无事的模样,微不可闻地泄了一口气。 “皇上,宁妃娘娘如何?”卫坤问道。 滕贺正想追究责任,纪舒宁拉住他,“今日是我自己一时不慎摔倒,与宣王府没有关系。” 她雍容的气度让人不自觉地敬畏起来。 滕贺良久才对卫坤道:“没事。” “那娘娘腹中的胎儿……”他们最关心的,大抵还是纪舒宁肚子里的孩子。 滕贺又道:“没事。” 纪舒宁靠在滕贺怀里,声音弱弱的,却足够让所有人都听到,“今日是宣王大喜,别因为这件小事儿而耽误了洞房花烛夜的时辰,皇上,我们回宫吧。” 滕贺难掩怒气,“小事,朕的爱妃和皇子差点命丧宣王府,这是小事?” 纪舒宁拉了拉他的衣襟,笑容有点漂浮起来。 滕贺的气在她的的笑颜下一点一点瓦解,最后只道:“宣王,管好你的王妃――” 他说完这句话时候,提步往外走。 春儿突然跪倒在滕贺的脚下。 纪舒宁问道:“春儿,你做什么?” “夫人已经死了,春儿无依无靠,只有娘娘一个亲人了,娘娘,你带春儿走吧。” 纪舒宁皱眉,深宫谍影,她不想春儿卷进去。 “若是娘娘嫌弃春儿,春儿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春儿拿起匕首,那决绝的样子触动了纪舒宁,“好,春儿,我的带你走,离开这个地方……” 滕贺看着怀里的人儿,她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滕贺抱着她快速回宫。 滕贺面无表情地看着,五指暗暗地收紧。 直到滕贺与纪舒宁的身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他才将目光转向段连城。 那样的目光,让段连城害怕到了极点。 “来人,将王妃押到禁室去,面壁思过三日。” 他没有去看一眼段连城那受伤的神色,转身离开。 滕宣去了随心院,而随心院现在住的人,是媚姬。 媚姬,滕宣最近的新宠。 段连城在幽暗的禁室里,一直呆了三天,滕宣一点都没有因为她肚里的孩子而对她有半点的怜惜和留情。 三天后她出来,王府里都传闻新王妃因为谋害皇帝的两个孩子,而触怒了王爷,新婚夜便被王爷关进了禁室。 而王爷自新婚夜后,连续几天宿在随心院。 段连城不得宠的消息很快传开,但她肚子里大抵还有个孩子,府里多少还有人忌惮着她,并未敢当面对她冷嘲热讽。 第577章 真相(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临华楼。 纪舒宁小憩,均匀的呼吸声从帷幔中传了出来,她越来越嗜睡了。 午时醒来,睁眼便见床头的春儿。 “春儿……”纪舒宁轻轻地叫了一声。 春儿应了一声,纪舒宁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 “我想喝水。” 春儿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纪舒宁喝下去,干涩的喉咙顿时舒服了不少。 辛姑姑和若灵都在外面忙,室内安静。 “春儿,我离开王府后,滕宣有没有为难你?” 春儿摇着头。 “对不起,我一个人在皇宫里过着舒服的日子,却把你留在王府。”她难掩愧疚之色。 当时那种情况,她只顾着自己的伤心,自己的难过,丝毫没有想起过在王府里的春儿,若不是这次及时地阻止了春儿去杀段连城,纪舒宁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春儿。 世事无常,明水东流。 春儿直直地看着纪舒宁,“你在皇宫里真的过得好吗?” “滕贺对我很好,这世间再不会有人像他对我那么好。” 春儿由衷开口,“夫人一定会替你感觉到高兴的。” 纪舒宁清淡的眉眼凝聚上一丝怀旧的忧伤。 “你为什么要去杀段连城?” 春儿垂着头不说话。 春儿性子一向有些胆小,却有那份胆子去杀段连城,原因她自然知道。 纪舒宁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后别做这种傻事,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该惩罚的人,老天爷自然会惩罚,你又何必去脏了双手。” 不知道春儿有没有听进心里,她的手交叉在一起,反反复复地交缠着。 纪舒宁拉过春儿的手,她的手有些发凉。 “春儿,宫里比王府更可怕,你呆不得,我让人送你出宫。” 春儿抬起头,目光坚决,“我不出宫,你在哪里我就在那里。” “这是一个战场,随时有可能白骨森森,我尚且不能保证自己,又拿什么来保护你。” “我会谨言慎行,不会给你添乱子的……” “我不是怕你添乱子,春儿,我怕……” 她怕她保护不了春儿,怕春儿也没有一个好下场,怕辜负了阮夫人的临终之言…… 许多许多的害怕…… “春儿,你听我的话,出宫吧,找个好人嫁了,别把自己的一生耗在仇恨里,耗在这深宫里。” 春儿蓦然站起来,声音那么倔,“我不出宫,你要执意让我出宫,那就把我尸体送出去――” “春儿,你别固执。”纪舒宁眉间染上怒色。 春儿别过脸。 两人都不在开口,气氛僵住。 滕贺大步踏了进来,“怎么了?” 纪舒宁闷闷地看了春儿一眼。 滕贺坐在床沿,“你身子刚好,别生闷气,有什么说出来,我来处理。” 纪舒宁赌气地憋着脸不说话。 滕贺对说春儿道:“春儿,你先下去。” 春儿离开屋内。 对于春儿和纪舒宁之间僵局的原因,滕贺大约也明白几分。 他柔声对纪舒宁说道:“她无依无靠,只有你是她最亲的人,你想要他走,她自然不愿意。” “可是我是为了她好。” “你认为是对她好,可她并认为是这样。” 纪舒宁垂着头,滕贺摸着她的头,“阿宁,你放心,只要是你在乎的人,我都会尽力保住。” 纪舒宁抬头,看着目光坚定的男子,微微点了点头。 第578章 真相(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立身在一片白茫茫的雪中,梅花盛开了极致,清高冷艳,如睥睨百花的花中王者。 她一生白衣,滕贺立于她身后,将她裹紧了怀里。 纪舒宁怕冷,越怕却越喜欢往外跑。 这就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不可为而偏偏要为之。 凡事都喜欢剑走偏锋,再强大的人也不可能做到永远的明哲保身,全身而退。 于是便有了诸多的伤害。 滕贺将一只玉白色的镯子套进了纪舒宁的手腕上,镯子色泽圆滑,精雕细琢着简单的纹路,不张扬不肆虐,很适合纪舒宁的性子。 “喜欢吗?”滕贺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纪舒宁抬起手腕,那镯子在梅花与雪的映衬下,纯粹而清越,如人冰肌玉骨,仙姿飘零。 “喜欢。”纪舒宁笑着回答。 她一向不喜欢戴繁琐的首饰,这玉镯小巧玲珑,她却很喜欢。 滕贺很懂得她的心思。 滕贺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腕,有些惋惜道:“这镯子我瞧着你应当是喜欢的,只是,镯子上落下了一点缺痕……” 纪舒宁仔细看了看,镯子上的确有一点像是被刮伤的痕迹,在纹路之中,并不明显,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金无赤足,人无完人,有瑕疵的东西才更珍贵,不是吗?”纪舒宁不以为意,维纳斯断臂,却不减她的在世人心中无可超越的地位。 滕贺转过纪舒宁的身子,“你喜欢便好。” “看在你送了我镯子的份上,我也送你一份大礼。”纪舒宁狡黠了地眨了眨猫眸子,滕贺挑眉,纪舒宁笑眯眯,那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猛然退开身子从地上抓起一团雪扔到了滕贺胸前,“这是我回敬给你的……” 她做完恶,大笑着准备逃跑,滕贺上前去捉她。 纪舒宁穿梭在梅树之间不让滕贺抓到她,还笑得极其灿烂,还挑衅着滕贺,“我在这里,快来抓我啊……” 滕贺追踪着她白色的裙裾,梅林之中一片笑声不减,纪舒宁不断用白雪去攻击滕贺,滕贺开始躲,越躲,纪舒宁便扔的越凶。 他狼狈,脸上却有笑意。 纪舒宁得意忘形,差点在雪地上滑到,滕贺飞身过去稳住她的身子,纪舒宁方才有些后怕地勾住滕贺的脖子。 “小心点……” 她的脸因为愉悦而红润,如同天边晚霞,那脸颊边,还贴着一班嫣红色的梅花。 梅花和雪花在风中絮絮扬扬,滕贺埋下脸,将唇贴到了那瓣梅花上。 纪舒宁没有抗拒滕贺的亲近,她长而卷的睫毛如羽翼一般受惊地颤动着。 滕贺落下一吻,离开她的颊边,纪舒宁便看到他唇中心的那瓣梅花,与他的唇相铺相成,竟在这温文尔雅的男子身上生出几分妖娆和魅。惑来。 纪舒宁心里咯噔一下,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滕贺,你是梅花妖……”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纪舒宁伸手抚上他的唇,有点不受控制,美男谁都爱,尤其是一个存心在****你的美男。 纪舒宁踮起脚尖,在滕贺的唇上匆匆点了一下,逃也似的跑开。 滕贺在身后朗声大笑,笑意那般清脆。 如同山间雪化之时的流淌之声,清清泠泠的,那般温润人心。 第579章 真相(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御书房里只听得见笔尖轻轻刷过宣纸的那轻微声动,纪舒宁坐在一旁翻书,滕贺批阅奏章,她偶尔看累了,给他研磨。 门外高保恩禀告道:“万岁爷,宣王殿下觐见。” 滕贺抬起的笔顿住。 纪舒宁研磨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那浓黑的墨洒了几滴出来,溅在洁白的宣纸上,突兀地点缀着了单纯的世界。 高保恩通禀的话音刚落,滕贺还没说见与不见,那门便已经被滕宣推开了。 滕宣看见室内的纪舒宁,视线赤。裸裸地停在她身上。 纪舒宁看了滕宣一眼,那传闻中夜夜笙歌,纵。情声。色的男子倒是丝毫未见纵。欲过度,肾虚疲劳的迹象,反而是更阴森与冷毅,那气场让人望而却步。 纪舒宁对着滕贺微微一笑道:“皇上,你有正事要忙,臣妾先告退了。” “我让高保恩送你回去。” “不用了,春儿她们都在外头,不用替我担心。” “外面冷,早点回临华楼,别再外面呆久了。”他温柔叮嘱。 “我知道了。” 纪舒宁浅笑,越过滕宣,径直离开了御书房。 滕宣微微偏头,余光之中一直看着她的背影。 纪舒宁出去以后,高保恩带上了门。 辛姑姑拿过珍贵的兽毛披风披在纪舒宁的肩头,随后一行人往临华楼而去。 路上碰见了王婕妤,王婕妤眼高于顶,眉眼总是高高的吊起,看见纪舒宁,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纪舒宁不以为意从她身边走过,王婕妤假装无意地将腿将旁边搁了一下企图绊倒纪舒宁。 上次用肩膀撞他,现在用腿,方式没变,招式变了。 纪舒宁侧头,看了王婕妤一眼,一点没留情,直接朝着王婕妤的腿用力一踢,王婕妤腿被踢中,顿时曲膝跪倒在地上。 “哎呀――”纪舒宁装模作样地叫了一声,“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给姐姐行这么大的礼呢?” “宁妃,你――”王婕妤想站起来,还没站稳,纪舒宁又一脚踢了过来,纪舒宁眼里也漂浮着雪花,“走路就好端端的走路,别尽想些什么歪门邪道,不然,小心崴了脚,摔了跟头。” 王婕妤愤恨地盯着她。 纪舒宁蹲下身,“这宫里不管是谁,敢打我孩子的注意,我便要她偿命――” 王婕妤被她森森然的神色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纪舒宁回到临华楼,到了门口时,突然懊恼地叫了一声。 辛姑姑问道:“娘娘,怎么了?” “我的书落在御书房了。”纪舒宁苦着脸。 “皇上忙完后会来临华楼看娘娘,娘娘的书皇上会带来的,娘娘别急。” 纪舒宁脸都快皱成了一团。 哪是什么书? 别以为她看的是什么陶冶情操的诗经和圣贤名作。 她看得,是坊间流传的世俗小说,那次出宫去见容云枫,她在书摊上无意中看见,便买下的,那时只是随意拿了两本,准备回宫打发时间用的,回宫后仔细翻看了才知道,那根本就是一本描写男女原始动态生活的书籍,文雅点说叫性启蒙,一句话概括就是黄书。 第580章 真相(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要是被滕贺她居然看这种淫.秽书籍,还在御书房看得那么津津有味,她什么脸都丢光了。 纪舒宁赶紧往回走,她研磨的时候将书随手搁在桌上,滕贺与滕宣谈事情不一定不会注意到那本书,他只有等滕宣走后,马上进去将书拿走。 纪舒宁到了御书房时,御书房大门紧闭,她走到门边,听到里面传来滕宣那带着冷意和森然的声音。 “我母妃巫蛊所诅咒的人是谁,你心知肚明,王婕妤到底有没有身孕,你也心知肚明,论起手段心思险恶,滕贺你不比我坦荡道那里去。” “没错,王婕妤没有怀孕,敏嫔也没有以巫蛊诅咒朕,一切都是朕的自导自编。”滕贺承认得坦荡。 纪舒宁心里漏了一拍,王婕妤没有怀孕…… 王婕妤没有怀孕,那她又怎么会被段连城弄得流产…… “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以我母妃为要挟逼我放弃阿宁,逼她恨我,滕贺,若她知道你也如此对她,她也会恨你。” 当纪舒宁变得去仇恨世上的所有人,当她知道这世上她所认为的会对她好的男人都欺骗了她,她该如何的奔溃? 滕宣连想也不敢想那时纪舒宁伤心绝望的心情。 他希望她在他的庇护下一世无忧,却总是逼得她走上绝路。 滕贺声音平静,“我只是在让她看清楚,一个轻易就能对她放手的男人,不值得她去爱,而我虽然不折手段得到她,但我得到了便誓时不罢手,除非……” 除非有一天他已没有能力再去护她周全,那么,他会给她寻到一个更大的庇护,让她一身不至于颠沛流离。 “滕贺,我从来没有因为你的威胁而产生丝毫对她放手的意念,你很清楚,若不是你与司空靳联合……” 他没有再往下说,然而那语气中的愤怒昭然若揭。 “朕从未与司空靳联合,我们不过是有相同的目的,于是便做了同一件事而已。” 纪舒宁心惊不已,通过他们之间零星的谈话,她脑子里自动将一切拼凑在一起,一切便水落石出。 滕贺为了让她进宫,竟然做了那么多事逼迫滕宣。 纪舒宁有些难以置信那温文尔雅的男子,竟然会有这么不折手段的一面。 她一步步后退,退到台阶的边缘往后倒去,若灵和春儿赶紧上前撑住她的身子,“娘娘,小心――” 门内顿时寂静下来,门打开,纪舒宁看到先后疾步走出的两个男人。 “阿宁……”滕贺脸上带着一丝恐慌,他凭借的不过是纪舒宁对滕宣的死心,若是今日纪舒宁听到了这一番话,知道了他当初的卑鄙,知道了滕宣当初的无奈,会不会对滕宣死灰复燃? 他不敢去想,他看着纪舒宁,一步一步走进她,“阿宁……” 纪舒宁步步顺着台阶往下退,滕贺走到了一半,不再往前,神色受伤地站在那里。 他伸出手,想去拉住纪舒宁。 纪舒宁直直地看着他,“真的是你做的吗?” 第581章 真相(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这是接着上面的真相(5) 要是被滕贺她居然看这种淫.秽书籍,还在御书房看得那么津津有味,她什么脸都丢光了。 纪舒宁赶紧往回走,她研磨的时候将书随手搁在桌上,滕贺与滕宣谈事情不一定不会注意到那本书,他只有等滕宣走后,马上进去将书拿走。 纪舒宁到了御书房时,御书房大门紧闭,她走到门边,听到里面传来滕宣那带着冷意和森然的声音。 “我母妃巫蛊所诅咒的人是谁,你心知肚明,王婕妤到底有没有身孕,你也心知肚明,论起手段心思险恶,滕贺你不比我坦荡道那里去。” “没错,王婕妤没有怀孕,敏嫔也没有以巫蛊诅咒朕,一切都是朕的自导自编。”滕贺承认得坦荡。 纪舒宁心里漏了一拍,王婕妤没有怀孕…… 王婕妤没有怀孕,那她又怎么会被段连城弄得流产…… “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以我母妃为要挟逼我放弃阿宁,逼她恨我,滕贺,若她知道你也如此对她,她也会恨你。” 当纪舒宁变得去仇恨世上的所有人,当她知道这世上她所认为的会对她好的男人都欺骗了她,她该如何的奔溃? 滕宣连想也不敢想那时纪舒宁伤心绝望的心情。 他希望她在他的庇护下一世无忧,却总是逼得她走上绝路。 滕贺声音平静,“我只是在让她看清楚,一个轻易就能对她放手的男人,不值得她去爱,而我虽然不折手段得到她,但我得到了便誓时不罢手,除非……” 除非有一天他已没有能力再去护她周全,那么,他会给她寻到一个更大的庇护,让她一身不至于颠沛流离。 “滕贺,我从来没有因为你的威胁而产生丝毫对她放手的意念,你很清楚,若不是你与司空靳联合……” 他没有再往下说,然而那语气中的愤怒昭然若揭。 “朕从未与司空靳联合,我们不过是有相同的目的,于是便做了同一件事而已。” 纪舒宁心惊不已,通过他们之间零星的谈话,她脑子里自动将一切拼凑在一起,一切便水落石出。 滕贺为了让她进宫,竟然做了那么多事逼迫滕宣。 纪舒宁有些难以置信那温文尔雅的男子,竟然会有这么不折手段的一面。 她一步步后退,退到台阶的边缘往后倒去,若灵和春儿赶紧上前撑住她的身子,“娘娘,小心――” 门内顿时寂静下来,门打开,纪舒宁看到先后疾步走出的两个男人。 “阿宁……”滕贺脸上带着一丝恐慌,他凭借的不过是纪舒宁对滕宣的死心,若是今日纪舒宁听到了这一番话,知道了他当初的卑鄙,知道了滕宣当初的无奈,会不会对滕宣死灰复燃? 他不敢去想,他看着纪舒宁,一步一步走进她,“阿宁……” 纪舒宁步步顺着台阶往下退,滕贺走到了一半,不再往前,神色受伤地站在那里。 他伸出手,想去拉住纪舒宁。 纪舒宁直直地看着他,“真的是你做的吗?” 585未上传 纪舒宁直直地看着他,“真的是你做的吗?” 他说:“是。” 不狡辩,不反驳,就这么承认了。 “为什么。” 他说:“我爱你。” 我爱你三个字,可以解释所有的一切。 我爱你,我的爱我想亲自给你,而不是旁人,所以我要得到你,我要让你看见我的爱,感受我的爱。 就如同滕宣因为爱你而不得不将你送入我的怀里一样,我们都这么卑鄙,因为爱,所以卑鄙。 谁更卑鄙,谁便得到的更多,但一旦失去,便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纪舒宁沉默地看着他,她清楚地在滕贺的眼里看到了无奈和害怕。 她看着他的手,他的手曾经承载了她的不堪重负,曾经给过她最温柔的安慰,而此刻拉手指在颤抖着,带着祈求和最后的希望。 “滕贺……” 尽管这个男子如此不折手段,可纪舒宁没法怪他。 他的卑鄙因她而生,他的忐忑和恐慌由她而起,她无法做到对他的恳求视而不见。 纪舒宁往上走了几步,缓缓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滕贺眸光一亮,立刻紧紧回握住,“阿宁……”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怪你。” 就像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永远宽容她一样。 最该说对不起的,还是她。 那个站在高处雍容儒雅的帝王,因为他变得这般小心翼翼,怎能让她不心疼。 “你是我的丈夫,只要你依旧爱我如初,我便一生都不会背弃你,这高位太冷了,我变陪你一起冷。” 他将她拉上来,与自己站同一阶梯上,紧紧将她拥入怀里。 她的视线透过滕贺的肩膀,看见了那在远处身影踉跄险些站不稳的滕宣。 从她走入这宫廷开始,她的人生便只有滕贺,而滕宣,只是过去。 她轻轻阖上眼,却听到了滕宣那一声似呢喃而无边哀伤的呼唤,“阿宁……” 阿宁阿宁…… 我终于有一种快要彻底失去你的感觉,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这一生想要的东西,都从未得到过。 母爱,皇位,心爱的女子…… 他再猖獗的心,在这一刻,看见这一幕,已经无法肆虐出骄傲。 他只有狼狈不堪,只有落荒而逃。 谁说最狠的人是他? 最狠的,是她,她伤他于无形,伤他与心骨,伤他至深的灵魂。 滕宣拖着脚步离开了御书房,在北华门前,他终于撑不住,抚着宫墙,郁结在胸口的鲜血从嘴中吐出来。 心头血,最重。 而他,已经为她吐了无数心头血。 滕贺瞒着纪舒宁,做过无数次的小人。 他告诉纪舒宁:“我明知滕宣是要利用你代替段连城,我却没有阻止……” “我假公济私,只给了滕宣二十万的兵马去对付三国百万雄兵……” “那日在天香楼,滕宣看见你我勃然大怒,是因为我之前告诉他,你要与我私奔……” 纪舒宁笑着,“没关系,都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过去的就该雪藏了。 老天给她的人生开了一个玩笑,让她在不懂情爱的时候爱上滕宣,却在被情爱所伤之时遇到滕贺,这个颠倒的顺序,调不正了,那便顺其自然…… 第582章 真相(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拖着身体回到王府,每一步都那么冗长。 薛清舞看见滕宣,屈身行礼,“妾身见过王爷。” 滕宣目不斜视从她身边掠过,薛清舞回头看他的背影,那么沉重。 滕宣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薛清舞一声惊呼,“王爷——” 滕宣醒来时,薛清舞正挤干了帕子给他擦脸,他睁着一双美目看着床顶,没有任何神采。 那个驰骋沙场,鲜衣怒马,风.流不羁的北凉宣王滕宣,在这一刻竟是满目的苍凉。 薛清舞心里沉甸甸的,“王爷,你终于醒了。” 他缓慢地转动着没有温度的眸子看着薛清舞,薛清舞手上还捏着帕子,滕宣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了自己怀里。 薛清舞心里狂跳不已,“王爷……” 滕宣轻声地呢喃,“阿宁,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薛清舞的心一瞬间跌入了谷底,“王爷……” “阿宁,你够狠,你这么狠,我是不是要比你更狠……” 薛清舞感觉到男人的颤抖,她俯在男人的怀里,“王爷,你便把我当成她吧,只要能让你看我一眼……” 滕宣翻身,将薛清舞压在身下,他闭着眼,睫毛颤抖,战栗着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身体,一寸肌肤一寸沉溺,带来她深深的战栗,她咬着唇,看着闭着眼的男人用掌心的欲.望探索她的身体。 “王爷……”她未经人事,难耐地祈求着。 良久,男人睁开眼,眼里是失望和冰冷,他收手,起身,“你不是她。” 一句话,薛清舞的泪水夺眶而出。 滕宣坐在床边,眸里清冷。 即使闭着眼不去看眼前的女人,他也无法把旁人当成是她,或者他接连宠爱的那些女子,有某一个瞬间让他产生错觉那是纪舒宁,但那幻想过后,他清醒了,他们都不是纪舒宁,于是,她们便失宠了。 薛清舞蓦然从身后抱住滕宣。 她的手颤抖地探进他的衣襟里,在他的胸膛上游移,“王爷,我就是她,你把我当成她可好?” 他坐着不动,任何薛清舞解开他的腰带,任由薛清舞柔若无骨的手在他的胸膛上颤抖地爱.抚。 他感觉不到丝毫一丝的冲动。 人这么绝望之后怎么可能还有欲.望呢? 不管薛清舞怎么努力的撩拨她,也换不起他的一点反应,薛清舞有些不甘心,滕宣的冷静让她反而越加的手足无措。 滕宣拿开薛清舞的手,他起身站在床边,衣襟松散,一下就张扬开来,精廋的胸膛袒露,他看着薛清舞道:“把鞋脱了。” 薛清舞一愣。 滕宣依旧面无表情,眸底波澜不惊。 她脱掉了鞋,露出小小的脚掌,滕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脚,最终还是失望了。 他合上衣襟,转身离开。 独留薛清舞在床上默默地流泪。 薛清舞以为滕宣不会再有心思看她一眼,然而那天过后,滕宣却让人送了无数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到玲珑院。 她受宠若惊。 第583章 真相(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受宠若惊。 府里关于她成为新宠的消息迅速传开。 滕宣连续几晚都来了她的房中,每一晚,滕宣都枕在她腿上,喝酒。 喝完了,便就着姿势睡觉。 而第二天薛清舞醒来,身边永远不会出现滕宣的身影。 滕宣无疑是宠爱她的,她想要什么,滕宣便立刻送到她眼前,吃的住的,比所谓的正妃还要优越,只要她乖乖地,不吵不闹,滕宣便能在她的房中呆上一整天。 然而,他宠爱她,却从不碰她。 就和他以前宠爱过的女人一样,他宠爱他们的时候,到了极致,宠到了连老天都羡慕不已。 薛清舞知道,滕宣不过是转移自己的宠爱而已。 他真正想要穷极一生宠爱的,不是他们,而是宫中那备受另一个男人宠爱的女子。 薛清舞在王府中偶尔看见段连城,她是聪明的女子,没有奚落段连城,两人见面,只是颔首示意,谁也不去招惹谁。 她如今正受宠爱,府里来巴结她的人比比皆是。 然而段连城闻风不动,对滕宣宠爱的每一个女子,她都选择视而不见,因为她也很清楚,滕宣不过是玩玩而已,她没有必要去计较太多。 段连城到尚书府去探望安夫人,彼时,她站在门外,听到了安夫人与安菱的争吵。 安夫人说:“皇家无情,帝王多情,你若进了那宫廷,便永无翻身之地。”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想做他的女人――” “啪――”安夫人给了安菱一个巴掌,“你掂量掂量的身份,他是帝王,不是普通人家的男子。” “什么叫掂量自己的身份?我的身份怎么了,我爹是尚书令,我娘是一品诰命夫人,我哪点配不上他?” 安菱口中的那个他,从母女俩的争吵中,段连城便已经猜出来了。 段连城与滕宣成亲那日,所有人的心思都在纪舒宁的身上,自然不曾有人去注意一个小女子的情窦初开。 段连城微微垂了垂眉眼,随后走了进去。 “姑姑。” 安夫人收敛了自己的怒气,“连城,你怎么来了。” “连城来看看姑姑。”段连城抚着安夫人的胸口帮她顺气,“姑姑,菱而还小,不懂事,有什么好好和她说,别动怒了。? 安夫人叹了一口气,“她便和当初的阮丫头一样固执。” 阮夫人当初固执要跟滕宣,于是便有了如今凄惨的结局,她不希望她的女儿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姑姑,我与菱儿同龄,我的话兴许她还听得进去,让我来劝劝菱儿。”段连城劝解道 安菱暴躁,“也别来劝我,我是不会放弃的。” 安夫人气得不轻,在段连城的安抚下离开了房间。 安菱不理段连城,段连城柔声说道:“菱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当初又何尝不是跟你一样的固执。” 安菱看向她,段连城幽幽说道:“爱上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你爱的那个人本身就是你的错误。” 第584章 弍冬(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只是淑妃端庄,梅花更衬她,王婕妤就不免又几分附庸风雅了。 她品阶本就不如淑妃,见众人的视线落在淑妃身上是赞赏,而在她身上时就是戏谑,心头气的不行。 众人却心知肚明,淑妃若是想要以这件事为借口为难王婕妤,王婕妤也在劫难逃。 只是淑妃在宫中名声一向很好,是皇后的得力助手,也不会计较这些。 纪舒宁倒是在一旁弹了一下鼻子。 现在的大牌明星走红地毯最尴尬事就是撞衫,尤其是对方穿着比你更有气质,这皇宫宴会可比走红地毯庄重多了,发生撞衫事件,王婕妤与淑妃面上不郁,淑妃没说什么,王婕妤也落座,撇嘴没说话。 这通小尴尬由皇后的开口打破,“今年建安雪落不化,连梅也精致起来,看这揽梅轩里梅花千种风情,各位觉得,哪一朵最美?” “臣妾倒是觉得那株被重雪压住的梅,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一位嫔妃说道 被雪深重挤压却依旧开得灿烂夺目,这是赞赏梅的品质,却又是另有所指。 后宫之中谁不是被压在皇后之下,然而皇后却不是最得宠的,她有的是后宫至高无上的权势,却不是帝王的宠爱。 众人你一言,我一眼,气氛融洽。 纪舒宁看见了段连城与薛清舞,段连城是正妃,被邀请不奇怪,看见薛清舞,到让他惊讶了。 后一想,薛清舞不仅是滕宣最得宠的侧妃,还是太史令的女儿,皇后想必也希望自己能在太史令的笔下,能有个好形象吧。 薛清舞也在打量纪舒宁,这就是滕宣爱到发狂的女子,几月不见,她比起当初在宣王府的时候冷静自持了许多。 薛清舞看着纪舒宁微微隆起的腹部,那腹部并不显得突兀,没有影响到她的身形,只是薛清舞看着,不免有点刺眼。 她即使有了别人的孩子,却还是滕宣心尖上除不去的那个人。 纪舒宁不开口,只在一旁轻抿冬日特制的暖胃茶水,场中的名媛千金,贵妇嫔妃们谈论得异常激烈,像一场辩论赛,逞得不过是口舌之争。 纪舒宁阖上杯盖,无意间抬眼看了一眼远处,看见远处地势较高之处的亭子里,站着常服的滕贺。 滕贺看着她,目光对上,微微一笑,笑容儒雅。 他站的位置,说显眼不显眼,说隐蔽也不隐蔽,纪舒宁总数明白了嫔妃和那些千金小姐总是将目光频频射向那里的原因了。 她淡淡一笑。 这时候,只听听一个娇细的女声道:“梅花千种风情堆放在一处,却不如小园中一只独秀,凌寒盛放。” 纪舒宁看了一眼说话的女子,她坐在段连城的身份,纪舒宁在记忆中搜索,便想起了这是安夫人的女儿安菱。 安菱朝滕贺所站立的亭子看了一眼,她极尽所能让自己在赏梅宴独树一帜,大放异彩,想让那男子注意到她,殊不知这话,早已将后宫嫔妃得罪了个遍。 这岂不就是在说后宫嫔妃凑在一起,再美也美不过外面的野花? 第585章 弍冬(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这岂不就是在说后宫嫔妃凑在一起,再美也美不过外面的野花? 韦皇后的神色也有点难看。 安菱毫无察觉,段连城暗中朝她使眼色,她还是没反应过来。 段连城抿着唇。 蠢女人。 就这样还想跟纪舒宁斗,纪舒宁不会耍心计,好歹还能察言观色,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气氛像是被冬雪冻住了,没人开口说话。 纪舒宁看这情形,连喝茶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她看了一眼还尤不自知的安菱,安夫人不喜这种场合,因而并未一同前来,估计今天在这儿若是有地位的人存心为难她,她还真吃不了兜着走。 纪舒宁清声开口道:“梅之美有千姿百态,有人说,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看待梅便有不一样的美态,并非凌寒独自开便是一枝独秀,若是长得不尽人意,再标新立异也难免入不了人眼,何况是对阅美无数的人而言。” 纪舒宁打破了这个僵局,韦皇后顺势而道:“宁妃妹妹说的极是,梅在一处有了比较,方才有了更美的那一朵,一枝独秀,所谓秀,也不知是路边的那一朵野花相比。” 安菱咬着唇坐在一旁,韦皇后这话里的讽刺,她倒是听出来了。 这个不快的小插曲过后,众人又开始以梅为题作诗。 说起来,这些女子的才华比起男子丝毫不逊色,惊才艳艳,却因为身为女子而只能埋没在这里做些风花雪月的事,放在现在,怎么着也是一国家级的人民艺术家。 作诗不是纪舒宁的专长,她无心参与,与偏偏有人故意刁难。 “听说宁妃娘娘才情了得,皇上寿宴上一幅画艳惊四座,想必诗文功底也极好,不如也作诗一首让我等瞻仰瞻仰。” 那人便是安菱。 菱眼里有着傲气和挑衅,纪舒宁看向她,又状似不经意看了段连城一眼,这位安小姐好像总是刻意地针对她啊。 安菱的目光又往那亭子瞄了一眼,纪舒宁一瞬间就弄明白了这位安小姐的心思。 纪舒宁谦逊说道:“安小姐高看了,本宫那点雕虫小技,怎么比得上在场各位的才情。” “娘娘何必谦虚。” 皇后也柔和道:”宁妃妹妹,你才情了得,总是出人不意,本宫也想看看,你今天又有什么惊喜带给本宫。“ 皇后都开口了,她要是不作出一首诗来,那岂不是不给皇后面子,而且,他们都说了,她有才,她就算没才也必须有才,看不出来一群小女子这么会强人所难。 想必当初滕宣也跟段连城说过她纪舒宁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所以才要才用尽心思调。教她,而段连城也以为她什么都不懂,所以今天是在故意为难她是吗。 纪舒宁冷笑,我是不会作诗,可是我肚子有的是诗,我随便拿出一手也能震死你们―― 丫的,真的老娘是文盲啊―― 纪舒宁站起来,也不再推脱,“那妹妹就献丑了。” 第586章 弍冬(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走到一株梅树下,梅花被风吹得簌簌而动,有弱不禁风的飘落下来,漫天随风飞扬。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这是宋朝诗人卢梅坡的诗,这位才情艳艳的诗人两首雪梅诗留名千古。 皇后带头赞道“好诗,妹妹果然是个才情佳人,连本宫看着都喜欢,更何况皇上。” 纪舒宁谦逊一笑,她并非是想出风头,她只是不喜欢丢脸的感觉而已。 安菱暗暗冷哼了一声,心里不屑。 斗诗完了,又有人说到茶艺,茶艺之中,建安有名的茶道高手,其中便有宣王侧妃薛清舞。 皇后开口,薛清舞向众人展示她的茶艺,她手指优雅拨弄茶叶,加水,煮茶,那清冽的茶香和梅花一起在空气中飘荡,沁人心脾。 随后薛清舞弯腰给众人倒茶,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精心描绘的一幅画,唯美至极。 她给纪舒宁倒茶时,将茶杯递给纪舒宁。 她的眼不着痕迹打量纪舒宁,滕宣新纳的那些妾室,或多或少总有一个地方与纪舒宁相似,或是眼睛鼻子,或是一个动作行为,只要与纪舒宁相似了,那便能得到滕宣的宠爱。 她在观察着纪舒宁的每一个动作,力求自己不是最优雅,而是最像纪舒宁的人。 即使她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可段连城不是与纪舒宁长得像吗?滕宣还是对她不屑一顾。 所以,滕宣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短暂的寄托而已。 而这个寄托,却绝不会落在段连城的身上。 纪舒宁接过薛清舞递过来的茶杯,那紫砂杯有些粗粝,划过纪舒宁的手指,立刻带来一阵刺痛。 “唔……”纪舒宁下意识地松开手,滚烫的茶水立刻浇在她的手上,纪舒宁只轻轻呻。吟了一声。 “娘娘……”春儿和辛姑姑立刻抓了雪团敷在纪舒宁的手上,纪舒宁的手被划伤又被烫伤,肿了起来。 薛清舞跪在地上,惶恐道:“宁妃娘娘恕罪。” “没事,是本宫自己不小心,与你无关。” 薛清舞松了一口气。 纪舒宁借口提前退席。 离开揽梅轩,纪舒宁闲步走在雪地上。 “娘娘,你的手没事吧?”若灵担忧地问道。 纪舒宁甩了甩手,血已经止住了,只是被烫到的地方有些红肿而已。 “没事,小伤而已。” 比起当日被药水浸泡时的惨状,这的确已经是小伤了。 别人不明白,春儿却明白她心里的伤凄。 春儿轻声劝道:“娘娘,还是回去包扎一下吧。” 纪舒宁抬了抬手,“这不是已经没事了嘛,放心吧。” 辛姑姑坚持道:“既然娘娘想要散散心,那奴婢和春儿在这里陪着,若灵回临华楼为娘娘取药。” 纪舒宁听下脚步,“辛姑姑,你和若灵一起去吧。” 辛姑姑心里明白,纪舒宁是有话要和春儿单独说,于是与若灵一同离开。 “春儿,你看,一个赏梅宴就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这个皇宫吃人不吐骨头。” 第587章 弍冬(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春儿,你看,一个赏梅宴就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这个皇宫吃人不吐骨头。” 春儿又那能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就算我最后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我也不会离开,除非你有一天离开这里,那我便随你离开。” “春儿,你真的很傻。” “你更傻。” “春儿,你嘴巴越来越厉害了,我都快说不过你了。” “我没能保护好夫人,已经是一个遗憾,我一定要保护好你。” 纪舒宁被春儿感动的差点哭,胆小又脆弱的春儿,却说要保护她,她知道春儿心里的坚决,便不再开口。 纪舒宁走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上,而且她净往雪深的地方踩,春儿说道“你小心孩子。” “我可小心着呢,没事的。” 她垂着头走着,眼前映入一双锦靴,纪舒宁抬起头,便看见裹着华美大氅,腰挂藤花玉佩的滕宣。 滕宣静静看着她,瞟了一眼她垂在身侧的手。 他好似找不到话,又好似难以启齿,唇瓣动了几次,最终吐出一句言不由衷的话来。 “我们的事,和清舞无关。” 纪舒宁听完这话,突然笑了,滕宣以为她故意为难薛清舞,而她为什么要去为难薛清舞呢,薛清舞跟她无冤无仇,她连对薛清舞的嫉妒都没有。 “滕宣,别高看了你自己,我没兴趣耍那些把戏。” 她与他擦肩而过,滕宣抓住她的手,语调里有着懊恼的波澜,“你的手……” 他将一个瓷瓶塞进她的手里,“用这个擦,好得快。” 纪舒宁捏着那瓷瓶,心头烦躁,她转身,面带笑意摊开手,将瓷瓶放在滕宣眼前,“皇宫里不差这点药,宣王殿下的东西,还是自己收好。” “拿着。”他不接,定定地看着她。 纪舒宁手微微倾斜,那瓷瓶落入了雪地上,然后她转身,一步也没有停留。 离开。 她不需要滕宣的关心,不需要滕宣的东西。 回到临华楼,滕贺在屋里等着,他拉着她过去,揽梅轩是情况他都看到了,他给她擦软膏,给他包扎那个细小的伤口,纪舒宁靠在他怀里,神色祥和。 “疼吗?” “疼。”纪舒宁吸着鼻子。 滕贺心疼不已,“我真恨不得把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凌迟处死。” “这样你会变成暴君的,你变成了暴君,我就变成祸国妖姬了,到时候被凌迟处死的,就变我了,被你凌迟处死的,就成了无辜的冤魂了然后咱两一起遗臭万年,被当成历代帝王的反面教材。”她头头是道的分析,煞有介事的模样。 滕贺眸光低迷而感性,“我不会让你做一个祸国妖姬,不会让天下人戳着你的脊梁骨骂你。” 纪舒宁嘟着唇,“你让我做我也不做,我要做就做长孙皇后名垂千古,怎么着我纪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要是做了魅惑君王的妖姬,那不是给纪家丢人?我爷爷一定会被翻来覆去气得死去活来的……” 第588章 弍冬(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夜晚,滕贺宿在临华楼,他们和衣而眠。 深夜里的凉意让纪舒宁不住地往滕贺的怀里钻。 滕贺拥进她。 纪舒宁寻找着温暖,嘴里不自觉地呓语着:“滕宣,抱紧点……” 她叫的,是滕宣,而不是,滕贺。 滕贺僵硬地收紧了手臂,那漆黑的眸子像是吸入了大地无尽的苍茫和黑暗。 第二日天空暗沉之际,纪舒宁便醒了,她裹着被子翻了个身,一阵阴冷的风吹进帷幔内,帷幔晃动,视线里迷迷糊糊看见站在有人站在窗旁。 背影高大而落寞。 “滕贺……” 纪舒宁含糊地叫了一声。 滕贺没应声,纪舒宁心里疑惑不已,瞌睡虫也不知飘到那里去了。 她下床,紧了紧衣裳朝滕贺走去,“滕贺,你怎么了?” 窗口是大开的,纪舒宁的手搭上滕贺的肩头,掌心触摸到的是一片寒冷,可见他已经在这里吹了许久的风了。 “滕贺……” 纪舒宁看到这样不对劲的滕贺,心里有点发慌。 滕贺突然拽着他的手将她拉到了身前,纪舒宁惊叫了一声,“滕贺,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吓我?” 滕贺冰凉的吻铺天盖地地落在纪舒宁的唇上,那般用力而急切,完全不如他平时儒雅的样子。 纪舒宁的唇都快被他磨得出血,她一时有些发慌,抬起手臂推开滕贺,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响声清脆,打破了这夜里的平静。 笼罩在黑暗里的两人俱是一愣。 纪舒宁反应过来,手足无措,“滕贺,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滕贺歪着脸,光线太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他眼里有些破碎的光芒却将纪舒宁的眼刺的生疼,她慌忙地拉住滕贺,“滕贺,对不起……” “阿宁,我奢求得不多,只想想让你在我怀里的时候,叫的是我的名字而已。”滕贺语气苍凉。 纪舒宁心里咯噔了一下,转瞬明白滕贺的反常一定是因为自己做了什么刺激了他。 “滕贺,我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我改。” “那是你的心,你改不了了,阿宁。”滕贺那么深地看着她,“你刚才睡着了叫的是谁名字吗?” 纪舒宁有些心虚,她想,她知道原因了。 那个名字,是个禁忌。 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或许没什么,可在梦里叫出来,就足够伤害这个男人。 纪舒宁垂着头,无言以对,“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滕贺说完,转身往外走,纪舒宁慌忙拉住他,“滕贺……” 滕贺声音是温柔的,“天还早,再睡会吧,我去上早朝。” 然而纪舒宁却感到了害怕。 滕贺离开临华楼,纪舒宁站在原地,久久无法找回自己的灵魂。 相由心生,她很清楚,她梦里叫出滕宣的名字,便说明她到现在依旧没有忘记过这个男人。 她无形之中还是伤害了滕贺。 滕贺连着三天没来过临华楼,纪舒宁拿了梅花糕去太晨宫也被拒之门外。 纪舒宁垂头丧气回了临华楼,滕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第589章 弍冬(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知道纪舒宁怀孕后,宫里各宫娘娘陆续又送了许多礼物过来,辛姑姑都一一记在册子上。 纪舒宁拖着腮帮子坐在桌旁,脑子里转来转去,寻思着怎样去跟滕贺道歉。 这是个比较棘手的问题,她的行为出自于无意识状态,梦里叫出滕宣的名字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所以,总结来说,这种不能自主的伤害,也许还会出现…… “啊……”纪舒宁忍不住扶着额歇斯底里地摇晃着脑袋,到底要怎么办…… 屋内三人对她的叫唤充耳不闻,这已经是今天的是n次哀嚎了…… 若灵和辛姑姑继续清点宫中嫔妃们送的礼物。 辛姑姑心细,拿着一个云蓝色的香囊反复查看,片刻皱着眉将香囊给纪舒宁看。 “娘娘,这香囊里有麝香。”辛姑姑见纪舒宁迷茫地看着她,解释道:“麝香有滑胎的功效。” 纪舒宁神色沉冷,辛姑姑已经将香囊拿开,远离了纪舒宁身边。 纪舒宁冷冷道:“查查是谁送的。” 若灵在册子上翻找着。 “娘娘,是王婕妤。” 纪舒宁一言不发,室内一时压着一股冷气。 半晌纪舒宁方道:“把香囊扔了。” 若灵惊诧道:“娘娘不告发王婕妤吗?” 谋害皇嗣这么大的罪名,足够王婕妤在冷宫蹲一辈子了。 “我现在没心思理她。” 她也不想拿这些小事去烦滕贺。 腹中的孩子,她无论如何也会保住,谁敢打她孩子的注意,她便要谁不安生。 纪舒宁每日去找滕贺,锲而不舍。 天气沉凉,风还是簌簌地刮着,纪舒宁徘徊在御书房门外,她的脸被冻得通红通红,她歪着脖子,将脸在毛领上蹭了蹭。 等了许久,御书房的大门终于打开,纪舒宁欣喜地上前几步。 容云枫与几位大臣鱼贯而出,纪舒宁神色暗了暗,退到了一旁。 容云枫走在最后面,看见纪舒宁,停下了脚步。 “参见娘娘。” 纪舒宁试探地问道:“皇上还好吧?” 容云枫诧异地抬眼看她。 纪舒宁眼神不自在地闪了几下,小心翼翼问道:“皇上心情怎么样?” 容云枫猜想,大约是皇上与宁妃闹小别扭了,便坦然说道:“依臣看来,皇上心情似乎不好。” “哦。”纪舒宁摸了摸通红的鼻子,神叨叨地重复了容云枫的话:“心情不好……” 纪舒宁抬眼看了一眼御书房紧闭的门,抿着唇瓣。 容云枫在一旁看她神色失落伤感,叫了一声:“娘娘。” 纪舒宁看向容云枫,有些委屈地说了一句:“还是你说的对,丹书非书,男人也不是人……” 一绝情起来六亲不认。 容云枫怔忡半晌,“原来那日在茅屋的姑娘也是娘娘……” 纪舒宁垂头丧气地嗯了一声。 “娘娘那日为何蒙着面纱,若云枫知道是娘娘光临,必定盛情招待,哪会……” 容云枫神色尴尬。 那日的确是没认出来。 “那日皇上也去了,我只是想捉弄捉弄你,哪成想你那么厉害,反将了我一军。” 第590章 弍冬(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轻描淡写着那日的事,然容云枫却知道,身后后宫嫔妃的她出现在茅屋里,自然是不简单的,更何况连皇帝也去了。 皇帝力排众议将他从布衣提为二品鸿胪寺卿,除了左丞相卫坤的奋力举荐,恐怕也与那日茅屋发生的事有关。 容云枫如醍醐灌顶,躬身作揖,态度诚恳,“皇上与娘娘的知遇之恩,云枫铭记在心,今后自当鞍前马后为皇上和娘娘效劳。” “别说的这么严重,你的确是不可多的的贤才,如果真要报答,那就竭尽全力为国出力,不辜负皇上一番的苦行栽培便是了。” “云枫谨记娘娘教诲。” 容云枫离开后不久,高保恩从御书房里出来。 “高公公,皇上他……” “娘娘,让皇上静一静吧。”高保恩劝道。 “他真不理我了吗?” “不会的,皇上只是一时气闷,想通了便会去找娘娘的,娘娘不必太过忧虑,得为腹中胎儿多想想。” 纪舒宁苦闷地叹了一口气,“高公公,谢谢你,那我先回去了,你告诉他,我会在临华楼等他的。” 她刚走,御书房的门再次打开。 “皇上,娘娘每日都来,可见娘娘很在乎皇上……” 滕贺一言不发回了太晨宫。 挥退了宫内的奴婢,偌大宫殿依旧清冷,到处都在肆虐着冷气。 桌上的酒被滕贺浅浅酌着,缓慢的速度,很快两壶酒就见底了。 酒带来的一时快意模糊了他的视线,麻醉了他的神经。 他更多的时候是气恼自己,一直就怕纪舒宁知道滕宣当日送她进宫的真相而原谅滕宣,只要纪舒宁原谅了,那么作为一个卑鄙者的他就彻底没机会了。 滕贺靠在桌上,“阿宁……” 他将纪舒宁拒之门外,天知道他有多想拉开那扇门拥她入怀,可他,大抵其实也是个别扭的性子,他是真的想静一静…… 酒醉之下,便连最后的那点别扭都土崩瓦解了,滕贺起身,摇摇晃晃离开了太晨宫朝临华楼去。 宫灯靡斓,影影绰绰,缩写了宫廷的哀凉。 “皇上……” 眼前有一个身影飘渺着,滕贺迷着眼,无数张属于纪舒宁的脸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滕贺笑了一声,,放松地依赖在她身上,“阿宁,我们回去……” 她说:“好。” *********** 纪舒宁还站在窗边,她看着临华楼外,那风儿灌进来,足够冷,她却没关上窗。 “娘娘,夜深了,睡吧。”春儿站在她身后关怀道。 纪舒宁失望地关上窗,他今天没来。 纪舒宁躺倒床上,春儿给她盖好被子,“别多想了,快睡吧。” 纪舒宁看着春儿,她那么沉稳而冷静,当初王府里那个胆小怯弱的她仿若不复存在,纪舒宁内心感叹世事多变。 “春儿,你也去睡吧。” 春儿吹灭了烛火,关上门离开。 彼时,宣王府灯火酒绿,依旧歌舞不休,演绎着华灯初上的纸醉金迷。 一个身着暴露的小妾在摇曳的烛火下跳舞,香衣缤纷,乱花迷眼,舞,极美。 第591章 弍冬(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看着,蓦然将一个酒壶扔了出去。 “啊――”跳舞的女子被酒壶砸中,尖叫一声停下来,退在一旁。 滕宣将怀里妖媚的媚姬推了出去,“你去跳。” 媚姬咯咯地媚笑了几声,翩翩起舞,依旧是妖娆的舞姿,魅惑人心,让人呼吸都快凝滞了。 然而那冷漠的男子眼里依旧波澜不惊,丝毫未被她说魅惑。 媚姬不免有些挫败,从来没有男人能对她的美和媚熟若无睹。 只有眼前的男人,以及…… 那远在东秦同样妖媚的男子…… 媚姬跳完了,滕宣却大力掀起了矮案,“都给本王滚出去――” 媚姬妖冶地笑着,倒进了滕宣的怀里,“真的要人家滚?” “滚――” 媚姬扁扁嘴,“滚就滚。” 媚姬想,也许滕宣故意做出纸醉金迷的样子,不过是为了放松滕贺对他的警惕罢了。 这个男子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 滕宣靠在软榻上,那杯沿碰在嘴边,冰凉冰凉的。 薛清舞走进来,她柔婉着劝着他,“王爷,喝酒伤身,别喝了。” 滕宣眸子半是清明半是迷醉地看着薛清舞,他用力将她退到了中央,“去,你给本王跳舞。” 薛清舞跌坐在地上,神色里难掩难堪。 她为难地看着滕宣。 她知道滕宣把她当成什么,但她是心高气傲的太史令之女,不是那些污秽之地的歌姬舞女。 “不跳就滚。”滕宣直接拿起酒壶,仰着头灌酒。 薛清舞咬着唇站起来,她跳了几个动作,滕宣便冷冷道:“换一个。” 薛清舞动作僵硬地换了另一支舞,滕宣又说:“换。” 她换。 滕宣语气冰冷,吐出的只有那个换字。 他一直催促她换。 每一支舞都是她曾经冠盖建安的舞曲,在滕宣眼里却一文不值。 一直换一直换,一直跳一直跳,直到她双腿酸软,磨出了水泡,滕宣却已经看得烦了,薄唇冷冷吐出:“你也给本王滚。” 滕宣让她跳舞,依旧是在寻找一个影子而已。 她想,纪舒宁一定跳过舞给滕宣看,她跳的舞,一定是与众不同的,让滕宣感到新鲜的,而同时又是她以及王府里的众多女人跳不出来的。 所以滕宣生气,所以滕宣愤怒。 因为这世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成为纪舒宁,她独一无二,他再怎么寻找一个与她相似的背影,也找不到最完美的。 “王爷,你告诉清舞,到底要怎样跳王爷才会喜欢。”薛清舞哀哀地蹲在他身边,她拉着他的胳膊,神色祈求。 滕宣捏着她的下巴,“你永远也跳不出来。” “是,清舞是跳不出来,因为清舞不是她,王爷,她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为什么你不能看看眼前人?” 滕宣冷漠地甩开她的下巴,“别以为本王给你一点颜色你便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本王告诉你,她是本王的女人,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现在,她都能只能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也只会有她一个女人――” 第592章 弍冬(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吃完午膳,到园中散步,长廊无限,梅花盛放,最美的季节,带来的是最刻骨铭心的残酷。 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哆嗦,随后站在雪地上,“春儿,去拿铲子来,我们堆雪人。” 春儿皱眉道:“,你有孕在身,雪地上太滑了,你别胡闹。” “我会小心,今年的冬季都快到头了,这雪估计也下不了几天了,再不堆雪人,就没机会了。” “来年还有机会的。” “春儿,,天气善变,不是每年都能看见这么美丽的大雪,我们要是不做点浪漫的事,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春儿无奈,去拿了铲子来。 纪舒宁对堆雪人很有心得,她在特种部队的时候,曾经在东北的冰天雪地里训练了一个月,虽然她怕冷,却硬生生地坚持了下来,残酷的训练让她心里发苦的时候,便自娱自乐堆雪人。 春儿和若灵铲雪,纪舒宁负责堆雪。 她在梅花树下堆了胖嘟嘟的雪人,纪舒宁给她挖出眼睛,捏上鼻子,再将自己头上的发簪取下来别再雪人的头上,折了两瓣红艳的梅花贴雪人的双唇上。 纪舒宁问道:“好看吗。” 春儿和若灵点点头,若灵戏谑道:“娘娘,你堆的是你自己吗?” 纪舒宁黑脸,“我有这么丑吗?” 若灵和春儿掩嘴偷笑。 纪舒宁又在旁边堆了一个雪人,鼻梁高挺,身材高大,春儿一眼看出,“这个是皇上吧?” 纪舒宁撇撇嘴,“滕贺才没这么丑。” 春儿和若灵也不点破她。 纪舒宁蹲在雪人前,对着雪人的鼻尖一点一点,“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都不理我。” 她眼里透着委屈和难过,“我知道我有很多缺点,你既然都接纳我了,为什么不让我慢慢地改掉缺点。” 她已经将滕宣,自动归纳到她的缺点里了。 或许这便是最残酷的。 缺点便意味着腰改掉,改掉就是不爱。 身后有人将披风裹在她身上,纪舒宁耸了耸肩膀,“春儿,我不冷。” 那人固执地将披风又裹上去,扭着头,看见滕贺。 “这么冷,也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 纪舒宁喜上眉梢,她站起来,转身扑进他怀里,“滕贺……” 滕贺拉着她走进亭子里,他为她挡住了寒风。 “滕贺……”纪舒宁眼眶微红。 滕贺揽住她的肩膀,滕贺比她高了一个头,纪舒宁仰着脸看他,“滕贺,你不生我的气了?” “你是我的命数,我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做到对你无动于衷。”他拥着她坐在石桌旁,“阿宁,你会不会怪我越来越贪心?” 纪舒宁用力地摇头。 少顷便有宫女沏上热茶,园中风景甚好。 纪舒宁双手握着一片通红,看起来就像烤熟的猪蹄,她握着茶杯,借由那微弱的热气驱散全身的寒气。 滕贺从宫女手暖炉递给她。 “嘿嘿……”纪舒宁抱着暖炉傻笑。 滕贺咳嗽了一声,纪舒宁侧目以望,他无关紧要地笑了笑。 滕贺连续不断的咳嗽,纪舒宁担忧起来,“滕贺,你怎么一直咳嗽,是不是生病了?” 滕贺咳得脸都红了,“没事,大约只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 “我们回临华楼,我让若灵去请太医。” 第593章 弍冬(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回到临华楼,方太医把脉,开了药方叮嘱了一番便走了。 滕贺喝了药,纪舒宁守在床头,滕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上来。” 纪舒宁丝毫不扭捏,脱了鞋袜上去。 滕贺心满意足地拥着她,“能这样抱着你,真好。” 生病的男人都是脆弱的,纪舒宁对这个道理深信不疑,她回抱住滕贺,靠在他怀里一言不发。 半夜的时候,纪舒宁被热醒,身边男人的身体发烫,汗水不断,纪舒宁一阵心惊,“滕贺……” 摸了摸男人的额头,掌心又湿又热,至少是上了四十度。 “春儿春儿,姑姑……” 辛姑姑和春儿立刻推门进来,将烛火点上。 纪舒宁着急道:“快去请大夫――” 纪舒宁打了冷水,用冷帕子敷在滕贺的额头上,方太医也没料到一场风寒竟然这么严重,一直在临华楼呆到大半夜才离开。 宫廷沉寂,只有临华楼一夜灯火通明,春儿和若灵忙进忙出,方太医开完药方后,纪舒宁亲自去煎药,她守着药壶,一刻也不敢松懈,倒药的时候,她太过大意慌张,手还是不可避免地给烫伤。 “娘娘,皇上有我们照顾,你去歇息吧。” 纪舒宁脸色疲惫,辛姑姑劝道。 纪舒宁给滕贺喂完药,滕贺还是高烧不退,意识都烧得迷迷糊糊的。 纪舒宁固执地握着滕贺的手,“我要守着他。” 纪舒宁感觉到男人快成了一个火炉,烫成这样,要是熬不过去怎么办。 她不由得着急,“春儿,你去端盆酒来。” 春儿动作迅速地端了盐水进来,纪舒宁褪下滕贺衣裳,露出他精壮地胸膛,春儿和若灵红着脸别过头去。 纪舒宁拧开了帕子,用酒擦着男人的身子,手泡进辛辣的酒里,辣疼辣疼的。 “嘶嘶……” 纪舒宁咬着牙,全然不顾自己已经皮开肉绽的手。 若灵看着心惊不已,“娘娘,还是让我们来吧……” 纪舒宁没说完,专注地给滕贺擦身子。 辛姑姑叹了一口气,带着若灵和春儿退下。 忙碌到第二天凌晨,纪舒宁也满头大汗,她趴在床头,累倦了睡过去。 她睡的很浅,天光大亮便睁开了眼。 滕贺已经醒了,他眸子还透着几分苍白,却一眨不眨地地看着她。 纪舒宁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脸上荡开笑意,“退烧了。” 滕贺突然抓住她的手,眸光深沉起来,“你的手……” 滕贺看着纪舒宁的手,被烫伤的本来只是红肿,但没有经过及时的包扎和处理,又在酒里浸泡了那么久,红肿的地方开始脱皮,伤口像被被碾碎的冰河,大面积地扩大,整只手就像一只被煮沸的泡爪。 滕贺眸子剧烈地收缩,呼吸粗重起来。 他从床上坐起来,“怎么弄成这样?” 舒宁缩了缩手,“没事,我一点都不疼。” “纪舒宁――” 纪舒宁怔住,一向温雅的滕贺,第一次这么动怒地叫她的全名。 她不自觉地有点害怕,“我真的没事,真的不疼……” 滕贺的愤怒显而易见,那苍白的脸都因为愤怒而涨红,他蓦然下床,穿着里衣便走出了临华楼。 第594章 弍冬(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从架上取下他的外衣追出去,“滕贺,你身体还没好,你要去哪里?” 走到门外,便看见了立在门旁的高保恩。 “高保恩,去宣王府,将沈重带进宫来,就说宁妃身体抱恙。” 临华楼其他的宫女太监不解。 这病的不是皇上?怎么变成宁妃了? 而且宫中太医医术高明,何须去宣王府请一个大夫。 纪舒宁却明白了滕贺的意思。 他是想要牵怒。 滕贺不是没有脾气,只是帝王的脾气波及太大,动者天下震动,九州迸裂。。 而今一旦发怒,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纪舒宁将滕贺的外衣给他披上。 这件事本身和沈重没有关系,甚至和滕宣都没有关系,当初是她一时冲动才废了自己一双手。 滕贺穿上外衣上,径直回了太晨宫。 纪舒宁疾步跟上去,辛姑姑她们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跟着她,唯恐她出一点的差池。 太晨宫内,沈重从王府被带来。 滕贺面色深深,“沈重,你今日若能治好宁妃便罢了,治不好,朕便将你下狱问罪,抄家灭族――” 纪舒宁的手已经被春儿包扎过,但那浸透纱布的血依旧触目惊心,沈重看见,心里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在压着他似得,他喘不过气来。 沈重垂着头,无力地说道:“沈重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既然你无能,当初又怎么有此能耐研制出此种灭绝人性的药物?”滕贺怒,“沈重,你是想抗旨不成?” “这药从研制出来,便没解药……”沈重沉郁道,“只有……” “只有什么?”滕贺急急上前几步,捉着沈重的衣襟问道。 沈重抿着唇,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看如今宣王和皇上对纪舒宁深入骨髓的爱,若是被他们知道能救纪舒宁的解药,势必将掀起一场战乱来。 “沈重,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说――” 沈重不说,也没有人奈何得了他。 滕贺冷笑一声,他不轻易动刑,但动起刑来,绝对让人生不如死。 “朕想,也许你是想见识见识死牢的滋味。”滕贺起身,对左右道:“来人,沈重医治不力,欺世盗名,罪不可恕,即刻压抑进死牢,听后处置――” “滕贺,你别这样,真的不是他的错。” 沈重曾经虽然帮助段连城陷害过她,可到底,在宣王府沈重也曾对他多番照料。 她是个记不住小仇的人,却能记住小恩小惠。 “他身为医者,不发扬医术悬壶济世,却反研制害人的毒药,本就罪该万死――” “他只是听命行事而已,滕贺,你放了他吧,我不想自己沾染上人命,带来满身的罪恶。” 听命行事…… 滕贺阴鸷地扫翻了桌上的桌布,一拳捶在桌上,“滕、宣――” 滕贺借题发挥将沈重下狱,纪舒宁最后还是无力阻止。 滕宣王府时,身边带了一个女人,女人小腹凸起,显然有孕在身,女人模样清秀,即使是一身的粗衣麻布,也难掩成熟女子的风韵。 段连城看见那女子时,脸色已经不受控制地沉下。 “王爷,这是……”段连城试探地问道。 第595章 弍冬(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瞟了她一眼,“本王刚纳的妾。” 段连城看着她的肚子,觉得异常的刺眼,她从来不知道滕宣竟然还让别人孕育了他的孩子。 “王爷……”她一时气血翻涌,全身的肌肉仿佛都开始痉挛起来,她倒地痛苦地蜷缩着。 香秀着急地扶着她,“王妃……” 段连城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十指痉挛地纠缠在一起。 “王妃,你的毒又复发了……”香秀急得团团转,“王爷,你快救救王妃啊……” 滕宣冷冷地看着,看着段连城匍匐在他的脚下痛苦地****,他无动于衷。 对这个女子,他再也不复当初的温柔,除了淡漠,便只是冷漠。 他的温柔和耐性,已经给了另一个女子。 段连城痛苦之中抓住滕宣的袍子下摆,“王爷,救我。”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毒发了,每一次的毒发都能让她痛不欲生,司空靳果然够狠。 滕宣蹲下身,“告诉本王,谁给你下的毒?” “王爷……”段连城痛苦的眉眼不敢直视他,滕宣掰过她的脸,“说――” “王爷明知道……” “本王不知道,本王要听你亲口说。” 段连城不敢说,当日诬陷纪舒宁,滕宣对她虽然起疑,但并没有说什么,今日要是说出真相,要她情何以堪。 她一向养尊处优,是段府尊贵的大小姐,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落到这种尴尬而难堪的地步。 滕宣曾许诺的王妃之位给了她,却只是一个身份,她没有王妃的待遇和地位,甚至她连一个侍妾都不如。 段连城咬着牙,不止肚子疼痛难当,还有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痉挛地抽搐着,“王爷,救我啊……” 滕宣表情那么冷,就像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既然你说这毒是阿宁给你下的,那便当成是她对你的惩罚,你好好受着。” 段府的地窖里,那个因为痛失亲人而哭的声嘶力竭的女子,是他一直细心呵护的,但到了如今,他却已经想不起段连城当初那请傲的模样了。 如果不是有段府的几百条人命,谁都清楚段连城的下场是什么。 滕宣说完吼,冷酷地站起来。 那个大着肚子的美妇人已经被滕宣恐怖的面孔吓得不住地后退,滕宣眉眼极其温柔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她,“你很怕本王?” “王爷,我……” 她的确是很怕她。 她卖身葬夫,大着肚子无人问津,却被这个北凉最后权势的男人买了下来。 她不知道他看上她什么,却知道这个男人一根手指就能轻易的捏死她。 滕宣将女子拉了过来,大掌在她的小腹上一下一下抚着,“乖,只要你听话,我不会这么对你的。” 女子簌簌发抖。 葛方出现在滕宣的身后,“王爷,沈重被皇上打入死牢了。” 滕宣寡淡地勾了勾嘴角。 死牢? 葛方微一沉吟,说道:“宁妃娘娘受了伤,皇上宣召沈重进宫救治,沈重救治不力,被押入死牢。” 滕宣心里一紧,霍然转身,“她受伤了?伤到了哪里?” “皇上昨夜感染风寒,宁妃娘娘彻夜照顾,为皇上熬药时被药壶烫伤,听说极为严重。” 滕宣沉默着,他挥了挥手,让人将身边粗布衣裳美妇带了下去,随后看也没看段连城一眼,提步离开。 第596章 弍冬(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将沈重判了个死刑,纪舒宁知道后,疾步赶去太晨宫,在长廊上与滕宣碰上。 她的手拢在袖里,交叉叠在身前,滕宣看不见她到底伤的有多重,心却下意识地抽了几下。 “你没事吧?”他问她。 纪舒宁将手垂到了身侧,她一手被纱布裹得很厚重,而另一只手,则带着一只白色的手套,手套是用珍贵的兽皮制作,很暖和。 滕宣伸向怀里的手下意识地顿住,一瞬不瞬地看着那手套。 他扯着薄薄的唇瓣活到:“娘娘手上的东西,很不错。” 纪舒宁笑了笑,抬起手,张开了五指摆在眼前晃了一下,“这是皇上送给本宫的,皇上说保暖,本宫还不信,带上了才知道,皇上没有骗本宫,不过更重要的皇上的一番心意,本宫心里也觉得很暖和。” 她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这番话刺疼了眼前男人的心,随后快步离去。 他看着她离开,从怀里掏出一双一模一样的手套,那是他催促织娘赶制出来的,而最后,他却没来得及送出去。 纪舒宁去太晨宫,才知滕贺去了御书房。 此时的御书房内,只有滕贺与滕宣。 “你就这么疼她的?让他为你煎药,伤成这样。”滕宣的怒气是赤。裸裸的。 滕贺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视线与滕宣在同一水平线上厮杀。 “滕宣,她的手,是你的一手杰作。” 滕宣眼里冷意交织。 滕贺语音里饱含寒意,“要不是你令沈重特意研制出烈药,她的一双手,何至于如此。” 滕宣如同五雷轰顶,双目倏然凝聚出滔天巨浪。 一切在脑子里砸开,生辰那日她伤痕交错的手指,迎娶薛清舞那日她被包扎成粽子的手…… 一幕一幕相同的画面里,总有她新伤旧伤不断的手……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滕宣―― “滕宣,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你知道一双手对于她而言的意义吗?你知道她有多在乎自己的手吗?” 滕宣身子颓然地倒退着。 “你一步一步毁灭了她,所以我用尽手段,就算她恨我,就算她不齿我,我也绝不会让她在你身边。” “你总以为她强大到无坚不摧,可你忘了,她也是女子,和普通的女人一样,她也有脆弱的时候,她也会受伤,你不懂她,你会的只是强取豪夺将她占为己有,把她当做你的猎物……” “你将她害到这种地步,她恨你爱你,却不肯报复你,滕宣,她这么善良,你为什么下得了手?” 滕贺的话,将滕宣打击得步步后退。 是啊,她也只是个女人,他为什么要将她想的那么强大,为什么在危险的时候总是认为她有能力逃脱? 为什么不肯好好地看一看她身上的伤,不好好抱一抱她,哄一哄她。 明知道她重情义,却毫不犹豫地伤害她身边的人,让她对他逐渐失望,逐渐远离。 伤她最深的人,果然是他。 “滕宣,能救阿宁的,只有沈重。”滕贺这句话让滕宣瞳仁里的光彩重新凝聚在一起。 第597章 弍冬(1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弍冬(14)又打错了…… 滕宣走出御书房的背影很沉重,不管是肩上还是眸子里,都像压了几座大山一般让他难以负荷。 纪舒宁走得很急,一头撞进了滕宣的怀里。 她揉了揉额头,后退几步。 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纪舒宁垂眼,看见一双紫色的手套。 一双,完整的,所以,不是她的。 纪舒宁神色愣住,抬眼看了滕宣一眼。 滕宣的眸子颤抖着看着她,浑身透着不对劲。 纪舒宁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滕宣就那么看着她,既不回答也不离开。 纪舒宁再次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没有滕宣所熟悉的情感在里面。 那么淡而平静。 纪舒宁只是想,既然她的爱都已经与她无关了,那么他的伤与痛,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滕贺站在御书房门前,纪舒宁跳脚,大步奔到了他怀里。 滕贺及时的接住她,语气温柔,“小心点,别伤着了孩子。” “滕贺,放了沈重吧。” 滕贺不言不语。 纪舒宁踮起脚尖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等,“滕贺,沈重有关我的过去,放了他,让我与过去彻底的脱离关系。” 滕宣背影一僵。 滕贺沉默了良久,说:“放心吧,我已经宣王放人了,现在宣王,应当就会去死牢带他走了。” 纪舒宁终于笑开。 滕贺从不轻易杀人。 滕宣听着身后那女子满意的笑声,随即大步离去。 地上的手套很快被雪掩埋,再也不复踪影。 沈重在牢里是受过重刑,滕贺令人对他严刑拷打也没拷问出什么来,而滕贺相信,沈重会跟滕宣说实话的。 而滕宣,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救纪舒宁。 媚姬走进含昱院时,滕宣慵懒地侧躺着,他头枕在那美妇的腿上,闭眼假寐。 滕宣最近喜欢大肚子的孕妇,他将这美妇弄进王府后,宠爱有加,这怪癖越来越让人猜不透滕宣到底喜欢怎样的女人。 喜欢怎样的? 媚姬觉得这个男人是疯了,狂了。 对一个女人痴迷到了这种地步,连孕妇都不放过。 建安城中的少女们听说滕宣的最新喜好,争相效仿,在肚中塞了一个垫子装成是身怀六甲的孕妇,只盼望能被滕宣青睐你。 往那建安街上看一眼,满大街都是大肚子的孕妇,这极其荒唐的一幕,却只是将滕宣天下第一美男的名号传得更加的云里雾里。 媚姬坐在一旁,看着滕宣冷峻的脸,这个男人的确有令女人神魂颠倒的资本,但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神魂颠倒。 葛方随后走了进来,附耳在假寐的滕宣耳边说了几句。 滕宣睁开眼时,眸中是一片的汪洋大海在起伏。 他勾着嘴角,那笑意并未到达心里,媚姬听见他说:“传令下去,本王明日带兵出征——” 媚姬一怔,下意识问道:“打仗?你要去打谁?” 滕宣目光飘远,薄唇里吐出了三个字,“沧月族。” 沧月族,世代居住在沧月山,位于九州大陆的极端,被称为天尽头,是极为神秘的一个不落,族中之人不得与外族通婚,一生不得踏出苍月山,沧月族一向不参与诸国间的战争,也不与诸国交好。 第598章 弍冬(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弍冬(15) 滕宣莫名其妙去攻打沧月族的理由,值得玩味。 “皇帝会同意?” “他会同意的。”滕宣说的悠远而笃定。 媚姬一笑,那笑容有几分早已通晓的成分在里面。 滕宣倏地从美妇的身上起身,迅捷地掐住媚姬的咽喉,“你早便知道?” 媚姬脸色涨红,却笑得极其灿烂。 “司空靳也曾去过沧月族,不过无功而返,他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去攻打沧月族之时,东秦却发生了内乱,所以攻打沧月族的事暂且搁置下,我一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一个毫无威胁的沧月族下手,不过看到你也这样,我便知道原因了。” 滕宣放开她。 司空靳。 攻打沧月族刻不容缓,若是司空靳比他快一步,他必将再次受制于人—— 建安的冬日伴随着最后一场雪的消融而落幕,到处都可以听到冬雪融化的声音,那屋檐下滴下的水珠,如水晶般透明。 于是纪舒宁便想,冬季都快退幕了,温暖的春天什么时候来呢? 过了春天,到了夏天的末尾,她便可以迎接自己孩子的到来了。 她如此期盼。 在冬天的彻骨冷意下,梅花已经凋零,不知名在小草在园里刚有一点苗头拔高的苗头时,滕宣带着二十万大军离开了建安。 他必定是为一场战争而去。 而一向不主张战争的滕贺,竟然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直到半个月才传来消息,滕宣此次的目的,是远在天尽头的沧月族。 一个不问世事的部落。 二十万大军对付一个小部落,凭滕宣的军事才能,的确让人匪夷所思,而滕宣,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 临华楼。 滕贺侧耳靠在纪舒宁的小腹上,仔细地聆听着,“阿宁,我好想听到他踢你了。” “孩子还这么小,怎么会听得到?我自己都没感觉到呢。”纪舒宁撇着嘴,明显认为滕贺是在瞎说。 纪舒宁怀胎快五个月了,肚子很突显,常规的衣裳早已穿不下,她穿着得宽松的大袍子,显得很臃肿,脸上却一点肉都没有,还是小小的,巴掌大那么一块。 纪舒宁抚着肚子,脸上挂着温静的笑容,“不知道到底是男是女。”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希望她的孩子能平平安安地长大,一生无忧。 滕贺看着她嘴角的笑,也不知不觉笑了出来,“阿宁,我扶你出去走走。” “嗯。” 滕贺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出了临华楼。 两人在长廊上慢慢地走着,纪舒宁常说多走走对孩子好,因此滕贺经常扶着她出来散步。 在长廊上看见几位太医,看他们去的那方向,好似是凤阳宫。 太医行完礼后,纪舒宁问道:“凤阳宫出什么事了?皇后娘娘身体是否抱恙?” “回宁妃娘娘,不是皇后娘娘,是……” 太医吞吞吐吐,没有继续往下说。 纪舒宁皱着眉,“到底怎么了?皇上在这儿,你若是不如实禀来,小心皇上治你一个隐瞒不报的罪名。” “是班小姐……” 班小姐? 第599章 弍冬(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将沈重判了个死刑,纪舒宁知道后,疾步赶去太晨宫,在长廊上与滕宣碰上。 她的手拢在袖里,交叉叠在身前,滕宣看不见她到底伤的有多重,心却下意识地抽了几下。 “你没事吧?”他问她。 纪舒宁将手垂到了身侧,她一手被纱布裹得很厚重,而另一只手,则带着一只白色的手套,手套是用珍贵的兽皮制作,很暖和。 滕宣伸向怀里的手下意识地顿住,一瞬不瞬地看着那手套。 他扯着薄薄的唇瓣活到:“娘娘手上的东西,很不错。” 纪舒宁笑了笑,抬起手,张开了五指摆在眼前晃了一下,“这是皇上送给本宫的,皇上说保暖,本宫还不信,带上了才知道,皇上没有骗本宫,不过更重要的皇上的一番心意,本宫心里也觉得很暖和。” 她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这番话刺疼了眼前男人的心,随后快步离去。 他看着她离开,从怀里掏出一双一模一样的手套,那是他催促织娘赶制出来的,而最后,他却没来得及送出去。 纪舒宁去太晨宫,才知滕贺去了御书房。 此时的御书房内,只有滕贺与滕宣。 “你就这么疼她的?让他为你煎药,伤成这样。”滕宣的怒气是赤。裸裸的。 滕贺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视线与滕宣在同一水平线上厮杀。 “滕宣,她的手,是你的一手杰作。” 滕宣眼里冷意交织。 滕贺语音里饱含寒意,“要不是你令沈重特意研制出烈药,她的一双手,何至于如此。” 滕宣如同五雷轰顶,双目倏然凝聚出滔天巨浪。 一切在脑子里砸开,生辰那日她伤痕交错的手指,迎娶薛清舞那日她被包扎成粽子的手…… 一幕一幕相同的画面里,总有她新伤旧伤不断的手……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滕宣―― “滕宣,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你知道一双手对于她而言的意义吗?你知道她有多在乎自己的手吗?” 滕宣身子颓然地倒退着。 “你一步一步毁灭了她,所以我用尽手段,就算她恨我,就算她不齿我,我也绝不会让她在你身边。” “你总以为她强大到无坚不摧,可你忘了,她也是女子,和普通的女人一样,她也有脆弱的时候,她也会受伤,你不懂她,你会的只是强取豪夺将她占为己有,把她当做你的猎物……” “你将她害到这种地步,她恨你爱你,却不肯报复你,滕宣,她这么善良,你为什么下得了手?” 滕贺的话,将滕宣打击得步步后退。 是啊,她也只是个女人,他为什么要将她想的那么强大,为什么在危险的时候总是认为她有能力逃脱? 为什么不肯好好地看一看她身上的伤,不好好抱一抱她,哄一哄她。 明知道她重情义,却毫不犹豫地伤害她身边的人,让她对他逐渐失望,逐渐远离。 伤她最深的人,果然是他。 “滕宣,能救阿宁的,只有沈重。”滕贺这句话让滕宣瞳仁里的光彩重新凝聚在一起。 第600章 弍冬(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弍冬(17) 现在班映容肚子又钻出一个,还值得殷太妃如此费尽心思在她的凤阳宫上演这么一出,这孩子是谁的,她心里也有几分数…… 皇后眼神一转,便看到了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大殿上的滕贺,她顿时变了脸色。 没想到殷太妃这么快就把皇上也引来了。 韦皇后起身,在滕贺面前作福后,看向了滕贺紧紧护在怀里的纪舒宁。 纪舒宁对韦皇后那几分深思的打量,并未放在心上。 韦皇后见她隆起的小腹,心底蓦然一笑。 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对宁妃下手,没想到殷太妃竟然将这个机会送到了她手上。 殷太妃也起身,“哀家借皇后的地儿整顿家风,没想到连皇上也惊扰了,皇上只怕是是要屈尊回太晨宫了,今日这事,实在不宜污了皇上的眼。” 班映容抬着眼,哀哀地看着滕贺。 滕贺对上她的目光,眼神微闪,随后移开,对纪舒宁说道:“阿宁,走吧。” 班映容瞬间跌到了更深的谷底,他竟然…… 不管她…… 纪舒宁站着不动,看殷太妃这架势,不会是真要在太晨宫整死自己的侄女吧…… 这怎么说也是韦皇后的地盘,韦皇后怎么也放任她这么胡来? 滕贺微微施力,将纪舒宁往外带,刚走了几步,便听到殷太妃冷厉的声音吩咐太医,“押着她,把堕胎药灌进去——” 班映容极力挣扎,声嘶力竭地求饶:“姑姑,姑姑,你放了我吧……” 滕贺的脚步一顿,纪舒宁能感觉他身体的僵硬。 韦皇后在一旁,假意阻止道:“太妃,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就这么打掉未免太草率了,而且,这恐怕也有损班小姐的身子。” “哀家平生最容不得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倒是没想到自己亲自教出来的好侄女,让哀家颜面尽失,不加以惩戒,哀家也难对班丞相交代——”殷太妃声声严厉而哀痛,对停在一旁不敢动手的太医喊道:“还不快动手——” “太妃,别气坏了身子。”丁姑姑拍着殷太妃的胸膛顺气。 滕贺缓慢地转身,表情漠然,眸子透着几分冷意看着殷太妃,“太妃念经诵佛这么多年,一点慈悲心肠也没念出来,可见这功夫真是白费了。” 纪舒宁诧异地看着滕贺。 滕贺走到了班映容身边,太医们自动让开,滕贺扶起班映容,冷冷说道:“孩子是朕的。” 什么叫语不惊人不死休? 这一刻纪舒宁体会到了。 她来看人家逼问奸夫,结果这个被逼出来的奸夫竟然是自己的丈夫。 纪舒宁眸子用力地眨了几下,看着滕贺。 众人显然也怔住,良久才有人反应过来,跪在地上大呼:“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滕贺掷地有声,“朕会下旨册封她为贵嫔。” 韦皇后的眸子里有几许讥诮。 班映容怀孕,想必这个消息对宁妃的打击也不少,韦皇后方才已有了让她们自相残杀的意思,班映容这个女人,胆小怯弱,倒是极好掌控。 利用她来对付宁妃,合唱不是如虎添翼? 第601章 弍冬(1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到时候,斗得一个两败俱伤,她不用费多大的功夫就除去了两个劲敌。 纪舒宁全身撑在春儿身上,“春儿,扶我回去。” 春儿扶着她走出凤阳宫,纪舒宁胸口闷得慌。 “你没事吧?”纪舒宁脸色煞白煞白的,脚下有些虚浮,一时发软,身体便滑了下去。 辛姑姑和春儿眼疾手快扶住纪舒宁。 纪舒宁勉强摇了摇头,“我没事,先回去吧。” 纪舒宁描绘不出那是什么心情,总之心里就是不舒服。 回到临华楼后不久,滕贺便来了。 他抿着唇沉默了半晌才说:“对不起。” 纪舒宁没说话。 滕贺蹲在她面前,他用眸子一遍一遍温柔地扫视着她的眉眼,“我以为你不会在乎,可我看到你难过了,阿宁,你也有一点的在乎我对不对?” 纪舒宁掌心抚上男子隽永的轩眉,内心翻来覆去的搅拌着,“怎么办滕贺?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才是最不配要求你的人,可我怎么能这么贪心,贪心地希望你的温柔和爱只给我一人,可我却无法把自己最好的都留给你……” 班映容突如其来的怀孕,对她的打击不仅仅是她面上所表现的那般平静。 “阿宁,若再贪心一点,我会更高兴……” 他就那样抱着她,“阿宁,只要你说,那个孩子,我便不会留下。” 纪舒宁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狠意,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看到了男子眼里的矛盾。 “那是你的子嗣,也许他会是个男孩子,我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让你的手沾满了自己骨肉的鲜血,滕贺,既然孩子已经来了,那你便迎接他吧,别伤害他……” 滕贺的心是软的,她不想让他的变得冷酷无情。 既然她看着班映容,便不舒服到了极点。 “阿宁,你知道吗,我宁愿你狠一点,宁愿你无理取闹地让我打掉班映容肚子的孩子……”那多少证明她对他有爱,而不仅仅是感激。 她不哭不闹,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你明知道我做不到的……” 滕贺淡淡一笑,脸颊贴着纪舒宁的脸,“我的阿宁,那么善良,又怎么做得出那么狠的事……” 纪舒宁闭上眼,听见滕贺那么认真地说:“阿宁,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她威胁到你的地位,我现在做不到只有你一个女人,将来一定会做到,我一定会给你唯一的我……” 纪舒宁轻轻点头,“我知道。” 班映容被册封为班贵嫔后,纪舒宁与她打过照面,那女子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滕贺说殷太妃是不是简单的人物,叮嘱她要远离殷太妃。 纪舒宁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滕贺眼里的愤怒和班映容怀孕这件事的不寻常。 恐怕,滕贺是被殷太妃设计了。 殷太妃深居简出,纪舒宁偶尔在宫中也见过她一两次,她一直就相信殷太妃如她所表现的那般宁静。 这是一种直觉,有些人即使每天烧香拜佛也除不去身上的血腥味,而殷太妃在檀香笼罩下,却有一股狠戾的气息。 第602章 弍冬(1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只是她把自己的侄女送进宫里做什么? 她不过是被废掉的先皇皇后,而且滕沛及冠,她也将马上出宫,班映容是班丞相的女儿,她的荣辱与殷家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才对…… 纪舒宁想不透,便不再多想。 想多了,人便变得复杂了。 雪已经化了,纪舒宁站在临华楼前,春儿站在她身后,便看见穿着太监服的月牙和身着锦衣的滕沛一前一后走来。 月牙是用小跑,滕沛在后面追。 “月牙,你等等我。” 月牙低头乱走,一头撞在纪舒宁怀里,把纪舒宁撞得踉跄后退。 春儿伸手稳住纪舒宁的身子。 纪舒宁看见月牙泪眼朦胧,问道:“月牙,你怎么了?” 滕沛上来拉住月牙,对纪舒宁颔首,“宁妃娘娘。” “出什么事了?” 两人抿唇,一脸的别扭。 后还是沛开口说了。 习朝国大皇子带着习朝国皇帝最宠爱的公主湖阳公主来朝,湖阳公主在招待宴上当众指着滕沛说要下嫁滕沛为妻。 湖阳公主是滕沛在外游历时所认识的,那时滕沛并不知她是一国公主,湖阳公主也并不知他是北凉皇胄,而这次习朝国来朝带着一个最受宠爱的公主,与北凉联姻的意思不言而喻。 北凉历史上曾发生过一次差点颠覆北凉政权的****,异姓藩王造反,势如破竹,当时习朝国派兵相助朝廷才将这场动。乱镇压下去,因而习朝国与北凉几十年来一直交好,两国也一直存在姻亲关系。 习朝国皇帝中意的,本是滕贺,让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入住北凉后宫,皇后做不成,怎么着也是一个皇贵妃,可湖阳公主亲手指了滕沛,倒叫滕贺松了一口气。 滕沛当时一口回绝,湖阳公主却养眼非君不嫁,不撞南墙不回头。 纪舒宁听完,嘲笑苦恼的滕沛,“不就是一个公主,你堂堂七尺男儿男儿还应付不了一个小女子。” 滕沛看了月牙一眼,不阴不阳吐了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月牙紧紧地抿着唇瓣。 纪舒宁皮笑肉不笑,“滕沛,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说我的坏话呢?” 滕沛不说话,沉默就是默认了。 纪舒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惋惜道:“真是可喜啊,我原本还有个好计策来着,不过现在看来你也不需要,公主如花似玉,你心里肯定美着呢,这样好了,你去娶公主,月牙从今以后就跟着我了,朝中人才济济,我怕一定会给她指一个好夫婿的。” 纪舒宁将月牙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来来来,小牙子公公,我待会就去跟皇上说把你调到临华楼来。” 滕沛赶紧将月牙拉到自己身后,“你不许打月牙的注意。” 纪舒宁挑眉,一笑。 滕沛上下狐疑地扫了纪舒宁几遍,“你刚才说你有什么注意?” 纪舒宁老神在在地掸衣袖,“忘了。” 滕沛狗腿地地看着纪舒宁,“皇婶皇婶,你是女中豪杰,一向足智多谋,你给侄儿出出主意。” 第603章 弍冬(2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前不久还是三嫂,现在就是婶子了,这称呼升级得真快。 “怎么办,我不想给你出主意了。” “婶子你忍心看着我和月牙这对苦命鸳鸯天各一方不得相守?” “忍心啊,当然忍心了。”纪舒宁很实在。 滕沛弯着腰苦苦哀求。 纪舒宁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儿,施恩似得说道:“好吧,看在月牙的份上,我再帮你一次。” 还记得独身主义者是怎么去相亲的吗? “首先,你要在她的面前露出你的一切陋习,越过分越好,越恶心越好,总之要让她反感你,恶心你,恨不得这辈子都不用再看见你……” “婶子,我没有陋习。” “没有?那你就等着公主非君不嫁吧。” 滕沛一噎,“那怎样才算恶心才算过分?” 纪舒宁摸着下巴,她大着肚子,那模样就有几分像欧洲文学中又胖又矮的吝啬鬼形象,一脸的猥琐。 “比如当着她的面抠鼻屎,随地吐瘫随地大小便……” “停停停停……”滕沛赶紧打住,“婶子,我是皇家之人,你这样是让我去丢皇家的脸面,不是在帮我。” “丢脸也比你娶一个不爱得女人好是不?” 看滕沛憋屈的表情,纪舒宁退而求其次,“那你就耍流氓装二世祖吧,越二越好。” 滕沛和月牙出宫,在宫门口就遇到了湖阳公主。 滕沛下意识地遮住脸想跑。 湖阳公主兴奋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滕沛,你出去玩吗?正好我也想去逛逛,我给你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我们结伴同行吧。” 滕沛脸色不郁,他看了月牙一眼,脑中闪过纪舒宁所说的话,眉眼豁然绽开,“好啊,能有公主这样的美人相伴,滕沛求之不得。” 湖阳公主娇羞一笑。 湖阳公主一路上喋喋不休,滕沛陪着笑,暗中对月牙眨了眨眼睛。 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子从眼前走过,湖阳公主指着冰糖葫芦,“我要吃这个。” “没问题。”滕沛很干脆,他粗鲁地用手指抠了抠鼻孔,然后去拿冰糖葫芦,抠过鼻孔的手指有意无意掠过冰糖葫芦。 湖阳公主顿时面露嫌恶,滕沛将冰糖葫芦递给她,她不敢去接。 太恶心了…… 滕沛抬了抬手臂,“接啊。” 湖阳公主在他的催促下,勉强接过冰糖葫芦,却只是拿在手中吗,不敢吃。 “你怎么不吃?怎么了?” 湖阳公主吞了吞口水,“我突然不想吃了。” 滕沛脸色变得比调色盘还快,他劈手夺过湖阳公主手里的冰糖葫芦,“不想吃还让老子给你买,你耍着老子玩啊――” 湖阳公主吓得愣愣地看着他。 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在一旁懦懦说道:“公子,你还没给钱呢。” 滕沛转头,劈头盖脸冲着小贩说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老子是建安一条龙,你还敢找老子要钱,给老子滚――” 小贩被吓得屁滚尿流,哆哆嗦嗦地抱着冰糖葫芦跑了。 滕沛冷哼一声走在前面,湖阳公主被吓得不轻,这样的滕沛与他所认识的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相差甚远。 第604章 弍冬(2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小心翼翼地上前去拉滕沛,“滕沛,你别生气了……” 滕沛脚下故意勾了一下,湖阳公主还未走近他,就被他绊倒,她惊叫一声伸手去拉滕沛,滕沛却反而闪开身。 湖阳公主一时失去借力,摔了一个狗吃屎。 街上行人哄堂大笑,湖阳公主听着那些毫无顾忌的大小声,愣愣地抬起头寻找滕沛的身影,却看见滕沛是众人中笑得最猖狂的那个人。 湖阳公主看着滕沛开怀大笑,难过一点一点在心头集聚起来,眼眶泛红。 滕沛心里有些不忍心。 纪舒宁说:“她喜欢你是因为你救过她,女人对英雄有着天生的崇拜因子,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打破你在她心里的英雄形象,你要是让她知道你是个俗人,是个粗人……” 湖阳公主咬着牙,滕沛又想起纪舒宁说过,长痛不如短痛,他便笑的更大声了。 月牙于心不忍,伸手去扶湖阳公主。 湖阳公主站起来后一把推开了月牙,“滚开――”沛不忍心又想起纪说的长痛不如短痛,月牙不忍心去 月牙被她推在街边的小摊上,小摊是木架搭质的,松松垮垮的,月牙一头撞上去,小摊散架,一股脑全砸在她身上。 她头上的帽子也掉落在地上,一头秀发倾泻下来,覆盖住她巴掌大的小脸。 滕沛慌忙上前去将月牙扶起来,“月牙,你没事吧?” 月牙抬起脸,湖阳公主看着她,瞬间好像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滕沛愤怒地看着湖阳公主,“你搞什么――” 湖阳公主看着滕沛对月牙呵护备至,到底是女子,她咬着下唇跺了跺,转身便跑了。 月牙身上被砸出了血痕,滕沛无暇顾及湖阳公主。 湖阳公主一口气跑到了一条小巷子,却并没见滕沛追来,失落不已。 巷子里阴风阵阵,有人在笑,笑声阴而邪,湖阳公主警惕起来,全身紧绷,“谁,出来――” 有人从转角处出来,红枫色的锦衣,阴魅的容颜,笑容邪肆。 她惊于他的美貌,像被蛊惑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是谁?” 男子启唇,嗓音优美,“我是让你快乐的人。” 他一步一步走进她,她的脚生了跟,动不了半步。 那男子嘴角挂着邪魅的笑,走进痴迷的女子,他摸着她的脸,“这张脸不错,得留着。” 理智告诉她这个男子很诡异,但她的身体却沉迷在他带给她的感官里不能自拔,她抵不住男子魅惑的容颜,一点一点丧失了最后的坚守,完全沉。沦在男子的美色里。 “真听话……” 当邪魅的男子从小巷子出来,依旧红衣蹁跹,却像是染了一身的血,更加的妖娆。 他目光看向皇城的方向,嘴角勾着阴邪的弧度。 “纪舒宁,我回来了……” 高保恩急急走进临华楼,神色焦灼,“皇上,大事不妙了。” 滕贺与纪舒宁正在用膳,滕贺看了一眼慌张的高保恩,“说吧。” “今晨建安城门悬挂了一具女尸,死相极其恐怖,全身除了脸以后的皮全被撕了下来,残忍至极,恐怖之极,绿林军将尸体从城墙上取下来,才知遇害是……” 第605章 弍冬(2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高保恩顿了一下,才低声说道:“是习朝国国湖阳公主。” 滕贺脸色大变,纪舒宁也放下筷子。 “湖阳公主惨死已经传遍了建安,昨日沛殿下与湖阳公主出行在建安城中起了争执,习朝国大皇子怀疑是沛殿下所为,如今已在北华门外叫嚣,扬言要沛殿下偿命。” 湖阳公主是习朝国皇帝的掌上明珠,如今死在北凉,被怀疑的凶手还是北凉皇室,这件事牵扯极大,处理不好,又是另外一场战争。 滕贺沉声说道:“封锁城门,严加盘查,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刻拿下。” “是,奴才马上去传令。” 高保恩出去后,滕贺嘱咐纪舒宁道:“你在临华楼好好歇着,别胡思乱想。” 他知道纪舒宁一定会但有这件事。 纪舒宁点了点头,滕贺离开临华楼。 湖阳公主惨死,全身血淋淋的像一根****,但她脸上的皮肤却完好无损,而且脸上笑容安详而痴迷,一点都不想死前受过大罪的人。 好似颈部以上被注射了麻醉剂,下身的疼痛与上面完全没有关系,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长亭殿的气息一如既往的闷沉,檀香的气息莫名的压抑人心。 滕沛能娶湖阳公主,是殷太妃乐见其成的,娶了一个备受宠爱的公主,间接的也就是得到习朝国的支持,可谁知道,情况斗转,却发生了颠覆性的转变,滕沛现在涉嫌杀害湖阳公主,这样大的罪名,习朝国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滕沛也在一旁,略微的焦灼不安,“母亲,不是我做的。” 习朝国与北凉世代交好,不管是不是他做的,不管他承不承认,他都是人人指证的凶手,他是北凉黄胄,一言一行关系的是整个北凉,一旦承认了,就是蓄意藐视习朝国,激起习朝的不满,不承认,习朝一样不会善罢甘休。 殷太妃正在冥思苦想之时,高保恩走进来,“沛殿下,皇上宣你前去英武殿。” 殷太妃脸色瞬变,滕沛安慰她道:“母亲,你不用替我担心,我相信皇叔会查明真相的。” 他提步离开长亭殿,月牙拉住他,一脸的担忧,滕沛安慰性地笑了笑,“小牙子,你在长亭殿等我回来。” 滕沛拿开月牙紧紧拉住他胳膊的手,故作潇洒地离开长亭殿。 殷太妃跌坐在塌上,丁姑姑担忧道:“太妃……” 殷太妃颤抖地抓住丁姑姑的的手,“丁绣……” “太妃,莫要自乱阵脚。” 殷太妃在丁姑姑的劝说下平稳自己的慌乱,这时看到了一旁垂首站立的月牙,眼中一抹暗光闪过,她柔声问月牙,“你叫什么名字?” “太妃,她是个哑巴。” “哑巴?”太妃沉吟良久,忽而勾唇一笑,对丁姑姑道:“丁绣,去把怀玉叫来。” 纪舒宁在临华楼也不安稳,滕贺回来时很疲惫。 纪舒宁什么都没问,给他倒了一杯茶。 滕贺就在宿在临华楼,大约是累极了,睡得很沉。 纪舒宁轻轻关上门,高保恩在门外,纪舒宁轻声问道:“高公公,情况如何了?” 第606章 弍冬(2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高保恩叹气道:“娘娘你有孕在身,这些事就交给皇上吧。” “我说说吧,我只是想知道事情如何了。” 这件事说到底也和她有关系,要不是她给滕沛出的骚主意,湖阳公主不会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滕沛也不会摊上这么一桩事。 纪舒宁相信滕沛不会是杀害湖阳公主的凶手,而所有矛头指向滕沛,凶手用心险恶,这次滕沛只怕没那么容易逃过。 高保恩于是将今日英武殿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今日习朝国大皇子在英武殿上与滕沛当堂对质,殷怀玉带着月牙走进英武殿,说是在北华门看见鬼鬼祟祟的月牙,随后在她的随身包袱里搜到了许多金银珠宝,殷怀玉起了疑心,又去月牙的房里搜查,在院子里搜出了一件血衣以及一个人偶。 人偶是用新鲜的人皮制作而成,在巫蛊术之中,人皮娃娃是最为恶毒的。 从活人身上扒下人皮,让她死的体无完肤,制成人偶后,针穿刺扎,让她死后也不得超生,这类巫蛊在女子之中尤其盛行,尤其是深宅大院的女人之间。 殷怀玉怀疑月牙才是杀害湖阳公主的凶手。 而月牙又在挣扎之中被人发现是女子,至此,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月牙。 月牙又亲手写下了罪令状,罪令状中她招认是因为喜欢滕沛,嫉妒湖阳公主才将她杀害。 于是,月牙便成为了这桩惨案的凶手 纪舒宁拧着眉,”不可能――“ 月牙那小身板,连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杀得了人。 况且,将人皮从活人身上完整得扒下来,除了受了训练的专业人士,谁能做到? 明显有人故意让月牙出去顶罪。 因为她不会说话,不管别人如何诬赖,她也有口难言。 到底是谁? 滕沛,滕贺,殷怀玉…… 纪舒宁想着想着,不免想到了一个人――殷太妃。 殷太妃此人深不可测,当时将月牙押进英武殿的是她的亲侄子,她的确极有可能为了保全滕沛而将月牙推出去,而月牙为了滕沛,必定会听殷太妃的话…… 纪舒宁一口气积在胸口,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牺牲别人,吃斋念佛也洗不掉那颗肮脏的心灵。 滕沛杀了湖阳公主将牵连到北凉皇室,而若是月牙杀了湖阳公主,那就与皇室无关,处理起来自然容易了许多。 滕贺的心里,或许也是乐见其成的,可滕贺知道早已知道她和月牙的关系,那么,他会为了顾全大局而将月牙推出去送死吗? 纪舒宁不敢下定断。 不管怎样,她不能让月牙和阮夫人一样成为权利政治的牺牲品。 她不能再经历那种无望的失去。 曾经她迟了一步救不了阮夫人,这次,她一定要救月牙―― “高公公,月牙人呢?” “沛殿下和月牙暂且被压在大牢。” “高公公,带我去看看吧。” “娘娘,皇上已经下令不准任何人去探望,这……” 纪舒宁垂着眉,眉目忧愁,她并没有找到两全其美的方式将月牙救出来。 第607章 弍冬(2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娘娘,你要相信皇上,皇上做事,必定会顾虑娘娘的心情。” 高保恩是在让她安心,让她不必忧虑过度。 可她又怎能不忧虑? “高公公,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将我带进天牢吧?”无论如何,纪舒宁还是相见月牙一面,“我只想为皇上分忧,不会惹出多余的祸端。” 高保恩看她执着,过了半晌才点头,“好吧。” 纪舒宁一身黑衣斗篷遮住了整张脸,她将令牌给看守的士兵后,进入天牢。 滕沛与月牙被单独关押,仅一墙之隔。 滕沛对于月牙突然冒出来认罪懊恼不已,纪舒宁去时,他还在暴躁地责怪月牙,那几乎快要上蹿下跳发泄的形象与英军潇洒的沛殿下相差甚远。 而月牙缩在墙角一言不发,跟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小月牙……”纪舒宁叫了一声。 月牙听到叫唤她,抬起头,月牙形状的眼睛若水晶般透明。 纪舒宁拿下罩住头的斗篷帽子,滕沛惊讶地看着她,“皇婶,你怎么来了?” 听说在英武殿,月牙认罪之后,本来抵死不认的滕沛却立刻承认是自己杀了湖阳公主,两人争先恐后地当凶手,生怕对方被牵连。 纪舒宁很欣慰,月牙的眼光很好,即使滕沛与世无争的性子并不能在尔虞我诈的官场风云里很好地保护她,但他却能与她共进退,而不是将她一人推出去。 他的担当,足够让深爱他的女子一生无悔。 “公主是谁杀的,你们一点头绪都没有吗?”纪舒宁开始问正事。 月牙摇头,滕沛却沉默着。 湖阳公主人虽然骄纵了些,但秉性并不坏,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女子,他虽然不喜欢她,却依旧为她的惨死难过。 “滕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纪舒宁疑惑问着深思的滕沛。 “我游历江湖之时,听过江湖谣传摄魂之术,能让人失去心魄和肌体外在感觉,公主全身的皮被扯下,但面部表情完好无损,笑容安详,像是中了摄魂之术……” 摄魂…… 纪舒宁眸光一变,“江湖中,都有谁会摄魂之术?” “摄魂术失传已久,江湖只传闻影断盟的盟主会。” 影断盟…… 影的盟主会,司空靳…… 好久没路过面的司空靳。 她只听司空靳提过他会摄魂术,但她却从未没见过,而那次在王府地牢他的笑声震碎心肺,司空靳后来也和她说,那并不是摄魂之术,所以她一直以为摄魂之术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司空靳真的会…… 难道真的是他?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司空靳,只是听说东秦内乱,他应该分身乏术无暇顾及北凉才是…… 经过滕沛这么一说,她心里对司空靳的怀疑越来越大。 他一心想吞并北凉,杀死湖阳公主,让习朝国与北凉反目成仇,也让周边臣服于北凉的其他小国人人自危,让他们对北凉产生猜忌,生出二心。 而嫁祸给身为皇族的滕沛,无疑让事情往更加恶劣的方向发展。 想必滕贺也应该猜出了几分。 纪舒宁心里,又不免沉重了几分。 司空靳卷土重来,又有多少无辜的人命丧他的手下…… 他的手段,太狠了。 纪舒宁压抑地叹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你们不该认罪。” 认罪了,让事情变得更棘手。 月牙垂着头。 滕沛说道:“皇婶,这件事牵扯重大,一定会有人牺牲,我死了不要紧,但你一定要保住月牙。” 月牙抬起脸,看着滕沛,眼里湿润。 纪舒宁安慰道:“你放心吧,你皇叔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他不会弃你们于不顾。” 第608章 弍冬(2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离开天牢后,又披上黑衣斗篷,阴风阵阵不断,魑魅魍魉,满天都是鬼魅的气息。 纪舒宁身子绷得很紧,她霍然转身,身后却一派太平,波澜无惊,她转身继续走,急促的脚步声敲碎了夜的森气,刹那笼罩着她。 她突然停住脚步,出口道:“司空靳,我知道是你,你别装神弄鬼了。” 除了那阴冷的风声回应她的喊声,便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 “司空靳,我知道人是你杀的,你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肯放手?” 没有任何人回答,黑压压的宫廷里,她低低呜呜的声音透着沉痛和无奈,“时空,你不要再这么残忍了,我知道你想为你母亲报仇,可嘉熙帝已经死了,北凉现在的皇帝是滕贺,你母亲的冤屈跟他没有任何的关旭,他也是受害者,他的父亲是为了救你母亲而死,他的母亲也因为这件事重病不起,他痛失双亲比谁都痛,你凭什么还把你的恨发泄在他的身上……” 依旧没有人开口开口,纪舒宁却知道,司空靳一定在,他的本事在皇宫来去自如,纪舒宁毫不怀疑。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甚至是带了请求的,“这件事与白凉的百姓没有关系,司空靳,你怎么能因为你的一己之私把无辜的人卷入到烽烟里,司空靳你收手吧,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没有人回应她,她的声音便显得越加的苍白。 纪舒宁寞落转身,突然撞入一个怀抱。 “啊……”她惊呼地看向那张脸,舒了一口气,“滕贺……” 她想贺醒来,噶报恩应该告诉他,她去过天老了。 “滕贺,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你要去也应该让我陪着,你一个人我会担心的。”所以他才半夜惊醒,出来寻她。 皇宫是他的天下,可他知道,这是一个风云诡谲的战场,明争暗斗,你永远不知道背后有多少阴谋算计在等着你。 纪舒宁愧疚地垂着头。 滕贺拥着她,“走吧,回去了。” 纪舒宁点了点头,她回头望了一眼,,眸中好似闪过一袭殇然的红衣,舞得惊心动魄的血光漫天。 回到临华楼,纪舒宁还是忍不住问滕贺,“你是不是已经猜到凶手是谁了?” 滕贺解下纪舒宁身上的黑色斗篷搁在一旁,“也只是猜测而已,摄魂术震骇江湖,但亲眼见过人却少之又少,有人说影断盟黎长风会,但始终是传闻,没有真凭实据。” 纪舒宁随后问道:“滕贺,司空靳是就是影断盟的盟主,你知道吧?” “以前只是怀疑影断盟出自东秦,你在益阳的时候,我才确认。” 司空靳太过强大,如此庞大的一个江湖组织,党羽遍布北凉,就算将北凉翻了个底朝天,也无法将他连根拔起,一除永患。 而没有真凭实据,贸然指出司空靳是凶手,也不能令人信服。 朝廷中暗涛汹涌,朝廷外风云变幻,滕贺一定心力交瘁。 “滕贺,你累不累?”她轻轻地说着。 滕贺给她脱鞋子的手一顿,随后淡淡一笑,将纪舒宁的脚放进了被子里。 身居高位,享受别人梦寐以求的君临天下,高高在上的同时却也比别人失去得更多。 滕贺站在床边时,纪舒宁坐在床上,她轻轻抱住他,将头搁在他的小腹上,她说:“滕贺,我以后都会陪着你的,不会让你一个人呢的。” 滕贺轻柔地抚着她的头,她的发丝又黑又细软,滕贺爱不释手,一遍一遍地抚着。 “阿宁,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我不会让任何人牺牲的,你别操心,在临华楼好好安胎。” 她点头,她相信滕贺。 滕沛就快领旨出宫了,她不想出现任何意外来打断月牙的幸福。 第609章 弍冬(2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习朝国大皇子咄咄逼人,听说消息传回习朝国,习朝国皇帝大怒,将全国兵马集结,看动作似乎有与北凉开战的意思,但屯兵后却迟迟没有动作,可见还是有几分顾忌。 纪舒宁想,有顾忌就好,至少给了他们想对策的时间,。 而封锁城门后,自然是找不到凶手,魅离楼早前被滕宣抄了,一个建安搜遍了,也搜不到司空靳的藏身之所。 滕贺便只有想办法稳定大皇子的怒气,先将他们打发回国,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物质的赔偿,习朝国极其不满意,因而滕贺不得不让步派遣使臣护送大皇子与湖阳公主的灵柩回习朝国,滕沛随同前往负荆请罪。 滕沛去了,若是两国开战,他就是人质,习朝国皇帝心中一番衡量,勉强答应。 这是一跳险境求生的绝路,只有置之死地才能后生,。 滕宣带着二十万大军暗中攻打沧月族,与一向有正义之师名号的北凉背道而驰,而沧月族久居沧月山,与世无争,此举必定会遭受九州诸国的一致攻击。 先前在益阳城与三国交战,已经消耗了不少人力物力,与向来交好的习朝国开战定然应发周边小国蠢蠢欲动,到时北凉便是四面楚歌的境地,远比与东秦开战更严峻。 战争可怕,滕贺一向是不主张战争的,但他却默认了滕宣带兵攻打沧月族,纪舒宁至今不明他的用意,滕贺避而不谈,她也不主动去问有关滕宣的一切。 出使习朝国的使臣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他必须既能抱住滕沛,又要保住北凉的大国尊严,同时还要打消奴颜屈膝皇帝对北凉的异心,继续维持两国和平以及稳定周边小国望风而动的苗头,让他们偃息旗鼓,继续拱卫北凉。 滕贺在使臣人选上很慎重,朝中争论不休,有提议德高望重的大臣前往以示北凉的诚心,也有提议从诸藩王中选一个才德之人代表皇室前去致歉更有诚意。 滕贺都觉得不尽人意,回到太晨宫时,他的眉头还是拧着的。 纪舒宁在太晨宫等了她许久。 她也收集了朝中各位大臣的资料在甄选,要人品出众,口才了得,举目忘去,朝中不乏中意着,但综合来看,但综合各项技能来看,却只有容云枫符合。 他从被滕贺破格录取至今尚未有任何建树,急需一个机会来证明他自己,因此出使习朝国必定更加小心谨慎,力求完成使命。 而他曾游历习朝国,又阅览群书,了解习朝国的风俗以及各项礼仪,又仪表堂堂,站出去,也不会丢北凉的脸。 再加上他能把死人说话,活人说死的一张嘴,纪舒宁不怀疑他完全有本事能把习朝国上下给忽悠过去。 他年少沉稳,一心报国。 最重要的是在危急情势下他能尽最大努力保住滕沛,而不是处处只以国家利益为重,再则,他官至鸿胪寺卿,外交这一块本来就归他管,他去,是顺理成章的。 只是他没有任何经验,让他去确实有点冒险,朝臣的争议只怕更大。 纪舒宁和滕贺交谈时,也属意容云枫。 容云枫才朝堂上的表现有目共睹,他说的话思维清晰,答辩有理有据,每一句话都让人找不到攻击的破绽,让人不由自主的丢盔弃甲。 滕贺说道:“若是他能力挽狂澜说服习朝国皇帝,那么,擢升也名正言顺。” 纪舒宁点点头,这样一来,滕贺暗中也有了一股力量对抗朝中的世家大族。 “他官至二品,你还怎么擢升他?难不成要他左丞相?” 滕贺但笑不语,纪舒宁挑挑眉,北凉朝中左右丞相的职位皆有人担当,看滕贺的意思,莫不是…… 他是想对班涛动手还是卫坤? 卫坤早已有了辞官归宁养老的意思,空出来的位置自然就是他的得意门生容云枫担当。 但看滕贺的意思,似乎准备出手了,他是想对付班涛? 纪舒宁不以为意,只说道:“你这么痛快让容云枫去,若是他不孚众望,那当如何?” “那朕就铤而走险赌一把。” 第610章 弍冬(2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授命那日,纪舒宁曾在御花园与容云枫详谈了一番,她是特意在此等容云枫的,后宫不得干政,说到底,北凉的国家大事她是不想参与的,只是想到身世凄苦的月牙,她便觉得辛酸。 若是滕沛出事,那脆弱的小女子必定不能承受。 所以,她对容云枫说道:“皇上把侄儿和整个北凉的平安交给你,你一定不能让他失望。” 容云枫自信,却又谦逊,“臣一定不负所望,将沛殿下平安带回来。” 滕沛前往习朝国后,纪舒宁把月牙接到了临华楼,恢复她的女儿身。 天气日渐好转起来,纪舒宁在宫中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花圃,花圃里特意培植的百花还含着苞,并没有完全盛放。 一个躬着腰背的老者在花丛中走来走去,为花儿施肥,他看起来行动不便,显得是很吃力。 他转身的时候,看见纪舒宁,赶紧过来躬身行礼,“奴才见过娘娘。” 纪舒宁不方便弯腰,将春儿将老者扶了起来。 姑姑介绍道:“娘娘,这是宫中最有名的养花御手陆总管。” “养花?”纪舒宁看着它们无边无际的一片绿色,而绿色之中又有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它们盛开的样子有多美,纪舒宁无法想象出来,却刻意临摹。 纪舒宁从架子上抱起一盆形状怪异的花,叶子像贝壳一样,两瓣并合,有些已经张开了,有点像捕蝇草,但又不是,因为它的贝壳中间,多了一朵捕蝇草没有的花骨朵。 皇宫里的花,都是高雅大气的,而像这样小家碧玉又明显上不了台面的古怪花朵,倒像是路边的野草,宫里应该不会有才对。 纪舒宁不由得好奇问道:“这是什么花?” 陆总管的声音苍老而浑厚,“回娘娘,这花叫双生。” “花开并蒂双生莲?看着不像。”纪舒宁抱着花盆狐疑地打量。 “娘娘,这话的意思是生来纠缠不休,死后世世相缠。”陆总管看着她说道。 纪舒宁看着双生贝壳中间的花骨朵。 可不就是双生。 生来纠缠,花至心而生,死后不灭,双生世代。 纵观望去,整个花圃里,双生花只有一盆,纪舒宁来了兴致,“这盆花送给我养吧?” 陆总管尚未开口,辛姑姑说道:“娘娘,你有孕在身,若是想养花,也得等生下孩子来后再养啊。” 辛姑姑是担心有人借助花卉意图谋害纪舒宁腹中的孩子。 这样的事,宫中是有前车之鉴的,她不得不小心。 “辛姑姑,你放心吧,不过就是一盆花,我养着打发时间也好。”纪舒宁兴致勃勃,不顾辛姑姑的阻拦,她对陆总管说道:“陆总管,送给我可以吗?” “娘娘喜欢,自然可以抱走,但这双生花整个建安只此一株,娘娘可得小心照料。” 纪舒宁满口保证,“那是自然。” “若是娘娘将这双生花养死了,奴才可得去找娘娘算账了。”陆总管半开玩笑地说道,却没人发现他眼中的那丝认真。 第611章 弍冬(2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兴致勃勃地抱着花盆回了临华楼,她将花盆摆在窗台上,每一细心呵护,看书看累了,偶尔便看一眼那花盆。 陆总管说双生花开花很迟,即使有了花苞,也是迟迟不肯绽放吊人胃口,纪舒宁很想亲眼看看这双生花开,是什么样子。 纪舒宁经常去花圃向陆总管讨教养花心得,久而久之与陆总管熟稔起来,总是往花圃跑,偶尔心血来潮帮着陆总管打理花圃。 她日子过得惬意,却殊不知凤阳宫里,一场阴谋正在朝她靠近。 王婕妤的嚣张气焰随着失宠已经弱了许多,这日和韦皇后碰上,她还是最中规中矩地行了礼。 韦皇后毫不计较她以前的目中无人,依旧对她态度温和。 王婕妤下小桥时候,不小心崴了脚,韦皇后温和说道:“这里离凤阳宫近,妹妹先进去歇歇吧。” 王婕妤实在疼得走不动,去了凤阳宫。 宫女奉茶,韦皇后将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招过来说道:“本宫今日身子有些不适,太医始终是男子,多有不便,因此母亲特意遣了程女医来给本宫看看,妹妹,也让她看看给你看看吧,别伤了身子。” 王婕妤咬着牙点头,程女医蹲下身给她看了看脚,“没有伤到筋骨,只是最近少走动便行了。” 王婕妤送了一口气,贴身宫女给她擦了些药膏,随后王婕妤起身,腹部却突然传来一阵钝痛,王婕妤顿时坐回了凳子上,那钝痛一阵比一阵剧烈。 韦皇后见状,立刻让程女医给她把脉。 王婕妤倒并没傻到认为韦皇后为光明正大下药毒害她,她紧张地问程女医:“大夫,我怎么了?是不是小产后留下了后遗症?” “娘娘你这是哪里话,你从未怀过孕,怎么会有小产呢,只是肠胃有些不适而已。”程女医笑了笑说道。 王婕妤有些怔忡,“大夫,我先前怀孕流产,怎么会没有怀过孕?你是不是看错脉了?” 程女医也惊讶地看向王婕妤,再次将手指摸上了她的脉搏,王婕妤紧张地看着她。 片刻,程女医面色怪异地挪开手说道:“娘娘,民女学艺不精,大约是把错脉了,娘娘莫怪。” 程女医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神色让王婕妤起疑,王婕妤还想再问,程女医却生怕惹上是非,慌忙收拾了行囊向皇后告辞离去。 王婕妤心里生疑,她先前怀孕是真,而程女医说她从未怀过孕,之后的神色更是怪异,她回到寝宫后,越想这件事越不对劲, 王婕妤从床上坐起来,将从小照顾她的奶娘叫了进来,她对奶娘如实说了自己的疑惑,奶娘说道:“娘娘,不如你扮成宫女,再找个御医看看。” 因为是以宫女的名义,所以奶娘只找到一个太医院一个年轻的太医愿意前往把脉,年轻太医把脉后只说:“姑娘的身体无大恙,只是气血淤积,开一副药吃几次,便没事了。” 王婕妤带着面纱,她怒道:“什么气血淤积,我是小腹疼不是头疼,你到底懂不懂医术――” 第612章 弍冬(2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年轻太医不服气道:“姑娘,虽然我医术虽然比不上太医院各位医政,但是这点水平还是有的,你的确是忧虑过度导致气血淤积在腹部,才会有钝痛感。” “你说你医术没有问题,那好,我且考考你,你能不能通过把脉知道一个人以前有没有怀过孕?” “这自然是能。” “那你替我把把脉,看看你能不能把出我以前是否怀过孕,你若是说对了,那我便相信你的医术。” 年轻的太医心中觉得好笑不已,她是宫女,宫中的宫女没有到适龄出宫的年纪,怎么会怀过孕? 但他依旧给王婕妤把脉,之后肯定说道:“姑娘并未怀过孕。” 王婕妤心中浪涛翻滚不已,她还是不信,又以同样的方法找了几个太医看,所有人的答案都是一致――她没有怀过孕…… 她没有怀过孕…… 如果一个人说可以认为他看错了,两个人说也可以认为他看错了,那么,所有人都这么说,那证明了什么? 证明她没有怀过孕,这才是事实―― 她既然没有怀孕,当初方太医给她把脉为什么说她怀孕,又为什么会有流产? 王婕妤身子剧烈地颤抖,忍不住朝门外冲去想去找方太医问个究竟,奶娘一把拉住她说道:“娘娘,你冷静点。” 奶娘到底是看得透一些,她说道:“娘娘,方太医是一品御医,你仔细想想,宫中谁有能力让他对娘娘撒下弥天大谎?” 王婕妤仔细想着,想着,作为宫中医术最为高明的太医,除了宫中替宫中品阶高的娘娘看病,那就只有皇后和皇上。 可要说道让一个御医不惜犯下欺君之罪撒下这个大谎,宫中确实没有人敢做到。 除了…… 皇帝。 只有皇帝有这个至高无上的权力。 王婕妤心里忍不住泛冷,如果这一切都是滕贺主导的,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让她以为自己怀孕,然后在让她以为自己流产,从开头到结尾,他都配合的天衣无缝,甚至连流产的时候,都算的那么精准,他做一切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婕妤想不打更深的地方。 她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她管不住自己的脚,不顾一切拔腿冲了出去,奶娘拉都拉不住。 纪舒宁最近很嗜睡,偏偏她又认为睡多了孩子出生也会变成懒虫,于是在睡眠和还是之间纠缠不休。 滕贺见状,扶着她走出临华楼散散步。 她的肚子已经完全大起来,用纪舒宁自己的话说,就像是衣服里塞了一个大皮球。 她一直很小心翼翼,滕贺看她肚子越来越大,也变得更加的小心。 王婕妤冲过来时候,看到的就是滕贺对纪舒宁呵护备至的样子,他模样很温柔,王婕妤眼里有些模糊,竟然想起当初她怀孕时候滕贺对她的关心。 可惜,那都是假的。 若是他真心宠爱她,不会以这样的手段来欺骗她,更不会在所谓的流产之后就将纪舒宁迎进宫封了宁妃,百般宠爱。 第613章 弍冬(3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皇上……”王婕妤跑过去,滕贺见她神色有异,立刻将纪舒宁护在身后。 王婕妤激动地拉着他,“皇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臣妾,为什么,为什么……” 滕贺皱着眉,神色不悦。 高保恩立刻叫了两个小太监上前将王婕妤拉开,王婕妤声泪俱下,“皇上,你不是最宠臣妾了么?为什么要这么对臣妾,为什么要骗臣妾……” 纪舒宁看着哭得癫狂的王婕妤,心里有几分唏嘘。 她无心伤伯仁,伯仁因她而伤。 “皇上,臣妾也怀孕了呀,臣妾也怀孕了,你为什么不看臣妾一眼……” 王婕妤在两个小太监的手下挣扎,滕贺生怕她伤了纪舒宁,让两个小太监赶紧将她拖下去,随后扶着纪舒宁转身离开。 王婕妤恨恨地看着纪舒宁的背影,嫉妒从心里滋生,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挣脱了两个小太监朝纪舒宁冲去,朝纪舒宁的后背用力一推。 纪舒宁大腹便便,行动不便,这一推,她的身子重重往前摔去。 周围几声惊呼声,滕贺动作迅速,即使将纪舒宁扯回了自己怀里,他的心脏惊魂未定剧烈地跳着,他不知道如果纪舒宁刚才摔在地上,那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来人,将王婕妤拖到冷宫――” 滕贺怒不可遏,王婕妤哭喊着,模样凄厉而怨毒,宫中都传纪舒宁与她有几分相似,她一直眼高于顶,纪舒宁模样平平,怎么会和她相似,和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不是纪舒宁和她相似,而是她与纪舒宁像是…… “皇上,你怎么能这么对臣妾……” 纪舒宁紧紧拉着滕贺的衣袖,看着这样的王婕妤,她心里不免发酸,以前从未走进这宫廷,她羡慕不已,而今真正走进了这里,她才觉得人生百态,都在这个宫廷里。 或许滕贺是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可他是皇帝,是皇帝,就得三宫六院,就得辜负后宫女子,就得有后宫女子因她而狠毒。 王婕妤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趾高气扬,只是骄纵跋扈而已,说到底,是滕贺的手段伤害了她…… 帝王业,宫妃殇。 纪舒宁不知怎地,便想起了自己初来这个时空时无忧无虑,天真到令人发指的模样…… 她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下,不复当初的无邪,却依旧秉持着不去伤害任何人的原则,她是不想让别人也来受一受她所受过的伤害…… “滕贺,算了吧……”她低低地说着,突然间的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滕贺见她神色不好,不想拂了她的意,只让两个小太监将王婕妤押回她的寝宫严加看管起来。 纪舒宁没了散步的兴致,回到临华楼躺在床上,滕贺坐在床上,纪舒宁头枕在他的腿上。 “滕贺,你以后,别为了我去伤害别人了……” 王婕妤今天的行为,一定是知道了当初她假怀孕的事。 滕贺抚着她的手一顿,“阿宁,我做不到。” 他要保护她,要让她一生平安,就必须得有人牺牲。 王婕妤只是其中一个,从今而后,还会有无数个。 第614章 弍冬(3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侧躺着,滕贺微微一低头,便看见她睫毛的弧度,弯弯翘翘,微微颤抖着,滕贺知道她心里难过,遂又开口道:“阿宁,我会尽量不去伤害别人,但前提是在你平安无事的情况下。” 这是他的让步,别人是别人,他没有那么多闲心思却管别人如何,他只要他的阿宁好,只要他的阿宁平安。 纪舒宁轻轻嗯了一声,枕在滕贺腿上睡着了。 滕贺静静地看着她的容颜,“阿宁,我到底该如何……” 第二日,纪舒宁醒来后,懒洋洋地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春儿由着她,纪舒宁看着自己的大肚子,她懒洋得都快起不来了。 纪舒宁可怜兮兮地向春儿求助,“春儿,你拉拉我啊……” 春儿拉着她的手,再在她肩背处一推,将纪舒宁推了起来,纪舒宁苦着脸抱怨,“怀孕好辛苦,我要是被追杀,一定跑不了……” 春儿抿着唇笑。 这小妮子越来越安静,连笑容都是安静的,做事也沉稳,不像以前咋咋呼呼,现在看起来,纪舒宁觉得自己才像是妹妹,春儿变成知心的大姐姐了。 纪舒宁像一个贵妇坐在床上,春儿在给她洗脸,纪舒宁抽着嘴角,抬着眼睛很颤抖抖地看着春儿,“春儿,我只是怀孕了,不是残废……” 春儿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喜欢有人伺候你么?” 纪舒宁眼尾往下一拉,又很快翘起,“我比较喜欢美男伺候我。” “你寂寞了?”纪舒宁说的很平静,这么暧。昧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在年圣经一样圣洁,“我去叫皇上。” 她说完,转身,纪舒宁赶紧扯住她,“春儿,你别你别,我甘拜下风,你比我酷比我冷行了吧……” 纪舒宁无比苦闷地嘀咕,“好怀念以前的小春儿……” 春儿身子一僵,什么也没有说,走了出去。 若灵坐在门外的阶梯上,手里拿着一对精致的玉珍珠耳坠在发呆,纪舒宁看那耳坠,挺值钱的。 “若灵。” 纪舒宁的突然出声吓了若灵一跳,她慌忙收起耳坠站了起来,神色有些慌乱,“娘娘……” “你在发什么呆啊?” 若灵神色怪异,“没、没有……” “那对耳坠挺漂亮的,怎么不戴着?” “这耳坠太贵重了,奴婢戴着不合适……” 纪舒宁挑着眉,恐怕这耳坠的贵重,不在于它本身的价值不菲,而在于这对耳坠的特殊意义。 纪舒宁贼兮兮一笑,“心上人送的?” 若灵立刻红了脸,摆着手摇头,“不是,不是……” “让我猜猜,不会是御林军中哪个俊俏的侍卫吧……” “娘娘,真的不是……”若灵生怕她误会,手足无措地解释道:“这是我姐姐送给我的……” “姐姐?”纪舒宁挑着眉,若灵很郑重地点头,纪舒宁正想再问,若灵却找了借口溜走了。 纪舒宁失笑出声。 后来纪舒宁听辛姑姑说过,若灵的姐姐若水在淑妃宫中当值,听闻若水对若灵并不好,辛姑姑也经常看见她打骂若灵,若灵倒是不介意,依旧姐姐的叫,有什么好东西,也会先给若水。 既然这样,若水怎么会送那么贵重的耳坠给若灵呢? 纪舒宁也没多想,兴许是人家姐姐突然痛改前非了。 第615章 弍冬(3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下午想起给双生花施肥,才看见阳台上那翠绿色的花儿焉焉地垂着小贝壳,纪舒宁苦着脸拨弄着花瓣…… 明明昨天都还好好的,怎么会焉掉呢。 纪舒宁抱着双生,急急忙忙去了花圃,“陆总管,陆总管……” 陆总管正在屋内,听到纪舒宁的喊声走出来,纪舒宁将双生举在陆总管面前,“陆总管你快看看,怎么突然没精神了……” 陆总管一脸的不悦,“你当初答应我要好好照顾它,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纪舒宁歉疚地垂着头,手指在鼻尖上摸了摸,“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啊……” 陆总管在查看花盆里的土壤,纪舒宁也凑过去,看见陆总管从花盆里拔出了一颗翠绿色的尖尖的生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陆总管的眉却拧着,纪舒宁伸手去拿那东西,“这什么啊,好像草莓啊……” 这东西形状像草莓,但颜色是翠绿色的,而且很光滑,没有草莓的那种凹凸纹路。 陆总管闪开自己的手,沉声道:“你别碰这东西。” “这是什么?”陆总管神色很怪异,纪舒宁疑惑地问。 陆总管将翠绿色的果子抬起来,放在鼻尖嗅了一下,淡淡吐出两个字,“桑芷……” 轰―― 纪舒宁倏地睁大眼。 桑芷。 大约这辈子,她都无法忘记这两个字,当初段连城给她下的药,不就是桑芷? 翠绿色的桑芷藏在土里只冒出一个小小的头挨着双生花的根,即使辛姑姑每天查看,也根本看不出来有异,而桑芷顶端尖尖的,却有一个针孔大的小细孔,所有的毒素都是从那个小细孔里排出来的。 这次,是谁想害她? 她看着陆总管。 如果是陆总管存心害她,他不会把这颗桑芷取出来,纪舒宁心情复杂地回了临华楼,那盆双生花她也抱了回去。 陆总管说还好双生花与桑芷相克,让桑芷枯萎,才能及时发现,否则这颗桑芷若是继续存在一个月,只怕她到时就不是流产那么简单,而是一尸两命。 死了,还让人找不到原因,这就是杀人不留痕迹。 这个宫里,处处都有敌人,即使滕贺再小心再谨慎,也难以防住。 纪舒宁摆脱陆总管别把这件事,陆总管找了一颗与桑芷相似的小果子放在花盆里,让纪舒宁静观其变,将计就计。 临华楼有十二卫不分昼夜地看守,外人很难进去,能将这颗桑芷放进去的,只有临华楼里的人。 而被资格进入临华楼内屋的,只有辛姑姑,若灵,春儿,以及月牙…… 他们之中,到底谁才是要害她的人。 纪舒宁首先排除了春儿和月牙,春儿与她认识了这么久,她知道她的为人,月牙刚进宫不久,学不来宫里的那份心机,只需一眼,纪舒宁就能将她看透…… 剩下的就是辛姑姑和若灵…… 她们都是滕贺派给她的人,一定是经过千挑万选的,若灵单纯,辛姑姑稳重,看起来都不像…… 第616章 弍冬(3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想的头都疼,滕贺担忧习朝国的情况,纪舒宁也没拿这件事去烦他。 在她的认知里,只有还没出事就不是大事,不值得一提。 然这件事关系她腹中孩子,她却一直放在心上。 习朝国内传来容云枫的消息,他们随同大皇子护送湖阳公主的灵柩回习朝国,到了城门口,百姓集聚,只让灵柩和习朝国人进去,将北凉的使臣全部拦在城墙外,百姓激愤,容云枫与滕沛差点百姓唾沫星子淹死。 容云枫和北凉的使臣门笔直地站直着,忍受着习朝国的唾沫,百姓们吐了半晌,他们纹丝不动,百姓反而不知所措的安静下来。 大皇子见他们没有反击也没有生气,当时便嘲讽说道:“北凉的大臣都是这般奴颜屈膝?” 容云枫忍受着脸上的口水说道:“北凉是礼仪之帮,既然吐唾沫是习朝国的风俗,来了习朝国,自然要入乡随俗。” 他说完,一口唾沫吐在大皇子的脸上,大皇子当堂大怒,“你竟然敢吐本殿下――” “难道这不是习朝国的风俗吗?”容云枫挑着眉,很是不解,“我只听说没有教养的人才会去吐别人唾沫,如今习朝国的百姓都对在下吐了唾沫,若这不是习朝国风俗,那……” 大皇子语噎,他若是不承认这是风俗,就是承认了百姓没有教养,百姓没有教养自然国家就是蛮夷之邦。 好你个容云枫―― 大皇子脸色阴狠,看了看周围的北凉,他就是要在北凉人进入习朝国的时候,当着习朝国百姓的面狠狠地将他们侮辱一番,长长习朝国百姓的锐气。 大皇子看了一眼容云枫的衣裳,“昭元帝,嘉熙帝在位时,北凉富足九州,北凉的官员锦衣玉食、琼楼玉酒、北凉的百姓丰衣足食,路不拾遗,今天容大人出使我国,却穿得如此寒酸,难道自从宗盛帝登基,北凉就不行了吗?” “那想必是大皇子殿下道听胡说,我北凉虽然富足,但昭元帝、嘉熙帝在位时就主张戒奢从简,从而才为北凉带来盛世,让北凉跻身于九州大国之列,而自从宗盛帝登基后,更是秉承历代先王的遗志,取之有度,用之有节,克勤克俭,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在下身为北凉的臣子,自当效仿皇上的贤德,又岂能阳奉阴违,如此才不失为一个良臣,惟俭可以助廉,惟恕可以成德,若是臣子不忠,上行下效,淫奢之风盛行,我北凉又如何强大,北凉若是不强大,又如何立于九州诸国而不倒?” 大皇子屡次大难,容云枫能言善辩,屡次轻松躲过。 进入习朝国之后,一行人先见过习朝国皇帝陛下,习朝国皇帝皇帝老来得女,如今痛失爱女,心中悲痛不已,怒目对着滕沛。 容云枫在北凉皇帝皇帝的一番质问之下,说道:“皇帝陛下明鉴,若是我北凉存心与贵国过不去,又如何会诚心诚意来道歉。” 第617章 弍冬(3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大皇子冷哼一声,“谁知你们不是来做戏。” “公主的死因,想必大皇子陛下也清楚一二,我北凉虽然能人异士遍布,但云枫敢断定,能有此种手段者,别说北凉,只怕九州天下,江湖之大,少之又少,而云枫听说江湖影断盟盟主擅长摄魂之术,影断盟又一向与我北凉交恶,皇帝陛下英明神武,个中曲折,想必心中早已明了。” 习朝国皇帝已经苍白的眉苦苦拧着,一双极其厉害的眸子看着谈吐不雅的容云枫。 容云枫一鼓作气道:“影断盟之心,路人皆知,贵国是我北凉是友邻之邦,如兄弟手足吗,多次出兵助我北凉讨伐叛逆,没有贵国,我北凉堪险,又岂会自毁城池杀害贵国尊贵的公主殿下,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反观若我北凉因此而陷入险境被其他诸国群起而攻之,贵国又如何能全身而退?如何在东秦西魏等大国的狼子野心之下捍住国土?” 最喜爱的公主已死,但到底还是以国家大事为先,习朝国皇帝凝眉不说话,显然还在做考量。 良久,他说道:“朕甚是佩服容先生的才智,你若是留在我习朝国,朕便封赐你为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许你荣华富贵,何必屈就在北凉做一个小小的鸿胪寺卿。” 容云枫宠辱不惊,“云枫谢陛下的赏识,只是我国皇帝陛下于我有知遇之恩,我曾发誓为他效劳,肝脑涂地,若是另投他主,又如何对得起我国皇帝陛下当初的苦心栽培,又如何对得起十年圣贤书,又有如何面目面对天下忠义之士。” 这件事传回北凉,北凉百姓无不开口称赞,容云枫这个名字,也才真正的挤上九州风云人物排行榜,这是他扬名立万的开幕。 消息传到纪舒宁耳里时,纪舒宁与滕贺相视一笑,他们都没有看错人。 而后听说在公主葬礼之上,大皇子再次发难,他以滕沛是杀害湖阳公主的怀疑人为由,让北凉使臣对湖阳公主守孝,三拜九叩。 国家使臣,出使在外,代表着是国家,如果弯了膝盖,那就是折了国家的气节,丢了国家的颜面,如果不跪,那么习朝与北凉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次陷入僵局。 容云枫说道:“云枫听说习朝国有一个风俗,只有妻子而是丈夫死了,夫妻的另一方才行三拜九叩之礼以示对死者的尊敬,公主尚未出嫁,我们若是跪了,岂不是有辱公主亡魂,让她死后也不得安生?” 他以清晰的逻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承诺北凉永不进犯习朝,承诺北凉必定会找出凶手给习朝一个交代。 而与此同时,司空靳是影断盟盟主的消息已悄然传遍了九州,最后寡起巨浪,引起九州的轩然大波。 各国虽然在江湖之中也有其隐形的势力,但说论到东秦的影断盟,谁也企及不上。 影断盟与北凉为敌,司空靳的双重身份曝光,九州之间关于东秦和北凉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也在面临破裂。 第618章 弍冬(3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湖阳公主,牵扯上了东秦的战王,一切矛头又指向了东秦,习朝国皇帝想报仇,向北凉求助了援兵,湖阳公主死在北凉,北凉若是不出兵援助,也不厚道,若是出兵又是生灵涂炭,在两番权衡之下,滕贺让曲将军带兵二十万前去支援习朝国。 战事在即,局势越来越紧张,纪舒宁在临华楼,也时常听到宫女太监们谈及,北凉与东秦即将有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沧月山,苍翠欲滴,连绵起伏的绿色延长逶迤,一眼望不到尽头,那颜色,极美,然入眼所及,却是满地的尸体,鼻尖嗅到的,除了血腥便只有血腥。 面对滕宣的二十万大军,沧月族抵死反抗,全族被灭,尸体成山成海,滕宣站在高处,睥睨天下,眸中没有一丝的感情。 沧月族族长被押在滕宣的脚下。 滕宣问他:“告诉本王,青戟花在哪里?” 沧月山上,有一株生长了千年而不衰的圣花,那是沧月族的圣物,世世代代守护,不容人亵渎,却没人知道它生长在什么地方,司空靳曾来找过,没找到,滕宣屠了沧月山,依旧没找到。 沧月族族长宁死不说,那是你守护沧月族的圣洁之花,又岂能落到凡尘中染上污垢。 葛方这时上前道:“王爷,山顶还有人,要不要斩草除根?” 滕宣看到族长的眼里上过了一丝紧张地恐惧,他轻勾嘴角,吩咐属下看好族长,亲自带了人去山上。 那是一座极为隐秘的山,山上有十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围在篝火旁,他们是受族长之命上山拜祭山神的,他们在篝火旁,双手交叉在立在胸前,嘴里念着古老的咒语。 其中有一个少女站在众人的中间,随着那篝火越燃越炙热,她翩翩起舞。 舞,与北凉婉约的舞截然相反,颠三倒四的舞步,毫无逻辑的歌曲,却在火光衬耀下,那般光彩夺目,那火堆旁起舞的身影,一点一点,蔓延进了滕宣的眼里。 这一幕,让他魂魄仿若都停止了颤动。 滕宣的到来,让祭祀停了下来,士兵们手里明晃晃的亮剑让少年少女门恐慌起来,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亲人,早已命丧黄泉。 滕宣一步一步朝跳舞的少女走去,少女面上惊恐不安,如受惊的小鹿,一步一步后退,她在倒退中跌倒,看着男人蹲下身。 滕宣挑起她的下巴,“名字。” 她眨着受惊的眸子,滕宣冷声,“告诉本王,你的名字。” 她看着男子英俊的容颜,像被蛊惑,不知不觉说了出来,“弍冬……” “弍冬……”他呢喃着她的名字,被押上山来的族长愤怒地朝滕宣吼道:“你这个魔鬼,放开我的女儿——” “女儿?”滕宣微微侧头,“你是沧月族的圣女?” 弍冬点头,看着挣扎的父亲,“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父亲。” 沧月族一向不参与外界的纷争,不涉入尘世,弍冬不明白,这男人为何要闯入沧月山,要这样对她的父亲。 他们手中的长刀长剑,让不问世事的沧月族人恐慌。 第619章 弍冬(3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抬高了弍冬的下巴,他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肌肤,带来一阵痒意,滕宣眯着眼,漫不经心说道:“真是个美人胚子……” 她红了脸,被英俊的男子这样看着,心里突突地跳了起来。 滕宣看向沧月族族长,“本王的士兵奔波了一月,是该好好犒赏他们了,族长大人,你说若是把沧月族最圣洁的圣女送给他们消遣,他们会如何对待她呢?” “畜生,放开我女儿——” 滕宣轻笑,站起身,身姿挺拔,弍冬扬长了脖子,趴在地上,仰望着男子的天人之姿。 男子启开唇瓣,“本王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青戟花在哪里?” 弍冬眼里闪过诧异,嘴里低低地呢喃了一声:“青戟花……” 滕宣再次蹲下身,“你知道青戟花在哪儿是吗?” “我……” “弍冬,不许说——”族长阻止她。 滕宣的表情高深莫测,他温柔地看着弍冬,“弍冬,告诉我,青戟花在哪里?” 弍冬看着滕宣,青戟花是沧月族的守护,沧月族除了族长和圣女,其他人也不知道青戟花到底在哪里,而历代族长和圣女,都必须保证秘密,一旦说出去,就是沧月族的叛徒。 “弍冬,你若不说,我就杀死你的父亲,杀光你的族人……” 他依旧语调温柔,然而说出的话却血腥无比。 “你为什么要青戟花?”弍冬不解地问着。 滕宣垂下眼里的光芒,哄骗着单纯的小女孩,“我听说青戟花乃天下第一名花,圣洁高雅,一直想亲眼目的,弍冬,族我完成这个心愿可好?” 男子的神情那么温柔而缱绻,弍冬不由自主的沉迷,族长愤怒地大喊着:“弍冬,不要相信他,他是个魔鬼,他是要灭了沧月族,弍冬,不许说——” “父亲……”弍冬不解地看着族长,她丝毫不觉得眼前的俊朗男子面具可憎。 “想让你父亲好好活着吗?” “想。” “那就告诉我青戟花在哪儿。” “父亲不允许弍冬告诉外人。” “那若是我娶了你,我成了你的丈夫,那我便不是外人了,对吗?” 她震惊地看着滕宣,不可置信,甚至带了几分雀跃,“你、你要娶我?” “不愿意吗?” 弍冬的心脏砰砰地跳着,一时无法回答男子的问题,甚至男子已经拦腰将她抱起,她也丝毫未觉。 这是弍冬第一次走入沧月山,她在男子的怀里,并没有看见身后沧月山上的血腥,而沧月山外的景象,又是那么的新奇,令人眼花缭乱。 纪舒宁这日去花圃,春儿他们也跟在身后,陆总管不在花圃中,纪舒宁便拿着剪刀,蹲在花圃中打理起花圃中的旁枝来。 辛姑姑她们在花圃外望着她,纪舒宁蹲得腿有点发酸,站了起来,这时,纪舒宁耳中突然听到了几声嘶嘶的声音…… 那是,毒蛇…… 纪舒宁眼睛一瞄,正看见一小指粗细的小蛇从一片嫩叶上龇牙咧嘴朝她窜过来,那动作迅速,一口朝纪舒宁的手腕咬了过来。 第620章 扬名(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啊……”纪舒宁慌忙往后退,而身后就是花花草草,这一退反而将她绊倒,她往后倒去,心中惊慌不已,手胡乱地去抓扯着。 一双粗糙而宽厚的大掌扣住她的掌心,将她拉了回来,纪舒宁站直了身子,惊魂未定,她抬眼去看,正看见陆总管一手捏着一条绿色的小蛇,那条小蛇被他捏了七寸,已经死了,陆总管将小蛇甩了出去。 而他的另一手,牢牢地扣住纪舒宁。 春儿和辛姑姑她们上前,“娘娘,你没事吧?” 纪舒宁拍了拍胸口,“没事没事,只是吓了一跳。” 辛姑姑看着那条死去的小蛇,现在并不是蛇出山的季节,皇宫中洒扫严格,更不可能让蛇跑进这花圃之中。 而这颜色鲜艳的蛇,一眼便是有度。 辛姑姑谨慎道:“娘娘,还是先回临华楼吧。” 纪舒宁并不是怕蛇,只是到底是行动不便,一有差池就会累及孩子,她对陆总管道了谢,回了临华楼。 辛姑姑始终透着怀疑,将这件事暗中告诉了滕贺。 滕贺命人去查,查出这条蛇是王婕妤的奶娘买通内务府采办的一个侄儿送进宫里来的,剧毒无比。 王婕妤知道纪舒宁经常去花圃,于是便令人偷偷将这条蛇放进了花圃里,陆总管近几日也经常不在花圃之中,因此并未察觉。 这蛇对酸味特别敏感,而纪舒宁怀孕后喜欢吃酸梅子,经常放几颗在身上,嘴馋了时不时的拿出来嚼一嚼,因为才将花圃里的蛇引了过来。 若是纪舒宁被咬上一口,那便是当场毙命。 滕贺勃然大怒,一夕之间,依靠王婕妤得宠而官运亨通的王家,全部革去官职,贬为庶民,王家子弟一生不得入仕,王婕妤更是被打发到感业寺出嫁为尼,常伴青灯古佛。 这件事,纪舒宁在许久之后才知道,滕贺一直瞒着她。 先前三国联军出兵益阳城,耗费了一笔巨大的军用开支,而后夏孤雁和湖阳公主事件又赔偿了一笔为数不小的巨款,此次滕宣攻打沧月山以及曲将军出兵援助习朝国与东秦开战,导致国库日益空虚。 国库积贫,朝中大臣建议改革赋税,增加百姓的杂税,充足国库,滕贺尚且还在考虑中,赋税这东西,只能降不能升,一升,百姓怨声载道,统治不稳,国家也将动荡。 而后宫之中,嫔妃们却依旧是绫罗绸缎,开支依旧庞大,不堪重负。 滕贺的压力越来也重,有时在御书房批阅奏章,一忙就是一晚上,纪舒宁也为他的身体担忧不已。 这日听说韦皇后感染了风寒,滕贺携着纪舒宁一起前去探望,凤阳宫中已有不少的妃嫔前来探望,纪舒宁一身劣质的粗布衣裳,身为宫妃,实在太寒碜了,一进了凤阳宫,便接受到了不少讥诮的目光。 到底有滕贺在,她们的表情多少有些收敛。 一个大胆的宫妃却说道:“皇后娘娘病弱,宁妃却穿着这样的粗鄙布衣来探望,未免有失礼节吧?” 第621章 扬名(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那依妹妹所说,皇后身体不适,难道我还要隆重打扮一番,再锦衣绸缎穿着来探望?” 韦皇后大病,身体虚弱,脸色苍白,衣着也极其简单,反观来探望的嫔妃,却一个比一个穿得华丽,生生的显得韦皇后年老色衰,众嫔妃顿时心里一颤,恨不得立刻将身上的华丽绸缎脱下来。 这不是将皇后这一朵牡丹给比下去?无形之中得罪了这后宫之主。 纪舒宁趁着后宫嫔妃都在,笑了笑又说道:“再说如今国库不足,北凉将士远征在外,军饷尚且没有着落,我是身为宫妃,又凭什么穿着绫罗绸缎?” 宫中的娘娘,尤其地品阶高的娘娘,几乎是每日就要制作一批新衣裳,那些采办绫罗绸缎的钱折合下来,足够一个将士几年的军饷。 滕贺不好意思对后宫下手,纪舒宁知他心里的顾虑,那便由她来。 众位嫔妃心里不是滋味,尤其是滕贺也在场,她们的奢侈就像是在打滕贺的耳光一样。 韦皇后这时候在床上咳嗽了几声说道:“国库不足,臣妾早就有打算削减宫里的开支用度,只是这一病,无暇顾及,如今宁妃妹妹倒是说出了臣妾的心声,皇上,将士在外为保卫北凉,我们身为皇家的女人,也理当尽一份力,皇上不如下一道圣旨,将宫中的开支用度减下一半,充盈国库……” 纪舒宁无声一笑。 滕贺赞道:“皇后深明大义,果然不愧是我北凉皇后。” 这件事就这么落下,宫里开支减半,虽然只是治标不治本,但多少减轻了国库的压力。 国家太穷是一个长久的问题,不能支助军费用度,士兵们情绪不安,朝臣没有俸禄,这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所以为今之计,就是尽力让国库充盈。 滕贺已经否决了增加赋税的谏言,纪舒宁闲来无事,去了一趟尚宫局,宫里的布料,大多是尚宫局自己染出来的,因此那染缸的排场,也极其的宏大。 纪舒宁走在其中,扑鼻而来的染料味道是刺鼻的,辛姑姑让她快些离开这里,纪舒宁脑子里却突的有了一个注意。 她兴高采烈地回了临华楼,拿着自制的铅笔趴在案上,鼓捣了一个上午,随后又推开门,唤来了辛姑姑,“辛姑姑,你将这些图纸拿去尚宫局,让尚宫局加紧将这件龙袍赶制出来。” “娘娘,制作龙袍需得有皇上手谕,否则……” 否则,那就是造反,意图不轨。 “那好吧,我去找滕贺要一道圣旨。” 纪舒宁很快将圣旨弄到手,辛姑姑拿着她给的图纸去尚宫局,尚宫局上下忙了十天,终于将纪舒宁要的龙袍赶制了出来。 尚宫局杨司正亲自将龙袍送到了临华楼,滕贺也在,杨司正情绪激动,几番想开口询问纪舒宁,奈何皇帝在场,她也不敢多言。 纪舒宁将龙袍摊开摆在滕贺面前,仔细地摩挲着,“皇上,你说这件龙袍如何?” “龙鳞五爪,巨龙盘踞,栩栩如生。”滕贺毫不吝啬赞道。 第622章 扬名(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怎么想起给我做龙袍?”滕贺挑着眉问,纪舒宁这时候做这件事,一定有其目的。 纪舒宁将滕贺的手放到龙怕上,“你摸摸看。” 滕贺的手仔细在上面摩挲着,眸光诧异,又仔细摸了摸,“这不是绣的?” 纪舒宁笑着摇头,“你先穿上试试。” 这件龙袍,每一处的颜色都调节的极其的均匀,用针线绣出的巨龙,许多浅色的地方无法用针线勾了出来,层次感不是很鲜明,便有许多的破绽,而纪舒宁让人制作的这件龙袍,深紫的颜色,那盘龙极其威武严肃,让人不由自主的敬畏。 滕贺穿在身上,展开了双臂。 纪舒宁啧啧称赞,“果然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这时杨司正终于忍不住问道:“奴婢按照娘娘的图纸,将图案在上色之时印上去,省去了针线的功夫,没想到竟然会做出与众不同的效果,敢问娘娘,这种染色方式,娘娘是从何处学来的?” “只是偶尔在一本书上见过,便想试试而已。” 纪舒宁谦逊道,实在说不出自己是抄袭的。 “本宫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倒是没想到杨司正竟然做出来了,尚宫局的能力果然让人不容小觑。” 杨司正显然对这项新鲜的技术有了意思,一直追问纪舒宁是否还有其他的染色技术,技术将自己所知道的蜡染、烫印等技术也一并说了出来。 滕贺听着,心中已有几分明了她的意思。 “你是想用着这种方式染出布匹出售?” “没错,这种染色方式,比起单调的同一色布匹来说,颜色和款式更繁多,诸如可以在布匹上烫上暗花等简单的图案,既减低了针线绣工所带来的成本,又时尚新颖,能令人快速的接受。” 纪舒宁认真地分析道:“我查过有关书籍,如今九州列国之中,并没有哪个国家有这种技术,现在的布匹,都是极其单一的颜色,制作成衣裳之后,还要另外加以绣工,工序繁琐,普通百姓人家并没有精力花费大把的时间去制作一件衣裳,而市面上制作好的衣裳,价钱又不是他们能承受的,所以,百姓的衣裳,大多是暗色调,并没有多余其他的花样,而这种制作方式,恰好可以解决许多问题,比如因为成本低,价钱低,百姓承受的起,第二,花样繁多,有他们挑选的余地,这样一来,这种不批的市场和前景就变得极其广阔。” 滕贺点点头,纪舒宁分析得的确在理,当一件新鲜而又大众化的东西上市,是很容易在市面上流行起来的。 更重要的,九州诸国之中,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这项技术,而北凉与其他诸国虽然政治上存在诸多矛盾,但经济上一向是宽松的,并没有对外来的商人进行经济封锁,也就是说当这样的布匹在北凉在北凉赢的百姓的欢迎,其他国家的商人便会看到商机,将这种布匹引入他们的国家,扩大了市场。 当一个全球链形成,想不赚钱都不行。 第623章 扬名(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面对上层贵族,我们适当提高布匹的质量,选用最好的染料和加工技术,当然价钱也相对较贵一些,而面对广大的百姓,我们可以采用普通一点的技术,染料方面要求不必太高,这样一来,不关事上层还是下层都易于接受。” 而如果价钱一致,拉不开贵与贫的区别,反而让上层有一种心里不平衡的感觉,如果上层封杀这种布匹,对于它的流通极其不利。 滕贺说道:“这布匹受人欢迎我不怀疑,只是一旦流传出去,各家布料行争相效仿……这,也是种不能解决北凉的燃眉之急。” “那倒不一定,北凉不是有官营织造局吗?把这项任务交给官营织造局,派遣一个信得过的人去监管,分工制作,每一道工序由不同的人来完成,每个人只负责一道功夫,彼此之间都不知道对方的工序是什么,那么,可以防止技术的外流,实行短暂的国家垄断,赚的钱源源不断的流入北凉的国库,等北凉渡过了这个难关,再将这项技术推广,让百姓受益,滕贺,你说如何?” 滕贺起身,与纪舒宁面对面,他看着纪舒宁红润的小脸,“阿宁,你身怀六甲,还要为这些事操心,是我无能……” 纪舒宁手指压在他的唇上,“你每天为了国事繁忙,还要为我操心,我也想为你做一些事,分担你的烦恼,让你不必那么辛苦。” 滕贺将她拥进了怀里,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大智若愚,她只是收敛了她的光彩,低调行事,而一旦她放出自己的光彩,将会是万众瞩目。 “那依你看,谁派遣送去做监察?” “杨司正已经知道这项技术的所有程序,不如就派她去吧,尚宫局先让旁人代为管理。” “你处处都为我想到了,阿宁,有你陪伴,有你为我担忧,有你为我出谋划策,我才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嘿嘿,哎呀,谁叫我这么聪明了……” 纪舒宁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那小得意的模样,又恢复了往日贼眉鼠眼的生气。 滕贺一笑,纪舒宁说道:“你明日上早朝可得穿这件龙袍哦,你是我的活招牌。” 滕贺点了点头,“这是你送我第一件衣裳,我自然要穿在身上,让旁人也看看。” 纪舒宁被滕贺夸得早就飘飘欲仙了,这时滕贺说道:“这布匹是你钻营出来的,阿宁自己取个名字可好?” 纪舒宁冥思苦想,“不是就叫浮锦罗?” “浮锦罗……”滕贺嚼着这两个字,“那就叫浮锦罗吧。” 第二日早朝,滕贺依言穿了那件紫色龙袍上朝,那明显鲜活起来的巨龙引得百官暗中侧目,滕贺状似无意地将这件龙袍的来历娓娓道来,这个活广告打得很好,三日后,名为浮锦罗的布匹开始由官营织造局在市面上销售。 因为先前滕贺所打的广告,再加上合理的价格以及新颖的款式,第一批浮锦罗一上市便被抢劫一空。 第624章 扬名(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官营织造局又加紧制作第二批,招募了许多人手,联合建安的各大商布行,无形之中也解决了一部分的就业问题。 当日宗盛帝盛礼迎进宫里的宁妃,再次红了一把,而这一红,就红到了九州列国。 正从沧月族赶回建安的滕宣,一路上也听到不少议论纪舒宁的事。 大军中途休息,滕宣从怀中掏出了一方烫印着小麻雀的帕子,他摩挲着上面鲜活的小麻雀,思绪又回到了建安皇城中的女子身上。 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她依旧过得很好。 曾经她给他的独一无二,今天已经遍罗天下。 浮锦罗…… 但他心里的独一无二,却一直未曾改变过。 她是真正的良玉,不管在谁身边,她都会大放异彩。 弍冬小心翼翼地走到滕宣身边,看着他拿着帕子发呆,她说道:“你在想什么?” 滕贺将帕子揣进了怀里,拿起水袋喝了一口水,“没什么。” 他一直冷冷淡淡的,弍冬觉得无趣,他记得他先前说过会娶她,而自从下了沧月山之后,他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 她不免觉得有些挫败。 不知道沧月山怎么样了,不知道沧月族怎么样了。 这个男子答应她,只要她跟他走,他就会放过沧月族的。 而她愿意跟她走,所以,她答应了。 因为技术封锁,其他的布匹商无从知晓浮锦罗的制作方式,只能从北凉官营织造局供应,而北凉官营织造局又与其他诸国皇商签订了协议,北凉长久供给浮锦罗。 浮锦罗在王公大臣,贵妇千金,普通百姓之间流传,国库逐渐充盈, 用纪舒宁的话来说,这下真是赚翻了,数钱数到手抽筋,看见滕贺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总算可以睡一个安眠觉,纪舒宁心情也转好。 夜晚睡觉时,她时常笑醒,这日笑醒后,她从床上坐起来,窗户好似被风撩开了,窗外有一轮清冷的月儿,月光照拂进来,打在窗台上,窗台一朵洁白的花儿也如月光般的清冷高傲,在风中摇曳着。 双生花,开了…… 纪舒宁下床穿鞋,随手捞起一边的衣裳披上,她走到了窗边,借着那一点的月光,看着那朵孤傲的花儿。 纪舒宁想起陆总管说的双生花的意义,原来不是指叶子双生,而是花瓣双生,一株生两朵,从一个贝壳里生出来,并向而开,一个花骨朵,两朵颜色迥然的花儿,一朵乳白,一朵灰白,仿若宿世纠缠的伴侣相依相偎。 “好漂亮……”纪舒宁赞叹道。 有轻微的呼吸声在房间里流转,纪舒宁蓦然警惕起来,她转身,看见了身后将全身隐匿在暗影下的男子,男子红衣的一角,她看得分明。 “司空靳……” “好看吗?”司空靳问。 纪舒宁不回答,她神色严肃起来,“司空靳,据我所知,东秦与习朝现在在开战吧吗,你作为东秦的掌权人,难道不该回去主持大局吗?” 司空靳嗤笑道:“区区一个边陲小国,能耐我东秦如何?” 第625章 扬名(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默然,习朝国的确太冲动,而滕贺之所以答应出兵帮忙,不是纵容他们的冲动,只是想探探东秦的虚实而已。 “司空靳,湖阳公主是你的杀的?” 司空靳毫不犹豫地点头,纪舒宁沉着脸,“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湖阳公主并没有碍着你什么。” “你不是经常说,待到猛虎归山时我定血染半边天,你看,我一出手,你便知道是我,可见,我做的很成功。” “你――”纪舒宁气噎,手指颤抖地指着司空靳,杀人对他而言就是家常便饭的事。 司空靳眸光微眯,看着纪舒宁手腕上的镯子,伸手想去拿下来,纪舒宁赶忙将手缩了回去。 司空靳冷冷说道:“你若是再戴着这镯子,不如十日,你便等着流产。” “你胡说什么――”纪舒宁捏着手腕。 这是滕贺送给她的,怎么又和流产扯上关系了。 “镯子上涂抹了令人坠胎的药物,你戴了多久了?” 纪舒宁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 双生花,毒蛇,现在连镯子都成了有害物体…… 纪舒宁赶忙将镯子取下来,从滕贺送给她之后,她就一直戴在手上,戴了这么久,不会危及到孩子吧…… 司空靳见她神色慌乱,仔细看了看镯子说道:“这药还是新鲜的,刚抹上去不久,你别担心了。” 纪舒宁终于松了一口气,司空靳嘲讽地勾着嘴角:“看来滕贺并不如他所表现的那般宽宏大量,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生下别人的孩子。” 纪舒宁松下去的一口气立马又提了起来,她瞪大眼,努力地消化司空靳的话,“你,你怎么知道……” “纪舒宁,药是我给你的,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比谁都清楚。” 纪舒宁一时沉默,真的是司空靳治好她的……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留下滕宣的孩子,本来,我也想制造一点小意外让你流产的……” 赶紧警惕地后退一步。 纪司空靳自嘲道:“可是,这也许是你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虽然孩子不是我的,我也不想让你的希望落空了……” 纪舒宁的心情被他的每个转着弄得大起大落,知道这亦正亦邪又善变的男人下一刻就要玩出什么花样。 “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腹中的孩子,等你生出来,我便让他拜我为师,我会教他世上最厉害的功夫和毒术,让他成为天下人都惧怕的强者……” “司空靳,你想把我的孩子训练成你的杀人工具吗?你休想――”纪舒宁气道。 “没错,我要把他训练成杀人工具,让他与自己的父亲自相残杀,不死不休。”司空靳笑容嗜血。 “你疯子,你为什么总是喜欢伤害无辜的人,有本事你去找伤害你的人报仇啊――” “能伤害我的人,除了你,没有别人,纪舒宁,我就要滕宣与他自己的亲生骨肉自相残杀,直到一方死在另一方的手里,我再说出真相,哈哈……”司空靳低低地笑着。 第626章 扬名(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忍不住随手抄起窗台上的双生花扔了过去,“你这个疯子――” 花盆砸在地上,应声而碎,司空靳看着地上盛开的双生花好一会,才抬起眼冷冷地看着纪舒宁。 纪舒宁被她盯得发慌,吞了吞口水后退,双生花孤傲的花朵被泥土砸得遍体鳞伤,纪舒宁心里后悔不已。 陆总管说,这花儿一生只开一次,她在午夜梦回有幸目睹这千载难逢的一次花开,如昙花一现,而开完之后被她这样糟蹋了。 司空靳的神色很可怕,恨不得一把捏碎了纪舒宁。 外面想起了春儿的声音,“娘娘,你没事吧?” 纪舒宁紧张得不敢说话,做贼似得推着司空靳,“快快,你怎么来的就怎么走,快点……” “我为什么要走?”司空靳一点也不慌,反而范儿呢她。 “难不成你还想在这儿借宿?” “有何不可?反正天深了,夜路不好走。” “你想害死我吗?” “如今天下津津乐道的北凉宁妃,贤惠温婉,若是被人发现偷男人,不知道又会造成怎样的轰动,宽厚贤德的宗盛帝,会不会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而将你打入冷宫呢?” “你别在胡说八道了,春儿快进来了,你走啊――” 司空靳纹丝不动,纪舒宁急得团团转,这时候春儿又叫了一声,“阿宁,你没事吧?” 纪舒宁大声说了一声:“没事没事,我不小心打碎了花盆而已,你去睡吧,别管我了。” “你小心点。”春儿嘱咐了一声,离开。 纪舒宁终于舒了一口气,司空靳还用那种阴测测的目光看着她,纪舒宁浑身冒冷汗,倒了一杯茶狠狠地灌进喉咙里,清醒清醒脑子。 “司空靳,外面有十二卫,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司空靳应该不至于跟滕宣一样脑残挖地道吧? 司空靳不说话,纪舒宁也不说话。 反正他怎么进来的这个问题,她也不怎么感兴趣。 纪舒宁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件事,纪舒宁眼珠子顺着司空靳的脸转了一圈,“司空靳,你娘呢?” 司空靳的目光更冷地睇着她。 纪舒宁赶紧抚了抚胸脯,“你不想说就算了,当我没问。” “你怎么知道我娘是花千离?” 那日从天牢出来,她说的话,他记在心里。 “猜的。”纪舒宁摸摸鼻子,“我猜的对吗?” 司空靳笑,“对,太对了,你说你知道了这么多,我是不是该杀了你灭口?” 纪舒宁笃定地说:”你不会杀我的。“ 司空靳灼目看着她,霍然起身欺近她,一把就捏住了她的肩头,那猛烈的气势,把纪舒宁吓得一抖。 司空靳咬牙切齿,“该死,你就是这么肯定我不敢杀你,所以才敢这么对我是不是?” “你发什么火啊……” 司空靳的确是有火,却无处发,他凶残地瞪了纪舒宁一眼,纪舒宁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人已经不见了。 纪舒宁看着那只手镯,她不相信是滕贺要害她,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 这个手镯她一直带着,只有偶尔洗澡以及睡觉的时候,滕贺怕磕伤了她,会给她取下来。 司空靳说镯子上的药抹上去不久,一定是有人撑着镯子不在她手上的间隙将药物抹上去,而这个人,还是她身边的人。 一句话,临华楼是有内鬼。 第627章 扬名(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第二日纪舒宁去花圃,委婉的告诉陆总管由于她的诸多不小心,将花盆砸碎了,而那盆双生花,一夜之间已经枯萎了。 陆总管在除草,面对纪舒宁的诚心道歉道歉充耳不闻,纪舒宁难免有些泄气,焉焉地回了临华楼。 双生花死了,那颗所谓的桑芷也顺理成章有了借口处理掉,并未打草惊蛇。 纪舒宁回到临华楼,却看到班映容在临华楼,看情形,好像等了许久了。 “宁妃姐姐,你回来了。”班映容腼腆地笑着,“宁妃姐姐怀孕比妹妹早,妹妹还什么都不懂,生怕出了什么差池,因此想来找姐姐问问,孕妇都有忌讳,姐姐不会怪妹妹打扰吧?” 怀孕了,自然有大夫告诉她应当做些什么,纪舒宁相信,她也一定知道,这趟来临华楼,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纪舒宁说道:“正好,我一个人也怪无聊的,妹妹能来陪我说说话,我求之不得呢。” 两人坐下,相谈起来,片刻后若灵端着托盘进来,“娘娘,你午膳吃的不多,兴许饿了吧,奴婢做了清粥,娘娘尝尝。” 这么一说,纪舒宁还真觉得饿了,粥味清淡,闻着也令人食欲大震,纪舒宁尝了一口,赞道:“若灵,你这手艺,倒是可以去御膳房任差了。” 若灵腼腆地一笑。 班映容说道:“听姐姐赞赏有加,妹妹也想尝一口了,姐姐不会嫌弃妹妹口馋吧?” 纪舒宁微微一笑,命人给班映容也盛了一碗,班映容尝了一口,眸色微微一变,低垂的眉眼却又很快恢复正常,小口小口,极其优雅地地抿着勺子,很快一碗粥就去了一半。 两人又寒暄了大约半个时辰,班映容才起身离去,纪舒宁也乏了,倚在床榻上小憩了一会,这一睡,便到了酉时方才醒过来。 屋内寂静无声,辛姑姑和春儿也不在,纪舒宁撑起身子,听到外面隐约传来几声刻意压低的呵斥声,走了出去,才看到辛姑姑一脸的怒意,而若灵垂着头立在她面前,模样委屈。 “姑姑,怎么了?”纪舒宁问道。 辛姑姑忙收起了厉色,春儿上前扶着纪舒宁,轻声对纪舒宁说道:“班贵嫔方才从临华楼回去后,听说身子便极为不适,上吐下泻不止,太医也奈何不了,宫中都传闻,是她在临华楼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 所以认为是她下毒谋害班贵嫔? 纪舒宁的面色冷下来,班映容在临华楼只吃过一碗粥,若说有问题,她也吃了,为何她没事,独独班映容上吐下泻? 粥是若灵做的,辛姑姑应当是在责怪若灵。 纪舒宁说道:“姑姑,粥我也吃了,身体并无大碍,与若灵无关,别再责怪她了。” 瞧若灵都快被训斥得哭了,纪舒宁于心不忍。 辛姑姑说道:“娘娘,奴婢不是认为若灵心怀不轨,只是若灵行事太大意,若是不小惩大诫,下次难免还会犯这样的过错。” 第628章 扬名(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挑眉,“姑姑这话怎么说?” “奴婢以前就听说,班贵嫔身子较贵,肠胃刁钻,与木薯尤其相克,偏偏若灵却做了木薯粥呈上去,如今惹下大祸,还连累娘娘无故背了一个大罪名,实在该罚。” 班映容在喝粥的时候不可能不知道那是木薯粥,却依旧若无其事地喝了下去,呵…… 纪舒宁轻笑一声,她先前以为班映容只是胆子小了一些,现在看来,未免是小看她了。 纪舒宁吐了一口气,“罢了,不知者无罪,若灵是为我着想,也不是故意的,就别罚了,下次小心便是。” 若灵忙谢恩。 纪舒宁进了屋内,“那班贵嫔如何了?” “听说已经晕过去了。”春儿一边为她倒茶一边说道:“好在腹中胎儿平安无事。” 不然,她这善妒谋害皇嗣的罪过可就大了。 滕贺面子上做的极好,还是去看了一眼受罪的班映容,随后脚也不停歇的来了临华楼,纪舒宁从书案上抬起头,滕贺几个箭步冲过去将她拥入怀里。 “阿宁,没事吧?” 纪舒宁微微错愕,“我有什么事啊?” 滕贺总算放开她,他一直在担心纪舒宁会因为外界的中伤而郁郁不乐,现在见她情绪如常,也松了一口气。 “放心吧,我没那么脆弱。”纪舒宁反而安慰他。 滕贺已叫太医澄清了这件事,虽然不能将纪舒宁的故意之嫌完全除去,但也免了她意图谋害班映容的罪名。 纪舒宁靠在滕贺怀里,眸子里却一片清明和稍许的冷意。 她没将手镯的事告诉滕贺,这件事她想要自己查清楚。 原以为班映容的事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第二天清晨,竟传来班映容小产的消息,这无疑再次把纪舒宁推到了风尖浪口上。 滕贺和纪舒宁急急赶过去,只看到班映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太医解释乃是身体虚脱导致大出血,滑掉了孩子。 既然是虚脱之后大出血,那为何不是昨天,而是隔了一晚之后,纪舒宁虽然对医术不是很精,却怎么都觉得匪夷所思。 滕贺心中已有疑惑,他收敛自己沉冷的面孔,坐在床沿软言安慰班映容。 殷太妃立在一旁,“皇上,这好好的孩子无故就没了,皇上可要为容儿做主才是。” 滕贺看也没看殷太妃一眼,面对殷太妃的话中有话,他只冷冷说道:“这件事朕自然会查清楚,免得有心之人大做文章,既害了朕的一个孩子,又想借机诬赖宁妃,除去朕的另一个孩子。” 殷太妃一时被堵得无语,滕贺话中,已有了不悦,甚至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是有几分清楚的,只是隐忍不发而已。 宫中对纪舒宁不利的流言蜚语,被滕贺强行打压了下去,他不想纪舒宁听到这些后难过,而纪舒宁却早已知道。 不管班映容的孩子是怎么没的,总之那碗木薯粥,是在临华楼吃下去的额,这就和纪舒宁脱不了干系。 纪舒宁自请降为嫔,以示自己的无心之失让班贵嫔受难,滕贺驳回了她的奏请。 第629章 扬名(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在临华楼呆了大半个月,闷了许久,今天终于想开了出去走走,若灵给她梳头,手镯搁在桌上,纪舒宁拿在掌心把玩着。 若灵一边梳头一边说道:“皇上疼爱娘娘,凡是最好的,都给娘娘,娘娘真是幸福。” 纪舒宁看着手镯,眉眼带笑,“是啊,听说这手镯是他国进贡的稀世宝物,别人求之不得。” 若灵神色有几分惋惜,“都说有了瑕疵的玉就是下等次品,可这手镯即使有了瑕疵,却依旧不减风采,戴在娘娘手上,更添了几分灵气。” 纪舒宁的手微微顿住,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若灵怎么知道手镯上有瑕疵?” 那么细微的瑕疵,若不是放在眼前仔细看,也根本看不出来。 若灵快速地接话道:“娘娘你对手镯爱不释手,若灵常在你身前伺候着,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铜镜里,纪舒宁表情深思,淡淡地挑了挑眉,“是么?若灵还真是观察细微。” 这么敏锐的心思,不像是大意到不知道班映容对木薯过敏莽撞地端了木薯粥下来的人。 纪舒宁不动声色起身,叫过春儿说道:“陪我出去外面走走。” 一行人离开了临华楼,春儿和辛姑姑一左一右近侍在纪舒宁身旁,若灵在身后,走到了御花园,起了一阵风,纪舒宁倏地觉得有些冷,春儿回头对若灵道:“若灵,你去屋内将披风拿来。” 若灵点点头,朝临华楼去,纪舒宁转头看着她的背影,说道:“罢了,看样子要起大风了,也没什么好看的,回去吧。” “那回去吧,别吹凉了。” 三人又折回。 若灵拿了披风,看见桌上的手镯,四下无人,若灵神色闪了闪,从袖中拿出一截丝帕,轻轻地擦拭着手镯,她咬了咬唇唇瓣放下手镯,准备拿着披风出去,一转身,便看见身后伫立的三人。 辛姑姑厉色道:“让你回来拿披风,你动娘娘的东西做什么?” “娘娘恕罪,奴婢是看娘娘手镯有些灰尘,所以想擦一擦。”若灵赶紧道。 纪舒宁走过去,拿过手镯,漫不经心说道:“若灵有这份心思,我怎么会责怪。” 若灵微微松了一口气,又听纪舒宁说道:“那帕子上绣的什么,真精致,给我看看吧。” 若灵将帕子藏在身后,“已经脏了,别污了娘娘的手。” 纪舒宁带了几分冷意叫她,“若灵。” 春儿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走过去将若灵手中的帕子拿了出来,帕子微微的有些潮湿。 春儿皱着眉。 “辛姑姑,去请个太医来。”纪舒宁淡淡道。 若灵知道事情败露,跪在地上,“娘娘饶命,奴婢不想害娘娘的,娘娘,你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都不敢了。” 春儿听出了了几分猫腻,忙将丝帕和镯子拿开,远离纪舒宁的身边。 春儿冷颜问道:“若灵,你在娘娘的手镯上抹了什么?” 春儿最怕纪舒宁出什么意外,声音带了几分厉色,竟让人有些害怕,“说――” “打……打胎的药水……” 春儿和辛姑姑陡然一惊,谁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单纯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份歹毒的心思,纪舒宁面无表情,只问:“谁让你做的。” 若灵沉默不语。 “你不说,我便只有将你交给皇上,皇上如何处置你,我不会管。” 若灵抬起头求饶:“娘娘不要。” 若是真被皇上知道,到时候就真是死路一条。 若灵咬着下唇,“娘娘心肠好,对人宽厚,奴婢不想害娘娘,可是,奴婢没有办法……” “谁威胁你了?” 若灵垂着头不敢说。 “你尽管说,有我给你做主。” “是……是淑妃娘娘。”纪舒宁抬起头,“淑妃娘娘她一副耳坠送给我姐姐,却反口诬赖是我姐姐偷的,让我姐姐交出去,我姐姐已经将耳坠送给了我,我去找淑妃,淑妃知道我是娘娘身边的人,用我姐姐的性命相要挟,娘娘,我没有办法,娘娘,你饶了我吧……” 纪舒宁沉默不语,“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奴婢不敢,娘娘,我姐姐的命还捏在淑妃的手里,我不敢轻举妄动,不敢告诉任何人,只得按照她说的来做……”若灵哭出声来。 “那双生花里的桑芷也是你放的?” “是。”若灵一五一十道:“淑妃说要确保万无一失,所以……” 所以在她屋内凡是能利用的地方都利用上了? 纪舒宁一直怀疑有内鬼,怀疑到若灵,是从木薯粥开始的,若说若灵不知道班映容对木薯过敏而呈上木薯粥也说得过去,可也太巧了,什么时候不来,偏偏班映容来了才呈上去。 而随后若灵说她的手镯有瑕疵更加让她生疑, 辛姑姑看见这一幕,毕竟里宫里的老人,见多识广,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对纪舒宁也有了几分佩服。 纪舒宁能不动神色就揪出若灵这个内贼,让辛姑姑不免生出几分佩服来。 这个宁妃,也并不是个任人搓圆揉扁的软柿子。 “娘娘,是禀报皇上,还是……”辛姑姑谨慎问道。 纪舒宁敛眉,叛徒她是不会留在身边的,谁知道会不会再次她反咬一口的,只是把若灵交给滕贺,她也实在于心不忍。 “这件事不要宣扬出去。”纪舒宁淡淡道:“若灵,你走吧,临华楼容不下了你,从今以后你在宫里是死还是活,与我临华楼没有丝毫关系。” 若灵知道,纪舒宁肯放过她,已经是最大的恩赐,她不能奢求太多,若灵哽咽道:“在临华楼多谢娘娘的眷顾,若灵感激不尽,请娘娘受若灵一拜。” 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纪舒宁背对着若灵,正在这时,一个宫女走了进来,看样子不像是临华楼的,辛姑姑厉声问道:“你是那个宫里的宫女,娘娘没有召唤,谁让你进来的,没规没矩。” 宫女快速地将临华楼的形势扫了一遍,巧笑盼兮说道:“奴婢是淑妃身边的近侍宫女,淑妃娘娘在宫中摆了小宴,邀请各宫娘娘前去一聚,奴婢奉淑妃娘娘之命,特来给宁妃娘娘传话的,还请宁妃娘娘赏脸。” 第630章 扬名(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烦请回去禀告一声,淑妃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只是本宫有孕在身,多有不便,去了,也是扫了各位姐妹的兴。” “娘娘的话,奴婢一定一字不漏转告给淑妃娘娘。”宫女屈身,“奴婢告退。” 若灵随后也离开,辛姑姑说道:“娘娘,淑妃这番,只怕是来试探的。” “不用管了,她知道事迹败露,兴许会收敛一点,本宫只想这个孩子平安,不想再惹事端,平时小心谨慎,不要让别人钻了空子就成了。” “是,娘娘。” 辛姑姑话音落下,滕贺负手走了进来。 纪舒宁脸上立刻挂上笑迎了上去,“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浮锦罗如今已经流遍九州,北凉不止国库充盈,恐怕未来几十年都不缺银子花了,朝中大臣对你赞赏有加。”滕贺拥着她,“阿宁,我想册封你为皇贵妃,与皇后比肩,看这后宫谁还敢对你不敬。” 纪舒宁脸色变了变了,“滕贺,别,宁妃挺好的。” 滕贺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现在后宫都对你的肚子里的孩子虎视眈眈,在这风尖浪口上,我不会再将麻烦往你身上引,册封皇贵妃,我会等到孩子出生的时候。” 纪舒宁道:“滕贺,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不管是宁妃还是皇贵妃,我都不会在乎,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守着我,我就什么都不稀罕,什么都不害怕。”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纪舒宁本想终于能过几天的安稳日子,却不城想第二日刚起床,便得到一个消息――若灵从上林苑的高台上坠下来,死了。 纪舒宁浑身一阵颤抖,宫里传闻若灵是自杀,纪舒宁却不信,若灵昨天还求她饶命,又怎么会想要自杀? 随后,淑妃宫中的一个宫女说在临华楼看见宁妃责罚若灵,宫中便传出是若灵知道了宁妃太多的秘密被宁妃灭口。 各种荒唐的事接二连三,连若灵那个被淑妃关起来的姐姐若水也站出来指正纪舒宁,再加上先前班映容小产的事儿,纪舒宁真的成了众矢之的。 淑妃先发制人,让她寸步难行,纪舒宁想不通,若灵到底是怎么死的? 难道是淑妃怕事迹败露先杀了若灵灭口,然后再反咬一口吗? 惹上了人命,虽然只是一个奴婢,但宫中风声正紧,皇后也出面,最后以皇后的威严警告六宫不准再议论是非,判定了若灵是失足滑下高台而死,谁再敢风言风语,宫规处置。 若水以及淑妃宫中散播谣言的宫女被关在司者库。 纪舒宁和淑妃在御花园狭路相逢,淑妃倒是依旧温柔得体,纪舒宁趁着话缝的间隙,状似无意问道:“既然淑妃姐姐知道是若水偷了你的耳坠给自己的妹妹,那淑妃为何不把耳坠要回去?” “别人戴过的东西,本宫嫌脏了。”淑妃厌恶道。 纪舒宁寻了个机会去了司者库,见到了若水,若水被打的不成人形。 “娘娘,你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在这里……”若水一看见有人来,立刻抱着纪舒宁的大腿求饶。 “想要本宫救你,那你得如实回答本宫的问题。” “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知道若灵是怎么死的吗?” “奴婢……不知道……”若水小声说道。 纪舒宁明显不信,失望的眸子看了若水一眼,佯装要离开,若水急急道:“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一直被淑妃关着,直到若灵死的前一天才被放出来,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认定人是本宫杀的?” 宫里将她杀害若灵的事传的风风火火,连杀人手法都描绘得绘声绘色,再加上若水的推波助澜,纪舒宁完全就变成了一个杀人魔头。 “是淑妃让奴婢这么说的,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不这样说,淑妃会杀了奴婢的……”若水怯怯道。 “若灵是你的亲妹妹吗?” “不是……” 若水在纪舒宁的追问下,娓娓道来:“她是****生的,她娘嫁给我爹做妾的时候,就已经怀上她了,她和我家没有任何关系,我根本不是她的亲姐姐……” 纪舒宁震惊,她们不是亲姐妹? 看若水对若灵的厌恶,纪舒宁不明白,这样一个姐姐怎么会把淑妃最喜欢的耳坠偷出来给自己的妹妹? “若灵手上的那对耳坠,是你偷来给她的?” 若水神色闪躲。 纪舒宁不悦道:“我不喜欢旁人骗我,你最好如实相告,否则别想我会救你。” “不是,若灵手上的耳坠,奴婢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那不是奴婢送给她的,淑妃的耳坠,的确是被奴婢偷了,但是奴婢没有送给若灵,淑妃逼问奴婢耳坠的时候,若灵站出来说奴婢将耳坠送给了她,奴婢怕被淑妃逼供,所以承认若灵的那对就是……” 纪舒宁心里再次吃惊,若灵对她撒了谎。 那么,若灵的耳坠到底是送给她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 “淑妃的那对耳坠,奴婢不敢拿出宫去卖,所以一直把它埋在土里。” 纪舒宁按照若水说的找到了埋耳坠的地方,和若灵的那对一对比,果然是一模一样。 这对耳坠是滕贺御赐的给淑妃的,独一无二,宫里其她娘娘都没有,而且,整个北凉也仅此一对,那么,其中一对一定是后来打造的。 纪舒宁让人去尚宫局问过,尚宫局并没有打造过,那就是从宫外出传进来的…… 纪舒宁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扑朔迷离,纪舒宁心中难免想的深了一些,时常走神,在滕贺的几番追问之下,纪舒宁将手镯的事说了出来。 滕贺抿着唇良久不出声,随后离开了临华楼。 之后便传来淑妃买通宁妃身边的丫鬟谋害宁妃的消息,随后再杀人灭口。 淑妃被赐死,纪舒宁听说她一直到死都不承认若灵是她杀的。 纪舒宁总觉得这件事太简单,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平时也更加的小心。 第631章 扬名(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习朝与东秦的战争,习朝战败,撤回了大军。 东秦并没有乘胜追击,而北凉的二十万大军,早已所剩无几回来。 容云枫与滕沛也安然回到建安,容云枫功不可没,赏赐珠宝无数,擢升为从一品内阁大学士,名满建安,朝中各家大臣争相想将这青年才俊纳为女婿,踏破了容府的门槛。 太初九年,宣王带着北凉二十万毫无发无损的大军回到建安,一如当初从益阳城得胜归来,这一次,他怀中又搂了一个美丽的少女。 她叫弍冬,是沧月族的圣女,圣洁的少女。 滕宣对她,是真的宠到了骨子里,连段连城与薛清舞,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 不是一时半会的新鲜,不是****,滕宣对她的宠爱有目共睹,她带着弍冬出席各种皇家宴会,俨然弍冬才成了宣王府的女主人,而段连城,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 滕宣自从沧月山回来,便称病在家,不上朝也不参与政事,只每天在府里陪着那位建安女子艳羡不已的弍冬姑娘,俨然成了一个闲散的王爷。 秋冬日是狩猎最好的季节,而北凉皇家的狩猎却定在冬日,听闻是北凉的某一任皇帝认为春日****繁殖,狩猎时只猎取没有怀胎的****可以减少对****的大面积杀戮,所以定下了春狩。 纪舒宁觉得好笑不已,既然这么热爱小动物,干脆就不打猎了,还挂着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杀生。 当然,纪舒宁是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滕贺的,这不是在他的面前打他祖先的脸? 她纪舒宁有这么傻么? 春狩时左右丞相留下监国,前去狩猎的,大多数是武将以及家中女眷,滕贺不放心纪舒宁一个人在皇宫,也带了她去,这也正中纪舒宁的下怀。 纪舒宁坐在马车里,走的是皇家官道,马车行驶很稳当,丝毫没有颠簸之感,一路上小心翼翼,纪舒宁时而将头探出车外张望,看见皇家守卫延绵不见尽头,戒备森严,若是有刺客,也是竖着来横着走。 到了皇家狩猎场,纪舒宁从马车里钻出来,一抬眼,便看见了前方的滕宣正利落地翻身下马,随后马背的女子娇笑着跳到了他的怀里,而他稳稳接住。 滕宣宠溺地刮了一下那女子的鼻尖,那女子算不得很美,至少比起段连城与那位妖媚的媚姬,实在差远了,却有一股子精灵的干净气息。 纪舒宁心里了然,她应当就是弍冬了。 这是滕宣从沧月山回来后,纪舒宁第一次看见他,听说他宠爱那位弍冬姑娘得紧,日日陪伴在他身边哄她高兴。 弍冬,一个很纯洁的姑娘。 纪舒宁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唇瓣勾起的弧度瑟瑟的,而当滕宣的目光和她对上,她便若无其事将手放到滕贺的手里,由滕贺扶着下了马车。 纪舒宁倚在滕贺怀里,察觉到一道怨愤的目光盯着自己,她微微挑眉侧头,看见了脸色阴狠的安家小姐安菱。 纪舒宁觉得有趣,故意将身子往滕贺的怀里又靠近了几分,果然见那安家小姐神色更难看。 纪舒宁却不知另外一个男人,脸色更难看。 纪舒宁眯着眼睛笑了一声,凑在滕贺耳边,像夫妻间亲昵的爱语那般轻声说道:“滕贺,原来你也会惹****债。” 滕贺挑了挑眉,随后拥着她进了帐篷里。 滕宣一瞬不瞬地看着那顶帐篷,纪舒宁进去后,那帐帘落下,几番飘动,她的身子若隐若现,滕宣想要贪婪地看的分明,却又捕捉不到。 弍见他失神,她顺着看过去,只看到一个女子钻进帐篷里的身影,弍冬的手在滕宣的眼前晃了晃,“宣哥哥,你在看什么?” 滕宣收回视线,淡淡道:“没什么,走吧。” 纪舒宁身怀六甲,头三个月因为身形削廋,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而现在身子养好了,那肚子大的也让人看着恐慌的紧,生怕下一刻她的肚子就要坠下去了,因为狩猎并没有让她参与,滕贺将她圈在帐篷里,对春儿和辛姑姑三令五申,务必看牢纪舒宁。 纪舒宁时常长吁短叹自己的腰粗了,皮肤黑了,还有妊娠纹,滕贺便会搂着她,而这一搂,让纪舒宁更无地自容,纪舒宁因为的一只胳膊,已经圈不住她的腰了。 滕贺带她出来,其中一个原因也是想让她散散心,她本就不是安静得下来的人,整天让她憋在临华楼,身子迟早憋出毛病。 纪舒宁就是有叛逆因子,你越不让她做的事儿,她偏偏就喜欢做。 外面的号角已经吹响了,意气风发的大臣们去追逐他们的猎物,纪舒宁在帐篷里走来走去,听着外面激昂的马蹄声哀求春儿:“春儿,你让我出去吧,我好无聊啊……” 春儿对她的哀求视而不见,纪舒宁围在她身边,挺着大肚子苦着脸看着她,“你明知道我耐不住性子……” “耐不住也得耐。”春儿面无表情,比阎罗还冷硬三分,“外面马蹄乱箭,你若是不想孩子出事就安分点。” “春儿,你现在变得好无情。”纪舒宁委屈地扁着嘴,“这么无情的对我,你良心过意的去么你?” 春儿抿唇不语,像一尊雕塑似得站在门口。 纪舒宁哀求无效,在床上试着打了几个滚,结果根本滚不动,她表情焉焉的坐起来,“算了,我不出去了,我饿了,想吃黄金鸡,春儿你给我做。” 纪舒宁现在学高雅了,统称烧鸡烤鸡为黄金鸡。 春儿看了她一眼,“你别想耍什么花样。” 纪舒宁气得不轻。 春儿和辛姑姑对看一眼,走出了帐篷。 纪舒宁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过了半晌,很平静地对辛姑姑道:姑姑,你去看看春儿怎么还不来,饿死我了。” “大约快来了,娘娘再等等。” “不行不行了,我饿死了。”纪舒宁坚持,“辛姑姑你快去看看,春儿是不是自己偷吃了。” 辛姑姑对她的调虎离山之计了如指掌,“娘娘若是实在饿了,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 “姑姑,我不喜欢吃这个,太干了。”纪舒宁死缠烂打,就不信辛姑姑能坚守阵地,“姑姑,你快去催催春儿啊。” 见辛姑姑不为所动,纪舒宁干脆烦躁地发起火来,“姑姑,你快去啊,我饿死了——” 辛姑姑怕她乱动动到了胎气,只得依了她,“那奴婢去催催,娘娘在帐内等着。” 辛姑姑出去后吩咐了帐外的侍卫好好看守,纪舒宁待她们都走了,朝帐外走去。 侍卫将她揽住,纪舒宁咳嗽了一声,挺着胸膛装腔作势道:“大胆,你们竟然敢拦着本宫,不想活了——” “娘娘,皇上有令……” “皇什么皇,皇上现在又不在——”纪舒宁出口打断侍卫的话,“本宫现在心情不好,想出去透透气,你们要是拦着,本宫一时气闷,出个差池,看皇上饶不饶了你们,哼——” 这些侍卫都是外围看守的,纪舒宁现在是皇帝的心头肉,有个差池,他们全家的命搭上也不够赔,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为难。 “放心吧,我只是在附近转转,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 侍卫们暗中做了一番较量,还是让开了步子。 纪舒宁往前走,侍卫们正想跟上去,纪舒宁转身警告道:“谁都不许跟着我——” 营寨里静悄悄的,风声细微,连个人影也很难见到,许多大臣家里跟来的女眷也出去瞧热闹了。 第632章 扬名(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觉得无聊之极,正在打道回府之际,看见一棵大树后闪过一只小花鹿的影子,小花鹿的眼睛眨了眨,好似在对纪舒宁说:“来啊来啊,快来追我啊……” 没有定力的纪舒宁,很轻易就被勾。引过去了,“小鹿小鹿,你别乱跑……” 不知不觉已经追到了林子里,纪舒宁气喘吁吁,没想到才跑这么几步,她就不行了。 小鹿在她不远处的地方,挑衅地看着她,纪舒宁扶着大树喘了几口气,咬牙又追了上去…… “镝——”一枝利箭从她的肩头穿过,冷风乍起,纪舒宁惊出了一声的冷汗,回过神去看,只见方才只见穷追不舍的小鹿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它的腹部,插着一支飞凫箭。 纪舒宁愣愣地站在小鹿几步开外,看着小鹿眨了几下水润的眸子,便闭上了眼睛。 纪舒宁侧头去看射箭的人。 滕宣…… 滕宣坐在一匹白鬃马上,黄金鞍,铁马蹄,他一身黑衣,尊贵华美,紫金冠束发,狂野着性感。 他看着纪舒宁,纪舒宁身子像被抽空似得,她倒在地上,那一瞬间,她觉得滕宣想要杀的不是小鹿,而是她。 滕宣跳下马,走到她身边去扶她,纪舒宁立刻缩着身子后退,滕宣冷着脸,“你没事吧?” 纪舒宁退到了小鹿身边,手掌上染满了小鹿的血,她慌乱地将血擦在自己身上,越来越狼狈,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滕宣蹲下身,他右手搁在膝盖上,左手扣住了抓住纪舒宁的手腕,纪舒宁用力甩开他。 滕宣冷笑一声凑过去,他跪在她面前,弓着腰背,危险地看着她,“你信不信我在这儿把你先。奸后杀了?” 纪舒宁打了一个颤抖,底气不足,“你敢……” “你有见过什么是我不敢的事么?”滕宣冷声反问,他一手撑在纪舒宁身后的树干上,一手用力抓住纪舒宁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拉高,两张脸几乎快贴到了一起。 纪舒宁恐惧地看着他,从骨子里发出的害怕,她吞口水的声音与男人喉结滑动的声音同时响起。 滕宣蓦地将她紧绷的身子放下,从墨色的锦衣下巴撕了一块布下来,将纪舒宁手上的血污擦干净。 他动作很轻柔,生怕弄伤了她,但将手擦干净之后,滕宣不可避免地看见了几个细小的伤口,那是被地上的石子儿蹭的。 滕宣眉目沉郁,轻声说道:“阿宁,你再等等,我会治好你的手的……” 纪舒宁想要抽回手,想要说不稀罕,却没胆子在这荒山野岭、四下无人的地方跟滕宣硬碰硬。 她拧着眉,滕宣毫无顾忌地欺近她的脸,趁着她失神的片刻,唇瓣落在她的唇上。 纪舒宁偏开头,他便捧住她的脸,深深地欺压她,唇与唇的斯磨,带来的不是渴望的落幕,而是更深的想念和欲。望。 纪舒宁恼怒不已,越过滕宣的肩膀,她看见了滕宣身后站着的少女。 纪舒宁身子一僵,滕宣感觉到她的异样,放开她,扭头,看见了神色怔然的弍冬。 “宣哥,你在做什么?” 她记得,所有人都叫她宁妃,她是皇帝的女人,是他叔叔的女人,可他为什么抱着她,亲吻她…… 滕宣并没有被撞见奸情之后的尴尬,他若无其事地起身,去拉纪舒宁。 纪舒宁厌恶地挥开他的手,滕宣提着她的胳膊将她扯了起来,纪舒宁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快被他撕碎了,她咬着嘶嘶地倒吸了几口气。 滕宣拉着她转身,“走吧。” 纪舒宁挣扎着想抽回自己的手,“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 “你想在这荒山野岭喂狼?” “喂狼也比跟着你走头禽。兽走好。” 滕宣唇瓣微勾,极其的冷和残忍,“好,你喜欢这儿,那你就在这儿呆着。” 他拉着还怔忡不已的弍冬离开。 纪舒宁抿着唇,看着他潇洒离开的背影,暗暗咬了咬牙,朝与他相背的地方走去。 滕宣远离了纪舒宁的视线,停住了脚步,放开了弍冬的手,“你先回去。” 他转身往原路返回,弍冬拉住他的手,“宣哥哥……” 她知道滕宣会去找纪舒宁,而她不想让他去,看见他们在一起,她心里压抑着,很是难受。 滕宣加重了声调,“听话,快回去。” 弍冬放开了他,滕宣加紧了脚步赶回原地,如他所料并没有看见纪舒宁。 她从来没都不是安分守己的女子,什么地方危险,她越是往什么地方钻。 滕宣寻着她的踪迹跟了上去,纪舒宁大着肚子,应该走的不远。 他追到了一潭小溪边,看见纪舒宁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她脱了鞋袜,将脚放进清凉的水里,水应该还有些凉,她却又舍不得将脚拿出来,蜷缩着脚趾在水里一蹬一蹬的,清凉的水拂过她的脚踝,带起一阵的涟漪。 滕宣站在树后,看得口干舌燥,许久没碰过女人的身子蠢蠢欲动,在强烈地叫嚣着,他的手几乎将树干上泛着嫩气的树皮扯下来。 滕宣终于忍无可忍从树后走了出来,纪舒宁正在惬意,就见眼前多了一道身影,她的笑容立马就收了回去。 滕宣踩在水里,在她的面前蹲下身,那狂热的视线看着她的脚,纪舒宁脑里一个咯噔,迟钝地想起他有恋脚癖。 她想要把腿收回来,滕宣一把握住。 纪舒宁恼羞成怒,“滕宣,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滕宣充耳不闻她的愤怒,捧着她的脚趾,急切地啃噬着,因为怀孕的缘故,她身子圆润了不少,几个小脚趾更是可爱得令人忍不住一口咬下去。 一阵一阵的痒意从脚心传来,纪舒宁浑身发软,想要推开他,却敌不过男人的力道。 “你放开我……”她蹬着纪舒宁的脚。 滕宣开始咬着她的脚趾,充满****的吮吸声令人脸红心跳。 “阿宁,你怀孕了倒是令有一番风味,我都快忍不住了……” 他色。情下流的话语令纪舒宁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你混蛋,放开我——” 第633章 扬名(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顺着脚趾吻到了膝盖,然后撑起身子,他强势地亲吻她的唇瓣,舌头长驱直入,攻占她的呼吸。 “唔……” 良久,他吻够了,又往下,捏着她的脚趾仔细端详,长胖了,更白更嫩,更诱人了。 纪舒宁气急,一脚用力一蹬,竟把发痴的滕宣蹬到了水里深处。 纪舒宁一口气顺着吐了出来。 滕宣全身打湿,模样狼狈。 纪舒宁赶紧抽回脚,哆嗦地套上鞋袜想跑,滕宣从水里站起来,被打湿的衣裳贴在他身上,那完美的倒三角身材令人痴狂,纪舒宁吞了吞口水,看着水里朝她逼近的滕宣。 “滕宣,你别乱来……” “什么叫乱来?阿宁,看到你这诱。人的样子,我真的很想在这儿乱来一番。”他眯着眼,眼里下流的****之光就那么看着纪舒宁,像一头淫。兽一般,心里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去。 纪舒宁后退,退到了石头边缘,她毫无防备往后倒去,滕宣将她拉了回来,他站在水里,她站在石头上,滕宣比她还挨了一个个头,却恰好将脑袋埋在她胸前。 他拱来拱去,纪舒宁毫无还击之力,像砧板上的鱼任他宰弄。 “阿宁,你这里好像也长胖了,还有一股奶香味……” 纪舒宁面红耳赤,“滕宣,你他妈够了,滚开——” 她用力将他一推,跳开了身子,转身就跑。 滕宣勾着嘴角。 纪舒宁一边跑一边往后看,没看到滕宣追来,身子反而撞入了一个怀里,那样熟悉的怀抱,她一进去就赖在里面了,“滕贺……” 滕贺往她身后看了一眼,轻柔道:“让你好好呆在帐篷里,怎么又出来乱跑,知不知道我都担心死了。” 纪舒宁愧疚地垂着头,她的任性总是不知收敛,“对不起……” 她垂着头小心翼翼地赔错。 滕贺轻叹了一声,她并不知道,除了明处的侍卫,十二卫也一直在暗中跟着她,她的行踪下落,一言一行,他都了如指掌。 滕贺拥着她往回走,将自己阴沉的情绪藏得天衣无缝,“就知道你不安分,还好我提前结束出来找你,要是迟一步,不知道你又要惹出什么事。” “说得我好像惹祸精一样……” “你不是惹祸精是什么?” “是你的贤内助。”纪舒宁脸皮比树皮还厚。 “是啊,就知道惹祸的贤内助。”滕贺笑,“走吧,天快黑了。” “嗯。” 他们渐行渐远,气氛温馨,滕宣倚在一棵树上,冷笑一声,对他一副警备的样子,回到了滕贺身边就变成了小鸟依人。 行啊你,纪舒宁。 纪舒宁回到帐篷,免不得受了春儿的冷脸。 纪舒宁看见她那冷酷的脸,都有点害怕,小心翼翼地讨好着春儿,春儿和往常一样,把她当空气,将黄金鸡扔给纪舒宁后,对她不理不睬。 纪舒宁无数次地挫败之后,承受能力也非比寻常,抱着黄金鸡自得其乐。 晚上吃了点清淡的食物,纪舒宁正准备安歇时候,就听到帐篷外一阵不小的惊动声。 滕贺坐在案前,即使是不在皇宫,他也将工作带来了。 皇帝这个职业,果然就是工作狂。 纪舒宁走到帐外,看见了葛方,微微一愣,“葛方,怎么了?” 葛方低沉的声音说道:“弍冬姑娘失踪了,王爷差人四下寻找,惊扰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天色已经黑的一塌糊涂,一个女孩子,又是在森林里,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纪舒宁想到白天弍冬震惊的表情,心里升起了一点歉疚,这点歉疚很快转化为对滕宣的不满。 身边有了喜欢他爱他的人,为什么却还是不满足,非得来招惹她。 “那你们快去找吧,她应该是在外迷路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一阵马蹄声,滕宣从黑暗的丛林里冒出来,他的怀里是坐着弍冬。 滕宣翻身下马,神色着急将弍冬抱了下来,弍冬好像昏迷了,额头上有几缕血丝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滕宣大喊:“快去叫太医——” 那着急的样子,令纪舒宁的心也跟着提了一下。 他那恐慌的样子,让所有人都知道,弍冬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 纪舒宁很久没见过他这么着急的样子,而她竟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纪舒宁自嘲一声笑,进了帐篷里,她坐到滕贺身边,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不说话。 滕贺侧头望她,她的睫毛轻轻地一颤一颤的,好像已经睡着了,滕贺轻轻勾了勾嘴角,将她抱到了床榻上。 她每一个表情和心情的背后是什么,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尽管如此,他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弍冬摔倒,头上被石头砸伤,太医把脉后开口,“王爷,弍冬姑娘……” “别给本王废话,本王只想知道她脑子有没有事——”滕宣暴躁地打断太医的话。 “王爷,弍冬姑娘只是轻伤,并没有伤到要害。” 滕宣长长松了一口气——只要没伤到脑子就好。 太医给弍冬上完药,包扎好后,滕宣挥退了太医。 弍冬睁开眼,灯火如豆,她的视线由模糊转为清晰,她微微侧头,看着立在几步之外的男人。 他背对着她,他的身影打在帐篷上,投下一片阴影,弍冬动了动唇瓣,“宣哥哥……” 滕宣转身,走到了床边,神色温柔,“怎么了?好点了没” 弍冬咬着唇瓣,“对不起,宣哥哥,我给你惹麻烦了。”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滕宣温柔地将她脸颊边的头发撩到了耳后。 弍冬沉默了好一会,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宣哥哥,是我想故意躲起来的,我想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会不会在乎我,会不会来找我,我看见你亲吻宁妃娘娘,我好难过,对不起宣哥哥,我、都是我的错……” 滕宣神色一僵,却扯着脸笑道:“我和她只是过去,弍冬,别胡思乱想,你才是我喜欢的人。” “真的吗?”弍冬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 “那你以后还会去找她吗?还会……亲吻她吗?” “不会了。” 弍冬笑了,滕宣将弍冬的手放进了被子,轻声道:“睡吧,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了。” 弍冬闭上眼,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滕宣起身,弍冬拉着他,“宣哥哥,你陪着我,我怕我睡着了我,你就走了……” “好,我在这里陪你。” 弍冬睡得很安稳,当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滕宣抽回了自己的手,神情也已冷却下来,只剩下一片淡漠,比夜里的水更凉,比秋日的月更萧索而冷。 第634章 意外(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第二日的狩猎依旧,滕贺也清楚,再把纪舒宁圈禁着,一定会把她逼疯,因此也没管得那么严,但只许她在营寨附近活动。 到了下午,透着凉意的阳光洒满了金黄的余光,狩猎的大臣们陆续回来,随从和侍卫们将丛林里的猎物全部清点了。 滕贺射中的比较少,他对大开杀戒这种事一向兴致缺缺,但他射中的猎物,都是大型动物,比武老虎狮子。 大臣们也没有因为忌惮滕贺而故意输给他,相反的,他们成果颇丰。 猎物清点完后,滕宣的猎物远远高出其他几位武将几倍,是当之无愧的箭术第一。 滕宣一脸淡漠,没有多余的表情,好似杀那些****就只是为了泄愤而起,完全的发泄。 他博得头筹,赞赏声不断。 纪舒宁围过来看,皱眉。 弍冬头上缠着纱布,昨天的狩猎她并没有看到,此刻看到堆积成山的动物尸体,神色戚戚的,“宣哥哥,这就是你们的狩猎吗?你们怎么能杀害这么多的生灵,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声音哽咽,似乎是要哭了。 沧月山人杰地灵,人与物相处融洽,只有在祭祀之中才会捕杀猎物献给神灵,这么血腥的大型屠杀,弍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滕宣轻声安慰她,“好了好了,我以后都不狩猎了,也不杀害生灵了,别哭了。” “真的?” “嗯。” 纪舒宁那堆积如山的动物尸体,那血腥味笼罩了整个营寨,她一时被压的透不过起来,直反胃。 滕贺扶着她走进了帐篷。 纪舒宁什么样的血腥场面没见过,虽说从小受爱护小动作从我做起的观念影响,但她也没对那些血腥的场面表现出多大的厌恶,她连人命如蝼蚁的战场都见过,还怕什么大型动物宰杀场。 眼睛一闭也就过去了,何必去说出什么悲天悯人的话让人反感,那不是在打皇家的耳刮子。 晚上的气氛比较热闹,大臣们席地而坐围在篝火旁,架起了今天的成果在火上烧烤。 兴致来了,一边喝酒一边啃肉,场面热闹而豪放。 弍冬看着这样场景,倍感熟悉,她仰着脸看着滕宣,“宣哥哥,我想跳舞……” 在沧月山,每次的篝火,族人都会兴奋地起舞唱歌。 “去吧。” 得到滕宣的允许,弍冬兴高采烈地站了起来,随着人们的吆喝声而翩翩起舞。 纪舒宁托着一边的脸颊。 弍冬的舞很普通,这样的舞在大漠和草原上随处可见,比起北凉美人细腰的婉约风骨,谈不上好看,却和气氛很相容。 滕宣痴迷地看着,一瞬不瞬,火光下他的神情竟那样专注而认真,纪舒宁不由自主将目光看向了起舞的弍冬,弍冬笑容灿烂,那淡粉色的衣角蹁跹,令人怦然心动。 她跳累了,回到了滕宣的身边,滕宣宠溺地将一只野鸡腿撕下来给她,弍冬皱眉摇了摇头,没有接过。 滕宣的脸色变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将野鸡腿塞进了自己嘴里,优雅地啃了起来。、 大臣们一边夸赞弍冬一边大笑,恭维滕宣有福气,拥有这样的美人。 滕宣看了耷拉着眼睛的纪舒宁一眼,说道:“比起弍冬,宁妃奶娘的舞技更胜一筹,令人惊艳。” 滕贺侧头,温润笑道:“阿宁,你会跳舞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纪舒宁接话接得异常的顺口,“现在怀孕不方便,以后有机会跳给你看。” 滕贺莞尔一笑。 滕宣的神色很冷,眸子冰冷地看着纪舒宁。 纪舒宁视而不见,毕竟是怀孕,身子很容易困乏,纪舒宁中途便回了帐篷。 滕贺是皇帝,见所有大臣兴致高昂,也不好先行退席,只嘱咐纪舒宁早点歇息。 纪舒宁进了帐篷,春儿和辛姑姑去给她打水洗脸,她倒在床上,一片黑影压了下来,纪舒宁看见滕宣,立刻双脚蹭蹭地缩****蜷缩起来。 “滕宣,你干吗总是阴魂不散啊——” 她气得咬牙。 滕宣沉着脸,将她逼到了床角,他的声音延绵不尽,“你知道我在沧月山第一次看见弍冬跳舞,想到了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纪舒宁不耐烦地皱眉。 “我想到了你,想到了那日你在船上为我跳的舞,我发了狂的满脑子都是你,我恨不得不顾一切将你抢回来,我恨不得就这样杀死让我这么痛苦的你,阿宁,你说我该怎么办……” 纪舒宁怔忡地看着他,滕宣的脸有点红,明显喝了酒,但他神色却癫狂而痴乱。 纪舒宁不相信他是醉了,他是千杯不醉,他的醉都是装的。 纪舒宁冷笑地驱赶借酒卖疯的男人,“你再不出去,我叫人了。” 他却假装听不见她的恼怒,“阿宁,你是为我而生的,你是舞也是我的,你敢跳给别的男人看,我折断你的双腿……” 纪舒宁浑身吓得一个哆嗦。 “阿宁,你敢这么对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有完没完,我现在是滕贺的女人,是你……是你婶婶,滕宣,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 说出婶婶两个字,纪舒宁浑身鸡皮疙瘩都爬满了。 “我很尊重你……”滕宣眼里一闪而过的戏谑,“皇婶,你非得让我叫你皇婶,阿宁,我不知道你你原来喜欢乱。伦的感觉……” 纪舒宁气得胸膛不住的起伏。 春儿掀开帘子进来,看见滕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将手里的一盆水劈头盖脸淋在了滕宣身上。 纪舒宁瞪大眼看着勇气可嘉的春儿。 春儿…… “哐当——”春儿将盆子随手一扔,走到床边,挡在纪舒宁身前,“请宣王殿下自重。” 滕宣脸色阴沉至极,大约是被春儿的一盆水泼醒了意乱。情。迷,他危险地眯着眼,“你敢泼本王——” “宁妃娘娘时常对奴婢说一句话,奴婢今天想把这句话送给王爷。”春儿毫不畏惧,“人必自重而他人重,人必自辱而他人辱,宣王殿下若是自己不要脸,奴婢也犯不着多此一举给你脸。” 滕宣朝春儿走近了一步,显然发怒。 第635章 意外(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赶紧从床上站起来,拉着春儿闪到了一边,“春儿春儿……” 春儿直视滕宣,没有丝毫的怯意,这般大无畏,让纪舒宁怀疑她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春儿做出送客的姿态,冷声吐出,“宣王殿下,请。” 滕贺目光阴鸷,看着像要杀人。 最终看了一眼纪舒宁,纪舒宁像是找到了靠山,一下就缩到了春儿身后。 滕宣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给纪舒宁,“你最好记住本王说的话。” 那语气里的阴狠,丝毫不逊于他杀人的时候。 纪舒宁却不记得,他说过什么话。 纪舒宁感觉到春儿紧绷的身子顿时重重地松了下来,其实面对滕宣,她也是害怕的。 “春儿,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好有御姐风范……” “你以为谁都跟你永远这么没骨气没气节。” “春儿,你说谁没气节?”纪舒宁板着脸。 “我说谁,谁自己心里清楚。” 纪舒宁扁着嘴,“春儿,你是在嫌弃我吗?” 春儿胸口沉着一口气,终于忍不住了一股脑全部发泄出来,“纪舒宁我告诉你,你最好有点骨气,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卖了,谁把你变得这么痛苦,又是谁把你捧在掌心怕摔了,含着怕化了,无条件地宠着你爱着你,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事,和一个辜负你的男人纠缠不休,犹豫不决,你想脚踏两条船再去辜负伤害另一个爱你的男人吗?啊?” 纪舒宁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头一点点低了下去。“春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吗,滕贺是对我最好的人,我一点都不敢不想不舍得去伤害他,我没有跟滕宣纠缠不休,他无孔不入,无时不刻不钻出来提醒我他的存在,我没有办法摆脱,摆脱不了,你说我能怎么办?” 春儿沉默地看着她,纪舒宁深深地垂着头。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春儿,我的心现在很坚定,那就是跟滕贺地老天荒,谁也阻止不了我,滕宣要怎样我阻止不了,我只知道,谁敢挡我的路,我先踩了谁。” 她说着,牙齿还示威性地磨了磨,一脸的狠劲。 滕贺掀开帘子进来,嘴角挂着笑,他喝了点酒,看得出心情很好。 春儿连忙敛下了情绪退出去,滕贺脚步有点不稳地朝纪舒宁走去,纪舒宁走过去扶着他走到了床边。 “滕贺你喝了多少酒?都快把你喝成不倒翁了……”纪舒宁嘀咕。 滕贺洋溢着笑容,“阿宁,今天我好高兴。” 他说完,又是痴痴地笑了,纪舒宁看他半醉半醒的,开始套话,“你高兴什么?” “我高兴……”滕贺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听到你说要和我地老天荒,我好高兴……” 纪舒宁僵硬了一下,滕贺都听到了。 那么,他一定知道滕宣来过了,或许滕宣每次出现在她的身边,他都是知道的,却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充耳不闻,这个男子,自己一个忍受了那么多委屈,自己一个人忍受了那么的不公平,却从来不肯向他要求什么…… 纪舒宁忍不住抱住他,“滕贺,春儿说得对,我不该放任自己,不该放任滕宣,不该放任无关紧要的人来伤害你,你才是我的天,才是我的未来,谁也不许伤害你,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来伤害你……” 男子满足地笑着,将脑袋窝在纪舒宁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两人相拥而眠。 为期三天的皇家狩猎,今天是最后一天。 纪舒宁站在远处,看见滕贺坐在马上,一袭青衫,英姿飒爽,不知不觉令人想起了那名冠三国的周郎,樯橹间灰飞烟灭的风采,令人难以移开眼。 滕贺侧头对她微微一笑,纪舒宁接收到他的微笑,也一笑。 今天的狩猎,不比谁杀的猎物多,只单纯地比箭术。 滕贺知道纪舒宁喜欢这些玩意,下马将纪舒宁拥了过去,走上高高的观望台,坐在自己的身侧。 当朝虽然武将少,但到底还是有不少拿得出看家本领的人,今日这场比赛,就看谁得箭术更胜一筹。 众人心里都有数,凡是博得头筹,定然能得到皇帝的赏赐,因此使了浑身解数想要争得第一。 纪舒宁饶有兴致,托着下巴看着场中各位孔武有力的男子搭弓拉箭,而文官和女眷则在一旁观望。 殷怀玉,向问天,白将军…… 武将争相上台,其中不乏纪舒宁所认识的人。 擂鼓高震,场面轰动,令人激荡。 滕宣倒只是坐在一旁,并未上前去凑热闹。 弍冬歪着头,一脸的天真,“宣哥哥,你这不是也会射箭吗?” “你想看?” 弍冬连不迭地点头。 一直置身事外的滕宣起身,在一个武将下台后,从侍卫手中接过了弓箭,搭弓,拉弦,四箭齐发,气势穿破长空,鸣镝之声震骇当场,竟直接射穿了靶子。 纪舒宁也张大嘴,这百步穿杨之术无人能及。 滕宣制造了大轰动,却若无其事地放下弓,坐到了弍冬身边,挑着眉一问:“如何?” 那一问,余光却是瞥向了纪舒宁,却只见后者正对滕贺笑得灿烂,滕宣整张脸不免都森气起来。 弍冬满眼的崇拜,“宣哥哥,你好厉害。” 滕宣一笑,笑容却没有笑意。 滕宣上了场,场中谁还有本事能胜过他。 原以为这场比赛就这么结束了,却只听一个女声说道:“比来比去都是你们男人,有什么意思,不如让我们女人也来比比。” 众人往说话的人看去,正是刚上任不久的尚书令家的千金——安菱。 安夫人拉住了安菱,一脸不悦。 女子太过张扬终究不是好事。 而安菱一心想让滕贺注意到她,也根本不听自己母亲的劝告,她径直站了出来,看到滕贺终于看向了自己,心里窃喜不已。 安菱清脆的嗓音说道:“皇上,看了各位大人的功夫,民女也实在心痒难耐,想上场较量一番,还请皇上允许。” 安菱今日穿着耀眼的火红色劲装,腰线毕露,少女的意气风发显现,也吸引场中不少青年才俊的目光。 滕贺淡淡挑了挑眉,“怎么?安小姐是想挑战宣王?” 第636章 意外(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宣王箭术高超,民女比及不上。”安菱扬眉一笑,“况且,男人跟男人比,女人自然要跟女人比,这样才算公平。” 滕贺点头道,带了几丝敷衍,:“说的极是,那在场各位女眷,谁想跟安小姐比试比试?” 女子们面面相觑,北凉女子要温婉柔和,很少有女子武术在身,谁也不敢上前。 而安夫人本身是江湖中人,安尚书也是武将出身,后才转为文官,耳濡目染,安菱自然也学得了一些真传,恐怕在场的,除了一个安夫人,谁也不敢跟安菱比。 而安夫人早已不是当初莽撞的女子,见拉不住女儿,索性也放任她,只坐着闷声不语,明显不想凑这个热闹。 让安菱撞撞南墙,她自个总会明白的。 安菱见没人出来,暗中得意一笑,将注意打到了纪舒宁身上。 “听说宁妃娘娘一身武艺,想必这箭术也是十分了得,不如请宁妃娘娘赐教赐教。” 纪舒宁嘴角一抽,她自从进宫就安分了许多,知道她会点三脚猫功夫的人少之又少,安菱这不是在存心为难。 安菱说完,场中许多人神色大变,谁不知道宁妃肚子里是龙种,身子和娇贵着呢,让她出来射箭,出了差池谁担待的起。 滕宣冷眼瞟了安菱一眼。 滕贺更是沉下脸,冷声道:“今日这比赛,也不用比了,朕就判安小姐第一。” 安菱被滕贺这话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偏偏说完这句话,滕贺又温柔地看向纪舒宁,“朕的宁妃怀了皇嗣,朕可舍不得她为了一个空名而伤了身子。” 安菱心中早已咬牙切齿,面上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说道,“娘娘身子矜贵,民女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民女鲁莽,还望娘娘恕罪。” 纪舒宁微微一笑,笑得很温和,让人不疑有他。 人家惦记着你男人,还挑衅到你头上了,哪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纪舒宁站了起来,“皇上,臣妾也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今日大家高兴,不如也献献丑?” “阿宁,别胡闹。”滕贺起身,沉着脸道。 纪舒宁抚了抚肚子,“孩子很听话,很顽强,他不会那么脆弱的。” “滕贺……”纪舒宁靠近他怀里,撅着唇压低声音道,“我最不喜欢人家来挑衅我了,最不喜欢人家惦记我的人……” 偏偏安菱不止惦记了,还大摇大摆地来挑衅,她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儿,“我怎么着也得给她一点厉害瞧瞧,让她知道,老娘也是有脾气的……” 滕贺忽地失笑出声,也只是射箭而已,应当不会出大事,只要她高兴,他便尽最大的限度容忍她,他柔声嘱咐道:“小心点,别逞强。” 纪舒宁知道他这是答应了,裂开嘴角一笑,走下了观望台。 滕宣抿着的薄唇在沉默良久之后终于启开,“安小姐不懂事便罢了,怎么,连宁妃也跟着瞎胡闹?” 纪舒宁淡淡看了他一眼,“皇上都已经同意了,难不成宣王殿下还有意见?” 滕宣胸膛起伏不断,“宁妃娘娘莫要忘了,你腹中的孩子。” “我的孩子,我自己会小心,不劳宣王殿下惦记。” 滕宣目光一寸一寸阴鸷。 弍冬侧目望着他,“宣哥哥……” 纪舒宁沉着一口气,不再说话。 安菱扬着下巴,“还请宁妃娘娘不吝赐教。” “赐教二字就免了,安小姐的得安夫人真传,想必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本宫不过是来凑个热闹而已。” 既然是热闹,输了赢了,也无关紧要。 “宁妃娘娘请。” “安小姐先来吧。” “宁妃娘娘既然有孕在身,那安菱便退三步以示公平,如何?” 纪舒宁没反对,挑衅孕妇,本身就不公平的比赛,到了中途还来谈什么公平。 这安菱的心计,比起段连城的功力,可差远了。 安菱退后三步,搭开弓,连续发出三箭,俩两箭正中红心,一箭力道不够,射偏了,从靶子上掉了下来。 虽不尽人意,但安菱想,纪舒宁大着肚子,恐怕连一箭也射不中,不过,最好一个不小心动点胎气,把她的孩子都给弄没了,这下,看她还怎么得到滕贺的宠爱。 哼—— 轮到纪舒宁,纪舒宁选了一副很轻巧的弓,她动作很缓慢,每一个动作都牵扯住了两个男人的心跳。 纪舒宁试了试弦,搭好箭,抬起手臂,用力一拉,“镝——” 一箭中。 抬下众人看着,只觉得不可思议,掌声不断。 第二箭时,纪舒宁动作就没那么流畅了,第一箭耗费了她不少的力气,第二箭有些吃力,手臂也有些酸涩不已。 纪舒宁咬着牙撑着,瞄准红心,又是一箭发了出去。 中。 安菱的脸色再也镇定不起来,纪舒宁射完两箭,气喘吁吁,滕贺走到她身边,“阿宁,孩子要紧,别射了。” “还有一箭,不能半途而废。”纪舒宁坚持道。 滕贺阻止不了她,纪舒宁拿起弓箭,滕贺站到了她身后,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大掌包裹住她的手,用力一拉,这最后一箭——中。 安菱咬着牙。 纪舒宁放下弓箭,很温婉一笑,“本宫作了弊,安小姐赢了。” 谁赢了?谁输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安菱虽然退后了三步,但纪舒宁有孕在身,即使她后退十步也是理所当然,而纪舒宁凭自己的能力也射中两箭,这箭术上,纪舒宁本身就胜上一筹。 而在感情上,滕贺至始至终包庇的都是纪舒宁,安菱的那一番心思,他懂,却不屑一顾,赢的,依旧是纪舒宁。 安菱太过骄傲自满,反而显得有些咄咄逼人,而纪舒宁不骄不躁,颇有大家气度,两人站在一起,安菱到底是稚气了一些。 安菱气得不轻,却不敢发作。 一直沉默不语的安夫人站了起来,对纪舒宁说道:“小女年轻气盛,好斗好勇,还请娘娘多多包涵,不要放在心上。” 纪舒宁笑了笑,“安夫人严重了,安小姐天真可人,性情率真,本宫很是欣赏,怎么会怪罪呢?” 安夫人颔首一笑,将不服输的安菱拉了下去。 第637章 意外(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对滕贺挑了挑眉,这一挑高的眉很快就拉下去,变成一条毛毛虫皱到了一起,她扶着腹部,呼吸加重。 滕贺脸色一变,“阿宁,怎么了?” 纪舒宁扶着小腹喘气,滕宣的脚步已经不停使唤地离开了弍冬身边,朝纪舒宁奔去。 滕贺想大约还是用力过度动到了胎气。 “快去叫太医——”滕贺一边抱着纪舒宁往帐篷内去一边大喊。 安菱难看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看着那满心满眼只有纪舒宁的男子,却始终有一口气沉着。 她比纪舒宁漂亮,比纪舒宁出身高贵,比纪舒宁有才华,为什么偏偏那男子看不上她? 随行太医把脉后只说是动了胎气,并没有大碍。 滕贺舒了一口气,太医叮嘱道:“不过娘娘不久就要临盆了,这期间最好不要再有剧烈的运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纪舒宁总觉得,只要孩子没事就好,她后知后觉地笑了一声,滕贺板起脸,“你还笑得出来。” 纪舒宁的赶紧低调地收起笑容来,干巴巴地嘿了几声,“别担心了,这不是没事嘛……” “等有事,就迟了,到时候有你哭。” 滕贺吩咐春儿和辛姑姑好生照料,离开了帐篷。 他一出来,便看到了帐外的滕宣,滕宣对着他冷笑了一声,那一声明显的有责怪和愤怒,滕贺却只当没听见。 滕宣随后离开,滕贺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抬脚朝安夫人走去。 “夫人,你这女儿,该好好教教了。” 安夫人惶恐,“臣妇教女无方,让娘娘受惊,是臣妇的罪过,请皇上看在小女年少,放她一马。” “夫人说的哪里话,朕只是想安小姐也到了适龄婚配了,朕听说幽州楚家与安家一向交好,楚家的三公子生的一表人才,尚未娶妻,与安小姐男才女貌,不如朕就替安小姐指婚了,将安小姐嫁过去如何?” 安夫人神色一变,随后说道“谢皇上隆恩。” 虽然把女儿家去偏远的幽州她有些不舍,可也好过让她在建安继续惹下弥天大祸强,嫁去幽州,断了她的非分之想也好。 更何况,那楚家的三公子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滕贺转身,勾唇一笑。 纪舒宁本就争强好胜,最经不起别人的挑衅,留着安菱,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他要永绝后患,安家怎么说都是有门有户,他这狭私报复也不能做得太明显。 第二日启程回宫,纪舒宁一直呆在马车里,马车行驶的很慢,而纪舒宁睡了一觉,却已经到了宫里了。 一直没有机会和安夫人说上话,纪舒宁某次在皇宫里偶遇安夫人,才知道安菱已经嫁去了幽州。 纪舒宁逮到了机会,不免问了一些关于花千离的事,安夫人知道她与花千离是同乡,也是相当惊讶,对纪舒宁说花千离生前留下了一些手稿,也没人能看懂写的是什么。 纪舒宁当即开口要了过来,安夫人第二天便差人送到了临华楼,纪舒宁看那些手稿,倒像是一些天文方面的换算方式。 难道穿越与天文有关? 纪舒宁仔细看了看,手稿不是很完整,她对天文方面也是一知半解,许多地方都看不懂,只看出来花千离将北凉历史上的许多异像都记录了下来,包括日食月食等。 纪舒宁去文渊阁查看相关记载,一一对应,与花千离所记录的没有任何的分歧。 纪舒宁的想法不知不觉被这些记载所影响,却浑然不知,当初的花千离花费了大量时间去算这些,是因为她一直抱着科学的态度去对待一切,而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并不是科学能解释的。 花千离想错了,纪舒宁看见这些手稿,于是,也便跟着她一起错了。 纪舒宁今天听宫女说,滕宣进宫面圣了,一直在御书房,直到现在还未出来。 纪舒宁想到了滕宣身上的那枚玉佩,她站在御书房不远处的地方等着滕宣。 滕宣从御书房出来后,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纪舒宁,看她的样子,是在等他。 他有几分诧异,走了过去。 纪舒宁抿了抿唇,斟酌着怎样开口向滕宣要玉佩比较合适。 正想开口,滕贺也随后从御书房出来,看见纪舒宁与滕宣站在一起,脸色不着痕迹变了变,又很快恢复自然。 “爱妃与宣王有事要说,朕先回避。” 纪舒宁听着这话,怎么都觉得有几分怪异。 她拉住了滕贺,“你是我夫君,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听的。” 滕贺看向他。 滕宣已经沉了脸,语气不无讽刺,“怎么,宁妃娘娘在这里等臣,是想让臣看看皇上对娘娘的恩宠吗。” “我没那个功夫。”纪舒宁淡淡道:“要秀恩爱我也是去后宫嫔妃面前秀,在你面前秀有什么意思。” 滕宣脸色更森气。 纪舒宁咬了咬唇,终于厚着脸皮说道:“宣王殿下,能不能把你的玉佩借来观摩观摩。” 滕宣目光里翻滚的潮水令人心悸。 纪舒宁赶忙强调,“我只是借来看看,不会据为己有,宣王殿下不会这么小气吧?” 滕宣佯装不解,“不知娘娘是要什么玉佩?我宣王府有的是,臣回了王府,立刻差人送来。” 纪舒宁疏离地笑了一声,“宣王真是明知故问,我想要什么玉佩,宣王能不清楚?” 他死死地盯着她,“你果然还是想着……” “你错了。”纪舒宁打断他,“我大着肚子,我夫君也在这儿,我当然不会走,我只是想弄明白一件事而已,还请宣王殿下成全。” 滕宣看着她良久,好似在确认她是不是在撒谎,许久之后,他终于将玉佩从怀中拿了出来,递给纪舒宁,“娘娘既然开口,臣岂有不给之理。” 纪舒宁看见玉佩,心里虽然猴急,但动作却优雅得很,她拿过玉佩,仔细看了许久,确定滕宣不是在用假的忽悠她之后,才很是理所当然地将玉佩揣进了自己怀里。 滕贺盯着那玉佩看了半晌,没说话。 第638章 落网(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的手微微顿了顿,这是滕宣和段连城的定情信物,她拿着,感觉像是捏住了一个烫手山芋。 心里很不舒服,可又不甘心放弃。 最终,纪舒宁还是将玉佩收了起来。 她抿着唇问:“这玉佩怎么在滕宣这里。” “从小戴在身上。” 纪舒宁忽然用很诡异地说了一句:“宣王殿下,你难道不知道这块玉佩是花千离的吗?” “你说什么?” 看滕宣的那诧异的样子,果然是不知道。 纪舒宁没再说话,随后和滕贺离开。 滕宣看着两个背影,他们贴的那么近,而他孤家寡人,他听见纪舒宁对滕贺说:“今天春儿亲自下厨给我做好吃的,你批完奏章早点过来,要是迟了一步就没口福了哦。” 滕贺宠溺道:“知道你嘴巴馋,恐怕我过去跟你分食,你心里还不乐意呢。” “虽然我不喜欢别人跟我抢东西,可如果是你的,我还可以接受。” …… 滕宣的手死死握成了拳头,咯吱咯吱作响,杀戮的血腥之光已经蔓延了他的一双眼。 玉佩就这么落到了纪舒宁手里,她不分白天黑夜地研究了三日,什么也没研究出来。 滕贺也随着她,倒是让纪舒宁没想到的是,一日路过长亭殿,她先前随手将玉佩挂在了腰上,殷太妃看见了,脸色吓得跟鬼一样,纪舒宁心里当即有了疑惑。 殷太妃一定知道这块玉佩是花千离的,却不知道玉佩在滕宣圣上,花千离死了,陡然看见死人的东西,她自然觉得难以置信。 敏贵妃嘴里的玉佩和花千离,还有殷太妃看见玉佩时候的表情,纪舒宁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其中,恐怕还有许多耐心寻味的东西呢。 纪舒宁放下玉佩,滕贺走进来后看着她拿着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这种由她当初在他生辰宴上的一幅画而流行的新型写字工具已经风靡全国,同时也被纪舒宁纳入了赚计划中,由北凉政府垄断销售。 因为价钱低而实用,很受下层百姓的欢迎。 纪舒宁因此洋洋得意了一阵子,不知道她那商业天才的三哥看到,会作何感想。 滕贺最近,也在用它批阅奏章,省了他许多功夫,速度明显比以前快了许多。 “在发什么呆?” 纪舒宁仰起脸,“滕贺,有字典吗?” “字典?” “孩子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我想给孩子先想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 藤和一笑,“我们一起想。” “好啊好啊,先想女孩子的。”纪舒宁饶有兴致地拉着滕贺一起坐下,“滕贺你博学多才,快认真想一下。” 滕贺凝眉思索了一下,“若是女孩子,便叫静好如何?” “静好?”纪舒宁托着下巴认真想了一下,“这个名字好,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嗯,女孩子就叫静好了。”纪舒宁极其认真地在纸上写下了静好两个字,滕贺看她认真地模样,忍不住笑了。 “该想男孩子了。” 滕贺想了想说道:“男孩子便叫墨泽可好?” “墨泽?不行,墨泽都是水,那他的人生也会变得很水的。” 倒是没听过有这样解释这两个字的,藤和又说道:“叫滕曦,晨曦的?” “这个名字太女气了啦。” 纪舒宁和滕贺在男孩子的名字上达不到共识,她能从每个名字上挑出毛病,饶是滕贺博学多才,也被她给难住了。 “那阿宁自己想想,你想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 “一个要一定霸气与温柔并存,笔画和音律都极其好的。” 滕贺笑了一声,“燕绥如何?” 纪舒宁嚼了一会,双眼放光,“耶,这个好耶,就叫燕绥了。” 名字敲定,女孩叫静好,男孩叫燕绥。 纪舒宁也折腾了两个时辰,乏了,便倒在滕贺怀里懒的动,滕贺将她抱****,尊贵的帝王为她脱鞋子袜子,动作极其流畅,理所当然。 纪舒宁被北凉最尊贵的男人伺候着,更是没有一点羞愧感,睡得相当的熟,睡梦中,还流了一脸的口水。 班映容还未走近长亭殿,便听到里面传来殷太妃与丁姑姑的交谈声,她脚步一向轻,走近了,里面的人也没发觉。 本想推门进去,却听到丁姑姑说道:“太妃,班涛被害一事相爷迟早查出来是我们做的,沛殿下又快及冠了,我们得加快行动……” 这句话落下,班映容心里突然怔住了。 哥哥的死,竟然是姑姑一手策划的…… 她害死了她的孩子,嫁祸给纪舒宁,却原来是以同样的方式杀死了她的哥哥嫁祸给宣王…… 为什么,她一直都很听话,班家也一直都对她唯命是从,为什么她要杀死班家唯一的希望…… 她一向怯弱,班家为了权势,让她与殷太妃亲近,她从来不敢反抗这个强势的姑姑,这一刻却有点恨这样的懦弱自己。 要是自己再有能力一点,兴许就能保住那个孩子了。 班映容抽泣了一声,惊动了殷太妃,丁姑姑推开门走出来,只看到了一个跌跌撞撞跑开的身影。 “太妃,是班贵嫔。” 班映容回到寝宫之后坐立不安,她不知道殷太妃有没有发现她,不知道殷太妃会不会杀人灭口。 她勉强稳住了自己慌乱的心,手心里却全是汗水。 第二日,宫里传出班贵嫔病重的消息,班夫人知晓后进宫探望,班映容暗喜不已。 然而,班夫人却在北华门被殷太妃的人带去了长亭殿,班映容等得正着急之际,却浑然不知自己有心疾的母亲已经被殷太妃活活气死在长亭殿内。 殷太妃将与班灏的过往全部说与班夫人听,而最后让班夫人一口气梗在胸口的那句话,她凑近了班夫人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告诉她。 一切发生的太快,长亭殿传出班夫人突然旧疾发作去世的噩耗时,班映容连哭的时间都没有,她知道殷太妃是在给她警告,用她母亲的性命给她警告,若是她乱说话,就会像她的母亲一样死的名正言顺让人找不到丝毫的破绽。 可是,她不甘心,这一次,她死也要将消息带回丞相府。 第639章 落网(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班映容打扮成丞相府班夫人的贴身丫鬟从北华门出去,被拦住,殷怀玉走了过来,认出了她,班映容直教天要忘我,却听殷怀玉说道:“让她出去。” 班映容顿时不解地看了殷怀玉一言。 殷怀玉深思的目光在班映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随后他转身离开。 班映容不再多想,快速了离开了皇宫。 回到了丞相府,府中尚未接到班夫人过世的消息。 班映容跪在班灏面前,声泪俱下地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班灏始终不信,直到门外有太监来传话,随后班夫人的尸体被抬了进来。 殷太妃忌惮滕贺有孩子,所以即使是班映容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许生下来,这与班丞相想要借助班映容腹中孩子而一步升天的计划截然相反。 殷太妃暗中打掉了班映容的孩子,她以为班映容不知道,却不知道班映容心中早已有数,只是骨子里惧怕殷太妃,她选择了顺从。 这次却听到自己哥哥的死因真相,还有自己母亲的一条性命,叫她怎能不恨…… 班涛一拳捶在桌上,“好你个殷太妃,害我独子,又害我外孙和夫人,这笔账,本一定会一笔一笔地跟你算清楚――” 班灏利眸一扫,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策。 班夫人逝世,也为班映容私自离开皇宫找到了理由,班映容以母亲病逝回家守丧为借口,滕贺对她本就不上心,也没有多加为难,只是派人去丞相府慰问了一番。 而班映容之后大病一场,一直在丞相府养病。 是夜,丞相府的书房,门上倒映着两个身影,一个沉冷的声音说道:“你凭什么要本王帮你?” 班灏道:“你不是在帮我,而是我给了你机会,是本相是帮你。” 男子的声音里有几丝漫不经心的嘲讽,“班丞相倒是想打一盘好算盘,只可惜,本王不想参与了。” “你难道不想拿下北凉,坐拥天下?” “本王已经坐拥天下了,班丞相的诱饵,似乎不够吸引人呐……” “那你到底要如何才肯助本相一臂之力?” “不,若是要助丞相,本王自然是全力,灭了一个殷家算什么,本王帮你灭了整个北凉,将你推上北凉的皇位,如何?” “你…… ”你放心,我们是各取所需,害你对本王没有好处,如何,要不要合作一句话。” “你的条件?” “你做了皇帝,本王要做北凉的幕后皇帝。”男子沉声说道,其中的野心,已经呼之欲出。 那不就是说他班灏即使做了皇帝,也不过是傀儡皇帝? 可这依旧很诱人,不是吗? 班灏一权衡,答道:“好,本相答应你。” 两人无声一笑,阴凉已经充斥了整个北凉。 殷太妃心中已明了班灏知道了真相必定不会善摆甘休,但她也知道,班灏是不会将这件事声张的,因为他有所顾虑。 于是殷太妃按兵不动,北凉的一场暴风雨,还在酝酿着。 滕沛进入长亭殿时候,殷太妃的木鱼敲得很沉稳,滕沛却只听出了压抑,“母亲,你找我有事?” 殷太妃看了滕沛身后亦步亦趋的月牙一眼,“哀家与殿下有要事相商,你去外面候着。” 月牙退了出去,殷太妃说道:“沛儿,你这些年在外面东奔西跑,也该闹够了,母亲也一把老骨头,等着抱孙儿,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母亲真正的放心下来。” “母亲若是同意,我现在就与月牙……”滕沛高兴不已,成亲两个字还未说出来,便被殷太妃严厉呵斥住,“难不成你堂堂一个皇子,还真想娶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哑巴为妻?” “母亲,我与月牙是真心相爱。” “沛儿,你是皇家子孙,大事未成,怎么能如此胡来,你若真喜欢她,等成了事,再收了她便是,何必在这节骨眼上给母亲添堵。” “母亲,我喜欢她,便只会娶她一人,我绝不会委屈她做一个妾。” “沛儿,你是想要忤逆母亲吗?” 滕沛跪在地上,“请母亲成全。” 殷太妃怒急,将手中的佛珠掷在地上,“曲将军家的小女儿已经及笄,哀家明儿就去让皇上为你们指婚,你若是还当哀家是你的母亲,是听哀家的话,否则,哀家没有你这个儿子。” 滕沛知道殷太妃固执,她对权力的野心这么多年从未放下,滕沛被逼急了,出口狠绝道:“母亲若是执意要逼沛儿,那成亲当日,就捧着沛儿的灵位与曲家小小姐拜堂――” 滕沛说完,拂袖离去,他一只手个听话的儿子,这是他第一次违背殷太妃的话。 殷太妃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尾处因为滕沛的忤逆而愤怒地颤抖,丁姑姑说道:“太妃,沛殿下为情所困,恐怕……” “那就断了他的情――”殷太妃面色阴狠。 丁姑姑望着殷太妃,“太妃的意思是……” 殷太妃冷笑一声,最了解孩子的,始终是母亲,滕沛对那女子动情,反而成了他的软肋。 她已经知道该怎样将这个儿子变成自己最有利的一把剑。 纪舒宁肚子大得像是塞了三个皮球,越来越笨重,兴许是先前服用过桑芷的缘故,怀着孕的她免疫力明显大不如从前。 浑身腰酸背痛,走几步就撑不住了,躺着便不想再起来,每天清晨起床,都是一种折磨。 她从来不知道怀孕这么折腾人,简直是一种折磨。 春儿与辛姑姑两人联手,小心翼翼将纪舒宁从床上拉了起来,纪舒宁喘气都困难。 刚用完早膳,韦皇后便登门,纪舒宁屈身,韦皇后忙阻止道:“妹妹快别多礼了,你如今身怀龙胎,不必顾忌这些礼节,免了吧。” 纪舒宁含蓄一笑,她也觉得,自己要真弯腰了,指不定就栽了下去。 韦皇后与纪舒宁坐着攀谈了几句,便将一个满脸皱纹的夫人招了进来。 “妹妹就快要临盆了,本宫也是过来人,这最后的几段日子啊,最为难熬,妹妹腹中又是龙子,身体可出不得差池,太医在临华楼来来去去的,也毕竟不方便,本宫琢磨着,便将以前为本宫安胎的邵嬷嬷请了回来,” 第640章 落网(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看向那妇人,低眉顺眼,谦卑恭敬地立在一旁,看起来老实本分。 韦皇后道:“妹妹可别小瞧了这婆子,她是建安有名的推拿手,是我母亲特意寻来的,她这一手的推拿,当年可是让本宫少受了许多罪。” 纪舒宁盯着那妇人,对韦皇后道:“皇后娘娘想的这么周到,妹妹怯之不恭。” 她也想试试,毕竟腰酸背痛一直躺着也不是办法。 纪舒宁微微侧着身子躺在床上,邵嬷嬷站在她身后,那双苍老的手从她肩膀一路滑下去,捏捏拿拿,纪舒宁果然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紧绷的肌肉都好像都舒展开了。 邵嬷嬷轻声询问道:“娘娘,这力道可有重了?” “不轻不重,很好。”纪舒宁惬意地眯着眼,颇为享受,推拿了一会,纪舒宁便起身。 韦皇后道:“看来这婆子还有几分用处,不如就留在临华楼,供妹妹差遣。” 纪舒宁得了好处,也没多想,“那就谢谢皇后娘娘了,为了妹妹还亲自跑一趟,妹妹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最辛苦的是妹妹才对。”韦皇后拍了拍纪舒宁的手背,“不管如何,为皇家诞下龙子最重要,妹妹要好好照料自己的身子才是。” 韦皇后说完,又吩咐邵嬷嬷道:“你可得给本宫好好照顾宁妃,宁妃要是有个差池,本宫唯你是问。” 邵嬷嬷连连应下,诚惶诚恐。 邵嬷嬷留在临华楼,每日早中晚给纪舒宁推拿一次,纪舒宁身子也不再总是感到无力困乏,她闲得无聊,召集了月牙、春儿、辛姑姑和临华楼的几个太监做卧底游戏。 纪舒宁宣布了规则之后,在七张纸牌上写下滕贺,在一张纸牌上写下滕沛的名字,然后分发给众人。 这一局纪舒宁做法官,“现在游戏开始,春儿你先说。” “地位不凡。” 辛姑姑说道:“是主子。” “主宰天下。” …… 纪舒宁有点后悔以滕贺的名字来出题了,这明显的会提早漏题,轮到月牙了,月牙脸儿一红,在纸上写下,“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纪舒宁哀嚎一声,果然,众人一致指向了月牙,月牙抽中的是滕贺,而滕贺与她的关系在宫中还有谁人不知,与众人所描述的明显不一致。 第一局,卧底败。 第二局,春儿做法官。 纪舒宁瞄了一眼自己抽中的纸牌――鸡腿。 春儿真是太了解她了,她喜滋滋地描述,“是肉。” 月牙写道:“很有嚼劲。” 辛姑姑说道:“头重脚轻。” “可以烤着吃,可以烧着吃。” “不油腻。” “有小疙瘩。” …… 几番淘汰下来,连续几个宫女太监出局,只剩下了纪舒宁、辛姑姑、月牙和另外一个小太监。 纪舒宁拧着眉毛看了一眼其余的三人,“可以用手抓着吃。” 月牙写道:“能在地上走。” 辛姑姑说道:“奴婢经常看见。” 那个小太监道:“御膳房里有。” 众人一致指向了月牙,月牙被淘汰出局。 剩下三人,情况紧张起来,纪舒宁思考了很长时间,才说:“我觉得像黄金。” 小太监说道:“皮糙肉厚。” 辛姑姑说道:“可以炖汤喝。” 这一局下来,两人的视线都望向纪舒宁,纪舒宁摊开手,很是无辜,“我是卧底吗?” 春儿很高深地看着她,“不,你不是,辛姑姑才是。” 纪舒宁嘴巴张成了哦字,“原来辛姑姑你才是深藏不漏啊,失策失策……” 又玩了几局,众人都不再拘束,气氛高涨起来,一直玩到了午膳时间,众人才陆续不舍地退去。 月牙扶着纪舒宁闲步庭中,微风拂起她的发,她神色温和而宁静,当初月牙顾忌和滕沛的身份不敢和他在一起,如今滕沛就快出宫,依照滕沛的性子,想必会带着月牙,去游历山川,畅想人间乐事吧…… “月牙,还有三个月滕沛就要出宫了,你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以后啊,好好做你的沛王妃,别再想那些杞人忧天的事,有什么,都交给滕沛。” 月牙温顺地点头,春日的阳光稍显温和,此刻日暮西山,打在月牙的身上,尽让纪舒宁有一种走到了时光尽头的感觉。 心头突突地跳着,纪舒宁赶紧止住自己心里的胡思乱想。 呸呸呸,纪舒宁你乱想什么些什么…… 月牙离开临华楼后,心中想到纪舒宁的话,不知不觉笑了。 她也不喜欢这个步步森严的皇宫,能与滕沛离开这里,最好不过。 丁姑姑迎面走上来,“月牙,太妃娘娘有些话与你说,你跟我去趟长亭殿。” 月牙咬着牙踌躇着,每次看见殷太妃,她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滕沛也让她尽量不要与殷太妃碰面…… 可是,不去的话…… 也不太好,她毕竟是滕沛的母亲,又是太妃…… 丁姑姑见她犹豫,说道:“你毕竟是沛殿下看上的人,太妃娘娘只是有些体己话想与你说,你不必多心。” 月牙垂着头,跟着丁姑姑去了长亭殿,当初湖阳公主惨死,殷太妃软言诱哄让她站出去为滕沛定罪,她怕滕沛有不测,一咬牙便站了出去,事后滕沛问她,她却什么都不肯说。 殷太妃爱子心切,她可以理解,她并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们母子关系恶化。 殷太妃眉眼温和,她拉过月牙说道:“沛儿眼光极好,一看你便是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哀家也喜欢。” 月牙腼腆地一笑,殷太妃拉着她坐下,月牙慌张地站起来,和太妃并列而坐,显然是越矩了。 “无碍。”殷太妃笑笑,“哀家在长亭殿呆闷了,沛儿性子贪玩,也不时常来看看哀家,你便陪哀家说说话。” 月牙局促不安地抿了抿唇瓣,殷太妃的刻意亲近丝毫没有缓解她的紧张,神经反而更加的紧绷。 月牙一身宫女的装扮,殷太妃看着皱眉道:“都是沛儿未过门的妻子,怎么能穿成这样。” 第641章 落网(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月牙绞着衣角,殷太妃好似没看到她的紧张,吩咐丁姑姑拿过一套华丽的宫装,“这衣服是哀家特意让尚宫局为你定做的,试试看。” 月牙看那宫装,是浮锦罗,上面烫印着淡金色的古典纹路,月牙摆着手,受宠若惊。 这是浮锦罗中最上乘的布料,她现在的身份,实在不够格穿。 “穿上让哀家看看。”殷太妃语气看似柔和,实则强势而凌厉。 月牙在压抑之下,只好将华美的宫装穿在身上,丁姑姑为月牙梳了一个凌虚髻,发髻既显得活泼,同时又为月牙添了一股端庄的韵味。 殷太妃缅怀说道:“看见你这身打扮,哀家倒是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时间催人老,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沛儿也长大成,要娶妻生子了……” 她想脱下宫装,殷太妃却说:“你进宫至今哀家还未送过你礼物,这就当是哀家送送给你的见面礼、” 月牙在长亭殿一直呆到傍晚,殷太妃看天色晚了,而月牙也早已坐不住了,于是说道:“宁妃前几日对哀家说想要一卷佛经,你与一向宁妃合得来,便替哀家跑一趟,将这卷佛经送到临华楼吧。” 月牙拿过佛经,点了点头,走出长亭殿,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殷太妃笑着,随后又重新跪在软垫子上,敲击木鱼。 邵嬷嬷说怀孕到了关键时期,要多走走。 专业人士都这么说了,纪舒宁自然奉为真理,辛姑姑和春儿跟在她身后,她自己极为闲散地逛着。 转角之处,却看到陆总管出来,径直朝前走去,步态稳健,隐约有几分凌厉的气势。 陆总管的背影很快消失,纪舒宁走过去,朝陆总管出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里,好像是未央宫。 陆总管去未央宫做什么? 纪舒宁疑惑上了心头,走到未央宫门前,隐约听到里面传来敏嫔哭哭喊喊的叫声,抓狂而压抑。 纪舒宁盯着陆总管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娘娘,敏嫔精神抑郁,你如今又怀有身孕,进去恐怕不妥。”辛姑姑怕她进去,敏嫔会对她不利,说道。 纪舒宁点了点头,离开未央宫。 正准备走回临华楼,遇见了许久没见过的曲贵妃,曲贵妃虽是武将世家出身,身姿却极为圆润丰盈,步态雍容,如同中世纪的豪门贵妇一般。 曲贵妃热情地走过来,熟稔说道:“真是巧,我还正想去找妹妹呢。” 纪舒宁讶异地挑了挑眉,“姐姐找我?” “是啊。”曲贵妃婉婉一笑,笑容自然而亲昵,大约是这宫里的人,都将这画皮的本事学的入木三分了,“是些麻烦事,只怕妹妹不乐意听。” “姐姐说的哪里话,若是有需要妹妹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只要妹妹能帮上忙,必定不会推迟。” “外面风大,妹妹身怀龙子可受不得寒,这里离翠微宫近一些,妹妹不如进去坐坐。”曲贵妃生怕她拒绝,“妹妹进宫至今,姐姐还好没有与妹妹推心置腹谈一谈,今日天时地利,妹妹,请吧。” 纪舒宁扯着面皮笑得极其的含蓄,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盛情难却,纪舒宁跟着曲贵妃了翠微宫。 翠微宫布局极其典雅,两人围桌而坐,曲贵妃让人沏上茶,送上糕点,殷勤至极。 纪舒宁抿了抿茶,“姐姐有话不妨直说,你我自我姐妹,也没不必拘泥。” “妹妹如今是怀着天家骨肉的人,皇上的心头肉,不瞒妹妹,姐姐这件事,只怕是真要劳烦妹妹了。” “啊?” 曲贵妃便道:“是这样的,我家中三妹妹对沛殿下倾心已久,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开不了口,所以想请妹妹在皇上面前提几句,让皇上指婚,也算成全了我这三妹妹的一番心思。” 纪舒宁脸色一变,让滕贺去为滕沛指婚,那将月牙置于何地,难道真让她去给滕沛做小? 月牙那性子,只怕到时候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这件事姐姐应该去找殷太妃才是,妹妹可不敢越俎代庖。”纪舒宁拢了拢袖子,脸上一片笑意,眸中却沉甸甸的,一片暗黑的色彩。 “妹妹说的哪里话,皇家婚姻,一向由皇上做主,况且殷太妃久居长亭殿,不问宫廷中事,潜行钻研佛学,婚姻大事,自然是交给皇上做主了。” 纪舒宁心中腹诽,既然皇家婚姻由皇帝做主,那滕宣怎么想娶谁就娶了? 转而想起滕宣是实权在手的亲王,与皇权相制衡之下,待遇自然不一样。 纪舒宁依旧以笑示人,“那姐姐也应当是去找皇上做主才是。” 曲贵妃低落一笑,“妹妹,皇上政务繁忙,如今妹妹又怀着龙子,皇上心里盼着小皇子,鲜少踏入翠微宫,姐姐又哪有机会见到皇上。” 纪舒宁脸色尴尬,那不是在说她专宠么? 曲贵妃见她神色有异,忙道:“姐姐没有其他意思,妹妹怀着龙子,皇上自然应当上心才是,妹妹不要误会。” 纪舒宁微微一笑,笑容低敛,看不出有生气的征兆。 曲贵妃便道:“我三妹妹虽然脸皮薄了一些,但知书达理,琴棋书画也算个中佼佼者,也算是健安数一数二的才女,沛殿下性情豁达,喜好山水,与我三妹妹倒是极为相配,若是两人结为连理,鸾凤和鸣,妹妹何不成全一桩好姻缘?” 纪舒宁默不作声,曲贵妃低低试探道:“难道宁妃妹妹是不想帮姐姐这个忙吗?” “不是妹妹不帮你,只是婚姻是两厢情愿,沛殿下若是自己有意,这事儿自然成了,若是沛殿下无意,我胡乱插一脚,不是乱点鸳鸯谱,反而成了促成了一对怨偶?这趟浑水,妹妹可不想淌。” 纪舒宁站起身,不容曲贵妃开口,便道“已经二更了,妹妹便打扰姐姐休息了,姐姐早点歇下。” 她说完,径直离开了翠微宫,一刻也没停留。 她怎么忘记了,滕沛是皇家的人,他的婚姻他的人生已经被皇家打上了烙印,即使滕沛愿意只给月牙一生一世的爱,那别人愿意么? 比如看似淡薄的殷太妃。 她看到如今自己与滕宣的结局,不知怎地,心里不安起来。 第642章 落网(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曲贵妃想起身去拦纪舒宁时,纪舒宁却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她低眉一笑,笑意凉凉的。 临华楼很寂静,屋内没人,只有几个太监宫女在外面守着。 滕贺进入临华楼,走到书案前,看到纪舒宁没在屋内,他略微挑了挑眉,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滕贺从书案上拿起一堆散乱的手稿。 手稿上凌乱的字迹毫无宗法可寻,滕贺眉目深思。 这是什么? 上面的字迹很粗,不像狼毫笔笔迹,也不像铅笔的痕迹,且他完全看不懂,滕贺记忆力一向很好,竟在手稿上看见了生辰那日烟花所绽放的那三个符号…… 他心里竟然生出几分怀疑来,这或许是纪舒宁写给滕宣的? 看字迹,却又不像纪舒宁的,也不像滕宣的。 滕贺坐在紫檀木椅里,一边凝眉看着手稿,手指骨关节微微曲着,在桌上一下一下敲击着。 纪舒宁闲来无事就喜欢摆弄花草,前几日又从陆总管那里要了一盆荼蘼花,荼蘼花摆放在窗台边的桌上,水白色的洁净色彩如同透明的水流一般流泻着优美的曲线,风吹进来,花儿轻颤,拂过了阵阵花香,那花香与金鼎里檀香的味道相浓,并不令人排斥,反而别有一股道不清的香味沁人心脾。 滕贺深深地吸了一口,低头翻看那些已有年代的手稿,琉璃灯盏里的火舌跳跃着,打在墙上一片阴翳。 时间点点流逝,空气中仿若有静静的水流在流淌着,滕贺脑袋昏昏沉沉,他摇了摇头,怎么也没办法保持清醒,眸光看着案上的东西,也像隔了一层雾。 月牙拿着佛经进来时,看见滕贺,月牙微微一顿,朝滕贺欠了欠身子。 扫视了屋内一圈,并没有看到纪舒宁,月牙见滕贺一直埋首,也没理她,便放下佛经准备离开。 滕贺突然拉住月牙的手,将她用力往怀里带。 男子掌心捏住她的腰,收紧。 月牙瞪大眼,看见滕贺通红迷离的眸子,那里面深沉的欲。望把她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在滕贺的怀里挣扎。 滕贺正难受,她的挣扎无疑火上浇油。 滕贺努力地向看清楚眼前的人,努力地想恢复理智,却做不到,那强烈的****已经完全控制了他的身体和理智。 他将月牙推在书案上,用力撕开月牙的衣裳。 月牙奋力地挣扎,卡在喉咙里的喊声怎么也出不来,滕贺冰凉的唇瓣如火一般的灼烫,那用力啃咬的力道,在月牙的脖子上上留下一个一个暧。昧的印记。 月牙脚下乱踢,手推着滕贺的肩膀,在滕贺直起身胡乱拉扯她的腰带时,月牙用力抬起手臂,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滕贺被这个巴掌怔住,月牙趁机逃离开去,却被凳子绊倒,膝盖发麻摔在地上。 滕贺的眸子依旧通红,在**中却多了几抹少许的异色…… “月牙,你别怕,过来……”滕贺一步一步走近月牙,月牙摇着头,害怕地后退。 滕贺的脚步,于她而言像吞噬白昼的夜色那般可怕,她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别怕……” 这个夜的狰狞,谁曾亲眼目睹? 纪舒宁从翠微宫离开后,天色已经全黑了,宫灯发出萎靡的光线打在宫墙之上,纪舒宁小心地走在前面,越走越偏,越走夜越可怕。 “姑姑,这是走到哪里了?” 怎么不像回临华楼的路? 身后没人回答她,她一个人的声音空荡荡的回响着。 “姑姑,春儿……”纪舒宁回头。 身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姑姑和春儿早已不见人影,纪舒宁仿佛听到了夜色狰狞的嘶吼声,她步子后退,变得警惕起来。 背部贴到了身后的假山石,小腹处的钝痛将她的神经凌迟了一下,纪舒宁扶着肚子,手撑在假山上,冷汗直流。 怎么会这么痛…… “春儿,姑姑……呜,好痛,来人啊……滕贺……”这里是皇宫处即为偏僻的地方,她一直在前面走,却一直未曾发现身后的辛姑姑和春儿早已不见了,纪舒宁不相信是自己的敏锐度下降,即使身体疼得快要窒息,她的警惕依旧没有降下。 她有些焦灼,一步一步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滕贺……” 走了几步,便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发冷的身子落入一个怀里,隐约的视线里是漫天挥舞的红枫。 “司空靳……” 她嘴里呢喃着,视线终于完全黑了下去。 司空靳将她拦腰抱起,他推开一扇门,将她放到床上,摸到脉搏时顿时一惊。 司空靳看着纪舒宁紧紧拧起的眉头。 “蠢……” 他不屑地骂着,却扶起她的身子,塞了一颗药丸进去。 “你又欠了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还不清……”司空靳抚着她煞白的脸颊,随后手指下落,张开成掌心抵在她的胸口,深沉的内力以最温柔的方式输入她的体内。 过了一刻钟,他也满头大汗,身子已经开始发虚,用内里为她保住体内的孩子,他渐渐的有些撑不住了。 另一只手依旧摸着她的脉搏,直到她的脉搏开始均匀跳动,他才慢慢收回了内力。 司空靳剧烈地喘息,他闭目调息之间,听到纪舒宁虚弱的声音:“司空靳……” 司空靳睁开眼,对上纪舒宁软软懦懦的视线。 “你怎么在这里?”纪舒宁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司空靳捏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回了床内。 “你刚刚差点滑胎,别乱动。” 纪舒宁听到这话,一阵慌乱,想到方才那阵痛,慌忙摸着肚子。 肚子还是隆起的,还好,孩子没事。 纪舒宁转而蹙眉看着司空靳,“司空靳,你到底搞什么鬼?这样吓我很好玩吗?” “我吓你?”司空靳勾了勾嘴角,有点冷意浸透,他抿着唇,忽然不想告诉纪舒宁今天的事。 这宫里的险恶,她不想让她知道太多而变得如履薄冰。 司空靳唇里吐出一句:“蠢女人。” 纪舒宁立刻反唇:“你才蠢。” 纪舒宁那妖气的眸子斜睨着她,纪舒宁问道:“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十二卫呢?” 第643章 落网(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十二卫一直跟在暗处保护她,她走到那么偏僻的地方,辛姑姑和春儿无辜失踪,纪舒宁相信,一切都是司空靳搞的鬼,她也相信,春儿和辛姑姑,应该平安无事,她只是好奇,司空靳到底是怎么躲开十二卫的。 “即便我告诉了你,你有所防备也防不住我。”司空靳轻笑,“十二卫,不过是一群废物而已,这会儿,估计正围着整个皇宫玩儿捉迷藏呢。” “你在皇宫里有内应?” 不然怎么把精悍的十二卫引开的? 司空靳不置可否。 纪舒宁想要站起来,倍感吃力。 司空靳见她固执,过去阻止她。 “叫你别乱动……”强势的声音突然衰弱下去,渐渐的被湮灭,“再乱动我……” 纪舒宁没听到他威胁的下文,司空靳却一口栽进了她的怀里,重重坠在她的胸口上,纪舒宁一声哀嚎…… 妹的,太重了…… “司空靳,你怎么了?” 司空靳的语气不再那么玩世不恭,不再那么冷和邪,反而透着一股子羸弱,“我很累,让我先睡一会。” “你怎么了?” “没良心的女人。”男子咕隆。 “你刚才给我输送内力了?” 司空靳没回答,胸膛一起一伏,脑袋搁在纪舒宁的肩头,让纪舒宁不自在,却又狠不下心推开他。 “司空靳,我只给你靠一会,你快点醒过来哦……” 慢慢的,连她自己也抵挡不住睡意,嗯哼一声睡了过去。 司空靳没有睁开眼,直接扯过了被子盖在身上,小心地避开了纪舒宁的肚子,挨得她更紧。 纪舒宁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晨时,身边没有了司空靳的影子,若不是这陌生的坏境,几乎让她怀疑昨晚的一切不过是错觉。 纪舒宁在自己的脸颊上捏了一下,嘴里逸出一声轻呼。 正在出神之际,门被推开,神色着急的春儿和辛姑姑走了进来。 “娘娘,你没事吧?” 纪舒宁看春儿和辛姑姑一脸的焦灼,在见到她之后终于缓了一口气,,相想必也让她们担惊受怕了。 “我没事。”纪舒宁敲了敲脑袋,“昨晚不知怎么回事,走到了这地方,我又找不到回去的路,就暂时在这里歇下了。” “是我们没照顾好娘娘。”辛姑姑一脸的自责,昨晚她与春儿莫名其妙晕了过去,今早在假山后醒来,立刻开始找纪舒宁,听到这里面有动静,推门进来,看见纪舒宁的那一刻,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辛姑姑和春儿感到她有所隐瞒,却也没多问,只是春儿不免嘲讽了几声,“你在这儿倒是睡得安稳,连累我与姑姑找了你一晚。” 纪舒宁愧疚不已,“对不起啊,我……” “好了。”春儿嗔了她一眼,软下声调,“先回临华楼吧。” 纪舒宁抿了抿唇,乖乖站起来,回了临华楼。 刚踏进临华楼的大门,纪舒宁就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氛,屋内一片狼藉,温度处于不上不下极其尴尬的临界点。 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从临华楼内奔了出来,看见纪舒宁,咬了咬牙,一口气跑了出去。 纪舒宁愣愣地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 那是……月牙? 纪舒宁心中一跳,想往里面走,脚步却有点沉重,“春儿……” 纪舒宁紧张地扯住春儿的手。 春儿离她进了一些,辛姑姑察觉到不对劲,脸色微变,对纪舒宁说道:“娘娘,太阳升起来,不如去庭中看看日出如何?” 纪舒宁立刻附和,“好啊好啊……” 她脚下才移动了半分,便看见滕贺一边合上衣襟一边疾步走了出来。 纪舒宁的脑袋刹那轰一声,连耳朵都耳鸣了。 滕贺动作一僵,纪舒宁全身颤抖地看着滕贺,嘴唇哆嗦,“滕贺,你做什么了?” 滕贺目光微闪,忙上前去拉住纪舒宁,想要掩盖过去,只是温柔问道:“阿宁,你昨晚去哪里?” 纪舒宁拳头捏紧,“我在问你,月牙怎么会在临华楼?你又……” 她问不出口,每一个字从嘴里吐出来,她的额脸色更白了一分,纪舒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和月牙,你们,昨晚做什么了?” “我们什么也没做,阿宁,真的……”滕贺急得有些语无伦次,“我只是……” 纪舒宁后退,他嘴里说着什么都没做,可他的反应却像是什么都做了。 “阿宁你听我解释……” 纪舒宁目光中全是难以置信,她没想到滕贺会和月牙…… 孤男寡女,衣衫不整,昨晚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滕贺,连你也这样……”纪舒宁肩膀抽动,面容凄凄,若不是春儿和辛姑姑稳住她的身子,只怕这会她早就跌坐在地上了。 “阿宁……”滕贺拉住纪舒住宁不放,想开口解释,高保恩扬着拂尘进来,“皇上,该上早朝了。” 滕贺才想起,今天早朝有一件大事,不能耽搁了,他安抚纪舒宁,“阿宁,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在临华楼等我,我下朝后会跟你解释。” 他不放心纪舒宁,看了辛姑姑一眼,辛姑姑会意,点了点头,滕贺犹豫了一瞬,离开。 纪舒宁跌坐在椅子里,谁来告诉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想要共度一生的男人会和自己的好姐妹……发生关系? 而且,月牙还是他未来的侄媳妇…… “娘娘,你别多想了,一切等皇上回来,他会给你一个解释的。”辛姑姑尽量说着宽她心的话。 春儿快速将屋内的狼藉收拾整洁,随后给纪舒宁倒了一杯茶,纪舒宁手一抖,杯子便落在了地板上。 她定了定自己的心。 滕贺会给她解释的,滕贺不会做这种事,月牙是滕沛的女人,是她的好姐妹,滕贺不会明知她与月牙的关系还去碰月牙的,等滕贺回来,一定要等滕贺……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纪舒宁像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信念,坐着一动不动。 月牙出去临华楼便遇到丁姑姑,丁姑姑好似专程在此等她,那审视的目光不着痕迹打量了月牙几眼,“太妃在长亭殿等你。” 第644章 落网(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月牙浑身不自在,手紧紧地揪住衣襟,走进长亭殿,月牙觉得窒息的快要死掉。 殷太妃好似也不想再做戏了,看着月牙的目光也不再那么温和,而是清冷薄凉。 殷太妃靠在软榻上,她冷着脸,那岁月颠簸出的皱纹被抚得没有一点褶皱,他单刀直入,“你昨晚在临华楼,和皇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不是清清白白的女子,这宫里也没什么守得住的秘密,流言蜚语一旦传出来,若是沛儿执意与你在一起,旁人会如何看他?” 月牙的心狠狠地一抖,殷太妃的一番话将她凌迟得鲜血淋漓,她才刚从临华楼出来,殷太妃就将她找了过来,而且,昨晚是她让她去临华楼,月牙再单纯,也不得不看透了这件事,是殷太妃,是她在算计她…… 为什么…… 月牙咬着唇,眼泪已经滑下了苍白的脸颊,殷太妃冷酷的声音让她如坠冰窟,“一个残花败柳,怎么配得上我北凉尊贵的皇子,你若有自知之明,就离开沛儿身边,若是不然,休怪哀家无情――” 月牙不让自己的哭声漏出来,殷太妃残忍而无情的话,将她批得体无完肤。 她不配与滕沛在一起,不配与滕沛在一起…… 浑浑噩噩地离开长亭殿,月牙失魂落魄,滕沛脸上带着笑,走到她身边,“月牙……” 看见月牙神色不对劲,以为她身体不舒服,滕沛关心问道:“月牙,你怎么了?” 月牙眼里有着隐忍的泪水,滕沛抬起她的脸,那泪水便再也忍不住,喷涌而出,哭声那么细小,像小动物的哀鸣。 滕沛心里一紧,“月牙,你到底怎么了?”: 月牙慌乱地抬手擦掉眼泪,她仰着脸看着滕沛,滕沛目光不经意拂过她的颈间,那视线便生生被胶住,变成了寒冰万丈。 那暧。昧的痕迹,滕沛岂能不知道代表着什么,他不敢置信地将月牙的衣领往下拉了拉,又看见了几个同样的印子。 他目光阴鸷,“这是什么?” 月牙欲盖弥彰地想遮起来,滕沛的脸色黑而森,“我在问你,这是什么?” 月牙摇着头哭,滕沛大吼:“谁做的?你昨晚在哪里?说啊――” 月牙咬着牙关不开口,她生来无法同正常人一样用一张嘴说话,此刻即使有千言万语,她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助地摇着头。 滕沛怒火燃烧之际,耳边钻进两个宫女的对话。 “听说昨晚皇上宿在临华楼……” “宿在临华楼你有什么稀奇的,临华楼的主子如今得宠,皇上不是天天往临华楼跑吗?”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声音一字一句,让滕沛听得明明白白。 “可昨晚在临华楼侍寝的,可不是宁妃娘娘。” “那是谁?” “听说是沛殿下看上的人,就是以前假扮成小太监的那个,听沛殿下叫他……小牙子……” “不会吧……” 两个宫女站的位置相对隐蔽,说话的两人并没有看见月牙和滕沛,月牙的脸已经全白了,滕沛目光森然,捏着月牙的肩胛骨,那般用力,随后,他一字一句问道:“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月牙垂下头,已经不敢去看滕沛,滕沛再问:“你是不是自愿的?” 月牙猛然抬起头,眼泪那么无辜,她用力地摇着头,生怕滕沛误会。 “我知道了。”滕沛这时候出奇的冷静,“月牙,回去悠然殿等我。” 滕沛放开月牙,转身大步离开,夹着怒气和戾气,月牙怎么拉,也拉不住。 朝堂上的大臣都看出来了,皇帝今日一上朝,神色便有几分沉,大臣有本启奏,显得有几分如履薄冰。 纪舒宁的浮锦罗畅销九州,为北凉收获了一笔巨资,充盈了北凉国库,功不可没,有大臣提议擢升她为皇贵妃,此言一出,既有人附和,也有人拒绝。 朝中反对者簪缨居多,以韦国公为首。 韦国公的嫡孙女是皇后,宁妃若是做了皇贵妃,那就是离皇后更近了一步,依照如今皇帝对她的宠爱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皇帝难保不会有废后的心思。 韦国公说道:“皇上,北凉先王有遗训,后宫不得干政,宁妃娘娘一介女流却参与政事,抛头露面,于礼制不合,如何还能册为皇贵妃?那岂不是让天下百姓笑话。” 同意之声占据了大半,其他人微言轻的臣子便望风而动,却又一位四品侍郎不服道:“宁妃娘娘力挽狂澜,聪慧机智,在北凉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实为女中豪杰,为北凉立下如此功劳,一个皇贵妃也是屈就了,国公大人更加阻拦,这心思,未免太过狭隘了。” 韦国公厉目望向说话的那四品侍郎,这话不就是暗指他是假公济私,怕纪舒宁分了韦皇后的权,影响韦家在北凉的地位因而在阻止宁妃被册封为皇贵妃。 后宫韦皇后独大,四妃看似光鲜,实则也不过是唯韦皇后马首是瞻,妃子们难有出头之日。 那四品侍郎的女儿入宫至今已有一年之久,因生得美貌而被韦皇后忌惮打压,没有出头之日,若是宁妃册封为皇贵妃与韦皇后分庭抗礼,分散韦皇后的注意力,他们两败俱伤,岂不是在给自己的女儿创造亲近皇上的机会? 册立皇妃虽是后宫之事,然而影响到的却是朝政的各方力量,,朝臣们自然卯足了劲而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韦国公不屑,“妇人就是妇人,不恪守本分,安分守己呆在后宫,却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有损北凉皇家颜面――” 右丞相卫坤听见这话,极为不赞同,“韦国公难道忘了我北凉如今富甲九州是何人的功劳?” 韦国公朝殿上的滕贺作了一个揖,“那自然是圣上贤达,天地庇护,佑我北凉。” 韦国公这话,众人心里嗤笑不已,却没人敢反驳,一旦反驳,那不就是在说皇帝无能? 滕贺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眼,面色上波澜不惊,“浮锦罗出自宁妃娘娘之手,有目共睹,朕可不敢抢了这功劳,让天下百姓笑话,至于干政一说,国公恐怕是误会了,宁妃既未垂帘听政,又未代朕批阅奏章,更是不曾议论朝政,何来干政一说?” 第645章 落网(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皇上……”韦国公还想出口,被滕贺打断,“国公不用再说了,功过自在人心,宁妃功劳不是你我在此几句就能分个孰是孰非的,朕先前已与宁妃提过册封皇贵妃的事宜,宁妃生性淡泊,不愿做这皇贵妃,这件事就暂且搁下吧。” 韦国公一口气噎住,皇帝此话一出,倒显得他们这帮臣子心胸狭窄,容不下人。 容云枫倒是一直未曾开口,纪舒宁功劳太大,反而惹人嫉妒,若是真成了皇贵妃,只怕后宫容不下她,她虽聪慧,却不善心计,腹中又有皇子,迟早会成为他人眼中盯,因此,容云枫也并不赞同现在这时候提册封皇贵妃的事。 “朕今日,倒有一件大事要与各位爱卿商议。”滕贺的口气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冷意,恐怕今日的重头戏,此刻才刚刚开始。 众人心里不免一凛。 “班丞相。”滕贺目光直指班灏,班灏心下一惊,出列道:“微臣在。” “朕昨日接到密报,得到了一个消息。” 滕贺说道此处,语气一顿,沉重几分了,令人的心不上不下的,“这个消息,事关我北凉社稷安危,事关朕这个皇位,还能不能坐稳,朕实在犹豫,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该如何处置才最为恰当,班丞相身为北凉的丞相,位列百官之首,朕想请教班丞相,你说,这件事朕应当如何处置?” 事关北凉社稷,又关系皇位,众人面面相觑,恐怕这件事不简单…… “皇上既然如此说,想必这件事必定不是小事,还请皇上说出来,臣等必定鞠躬尽瘁为皇上分忧。” 班灏一副忠臣的样子,心中却有不好的预感,忐忑不安起来。 滕贺一脸的愁容,面上很是为难,仿若经历了几番天人交战的挣扎,他道:“那好,朕便说出来,也让各位爱卿为朕出出主意。” 滕贺睨向高保恩,“高保恩,呈给各位爱卿看看。” “喏,皇上。” 高保恩从滕贺身后走出来,他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摆放着几件物什。 高保恩最先走到卫坤面前,卫坤抬了抬手,将宽袖往上提了提,将托盘上的物什一一过目,越看,那脸色变得越加的深沉。 卫坤将目光撇向班灏,满是冷意和愤怒,“你这个――” 高保恩制止道:“右丞相,皇上有令,不得喧哗。” 班灏看到卫坤那怒而不得发作的神色,暗暗吞了吞口水,高保恩走到他面前,“右丞大人,请。” 班灏的手微抖,怎么也抬不起来,直到高保恩提高了声调,“右丞大人,请。” 众人的心都被托盘里的物什吊住,想一睹为快,有人小声催促了班灏,班灏才定了定心,从托盘上拿起一封书信,看见书信的内容时,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又拿起一卷明黄色的布帛,顿时惊得面无血色,抬头看上座的滕贺面无表情的脸,满头大汗,双膝一弯就跪在地上,“皇上,臣冤枉啊,这是小人作祟,皇上切莫信以为真啊……” 滕贺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班灏一个劲的直呼冤枉,他也没吭一声。 班灏这举动,倒让群臣更加的好奇。 高保恩继续将证物呈现给其他大臣看,每个人面上的表情,都可以称之为精彩,当百官看完,整个英武殿鸦雀无声,肃静的可怕。 班灏大气也不敢出,其他大臣也有几分惶恐。 果然是事关社稷、事关皇位的大事…… 滕贺慢悠悠的开口,谁都听得出来遍布的冷气,“班丞相,你有何冤枉之处,说出来,让朕给你伸伸冤。” 班灏趴伏在地上,“皇上,这是伪造,这是诬陷啊,臣身为北凉丞相,对北凉忠心耿耿,对皇上忠心耿耿,决计不会通敌卖国,这是有心之人的奸计,是离间计啊,是想断了我北凉的社稷啊,皇上明鉴……” “听右丞的话,若是没有了右丞大人,北凉的社稷就断了吗?” 班灏一惊,他话中的重点明明不在这里,滕贺却偏偏挑刺,他已经有了预感,只怕这次凶多吉少…… “皇上,臣绝无此意,臣对皇上的衷心,难道皇上还不知道吗?皇上英明神武,切莫被这些阴谋诡计糊弄,中了他人的诡计啊――” “是不是诡计,朕心中自然有数,朕如何处置如何想,难道还要右丞来教我?” “皇上……”班灏急急想开口解释,滕贺一笑,那笑容是全然的讽刺,“右丞是我北凉的砥柱,只怕没了右丞,以后朝中大事,朕还不能妄下定断了,右丞对于朕如此重要,朕怎么会轻易被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左右而冤枉了班丞相?” 班灏丝毫没觉得轻松,心里反而一提,“皇上……” 滕贺又再次阻断他,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朕虽然相信右丞的为人,可是证据确凿,难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右丞一向以国家大事为重,这次,右丞涉嫌谋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怕右丞,是要去天牢走一遭了,待朕查明了真相,定当无罪释放。” 这个男子,即使是在杀人的时候,也笑得这么温润无害。 班灏知道,一旦他去了天牢,就是完全与外界断绝了联系,朝廷怎样他不得而知,到时候自己完全只有等死的份儿。 班灏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声泪纵横,“皇上,如今东秦西魏对北凉虎视眈眈,这必定是他们的合谋诬陷,目的在于乱我北凉朝政啊,皇上,求皇上明鉴啊,臣冤枉啊……” “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朕不明鉴,右丞,你莫不是在说朕是昏君?” 班灏忙慌摇头,“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 卫坤怒道:“班灏,你犯下如此罪行不自行思过,还敢对皇上不敬,你罪该千刀万剐――” 姑且不论这证据是否属实,就论现在班灏的态度,他涉嫌通敌卖国,皇帝将他打入天牢听候发落是名正言顺,他却巧言令色将过错推到了另一方,还暗指若是滕贺将他下狱,那就是听信小人之言的昏君…… 第646章 落网(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倒是不介意班灏的那些话,“通敌叛国这罪名确实够大,朕自然不会轻易轻信他人,那朕便问问在朝的诸位爱卿,这件事,你们认为应当如何?” 卫坤立刻不客气说道:“通敌卖国是死罪,其罪可诛,应当处以车裂之刑,以示惩戒。” “卫坤,你――”班灏抬起头怒目以示。 卫坤一甩宽袖,这是气急之下的愤怒,然他心里知道,通敌叛国罪不可恕,牵连甚广,必须要有无可辩驳的证据才能治班灏的罪。 有班灏的党羽说道:“皇上,此事尚未查清,还不能妄下顶端,说不定真是他国的反间计。” “朕也认同爱卿的话,所以才让右丞去天牢走走形式,右丞口口声忠君爱国,却不肯去天牢,如此为难朕,朕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滕贺一脸的为难表现得恰到好处。 “皇上……”班灏正准备开口,韦国斥道:“班灏,,你如今是戴罪之身,皇上肯给你机会将此事彻查是皇上隆恩,这朝堂之上,哪还有你说话的份儿。” 说到底,班灏涉嫌通敌卖国,不管将来罪名成立否,他已经让皇帝生疑,在朝堂之上再无翻身的可能,只怕在劫难逃,谁敢再替他求情?那不是傻得把自己归为班灏的同党,到时皇帝一个大怒,抄家灭族那还是轻的。 班丞相与韦国公据理力争,这时候冷眼旁观的滕贺突然站起来,将高保恩手里的托盘挥下了大殿,“都给朕闭嘴,你们当朕是死的――” “臣等不敢。” 滕贺这声大怒震慑了朝臣,众人惶恐下跪。 那书信和布帛划下阶梯,看得班灏心里又是一沉,看得卫坤愤怒再起。 明黄色的布帛那是皇帝的圣旨专用,这一卷布帛也的确相当于圣旨,却不是滕贺下达的圣旨,而是班灏的,签名署名都是班灏,甚至文中自称朕,与东秦联盟推翻北凉滕氏自立为帝,大逆不道,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高保恩战战兢兢走下殿将东西又呈到了滕贺面前,滕贺捞起书信,“班灏,这是你与东秦战王司空靳的亲笔信,印有你的公章,信中的内容想必不必朕念出来。” 滕贺又拿起另外一封信,“这是你与西魏太子的亲笔书函。” 滕贺拿起布帛,神色森冷,“这是你与东秦的结盟书,言明你诛杀朕登基之时,以北凉三十座城池相赠,与东秦永修为好,证据确凿,朕倒是那里冤枉你了?” 滕贺走下台阶,班灏跪着,只看到他的鞋尖,班灏浑身发抖。 “朕到今天才知道,朕最看重的右丞相竟然如此深藏不漏,手伸的这么长,连东秦西魏的关系都给朕打点好了,不愧是忠良,不愧是朝廷的砥柱啊。” 滕贺怒叹道。 “皇上,这是诬告,诬告啊,臣没有啊,臣对北凉的忠心天地可鉴啊……” 班灏想不通,那些东西书信的确是他亲笔,但是怎么会在滕贺的手里? 难道是司空靳和西魏太子同时出卖他? 不可能,这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好处。 还是说皇帝的触角已经伸到了比他想象中更远的地方? “皇上,这件事的确事关重大,还是彻查清楚,免得有人借口发挥。”容云枫说道。 “朕自然会查清楚,不然旁人还以为朕构陷忠良,乱杀无辜。”滕贺痛心疾首,“朕会让班丞相知道,你这叛国之罪,到底是不是实至名归。” 班灏战战兢兢,身子抖个不停,他趴伏着身子,为自己辩解的声音一直没有听过。 滕贺蹲下身,凑近了班灏几分,班灏直觉那气息像从地狱爬出来的冤魂似得纠缠不休。 滕贺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就是用这种办法,将我父亲引去天牢,让他被乱箭穿心而死,班丞相,你说朕该给你一个怎样的好归宿呢?” 声音冰凉而阴森,班灏蓦然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滕贺。 那日,花千离的暗中从天牢送出信给广孝王,说要临死前见他一面,而广孝王去之时,花千离却已经被天牢里的蒙面杀手逼杀出来。 而同时嘉熙帝接到密告,有人劫狱,嘉熙帝在外面重病埋伏等着他们出去,花千离与广孝王被杀手逼到了天牢门口,迎接的是锋利无情的弓箭。 而那批逼杀花千离的杀手,却凭空消失,他们百口莫辩,坐实了逃狱与劫狱的罪名。 嘉熙帝一声令下,弓箭手的乱箭,将两人团团围住,广孝王在此之前遇刺受了重伤,不敌之下连中两箭,当场击中心脏而死。 而花千离自觉愧对广孝王,又在心死之下,自裁与天牢前。 那个冒充花千离名义送信到广孝王府的人。 那个向嘉熙帝密告的人。 那批突然消失的杀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班灏布下的局。 仅凭当时班灏的势力,自然不可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那背后真正操控的人是谁,连神通广大的嘉熙帝也没有猜到。 当嘉熙帝为花千离的死耽于政事时,班灏却已经实权在握,后来嘉熙帝逐渐看出端倪,却奈何不了班灏,班灏得以借助将军府上下几百条人命逍遥至今。 滕贺登基之初,为了稳固朝堂各方势力,一直隐忍不发,没有着手动班灏和那背后之人。 如今时机终于成熟了,这个杀父仇人,终于可以除去了。 “来人,将班灏给朕拖下去,押入大牢,此事交由右丞相处理,内阁大学士辅助,限期半月之内查出真相。” 班灏被拖出英武殿,那依旧震惊的目光看着滕贺,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他知道,滕贺这次是真的要置他于死地,他的死期到了。 “皇上饶命啊,微臣是冤枉的……” 滕贺转身,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随着高保恩大喊一声退朝,朝臣陆续退去。 第647章 落网(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下朝之后立刻往临华楼去,滕贺满身戾气地冲过来,不由分说一拳砸在滕贺的脸颊上。 “畜生,枉费我如此敬重你,叫你一声叔叔,你却……” 滕沛咬着牙,浑身因为愤怒而颤抖。 高保恩大喊,“沛殿下,你竟敢对皇上做手,你大胆――” “我今天就大胆了,我要杀了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他再次冲上去,高保恩赶紧招呼侍卫过来拦住了滕沛。 纪舒宁从临华楼出来,走得太快险些摔倒,滕贺忙上前扶住,“阿宁,小心些。” 纪舒宁看见挣扎不休的滕沛,抓住滕贺的手臂,“滕贺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 “阿宁,你不相信我?”他神色几分受伤。 纪舒宁咬着牙,她心里很纠结,纠结了一上午,一直在等着滕贺回来给她一个答案。 “我只要听你亲口说。” 滕贺坦然地看着她,“我们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滕贺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还是波澜不惊的,可是眸中却有冷意,他知道滕沛这么愤怒的原因。 几次三番的算计他,真当他是好惹的? 班灏落网,那个女人的死期,也快倒头了。 纪舒宁吊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放松地倚在滕贺的怀里。 滕沛武功底子也不差,挣脱了侍卫,从侍卫腰间抽出短刀朝滕贺刺去,滕沛本就是极其冲动的性子,说一不二,他在冲动之下从未想过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只知道自己心爱的女子被人侮辱了,他只想杀了滕贺。 “皇上,小心――”高保恩大喊,“快护驾――” 滕贺看着朝自己呼啸而来的短刀,护着纪舒宁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纪舒宁惊惶不已,滕沛定然是为了月牙的事来的。 “滕沛,你冷静点,你叔叔是没什么人,你难道还不清楚,你到底问清楚月牙没有――” 滕沛的冲动在看见纪舒宁挺着大肚子朝他大喊时镇定了几分,他咬着牙将短刀扔在地上,看着滕贺,一字一句:“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欺辱过月牙?” “你问过月牙了?”滕贺毫不回避他的目光。 滕沛握紧了拳头,“月牙承认了,就是你――” “滕沛,这里是临华楼,我最心爱的女人还为我怀着孩子,我就算再冲动,也不会在这地方与人苟合。”滕贺的目光刹那变得深不可测,被人算计这种事,现在说出来的确是不适合,“我现在跟你去找月牙对质。” 滕沛有几分不敢确定。 月牙承认是滕贺,滕贺却如此坦然,到底谁在说谎? “好。”滕沛点头,一切见了月牙,自有分晓。 对这个皇叔,他到底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纪舒宁始终带了几分忐忑,滕贺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担心,我去去就回来。” “我也去。”纪舒宁拉着他的胳膊不放手,月牙当日衣衫不整从临华楼出去,虽然纪舒宁还不知道个中缘由,但任谁看见了都会误会。 她也想听月牙的解释。 滕贺点了点头,一行人朝悠然殿去,还未走到殿内,便看见一个宫女神色慌张地跑了出来,“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有人自杀了……” 滕沛心里涌上惊慌,大步跑了进去,滕贺与纪舒宁紧跟其后…… “月牙――” 纪舒宁走得慢,滕贺扶着她,进入内厅,看到眼前的一幕,纪舒宁差点晕厥过去。 “月牙……” 月牙躺在华贵的大床上,血从她的嘴角留下来,她尚有一口气在,看见滕沛,她微微一笑,唇瓣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月牙,月牙……”滕沛手足无措看着奄奄一息的月牙,月牙眼角的泪那般剔透,谁都不会想到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女子,下一刻竟然会吞毒自杀…… 那药瓶还捏在她的手中,因为滕沛沉痛的摇晃而砸落在地上,那轻微的声响在纪舒宁的心上敲了一下。 纪舒宁弯腰,拣起那药瓶,药瓶中刺鼻的毒药,腐蚀了月牙的生命,纪舒宁手脚发愣。 月牙抬起手,想要去触摸滕沛。 “月牙,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滕沛死死地抓着月牙的手,他的眼泪滴落在月牙的脸颊上,滚烫滚烫的,月牙抽离的灵魂也仿若被灼热了。 她动着唇瓣,那弧度,好似在说:“对不起……” 纪舒宁不可置信地倒退几步,又猛然提了步子奔过去,捧住月牙的脸,泪水模糊了整张苍白的脸,“月牙,为什么要这样,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再失去一次,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阮夫人死去的场景历历在目,她才刚从中缓过劲来,却要面对月牙的死亡,为什么老天爷要将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带走。 纪舒宁伏在床上,哭声哀恸,“月牙……” 月牙微微一笑,笑容牵强而寂凉。 滕沛用力地掐住她的身子,滕贺让人去请了大夫,眼看着月牙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滕沛越来越慌,“月牙,你不要这么对我,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宫了,马上就可以过快乐的日子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月牙在摇着头,小小的身子抽搐了一下,滕沛任由自己的泪水打湿脸颊,“月牙,不管你是不是完整的,我不在乎,月牙,我求你,你不要走……” 纪舒宁敏感地看到月牙在滕沛说出这句话时,眼里的神色变了一下。 纪舒宁一把拉住月牙的手,“月牙,你想说什么?” 月牙的目光看向站在床边的滕贺,她摇着头,滕沛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瞬间神色阴狠,“月牙,是他对不对?你告诉,是不是他?是他侮辱你的?是他逼死你的?” 滕沛语无伦次,月牙一会点头一会摇头,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表达什么,她已经油尽灯枯,视线也慢慢的模糊起来。 滕沛不甘心地摇晃着她的身子,“月牙,你不要走,你答应过我,会陪我一辈子的,你不能言而无信,月牙……” 第648章 落网(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月牙的手臂因为失去支撑而滑落,她唇瓣蠕动着,嘴里的血汩汩流出,那唇形,滕沛看懂了――我爱你…… 她一生都没有办法说出来的悲哀,她看着滕沛,那么不舍,却只能选择这条路。 她无路可选,只有死。 纪舒宁看见月牙闭上了眼,最后一滴泪水滑出来,滴落在纪舒宁的手背上,纪舒宁茫然地抬起手臂,看着那滴泪水,身体不堪重负,终于晕了过去…… 月牙的头上,插着一支玉兰花簪子,滕沛还记得他将这支簪子送给月牙的时候,月牙那失措而惊喜的表情。 他做错了,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强求,不该带着月牙回到建安…… 直到月牙闭上眼,御医才姗姗来迟,滕沛一脚踢开了企图靠近月牙的御医,“不许碰月牙,谁都不许……” 滕贺上前将晕过去的纪舒宁抱起来,滕沛放下月牙已经逐渐冰冷的身体,站起身,“皇叔,你明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你为什么这么对她?为什么要逼死她?” 他问的很平静,滕贺却看到了他平静之下的恨意。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没有碰过月牙,她的死,定然另有蹊跷。” 滕沛抽笑一声,荒凉透顶,“那她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在死之前看着你?皇叔,我从小敬重你,可到了今天我才知道,我一直所敬重的人,是如何的丧心病狂。” 滕贺抿着唇,在痛苦中挣扎的滕沛已经失去了辨别是非的能力,他的解释对于滕沛而言不过是多余的。 滕贺便不再说话,抱着昏迷的纪舒宁回了临华楼。 滕沛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滕贺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里,殷太妃走入了殿中。 殷太妃吃惊地看着床上死去的月牙,身子险些站不稳倚在丁姑姑的身上,“这是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 滕沛抬脚走出悠然殿,殷太妃拉住他,“沛儿,你要去哪里?” “我要杀了他――”滕沛一个劲地往外冲,丁姑姑和殷太妃联手拉着他,“沛儿,他是一国之君,你若是杀了他就是弑君,你也会人头落地――” “我不怕死――”月牙死了,他活着还有什意思?他现在只想滕贺偿命。 或许是往日里对滕贺太过敬重,而今一旦发生了这种事,滕贺又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这极大的反差让滕沛已经看不清楚理智在哪里。 “啪――”殷太妃痛心疾首,甩了滕沛一个巴掌,“你不怕死,难道要连累你母亲吗?” “母亲……”滕沛茫然地看着殷太妃。 “母亲早就告诉过你,知人知面不知心,滕贺不是你所认为的正人君子,他是一条毒蛇,你身为先皇皇子,他迟早有一天要对你动手,你偏不信母亲说的话,如今尝到了苦头,又这般冲动,难道真要连累母亲一把年纪还要陪你上断头台――” 滕沛神色怆然,殷太妃知道自己说的话太重了,又柔下了声调,“沛儿,母亲明白你的痛,你心里恨,母亲都知道,但报仇不是一时的冲动,需要从长计议,母亲为了你能平安长大,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非议,你若是就这么去送死,如何对得起母亲的良苦用心?” 殷太妃拉过滕沛的手,“我虽是不同意月牙做你的妻子,可到底她是你看上的人,你若真心喜欢,母亲也不会强行拆散你们,现在发生这种事,母亲心里也难过……沛儿,你冷静一下,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枉送了性命,得不偿失啊……” 滕沛半是癫狂地笑了一声,他走到床边,将月牙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轻轻地呢喃着,“月牙,月牙……” “沛儿,月牙的事,已经在宫里传遍了,你仔细想想,为什么月牙会在临华楼出事?临华楼是宁妃的地方,那晚宁妃为什么不阻止,她去了哪里?你有没有想过,这从头到尾就是宁妃和皇帝的合谋,皇帝看上了月牙,宁妃怀有身孕,想要博得宠爱,便将月牙奉上,沛儿,月牙是被人算计的啊……” 滕沛抬起头看着殷太妃,这件事若说是滕贺的一时冲动,他信,可纪舒宁…… 她不相信纪舒宁会这么做,当初纪舒宁一心希望他和月牙在一起,她也拿月牙当亲妹妹的,不可能的…… “不会是她的,她不会这么做的,她不会这么对月牙的……” “这宫里的女人为了皇帝的宠爱,谁的手里是干净的,沛儿,宁妃今时不同往日,母亲不希望你再像以前一样,执迷不悟错信了歹人。” 滕沛抱着月牙冷却的身子,心里也逐渐发冷,殷太妃的话一句一句敲击在他的心尖上,殷太妃看着他茫然的神色,点到为止。 她知道无法这番话虽然无法完全让滕沛恨上滕贺与纪舒宁,但一定会在他心里埋下一颗仇恨的种子。 只要有恨,她就能摧垮滕沛对滕贺的亲情,到最后,滕沛会完全变成一个听话的儿子。 天空混沌,空气中是沉郁的黑暗气息,纪舒宁睁开眼,,滕贺坐在床沿。 纪舒宁坐起身,小心翼翼地拉住滕贺的手,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相顾无言。 纪舒宁知道,月牙死了,真的死了,死在这深宫里,死在她的大意之下…… 滕贺将纪舒宁拥进怀里,“阿宁,我真的没碰过她……” 纪舒宁表情木然,滕贺慌了神,只怕她误会,滕贺问道:“阿宁,那天你为什么没在临华楼?” “我……”滕贺这一句,像是给纪舒宁提了一个醒,纪舒宁眸光一沉,脑子里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滕贺,什么意思?” 滕贺沉声说道:“阿宁,也许我说出来,你不信,因为我没有证据。” 纪舒宁看着他。 第649章 落网(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昨晚在临华楼,我中了****药物。” 纪舒宁震惊地瞪大眼。 “月牙进来后,我一时情动,可是……”滕贺懊恼地皱着眉。 可是月牙给了他一巴掌,那一巴掌,把他打醒了,他最后并没有碰月牙,那晚月牙在临华楼,他用内力强行压制媚毒,这种做法太过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毒火攻心,所以身边必须有信得过的人,他不放心别人,因此让月牙留在临华楼一宿,直到第二天早上纪舒宁一夜未归后回来撞见这一幕…… 月牙因为怕人误会而慌忙跑了出去,却不知道这举动更加的让人误会。 滕沛的误会以及月牙的自杀,不在滕贺的掌控之中。 “我让人搜查了临华楼,并没有搜到****药物。”所以,这就是他百口莫辩的地方。 纪舒宁眉目深思,良久将视线转向滕贺,她相信滕贺说的。 “临华楼没有搜到可疑的药物,会不会是你在来临华楼之前中的。” 滕贺笃定道:“不可能,我是在来了临华楼才开始……” “可是你说了,你没在临华楼找到媚药。” “我没找到不代表没有。”滕贺拿过桌上燃檀香的金鼎,“阿宁,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檀香的。” “是啊,昨晚屋内很闷,邵嬷嬷说点上檀香会好上许多。”纪舒宁疑惑,“道是檀香有问题?” 滕贺摇头,“檀香没有问题,却最可疑,我来了临华楼后也没有吃什么任何东西,只闻过这檀香,可我让人查了,这只是普通的檀香。” 滕贺的面目上笼罩着一层阴霾,眼里涌上一抹狠色,“阿宁,我被人这么算计,却不知道别人到底是怎么算计我的……” “你怀疑谁?”滕贺心中,一定有了答案。 “殷太妃。”滕贺望向外面铺天盖地的生气盎然,“我让人去查了,月牙来临华楼之前和死之前都见过殷太妃,恐怕月牙的死,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纪舒宁咬牙,干涸的眼里涌上几许泪花,“是她害死了月牙?” 月牙到底碍着了她什么? “我不知道,不过,一定和她有关。” 想来想去,最可疑的的确的殷太妃,纪舒宁握紧了拳头,身子因为恨意和愤怒而颤抖,“这个老巫婆――” 滕贺坐到了床边,已经恢复了自然的神色,却再次深思地问纪舒宁,“阿宁,你那晚去了哪里?” “曲贵妃……” 纪舒宁倏然睁大眼,调虎离山…… 那晚曲贵妃将她叫去翠微宫,如果说目的只是为了让她劝说滕贺给滕沛指婚,这理由真的很牵强。 现在想来,是有人故意拖延时间不让她回临华楼。 纪舒宁蹙眉,这也不对,她中途离开了,若是那时回临华楼,一定会撞见滕贺与月牙,所以说曲贵妃调虎离山并不尽然。 纪舒宁的心冷了起来,那晚十二卫被司空靳引开,辛姑姑和春儿被司空靳打晕,而她差点流产被司空靳带走,难道这件事,和司空靳也有关系? 司空靳从来不做浪费时间的事,如果是他,他花费这么多精力难道就是为了逼死月牙? 纪舒宁一言不发,不禁有些头痛欲裂。 滕贺将她轻轻放入锦被之中,柔声安慰道:“阿宁,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先好好歇息。” 滕贺离开临华楼后,纪舒宁怎么也睡不下,索性下床,看到桌上有一卷佛经,佛经是旧的,可见是有人经常翻阅。 她从来不看佛经,房里怎么会有佛经? 纪舒宁拿起来,上面还有淡淡的檀香味。 眉目一凛――殷太妃…… 纪舒宁带着春儿去了长亭殿,殷太妃跪在佛像前。 “殷太妃常年诵经礼佛,可这满身的杀戮,怎么一直洗不去呢?”纪舒宁嘲讽地开口,施施然走到了殷太妃身边。 殷太妃倏然睁开眼,敲击木鱼的节奏却没变。 纪舒宁就站着,冷眼睥睨殷太妃,殷太妃敲了好一会,才站起来,“宁妃娘娘今日怎么有空来长亭殿,只可惜长亭殿闷得慌,宁妃娘娘怕是找不到什么好乐子了。” 纪舒宁神情冷然,那笑意也跟着冷了几分,“本宫要找乐子,自然不会来长亭殿,太妃娘娘,本宫是来找你的。” “哦?” 纪舒宁从春儿手中递过一卷佛经,“本宫在临华楼找到了一卷佛经,宫中也只有太妃娘娘心慈,整日念经诵佛为北凉祈祷,这想必是殷太妃的吧?” 殷太妃看着那佛经,眸光微动。 纪舒宁勾起嘴角,几分肃杀,“不知道本宫什么时候找太妃要过佛经了?这怀孕了记性就不行了,望太妃提醒一二才是。” “宁妃娘娘有孕在身,这孩子关系着北凉的将来,哀家怎么能不上心呢?哀家听闻宁妃最近几日心烦气躁,月牙与宁妃熟稔,所以让月牙跑一趟,送一卷佛经过去,宁妃娘娘翻翻,心自然定下来了。” “是吗?送佛经怎么不白天送去,殷太妃难道不知道孕妇一向睡得很早吗?” “哀家一时考虑不周,倒是唐突了宁妃。” 纪舒宁轻笑一声,脸上的虚伪再也挂不住了,看见殷太妃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纪舒宁就恨不得狠狠地撕碎她。 一个人在杀人之后,怎么可以还能有这么平静的表情。 “殷太妃,你我明人不说暗话,说到底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心里有数,却敢在我临华楼动手脚,你这手伸的够长的。” 殷太妃脸色一变,纪舒宁冷笑,“算计皇上,还算计自己儿子最喜欢的女人,说到心狠手辣,到底还是老姜,恐怕宫中无人及得上殷太妃了。” 殷太妃故作不解,“宁妃娘娘在说些什么?” “殷太妃,你不用跟本宫装糊涂,月牙是怎么死的你我心知肚明,你最好别让我找到证据,否则……” 纪舒宁走近了殷太妃几步,气势是前所未有的凛冽,“你不过是先皇废掉的皇后,而现在的皇帝,也不是嘉熙帝,就算你是滕沛的母亲,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第650章 落网(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宁妃娘娘,这是是清静之地,说话还得掂量几分,恐怕容不得你放肆。”殷太妃严厉道:“看在宁妃你身怀有孕的份上,哀家不跟你计较,请回吧。” 纪舒宁看着殷太妃冷下的面孔,怎么样也不甘心。 杀人偿命亘古不变,纪舒宁几乎可以确定,月牙就是殷太妃下的手,先前以班映容为诱饵,现在又以同样的方式利用月牙来算计滕贺,逼死了一个年轻的女子,她怎么还可以活得这么坦荡? 难道人命背得多了,便变得轻贱了? 纪舒宁突然诡异地笑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殷太妃,你对这玉佩印象深刻吧?” 殷太妃当日看到这玉佩的神色,纪舒宁现在都还记得。 果然,殷太妃目光陡然阴兀,早已没有了冷静,可见,她对这玉佩的主人,想必既忌惮又害怕。 “作孽做多了,迟早是要还的,殷太妃,你当初害死花千离被嘉熙帝所废,而今花千离卷土重来,她恐怕不会放过你了。” 纪舒宁本是信口胡说糊弄殷太妃,然而殷太妃那狠绝的神色,倒让纪舒宁生出了几分疑惑――难不成,盟杯之案,跟殷太妃也有关联? “你到底是谁?” “你说我是谁?”纪舒宁索性演戏到底,“殷太妃,前几日我还见过花千离,她曾与我说,定要以你殷家满门为她将军府上下陪葬呢,你自求多福……” 纪舒宁打击到了殷太妃,又施施然走了。 丁姑姑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殷太妃,“太妃娘娘,她不过是虚张声势,你不要自乱阵脚。” “不,她一定知道什么,丁绣,这个女人,留不得。”殷太妃杀心顿起。 “太妃,何必我们动手,她如今怀有龙嗣,后宫真正沉得住气的又有几个?” 纪舒宁离开长亭殿,那口压抑的气狠狠地吐了出来,看到神色森冷的滕沛,两人站着,一时无语。 还是纪舒宁先开口,“滕沛,月牙呢?” 滕沛嘲讽地笑了一声。 纪舒宁无奈道:“滕沛,月牙是无辜的,我希望你记住,我绝不会因为你的原因而放过伤害月牙的人。” 滕沛是这件事里受伤最重的人,心爱的女人死了,凶手是自己的母亲,而他却被蒙在鼓里,纪舒宁甚至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月牙的死,和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滕沛突然问道,语气有几分怪异,沉浸在思绪里的纪舒宁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冷意,只是想起事情发生在临华楼,又怎么和她没有关系呢? “滕沛,对不起,是我的错。” “你承认了?”滕沛拳头响了一声。 纪舒宁点头,愧疚不已,“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如果早知道,她一定不会离开临华楼,不会让别人有可乘之机。 “月牙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忍心……”滕沛悲恸是咬着牙,“纪舒宁,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月牙最相信的人是你,她那么信任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她,难道权利真的能让人失去心智吗?” “滕沛,事事难料,我知道我当时不该……” “够了――”纪舒宁的解释被滕沛呵断,“月牙死了,害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不需要你假惺惺的。” 滕沛越过纪舒宁的肩头,他的眼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恨意。 “滕沛……”纪舒宁叹了一口气,滕沛伤心过度,这件事,还是以后查清楚了再和他说。 纪舒宁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花圃,春日百花盛开,数不胜数的风景尽览眼底,目不暇接,纪舒宁却无心欣赏。 陆总管不在花圃里,纪舒宁走进屋内,屋内也没人,桌上摆放着一盆盛开得极其夺目的荼蘼花。 纪舒宁走近去看,花瓣幽幽,那花香淡淡清雅的,却不是经常闻到的荼蘼花香。 纪舒宁神色一变,凑近仔细看了看,这花儿和荼蘼花极其相似,却又不是荼蘼花。 身后有苍老的声音,“你在看什么?” 纪舒宁转身,看到陆总管,陆总管虽然一把年纪了,但精气神旺得很,健步如飞,今日看起来却有些气虚,步态也轻了许多,有气无力的。 “陆总管,你没事吧?” “没事,最近天气多变,老人家身子骨不好,伤了元气。” 纪舒宁笑了笑,“陆总管,这是什么花?” 陆总管眸光一变,“是长莲花。” “和荼蘼花倒是很像。”纪舒宁看似不经意说道。 “是啊,这话儿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陆总管一脸疑惑,“这花我明明摆在这里,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 纪舒宁心头有了疑惑,回去之后立刻查了长莲花,和荼蘼花极其相似,但在百花之中却是上不得台面的花儿,因它与檀香相容有****的作用,令人迷失心智,实为污秽之花。 纪舒宁放在窗边的是一盆荼蘼花,迷途花与长莲花相似,被人将荼蘼花换成了长莲花也无人知晓。 而那天,她又听了邵嬷嬷的话点了檀香,之后邵嬷嬷让她出去走走,滕贺每晚都会来临华楼,在临华楼她的警惕是很低的,恰巧殷太妃也找了借口让月牙去了一趟临华楼。 于是,那晚在她被曲贵妃引开,又被司空靳带走的情况下,滕贺与月牙在临华楼顺理成章地成了…… 只是,滕贺那晚既然没有碰月牙,那就不存在月牙因为羞愤而自杀的情况。 滕贺也查过,月牙在悠然殿内确实属于自杀,并没有任何可疑人物出入,那么,就是月牙死之前,殷太妃一定与她说过什么话,让她不得不选择自杀…… 殷太妃,到底对月牙说了什么,纪舒宁想,她光明正大的去问殷太妃,殷太妃一定不会如实相告。 除去殷太妃,韦皇后又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第651章 落网(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邵嬷嬷是韦皇后送来的人,也只有她有机会在临华楼把荼蘼花换成长莲花,檀香也是她点的,让纪舒宁离开临华楼也是她出的主意…… 纪舒宁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傻瓜似的被人牵着鼻子走,想到邵嬷嬷,好像自从月牙死后,纪舒宁就没见过她了。 纪舒宁让辛姑姑去找邵嬷嬷,找遍了临华楼,也没找到。 纪舒宁脑子越来越乱,月牙不过是一个小女子,她们费尽心思地让她死到底是为什么? 而司空靳精通药理,若说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纪舒宁怎么都不信,而且那晚,他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了。 司空靳,到底为什么,我以为你不会伤害我,可是你害死了月牙,你难道不知道月牙死了,就是对我的伤害吗? 曲贵妃,殷太妃,司空靳,韦皇后,邵嬷嬷,或许还有她不知道的人,他们各自在月牙的死亡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什么要拿无辜的月牙开刀,这到底是为什么? 纪舒宁叹了一口气,辛姑姑走了进来,“娘娘,找到邵嬷嬷了。” “人呢?” 辛姑姑抬头看了纪舒宁一眼,“死了。” 月牙的风头刚刚压下去,邵嬷嬷的风头又抬了上来。 今晨,邵嬷嬷被人发现吊死在凤阳宫的宫门上,死前双目圆睁,面色扭曲诡异,极其吓人,皇后看到,直接吓晕了过去。 纪舒宁百思不得其解,谁杀了邵嬷嬷? 韦皇后? 不像,若是韦皇后,也不用杀的这么明目张胆,还把尸体挂在自己的宫门前,这看起来,倒像是有人在给韦皇后警告啊…… 想起这杀人的手法,怎么和…… 纪舒宁神色一顿,想起了那个阴邪的男子,他杀人,一向就是这么匪夷所思的…… 卫坤奉皇命去搜查班府,在班府的书房暗格里,搜出了一件五爪龙袍,班灏谋权篡位的罪名坐实了,随后又找出班灏当年与西魏的书信,书信中种种班灏与西魏合谋诬陷花千离的铁证,掀起了盟杯旧案。 班灏阴谋造反,又构陷忠良,害死北凉百姓深为爱戴的大将军花千离,罪上加罪,名声扫地,臭名昭彰,为天下百姓所唾骂,民间百姓联名上书要将班灏推到午门千刀万剐,他们要吃这个奸贼的肉,喝他的血,以泄心头只恨。 滕贺应了民声,班家无论男女老少,全部打入大牢,三日后满门抄斩, 班灏暗中想要买通看守的人去找朝中旧识以及殷家求救,可看守的人全是滕贺精挑细选,根本不买班灏的账。 况且,这种时候,人人都是明哲保身,谁还会去救一个背上通敌叛国罪名的人?那不是自己找死。 班灏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他再想做皇帝,也不能在自己家中藏了龙袍,这是明明白白的诬陷。 到底是谁在陷害他? 班灏思来想去,这件事,一定是司空靳出卖他的,还有滕贺…… 难道是他们两个联手? 不可能,司空靳是东秦的王爷,一向与北凉为敌,和滕贺联手对他有什么好处? 班灏正在焦头难额之际,牢外走进一个人,那人带着黑色斗笠,当斗笠拿下来,班灏看见了殷太妃的脸。 班灏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太妃太妃,你来救我了?” 殷太妃讽刺地轻笑,“救你?哀家凭什么要救你?” “你――” 班灏脸色大变,殷太妃杀死他的儿子和外孙,又害死了他的夫人,这个女人的心肠,比谁都毒,他怎么期望她能救他? 可是,“太妃,念在当年的情分上,你帮我一次,我若是逃过了这一劫,必定为你鞍前马后,死而后已,太妃……” “当年的情分?”殷太妃嗤笑,“班灏,你还敢说,哀家就是一直记着当年的情分,这些年才让殷家对你多加提携,可是你呢?你拿什么来回报哀家的?” “这些年我不是一直都是在按照殷家的吩咐去做,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对,让你对我儿下如此狠手?” “你对殷家马首是瞻,不过是想攀附殷家高升,一旦你得了势,就翻脸不认人,班灏,你恐怕忘记你当年说过什么话了吧?” “我说过什么?”班灏一脸不解。 “你说沛儿是什么?难道要我一字一句重复给你听?”殷太妃一脸狠色,“当年我将沛儿的身世告诉你,你表面信以为真处处帮衬着哀家,却阳奉阴违打压沛儿,甚至还买通杀手行刺沛儿,班灏,哀家告诉你,沛儿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谎。” 当初丁姑姑告诉她的时候,她也不敢置信。 “我买通杀手杀沛殿下?殷太妃,我何时让人行刺过沛殿下?”班灏脸色大变,问完这,又想起了殷太妃方才的另一番话,“难道他真的是……” “你果然没有信过哀家的话……” 班灏震惊得无以加复,“你敢发誓你没有骗我?” “我若是有半句谎话,天打雷劈。” 班灏后退,神色恍然,“他是我的儿子?我班家有后了,有后了……” 殷太妃对班灏的喜极而泣冷眼旁观,她一直没有隐瞒过班灏,而班灏却一直以为她是为了得到他的帮助而欺骗他。 “难道你就为了当初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就杀了涛儿?”班涛毕竟是他养了二十几年的独子,这个儿子虽然不成器,但他对他一直寄以厚望,却没想到,会死在殷太妃的手里…… “你没有儿子,自然全心全意帮我,唯我马首是瞻,为沛儿的皇图霸业鞠躬尽瘁,不敢有二心。”因为是在牢里,殷太妃刻意压低了声音,显得有几分狰狞。 “你这个毒妇――”班灏颤抖的手指指着殷太妃。 他为了替儿子报仇,处处与滕宣作对,两次买凶杀滕宣,没想到,竟然是眼前这个女人的阴谋。 “我还有更毒的。”殷太妃阴冷地笑了一声,“你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真以为有了孩子就能一步登天,哼,后宫之中不管是谁,都休想生下孩子,我暗中让她流产,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后宫,永远都是哀家的天下。” 第652章 落网(1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还有你的夫人,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是被哀家活活气死的,哀家告诉你当年是如何对哀家的,还有沛儿的身世,那个女人,竟然就活活气死了。” 班灏满脸震惊和愤怒,几乎站不稳。 想到自己眼前的境况,他咬牙切齿问道:“难道说这件事也是你做的?” “这件事你可你冤枉我了,想要对付你的不是哀家,而是皇上,你当初一箭双雕害死了花千离和广孝王,皇帝这些年可记着呢。” 殷太妃对此幸灾乐祸,她早就知道皇帝会对班灏下手,偏偏班灏这些年在朝堂如鱼得水便自负起来。 殷太妃心里嗤之以鼻,这种成不了事的东西,留着也是浪费精力,既然皇帝想要除去,压又何必阻止呢。 “这件事和你殷家也脱不了干系,滕贺既然对我下手了,你以为你殷家就能全身而退?你以为你殷家还能逍遥?” “这你不用担心,对付殷家可比对付一个丞相要难多了,恐怕还没等到滕贺动手,他就先归西了,哈哈……”殷太妃低笑了几声。 班灏震惊道:“你想造反?” “造反?沛儿本就是先皇的骨血,继承皇位名正言顺,怎么会是造反?”殷太妃走近了牢栅几步,声音又低又沉,“班灏,你难道不想看着你班家的骨肉登上皇位光宗耀祖吗?” 班灏心里虽是对殷太妃的话半信半疑,可若是滕沛真是他的儿子,那么,殷太妃一旦起事成功,将来的北凉就会改朝换代,就是班家的天下。 按照当年他与殷太妃发生的关系来看,滕沛是他儿子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你想要班家千秋万世,那么,班灏,你就去死吧,安静地去死,什么也不要说。”殷太妃的声音像一道蛊,蛊惑了班灏。 班灏静默地坐在简陋的榻上,良久不动,思绪缠绕着。 殷太妃离开后不久,牢里又来了一个探望的人。 这个大牢看起来密不透风,可这些人来来去去却自由的很。 那个阴凉的声音穿过牢门,传到了班灏的耳里,“班灏,你尝到了被人冤枉致死的滋味了吧?” 班灏猛然站起来冲到了牢门边,抓着牢门,目光死死看着说话的人,“你是谁――” “多年不见,班丞相真是健忘,我可是一直记着班丞相的。”那人笑了一声,拿下了斗篷。 班灏看到那张脸,大惊失色,“是你,你没死――” “没错,是我,班灏,你踩着我将军府上下几百条人命官运享通,荣华富贵,这些年,你过得倒是好啊。” 班灏一步步倒退,像是见鬼似得,“你怎么会没死……” “该死的人还没死,我为什么要死?” 班灏猛然想通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是你陷害我的,是你想要报仇来陷害我的?” 花千离轻笑,“你还记得广孝王是怎么死的吗,你以为你诬陷广孝王,导致广孝王妃大病不起,皇帝就真的一点都不知情?不,他一直记得,你有今天,没有皇帝的推波助澜,怎么会这么顺利?” 班灏怔怔坐在地上,这些年他太过骄傲自负。 他一直以为花千离死了,他高枕无忧了这么多年,可原来,他一直活在花千离的布局之下,一个仇恨的布局。 “你难道想要灭了北凉?” 这些年北凉朝中的混乱,传言是花千离所为,如今班灏总算是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个腐朽糜烂的国家,留着他做什么?” 若是花千离毁了北凉,那滕沛还怎么登基? “不,你不能这么做,不能……”班灏有些语无伦次,即使他死了,只要滕沛登基,他班家依旧千秋万世,可若花千离想要灭了北凉,那…… “班丞相,你就好好受死吧,尘世若布下你,到了地府,将军府的几百条人命还在等着你呢。” 班灏还在发怔,花千离蒙上斗篷,离开了天牢。 班灏因为通敌卖国罪全家满门抄斩,那日的午门前人山人海,班家其他人全部处以斩首,只有班灏被执行了千刀万剐之刑。 因为班家与殷家有关系,因此滕贺并未株连九族,殷家得意幸存。 班灏唯一的女儿班映容,这个一直就胆小怕事的女子,在死之前,面对着行刑者的大刀,却出奇的平静,无所畏惧。 她一生都活在旁人的利用之中,自己的父亲母亲,自己的姑姑,比起战战兢兢的活着,死了更好,她安然赴死。 班灏的每一块肉都被在场的人争相抢夺,班灏亲眼看着自己身体里的肉一块一块被切割下来,被疯狂的百姓抢夺,生吃下去,心里上的打击足够大,到后来,已经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清明着的还是已经疯了。 月牙的死对纪舒宁打击也不小,她整日恹恹地呆在临华楼,看什么都没有兴致。 纪舒宁冲动,但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去找那些人算账,所以只能闷着自己。 春儿劝她,也劝不动。 纪舒宁靠在床头,春儿给她端点心过去,纪舒宁一把拉过了春儿,头重重地撞在春儿的小腹上。 “春儿,我一定会保护你的,谁敢伤害你,我一定将她挫骨扬灰。” 春儿知道她是又想起月牙的事了,触动了她心里的弦,春儿心里涌上暖意。 “你放心吧,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春儿,我不会那么脆弱的,也不会让自己成为你的包袱。” 她进宫来,是为了保护纪舒宁,而不是让纪舒宁来保护她的。 班灏倒了,连着班灏的党羽,也被滕贺不动声色清理干净,这一次朝中大换血,滕贺提拔了许多少年人才,容云枫直接升为右丞相,这平步青云之路,容云枫走得极为顺畅。 夜很低迷,流水潺潺的声音清泠动听。 第653章 青戟(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歇下,床帘微微晃动,纪舒宁本就是浅眠,立刻睁开眼,手捞开了帘子,毫不意外看见了司空靳。 她一直有许多话要问他。 “司空靳,月牙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她开门见山问他。 司空靳就知道她会这么想,不奇怪,凡是坏事,她都自然而然都会认为与他有关。 司空靳瑟瑟一笑,“我说跟我没关系你信吗?” 纪舒宁抿着唇,她该信吗? 司空靳冷笑一声,“既然认定了是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 纪舒宁深深地看着司空靳,烛火已经熄灭,黑色朦胧的一片她只看到司空靳的一个身影。 “司空靳,我希望这件事不是你做的,我希望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是我做的。”司空靳站在床头,高大的身影压迫着这夜色,纪舒宁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又冷冷补了一句,“我只是知道这件事会发生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纪舒宁气急。 司空靳反问:“我为什么要阻止?她跟我无亲无故,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你——”纪舒宁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你滚——” 司空靳唇瓣微微抿着,好似是在解释,“那晚我若是来了临华楼阻止,死的就是你。” 纪舒宁一怔,是啊,那晚她差点惊吓过度滑胎,若是没有司空靳及时的救治,那晚死的就是她。 一尸两命。 纪舒宁为自己的迁怒而感到愧疚,“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的可多了,你现在要还吗?”司空靳玩世不恭地坐在了床头,手臂慵懒地搭开,一下就将纪舒宁揽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邵嬷嬷是你杀的吧?” 司空靳淡淡嗯了一声。 “为什么杀她?” “我手痒了,想要杀条狗解解气,刚好你身边出现了一条狗,我想着杀狗总比杀人好,杀了人你还会伤心,所以只能杀了她。” 他一定有其他原因,他不说,纪舒宁问再多也是白问。 “司空靳你走吧,以后别出现在我身边了。”纪舒宁垂着头说道 司空靳的神色一下冷了许多。 “我欠你的怎么还都还不完了,你走吧,求求你别再让我欠你了,你明知道我什么都无法给你,你这样是在折磨你自己。” “我喜欢折磨我自己,不要你多管闲事,我就要你欠我,一辈子都欠我。”司空靳凶狠地说完,站起身,床帘微动,纪舒宁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了。 这一夜,纪舒宁怎么也睡不着。 春儿端着洗漱的热水进来,纪舒宁坐在床畔发呆,头发乱蓬蓬的,眼角还挂着眼屎,邋里邋遢的模样,一看就是失眠的样子。 春儿给她洗完脸后,滕贺走进来。 滕贺知道她还在为月牙的事儿伤心,“阿宁,月牙的事我会处理的,你不要多想了,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要忧虑过度。” “滕贺,我真的很想杀了她——”纪舒宁恨恨地说道,手指在滕贺的虎口处用力一掐,像是掐着不共戴天的仇人,纪舒宁毫无察觉,滕贺痛得一声轻呼。 纪舒宁不好意思地拿开了手。 滕贺拍着她的背,“我知道,但不用你出面,你不能在这宫里得罪人,阿宁,你不需要出手,一切都交给我。” 纪舒宁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另一番,她绝不会让殷太妃好过。 “滕贺,滕沛怎么办,他好像有些误会你了。” 滕贺微微沉默,眉头拧了拧,为了宽慰纪舒宁,又很快挂上笑意,“没事,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晚上,纪舒宁将暗处的金彭揪了出来,“金彭,你给我做一件事,一定要做的无声无息。” “娘娘请吩咐。”金彭附耳过去。 第二日,长亭殿外的墙上,出现了四个血淋淋的大字——还我命来。 这四个大字是由成百上千只红蚂蚁组成的,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蚂蚁会自动组成这几个字,那墙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若说有人故意为之,也不太可能。 一时间,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全部聚在长亭殿外观望。 宫里的腌臜事多了去了,那四个大字,实在令人们想入非非。 殷太妃令人将红色的蚂蚁用火全部烧死了,纪舒宁站在远处冷眼看了许久,这时才现身,她一路带着笑意走了过去,颇有几分王熙凤八面玲珑的气势。 “蚂蚁喊冤,这真是宫中一大奇观啊,我怎么看着像是冤魂索命啊,殷太妃拜佛诵经这么多年,按说就算作了孽也应当偿还了,怎么还会有人来找殷太妃索命呢?莫不是殷太妃最近又作孽了吧?” 古代人都是迷性的,看见这诡异的一幕自然对纪舒宁的话相信了几分,众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殷太妃一时怒道:“宁妃,小心你的……” 纪舒宁立刻接话:“小心我的什么?小心我的肚子吗?啊,殷太妃你可别啊,我可怕着呢。” 纪舒宁说完,一脸怕怕地躲到了春儿身后。 春儿张开双臂说道:“太妃娘娘,我家娘娘心直口快,若是有得罪的地方,奴婢赔个不是,还请太妃高抬贵手,不要与我家娘娘计较。” “主子说话,哪有你一个奴婢说话的份。”丁姑姑呵斥道。 “难道丁姑姑就是这里的主子了?”春儿面无表情看着丁姑姑。 “你……” 没想到春儿这张嘴变得这么厉害,哪还有当初那木讷的样子? 纪舒宁莞尔一笑。 看热闹的宫女们再次喧哗起来,只见方才被殷太妃命人火烧的地方,这时候又重新爬上了一群蚂蚁,那‘还我命来’几个字异常鲜艳。 “快给哀家烧了——”殷太妃厉声吩咐宫女。 “太妃这么慌张做什么?不是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吗?殷太妃念了这么多年的经,怎么连这也看不透呢?” “宁妃,哀家念在你身怀六甲,对你处处忍让,你若再在此胡言乱语,休怪哀家不客气——”殷太妃怒道,隐隐透着几分外强中干。 第654章 青戟(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凑近殷太妃的耳朵,压低声音道:“太妃说这话,本宫真是怕得慌,恐怕离开的是你,你一个被废的先皇皇后,还赖在着宫里做什么,早点收拾包袱早点走人吧。” 殷太妃一口气梗在胸口,丁姑姑赶忙上前。 论到气死人的功夫,谁记得上纪舒宁? 她就是要故意气殷太妃,堵得殷太妃食不下咽,气死了最好,这个老妖婆―― 墙上的蚂蚁再次被烧光,不久之后又有无数的蚂蚁前赴后继,那四个字一直挂在长亭殿的宫墙上,引来了不少人的观望,赶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殷太妃如今不过是一个被废的先皇皇后,她的命令也没几个人遵守,因此赶往长亭殿看热闹的人,也跟蚂蚁似的前赴后继。 殷太妃差点就让人拆墙,可这是宫墙,她没有资格动。 纪舒宁看了一眼气得快背气的殷太妃,转身离开。 滕宣进宫去了一趟未央宫,听说长亭殿的事本来没打算来观望,听宫人说纪舒宁也去看热闹了,脚步止不住朝长亭殿的方向走过来,却看到纪舒宁离开的背影,他随后跟了上去。 纪舒宁走到了隐蔽的假山后,吐了一口气。 “你今天不该去长亭殿的,若是被人怀疑是你故弄玄虚,只怕殷太妃会借题发挥大闹一场。”春儿不赞同纪舒宁今日的举动。 “怕什么,金彭做的无声无息,谁能知道?再说了,知道了又怎样,我就不信她还敢把这件事声张。”纪舒宁 殷太妃这么多年,在宫里扮演着老好人的角色,这件事传出去,就算没有证据证明她杀死了月牙,也对她的名声有一定的影响,她又怎么会把这件事传出去?最多暗中使绊子。 纪舒宁也不怕她。 “这个老妖婆,今日用蚂蚁吓吓她都是轻的,迟早有一天我要她给月牙偿命。”纪舒宁咬牙切齿道。 “行了行了,皇上都说这件事交给他处理,你还是顾忌着点你肚子里的孩子,别再胡来了。” 纪舒宁冷哼了一声,“我就胡来,这件事还没完呢。” “你又想做什么?” 纪舒宁阴阴地笑,“我现在不敢杀她,我就逼疯她,害死了月牙,我让她活着比死了还还痛苦。” 纪舒宁走出假山后,身前突然多了一个身影…… 滕宣…… 纪舒宁心里一跳,他站在这里多久了?她们的话,他都听到了? 滕宣直直地看着她,纪舒宁震惊过后很快恢复神色,面无表情地瞟了滕宣一眼。 狭窄的出路被滕宣堵住。 “借过。” 滕宣不动,纪舒宁忍着脾气说道:“宣王殿下,你挡着我的路了。” 滕宣阴凉目光看向她的肚子,“这么大了?” 纪舒宁最受不得他阴不阴阳不阳的口气,立刻后退一步,春儿扶住她。 两人准备走回头路绕过去,滕宣却一把捉住纪舒宁的手腕,纪舒宁大怒,“你干什么,放开――” 春儿上前,滕宣冷冷道:“不想让其他人来看见,就去外面守着,不然,本王可不保证会宫里会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来。” 这是威胁。 见春儿不动,纪舒宁还想反抗,滕宣进一步威胁,“你明日想听到宁妃与宣王有染?还是更深入一点,宁妃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种?嗯?” 纪舒宁狠狠地一脚踩在滕宣的脚上,滕宣纹丝不动。 春儿看这架势,完全没有她选择的余地,看了纪舒宁了一眼,春儿走了出去。 纪舒宁咬着牙,“你到底要做什么,放手。” 滕宣柔和的眸子看向她的肚子,“听说孩子长大了会有胎动,是不是这样?” 从街上带回来的那个****柳氏叶身怀六甲,肚子也像纪舒宁这么大了,滕宣经常听她说孩子动了,不免想到了纪舒宁,她肚子里的孩子,会动吗? “动不动关你什么事,你能不能放开――”她手臂挣扎着,企图远离滕宣。 “怎么不管我的事?孩子是我的。” 纪舒宁一怔,随即抽笑,“你脑子没病吧?孩子是你的?你还真是会痴心妄想。” “是不是我的,等孩子生下来滴血验亲,不就知道了。” “你这个疯子,要发疯自己一边发去,别跟老娘唧唧歪歪的。”纪舒宁一气,什么修养都没了。 滕宣对她的气急败坏完全视而不见,蹲在了纪舒宁面前,将耳朵凑到了她的肚子上,“我听听。” 他完全的旁若无人,独断专行。 纪舒宁脸颊一红,推着滕宣的脑袋,“滕宣,你闹够了没有,你走开。” 滕宣圈住她的腰不撒手,听得很仔细,“我好像听到了,他在踢你,很精神。” 纪舒宁停止了挣扎,她也感觉到孩子在动了。 片刻,纪舒宁冷下脸,滕宣站起来,看到的就是她不带一点感情的脸。 “滕宣,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我告诉你,这个孩子不是你的,既然你要滴血验亲,好啊,孩子出生之后你验啊,我还怕你不成。” 滕宣本来笃定的神色阴沉下来。 纪舒宁笑了一声,“这个孩子是滕贺的,是我和滕贺,不是你滕宣的,你别痴心妄想了,如果是你的孩子,我早就想方设法弄死了,怎么还会受这么多罪想要生下他?” “纪舒宁,你再说一句试试。”滕宣阴着脸,牙齿闪着幽冷的光芒,像是要一口咬死纪舒宁似得。 “别说一句,十句百句都成,滕宣,你记着,这个孩子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和你也没有任何关系,别三天两头在我面前晃悠,我的孩子可经不起吓,你离我远点,我见你一次,厌食三天,你有点自知之明行不?” 她的话很毒,滕宣却知道她不过是只纸老虎,但他依旧气得不轻。 “纪舒宁,如果这个孩子不是我的,我就掐死他。” 纪舒宁身子一颤,滕宣转身离开。 纪舒宁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光了,春儿走进来,扶着她回了临华楼。 第655章 青戟(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宣王府,听澜小筑。 段连城将将一个小篮子递给香秀,“去吧。” 小篮子里装着花瓣,花瓣微微的有些亮光,香秀忐忑地点了点头,离开了听澜小筑。 王府里景色如画,弍冬从桥上走下来,看见柳氏大着肚子在梨花树下散步。 滕宣和她提过柳氏。 弍冬正想过去和她打招呼,还隔了几步的距离,柳氏突然尖叫一声,身子重重地倒在地上,顿时,下身血流不停。 柳氏气息奄奄地哭泣,丫鬟们围在她身边团团转,弍冬吓得呼吸一窒,柳氏身下雪白的花瓣与她的的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众人将柳氏抬回院子时,柳氏已经气息奄奄,腹中胎儿不保,一条命也悬着。 段连城听说后,勾着唇冰冷一笑。 她后来听说柳氏是滕宣从大街上带回来的,她本来就怀有孩子,孩子不是滕宣的,但为了确保自己孩子世子的地位万无一失,她必须要杀了那个孩子。 段连城的笑容刚刚落下,门被人一脚踢开,滕宣冷冽的身影出现。 段连城心一跳,动作迟缓地上前行礼,“见过王爷。” “你这手段,倒是越来越厉害了。”滕宣伸出手,钳制住段连城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直视他,“本王本来想,只要你安安生生的呆着,本王也懒得对你动手,你却偏偏要自寻死路。” “王爷,你在说什么?连城又做错了什么?”段连城脖子仰得酸痛,不解地看着滕宣。 “今晨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需要本王说出来?” “王爷,连城不知。” “柳氏死了,段连城,本王早说过,柳氏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本王的,你却还是对她下手。” 没人知道她看到柳氏含恨而终时,想到的纪舒宁,那个场景让他害怕不已。 “王爷,怎么会这样……”段连城惊讶不已。 “别跟本王演戏,本王没心情看。”看烦了这张做戏的脸,滕宣毫不客气地甩开她。 “王爷,王府里的人出了事若都是连城下的手,那连城岂不是都快无所不能了?” “你的确是无所不能,竟懂得在利用梨花,做的还真是天衣无缝是。” 段连城神色一变,看了香秀一眼,香秀低垂着头。 “王爷,花谢花开是自然规律,这又跟连城有什么关系?” “可是梨花上怎么会有油?”滕宣冷冷地反问她。 梨花上抹上油,花瓣打滑,柳氏就是滑到而导致一尸两命的。 这个香秀,做事越来越粗心大意了,段连城懊恼不已,“王爷……” “你不用跟本王找借口,你这点小把戏,当真以为本王不知道?还是你以为本王真的还是以前对你言听计从的滕宣?”滕宣冷笑一声,“来人,传本王的话,段氏德行有亏,不配为宣王王妃,现本王将她贬为侧室,扶沧月弍冬为正室。” 段连城差点跌坐在地上王爷,“王爷不要——” 若是她做了正式,她的孩子算什么?庶出? “王爷,连城是皇上下旨赐的宣王正妃,你不能废掉连城……”她企图以圣旨来压滕宣,却忘了滕宣从未把圣旨放在眼里过。 而且滕贺,也没闲功夫管宣王府的事。 滕宣冷冷看了段连城一眼,不顾她的哀求,大步离开了听澜小筑。 第二日,弍冬便成了宣王府的王妃,虽然没有三礼六聘,凭的不过是滕宣一句话。 滕宣发话,她已经是宣王府人人敬畏的宣王妃了,段连城从正妃沦为侧室,和薛清舞平起平坐,连正妃的位置都没有,她在宣王府步履维艰。 段连城暗中差人将这消息传入安夫人耳中,安夫人当时只是叹了一口气。 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也早看出来,段连城早已不是当初的段连城,光是她挑拨安菱去对付宁妃这一点,安夫人就对她失望至极。 若不是安菱后来与她说,她恐怕也蒙在鼓里。 失去了安夫人的庇护,段连城的日子更加的难过。 正妃侧室,这局势变化之快,令宣王府的众人唏嘘不已,想当初段连城多受宠。 可如今呢?即使怀了孩子,滕宣说翻脸就翻脸,早前的一干妾室对段连城无尽嘲讽,段连城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 纪舒宁她都能对付,不过是一个弍冬,她还对付不了—— 哼—— 弍冬走进书房,滕宣并不在,往常她来书房,滕宣都是在的。 弍冬百无聊赖,便想在书房等滕宣回来,她坐到紫檀雕木椅上,看见桌上放着一个小锦盒,弍冬一时好奇打开来看,锦盒里放着一方帕子,一条银白的项链,还有个木偶,看起来很普通的东西。 滕宣推门进来,弍冬一时觉得心虚,手慌脚乱盖上锦盒,却适得其反将锦盒打翻在地,先前已经碎过一次的木偶顿时再次短成两截,滕宣看着地上的木偶,脸色是弍冬从未见过的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弍冬蹲下身去捡,滕宣快步走了过去推开弍冬,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怒道:“谁让你碰我的东西——” “对不起,我只是好奇而已……” 弍冬咬着下唇,滕宣从未对她这么生气过。 “滚出去——” 滕宣冷然看了她一眼,便埋首在木偶上,企图将木偶拼凑起来,他神色那么着急,那么急切,那木偶对他而言,一定是意义非凡的。 弍冬委屈地咬着唇离开了书房。 一路上,她都在想那个木偶,那帕子和项链,脑子里一遍一遍闪过滕宣当时懊恼而心疼的表情。 她不知道他在懊恼什么,在心疼什么。 却知道,那些东西之于他而言,定然代表了一段牵扯他心脏的故事。 不期然遇到了段连城,这个刚刚从王妃位置摔下来的女人,弍冬觉得有几分尴尬,想绕道走,段连城大腹便便向前了几步,温婉屈身,“见过王妃。” 弍冬胡乱摆着手,“不是不是,我……”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声道:“你不用给我行如此大礼,我受不起。” “王妃是王府里的女主人,连城只是侧室,王妃怎么会受不起?”段连城淡淡笑着。 弍冬看着段连城,犹豫了许久,才道:“我问你一事儿,可以吗?” 第656章 青戟(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段连城诧异地挑了挑眉,“王妃尽管问。” 弍冬迟疑说道:“王爷有一个锦盒,锦盒里装着一个木偶,一条项链和帕子,你知道那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段连城比她更早认识滕宣,弍冬想,段连城一定是知道的,她一定要问清楚,避免下次再触到滕宣的禁忌惹他生气。 段连城脸色陡然惆怅起来。 弍冬心里不安,眉眼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怎么了?” “那些东西,都是纪舒姑娘的。” “纪姑娘?” 段连城叹了一口气,“就是宁妃。” 弍冬唇瓣微张,片刻的失神,脑子里闪过滕宣望着那女子时的眼神,那么深情,怎么挡都挡不住的眷念。 段连城缓缓走了几步,伤感道:“王爷对纪姑娘一往情深,曾花重金为她打造了一条项链,那是王爷对纪姑娘的一番心思,他们本来快要成亲了,在成亲前,却发生了变故,纪姑娘进宫前,将那项链换给了王妃……” 弍冬心里泛着疼,段连城幽幽道:“当初王爷不小心将木偶掉在我哪儿,我也被王爷责骂了几句,纪姑娘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她虽然走了,却也把王爷的心一并带走了,我们这些留在王府里的女人,不过是与纪姑娘有几分神似才得到了王爷的眷顾而已。” 神似…… 弍冬看向段连城,没错,段连城的确与纪舒宁神似。 那么,她呢?她是不是也有哪里像那个女子,所以滕宣才会对她那么好? 弍冬心里低落不已,觉得一切像一场镜花水月,滕宣不过编织了一个如泡影一般的梦给她,这个梦,不知道什么就会被打破。 段连城说:“王爷是个痴情的人,睹物思人,他时常呆在湖心亭看着纪舒宁的画像思念她。” 弍冬想起湖心亭,那个被滕宣明令禁止不准任何人进入的地方,原来,那里是属于她和另一个女人的。 弍冬浑浑噩噩地走着,不知怎的,走到了湖心亭,始终想亲自去看看里面,到底是否如段连城所说挂满了那个女子的画像。 弍冬踏出了一步。 不行,这样会让滕宣生气的…… 去看看吧,求证一下…… 弍冬控制不住想一探究竟的****,还是走了进去,里面,如段连城所言,挂满了一个女子的画像,那女子的每一个表情,在宣纸上惟妙惟肖,那是宁妃,那个总是对滕宣淡淡的女子,而滕宣却总是望着她出神的女子。 弍冬不知道,如果他深爱的是那个女子,那么,她又是什么?滕宣为什么说要娶她,为什么要将她带出沧月山,为什么对她千依百顺……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也有某一个瞬间像极了那个女子,勾起了他的回忆吗? 一连几日,纪舒宁都没见过滕沛,自从月牙死后,他好像也从这个皇宫销声匿迹了。 纪舒宁生怕滕沛误会,引起他与滕贺之间的隔阂,去悠然殿找他解释,悠然殿却是人去楼空,连打扫的宫女也不见了踪影。 纪舒宁想,也许他是想出去散散心,忘掉这些不愉快,这样也好,他喜好山水,纪舒宁相信,他总会有想通的那一天。 滕沛走了,纪舒宁不知道他将月牙葬在什么地方,滕贺去打听过,月牙葬在西雾山上,那是一个视野极佳的的地方,可以将整个建安的繁华纳入眼球,俯瞰着人世沧桑与浮华。 纪舒宁想去拜祭月牙,滕贺没有反对,一同去了,山上极高,纪舒宁受不得颠簸,一路上由小轿子抬着上去,动作极慢,到了傍晚才到了月牙的坟前。 意外地看见了滕宣与滕沛,滕沛依在墓碑上喝酒,胡子拉碴,衣衫不知道几天没换过了,模样邋遢。 滕宣大约也是刚来,看见这样的滕沛,一脚就踢了过去,一点情面都没留。 滕沛当时就差点被踢下山去。 “我滕宣没有你这样窝囊的弟弟,你要死,找个隐秘点的地方死,别让人知道你是北凉的皇族,丢人现眼。” 纪舒宁听得心里一震,滕沛刚受打击,滕宣这不是火上浇油? 要是滕沛真想不开要自杀,那不是又得赔上一条命。 还好,滕沛只是勾着嘴角笑了笑,拍起来继续喝酒,没将滕宣的话放在心上。 滕宣莫可奈何,转身看到纪舒宁,微微一怔,随即沉下脸。 这么高的山,她爬上来做什么,不想活了? 纪舒宁走到了坟前,滕沛本来迷离的眸子却刹那冰冷起来,他跌跌撞撞起身,一把推开纪舒宁。 就近的滕宣慌忙上前,将纪舒宁揽在怀里。 纪舒宁喘了一口气,滕沛也吓得不轻。 “阿宁,没事吧?” 纪舒宁推开滕宣靠近滕贺,对着滕贺宽心一笑,“没事。” 滕贺看了滕宣一眼,滕宣也看了滕沛一眼,同样冷的目光交汇,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需要你们假惺惺,都给我滚,别扰了月牙的清净,都滚啊——”滕沛撒混,酒壶朝纪舒宁砸了过来。 滕宣接住酒壶,反手朝滕沛砸了过去,正砸在滕沛的脸上,顿时脸上被划开了口子,血流得汹涌。 纪舒宁没想到滕沛会有这样的举动,更没想到滕宣出手更狠,一时怔住了。 滕沛对脸上的伤丝毫不在意,眸光看着滕宣,痴痴一笑,“三哥,你竟然对我动手,你为了一个外人对我动手。” “她不是外人。”滕宣探出手揪住滕沛的衣领,神色森冷,“滕沛你给我记着,你再敢对她动手试试,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你为了一个女人要跟我自己的亲兄弟反目?”滕沛抽笑一声,笑声讽刺,“三哥,你睁大眼看清楚,她已经不是以前的纪舒宁了,她已经变了,变成了一个为了权势不折手段的女人,是他为了巩固自己的宠爱害死了月牙,是他们害死了月牙,都是他们——” 滕沛喝醉了,那满腔的恨意再无所顾忌地表达出来。 纪舒宁怔怔地看着滕沛,“滕沛,你认为是我……” 第657章 青戟(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他难道就丝毫没有怀疑过她置身事外的母亲吗? “不是你还有谁?”滕沛大笑,笑着笑着,一头倒在了墓碑前。 纪舒宁心里难过至极,他没想过滕沛会这样想她,她心里对月牙的看重,不比滕沛少,如果早知道当初让月牙和滕沛在一起会导致月牙今天的不幸,她一定会阻止。 她宁愿月牙还在山沟沟里好好地活着,而不是凄凉地死在深宫之中。 殷太妃,这个真正的杀手凶手,逍遥法外,让月牙含恨而终,让自己的儿子这么痛苦,让滕贺和她蒙受不白之冤,让本来好好的他们,突然再次变得不幸。 滕沛将一切的过错都怪在她身上,她不怪滕沛,滕沛太痛苦了,需要找一个支撑点来维持他活下去的意义。 只是,纪舒宁却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身子也险些站不稳。 匆匆拜祭完月牙,下山后已经天黑了,身心俱疲,纪舒宁在轿子上就晕了过去。 滕宣借口宣王府近,要将纪舒宁带去王府,滕贺不允许,两个男人差点打起来。 纪舒宁现在需要看大夫,滕宣嘲讽道:“你想她回到皇宫后一尸两命?” 滕贺抿唇,滕宣说的没错,纪舒宁现在的身体状况不似以前那般活蹦乱跳,肚子里脆弱的孩子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她现在晕倒,他们都不是大夫,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到了宣王府,沈重立刻前来把脉,神色有异,牵动了两个男人的心。 “怎么回事?” 沈重皱着眉,“娘娘的身体不容乐观,胎儿曾经有过滑动的迹象,被人用内力强行保住,这次又身心疲惫过度,需要静养安胎。” 内力? 滕宣和滕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既然不是他们,那是谁给纪舒宁输送了内力保住了孩子? 两人几乎都想到了同一个男人,司空靳现在还在建安,除了他还有谁能把北凉皇宫当自己家似得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因为什么原因造成了滑胎?”滕贺问道,她差点滑胎,还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滕贺知道纪舒宁也许是不想他担心,可他依旧自责。 “原因目前不知,看情况,不像是服用药物所致,应该只是行动上的大意,比如摔倒,碰到了硬物之类的东西。” “那现在人如何了?” “现在静养观察一段日子。” 滕贺沉默着。 春儿留下来照顾纪舒宁,其他人出去。 次日纪舒宁悠悠转醒,知道这是宣王府后,她神色只变了一下便归于平静,用完早膳,滕贺说道:“阿宁,你先暂且留在宣王府安胎,过几日我来接你。” 纪舒宁诧异地看着他,“安胎怎么会需要在宣王府?滕贺,难道临华楼不行吗?” 他应该知道,她有多不想呆在宣王府。 “大夫说你有过几次滑胎的迹象,不能再受什么刺激和伤害,留在宣王府静养一段时间,沈重医术高明,必定会保你平安无事。” 而皇宫里的刺激对纪舒宁而言恐怕比宣王府的刺激更大,滕宣至少会全心全意确保她平安无事,可是在宫里危机四伏,他有时候分身乏术,无法确保每一个角落都能监视进去,他实在不敢再冒险。 “方太医也医术高明,不比沈重差。”说来说去,她就是不肯留在宣王府。 “阿宁……”滕贺颇有几分无奈,看着闹别扭的纪舒宁。 纪舒宁明白滕贺的考虑,留在宣王府她不怎么乐意,沉默了很长时间,纪舒宁才闷闷道:“我知道了。” 她就不知道滕贺怎么想的,把她留在宣王府,他也不怕滕宣与她旧情复燃,还是说他一点都不在乎? 纪舒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喝汤的时候故意吮吸出很大的声响。 滕贺见她气呼呼的,失笑出声,“好了,别气了,我也还是为了你好,等我将宫里打点好了,立刻接你回去。” “那宫里怎么办?你怎么解释?”把一个怀孕的嫔妃安排在与她有绯闻的滕宣府里,这不是乱上加乱? “宣王府会封锁消息的,宫里便说你去皇家别苑静养了。” 滕贺回了宫里,留下春儿在王府里照应着。 滕贺前脚刚走,滕宣后脚就走了进来。 这是含昱院旁边的院子,宣王府王妃居住的地方,纪舒宁记得自己曾经在这里放了一把火,后来滕宣在废址上建了一座清幽的小院,取名叫宁然居。 宁然居比起其他院落的布置更细致,像江南水乡的园林那般别致,纪舒宁光是看着那亭台楼阁,水榭假山,心情就不错。 可看见滕宣,那脸色立刻就垂了下来。 滕贺让她住在这里,她勉为其难,可怎么也没禁止滕宣来骚扰她? 纪舒宁闷着头不说话,突自看着窗外的风景。 春儿默默收拾完桌上的碗筷,随后站在纪舒宁身边,也没想着退下去。 滕宣那脸色,自然的有几分不好,看向不识时务的春儿,目光尤其冰冷。 春儿恍若未觉,纪舒宁也假装不知滕宣的心思,就站在窗边,怡然自得起来。 纪舒宁看见有一个女子穿过院落走进了屋里,片刻之后屋内扬起了一个愉悦的声音。 “宣哥哥。” 纪舒宁勾了勾嘴角,没去看身后。 滕宣脸色微沉,“谁让你进来的——” 弍冬被他严厉的声音喝住,怔怔地看着他。 宁然居外有王府侍卫把手,可是滕宣说过,弍冬在王府里有一切特权,所以,没人敢拦着她,她看见滕宣进了这里,就跟过来,没想到会换来滕宣这么凶狠的语气。 弍冬一时无所适从,她始终不习惯滕宣对她的冷意。 第658章 青戟(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看了纪舒宁一眼,没看到纪舒宁有任何的反应,心里烦躁起来。 弍冬也看到了那窗边伫立的身影,只是看到那个背影,她就知道了是谁。 “宁妃娘娘……” 她想忘记这个女子都难,王府里处处都是她的影子。 纪舒宁这才转身,浅笑盼兮地看着弍冬,亲切说道:“这就是宣王爷新娶的宣王妃吧,真是个妙人。” 弍冬看见那张脸,久久不能回神,纪舒宁无疑是漂亮的,五官极其的优秀,以前她性子野,穿着随意,打扮随意,看起来英气。 而现在袖整得恰到好处的浓眉,小巧鼻梁,猫眼勾勒得又软又媚,浑身看起来就是贵气,女人味十足,即使大着肚子,也减不掉那份雍容大气的气势,弍冬站在她面前,不由得自惭形秽。 滕宣冷凉的眸子看了笑意冉冉的纪舒宁一眼。 在他身边像只野猫,在滕贺身边却像只优雅的天鹅,滕宣忍不住的冒起酸气,笑声刺耳,“你什么时候学会这套虚伪的东西了?” 纪舒宁对他的讽刺丝毫不放在心上,浅浅笑着,“入乡随俗,我要是不学会,还怎么混啊?再说了,这怎么就叫虚伪了,王妃的确是一个妙人,难道王爷不认为吗?” 滕宣美眸扫了她几眼。 纪舒宁看向神色不安的弍冬,眸光恍惚了一下,她从弍冬的眼里看出了对她的防备和忐忑,这个女子,多像当初初入宣王府的她,又多像天真纯洁的月牙…… 纪舒宁抬起手,有点出神地抚了抚弍冬的头发。 她比弍冬高一些,弍冬抬起来脸看她,纪舒宁安静地笑了一声,“弍冬,弍冬,这个名字真好听,很适合你。” 就像阮夫人,很适合阮这个字眼,又阮媚又软弱,就像月牙,很适合月这个字,又纯洁又清幽…… 弍冬脸上泛起几丝红晕,竟有些不好意思。 纪舒宁知道她必定是真心喜欢滕宣的,这样天真的女子,不该是和滕宣这样已经历经人生百态的男人在一起,因为,太残忍了…… 可她是外人,无法阻止,所以,她只能打消她的不安。 “弍冬,你不用怕我,你是这宣王府的女主人,若是你不喜欢我,可以直接赶我出去,不要勉强了自己。” 她这话,不过是给弍冬安心,让她知道,她才是滕宣的女人,而她纪舒宁不是。 可听在滕宣耳里,却是另一番滋味,滕宣嘲讽地笑了一声,“怎么,你留在宣王府,是本王勉强你了?” 纪舒宁不应声,滕宣一向这么阴阳怪气,她没必要跟他硬碰硬,滕宣却没打算放过她,“既然勉强,那要不要本王现在就送你回去?” 这,她倒是求之不得。 “那就有劳宣王了。” “你——”滕宣起身,怒气显而易见,要让她回到皇宫,他舍不得这相处的时光就这么短暂,因而又只得闷闷地坐在一旁。 弍冬越加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想要离开,纪舒宁也觉得这场景让她不自在,先弍冬一步说道:“春儿,呆在屋里怪闷的,你扶我出去外面走走。” 滕宣沉着脸站起来,“在屋里呆着,你不过就是不想看见我,我走便是了。” 纪舒宁挑了挑眉,好似在说:“滕宣,你怎么这么有自知之明?” 滕宣忽略她那气死人的表情,带着弍冬离开。 春儿查看纪舒宁的神色,并没有任何异常。 纪舒宁忽然说道“春儿,我们去听澜小筑走走。” “你去那里做什么?”春儿脸上闪过厌恶之色。 “既然来了宣王府,怎么着也得去看看旧人,不是吗?毕竟,她也是宣王府的前宣王妃。”纪舒宁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春儿沉着脸,显然是因为段连城这个名字让她想到了许多的不愉快,“你不怕她算计你?” “春儿,你觉得就凭她现在的智商,还算计得了我?”纪舒宁臭美地说着,春儿腹诽,段连城的心计,十个纪舒宁也比不过。 春儿不赞成纪舒宁去听澜小筑,谁知道段连城会想出什么诡计再来诬陷她,不过纪舒宁的固执,也不是春儿阻止得了的,最后只得跟了纪舒宁去。 纪舒宁走的很慢,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妥,走到听澜小筑时,两人下意识看了看旁边的眉庄院,眉庄院人去楼空,彻底地荒废,门前已经长了荒草,门上还有蜘蛛网。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春儿眼眶微红,心里的感触来势汹汹。 纪舒宁捏了捏春儿的手,“人已经去了,旧物看多了只是徒增伤感而已。” 春儿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底已经平静无波。 春儿的成长太快,太残忍,反而越发显出了一份与年龄极其不相符的沧桑。 听澜小筑里,段连城扶着肚子走了几步,便感到了累,刚躺下休息,就看到门口站着的纪舒宁。 纪舒宁逆光站立着,笑容优雅,竟让段连城有一种见鬼的感觉。 “宣王妃,啊不,段侧妃,许久不见了,别来无恙。”纪舒宁容光焕发。 段连城坐起身,无论是从脸色穿着,纪舒宁如今都比她光鲜,她进了宫,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一旦生了孩子,前途不可限量,兴许还有做皇后的可能,可她呢,费尽心机得到了王妃之位,却被半路杀出来的弍冬不费吹灰之力的夺去,呵,风水轮流转…… 纪舒宁听过段连城被废是因为害死了柳氏。; 纪舒宁始终想不明白,到底什么样的家庭,才养得出这么心狠手辣的女子,柳氏与王府毫无关系,她也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一尸两命,那个女子,何其的无辜,恐怕下了地狱,也无法忘记这样的仇恨吧。 纪舒宁有时候禁不住恶毒的想,为什么不是段连城去死,她死了,世上可以少牺牲几个无辜的人。 “宁妃娘娘也别来无恙,小筑寒陋,宁妃娘娘大驾光临,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娘娘海涵。” 第659章 青戟(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怎么会在这里?段连城眸底疑惑一闪而过,心里忍不住想入非非,难道是滕宣强行将纪舒宁从皇宫抢了回来? 随即段连城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不,不会,滕宣不是那么冲动的人。 “段侧妃客气了,本宫来宣王走了一趟,想着段侧妃当年对本宫的诸多照拂,便来看看如今是否依然安好。” 纪舒宁那虚伪的功夫,做的真好,春儿都忍不住拍掌叫好。 纪舒宁目光扫了屋内一圈,听澜小筑一向清净,滕宣生怕段连城受了委屈,屋内的摆设全是最好的,连墙上的画轴,都是出自名家手笔,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批,而现在,听澜小筑的这些东西,早就是过了气候的摆设了,屋内甚至都看不出一点光彩来,暗淡无比。 这大约就是门庭没落的模样了。 “本宫记得当初段侧妃说,婚礼只是一个仪式,重要的是人,可如今看来,段侧妃的话似乎言之过早了,这婚礼不尽人意差点让段侧妃自杀,闹得建安人尽皆知,如今这王妃才做了几日,怎么就成了侧妃了呢?宣王爷这冷情的性子,也太令人心寒了,谁不知道当初宣王爷是如何的捧着段侧妃,如今把段侧妃一下就摔了下来,只记得博新人欢笑,早忘记了旧人泪,段侧妃心里怕是不好受吧?”纪舒宁勾着眼角,那笑意怎么说都有点薄凉,“不过段侧妃心里承受能力一向比旁人强,逆镜中力争上游,想必不出几日生个大胖小子,定然能重获宣王的喜爱,段侧妃,你说是吗?” 纪舒宁在宫里,什么没学会,就学会了那说话的功夫,一番话将段连城批得体无完肤,说得段连城差点破功。 她当初有多光鲜骄傲,如今就有多暗淡卑下。 段连城的嘴角僵硬地抽了几下,“宁妃娘娘说的极是,连城如今为侧室,与宁妃娘娘倒是处境相似。 纪舒宁挑了挑眉,这不就是在说你和我都是小三不是正室你嚣张什么? 纪舒宁笑了一声,“段侧妃,本宫是宫妃,你是亲王侧妃,怎么能说处境相似呢,难不成段侧妃也钟情于皇上?想要进宫做宫妃不成?” 她故意曲解段连城的意思,段连城牵强地笑了笑,“娘娘说的哪里话,连城已嫁为人妇,定当安分守己,哪能有那些旁的心思。” 纪舒宁点头说道:“说的也是,段侧妃一向最是安分守己了,不然当初哪能那么得宣王的喜爱,如今这么受冷落,本宫真是有点唏嘘不已,心中只为段侧妃不值,但那些不知情的,免不得有怀疑宣王妃不如当初那般安分守己啊……” 段连城咬着牙,被纪舒宁堵得无言辩对,她看向了纪舒宁的肚子,不管纪舒宁是不是皇后,她的孩子一旦出生,若是女孩,凭滕贺对她的宠爱,定然亏待不了她,若是男孩,必定地位不凡,纪舒宁母凭子贵一步登天,到时候岂能放过她? 而她已经是侧妃,孩子本身不得滕宣的意,只能是个没有大作为的庶子。 再加上弍冬已为正室,滕宣说过,他承认的孩子只能出自正室,将来弍冬若是有了孩子,这王府哪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段连城那嫉妒的目光看着纪舒宁,纪舒宁都觉得如芒在背,身子有点冒冷汗。 “段侧妃,你可别这么看着我,你知道,你用这种目光看着我的肚子,会让我想入非非的,我若是在听澜小筑出个什么事,你也不好担待不是?”纪舒宁笑嘻嘻地看着段连城。 “哦,对了,你的孩子也最好别出事,不然,本宫也不好向宣王爷交代啊,毕竟你们成亲当日发生的事,建安不知道的人,恐怕很少吧?” 纪舒宁意有所指,当日段连城诬陷宫妃,差点让宫妃流产,让她在建安本就没什么好名声,若是这时候再对纪舒宁下手,那不是直接找死吗? 而她要是在这时候来个流产什么的,那还不是会被人认为她嫉妒纪舒宁而设下的苦肉计。 “宁妃娘娘,才不过几月不见,宁妃娘娘的功夫,倒是让人望尘莫及了。” “多谢夸奖,人在江湖混,总得有几招傍身的,不然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说来,这还是段侧妃教本宫的呢。” 纪舒宁咯咯笑了几声,绣帕子掩着嘴,而眸里,却全无笑意。 她身上穿得是最昂贵的黛紫色的浮锦罗,薄如蝉翼,上有烫印的秋香色兰花花瓣,袖口和领口处描绘着精致的图纹,雍容大气,富贵非凡。。 而滕宣对纪舒宁那番发狂的心思,将王府里所有的布匹全部换成了浮锦罗,因此段连城身上穿的,也是浮锦罗,只不过是比起纪舒宁身上的,劣等一些。 一想到这是纪舒宁的东西,她就恨不得脱下,可现在整个建安,除了浮锦罗,根本没有其它布匹销售。 段连城恨恨地盯着纪舒宁,只是那恨意,多少有几分被藏住了,纪舒宁却依旧看得分明。 “段侧妃,你是不是很好奇,你分明给我下了不孕的药,我为什么还能怀孕?” 纪舒宁知道,段连城心中一定是疑惑的。 “不知道段侧妃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有舍才有得,舍得,舍得,无舍怎得,若不是段侧妃逼得本宫舍弃,本宫又怎会苦尽甘来,拥有这个孩子?”当然,这只是表面话,纪舒宁凑近了段连城,“司空靳的本事,你想必也很清楚吧?” 段连城侧目,果然是司空靳—— 司空靳既然那么在乎纪舒宁,怎么会治好纪舒宁却让她怀上别人的孩子? “你的药,也是司空靳给你下的吧,司空靳曾与我说,她不会放过伤害我的人,那我想,他不会无缘无故给你下药吧,段侧妃,你最好找个大夫仔细看看,司空靳这人,最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段连城心里一慌。 纪舒宁本就是故意吓唬她,看到她慌乱的神情,满意一笑。 第660章 青戟(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段连城的慌乱只是刹那,春儿一直观察段连城的表情,这时候突然见段连城眼里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春儿猛然想起,若是段连城知道纪舒宁住在王府,凭借她无中生有的本事,不知道又会传出什么谣言,这一趟来听澜小筑,实在太欠考虑了。 春儿当即脑子一转,对纪舒宁说道:“娘娘胎儿不稳,皇上找风水师看了,说是宣王府宁然巨风水最是好,适合安胎,你应当好生呆在宁然巨,等着小皇子降生才是,在这里跟闲杂人等费什么口舌,若是有个差池,再传出什么对娘娘不利的风言风语,皇上怪罪下来,奴婢也担当不起。” 纪舒宁转瞬就明白了春儿的话,。 她是在警告段连城,小心她的嘴,若是从宣王府传出来什么不该说的话,小心皇帝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纪舒宁说道:“你担待不起,自然有人担待得起,你怕什么。” “这事情有一就有二,凡是得小心才是,娘娘,回吧。” “知道了,走吧。”纪舒宁笑了笑,由春儿搀扶着,“段侧妃,这趟打扰了,那本宫就不扰段侧妃歇息了。” 说完,施施然而去。 看见段连城吃瘪,她心情愉悦,一边走一遍哼着歌。 这叫什么?这叫咸鱼翻身,这叫小人得志? 纪舒宁到了王府,金彭也带了几人在暗处保护,夜晚万籁俱寂之时,纪舒宁将金彭招了出来。 “我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金彭微微沉默了半晌,方才说道:“开始几日倒是一帆风顺,只是后来殷太妃长了记性,让御林军统领殷怀玉守株待兔,属下派去的人,被殷怀玉所伤,差点泄露了身份。” 纪舒宁脸色微沉,“那受伤的人如何了?” “只是轻伤,修养几日便好了。” 纪舒宁吐了一口气,她让金彭派人每晚去长亭殿装神弄鬼,吓不死殷太妃,也能吓疯她,滕贺自然知道这件事,只是知道纪舒宁心中的恨,所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便还替她收拾烂摊子。 “以后别派人去了,她那把老骨头,吓死了酒没劲了。” 金彭离开后,春儿给纪舒宁解下繁琐的外衣,轻声责怪道:“你做事,总是这么冲动。”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她就能把别人的性命不当回事。” “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儿多了去了,你若是事事都要计较一番,哪还忙得过来。” “别家的不公平,我自然是没心思管,可是,月牙不是别人,阮夫人不是别人,春儿,你也不是别人,我怎么能不管?” 春儿叹了一口气,为纪舒宁盖好了被子,“我去门外守着。” “你去睡吧,外面有侍卫守着,还有十二卫,不用担心我,好好睡一觉,明天指不定我又想出什么整人的玩意,你要是没精神陪我玩,我多无趣。” 春儿点了点头,宁然居是照明的是十二颗硕大的夜明珠,从房梁之上垂下精美的流苏,流苏末端是一个灯盏,晚上熄明,只需将灯盏的盖子合上,便掩住了夜明珠的光芒。 春儿将十二颗夜明珠一一阖上之后,关门退了出去。 纪舒宁翻来覆去睡不着,在床上挣扎了半天,坐了起来,又扶着圆滚滚的肚子下床去找水喝,黑灯瞎火的,坐到桌旁反倒被凳子绊倒,险些摔倒。 一双手臂从黑夜中伸了出来,扶住她的身子,纪舒宁脸色当即就黑了,就算夜色那么黑,她的黑脸也看得出来。 “滕、宣——” 难怪她睡不着,被人这样时时刻刻盯着,她能睡得着? 滕宣不吭声,他敏锐的视线在黑夜中并没有减弱,动作利落地给纪舒宁倒了一杯茶,递到了纪舒宁的唇边。 纪舒宁心头说不出的烦躁,一把挥开了滕宣的手,被子破碎的声响异常突兀。 “你烦不烦——” 纪舒宁最讨厌拖泥带水的人,既然都断了,那就断的干净,这样藕断丝连时不时出来蹦跶两下的算什么回事儿。 滕宣的气息陡然阴森起来,像裹了几层冰似得,那目光睇着纪舒宁,纪舒宁浑身都泛冷。 滕宣朝纪舒宁递近了半步,邪佞的气息压迫着纪舒宁,纪舒宁后退了半步,“你别忘了,你有王妃。” “我与她,不是你想得那样。” 依稀记得,当初他解释与段连城的关系时,也是这几个字。 不是那样,那样是哪样? 她无心去管,他是和她毫无干系的人。 纪舒宁淡淡说道:“你们的关系是怎样天下人知道,滕宣,你伤害一个又一个无辜的女子,难道还没有玩够吗?如果你还有良心,就好好好对弍冬,是你把她带到这个俗世里的,你要对她负责。” 周遭的空气凝重而阴森,“那谁对我负责?” “那是你咎由自取。”纪舒宁哼道,丝毫不管这句话对男人的伤害有多大。 男人身体僵硬,“阿宁,错不是我一个人犯下的,可你最后却要我一个人承担,这对我公平吗?” 纪舒宁止不住笑了一声,这黑夜侵蚀着黎明,风声很是吓人。 “难道今天的局势是我造成的吗?” 他是想将这一切的责任推到她身上是吗? “和你没关系?”滕宣语调是全是暴躁的怒火,“该死,是和你没关系,错的是我,是我没看好自己女人,让自己女人勾了一个又一个男人的魂,是我的错——” “你有完没完,谁他妈勾。引人了——”纪舒宁被滕宣气得颤抖不已,“要说勾。引也是你不要脸,一天不跟女人厮混你就浑身不舒服,我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不怪任何人,你凭什么来怪我——” 滕宣强行压下心里的怒火,纪舒宁吃软不吃硬,你跟她来硬的,她比你更硬。 “你不说我一天不跟女人厮混就浑身不舒服?我几个月没跟女人厮混了,我现在就浑身不舒服——”滕宣一把拉住纪舒宁的手臂将她扯到了自己怀里,那温热而暧。昧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侧。 第661章 青戟(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别乱来。”纪舒宁挣扎,滕宣怕她伤到了自己,只得放开了她,纪舒宁退后了几步,抄起手边的一个花瓶砸了过去。 那价值不菲的花瓶砸在滕宣的胸上,滕宣用手接住,朝纪舒宁走过去,纪舒宁已经贴到了墙壁,看见滕宣凑近她,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滕宣的脸凑过去,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泰然将花瓶放回了原位,随后抽身后退。 纪舒宁微微错愕,滕宣的举动显得她刚才那么激烈的反应异常的好笑,滕宣却睨着眸子,“你闹够了没有?” 纪舒宁没由来的气恼不已,“你滚了我自然就够了。” “滚?你让我怎么滚?”滕宣食指穿透黑夜在纪舒宁的唇上滑了一下,纪舒宁厌恶地甩开了脸,滕宣眸光锋利如剑芒,“纪舒宁,我现在真想杀你,这样,你就不能这么折磨我了。” 纪舒宁仰起脖子,“那你杀了我啊。” “可是我舍不得。”他声调阴狠而缱绻,“纪舒宁,你知道我舍不得,你知道我不敢再伤你一分,所以你就把当初我对你的所有伤害十倍百倍的还给我是吗?” 滕宣说的,正中纪舒宁的下怀,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折磨滕宣的法子,让滕宣生不如死的手段,可最后,都无疾而终…… 因为,她做不到,再大的伤害,也不能让她泯灭了人性…… 可她却呈口舌之争,“你说对了,我纪舒宁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你当初让我痛一分,我今天就让你痛十分——” “那你满意了?”滕宣显然是信了她的胡言乱语。 “我满意?我怎么会满意?滕宣,我每一天都恨不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恨不得你这辈子都活在水深热火之中——” “所以……”滕宣幽幽地拉长了声调,在夜里听出来分外的粘稠而暧。昧,“阿宁,你爱我。” 纪舒宁被这个突然的转着弄得一愣,随即抽笑,“什么?” “你不爱我,哪来那么大的恨?” 纪舒宁失笑出声,却有些欲盖弥彰,“滕宣,你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吧?谁跟你说有爱才有恨,我告诉你,我恨你是因为你糟蹋了我的人生,让我现在才遇到滕贺,让我的幸福来的这么迟。” 她很清楚,怎样能打击到滕宣。 果然,滕宣怒了,“纪舒宁,你真的想死是吗?” “我不想死,我现在这么快乐,我为什么要死?”纪舒宁笑得毫不张扬,夜色里她的笑声分外的悦耳,却像针一样扎在滕宣的心上。 纪舒宁挑衅着,“你想要我死吗?那你动手啊,你敢吗?” 滕宣面对她不怕死的挑衅,怒火难以压制,空气中满是暴虐的气流。 滕宣擒住纪舒宁的肩膀,用力将她抵在墙上,却手下减了几分力,不至于伤到她的肚子。 纪舒宁吓得魂魄都抖了几下。 滕宣嘲弄,“你不是不怕死吗?” 纪舒宁狠狠地瞪着他,滕宣一声笑,将她推到了床上,她仰面倒入被褥里的时候,他的动作轻缓了下来,她没有一点疼痛栽入了锦被里。 纪舒宁虚惊一场,后背一阵虚汗,滕宣邪肆道:“害怕了?” 纪舒宁吞了吞口水,如果可以,她现在想一脚踢死滕宣,但她知道,她做不到,不止做不到,有可能还没踢死滕宣,滕宣就先把她捏死了。 纪舒宁喘着气,“滕宣,我要休息了,你出去。” 她生怕滕宣不走,又赶忙补了一句,“孕妇需要充足的睡眠,不然生出的孩子会不健康,你出去,我要睡觉。” 滕宣静默了一下,好似在考虑纪舒宁这句话的可信程度。 良久,他直起身子,脱掉了纪舒宁的鞋子,将她放进了被子里,随后站在床边。 纪舒宁紧张地捏着被子,真怕他就这样在床头站一晚,那可比鬼压床更恐怖。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来。” 纪舒宁本来松了一口气,待反应过来他那句话的意思,立刻出口道:“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好,你明天不用来看我。” 那拒绝的意思如此明显,滕宣冰冷的眸子睇了她一眼,随后离开。 第二天,滕宣还是如期而至。 春儿坐在桌旁,早前她就想过为纪舒宁的孩子缝制几件衣裳,虽然这事儿尚宫局的人自然会忙活,可她想亲手去做,已经进行了不长时间了,男女的衣裳也缝制了几套。 纪舒宁不会这些细活,只拖着腮帮子在一旁看着,春儿是阮夫人亲自教出来的,那针线活也不容小觑,针脚细密平整。 春儿模样专注,心里盘算着,孩子大约是在秋天出生,所以冬衣也需要做几套。 纪舒宁扶着小腹静静微笑,“静好,看你春儿姑姑多疼你,还给你做衣服,你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顺春儿姑姑。” 春儿停下手里的活,侧目,“为什么一定是静好?说不定是燕绥呢?” 纪舒宁和春儿说过孩子的名字。 纪舒宁缓缓道:“我希望她是女孩子。” 女孩子,她可以把她当做公主去宠爱,不管她骄纵跋扈也好,目中无人也好,她只想自己的孩子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 若是男孩子的话,免不了身不由己陷入皇权斗争中。 “我只想孩子能享受父亲母亲的疼爱长大。” 春儿笑了笑,她男女的衣裳都做了,不管生出来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一定都很招人喜欢的,毕竟她娘就是个招人喜欢的性子。 弍冬也被滕宣明令勒止不准进入宁然居,纪舒宁站起身来舒展舒展筋骨的时候,看到了外面的弍冬。 弍冬手指绞着衣角,在大门口徘徊,样子很是忐忑紧张。 纪舒宁看了老半天,她还没走,春儿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显然也是看见了弍冬,更加明白纪舒宁心里一定是有几分动摇的心思想要见弍冬了。 ”还是不见的好,她现在毕竟是……”春儿话到即止。 “可她现在好像很想见我,她都在那里转了好长时间了。”纪舒宁皱着眉道。 “你能不能别这么滥好心?是不是以前的苦头还没吃够?”春儿恨铁不成钢。 第662章 青戟(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哀怨地看着春儿,“春儿,她不是那种女子,我看到她,就总是想起月牙来。” 春儿沉默良久,叹了一口气,“我去让她进来。” 片刻春儿带着弍冬穿堂而过,走入内室。 弍冬动作依旧带了三分忐忑七分的紧张,屡屡抬眸打量纪舒宁。 纪舒宁随和的笑了笑,打消弍冬的顾虑。 “弍冬,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我长得差强人意,让你感到很紧张?” 弍冬摆着手,“不是不是,我……” “过来坐啊。” 弍冬坐过去,犹豫了好一会才将手从袖子里拿出来,纪舒宁这才看见她的右手拿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盒子是栗色的,颜色微沉。 弍冬打开盒子,盒子里放着十几颗很光滑的颗粒,像药丸子,弍冬说道:“这个是我们沧月族零嘴食,怀孕的女子都很喜欢吃的,对胎儿极好,宁妃娘娘,你也尝尝。” 纪舒宁心里微动,弍冬是在讨好她。 或许她是爱屋及乌,或许她是为了让滕宣高兴。 最先爱上的人,都是最卑微的。 弍冬见纪舒宁良久未动,以为是自己唐突了,“对不起,我……” 她动作慌乱想要将盒子收起来,纪舒宁将手伸过去阻止她,拿了一颗出来想要含进嘴里,被春儿一把抓住了手,春儿微恼,“你这记性还真被狗吃了不成?” 狗…… 纪舒宁有几分尴尬,“春儿……” 居然说她是狗记性…… 春儿大约是没忘记段连城对她下毒的事儿,她也的确太容易轻信旁人了,若是以前,她吃了也没什么,但现在,纪舒宁必须要多一个心眼。 她虽然觉得弍冬单纯,但为了孩子,也必须小心谨慎。 纪舒宁不着痕迹将那小颗粒放回了盒子里,对春儿笑道:“我刚吃了点心垫肚子,这会正撑着呢,春儿,把这个收起来,留着呆会吃。” 弍冬见她收下了,开心地笑了笑,那眉眼绽开,笑容璀璨,越发的像月牙了,纪舒宁一时有些发怔。 弍冬叫了纪舒宁几声,才把纪舒宁的魂叫回来。 纪舒宁抱歉一笑,“我有个妹妹,与你太过相似,一时看得入迷了。” “宁妃娘娘,你还有妹妹吗?”弍冬小声问道,生怕惊扰了纪舒宁。 “是啊,有个小妹妹。”纪舒宁幽幽道。 “那她人呢。” 纪舒宁静默,神色也变得哀愁起来,“她死了。” 弍冬知晓自己说错了话,便垂着头不再说话。 “我看见你,总觉得像是她,你们太像了。” 弍冬咬了一下唇说道:“如果宁妃娘娘不介意,那……我做你的妹妹如何?” 纪舒宁看着弍冬,弍冬说完这句话,便觉得自己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对不起,是我抬举自己了,宁妃娘娘是贵人,怎么会……” 怎么会和她做姐妹…… 弍冬长相清秀,有一股子灵气,本来该是极其傲气的女子,却在纪舒宁面前总是赔了三分小心。 纪舒宁叹了一口气,爱情能让人如沐春风,也能把一个人的灵气抹掉,变得平庸无华。 纪舒宁觉得,弍冬现在走的路,就是一条将来默默无闻的路。 纪舒宁一把拉住弍冬的手,“弍冬,有你这样的妹妹,我很高兴。” 弍冬眸子顿亮,知道纪舒宁是同意了,她确实是带着几分讨好来见纪舒宁的,但不可否认,她心里也是喜欢纪舒宁的,这样的女子,她没有办法讨厌起来。 “还有,你是宣王府的王妃,哪有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有点做王妃的样子,不然这王府的姬妾,哪还会把你放在眼里。” 弍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才不管其他人呢。” 这话,倒是有几分天真和倔气,不屑与旁人争斗,令纪舒宁失笑。 “宁妃娘娘……” “不是说了要做我妹妹吗?叫我宁姐姐吧。” “宁姐姐,你和王爷……”这才是弍冬最关心的。 纪舒宁心里清楚,无论今天弍冬是真心来看她也好,是试探她也好,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弍冬知道她和滕宣的过去,纪舒宁并不觉得好奇,现在建安都闹的风风火火,这宣王府还有谁不知道? “弍冬,我和他是过去,你别多想了。”纪舒宁沉声道:“我现在是别人的妻子,而你却是他的妻子,对自己自信点。” 弍冬听到纪舒宁的话,终于舒展了一个笑意。 纪舒宁忍不住问了一句,“弍冬,如果他是你的劫难,你还要飞蛾扑火吗?” 弍冬点头,“我只知道,从我在沧月山第一次见到宣哥哥,我就喜欢上他了,他是我长这么大,第一个心动的男子,不管将来我会被烧成怎样,我也会一往直前。” 纪舒宁抿唇,当初司空靳曾经问过她的话,她借鉴来问另一个女子,那个女子的回答,与她是何其的相似。 纪舒宁想到过去和如今,心里唏嘘,却还是积极地想着,未来怎样,没人知道,兴许,滕宣这次是认真的呢? 他废了段连城扶了弍冬,不就是说明他重视弍冬吗? 也许是她太过杞人忧天了。 纪舒宁笑了笑,便没再说话。 弍冬离开宁然居后,朝含昱院去,滕宣正从外回来,弍冬迎了上去,单纯的脸上荡满了笑意,“宣哥哥,你回来了。” 滕宣带着她走入了风雅亭,看了一眼宁然居的方向,“怎么这么高兴?” “宣哥哥,我刚刚……去了宁姐姐那里……” 滕宣脸色微不可见变了变,“你们说什么了?” “说了很多……”弍冬试探地看了一眼滕宣的脸色,“宁姐姐说……” 她有些不敢说下去。 “她说什么?”滕宣追问。 “宁姐姐说……说宣哥哥和她是过去了,让弍冬不要担心……” “是吗?”滕宣嘴角勾着讽刺的弧度。 过去? 弍冬仰着脸,怯怯地问滕宣:“宣哥哥,你们是过去吗?” 第663章 青戟(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沉默了很久,那很长的时光将弍冬的心高高地吊起,直到滕宣点了点头,她的心终于落下。 “弍冬,我和她是过去,弍冬不要多想了。”他低柔地说着。 弍冬撞入滕宣的怀里,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身,“宣哥哥……” 滕宣只看到远处一袭黛紫色衣衫闪过,她都听到了? 纪舒宁步伐依旧稳,可春儿明显地感觉到,她有几分烦躁,春儿只静默不语。 纪舒宁心中自嘲一笑,她口口声声说放下了,可真正听到滕宣说这样的话,原来还是这么难过。 纪舒宁望了望远处的眉庄院,或许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 她与滕贺,滕宣与弍冬,各自找到了各自的归宿。 纪舒宁走得累了,指了指湖心亭,”春儿,进去坐坐吧。“ 春儿有些犹豫,纪舒宁并不知道湖心亭是滕宣的禁忌,可春儿知道,她还在迟疑,纪舒宁却已经提了脚步走进去。 当纪舒宁看到湖心亭里挂满的画,怔忡原地。 这些画…… 怎么还会在这里? 春儿也没想到,宣王府里最大的禁忌,竟然会是…… 看了看纪舒宁的神色,再也不复往日的气定神闲,春儿心里微震,她也一直以为滕宣对纪舒宁无情,可现在看来…… ”阿宁,自从你离开王府后,王爷便不准任何人再进这里。“ 她并不是在为滕宣说话,只是将这些事实告诉纪舒宁而已。 纪舒宁笑了一声,笑得低沉而闷郁。 那又怎样? 纪舒宁看了一眼亭里的画像,这些当初打动她的举动,如今摆在眼前就是无尽的讽刺。 他放在抱着弍冬所说的话,还一遍一遍响在耳边,既然是过去,那就让它过去,还留着做什么? ”春儿,去拿火折子。” “你要做什么?” 纪舒宁提高了声调,几分不悦,“去拿火折子。” 春儿想了想,这也许是纪舒宁告别过去的一个方式,于是去拿了火折子过来,递给纪舒宁。 纪舒宁的手微微颤抖,火捻子在手中跳跃着,她缓慢地将手移到了一幅画上,看着那幅画从底端燃烧起来。 正是干燥的季节,风又极其的舒畅轻缓,亭子里又有素白的长绦随风而荡漾,吹到了燃烧的画上,顿时火苗来势汹汹。 “快走吧。” 春儿拉着纪舒宁出了亭子,两人站在亭外,纪舒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仿若烧掉了前尘往事,纪舒宁一身轻松。 滕宣看见湖心亭上的烟雾时,猛然推开了弍冬飞奔过去,那场火已经无法挽回,将整个湖心亭燃得耀眼灼目,而那女子,却只是看着。 滕宣身子颤抖,一把冲过去擒住纪舒宁的肩膀,“为什么——” 纪舒宁仰着脸,无所畏惧地迎视盛怒的男人,“既然你忘不了那点破事,那我帮你。” “纪舒宁——” 纪舒宁笑着,轻轻拂了拂肩膀,像是拍掉灰尘一般地拍了拍男人的手,“宣王殿下,别生气,不过是烧掉了几幅画,你连旁人的心都烧掉了,留着几幅画,不过伤人伤己,本宫替你烧了,也一并烧去了你心里的耿耿于怀,从今以后你便记着,我是你的婶子,而你的王妃,是苍月弍冬。” 滕宣深深地看着纪舒宁,弍冬就在一旁站着,他却再也无暇顾及,“阿宁,谁说你善良,你的心,才是最狠的。” “你若不来惹我,便不会被我所伤,滕宣,想要相安无事,那就谨守你的本分。”她表情漠漠,语调更是如冰珠一般的冷。 语毕,她想要离开。 滕宣看了一眼那已经烧成一团黑的湖心亭,那画像不在了,那女子却永远无法从他的心里烧去。 滕宣冰凉的眸子浓郁地盯着纪舒宁,带着祈求,“阿宁,你再等等我,等我半年。” 他必须要纪舒宁等他,若是纪舒宁不等他,他精心布局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纪舒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股狠绝的狂劲,顿时警惕起来,“你想做什么?滕宣,别让我知道你在做伤害滕贺的事儿,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没人能阻止我,当初他既然敢用这种的手段逼我,就该料到我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纪舒宁反手,那衣袖绰约间,狠狠地一巴掌扇在滕宣的脸上,“你给我听清楚了,滕贺在,我纪舒宁在,滕贺死,我纪舒宁便死,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生生世世陪着他。” 滕宣受到打击,胸膛剧烈的起伏,那深邃的眸子抽了几次,谁都看的出来,他的愤怒和受到的伤害。 纪舒宁转身离开,眸光里只看到弍冬仓皇逃离的背影,纪舒宁脚下一颤。 终究是伤人伤己。 这个宣王府,她本就不该呆。 弍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她一直所坚持的滕宣爱她的信念,这时才觉得不堪一击。 滕宣从未爱过她,他爱的,是纪舒宁。 尽管那个女子,已经不想再和他纠缠,可他爱,他就是爱了,爱的比谁都深。 弍冬浑浑噩噩地走着,眼眶已经湿润,恍惚之间想起沧月山上他墨色的锦衣猎猎飞扬,他朝她伸出手,说要娶她时的温柔……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撞到弍冬身上,弍冬越浑然不觉,那乞丐走了几步,猛然回过头叫了一声:“弍冬……” 弍冬毫无反应,那乞丐上前拉住她,“弍冬,弍冬……” 弍冬怔怔的目光缓慢地转向了那乞丐,那乞丐喜极而泣,“弍冬,是我啊,我是阿木泽,我找了你好久……” “阿木泽,你怎么在这里?”弍冬回过神,看向一身破布衣衫,面目黑乎乎的阿木泽,“你怎么不在沧月山?” 阿木泽面容哀戚,“弍冬,沧月山已经没了。” 弍冬不解,阿木泽恨恨道:“沧月山毁在北凉大军的铁蹄之下,整个沧月族,只有我一人活着逃了出来。” 弍冬大震,“不可能的,怎么会……” 北凉大军…… “弍冬,我难不成还骗你?北凉宣王指挥大军屠了沧月山,沧月山上下没有一个活口,他那日将你掳走,大刑逼供族长说出青戟花的下落,族长抵死不从,自尽于沧月山。” 第664章 青戟(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说……我爹死了?”弍冬身躯颤抖不已,后退着倚在墙上,她留着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不相信那个对她嘘寒问暖的男人会对她那么残忍,一面对她呵护备至,背后却将她所有的族人全部杀死,还有她的父亲…… 不会的,她不相信,说什么都不相信…… 弍冬摇着头,眼泪被甩了出来。 “阿木泽,不会这样的,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骗我的?”她带着渺茫的期盼,心里却清楚,阿木泽不会撒这么大的谎来骗她。 是真的,那个男人,真的逼死了她的父亲,屠杀了她的族人,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为了一朵青戟花而冷血无情地杀死这么多人…… 弍冬失魂落魄地回到宣王府,她神色哀恸去了含昱院。 纪舒宁本是和春儿收拾东西回宫,却看到弍冬神色不对劲地回来,纪舒宁拧了拧眉跟过去。 她不是想多管闲事,只是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这预感太强烈了,让她静不下心来。 弍冬推开书房的门,强烈的光线涌进来,滕宣眯了眯眼,弍冬关上门走过去。 她没有任何的修饰,直接问他:“宣哥哥,你告诉我,你没有屠杀沧月山,没有杀害沧月族人,没有害死我的父亲对吗?” 滕宣却平静地看着她,“你都知道了?” “宣哥哥……”弍冬大受打击,他这是承认了? 她多希望他能狡辩,能反驳,可他没有,他就这么冷静地看着她。 她终于忍不住问:“宣哥哥,为什么你要灭了沧月族?为什么……沧月族并没有碍着你不是吗?” “我想要一样东西,,既然你们不给,那我便只有杀,只要开了杀戒,便不能留下后患。” “宣哥哥,你为什么不找我要?” 他只在沧月山提过一次青戟花,而出了沧月山从未提过一个字,弍冬几乎快忘记了自己父亲当时被押着双臂的情形。 她怎么可以这么傻…… 竟然没有察觉到滕宣那时候就已经将沧月山的人全部杀死,那血腥味,为什么就被她忽略了…… 难道真的是心盲,于是眼也盲了么? “我若是找你要,你会给?”滕宣问着。 弍冬摇头,那时候,她的确不会给。 可是,如果是后来在她已经对他情根深种无怨无悔之后,他要什么,她都会给…… 弍冬只是哀戚地问他:“那么,如果你拿到青戟花,达到你的目的,你连我也要杀吗?” 滕宣不回答,他不会杀弍冬,拿到青戟花,于情于理,他都不会伤害弍冬。 因为,他不信一个小丫头还能翻出巨浪来,更因为,他心中其实,是内疚的…… “宣哥哥,为了一朵青戟花杀了那么多人,值得吗?” “你应该问你父亲,为了一朵青戟花将整族人逼向死亡,值得吗?”若是沧月族识时务将青戟花给他,他便不会下这样的狠手,既然下了狠手,那就必须赶尽杀绝。 而且,沧月族太固执,就算不是他屠山,司空靳、滕贺也会出手,沧月族的冥顽不灵已经决定了部落的灭亡。 “青戟花是沧月山的圣花,一旦青戟花没了,沧月族将不复存在,可只要有青戟花在,即使沧月族遭临大难,也总有一天会复活的。”弍冬眼眶流着泪,眸里早已酸涩难当。 滕宣不想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哭泣的弍冬。 静而无情,这就是这个男人的本性。 “宣哥哥,你真的想要得到青戟花吗,你为什么非要得到呢?” 滕宣终于开口,好似喃喃自语,“我曾经为了我的理所当然而伤害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我毁掉了她一生中几乎最重要的东西,手、爱情、信仰,我自以为我天下无敌,却原来始终是败在一个女人的手里,她疼,我比她更疼,她所有的痛,都蔓延到了我的身上……” 这是弍冬第一次听他正面地提起那个女子。 “而今,我只想要弥补,穷尽天下之力,我也要治好她的手,而天下,只有沧月族的青戟花,有神力生死人肉白骨,就算这只是个传说,我也要试一试。” “那个女子,是宁妃娘娘吗?” 他毫不回避,“是。” “你带我回来,给我所有的宠爱,就是想得到青戟花吗?” “是。”滕宣直言坦诚,”我搜遍了沧月山,没有找到青戟花,那么,他一定不是生长在沧月山上,青戟花本就是一个传说,或许,它以另外一种不为人知的方式生存的,你父亲死也不肯说,我只有从你身上下手。” 弍冬笑着,笑声那么清脆,她说:“宣哥哥你真聪明,你说的没错,世人都以为青戟花是一朵花,可其实,青戟花从未开放过,它是一粒种子,一粒从未开放的种子。” 弍冬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精致的小吊坠,仔细一看才知道,那是一个微小的小瓶子,她当着滕宣的面打开瓶盖,从里面倒出一粒极其细小的种子来。 “青戟花种子代代相传,由每一代的沧月族圣女保管,从我出生,青戟花种子就在我身上,我从来没有觉得它有什么特别的,父亲说它是沧月族的守护者,可我现在才觉得,它是沧月族的灾难。” 滕宣看着那粒种子,呼吸开始变得很重。 弍冬脸上的泪水干涸,她仰着脸,那般天真而深痛地看着滕宣,“宣哥哥,青戟花种子不比其它种子,即使你将它种在土地里,它也不会开花。” “告诉我,怎样才能让它开花?” 沈重说,纪舒宁的手,不需要时光去雕琢出千穿百孔,不出两年,她的手,就会彻底的废掉。 保鲜的东西,只是一时的,金玉其内败絮其外,当初沈重研制的那药,药性极其的烈,胜雪肌肤至多只能保持两年,然后,被药物碰触过的肌肤就会从内到外彻彻底底的烂死,再加上纪舒宁受伤后因为对滕宣的排斥,手三番五次的受到了创伤,已经经不起任何细微的磕磕碰碰。 第665章 青戟(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沈重说,天下无药可医,只有沧月族的传说青戟花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力。 所以,他不惜屠杀了沧月族要得到青戟花。 因为,纪舒宁已经不能再等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手比她想象的更严重,司空靳、滕贺他们却知道。 只要有了青戟花,纪舒宁的手,就有救了。 “宣哥哥,若是这种子要以我的生命才能让它开花,你也要它开花吗?” “就算是全天下人的人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弍冬肩膀颤抖,突自地笑着,“宣哥哥,她真的很幸福,有你这么爱着她,她很幸福……” 滕宣自嘲地笑,可她不稀罕他所给她的爱。 “宣哥哥,你出去外面等我好不好,我让种子开花,你再等一刻钟,她就会开花了……” 滕宣狐疑地看着她,她笑着说:“宣哥哥,我是沧月族的圣女,只有我知道让青戟花开花的办法,你不相信我吗?” 滕宣沉默良久,不管他现在有多急切想得到青戟花,可他束手无策,唯有听从弍冬的话。 弍冬看着滕宣走出书房,随后挂上门。 宣哥哥,就算你欺骗了我,我也不会恨你,可是沧月族几百条人命,我无法报仇去杀了你,那就只有成全你。 滕宣站在门外,看见远处纪舒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两人的目光静静地对视,纪舒宁想,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弍冬应该没事的,于是抬脚离开。 突然,书房内传来一声响动,纪舒宁脚步一顿。 滕宣立刻推开那扇门,光线慢慢的充盈起来,滕宣看见坐在椅子上,那个满头白发的老妪,心神一窒…… “宣哥哥……”女子脸上皱纹遍布,形同枯槁,再也不复娇俏的容颜,她的声音也那么苍老,冗长而逼仄,“宣哥哥……” “怎么会这样……”滕宣蹲下身,不可置信,手微微抬起想要碰一碰弍冬的容颜。 春蚕吐尽一生丝,菱花镜,水中月,万古容颜枯。 弍冬疮痍遍布的手抬起,她的手中,那小小的瓶子上,一朵圣洁之花绽放的那般美丽,花瓣微透,如水晶雕琢,弍冬艰难地说道:“宣哥哥,想要青戟花种子开花,只有用圣女最纯净的血浇灌,才能盛开……” 弍冬目光虚弱地看着滕宣,她眼里的他已经不在那般分明,她庆幸滕宣没有碰过她,才让她在死之前,为她做最后一件事。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滕宣高大的身躯,无形之中早已不堪重负。 不该是这样的,他有他的打算和原则,而那原则,是绝不会让自己再欠别人,绝不会让自己心中再有愧疚…… “宣哥哥,你说即使用全天下人的命来换,你也在所不惜,你已经告诉弍冬答案了……” “弍冬……”他颤抖地抚上她的脸庞。 弍冬笑着,“宣哥哥,谢谢你,让我此生能体会到这种刻骨铭心的爱情,可这代价太大了,整个沧月族都死了,那青戟花留着又有什么意思,宣哥哥,你想要,那我便用这花儿成全你,好不好?” “弍冬……”他不爱她,然而到底还是无法做到无情的,“弍冬……” 滕宣闭着眼,无力感侵袭。 纪舒宁站在门口,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脚步定在原地,巍巍颤颤,她听着弍冬的话,听着她死亡之际的深情…… 方才还是如花美眷,此刻却是白骨森然。 怎么会…… 弍冬微弱的余光看见纪舒宁,微微一笑。 纪舒宁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蹲在弍冬面前,“怎么会这样……” 方才太过震惊,滕宣和弍冬说了什么话,她记不太清楚,那脑子里嗡嗡地响着,只知道,让弍冬变成这样的,是弍冬手中的青戟花。 弍冬抬起手,纪舒宁心照不宣地抓住她的手,“弍冬……” “宁姐姐,我好羡慕你,能有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你倾覆这个天下……” 纪舒宁看向滕宣,“滕宣……” 她怕,怕弍冬变成这样,是因为滕宣,是因为她…… “弍冬,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她声音剧烈的颤抖,语不成调。 “宁姐姐,宣哥哥他真的很爱你,你不要再恨他了,不要再让他痛苦了,你原谅他好不好? “弍冬,你别说话了,我去叫大夫……” “宁姐姐,没用了,我的精魂已经流尽,劫数到了。”弍冬死死地抓着她的手,“宁姐姐,你便看在我叫你一声姐姐的份上,答应我这个请求,可好?” “弍冬,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答应你,我不能答应你。” 阮夫人死前叫她永远不许和滕宣在一起,现在弍冬却让她原谅滕宣,与滕宣重修于好。 她的生命里已经有了滕贺,她无法再做伤害滕贺的事。 弍冬的呼吸急促起来,重重地捏住纪舒宁的手,“宁姐姐,你欠我一条命,你若是不答应我,我下了九泉也不会安息的……” “你说什么?” 弍冬看向滕宣,纪舒宁顺着她的目光,便也看向了滕宣。 滕宣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怔怔地站着。 纪舒宁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滕宣,真的是你把弍冬害成这样的?” 滕宣一言不发,弍冬抬起手,“宁姐姐,答应我吧,我不想再让他痛苦了,就算他再这么宠我,可我知道,他心里的人不是我,他的心一直是痛的,宁姐姐我求求你,不要让她再痛了,让宣哥哥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好不好?” 纪舒宁摇着头,泪水模糊了眼球。 弍冬的手一点一点,最终无力地垂下,带着遗憾离开人世。 纪舒宁大喊:“弍冬——” 她和弍冬认识不久,可是看着这样苍凉失去的弍冬,她心里却是劈天盖地的难过,她看见滕宣站起身,往外走去。 纪舒宁站起来,上前,狠狠打了滕宣一巴掌,“滕宣,你醒醒好不好,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觉醒?你害死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你到底要欠多少人你才会醒悟,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对她?是你将她从沧月山带出来的,那你为什么不能给她一辈子的安乐,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凄凉的死去——” 第666章 青戟(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弍冬死前,眼里心里都只有滕宣,她为着他着想,可他却对她的死无动于衷。 纪舒宁永远想不清楚为什么这个男人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狠心将弍冬害死…… 滕宣像傀儡一样地离开了书房,去了药庐,将青戟花交给沈重。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知道弍冬会死,依旧不会阻止,因为,如果只有一个选择,那么,他会选择纪舒宁,因为他放弃了纪舒宁无数次,现在已经再也放不了手了。 沈重看着那花,眼里露出惊艳的光芒,不久之后他才知道,这是用一个女子的生命绽放的花,当世最美,无可匹敌。 太初九年,立夏,宣王妃弍冬亡。 帝亲下诏书追封为闵贤宣王妃,谥号淑良,葬礼风光,堪比公主的仪式。 纪舒宁此时已回到皇宫,那浓重的葬礼排场她并没见到,宫中茶余饭后,却总有人提到,纪舒宁只感觉这件事的不寻常。 滕贺与滕宣一向不对盘,而滕宣攻打沧月族却是被滕贺默认的,他们背着她,到底做了什么事? 纪舒宁不知不觉想到了弍冬的身份,沧月族的圣女,而沧月族被北凉赶尽杀绝在九州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滕宣攻打沧月山,是为了一株花,弍冬死去,是为了用自己的血浇灌青戟花,这是弍冬亲口说的。 滕宣,为了一朵花而杀了无数的人,到底是为什么? 这件事梗在纪舒宁的心里,她多次旁敲侧击问滕贺,滕贺却守口如瓶不肯开口。 弍冬的死在纪舒宁的心头梗了一根刺,她对滕宣,甚至连心平气和都做不到,她对他**裸的厌恶和恨表达得淋漓尽致,毫不遮掩,于是整个朝中都知道,宁妃娘娘与宣王不对盘,简直就达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但宣王一改常态地大度,对于宁妃的针对处处忍让,那些关于纪舒宁和滕宣****的传闻不知不觉便弱了下去。 同月,敏嫔病重,滕宣进宫探望,纪舒宁当时已怀孕七月,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她不堪重负,神色憔悴了不少。 滕宣遇见她,并不是巧合,他已经在此等候了她许久。 滕宣知道纪舒宁心里不喜见她,只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青花瓷小玉瓶,“这是我让人寻到的良药,千金难求,定能治好你的手。” 她的手连光线的刺激都受不住了,这微热的天里,也带着手套。 纪舒宁微笑地接过他手里的瓷瓶,在滕宣期盼的目光中,将瓷瓶丢入了百花争艳的御花园里。 她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你的东西,本宫觉得脏。” 他如遭雷击。 她却连看也未看那神色受伤的男子一眼,转身离开。 而滕宣,却早已失去了冷静,一头钻进了那花刺刺骨的花丛中,每个角角落落,仔仔细细地找着那小瓷瓶,直到夜上弦月,御花园依旧被照得灯火通明。 滕宣生怕旁人不小心踩碎了瓷瓶,不准任何人帮着找,滕贺从御书房出来,只看到那个被花刺刺得满身是血的男子,佝偻着背在花丛中寻觅。 滕贺到这时才幡然醒悟,他一直告诉自己,滕宣不懂得珍惜纪舒宁,可此时他方知,不是滕宣不懂得珍惜纪舒宁,而是他滕贺的自私,他想要得到纪舒宁,于是便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顺理成章地拥有纪舒宁。 最卑鄙的人,一直都是他。 滕宣对纪舒宁的爱,不必他少,便是因为这份爱,他强势霸道却依旧不得不放开纪舒宁的手,隐忍着她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而自己独自忍受那锥心蚀骨的痛。 滕贺震在原地,许久许久,滕宣终于从百花中站起身,他脸上仰着一个欣喜的笑容。 ——找到了。 滕贺的眼里,莫名的有些酸涩。 滕宣走到他身前,将青花瓷小玉瓶递到了滕贺面前,他的手上,一片血肉模糊。 “我的东西,她不要,你去给她吧。” 滕贺接过瓷瓶,手上染着滕宣的血,沉甸甸的,滕宣拖着一身的血,离开了皇宫。 夜色浓浓,滕宣的背影,也浓浓沉沉的。 滕贺走进临华楼,恢复了清淡的神色,他笑了笑坐到床边,取下纪舒宁的手套,看见手上新添的几个小伤口,皱眉道,“怎么又受伤了?” “今日看书的时候不小心划的。”,纪舒宁完,见滕贺担忧的神色,又安慰道:“只是小心口而已。” “我给你上药。”滕贺拿出青花小瓷瓶,纪舒宁看着那瓷瓶,脸色暗下来,“这是滕宣给你的?” 滕贺的手一顿,并没有说话,只是用小小的勺子掏出里面珍贵的药膏。 纪舒宁缩回自己的手,“我说过,他的东西,我不要,你拿回去还给他。” “阿宁,别胡闹,涂了这个药膏,你的手便好了,从今而后再也不会受这些苦了。” 滕贺说得那么认真而严肃,纪舒宁直直地看着他,“这药怎么来的?” 连司空靳都束手无策,滕宣又从哪里找到的良药? 滕贺沉默,纪舒宁忽然想起某次司空靳曾说,她的手已是腐肉烂骨,无药可医,天下间,玉骨冰肌,唯有青戟花能令死肉重生,烂骨重活。 青戟花,书中记载,乃是神秘部落沧月族的圣洁之花,沧月族世世代代的守护。 弍冬,是沧月族的圣女。 滕宣,攻打沧月族是为了青戟花。 弍冬去世,是为了让青戟花开花…… 纪舒宁浑身颤抖,弍冬弍冬…… 她知道滕宣的目的,却心甘情愿用生命来换一朵青戟花…… 为什么,这一切是为了她? 滕贺垂着眉,表情莫变,纪舒宁突自笑了几声,大力地将被子扯起来扔在了地上,她整个人也处于暴虐的状态,“谁需要他的假好心,谁让他那么做了——” 沧月山,那不问世事的部落,那几千条无辜的人命,那善良纯洁的弍冬,为了滕宣的一己之私,全部做了北凉的刀下亡魂,而他纪舒宁,是那个罪魁祸首。 滕贺将失去理智的纪舒宁禁锢在床上,他怕她不小心摔着了。 第667章 青戟(1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阿宁,这件事我也有份,你若要怪,我也逃不了责任。” 纪舒宁看向滕贺,是他默许了滕宣攻打沧月山。 “滕贺,为什么?”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也因她而死,几千条人命,要她怎么去偿还? “阿宁,没有为什么,我只知道,你是我心爱的女人,我见不得你受苦,可是旁人,死了便死了,与我又有何干系?” 这是滕贺第一次对纪舒宁说出这么偏执的话。 他一直就是个自私的人,只是,他私心地希望纪舒宁只看到他的好,而将那肮脏龌蹉的一面藏起来了而已。 滕贺暗中将药膏涂抹上去,当那清凉的药膏润在她手上,如久逢甘露一般的舒畅。 纪舒宁剧烈反抗,“这是弍冬的血,是她的生命,我不要——” “阿宁,弍冬是自愿的,你难道要浪费她的一片苦心。?” “一片苦心?”纪舒宁讽刺地笑,“这不是她的一片苦心,这是她的怨恨,这是她的不甘心——” 她本该是与世无争的沧月山圣女,如花年华,却因为世人的自私而卷入他人的恩怨,她应该是恨的,可是她的恨,终究比不得她对滕宣的爱。 纪舒宁哭出声来,“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怎么能这么做?” 她也想要自己的手好起来,可她知道不可能,所以听天由命,从未想过伤害旁人达到目的。 人命,是她最不想沾染的,可她现在,已经和滕宣一样,一样的满手血腥,一样的肮脏。 滕宣曾说:我脏,便也要你跟着我一起脏,我们谁也别想干净。 看,他果然便将她拉入了那个肮脏的世界里,靠着旁人的鲜血蓄养生命。 滕贺不顾她的挣扎将药膏涂了上去。 “阿宁,你再乱动,不想要孩子了?” “我不要了,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父亲是个魔鬼,他生出来也是个害人的祸害,那不如我现在就把他杀了,免得将来为祸世人——” “啪——”滕贺扬起手臂,一巴掌打在纪舒宁的脸颊,那巴掌太响,两人都怔住。 纪舒宁侧着头,眼泪一波一波流下来。 滕贺后悔不迭,叹了一声,抚上她的脸颊,“阿宁,攻打沧月族是我的注意,我满身的罪孽,若是连你都如此摈弃我,那我在这世上还剩下什么?” 纪舒宁咬着唇瓣,想要吞回那眼泪,却流的更加的汹涌,她靠在滕贺的肩头,“滕贺,滕贺,我求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害怕……” 害怕报应不爽,害怕孩子遭罪。 “好,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 滕贺每日都亲自替纪舒宁涂药,如此半个月,纪舒宁手上的腐肉开始脱掉,沈重进宫又替他放掉了内里的死血死肉,再连续涂抹了几日,纪舒宁的手逐渐好了起来。 药瓶里的药还剩下一些,青戟花世上只有一朵,这药便显得极其珍贵,滕贺将药瓶塞入纪舒宁的手里,“这药,你留着,说不定以后用得着。” 纪舒宁拿着那药瓶,整个手心都是冰凉的,滕贺走后,她当即就想将药瓶砸了,那抬起的手臂,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春儿叹着气摇了摇头,走过去将药瓶取下,放在匣子里,“别再想那些了,睡吧。” 滕沛向曲家提亲,求娶曲家嫡出的三小姐,曲家收了聘礼,成亲那日天色蒙蒙,纪舒宁没去,心中只觉得世事无常,再过深爱,人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滕沛那日没进洞房,当宾客散完了,席间只有他一人,他喝得伶仃大醉。 滕宣走过来,到底是亲兄弟,有几分不忍心,想扶着滕沛去洞房,滕沛却一把拉住他,“三哥,这北凉的天下,应该是我们兄弟的,凭什么他滕沛坐拥天下,不如你我兄弟联手,将这皇位抢回来……” 滕宣眸子刹那深幽起来,目不转定地看着滕沛,滕沛一向与世无争,对滕贺也敬重,如今却说要推翻滕贺夺回皇位…… 促成他有这种野心的,没有殷太妃的推波助澜,谁信? “三哥,我要弄死了纪舒宁肚子里的孩子,滕贺绝后,社稷断,看他如何还能在皇位上安稳……” 滕宣变了脸色,当即将滕沛扔进了就近的荷花池里,滕沛在水里扑腾,露出水面时,酒已经醒了不少。 滕宣阴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本王再提醒你一次,她不是你能动的,你敢动她半根毫毛,我要你和长亭殿那个老毒妇一起陪葬——” 滕宣拂袖而去,再没有去看身后的滕沛。 进宫后,纪舒宁锦衣华服数不甚数,可经常穿的也就是那几件,其余的全部压箱底了。 春儿勤俭惯了,也舍不得扔掉,看天气不错,将临华楼积压的衣裳拿出去晒晒。 纪舒宁坐在桌旁,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只看着春儿和辛姑姑忙碌。 春儿无意中瞄了她一眼,顿时有种被纪舒宁摄魂的感觉。 什么叫冰肌玉骨?纪舒宁以前皮肤本就好,只是常年军旅生活让手上粗糙了些,而进宫后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用过青戟花药膏之后,手上的肌肤和身上的肌肤协调,看起来就是个水嫩嫩的美人儿,再加上那上吊的眼尾,微抿的唇瓣,一身的妩媚风情,这皇宫,怎么把她养得像个妖精似的。 纪舒宁犹不自觉自己慵懒的模样有多****人,眯着眼,眸子膛亮。 春儿摇了摇头,抱着衣服往外走,忽然,纪舒宁眼睛一变,叫住了春儿,“春儿,你过来。” “怎么了?”春儿走过去。 纪舒宁将春儿手中的华服扯过来放在桌上,揪出其中的一件,那是元旦时日韦皇后差人送来的那件衣裳。 纪舒宁表情凝重,指肚反复地摩挲着辛夷花灼目的花蕊,特种兵观察入微,敏锐非凡,虽然这些日子怠慢了,可到底是训练了几年的本领,她看着衣裳上的辛夷花…… 有问题…… 春儿见她神色有异,问道:“这衣服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看着挺怪异的。” 这辛夷花的花蕊,哪有这么鲜艳? 第668章 造反(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辛姑姑见状,将衣裳拿了过去,仔细查看,表情也凝重起来,她用针将那花蕊的细线挑开,春儿仔细看去,里面竟有细小的粉末洒出来,辛姑姑看向纪舒宁。 不用辛姑姑说,纪舒宁也知道那是麝香。 纪舒宁手指抖了抖衣裳,“怎么没味道?” 辛姑姑说道:“应该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纪舒宁将这些衣服压在箱底,冬季湿润,几月不见光,所以导致暗藏在衣裳夹层里的麝香粉末湿润而浸湿了花蕊,让花蕊看起来异常的鲜艳,所以才一时晃花了纪舒宁的眼,引起了纪舒宁的注意。 衣服是皇后差人送来的,而且是在知道她怀孕之前所送,说明皇后早就在防着她。 而听说后宫之中的妃子,皇后每年都会送,那么,也就难怪皇宫妃子难以怀上孩子,即使怀上了,也莫名其妙没了。 辛姑姑和春儿都看着纪舒宁,想要知道纪舒宁如何处置这件事。 “把衣服放着,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别走漏了风声。”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皇后既然从一开始就对她用毒计,这计不成,不知道还会想出什么诡计来对付她,不如静观其变。 纪舒宁不知怎地想起了怀孕后不久在英武殿发生的事,那时那发疯的内侍虽是一脸疯狂,狂刀乱砍,却极有技巧没伤到旁人,反而对着她时,那刀却像是下了狠手。 滕宣一直怀疑这个孩子是他的,尽管他嘴里说的很恶毒,但纪舒宁现在想来,他是不会做那么明显的事的。 纪舒宁曾经怀疑过是淑妃,毕竟那时候淑妃的那一推,不仅没救到她,那力道,若是她不会些功夫,只怕那时候就流产了。 只是这些过去的事,她也懒得去查,现在想来,淑妃本就是皇后的人,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只怕是皇后。 难道皇后早就知道她怀孕了? 那时知道她怀孕的人不多,若灵就是其中之一,不排除若灵的通风报信,可纪舒宁觉得,这不像是若灵做的…… 纪舒宁站起身,“姑姑,我这几日总感觉身子不适,你去太医院找找方太医,给我把把脉吧。” 辛姑姑心里了然,去请方太医。 方太医中规中矩给纪舒宁把了脉,也没诊断出什么,纪舒宁怀胎六八月,也不能随便开药,因此只嘱咐几句,说了些忌讳。 纪舒宁说道:“方太医在宫中多少年了?” “回娘娘,三十年了。”方太医心里微微疑惑。 “想来皇上是极为相信方太医的,不然方太医,也不会成为太医院首屈一指的皇家御医。” “得皇上隆恩,臣一刻也不敢忘。” 纪舒宁语气轻飘飘的,“本宫还以为方太医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了,现在听方太医这话,本宫就放心了,不枉皇上对方太医的器重。” 方太医一琢磨这话中的深意,立刻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宁妃,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娘娘……”方太医伏地,纪舒宁掀了掀杯盖,一脸的惶恐道:“方太医这是做什么?方太医身为皇上最器重的太医,这不是折煞本宫了?” “臣有罪,望娘娘恕罪。” 当初向韦皇后捅出纪舒宁怀孕的事和王婕妤怀孕的真相,方太医就知道一定会有摔跤的一天。 宁妃在宫中素来不喜争斗,脾气又是最温和的,只盼这时候说出来,能保得了一条命。 “哦?方太医何罪之有。” 方太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道来,事后他离开临华楼,那惶恐之意怎么也褪不去,出了临华楼,他舒了一口气,这盘棋,赌对了。 若是被皇上先行知道,只怕他这条老命,非得搭在这皇后与宁妃的争夺上。 韦皇后正巧在长廊上看见方太医从临华楼出来,她侧了侧头问身边的玉嬷嬷,“宁妃这身子,又是怎么了?” “娘娘,兴许又是动了胎气了,宁妃这身子弱,三天两头得折腾一番。” 韦皇后说道:“既然妹妹身子不适,本宫也得去看看才是。“随后抬脚走进了临华楼。 纪舒宁正蹙着眉在想这件事。 果不其然,英武殿前那发疯的内侍,也是韦皇后一手操控的,她倒是好计谋,利用一个发疯的内侍不算,还拿王婕妤当枪使。 恐怕这淑妃,也是她授意的。 往常便觉得她虽然看着自己的眼神有时有些愤恨,纪舒宁只是觉得,她到底是滕贺的正妻,而自己充其量只是个小三,心里理解她的心情。 可理解,并不代表她能容忍她三番五次的伤害自己的孩子。 纪舒宁气得一拳捶在桌上,随后韦皇后的声音便响起:“这是谁惹得妹妹这么生气了?” 纪舒宁抬头看见韦皇后,脸色微变,迅速调整了心态站起来,“还不是春儿这丫头,娇气得很,让她撺掇撺掇这屋子,她倒抱怨起来。” 韦皇后走了过去,玉嬷嬷和乐瑶紧随其后,韦皇后看了春儿一眼,这就是纪舒宁的心腹丫头。 “奴就是奴,哪有爬到主子头上的道理,既然这丫头这么没规矩,本宫先打发她去司者库让嬷嬷们********,免得不知规矩气恼了妹妹。” 纪舒宁脸色一变,打发春儿去司者库?那不是把她往火坑推。 “哪能麻烦皇后娘娘,这既然是臣妾的丫头,臣妾自当有法子休整她。” 韦皇后倒是没继续下去,两人闲扯起来,纪舒宁每句话都要斟酌一番,免得打草惊蛇了。 韦皇后临行前,还意重深长的嘱咐纪舒宁注意安胎,纪舒宁笑了笑,很是真诚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对后宫女子照拂有加,果然不辱没了一代贤后的英明。” 这话里虽是恭维,但纪舒宁心里却是实实在在的冷,麝香能令人滑胎,能令女子一生不孕,比起嫁一个有权有势的如意郎君,恐怕女子最在乎扥还是孩子。 没了孩子,就是断了一个女子一生的出路。 第669章 造反(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韦皇后不动声色就让后宫这么多女子吃了暗亏,其心思歹毒至此,偏偏她和滕贺是少年夫妻,又做得滴水不不露,她奈何不得她。 韦皇后脸色稍变,随后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带着一众宫女离开了临华楼。 北凉每年临近夏日,都有一场祭天仪式,祭天完后,皇帝要带着重臣前往皇陵祭祀。 宫里繁忙,洒扫废除,备办祭天所需。 祭天仪式在天坛举行,文武百官,地位显赫的嫔妃以及民间选出的代表齐聚在天坛,滕贺身着隆重的衮服,携着皇后的手走上祭坛,天圆地方,那祭坛高高在上,以圆形为基本,分层次列级而下。 现场的气氛很庄重,众人仰望祭坛上的滕贺。 滕贺与韦皇后接过内侍手里的香烛,对天地祖宗三拜,日月光辉,天坛下的众人伏地,大呼万岁,震耳欲聋之声悠久绵长。 纪舒宁站在下方,滕宣一直盯着她,纪舒宁想到弍冬的事,冷笑了一声,抬起眸子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说她不知好歹也罢,不近人情也罢,她宁愿一双手废了,也不稀罕滕宣的关心。 而偏偏,她已经收纳了他的关心,那瓶药,她足足用去了半瓶,手虽是大好了,可那心上的刺,还梗着。 纪舒宁正在出神,人群中忽然一阵躁动,她抬眸看去朝祭台上看去,只见一个侍卫手握长剑,剑光凛冽直逼滕贺而去。 众人对这情形始料未及,滕贺反应迅速拉开了身侧的韦皇后,抄起一柄宝剑击毙了那侍卫,同时,那名侍卫出手后,祭坛上又有侍卫朝滕贺进攻,守卫在祭坛周围的御林军和绿营军立刻围攻了上去—— 形势陡然变化凶险—— “快救驾——”有人高呼。 方才肃穆的场景不复存在,北凉最尊贵的皇帝和皇后都在祭台上,祭台下的侍卫都朝祭台上冲去救驾,而祭台下的混乱根本无人去管,大臣嫔妃们争相奔走,现场一片混乱,一瞬间像超市打折时的情景。 “快,保护皇上和娘娘——” 纪舒宁在曲贵妃等人在人群里别撞得东倒西歪,春儿和辛姑姑小心翼翼地护着纪舒宁,曲贵妃也拉着纪舒宁的手,却因为两人本来就站不稳,曲贵妃几次被人撞倒,都差点将纪舒宁推倒在地。 纪舒宁现在已经无暇去想曲贵妃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是戒备森严的祭天仪式,每一道关卡都是重重审核确定无误,怎么会有刺客混进来? 滕贺看见人群中情况不妙的纪舒宁,一路从祭坛上打了下来。 纪舒宁用力推开了曲贵妃,曲贵妃一次推她是不小心,两次是不小心,多次就值得人玩味了。 纪舒宁朝滕贺走去,此刻不多,却胜在身手,而且当时离滕贺很近,一举击中的可能性很大,只是那此刻失败了。 一次失败,那么,后来的御林军和绿营军围上去,就更不可能成功。 滕贺朝纪舒宁走来,丝毫未觉身后有一个杀手在靠近,纪舒宁心里一颤,毫不犹豫冲上去抱住滕贺一个转身,用自己的背部抵上杀手的剑…… “滕贺……” 纪舒宁咬着牙忍受着那预期之中的疼痛,她等了许久,那疼痛并没有袭来,纪舒宁扭头,看见身后的刺客。 那刺客身着百姓的服饰,一脸的凶狠。 随后,纪舒宁便看到了那锋芒的剑锋上突兀的一只手和幽幽流淌着的血液。 滕宣表情冷厉,五指捏住那锋利的剑锋,剑锋破了他的掌心,滕宣眸光沉冷,捏断了剑,剑尖如呼啸的苍狼,撕碎了那人的喉咙。 滕宣垂下手,殷红的鲜血顺着滴落在地上。 纪舒宁看向滕宣,眸子很艰难地眨了眨。 刺客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滕贺。 滕贺朝纪舒宁靠近,反而将刺客迎了过来,滕贺无奈,将纪舒宁往滕宣身边推去,单独去对付刺客。 滕宣接住纪舒宁,那满手的血腥味刺激着纪舒宁的味蕾。 纪舒宁看滕贺孤军奋战,随后抬头,看了滕宣一眼,“放开我。” “你想去送死?”滕宣收紧了手臂,纪舒宁推着他,“滕宣,你放开我,滕贺很危险,你要帮就去帮他。” 滕宣看着纪舒宁着急的样子,她眼里只看到了滕贺身处险境,却丝毫没看到他流血的手。 “好,我去救他。”滕宣将纪舒宁放到了安全的地方,叫了几个绿营军侍卫过来保护纪舒宁,随后他朝被刺客缠住的滕贺走去。 刺客来势汹汹,能够混进御林军和绿营军之中,实在不是泛泛之辈,甚至连从百姓中千挑万选出的贤才,也有埋伏的刺客。 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同伴下一刻会不会突然朝你举刀,这种时时刻刻得防备着身边人,又得应对敌人,更令人棘手。 纪舒宁看见滕宣加入混战之中,守备森严的天坛,竟然会涌入这么一大批不要命的死士,纪舒宁在原地担心不已。 这时,身边保护她的一个绿营军侍卫,眸光看了她几眼,好似终于知道了她的重要性,拔刀朝她砍过来,目的不过是让滕贺分神。 纪舒宁警觉顿起,后退一步,她身边的侍卫接连丧命刀下,滕宣与滕贺分身乏术,胆小的大臣和宫女嫔妃们抱头鼠窜,不怕死的都关注着滕贺的近况,没人朝她施以援手。 容云枫几步朝纪舒宁冲了过来,“宁妃娘娘,你站在臣身后。” 容云枫削廋的身子挡在纪舒宁身前,护着她左推右推,纪舒宁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她还有孩子,不能冒险,遂躲在容云枫身后,由春儿和辛姑姑扶着,往外走去。 几个刺客又从另外一处冒了出来,拦住了她们的去路,纪舒宁后退,眼前一柄剑刺过来的时候,春儿下意识地挡在纪舒宁身边。 “春儿——” 第670章 造反(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用力拉着春儿,患难见真情,这种时刻,春儿却愿意挡在她身前为她挡刀,纪舒宁心里感动不已。 然而那剑却并没有刺入春儿的身体,纪舒宁看见有一人影凭空出现,与刺客缠打在一起,纪舒宁瞪大眼,“陆总管?” 看陆总管矫健的身子,诡异的身形功夫,一个皇宫管花花草草的太监,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 纪舒宁正在疑惑,就见一个刺客五指成爪去攻击陆总管的背后,陆总管专心对付前面,身形一闪,那刺客锋利爪子抓破了陆总管的衣裳,纪舒宁看见陆总管背后那狰狞的伤疤几乎遍布了整个背部。 ――“这个伤疤,我会永远留着。” 当初司空靳为救她在火中被木梁砸中,背部被烧伤,她让他用去疤药,他如是对她说。 纪舒宁眼眶湿润,“司空靳……” 司空靳好似听到她的那一声呼唤,回头看了他一眼,脸还是那张极其苍老的脸,眸子却熠熠生辉。 司空靳手法极其残忍地杀死身边的几个刺客,快步朝纪舒宁走去,一把擒住纪舒宁的肩膀,运用内力,趁乱飞出几丈远。 “宁妃娘娘――”春儿和辛姑姑惊呼。 滕贺听到声音,只看到纪舒宁被带走的身影,杀手大多已经被外围赶进来的侍卫伏诛。 滕宣毫不犹豫,飞身去追司空靳。 “司空靳,是你吗?” 司空靳带着她离开天坛,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她问眼前的陆总管。 “看来,你也不全是一个蠢蛋。”陆总管缓缓撕掉人皮面具,露出那张妖冶的脸庞来。 不是司空靳是谁? 纪舒宁突然就想到了当初马庄极其怪异的那个老者,“在马庄的也是你吧?” 故意装病拖延她去滕宣的婚礼,随后又回光返照,这处处透着诡异,纪舒宁那时没往深处想,现在想来,那应该也是司空靳乔装的。 司空靳勾着艳丽的唇瓣一笑,“纪舒宁,你方才叫我,我差点就以为,我感动你了。” 司空靳没有正面回答纪舒宁的话,纪舒宁却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一直觉得马庄的老者极其熟悉,原来不是错觉。 而司空靳这句似笑非笑的话,处处透着伤感,纪舒宁心里微震,“司空靳,你早就感动我了。” 从他在杀手如云的手中将她推上来的那一刻,从他在大火中飞身替她裆下木梁的那一刻,从他每句玩世不恭却透着关怀的话语里…… 她早已被他感动…… 可是…… 司空靳接下话,“我感动了你,你却不爱我。” 纪舒宁无言以对,良久的沉默,司空靳的嗓音干涩而苦闷,“纪舒宁,你是不是又怀疑这次的事是我做的。” 纪舒宁缓缓摇了摇头,她暂时猜不到是谁做的,却绝不是司空靳。 司空靳若要刺杀滕贺,不会这么莽撞将她也陷进去,他一定会寻找一个最迅速击杀滕贺又能保全她的法子。 选择在祭天仪式上刺杀皇帝,即使是如此周密的机会,胜算也很小,因为祭天祭祖,是古代最隆重庄严的仪式,上到帝王王公大臣,下到平民百姓都极其重视,因此守备也是极其森严的。 而就是因为举国上下的重视,所以一旦皇帝在祭天仪式上毙命,对这个国家的打击,是从上到下的。 所以,这些杀手,很有可能是他国的细作。 不是东秦,或许便是西魏,毕竟其他的小国,没有胆量也没有势力去做这样自取灭亡的事。 司空靳走进了纪舒宁,“纪舒宁,我都把你带出来了,你若是识相,便跟我走吧。” 纪舒宁摇了摇头,“我是不会走的。” “纪舒宁,你是不是觉得滕贺对你好,你感激他,想要报答他,舍不得离开他?”司空靳神色嘲弄,“若是我告诉你,他从来就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呢?” 纪舒宁抿唇不语。 “他比我和滕宣,也好不了多少,或许,他比我们都卑鄙呢。” “那又如何?他卑鄙,可是他对我好,便好了,我奢求的并不多。” “我对你也好。”司空靳不甘心,他对纪舒宁不必滕贺用情少,可待遇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可是你的好,太过偏执了。”纪舒宁直视他,“司空靳,你对我的好,让我害怕。” 司空靳身子一颤,“你害怕我对你的好?” 纪舒宁无意伤害他,司空靳对她用情越深,手段就越残忍,陪葬白骨累累,儿女情长之于她已经不适合,她只希望司空靳看透,不再执迷不悟。 “你的好,是不顾一切的,你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这样偏执到不计一切好,司空靳,我不敢要。” 司空靳笑着后退。 他从来不知道,对一个人好,也能让她逼之如蛇蝎。 滕宣追上来,一掌击向失神的司空靳,待司空靳反应过来,却已经迟了,滕宣那一掌,用了七成的内力,直把司空靳的五脏六腑都差点击碎了。 “司空靳……”纪舒宁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司空靳。 “滕宣,你做什么――”纪舒宁瞪着滕宣,她最讨厌背后偷袭的人,尤其是男人―― 滕宣冷冷睇着纪舒宁,伸手去拉她,纪舒宁甩了甩手臂躲开他。 滕宣抬起了手臂,眼看又要对重伤的司空靳下手,纪舒宁挡在司空靳身前,“滕宣,你偷袭在先,非君子所为,又对重伤的人动手,即使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走开。”上次得知真相震惊太大,还没来得及和司空靳算账,如今秋后算账也来得及。 “不可能,刚才是他救了我。” “他救了你,也是不安好心。”滕宣逼近。 “我不管,你今天敢伤他,我就……” “你要如何?” “我跟你拼了――”纪舒宁咬着牙。 滕宣冷着脸,睥着纪舒宁,两人僵持着。 影七人如其名,像个影子一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和滕宣的对峙,纪舒宁本就抵不住了,影七的出现让纪舒宁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由分说把司空靳退到了影七身边。 “绿营军快追来了,你快带他走。” 第671章 造反(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影七点了点头,司空靳也并未反抗,只是一直看着纪舒宁,任由影七将他带走。 滕宣没有阻拦。 纪舒宁身子虚弱,滕宣上前扶着她,单臂绕过她的腋下,竟然带着她一跃而起。 “啊――”纪舒宁尖叫了一声,“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他难道不知道她现在是孕妇? 先不论这番行为会不会让她的孩子受惊,就她现在的体重,摔下去,定然是万径人踪灭,鸟惊鱼骇。 滕宣不为所动,纪舒宁看向身后,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侍卫已经赶去了。 滕宣明显是要带着他躲过侍卫,他要带她去哪里? “滕宣,你做什么啊,快放开我啊。” 纪舒宁不敢挣扎,有些惊慌,滕宣带着她在空中飘了很久,踏水无痕。 纪舒宁看到他额上都已经渗出了汗水,天际暗沉,傍晚之际,滕宣才带着她在一处山洞前停下。 滕宣喘了几口气,纪舒宁拍打着他的手臂,想要他放开她,滕宣却握住她的掌心,拉着她朝山洞走去,完全不管她的心思。 纪舒宁耷拉着脸恨恨地盯着滕宣的背影,山洞了光线有些暗,而隐约可见前方有几丝赤色的光线,那里应当是山洞的另一个出口。 滕宣顾忌着纪舒宁的身子,走的很慢,到了山洞口,纪舒宁站在滕宣身后,滕宣偏开了身子,指着那洞口的下方,“阿宁,你看。” 纪舒宁无精打采垂着头,,滕宣用力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去。 入目一片赤金色的耀目色彩,那是日落偏西的辉煌,而那赤金色笼罩之下,是青山绿水,花开不败,飞鸟腾空的绝美景致,和谐而安宁,而那景致,就在她的脚下。 这山洞口,是一处悬崖的半山腰。 纪舒宁瞪大眼,“好漂亮的地方!” 滕宣看着她被赤金色打下光晕的侧脸,语气中有些遗憾,“这个地方是我无意中发现,那次踏青,本来想带你的……” 这是他看过的最美的景致,那时他想,纪舒宁一定喜欢的,他想带来,像普通的才子佳人风花雪月一番,免得她总说他不解风情。 可滕贺却告诉他,纪舒宁要跟他私奔了,他虽然不信,可纪舒宁刻意装病出去天香楼见滕贺却彻底的惹怒他,他惩罚她,他折磨她,这个地方,被他一直搁置。 纪舒宁坐在山洞口,眉目宁静看着那风景,滕宣的话她听到了,却已经没有了什么特别值得感动的。 两人并排而坐,纪舒宁眼里的风景是那片赤金色,而滕宣眼里的风景是她,他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些世俗纷扰再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滕宣缓缓地侧下自己的身子,靠在纪舒宁的小腹上,聆听着她细微的胎动,纪舒宁并没有阻止,或许她已经****在这一刻难得的宁静里。 没有针锋相对,没有剑拔弩张,只有静静流淌的安谧。 她只看着远处刺目的夕阳缓缓落下,那金色光芒所笼罩的大地越来越狭小,仿若很久之前,有一个男子,也带着她****在大漠的夕阳下,只是后来,他们都丢失了彼此而已。 纪舒宁唇角挂着淡淡的笑,丝毫未觉滕宣已经拂开了她的衣裳,滕宣并没有什么猥亵的心思,他只是想更近一点看看纪舒宁的肚子,听听那个小生命的声音。 然而,当她看见纪舒宁光滑的肚子时,却顿时僵住,不可置信捞高了那裙摆,手在他的肚子上摸来摸去,仿若寻找着什么,大受打击的模样。 纪舒宁终于感到了不对劲,拍着滕宣的毛手毛脚,“你干什么――”她手慌脚乱合上自己的衣襟。 滕宣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看错,他掐住纪舒宁的肩胛骨摇了一下,“你小腹上的红印呢?” 他力道很大,纪舒宁依稀可以听到他手指骨关节响动的声响,纪舒宁皱着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 “你仔细想想,你进宫之前你这里不是有一个红印?” 纪舒宁想了想,好像那一晚,滕宣进宫之后回去,他们抵死****,她才发现的小腹上多了一条半弧圆的红印。 滕宣当时看着那红印的表情更是让人费解。 纪舒宁侧过头,冷漠以对,“不知道。” 什么时候出现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她也不知道。 滕宣不可置信,目光一点一点奔溃,他忽然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场自我毁灭的闹剧。 他分崩离析的神色也让纪舒宁心惊,“你怎么了?” 滕宣断断续续地笑,越笑越大声。 纪舒宁隐约看见,他眼角笑出来的泪水。 “阿宁,我曾说这世上,没有人能拆了我为你建筑的心房,可最后,却是我亲手摧毁的。” 纪舒宁心里一震,看着不对劲的滕宣,随后默默移开了视线。 滕宣还在瑟瑟的笑,笑声那么苍凉,比暮薄西山更令人心悸,震动着纪舒宁的心扉。 纪舒宁看着夕阳光芒褪去之后,眼睛酸涩,一股困意袭来,靠在墙壁上闭目假寐,大约是太困了,竟然真的睡过去。 滕宣靠近她的脸庞,面容静凉,他贴上她的脸颊上,他闭上眼,轻声呢喃:“阿宁……” 他将她抱在怀里,靠在洞壁上,目光垂着看她,一夜,微凉。 第二日的晨曦如期而至,纪舒宁直到东方泛出鱼肚白才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滕宣怀里,她不着痕迹地退开了身子。 纪舒宁有点口渴,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滕宣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找水。” 纪舒宁点了点头,滕宣将她安顿好,才起身离开。 滕宣在不远处折了一片树叶,从小溪舀了水回来,却看见洞口处整齐地站着御林军,而内围则是十二卫亲随。 纪舒宁温顺地依偎在滕贺的怀里,滕贺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轻声说着什么。 好一副夫妻情深的画面,滕宣冷厉地勾了勾嘴角,眼尾泛着阴冷看着那两人,随手就将树叶扔了。 纪舒宁看见他,从滕贺怀里抬起头,对滕贺说道:“此次多亏了宣王,臣妾才能活着见到皇上。” 第672章 造反(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看了滕宣一眼,一笑,“宣王有功,自然当赏,朕回宫就论功行赏。” 纪舒宁恬淡一笑,滕宣狠狠地受尽了十指。 她以此种方式,将他救他的一片情深,抹得一干二净。 滕宣脸色平静看着滕贺抱着纪舒宁离开,纪舒宁乖乖地依偎在滕贺的怀里,透过滕贺的肩膀,看见的是滕宣平静之下的厥冷,纪舒宁心里蓦然一颤。 祭天遇刺,殷怀玉作为御林军和绿营军两路京畿大军的统领,此次让刺客混进来,护驾不力,自然受到了重惩,而殷怀玉背后既有殷家的势力,又有滕宣的势力,滕贺暂时动他不得,只重打了五十大板,避重就轻带过。 御林军副统领涉嫌勾结刺客行刺,下狱问罪,畏罪自杀于天牢。 这件事,自然又被北凉朝臣算到了东秦的头上,两国开战,已经迫在眉睫了。 ***** 司空靳的藏身之所一向隐蔽,滕宣若是要找,却也不是找不到。 影七正在为司空靳疗伤,滕宣的偷袭让司空靳五脏受损,滕宣只身闯了进来,暗处护卫司空靳的人静观其变,并没贸然出手。 影七收了内力,司空靳睁开眼,滕宣刚好踹开门走进来,“司空靳,你敢骗本王――” 司空靳一看,就知道滕宣订刊看透真相了,司空靳拖着重伤,施施然靠在椅子上,颓然而邪魅,“能骗得了聪明绝世的宣王殿下,也是本王的本事,是不?” “司空靳――”滕宣朝司空靳出手,影七上前迎敌,滕宣愤怒在身,功力自然不比往常,影七对了几时招就败下阵来,步步后退。 司空靳不着急,挥了挥手,让影七退下。 “滕宣,本王怎么舍得对她下毒,可是,本王也没骗你。” 滕宣凝眉看着他。 段连城以谋害皇嗣罪名下狱那日,滕宣从皇宫出来,他早已下定决心,他不会放开纪舒宁,任何人都不能逼他就范,滕贺若是把他逼急了,他也不在乎提前将他从皇位上扯下来。 那一刻,他从未想过为了一个女子谋权篡位有什么不对。 可出宫,在北华宫门前,司空靳对他说,他在纪舒宁身上中了蛊,天下无人可解的蛊,纪舒宁的小腹上有一条半圆弧线,当那条线头尾重合,蛊毒吞噬了纪舒宁的心脏,最多一年,纪舒宁必死。 他不相信,谨慎地找了沈重看过,甚至建安德高望重的大夫,都被他请去为纪舒宁诊治,可没有一个人看出纪舒宁有什么异常。 没有异常,更是让他心慌,因为那代表着司空靳说的是真的,没有人找出症结便无人可医。 司空靳说:“如果这一年你没有跟他在一起,如果你把他送给滕贺,那么一年后我给她解药。” 滕宣问:“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司空靳也喜欢纪舒宁,不是吗? “纪舒宁对你死心,就是对我最大的好处。”司空靳如此回答他。 没有什么比一个女人死心之后的趁虚而入更能得到她的心,司空靳做事从未只问后果,不计过程卑鄙与否。 司空靳没有骗滕宣,他是给纪舒宁下蛊,只是,那却不是要命的蛊,而是救命的。 给纪舒宁吃的药,风险太大,带了大量的毒素,堆积在她体内迟早造成致命的伤害,所以,他同时埋了一只剧毒无比却与那颗药相生相克的蛊在她的体内。 那是死亡之蛊,也是救命的蛊,它依靠纪舒宁体内的毒素生长壮大,将纪舒宁体内的毒性吸干净,而毒素一旦吸干净,蛊毒占据了绝对优势,对纪舒宁又是致命的伤害。 司空靳估算了时间,一年,是蛊毒的壮大的时候,一年之后,他便用药引将蛊引出来。 司空靳算得太好了,却没算到东秦早有异心的那几人察觉到了自己不再东秦而提前起兵谋事。 司空靳自顾不暇,他所期想的,在纪舒宁进宫那日把她劫走的计划落空,他费尽心思却让滕贺坐收渔翁之利。 滕贺对他的计划,大抵是知道的,却作壁上观,只用了段连城和敏嫔这么一步来逼滕宣,加深了滕宣的无力感,而最后司空靳那最有利的一击,却是在滕贺的预料之中。 爱情步步算计,步步为营,最后空手而归。 司空靳卷土重来,纪舒宁却已经怀孕,孩子的胚胎将毒蛊压住,随着孩子的生长,那独孤逐渐被压死,最后化为污血从她体内排出来,纪舒宁因为手脆弱的缘故没少受伤,因此那些污血并没有堆积在她体内造成伤害,所以,从她怀上孩子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需要他了。 司空靳猜测这个孩子是滕宣的,试探纪舒宁时,却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司空靳一怒之下,甚至想过借滕宣的手,除掉这个孩子,最后却依旧后悔了。 他很清楚,纪舒宁的身体状况,这一生只能有这一次机会受孕,他若是真动手了,即使做得天衣无缝,让纪舒宁找不到他动手的破绽,纪舒宁大约也会恨他。 因为他给了她希望,最后又让她绝望。 这种痛苦很有可能将她变成一具躯壳,所以,他放弃了。 不过是一个孩子,她生下来那便生下来,反正,没人会知道这是滕宣的孩子。 因为这个孩子,暂时搁置了司空靳带走纪舒宁的想法。 滕宣听完司空靳的一番话,笑了一声,该说是他太在乎了还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被司空靳这样的小伎俩算过去? 滕宣后悔不已,司空靳嘲笑,“滕宣,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然而,他嘲笑滕宣,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亲手步步为营的下场又是什么? 是和滕宣一样痛苦地看着她依恋着滕贺,眷念着滕贺,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他们愤怒嫉妒,却不敢将她硬抢了走。 若说谋略,他们都不及滕贺,滕贺什么都不用做,已经不动声色得到了纪舒宁的欢心。 纪舒宁说得对,他太过偏执,因为从小坏境使然,注定了他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子,他宁愿让纪舒宁失望绝望,也不会让她跟滕宣安生在一起。 可纪舒宁失望绝望之后,那个让她复活的男人是滕贺不是他司空靳。 事不过三,纪舒宁被滕宣伤害了那许多次,她的情感太过脆弱,他们都清楚么,若是这次在让她从滕贺身边离开,那么,纪舒宁会变成怎样,谁也不敢想象,因此,司空靳不敢乱动。 滕宣也不敢。 第673章 造反(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司空靳是个有仇报仇的人,段连城不知天高地厚对纪舒宁下手,他以十倍的痛还给她,让她每月手钻心噬骨的痛,而那真正的痛,还远没有到头。 滕宣最后离开,他没有动司空靳,他已经没有心思去顾及司空靳了。 天际迸裂开的阳光夺目绚灿,纪舒宁在春儿的服侍下沐浴完,小憩了一会,转醒之时,滕贺已坐在床边。 他的指间缠绕着她的发,眉目含笑,纪舒宁在滕贺的借力下坐了起来,“滕贺,这次的刺杀事件有眉目了吗?” 滕贺微微沉默,片刻说道:“这些杀手都是江湖组织训练的死士。 江湖? 纪舒宁咬了咬唇,难道,司空靳他…… 滕贺见她垂着头,说道:”不是影断盟。” 纪舒宁微微吐了一口气,”那是谁?” “江湖势力如同朝堂党锢相争,错综复杂,影断盟虽是独步江湖,却并不是江湖唯一的杀手组织,这次动手的,是一股从来不在朝廷掌控范围的杀手,无从查起。”说完,滕贺又补了一句:“与不久前在湖畔刺杀滕宣的是一路人。” 纪舒宁讶异地张着唇,那次刺杀滕宣的杀手一直是个谜,虽然知道是班灏,但这个杀手组织却一直没揪出来。 班灏已经死了,这次是谁找了同一批杀手来杀滕贺? “这个江湖组织,应该是隶属于九州诸国之中的一个国家,按照当前的局势来算,倒像是西魏的,但根据十二卫的查探,却又像不是。” 正当北凉祭天仪式上扑朔迷离的刺杀事件沸沸扬扬之际,西魏太子师破天以仰慕北凉大名鼎鼎的宁妃为由来了北凉,想要一睹真人风采。 西魏崇尚文人雅士,骚客****,宽袍大袖,那西魏太子,也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他既然是借着想看纪舒宁的由头来的北凉,纪舒宁若是不出去见人,那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只是,纪舒宁看见师破天的时候,总觉得他眼里带了三分煞气,不似滕宣的阴沉,也不似司空靳那种邪,而是…… 像是那种被至高的****缠身成权奴的感觉,纪舒宁被他看着,就觉得毛骨悚然,后来一想,他是西魏太子,位高权重的人往往****是最大的。 不过师破天再如何,也与她无关。 临近滕沛的及冠,举行及冠仪式之后就是封王建府,而滕沛却还未回皇宫,殷太妃记得去皇陵前,从未踏足过长亭殿的滕贺破天荒地来了长亭殿。 “太妃,你知道先皇驾崩当夜给朕留了什么话吗?”滕贺笑着,在殷太妃诧异的目光中,他一字一句吐出,“他让朕,一个都别放过。” 语调阴森,殷太妃瞠圆了眼,步步后退,掌心用力抵在桌沿,滕贺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朕从未忘记过父王和母妃死去的情景,想必皇兄也从未忘记过花千离是怎么死的,只是他却来不及报仇,这个重担,便落到了朕的身上。” 殷太妃故作镇定,“皇上这是什么话,当年盟杯之案,花千离被冤入狱,广孝王受累牵连,幕后黑手早已伏诛,班灏这奸贼藏了这许多年,不也落入了皇上你的布局里,皇上怎么还故事重提?如今西魏太子就在北凉,难不成皇上是想找西魏讨个公道?” 殷太妃故意将滕贺的注意力引到西魏的身上。 因为盟杯一案牵连甚广,让北凉朝中元气大伤,滕贺登基后又实行休养生息政策,不曾找西魏算这一笔账,西魏也息事宁人,两国得以相安无事,却来往不多。 如今西魏太子来朝,势必不是为了看一个女人那么简单。 “朕故事重提,太妃不明白吗?那朕,就给太妃提个醒。”滕贺却不被殷太妃忽悠,“当年不过是五品小官的班灏为什么有胆识谋害一品大将军?皇兄在太晨宫宣召当晚,敏嫔为何突然疯掉?皇兄又为什么突发恶疾驾崩?太妃,你都忘记了?” 殷太妃身子颤抖,此刻她心惊,这个表面温和的皇帝,其实也是一个铁腕,他隐忍了这么多年,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碌碌无为,安于享乐,可原来,那不过是他给世人的一个假象。 殷太妃看着滕贺离开的背影,牙齿上下打颤。 滕贺说:“太妃,想要离开皇宫,恐怕没那么容易。” 殷太妃目光阴狠,她为什么要离开皇宫? 她是六宫之主。 滕贺,既然你说我没那么容易离开皇宫,那好,我便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坐镇六宫的―― 滕贺如今言明了这番话,就代表他早已知道了当年盟杯一案的真相,他不会放过她,不会放过殷家,她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如今殷家手中有五万兵力,殷怀玉手中的御林军和绿营军加起来有三十万,曲家手中有二十万,而其他诸侯王手中加起来的散兵不计在其中。 滕宣手中有一百万,但殷太妃相信滕宣对皇位的企图,一定会选择观望而不出手。 所以,即使滕贺将手中的一半虎符拿出去调兵,也调不动了滕宣手中的兵力。 滕贺,你是四面受敌,这个皇位,你做到头了。 滕贺随后启程去皇陵拜祭北凉诸位先王,随行的有左丞相,韦国公等诸位重臣,朝中大事交由右丞相容云枫全权处理,六部辅佐。 滕宣进宫的借口千篇一律,敏嫔大病,谁都以为她的命数到了,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却生生的撑了过来。 滕宣探望敏嫔后,依旧无声无息绕道去了临华楼,临华楼守得太严密,但若是他要进去,也不是难事,只是纪舒宁见到他,总是不愉快的,他也不想自己进去闹的她不乐。 纪舒宁站在窗旁,拿着春儿缝制的小裤衩挂在手上甩来甩去,“春儿,我觉得你应该在裤裆那里开个口,做成开裆裤,在缝制几个尿不湿,孩子尿尿的时候双腿一叉,就尿了,多方便啊。” 春儿抽着脸颊将她手里的小裤衩拿了过去,漠视纪舒宁的话。 第674章 造反(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讨了个无趣,扁了扁嘴,转身又坐过去看春儿专心缝制小棉袄。 滕宣也转身离开了临华楼。 太和门前,殷太妃笑意盈盈,叫道:“宣儿。” 滕宣皱着眉,看了殷太妃一眼。 宣儿? 真亏她叫得出来。 殷太妃对滕宣的冷淡并不介意,只说道:“昨儿个哀家也去看过敏嫔妹妹,索性只是虚惊一场没有大碍,哀家也放宽心了,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敏嫔妹妹倒是好福气。” 滕宣轻笑了一声,“说起来,难不成五弟不孝顺了?让太妃羡慕旁人的儿子。” 殷太妃面皮一僵,“你五弟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闲散惯了,偶尔想起哀家了,到来看看几回,如今刚成亲,又不知道跑去那里野了,哪里像你,手握三军,军务繁忙,只是啊,这祖宗基业,有你叔叔管着,你到底是插不上手。” 滕宣又岂能听不出殷太妃话里的试探——他没有机会管祖宗基业,那是因为嘉熙帝没把他皇位给他,而殷太妃话中之意,那皇位,本来就是他的,从而挑起他对皇位的遐想。 “先皇一个人走了,留下这偌大的江山与我们孤儿寡母的,宣儿啊,你与沛儿是亲兄弟,应当相扶相持,沛儿年轻,不懂事,有你这个兄长在旁提点着,哀家也放心。” 滕宣面无表情,说了一句:“五弟有你这个了不得的母亲提点,何时轮得到本王了。”说完,提步而去。 殷太妃开始转动手里的佛珠,滕宣方才话中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 他中立。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滕宣手握三军,却不出兵,只保持中立的态度,这样,也少了她腹背受敌的危险。 殷太妃得意一笑,收拾了滕贺,下一个,就轮到了你了,滕宣。 北凉的局势也隐隐显出几分异常,滕宣称病,避不出府,偶尔出府,还是去烟花柳巷之地寻欢作乐。 如殷太妃所想,他保持中立,不再插手朝政,班家刚刚倒下,殷家在朝中最近甚为低调,朝中陷入一种低沉的格调。 纪舒宁在临华楼惴惴不安,心里不好的预感笼罩着,她能感觉到这几日朝中的变化,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滕贺去皇陵祭祖,这已经是第六天了,途中并没有不好的消息传回来,纪舒宁却始终放不下心。 春儿端了豆腐羹进来递给纪舒宁,纪舒宁动了动羮勺子,豆腐羹从羮勺子里抖了出去,温温热热的,抖在纪舒宁的大拇指上。 “春儿,我心里一直跳个不停,总感觉会出事。” “别想多了,这里是皇宫,戒备森严,能出什么事?” “是吗?”可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慌乱,久久无法平复。 韦皇后带着一众宫女走入殿内,“宁妃妹妹,可是有什么事?怎么脸色这么差?” 纪舒宁微微一笑,眸底藏着冷意,面上一派温和的笑意,“劳皇后费心了,臣妾没事。” 这个女人想要除去自己,自己却还要对她和颜悦色,纪舒宁本就心里忐忑不安,此刻更没有与韦皇后周旋的心思。 “哪有什么费心不费心,妹妹的肚子里,可是将来的小太子,本宫可是眼巴巴地盼着呢。” 盼着我死吧。 韦皇后命乐瑶拿了一个小礼盒上来,“皇上今日不在宫中,想来妹妹心情不佳,食欲不振,这是本宫命御膳房特制的酸楂蜜饯,可以开胃,妹妹试试。” 纪舒宁看了一眼那蜜饯,眸里凛冽了三分,脸上却笑着让春儿接过来,“皇后娘娘善解人意,这份心意,臣妾铭记在心,只是臣妾方才已用了午膳,这蜜饯,臣妾便留着当零嘴食吧。” 韦皇后笑了笑,看似玩笑道:“妹妹不想吃,难不成是怕本宫在蜜饯里下毒不成?” “皇后说的哪里话,皇后贵为一国之母,岂会使这种有辱身份的下三流手段,这可真是冤枉臣妾了。” “既然如此,那妹妹就赏个脸,让本宫宽宽心。” 这就是非得逼自己吃下去了? 如今滕贺不在宫中,十二卫虽然守在暗处,却在临华楼外,若是韦皇后对自己下手,他们也奈何不得。 纪舒宁敛眉,这里是皇宫,韦皇后怎么说都是皇后,若是自己吃了她的东西出事,她也逃不了干系,她应该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害她吧…… 纪舒宁看了看韦皇后一眼,没看出什么端倪,心里却无法放心,这宫里头,不显山露水才是最可怕的。 纪舒宁想了想,拿起了蜜饯,正要吃下去,此时只听临华楼外一阵铿锵的脚步声逼近。 殷怀玉带着大批御林军走入临华楼,神色严肃,“参见皇后娘娘,宁妃娘娘。” “殷统领,这里是内宫重地,你竟敢不经允许带着兵甲闯入,你可知罪——”韦皇后豁然站起来,怒道。 殷怀玉神色着急,“请娘娘恕罪,情况紧急,臣一时越礼了。” “殷统领,出什么事了?”纪舒宁问道。 “回禀娘娘,宣王殿下趁皇上前往皇陵祭祖,借口先皇遗诏乃是伪造的,带兵逼宫,已经杀到了北华门,臣立刻现在立刻护送皇后娘娘宁妃娘娘出宫娘娘出宫。 ”什么——“韦皇后大惊失色。 纪舒宁脸色也大变,滕宣逼宫? “殷统领,你说的可是真的?”纪舒宁沉静问道。 滕宣大权在握,若说这时候逼宫的确可能,但纪舒宁在慌乱中心里却有疑惑,滕宣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他就算要谋反,也绝不会以这种方式,而是顺理成章让旁人找不到一点借口的。 然而已经容不得她再去想了,殷怀玉急急说道:“娘娘,宣王殿下的大军已经快打进来了,来势汹汹,绿营军快挡不住了,皇上还在皇宫的途中,事不迟疑,臣先带着你从东华门离开,与皇上会合。” 殷怀玉身后的御林军不由分说,上前就拖着韦皇后和纪舒宁往外走,纪舒宁瞧这阵势,不像护驾,倒像是绑架。 第675章 造反(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定住了脚,“春儿,春儿――” 春儿看这架势也有些不对劲,忙和丁姑姑走到纪舒宁身边,“殷统领,宁妃娘娘有孕在身,你这是做什么?要是娘娘有个三长两短,你十条命也不够赔――” “娘娘恕罪,只是情况紧急,属下们难免急切了些。”殷怀玉一脸的诚恳。 纪舒宁凌厉的目光看向殷怀玉,“殷统领,你说宣王殿下逼宫,那本宫怎么没听到外面有声响。” “娘娘,临华楼是内宫,离北华门远,你自然是听不到什么声响。” “是吗?”纪舒宁勾着嘴角,“皇后娘娘,你从凤阳宫过来,一路上可曾听到了什么风声?” 韦皇后顿时警惕起来,纪舒宁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殷怀玉定然撒谎了,从凤阳宫到这里,若是滕宣真造反了,宫女奴婢们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殷统领,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宣王殿下忠心耿耿,岂会造反,你带刀进入内宫,怎么,难不成是你要造反?”韦皇后气沉丹田一吼道。 殷怀玉收起了方才虚伪的神色,狞笑道:“皇后娘娘,你说对了,怀玉就是要造反了。” 韦皇后脸色骤变,“你一个御林军统领,谁给你的胆子――” “当然是太妃娘娘给怀玉的胆子。” 殷太妃? 韦皇后一脸震惊,她突然想明白了殷太妃帮着她对付后宫怀孕嫔妃的原因了,那是因为她也不希望后宫后妃孕育出滕贺的子嗣,因为她要造反,想让滕沛做皇帝。 这个心思恶毒的老女人,韦皇后气得身形一颤―― “把人带走。”殷怀玉一声令下,御林军上前,拖着纪舒宁和韦皇后往外走去。 辛姑姑和春儿也被一起拖了出去。 正在众人挣扎之际,不知从何处冲出了五个黑色劲装的男子。 “金彭――” 纪舒宁眸光微闪,金彭这时候出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五名十二卫联手将钳制住纪舒宁和韦皇后的御林军击毙,将她们护在身后。 “保护两位娘娘。” 顿时,临华楼庭院里,御林军和十二卫混战成一团,纪舒宁看得分明,十二卫虽然武功高强,但宫内都是殷怀玉的人,人多势众,车轮战也是拖死他们。 况且,殷怀玉还掌控着守卫京畿重地的绿营军,她们身处宫中尚且不知道发生了变故,滕贺在回宫途中,或许也还被蒙在鼓里,到时滕贺贸然回来,那只能是钻入了殷太妃的圈套里。 十二卫总共五人,有三人身负重伤不敌,已落入殷怀玉手中,金鹏和另一人还在抵死反抗,血蔓延在临华楼的角角落落。 金彭他们精疲力竭,殷怀玉冷笑,手中淌着血的剑趁其不备刺入金彭同伴的身体里,纪舒宁呼吸加重,殷怀玉在宫里就敢杀害皇帝的亲卫,可见这次殷太妃是孤注一掷。 北凉局势危在旦夕。 金彭还在做殊死斗争,纪舒宁当机立断,“金彭,你快去通知滕贺,别让殷太妃得逞了――” “属下的职责是保护娘娘。” “金彭,你在这里不仅保护不了我,还会白白送命,他们暂时不会对我下手,你快走啊,一定要去通知滕贺,不能让他中了殷太妃的奸计――” 金彭有些犹豫,纪舒宁急了,捞起地上的长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金彭,去找滕贺,我要他平安无事,你若不走,我立刻自刎你在面前。” “娘娘,小心啊……”辛姑姑吓得心肝一抖。 “娘娘……”金彭战斗中回头,看见那一幕,最后一咬牙,只得脱身逃走,瞬间飞檐走壁,轻功绝顶无人能及。 “快追――”殷怀玉喊道:“都说娘娘聪慧,眼下的局势如何,娘娘还看不明白吗?这皇宫已经被殷家掌控,谁也逃不出去。” 长剑还抵在纪舒宁的脖子上,纪舒宁微微一笑,“那可不一定,百密终有一疏,自古邪不胜正,乱臣贼子,从来都是身首异处,死后遗臭万年的命。” “那怀玉承娘娘吉言了。”殷怀玉拱手,“这宫里凶险,两位娘娘千金之躯,可受不得差池,劳烦两位娘娘跟臣走一趟。” 纪舒宁放下剑,“识时务者为俊杰,殷统领如今掌着本宫的小命,本宫自然要对殷统领言听计从,还望殷统领前面带路。” 殷怀玉颇有几分佩服纪舒宁,到了这节骨眼上,平常女子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她却还维持着一份从容不迫的气度,令人折服。 “来人,护送皇后娘娘与宁妃娘娘去相国寺。” 纪舒宁心里清楚,殷太妃造反,劫持她们就是为了挟制滕贺。 殷怀玉带着她们从北华门出了宫,而北华门根本没有所谓的宣王大军。 韦皇后仪容有几分凌乱,“殷怀玉,你这个乱臣贼子,快放开本宫――” 韦皇后大义凛然地呵斥,殷怀玉嗤笑,“皇后娘娘不如学学宁妃娘娘,识时务则为俊杰,免得呆会吃苦。” 韦皇后从小养尊处优,进了内宫学会了尔虞我诈的争宠手段,却没见过这种阵势,心里也有些戚戚的。 纪舒宁的脚步明显的跟不上,完全是被御林军拖着走,春儿被扣住,着急地看着纪舒宁,“阿宁,你没事吧?” 纪舒宁勉强笑了笑,“不用担心我。” 转过头,纪舒宁滕沛冷着脸,信步走来。 纪舒宁眼睛露出希望来,仅仅不过几秒,那希望被彻底的浇灭。 只因滕沛冰冷的表情,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不,或许是仇人…… 还有他出现的时机…… 滕沛走了过来,殷怀玉朝他行礼,“参见殿下。” 滕沛点了点头,纪舒宁刚开始的震惊已经被平静去取代,她看着滕沛,“滕沛是你。” 那是笃定的口气。 殷太妃造反,若是滕沛不愿意,殷太妃又怎会进行得一帆风顺? “为什么?”纪舒宁神色淡淡的,可那话里的颤抖,却还是泄露了她的不敢置信。 那么敬重叔叔的滕沛,那么与世无争的滕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676章 造反(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沛冷冷而讽刺地看着纪舒宁,目光里射出阴毒的淬光,“宁妃娘娘,你不知道为什么吗?你忘了月牙是怎么死的了?” 他眸里的恨意刺痛了纪舒宁的眼睛。 “我说过了,我要替月牙报仇,害死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滕沛,你认为月牙是我害死的?” “你已经亲口承认了,怎么,现在想反悔?” 纪舒宁深深地看着他,“滕沛,在我眼里,月牙就是我的亲妹妹,我纪舒宁从来不会做伤害自己亲人的事,月牙是谁害死的,你回去问问你的母亲,她到底对月牙做过什么。” 滕沛冷笑,根本不讲纪舒宁的话放在心上。 韦皇后眉目凌厉,仿若终于看透了什么,讽刺轻笑,“殷太妃真是好手段,一个女子竟让沛殿下生出谋反之心。” 滕沛冷眼看了韦皇后一眼,负手朝宫内走去。 纪舒宁看着他的背影,冷漠而沉凉,这个曾经不慕权贵,超凡脱俗的少年,如今只剩下一身的仇恨了。 纪舒宁眼眶酸涩,怎么都不明白,当初最美好的,为什么都被时光磨得变质了,最后只剩下如今的不堪回首。 殷怀玉随后让人将纪舒宁和韦皇后推上了马车,纪舒宁回头,终究是对滕沛说了一句:“滕沛,月牙的死和你皇叔没有关系,你不要伤害他,否则,你会后悔的。” 她听到滕沛不屑的声音,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咒怨,“迟了,皇叔现在,大约已经在回宫的路上,一旦他踏入这北华门,将再无回头之路,他做了十几年的皇帝,北凉是该易主了。” 滕沛说完,走入了宫内,宫门闭上,阻绝了一切。 纪舒宁被塞入马车里,马车行驶起来,有些颠簸。 纪舒宁看向韦皇后,“皇后,月牙的死,你也有份。” 她用的,是陈述句。 她一直就怀疑韦皇后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毕竟当初邵嬷嬷的事太古怪了,而方才韦皇后对滕沛所说的话,无疑让纪舒宁确定了这个怀疑的正确性。 韦皇后笑脸一声,当日邵嬷嬷被人吊死在凤阳宫宫门,她心惊胆战以为是纪舒宁察觉出了什么,可她后来几次三番试探纪舒宁,纪舒宁都毫不知情。 邵嬷嬷的死,让她在宫内越来越胆战心惊,她几乎都快怀疑这是滕贺一手操纵的。 韦皇后即此刻妆容虽不再精致,但经历了方才的一系列变故,此刻已经恢复了那份沉稳和华贵。 纪舒宁看到了她的害怕。 “本宫不过是顺水推个人情,说到底,本宫只是一个事外人,。” “一个顺水人情害死一个无无辜女子,你却说你还是事外人?韦皇后,你们不怕糟报应吗?” 纪舒宁难得在做戏。 “报应?本宫只相信人定胜天。” 韦皇后也丢掉了宫里的做派,纪舒宁看到她高贵的脸,只想狠狠地撕烂那张虚伪的脸皮。 只可惜她们的脖子上都架着刀,马车内几个面色凶煞的男子时刻警惕地盯着他们,那眸子里闪着冷冷的光芒,纪舒宁强作镇定。 这些人不是御林军,是江湖死士。 江湖死士…… 纪舒宁倏地想到了滕宣生辰那日湖畔的刺杀事件和祭天时的那批刺客,可不就是江湖中人? 难道这一切都是殷怀玉搞的鬼? 殷怀玉是御林军统领,暂代绿营军督长的职位,负责守卫天坛四周的安全,除了他,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把杀手安插进来? 而他却将责任推给一个副统领,这一切,滕贺先前有没有察觉出来? 马车行了半刻,到了相国寺,相国寺里殷怀玉的人重兵把守,纪舒宁眸子快速将周围的情况扫了一遍。 众人被推搡着进了一间禅房,门被大力甩上,哐当一声落了锁。 “娘娘,你没事吧?”辛姑姑生怕她经历了这一系列的变故心里承受不住。 纪舒宁摇了摇头,这才看见屋内还有几人,是段连城和薛清舞,以及她们身边的丫鬟。 很显然,她们也是被劫持过来的,如此说来,滕宣没有造反,而殷太妃将他们也抓来,大约是为了牵制滕宣,害怕滕宣手中的虎符调集大军对付她。 春儿扶着纪舒宁坐到了榻上。 纪舒宁心里担心滕贺,方才滕沛冷情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响,宫中已经被殷怀玉控制,而宫外定然还有殷家的军队,滕贺一旦进了宫,迎接他的就是死亡。 该怎么办,她不能让滕贺死。 安静的禅房里,众人的表情都异常凝重,薛清舞身边的丫头雅香低声的哭泣,令本来沉闷的禅房更加的绷紧起来。 韦皇后听得心烦,厉声喝道:“哭什么哭,给本宫闭嘴――” 雅香吓得缩在了一旁,不敢出声,只是肩膀依旧颤抖着。 薛清舞抱歉道:“丫鬟无礼,冲撞了娘娘,望娘娘恕罪。” 韦皇后看了薛清舞一眼,殷太妃倒是想得周全,连太史令之女都弄来了,想必是想用薛家的独女让太史令笔下留点情,毕竟这谋权篡位历来是被史官口诛笔伐的。 纪舒宁看向薛清舞,问道:“宣王殿下呢?” 若是滕宣在王府里,薛清舞他们断然不会被捉到这里。 那么,滕宣去了哪里? 薛清舞似有些难以启齿,视线闪了闪,没开口。 段连城扶着大肚子站起来,嘲讽地看着纪舒宁,“王爷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里逍遥快活,宁妃娘娘等着宣王来救驾,恐怕是要白等了。” 纪舒宁听着段连城故意刺人的话,并没有过多的表情,滕宣一向谨慎,宣王府更是滴水不漏,薛清舞和段连城被掳到了这里,他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放任殷太妃。 第677章 造反(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倏地觉得浑身泛冷,滕宣或许早就知道殷太妃的打算,所以打算坐山观虎斗,让段连城与薛清舞被殷太妃掌控,表明他不会插手这件事。 殷太妃想得周全,难道她认为她成功之后滕宣就会放过他?滕宣手中的一百万军队,难道是吃素的?还是他认为宣王府的两个侧妃就能完全掌控住滕宣? 滕宣的野心,绝不会被两个女人阻止。 纪舒宁轻笑了一声,笑声说不尽的讽刺。 她不在把期盼寄托于滕宣,只希望滕贺能洞察先机,早作打算,否则,她不敢想…… 若是滕贺没了,她该怎么办…… 纪舒宁心里慌乱,面上却出奇的镇定,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段连城在屋内不安地踱着步子,脸上一片阴郁,忽而她面色煞白,弯着腰痛呼了一声。 “侧妃,侧妃,你怎么样?”香秀手慌脚乱,薛清舞和雅香忙上前将段连城扶到了榻上,段连城扶着肚子,她怀胎已经九月,下个月就要临产了。 “侧妃……” “我没事。”段连城咬牙,方才的阵痛过去之后,她脸色也慢慢地恢复了正常。 薛清舞不由得看向纪舒宁,这个女子从进来到现在,安静得出奇,“我们在这里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宁妃娘娘一向足智多谋,可否想到了什么办法?” “重兵把守,薛小姐怎么会认为我会有什么办法?”纪舒宁反问。 要是她没有怀孕,要是她一个人,即使重兵把守之下,她也有八分之九十的把握能逃遁出去,可是现在,怀胎八月,又有春儿和辛姑姑在身边,她更不能弃她们于不顾。 薛清舞不再开口,这里利用价值最大的,大约就数纪舒宁和段连城,因为她们肚子里,都怀着皇家的子嗣,若是兵戎交战,不管滕宣还是滕贺,首先顾虑的一定是她们。 薛清舞看向纪舒宁的肚子,她曾经一度模仿纪舒宁而得到滕宣的宠爱,她那时心里不清楚,滕宣心里却无比清明――她模仿得再像,也不是他的阿宁…… 韦皇后在屋内走了几圈,走到了榻边,和颜悦色对纪舒宁说道:“宁妃妹妹,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皇上危在旦夕,我们应当摈弃个人恩怨,同心协力逃出去,免得让皇上受制于人。” 皇后心想,若是滕贺没了,她争来争去,争了这么多年,就什么都白费了。 “怎么?皇后有什么好法子?”众人都希冀地看着韦皇后,纪舒宁淡淡看了一眼韦皇后,“进来时我看过了相国寺守备森严,外围是江湖乌合之众,溃不成军却个个武功高强,内围是江湖死士,纪律严明,我们都是女流之辈,而且还怀着孩子,插翅也难逃。” 韦皇后缄默,目光阴毒地看了纪舒宁的肚子一眼,突然说道:“宁妃妹妹,我倒是有个法子,兴许能逃出去。” 纪舒宁挑眉,韦皇后看着她,“殷太妃既然要拿我们做人质,事成之前断然不会让我们出事,我们不如利用这一点,在禅房里放火,一旦这里起了火,外面的人必定因为救火而方寸大乱,到时,我们可以趁乱逃出去。” “看守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不可能所有人都来救火,我们逃得出这禅房,也逃不出相国寺。” 纪舒宁淡淡道,韦皇后说道:“我们之中只要有一人逃出去向皇上报信,殷太妃的阴谋就无法得逞,宁妃妹妹,就算机会渺茫,我们也必须也试一试。” 纪舒宁看向坚定的韦皇后,略微一沉思,片刻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说的有理。” 春儿低声道:“这太冒险了,你现在还怀着孩子……” 纪舒宁抬了抬手示意春儿不必多言,春儿虽担忧,但知她心里定然另有打算,便闭口不言。 这里是禅房,天干物燥,要烧起来,很容易,一旦起火,讨得了的就逃,逃不了的就……死…… 她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段连城忍不住冷笑,“皇后娘娘真是好计策。” 恐怕这韦皇后是到了这时候,还在忌惮纪舒宁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若真是起火了,她和纪舒宁都有孕在身,别说逃出去,站起来都困难。 而韦皇后,能逃则逃,不能逃,还能借机在混乱中把纪舒宁除去。 自己的想法被段连城猜透,韦皇后丝毫没有一丝的异色,韦皇后说道:“宁妃妹妹,只要有人逃出去,才能去通知皇上,我爷爷对北凉忠心耿耿,一定会前去救驾的,所以,我们只能拼死一搏。” 纪舒宁点了点头,就算韦皇后居心叵测她也别无选择,能有人逃出去总是好的,纪舒宁也相信,韦皇后虽然不喜她,可不至于会害滕贺。 纪舒宁点头,段连城却不同意,尽管她也希望纪舒宁的孩子死掉,但是,这也可能危及到她自己。 若是有个好歹,是得不偿失,而被关押在这里,殷太妃忌惮滕宣手中的兵权,绝不会对她下手,她只要等到滕宣来救她就可以了。 韦皇后知道段连城的打算,对玉嬷嬷使了一个眼色,玉嬷嬷于是盯着段连城。 乐瑶苦恼说道:“娘娘,可是我们火折子啊。” 韦皇后看向一旁香炉里的几支香烛,乐瑶去取了过来,随后从榻上拿了一本干燥的佛经,吹起香烛上的微小火星。 薛清舞冷眼旁观,段连城慌了,站起来大叫:“香秀,香秀,快阻止她们――” 香秀被玉嬷嬷拦住,纪舒宁看见一张纸已经燃了起来,段连城亲自冲过去阻止,纪舒宁刚好起身,这一撞,就将没有防备的纪舒宁撞得踉跄后退,身后没有阻挡物,纪舒宁直直往后倒去,春儿和辛姑姑两人反应过来时候已经迟了。 而这时候,韦皇后便在纪舒宁身后,只要她伸手撑住纪舒宁,纪舒宁便可以安然无事,但韦皇后却不动声色挪动脚步朝旁边走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纪舒宁往后仰去。 第678章 造反(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看到了段连城脸上那冰冷的笑意,对于孩子的期盼让她右臂用力地将手往后一撑,身子的重力全部压在右臂上,顿时传来脱臼的声音。 “娘娘!”辛姑姑和春儿上前将她拉起,纪舒宁的右手臂一股钻心的疼传来,她脸色煞白。 春儿怒气冲冲站起来,“段连城,你不要欺人太甚――!” 段连城淡漠地笑了一声,春儿也冷笑了一声,“段连城,我告诉你,阿宁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放过你,反正今天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未知数,若是能拉了你做垫背,我死也笑着死,哼――” 段连城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纪舒宁的手脱臼了,无力地捶在身侧。 先前段连城朝纪舒宁冲过来时,乐瑶也被撞了一下,那点燃的纸张落到了软垫子上,那火苗顺着软垫子燃了起来,很快就起了火苗。 韦皇后见状,先段连城一步拿起垫子扔到了榻上。 段连城被玉嬷嬷拉住,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 火燃烧得很快,顿时烟雾滚滚,把人呛得咳嗽不断。 门外听到了声响,立刻有人来开门。 韦皇后指挥玉嬷嬷和乐瑶去堵住门,现在火候不够,外面的人若是进来了,一人一脚就能灭了,反而白折腾了。 等到火势大得蔓延到了旁边的禅房,韦皇后才让两人让开,门外的看守的两人一一冲进来,韦皇后趁机往外跑去,辛姑姑和乐瑶随后迅速关上门,将屋内的人全部锁在火里。 “皇后娘娘,快开门,你怎么能这样――”春儿大喊。 “春儿,生死面前,人都是自私的,我们自求多福吧。”纪舒宁帕子捂着嘴,忍不住笑,两个被关在屋内的江湖死士立刻去撞门。 火内的人乱窜,纪舒宁东躲西躲,门被强行撞开,如韦皇后所说,她们都是有利用价值的人,殷太妃不会让她们死,不一会,就已经有人挑了水来灭火。 “娘娘,快走。”纪舒宁和春儿,辛姑姑三人往外冲,段连城在香秀的搀扶下也往外面冲出,两人在门口相撞,段连城眼里闪过恶毒的光芒,猛然伸手想将纪舒宁往屋内的火海里推去。 纪舒宁冷笑抓着她的手甩开,“你以为我还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吗?” 段连城被她甩得踉跄退入了门内,纪舒宁冷笑一声,走了出去。 看着被燃烧的目光挡住的大门,香秀着急不已,“侧妃,怎么办啊?” 纪舒宁走到了外面,看见已经被擒住的韦皇后, 韦皇后心里很清楚,她们是逃不出去,她之所以做这么一出自救的戏,不过是想要除去纪舒宁而已。 她有利用价值,即使放火烧死了纪舒宁,殷怀玉也不会杀她。可殷太妃的夺位大计有可能会失败,纪舒宁也有可能活着走出来,所以,她就算恨不得纪舒宁死,也不能做的太明显留下把柄在旁人手里。 她自以为自己算的一步不漏,却不知道纪舒宁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这里是相国寺,莫名其妙起了火,怎么会不让人起疑? 滕贺从皇陵回来,也一定会看到相国寺的大祸,相国寺比起皇宫的陷进到底是薄弱了一些,若是滕贺先来相国寺,殷太妃的诡计就会不攻自破。 这就是她答应放火的原因,和韦皇后一眼,并不是为了逃走,而是另有所图。 纪舒宁看着狼狈不堪的韦皇后微笑。 段连城到底是被人从火中救了出来,一身的狼狈,纪舒宁并未因为自己把她推入火里而内疚。 段连城若是不起那种歹毒的心思,她也没闲工夫打理她。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纪舒宁看着熊熊大火。 这火,越烧越旺盛,得烧好久呢。 几人被江湖死士围在院子里,段连城站都站不稳,恨恨地瞪着纪舒宁,纪舒宁迎上她的视线,“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捅我一刀,我鞭人祖坟,段连城,小心你的手,下次再犯贱,小心我剁了你。” 饶是段连城道行再高,这时候也不免被纪舒宁激怒,想要冲上去撕碎纪舒宁,薛清舞扶住段连城羸弱的身体,“宁妃娘娘,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荣辱与共,何必再做自相残杀的事。” “荣辱与共?”纪舒宁嘲讽地看了段连城一眼,随后又将视线移向韦皇后,韦皇后被她森然的眸子看得头皮发麻。 这时,从相国寺外传来一阵打斗声,短兵交接的声响越来越接近,很快,就将看到阶梯之下渐渐冒出一个人来。 “王爷――” 纪舒宁抬头看去,只看到殷怀玉的人和一批官兵交战,厮杀激烈,每每的剑光流火,都伴随着血腥。 随后,纪舒宁便看见了滕宣。 他提着剑,一路披荆斩棘杀过来。 薛清舞和段连城脸上都出现了如负释重的笑容。 韦皇后也笑了,“宣王来了,我们有救了。” 纪舒宁看着滕宣走近,他杀了人,剑上有血,唯独身上纤尘不染。 围在身边的人都葬身在滕宣的剑下,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他没有走向段连城,没有走向薛清舞,独独走到了她面前,将她拥入了怀里。 “阿宁……”纪舒宁心里一颤,滕宣抱着她的身体,轻微的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薛清舞和段连城神色僵硬地看着拥抱的两人,她们道此时方知,滕宣来,是为了纪舒宁。 如果纪舒宁不在这里,滕宣或许根本不会管她们的死活。 滕宣放开纪舒宁,纪舒宁用力地拉住他的手臂,“滕宣,去北华门,救滕贺。” 滕宣的脸上失而复得的惊喜落下,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他的事,与本王何干。” 纪舒宁近乎哀求地看着他,“滕宣,我求你了,只有你能救他了,你去救他……” 滕宣手里握着一半的虎符,只要他能调动大军助滕贺一臂之力,殷太妃势必惨败。 纪舒宁越是哀求,滕宣的脸色更是冷。 而此时,厮杀还没有断,滕宣带来的人并不多,只是王府的侍卫。 而守在相国寺的人,死士自然不用说,外围的江湖中人虽然是些乌合之众,但身手以一敌十不是问题,很快,他们再次被包围在一个狭小的圈子里,且圈子越缩越笑。 第679章 造反(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本是想,殷太妃起事,皇宫必定有一番恶斗,他放任殷怀玉将纪舒宁劫持出来,也是为了让她避开皇宫里的杀戮。 谁知道相国寺突然起火让他乱了方寸,他便急急带人王府侍卫冲进来,而王府侍卫,并不足以与这些身怀绝技的江湖高手相提并论。 纪舒宁也看出来了,葛方受了滕宣的命令只保护纪舒宁一人,纪舒宁行动不便,行动迟缓,难免有些限制了滕宣和葛方的动作,再加上韦皇后等人在乱刀下时不时的推推搡搡,纪舒宁都感到吃力,更别提与人奋战的葛方。 大火在烈日下燃烧,灼人眼球,纪舒宁身上全是汗。 这时,一道剑锋从纪舒宁的左侧边刺了过来,纪舒宁左手用力,慌忙扯开了春儿,由于位置发生了变化,那剑锋便变成了直指她。 滕宣顾着前面并没有注意到,葛方同时被四人缠住,再也顾不得身后,身子一转,上前去接住那一剑,而身后缠住他的四人,趁虚而入,一剑从背后刺入他的心口,穿胸而过。 “唔……”葛方一声闷哼。 纪舒宁满脸都是葛方身上飙出来的血,她睁大眼看着葛方,“葛方――” 葛方用尽最后的力气转身,手中长剑化为薄刃,迅速割破了身后四人的喉咙。 随后,他的身子无力地倒下。 纪舒宁蹲在她身边,左臂穿过他的后颈抬起他的头,“葛方,葛方……” 温热的泪水滴落在葛方的脸上,葛方抬起手,却不敢去碰触她,“葛方,葛方……” 纪舒宁右臂很疼,她强行撑着去捂住葛方胸前的血窟窿,“葛方,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葛方笑,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这么放松的笑,纪舒宁手足无措,“葛方,我给你止血,沈重马上就来了,你撑住啊……” 葛方的手艰难地伸入怀里,随后他摊开掌心,阳光下,那条璀璨的项链安静地躺在葛方的掌心。 那是她三哥送给她的那一款。 “怎么会在这里……”她怔怔地看着葛方,她记得薛府那晚,他还帮着自己找项链,却一无所获,原来,他早就找到了…… 此刻男子眼里没有任何掩饰的深情,令纪舒宁再也忍不住恸哭,“葛方……” 葛方微微一笑,嘴里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或许他已经不用说了,因为她已经懂了。 为了她而死,他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纪舒宁看到葛方带着微笑闭上眼,终于失控地摇晃着葛方,“葛方,你睁开眼啊,睁眼啊……” 葛方却无法回答,当生命走到尽头,他最心满意足的,是死在自己心爱的女人怀里。 滕宣和葛元回身看到葛方已死,心里同时一震。 葛元走到葛方身边,闭上眼,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春儿忍住眼里的泪,“阿宁,快起来,我们快走,别耽搁了。” 滕宣上前,拉起纪舒宁,“走――” 纪舒宁回头看着葛方,他躺在那里,身边刀光剑影闪烁,火海泛滥蔓延着烈火的焚烧的烟灰…… “葛方……” 一路杀出了相国寺,韦皇后、段连城、薛清舞都在,辛姑姑也在自己身边,唯独不见了春儿的踪影,失魂落魄的纪舒宁猛然回过神,“春儿,春儿呢?” 纪舒宁慌忙回头,看见春儿远远落在后面,跑了几步就被人捉住。 纪舒宁挣脱滕宣的手想要跑回去,滕宣把她拉了回来。 “放开我,我要去救春儿,放开我――” “走――”滕宣不由分说将她塞上了马车。 “滕宣你放开我――”纪舒宁眼里的泪干涸,“救春儿,滕宣我求你,救救春儿……” 滕宣回头看了春儿一眼,他带来的人所剩无几,救援的官兵还没有来,若是现在去救春儿,只会把纪舒宁再次陷入险境。 滕宣一狠心,果断地上了马车让人驱车,纪舒宁挣扎不断:“放开我,你不去救她就算了,为什么要阻止我,你放开我,你这个冷血魔鬼――” “阿宁,不要管我――”春儿大喊,“你快走――” “不要,不要……”纪舒宁往车门便冲,滕宣扯住她的右臂往内扯,纪舒宁一声痛呼,倒在滕宣抽搐了几下。 马车里只有纪舒宁和滕宣,滕宣怕人多加重了马车符负荷,其她人都在另一辆马车里。 马车狂奔了出去,纪舒宁捶打着滕宣,“你放开我――” 春儿只是一个宫女,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落到殷怀玉的手里,殷怀玉绝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滕宣不言不语,只是钳制住纪舒宁不让她出去,慢慢的,纪舒宁没有挣扎的力气了,蜷缩在角落里,捂着脸失声大哭,“葛方,春儿……” 那染满了葛方血的项链,烫得她灵魂颤抖不已。 滕宣心里钝痛,过去抱着她,随后查看她的右臂。 纪舒宁的手臂脱臼,滕宣撑着她不注意,掐住她的肩膀用力一拧,将她的骨头恢复了原位。 纪舒宁僵硬着脸,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痛。 当心里的痛超过一切,身体的那点痛又算什么? “向问天已经带人去相国寺了,春儿不会有事。”滕宣说了一句。 纪舒宁缓慢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滕宣。 “滕宣,去皇宫。” 滕宣沉默地看着她。 “你不去,我会自己去,我的丈夫在哪里,我会去陪他,你拦不住我。” 滕宣深深地看着她,纪舒宁直视他的目光,半晌,滕宣才对驱车的葛元说道:“进宫。” 马车本来已到了宣王府,葛元听到滕宣的话,立刻调转马头往皇宫而去。 北华门横尸遍野,宫门残破,没有守卫,这里早已归于平静,烽烟不散,那利箭还在昭示着这里方才发生过的恶战。 没想到不过不过几个时辰,变故已经发生。 北华门门前死了这么多人,说明滕贺回来了,那么,他有没有受伤? 纪舒宁身子颤抖,辛姑姑说道:“娘娘,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太过忧心,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第680章 造反(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朝宫内走去,不管那里面迎接她的是什么,她都要进去。 滕宣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僵硬的背脊。 纪舒宁一路颤抖地走到了太和门,才看见黑压压的大军,而大军包围之中,是长身玉立的滕贺。 看见他平安,她捂住嘴,无声地哭泣。 此时,滕沛的剑抵在滕贺的胸前,“皇叔,你输了。” 滕贺笑,并未因自己战败的处境而卑颜屈膝,“滕沛,你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从小天资聪颖,比起你的父皇和哥哥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你没有他们的野心,所以,朕从未防着你,你想做什么,朕也从不阻拦,可今天,想要置朕于死地的,却是你。” 滕沛脸色稍变,眼前闪过那些过往的片段,滕贺是一个好叔叔,他从未苛待过他们母子,他对他的敬重,是从心里发出来的,可是,月牙的死,却让他不能释怀…… “皇叔,我在月牙的坟前发誓要为她报仇,我不能不杀你,你放心,你死了,我会自刎为你陪葬,以谢天下。” “朕不否认,月牙的死与朕有关,但朕,从未碰过月牙。”滕贺掷地有声,“你有心爱的女人,朕也有,朕怎么会做伤她心的事。” 滕沛手指动了动,握着的剑轻轻颤了一下,殷太妃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了太和门,“沛儿,你还在犹豫什么,事已至此,早已没有回旋的余地,快动手――” 滕沛在殷太妃的催促下,终于狠了狠心,一剑刺过去―― “滕沛――”纪舒宁拨开众人冲到了最前面,滕沛手上一顿,看向纪舒宁。 滕贺的脸色也同时一变,“阿宁,那你来做什么,快离开――” “我说过要与你同生共死的,你今日若是死了,我陪你。”纪舒宁坚定的目光看着滕贺。 滕贺温润的脸上淡淡一笑,朝纪舒宁伸出手,纪舒宁将手放到他的掌心,两人十指相握,刺疼了那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男子的眼。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阿宁,我庆幸此生遇到你。” “我才该庆幸,我能遇上你。”纪舒宁仰着脸看他。 “沛儿,动手――”殷太妃生怕发生变故。 滕沛的剑又动了动,纪舒宁抬眸,目光无畏看着滕沛,“滕沛,你皇叔从未对月牙做过什么,他是你皇叔,从小疼你爱你,他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你宁愿相信一个虚幻的谎言,也不肯去查清楚真相吗?月牙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去问问你可亲可敬的母亲,她何苦要对一个无辜的弱女子下手――” 滕沛看向殷太妃,殷太妃神色一凛,“沛儿,别听她的胡言乱语,她就是要你我母子反目。” 滕沛的迟疑,殷太妃看在眼里,“滕贺捏造先皇圣旨登基为帝,他才是乱臣贼子,才是大逆不道,你只是拿回属于你的皇位,你才是北凉的皇帝,沛儿,帝王不该优柔寡断,快动手,诛杀这个贼子――” 殷太妃毕竟是滕沛的母亲,他心里摇摆不定,偏重的却是殷太妃一边,纪舒宁看到了韦国公身后的韦皇后,“皇后,这件事你也参与其中,你身为一国之母,难道要看着江山易主,北凉内乱吗?你告诉滕沛这件事的原委――” 这件事若是说出来,于韦皇后素来贤明的声誉不利,可是不说,江山易主,她不再是皇后,于她于韦家更不利,韦皇后在心里较量了一番,最终站出来。 韦国公派遣了一众侍卫保护她的安全,唯恐殷太妃暗中出手杀人灭口。 “沛殿下,这件事,和皇上没有关系……”皇后开口道:“你要恨,就恨你的母亲殷太妃,是她一手策划了月牙姑娘的死,她买通邵嬷嬷引开宁妃,随后借故将月牙叫去临华楼,利用长莲花和檀香的****让皇上动情……” “不可能……”滕沛不可置信的目光射向殷太妃,殷太妃竟有几分心虚,却无法阻止韦皇后开口。 “本宫以前只当她是为了打消你娶月牙姑娘的念头,现在才想明白,她是一箭双雕之计,既用月牙姑娘的死让你心死,又让你对皇上恨之入骨,听从她的话,举兵起事,她才是这宫中的老狐狸……” “母亲……” “沛儿,难不成你要放任一个外人诬陷你的母亲?”殷太妃眉目冷寒,不承认韦皇后所说的,“月牙是你喜欢的女子,她再入不了母亲的眼,母亲也不会杀她,让你伤心。” “殷太妃,你少强词夺理,你借口让月牙送佛经,将她骗到临华楼,皇上虽然中了****药,但他是人,不是你这样丧心病狂的魔头,那晚,他强行以内力逼出体内的毒,并没有碰过月牙,月牙离开临华楼后,你又让丁姑姑把月牙带去了长亭殿,之后月牙吞毒自杀,你敢对着天地日月昭昭发誓,不是你逼死了月牙?”纪舒宁义愤填膺。 滕沛的神情已经几近崩溃,他不知道该信谁的。 “月牙自杀用的毒药,是宫中命令禁止的剧毒,月牙在内宫之中,无权无势,哪有那么大本事在短时间弄到毒药自杀,殷太妃,这毒药,是你给她的吧?” 殷太妃大笑,“好你个宁妃,果然是个聪慧的妙人,只可惜,你的死期到头了。” 这就是间接承认了…… 滕沛手中的剑滑落,“母亲,为什么……” 他被殷太妃故意误导,以为是滕贺和纪舒宁联手逼死了月牙,对他们恨之入骨,听从了殷太妃的话娶了曲家的三小姐,得到了曲家二十万的兵力支持,而殷太妃被滕贺逼急了,趁着滕贺前往皇陵,一举起兵,夺下了皇宫。 可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是他的母亲,逼死了他心爱的女人…… 殷太妃眼见情势陡转,立刻从丁姑姑手中拿过明黄的圣旨打开,“滕贺,你拿着一封假圣旨,凭什么主掌北凉万里河山――” 滕贺莫名笑了一声,殷太妃怒道:“你笑什么――” 第681章 造反(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朕笑……这圣旨,的确是假的……” 殷太妃发动叛乱的借口就是假遗诏,群臣到现在,才真正看见这封圣旨,一时哗然,又听到滕贺承认,顿时议论声不断。 而这遗诏,玉玺落印出有着细微的瑕疵,只要仔细看,便可看出来――这不是真遗诏。 “殷太妃,这既然不是先皇遗诏,那真正的遗诏呢?”左丞相卫坤问道。 “先皇病来如山倒,来不及留下遗诏,可高公公是先皇最信任的内侍,当年先皇驾崩前,高公公一直随侍在侧,曾留下口谕给高公公。”殷太妃义正言辞道:“高公公,你还不快出来,将先皇的口谕说与众位大臣听。” 众人看向高保恩,高保恩从滕贺身后一脸笑意地站出来,纪舒宁也满目震惊,“高保恩,你竟然背叛皇上……” “宁妃娘娘,这哪有背叛不背叛的道理,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再说了,这圣旨的确是假的,奴才也不能颠倒是非啊。” 纪舒宁咬牙切齿想上前揍扁高保恩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滕贺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 “既然高公公随身伺候先皇,这圣旨是假的,难道高公公以前不知道么?为何现在才说出来?”容云枫问道。 “皇上的传位遗诏,当年我们几个老臣都看过,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现在出现在殷太妃手中,就成了假圣旨了?” “就是。”一位大臣忿然道:“既然殷太妃都说这是假圣旨了,那说不定是殷太妃你自己伪造的。” “诸位大臣说这圣旨是哀家伪造的,那就请皇上拿出真圣旨,让群臣信服。”殷太妃大义凛然,“哀家一心为了北凉,也不想天下人误会哀家别有用心,皇上,请你拿出真圣旨。” 众人看向滕贺,滕贺脸带淡淡的笑意,却迟迟没有动作,有大臣催促,“皇上,你快将真遗诏拿出来,莫要让小人得逞,霍乱北凉社稷啊。” “皇上手中恐怕没有遗诏吧。”殷太妃脸上接近胜利的喜悦明明白白地彰显,“高公公,你就将先皇的口谕说出来,让诸位大臣听听。” “喏,奴才遵命。” 纪舒宁气氛地盯着高保恩,高保恩眼角眉梢的笑意,都快能夹死一只蚊子,“诸位大臣,当年先皇的确留下了口谕,这口谕就是……” 高保恩故意拖长了声调吊着众人的胃口。 殷太妃脸上的笑越来越浓,众人紧张地盯着高保恩,高保恩突然转身恭敬地朝滕贺鞠躬,“口谕就是传位广孝王是子滕贺……” 众人哗然,高保恩突然改口,殷太妃脸色大变,“高保恩,你胡说什么――” “太妃娘娘,奴才可没胡说,先皇传位于皇上,玉玺授印,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太妃娘娘手中的圣旨,玉玺是假,圣旨自然是假的。”高保恩手伸向自己的袖里,“当年皇上不仅留下了口谕,可还留下了真凭实据的,诸位请看,这就是当年先皇的传位遗诏,请众位大臣请过目。” 高保恩扬开遗诏,让太和门的大臣们过目。 纪舒宁看向滕贺,滕贺从始至终面带笑意,见纪舒宁看他,对纪舒宁会心一笑。 纪舒宁陡然明白过来,滕贺是早有打算的,高保恩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岂会轻易背叛他,这是他的将计就计。 “没错,这是真遗诏,这才是皇上登基时我们看到的遗诏。” 殷太妃受到的打击不小,高保恩在宫里左右逢源,八面玲珑,明里暗里的暗示她滕贺的传位遗诏是假的。 她买通高保恩,高保恩见钱眼开,偷出了滕贺的假圣旨,可谁知道,她居然被高保恩给耍了…… “当年先皇突发疾病,其实乃是殷太妃在先皇的药膳里下了慢性毒药,无声无息毒死了先皇,先皇驾崩前知道真相,才废了殷太妃的皇后之位。”高保恩又义愤填膺曝出一个内幕。 这在太和门引起的骚动不小,毒杀皇帝,那是诛杀满门的大罪。 “你胡说,哀家没有对先皇下毒――” “那太妃娘娘何不解释一下,皇上为何在驾崩前废掉太妃娘娘呢?” “哀家,哀家……”殷太妃神色有些奔溃,超脱她意料之内的局势让她无法掌控。 此时众臣已经朝滕贺盈盈下跪,“皇上洪福齐天,天命所归,诛杀乱贼,佑我北凉社稷――” “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沛殿下,这是皇上拟好的圣旨,就等你及冠当日宣诏了。”高保恩又从袖中掏出一封圣旨,在滕沛面前摊开,“皇上为沛殿下留了北凉最富庶的封地,良田千顷,宅邸堂皇,沛殿下,皇上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好啊。” 滕沛早在先前,神色就有几分悲怆,这时看见圣旨,后悔莫及。 “胡说胡说,他有什么资格继承皇位,这是假的,这圣旨才是假的――”殷太妃疯狂地大喊,“怀玉,放箭,放箭,射死这些乱臣贼子,快射死他们――” 殷怀玉大笑说,意味深长说道:“姑姑,没有资格继承皇位的,恐怕不是滕贺吧……” “你说什么?”殷太妃一时被他的话牵着鼻子走。 殷怀玉笑声讽刺,“可笑啊可笑啊,堂堂的北凉五殿下,竟然是……” 殷怀玉话还未说完,滕宣眼疾手快,抽出一枝利箭徒手射向了殷怀玉。 殷怀玉迅捷地躲开,滕宣上前,与殷怀玉对打起来。 殷太妃看着被滕宣缠住的殷怀玉,还没弄明白方才殷怀玉说那些花的意图,大喊道:“怀玉,你做什么,快下令啊,将这些贼子乱箭射死――” 殷怀玉被滕宣缠到了英武殿内,滕贺和纪舒宁走了进去,滕沛眼下闪过疑惑,也跟着进入了英武殿,殷太妃指挥御林军和绿营军射杀群臣,两军只是包围群臣,僵立着不动。 殷太妃眼见叫不动两军,朝英武殿内走去。 韦国公手上虽然有几百人,可也无法和两路京畿大军相对抗,一时,朝臣在太和门,无法得知英武殿内的情况。 第682章 造反(1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英武殿内,殷怀玉和滕宣分别站在九阶龙殿两边对峙,殷怀玉见殷太妃进来了,笑道:“姑姑,你在这皇宫里韬光养晦了十几年,没想到竟会被滕贺三言两语吓得失去了方寸,若是你沉得住气,恐怕还真有一番大作为,这北凉也指不定改姓班了,可惜啊可惜啊……” 殷怀玉一脸的遗憾。 殷太妃脸色一变,“怀玉,你胡说什么――!” 她逐渐感觉到殷怀玉已经挣脱她的掌控了,她开始心惊。 滕宣显然也不想殷怀玉继续说下去,他上前阻止殷怀玉,滕沛飞身立在滕宣身后,拉住滕宣。 滕沛的表情冷静的可怕,“殷怀玉,把话说清楚。” “五殿下好奇吗?”殷怀玉像是在说书一般,“也对,自己的生母和表哥暗度陈仓生下了你,让嘉熙帝戴了一顶遗臭万年的绿帽子就算了,还毒死了嘉熙帝,偏偏自己的生父,又被从小敬重的皇叔下狱,满门抄斩,我若是你,只怕也无颜再见世人了,哈哈……” 滕沛浑身颤抖。 纪舒宁也震惊不已,看向了一直试图阻止殷怀玉开口的滕宣,殷太妃与班灏偷。情这事儿,八成是真的。 滕沛不是嘉熙帝的儿子,滕宣明显早就知道,他阻止是为了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自己的父亲带着一顶绿帽子,这是皇家丑闻,家丑不可外扬,毕竟嘉熙帝死了,何必让他死后也不光彩,而北凉也丢不起这个脸。 再看滕贺,也是一脸的静默,没有一点吃惊的表情,这两个人,果然可怕至极,明明知道却一直埋在心里…… “殷怀玉,你胡说――”滕沛的声音颤抖。 殷怀玉笑,“我胡说?你问问我的好姑姑你的好母亲,我是不是在胡说。” “母亲,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滕沛站在大殿上,就那么看着殷太妃,而殷太妃竟觉得有些无所遁形。 殷太妃没想过,殷怀玉竟然会背叛她。 而殷太妃的沉默,无疑是默认了。 滕沛癫狂地大笑,什么皇位,什么资格,他连皇子都不是,又哪来的资格争北凉的天下? 他也没想过得到这天下,尽管先前恨滕贺,但他只是想杀了滕贺为月牙报仇,作为皇嗣,杀害一国之君的叔叔,本就是大逆不道,他也不想苟且偷生。 滕宣文可治国,武能安邦,滕沛知道自己这个三个野心不小,所以,他以叛贼的名义,来成全他顺理成章登上皇位。 外面的文武百官与两路京畿军一番口舌之争,相持之下,亦步亦趋走入了英武殿内。 众臣只看到滕沛发疯一般的笑,却不知道刚才揭开的皇家丑闻。 殷太妃不甘心,她步步后退,直到此时,她方才想通,不是她给滕贺设了局,而是滕贺设了局给她钻,先是长亭殿说那一番话逼得她别无选择只有造反的话,之后又让高保恩假意投诚,让她以为胜券在握得意忘形之时,却一盆冷水给她泼下。 而殷怀玉…… 殷太妃看向殷怀玉,她一直最信任的亲侄子,怎么会在最后反咬她一口? 难道他也投靠了滕贺? 滕沛此事沉浸在刚刚的打击里,那悲怆的笑声彻响了整个英武殿。 滕贺幽幽叹了一口气,虽是他用计逼殷太妃造反,可若殷太妃知道适可而止,及早收手,没有联合曲家起兵的话,他的计谋也不成功。 他本是想,只要这次殷太妃跟随滕沛离开建安,安分守己,他可以不计较往事,从此相安无事,可殷太妃对权利的****太大,她沉溺在权利的****中执迷不悟,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亲儿子。 滕沛不是嘉熙帝的亲侄子,当年嘉熙帝传位于他,曾让他找个机会除掉滕沛,维护皇家颜面,可滕贺到底是心软下不了手。 到了这种地步,殷太妃始终是不甘心的,她要殊死一搏,“曲江军的二十万大军和殷家的人马已经赶来了,哀家今天就和你们斗个鱼死网破――” 这时,却见曲贵妃上前,跪在滕贺面前,双臂抬起,递给滕贺一卷宣纸,“皇上,家父鬼迷心窍犯下滔天大罪,臣妾前往劝降,家父悔不当初,写下罪书一封,如今已带着手下十万兵马静候在北华门,听候皇上差遣。” 滕贺接过罪书,曲贵妃求情道:“皇上,念在家父幡然悔悟没有犯下大错的份上,请皇上从轻处置。” 滕贺点了点头,得到滕贺的保证,曲贵妃退到了一边。 殷太妃身形一颤,曲江军也投降了,凭殷家那几万人,还能掀起什么大浪? 大势已去…… 殷太妃颓然跌坐在地上,天衣无缝的一场逼宫夺位大计,却处处都是漏洞,处处都掌控在滕贺的手里。 众人见曲家投降,殷怀玉也不再听从殷太妃差遣,只以为事情落幕了,而此时殷怀玉突然指挥包围英武殿的两路京畿军:“放箭――” 英武殿外涌进一部分人,搭弓拉箭,群臣一惊,这殷怀玉到底是那一方的人? 滕宣大喊,“谁敢――?” “宣王,你这是做什么?如今滕贺和殷太妃两败俱伤,正是你渔翁得利之时,属下都为你安排好了,诛杀了这两人,宣王殿下就是北凉皇位的唯一继承者,宣王殿下若是怕背负残杀宗室的罪名,那这遗臭万年的事,由属下来做。” 这又是什么情况,殷怀玉是滕宣的人? 殷怀玉喊,“宣王殿下文治武功,该为我北凉的之主,我等誓死拥立宣王殿下――” 殷太妃刚刚大势已去,殷怀玉便将矛头迎向了滕宣,“诛杀北凉滕贺,拥宣王殿下登基,放箭――” 身后却没人动,绿营军一个个站的笔直的。 殷怀玉脸色微变,滕宣冷冷道:“既然本王敢用你,就能掌控你,你以为将祸水引到本王身上,北凉就能如你所愿内乱不休么?” 众臣经滕宣这么一说,方才明了,殷怀玉是在做垂死挣扎,妄图将宣王殿下拖下水。 第683章 造反(1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殷怀玉见绿营军不动,说道:“宣王殿下果然不负盛名,只是可惜,绿营军是你的人,可御林军……那就难说了……” 话音刚落,御林军中前排的人突然全部倒下,而后排的人迅速涌上前,搭弓拉箭,蓄势待发。 御林军,早就不是北凉的御林军,这些人,早已被殷怀玉的人所替换。 乱箭之下,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逃窜,而曲家的大军还在北华门等候滕贺的处置,不敢贸然进来。 滕贺护住纪舒宁,滕宣见滕贺一人腹背受敌,走到了纪舒宁身后,为纪舒宁挡下乱箭。 流矢飞箭,将滕沛的失魂落魄唤了回来,滕沛突然上前袭击殷怀玉,两人很快缠打起来。 论起来,殷怀玉武功平平,滕沛比他略上一凑,招招致殷怀玉命,两人一掌击向对象,同时后退十几步远。 殷怀玉的眸光在英武殿一掠而过,而看到人群中一袭藏蓝色衣衫的男子,男子跟随着北凉的大臣们躲避利箭,身形却不见狼狈。 恍然之中,殷怀玉仿若看到那人还赞许地对他一笑,殷怀玉也笑,殷怀玉仿若看见了那人对他一笑,破天,我就快要成功了,灭了北凉,你便安心了…… 忽然,胸口传来一阵钝痛,殷怀玉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一柄利剑,瞪大眼。 滕沛淡漠一笑,“表哥,你得意的太早了。” 殷怀玉怔怔地抬起脸,诡异一笑,胸前出现迸出一枚暗器订入了滕沛的胸口,因为隔得近,滕沛想躲也躲不了,而且,他不想躲,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两人同时推开对方后退,殷太妃看见这一幕,几乎奔溃地爬上前抱住滕沛,“沛儿,沛儿……” “母亲,收手吧……”滕沛握住殷太妃的手,“权利再重要,沛儿也不稀罕,沛儿只想逍遥自在的生活,只想孝顺母亲……” “沛儿,母亲错了,母亲错了,母亲什么都不要了,只要沛儿好好活着,母亲陪着沛儿一起去封地,母亲再也不争了……” “母亲,沛儿不能陪你了……” 殷家的几万兵力被降服,高保恩受了滕贺的命令宣了曲江军进来,很快就制服了英武殿内的混乱。 滕贺蹲下身,滕沛一把抓住他的手,“皇叔,我快要死了,我母亲只是一介女流,成不了什么事,她只是一时的冲动,皇叔,我死后,你放过她好不好?” 滕贺沉默着,滕沛哀求,“皇叔,沛儿求你了……” 滕贺点头,“只要她以后安安分分,朕不会为难她,会送她出宫安享晚年。” 滕沛安心地笑了,眸光飘远,滕沛小时候滕贺宠溺的纵容。 “皇叔,沛儿功课做不好,母亲说沛儿愚笨,生气了,不理沛儿……” “沛儿是天家之子,怎会愚笨?只是这些东西,不适合你而已。”滕贺慈爱的抚着他的头,“沛儿若是不想学,皇叔做主了,从今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勉强自己……” 记忆中,又出现了那个从天而降,两次落入他怀里的女子,像月光一样纯洁的女子…… 月牙月牙…… 一幕幕,还有那个曾经为了成全他和月牙在夜风中蹲了一夜的女子…… 明明是他曾经最为关心的人,为什么一个个都在离他远去…… 不过,没关系了,月牙,我做错了事,我弥补,我想你,我来找你…… 滕沛缓缓地闭上眼,永久地离开了人世, 殷太妃失声大哭。 殷怀玉的人全部伏诛,他重伤不治,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殷怀玉的眸光看见那人,随后抬起手,缓缓地撕掉脸上的面具。 那张脸,比女子更柔婉三分的绝美脸庞,他是江湖千面郎君,亦是十年前闻名天下的第一美男子淳于疏,却没人知道,十年,他用十年,培养了一个西魏太子,他是西魏太子的恩师,他是西魏太子的爱人…… 满堂的哑然无声,都震慑在那张如山河秀丽的脸庞里,此事众人放才知――御林军统领殷怀玉,早已被人掉包。 难怪他不听从殷太妃的吩咐。 西魏太子师破天看着那摇摇欲坠的绝美男子,心中钝痛,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 滕宣故意问道:“太子认识此人?” 师破天心中恨意重重,片刻摇头一笑道:“不认识,只是本太子从未看见过这么美的男子,还以为是女子假扮的呢,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殷怀玉看着师破天笑,他不恨师破天这时候的冷漠无情,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在这时候出一点的纰漏,他都明白,可是心里,还是痛的…… 他为了师破天掩藏了真面目,一生在江湖颠沛流离,他埋伏在相府为班灏办事,之后被滕宣擒住,滕宣以他和师破天的事威胁他取代殷怀玉,只因为他的易容术当世无人可敌,取代殷怀玉能让他顺利混入北凉的朝廷,这正和他的意。 他在江湖中的势力不容小觑,班灏曾找他暗杀滕宣,他接下了单子,祭天大会上他孤掷一注想杀了滕贺引起北凉内乱,以失败落幕。 淳于疏扬眸看着师破天,即使死了,他也要将北凉的丑闻公诸于众,淳于疏张了张唇…… 滕宣察觉到他的意图,手臂一扬,血花飞溅,生生的割破了淳于疏的喉咙,淳于疏瞪大眼,身子颓然倒下,顺着九级阶梯滚落,到了师破天的脚下。 滕宣看了一眼淳于疏的尸体,“此人罪大恶极,将他的尸体挂于菜市场门口,让我北凉的百姓都看看,十年前闻名天下第一美男子是何等的风华。” 震惊北凉朝野的一次反叛,以殷太妃的惨败落幕,世家大族殷家满门抄斩,被连根拔起,从北凉的史书上销声匿迹,独独留下了一个殷太妃送到皇家观玉清庵,常伴青灯古佛。 滕沛虽然阴谋造反,罪大恶极,但悬崖勒马,功过相抵,封为沛王,低调下葬,却不入皇陵。 没人知道他葬在哪里,而彼时,西雾山上的一座孤坟上,出现了一座新的墓碑相依相偎。 第684章 封后(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曲家因为曲贵妃的大义灭亲,从轻处置,举家被流放至蛮荒,永世不得入朝为官、拜将封侯。 曲家和殷家两大权贵家族从北凉历史上除名。 同时间的菜市场,一具尸体悬挂在大门之上,路人心惊胆战的同时,忍不住仰头观望那传说中十年前的冠名天下第一美男子,却只看见那男子垂着的头和黑乌乌的头发,一张脸被头发淹没,什么也看不见…… 师破天站在远处的高耸之地,握紧了拳头,目光含恨。 滕宣,北凉,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翌日,西魏太子师破天启程回国,挂在建安菜市场门口的尸体不翼而飞。 当日叛贼伏诛之后,纪舒宁不堪打击晕了过去,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午后,她想起春儿还在相国寺,立刻赶去了相国寺。 相国寺已被烧成了一片废墟,当日这里的杀戮已经被尽数清理干净,春儿不知所踪。 纪舒宁难过不已,“辛姑姑,你说春儿去哪里了?” 辛姑姑动了动唇,她说不出来春儿或许已经遇难的话…… 纪舒宁坐在地上,痛哭出声。 “娘娘,春儿那丫头激灵,不会出事啊,兴许是逃出去了……”辛姑姑安慰道 而她们都心知肚明,这话不可信…… 滕贺派人去找春儿,整整三天没有一点消息。 纪舒宁亲自去问滕宣,他说过向问天会救春儿的,滕宣好似又什么事瞒着她,只说:“她还活着,我会尽力找到她的。” 纪舒宁却觉得滕宣的表情古怪至极,离开宣王府后,纪舒宁回宫,在北华门一个阴暗的墙角下,纪舒宁看到了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那人衣衫破碎,纪舒宁走过去,试探地叫了一声,“春儿……” 春儿没有抬头,只是更加的颤抖,纪舒宁蹲下身,抬起她的头,看见那张已经哭得麻木的脸。 纪舒宁看到她浑身像是被撕碎一样的伤痕,震惊和痛一起向她袭来,她颤抖地抱住身子僵硬的春儿,“春儿……” 春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发过誓这辈子一定会好好保护春儿,可是,她还是让春儿受伤了,没有一个清白的女子能忍受这种痛,她浑身都是伤,到底有多少男人…… 纪舒宁哭着恨恨地咒骂,“那些畜生,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些人,都是淳于疏召集的江湖乌合之众,武功高强,品行却极其的低下,纪舒宁恨,却庆幸春儿能活着回来…… 纪舒宁令人准备了热水,挥退了宫女,亲自给春儿沐浴,春儿麻木地坐在浴桶里。 纪舒宁有阮夫人的例子在前,说什么也不敢松懈,时时刻刻警惕着春儿自杀。 “我不会死的。”春儿突然开口,她的唇瓣上全无血色。 纪舒宁从身后楼主她的脖子,“春儿……” 眼泪顺着春儿的脖子滑了下去,和水浓为一体。 纪舒宁亲自去天牢,那些被生擒的人被绑在架子上,纪舒宁手里挥舞着鞭子,用力抽打着那些人…… 看守天牢的人都忍不住别过头去,估计他们长这么大,也没看过有人活生生把人的下半身给鞭废了…… 而且还是个女子…… 这手段残忍的连男人都不忍直视。 那些被绑着的男人,更是生不如死,死前还要变成太监,被淋盐水翻来覆去的折腾,还不如死得得了…… 即使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无法消解纪舒宁心心里的恨。 她一边打,一边哭,哭着哭着,小腹传来一阵阵痛,下身开始出血,鞭子从手中落下去,辛姑姑一看,立马神色浓重起来――莫不是要生了吧? “快快快,送宁妃娘娘回宫……” 方太医来看,一脸郑重道:“皇上,宁妃娘娘羊水破了,这是早产了……” 滕贺心下一震,离纪舒宁临盆还差两月,他早已准备了守喜婆,差了人去将守喜婆请来。 滕贺听着里面传来的纪舒宁撕心裂肺的尖叫,心里也跟着揪着揪着的疼。 “阿宁,你一定要挺住,挺住……生个健健康康的小公主……” 守喜婆满头大汗出来说道:“皇上,宁妃娘娘难产,流血不止,孩子卡着出不来,恐怕,恐怕……” 恐怕,一尸两命啊…… “胡说什么,给朕保住宁妃,保住宁妃,否则,朕要你们给宁妃陪葬――”滕贺一把提住方太医的衣领,“方太医,你进去看看。” “皇上,臣只会看病,不会……不会接生啊……” “朕让你去你就去――” 方太医硬着头皮走进去,里面纪舒宁的喊声越来越虚弱,片刻方太医一脸沉重地走出来,“皇上,臣医术有限,救不了宁妃娘娘。” “不可能,你是北凉最负盛名的太医,你救不了,还有谁就得了?”滕贺面容苍然。 方太医救不了,还有谁就得了? 滕贺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司空靳。 可是根据探子回报,司空靳已经回了东秦,相隔甚远,这时会派人去请,也已经来不及了。 一向成熟稳重的皇宗盛帝,焦灼不安不停地踱着步子。 突然,滕贺脑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去,去宣王府,立刻宣沈重进宫――” 高保恩快马加鞭带着滕贺的口谕去宣王府,而此时宣王府的听澜小筑,也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喊声。 “啊啊啊……” 段连城临盆,稳婆早已到了,香秀去含昱院请滕宣,“王爷,王爷,你去看看侧妃吧……” 滕宣看了紧张的香秀一眼,提步去了听澜小筑。 稳婆捞开帘子从产房走出来,“王爷,侧妃难产,这,这孩子出不来啊……” “去叫沈重。”滕宣说完这一句,准备离开,而沈重闻讯已经赶了过来,准备进产房时,高保恩一路跌跌撞撞地大喊跑来,“……皇上口谕……皇上口谕……” 滕宣脚步一顿,高保恩喘着气说道:“皇上口谕……着令沈重即刻……即刻进宫,为宁妃娘娘……” “她怎么了?”滕宣脸色一变,上前一步问道。 “娘娘今日动了胎气难产,王爷,陛下宠爱娘娘,娘娘肚子里的可是咱们北凉未来的天子,要是娘娘有个三长两短,咱家也担待不起,沈神医,你还是快随咱家进宫吧……”高保恩一口气说完。 第685章 封后(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沈重看向滕宣。 王府屋檐下的灯盏忽命忽暗,滕宣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里面的是他的孩子,他虽是口口声声不在乎,可到底是血浓于水,这份上,孩子都快生了,段连城又难产…… 而宫里的,那是他心爱的女人…… 过了良久,沈重听到滕宣暗哑低沉的声调,“沈重,你进宫,我要她平平安无事,你记着,她平安无事便罢了,若是她有事,里面的女人,本王也不会让她活着走出来。” 他知道沈重对段连城的心意,他要纪舒宁活着,要她好好的活着,不许沈重有一丝的怠慢,只能如此威胁沈重。 沈重在他的眼里,那一刻看到了一片荒芜苍凉,这个强大到无坚不摧的男人,脆弱起来也是不堪一击…… 正走到听澜小筑院门外的薛清舞,脚步一顿,隐到了暗处。 沈重最后还是进宫,他始终觉得自己是欠了纪舒宁一份情的,若是可以,他希望能为她留住这个孩子,而段连城,她以后还有拥有孩子的机会,纪舒宁却只有一次…… 是夜,临华楼灯火通明,滕贺焦灼地踱着步子,屋内纪舒宁死死咬着嘴里的布,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纪舒宁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生出孩子…… 一声一声的尖叫时而弱时而高扬,牵动着门外滕贺的心。 韦皇后和曲贵妃也来了,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之初,屋内才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恰此时,黎明划破了暗沉,曙光冲破了黑暗,那声啼哭声惊起了旭日东升。 守喜婆出来报喜,”恭喜皇上,娘娘生了个健康的小皇子。“ 滕贺顿时喜极而笑,不管不顾冲进了屋内。 韦皇后和曲贵妃的脸色,同时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纪舒宁在孩子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累得晕了过去,辛姑姑说道:“皇上,让奴婢收拾收拾您在进来吧。” 毕竟产房一向被男子视为腌臜之地,更何况是一国之尊。 滕贺却不甚在意摆了摆手,走到了床边握着纪舒宁的手,眼里有了泪意。 原来生孩子这么痛苦,幸好,以后,终于不用再生了。 “阿宁……” 春儿将孩子抱了过来,“皇上您看。” 滕贺接过孩子,虽然不足月,孩子却很健康。 “小皇子足足有七斤重呢。”辛姑姑乐道。 滕贺眉眼带笑看着孩子,孩子的脸邹巴巴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却显得很有神,正努力地眨巴着。 突然,孩子裂开了一个笑容。 滕贺笑了,“你这小子,折磨你母妃这么久,还笑得出来……” 而此时的宣王府,稳婆从产房出来,战战兢兢告诉滕宣:“王妃,侧妃生了。” 滕宣冷漠的脸庞一怔。 生了?怎么没听到声音? 稳婆又咬着牙说道:“孩子……一出生是就夭折了。” 滕宣身子僵硬地走了进去,段连城正醒过来,指挥者香秀把孩子抱过去给她看。 香秀禁不住她的要求,抱过去。 当段连城看见襁褓中全身乌青的那个死婴,凄厉地尖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香秀举足无措,滕宣看了那孩子一眼,从香秀手中接过,之后抱着孩子离开。 “葛方,找个地方,好好葬了。” 他曾经说过,若是此生负了纪舒宁,便断子绝孙,这誓言,已经成真了,从今以后,他滕宣,再无子嗣。 中午时,纪舒宁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全身虚脱无力,滕贺亲自喂她喝了一碗参汤。 “滕贺,孩子呢?”她晕过去时,听到了孩子响亮的啼哭,她知道自己一定生了一个健康的孩子。 滕贺说道:“我让辛姑姑抱去隔间了,那孩子,从刚才开始就哭个不停,怕吵着了你。” 看纪舒宁着急着见孩子,滕贺让辛姑姑把孩子抱了过来,孩子还在哭,哭的整张脸都挤在了一起。 纪舒宁心疼地抱过孩子,摇晃着手臂。 孩子眉目已经绽开了,没有像刚出生时皱巴巴的,看起来很是可爱。 “宝宝不哭了,妈妈抱抱……” 大约是母性释然,她逗弄着孩子,孩子没一会就停止了哭声,两只很是精神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 纪舒宁忍不住笑了,滕贺凑过去,“这孩子像你。” 纪舒宁很自然地接话,“我也觉得,不像我怎么会长得这么俊?” 滕贺忍俊不禁,将孩子抱了过去,“儿子,来,爹爹抱你走走……” 纪舒宁靠在床头,唇边荡漾着一抹笑意,“可惜,不能叫静好,静好这个名字多好听啊……” “燕绥这名字也不错。”滕贺抱着燕绥在屋内转了几圈,燕绥咧着嘴角笑的时候,脸又皱成了一团,像个软皱皱的包子。 “我请太医看过了,孩子很正常。”毕竟纪舒宁怀孕时的情况特殊,滕贺怕她有多余的担心,便说道。 滕贺将孩子放到了摇篮里,坐到了纪舒宁身边,扶着纪舒宁起身,春儿将清粥递给滕贺,滕贺一口一口喂纪舒宁。 纪舒宁看着春儿出去的背影,眉目染上霜气。 滕贺轻叹了一口气。 天牢里的人被纪舒宁一顿毒打,滕贺之后又派人大刑伺候,活活折磨死了那些人,但发生的事,任你如何的报复,也不可能挽回…… 纪舒宁无意识地张着唇任滕贺喂粥。 春儿越来越沉默,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她心里受到的伤害,远比身体的严重,但她却选择活下来,纪舒宁知道,春儿是为了她…… “阿宁,我以后会给春儿找个好人家。”滕贺承诺道。 纪舒宁垂着眉,“滕贺,你知道殷太妃会造反,知道她会劫持我们,为什么不阻止……?” 若是滕贺将殷太妃的阴谋扼杀摇篮里,滕沛不会死,春儿也不会被那帮畜生侮。辱…… 滕贺又怎么会不知道纪舒宁语气中的责怪,说到底,这件事也有他的责任。 “阿宁,是我的错……”滕贺幽幽道:“殷太妃不甘先皇传位于我,经营多年,我也忍让了这么多年,殷家党羽众多,遍布朝野,除掉她,需要一个顺理成章的借口。” 第686章 封后(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这个借口,就是殷太妃造反,只要她造反了,将殷家连根拔起就顺理成章。 “我知道你是以大局为重,我不怪你。”纪舒宁靠在滕贺怀里,目光看向屋外春儿忙碌的背影,“春儿很坚强,我相信她会看开的。” 韦皇后走进临华楼时,屋内很安静,只有燕绥在摇篮里咬着自己的手指嬉笑,韦皇后走过去,看见燕绥眼珠子乱转,古灵精怪的,将来长大,定然是个聪慧的孩子。 谁能想到,她给纪舒宁使了那么多绊子,纪舒宁居然还能平安生下一个男孩。 她自生了一个公主再无所出,这些年仔细调养身子,什么偏方都用上了,可肚子就是没反应,宁妃生下的这个孩子,凭滕贺对他的宠爱,将来一定会是太子…… 孩子成了太子,太子的母亲,又怎会甘心屈居一个妃位,韦皇后感觉到自己的后位已经岌岌可危。 看着摇篮里的燕绥,心里冒出了恶毒的想法,韦皇后将小被子往上提了提,缓缓地盖住燕绥的口鼻…… “皇后娘娘……” 这声突然出现的女声如同幽怨的厉鬼吓得韦皇后手一抖,那小被子完全盖在燕绥的脸上。 韦皇后回头,看见春儿面无表情的脸。 春儿看见被被子蒙住脸的燕绥,脸色微变,将被子掀开,把燕绥从摇篮里抱了出来,暗中检查燕绥是否有恙。 韦皇后眸光微变,“你这丫头,本宫不过是来看看小皇子,你在背后吓本宫做什么?害的本宫一时失手,差点伤了小皇子。” 这一番话,倒将她方才恶毒的心思全部归咎在春儿的鲁莽上。 “皇后娘娘不做亏心事,怎么会被奴婢吓到?” “你莫不是怀疑本宫要害小皇子?”韦皇后沉下脸,“区区一个奴婢,竟也敢质疑本宫,莫不是想刻意挑起本宫跟宁妃的矛盾,惹得后宫不和,你这婢子,好大的胆子――” “奴婢不敢。”春儿微微低头,却是不卑不亢,“该给小皇子喂奶了。” 春儿唤了奶娘进来,将孩子交给奶娘。 韦皇后离开临华楼,一颗心还是吊着的,她虽然几句把这件事带了过去,难保春儿不会在宁妃和皇上面前嚼舌根,得想个对策才是…… 隔天,韦皇后便寻了个由头把春儿叫去了凤阳宫,旁敲侧击让春儿归顺于她,春儿不动声色地周旋了过去。 回到临华楼后,没把这件事告诉纪舒宁。 纪舒宁某天抱着燕绥在御花园晒太阳,便听到两个宫女在暗处嚼舌根。 “我听我一个在绿营军当差的老乡说,宁妃娘娘被劫持到相国寺的时候,她身边的贴身宫女春儿被……”那宫女言语间似乎难以启齿。 “这又不是秘密,宫里还有谁不知道呀,不过皇上下了命令,谁敢在宫里议论这件事,就乱棍打死。”另一个宫女惶恐说道。 “我还听说皇后娘娘可怜她,将她赐给宫里的海公公做对食呢,海公公可答应了……” “她还真是好运了,残花败柳,海公公还肯收纳她……” “可不是,都千人枕万人骑,要是我啊,早自个找根绳子上吊死了得了,这种女人,真是不知羞耻,竟还敢在宫里呆着……” 春儿脸色惨白,这些日子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这些话,像是故意说与她听一般。 纪舒宁脸色森冷,将孩子交到辛姑姑手里,几步走了过去,冷冷地看着那两个宫女,“既然皇上下令不许乱嚼舌根,那是谁给你们胆子的――”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l 两个宫女诚惶诚恐。 “给本宫自掌嘴巴,本宫没说停,谁也不许停下来――”两个宫女战战兢兢地掌嘴,生怕打轻了纪舒宁不满意,扇得极其的重。 纪舒宁冷冷地看着,春儿眼眶泛红,泪水却流不下来,那样的伤害,对女子是一生的屈辱。 纪舒宁看着春儿的脸,将她拥进了怀里,她本就比春儿高,春儿靠在她怀里,像是找到了一个依靠,无声地流泪。 “春儿,在这宫里,我是你的依仗,不管是谁,再敢伤害你,我绝不会放过她――” 纪舒宁回到了临华楼,海公公正在临华楼前,看见纪舒宁回来立刻迎了上来,显然是在此等候多时了。 “奴才海正参见宁妃娘娘。” 海正,大约四五十岁,一双小眼睛里满是奸诈,抬着眸子打量了纪舒宁一眼。 海正行礼完准备站起来,纪舒宁一脚踢了过去,他又再次跪在地上,“本宫没让你起来,你也敢起来,真是个刁奴。”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海正赶紧告饶,他是凤阳宫里的大太监,在这宫里除了高保恩,就数他最大,连后宫嫔妃都得对他小心巴结,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对他,一时对纪舒宁恨得牙痒痒。 纪舒宁冷哼了一声,海正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已将春儿赐给了奴才,奴才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来接春儿回去的,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奴才这一回。” 纪舒宁脸色更难看,一脚将海正踢得从阶梯滚了下去,“狗东西,就凭你也配我家春儿――” 海正倒在下面哎哟哎哟地叫,纪舒宁朝临华楼左右的太监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条吠狗给本宫拉走,要是伤了小皇子,本宫连你们也治罪。” 两个小太监赶紧上前拖着海正往外走,“宁妃娘娘,奴才可是皇后娘娘的人,春儿也是皇后娘娘赐给奴才的,你不能这么对奴才。”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宫这里的人,还轮不到她来做主,她管好自家的狗便成了。” “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她将春儿赏给了奴才,春儿就是奴才的,宁妃娘娘不尊皇后,你这是大不敬――” “大不敬?”纪舒宁嗤笑,“皇上有旨意,春儿的婚事,由他全权做主,怎么就轮到她一个皇后来指手画脚了?怎么,她比皇上还大?还是你这个狗奴才撺掇着主子抗旨不尊――” 第687章 封后(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海正一噎,不屑道:“不过是个残花败柳,赶着贴上来我还嫌弃着呢……” 纪舒宁脸色铁青,“残花败柳?也总比有些没把子却打脸充盘子的狗东西强。” 海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太监就是阉人,最在意的大约也是被人提到胯下那回事,偏偏纪舒宁这人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说话没什么忌讳,又恶毒,直说得海正愤恨不已。 “娘娘说话,可得掂量掂量着,小心惹祸上身。”海正虽然的低眉顺眼地笑着,可那语气里的阴狠,纪舒宁却听得分明。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纪舒宁走近了几步,“这就是凤阳宫里的奴才?竟敢胆大包天骑到主子头上?难怪你敢在本宫的临华楼风言风语,原来你是阳奉阴违,将皇后娘娘踩在脚下,如今还来本宫这里叫嚣,本宫今日就替皇后娘娘清理门户,好好治治你这目中无人的狗东西――” 纪舒宁脸色森森,海正顿时被吓了一跳,皇后虽是把春儿赐给了他,可没叫他来临华楼闹,这都是那个人…… 想到腰包里刚刚手下的那一锭金子,海正顿时觉得那像一道催命符。 他要是在临华楼出了个好歹,那也是他自己生事,宁妃是主子,打死他也让人找不到话说,皇后也绝不会为他一个奴才,公然和宁妃为敌。 “来人,给本宫打。”纪舒宁又添了一句,“就在本宫的面前打,谁打得最狠,本宫重重有赏,本宫倒要看看,打了这凤阳宫不分尊卑的狗奴才,皇后娘娘是否要怪罪本宫――” 这打得不是海正,而是凤阳宫的脸。 纪舒宁也不想和韦皇后公然对着干,只是她做的未免太过分了些,滕贺下令不许任何人在宫中议论春儿的事,除了韦皇后暗中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还能有谁? 如今既然她的刀伸向了春儿,就休怪她不给她脸面。 海正在凤阳宫里的宫人,临华楼的小太监们,听了纪舒宁的吩咐,一时也不敢上前。 “都愣着做什么,没听到宁妃娘娘的吩咐?”辛姑姑板着脸训斥,“难道你们学那套目中无人,不分尊卑的本事?” “给本宫打,出了什么事,本宫担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宁妃也显然是真动怒了,临华楼的太监们一拥而上,对着海正拳打脚踢,刚开始还顾忌着海正的身份有所收敛,打到后来,众人想到海正以前对小太监们的欺负,手脚再也不留情,直把那海正打得哭爹喊娘,最后半死不活被人抬回了凤阳宫。 “以后谁再敢让这些乱叫的狗进入临华楼,休怪本宫无情。” 这还是纪舒宁第一次发火,众人都战战兢兢地点头称是。 纪舒宁进了屋内,摔了花瓶,吓着了燕绥,燕绥哇哇地哭了起来。 辛姑姑赶紧哄着孩子,春儿早已恢复平静,“不过是桩小事,你发什么火。” 春儿一脸的淡然,“都是有孩子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 纪舒宁抿着唇,春儿从辛姑姑手中抱过燕绥轻声哄着。 滕贺来时,纪舒宁坐在床沿沉着脸一言不发,春儿抱着孩子先退了下去,滕贺问道:“怎么了?” 纪舒宁摇摇头,“没事。” 这些后宫里的琐碎事情,她也不想拿出来烦滕贺。 “有什么事给我说,我倒要看看,这个宫里谁敢给你气受。” 纪舒宁扯过被子盖在头上,闷着声不说话。滕贺对高保恩使了一个眼色,高保恩立刻去问辛姑姑,片刻回来,凑在滕贺耳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滕贺。 滕贺沉下脸来,让高保恩出去,和颜悦色对纪舒宁说道:“别气了,你还在坐月子,别气坏了身子。” 纪舒宁掀开被子,脸蛋被憋得通红,眸子也水汽水汽地看着滕贺。 纪舒宁现在珠圆玉润的,有那般委屈地看着滕贺,滕贺看得心里发紧,倾下身子,柔柔在她唇瓣上点了一下。 纪舒宁脸更红了,赶忙用被子捂住脸,滕贺朗声笑,拉开被子:“还气不气了?” 纪舒宁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滕贺说道:“她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只是她到底一国之母,身后又有韦家,现在还不是动她的时机。” 纪舒宁讶异地看着滕贺,她一直以为滕贺是被韦皇后的假象蒙住的,可原来,他一双眼睛看得比谁都分明。 那么,皇后谋害他后宫子嗣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吧? 纪舒宁到这时候,气差不多已经消了。 韦皇后有害死月牙的份,还想将春儿许给太监糟蹋她,这些,她都可记着呢。 半个月后,纪舒宁听辛姑姑说,右丞相容云枫被韦国公邀去国公府做客,容云枫醉意之下无意将酒撒在一根圆柱上,随后又不小心推翻了灯盏,哪知那柱子被火一烘烤,竟然露出了一片金灿灿的光来。 众人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国公府的柱子,油漆之内竟然还镀了一层黄金。 容云枫当时醉了,一看这奢华的一幕,当即作了一首诗,诗中辞藻描绘了国公府的富丽堂皇,比皇宫还豪华三分。 这首诗一出,凭借容云枫在北凉的人气,立刻传得家喻户晓,被编成曲儿,路边的乞丐沿街传唱。 这事传到了皇帝滕贺的耳里,龙颜大怒,彻查国公府,这一查,可就查出大事了。 听当时带兵抄府官兵说,国公府的库房,堪比皇家国库,那金银珠宝,奇珍异玩数不甚数,甚至在国公府的地窖里,也藏了几箱子珠宝,经仔细清点,那些都是地方进贡给朝廷的,莫名其妙出现在国公府,原因自然是人人心里有数…… 韦国公当即被下狱,随后参韦家的奏折堆满了御书房的书案,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结党营私,这些罪名,无论哪一个,都能让韦家永无翻身之地。 韦皇后本是想将春儿许给海正,断了纪舒宁的一只胳膊,没想到反而扯出这么大的祸事。 她立刻到了太晨宫,“皇上,我爷爷冤枉啊……” 第688章 封后(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朕冤枉了他?”滕贺冷笑,“难不成是朕把真金白银抬进国公府的?” “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那皇后,是什么意思?” “臣妾……”韦皇后咬牙道:“皇上,这定然是有心之人的故意栽赃陷害啊……” “若是你,你会把金山银山白手送出去栽赃一个人?”滕贺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依朕看来,皇后应当是会了,毕竟你国公府,富可敌国,可不缺钱。” 韦皇后心里突突地一跳,韦家借势敛财,无论如何那些珠宝是从韦府搜出来的,铁证如山,容不得韦家狡辩。 “皇上,爷爷只是一时老糊涂了,皇上念在爷爷这么多年为北凉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的份上,放爷爷一马吧。” “功劳?苦劳?国库空虚之时,朕束手无策,国公府掖着金山银山见死不救,还上书让朕增加百姓的赋税,这就是国公的功劳和苦劳?” 滕贺面色阴森,韦皇后心里慌乱得不行。 韦家要是倒了,她这个皇后,也坐到头了。 “皇上,韦家怎么说都是开国功臣之后,我爷爷是三朝元老,皇上念在旧情上,难道……” “听皇后的意思,开国功臣之后、三朝元老,贪污受贿、把持朝政、欺君罔上都是理所应当的?”滕贺霍然起身,“那好,你便去问问天下百姓愿不愿意,百姓若是愿意,朕便饶了韦家。” 滕贺拂袖,“高保恩,把皇后送回凤阳宫。” 高保恩立马上前,“皇后娘娘,皇上正在气头上,您还是回吧。” 韦皇后不起身,她跪在地上,声声戚戚道:“皇上,臣妾十三岁嫁到广孝王府,十四岁做了您的皇后,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打理后宫,让皇上您在朝堂没有后顾之忧,臣妾一片苦心,还请皇上你大发慈悲,放韦家一马。” 既然皇后委屈,那就别做了 “皇后兢兢业业打理后宫,的确是辛苦了,既然皇后感到委屈,那这皇后,就别做了。” 韦皇后倏然抬起头,“皇上?” 这是……要废后……? “皇后说了这么多,却忘了说一件事,你打理后宫这么多年,为什么后宫之中凡是有孕的女子,总是会滑胎,为什么朕而立之年膝下无子?皇后,你要朕一一说出来吗?” 韦皇后震惊地看着滕贺,“皇上……” 他,他都知道…… “皇后,你若是从今以后安分守己,你依旧是北凉的皇后,韦家之事不会牵连到你,你若是不知好歹再敢兴风作浪,那朕,送你去玉清庵陪伴殷太妃,如何?” 韦皇后肩膀颓然垂下,“谢皇帝上恩典。” 韦皇后离开太晨宫,坐在凤辇上,手指狠狠地扣着凤辇上雕刻精致的纹路。 韦家倒台,她就算坐着皇后的位置也是有名无权的皇后,到时在后宫只能成为笑柄,任人欺凌。 而纪舒宁母凭子贵,掌控后宫大权,哪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奶娘从摇篮里抱起孩子,拉下衣襟给孩子喂奶。 纪舒宁进来看见燕绥那粉嘟嘟的脸,笑了笑,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我来喂吧。” “娘娘,那怎么行,你是千金之躯……”奶娘有些吃惊。 “这是我的孩子,母亲给孩子喂奶,是天经地义的事。”只是她生燕绥时难产,之后身体一直发虚,奶不是很多,而燕绥胃口又大,所以滕贺才找了奶娘。 纪舒宁刚解开腰带,孩子就哇哇地大哭起来,怎么哄都哄不好,也不肯再吃奶,过了会,燕绥的嘴唇就开始发紫…… 这怎么像是中毒的征兆? 纪舒宁当即吓得脸色惨白,“春儿春儿,快叫大夫,快啊――” 纪舒宁将孩子放到了床上,方太医来得很快,确认是中毒了,“娘娘不用担心,小皇子中毒不深,我开一剂清胃的药,小皇子喝了,毒素慢慢就会慢慢清除……” 滕贺闻讯也从御书房赶来,纪舒宁不断地哄着大哭的孩子,药来了之后,孩子嫌苦不肯喝,纪舒宁想方设法灌了进去。 直到孩子的嘴唇在开始恢复正常,纪舒宁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隔间,奶娘跪在地上求饶不断,“皇上饶命,奴婢没有对小皇子下毒,奴婢哪有这个胆儿啊……” 辛姑姑说道:“奶娘,小皇子就是喝了你的奶才中的毒,你还敢说你没有。” “辛姑姑,若是我的奶有问题,小皇子以前喝也没事,怎么今天就偏偏有事了?” 滕贺目光一闪,看向奶娘,“来人,将她身上的衣物拿去方太医看看。” 方太医看后,回复道:“皇上,奶娘的贴身****用毒水浸泡过,小皇子喝奶时候,便连着那毒素一起喝了下去,所以才会中毒。” 奶娘吓得血色全无,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皇上,奴婢真的不知道衣服上怎么会有毒啊,奴婢冤枉啊……” 区区一个奶娘,哪里来的胆子对皇子下毒? “把人拖下去。”滕贺冷着眉,“高保恩,去查,这件事,给朕彻彻尾尾的查清楚――” “喏。” 滕贺回到临华楼,纪舒宁还抱着燕绥走来走去,滕贺走过去,想接过燕绥,纪舒宁条件反射地抱着燕绥躲开,待看见是滕贺时,才松懈下来。 “没事了。”滕贺轻声说道,见燕绥逐渐恢复了正常,心下也松了一口气。 “滕贺,不要找奶娘了,我自己给孩子喂奶。” “好,听你的。” 他知道她害怕了,“我会找出下毒之人,阿宁,你累了,休息一会吧。” 她抱着孩子****,滕贺去抱孩子,“会压着孩子的,把孩子放到摇篮里吧。” “我不放心。” “我在这里看着,你睡吧。” “好。” 纪舒宁闭上眼,眉目疲倦,滕贺守在她身边,看了一眼嘴唇还泛着紫的燕绥,滕贺摸了摸纪舒宁的脸。 高保恩去查,两天后就有了结果。 韦皇后被压着进入太晨宫内。 “皇后,你可知罪――” “皇上,臣妾犯了什么错,让皇上如此动怒。”韦皇后身形狼狈,头上的珠翠簪花摇摇欲坠。 第689章 封后(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还要朕提醒你?”滕贺唇色冷厉,“你以前做过的事,朕不与你计较便罢了,你竟敢对朕的小皇子动手,你好大的胆子――” 韦皇后一愣,“皇上,臣妾没有。” “没有?你的贴身宫女亲口指认是你让她在奶娘的衣物上抹毒,你还敢狡辩?”滕贺冷笑出声,对于韦皇后在后宫的所作所为,他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是忌惮韦家在朝中的地位,二也为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韦皇后看向一旁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的乐瑶,乐瑶低声说道:“是皇后娘娘叫奴婢做的,皇上,和奴婢无关,你饶了奴婢吧。” 韦皇后震惊地看着乐瑶,“乐瑶,你……” 乐瑶胆战心惊地样子,“娘娘,事迹败露,你就认了吧,奴婢也不想受酷刑。” “认?本宫没有做过,认什么认?”韦皇后怒目对乐瑶,“枉费本宫对你信任有加,在凤阳宫从未亏待过你,你竟诬陷本宫――” 乐瑶垂着头,不敢看韦皇后。 韦皇后急急对滕贺说道:“皇上,你怎么能听信一个宫女的片面之词就顶臣妾的罪,臣妾真的没有做过啊――” 滕贺将一件衣裳扔在了韦皇后面前,“你没做过?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韦皇后看见那衣服,面色陡然变了,滕贺随后又将一堆衣服全部扔在她面前,“你每年送往每个宫里的衣服,都在这里,皇后要不要一一过目?” “皇上,臣妾……”韦皇后煞白的脸色在琉璃灯盏下有些触目惊心,她的辩解在看到滕贺那双冷漠的眸子时,陡然落下。 她所做的这些,他不是早知道吗?这么多年既然都不闻不问,现在为什么突然找她算账了? 是因为宁妃的孩子出事了,所以借题发挥把过去的事全部扯出来,目的…… 韦皇后心里一跳,一国之母善妒,谋害宠妃和皇子,足以成为废后的理由…… 他难道……真的想要废后……? 韦皇后沉默不语,韦府一家子还在大牢里等候发落,她说错一句话就是步步错。 方太医也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模样,韦皇后猜,他也已经招了。 “皇上,臣妾不知道小皇子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臣妾没有做过。” 春儿冷笑,“皇后娘娘,你若是没有想过谋害小皇子,为何上次想要闷死小皇子?” “我……”韦皇后神色心虚,这件事滕贺并不知道,此时听到,神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你将发疯的内侍放出来攻击宁妃,利用王婕妤的恨意对宁妃下手,甚至让民间坠胎的嬷嬷替宁妃推拿,想让宁妃不知不觉滑胎,如今小皇子出身,尚不足月,你一计不成,又下毒毒害皇子,皇后,朕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才让你如此胆大包天,一次又一次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伤害朕的孩子――”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没有啊……”韦皇后知道,这些罪名她一旦认下了,就是万劫不复,她爬着到了滕贺的脚下,一张精致的脸已经哭花了,“皇上,你相信臣妾,不是臣妾做的……” 滕贺冷冷的睥睨脚下的韦皇后,“那依皇后之见,是谁做的?” 韦皇后一怔,后宫之中,谁都有可能,但能买通乐瑶诬陷于她,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在奶娘的衣物上下毒,现在的后宫,没有一个人呢有这样的本事…… 只有…… “皇上,是宁妃,是宁妃为了后位使的苦肉计,是宁妃想要害臣妾啊,皇上,你相信臣妾,臣妾没有做过……” 宁妃现在正受宠,又育有小皇子,而她膝下无子,韦家现在正被皇帝所猜忌,这时不趁热打铁拿下皇后的位置,更待何时? 宁妃定然许给了乐瑶荣华富贵,才会让一向受她信任的乐瑶背叛了她,韦皇后只恨当日相国寺没有烧死宁妃―― “高保恩,拟旨。”滕贺面色肃然,“皇后韦氏,弄权后宫,谋害皇嗣,有失妇德,难立中宫,黜其皇后封号,谪居玉清庵,诵经礼佛,检思言行,韦家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结党营私,霍乱社稷,十恶不赦,念在祖上有功,今革除世袭爵位,贬为庶人,交由刑部问罪。” 韦皇后惨然倒在地上,滕贺说完,早已拂袖离去。 一月之内,北凉的三大望族在朝堂上隐退,一时将朝廷的局势推向更加诡谲的方向。 纪舒宁都快怀疑,这算不算冲冠一怒为红颜? 然而,其实滕贺早有拔出韦家的打算,韦家仗着是开国功臣之后,行为骄横跋扈,肆意妄为,这是帝王最为忌讳和忌惮的。 韦皇后被废那日,纪舒宁路过凤阳宫,看见从凤阳宫被拉出去的韦皇后。 纪舒宁神色冷漠,韦皇后再也不顾自己的仪容,“宁妃,宁妃,你这个狐媚子,你魅惑君王,以色事人,迟早会被天下百姓所诛――” 纪舒宁一笑,她这样叫以色事人? 说实话,她的容貌,在美女如云的皇宫,排位最劣等,韦皇后虽然是三十多岁的人,却比她漂亮多了。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样样不如人的女子,却得到了滕贺的宠爱,这怎让人甘心…… 纪舒宁倾下了身子,“皇后,你有今天,是你自己造的孽,后宫中有那多少无辜的女子死在你手里,又有多少尚未出世的孩子成为没有坟冢的孤魂野鬼?还有月牙,虽然她不是你杀的,可是,你也参与其中,皇后,我相信报应,所以,下半辈子,一定要记得多做善事,为丽华公主积福。” “宁妃,你是不是想害丽华公主?你不许动她,本宫是皇后,是一国之母,你休想伤害本宫的孩子――”韦皇后在两个内侍的手中挣扎着,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再也不复往日日雍容端庄的仪态。 “皇后,你是一个母亲,你都如此在乎你的孩子,那你又怎么舍得伤害别人的孩子?” 韦皇后大笑,“这后宫,只有害人与被害人,害的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无所谓,只要能达到目的。” 这就是宫廷的冷血和疯狂。 第690章 封后(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韦皇后被拖走,一声一声不甘心的咒怨渐渐远去。 纪舒宁叹了一口气,“回临华楼吧。” 纪舒宁一个人走进楼内,她垂着头,情绪低落,烛光巍巍颤颤,将她的影子拉得又长又细,她顺着那影子的尽头,看见了另一个细细长长的影子。 纪舒宁豁然抬起头,看着屋内的不速之客。 “滕宣?” 滕宣一手抱着燕绥,一手捏着一根银针,锋芒的针尖正朝燕绥的指尖刺去,纪舒宁慌忙跑过去夺过燕绥,“你要干什么――” 滕宣面色一凛,如寒风呼啸而过,“滴血验亲……” 纪舒宁瞪大眼,滴血验亲…… 她看了看桌上的一杯清水,先不论滕宣和燕绥本来就是父子,古代的滴血验亲在科学上就站不住脚,人与人的血液本来就相融…… 但现在,不是管这个科学不科学的时候,关键是不能让滕宣滴血验亲…… 不,不让他验,他是不会善摆甘休的。 纪舒宁心思斗转间,慢慢地退到了梳妆台边,“滕宣,你不会是因为段连城没生下你的孩子,就想着来抢别人的吧?” 滕宣抿着唇,“怎么,你不敢?” 纪舒宁警戒地盯着滕宣,拖延时间,“我现在想起来,段连城曾经发过誓,你也对我发过誓,如今你们的孩子没了,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很公平?” 滕宣殇然一笑,根本不把纪舒宁夹棒带刺的话放在心上,“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孩子不是我的?那就让我滴血验亲。” “验就验,有什么大不了的。”纪舒宁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我先说好,滴血验亲证明孩子跟你没关系后,你以后不准再出现在我们母子面前,打扰我们。” 滕宣很爽快地点头,纪舒宁抱着孩子走过去,滕宣针尖在自己的手上刺了一下,随后拿出燕绥的手,纪舒宁拿过针,“我自己来,谁知道你会不会故意伤他。” 滕宣抿唇,一瞬不瞬地看着纪舒宁在燕绥的指尖刺了一下,那小心翼翼地模样,可看出她对这个孩子的重视。 滕宣紧张地看着杯子,纪舒宁也紧张地看着,两滴血在水中游荡了一下,相近,滕宣的呼吸跟着一跳一跳的,然而,当两滴血有相溶趋势的时候,却突然分道扬镳,滕宣刹那变了脸色,纪舒宁赶忙抱着燕绥闪到了一边。 “现在你确认了,你可以走。” “纪舒宁――” 滕宣煞气极重,纪舒宁后退。 滕宣笑,“你竟然真的……生了他的孩子――” 纪舒宁吞了吞口水,将燕绥抱在怀中紧紧地护着,小声说道:“我早说了不是你的……” 滕宣目光阴冷,生生让纪舒宁打了个寒颤。 “难怪,难怪他要立你为后……” “什么立后?” 滕宣讽刺地笑,“滕贺废了韦后,今日早朝在英武殿宣布立你为后,纪舒宁,你那么全心全意的生下这个孩子,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后位?” 纪舒宁心里被滕贺要立她为后的消息震惊,怔忡了半晌,听到滕宣那讽刺的话,神色淡漠地看了他一眼。 “是啊,我这不是还要多谢宣王殿下,没有你的成全,哪有我们母子今天的地位。” 她的笑容刺疼滕宣的心,他目光阴鸷,“你想要后位,我也可以给你,为什么偏偏要是别人――” “你给的,我不稀罕。”纪舒宁听完滕宣这话,只觉得心惊,滕宣对皇位有企图,她是早就知道,却不喜欢滕宣以她为借口,纪舒宁不想听他的胡言乱语,“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叫人了。” “纪舒宁,把孩子给我。”滕宣那双深邃的眸子盛满了阴森的冷意,浓眉平直,舒展开的是无情和冷酷。 “你要干什么――”纪舒宁感到不安,不由得抱紧了燕绥往后退,退到了梳妆台边,手胡乱地梳妆台上摸来摸去。 “一个孽种,留着做什么?”滕宣一个箭步走上前,想夺下纪舒宁臂弯里的孩子。 纪舒宁的手不知何时拉开了抽屉,从中摸到了一件冰凉的物体,眼见滕宣冲过来,捞起那东西,死死地朝滕宣的胸前刺去。 “唔……” 滕宣怔怔地看着纪舒宁,阴鸷的眸子被震惊和疼痛取而代之,他阴凉地笑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他的胸口,此刻正插着一柄银白色的弯刀,血顺着弯刀滴淌出来,纪舒宁的手背上也猩红一片,纪舒宁慌忙松开了手,抱着燕绥躲得远远的。 那血打湿了滕宣的墨衣,纪舒宁看着心慌不已,偏偏此时燕绥却又突然哭了起来,纪舒宁摇着手臂,许是心慌,带了些烦躁,怎么哄都哄不好燕绥。 燕绥的哭声撕心裂肺,纪舒宁看了滕宣一眼,滕宣冷郁的眸子也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看得纪舒宁心虚而心惊。 纪舒宁再去看她刺进他身体里的弯刀,依稀记得那是在马庄时滕宣送去给她的,她进宫前与滕宣一刀两断,将所有与他有牵连的东西都还与了他,只有这小弯刀,她带进了宫里。 她方才只是一时惊慌想要阻止滕宣的靠近,并没有想过刺伤她,看着滕宣一动不动如孤铁一般站立着,那眼眸中渗透而过的神伤让他的容颜都有几分泣血一般触目惊心的难过…… 纪舒宁心里微微的抽了一下。 滕宣笑了一声,那笑声在纪舒宁听来,全是苦涩和讥诮,“你还真狠。” 他曾经送给她伤人的利器,她却物尽其用,用来伤他。 银白色的弯刀,被鲜血染透,浸满了谁的一腔深情付诸东流。 那一刀,仿若是将滕宣身上的肉一块块的剜下来,那像是纪舒宁与他挥刀诀别的冷情,他的面色一寸一寸苍白下来,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那血便蔓延了一地,逶迤迤逦。 纪舒宁心里不受控制突突地跳着,她垂下眼眸子,只当做没看见滕宣胸前的伤口,轻声哄着燕绥,只盼望滕宣自己识趣能快些离开。 可滕宣显然不甘心,“阿宁,你何时也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这般对我,你心中当真没有一丝的难过?” (大家可以在新版开通vip会员看了,不用再买书币了哦) 第691章 封后(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燕绥却在此时突然的停下了哭声,像是也在期待纪舒宁的回答一样,充满了泪珠的眼眸子眨巴地看着纪舒宁,如此一来,便越发显得屋内的静谧,纪舒宁局促不安,连手都有些颤抖…… 滕宣为什么还不走…… 一来,她的确怕滕宣在这里呆久了被旁人知道,宫中再传出于她不利的风言风语拂了滕贺的面子,二来,她猜想滕贺今晚大约会过来,若是让他与滕宣撞上,即使滕贺心胸再宽广,只怕心里也会添堵…… 老天爷仿若是与她作对,此时楼外已传来了滕贺沉稳的脚步声,不过顷刻,滕贺已站在门口,随身的高保恩也看见屋内的诡异,惊讶地看着不断流着血的滕宣。 滕贺沉着眸子看了滕宣一眼,随即挡在纪舒宁身前遮住了滕宣的视线,“高保恩,还不快护送宣王殿下回府。” 滕宣听滕贺语气强硬,透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怒气,轻勾嘴角,那弧度极其的冷冽。 纪舒宁不经意间对上她的视线,只觉得滕宣看着她和滕贺的视线,就像她当初看他和段连城一般――十足十看狗男女的眼光。 他凭什么这样看她? 纪舒宁有些忿忿不平,眸光平淡地滕宣身上一掠而多,却盈满了冷意。 高保恩招呼着两个亲信太监上前去搀扶滕宣,两人用了死了,竟然撼不动滕宣分毫。 这可是万岁爷下的令,高保恩见滕贺脸色越来越沉,直冒冷汗,劝道:“宣王殿下,怒才知道你急着探望小皇子,可现在夜深了,这宫里的奴才,最是爱嚼舌根了,时不时的说上几句,着说着说着,也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切莫辱没了宣王殿下你的名声才是。” 字里行间虽是让滕宣以自身为重,却在暗自提醒滕宣,深夜闯入内宫,与他不过小事一件,可一旦传出去,受灾最严重的,却是宁妃。 滕宣心中有诸多恨,理智还尚存,若说把纪舒宁退到不守妇道的风尖浪口上受千夫所指,他也舍不得,只得阴鸷地看了纪舒宁一眼,甩开两个小太监走了出去。 “去去去,好好照顾宣王殿下。”高保恩让两个小太监跟着。 滕宣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纪舒宁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她坐在床缘,看见延长到夜色深处的血迹,心里更加的沉。 滕宣借着敏嫔的缘故,在内宫来去自如,滕贺若是防得住,早防了。 桌上的瓷杯里,两滴血还在天各一方,互不干扰,滕贺一眼收入眼底,心里也着实吃了一惊。 滕宣来滴血验亲,滕贺并不感到意外,他只是不解,两滴血怎么会…… 纪舒宁将燕绥放入摇篮里,这会他倒是咬着手指无辜地眨着眼睛。 “我在绥儿的手指上抹了精油,使两滴血无法相融,滕宣确定了孩子不是他的,以后便不会来打扰我们了。”纪舒宁解释道。 滕贺听出她声音里的如释重负以及那丝淡淡的哀愁,他自然而然揽着纪舒宁的肩膀,“阿宁,你太不了解滕宣。” “什么意思?”纪舒宁心中不免一提。 “滕宣确认了孩子不是他的,依照她对你的心思,会认为是你背叛他,他不不仅不会放过你,只怕还会有更疯狂的举动。” 纪舒宁眸子狠狠地缩了缩,拳头在身侧隐隐的发抖,她怎么忘了滕宣那个人的霸道,他得不到的,宁可同归于尽…… 难道她这一生都摆脱不了他么? 明明说过一刀两断,为什么却纠纠缠缠,藕断丝连,怎么剪也剪不断?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安静,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纪舒宁的头靠在滕贺的肩头,滕贺低头,瞧见那一排长长的羽睫轻颤着,羊角宫灯忽闪忽闪,在纪舒宁的眼睑下留下一弯浅浅的阴影。 “阿宁,不管他接下来会如何,我绝不会,将你让出去,若我死,我便带着你一起,可好?” “好。”纪舒宁唇瓣一个淡淡的弧度,“你我夫妻,生死相随,永不分离。” 滕贺的帝王,滕宣也想做帝王,就算没有她的出现,他们之间终有一战,纪舒宁早就有心理准备,她不怕与滕宣在狼烟里针锋相对的一天,只怕守不住滕贺…… “滕贺,给我说说当前的局势吧?”她也是想问清楚,最好心里打算,也不必到时突然急况而手足无措。 “京畿之中,绿营军是滕宣的人,战时作战,闲时务农,是一支兵农合一的军队,其战斗力虽比不上边关将士,却也是一批雄师,而御林军虽忠于皇家,可滕宣让淳于疏混进御林军,经殷太妃一事,只怕御林军也改头换面,其中不乏滕宣安插进去的细探,且御林军将士多是高门子弟,战斗力低下,真正拱卫京师的实则是绿营军……” 滕贺幽幽说完,纪舒宁方才警觉眼前的形势与滕贺是极其不利的,滕宣早前便将千面郎君淳于疏安插进御林军取代殷怀玉,他谋算深远,如今绿营军大权重回他的手里,御林军也不过是个摆设…… “那地方藩王的势力呢?” “北凉从嘉熙帝起始,地方藩王便不再握有实权,滕宣由军功手握大军,不在此列之中,地方藩王仅仅掌有地方税赋大权,掌控地方兵力的是刺史,两则相互挟制,防止地方势力膨胀,拥兵自立,而若是我想要调动地方兵力,地方州县内部必定形成两派意见,这样一来,调动地方兵力并不实际。” 也就是说战乱一旦发生,掌管兵力的刺史和掌管财政的藩王意见不合,达不到同统一,根本不可能调动他们,反而会引起地方的混乱…… “你手中捏着一半的虎符,又能调动多少军队?” “滕宣手中握有北凉身经百战的精锐雄师,势如破竹无人能敌,虽他与我共掌一般的虎符,可这虎符,也不过是支鸡毛令箭,滕宣常年征战,军中将才皆是由他提拔,将士以他为王,到底能调动精兵的人是他,而非我手中的虎符。” 第692章 封后(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那也就是说,滕贺这个皇帝,早已被滕宣架空,滕宣若想反,没人可以挡得了。 那滕宣为何隐忍到现在还不反?依照纪舒宁对他的了解,他一定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证明他非造反而而是名正言顺拥有皇位继承权的时机…… 纪舒宁不知滕宣的最终筹谋,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北凉几大显贵家族,殷家、曲家、韦家等,虽不至于与滕宣相抗衡,可若是几家联合,势力也不小,而滕贺却先后除去了这几大显赫的家族,这其中也不乏身经百战的武将…… 纪舒宁心里突然发冷,怔怔地看着滕贺。 也许滕贺从一开始就知道滕宣有此打算,却先后除去了能与滕宣抗衡的家族,他这是自己把自己架空,断了自己的后路…… “滕贺,你……” 滕贺握住他的手,莹润一笑,“阿宁当真是聪慧的女子,这便想通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纪舒宁清润的目光径直盯着滕贺,滕贺从来都不是庸碌之辈,他的谋略和算计并不在滕宣之下,却为何要遂了滕宣的意自断后路? 滕贺撩起纪舒宁颊边一撂长发挽到了她的耳后,“阿宁,我被迫坐上这个皇位,如今想要做的都做了,再无留念,这个皇位,本就是滕宣的,我鸠占鹊巢这么多年,不过是受人所托,他现在想要拿回去,那便拿回去,而我只想带着你和孩子离开这里,江山如画,从此天涯海角,漫卷云舒,我带你云游天下,再也不被这宫廷所累……” 纪舒宁目光满是震惊,滕贺竟然早就打了退位的主意,纪舒宁的眼眶微热,当有一个人不爱万里江山,不爱君临天下的权富,只爱你一人,又如何能不敢动。 “滕贺……” 依照滕贺的打算看来,他除去殷、曲、韦等世家大族,不仅是断了自己自己的后路,还是在为滕宣铺路。 而将韦皇后送走,不是因为无情,而是念着夫妻多年,虽没有爱,却有恩,他定然知道,滕宣若是即位,韦皇后继续留在北凉的权利中心,一定会成为下一个殷太妃,而滕宣却显然并不是滕贺,所以韦皇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滕贺,我都能猜出来,你以为滕宣猜不出来你的用途么?”纪舒宁深深地望着他,“你有没有想过,你没有了实权,而滕宣心狠手辣,即使是你将江山拱手让给他,他定然不会放过你这个前任皇帝。” “阿宁,那些将来的事,我们不要担心了,只想着眼前便好。”滕贺避重就轻,纪舒宁却隐隐的不安起来。 她还想再说什么,滕贺却将指尖压在她的唇上,“阿宁,在我还是皇帝的时候,我想给你天下女子最尊贵的身份,阿宁,做我的皇后,可好?” 纪舒宁怔怔地看着他,方才听滕宣说,倒并没放在心上此刻听到滕贺亲口说出来,竟一时忘了思考。 “阿宁,你不愿意吗?”滕贺忧伤地拧着眉,他本就是个眉眼如画的美男子,此刻一脸委屈的表情,倒让纪舒宁心里发软。 “我没有不愿意。”不过是一个皇后,他若想,她便愿意做,与她比肩,和他一起背负这江山的喜怒哀乐,纪舒宁不再忧心那些将来,既然滕贺已经铺好路,她相信他们定然能从建安全身而退,过自己逍遥的日子。 滕贺神采刹那飞扬起来,“阿宁果然是心软啊,这样便答应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戏谑和狡黠,纪舒宁就想起方才他委屈得令人不敢拒绝的表情,站起身来立在滕贺面前,双手叉腰一脸的怒容,“好啊,你倒是学会扮猪吃老虎,哼――” “阿宁平日撒泼打诨蒙骗于我便罢了,怎我今日不过使了一次,就露出这悍妇的一面了?”滕贺朗朗笑着。 “你说我是悍妇?”纪舒宁瞠圆了眼睛瞪着滕贺,在滕贺绽开的笑容中往外走去,“等着,我去给你找个温柔如水的,保准你眼窝心窝满意至极,也省得你整日看见我这悍妇委屈了。” 滕贺笑声不减,将作势往外冲的女子拉入了自己怀里,她头上的珠钗在拉扯的过程中从发间划出,满头的青丝在滕贺的眼前飞扬而过,待她坐落在自己的怀中,不由得将嗅了上去。 他捏在她腰间的手也一寸寸在收紧,纪舒宁能感觉到男人身体突然间的变化,一时面红耳燥,“滕、滕贺,该睡觉了……” 滕贺心不在焉嗯了一声,纪舒宁推了推他,“燕绥还小呢,你别老不正经……” “我老么?”滕贺从纪舒宁的发窝里抬起头,整张脸贴在她的脸,挤着眉。 纪舒宁笑嘻嘻地点头,“大叔,我出生的时候,你房里估计都有通房丫头了,我开始打酱油的时候,你看你都妻妾成群了,你说你不老么?” 滕贺显然有些把这话当真了,脸色一时凝重起来,“我很显老么?阿宁嫌弃我老了?” 看男人一脸认真,纪舒宁忍不住笑了,“年龄大点没关系,我爷爷说,年龄大的男人会疼女人,况且,你才而立之年,男人三十一枝花,可是女人追逐的香饽饽,再加上这张嫩得滴水的脸,就算说你是双十,也没人会怀疑……” 滕贺拉下她的手,随后便笑了,将纪舒宁抱进锦被里,滕贺随之躺在她身边。 纪舒宁靠在厚实的胸膛上,“滕贺,我没有强有力的身份背景,你要立我为后,群臣定然不会同意,会不会让你为难?” “如今宫中除了你,还有谁有此资格入主东宫?” 滕贺只这么一说,纪舒宁便向明白了,滕贺打击世家大族,且是名正言顺,如今北凉的望族门第人人自危,谁还敢往枪口上撞去忤逆滕贺的,他们虽都有女儿在宫中,可这档口,谁敢拥立自己的女儿为后去惹得皇帝猜忌招来灭门大祸? 所以现在朝中的各家望族都相对的低调出来,如此也就给了庶族趁虚而入的机会,滕贺招揽了一批民间的德才兼备之士,插。入朝中各个关口,虽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官职,可谁知道将来这些小角色会不会挤掉北凉唯门第是举的惯例呢? 第693章 封后(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再者,纪舒宁本就是庶族出身,取得了以容云枫为首的少部分朝臣的支持,而望族大臣心中则想的是,与其让皇后之位落入政敌的手中,何不扶植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做皇后,既断了外戚与他们政权,也不便宜了政敌,因而滕贺的封后消息传出后,朝中形成一边压倒的趋势,几乎举双手赞成。 可说,滕贺很善于拿捏人心。 滕贺还怕纪舒宁心中忐忑,安慰道:“你创下浮锦罗,为北凉立下不世之功,举国上下,对你推崇备至,百姓爱戴你,群臣也对你心服口服,这个皇后,你受之无愧。” 纪舒宁垂着头,“可是……” 可是带着别人的孩子做他的皇后,她总觉得心里愧疚。 “阿宁,你做了皇后,掌金印紫绶,震慑后宫,才没有人敢再对你和孩子下手。”他打消她的顾虑,言语间是对她的宽容和深爱。 纪舒宁撑起脑袋,苦恼地看着他,“可是,我没有做过啊……” 滕贺被她这话逗笑了,“阿宁,我也是第一次做皇帝。” 纪舒宁脸一红,知道自己犯傻了,皇后是万凤之王,女子中的至尊,天下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纪舒宁倚在他怀里,像是受到蛊惑般,点了点头。 她既然决定和滕贺在一起,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陪他。 “阿宁,若有一天我被天下人背弃,受千夫所指,你会不会后悔来到我身边?”他语气幽幽,眸光中暗沉而碎碎的低迷之光稍纵即逝,纪舒宁抬头看去时,他已恢复自然的神色,她便只当他是心有不安,郑重其事说道:“若真有一天天下背弃于你,你受千夫所指,我一定会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天下人,绝不退缩。” 滕贺微微一笑,那笑容苦涩,纪舒宁却没瞧出来,纪舒宁挥了挥手拳头,语气恶狠狠,俨然一副护夫心切的模样,“到时候谁敢对你不敬,我就用拳头揍死他,揍得他满地找牙――” 滕贺哑然笑了笑,“你可不要小瞧我,我是特种兵出身,功夫可厉害了……” “是,我的阿宁最厉害了……” “那是自然的了……” 滕宣重伤离宫,因一身黑衣,并未有人瞧出他身受重伤,再加上高保恩刻意的遮掩,滕宣从临华楼出来的事,也并未落入旁人的耳里。 宣王府,含昱院。 血腥味萦绕在整个院里,夜晚的风拔凉拔凉,也吹不散那沉闷的气息,沈重给滕宣包扎了伤口,当晚滕宣在院中舞了一夜的剑,病情加重,第二天高烧不退,府中上上下下忙得晕头转向。 偏滕宣挥退了所有人,不上药不吃药,偌大的一个含昱院,将奴仆驱逐出去后,竟静得可怕。 滕宣凭栏而坐,华贵的墨衣半开,热汗打湿了墨发,性感而狂野,脸色略有几分苍白,透着病弱的迷茫。 薛清舞进入含昱院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滕宣,只是她还未踏进门内,就被滕宣厉声呵了出去。 滕宣吼完,已从床栏上栽倒下来,那微微扯开的衣襟,依稀可见被血染红的绷带。 “王爷……”薛清舞心惊,忍不住再走近了些。 “滚――”滕宣背靠床缘,双臂搭在床弦,阴鸷的眸子布满了戾气和狰狞的煞气。 薛清舞心下发慌,“王爷,妾身只是想看看你的伤……” 他却一意孤行不准任何人的靠近。 “别再让本王说第二次。”滕宣脸上虚汗涔涔,说出的话虽然冰冷,却很是低沉暗哑,力气明显不足。 他撑着船弦站起来,身体发虚,又踉跄倒了下去。 滕宣闷哼了一声,薛清舞再也忍不住上前去扶他,却被滕宣推开,薛清舞摔在地上,滕宣摇摇晃晃站起来,眸子不甚清明,很快又轰地一声倒在薛清舞身边。 这次,他是摔得意识不清,脑子发晕了。 薛清舞费力将她拖****,靠近他,他也只是呓语了几声,薛清舞听得分明,她是在叫――阿宁…… 滕宣烧得很厉害,薛清舞趁机给她换药期间,他嘴里一直叫着的,都是那个名字,薛清舞面上蒙上一层晦暗的色彩――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竟引得北凉最尊卑的两个男人为她黯然神伤…… 薛清舞离开含昱院没有任何犹豫,坐了轿子进宫,请见临华楼宁妃。 纪舒宁当时正在逗弄燕绥,听辛姑姑禀报薛清舞要见她,淡淡挑了挑眉,她实在不记得自己和这位请傲的太史令之女有什么瓜葛。 “娘娘,见还是不见?”辛姑姑垂眉问道。 纪舒宁默然了,看向春儿,“春儿,你说她为什么想要见我?” 春儿木然着脸,“听闻宣王殿下身受重伤,又疏于救治,病情加重,连皇宫的御医去了也被赶出来。” 纪舒宁看着春儿眼中沉稳而通透的目光,顿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匆忙移开了视线。 燕绥眨巴着眼眸子看她,纪舒宁淡淡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便想起滕宣被她刺了一刀,那弯刀第二日春儿进来收拾时发现,想必春儿也已猜到了滕宣受重伤的原因。 那么,薛清舞指不定也是知道了,难不成是来找她讨回公道的? 纪舒宁低垂着眉,看着燕绥,心思却不知不觉飘远了,她是真没想过要杀滕宣,更没想到会伤的那么重。 纪舒宁叹了一口气,“辛姑姑,去请薛侧妃吧。” 春儿面色并无变化,“宣王府的人,不见为好。” “怎么说都是太史令之女,我也得给史官留点好印象是不?我要是得罪了他女儿,指不定他在书中怎么批我呢。”纪舒宁心意已决,“辛姑姑,去吧。” “喏。” 不消一会,辛姑姑便领着薛清舞穿过庭院,走入楼内。 “清舞见过娘娘。”薛清舞屈身的同时,已打量了纪舒宁一眼。 “薛侧妃不必多礼。“ 辛姑姑去请薛清舞的空挡,春儿给纪舒宁挽了一个简单的髻,松松散散,慵懒妩媚,薛清舞起身时,心里微微感叹,难怪王爷对她念念不忘,如今的纪舒宁,大约是生了孩子的缘故,平添了几分阮媚的风情,令人移不开眼。 第694章 封后(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自然不知道薛清舞心中的感慨和危机感,更不知薛清舞心里此时的较量。 “不知道薛侧妃找本宫是为了……” 纪舒宁将薛清舞的神思拉了回来。 薛清舞一敛眉,温顺道:“清舞冒昧前来,叨扰了娘娘的清净,先行告罪。” “无碍,反正本宫也正闲得慌,有人来看本宫,跟本宫说说话,本宫高兴都来不及,如何还会怪罪,学侧妃有话尽管说便是。”纪舒宁笑了笑,“不过话可得说在前头,薛侧妃可别说出什么让本宫难做人的话来为难本宫。” 薛清舞心里一凛,心中暗道,纪舒宁对于她此行的目的,定然是猜到了几分。 纪舒宁话说到这份上,薛清舞却依旧不得不说。 “清舞前来,只有一事相求,请娘娘答应。”薛清舞说完,跪下了身子。 纪舒宁朝辛姑姑使了一个眼色,辛姑姑立刻上前,将薛清舞刚跪下一半的身子托了起来,“薛侧妃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何故下跪?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说我家娘娘苛责了薛侧妃,辱没了我家娘娘的名声。” 薛清舞面色一白,只好顺势站了起来。 纪舒宁径直漫不经心地将那杯盖阖来阖去,“薛侧妃都不与本宫说是何事,就先行起大礼来,这不是折煞了本宫?本宫又如何敢答应薛侧妃的请求?” 先来下跪这一招逼得她夸下承诺,逼得她就范,不得不得按照她薛清舞的计划去做,真当她纪舒宁是三岁小孩? 薛清舞无法,她一向善于揣测别人心中所想,可显然,纪舒宁已经不是她能想透的人了,这个让段连城那般厉害的女子都输得一败涂地的女人,她从未小瞧过她,只是没想到如今变得越加的油米不进而已。 薛清舞暗中思忖,片刻才抬起头,直直地看着纪舒宁,索性直言不讳。 “娘娘,王爷身受重伤,又疏于医治,一直高烧不退,连太医也束手无策,王爷是北凉的将军,是皇家亲王,更是清舞的天,清舞唯恐王爷出个什么意外,因此今日,明知宁妃娘娘不待见,也要来临华楼走走,还请娘娘看在与王爷过去的情分上,去宣王府探探病,只要娘娘去劝几句,王爷一定好生医治,也不会将病情越拖越严重。” 纪舒宁听完,压下心里的烦躁,深思一笑,“宣王殿下性子狂妄,薛侧妃刚好沉稳柔婉,太史令之女,宽厚大度,难怪皇上将薛侧妃许给王爷,这一柔一刚,倒真是绝配。” 一个女人,却求另一个女人去看自己的丈夫? 薛清舞听出纪舒宁话里的嘲讽,垂着眉虔诚道:“王爷病重的这些时日,时常念着娘娘,除了娘娘,恐怕没人能让王爷振作起来,还请娘娘大发慈悲。” 纪舒宁不置可否一笑,薛清舞有些猜不透纪舒宁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好像对滕宣病重这件事完全没反应,好像那男人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听薛侧妃话里的意思,若是本宫不去探望宣王殿下,那就是铁石心肠了?” 薛清舞状似惶恐道:“清舞不敢。” “既然宣王殿下病了,薛侧妃就该去太医院找医正才是,而本宫,可不会医术,你来找本宫,恐怕也是白走一趟了。” “娘娘岂会不知,王爷病的是心,药石罔顾,纵有起死回生之药,恐怕也比不上娘娘一句话。” 纪舒宁直勾勾地看着薛清舞,薛清舞熟读北凉的礼书,又岂会不知一旦她今天去了宣王府被言官和朝中大臣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滕贺现正在筹备封后大典,她去了宣王府,就是应证了之前与滕宣有染的传言,是活生生在滕贺脸上打了一巴掌,而言官也必定抓着这件事不放手,她到时候,才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纪舒宁不由得端正了姿态,“侧妃须知,王爷贵为亲王,本宫贵为宫妃,亲王病了,还要本宫亲自去探望,那知情的,只当是本宫为皇上分忧,探望功臣,可若是被那有心之人知道,难免大做文章,还以为本宫与王爷有私情,**宫闱,这可是宫中大讳,薛侧妃是有颗玲珑之心,这个道理不会不知道吧?” 薛清舞看了纪舒宁一眼,对上她冷郁的眸子,心里一慌,纪舒宁所说的,她如何能不知道。 薛清舞惶恐道屈身,“清舞不敢陷娘娘于不义,是清舞太担心王爷,考虑不周,还请娘娘恕罪。” 薛清舞这个人,纪舒宁知道,她很聪明,或许她比段连城更聪明,她懂得怎样不动声色地得达到她的目的。 纪舒宁站起来,走到薛清舞身边,亲自扶起了薛清舞,意重深长道:“非是本宫不通人情,只是身为皇室众人,只是宫中规矩又多,为了宣王殿下考虑,自然要避嫌,想的多了些,薛侧妃可别见怪才是。” “娘娘深思熟虑,提醒了清舞,清舞如何还敢怪娘娘。”薛清舞知道今天想纪舒宁走一趟宣王府,是失败了。 她本就不是什么大度之人,今日此番,只想满足了滕宣的心愿,能得滕宣看一眼,而她自然不会承认,她心中,甚至是希望藉由纪舒宁去宣王府之事,让她受天下唾骂,如此一来,皇后做不成,滕宣更别想再与她共叙前缘。 “瞧着天儿也不早了,辛姑姑,到午膳时间了吧?” “娘娘若是饿了,奴婢立刻让人传膳。” 纪舒宁点了点头,微笑着问薛清舞:“薛侧妃要留下一起用膳吗?” 这赶人的话薛自然听得懂,于是屈身道,“府中还有事,清舞就不打扰娘娘了,清舞告退。” “说的也是,薛侧妃可别忘记去太医院请方太医,免得宣王殿下病情再加重,那可就是本宫的不是了。”纪舒宁一脸认真道。 薛清舞回道:“谢娘娘提醒。” 薛清舞离开后,午膳便传了上来,纪舒宁扒了几口,心里闷闷的堵着难受,淡淡吩咐道:“姑姑,我没什么胃口,撤了吧。” 第695章 封后(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薛清舞回到王府,再次走进含昱院,含昱院一如既往弥漫着压抑的气息,薛清舞每一步都踏得很轻。 滕宣坐在床上,明明病的不轻,那双眼却如鹰一般锐利的扫了她一眼。 “王爷。”薛清舞走上前去。 “本王不是让你滚,谁让你再进来的,出去――”滕宣暴戾的开口。 “王爷,清舞求求你了,好好看看大夫吧,你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再这样拖下去,会拖出大事的。” “滚。” “王爷,清舞今天进宫了,你病得这么严重,清舞哀求她来看你一眼,她都不愿,王爷,她既然都对你如此无情,你为何还要念念不忘?”薛清舞忍不住流泪。 滕宣突然如捷豹一般跃起,掐住了薛清舞的喉咙,勃然大怒道:“谁让你进宫的,谁让你去求她的――” “王爷……”薛清舞感觉到死亡在逼近她。 滕宣的表情,狰狞如魔鬼,“王爷,清舞只是……只是不想再看到你如此下去了……咳咳……王爷,你是北凉的宣王啊,是北凉的神,是建安女子心中的神,你不能倒下去啊……” 滕宣倏然松开薛清舞,薛清舞跌倒在地上咳嗽不断,只听到滕宣几声断断续续悲怆的笑声:“神?我若是神,还有什么不能得到?” 他怒自己英明一世却被司空靳玩弄在鼓掌间,他恨纪舒宁不肯回头,恨纪舒宁的无情…… “滚出去――”滕宣狂性大发,掀翻了金丝楠木桌。 薛清舞不敢再触滕宣的胡须,离开了含昱院。 段连城自知道自己生出一个死婴后,就变成的浑浑噩噩,形如傀儡一般失去了生气,在香秀的劝说下逐渐恢复了斗志,走出了听澜小筑。 薛清舞方从含昱院出来,看见憔悴不堪的段连城,浅浅一笑道:“姐姐身子如何了?” 段连城知道,她的孩子死了,失去了在王府里唯一可以依仗,失去了高过薛清舞的筹码,现在薛清舞心里,一定是笑着的。 “薛清舞,想笑就笑,何必跟我说这些风凉话。”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同为王爷的妾室,姐姐的孩子没了,就是王爷失去了一个孩子,妹妹心里同样难受。”薛清舞刚从滕宣的魔掌下逃出来,嗓音还有些暗哑,如今说出这番话,只让段连城觉得讽刺不已。 段连城冷哼一声,“恐怕你是难受嫁到王府至今却还是完璧之身吧?” 薛清舞面色一僵,从她到王府至今,滕宣从未去过玲珑院,这在王府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薛清舞沉了沉声说道:“姐姐刚刚失去孩子,清舞知道姐姐心里难过,不过这伤心事也会过去的,姐姐可得往前看,别总是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才是。” 段连城冷笑,与薛清舞擦肩而过,却听薛清舞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到底是天家的骨肉重要,若是那晚宁妃娘娘没有难产,王爷没有让沈重进宫,只怕姐姐的孩子,也不会就这么去了……” 分明压低了声音,却又故意让段连城听到,段连城果然回头,神色大变地问薛清舞:“你说什么?” 她知道纪舒宁生了个儿子,皇帝下了圣旨在小皇子百岁宴上册封纪舒宁为皇后,建安城中家喻户晓,宣王府也透着几分喜庆,与她失去孩子的苍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让她心里发恨。 薛清舞脸上稍稍的惊慌,好似不知道段连城会听到她方才说的话,急欲欲盖弥彰。 “姐姐,我只是……只是胡言乱语,姐姐莫当真了……” 薛清舞说完,匆匆离开。 段连城身子险些站不稳,“香秀,扶我去药庐。” 她要去个问清楚―― “沈重。” 沈重正在庭院里晒药材,看见脸色煞白的段连城拖着身子走进来,面色担忧道:“你身子还没好,应该卧床静养才是,怎么出来了?” 段连城急急地拉住沈重,“沈重你告诉我,我临盆那日你去了哪里?” 沈重脸色一变,别开了眼。 段连城颤颤巍巍地问道:“你是不是进宫了?” 沈重沉默着,段连城惨然笑了一声,“果然是这样……” 段连城后退,撞到了摆放药材的架子,酷热的秋老虎悬挂天幕。 “滕宣,你怎么能这么无情,我肚子里的才是你的亲生骨肉,我才是你的妻子啊……” 可你却为了那个女人,置生命垂危的我于不顾,置我们的孩子于不顾,你何其的残忍,何其的冷酷…… 段连城看向沈重,“沈重,连你也选择了她……” 那是她的孩子,沈重应该知道她有多重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她挽回滕宣唯一的筹码,沈重明明都知道她的困境,可为什么,他却选择进宫去救那个女人而置她不顾…… “连城,这是你欠她的,总归要还的,我只是想让你少背负一些罪恶。” 纪舒宁当时的情况,她若是不救,就是一尸两命,而他庆幸他是选择进宫,救下了纪舒宁,否则他这一生都无法安心。 “我没有欠过她――”段连城面色凄厉,她大喊道:“谁稀罕你给我还了,谁稀罕你去还了,我要她死,我时时刻刻都恨不得她死,就算背负一身的罪恶我也要她死――” “连城,你别这样……”沈重无奈道。 “沈重,大夫说我一生都不会再有孩子了,你若是当时救下我的孩子,我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你还我孩子,还我的孩子――”段连城癫狂地捶打着沈重,沈重默默承认着,无言地殇然,他也没想到这次的难产竟然让段连城伤了要害,这一生无法再孕。 而段连城生出的那个死婴,葛元抱出去埋的时候,他曾经看过,那个孩子全身乌青,分明就是一个在娘胎里就死去的孩子,而且死去多时了,却诡异地在段连城的肚子里成长,像一个鬼胎一般。 沈重后来替段连城把脉,寻找病因,猜测应该是司空靳喂给她的那颗毒药潜伏在她体内作祟,吞噬了孩子的精元,解了段连城身上的毒,却毒死了孩子。 第696章 封后(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沈重便不得不怀疑,司空靳是早有预谋,他心中对纪舒宁爱而不得,但他那样孤佞的性子,又岂能容忍旁人去伤害他在乎的人。 他是为了给纪舒宁报仇,从一开始就打算以其人之道孩子其人之身,毒死段连城的孩子,却让段连城以为孩子还活着,让她尝尝期望之后绝望的滋味。 而他沈重的的万般医术,在司空靳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潜伏了这么久的毒药,他竟然毫无所觉。 可这些,他不敢告诉段连城,一旦段连城知道了,会更恨纪舒宁…… 段连城冲进了含昱院,含昱院内刚才留下的狼藉还在,段连城看见滕宣伫立门口,眉眼苍白,含着淡淡的笑意。 段连城冲上去,“为什么,滕宣你告诉我为什么,那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亲骨肉,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滕宣虚无缥缈笑了一声,任由段连城捶打他的胸膛,段连城一边大哭一边歇斯底里的发狂,捶得又狠又重,发泄自己的恨意。 滕宣骤然拧起眉,从胸腔内吐出一口污血来。 段连城怔了怔,随即大笑。 “滕宣,你害死了自己的亲骨肉,为了一个女人,你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你真可悲。” “是啊,我很可悲。”滕宣扬着下巴看着明明正好的天空,而笼罩在他身边的却是阴霾,他倏而目光直直地慢着段连城,眸中是无边无际的冷意,“为了一个细作,三番五次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推入险境……” 段连城心里陡然心惊不已,后退了半步,“你说什么?” “云州段家,东秦战王……”滕宣冷冷笑了一声,只这一句话,便将段连城击得不住后退,浑身颤抖地看着滕宣,“你……你早就知道……” 滕宣并未正眼看段连城,那一句话激起段连城心中的千层浪,而他却像个置身事外的人,冷冷郁郁。 段连城忽而大笑出声,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的更可怕,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动声色,无声无息瞧着她作茧自缚,反手将她玩弄于鼓掌间。 那个孩子,恐怕就算平安出世,滕宣也绝不会容下他,因为,滕宣是容不下背叛的。 段连城怆凉的笑声震荡的只有她一人,她笑得面部扭曲而狰狞,“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 滕宣不由得开始想,段连城在药庐毒发那日,嫁祸与纪舒宁,他当时便已对段连城生疑,司空靳若是要为纪舒宁出气,凭她一贯的手段,定然是要段连城当场便死的极其难看,何故要吊着她的命让她生不如死? 段连城的父亲是花千离身边的得力干将,因得花千离提拔而平步青云,花千离对他有再造之恩,且还有救命之恩,他对花千离的忠心,几乎到了死忠的地步,而随着之后的诸多打探情况,滕宣几乎可以确定,司空靳背后之人,便就是十七年前死而复生的花千离,若是花千离再找到段家,段家必定会为她效忠。 之后一步一步的查探结果证实了他的猜想,段家暗中与东秦一直有来往,而他当日在云州突遇影断盟的袭击,杀手一路将他逼到了段府,他几乎是没有任何选择地躲进了段府之中,也因而,让那场以满门为诱饵策划得以顺利实施。 段连城之所以被司空靳选中,大约是因为她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女子,安插在他身边最不惹人怀疑,而且,他滕宣****,一个对他有恩又如得了他眼的女子,自然更方便行事 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对纪舒宁的悔恨,对段连城的愤怒几乎让他丧失理智,而最后,他却选择什么都不做,这无疑是让段连城成为司空靳的废棋,司空靳定然是不会再放过她。 司空靳在段连城的肚子里动手脚,滕宣早有预料,却依旧沉默以对,任由其自由发展。 一来,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他到底是于心不忍。 二来,他也想让段连城尝尝那种绝望之后痛不欲生的滋味。 可他今日看到段连城这番痛苦的神色,心里却只有漠然,原因是什么,他再清楚不够――只因,能引起他心里千般变化的人,便只有纪舒宁而已,其她的人,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陌路人。 “既然早知道我是司空靳的人,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段连城平静下来,如是问道。 “你用满门来取得我的信任,我若是轻易杀了你,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腔算计?”滕宣嘲讽道,“你也不配本王亲自动手。” 段连城的心被滕宣的一字一句撕裂成碎片,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碎末,“滕宣,孩子也是你动的手?” 她不行自己健康的身子会生出一个全身乌青的死婴,若是滕宣早便知道她的身份,极有可能是他暗中动的手…… “本王说过,本王不屑对你动手,你的孩子怎么死的,去问问主子的。” 段连城早便如坠冰窟,听到滕宣无情的话,心里却突然静了一下,随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恨意。 滕宣明显是早就知道司空靳对她下手,却冷眼旁观,眼看她无药可救,眼看她走入绝境…… 呵,这些男人,无情起来,当真是可怕至极…… 痛的已经麻木的心,像是被寒冰裹住,再也出不来,段连城抬起婆娑的泪眼,“滕宣,那是你的亲骨肉,你当真一点都不在乎么?” 滕宣无关紧要地笑了一声,并未说话。 段连城脸上的表情逐渐呈现出皲裂,只因她看得分明,滕宣是真的不在乎,他或许下不了,却绝对是不在乎那个孩子的。 段连城蓦然想到了父亲当初向司空靳献计,以满门取得滕宣的信任,攻入滕宣身边,伺机而动,将整个悲凉搅得天翻地覆。 那时司空靳问父亲,爱妻儿女,你舍得? 父亲斩金截铁的回答:舍得。 她那时知司空靳是影断盟盟主黎长风,却不知他是东秦战王,这场策划出来后,父亲才言明,影断盟盟主,是当年盟杯之案中冤死的花千离,花千离要报仇,他要助她一臂之力以报当年的恩情。 第697章 封后(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母亲反对,她也反对,甚至连刚刚满月的小弟弟也仿若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大哭不止,可父亲心意已定,封锁了整个段府,谁也逃不出去…… 段连城看着滕宣淡漠的脸庞,即使被病魔折腾得削廋不少,可那张脸,依旧俊美如神祇,却比她父亲当时更无情。 “滕宣,你以为我是自愿的么?你以为我想要欺骗世人算计世人么?当我母亲知道父亲要以满门来取得你的信任,她抱着弟弟跪在父亲的脚下,苦苦的哀求他,她却无动于衷,在你来段府之前的每一个时刻,我噤若寒蝉,不得安宁,你知道在段府看待重伤的你,我是什么心情吗?我想要杀了你,只要你死了,司空靳的阴谋就不会得逞了了,我段家也不会惨遭灭门之祸,可是我不敢,不敢违背我的父亲,更不敢违背司空靳,他们都太可怕了,我明明痛苦得快要死掉,明明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恐惧和噩梦之中,却要在你的面前勉强欢笑不能露出一丝的破绽……” 段连城目光哀凉如千年沉静的古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我却无能为力,滕宣,你一定不知道我那一刻有多恨你,可是事已成定局,我无力挽回,只有尽力博得你的信任,我周旋在你和司空靳之间,又与班灏联手,试图接北凉的手除去影断盟,天大地大,我举目无亲,如果最后连你都失去了,我再无任何的依仗,可我没有想过,我会爱上你,滕宣,我爱上了你……” 段连城凄苦地看着滕宣,滕宣却连眸子都没动一下,瞧不出一丝的情绪来。 “我爱你,你却移情别念爱上了纪舒宁,我不能忍受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受到挑战,我必须要除去她,不能留下任何的后患,可我没想到,我机关算尽,最后得到你满腔情意的,依旧是她……” 提到纪舒宁,滕宣的眸子终于闪了闪,缓缓地看向段连城,段连城仰着脸,她的脸上泪水早已干涸,凄楚无助,“滕宣,你爱过我么?” 时光沉淀了许久的漫长,在段连城一点一点的绝望中,滕宣终于让她达到了最后的绝望,“我若爱过你,你断不会有如今这样的境地。” 段连城依仗的不过是段府的那一份恩情,可当那恩情都变成了阴谋,她之于滕宣,什么都不是。 滕宣只知道,他爱纪舒宁,他便会穷极一生去守护,虽然知道的太晚,可到底是不能放手。 一放手,他此生万劫不复,如此,不如拉着她一起万劫不复,也绝不让她独自逍遥。 段连城盯着滕宣,最后的一丝希望终于被彻底瓦解,她的目光中透着的满是阴毒,“滕宣,你如今对我无情,可那又如何?你报复了我,你也得不到纪舒宁,她是滕贺的女人,这一生任你如何翻江倒海,你也休想与她在一起,我得不到的,你们谁也得不到——” 她的话里是滔天的恨意,再也无所掩饰,滕宣却莫名诡异阴森地笑了一声,“我要的,踩着天下的尸骨,我也要得到——” 段连城从他话里,听出了一股冷意和势在必得的强势,她倏然心里发冷,终于意识到,滕宣为了纪舒宁,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 滕贺一言九鼎,说了封后便真的封后,圣旨下达,虽然也遭到一些顽固大臣的强烈反对,但说到底,那是皇家家事,和群臣也没多大干系,一味的和皇帝唱反调,只会成为皇帝的眼中钉,况且纪舒宁的功劳群臣都是有目共睹的。 于是在小皇子百岁宴上封后的时,便定了下来。 从纪舒宁诞下燕绥,后宫来临华楼恭贺的妃子就不计其数,听说封后一事出来,便更加卖力地往临华楼跑,纪舒宁在这宫里久了,也学会了应对,一味的抗拒后宫嫔妃只会给自己树敌和留下恃宠而骄的名声,因为纪舒宁来者不拒,收下妃子们的礼物,姐姐妹妹的叫几句,既不少块肉和也不会得罪人。 这日曲贵妃来临华楼,身边带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那女孩穿着一袭海棠红祥瑞掐金丝锦缎绸衣,鹅蛋脸,一堆猫眼滴翠耳坠衬的她十分娇俏可人,年纪虽小,但已可窥见将来美貌的端倪,有几分神似韦皇后。 纪舒宁站起身来,“原来是丽华公主。” 丽华公主,皇后所出,纪舒宁曾经在凤阳宫见过几次,如今韦皇后被遣送到玉清庵,丽华公主便养在曲贵妃膝下,直至及笄出宫封府建制,招赘驸马。 “是啊,难为妹妹还记得,自从废皇后去了玉清庵,丽华公主就寄养在我膝下,今日来看妹妹,这丫头好热闹,便也央着要来。” 纪舒宁看了丽华公主一眼,丽华公主一双活气的眸子死死地瞪着纪舒宁,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忽然从曲贵妃身边快步走到纪舒宁身边,将纪舒宁狠狠地推得撞到了桌边,“你这个坏女人,破坏我母后和父皇的感情,让我父皇赶走了母后,我恨你——” 纪舒宁的腰际撞在桌弦,顿时一阵痛泛起,她轻呼了一声,没想到这公主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力气这么大,她一时轻敌倒让她推得这么狼狈。 “丽华,不得无礼。”曲贵妃板着脸呵斥道:“宁妃娘娘是未来的皇后,将是你的母后,你怎能如此目无尊长——” “她才是不是我的母后,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做我父皇的皇后,哼,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丽华公主傲慢地扬着下巴。 曲贵妃不悦道:“丽华,你是皇家公主,莫不是将嬷嬷交与你的礼仪规范全忘到脑后了,如此不敬长辈,不分上下,要反天了不成?快跟宁妃道歉。” 纪舒宁从头到尾没开口,漫不经心看着曲贵妃一人又是扮白脸红脸,她这做派,倒让曲贵妃有些底气不足。 丽华公主愤怒地看着曲贵妃,“你们都是一伙的,我也恨你——” 第698章 封后(1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曲贵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抱歉对纪舒宁说道:“宁妃妹妹,公主年纪小不懂事,请你多多包涵,不要与小孩子一般计较。” 纪舒宁浅浅笑道:“没事,她说的没错。” 若不是她的出现,滕贺或许依旧会纵容韦皇后,而不会闹到废后的地步。 曲贵妃愣了一下,好似没料到纪舒宁竟然这么爽快地承认。 见纪舒宁承认,丽华公主更气,恶狠狠地咒骂:“坏女人,没爹没娘教的坏女人――” 纪舒宁冷下脸,“我坏不坏,恐怕轮不到公主来说教,我年长于公主,公主此番作为,岂不是丢尽了韦皇后的脸面?若是真这么恨我,那就躲着我,省得见了心烦。” “你你……”丽华公主气得指着她。 小小年纪,又身在宫廷,自有皇家的涵养,纪舒宁以前见这位丽华公主的,她跟在皇后身边,乖巧可人,纪舒宁不信这番话这个小女孩自己想出来的。 纪舒宁看向曲贵妃,“以前见公主,气度涵养,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皇家风范,看着沉稳温顺,颇有韦皇后的风范,令人心里喜爱的紧,这韦皇后才离开几日,公主倒是变得活泼了不少,果然是女大不由娘,脱离了母亲怀抱的孩子,一心想着飞出去,倒变得更加天真俏丽了。” 这话绵里藏针的,曲贵妃心里不由得一个咯噔,宁妃这不就是在说公主以前举止得体,这到了她膝下,就变得目中无人,傲慢无礼了…… 言外之意,这不是她曲贵妃在引着公主往歧路上走? 曲贵妃立刻垂下眉,眸光闪过一道幽暗的戾色,“是我的不是,想着公主是千金之躯,废皇后也一向教得好,不用我多费心思,这孩子平时也是极听话的,这到了临华楼,怎么就变得这么没有规矩起来,回头一定给皇上说说,好好教教她规矩。” 纪舒宁抬了抬眼,丽华公主在翠微宫里安分守己,到了她这临华楼就变得刁蛮起来,是说临华楼风水不好,还是在说公主对她本来就厌恶不已? “姐姐说的是。”纪舒宁看向丽华公主,“只是我听过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说这公主的秉性,宫中之人也是有目共睹,怎么才过了几日就变得这么快了,莫不是公主这心里,也早没了韦皇后?” “我……我才没有忘记母后――”丽华公主反驳道:“她是我母后,我才不会忘记她……”丽华公主反复地重复着,说完又狠狠地瞪了纪舒宁一眼,“我不跟你这个坏女人说了……” 丽华公主跑出了临华楼。 曲贵妃无奈一笑,叫了身边的嬷嬷前去照看丽华公主。 “小孩子心性,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姐姐既然说了是小孩子心性,妹妹又怎么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纪舒宁说道。 “说起来,如今这声妹妹叫起来,真是折煞了,妹妹即将贵为皇后,只怕以后都没有机会叫了,今儿个可得叫个够。”曲贵妃清声道。 曲贵妃在殷太妃造反之时策反了曲将军,虽然曲家被流放,曲贵妃在宫中的地位并没有被削减,可宫里的人捧高踩低得到,曲贵妃本就失宠,又失去了曲家这一个大靠山,因此曲贵妃在宫里也过得并不好。 两人把话,到了申时时分,曲贵妃才离开临华楼。 纪舒宁倒是佩服曲贵妃,在曲家大难临头前及时看清形势规劝了曲将军,力挽狂澜,虽然曲家受到了灭顶性的灾难,但不可否认,曲贵妃的功劳,滕贺一直记在心里,所以才放过了曲家,只判了个流放。 说曲贵妃工于心计也好,未雨绸缪也好,都是过去了,这宫里的诸多无奈,纪舒宁早已看到。 滕贺信守诺言,只将殷太妃送到了庵里,并未追究其谋反之罪。 殷太妃机关算尽到头来一场空,赔上了自己亲生儿子的一条命,她现在,又是何种心情? 纪舒宁心里有一个疑惑一直未能得到答案,第二日告知了滕贺出宫去一趟玉清庵。 滕贺应允,马车一早便从南华门策出,行到了建安郊外的皇家观,门前有素衣的僧尼双手合十向纪舒宁行礼。 纪舒宁点了点,禀明了身份,提出探望殷太妃之意,门前的人立刻前去通报,片刻从里面走出一位四五十岁的老尼姑,“贫尼惠清,乃是玉清庵的主持,不知宁妃娘娘光临大驾,有失远迎,还望宁妃娘娘饶恕贫尼的不恭之罪。” “师太严重了。”纪舒宁谦和道,随后在惠清带领下进了殷太妃的禅房里。 殷太妃跪在软垫上,一身淡淡的素衣,节奏轻缓地敲击着木鱼,嘴里念念有词,虔诚而恭敬地向佛祖忏悔。 纪舒宁看向身边的春儿和辛姑姑,“你们都出去吧,我有些话与殷太妃说。” 两人出去,禅房里光线微微的暗,纪舒宁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殷太妃的木鱼沉重压抑得令空气愈加的冷静,响在室内,纪舒宁只听着,淡淡地看着殷太妃并不开口。 良久,殷太妃站起来,转过身面对着纪舒宁,她神情漠然,宽大的僧尼袍子罩在她的身上,显得她身子削弱不少。 若不是那一头长发,纪舒宁还真怀疑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位得道高人。 “不知道娘娘纡尊降贵到此,有何吩咐?”殷太妃的声音波澜不惊。 “殷太妃来此也有多日了,一直没有机会来探望殷太妃,今日恰好有了空闲,便来走一走,看起来,殷太妃倒是很适应这样的生活,这经念得倒比往日顺耳了一些。” “宁妃娘娘,这世上没有殷太妃,只有静尘。”殷太妃双手合十,态度竟然说不出的虔诚和平淡,纪舒宁微微挑了挑眉,倒没想到殷太妃经历了这么一朝,竟然看开了,可是一个常年浸淫在权利中的女人,真的有那么容易放下吗? 纪舒宁今日来,不是为了探究这些,也不是落井下石,她只是想问,“殷太妃,我今日来,不为别的,只想问你一句,当日月牙,是心甘情愿求死,还是……” 第699章 封后(1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前尘往事不可追,自踏入这里,我便已抛却,娘娘又何必耿耿于怀,不如如我这般放下,世间万事,若都要追根究底,又如何能坐到心外归一。” “一条人命,殷太妃踏入这佛门便忘得一干二净,难不成佛门便是要让人漠视生命吗?”纪舒宁直直的看着殷太妃,目光锐利,“可是我却忘不了,这件事梗在我心里,时时刻刻想起来,便寝食难安,殷太妃既然今日口口声声说皈依佛门,佛门宣扬普度众生,那便不如如实相告,也好让我了却一桩心事。” 殷太妃良久的沉默,纪舒宁看着她波澜不惊的面色,看不出任何愤恨的端倪,只道这殷太妃难不成真一心向佛了? “娘娘既然执意,那我万没有出言相欺的道理。”殷太妃沉静道,“如娘娘所想,月牙姑娘眷念尘世,诸多不舍,又岂会自戕,一切,都是我逼她所为。” 纪舒宁握紧了拳头,亲耳听到殷太妃说出来,她的愤怒和难过依旧不减当初,“她并没有****于滕贺,为何会受你所逼自戕。” 殷太妃沉默半晌,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纪舒宁等了很久才听到殷太妃用古井幽沉的声调说道:“她本是乡野孤女,心中百般顾忌,心知此等身份做皇家的妾室尚且不住,又何以为正妃,我不过稍稍几句,以沛儿的名声和皇图霸业为诱饵,便逼得她弃械投降,心甘情愿吞下毒药。” “那恐怕不是滕沛的皇图霸业,是殷太妃的吧?”纪舒宁冷声道。 “娘娘说的没错,我沉迷权欲中不可自拔,妄图自己的儿子君临天下,我受万人敬仰,可到底天不遂我,我不是那有福之人,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所有期想转瞬成空,这边是佛祖降给我心口不一的惩罚。” 纪舒宁看向面色凄然的殷太妃,心情沉郁而压抑起来,她无法对殷太妃生出怜悯之心,更做不到去安慰她。 殷太妃说完,已经恢复了自然,转而又跪在软垫上,闭目诵经间说道:“这佛门之地清冷,宁妃娘娘尊贵之躯,不适合来这,娘娘请回吧。” 纪舒宁默默拉开了门走出去,当阳光拂面照在眼上,纪舒宁不免感慨万千,这人世情暖变化太快,生命反复无常,看不透,摸不透,更猜不透。 “娘娘,该回宫了。”辛姑姑低声道。 “宁妃。”陡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纪舒宁侧头,看到站在几步之遥的韦皇后,“韦皇后,别来无恙。” 韦皇后冷笑,“白云苍狗,我如今已是废后之身,倒是宁妃如日中天,不日将会是北凉的皇后,宁妃这声皇后的称呼,如今叫起来已是不妥了。” 纪舒宁但笑不语,朝韦皇后微微颔首,便抬脚离开,听到身后韦皇后不甘心的声音:“宁妃,你别以为皇后这个位置这么好做,我等着你摔下来的那一天。” “如果我摔下来了,也一定不是因为滕贺不爱我了。”纪舒宁没有转身,只这一句话,就将韦皇后打击得体无完肤,说到底夫妻相敬如宾十几年滕贺却依旧不顾她的颜面灭了韦家废了她,仅仅就是因为滕贺从未爱过她而已。 没有爱,哪来的处处留情? 韦皇后嫉妒不已,恨恨地盯着纪舒宁离开的背影,忽而,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那个在暗处对付宁妃嫁祸给她的人是谁,她几乎已经猜到了。 宁妃,防不胜防,我等着你们自相残杀,撕毁对方狰狞的真面目。 纪舒宁不想和韦皇后多做纠缠,她与滕贺夫妻多年,一心算计,却始终不够了解滕贺。 纪舒宁拒绝了辛姑姑的搀扶,动作极其敏捷的跳上了马车,挑起了车帘,身后辛姑姑叫了一声,“娘娘。” 纪舒宁回头一笑,“没事……” 余光之中,忽然看到了远处伫立着一个萧条的身影,长身玉立,如玉树兰芝,又如孤松挺拔坚不可摧,那人脚步动了动,朝纪舒宁走来。 纪舒宁弯着腰,僵着那样的动作看着滕宣走近。 滕宣那张脸明明是很淡漠,却让纪舒宁觉得异常阴森,想从地狱爬出来一样阴森可怖,眸子更像是裹了整个冬日的厉冰,令人不直觉的发抖。 纪舒宁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春儿,姑姑,我们走吧。“ 她说完,径直钻入了车内,却听滕宣的声音从小窗传了进来,“出来,我有话与你说。” 纪舒宁充耳不闻,滕宣挑起了帘子,“别让我说第二次,这里虽然清净,可爱嚼舌根的人也不少,你若不想明日建安满城风雨,最后听话点。” 纪舒宁恼怒不已,对上滕宣沉凉的视线,“滕宣,你不守信用,你答应过我不再出现在我面前的。” “我在你眼里不就是个卑鄙无耻的男人,不守信用算什么?”滕宣自嘲道。 纪舒宁眼帘阖了阖,莫可奈何下了马车,“姑姑,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与宣王殿下有些话谈谈。” 纪舒宁先提了脚步朝幽静的小道走上去,走到了那小道的尽头,已不见一个人,满山的清幽,虫鸣鸟叫之声越加的悦耳。 滕宣跟在她身后,生完燕绥后,纪舒宁的身形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她穿着一袭宝蓝色的的薄丝蚕锦细纹锦衣,锦衣贴身熨蔚,裙裾和袖口、领口处有滚团的祥云图,普通贵妇的装扮,却又偏偏透着成熟的风韵让人移不开眼。 而她一头柔软的青丝,只简单用一支青色吐翠的簪子挽起,滕宣瞧着,忽而上前了几步,手臂微抬,将那发簪从她的发中抽出。 待纪舒宁感觉到他气息的逼近之时,蓦然回首,满头青丝倾泻而下,竟比那日光更逼人。 滕宣一时如被蛊惑,怔怔地看着,直到纪舒宁拧着眉,不悦地推开他。 “滕宣,你我当日有言在先,此后井水不犯河水,你何故三番五次要出现在我面前扰我清净?” 第700章 封后(1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见纪舒宁冷下的神色,想起当日薛清舞从宫中回去之后所说的话,“你心中,当真半点也容不下我?” “宣王殿下既然知道,何必还问的这么清楚,我一向只说真话。” “阿宁,你说我今天为什么出现在这儿?”滕宣忽而阴阴地笑了一声,纪舒宁顿时有种入了狼窝的感觉,“你想做什么?” 滕宣呵了一声,“我若要做什么,你也阻止不了。” 他靠近她,她反射性用力一推,滕宣却闷哼了一声,纪舒宁想到几日前刺伤了滕宣,而现下自己推的地方,正是那伤口处,纪舒宁立刻后退了一步,心里有点颤颤的,“宣王殿下现在受了伤,只怕就算对我有企图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何必做些吃力不讨得好的事。” “我即便受了再重的伤,对付你也是绰绰有余,你别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纪舒宁一噎,目光状似不经意从他胸前扫过,“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纪舒宁知道,要想滕宣从今以后安安分分不再来打扰她,那是不可能了。这个男人,从来没有人能掌控他,他要做什么,她也阻止不了,唯有用冷漠逐渐冷却他的狂热。 滕宣探视道她目光那轻微的一丝心疼,虽然稍纵即逝,却依旧让他心潮澎拜起来,“阿宁,那一刀你若是再偏一分,我便如你所愿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纪舒宁瞳仁一缩,滕宣那般轻飘飘的话透着一股试探,像一团棉花砸在她的胸口,虽然软绵绵的不疼,可是却挠着她的心不得安宁。 随后纪舒宁反应过来,滕宣这话,说出来就是故意让她不得安生。 纪舒宁狠狠地瞪了滕宣一眼,随即眯了眯眸子,浅浅笑道:“说起来,薛侧妃可说宣王殿下病入膏肓,我听着,还以为宣王殿下不行了呢,今日还有力气出来游玩作祟恼人心烦,想必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了。” 她就说,滕宣那铁打的身子,怎么会突然说病重就能病重了。 “你想让我死?” “无所谓想不想,是人都会死,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特别想让另一个人死,天命就会改变。” 而滕宣这样的祸害,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死去? “那可不一定。”滕宣幽幽长长说道,“你知道,滕贺想要封你为后,就算是天意,我也会逆天而行。” “你想做什么?”纪舒宁冷着脸,“滕宣,这个皇后我可以不做,但是你别想伤害滕贺。” “你放心,我不会扰了你的封后大典。”滕宣走近她,他去拉她的手,“现在还不是时候,阿宁,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回到我的身边。” 她厌恶地皱着眉挣扎,“放开。” 滕宣倏然用力将她拉入怀里,她的脸颊撞在他的胸腔上,耳膜里嗡嗡的乍响,分不清楚是他的心跳还是她耳鸣了。 “滕宣,放开我――” “阿宁,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当真不跟我走?” “你问一千次我也是同样的答案。”纪舒宁推拒,“滕宣,既然做了就要有勇气承担后果,是你让我放不开滕贺,而今却三番五次的来纠缠我,你不要以为我真奈何不了你――” 她说的凶狠,而事实上,她确实奈何不了滕宣。 连滕贺都奈何不了的人,更何况她。 “阿宁,我已经被你逼得无路可走,除了爱你我什么也做不了,我这般鬼迷心窍,眼里除了你什么也容不下,你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我生不如死,而我即使匍匐在你的脚下卑微的祈求,你也无动于衷,你说谁奈何不了谁?” 她的心蓦然一震,眼里甚至有什么东西在逐渐瓦解,这些话,她等了许久,可直到她失望绝望滕宣也没说出来,现在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滕宣,你有没有听说一句话?”她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滕宣身子一颤。 这句在半生缘里曼桢对世均所说的话,道出了他们爱了半生的结局――我们回不去了,如此简单却又让人痛得窒息的话,让当年看这本书的纪舒宁,曾哭的死去活来…… “阿宁,不是这样的,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回去的,阿宁……给我一个机会……”他的心在震动,不敢放开她,唯恐放开了就真的再也抓不住了。 “滕宣,你有那么多女人,不差我一个,可滕贺只有我一个,我答应了他,这辈子,陪他地老天荒,我不会背弃我的承诺,你放手吧,别让两个人的痛苦蔓延到第三个人。”她心里何尝不难受。 可纪舒宁,一向是最重承诺的女子,而她最舍不得伤害的,便是滕贺,她如此想,滕宣伤了她那么多次,那么,如今她伤他一次,也不过分。 如此,两清了。 “阿宁,我只有你一个女人,失去了你,我还有什么?” 纪舒宁觉得好笑,“滕宣,你的女人还少吗?你何必再说这些,我们都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孩子,别这样纠缠不休的,没意思。” 滕宣犹自不甘心,“自从你离开,我从未碰过任何女人……” 纪舒宁微微震动,却只觉得心里的笑意越来越浓,哀凉的浓,****的宣王日日传出绯闻,韵事不断,会没有碰女人? 可这,也和她无关,她不过是个看热闹的外人。 “我宠她们,我觉得她们是你,可最终她们始终不是你,除了你,我再也无法对其她女人动心,更无法去碰其她女人,阿宁,你教教我,怎样才可以不这么痛苦……” 纪舒宁僵着身子,她在滕宣怀里,竟然连挣扎都忘记了,只因为,她听到了滕宣的哭声。 那个无所不能,强大到令人发指的男人,在她的肩膀上哭泣…… 可如她说言,他们回不去了,当初的不顾一切,现在的步步踟蹰,都是万劫不复,她已经经不起感情的意外了。 “滕宣,你我如今身份有别,你若然真心为我好,便不要为难于我,让我难做人,我有孩子,我不会让我自己的孩子将来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的母亲是一个厚颜无耻的人,而你是北凉炙手可热的宣王殿下,年轻有为,建安名媛贵女视你如星辰,你何不好好找一个宣王妃,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如此你我各自安好,不是皆大欢喜吗?” 第701章 封后(1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自她的肩窝出抬起头来,眸中星辉黯淡,苦涩而凉沉,“阿宁,你明知我此生不可能再爱上其她女人,何必再说这种话来剜我的心。” “可我的心,早已被你剜了。”纪舒宁平静地看着他,“滕宣,现在这颗心,不是你的,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白费功夫,我被你舍弃两次,两次,足够我失去对你所有的执迷不悟,滕宣,你难道还要剜我的心第三次吗?” 滕宣心里一震,凉凉的笑出声来,纪舒宁一步一步从她身边退开,“滕宣,你我只能是婶侄,却永远做不成朋友,更做不成爱人,你好自为之。” 她沉重地说完这一句,便从她身边绕开,沿着那蜿蜒的青石道路往山下走去,她只听到身后滕宣那又沉又森的声音,“阿宁,你最好记住,你对他越眷念,我便越想毁了你的眷念……” 纪舒宁的脚步一顿,生出了刹那的冷意,“你若毁了我的眷念,那我,便让你一生的眷念全部化为乌有――” 她再度提脚,快步走下山,留下滕宣在身后大笑不止,笑着笑着,胸口便濡湿了一团,那是从心头滴出的心,是他所有的痛…… 阿宁,你如今要与我斗个鱼死网破,我却不能退步…… 退一步,我便一无所有,何来的化为乌有…… 因为早前遇到韦皇后下毒之事,所以燕绥的满月宴并未操办下来,这次的百岁宴与封后大典一起操办,自然隆重奢华,光泽天下,建安府尹受了皇命,开门发放喜钱,凡是路过的百姓,人人有份,喜庆浓郁了整个建安,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纪舒宁一早就被辛姑姑和春儿从床上挖了起来,足足装扮了一个多时辰,她尚在迷迷糊糊之际,睁开眼只看见棱镜中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庞,纪舒宁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这是她……? 乌黑软发上盘了一个简单的髻,一顶九龙四凤冠罩在发上,翠色九龙,描金凤四,翡翠珠玉镶嵌在每一只盘龙凤凰尾上,展翅欲飞,牡丹珠花贴在凤冠尾翅上,花蕊吐翠,翠叶五叶,珠色垂珠滴垂如雨露,翠钿奢华,而那凤冠正中则镶嵌着一颗低华却又耀眼无比的墨黑珍珠。 容颜经过精心的修饰,眉目精致,唇形一点绛红,而那眉心之中淡淡的一颗痣,被描绘得妖而华贵。 比起当日在司空靳的营帐中的盛装打扮,今日这番,隐隐的透着几分雍容华贵和逼人的气势来。 纪舒宁瞧得怔怔的,这凤冠比起韦皇后所戴的,内敛却又展尽了风华,纪舒宁不顾辛姑姑的阻拦将凤冠从头上取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凤冠上那颗灼目的墨黑珍珠,掌心仔细在上面摩挲着,若是她没有看错,这是那块玉佩上的那颗明珠…… 当日滕贺便把这玉佩要了去,她彼时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他竟然把这明珠取下来了,那么玉佩,也定然毁了吧…… 纪舒宁叹了一口气,这大概就是宿命――她的宿命,在这片九州大陆上,在北凉的建安…… 辛姑姑见她发呆,一脸笑意说道:“这凤冠,是皇上特意为娘娘打造的,花了半年的时间呢,皇上过目了几次,都不满意,换了几个巧匠,如今这番下来,皇上眼光当真不差,这凤冠就是为娘娘量身打造的,而且,皇上说了,这凤冠,只属于娘娘一人,百年后随皇后娘娘入棺椁……” 纪舒宁微微的诧异,仰着脸看向辛姑姑,“半年?” 半年前她还怀着孩子,韦皇后尚未被废,滕贺那时候就开始打造凤冠,难道那时候他就有了废掉韦皇后的打算? 看得出来,辛姑姑今日是真的高兴,话也多了不少,“娘娘虽然不介意,可是皇上知道娘娘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皇上不愿委屈了娘娘,是以早已为娘娘打算好了。” 纪舒宁心里受到震撼,竟久久回不了神,滕贺知道她心里的傲气――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不愿与人共事一夫,她说过,他的男人是只属于她的,而这后位,于她和滕贺而言,不仅仅是荣华富贵的象征,而是真正的夫妻…… 棱镜里的一张脸,眉心之处贴了朱色莲花花钿,六只凤凰展翅的金簪斜斜插入发中,两边发髻对称,而项上则佩戴着一串玛瑙红珠璎珞,光彩夺目。 春儿也不由得感叹道:“你今日,当真是要出尽风头,成为整个建安最美的女子。” 纪舒宁不由得收回了神思,“那还不是你和辛姑姑巧夺天工,硬是将一个东施画成了西施。” “娘娘莫要打趣了奴婢们了,娘娘是国色天城,奴婢们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辛姑姑那张总是板着脸也圆和了不少,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 纪舒宁微微笑了笑,起了身,踩着了长长的裙裾,差点摔倒,纪舒宁苦着脸看向身后延绵两米多的大红曳地裙裾,“怎么这么长?” 这让她怎么走路啊…… “娘娘,这是凤袍,自然浓重了些,娘娘莫怕,只要小步一些,不踩着裙脚变成了。” “我以后都要这样穿吗?” “娘娘莫要担忧了,这凤袍繁琐,因此皇后只需在宫中大宴上穿出来以示身份便可,平时,穿普通的宫装便成了。” 纪舒宁舒了一口气,“还好。” 真要每天穿成这样,她现在估计就得脱了这衣裳跑路。 “娘娘,吉时快到了,该启程去英武殿了。” 纪舒宁在辛姑姑和春儿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走上了凤辇,也顺便做了练习,只盼着待会别出丑便好。 凤辇行驶妥当,珍珠滴垂的帘子铛铛作响,叫纪舒宁看不真切外面的宫墙,纪舒宁心里紧张的不行。 到了英武殿前,纪舒宁弯腰,手优雅地放在春儿的手背上,缓缓的下舆,抬眼看去,只见脚下铺展了长长的红地毯,一直蔓延到英武殿内,地毯两旁有盛装的宫女沿路撒下祈福的花瓣。 第702章 封后(1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看向尽头,缓缓移动脚步,朝殿内走去,那是她在这个异时空的归宿,是她所有的眷念和期望,她沉了沉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吐出,抬脚一步一步走上了陡峭的阶梯…… 穿入大殿,纪舒宁看到了群臣惊羡的目光。 象征高贵神圣的朱红礼袍上,凤凰傲视四方,盘桓腾飞,百鸟朝凤,宽袍大袖,开襟而下,同色的抹胸上绣着朵朵盛开的牡丹,雍容国色之姿,祥文交织的锦缎腰带勒住不盈一握的腰肢,清丽而华贵。 纪舒宁在这一刻,心里却出奇的平静,微笑地看着大殿之上眉目含笑的男子。 滕贺今日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发上鎏金紫冠威慑四方,他朝她伸出手,纪舒宁缓缓朝大殿上走去,将自己贴在小腹处的手放到了他的掌心里,两人紧紧相握。 高保恩见机,展开圣旨,字正腔圆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钦承宝命,绍缵鸿图,霈纶綍之恩,诞敷庆赐,纪氏选入后庭,誉重椒闱,德光兰掖,立为中宫,赐居凤阳宫,钦此。” 高宝恩念完,率先跪了下去,朗声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朝臣随後伏地而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声音久久不散,延绵在英武殿内许长时间,纪舒宁也在辛姑姑的示意下朝滕贺谢了恩,便有春儿和另一名宫女扶着走上了白玉阶,站在滕贺身边,接受群臣的朝贺。 朝贺的声音延绵不绝,绕梁不断,那个绝代风华的站在天下至尊的身边,自信从容,携手坐在大殿之上,泰然微笑。 那一天,满朝文武百官喜庆洋洋,只有滕宣,看着那个女子走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心里的疼,无人能理解,他看着她从宫女的手中接过孩子,和滕贺相视一笑,那眼中,有滕宣感到异常恐惧的深情…… 册后大典之后,百官共聚太和门为赴小皇子的百日宴,纪舒宁抱着孩子,接受了群臣的赞誉之后,让春儿抱着孩子先回了临华楼,此时天色已黑,太和门却灯火阑珊,歌舞升平,天空的烟花迸裂砸开,耀眼夺目。 纪舒宁着实是怕滕宣是来捣乱的,见他一直安安分分的并没有什么动作,微微放了心。 纪舒宁抬头看着那灿目的烟花,心中轻轻说道:滕宣,再见…… 弦月锋芒,滕宣看见了纪舒宁那如释重负的表情,心下骤然一跳。 春儿抱着燕绥回临华楼,身后跟着大批宫女和侍卫护送。 段连城今日从安夫人手中央求了自由出入宫廷的令牌,到了月上中天时分,正是皇宫中最热闹的时候,段连城拿着金牌,带着香秀进了后宫之中。 临华楼的宫女侍卫今日都护送纪舒宁去英武殿,此时尚未回来,临华楼内空无一人。 段连城让香秀先进去探探底,哪知香秀刚进去,春儿便带着大批人回来了,段连城忙躲到暗处,眼看着春儿走进去,心里着实捏了一把汗。 段连城躲在窗下,没听到屋内传来声音,许久,春儿从屋内走出来,吩咐宫女太监道:“好好守着,不许闲杂人等进去。” 随后春儿离开了临华楼。 段连城心下敛了敛,忽然听到窗户被轻轻敲了一下,随后窗户打开,香秀的头探了出来,“侧妃……怎么办,门外重兵把守,我们出不去了……” 段连城目光阴沉看了一眼屋内的摇篮,“慌什么,去把孩子抱过来。” “侧妃,你要做什么?” “你别忘记我今天进宫是来做什么的,快去把孩子抱来。”段连城催促。 香秀有些犹豫,段连城不由得沉下了声调:“快去。” 香秀咬了咬唇,抱了孩子出来。 段连城一把接了过去,看到熟睡的燕绥,眸里全是恨意。 纪舒宁,你若是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在我的手里,将会如何? 段连城心中狞笑了一声。 “小姐,现在外面戒备森严,你也不可能出的去啊,你别做傻事了,把孩子还回去吧。” 段连城看了一眼守备森严的临华楼,咬了咬牙,正无计可施之际,仿若老天爷也听到了她的求救声,外面忽然传来几声慌乱的叫喊:“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啊……” 临华楼内的侍卫微微动了动,却谁也没抬脚走出去,直到一个宫女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快快,有刺客闯进宫里,曲贵妃遇险,快去救贵妃娘娘啊……” 侍卫们面面相觑,显然有些为难,皇帝只让他们看守临华楼,让他们半步也不得离开,可曲贵妃要是在他们的眼下出了事,被人知道他们见死不救,参上一本,那也是死罪……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如此推诿,曲贵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们谁担待得起——”那宫女见众人不动,不由得怒道。 众人心中一想,临华楼现在太平的很,先去救曲贵妃要紧,要是抓到了刺客,说不定还是立了大功。 “走,拿下刺客。”头儿一喊,十几个侍卫跟了上去。 片刻,临华楼就空了下来,只留下几个宫女看守着,再过了半晌,段连城突然听到几声响声,探出头去看,只见临华楼前的宫女全部倒在地上,显然是被人打晕了。 段连城心中闪过疑惑,却没往深处想,不管今日的事是不是巧合,她既然来了,也没打算活着走出去,当即便抱着燕绥走了出去。 香秀紧随其后,到了宫门,段连城将燕绥包裹得严严实实,放到香秀手上,“一会侍卫若是盘问,便说是皇上赏赐的东西。” 因今日是封后大典,皇帝一时高兴,赏赐的御物自然是多不胜数,也因此,侍卫们并没有怀疑,段连城得以带着燕绥顺利离开了皇宫。 因为天色极,又所幸燕绥睡得沉,并没有哭闹,这才让她们侥幸过去。 而临华楼的侍卫离开后,寻着刺客的方向走过去,只见曲贵妃跌坐在地上,模样狼狈。 第703章 段连城的结局(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参见贵妃娘娘。” 曲贵妃在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侍卫问道:“贵妃娘娘贵体可有受损?” 见曲贵妃勉强站稳了身子,侍卫迟疑问道:“贵妃娘娘,这刺客呢……?” 曲贵妃当即沉下脸,“若是本宫的内侍忠心护主,刺客心存顾虑,本宫只等着你们来救人,恐怕是等着你们来给本宫收尸――” 众人跪下,略有些惶恐。 曲贵妃冷哼一声,“本宫如今诚然是不受宠,可到底是主子,若你们如此罔顾本宫的性命,遇事推三诿四不敢上前,本宫也不必留情面,定然到皇上面前参你们一本――” 曲贵妃说完,带着一众宫女扬长而去。 侍卫们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曲贵妃远离了侍卫们的视线,端正了身姿,脸上挂着阴阴的笑意,身后随即窜出一个低眉顺眼的内侍,“娘娘,奴才今日的表现,娘娘可还满意?” “满意,寿安,你这身功夫,做内侍真是可惜了。” “奴才得以侍候娘娘,是天大的福分,岂会委屈?”那内侍低眼一笑道。 曲贵妃笑了笑,“放心,本宫会论功行赏,不过今日这桩刺客的事想必也会让人起疑,你们扶本宫回宫,就说本宫受了惊吓,暂时不见客。” “喏。” 曲贵妃提前从太和门离席,便看到段连城鬼鬼祟祟去了临华楼,遂让会些功夫的寿安一路跟了过来。 她虽是不知道段连城要做什么,可段连城与纪舒宁有罅隙的事,曲贵妃早已打探清楚,所以,她并未阻止段连城,反而最后出手帮了段连城一把。 小皇子落到段连城的手里,定然是凶多吉少,曲贵妃想到这里,勾着唇瓣一笑。 春儿回到临华楼,手中多了一床小被子,天气多变,夜里便有些凉,是该给小皇子添一床被子。 临华楼很安静,侍卫还在门外守着,春儿走进去,看到空空如也的摇篮,刹那白了脸色,立刻让人去太和门禀告。 小宫女去了太和门,此时气氛正浓时,烟花璀璨,众人酒酣醉意朦胧,宫女神色着急凑到了纪舒宁耳边耳语了几句,纪舒宁猛然站起身子,又摇摇晃晃险些站不稳,滕贺忙站起身搂住她,低声问道:“怎么了……” 纪舒宁哆哆嗦嗦,嘴里轻轻吐出:“燕绥,不见了……” 滕贺眸光一变,随即以宁妃身体不适为由让群臣继续,而自己则扶着纪舒宁快速回了临华楼,将临华楼上下盘问了一番,侍卫们自然如实相告,这矛头便怀疑到了曲贵妃头上。 滕贺立刻让人去将曲贵妃召来,曲贵妃稍稍整理了仪容便来了,脚有些跛,脸色也有些白,仿若刚才真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一般。 见滕贺阴沉地盯着她,又出口质问她小皇子的下落,曲贵妃立刻跪下道:“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去劫持小皇子,再则,就算臣妾劫持了小皇子,如今臣妾深居内宫,又能把小皇子藏在哪里?” 这个滕贺自然知道,只是曲贵妃突然囔囔有刺客引开了临华楼的侍卫,也不免让人怀疑这件事与她有关…… 这时高保恩匆匆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金彭及几个十二卫守卫,小皇子百日宴,他们整日守在临华楼,纪舒宁惦记着他们也辛苦了,因此也单独摆宴招待了他们,谁知道就这么一会空挡,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皇上,据北华门的侍卫回报,方才宣王府段侧妃持安夫人的令牌进宫,半个时辰后离宫,且身边有一个包袱,段侧妃自称是皇上赏赐的……” 段连城―― 纪舒宁倏然冷下眸子,往外冲去,滕贺抱住她,“你别慌。”随即滕贺吩咐高保恩:“传令下去,立刻追击段连城,还有,将宣王殿下宣来――” 滕宣在宴上饮了不少酒,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盯着纪舒宁,没少让纪舒宁胆怯,但她却依旧和滕贺谈笑风生,把酒言欢。 明知无法亲眼看着她做了别人的妻,他却自虐般的看得目不转睛,他心里又堵又闷,起身想找个地方发泄自己的怒火,却见一个小宫女急急奔到了纪舒宁身边,随后纪舒宁脸色大变。 滕宣看见他们相偕离席,神色皆是不对,便知出事了,被传唤到临华楼,纪舒宁红着眼眶朝他扑了过去,疯狂地捶打着他的胸膛,“都是你都是你,燕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滕宣看了一空空如也的摇篮,又看临华楼战战兢兢的气氛,“孩子出什么事了?” “你还问,都是你,一定是你让段连城把孩子偷走的,你还装,滕宣,你这个疯子,疯子――” 滕宣听闻,也沉下脸了。 那日揭穿段连城,他便任由她自生自灭,倒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竟敢进宫来偷走孩子。 滕宣转身离开临华楼,走到门弦,顿了一下脚步,“你放心,孩子,我会平安给你带回来。” 滕贺抱住纪舒宁,太和门龠舞笙鼓,而临华楼却紧张了一夜,直到天微明,追击段连城的侍卫才回来禀告,“皇上,人已经到了西雾山,宣王殿下的人也到了,正和段侧妃僵持,段侧妃扬言要娘娘亲自去,不然就……” “就如何……”滕贺沉声问道。 “就……将小皇子扔下悬崖……” 纪舒宁身形一颤,“滕贺,我们快去快去……” 她生怕晚了一步,段连城就会失去理智对她的孩子下手…… 滕贺让人备了马车,快马加鞭驱赶着往西雾山上去。 那处悬崖,是当初纪舒宁跳下去的地方,此刻站满了侍卫,滕宣冷厉地盯着段连城,而段连城经过一夜的长途跋涉,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地站在崖边。 两边紧张地僵持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段连城……”纪舒宁走过去,“我已经来了,你把孩子还给我。” “还给你?”段连城大笑,“纪舒宁,我的孩子死了,死得那么惨,凭什么你却能平安诞下孩子,夫君疼爱,享受荣华富贵?” 第704章 段连城的结局(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的孩子没了,不是我所为,我自进宫,便跟宣王府没有任何瓜葛,段连城,你就算要报复,也得找对仇家,何必拿无辜的人撒气。”纪舒宁尽量心平气与段连城对方。 段连城现在情绪癫狂,若是惹得他不快,燕绥将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尽管心里紧张,自己却使劲地掐着自己的大腿,告诉自己要镇定,要镇定,燕绥还在等着她去救他…… “无辜?纪舒宁,我轮到今天的田地,全是拜你一手所赐――”段连城阴毒的目光直直地看着纪舒宁,“若不是,我便是宣王府名正言顺的王妃,若不是你,滕宣会对我一心一意永不背弃,若不是你,司空靳不会下毒除掉我的孩子,若不是你,我便不会一无所有,你害我到如斯境地,我便你在面前,亲手杀死你的孩子,让你一生痛苦,一生不得安宁――” 段连城说着,往外退了一步,崖边疏松的土质抖落下了崖底,纪舒宁心里一提,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滕贺立刻拉住她,沉声对段连城:“你想要的不过是荣华富贵,只要你不伤害孩子,你想要什么,朕都允给你。” 滕贺暗中朝金彭使了眼色,让金彭伺机而动,随后安抚段连城的情绪。 段连城看向滕贺,这个当初明明是看上她的男人,为什么最后也和滕宣一眼,爱纪舒宁入骨? 为什么明明该是她的,最后都被纪舒宁夺走? “好啊,我想要什么你都给我,若是我想要皇后的位置呢?” 滕贺脸一沉,纪舒宁立刻点头道:“我给你我给你,什么都给你,你把孩子还我……” 段连城笑了一声,看着纪舒宁那低声下气的模样,她的心里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可这远远不够。 “纪舒宁,我不要皇后的位置,只要今天滕宣答应我一件事,我便放过这个孩子。” 纪舒宁一直盯着段连城手中的燕绥,听到段连城的话,看向滕宣,滕宣眸子暗沉,深处是一望无际的冷意,“你说。” “我要你娶我为正妃,十里红妆遍裹建安,宣告天下我是你唯一的女人,你一一生不得背弃于我,一生不得休戚我,也一生不准再见纪舒宁。”段连城脸上挂着笑,那笑意温婉,可此刻挂在她狼狈的脸上,说不出的诡异。 滕宣拒绝的话当即便要说出口,纪舒宁立刻打断他,“滕宣――” 滕宣对上纪舒宁哀求的视线,心里隐隐一疼,纪舒宁咬着唇,唇瓣淌出了血,滕宣看了良久,终于去看段连城,冷冷吐出一个字,“好。” “纪舒宁,你听到了吗,滕宣说要娶我,最终得到他的依旧是我,不是你――”她张狂地大笑,脚步不住在悬崖边上涉险,笑了几声,她面容陡然凄厉,可怖阴森,“可是我不稀罕,我知道这是你们的缓兵之计,只要我把这个孩子交给你,滕宣立刻机会反悔,他会想尽千种办法杀了我,纪舒宁,我不会上你的当――” 纪舒宁心里咬牙切齿,段连城根本就是疯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事,竟把她逼得走上同归于尽的路。 “只要你把孩子还给我,我可以发誓绝不会让滕宣伤你分毫,不管你要宣王妃的位置还是皇后的位置,我都给你。”纪舒宁低声说道。 “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段连城低头看了一眼臂弯里什么都不知道的燕绥,才再次看着纪舒宁,“这个孩子长得真好看,若是我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一定也是这么可爱,纪舒宁,你说她若是从小没了娘,长大后会如何?” 纪舒宁凝眉,“段连城,你知道我在乎这个孩子,你也不必用他来折腾我,想要我做什么,尽管说便是。” 段连城的心境不稳定,变来变去,纪舒宁很怕她精神崩溃,不顾一切将燕绥扔下去。 “纪舒宁,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今日在我的面前自杀,我一定不会伤害这个孩子。”段连城冷厉地笑了笑,“我恨的是你,只要你死了,我的恨也没了。” 纪舒宁的掌心被自己的指甲划出了几道血痕来,段连城冷笑不已,“怎么?不敢?看来这个孩子也没你自己的命重要,那我还是把它扔下去得了,省得让他将来知道自己的母亲爱他胜过爱惜自己的命。” 说完,段连城抬起手臂,佯装要将燕绥往下扔去,纪舒宁呼吸一窒,脱口大喊:“不要――” “我都听你的,我自杀,你别伤害孩子。”纪舒宁从旁边侍卫的手中抢过长剑往脖子上架,竟然一点迟疑都没有,滕贺与滕宣同时吓了一跳,奔过去阻止纪舒宁,纪舒宁却将刀架在了脖子上,“你们都不许过来――” “阿宁,别胡来,孩子我会救的,你快放下刀。”滕贺软言劝着,心提到了嗓子眼。 滕宣什么都没说,手心却捏出了涔涔冷汗。 “滕贺,我说过陪你走一辈子,可现在我不能信守承诺,你好好照顾孩子,我给你的遗憾,便让这个孩子陪你走下去。”纪舒宁淡淡笑道,“原谅我选择了孩子,滕贺,别怪我。” “阿宁,你听话,快放下剑……”滕贺身子颤抖不已,高保恩也在一旁劝解纪舒宁,段连城见众人的视线都被纪舒宁引走,说道:“纪舒宁,我就要爱你的男人都看看,你是怎么死在他们面前的,就算你死了,我也要你在乎的人延续你的痛苦――” “段连城,人生在世,所求的不过是个太平盛世,儿孙满堂,这些你本该都得到,可你太偏激了,整日活在阴谋算计中而失去了自己的最纯洁的灵魂,你活的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主见,自甘堕落被人掌控,总是想着利用自己的美貌和算计仰仗别人而活,所以当你失去一切,你怨天尤人,却从未去反省过自己做错了什么,你活的如此悲哀,即使今日你成功逼死了我,输的还是你。” 第705章 段连城的结局(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唇边一抹茉莉花般清雅的笑意,“因为我死了,会有人为我哭泣,会有人为我伤心难过,可你死了便死了,没有人在乎没有人点击,你在这世上走了一遭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段连城被纪舒宁戳到了痛处,脸色阴狠,狠狠地掐住了襁褓,太过用力掐疼了燕绥,燕绥哇哇大哭起来,纪舒宁心里一紧,段连城更是残忍地笑了,“瞧,哭了……” 纪舒宁的手抖了抖,锋利的剑碰到了细白的皮肤,立刻留下了一道血痕。 “纪舒宁,别说废话了,你若是再不动手,我先送你的孩子上路。”段连城发狠,将大哭的燕绥单手抱住悬空在悬崖边上,只要她的手轻轻一抖,孩子就会从她的手中滑落下去。 纪舒宁再也不犹豫,眼睛一闭,剑狠狠地抹了过去―― “阿宁――” 与滕贺滕宣的疾呼同时响起的,是一声哐当的声响,随着声响的落下,长剑从纪舒宁的手中滑落,飞出几丈远,纪舒宁手臂吃痛节节后退,落入一个阴寒的怀抱里。 “司空靳――”段连城陡然拔高了声调,“哈哈哈,人都到齐了,今天可真热闹的……” 司空靳妖艳的脸遍布寒霜,风尘仆仆的气息还未散去,应是一路风尘赶过来的。 司空靳将纪舒宁推到一边,走近了几步。 “段连城,灭你全家的是我,给你下毒让你胎死腹中的也是我,你要报仇,怎么不找我?还是说你也就那些小手段对付对付纪舒宁,没胆量跟我作对?” 段连城没想到司空靳竟然出乎意料之外的出现了,不过,如此更好,该报的今天一并报了―― “司空靳,想要英雄救美么?好啊,我给你一个机会,那你就代替纪舒宁去死吧――”司空靳杀了她全家,她报不了仇,那就功归于尽―― “本王为什么要代替她去死?这个孩子,反正不是本王的,你要杀便杀,杀完了,本王好送你上路。”司空靳一脸的玩味的目光在滕宣与滕贺身上淡淡飘过,,“这里希望这个孩子死的,可大有人在,你尽管动手便是。” 段连城一看司空靳满不在乎的表情,心里有些拿捏不准,看向了纪舒宁,“纪舒宁,你不是想要孩子平安无事?那就杀了司空靳,你杀了她,我报了仇,不会为难你的孩子。” 段连城根本就是一心求死,想挣个鱼死网破,即使司空靳今天死在这儿,她也绝不会放过孩子,纪舒宁知道了这点,又怎么会让司空靳去涉险。 纪舒宁沉默地看着段连城,这时却见自司空靳的身后走出一个女子,青翠色的衣裳,脚微跛,正是香秀,“小姐。” “香秀?”段连城喜上眉梢,“香秀,快,快替我杀了司空靳――” 段连城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丝毫没看清眼前的形势,也没想到香秀一介女流,怎么可能杀得了武功卓绝的司空靳。 “小姐,恕我不能从命。”香秀微微笑着,“我怎么会杀了我的主子?” 段连城终于看出了香秀的反常,“你是司空靳的人?” 司空靳还是那副无关紧要的表情,“我东秦堂堂的芳菲郡主,屈身给你做小丫鬟,本王如此看中你,你可真叫本王失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想必你父亲在九泉之下,想必也在看着你这个没用的女儿。” 段连城冷笑不止,她身边,竟没有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人,这一生活得,当真是可笑至极。 段连城仓皇的大笑,司空靳妖眸一闪,从袖中飞出一条小拇指粗的小蛇直击段连城的大动脉,段连城余光中看见那小蛇鲜艳的颜色,竟立马反应过来,抱着孩子纵身一跳,跳下了万丈深崖―― “燕绥――”纪舒宁失声大叫,奔到了悬崖边上,不顾一切往下跳,滕贺死死地钳制住她,而此时,身边却有一道身影随着段连城跳了下去,纪舒宁一心扑在燕绥身上,并没有去注意。 葛元不由得震惊,“沈重――” “放开我,滕贺,你放开我――”纪舒宁声嘶力竭的大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哭得语不成调,滕贺将她掐在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慰着她,却无法稳定她悲恸的情绪。 滕宣站在崖边,闭了闭眼,拳头握紧,从崖下突然窜起一股强大的真气,滕宣倏然睁开利眸,正看见从崖下被奋力抛上来的襁褓。 襁褓被真气强行往上抛,滕宣飞身而起,将孩子接在手中,而襁褓中的燕绥,满脸泪痕,那双哭得水润的眸子直直地看着滕宣,滕宣心里微变。 纪舒宁跑过去,劈手夺过燕绥紧紧地抱在怀里,“我的孩子……” 葛元看了一眼云雾缭绕的万丈悬崖,摇着头叹了一口气,沈重苦恋段连城,或许这样的结局,对于他来说也是最好不过的…… 虚惊一场,纪舒宁也吓得快虚脱,司空靳站在崖边冷冷看着纪舒宁被滕贺带走。 滕宣看了司空靳一眼,冷笑了一声,抬脚离开。 香秀走近司空靳,“王爷……” 司空靳转身,淬毒的眸子盯着香秀,猛然出掌,击在香秀的脸上,顿时出现五个鲜明的掌印,“想不到在段连城久了,你这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香秀知道,司空靳是在责怪她帮助段连城将燕绥从宫中偷出来,香秀咬着牙,司空靳的一巴掌打得狠,嘴角流出了血,“王爷,香秀知错了。” “立刻滚回东秦去――”司空靳说完,不再看香秀一眼,香秀上前,“王爷,芳菲只是嫉妒而已,你原谅芳菲这一次,不会再有下次了,让芳菲跟在你身边,可好?” 司空靳长期潜伏在北凉,若是她回了东秦,想要再见到他的机会少之又少,她不甘心就这么被他送回去。 “你没有资格嫉妒,芳菲,想要活命就立刻滚回东秦,你那好父王,最近可不怎么安分,怎么,你是想要本王也回去,先收拾了你的父王?” 芳菲收回了自己的手,眼睁睁看着那一袭红枫消失在眼眸里。 第706章 惑乱(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太初九年冬,天气冷寒,临华楼。 炭盆里上好的银霜炭已燃了一夜,屋内温暖如春,纪舒宁额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辛姑姑拧干了帕子递给纪舒宁,纪舒宁再将帕子敷在燕绥的额上,燕绥小小的眉目却拧得很紧。 “娘娘,你去歇歇,让我们来照顾小皇子吧。”辛姑姑见纪舒宁忙碌了一天,神色憔悴,劝道。 “不用了,孩子的烧还没退下去,我不放心。” 春儿走了进来,“我已经盘问过昨晚当差的人,并没有可疑之人。” 辛姑姑说道:“不是人为,窗户怎么会无缘无故敞了一夜?” 春儿细心,生怕纪舒宁疏忽,每晚都仔细检查了门窗才去安睡,谁知道昨晚窗户竟然是大开的,纪舒宁常年风餐露宿,吹吹冷风也不碍事,睡得很沉,第二天起来,燕绥却发了高烧,吓坏了纪舒宁,赶忙叫了大夫来诊治。 一直到现在,燕绥的烧还是没退。 辛姑姑走到门外,将昨夜当差的人一缕杖责二十。 纪舒宁听说过有小孩子高烧不退,直接烧坏了脑子的,眼看燕绥高烧一直不退,心里急得不行。 “皇上呢?”纪舒宁问道。 春儿犹豫半晌,斟酌道:“已经遣宫人去太晨宫请了,回禀说是皇上一早就出宫体察民情了。” 纪舒宁的手一顿,“又出宫了?” 纪舒宁的这个又字,让春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滕贺往常下了朝,总是先来临华楼逗逗孩子,这一个月来,踏入临华楼的次数却屈指可数,而总是往宫外跑,借口千篇一律,无外乎就是体察民情。 直到下午,燕绥才退了烧,身体逐渐好转起来。 纪舒宁虽然被封为皇后,赐住凤阳宫,却一直没搬进去,一来,她在临华楼住惯了,也习惯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二来,凤阳宫富丽堂皇,她却总觉得怨气太重,因此一直搁置了迁居的事宜。 到了第二日午时,滕贺才来临华楼匆匆看了一眼燕绥,随后又消失个无影无踪。 饶是纪舒宁再大意,也察觉出了滕贺这一个多月的不对劲。 “姑姑,你说皇上最近怎么了?”纪舒宁凝眉问道。 辛姑姑垂着头,实在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皇上以体察民情为由屡屡出宫,冷落了皇后,纪舒宁心里不清楚是什么,辛姑姑可瞧得分明。 说起来,也是那日清晨误打误撞,辛姑姑正撞见从宫外回来的滕贺,她无意间抬头一瞥,便看见滕贺脖子上醒目的大红唇印,当即吓得一个哆嗦。 看来,帝王情爱,当真是薄情,这才不过几日,就又有了新欢,且这新欢,辛姑姑琢磨着不定是哪个窑。子里的窑。姐儿。 辛姑姑不敢将这件事告诉纪舒宁,一直憋在心里,现在纪舒宁这么一问,她唯有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纪舒宁自顾自地问完,摇晃着摇篮,看着燕绥脖子上的长命锁发呆,那是滕贺命人打造的,虎头形状,镂空的眼窝里,还镶嵌着两颗熠熠生辉的虎目,祥瑞吉祥,银光闪闪,虎头下垂下的银链上系着三只小铃铛,燕绥一动,铃铛便发出清零的声响,每每惹得燕绥裂开嘴笑。 燕绥大哭起来,纪舒宁抱起燕绥,小心翼翼地哄着。 “娘娘,曲贵人求见。” 纪舒宁抬了抬眉,冷淡道:“就说本宫正在午休,不见客。” 曲贵人,便是先前的曲贵妃,她暗中帮助段连城打晕了临华楼的婢女,让段连城将燕绥带出去,差点酿成大错,虽她是抵死不认,却依旧被滕贺降为贵人。 燕绥的烧退了,太医谨慎地把了脉,确认燕绥无事,纪舒宁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了下来。 纪舒宁将孩子放在身边,侧着身子看孩子,心满意足地笑了,燕绥燕绥…… 过了一会就倦了,纪舒宁便沉沉睡去。 高保恩弯着腰从太晨宫出来,他垂着头,待发现眼前的纪舒宁时,下意识地想拐弯逃走,纪舒宁却笑意盈盈拦在他身前。 纪舒宁看着几分心虚的高保恩,“皇上歇下了?” 高保恩眉眼一敛,“回娘娘,皇上已经歇下了。” 纪舒宁道:“高公公,你跟在皇上身边也有不长时间了,本宫知道你对皇上忠心耿耿,要从你这里撬话不容易,你便直言告诉本宫,皇上这些时日总往宫外跑,可是出了什么事?” 高保恩低头恭敬道:“皇上出宫,乃是为了体察民情,为国为社稷,哪里会出什么事,娘娘多虑罢了。” “当真是本宫多虑了?”纪舒宁目光直直地看着高保恩,高保恩有些招架不住,“是、是娘娘多虑了,皇上勤于政事,以天下百姓为先,是不可多得的明君,这番体察民情,了解天下百姓的疾苦,必能为天下百姓带来一番作为。” 到了这时候,高保恩嘴里还不忘褒奖滕贺。 纪舒宁笑得意义很深,看着高保恩的目光更深 “高公公,你何必跟我打哈哈,皇上若真是一心为民,如何会耽于政事,放着御书房的公文堆积成山,连早朝都不上?” “这……”高保恩一时无言,呐呐地笑了一声。 滕贺虽然留给世人的印象是碌碌无为,可他一向是勤政爱民的,一连几天不上早朝,即使偶尔上上早朝,也都草草结束,实在匪夷所思,朝中大臣已经有了不满,她想不有什么事能让滕贺置国家大事于不顾。 “高公公,自古以来,帝王昏聩,身边免不了有两三个奸佞之辈进献谗言,从而导致的祸患不计其数,高公公你也不想被那言官说成那奸佞之辈,蛊惑君王,遗臭万年吧?”纪舒宁仔细看着高公公,“本宫只想知道个大概,还请高公公如实相告。” 高保恩正在为难,突然从太晨宫内奔出一个小太监,“高总管,皇上正在传唤你呢……” 高保恩顿时如蒙大赦,“皇上召唤,奴才先告退了。” 说完,急步离去。 第707章 惑乱(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像一个漏洞,被撕开的缺口逐渐包裹住了她的心,剧烈地勒着,难受得紧。 高保恩进了太晨宫,看见滕贺隐匿在羊角宫灯下晦暗的身影,暗暗擦了擦汗水。 “皇后问你了?” “是,奴才刚才出去,撞见了皇后娘娘。”高保恩低声回答道,生怕打破了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宁静,“不过皇上放心,奴才的嘴可紧着呢,什么都没说出来,皇后娘娘想必也回去了……” 滕贺嗯了一声。 第二日滕贺依旧没上早朝,一早便出了皇宫,纪舒宁比滕贺更早出宫,一早就隐藏在北华门外,看见滕贺不出所料出宫,纪舒宁心下一沉。 不是纪舒宁不信任滕贺,只是渺渺数次的见面向滕贺问及此事,滕贺三缄其口,默不作答,便让她心里发慌。 滕贺不说,她自然只有自己去找答案。 滕贺和高保恩便衣出行,到了一座别苑,纪舒宁依稀记得这是一座皇家园林,门外并没有侍卫把守,滕贺进去后,高保恩四下瞧了瞧风声才关上门。 滕贺还未走近,便有一个妖媚的声音响起,“皇上……” 随之一具软玉温香贴了上来,“皇上,你怎么才来,人家都等了好久了……” 这声音,饶是高保恩这个阉人,听着也不由得骨头一酥。 滕贺顺势环住女子的细腰,低头,看着怀里女子一张妖媚的容颜,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朕这不是来了?” 女子撅了撅嘴,小拳头垂了垂滕贺的胸膛,“皇上倒是舍得让人家好等,莫不是回了宫,便只记得那千娇百媚的皇后娘娘了。” “论到千娇百媚,谁能及得上朕的媚儿。” “皇上就会打趣人家,人家不依啦……”女子撅着嘴转身,一身的媚骨,滕贺凑了过去,嬉笑作揖道:“小生这厢唐突了,美人想要如何发落,悉听尊便。” 女子扬了扬眼尾,“皇上此言当真?可别反悔。” “君子一言九鼎,自然当真。” 女子又软软地依偎进男人的怀里,“那皇上陪媚儿做个有趣的小游戏。” “嗯?说来听听。” 女子掏出一张香气缭绕的绣帕蒙住滕贺的眼睛,吐气如兰,身上妖气惑人。 “媚儿这是做什么?” “皇上,这是媚儿对你的惩罚,你可不许揭开帕子,现在媚儿要去藏起来,你若是抓不到媚儿,今晚,可不许上媚儿的床。” 滕贺笑了,“如此,媚儿可要躲好点,不然,朕今晚可不饶你。” 女儿咯咯的笑开,“皇上皇上快来啊……” 那妖媚的声音在水榭中,说不出的媚骨,滕贺寻着那声音找去,手上触摸到了一具身体,滕贺搂住她的肩膀,“朕找到你了,看朕今晚怎么收拾你。” 滕贺拿下丝帕,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女人,僵在了原地,“阿宁……”滕贺眸子一闪,“你怎么来了?” 纪舒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若是不来,怎么知道皇上是如何视察民情的。” 滕贺脸色有些不自然,目光淡淡瞥了看了高保恩一眼,高保恩冷汗涔涔。 媚姬钻到滕贺怀里,眸光不善看着纪舒宁,身子却柔若无骨,“皇上……” 纪舒宁看着那女子,依稀记得这事滕贺生辰那日滕宣有意献给滕贺的女子,似乎叫媚姬,那时滕贺还对她不屑一顾,这才不过多久,就被迷得团团转了? 纪舒宁仿若没看见媚姬,目光直视滕贺,平静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滕贺眸中一闪而过的异样沉暗颓光,无法开口回答纪舒宁的问题,他曾经说过此生绝不负她,而他现在不得不负。 “高保恩,愣着做什么,送皇后娘娘回宫。”滕贺语气低沉。 高保恩忙上前,“娘娘,宫外不安全,奴才这就护送您回去。” 纪舒宁不为所动,目光倔强地看着滕贺,“我再问你,你回答我――” 尽管知道问下去对自己丝毫没有好处,纪舒宁却无法忍住,她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滕贺别开了眼。 媚姬不甘心被两个人忽视,再次朝滕贺撒着娇,“皇上,皇后娘娘来了,你都不理人家了,还说最爱人家呢……” “我们夫妻说话,你插什么嘴――”纪舒宁利眼扫过去。媚姬当即不服输地说道:“夫妻?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可现在,你的男人抱着的可是我呢,身边睡得,可也是我,这算什么夫妻?” 要是以前的纪舒宁听到这话,当即就能冲过去撕了媚姬的嘴,现在,她只是冷冷看着媚姬。 “男人在外找个暖床的又不是稀奇的事,关键是有些人给人暖床还把姿态摆的这么高,既然做了****,就别把自己当黄花大闺女,姑娘以此为荣显然情操有待商榷。” “你――”媚姬还从来没被说到无言反击的地步,当即扯着滕贺的袖子,“皇上,媚儿虽然人微言轻,身份低贱,可得了皇上的恩宠,就是皇上的女人,可皇后娘娘竟然当着你的面如此辱骂媚儿,皇上,你都不给人家做主,眼睁睁看着媚儿受委屈么……” 纪舒宁扬着下巴看着滕贺,她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要为怀里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做主。 滕贺抿了抿唇,目光轻然扫过纪舒宁,“正好,既然你都知道,那朕也不用藏着掖着,媚儿已经是朕的人,朕会接她进宫,给她一个正式的身份……” 正宫的职责是什么?就是负责替自己丈夫睡过的女人善后,纪舒宁现在深切地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你说什么?”纪舒宁挂着皲裂的笑问滕贺,“你再说一次,滕贺。” 滕贺避开她的视线,“身为后宫之主,理当胸怀大度,为夫君广纳美人,为皇家开枝散叶,延绵子嗣,你若受不了……” “若是我受不了呢,你要不要废了我?” 滕贺烦躁地皱着眉,“你胡说什么――” “滕贺,我进宫那日你要是就和我说清楚,我他。妈疯了才一头朝你坏里钻――”纪舒宁良久沉默以后的终于爆发,“我他妈真是瞎了眼,栽了一次就算了,还栽第二次,真爱他妈的值几个钱……” 第708章 惑乱(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媚姬张大嘴看着纪舒宁,仿若没想到那个优雅的女子嘴里能吐出这么粗俗的话,纪舒宁吐完,转身就离开,而转身的刹那,硬生生堵住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汹涌而至。 她在滕贺面前一向无所顾忌,想哭就哭,这是第一次,她如此忍受着,只为了不让这个男人瞧笑话。 滕贺看着她耸动的肩膀,知道她哭了,却只是看着,看着她离开富丽堂皇的园林,媚姬亦是盯着滕贺看了许久,眸光深思,良久,滕贺若无其事收回了视线,“走吧,你今日便跟着朕进宫。” 纪舒宁背脊挺得笔直,脚步也跟着僵硬,走到了小巷深处,终于撑不住靠在墙上,仰着脸任由泪水流下。 她甚至都没有勇气问出滕贺的心里话,原来她的感情早已脆弱不堪,经不起一点的波折。 “哭什么?”耳边响起司空靳的声音,冷硬又柔软,“这样便哭了?以后还有你哭的。” 纪舒宁淡淡掀了掀眼皮,看着像妖精一样的司空靳,司空靳和他一样靠在墙上,仰着脸,目光不知道飘向了那里。 纪舒宁没说话,人越难过的时候,反而越冷静,不管滕贺今天的行为是有意还是无意,不可否认,已经深深地伤害到她了。 她是把滕贺看成自己的丈夫了,所以知道他****,而且****的那么理所当然,她除了不知所措,就是弥漫的难过。 司空靳一定都是知道的,她的一举一动,他定然是了如指掌,纪舒宁想到媚姬那个女子,“司空靳,我怎么觉得她像是你徒弟,像个妖精一样迷惑了滕贺。” 司空靳幽幽笑了一声,“若她是我土徒弟,我岂不是比她更厉害?那为何迷惑不了你?” 司空靳反问之后,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相顾无言,天边幽蓝的云朵朵盛开,看在纪舒宁眼里一片灰暗。 媚姬是滕宣的人,滕宣打的什么主意,纪舒宁知道,可她偏偏又不能怪滕宣――自己管不住自己男人,又有什么底气去找别人算账? 纪舒宁垂着头看了自己的脚尖半晌,才提步走出了小巷子,司空靳跟在她身后,看见她进了天香楼,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肥腻菜肴。 天香楼是建安第一楼,每道菜价值千金,纪舒宁不是熟客,若不是她那一身华贵的打扮,老板也断然不敢让人给她上这么多名菜。 司空靳坐在一旁,双臂环胸看着纪舒宁狼吞虎咽。 男人心里不舒服可以喝酒,女人心里不舒服只能暴饮暴食,她点的菜全是肉,这么一桌吃下去,不是享受,而是折磨,司空靳任由她折腾。 纪舒宁吃了大半,已经撑得趴在桌上嗯嗯哼哼地呻。吟了,司空靳递了一杯水给她,纪舒宁喝下去,一掌拍在桌上,“小二,结账――” 她那一掌气势浑厚,足足将整个楼里的视线都集中到她身上,纪舒宁现在顶着个圆滚滚的肚子,又一脸狰狞,小二欢天喜地的过去,看见她的神色,吓得脚下狠狠地打了一个趔趄,“客客客官……” “打什么结巴,结账。”纪舒宁那气势,足足一个女汉子。 “一共,一共是一千两……” 纪舒宁一听,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狠狠地抖了一下,“你说多少?” “一千两……”小二抖着身子重复了一遍。 纪舒宁立马站在凳子上,叉着腰,像骂街的泼妇,“一千两,老子吃几个菜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打劫啊――” 一万两相当于现代人民币一千元,一千万那不就是一百万人民币? 一桌破烂菜,值得聊了这么多,坑爹呢这是。 小二抹着冷汗打算盘给纪舒宁听,“客官,你一共点了三十道菜,这凤尾鱼翅是五十两,祥龙双飞是七十二两,绣球乾贝是一百两……” 纪舒宁越听,脸上的表情越加挂不住了,店小二算完,总结道:“客官你一共吃了一千零五两银子,小店打个对折,去掉零头,所以你该付一千两,客官,给钱吧。” 纪舒宁恶狠狠咒骂一声:“开黑店的……” 天香楼早便看见了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一看纪舒宁这架势,就是来吃霸王餐的。 “客官,我天香楼打开门做生意,小店的金字招牌挂在那儿,这可是当今皇上金笔题字,你出言对天香楼不敬,那就是对当今天子不敬,你还是快些结账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送你倒建安府尹,交由府尹大人处置。” 现在这档口,不提滕贺还好,一提滕贺,纪舒宁浑身都是气,一听这天香楼的招牌是滕贺亲笔题的,浑身的火气更大,拉着司空靳就往门外跑。 掌柜的以为她要跑,大喊一声:“追――” 打手从四面八方涌出来,顿时天香楼好不热闹,纪舒宁拉着司空靳出了天香楼后,却叉着腰站在门前,指着招牌对司空靳道:“你给我把这破招牌拆了。” 司空靳睨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红衣一撩,飞身攀上那招牌,用力一摘,那招牌摘下来,又被司空靳用了强劲内力砸在地上,竟生生的砸碎了。 掌柜一脸的痛心抱着招牌大哭,围观的人们叹为观止,还没见过敢拆御赐招牌的人,这两人当真是大胆至极。 纪舒宁发泄似得狠狠地踩了踩那破碎的招牌,老板回过神来,站起来,一副要晕厥的样子,“你们大胆,藐视当今圣上,这是要诛九族的――” 纪舒宁冷笑,“我就藐视他了,怎么着怎么着……” 老板气结,招呼打手,“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胆大包天的女子拿住,送往府尹――” 打手们立刻上前,纪舒宁眼看形势不对,几步闪到了司空靳身后,她相信司空靳天下卓绝的武功对付这些打手绰绰有余,哪知司空靳却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受了伤,寡不敌众。” 纪舒宁错愕,“那你刚才摘招牌的时候挺利落的。” 司空靳很认真道:“震碎招牌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心肺,如今我们势单力薄,还是逃为上策。” 第709章 惑乱(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跑?”纪舒宁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眼看打手们逼近,围观百姓生怕误伤了他们,已经退避三舍,纪舒宁大喊一声,“还啰嗦什么,快跑啊——” 说完,已经不管司空靳的死活,先跑了出去,打手们没料到她有这么一招,愣了老半晌,待回过神,纪舒宁已经狂冲出了好远,那速度,比刘翔冲跨栏还勇猛。 打手们下意识去追纪舒宁,不妨身边还有一个司空靳,司空靳一脚踹开了率先追出去的几人,然后才提脚去追纪舒宁。 纪舒宁只埋头狂冲,根本不往后看,直到一双凉凉的掌心包住住她的右手,纪舒宁回头才看到司空靳满头大汗地跟着她跑,“没良心的女人,把我一个人丢在狼窝里,只顾着自己逃命……” 男子的掌心干燥而冰凉,纪舒宁气喘吁吁,“反正你有得是手段,放条毒蛇出来不就了事了。” 再说了,影七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瞧着他呢,根本不需要她为他担心,而她,才是真正的势单力薄,太好对付了。 司空靳一笑,对付那些人,他的确绰绰有余,却偏偏不出手,他就是想瞧瞧纪舒宁恢复生气的样子。 他司空靳从来没有这么狼狈的落荒而逃,唯一一次,还是为了哄一个女人开心。 司空靳握紧了纪舒宁的手,跟着纪舒宁一路狂奔,胸腔间似乎都是笑意在震动,而身后的追兵也穷追不舍,纪舒宁沿路撞到了不少人,撞到了不少摊子,搞得建安街上鸡飞狗跳,她却朗朗大笑。 仿若那震碎胸腔的笑声,能驱散她心里的阴霾。 纪舒宁回头看司空靳,“司空靳,跑快点——” 话音刚落,纪舒宁还未来得及回头,一头就撞上了一个挎着篮子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手中的篮子被她撞得飞上天,篮子里的鸡蛋系数抖出来,劈头盖脸砸在纪舒宁身上,而鸡蛋砸在地上,导致路面打滑,纪舒宁一个踉跄,已经仰面翻在地上。 她在前头一倒,司空靳也跟着倒了下去,廋削的身躯砸在纪舒宁身上,纪舒宁毁天灭地的叫了一声。 “救命啊——” 行人目瞪口呆看着在鸡蛋里挣扎着爬起来的两人,司空靳不过摔了一跤,又是砸在纪舒宁身上,不影响他尊华的贵气,而纪舒宁则不同,她全身白白黄黄的鸡蛋,整张脸被鸡蛋盖住,说不出的滑稽,而追兵这时候已将他们团团包围。 纪舒宁抬着袖子擦脸,司空靳冷笑一声,拉住纪舒宁,只出脚对付打手,每一脚都踢得极其得狠,看那些人的反应,估计五脏六腑都被司空靳踢碎了。 纪舒宁瞠目结舌问道:“司空靳,你不是震出内伤了?怎么又没事了?” 司空靳笑,纪舒宁便知道他刚才在耍着她玩,看着她被追得满街跑的他是很乐意是不是? 纪舒宁冷哼了一声,不少打手踩到地上的鸡蛋摔倒,又顺势推到了身边了的人,不一会打手们伤的伤,摔倒的摔倒,在鸡蛋堆里哀嚎一片。 司空靳拉着纪舒宁在鸡蛋上左窜右跳,跟溜冰一样,很快就溜出了人群。 “司空靳,你是故意的,你明明就没有受伤,还拉着我跑。”到了僻静的地方,纪舒宁顶着一脸的鸡蛋凶狠地看着司空靳,司空靳笑,“我就是故意的。” 纪舒宁气得牙痒痒,却奈何不了司空靳,司空靳拉着她进了一座私宅,纪舒宁四处打量,“这又是你的私人豪宅吧?” 上课呢不置可否。 纪舒宁暗暗咋舌,司空靳在北凉的根据地,可真不少。 天已经沉了,司空靳叫影七打了热水,将纪舒宁推了进去,“去洗洗吧。” “哦。” 纪舒宁看了一眼自己脏兮兮的样子,走了进去。 司空靳则去了另一间将自己的狼狈收拾妥当,出来时,还听到纪舒宁房里传来的不成调的歌声和水流的清泠声。 司空靳靠在门上,静静听着,歌声停止,纪舒宁大约是起身了,司空靳却突然听到纪舒宁的一声尖叫。 司空靳眼神一变,推门走了进去,一眼看见躺在地上的纪舒宁,纪舒宁身上只有红衣勉强盖住身子,白皙修长的大腿露在外面引人遐想,司空靳一怔,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纪舒宁不小心滑倒,这会腰疼得慌,被司空靳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将衣裳往上提了提,遮住半露的****,却不知让大腿更加的暴露,司空靳的眸光加深,炙热…… 纪舒宁恼怒道:“看什么看啊,我摔倒了,估计闪到腰了。” 司空靳撇撇嘴,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就你那身板,求着我看我都懒得看,有什么好遮的。” 纪舒宁被打击得差点砍人,她想要站起来,无奈腰部动弹不得。 司空靳走过去,纪舒宁立马道:“你不上眼睛。” 司空靳依言,闭上眼走过去,将纪舒宁抱起放在床上,司空靳动作利落,纪舒宁都怀疑他是不是长了第三只眼睛。 司空靳闭着眼胡乱地给纪舒宁穿衣服,冰凉的手在纪舒宁的身上滑来滑去,引得纪舒宁战栗不已,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纪舒宁憋着脸,“司空靳,你别乱摸行不行。” “我没乱摸。”司空靳的理由冠冕堂皇,“我看不到,摸错了也是情有可原。”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际划上去,手心的肌肤细腻而柔嫩,令人爱不释手,司空靳看似拉着开襟的外衣往上拉,可那动作,却怎么样都觉得色。情而怪异。 纪舒宁动弹不得,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司空靳,“司空靳我告诉你,你别趁人之危吃我豆腐,你要穿就快点穿,再敢乱摸我饶不了你——” 司空靳心里躁动不已,却知道点到为止,要是真惹了纪舒宁,讨不到好的也是他,遂而快速将红衣给纪舒宁拉上,再系上腰带,这才睁开眼睛。 纪舒宁本来还瞪着她,不防司空靳陡然睁开眼,那眼里深沉无边的深意和热度灼得纪舒宁眸子狠狠地缩了缩。 第710章 惑乱(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司空靳坐在床头,查看了伤势之后说道:“只是闪了一下,缓缓就没事了。” 纪舒宁趴在玉枕上闷闷地嗯了一声。 司空靳起身,“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纪舒宁看着他有点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抿了抿唇瓣,听到了门外传来清幽的琴声。 等到腰慢慢恢复了,纪舒宁起身扶着腰走出去。 司空靳坐在台阶上,手搭在膝盖上,手里提着一只酒壶,而他身边摆放着一把罕见的十弦琴。 纪舒宁坐到他身边,“今夜的月亮,真圆啊……” 纪舒宁感慨着,而其实,天幕上不过是一勾弦月而已,很是清冷,而她现在的心,在胡闹一天沉寂下来后,也惆怅起来。 司空靳侧头看纪舒宁,她侧脸柔和而清冷,纪舒宁缓慢地垂下眼,看了司空靳一眼,将酒壶从他的手里拿了过来,抖了抖,却发现早就没酒了。 “司空靳,你也是男人,你说说,男人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玩腻了是不是就弃之如敝履了?” 司空靳唇瓣被酒染出几米绯色,他低低笑了一声,“或许吧。” 他也曾一度怀疑,自己对纪舒宁势在必得的偏执也许就是因为得不到,可若是偏执到毁天灭地,那这世上还有什么及得上她,还有什么能代替她将他的视线转移?如此,又怎能轻易的抛弃? 那或许两个字,在纪舒宁心里砸出的是伤痕,在司空靳心里砸出的却是沉重,纪舒宁眨了眨眼睛,才发现的自己的眸子里是潮湿的。 “司空靳,我败给你了。” 什么叫一语成谶?司空靳是最好的预言家,不管他有没有在其中耍手段,她都无法与人善终是么? 她想要相信滕贺或许是如当初的滕宣一般,是迫不得已,可什么样的迫不得己,让一个男子背着妻子与另外一个女人夜。夜厮。混。 除了情与欲,纪舒宁想不出来是什么。 或许,她是真的不适合爱情,不适合这个时空。 纪舒宁看到司空靳身边孤寂的十弦琴,伸手去碰琴弦,司空靳眸光一厉,长袖凌风一鼓,将十弦琴扫下了阶梯,而纪舒宁伸出的手,已经被他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司空靳突兀的动作让纪舒宁愣了半晌,随后纪舒宁笑道:“我听说伯牙铸焦尾,子期死后叹世间再无知音而摔名琴,我如今还活着,而你摔琴,是在嫌弃我是音痴吗?” 司空靳只看着纪舒宁莹润的手指,司空靳慢慢地反应过来,她手指微微一缩道:“我的手,已经好了。” 纪舒宁抽回了自己的手指,她看着自己复原的手指,总是会想起弍冬死前那满头的白发。 司空靳轻轻说了一声,“沧月族的名世之花,果然名不虚传。” “是啊,用人命浇灌,是名不虚传。”纪舒宁淡淡接下话,然后倏地看向司空靳,“你都知道?” 司空靳晃了晃酒壶,“沧月族冥顽不化,死守着一朵花,灭亡不过早晚的事。” 他是在安慰纪舒宁,纪舒宁心里却更加的沉重,她看见被纪舒宁摔下阶梯的十弦琴,走下去将琴捡起来。 “月凉风清,很适合风花雪月,你刚才弹了一曲给我听,我不如也回敬你一曲。” 司空靳躺在阶梯上,双臂枕头,微微阖着眼。 纪舒宁挺有范儿地拨弄了两下琴弦,便开始动手。 当那穿耳魔音就在耳边响起,司空靳的身子不出意外地狠狠抖了一下,纪舒宁又不自觉,十指行云流水在琴弦上极具杀伤力的拨动。 扯着琴弦足足狂魔乱舞了十分钟,纪舒宁才停下来,而她的手指也被勒出了点点血丝来。 “怎样?”纪舒宁随意问道。 “刚喝了酒,耳也不太灵光,听得不是太清楚。”,司空靳眯着眼,一副陶醉的样子,“不过,大约也不差。” 这不正面回答就是打击人,纪舒宁却没放在心上,她自己的水平,不用旁人说她也知道。 纪舒宁目光飘远,意义深远,“酒与水表面看起来一样,你若把酒换成水醉一场也不会有人知道你真醉还是假醉,壶中乾坤,是水还是酒,只有喝的人知道那滋味。” 有些人看透了却装作大醉一场将那些伤害忘得一干二净,有些人却选择以水代酒让世人以为他早已忘记,其实不过是蒙骗自己而已。 司空靳听出她话里的伤感,心如明镜的他,知道滕贺的举动已经在此伤害了她。 “纪舒宁,世上不是只有滕家才有男人。” 这话外之意,纪舒宁懂。 骄傲的司空靳,拉不下脸面来哀求纪舒宁的爱,而他却又偏偏一次又一次的去求她的眷顾了,尽管得到的不过是这女子一次又一次无情的拒绝。 “世上男人很多,可是能让我依靠的,所剩无几。” “等我东秦雄兵功破了这北凉的城池,你便会知道,谁才有资格供你依靠。”司空靳眸中是目空一切的执着,在他眼里心里,这北凉天下总有一天会是他的,这个女子,也会是他的,这不是男人的侵略和掠夺,而是不得不得到的绝望。 除了以江山来禁锢她,还能有什么能将她纳入他的怀里? 纪舒宁不想深入这个话题,不管是江山还是儿女情长,她都不敢再去谈论了。 “司空靳,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嗯?” 纪舒宁轻轻道:“让我见见你母亲吧” 沉默在空气中云酝酿了许长时间,司空靳道,“好。” 花千离就在这宅子里,纪舒宁要见她,并不是什么难事。 花千离站在一颗几乎垂地的蘑菇树下,她依旧一身黑斗篷,背对着纪舒宁,与夜色浓为一体。 纪舒宁感叹一笑,“没想到他乡遇故人,却是物是人非。” “是啊……”花千离转过身,缓缓地将斗篷兜帽取下,纪舒宁看见她那张曾经在舞台上颠倒众生的脸,如今遍布沧桑,这二十几年她在这个异时空所遭受的一切,或许早已超出了她曾经的想想。 大象无形,至刚易折,她是最出色的的小提琴家,是最狂傲的北凉大将军,一将功成万骨枯,她也免不了被时光磨得沧桑衰老。 “两年多的时间,你也不再是当初的你了。” 当初在魅离楼的第一次见到纪舒宁,她还是满腔热血、不知所谓的莽撞女子,花千离那时看见纪舒宁,仿若便看到了她当初初来乍到时的憧憬和天真,而纪舒宁现在,冷静自持,眉目染上了霜气,是经历风霜挫折之后的沉着。 “名满天下的大将军,东秦神秘的战王妃,果然都是你。” 一个女子能将生命活得这么轰轰烈烈,世所罕见。 花千离的真实年龄不过比她大了几岁,因为时光的轮回到了这个时代,她却比她老了二十几岁。 “花千离,跟我说说你的事儿吧。” 花千离看着纪舒宁,眸中呈着雾气,她的目光慢慢地飘远,说道,“好。” 第711章 花千离的过去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事情追溯道二十七年前,那是先帝延和三年二月,鼓岭城那场大战使花千离这个名字家喻户晓,世人都道嘉熙帝英明神武,得上天庇佑,降了花千离来助北凉的皇图霸业,可彼时,又有谁知道,她不过是嘉熙帝手中的一颗棋子,她的命捏在那专断独行的男人手里,所以只能为他所用,做那名满天下的花千离。 当她看见鼓岭城河畔的尸横遍野,那河中漂浮的尸体染红了整个江面,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死人,还是由她一手造成的,她浑身发凉,仿若身在地狱。 北凉的将士在岸上扬着兵器兴奋地呐喊,而她却抱着双臂失声恸哭,那时,那个总是高高在上、操控着她生死的帝王,看着缩在芦苇丛里的她,他对这一场血腥毫无任何的感觉,他语气再冷漠不过,“想要站在世界的最高处,就只能用别人的尸骨来踮脚。” 可她不想要站在最高处,她只想活着回去而已。 人在生命的威胁面前,都是软弱的,她以千万东秦将士的尸骨,换了自己一条命。 这个地狱般的时空,这个阎罗一般的男人,让她恐惧到了极点,她一边对嘉熙帝虚以为蛇,一遍推算天象,希望找到回去的方法,这个蔓延着狼烟的烽火之地,让生在和平年代的她,无法适应更无法生活,两袖清风而来,那便两袖清风而去,她相信,以她的聪明,总可以找到回去的办法的,可她没料到,她却将自己的心遗落在了这里。 心都给了别人,她还能带着什么回去? 什么时候爱上那个男子的,她已经快想不起来的,她只知道,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于是当初被他逼着东征西讨变成了心甘情愿为他四海奔波,于是当初的满腔愤懑变成了只要看那男子扬眉一笑便能如同得到了全世界的满足…… 他想要一统天下,想要一个强大的北凉,她便帮他达成,而每一次的征兵在外,她都是伤痕累累,当看见那男子赞赏地对她笑,他说,阿离,你做得很好,夺下了这天下,我定要你与我比肩。 而她所有的伤痕和难受,都变得甘之如饴。 这从开始就是一段不对等的爱情,因为他的初衷是利用,而她的初衷是为了爱情,所以注定受伤的那个人会是她花千离。 她想不明白,自己一个受过二十一世纪高等教育的新女性,为什么爱得这么没有自主,没有地位,像一个小奴才一般,让他以爱情为借口任意驱使她。 那时,司空允曾对她说,若是我,定然舍不得你如此奔波。 是啊,她那时却偏偏不仔细想一想,一个男人若是真心爱你,又怎么舍得你一次又一次被推到战场上,一次又一次险些丧命屠刀,一次又一次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失声痛哭…… 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啊…… 她东征西讨之时,他在朝中为了稳固皇位,娶了殷家的嫡长女,封后那一天她,她骑死了三匹良驹从关外赶回来,她情绪失控当场质问他,被他以殿前失礼之罪打了二十大板,之后他软言安慰她,********之后,她忍气吞声,于是之后有了敏贵妃,有了陈美人,她看着他一个一个美人拥进怀里,却还得为他打江山,还得笑着,那时的痛苦和眼泪,已经将她变得麻木起来。 延和四年一月,建安皇城点将台,她被封为一品骠骑大将军,掌管全国兵马,他说他要世人都知道,花千离是与他嘉熙帝站在一起的,是与他共享天下,而那一夜,两人一时失控,意乱情迷之后,她怀孕。 她是女子,却成为北凉手握百万大军的大将军,世人都以为这是泼天的荣耀,对嘉熙帝赞不绝口,那时,她也以为将他将两块虎符交由她,是对她的信任,可后来才知道,那不是荣耀,而是捧杀,权利漩涡里,当你站得越高,随之而来的就是旁人的嫉恨。 她在嘉熙帝步步的筹谋下,成了朝中当之无愧的众矢之的,她独自吞下那些来自各方的暗杀毒杀,无数个暗夜里让黑夜包裹了眼泪。 他只是认定了她不会背叛他,才敢这么放心大胆将虎符交到她的手里而已。 以爱之名,谁还会有怀疑? 在旁人眼里,她是拯救北凉的神祇,心爱男子给予她的最为赞赏的目光,让她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女子,而是因为无坚不摧的大将军,直到司空允对她说:阿离,你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奴婢只是一个女子啊…… 是啊,她只是一位女子,她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那时,她心中已经有了徘徊和犹豫,她一向是有主见的人,当从爱情的狂热中回过神,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样盲目一味的付出是不行的…… 可是,她却没有退路了。 当她怀孕两月犹不自知,带兵出征时差点流产,她那点犹豫徘徊被彻底打消。 她告诉了滕珩,至今犹记得滕珩怔忡几秒后那句无情的话语:打掉。 他已经有了两位皇子,而且敏贵妃两个月前也传出了喜脉,他不缺孩子,尤其是她所生下的孩子,因为她是北凉的大将军,怎么可以生孩子? 可她执意要生下孩子,甚至为了留下这个孩子,不惜惹怒了滕珩,两人闹的不欢而散。 滕珩知道她固执,一面佯装答应了,对她呵护备至,将她送到了骊山行宫安顿,一面却又三番两次制造意外想让她流产,她神经敏感,怀疑了殷皇后,怀疑了敏贵妃,怀疑了所有刻意的人,就是从未怀疑过他。 花千离死后重生,无数次怀疑,杀死她孩子的凶手,除了敏贵妃,也有孩子亲生父亲的一份,若不是滕珩刻意纵容,敏贵妃怎么会有机会在骊山行宫动手,又怎么会有机会在重重检验才端到她手里的药膳里下了慢性毒药? 而且,骊山行宫的人,可都是滕珩安排的人。 那个一出生就停止呼吸的孩子,成为花千离所有恨意蔓延的开端,她原来的满怀希望接受孩子降生的喜悦,一点一点归于尘土。 生产的第二天她从床上醒来,抱着那个死去的婴儿,坐在空荡荡的房里,失声痛哭。 大约是深爱,才能让一向骄傲的她委曲求全,不管不顾为了那个男人,放弃所有的骄傲,那时候刚刚失去孩子,而那个男人宫中陪着另一个诞下皇子的女人,扮演着一个丈夫和慈父的角色,只有她独自面临冰凉的墙壁。 敏贵妃生下的那个孩子,便是后来备受宠爱的三皇子滕宣。 花千离每次看见那个孩子,总能想起自己死去的那个孩子,她的怨恨一旦生长,便再也没有了让她喘息的机会,她和滕珩的信任便开始破裂,她开始刻意地疏远滕珩,她的眼中不再只有那君临天下的男子,她和潜入建安的司空允把酒言欢,和温文尔雅的广孝王滕澈成了莫逆之交…… 那一向高高在上的帝王仿若感到了恐慌,频繁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强势而霸道,从来不过问她心里是如何想,一味的索取,一味的战友。 她终于知道,她爱上的男人,到底有多自私。 她在鼓岭城一战中与司空允交恶,十四岁就领兵东征西伐的司空允,从未败过,鼓岭城一战让他颜面尽失,他嫉恨花千离,明里暗里和她较量,耍了无数卑鄙下流的手段对付她,却每次,都让那人躲了过去,而就在这较量之中,司空允却逐渐爱上了花千离,花千离不讨厌司空允,比起嘉熙帝,司空允虽然阴毒,却更加的光明磊落,她只恨那时爱上的不是司空允,而是那无情的男人。 她的每一次哭泣,都在司空允的怀里,因为她的眼里开始不再只有滕澈,滕澈便觉得是自己的东西翅膀硬了,不听他的话了,她开始无所不用其极,于是他们之间越走越走,直至盟杯之案彻底的决裂。 揭发花千离的是她府中的一名小厮,那小厮,曾经是敏贵妃进宫之前青梅竹马的男子,受命于敏贵妃将东秦圣杯藏入府中,她毫无所觉,被关在大牢里的那一刻,她其实还怀着希望那滕澈会来救他出去,可最后来的,却是广孝王。 花千离从未不知道,那个被她引为知己的男人,原来一直都深爱着她,最后不惜陪上了一条命。 当那万箭齐发之时,挡在她身前的,是广孝王,而那置他于死地的,曾经是许她海誓山盟的一国之君。 她那时方知心死是什么感觉,于是她毫不犹豫,一箭穿心,看着那男人抱着着她疯狂大喊的时候,她终于笑了,原来要报复这个男人,如此的简单。 可这一切,并没有结束,因为她没有死,又有谁能比司空允那个男人更固执和疯狂? 他潜进了藏墓之中想将她的尸体偷出来,却意外发现她还有一口气,那也许便是传说中的诈尸了。 司空允以毕生之力救活了她,却落下了一身的魔病,只有五年可活,这个一向偏执和毒辣的男人感动了她,山穷水尽之后遇到一个爱她胜过爱自己生命的男子,她怎能不感动? 她说,司空允,让我为你生个孩子。 那个总是阴毒狠戾的男子,那时笑得像孩子一样的天真,于是,便有了后来的司空靳。 司空靳,是她与司空允的孩子,是东秦的战王世子,那个孩子继承了司空允所有的性格,或者说比他父亲更阴毒。 司空允五年后油尽灯枯,她干涸的眼里再次涌出了泪水,东秦的战王倒了,那个让东秦战王藏得深深的东秦战王妃,也随之从世上消失。 东秦朝中因为司空允的逝世,势力变幻莫测,朝中争斗不休,而彼时北凉却步步强大,气头逐渐压了东秦,花千离为了稳固东秦的朝堂,开始隐退到幕后,一边创建了影断盟,一边在东秦朝中安插内线,让朝中局势逐渐稳定下来。 听到嘉熙帝驾崩的那一刻,她心里除了恨,还有得不到解脱的痛苦。 为什么他死了?他死了,她如何去报复?于是,她便想毁了这由她一手为他打出的万里河山。 她从来没有将自己的事瞒着司空靳,司空靳从小就知道,也因而他心中也有了目标,那就是灭了北凉。 一个曾经掀起九州大地惊涛骇浪的大将军花千离,一个手段毒辣果决的东秦战王司空靳,两人能在九州制造怎样的****,可想而知。 而这动。乱,不过还在酝酿中,便让人想想都觉得如此的可怕…… 蛋蛋新文《宦妃倾城:九千岁驾到》求支持 第712章 起火(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听完花千离的回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那风光无限的大将军花千离,有谁会想到她的爱恨情仇,有谁会看到她暗夜的眼泪。 被自己心爱的男人如此利用辜负,是个人都会恨吧,嘉熙帝,那个北凉历史上留下盛名的帝王,却原来,不过是用一个女子的爱情和痴心才铸就了这北凉的繁花似锦。 一个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战场和鲜血,奉献给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得到的却是如此凄凉的下场,那个传说中的一代明君,到底是有多绝情? 纪舒宁不由得想到,难道滕宣便是遗传了他的父亲么? 看向眼前平静的女子,可那眼中不甘的恨意,却灼疼了纪舒宁的眼,她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恐怕就是为了彻底的摧毁北凉吧,面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花千离以及背后的东秦势力,北凉能应对么? 纪舒宁开始担心,论到对北凉的了解,恐怕没有人比得上曾手握北凉百万大军的花千离了。 北凉这次,实在了凶险。 纪舒宁抿了抿唇,压下心里的不安说道:“你恨嘉熙帝,恨殷太妃,恨敏嫔,恨那些陷害你的人,可是现在嘉熙帝死了,殷太妃不仅失去了梦寐以求的权势富贵,还有她的儿子,敏嫔更是疯得彻底,那些陷害你的人也被一一处置了,你的恨也该收手了,再这样让司空靳肆意下去,到时候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逼近这已经牵扯到了两个国家,消弭的是个人恩怨,遭殃的却是天下百姓。 花千离淡淡地笑了一声,“这样的恨,我一生都不能忘记,不毁了这一切,我死也不甘心。” 花千离的脸缓缓地隐匿进阴翳里,纪舒宁能透过她沉重的背影知道二十年前的一切对于她的伤害有多大。 她失去的不仅是对一个男人的爱,还有一个孩子,两个默默爱着她的男人,不血债血偿,如何能消散那些潜藏的深恨? “花千离,你的恨,难道你要让你的孩子延续吗?你忍心自己的儿子陷入仇恨的泥沼中不能自拔吗?这是乱世,你知道当一个掌权者有了私恨,那么遭殃的不是一人,而是整个天下,你身在和平年代,享受了和平带来的优越,又经历过战乱,知道战乱的可怕,这两则的巨大反差难道不能浇灭你复仇的火焰么?你又怎么忍心把天下无辜的百姓推到水深火热之中?” 花千离语气悠长,除了恨意,她还有许多的踟蹰和矛盾,“我从未教过靳儿仇恨,可他和他父亲太像了,我掌控不了他,他想要做的事,也没人能拦得住,而且,你也应该知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个道理,天下分裂,各国势力割据,战乱不断才是百姓最大的隐患,北凉这个腐朽的朝廷,糜烂的江山,需要的是大一统,乱世硝烟,英雄征伐,逐鹿中原,那我的儿子,又为什么不可以问鼎中原,一统天下?” 第713章 起火(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每个母亲都儿子的期盼都是最高的,司空靳那么优秀,花千离想要她做千古一帝也无可厚非,可是…… “司空靳是你的儿子,你对他太清楚不过,他有勇有谋,文治武功不再他人之下,可他为人偏激,性子喜怒无常,手段毒辣,即使将来有一天他统一了天下,带来的也不是太平盛世,而是另一个乱世的掀起。” 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并不少,比如雄才大略的秦始皇,扫**一统天下,创帝制行郡县,一生政绩斐然,却因为残暴奢侈的性子为秦王朝埋下隐患,导致秦二世而亡,群雄揭竿而起,后又有刚愎自用的西楚霸王走了秦始皇的后路,反而输给市井小人刘邦。 “那又如何,只要他有本事得了天下,这天下如何折腾,是他的事,人生在世,名留青史是一生荣耀,功过是非自有他人评说,我相信靳儿会开创九州大陆的另一个盛世,他会成为比秦皇汉武更了不得的千古一帝。” 纪舒宁摇了摇头,有几分无奈,“你的恨,果然已经是无药可救了。” 花千离回头看着纪舒宁,纪舒宁所受过的伤害,不比她少,然纪舒宁却比她轻松了太多,“你不恨吗?” “曾经恨过。”纪舒宁微微的沉默,“可后来我发现,比起恨,我还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东西,恨只能让我迷失,只能让我痛苦,却不能给我快乐,那么,又为什么不能放下恨,学着去释怀呢?” 花千离平淡的语气里,饱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那是因为你没有亲眼见过自己在乎的人一个个在自己的眼前死去,那血流成海,那无止无境打大屠杀,那每个夜里都驱不散的血腥,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我的恨,我想忘,也忘不了,只有用他人的痛苦和鲜血,才能熄灭,仇恨已经和我的生命联系在一起,我活着,就只为了这一个目标。” 纪舒宁能懂花千离心里的恨,被心爱的男人欺骗利用,她也经历过,她之所以没有花千离那样深的恨,大概是没有绝地重生之后的怨愤吧。 纪舒宁知道,她是劝不了花千离的,她的恨根深蒂固了二十年,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消除的。 纪舒宁眉目苍凉的花千离,“那块玉佩,是开启时空之门的钥匙吧?” 花千离从方才的话题中抽身,点了点头。 “安夫人将你的手稿给了我,我看过,你是怀疑那块玉佩是天体运行碰撞中落下的陨石,存在着某种宇宙的奥妙,只要算出了它与宇宙间的关联,就能再次打开时空之门,回到现代去,对吗?” “没错。” “那么你现在有答案了吗?”手稿上花千离只算到了一半,而纪舒宁又不精通天文物理,无法继续算下去,已经过了二十年,不知道花千离有没有…… 纪舒宁怀着一丝期望,忐忑地看着花千离。 “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世间万物,道法自然,若是我知道,你如今又如何还能看见我?” 那么也就是说,花千离……并没有算出来……? 纪舒宁泄气地垂下肩膀。 第714章 起火(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真的想要回去吗?”花千离问道。 纪舒宁沉默以对,不知该如何回答问题,比起这个异时空,她当然更想回到自己所熟悉的世界,可当有了难以割舍的,又怎能坐到干脆果决? 纪舒宁离开那颗蘑菇树下,司空靳站在远处,纪舒宁走过去,回头看见花千离身边站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那男子动手去拉花千离,带着几分讨好,被花千离一把挥开了。 纪舒宁忍不住好奇,“他是谁?” “不用管他,一个死期要到了的人。”司空靳的话里的冷意让纪舒宁侧目以望,却只看到了司空靳那冷意的下巴转身时划下的弧线。 纪舒宁心头染上疑惑,不由得再次望了那男子一眼,只可惜男子一张脸都埋在黑暗里,她看不清。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竟然能让司空靳升起杀意却又不动手…… 纪舒宁仿若忘了那日在皇家园林的不愉快,第二日扯着司空靳在建安的大街小巷胡天乱逛,临近未时,纪舒宁走进了一座名为霁月棋轩的楼里。 霁月棋轩是文人雅士茗茶对弈的风雅场所,其内布置典雅,其间有有人摇着折扇对着棋盘深思,氛围浓厚,静谧安静。 纪舒宁今日一身男装扮相,她眉目本就偏向英气,这般打扮,倒真是一位偏偏公子,尤其还自命****地摆着一柄折扇在胸前摇晃。 棋轩内偶尔也能听到一两声的交谈声,纪舒宁和司空靳坐在一间屏风隔开的小隔间里,棋盘上的布局大约是前一位落下的残棋,司空靳正托着腮,捻着棋子不知该落到哪里。 纪舒宁看不过去他迟迟不落棋,捻了一颗黑子放入格局之中,“兵法有云,出其所必趋,趋其所不意,放这里,通杀。” 司空靳看了纪舒宁一眼,盯着棋盘,纪舒宁的那一子看似无计可施之下的随意落子,却几乎让白子寸步难行,反而显得白子先前的布局是自寻死路…… 纪舒宁毫不在意,抖着二郎腿喝茶。 纪舒宁听到隔间传来几位雅士的交谈声。 “听闻先前班丞相通敌卖国,满门抄斩,后有殷太妃,曲江军逼宫造反,韦皇后被废,殷家、韦家百年世家毁于一旦,你们说,皇上是不是开始对付这些世家大族了?” “说的是啊,皇上连番对世家大族出手,的确是不寻常……”一个男子压低声音接着道“只是,既然班丞相与通敌卖国,私下与东秦西魏有来往,那西魏太子来朝时,皇上为何不找西魏太子算账,又为何不出兵东秦?扬我北凉国威?” “北凉与东秦西魏三国鼎足,任何两国开战,都会让另一国渔翁得利,若是北凉去质问两国,将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势必同时与两国为敌,西魏东秦若联合对抗北凉,我北凉胜算能有几分?” “先前湖阳公主惨死建安,传闻是东秦战王所为为,北凉出兵帮助习朝对抗东秦,不是没打赢么,依我看,这是皇上的试探,而今习朝输了,也可见东秦的实力不容小觑。” 第715章 起火(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自从大将军死后,北凉也一日不如一日,唉……” “只可恨那些奸臣贼子,眼中容不下忠义之辈,我北凉迟早要被这些乱臣贼子毁了。” “此言言之过早了,班丞相通敌卖国,殷太妃逼宫造反,韦国公贪污纳垢,不是都被皇上惩治了,有如此英明的皇上,我北凉百年基业,怎会轻易就没了。 妄议国事是不敢光明正大的,好在北凉对于言论的控制较松,并没有如同明清时期,实行愚民政策,以文字狱等严酷打压。 “张兄说的极是,可我听一位在朝的叔叔说,皇上已经几日不曾上早朝了,荒废朝政,如今三朝元老,名门贵胄,抄家的抄家,灭族的灭族,你们说……” “这皇后刚刚诞下小皇子,皇上应当是大喜过望,在宫中陪伴小皇子吧……” “非也非也,听说皇上也冷落了皇后娘娘,一个月也没去看过小皇子几次。” “那皇上是……” 几人的谈论开始偏离轨道,变得香艳起来“听说啊,皇上是每日都出宫到宫外的皇家园林,说不定那皇家园林里,藏着一位天仙似的美人呢,皇上醉在温柔乡里不问国事也说不定。……” “是啊,皇后娘娘是刚生过孩子的女人,这身体,哪有外面的美人儿**啊……” 妹的,说着国事还以为这帮人是有多爱国,原来就是一群下流胚子,纪舒宁咬牙切齿,而司空靳不知何时已站了起来,一脚踢到了纪舒宁身后八面屏风上。 屏风砸在隔间那几人身上,传来几声哀嚎和咒骂声。 纪舒宁跟着站起来,那几人推开屏风站起来,看见眼前脸色阴沉无比的司空靳,同时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把你们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什么……” 司空靳那张脸依旧艳丽,却让人恐惧到了极点,几人都不敢抬起眼正面看他。 纪舒宁上前拉住司空靳,“走吧” 她也不知道那几人说错了哪句话惹得他生气了,她记得他们议论的内容可跟司空靳没关系。 司空靳甩开她,上前再次抬脚去踢人,纪舒宁也被他的冲动吓了一跳,死死地抱住他的腰,低声说道“喂,司空靳,这里是北凉,你不想活了?快走吧。” 司空靳张开双臂,内力一震,足足把纪舒宁震出了一丈远,纪舒宁没站稳,步步后退,退到了阶梯边,那内力太过强劲,她想停也停下来,哇哇大叫地从阶梯上退了下去。 纪舒宁闭着眼,心里正在为自己呆会的下场哀默,瞬间就跌入一个怀里,她睁开眼,仰起脸,看见了滕宣。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滕宣,有些错愕。 司空靳一脚在那人身上重重踹了一脚,飞身下楼劈手想从滕宣怀里夺过纪舒宁,滕宣用披风一卷,顺势卷住纪舒宁的身子将她拉到了背后。 “都出去。” 滕宣一声令下,里面立刻被清场,片刻只剩下三人。 司空靳冷厉的眸子和滕宣冰凉的眸子对上,纪舒宁退后,远离滕宣身后,转身准备离开。 却听滕宣说:“臣恭迎娘娘回宫。” 第716章 起火(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脚步生生顿住,她曾说和滕宣说一刀两断划分界限,如今他这身份有别疏离的话,就真和她划分界限了。 纪舒宁转身,扬着笑说道:“那么,有劳宣王殿下了。” 滕宣手指一紧,骨头都快被自己掐断,“马车已经备好了,娘娘,请。” 司空靳欲上前,纪舒宁笑了笑,“司空靳,我们就到这里吧,这两天谢谢你了。” 她以逃跑来掩饰心里的难过,以疯狂来压抑自己的痛苦,若是没有司空靳,她一个人,会崩溃的。 “司空靳,仇恨是一条不归路,我不希望,你在仇恨里越走越偏。” 纪舒宁说完,转身离开,司空靳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说仇恨是一条不归路,如今就算没有仇恨,她和滕宣,和滕贺,和北凉,都是水火不容。 霁月棋轩外停着一辆马车,纪舒宁上马车前,滕宣已经出来了,他伸手扶她,纪舒宁并不领情,跳上了马车,弯腰弓在车门口问葛元“葛元,你把葛方葬在哪里了?” 葛元一愣后回答,:“娘娘请放心,王爷已经找了一块好地方安葬葛方。” 纪舒宁默然垂了垂眉,维持着那个姿势好半晌,那个永远沉默却像山稳重的男子,他一直以最低调的姿态保护着她,而她到他死,才知道他的心意。 纪舒宁钻进马车里,心里久久不能平复。 胡闹了两天,她总是要回去的,那里,有她答应过地老天荒的男人,由有的孩子啊…… 滕宣也钻了进来,坐在纪舒宁对面,他并没有开口问纪舒宁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而纪舒宁想,他既然能找到她,也一定知道他和滕贺之间发生的事儿。 纪舒宁曲着腿坐在车上,玩弄着折扇,一会打开一会合上,折扇上是一副淫。秽的美人出浴图,低俗下流,纪舒宁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滕宣瞅了折扇一眼,靠在车身上,眸光轻眯看着纪舒宁的侧脸。 那双猫眼耷拉着,双眼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滕宣抬起手,不受控制地想去碰碰眼前女子吹弹可破的的肌肤,纪舒宁豁然抬起头来,直盯盯地看着滕宣,滕宣的手尴尬地僵了一下,便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 纪舒宁轻轻地勾着嘴角,嘲讽意味十足,“滕宣,这就是你高明的手段,用美色误国?” 滕宣眸底波澜不惊,没接话,媚姬本就是他给滕贺准备的,至于滕贺受不受用,那就是滕贺的事。 ”滕宣,我知道媚姬是你的人,不管你要干什么,最好适可而止,否则,别怪我折了那美人儿优美的脖子。“ 他不过是为了皇位,而滕贺却不想要皇位。 滕宣挑了挑眉,挑衅说道:“折了她的脖子,心疼的可不会是我。” 纪舒宁脸色一白,仿若被人踩到了痛处,豁然站了起来,马车里空间太狭窄,她撞到了头,又一头倒了下去,跪在滕宣的身前,扶着额龇牙咧嘴。 滕宣拖着她的手臂看似要扶起她,揶揄说道:“娘娘怎么给微臣行这么大的礼,微臣可受不起。” 第717章 起火(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目光凶狠地瞪着滕宣,刚好车外葛元说道:“王爷,快到北华门了。” 滕宣说道:“停车吧。” 葛元一停下车,纪舒宁立马钻了出去,站在北华门前,纪舒宁才想起她和滕宣的身份――一个亲王,一个皇后,而且曾经还传出过****的绯闻,她擅自离宫之后和亲王回来,这不是摆明会让人误会? 纪舒宁拧着眉,眸光不善看了滕宣一眼,随后快步进宫。 滕宣也提脚跟在身后,纪舒宁转身,“你跟着我做什么?” “本王进宫去探望敏嫔,不过是顺路而已,娘娘不用多虑。” 纪舒宁有些莫可奈何,“宣王殿下早已领旨封王,敏嫔身体一向不好,宣王殿下是不是该将敏嫔接到身边悉心照料才是?” 这样,也免得他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随便出入内宫。 滕宣似笑非笑冷笑了一声,“恐怕滕贺不是这么想的吧?” 纪舒宁沉了沉脸,滕贺曾与她说过,他并未藉由敏嫔来牵制滕宣的意思,滕宣误解,再加上敏嫔死活不出宫,于是这么多年敏嫔便一直在未央宫里。 滕宣又经常征战在外,滕贺也不可能顾全到整个后宫的琐碎事,所以敏嫔才过的那么苍凉而已。 “滕贺没有你那么卑鄙,只要你能劝说敏嫔跟你出宫,他是不会拦着的。” 滕宣轻笑,那笑声纪舒宁怎么听都觉得毛骨悚然。 “他若是真有你说的那好,你会一个人流落在宫外,而他在宫里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纪舒宁白着脸,大步走了进去,走到了临华楼前,滕宣还跟在她身后,纪舒宁生怕被旁人误会,低声恼怒道:“滕宣,你脸皮能不能别这么厚,临华楼可不是未央宫的必经之路。” 滕宣看着她,“滕贺已经不是以前的滕贺,你还要执意跟在他身边么?”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他,反倒是你,你这么纠缠着过去不放又是何必,徒惹嫌恶而已。” 滕宣扣着她的手腕,今日的滕宣透着几许不对劲,表面一副淡淡的,言语间也透着几分疏离,可神色间却执着不减。 纪舒宁甩了几下手臂,也甩不开滕宣,滕宣也不知道哪根筋出了问题,就这么深深地看着她。 一阵咯咯的魅惑笑声传来,由远及近,纪舒宁看到盛装打扮的媚姬依偎在滕贺的怀里,两人相依相偎地走近。 纪舒宁僵在原地,他说接媚姬进宫,没想到,他就真的……这样做了…… 纪舒宁脸色倏白,滕宣面上也有几分阴鸷。 滕贺眸光淡淡地看着拉扯的两人,媚姬笑道:“都说皇后娘娘贤良淑惠,玉洁松贞,是天下难得的好女子,如今却和亲王公然在后宫拉拉扯扯,置皇上的脸面于不顾,果然是耳闻不如眼见啊……” 媚姬遗憾的感叹只让滕贺蹙了蹙眉。 纪舒宁立在原地动弹不得,被滕贺撞见她和滕宣拉拉扯扯,这种感觉像什么? ――像你****,我不骂你,我也****给你看。 第718章 起火(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的手发抖,滕宣却那样握着没放开,反而用力地捏了捏,纪舒宁却感觉不到他的宽慰之意。 “皇上,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做你的皇后,依媚儿看,应该废去她的皇后之位,打入后宫以儆效尤才是,不然啊,这后宫女子可就有样学样了。” 纪舒宁目光直直看向滕贺,等着他的回答。 要把她打入冷宫么? 滕贺薄凉的眸子淡淡瞥了纪舒宁和滕宣交握的手一样,其中压抑的情绪只有他自己能懂。 媚姬还在一边怂恿着,“皇上,你不是要接媚儿进宫做皇后么?你不废了她,媚儿怎么做皇后?皇上,媚儿可不想屈居人下,被人欺负。” 女子阮媚的声音令人无法抗拒。 纪舒宁没想到,他竟然许诺了媚姬让她做皇后? 曾经情到浓时,真挚的誓言犹言在耳,十里红妆,母仪天下,转身他却对着另一个女子山盟海誓了,这世上的爱情果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么? 她想要相信滕贺有苦衷,可要怎么相信? 滕贺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看着纪舒宁的眼神令纪舒宁心寒。 滕宣站到了纪舒宁身前,以一个保护着的姿态,“正好,皇上既然已经有了新欢,那么,不介意臣带走属于自己的女人吧?” 滕贺的眸子一缩,在她怀里娇媚的媚姬明显地感觉到男人身上瞬间发出的戾气,媚姬的眸光也变了变。 怎么会…… 纪舒宁浑身都在颤抖,用力地掰开了滕宣的手,“你们以为我是什么,是你们想要的时候就千方百计得到,不想要的时候就弃之如敝履的垃圾吗?” “你是垃圾,我也要。”滕宣定定地看着她,丝毫没有因为纪舒宁的质疑而退却,“我说过,我脏了,便要你一起脏了,你脏了,我也跟着你一起,我们谁也别想干净。” 纪舒宁笑,笑得没有一丝生气和灵魂,笑够了,她转身朝临华楼门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微微侧着头对滕贺说道:“我在临华楼,等着皇上的废后圣旨,皇上可别让臣妾失望,也别让宣王殿下失望,他可等着带我这堆垃圾回宣王府呢。” 春儿和辛姑姑早已闻到了风声出来,见纪舒宁脚下不稳地走过来,上前扶着她走了进去。 滕宣目光深邃如炬,眸中的疑惑一闪而过,随后若无其事的看了媚姬一眼,说道:“皇上深藏不漏,倒让侄儿好生佩服。” 对于这一句突兀的话,滕贺并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搂着媚姬离开,媚姬也不再如方才那般娇俏动人地在滕贺怀里撒娇,反而浑身发冷。 滕贺薄凉的唇勾着一个薄凉的笑,媚姬抬脸无意中看见,更是如坠冰窟。 滕宣看了一眼临华楼,离开皇宫。 有些事,急不来,需要一步一步精心的筹划。 纪舒宁走进临华楼,便觉得全身泄气了一般,她趴在枕头上,没有恸哭的哀鸣,甚至连肩膀也没有起伏,春儿心里泛疼,这样硬撑着的纪舒宁更让人心疼。 第719章 起火(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春儿不问她原因,只站在一旁,陪着她一起伤心,良久,纪舒宁坐起了身子,她并没有哭,只是眼眶有些血红,她问春儿,“燕绥呢?” 春儿去了屏风后将燕绥抱了出来,纪舒宁接过,燕绥刚刚吃过奶,精神气十足,活气的大眼睛看着纪舒宁眨来眨去。 纪舒宁的忧郁在看见孩子纯真的眼眸时,消散了一些,她就算失去了所有,可还有一个孩子,是属于她的。 如此,就够了。 滕贺的废后圣旨没有下来,他对纪舒宁漠不关心,甚至没有问她失踪的这两天到底去了哪里, 他不见纪舒宁,纪舒宁去了太晨宫几次都吃了闭门羹,她只是想告诉他司空靳和滕宣的狼子野心,让他多加提防,可滕贺并没有给她机会。 滕贺的行径越来越荒唐,他将媚姬接近宫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夜夜笙歌,不久传遍朝野上下。 听说媚姬他连一刻也离不开媚姬,上朝时都带着媚姬,让媚姬参与朝政,纪舒宁只觉得心里凉的彻底,连去争取让滕贺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是说一生一世吗?这连半辈子都没有呢,怎么就变得这么快呢? 辛姑姑劝她:“娘娘,这宫里新人来旧人去的,你想开点,好在你有小皇子傍身,总比旁人多了一份依仗,等小皇子长大了,那就是北凉的储君,没人能撼动娘娘您的地位。” 辛姑姑是劝纪舒宁,没了爱情,还有权势,可她拥有这些权势,是因为爱情,爱情没有了,拿权势来做什么? 春儿也劝她:“皇上兴许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他对你情深意重,不会这般辜负你的……” 纪舒宁目光飘得极远,“怎么会是鬼迷心窍,我看见他的表情,那不是鬼迷心窍,是不可自拔,他怎么就变得那么快,难道这世间所谓的天长地久,就只值这样吗……” 这宫里,就是一个红颜窟,纪舒宁没骨气地又想逃离,可仔细想想,她已经不是当初孑然一身的纪舒宁,她身边带着一个孩子,身上扣着皇后的身份,她能怎么逃? 而她,经过深思熟虑,也不想就这么窝囊的逃开,她说过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陪着滕贺的。 纪舒宁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时间,滕贺应该下早朝了。 纪舒宁抱了抱燕绥,起身离开临华楼,朝太晨宫去。 这时,刚下完早朝的滕贺带着媚姬回太晨宫,在路上相撞,纪舒宁看到滕贺一身的狼狈,好似刚从大火里逃出来,紫色的龙袍烧的到处都是洞,身上还有一股焦味,而滕贺的面色,也极其阴沉。 纪舒宁迎上去,滕贺却径直撞过她的肩膀离开,看也未看她一眼,纪舒宁被滕贺那一撞,差点撞出了眼泪。 她怔怔地转身,看着滕贺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倒是高保恩还担忧地问了一句:“娘娘,你没事吧?” 纪舒宁稳了稳心神,摇摇头,“出什么事了?” 第720章 起火(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高保恩擦着汗水,不敢开口。 “高公公,说吧。”看高保恩这么为难,这一定不是件好事,而且,还一定跟她有关。 “皇后娘娘,奴才说出来,娘娘可别降罪奴才。” “你放心,不会的。”纪舒宁越加疑惑。 高保恩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滕贺一改往日勤政爱民的作风,荒唐地将宠妃带上朝堂,任由一个妖媚女子对朝政指手画脚,已经引起了许多朝臣的不满,今日早朝,百官进谏,有一个言官甚至直言不讳媚姬惑乱朝纲,是亡国妖姬,应当处以极刑,以保北凉万世基业。 滕贺大怒,将那言官推出去斩首,那言官大约是觉得反正死了便死了,因此临死前完全抛开顾忌大骂滕贺是昏君,说北凉气数已尽,天必降罚。 谁知那言官刚刚人头落地,滕贺的龙袍竟然莫名其妙着了火,朝堂顿时大惊失色,惶恐伏地,心中都觉得这是言官的一席话应验了。 下朝后,媚姬无意间在滕贺面前提了一句:“皇上是真龙天子,媚姬可不信老天爷真瞎了眼惩罚皇上,臣妾可记得这龙袍,是皇后娘娘为皇上做的,而且昨日,皇后娘娘在太晨宫也碰过这龙袍……” 滕贺虽然当场没说什么。可他后来对纪舒宁的态度,无一不表明他是听信了媚姬的话,认为她对他用手段,所以对她生了罅隙,那般咒恨她么? 昨日纪舒宁能进太晨宫,是因为滕贺去了媚姬的旖霞阁,所以纪舒宁才得以进去,她抚弄着那件龙袍,刚好他们就回来了,滕贺不想见她,三言两语就将她打发了回去,而她自认脸皮没那么厚,在太晨宫也站不脚,所以离开了。 没想到,他竟然怀疑她。 纪舒宁抽笑了一声,笑意里藏不住的自我讽刺。 “皇上还在气头上,娘娘可得好自为之,奴才先告退了。”高保恩快步追了滕贺与媚姬。 衣服突然起火,自然是有人做了手脚,纪舒宁只知道,那个做手脚的人,不是自己,那么,会是谁? 能碰到那件龙袍的人,并不少,若是她大张旗鼓去追查,只怕又会惹得滕贺以为她要生出什么风波。 说道目的,只怕只有媚姬有这么做的目的,既能让她与滕贺产生罅隙越走越远,又能让朝臣对滕贺失望。 背后的人,除了滕宣还有谁? 龙袍起火引起的轩然大波远远不止于此,滕贺明知这件事有古怪却没有去查,反而坐实了上天降罚这个千古罪名,群臣不满扩大化,连民间也有了传闻。 媚姬进宫被封为媚贵妃,赐住旖霞阁,她无声无息的进宫虽然引起了北凉朝廷和后宫的巨大动荡,她自己却不满意,央求着滕贺办了宫宴以此庆贺,滕贺都依着她,这场宫宴以奢华为主,浓丽非凡,大肆铺张浪费,恐怕比起当日的封后大典,有过之而无不及。 媚姬不比纪舒宁,纪舒宁虽然也没背景,可她为北凉立下的功劳是举国皆知,而媚姬不止没有背景,还是一个魅惑君王的妖媚女子,良臣自然不待见,可滕贺下了令,朝中五品以上官员,不许无故缺席。 第721章 昏君(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宴上的气氛怎么都高涨不起来,一派死气沉沉,滕贺携带着媚姬出席,众人都以为纪舒宁是不会出席的,哪成想纪舒宁身着风炮,端庄典雅地出来了,与妖妖媚媚,好像没有骨头的媚姬一相比,纪舒宁看起来就雍容大度多了,这才当是一国之母的风范。 滕贺看见纪舒宁头上那凤冠,脸色微微一变。 媚姬软软地倒在滕贺的怀里,并未起身行礼,只说:“到不过是一场宴会,没想到劳烦皇后娘娘亲自来了,臣妾心里可真是过意不去。” “今日是庆贺媚贵妃进宫,本宫若是不来,旁人少不得说本宫不给媚贵妃面子。” 纪舒宁是皇后,她不来则已,一旦来,媚姬就没有坐在滕贺身边的道理,她自然也是知道,而纪舒宁站在那里,她若是不让,那成什么体统。 “臣妾得皇上垂爱,呵护备至,臣妾没了皇上,便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皇后娘娘宽容大度,总不至于让媚姬离开皇上身边吧?” 这话中鸠占鹊巢的意味,已经十分昭然若揭了。 “没关系,媚贵妃从小身处烟花柳巷的,没见过皇上这般丰神俊朗的男子,没见过这华贵尊然的后位,才会失礼,本宫怎么会怪罪。” 竟然敢说他没见过世面? 媚姬咬牙切齿,“那真是多谢皇后娘娘的大度了,只是皇后娘娘当真舍得么?” “媚贵妃言重了,不过是一个位置,只是借给媚贵妃坐坐而已,媚贵妃坐了,那还是本宫的,本宫有什么不舍得的。” 换而言之,这男人被你睡了,那还是我的,只要我一天不丢弃,你一天也得不到他。 纪舒宁若无其事地抚了抚鬓角,媚姬看见那庄严大气华贵的凤冠,再次旁若无人地朝滕贺撒娇,“皇上,皇后娘娘头上的凤冠好漂亮,臣妾也想要啦……” 这野心,完全就是无所顾忌。 滕贺只是宠溺地笑了笑,带了几分敷衍,并没有开口承诺,群臣低着的头微微抬了抬,都在看纪舒宁要如何应对。 纪舒宁笑了笑,只看了滕贺一眼,并没有说话,随后坐到了本该是媚姬的位置。 媚姬的胡搅蛮缠没有得到滕贺的回应,只得偃息旗鼓,她心里却不甘心到了极点,虽然鸠占鹊巢,可明显底下的人并不认账,这时只听一个嫔妃压低声音不服气道:“不过是一个窑子里出来的贱人,竟然想要取代皇后的位置,痴心妄想……” 媚姬眸光倏然阴狠起来,如毒针一般看着那说话的嫔妃,“你说什么――” 那嫔妃本说得极其的小声,不遑被媚姬听到,立刻低下头,呐呐地不敢开口。 媚姬站了起来,厉声道:“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那嫔妃战战兢兢,谁都知道皇上如今宠爱这个妖女,她这是撞到了刀口上了,“我、我没说什么……” 媚姬冷哼了一声,片刻便浑身软成了骨头委屈地趴在滕贺怀里,“皇上,臣妾出生卑贱,可到底是皇上的女人,皇上怎么能看着旁人如此欺负媚儿……” 第722章 昏君(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那爱妃想要如何?”滕贺不甚在意地问。 “媚儿想要给她一个教训,也让后宫的人都知道,媚儿可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免得从今以后,有人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出言不逊。” 滕贺等着她的下文。 “将这口无遮拦的女人拉下去,先拔了舌头,一刻钟之后劓了鼻子,两刻钟后,砍了左右手,三刻钟后砍了左右脚泡在盐缸里,四刻钟后剜了双眼……” 群臣屏住了呼吸,同时倒吸一口气,这不是要将人剃成人彘活生生的折磨死? 那嫔妃更是差点吓的晕过去。 自从滕贺登基,削减刑法,人彘这种残酷的酷刑,连刑部都没有用了,更何况这是庄严的宫廷。 百官中溜须拍马的自然恭维媚姬,而那真正为江山社稷的,则气得差点气得背过气过去。 当即有人出来求情,言辞恳切,滕贺愣神眉头都没皱一下。 媚姬说道:“谁再敢出来求情,那就与这女人同罪,本宫可不介意再给她多一个伴儿,成双成对的,本宫可最是喜欢了。” 左丞相卫坤再想上前,被容云枫一把拉住。 卫坤老脸因为怒气而通红,喘着粗气坐在位置上。 没人再敢站出来说话,众人的目光都暗中转向了纪舒宁,纪舒宁再也不顾得辛姑姑的阻拦站了起来,“今日是为媚贵妃办的宫宴,媚贵妃便如此大开杀戒,岂不是不吉利?” “皇后娘娘这可说错了,就是因为喜庆,才要沾点血来渲染渲染,不然,这宫宴还有什么意思?” “媚贵妃为了好玩便要如此残忍地杀害一个嫔妃,媚贵妃莫不是忘了,本宫才是后宫之主,本宫都没问罪,何时又轮到你了,你就算想爬到本宫头上,那也得等你拿到了封后圣旨和本宫的废后圣旨,后宫女子皆是品德厚重方有资格随侍皇上身侧,媚贵妃此举却是让天下认为皇上残暴嗜杀,连枕边人都能无情,岂不是让天下百姓寒心皇上?” “不过是杀一个女人,皇后娘娘说得这般严重,莫不是刻意在针对媚儿吧。” “不是本宫针对媚贵妃,只是媚贵妃真的想让皇上背上一个乱杀无辜的骂名?坐实媚贵妃惑乱君王,败坏纲纪的罪名?” 媚姬神色阴毒,却在滕贺的怀里委屈又柔媚,“皇上,媚儿做什么都畏手畏脚了,这贵妃,媚儿不做了,请皇上放了媚儿,让媚儿回到民间吧……” 滕贺没看纪舒宁,从始至终他的话都很少,他像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两人的针锋相对。 “来人,将她拉下去,按照媚贵妃说的去做,不得有误。” 滕贺一言定乾坤,那嫔妃吓得一个哆嗦跪在地上,“媚贵妃饶命,皇上饶命,饶命啊……” 纪舒宁再想说什么,这次连春儿都看出了形势,忙阻止她,“你救不了她,不要再给自己惹麻烦了。” 不是春儿无情,只是经历了这么多,她首先想到的,只能是保住纪舒宁不受牵连。 旁人,她无心无力,也不希望纪舒宁冲动之余惹出麻烦。 第723章 昏君(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舒宁是真的没想到,滕贺竟然真的…… “皇后娘娘,救我啊……”那嫔妃被侍卫拖着经过纪舒宁身边,一把抓住了纪舒宁大红的凤袍下摆。 “皇上,一日夫妻百日恩,不过是后宫的是口角之争,何至于伤及人命,请皇上三思。” 纪舒宁不顾春儿的阻拦开口。 “皇后娘娘一直替那女人求情?难道皇后娘娘也认同那女人说的话,认为皇上是因为昏聩才看上媚姬的?” 如此一来,不就是承认了滕贺就是个昏君。 纪舒宁定定地看着滕贺,当着朝臣的面,她不能肆意地张扬自己的情绪,听到外面传来那嫔妃的惨叫声,纪舒宁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被冻入了冰窟了,摇摇欲坠地站不稳。 辛姑姑低声说道:“娘娘,快坐下,别跟媚贵妃硬碰硬。” 纪舒宁拂开了辛姑姑的手,戚戚说道:“一句话便让皇上罔顾人命,臣妾不得不想,他日臣妾言行有失又会是什么下场。” 纪舒宁再也无心去周旋,离席而去。 他说在这宫里,就要她活得无拘无束,他是她的庇护她的依仗,可什么时候,他却让她处处受制于人了。 而纪舒宁那句话,却重重地打在滕贺的胸口。 纪舒宁离开了席间,看见外面已经被割了鼻子和双臂的女子,那女子双目突出,充满了恐惧,此刻除了脑袋露在外面,全身都泡在盐水里,她奋力地挣扎,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出来,只是把那痛苦加重了而已。 她看着纪舒宁,被拔了舌头说不出话,只那目光中有着哀求的意思。 她在求纪舒宁杀了她,这种痛苦,她受不了。 纪舒宁别开了眼沉默了很久,才拿了刀走过去,执刑的人也不敢拦着她。 纪舒宁举起刀,手指战栗,“下辈子,记得不要再进这宫廷了,不要再和皇家扯上关系。” 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那可怜的女人。 纪舒宁闭上眼,刀正准备落下,手腕被人扣住,她被人拉开,纪舒宁睁开眼,看见滕宣,她手中的刀已经被滕宣拿走,那男子手起刀落,快速地结束了那嫔妃的生命,没有给她一点痛苦的余地。 那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纪舒宁皱着眉,强迫自己去看那嫔妃死前的模样。 滕宣手掌盖住纪舒宁的眼睛,“别看。” 纪舒宁拿开他的手,滕宣将她的身子转过去,轻声说道:“回去吧。” 纪舒宁身体僵硬而冰冷,“滕宣,这是你让媚姬做的?” 她记得,滕宣刚才并不在席间,他是何时出现的? 滕宣没说话,媚姬却出现了,“皇后娘娘和宣王殿下可真真是有缘啊,在宫里也能三番五次的相遇,媚姬还以为皇后娘娘是刻意在此等宣王殿下呢。” 纪舒宁眸光幽深地看着媚姬,这个女子不仅魅惑人心,而且残忍狠毒,难怪滕宣会用她,因为他们都是一类人――未达目的不折手段。 在他们眼里,最轻贱不过人命。 第724章 昏君(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媚贵妃方才不是口口声声教训别人让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地位,怎么,这才一眨眼的东西,媚贵妃也开始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皇后娘娘口齿伶俐,怎么方才不在皇上面前好好展现,这会在臣妾这里,倒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本宫在你面前展现不也一样,反正媚贵妃这张嘴吐出的东西也不少,想必你也会一字不漏地告诉皇上,也省得本宫去皇上面前找嫌。” 媚姬暗暗握紧了手,纪舒宁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媚姬脸色阴沉,她在纪舒宁面前的耀武扬威,到了无人的地方却成为了狼狈,没人知道她为什么狼狈,为什么不甘。 夜里,纪舒宁去了太晨宫,她不想看着滕贺越走越远,她一定要问清楚为什么,而不是这么毫无头绪下去。 隔了一段距离便听到太晨宫内高仰的丝竹之声,那里面的两人该是如何的奢靡浪荡,她都能想出来。 纪舒宁缩了缩脚,有几分想打退堂鼓,犹豫了一会,还是抬脚走到了檐下。 龙袍的事儿虽然滕贺没有追究,可早已经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隔阂,她不能放任这道隔阂越来越大 “高公公,去通报一声吧。” 高保恩有些为难,犹豫了半晌,还是走了进去,片刻高保恩出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纪舒宁心中已经有了数,低落问道:“皇上怎么说。” “娘娘,您还是回去吧,皇上不想见你。” “你还有其他话没有说吧?”看他吞吞吐吐的,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纪舒宁猜,滕贺的话高保恩一定没说全。 高保恩低头道:“娘娘,媚贵妃说,您想要进太晨宫,就在殿下跪着等,皇上什么时候尽兴了,再召见娘娘。” “皇上答应了?” 高保恩点了点头。 纪舒宁心里一沉,他这是要替媚姬出头么? “娘娘,你还是……” 高保恩开口想劝她,纪舒宁却膝盖一弯跪在了阶梯下,高保恩忙上前去扶她:“娘娘,你千金之躯,怎么能跪在这里,娘娘,快起来……” “既然是皇上说的,那我照做便是,高公公,你不用管我。”纪舒宁固执道。 高保恩一脸无奈地立在一旁,不再去拦着纪舒宁,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么瞎折腾下去,也不知道最后到底谁先认输。 纪舒宁在太晨宫门外跪了一夜,宫内歌舞升平,一派奢靡景象,丝竹不断不断,而宫外只有她一人,夜色森寒,她跪得膝盖发麻,天气本已转冷,夜风瑟瑟,她倔强地挺直了背脊。 辛姑姑和春儿劝纪舒宁起来,她不起。 第二天滕贺出来,还看见纪舒宁跪在那里,他只皱了皱眉说道:“高保恩,送皇后娘娘回宫。” 辛姑姑和春儿如同得到了赦令,去扶纪舒宁,纪舒宁膝盖没有知觉,全身都倚在春儿和辛姑姑身上,直直看着滕贺,滕贺却别开了视线。 第725章 昏君(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眉目苍白,分明是累倦的姿态,“滕贺,若这就是你允给我的,那么,我见识到了。” 滕贺心里莫名地一揪,有些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地止住。 “我只问你,你当真是要让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来践踏我们之间的信任么?” 滕贺用沉默代替了回答,纪舒宁的嘴唇哆嗦,说出的话清晰无比,“滕贺,若是你逼得我越走越远,那你就该清楚,我不会再回头。” 在滕宣的事上她至死不回头,那么,若是滕贺也这么对她,她一样不会再回头了。 滕贺动了动唇瓣想说什么,媚姬袅袅娜娜地出来,抱着滕贺撒了一会娇,才佯装看见了纪舒宁,“呀,皇后娘娘怎么还在这里,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不会真是跪了一晚吧?媚姬转而轻斥滕贺,”皇上你也真是的,怎么会这么对皇后娘娘呢,要是传出去,还真以为媚儿是公报私仇,恃宠而骄对皇后娘娘不敬呢。” 春儿动怒,纪舒宁拉着春儿,久久没有得到滕贺正面回答的她,心一点一点的冷下来,再也无法跳动,“春儿,走吧。” 纪舒宁在两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太晨宫,她想要挽回和滕贺岌岌可危的关系的念头,也就此打住,她的一往无前,在滕宣的身上耗尽了,在滕贺这里,无法继续下去了。 如此,滕贺,我们真的要到此为止了么? 直到那背影完全消失,滕贺才收回了视线,高保恩小心翼翼地提醒:“皇上,该上早朝了。” 滕贺连着几日没上早朝,高保恩都不敢开这个口。 滕贺说道:“上朝吧。” “皇上,等等人家嘛,人家换件衣裳也去啦。” 媚姬穿着暴露,酥胸半露,跟着滕贺去了英武殿,众臣看见她,心思各异。 卫坤忍着心里的不耻开口道:“皇上,前几日连连大雨,云州水河泛滥,堤坝决堤,水灾肆虐,导致云州百姓流离失所,又适逢瘟疫爆发,急需朝廷赈灾,云州刺史告急,向朝廷求情拨款赈灾,请皇上圣裁。” 滕贺还没说话,媚姬先开口:“不过就是水灾,卫丞相慌什么,死不了什么人。” 这话一说完,卫坤一口气还未喘上来,媚姬又说道:“皇上可说了,要为本宫建造一座卢崖宫呢,若是拔款赈灾,那本宫的卢崖宫岂不是要耽搁了,皇上,媚儿不依啦……” “这宝华庄严之地,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妇人来指手画脚,毁我北凉历代先王的声誉――”卫坤忍无可忍,怒道。 媚姬就是存心想气死这一干老臣,“皇上,你看卫丞相,人家不过说几句话发表一下见解,他就凶人家,人家委屈嘛……” “来人,把丞相拖出去,杖责五十。”滕贺二话不说,拿卫坤开刀,博得媚姬展颜一笑。 群臣心里一抖,自从媚姬跟着滕贺上朝以后,只要她发话,朝臣谁还敢随意顶撞,这丞相也是的,非得往刀口上撞。 第726章 昏君(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有人上来拖卫坤,丞相抖了抖袖子,“走开――” 侍卫不敢强行上前去拖,卫坤豁出去一般怒道:“自古红颜祸水,魅世妖姬,蛊惑军心,惑乱朝纲,亡国之兆,皇上,这等女子怎可充入后宫,怎可让她干预朝政,皇上英明一世,难道真要宠幸这妖女,罔顾北凉千秋社稷吗?” 滕贺挥袖说道:“朕是天子,朕想要一个女人,难道还要你一个臣子来管?” 卫坤大笑,“好好好,皇上英明神武,臣管不了,眼看着北凉江山社稷即将毁于一旦,臣愧对北凉先王,愧对我卫家列祖列宗,臣无力回天,只有一死向地下的先王和祖宗交代。” 滕贺宠幸媚姬,轻信小人,已让人寒心不已,卫坤知道,他今日惹了媚姬这妖女,是活不了,只恨他无力回天,不能扭转北凉的败局啊。 卫坤说完,一头朝雕龙圆柱上撞去。 “丞相,不可啊――” 就近的人去拉扯,然而卫坤是一心求死,众人哪里拉的住,看着卫坤撞在圆柱上,血流如注,留下一大滩血渍,当场毙命,众人心里一沉,“老丞相,你这是何苦啊……” 容云枫当场没反应过来,怔怔地跪在地上:“恩师……” 媚姬咯咯地在滕贺怀里笑,“丞相这死法可真没新意,就算要死,也别浪费才是,让本宫好好研究出什么新鲜的死法,再死也不迟……”。 容云枫利目扫过媚姬,最终隐忍不发。 媚姬得的是圣宠,圣宠一日在身,她就是北凉只手遮天的人,现在连奏折都是她在批,批得乱七八糟不堪入目,将朝政搅得一团乱,这个时候再往前凑,那就是找死。 容云枫不是怕死,只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朝臣尚且如此,听说后宫皇后也不好受,那女子倔强的很,也颇有几分魄力,容云枫不由得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滕贺只是淡淡看了眼卫坤的尸体,道:“还愣着做什么,把尸体送回丞相府。” “皇上,这老东西媚儿看着碍眼的很,送回家好好安葬,臣妾可不依。” 容云枫心下一凛,听到滕贺说:“只要爱妃高兴,想如何便如何。” 媚姬道:“丢到乱葬岗去。” 滕贺沉默半晌,底下的人大气也不敢出,良久滕贺道:“没听到娘娘的话?还不把这老东西拖去乱葬岗。” 朝臣震惊不已,堂堂一个大国丞相,三朝元老,功不可没,死后竟然丢到乱葬岗喂狗,这,这…… 群臣下跪,“皇上,不可啊,老丞相为北凉社稷操劳了几十年,这若是传出去,将沦为天下笑柄啊……” “皇上,不可啊啊……” “万万不可啊……” “沦为笑柄?这位大人莫不是在说皇上的圣令就是一个笑柄?这可是对皇上不敬呢,是要砍头的……” 说话的几位老臣心里一颤,媚姬轻飘飘的话着实让他们一把年纪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大臣们不敢再说话。 容云枫握紧了拳头,低头一言不发。 第727章 昏君(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卫坤的尸体被抬出去,当朝丞相死后的凄凉如同在众人心里泼了一盆凉水,这时只听媚姬妖祸的声音说道:“皇上,臣妾不久以前在民间偶遇一位天师,这位天师替臣妾算命,说臣妾即将富贵荣华长伴君侧呢,臣妾原先还不信,如今得皇上万千宠爱,由不得臣妾不信呢,臣妾想着天师道行高深,必定是一位得道高人,云州水灾,臣妾也想为皇上分忧呢,如今臣妾想把天师引荐给皇上,让天师为皇上分分忧。” “哦?真是一位得道高人?那爱妃快引荐给朕见见。” “他如今就在殿外,皇上想见,宣他进来便可。” “宣。” 不消片刻,从殿下走进来一位道士,“贫道白眉,参见皇上。” 那道士一身墨灰的道士袍子,白发白胡子白眉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听到滕贺的免礼之后一甩拂尘,抬起了头。 “爱妃对天师赞不绝口,想必天师是有些真本事了,何不让朕见识见识。” “贫道不过是有些小本事,不敢献丑让皇上笑话了。”白眉谦逊道。 “天师,皇上好奇天师的本事,天师亮出来便是了,不然皇上还以为本宫撒谎逗他呢。” “既然如此,那贫道恭敬不如从命,只好献丑了,只是殿前不便施展,贫道只好为皇上施展一个小法术。” 说完,白眉目光在殿上梭巡了一圈,定在刚才为卫坤求情的一位大臣身上,那大臣被他看得浑身发毛,白眉突然闭上眼,两指在胸前抖来抖去,嘴中念念有词,随后倏然将手指指向那大臣,“烧――” 一声轰响,那大臣还未回过神,身上便窜起了大火,火势来势勇猛,那大臣大叫起来,有人立刻叫道:“快快,快去取水――” “啊――”那大臣跌跌撞撞滚出了英武殿,只可惜这是英武殿偏离水源,此刻远水救不了近火,半晌之后有侍卫回来回禀:“皇上,周大人被烧死了。” 朝臣哗然,一天之内朝中死了两个重臣,让人越发的心惊胆战。 媚姬笑了起来,“皇上,臣妾没有骗你吧,天师可是得道高人呢。” “娘娘赞誉了,贫道这不过是最普通的三味真火而已。” “说起来,前几日皇上的衣裳也着了火,天师算算这是怎么回事。”媚姬漫不经心开口道。 白眉掐指一算,“贫道刚才算来,天庭这几日并未洒下天火,可以确定那日的火并未是上天的警示,只怕是人为。” “人为,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在皇上的衣物上动手,莫不是什么妖孽?”媚姬说完,又仿若想起什么,“皇上,若真是妖孽,那皇上岂不是冤枉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对皇上一片情深,怎么会想要谋害皇上呢?” 媚姬这看似替纪舒宁开脱的话,反而是坐实了纪舒宁在龙袍上动手脚的罪名,还添加了一项妖孽,若是滕贺真要追究,那纪舒宁势必会被当成妖孽活活烧死。 第728章 昏君(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弄死了一个嫔妃在后宫立了威,如今又逼死了卫丞相,烧死了周大人,引起朝臣人人自危的恐慌,而一些趋炎附势之辈顺势而起,现在媚姬又对皇后下手,这不是灭国妖女是什么? 滕贺明显不喜媚姬针对纪舒宁的话,那警告的眼神,也让媚姬害怕,媚姬懂得适可而止,不敢再说下去。 媚姬实时地转移话题,“皇上,云州水灾,何须拨款前去赈灾,劳师动众,只要天师施法,不日便可解了灾情,也省了这兴师动众。” “皇上,不可啊,怎能拿国家大事开玩笑……” “大人,这怎么就成玩笑了?” 媚姬一似笑非笑的问句,闻而生畏。 “这……” 这妖言惑众的话,却没人敢站出来反驳。 “天师法力无边,有他在,区区水灾瘟疫怕什么――” “爱妃说的是,既然这样,云州的灾情就交给天师了。” “皇上,让人家给你办事,总不能名不正言不顺吧?怎么说都是得道高人呢,若是被其他诸国知道,将天师请了去,那可如何是好?不如封天师一个高高官,笼络天师的心,让他心甘情愿为皇上所用。” “说的极是,还是爱妃想得周到,如此,朕就封天师为钦天监,举朝上下,必敬重有加,凡有不敬者,论罪处置。” 媚姬便笑了,手指肆无忌惮地在滕贺的胸前撩拨着,“皇上,天师的本事,可不止这些呢。” “哦?难道天师还有不为人知的本事。” “天师,既然皇上问话,你还不快如实相告。” “回禀皇上,贫道参悟天道,得上苍指示,正在炼一味长生不老药,服用之后青春永驻,长生不死,一旦炼成,皇上便可与天齐寿,统治北凉千秋万世。” “这世上当真有长生不老之药?”滕贺微微眯着眼,眸里的神色让人看不懂深意。 “回禀皇上,贫道不敢欺瞒于皇上,句句属实。” 滕贺展颜一笑,“如此,天师可得好好炼,缺了什么,尽管开口便是,朕便等着天师的药。” “贫道遵命。” 忠臣心里忿忿地腹诽――长生不老丹药,真有这么好的药你自己怎么不吃,真是得到高人你贪慕权位做什么? 然而这时候,就算他说的是颠倒黑白又如何,谁还敢再站出来说句不? 这荒唐的事在后宫传得沸沸扬扬,卫丞相殿前以死明志也不能换回皇上的心意,天师的话虽然匪夷所思,但隔空烧火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纪舒宁听春儿回禀了这件事,淡淡说道:“不过是利用了化学原理而已,若是他真有此本事,身怀仙术,六根清净,何故还来朝廷寻求荣华富贵?” 只怕那天师和媚姬早有勾结,滕贺龙袍燃起来的事,就是他搞的鬼吧。 据他自己说,他是崇仙宗的大弟子,学业有成下山,游历在外,那崇仙宗乃道教中的佼佼者,在九州的确颇有名气,门人都是方外之人,文韬武略,奇门五行,医卜星相,凡有涉猎,无一不精,而且行踪诡秘,常人难以寻觅,也因此在乱世成为诸方英雄争夺的香饽饽。 第729章 昏君(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辛姑姑说道:“娘娘说的极是,可现在皇上对那天师深信不疑,那天师说要两百个童男童女的的纯净之血来炼药,皇上便令人送了两百童男童女去了天师府里,如今皇上宠爱那妖姬,疏于朝政,卫丞相一死,朝中群龙无首,更是被那妖道所把持。” 纪舒宁想到卫坤,他算是北凉朝中的老国柱了,而且思想颇为开明,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良臣,先前听滕贺说他有辞官归宁的打算,谁知道,在这档口,竟然让他横尸荒野,滕贺怎么会……变得这么冷酷无情。 纪舒宁怎么都想不通,他怎么突然说变就变了…… 而与此同时,滕贺竟然真的劳师动众,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开始建造卢崖宫,闹得民间怨声载道,骂声一片。 滕贺依旧一意孤行,与媚姬挥霍无度,奢侈度日,建造了一艘史无前例的奢华大船,耗费巨资,只为了能与媚姬畅快的游湖。 由浮锦罗带来的源源不断的国库收入,足够北凉十年开支的财政,不过半月,竟然挥霍了一般,而且按照滕贺这花钱的速度,不出半月,另外的一般,也将挥霍一空,到时候财政供应不上,入不敷出,造成经济混乱,这才是亡国的前兆。 朝中噤若寒蝉,后宫战战兢兢,媚姬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毒蛇,皇后几乎成了一个摆设,将后宫和北凉玩弄于鼓掌间的,是媚姬。 纪舒宁在秋冬交替之时,大病了一场,滕贺从来来探望过,纪舒宁病好后,心灰意冷,一心扑在燕绥的身上,管他外面如何掀翻了天,也不再管,容云枫求见了几次,被纪舒宁拒之门外,她知道容云枫来的目的,只是她已经无能为力了。 她不是****外穿的超人,拯救不了滕贺,更拯救不了北凉的天下。 可心里,那么疼,却只能让她疼,什么都做不了,她纪舒宁,从来都活得那么窝囊。 一月后,白么信誓旦旦的赈灾自然没有完成,群臣激愤,滕贺不免也要问罪,白眉却以闭关炼丹忘记赈灾为借口一笔带过,滕贺听闻炼丹,也不好追究,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可怜云州的灾民水深火热,饱受折磨,一时官逼民反,云州渐渐的升起一股反叛的势头,不消几日,群起反之,竟然揭竿而起,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来。 官府对朝廷不闻不问失望至极,也不镇压叛军的反叛,情况越来越严重,蔓延到了附近的几个郡县,形成了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容云枫在朝堂上提及此事,言语中明里暗里的讽刺了那妖道几句,媚姬便借口容云枫对天师不敬,当场让滕贺将容云枫下狱。 如此,北凉朝中的忠良之辈所剩无几,被一群小人搅得乌烟瘴气。 许多老臣心灰意冷,更是辞官归乡,不问政事。 纪舒宁裹着裘衣,帷帽遮住了眉毛,她穿廊走径,路过媚姬的宫殿外,那嬉笑怒骂之声不绝于耳。 第730章 昏君(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表情平静地离开,那长廊尽头,再次看见滕宣,纪舒宁能心平气和地面对滕贺的寡情,还真有赖于眼前的男人。 滕宣一身的风尘,纪舒宁才想起,滕宣好像一个月不曾出现,而现在这身风尘仆仆,明显长途跋涉,他去了哪里? 纪舒宁绕过他身边,仿若不相识的路人,只听滕宣沙哑的声音说道:“阿宁,你自己想想你对我有多残酷,对滕贺又有多宽容。” 滕贺如此对她,没有让她痛哭流涕,没有让她歇斯底里,反而是平静如水,坦然地接受。 他知道,她能如此心平气和,也许是因为她不爱滕贺,他对他如此斤斤计较,是因为……她心里始终是有他的…… 当初那么伤害她,他心里更痛,如今却有一些庆幸,没有伤害,怎么会记得那么深的爱? “闭嘴。”纪舒宁阻止滕宣说下去,她伸手拉了拉帷帽,模样依旧是波澜不惊。 “阿宁,我真想……” 真想现在就带你远走高飞。 而纪舒宁,却早已走远,一个月前,他贸然去了云州,在时疫堆里,他最挂心的还是她,一回来,就什么也不顾地冲到了皇宫里,看见她安好,他终于笑了,面对她疏离的态度,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纪舒宁回到临华楼,春儿暂时出去,辛姑姑也在忙活,楼内空无一人,纪舒宁无声无息地进去,却看到那本来微微打开的窗户正在自动慢慢地的阖上。 显然,那里有人在试图关上窗户,屋里有一股呛人的烟味在流窜,纪舒宁看见炭盆里袅袅伸起的半透明烟雾,眸子一变。 她先走到燕绥身边看了看,看到燕绥没事,才走到窗边,用力推开了窗户。 窗外的那人被陡然推开的窗户撞得晕乎乎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纪舒宁反手剪到身后。 “来人――” 纪舒宁让人将那意图不轨的人压到了楼内,辛姑姑一眼认出来,“娘娘,那是曲贵人身边的小太监寿安。” 纪舒宁让人处理了那炭盆,“曲贵人养出的刁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谋害皇子,本宫倒是不知道,宫里的奴才难不成都是这般大胆?” 寿安被人认出来,死不承认,“娘娘,冤枉啊,借奴才十个胆,奴才也不敢谋害皇子啊,皇后娘娘明察啊,奴才只是看窗户开着,小皇子年纪小,兴许会冻着,这才好意关上窗户的……” 那窗户打开了一条缝,是纪舒宁特意吩咐的,是为了防止楼内空气太闷,而那人明显是从窗户进来的,近来滕贺将临华楼的守卫调走了大半去,人手不够,这才让寿安有机可乘,而从刚才她擒拿寿安时寿安的反应来看,寿安应该会武,如此,潜进防范疏忽的临华楼,也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是关心小皇子,那何必偷偷摸摸?”纪舒宁冷笑一声,寿安还在圆谎,“奴才身份低微,怎么敢……” 纪舒宁将炭盆踢在寿安面前,“那好啊,本宫问你,为何楼里的炭盆里有浓烟?” 第731章 昏君(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这,这……娘娘应当问楼里伺候的人才是,怎么问奴才?” 辛姑姑说道:“娘娘,临华楼里用得是最好的银霜炭,绝不会有呛鼻的浓烟,而且有小皇子在,奴婢离开之前谨慎再三,怎么会留下有浓烟的炭盆在屋内?” 炭烟是有毒物质,不散发出来还好,若是生成了浓烟,那小皇子还不得活活的呛死? 想到这里,辛姑姑一阵心惊,“娘娘,是奴婢疏忽才让歹人差点伤了小皇子,奴婢万死难持其咎。” “辛姑姑既然这么自责,而寿安公公又抵死不认,那就将寿安交给姑姑了,不管用什么办法,撬开他的嘴,本宫倒要看,是谁求着本宫去弄死她――” 而那人是谁,早已是昭然若揭,纪舒宁需要的,却是真凭实据。 纪舒宁手指用力抓紧桌布, “春儿,去翠微宫请曲贵人。” 春儿和辛姑姑分头行动,不一会两人都回来,春儿身后的曲贵人大约早便知道事情不妙,神色有些异样,而在看见辛姑姑身旁跪着的寿安时,神色大变。 寿安身上看不出一点外伤,可那瑟瑟发抖的身子和惊恐的眼神,明显是经过大刑伺候的,曲贵人的不安扩大化。 纪舒宁不由得对辛姑姑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曲贵人勉强开口:“皇后娘娘,这是……” 纪舒宁淡淡笑看着曲贵人,“曲贵人是要自己说,还是本宫请人拉代替曲贵人说?” “皇后娘娘……” “既然曲贵人开不了口,那就由你身边的寿安小公公,开口说了。” 寿安一听提到他的名字,什么曲贵人曲贵妃的交代早就忘到了脑后了,一股脑跟倒豆子似得全部吐了出来。 “皇后娘娘,跟奴才没有关系,一切都是曲贵人指使奴才做的,奴才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得了曲贵人重用,是曲贵人让奴才潜进临华楼来用炭烟闷死小皇子的,还有上次小皇子感染风寒,也是曲贵人让奴才偷偷打开了窗户,让小皇子吹了一夜的风,还有,还有若灵和淑妃……” 纪舒宁似笑非笑,面上全是冷意,“本宫不知道,曲贵人身边竟然有这样的高手。” 当成是堪比大内高手级别了。 曲贵人虽然是有些慌张,可到底在这宫里呆久了,还能沉住气,“一个奴才说的话,娘娘怎么能当真。” “曲贵人,本宫自然不会听信一个奴才的话,但本宫也一向不会小瞧了一个打酱油的。” 要知道,安禄山可就是被一个打酱油的弄死的。 曲贵人被揪得凌乱的丝帕泄露了她的紧张,纪舒宁淡定说道:“若灵是你的亲妹妹吧。” 曲贵人刹那变了脸色,纪舒宁站了起来,她当时只以为若灵的姐姐是若水,却不知道那送她耳坠的,让她惦记在心里的姐姐,不是若水,而是曲贵妃。 就因为这样,才让若灵的死变得扑朔迷离。 “若灵的母亲嫁给若水的父亲时,已经怀有身孕,本宫派人去打听过,若灵的母亲就是曾经红极一时的****头牌,而你的父亲曲将军曾是她的入幕之宾,曲江军当年极其宠爱若灵的母亲,为她赎身将她安置在一处宅子,被曲夫人知道后,暗中处置了若灵的母亲,将她嫁给一个断腿的男子,那就是若水的父亲,只是曲夫人却不知道她怀了孕,若灵的母亲将若灵生下来,在若水十岁那年病死了,临死前告诉了若灵她的身世,若灵在那个家没有一点的地位,饱受继父和姐姐的虐待,长大后她同若水一同进宫做宫女,遇见了你,若灵知道你是曲将军的长女,将实情告诉你,你本不想认她,,对她嗤之以鼻,甚至想过杀了她,可当若灵被皇上选中送到我身边,你却向她示好,暗中打造了一对和淑妃宫中一模一样的耳坠送给她,若灵单纯,真以为你这个姐姐是对她好,对你掏心掏肺为你办事,淑妃耳坠被若水盗后,你让若灵拿着耳坠站出去,诱淑妃上勾,让淑妃以为若灵有把柄在自己手里,事发后又让我以为若灵是淑妃的人,你做的可真是天衣无缝。” 第732章 昏君(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将打探到的和心中的猜测一一道来。 纪舒宁后来让春儿乔装出宫去问过建安最炙手可热的几家首饰行,得出消息说是一个蒙面的女子曾拿着图纸去过一家首饰行打造一对耳坠,经过多方打探,证实了那女子就是曲家的三小姐,即后来嫁给滕沛的曲家三小姐。 “自从你让若灵将耳坠呈到淑妃面前,若灵就知道你在利用她,她虽然伤心,却并没有揭穿你,还继续为你办事,因为在她心里,你是她唯一的亲人,若灵被我揭穿后,你立刻得到了消息,害怕若灵说出实情,约她出去见面,然后让寿安让她推下高台,伪造自杀的现场嫁祸给本宫,可怜若灵到死,都还以为你这个姐姐对她是真心真意……” 曲贵人讥笑了一声,终于不再否认,“我告诉她,只要她帮助我完成了这件事,我就说服父亲让她认祖归宗,那个傻子,竟然信了,一个妓。女生的孽种,曲家怎么可能会认。” 纪舒宁攥紧了拳头,看着神情倨傲的曲贵人,她脸上是身为贵族的荣耀,同时对自己亲妹妹的出身卑贱的鄙夷,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去鄙夷旁人? 纪舒宁不由得也讥笑,“曲贵人也别忘了,曲家不复存在,你如今也不过是贱籍之后,在这宫里,你什么也不是,而除了宫里,你连若灵都比不上,这样低贱的一个身份,曲贵人怎么好拿出来炫耀?” 曲贵人目光阴狠起来,她并不知道当初自己的父亲和殷太妃竟然会合谋造反,若是早知道,她定然会阻止而不会让自己处于如此被动的地位,让自己在宫里举步维艰,处处遭人非议。 “帮助段连城带走燕绥,又买通海正利用春儿的过去来临华楼闹,挑起韦皇后与我的矛盾,你坐山观虎斗,也如你所愿,我对韦皇后的确恨上了,你在奶娘的贴身衣物上抹毒,买通韦皇后身边的乐瑶让韦皇后背了黑锅,承诺事成之后安排乐瑶出宫,保她衣食无忧,却在乐瑶出宫后让寿安再次出手杀了乐瑶。” 先前她与韦皇后矛盾升级,又加上韦国公一家还蹲在大牢,这所有事的矛头指向了韦皇后,让韦皇后辩无可辩。 “曲贵人,本宫说的可对?” “说得对,皇后娘娘说的一点都差。”曲贵人柔婉的脸庞透着狰狞,“可惜,如今皇上宠幸媚姬,对皇后你不屑一顾,避而不见,皇后娘娘就算想将这些事告诉皇上,也没有办法,而且,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见得有这闲心再去管这些事。” 纪舒宁拂了拂袖子,“曲贵人你也说了,本宫是皇后,掌管六宫,想要处置一个小小的贵人,难道还需要本宫去向皇上摇尾巴?” 曲贵人底气不足,自从这个女子进宫,后宫所有的女子都成了摆设,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后宫这么女人同时恐慌,纪舒宁却做到了。 第733章 昏君(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嫉妒一无是处的纪舒宁能得到滕贺的呵护备至,更嫉妒她母凭子贵坐上皇后的位置,即使滕贺如今宠爱的是媚姬,行径荒唐,可她知道,纪舒宁的地位不会受到一丝的撼动,她依旧嫉妒,比嫉妒媚姬还嫉妒。 媚姬靠的不过是美色,纪舒宁却什么都没靠,这才让人更加的恨。 两人冷冷的视线僵持不下,一个魅惑的笑声由远及近,纪舒宁身子一僵,侧头便看见了门口的滕贺和媚姬。 媚姬指尖缠绕着几缕青丝,“皇后娘娘与曲贵人的谈话真是精彩,看不出来曲贵人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手段,这皇后的位置不由曲贵妃你来做真是太可惜了。” 媚姬优哉游哉地扭着身子靠近,曲贵人面色煞白,慌张看向滕贺,“皇上……” 他都听到了? 他心中一直认为的那个最善解人意的曲贵妃是这般可憎的面目,他会失望吗。 她期待能在男人的脸上看见一星半点的情绪,可让她失望的是男人那冷淡的视线就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落在媚姬身上,充满了痴迷和眷念。 曲贵人心里骤然冷寒。 滕贺与媚姬的出现让气氛变得诡异起来,纪舒宁移开了视线不去看滕贺,这个一直对自己避而不见的男人今天带着他的新宠出现,来看她是有多落魄还是有多痛苦么? “皇上,曲贵妃这么厉害,可比媚儿还狠呢,要是留在宫里,他日与媚儿为敌,抢走了皇上对媚儿的宠爱,媚儿可没把握能斗赢她,到时候,媚儿不是要在冷宫凄苦地渡过下半生了?”媚姬妖媚的容颜笑容恰到好处的俏皮而苦恼,嘴里说着轻飘飘的话,眸子里的嗜血却让人心惊,“媚儿不喜欢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活在世上,皇上,媚儿想要亲手杀了她,可好?” 此言一出,曲贵妃身子止不住的战栗,媚姬能在文武百官面前开口残忍地杀害一个嫔妃,那么她说要杀了她,一定不会是开玩笑。 曲贵人忍不住后退几步,媚姬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把长剑,漫不经心地弹了弹剑锋,逼近曲贵人,而滕贺只是看着,丝毫不阻止, 曲贵人步步后退,媚姬突然刺出剑,惊慌的曲贵人被一道强力推开,砸在梳妆台边,将梳妆台上的妆奁打翻在地,珠宝首饰淋淋洒洒了一地。 曲贵妃抬头看去,纪舒宁站在她面前,此刻正冷冷地看着媚姬,“这里是临华楼,别脏了本宫的地方,你要喜欢玩,滚回你的寝宫去。” 媚姬不和纪舒宁硬碰硬,使出她最惯用的伎俩,眉目一瞬间变得委屈,明明是惹人怜爱的表情,硬是被她做出了七分****,“皇上,皇后娘娘力气好大,媚儿都被捏疼了……” 滕贺揉着她的手腕软言细语的安慰,纪舒宁看着眼睛有些刺疼,别开了眼,这时媚姬却再次提起手中的剑,朝曲贵人刺去。 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的众人无力阻挡,那剑光凛冽间再去看曲贵人,她的脸已经失了血色,而胸前的剑一剑穿胸,心头血汩汩流出。 第734章 昏君(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曲贵人瞠圆的眼睛看着滕贺,当滕贺真的任由媚姬杀死她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在宫中尔虞我诈,机关算尽这么多年,当真是一个可笑的笑话。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为了如同浮云一般的权势,她将自己的人生变得面目不堪,丑陋肮脏。 曲贵人缓缓地倒了下去,纪舒宁蹲下身探了鼻息,已经没有了生气。 媚姬张扬地笑出声皇上,“杀人原来这么好玩,臣妾还想要杀人啦。” “你想要杀人,那朕便为你大开杀戒,这北凉,你想要杀谁,便杀谁。” 媚姬纤纤玉手指着纪舒宁,眼睛斜斜媚媚看着她,“臣妾想要杀她……” 纪舒宁看向滕贺,滕贺却蹙眉,“媚姬,你胡闹够了。” “皇上说疼人家都是骗人的么?就这么舍不得皇后?”,媚姬扁扁嘴,“臣妾要是想做一件事做不成,心情就会不好呢,臣妾心情不好,就不能好好伺候皇上了,皇上今夜,还是留在皇后娘娘这里吧,臣妾不想扫了皇上的兴。” 滕贺轻佻地的手指在媚姬半露的****上滑过,“朕就喜欢你这温柔乡,你还想把朕推出去?” 纪舒宁听着两人打情骂俏,心寒彻底,媚姬得意地扬着眉,砸滕贺的甜言蜜语下笑容张扬,“脏了皇后娘娘的地方,臣妾这就让人给你清理了。”说完,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啊,把这些脏东西丢到虎笼里去。” “那只虎王,可好久没吃到这么丰盛的大餐了……”媚姬神色带着嗜血的兴奋。 滕贺前些日子让人从山上扑了一头烈虎关在宫里,这头猎虎成为了媚姬杀人的工具,不管朝堂后宫,凡是惹得媚姬不乐的人,最终的归宿都是成为烈虎的午餐,被撕得连渣渣都不剩,这般残忍的手段,出自一个女子,着实匪夷所思。 一向不喜血腥的滕贺,却处处迁就媚姬,更让纪舒宁心里铺天盖地的难过。 那个站在漫天雪花中许她十里红妆的俊朗男子,再也不复存在。 侍卫们听到媚姬的吩咐,走进来,看到站在外面浑身发抖的丽华公主,“参加公主。” 纪舒宁走出去,看到檐下脸色煞白的丽华公主,韦皇后被废后她养在曲贵妃膝下,如今曲贵妃就这么被肆无忌惮地杀死在宫中,而她的父皇还亲眼看着不去阻止,当她看见曲贵妃的尸体被拖出来,那血从门内一直蔓延下了台阶,丽华的嘴唇哆嗦得厉害,连喉咙都像被堵住了出不了声。 纪舒宁抬了抬手,遮住了她的双眼,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 媚姬愉悦的笑着,和滕贺扬长而去。 纪舒宁将丽华带到庭院,辛姑姑和春儿去收拾临华楼的狼藉。 丽华身子还在颤抖,“父皇怎么会变成这样……” 太可怕了,滕贺以前虽然也是个淡漠的性子,可到底也还算个慈父,如今这般,让人害怕到了极点。 一想起那个容颜妖媚的女人杀人不手软,一定是她用美色魅惑了父皇―― 第735章 昏君(1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丽华公主一拳捶在石桌上,“我要去杀了那个妖姬――” “碰到事情就知道喊打喊杀,等你还没杀的了她,先被她丢进虎笼里。”纪舒宁丝毫不给面子冷言道。 “她敢,我是丽华公主,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 “她连后宫嫔妃都能任意打杀,更何况是你一个没有依仗的公主。” 丽华瞪着纪舒宁,但她不得不承认,纪舒宁说的是事实,那个女人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父皇变成一个被美色所诱的昏君?” 不是变成,他已经是个昏君了,民间怨声载道,他这是自毁长城。 纪舒宁心里默道,她心急难过却毫无办法,当一个男人心里没有你,不管你如何补救都无济于事。 “喂,你现在身为皇后,理应贤良淑德劝谏,匡正君王为政之误,现在眼睁睁看着我父皇泥足深陷,你却只占着皇后的位置什么都不做,你凭什么么做北凉的皇后,要是我母后在,绝不会让我父皇变成这样――”丽华气愤道,她毫不客气的斥责只换来纪舒宁轻飘飘的一眼,“那你去将你无所不能的母后请回来便是,我退位让贤。” “你,你……”丽华无言以对,涨红了脸,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纪舒宁待丽华走了,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她在旁人面前再如何的淡定,再无所谓,可当静下来,心里却如冰块划过一样,又刺又疼。 春儿拿出绣帕,轻轻擦拭她不知何时掉下来的泪,“要哭就哭这样,别这样。” 纪舒宁仰着脸,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她不能哭,不能哭。 丽华说得对,她是皇后,是她的妻子,是最不该放弃她的人。 这时候她怎么能哭,她还没有弄清楚滕贺突然变化这么大的原因,如果她就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如果她连一点小小的努力都没有做出,那她凭什么做他的妻子。 她明明曾经就说过,不会放开他的手啊…… 楼内的血腥散去后,纪舒宁走进临华楼,辛姑姑进来时,纪舒宁殇然问道:“姑姑,你说世上有没有一种药能让你所熟悉的人,变成一个你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她不过是有感而发随意一问,辛姑姑抱着燕绥的手却一顿,表情若有所思,纪舒宁不由得侧目,“辛姑姑?” 辛姑姑似在犹豫,纪舒宁表情也凝重起来,“姑姑,难道……真的有吗……?” 辛姑姑将燕绥放进摇篮里,有些不确定。 “辛姑姑,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不会怪罪的。” 犹豫再三,辛姑姑还是开口说道:“娘娘,奴婢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这种药,但是奴婢曾听以前教导的老嬷嬷私下说过一件事,说起来这事,是宫廷的禁忌和一桩大丑闻,奴婢本不该说,可如今奴婢瞧着皇上,实在是有些……” 纪舒宁站了起来,情绪也跟着辛姑姑的话变化,“辛姑姑,你在这宫里几十年,皇上往常是什么样子,你也清楚,如今他突然变了这残暴的性子,定然有原因,你知道便说出来吧,我……不想他一直这样……” 第736章 昏君(1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如果滕贺是被人所掌控,纪舒宁忍不住激动,那么他对她的态度都不是出自他的初衷,可她又害怕,那样的话,那么她又该如何让鬼迷心窍的滕贺清醒过来? “奴婢听那位老嬷嬷说,隆裕帝在位时期,曾经宠幸一位喜妃娘娘,那喜妃娘娘是外邦进贡的美人,国色天香,喜妃一朝伴在君王侧,从此君王不早朝,隆裕帝一向英明,却差点因为喜妃而亡国,后隆裕帝幡然醒悟,并且秘密处死了荣宠一时的喜妃娘娘,宫里都说她是因为对北凉历代先皇不敬失了圣宠,但是那位教导的老嬷嬷,是当时隆裕帝的奶娘,知晓一些实情,她曾私下告诉奴婢,喜妃子失宠被处死,是因为隆裕帝偶然得知了喜妃其实是以媚术魅惑于他,意图败坏北凉的政纲,好给外邦以可乘之机,皇上知晓后对喜妃有了防范,这才得以从媚术从抽身。” 媚术…… 媚姬,媚术…… 那样妖媚的女子的确有施展媚术的资本,媚姬是滕宣送来的,所以,滕宣是想用这种办法让滕贺失去民心,为万民唾骂,他高挂正义的的旗子顺势而起,推翻滕贺是么? “奴婢还听说媚术是从出身开始练起,用药物使肌肤柔腻,媚骨如酥,眼如媚妖,令男人无法自拔,只能听从其摆布,中了媚术,便如中了****,食髓知味,一日不与那女子****,便如中了魔怔……” 这样一来,就算是拖也能将男人拖成了一副空壳,事后百姓只会说滕贺荒淫,纵。欲过度,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下场。 纪舒宁浑身冷凉冷凉的,滕贺若是中了媚姬的媚术,那就是说他六亲不认只认媚姬。 难怪媚姬有恃无恐,因为滕贺根本离不开她,中了媚术就如同吸毒,一旦离开了毒原,毒瘾犯了就是生不如死。 滕贺那么谨慎的性子,怎么会着了媚姬的道?而且还是在宫外,纪舒宁拧着眉,滕贺有时看着媚姬的眸光,的确是痴迷的,可有时,分明异常清明。 “辛姑姑,中了媚术的人,没有清醒的时候吗。” “奴婢不知道,只是听那位嬷嬷所说,只是凡事都有穷尽的时候,奴婢猜想,大约这媚术施展一次,也应该只能保持一段时间,失效时若是没有及时补上,那被控制的人,也应该是有清醒的时候,否则,隆裕帝当初也可能对喜妃生出防范来。且媚术依靠的是美貌,若是那人没了美貌,媚术自然也失效了。” 纪舒宁若有所思,“若是我告诉了他,他应当如何防范?” 她是想要抓住媚姬媚术失效的空挡,告诉滕贺。 “娘娘,如今还没有确定皇上是否中了媚术,若不是,那……” 只怕到时候媚姬兴风作浪,娘娘的的境地更加的困难。 “姑姑,他若不是中了媚术,怎么会将先前的誓言,抛弃得一干二净?”不管是不是,她都要试一试。 傍晚时分,纪舒宁趁着媚姬去逗那只烈虎,去了太晨宫,今夜太晨宫安静低沉,灯火阑珊之处的奢靡让人感觉不出一丝的生气。 第737章 昏君(1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走近堂皇的宫中,滕贺盘腿坐在矮案前,漆黑色的滚边宽袍大袖儒服显尽了尊贵华然,他垂着头,直到纪舒宁长长的影子打在他身上,他才抬起头,微微眯着眼看向纪舒宁。 灯光璀璨都只在身后,纪舒宁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以往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滕贺……” 纪舒宁蹲下身,抬起手臂想去触摸男子的脸庞,滕贺眼中刹那的圆润之光已经退去,他微微侧开了脸,神色冷漠,“你来做什么?” 纪舒宁的手僵了一下,就强硬地捧过滕贺的脸颊,将男人俊雅的脸挤压得变形,“滕贺,你看着我。” 她注视着滕贺的每一个表情。 滕贺冷淡的地将目光对上去,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让纪舒宁害怕。 纪舒宁悲哀地发现,她在滕贺生变这么久,还是无法真正的看透这个男人。 他若愿意敞开心扉,她不用去猜便将他看得分明,他若是刻意隐瞒,她永远无法捉摸透他真正的心思。 “滕贺,你告诉我,你现在是清醒的对吗?” 这样的滕贺,让她无法将他和那个万民唾骂的昏君联系在一起。 “你想说什么?”滕贺缓慢地拿下她的手,手上微微施力,她感到掌心都疼了,当手掌完全脱离他的脸颊,他甩开了她的手臂。 “滕贺,我不相信,你真将你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她对视他,虽然再怎么努力也看不透他内心,她依旧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丝细微表情。 “你若是能说不爱我便不爱我,那你当初又怎么会那么执着,滕贺,你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可以,让你变回到以前。” 滕贺笑出声,笑声是纪舒宁从未听到过的尖锐,脸上的笑意满是讽刺,“你不会是想告诉朕,你是想来拯救朕吧?” “滕贺……” 她有些心慌,这样的滕贺更加陌生,“滕贺,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去告诉滕宣,我们把皇位给他,这样他就不会折磨你了,我们带着燕绥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不挡他的路。” “朕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女人和孩子而放弃这大好河山?纪舒宁,你自问你有什么能让朕不爱江山爱美人?国色天香的美貌还是温婉的脾性?你什么都没有,朕为什么要牺牲这么大?” 纪舒宁一时失了语言,这个说话恶毒而刻薄的男子,真的是滕贺吗? 纪舒宁肩膀颤抖,安慰自己,滕贺只是失去了自我,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纪舒宁,不要伤心,你没时间伤心了…… “滕贺,我是你妻子啊……” “妻子?”滕贺笑得更刺耳,“那么请问,朕的妻子,你有尽过妻子的义务么?你进宫一年多,朕可是连你一根手指头没碰着。” 这一年多,他们相处融洽,滕贺虽然偶尔宿在临华楼,却一直没有越过那一道薄弱的坎儿,她知道他在等她完全敞开心,而她也不想自己心里还有别人的时候,和他做那种事。 第738章 昏君(1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能因为滕贺的恶语相向而退缩,“如果只有和你……”纪舒宁咬着牙,难以启齿,“只有那样才能做你的妻子,滕贺,你今晚,让我成为你的妻子吧……” 滕贺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似乎有些狼狈和气恼,却很快恢复平静,纪舒宁见滕贺无动于衷,手指颤抖地拉开了腰带,将衣襟拉开,滕贺似没料到她会做到这一步,一时没来得及移开眼,待那绣着精致牡丹的肚。兜映入眼底,那一片柔嫩的肌肤深深地凝注滕贺的眸子,滕贺的目光便如同扎了根,再也移不开。 纪舒宁跪在地上,一步一步挪到了滕贺身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吐气如兰,“滕贺……” 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慌和羞耻,滕贺紧绷的身子如同拉开了一根弦,揽住纪舒宁的腰身一个用力,将纪舒宁压在冰冷的地板上。 那冷气钻入纪舒宁的四肢百骸,纪舒宁倒抽一口气,滕贺炙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里,男人的吻像是沉淀了许多年,咬得她生疼。 “滕贺……”纪舒宁轻轻地叫道,男人听到她颤抖的声音,从她的脖子里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欺上她的唇瓣,缠。绵深。吻,粗喘的气息在殿内绵绵长长。 纪舒宁闭上眼,不敢去看滕贺,良久,滕贺抽身离去,她微微睁开眼,看见滕贺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眼里还有情。欲的红光。 “不是要尽妻子的义务?难道要朕来伺候你?” 纪舒宁拥住下滑的肚。兜坐起来,肚。兜勉强能遮住几寸肌肤,她的手臂反而将胸。前罩出一条诱。惑的深沟来,纪舒宁清晰地听到滕贺喉结滑动的声音,她涨红了脸,小心翼翼地抱住滕贺,去亲。吻他。 相比滕贺激情之中的手到擒来,她的吻生涩毫无技巧可言,滕贺微微眯着眼,眼里的纪舒宁那双可怜的猫眸在轻微地颤抖着。 滕贺身体里的情。欲已经压不住,他突然伸手将纪舒宁推开,随后将她的衣衫扔过去,恰好遮住她整个令人垂涎的身子,“朕的皇后,可真是纯情,连诱。惑男人都不会,比起媚姬,你可差远了,若真是这么想要朕碰你,去请教请教媚姬,怎么伺。候男人。” 纪舒宁脸一阵青一阵白,却只能低头,“对不起……” 滕贺看她低眉顺眼,那委屈的模样让他的手下意识地抬了抬,随后察觉自己的动作,滕贺生生地将手垂了下去,握成了拳头。 纪舒宁难堪地穿上衣服,滕贺微不可闻不舒了一口气。 “朕真是好奇,滕宣到底是怎么****你,连野种都有了,却连男人都伺候不好,朕倒是有些后悔当日的冲动了,还以为你会给朕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原来也不过是和那些庸脂俗粉一样,俗不可耐。” 野种…… 纪舒宁眸子仿若皲裂了,他竟然说……燕绥是野种…… 第739章 昏君(1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孩子,你生下来吧,我会将他视如己出,不会亏待他的……” 这是谁说过的话? “滕贺,你说过的,你不介意的……”纪舒宁的手将裙裾掐成了一朵狰狞的碎花,“我也想要将自己最珍贵的都给你,可是我迟一步,你说过不介意的,你若是早说你介意,我不会……”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他是九龙自尊,她却连最基本的清白都不能留给他,若不是他当初深情以待,她不会****在他的温柔里,如同吸了鸦片一般,食髓知味,再也不能潇洒的离去。 可现在,他却用这些话来伤她。 “你真是天真,男人怎么会不介意自己的女人是被人玩过的残花败柳,若不是为了对付滕宣,你以为朕会看上你这样一无是处的女人?”滕贺不屑的视线扫过纪舒宁。 “你胡说,你不是那样的人,滕贺,我求求你不要这样……”纪舒宁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地收紧了手指,手指苍白廋弱让人心疼,眼前的男人却无情至极,“朕就是这样的人,你让朕带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朕就让你尝尝这深宫里的寂寞,让你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却什么也得不到,如何,如今朕送给你的这些,你可满意?” “滕贺,那都是我进宫以前的事,你说过不会计较我和滕宣的那些过去的,你说过会给我一个新的开始的……” “对,朕说过,可你敢说你进宫后没有再跟他纠缠?你敢说你对朕问心无愧?” “我……”,纪舒宁语噎。 她不敢。 滕宣知道她怀孕那晚潜进临华楼所做的种种,就已经是对滕贺最大的践踏和讽刺,她到今天才知道,自己仗着这个男人的宠爱做了多少让他伤心的事。 所以他今天说不爱她了,是她的报应,是她活该…… 滕贺将视线移向别处,“皇后的位置朕给你保着,你的面子朕给你留着,那个孽种,朕也让你生下来了,以后,别再出现在朕面前,朕不想看见你坏了心情。” 纪舒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最害怕什么,他偏偏就说什么,一点余地都没有留,她毫无招架之力。 纪舒宁想笑,于是便笑了,想哭,于是便哭了,哭哭笑笑,人生悲欢离合,她尝到的,只有悲离。 背井离乡,远离亲人。 爱人背叛,连尊严都被践踏成了碎片满地的逃亡。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纪舒宁的耳里钻入媚姬的声音,她抹去眼泪,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便看到了不知何时已经依偎在滕贺怀里的媚姬,而滕贺早已不见刚才的冷漠,此刻眼里心里,都只有媚姬,他看着媚姬的目光,令人嫉妒得发狂。 嫉妒,嫉妒,嫉妒…… 纪舒宁在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会嫉妒滕贺身边的女人,会嫉妒得到滕贺喜爱的女人…… 有什么在心里裂开,那好像是她一直忽略的一个事实以及理所当然忽略的事实,她想努力弄清楚,看到媚姬和滕贺旁若无人的亲昵,却将那追根到底的弦弄断了。 第740章 昏君(2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我记得那年的建安之夜,有一个男子从天而为我降了一场盛世雪花,那是我见过最美的一场雪,那个男子曾对我说十里红妆,以天下为聘娶我为妻,后来我真的做了他的妻,他说他不要锦绣山河,不要鼎盛权贵,只要我一人,他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他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说将来携我的手策马红尘……”纪舒宁静如水一般的眸子深深地看着滕贺,“今日,若是那男子当真要与我恩断义绝,那么,我便从此远离,不再做那阻他坐拥江山美人的罪人。” 滕贺揽在媚姬腰上的手一僵,对着媚姬温柔的神色也变得令人捉摸不透起来,他没有说话,将自己的脸埋进了媚姬的颈窝里,媚姬媚入骨头的声音提醒着纪舒宁这个男子所作的选择。 纪舒宁站起身,挺着背脊大步离去。 自取其辱的事做一次就够了。 纪舒宁的脸庞冷漠,回到临华楼后径直掀了被子钻进去,辛姑姑和春儿面面相觑,无声地关上门窗退了出去。 锦被里,纪舒宁被闷得喘不过气,她拿开锦被,直直地看着床顶,眼泪从脸庞滑进了鬓角里,她终于确定,他不是被媚姬****,没有一个人被魅惑之后还会有那么平静的表情,而他却还是对她无情。 他是真的厌倦她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一个男人,无条件地,这么爱着她了,她连滕贺也失去了…… 他说过会等他一辈子,而在她逐渐敞开心扉的时候,她却投入了旁人的怀里。 滕贺,滕贺,我们只能走到这一步吗? 世间痛苦千奇百怪,她总是反复地经历同一种痛苦,是她太傻太痴了,还是老天存心捉弄她? 翌日清晨,燕绥破天荒地一声啼哭惊醒了纪舒宁,这孩子很少哭,一哭起来就是使尽了吃奶得劲儿,非哭得昏天暗地不可。 纪舒宁抱着燕绥走来走去,轻声哄着他,听见她的声音,燕绥更是撒了欢的哭,纪舒宁脸色有些发黑。 他当她娘是洪水猛兽么…… 春儿进来后将燕绥抱走,没几下燕绥就消停了,纪舒宁撇撇嘴,“我怎么觉得这小子比较喜欢你?” 每次都是只要春儿哄上一哄,哭能变笑,笑能变傻笑,让她这个当娘的都嫉妒不已。 春儿但笑不语,喂燕绥喝了牛奶,那孩子吃饱喝足,在摇篮里自个嘿嘿地笑着,寂静的房间里偶尔充斥着孩子清脆的几声笑声,纪舒宁心窝又酸又软 她握着孩子的小手摇了摇――对不起,让你成为一个没有爹疼的孩子。 孩子什么都不懂,却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悲伤,不再笑了,只是眨着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看着纪舒宁。 纪舒宁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孩子胖嘟嘟的脸庞,春儿拍了拍纪舒宁的背,纪舒宁眼里有些瑟瑟的,“春儿,没有人陪我去看天下美景,还有你陪在我身边。” 旁晚时分天空早已是一片阴霾,纪舒宁站在未央宫的门口,宫里敏嫔大喊大叫的疯狂声传来,在夜晚里听着毛骨悚然。 第741章 昏君(2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不出半刻,滕宣从未央宫出来,神色还有几分疲惫,看见纪舒宁,眸里闪过几分讶异。 “滕宣,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两人沿着未央宫深处苍寂的小道走去,灯光晦暗,忽明忽暗,纪舒宁站定脚,很久才鼓起勇气转身。 这是一场没有底气的谈判。 “滕宣,我知道你让媚姬蛊惑滕贺的目的,你想要得到的不过是北凉天下,而我想要的不过是夫君平安,只要你肯放过他,我会劝他退位。” 滕宣目光如冰刀看着纪舒宁,纪舒宁站在光晕之中,滕宣看见她脖子上已经有些泛青的暧。昧痕迹,眸子里的冷意更是深了,他向前走了一步,噙住纪舒宁的肩膀仔细看去――果然是…… 滕宣冷冷笑了两声,“这样他还能碰你,看来是媚姬太没用了。” 纪舒宁慌忙捂住自己的脖子,推着滕宣。 滕宣话里的森意,让纪舒宁担忧,她只怕滕宣会想出什么更恶毒的法子对付滕贺。,让滕贺万劫不复。 “滕宣,你做的很成功,你选的女人,也是百里挑一,滕贺不再爱我了,他也不要我了,你高兴了?看见我被所有人抛弃,看见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高兴了?”。 她靠在墙上,没有哭,可身上的哀伤和痛苦,那么明显。 滕宣捏住她肩膀的手一紧,靠近了一点将她拥进怀里,“阿宁,我没有抛弃你,我一直在等你,可你不肯回头,我等不下去,只有这样了,阿宁,我只有这样了……” 纪舒宁仿若是麻木了,又仿若是出神了,眸子悠远,不知道看向那里,总之,她并没有推开滕宣,“滕宣,若是你当真要做的不留一点余地,那么,我也不会给你留一点余地。” 这句话,带着一股狠意,莫名的让滕宣生出几丝害怕。他身子僵了僵,纪舒宁已经一把推开他,往宫廷另一头繁华的深处走去。 更深夜寒,无边的冷意席卷着北凉,灌透着滕宣的四肢百骸,这一刻,他心里生出几分后悔,这好像,是一条玉石俱焚的不归路。 ******** 纪舒宁刚出临华楼,迎面而来的丽华一头撞进了她的怀里,“皇后娘娘,救我……” “出什么事了?”丽华受到的惊吓不笑,瑟瑟的样子比起嚣张跋扈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 丽华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这时媚姬从后面追上来,一声令下,“把公主带走。” “不要不要,我不要跟她走,皇后娘娘,救我……”丽华躲在纪舒宁身后。 侍卫强行上来拉丽华,纪舒宁:“大喊都给本宫住手――” 她怒目看着媚姬,“媚姬,别给你三分颜面你就开起了染坊,这是当朝公主,千金之躯,不是你可以随意打杀的。” “看来皇后娘娘不知道啊,皇上已经下了旨意,在苗司国为公主寻了一位文武兼备的如意郎君,要将公主嫁到苗司国去呢,公主违抗圣旨跑了出来,臣妾不过是奉了圣旨将公主带过去而已,皇后娘娘再大,大不过皇上吧? 嫁去苗司? 第742章 昏君(2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我不要嫁去那蛮荒之地,皇后娘娘救我……” 纪舒宁心里沉重不已,“公主年纪小,不懂事了一些,听到要离开父母身边自然害怕,还劳烦媚贵妃劳师动众带着这么多人出来追,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知道了,还以为这北凉易主了呢,本宫想,媚贵妃应该不至于有那么大的野心想要做这女皇吧?” 媚姬凑近纪舒宁耳边,“皇上说,放眼北凉,只要我想要,即使是河山,他也拱手放到我眼前,换我倾城一笑。” 媚姬很满意地看到纪舒宁白了脸。 “把公主带走。” 丽华挣扎,纪舒宁冰冷的脸庞略显几分凌厉,拉过了丽华推到辛姑姑的怀里,“想要在本宫面前撒野,那就等这河山被他拱手放到了你的眼前,否则,你不过还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该落幕的时候,留下的终究不过是笑柄。” “辛姑姑,我们走。”纪舒宁带着丽华从媚姬眼前离去,媚姬阴毒的目光淬满了毒汁。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个将天下男人玩弄于鼓掌间的媚姬,那个目空一切什么都看不到的媚姬,开始嫉妒这个女人,开始恨不得捏碎这个女人…… 丽华到了临华楼,浑身还在颤抖,如同受了惊的绵羊,没有一点的攻击性。 “丽华,出了什么事?”纪舒宁从辛姑姑手中接过热茶,放到丽华手里,丽华捏着茶杯打颤。 她眼神脆弱而恐慌,纪舒宁心里疑惑,难不成是被媚姬吓到了? “好了,先别想了,去泡泡热水,暖暖身子。”纪舒宁让春儿准备了热水,丽华拉住她的手摆着头,惶恐不安,“我看见,看见……” “看见什么了?”纪舒宁疑惑越来越重。 “那个天师,那个天师,他……” 天师,那个白眉道人? 现在也只有滕贺尊称他为仙道,民间百姓义愤填膺,敢怒不敢言,明面上虽然尊敬有加,暗地里已经叫他妖道,甚至曾有几个年轻人试图放火烧了天师府,事迹败露被捉拿,惨死在狱中。 百姓恨,却惧于皇权不敢反抗,那天师倒是越来越嚣张,借着炼丹之名搜刮民脂民膏,残害百姓,几乎成了建安百姓一块恨不得撕了的烂肉。 “丽华,你去天师府?” 丽华哆嗦着点头,纪舒宁凝重起来,“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所以才让媚姬这么急于带走丽华? “我看见……看见,那个天师,他是个魔鬼,是个****,天师府的童男童女,都是,都是……” 她难以启齿,纪舒宁却听懂了,心里震惊不已。 丽华紧张地拉住纪舒宁的手臂,“怎么办,父皇知道我去了天师府,媚姬那个妖女让父皇把我嫁去苗司,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恐怕我还没到苗司,就先死在路上了,皇后,你去跟父皇求求情,不要这么对我,我是他的女儿啊,是他最疼爱的丽华公主啊……” “别慌了,你父皇再昏聩,也不会拿自己女儿的婚姻开玩笑。”。 第743章 昏君(2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虽然安慰着,但自己心里也没几分底,她目光慢慢拉远,飘渺起来。 这件事远没有结束,将丽华嫁去苗司,滕贺似乎心意已决,第二天又派人到临华楼,想将丽华带走。 纪舒宁阻止媚姬的党羽,亲自去了太晨宫,彼时,滕贺与媚姬歌迷酒醉,纪舒宁站在那里,就像一个闯入人间天堂的外来者。 “滕贺,我不管你如今到底是为什么,但丽华,她是你的女儿,你忍心让她嫁到那蛮荒之地,忍心她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在你眼里自己的亲生女儿难不成还比不上一个外人?” 滕贺喝着媚姬递上来的酒,酒杯遮住了他眼里所有的情绪,只有媚姬瞧得分明。 媚姬大红的单寇触目惊心,“皇后娘娘这念念叨叨的性子,真适合念经,皇上,你难道不成全皇后娘娘吗?” “皇后,你越来越不知规矩了,回临华楼去,好好念念佛经,定定性子。” 这是变相的软禁吗?他说过,念佛诵经那些事不适合她的性子,现在为了磨灭她的性子让她去念佛经? “光念怎么行,不如皇上再赐个恩典,让皇后娘娘再抄抄,说不定将来去了皇家道观陪了废皇后,还能聊得上话呢。” 滕贺一一点头,和媚姬耳鬓厮磨,纪舒宁这趟为丽华说请,失败了,不止失败了,还让自己又**裸的疼了一次。 丽华听说后,当天晚上悬了一根白绫自杀,被及时救下,滕贺这次倒像是善心大发,总算是收回了成命,只将丽华软禁在寝宫,不准踏出半步。 云州叛乱转眼祸及了大半个北凉,来势凶猛势如破竹,连同云州的地方官也加入了其中,官民一心,势不可挡,朝廷派遣了几位大将前去镇压,皆以失败告终,最后不得已,只好将称病在府的滕宣叫出来压阵,带着北凉的精兵八十万前去镇压。 滕宣到了云州,两路人马拉开了占据,交战了几次,不分上下,半月后,云州传回消息,滕宣黄袍加身――反了…… 滕宣手中几乎掌控了北凉所有的雄师,他反了,北凉朝堂上下陷入更加动。乱的境地。 传言云州水患过后,有人在云州名山狄黄山下挖出了一块石碑,石碑约有上百年的历史,石碑上刻有十二个字――十世天劫,英主列三,伐有天下。 十世天劫,英主列三,伐有天下。 兹有悬壶济世的得到高僧解言,北凉十世之后,会遭遇一场灭绝性的天劫,能解救万民于水火的,兹有一人――英主列三…… 现在的滕贺不就是北凉的第十位皇帝?而滕宣在皇子中不就是排名第三? 这块石碑从狄黄山挖出来,狄为帝,黄为皇。 滕宣,是天命所归的北凉圣主。 北凉将士得知消息,群起呐喊,滕宣黄袍加身,众望所归,推卸不了,一时间,云州以及北凉多股叛乱势力归顺滕宣,滕宣遂而带着几百万的军队浩浩荡荡从云州打了回来,诸路藩王见滕宣大势所归,建安大势已去,谁胜谁败已经一目了然,众藩王也想做拥君的功臣,与滕宣联合,声势磅礴,不过半月,已经逼近了建安。 第744章 昏君(2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事情变化太快,众人措手不及, 听说那白眉道人听闻滕宣打回来了,卷着金银珠宝想要逃,而早前,不知何人将天师府的童男童女暗中放了出去,建安百姓见到自家好生生的子女变成那般模样,纷纷围在天师府,等那白眉道人出来,愤怒的人群对其拳打脚踢,将那为祸建安的妖道打死砸天师府门口。 天命所归,无道昏君,圣主宣王,取而代之,伐有天下。 消息传到纪舒宁耳中时,燕绥在他的怀里,哭了。 而她,脸庞早已冰冻。 心里决堤,那些想不过去的坎儿,终于豁然开朗,却是这么残酷。 她终于……明白了…… 滕宣的借口,滕贺的方式,不谋而合…… 纪舒宁急急地站了起来,将燕绥放入辛姑姑的怀里,跑了出去。 此时太晨宫内,媚姬使劲浑身解数魅惑着眼前的君王,而君王眼中一片淡漠,没有痴迷。 媚姬眸光盈满雾气地看着滕贺,“你果然是……” 果然没有被她的媚术所迷惑,果然没有沉迷在她引以为傲的美色里。 她对自己的媚术一直都是自信的,她遇到过的三个最优秀的男人,司空靳,滕宣,滕贺,她那让全天下男人欲罢不能的媚术,却对这三个男人失效,甚至还让她受制于司空靳与滕宣,连滕贺也…… 原来,沉迷的不是他,而是她,他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旁观的人,像在看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你以为你那点道行,真能奈朕如何?”滕贺淡漠的眸光几分讽刺和嘲讽。 “那你为什么……”她以媚术控制滕贺,可在那次滕宣公然挑衅滕贺说要带走纪舒宁时,滕贺却露了馅,媚姬于是开始怀疑。 “既然你要陪朕捧场做戏,朕没道理不奉陪。” 他需要一个女人来让自己身败名裂,如果那个女人是纪舒宁,他便不会用这种方式,但偏偏媚姬出现了,所以他再也没有任何顾虑,兵行险招,以媚姬为饵来成全滕宣,成全他皇兄的期盼,却注定是要辜负那个女子,辜负自己真正的心意。 他还记得纪舒宁问他怎么把皇位还给滕宣时,他沉默中的哀伤。 滕贺推开失魂落魄的媚姬,起身离开了太晨宫,媚姬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大喊,“滕贺,滕贺,你回来,你回来……” 慢慢的,她的声音弱了下来,只有那抽泣声回荡,“滕贺,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这一次,男子终于,回答了她,“没有……” 那声音像从天外飘来,淋得媚姬一声惨淡,媚姬惨然地笑了。 她魅惑他,被魅惑的却是自己,泥足深陷的是自己。 纪舒宁走进太晨宫,太晨宫早已没有往日的奢靡,只有颓败和哀凉,这个偌大的宫殿,连羊角宫灯似乎都已蒙上了灰尘,宫中只有媚姬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 当看见眼下的一袭戴紫色宫袍,媚姬抬起脸,纪舒宁看见媚姬眼里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眼泪。 第745章 昏君(2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来看我笑话的?” 媚姬讽刺地笑着,纪舒宁缓缓地摇头,“他在哪里?” 媚姬笑,笑声在空荡荡的太晨宫中回荡,更加的心悸,“他去了哪里?去了哪里?他去了那里,去了那里……” 那里是哪里? 纪舒宁微微皱着眉,媚姬却站了起来,癫癫狂狂地走了出去。 纪舒宁在太晨宫伫立了许久,高保恩走了进来,他苍白的脸上也笼罩了几许凄色,“娘娘。” “他在哪里?” “皇上,在卢崖宫……” 卢崖宫,他力排众议,大兴土木引得民间怨声载道为媚姬建筑的宫殿,不日之前已经落成了,如何的奢华大气,纪舒宁还未见过。 纪舒宁拽着曳地的宫装跑了出去,卢崖宫建在皇城东面,纪舒宁跑到那里时,已经是满头的汗水。 卢崖宫沉静在夜色里,死一般的哀沉,纪舒宁抬眼望去,依稀看见那九层垒土的宫殿上一袭青衣迎风招扬,纪舒宁顺着那阶梯爬了上去,卢崖宫的阶梯很高,听说站在最高层的宫殿,能将整个北凉收入眼底。 纪舒宁跑上去后,首先映入眼绵的那传说奢华无比的宫殿让她怔忡当场,纪舒宁睁大眼看着那,卢崖宫的外面不可否认是富丽堂皇的,站在外面就会让人以为里面是同样的金碧辉煌,可走进这里,亲眼目睹,才会让人哑然无声。 这里,不是用金钱打造的奢靡,而是用简易的砖瓦营造的恬淡与温馨。 几张桌几张椅,没有舒适华贵的美人榻,没有旖旎大气的描金绣床,这个宫殿里唯一的奢侈品,是墙上摆放的那一幅画,那是他上一年生辰时她画给他的。 滕贺…… 滕贺宫外白玉拦边,目光看向远处,纪舒宁走出去,顺着那视线看去,心脏剧烈地一跳。 至天之下所有传闻与传说,远没有亲眼所见,天下人以为卢崖宫奢靡,可卢崖宫偏偏如此简单,天下人以为卢崖宫看到的是天下,可卢崖宫高处看到的,是如蝼蚁一般毫无存在感的建安和唯一突出的……临华楼…… 滕贺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所看到的,只有一个临华楼,只有一个……纪舒宁…… 别人的天下,是河图江山,滕贺的天下,就是纪舒宁。 纪舒宁从身后抱住滕贺,滕贺的背脊一僵,纪舒宁默默地流着泪,“滕贺,你这个傻子……” 为什么总是为了成全别人而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滕贺任由她抱着,过了许久,当那夜色由凄厉变得撩人,滕贺叹了一口气,终于转身,拉着纪舒宁走入了简单的家居宫殿中。 这不是为媚姬而建造,是为她。 大兴土木,他做了一回昏君,借着旁人的由头,送给她一座金宫。 想起了那雄才大略的秦始皇,想起了那葬在项羽手中的阿房宫…… 滕贺。 人一生有太多浮华虚设,有太多良辰似锦最后都变成了镜花水月,她兜兜转转,跌跌撞撞地走到如今,唯一不变的,只有他而已。 第746章 昏君(2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伏在他的肩膀上,他轻拍着她的背,那样云淡风轻地说着,“阿宁,没事的,一切都快已经结束了。”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从韦皇后和卫家的落马,纪舒宁就开始产生疑惑,他对北凉几大世家同时下手,这样雷厉风行的手段,不符合他,现在她才知道,他早就开始筹划了,韦皇后被废,不是因为他无情,而是他的无奈之举,滕宣若是登基,不会留下第二个殷太妃在宫中胡作非为,到时候韦皇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而她,他为她想得更远。 他给她天下女子最羡慕的身份,母仪天下,无人可欺,她是他的皇后,滕宣若想要这天下,便休想立她为后,只要她不做滕宣的后,那就不用再受后宫尔虞我诈的算计。 而滕宣爱她,就不得不护着她。 滕宣等待的良机到了,没有任何一个时机比这时候推翻滕贺更光明正大――因为,滕贺是昏君,而滕宣是人心所向。 纪舒宁千想万想,始终没想到,滕贺竟然会是以这种方式将皇位还给滕宣,以自己的昏聩成全滕宣的一世英名,连她也被蒙在鼓里。 可是归还皇位之后,他说过陪她游历天下的,他将自己弄得臭名昭彰,如何再履行承诺当初的誓言? “我本来以为我会带着这些离去,而你,为什么要来。” “我不管,你说过,无论何时,都不会抛下我,滕贺,你不可以言而无信,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终究忍受不住一个人孤寂,拒绝不了她的靠近,他轻轻地点头。 一刻的温存,那也够了,他蒙骗了天下百姓,若是不能蒙骗她,那便只能作罢。 短短几个月,北凉的天就彻底变了,城中百姓兴奋难当,只盼滕宣的大军早日攻进来。 纪舒宁和滕贺相拥而眠,她手指间抚过男人深浓的轩眉,轻轻地叫了一声,“滕贺……” 滕贺睡得很沉,累了这么久,他终于可以放心地睡去了。 纪舒宁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床,裹着冬末的冷风离开了皇宫。 建安城外,屯着滕宣将近一百五十万的大军,纪舒宁裹着厚厚的白色裘衣,遮住了半张脸,裹着风雪出了城。 到了城外大军的驻地,白袍将军向问天拦住纪舒宁,“这里是军营重地,你一个女人来做什么,快走。” 见纪舒宁还不走,粗声粗气吼了一声,“再不走,小爷可把你当细作关进大牢了。” 纪舒宁拿下兜帽,“本宫是北凉皇后,有事求见宣王殿下。” 向问天一愣,那张脸,的确是纪舒宁,比起当初益阳城那个率真而莽撞的女子,多了几分冷静自持。 “皇后娘娘,如今战事在即,宣王殿下公务繁忙,娘娘还是请回吧。”这女子来这一趟,不知是福是祸,总之依宣王对这女子的看重,不让她去见宣王,扰乱宣王的心神总是对的。 “向将军这是不让本宫去见宣王殿下了?” 向问天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娘娘请回。” 第747章 昏君(2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退后一步,向问天以为她打了退堂鼓准备离开,心里舒了一口气,却只见那女子撩了华贵的袍子,坐在一截枯树干上,风冷凄凄,吹得那女子鬓角碎发凌乱。 “娘娘这是做什么?” “宣王殿下公务繁忙不便见本宫,本宫坐在这儿等,等宣王殿下忙完了,总会时间见本宫吧?” “这……”向问天无言以对,滕贺毕竟还是皇帝,纪舒宁还是一国之母,他要是做得太过分,反而会落人口实,可她坐在这儿,迟早会被宣王发现,到时候他一顿重罚免不了不说,这刻意为难一国之母的骂名,也得背上了。 “娘娘稍等,容未将去禀报宣王殿下。” 向问天去了不多一会便出来,“娘娘,请。” 随着向问天进了帐子,滕宣身着儒袍,不像一位血洗沙场身经百战的将军,倒像是舌战群儒的诸葛孔明,自有三分成竹在胸的睿智。 纪舒宁手指紧了紧,用力吸了一口气,“滕宣,你想要得到的,马上就可以得到了,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她所求的事是什么,他几乎已经猜到了,这样的请求,他若是能答应,今日便不会兵临皇城。 “滕宣,滕贺以昏君的骂名来成全你的名扬千古,他更是你的叔叔,我只求你事成之后放过我们一家三口,我们必定远离建安,一生一世老死他方不再回来。” “阿宁,你一向最是聪明,难道不知道历代昏君的下场是什么么?” 她知道,滕贺做的太绝了,根本没有给自己留一点的后路,却给她留了最宽广的后路――昏君是他,祸国妖姬是媚姬,而她依旧是贤后。 若是没有他,这条后路,她宁愿自己堵死。 可她想,只要滕宣能保全他们,他们至少还有一条出路的,只要滕宣不想着斩草除根,便还有机会…… “滕宣,滕贺不是昏君,这么久了,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滕贺的目的,他无心皇位,将来更不会和你抢,你何必赶尽杀绝。” 滕宣在纪舒宁的注视下,面上闪过几分狼狈,他匆匆转身背对着纪舒宁,“成王败寇,他既然要心软,就活该输在我手里。” 不可否认,计划能这么成功,若不是滕贺自己将自己搞得声明大臭,也许他还需要再等几年,而那时候,世事变迁,谁知道经不起时光打磨的那些事还会变成什么样子。 滕宣的翻脸无情,纪舒宁早就见识过,这一趟来,她本就不抱什么希望,只是更加坚定了她心里的一个决心而已――这个皇位,滕贺绝不能失去。 他现在是一个昏君,一旦失去皇位,必死无疑,滕宣要斩草除根,他不会放过滕贺,更不会放过身为滕贺儿子的燕绥,而她又怎么能在滕贺一无所有之后再将燕绥的身世告诉滕宣,那样,只能让滕贺为天下百姓耻笑。 而天下百姓,更不会放过一个让他们水深火热的昏君,滕贺人心尽失,她一己之力,无力回天,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去,陪着他,还有,拼死一战,为她最后的努力…… 第748章 昏君(2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深深地看了滕宣一眼,离开。 滕宣感觉到离去的气息,倏然转身,上前抱住纪舒宁,“阿宁,不要走……” “滕宣,放开我,滕贺在等我。” “不,我不会放开你的,明日拿下皇城,我坐拥江山,予你最尊贵的身份,阿宁,陪我好不好?” 纪舒宁讽刺的笑声显得几分麻木,“滕宣,你不是要名正言顺么?你的三军将士看见北凉宗盛帝的皇后进了你的营帐,若是我没有出去,你说你名正言顺的理由又会变成怎样的不堪?” “我不管,就算和他一样留下昏聩的骂声,我也不会再放你走。”他隐隐又不好的预感,要是今日纪舒宁走了,他所做的一切,就会变成一场空。 纪舒宁在他怀里挣脱不开,说道:“滕宣,你可知道今日我若是不离开,将会如何?” 她轻轻的笑了一声。 “滕贺至少不会让我受千夫所指,他所作的一切,永远都是为我着想,而你只会为你自己着想,时至今日,我依旧感谢你将滕贺送到了我身边,让我感受到了被人宠着爱着的幸福,滕宣,我始终是要谢谢你的。” 今日若是不离开,那么名誉受损最大的,始终是纪舒宁,这世上对女子,本就极其的不公平。 滕宣浑身僵硬,颓然地放开纪舒宁,纪舒宁再没有迟疑,大步离开了营帐。 滕宣已经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先前去云州联合各路叛军,后又说服各路诸侯,若是这时候翻脸退兵,死的那个人就会变成是他。 向问天走进营帐,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心里有几分忐忑,就怕滕宣经不住纪舒宁的美人计放弃这即将到手的江山。 滕宣神色戚冷,向问天正准备开口,就听滕宣森然的语调说道:“照原计划进行。” 太初十一年晚冬,这一夜过得出奇的静谧和快速,纪舒宁回到皇宫之时,已是第二天清晨,滕宣攻打建安城门,人心偏离,守卫的畿军开城门,不战而降,滕宣带着五十万正规的士兵浩浩荡荡进了城中,陈兵北华门前 晚冬,初春,英武殿。 满目望去,这宫殿依旧庄严宏大,只是早已失去了生气,滕贺心中戚凉一片。 阿宁…… 他许诺她的,终究成为了一场空负。 滕贺想起了很久以前,嘉熙帝驾崩前夜曾把他秘密把他招进宫里,滕贺至今记得嘉熙帝当时病入膏肓,脸上却如释重负的表情,他说:“我要去找她了……” 滕贺不知道他说的那个她是谁,因为那时,花千离已经死了,他想不出还有谁能让嘉熙帝牵肠挂肚。 后来,他知道了,花千离没死。 嘉熙帝和自己父亲心中的女子,那个女子,她带着恨和怨,卷土重来。 嘉熙帝说:“我知道你无心皇位,那你便为朕培养一个,待他坐拥天下,你便撤手离去。” 他问:“谁?” “我的儿子,滕宣,他是我最优秀的儿子,将会是北凉最优秀的皇帝。” 第749章 昏君(2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那日在悬崖边上和嘉熙帝重逢,他说要成全滕宣的一世英名,就只能以一个昏君退场。 而嘉熙帝,并没有反对。 那个男子,他的皇兄,一直都是一个自私的人,争权夺利从来没有全身而退,他的儿子是个怎样的男人他比任何人的清楚,却依旧将他推上了这条不归路。 甚至他的父亲广孝王,也因为这男人的自私,而葬送了性命。 可他最后答应了,若是早知道有早一日会遇到让他用生命去爱的女子,他当日绝不会草率的下决定,而如今想要回头,也回不了。 嘉熙帝说,北凉即将有一场大劫,由花千离带来的灭国大劫,而这场大劫,除了滕宣,无人能挽救。 他只适合做一个太平盛世的明君,乱世之中,却只有滕宣这样霸气的男人,才能守得住江山。 他虽不爱江山万里,可到底是祖宗基业,又怎么能做那断送江山社稷的亡国之君? 所以最后,只能牺牲自己,将一切都推出去,独自背负。 纪舒宁回到太晨宫中,滕宣五十万大军声势磅礴,宫女太监们唯恐殃及池鱼,席卷着皇宫里值钱的东西东奔西跑,宫里乱作一团,纪舒宁看见遍地狼藉的太晨宫,唯独没有看见滕贺,心里空落落,又有几分恐慌,看见高保恩一人站在太晨宫门外,急急问道:“高公公,皇上呢?” 高保恩看了一眼英武殿的方向,纪舒宁忙跑了过去,从小殿内阁进入英武殿,纪舒宁看见男人沉重的背影,她将手轻轻放在男人的肩膀上,心总算安定下来。 “滕贺,我都知道的……”纪舒宁蹲在他的脚边,仰着脸看他,“我都知道……可你又怎知我不愿与你一起背负这天下骂名呢?” “阿宁,你走吧,你出去,他不会为难你的……”他知道昨晚她离开了,他一夜未眠,心里想得更多的,还是希望她不要再回来。 “我不会走,我是你的妻,是你以天下为聘明媒正娶的妻,怎能离你而去……”纪舒宁捧住滕贺的脸,两张脸相贴,汲取彼此的温度,纪舒宁的唇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抱着他,“把十二卫交给我,就算死,我也想为你战死……” 明知道滕宣势不可挡,她也要挣个鱼死网破,若是不能,她就以自己一条命,来换滕贺和孩子。 滕贺在他的怀里,眸光凄凉无限,他闭上眼,薄唇轻吐,“好,你去吧……” 纪舒宁换上一身的戎装,英姿飒爽,带上忠于北凉皇帝的十二卫,至北华门策马而出,柔软的发丝飞扬,她的头顶斜阳落下半壁的辉煌,纪舒宁微微抬头,这才发现,冬日已经过去了,初春的太阳,已经这般耀武扬威,只是到底少了几分灼目,如夕阳一般的颓废。 昨晚才见过的男人,此刻一身铁灰色的铠甲,护心铜镜晃得纪舒宁眼里泛疼, “阿宁,回到我身边……” “滕宣,你不必废话,动手吧。” “阿宁,你过来,与我一起离开这里,你要的安宁,我都会给你,这江山,我会还给他,我只要你――” “滕宣,迟了。”在她还有希望的时候,他无情的打破,在她绝望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是藤贺,滕贺给她的,滕宣永远没有给过她。 但凡滕宣当日对她有一点的真情,他们便不会走到如此的地步。 第750章 昏君(3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我要是走了,他怎么办?他想要的,不是江山,滕宣,你永远不会明白,像你这样只知道强取豪夺的男人,永远都不会明白……” 不会明白滕贺之于她而言的意义。 “滕宣,你不必对我留情,动手吧……” 滕宣静默下来,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纪舒宁,“你爱我吗?” 若是爱,他便继续做那强取豪夺的男人,将她困在身边,留住她一生的相陪,为此而失天下,他亦不悔。 她静静地回视他,眼里无波无澜,“不爱。” 两个字,打破了他最后的希望,他目光陡然冷厉,朝身后数十万雄兵将士挥手,“攻入皇城,诛杀暴君――” 话音刚落,蓄势待发的数十万将士举刀呐喊,“诛杀无道昏君,北凉千秋万世――” 滕宣目光沉沉看着纪舒宁,他将内力凝聚在右脚,准备飞身而起,将纪舒宁禁锢在自己身边,护她周全…… 陡然之间,有人大喊一声,“英武殿起火了――” 纪舒宁蓦然后头,看见身后浓烟滚滚,大火在皇宫内蔓延,火光冲天而起,淹没了她的眼球,她的思想,她泪如雨下。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再守住这皇位,从他断了自己后路的那一刻起,她就该想到他已经为自己准备了这一个结局,答应让她带走十二卫,只是为了――支开她…… 滕贺,你死了,谁来给我盛世安稳? 心里轰隆隆的悲伤随着漫天的烟雾一起升腾,她突然调转马头,不顾一切,疯狂地驰进皇宫,直奔英武殿。 从北华门到英武殿,不长的时间,纪舒脑里闪过很多画满,那一场雪花,那一场盛世的封后大典,那个眉目如画的男子,那个许他十里红妆,一生无忧的男子…… 她始终是后知后觉,她以为自己对滕贺的感情源于依赖和不可抗拒,可原来不是这样,她真的……爱上他了…… 夫妻之爱,亲人之爱。 她对滕宣的爱太过热烈所以受到伤害的时候才会那么痛那么绝望,那么刻骨铭心,那是切肤之爱。 她对滕贺一如滕贺对她的爱,含蓄内敛,细水流长,所以伤心的时候连哭声都那么弱,连她自己都忽视了自己内心的情感,那是白头偕老、不离不弃的爱。 纪舒宁心中豁然开朗,却被眼前的大火烧得满目荒凉,她冷然地看着身后拉住自己的滕宣,“他需要我。” 他的手指被她一根一根从她的胳膊上拿开,滕宣怔忡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灵魂在一瞬间被抽空,心里一片空白,竟忘了……阻止她…… 纪舒宁跨进火里,蹲在滕贺身前,头轻轻地依偎在他的膝盖上,“滕贺,我来陪你了。” “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为什么不守信用……”她抬着一张小脸,猫眼静凉“你说过,你欺骗天下人,也不会欺骗我……” “我想让你好好活着,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这世间,只有你能给我最安稳的生活,你要把我推去哪里?” “滕贺,我一直忘了跟你说一句话……”,纪舒宁笑着,眼里的笑满足而哀伤,“滕贺,我爱你……” 滕贺眼里刹那涌上惊喜和难以置信,他手指颤抖地抚着纪舒宁的脸颊,“阿宁,你是在安慰我么?” “滕贺,我看不透我自己便罢了,你怎么,也看不透我?” 她太迟钝,这么久了,直到这一刻,才知道自己对这个男子动了心。 滕贺紧紧的抱住纪舒宁,没有什么,比眼前这一刻,心爱的女子说出对自己的爱意更幸福,滕贺突然有些后悔,他以为纪舒宁不爱他,总想着让她回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身边,可她现在爱他,爱他啊…… 他终于得到了她的爱,却失去了再爱她的勇气了…… 老天爷,总是这么捉弄人。 火势越来越猛烈,两人相顾无言。 第751章 昏君(3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冲进来,拉住纪舒宁的胳膊,“你真要跟他一起死?” “是。” “你真爱他?” 纪舒宁挣扎着,滕宣的手不知被什么刺了一下,猛然松开了纪舒宁,纪舒宁失去平衡,身子往一边倒去。 “阿宁……”滕宣去拉她,却见万丈金光至纪舒宁的头顶轰然而起,刺目灼热,一下就将他逼出几丈远,他试图再去靠近,却始终闯不过那道金光…… 无法预知的恐慌袭击着滕宣的心,“阿宁……” 纪舒宁也怔怔地看着那道金光,良久,淡淡一笑,“原来是这样……” 她一直,就是找错了方向,真正开启时空之门的钥匙,不是玉佩,而是玉佩上镶嵌着的那颗突兀而诡异的明珠…… “滕宣,他是你叔叔,你要做皇帝,他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我只想让他好好活着,我求过你许多次,你从来没有答应我任何的请求,这一次,你就答应我,让滕贺好好活着……” 金光越来越浓烈,几乎将纪舒宁整个身子透明化,滕宣慌张地朝她伸出手,“阿宁,你出来,我不要这江山,也不要滕贺的命,你出来――” “对不起,我要走了,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我只求你这一件事,滕宣,看在我曾经如此爱你,你放过我此刻深爱的男人,放过……我的孩子……你答应我,可好?” 她在离开之际,留给她的这句话,成为他此后无数个午夜梦回里惊醒的噩梦――她爱他,她说她深爱的男人是他,那么,他滕宣又算什么? 光晕在逐渐缩小,纪舒宁的身子,在一寸一寸消失,他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身影,无数次的冲撞那道光,无数次的弹飞,他不甘心,伤痕累累,也不放弃,最终却也只能看着他心爱的女人离他远去,直至芳踪难寻…… “阿宁――”滕宣扑到纪舒宁消失的地方,绝望地呐喊,他怔怔地跪在殿上,火势蔓延,金砖上温热一片,他眼里的泪,无声地滑落。 滕贺走下台阶,龙袍荣华,却被这个男子穿出了清润飘逸,一如他淡淡的性子,他单膝蹲下,看着滕宣绝望的神色,“她会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很好。” 比在他们的身边,活得更好。 滕贺起身,挂着满足的笑容,往火势更浓的地方走去,一步一步,不曾停留。 无数个夜里听见她嘴里叫着滕宣的名字,看见她的心为滕宣而跳动,他再也没办法无视她的痛苦,再也没有自私地将她占为己有,他以自己的臭名昭彰来成全滕宣的反叛,成全她心里的那个男人,成全他们,而他谁也没能成全,留下了三个人的痛苦。 火光之中,仿若闪过魅离楼的初见,仿若看见了漫天的雪花飞舞,仿若透过那浓烈的火看见了封后大典她的惊艳美丽…… 阿宁,我终究是负了你…… 太初十一年春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将英武殿烧得干干净净,宗盛帝驾崩,纪皇后薨,祸国妖姬媚姬从建安十丈城墙一跃而下,血染建安…… 那时,春儿抱着襁褓中的小皇子燕绥,亲眼目睹了那场久久不散的大火,燕绥没有哭没有笑,那个孩子一夕之间仿若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呆呆地看着拉长大火怎样吞噬了他的父亲和母亲…… 新帝登基,改年号为延光,百废待兴之际,厚礼下葬先皇滕贺,对那北凉百姓深为爱戴的纪皇后,却连葬礼也没一个,群臣觉得不妥,谏言却被滕宣一一驳回。 想起纪皇后在世时,似乎处处针对当时身为宣王的新帝,众人也只以为是滕宣记仇,这件事提了不长时间,最后无疾而终。 滕宣在英武殿废墟之上重建了英武殿,英武殿大气磅礴。 彼时,初春姗姗来迟,大地万物,绿意盎然,将这一场撼动北凉的反叛轻易揭去。 【不知道我说这就是结局的话会不会被群殴…………】 第752章 热带雨林(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风声在织满绿叶的丛林间穿梭,余音斜峭,绕过庞大的枝干,消失在耳中。 静谧安详的气氛让人有沉睡的****,耳边却开始有嗡嗡的声音在转来转去,总是不清净。 那是一群分不清男女老少的人在叽叽喳喳、无止无休地叫着,他们的声音充满了兴奋,手指更像是着魔一般疯狂都拉扯着她的身体。 纪舒宁困难地睁开眼,依稀还能看见那群人眼里放出的金光,比24k纯金还耀眼,纪舒宁意识还模模糊糊的,她懒懒地抬了抬手,咕隆道:“……三哥,别以为带了美瞳我就不认识你了,小样儿……你别吵了,让我先睡一觉……” 纪舒宁稀里糊涂翻了个身,双手枕着左脸颊,睡意很浓。 身子很快又被人翻得仰面朝天,被人扯来扯去的难受得紧,纪舒宁那点微薄的意志力开始逐渐复苏,她慢慢地睁开眼,揉了揉眼睛,待看清眼前一群对她流着口水的男男女女,神游太虚的三魂七魄吓得一激灵全部回到了她体内。 “吓――”纪舒宁身子往后一缩,“你们谁呀。” 那群人也被人她诈尸似得跳起来吓了一跳,异口同声愣愣问道:“你是谁呀?” “我是人啊。” “我们也是人啊。” “你们扯我做什么?”眼前一群穿着晃眼的金色古装的男男女女,行径古怪,眼里的光芒又那么……淫。邪,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纪舒宁蹭了蹭自己的手臂,胳膊的鸡皮疙瘩梦幻泡泡一般迅猛地生长。 “因为你身上有金子啊。” 这回答……相当的诚实…… 一问一答将,那群穿着金色衣服的人又七手八脚来扯她,她腰间的配饰已经被扫荡完,只有头顶明晃晃的凤冠还在招摇着,众人摩拳擦掌,齐齐淫。荡地一笑,“金子啊……” 纪舒宁身子恶寒地抖了几下,那群人已经一拥而上朝她扑了上来,目的很明显是她头顶上的凤冠,她动作敏捷地一闪,闪开后立刻扶着腰哀嚎一声,“妈呀――” 怎么这么痛? 浑身骨头都像是散了…… 身体疼,可眼前的现状更危急,纪舒宁心里冒出问好――她不是摔回二十一世纪了? 怎么这群人……还穿着这么恶俗的古装啊,活像一群古代暴发户…… 看见他们搓着手掌,淫笑的靠近,纪舒宁把凤冠拿下来抱在怀里,那群人的目光从她的头顶闪电一般移向她的怀里,纪舒宁心里啧啧称奇,见过贪财,没见过这么贪财的…… “别激动啊,人生在世最忌心烦气躁了……” 纪舒宁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抓住众人被凤冠勾得失去魂魄的空档,撑起身子撒腿就跑,身上像被卸了骨头一般,一动浑身就咔擦咔擦的响,纪舒宁咬牙切齿,她这一摔,到底是摔的多重? 为什么上次穿越一点事都没有? 难道是承了滕宣的阻力? 这tmd的不科学了…… 纪舒宁一边跑一边泪流满面,后面的人穷追不舍,身边光影如梭,纪舒宁偶尔回头看,一看见身后的人在接近,又是一阵闷头狂奔。 【为了不被群殴,默默地爬去码字……】 第753章 热带雨林(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不知道在骨头快散架的情况下,她哪里来的爆发力,竟然甩掉了那群金光闪闪的追兵。 纪舒宁瘫软在一棵树下直喘气,歇息够了,才去注意周围的景象。 这是一座苍翠欲滴的森林,树木肥大壮硕,如藤条一般光滑的树枝柔软无骨的垂在地上,逶迤得很远,此刻静下来,还能听到悦耳的虫鸣鸟叫之声。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难不成真穿到了热带雨林? 纪舒宁坐在空寂的森林里,偶尔听到一两声的野兽狂吠,吓得骨头更加的松散。 妹的,不宜久留,速速撤走。 纪舒宁站了起来,寻找出路,在森林里绕了一个上午,太阳很明显的偏西,纪舒宁运用了所有自己所学过的地理知识,还是无法找到出路,这就像是一个永远走不完的森林一样。 她终于确定,自己很悲催的迷路了。 眼看着天快黑了下来,纪舒宁抓了抓头发,用力摇了摇凤冠,“珠子啊珠子,这么原始的地方也被你找到了,你也忒有神通了……” “你把我弄来这里,不管怎样你总得把我弄出去吧?珠子珠子你再显显灵,快点把我带出这里吧……” “嘿。” 纪舒宁对着凤冠自言自语,头顶忽然传来一个清亮的男声。 “嘿嘿。” 纪舒宁抬头,看见倒挂在树上的金衣少年,纪舒宁一看见那金颜色的衣服,下意识地就开始跑。 那少年从树上跳了下来,长腿长脚,没几步就追上了纪舒宁,他轻松地倒退着步子,嘿嘿笑着看着跑得快断气的纪舒宁,“你跑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会抢我的凤冠。”纪舒宁死死地抱住凤冠,“我告诉你,凤冠在人在,凤冠亡人亡,谁敢来抢,我就杀了谁——” 少年念念不舍的目光盯着凤冠看了很久,很久才像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大不了我不抢你的金子,你别跑了。” 纪舒宁明显的不相信,少年很郑重重申了一遍,“我们金子族从来不撒谎的” “金子族?” 纪舒宁差点喷口水。 穿爆发富一样的金色衣裳就算了,还叫金子族,那他们是不是都姓金啊,恶俗,太恶俗了…… “我叫金鑫。” 纪舒宁这次真的笑喷了,栽倒在树叶堆里,手脚撒欢似得蹦跶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少年偏着头,疑惑地看着她,“你笑什么啊?” “你们穿金色衣服?” 少年扯了扯自己晃眼的金色衣服,不觉得有异样,他点了点头,“是啊。” “你……”,纪舒宁随意朝一个方向指了指,“和刚才那群追着抢我金子的暴发户,都是金子族?” 少年很困难地吞咽了暴发户这个词,还是没想懂它的深意,不过抢金子这三个字,他很熟悉,于是点了点头。 “你们都姓金?” 少年再次老实的点头。 纪舒宁又爆发地一阵笑声,直笑得少年摸不着头脑。 姓金的穿金色衣服的金子族,这个族类真是另类。 现实的拜金一族,最疯狂的拜金族。 纪舒宁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才勉强打住自己的笑意。 第754章 热带雨林(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少年目光肆无忌惮落在纪舒宁怀里的凤冠上,眼里冒出的金灿灿的光芒,快要夺眶而出了。 纪舒宁跑不动,抱着凤冠往后一退,少年生怕把她吓得再次逃跑,忙摆了摆手,“你放心,我不抢,不抢,绝对不抢……” 纪舒宁听到保证,警惕心却没降低。 少年一屁股坐在纪舒宁身边,很友好地对纪舒宁笑,纪舒宁屁股往旁边挪了挪,“你别笑得这么淫。荡,笑得我想扇你耳刮子。” 少年一把捂住嘴,嘴巴动来动去很长时间,屁股朝纪舒宁身边挪了挪,讨好地说道:“姐姐,你是从外面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外面来的?” “因为姐姐你没有穿金色的衣服啊,我们金子族的族人,只有金色的衣服。”少年站起来,扯着自己的衣裳卖弄似得让纪舒宁看,“姐姐你看,这可是金丝线绣出来的哦。” 纪舒宁撇着嘴用手摸了摸,顿时觉得手上沉甸甸的――妈呀,真是金子…… 这满身的金色,得用多少金丝线?多少黄金绣成啊? 这穿在身上难过不重么? 纪舒宁感概万千,抬头又看见少年头上一根束发的金簪,纪舒宁毫不怀疑,那绝对也是真金子。 “姐姐,你怎么来到这里的?”少年继续追问。 “不知道,大概是摔来的。” 少年似懂非懂,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姐姐,你可不可以带我出去外面玩玩啊。” 纪舒宁目光将少年上下扫视了一遍,很坚决地……摇头。 带着一个浑身金灿灿的人出去,会……招贼的…… 少年开始死缠烂打,揪着纪舒宁的衣袖甩来甩去,“姐姐你不要这么对我啦,鑫鑫这么乖,最听话了,姐姐带着鑫鑫嘛……” 猩猩…… 纪舒宁恶寒地抖了抖…… 眼看撒娇卖萌这招对纪舒宁不管用,少年人畜无害地阴笑一声,“姐姐,这座森林,是金子族阻挡外人进来的屏障,从外面进来的人,从来没有能出去的,有的人,一辈子在这座森林里当野人,有的人,受不了寂寞自杀了,姐姐,你说你的下场会是哪一种呢?” 纪舒宁一听,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少年又轻飘飘****似得说了一句,“姐姐,只有金子族的人,才能找到出去的路哦,你若是不带我出去,那你就一辈子生活在这林子里,做一个只知道上蹿下跳的野猴子吧,哼哼……” “既然你知道出路,为什么不自己出去?”纪舒宁表示怀疑。 “因为族长说,我们要是出去了,就会泄露族人的踪迹,外面的人就会惦记我们的黄金,抢走我们的一切,而且我们不懂外面的规则,出去还会被外人的欺负和耻笑,会丢族人的脸,可是我真的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外面是怎样的天空,外面的星星月亮,姐姐你是从外面进来的,外面的规则你都懂,姐姐,你行行好。,带我出去吧,带我出去吧……” 少年又开始来无耻的卖萌这一招。 第755章 热带雨林(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金鑫少年长得一点都不猩猩,相反,此人生的唇红齿白,眉目清秀,活生生一个小正太啊,此刻裂开嘴笑得一脸白痴,眼角往下耷拉做委屈状,卖萌卖的天真无邪,让人恨不得凑上去狠狠地啾一口。 纪舒宁狠狠地吞了吞口水,目测这少年不过十七八岁,和她差了恼人的代沟无数个,她不能心存邪念。 而且,她已经嫁人了,孩子都有了。 虽然穿越到这不知道哪门子的热带雨林里,可她不能做对不起滕贺的事…… 经过一番衡量,纪舒宁说道:“带你出去可以,可是,你必须得听我话,我说一你不能说二,我说二你不能说一,我叫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教叫往西你不能往东,总之一切要按照我的吩咐行事。” 少年郑重其事地拍了拍胸脯,“姐姐你放心,不能说一二,还有三四五可以说,不能说东西我可以说南北,总之我绝对听你的,保证绝对服从。” 纪舒宁卧倒。 在一番细心的敲打下,纪舒宁终于让少年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服从。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请叫我活雷锋。” “哦哦,那我叫你活姐姐……” “……”纪舒宁嘴角抽了抽,“你还是叫我宁姐姐吧。” “宁姐姐,我也觉得这个好听点耶……” 天色已经黑了,少年提议道:“我们先回村子,明日一早启程如何?” 纪舒宁点了点头,少年的牙齿很白,一笑,在夜色里相对的就显得阴森起来,像野兽的獠牙,散发着闪亮的光泽,纪舒宁几乎怀疑他牙齿也镀了金。 纪舒宁沉默地跟在少年身后,暗中记路。 少年大约是有求于人,对纪舒宁显得特别的体贴特别的绅士,像扶着老佛爷,点头哈腰。 “姐姐你小心点,这儿有个坎。” “姐姐,姐姐小心,这里有石头,绊脚的……” “姐姐别怕,野兽的叫声还远呢,等它过来,我们早出去。” 一路听着少年念念叨叨,出了林子,先是穿过漆黑的一线天峡谷,峡谷窄小,勉强能容下一人,少年身形矫捷,左拐右拐地穿到了尽头,朝纪舒宁大喊:“姐姐你快点――” 那声音在峡谷无限放大反复地回荡,直冲云霄,峡谷之上应景地想起了几声歇斯底里的狼猿凄厉的啼叫声。 纪舒宁突然地觉得害怕,心里戚戚慌慌,原来被滕贺宠惯了,她已经变得这么胆小。 “滕贺……” 滕贺,滕贺…… 滕宣会放过他么?会放过孩子么? 纪舒宁久久的伫立着,少年等待良久,纪舒宁还没有过去,叫她也得不到回应,心里有些害怕纪舒宁打退堂鼓,就这么跑了。 少年又从狭窄的峡谷奔了过去,隔了几步远看见月色下纪舒宁模糊的身影,刹住了脚,“姐姐你怎么不过去,是不是害怕了,来,我牵着你。” 少年去拉纪舒宁的手,月光婉转的移了一下方位,砸在纪舒宁脸上,纪舒宁的整张脸映入少年的眼底,那眼眶中滚动的眼泪晶莹剔透,少年心里突然间像坠入了什么,一下就砸在他的心脏上,他有些不知所措,“姐姐,你别怕哦,这里没有野兽的,我牵着你走,你就不会害怕,来……” 第756章 热带雨林(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挪动脚步,跟着少年一步一步走出了大峡谷,眼前豁然开朗,小桥流水,灯火古屋,世外桃源般的宁静。 少年高兴地转身,“姐姐你不用怕了,已经……” 他的话戛然而止,此刻纪舒宁脸上一片平静和淡漠,少年有些怀疑刚才看见的眼泪,是不是一场错觉。 这变脸,也变得太快了… “愣着做什么,天这么晚了,你不该给我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身上现在还又酸又痛的呢。 少年赶紧回神,“哦哦哦哦……” 看见纪舒宁一个人大摇大摆往前走,少年忙伸手拽住她,“慢着慢着……” “怎么了?” “姐姐,不能让族人发现你,不然他们会把你赶回森林的。” 纪舒宁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反正她已经记住路了,把她赶回去,她自个找回来就是了。 “姐姐我告诉你哦,森林里每条路都一样,天色这么黑,就算你做了记号也找不回来,而且,野兽都是在晚上出没的,你要是真想回森林里去,那你自求多福哦。” 这个臭小子,笑起来人畜无害,可心肠是忒腹黑。 纪舒宁眯了眯眼,笑得有些阴森,“那猩猩小朋友,你说怎么办?” “你跟着我走啦,我们从小路回家,我家里就我一个人,回家了就没事了。” 少年抄小路回家,九曲十八弯的小路快把纪舒宁的肠子都颠出来了,到了少年家,纪舒宁扶着门前的一颗枣树吐得稀里哗啦。 少年进屋点了灯,给纪舒宁端了一杯水出来,纪舒宁漱了口,坐在院子里的木凳上,“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爹娘呢?” “我爹娘埋在土里呢。” 纪舒宁一愣,却没看见少年流露出一丝的伤心来。 “爹说人都会死,只有金子永远陪着我们,所以,我最爱的是金子,除了金子,我最爱的就是姐姐。” “为什么除了金子最爱姐姐?” “因为姐姐你心肠好,答应带我出去啊。” 少年的天真让纪舒宁有几分后悔,这样单纯的性子,怎么能受得了花花世界的物欲横流? 弍冬已经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了…… “我若是反悔不想带你出去呢?” 少年吊着嘴角哼哼了两声,“没关系,反正你自己也出不去,要是你决定不带我出去了,我带你去见族长,让族长把你嫁给我,这样,你就是我们金子族的人了,你就跟着我一辈子耗在这儿,若是我比你先死,我再告诉你出去的路,然后活活气死你,这样,我们就是同年同月同日死,哈哈,跟我爹娘一样……” 少年得意的扬着眉,“我娘就是被我爹从森林里拐回来,她找了一辈子的出路也么找到,我爹直到死之前才告诉我娘,我娘被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跟着我爹一起断气儿了。” 纪舒宁心里腹诽,这都是什么****的家族…… “姐姐你好好考虑,真不想出去了么?” “开玩笑,我怎么会不想出去,你今晚准备准备,明早我们出发。”纪舒宁阴阴地笑了两声站起来,“对了,我睡哪儿?” 第757章 热带雨林(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少年站起来领着她进屋,进了屋里,纪舒宁傻眼了。 靠,这外面是茅草木屋,里面是真真切切的黄金啊―― 桌子,床,窗框,墙,连灶台都是镀金的,这金碧辉煌的程度,连皇宫也及不上啊,这金子族到底是多有钱,到底有多爱金子啊…… “为什么里面是黄金,外面是茅草?” “金子族有族训,身为金子族的族人,第一,一定要有金子,第二,一定要谦逊,要有内涵,要藏而不漏,这才是好品质。” 纪舒宁眉毛一颤,这个祖训……真是……厚颜无耻啊…… 用黄金丝线绣衣裳,这么大张旗鼓的炫富,还叫谦逊内涵,这样说来,她纪舒宁都能清心寡欲到成神了。 纪舒宁随后砸屋里随意翻了翻,用脚到处踢,看见墙角金布不知道盖着什么东西,纪舒宁走过去掀开金布,金晃晃的黄金映入眼底,真真切切让纪舒宁尝到了什么叫――老子钞票多的能把你眼睛晃花。 这完全就是土豪级别的,这一堆黄金,他妹的完全就是一个金库啊。 纪舒宁双眼放光的扑上去,捡着黄金往自己兜里塞,少年拖着纪舒宁往后退,“姐姐,我都答应不抢你的黄金了,你也不可以抢我的。” 纪舒宁手脚乱跳,“我只有那么一点,你都这么多了,给我一点会死啊。” “不,这是我的,我誓死守卫我的家族遗产,给下一代留下最宝贵的财富。” “我告诉你,你要不给我,休想我带你出去,反正这里有这么多黄金,我也挺喜欢黄金的,我还不想出去了呢我……”纪舒宁使出杀手锏。 “别别别,你一定要出去……”少年放开了钳制住她的手,眼睁睁看着纪舒宁将金条金块装进自己的口袋里,他心里泣血。 少年憋屈地嘀咕:“族长说外面的人都是贪婪的,果然是这样,你一来就想着抢我的金子。” 她贪婪? 纪舒宁胸前塞满了黄金,一动黄金就掉下来。 刚才是谁盯着她的凤冠眼冒金星,又是谁追着她跑了一路啊?居然说她贪婪? 怎么着都没有他们这个金子族贪婪啊,追求什么不好,偏偏追求拜金主义。 “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说你这么多黄金,我不拿,你也守不住,总会被人抢光光的是不?” “才不会,金子族没有外人进的来。” “你族人不来枪你的?” “金子族是不会自相残杀的,我们只会抢闯进森林里的人,比如你这样的。” 好吧,团结一致,祸害外人…… 纪舒宁兜着黄金问了金鑫几个问题,比如这是什么朝代,什么人当政,少年一问三不知。 这里的人,与世隔绝一千多年了,对于进入这里之前的历史,经过代代口述相传,早就变味了,少年唯一能答出的几个问题,答案还是不确定。 因为少年说:“李奶奶说……” “张奶奶说……” “周爷爷说……” “赵爷爷说……” 同一个问题,这些爷爷奶奶的回答简直就是几个极端,找不到一点联系。 第758章 热带雨林(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这个金子族久居这个山坳了,完全与时代脱轨了。 纪舒宁打了几个哈欠,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朝金鑫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出去吧,别打扰我睡觉。” 少年目光留念地在她胸口看了良久,走了出去,靠在门外仔细听里面的动静,等纪舒宁睡着以后,少年蹑手蹑脚走了进去,轻轻叫了几声:“姐姐,姐姐……” 纪舒宁的鼾声传来,少年一阵窃喜,轻轻地将金条一根一根从纪舒宁的怀里拿了出来,然后趁着纪舒宁熟睡,抓紧时间将金条挪窝藏好,做完一切,少年才安心地去睡觉。 纪舒宁咕隆着翻了个身,抖了抖衣裳,“真是贪财……” 一根都没留下…… 夜里睡得不安稳,那场大火,滕贺温润而哀伤的眸子,滕宣疯狂而绝望的呐喊,交织成了一张网勒住她的呼吸,她被陷在其中,好似看见了葬身火海的滕贺在叫着她的名字…… 阿宁,阿宁…… 他叫她的时候,嗓音永远那么圆润而温柔,让她总是拒绝不了他一步一步的靠近…… “滕贺……”纪舒宁痛苦地拧着眉,手指在被褥上胡乱地抓扯着。 “姐姐,姐姐……” 少年的呼唤渐渐清晰起来,“姐姐,快醒醒啊……” 纪舒宁缓慢地睁开眼,少年担忧的脸庞渐渐清晰起来,“姐姐,你做噩梦了?” 纪舒宁坐了起来,没说话,少年歪着头一脸探究,“姐姐,你做了什么噩梦把你吓成这样?” “是不是梦到你的金子被人抢了?” “是不是梦到有大蛇在追你啊?” 少年喋喋咻咻没完没了,纪舒宁盘腿冷飕飕地看着他,少年被盯得头皮发麻,缩了缩脖子,将两个馒头递给纪舒宁。 “怎么是馒头?”在这金碧辉煌的黄金堆里看见两个白花花的馒头,怎么着都有视觉违和感啊。 “姐姐你不喜欢吃馒头吗?没关系,那我们放在包袱里,路上饿了吃馒头,我现在去给你做饭。”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有很多黄金,怎么不用黄金买山珍海味吃大鱼大肉?” “姐姐,鱼啊肉啊我们这里都有哦,不需要用金子去买,而且金子那么漂亮,怎么可以拿去换其它东西……” 以劳作为生,还储存那么多珠宝做什么,就为了……欣赏…… 纪舒宁啃着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好吧,金子的确好看,世上最好看的就是金子了,可居然有人能做到纯欣赏,这境界,做人才可惜了,成神吧你…… 纪舒宁啃完馒头,少年殷勤了给她打了洗脸水,“姐姐,趁着其他人还在睡觉,我们赶紧离开吧,不然被发现可就惨了。” “你不收拾包袱?” “不用收拾了,我们族里有规矩,只有流进来的,没有流出去的道理。” 纪舒宁已经很能坦然的接受金子族各项另类的规定了。 “去带两根黄金。 “不带。”少年很干脆的拒绝。 “去外面需要花钱,你不带黄金,想被饿死啊?”纪舒宁白了他一眼。 第759章 热带雨林(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不带。”少年固执地摇头。 “你带不带?”纪舒宁开始使出杀手锏,“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现在就开始违背我,要是真带你出去,你还不反了天了?算了算了,你不想出去就算了……” 纪舒宁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地坐下。 少年慢吞吞地出了屋子,然后拿着一块比小拇指还小的小金条走了进来,“带了,可以了吧?” 纪舒宁瞟了一眼,“这么一根,给你买条裤衩都不够。” 纪舒宁推开少年走了出去,少年正发愣,纪舒宁又回来了,她怀中抱着几根金灿灿的大金条,分量十足。 纪舒宁在房中找来找去,也没找到除了金色以外的布来做包袱,于是她将自己中间的白色中衣脱了一件,包住金条和凤冠,再塞了几个馒头进去,扛在背上就走。 动作潇洒利落,看得少年一愣一愣的。 少年噘着唇站在原地不动。 纪舒宁转头,“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把金条藏在哪里?你刚才偷看了?” 太可怕了,这个女人让他新找的藏宝地点都知道了,他的家当啊…… “哦,昨晚梦游,好像看见有人在挖地洞埋金子,原来那是你埋的啊,我就说呢……” 瞧她说的多轻描淡写啊,少年原地抓狂跳脚。 两人冒着清晨的大雾离开了宁静的金子村,穿过一线天峡谷,进入森林,走了一上午,终于走了出去。 纪舒宁站在森林外,张开双臂大叫了一声,“我终于出来了――” 她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往山下走去,少年也相当的兴奋,沿途叽叽喳喳跟只小麻雀似得,到了夕阳偏西时,两人终于来到了一座城门前,纪舒宁站在城门前,一动不动。 身边都是穿着古装的人来来往往,少年一会看看城墙正中的两个字,一会看看纪舒宁,不懂纪舒宁脸上那抽来抽去的表情代表着什么。 “姐姐,你没事吧?” 纪舒宁爪子很锐利地抓在少年的肩膀,少年吃痛,敢怒不敢言。 “告诉姐姐,那两个字读什么?”纪舒宁声音颤抖,隐隐含着眸中激动。 “锦州啊……” “再说一次。” “锦州啊……”少年苦着脸,肩膀生疼生疼,“真的读锦州啊姐姐,我读过书,不会认错字的……” 锦州,锦州,锦州…… ――“……我听说,锦州的……叫花鸡不错,去尝尝……” ――“锦州路途遥远,你若喜欢吃,我让人给你送来就是了,何必亲自去。” 纪舒宁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在路中间,那惊秫的表情也吓得少年一愣一愣的,“姐姐,你没事吧?”1 “锦州,富甲天下,叫花鸡,北凉……”她嘴里幽幽地吐着,看着那城门上的锦州二字,出神。 难道,珠子只是把她从英武殿带到了金子村,并没有远离这个时空? 纪舒宁在少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进入城中后,两人找了一家客栈,吃完饭后纪舒宁把少年踢进了房里,出了客栈,客栈的对面就坐着一个懒洋洋的乞丐。 第760章 热带雨林(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蹲下身,指间转着那块小拇指打的金块在乞丐的眼下晃来晃去,乞丐浑身脏兮兮,一双眼珠子却滴溜溜的跟着纪舒宁的手指转来转去。 “丐兄,江湖救急,帮个忙。” “您说您说……”有钱就是老大啊。 纪舒宁嘿嘿一笑,“是这样的,我呢,在山里生活太久了,对外面的情况有点不知情,我有几个很简单的问题问问你,你老实回答我,这根金条,就归你了。” 乞丐忙不迭地点头。 纪舒宁和乞丐并排坐着,“锦州是哪个国家的城池?” “北凉啊……”这么简单的问题。 北凉北凉…… 纪舒宁的心肝狠狠地一颤…… “现在北凉……当政的皇帝是谁?” “昭宁帝啊。” 昭宁帝,没听过啊…… 乞丐大约摸准了纪舒宁问题的方向,顺着说道:“昭宁帝是北凉的第十一位君主,现在是延光三年,是昭宁帝登基的第三年……” 第十一位皇帝,昭宁帝…… ――十世天劫,英主列三,伐有天下。 滕贺是第十位,他之后,登基三年,不就是…… 滕宣―― 她竟然,穿越到了三年以后…… 纪舒宁豁然站起来,脸色变化的极其快,乞丐还没有反应过来,纪舒宁又蹲了下去,一把揪住乞丐的衣领子, “昭宁帝名字是什么?” “帝王名讳,我们平民百姓怎么可以,可以……” “又没有别人听见,你怕什么?”纪舒宁急切,“你要是不说,金条可不给你了。” 乞丐立马妥协,眼睛往四周扫了扫才压低声音说,“昭宁帝单名一个宣字……” 宣…… 果然是他…… 他终于达成了愿望,君临天下了,坐拥这万里河山了。 “昭宁帝登基,那宗盛帝滕贺呢?” “天下皆知,三年前昭宁帝响应民心推翻了昏君宗盛帝,宗盛帝自知大势已去,在英武殿放了一把大火,和纪皇后双双葬身火海了啊……” 葬身火海…… 滕贺葬身火海…… 纪舒宁全身泄了气一般,怎么会这样,难道滕宣还是不肯放过他?还是,滕贺他真的就不愿意再活下去了? 滕贺,滕贺,怎么可以…… “新帝顾念叔侄之情,登基之后厚葬了宗盛帝,不过说来,纪皇后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死后连个坟墓也没有……” 乞丐还在自言自语,纪舒宁已经扔下金条回了客栈。 自从三年前北凉发生了声动九州的兵乱,滕宣刚继位,东秦就趁其内虚之时发动迅猛进攻,滕宣及时从国内兵乱中抽身,挽救时局,调兵遣将,回过头迎击东秦,两国战火交锋,一直蔓延到至今也不停息。 双方针锋相对,水火不容,大大小小的战争不下几十场,两国明显都是拉开了长久战据,人力物力的损失空前巨大。 滕宣登基之初北凉国库已是亏损,好在之后国本逐步稳定,畅销九州的浮锦罗也恢复了生产,滕宣听取良臣建议,推行了一系列稳定民生的措施,北凉经济逐步恢复和发展,军费的后备逐渐跟得上,才能和东秦对峙这么久。 第761章 云州故人(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除了东秦,西魏太子师破天于两年前登基为帝,也频频试探北凉,大有与北凉为敌的趋势,如今局势,东秦西魏同时与北凉为敌,若是结为同盟,北凉势必陷入两面夹击,进不的,退不的。 纪舒宁回到客栈后,少年的心才安定下来,她见纪舒宁又是失魂落魄的,围着她转来转去的说着话逗她开心,纪舒宁连一个眼皮子都没甩给他。 少年垂头丧气地坐在桌旁,拖着下巴看着纪舒宁。 纪舒宁就这样坐了一夜,少年也这样陪了一夜。 第二日少年哈欠连天地跟着纪舒宁离开了客栈,在客栈门口,纪舒宁将包着自己凤冠的包袱留下,把包着黄金的包袱给少年,“给,我带也带你出来了,海阔凭鱼跃,你自己闯荡去。” “你要赶我走啊?”少年抱着包袱急急扯住纪舒宁,“你说话不算数,说好了要带着我的,怎么可以抛弃我?” 少年一脸的委屈表情,加上这又是闹市中心,他嗓门不小,那哀怨的话一说出来,顿时引得行人侧目,看向纪舒宁的眼光纷纷充满了谴责,活像她是一个抛家弃子的无情女人。 纪舒宁脸有些发黑,瞪着还在扮委屈的少年,“你够了啊,什么抛弃不抛弃,当初咱们是你情我愿,和谐互助,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我的目的也达到了,皆大欢喜,你给我放开。” 纪舒宁甩了甩衣袖。 “可是,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难道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你怎么能这么无情无义啊,我什么都给你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 少年肩膀抽抽搭搭,鼻子吸来皱去,周围人看纪舒宁的眼光更加的鄙夷了。 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世风日下,现在的女人啊,都是这么不安于室……” “看这小伙子,多痴情,这女人怎么就能这么无情呢……” …… 路人的指责让纪舒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纪舒宁揪着少年的衣领把他拖到了小巷子里,“姓金的,你表演够了啊,再给我装装试试。” 少年吞了吞口水,没勇气。 纪舒宁看他那副怯怯生生的样子,脸色逐渐恢复,“你是个大男人,应该有自己的天地,跟着我一个女人做什么。” “你还什么都没有教给我,就要赶我走……” “有些东西,生活会教会你,旁人是怎么教也教不会的。”纪舒宁语重心长,“我现在要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比龙潭虎穴还危险,你跟着我,迟早会被我连累。” “我不怕,反正我不离开你身边。”少年倔强地抿着唇,死死抓住纪舒宁的胳膊不放开。 “你走不走?” “不走?” 纪舒宁抿了抿唇,包袱甩在背上,不再理少年,大步走出了小巷。 少年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走到了熙熙囔囔的大道上,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拱桥上传来呼救声,“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纪舒宁眼珠子一转,跑上了拱桥,正看见一个中年妇女在水中垂死挣扎,而桥上一干行人观望,看热闹的看热闹,无能为力的干着急,没人敢下去救人。 纪舒宁扯过少年,“我不会凫水,你会吧?” 第762章 云州故人(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会。”少年还不知道她打的什么注意。 纪舒宁言语诚恳,谆谆教导:“我教你的第一件事,只有一句话,生命高于一切。”纪舒宁郑重其事,“眼看着同类在死亡线上挣扎,作为一个男人,你应该挺身而出,救人于危难,所以,你下去救人吧。” 少爷还半知半解地在消化,纪舒宁一脚把他踹了下去,伴随着少年叫声,纪舒宁一边挥着手后退,一边咪咪笑着说:“记得把人救上来,英雄。” 纪舒宁隐退到人群里,顷刻便消失在人潮汹涌的锦州城中。 甩开了一个跟屁虫,纪舒宁买了匹,连夜赶路,两天后到达了云州,云州经历了三年前那一场几乎毁灭性的打击,到今天还没有完全恢复,沿途还可以看见曾经饱受摧残的痕迹。 纪舒宁买了几个包子,换了一匹马继续赶路,她牵着精神饱满的小马驹,路过一座寺庙,正看到一个浑身脏兮兮,头发乱污污的人从寺庙跑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怒不可遏的老百姓和小和尚,成了排山倒海之势。 纪舒宁一看,立马牵着马儿让到了一边,免得连累自己。 谁知道那被追赶的乞丐竟然直直朝她跑来,一把就扯住她的袖子,“姐姐,救命啊……” 纪舒宁玄幻了,听见这声音,再看见少年熟悉的五官,纪舒宁淡定不起来,他到底是怎么追来的? “姐姐,姐姐救我,他们欺负我……” 老百姓和小和尚们义愤填膺,众志成城想要抓少年去浸猪笼的凶恶样子,让纪舒宁知道少年一定惹大祸了,纪舒宁很干巴巴地笑了几声,让开了几步,将少年供出来,“我不认识他,真不认识,我打个酱油而已,你们请便……” 纪舒宁说完扯开少年,闪得极快,身后传来人们的阴笑声和少年弱弱的声音,“不要打脸啊……” 纪舒宁觉得肉疼,她这到底是带了怎样一个麻烦出来?踌躇再三,到底还是于心不忍,纪舒宁转身去阻止,“各位各位,不要冲动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这个臭小子胆大包天,竟然敢刮了寺庙了佛祖的金身,亵渎神灵,这是要给云州带来大灾难的,还有什么好说的,给我打――”一位壮硕的汉子说道。 “等等等等……”,纪舒宁阻止,然后看了少年一眼,少年心虚地垂着头,“我一时手痒……” 手痒手痒手痒…… 纪舒宁想一脚踹飞他。 “这位大哥,其实,我这个弟弟……”纪舒宁敲了敲少年的脑袋,“脑袋进过水,所以有点不正常,你大人不计较小人过,绕过他这一回,下一次我一定好好看着他,再也不让他乱跑了行不?” “是么?我看着怎么挺正常的。”壮硕汉子明显不信,狐疑的目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少年扫射了无数遍。 “大哥,正常人都知道神灵是亵渎不得的,你说他要是正常,怎么会干这种事儿?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是,小时候没有爹娘去世的早,我身为长姐却没有照顾好弟弟,让他活活的烧坏了脑子……”纪舒宁一把鼻涕一把泪,演戏很投入。 【看多亲们的留言,终于看到有人还记得司空靳这个人了……我以为你们只记得滕贺,发现男主好讨骂……】 第763章 云州故人(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好说歹说把不肯善罢甘休的人们打发后,纪舒宁坐在树下,对少年横眉竖眼,少年自觉理亏,根本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怎么弄成这幅样子?”纪舒宁冷硬问道:“你的金子呢?” “金子掉在水底下,找不到了……”少年弱声弱气的回答。 纪舒宁哀默,“我果然是不该牵着一头猪出来见世面……” 这话说的太打击人了。 少年低声控诉,“要不是你扔下我,我怎么会混成这样子……” “你落魄到这个境地还是我的错了?”纪舒宁眯着眼反问。 少年从锦州追到云州,一路上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他又不敢再去触纪舒宁,垂着头在一旁一言不发。 纪舒宁看了眼少年变成黑金色的衣服,她最后的一点银子买马了,现在可没钱给他买衣服。 纪舒宁走过去,“走了。” 少年纹丝不动,明显还在闹别扭,纪舒宁拉长了声调,“你不走我可自己走了,这次可不是我扔下你啊……” 她佯装抬脚离开,少年还是垂着头,一点反应都没有,纪舒宁莫名的觉得内疚,想了想,走过去坐到了少年身边,“行了,你不就是想学东西,你看我离开这么一会,你也学会很多东西,还跟我生什么气。” 至少知道了抢别人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纪舒宁腹诽。 少年不理她,纪舒宁扁扁嘴,眨巴的眼睛将自己的脸凑到了少年的眼前,“小猩猩,跟姐姐说说,那个大婶你救上来没有?” “看你这么伤心,一定是没有了?唉……” “我救上来了。”少年不服输的说道,“我这么伤心,是因为你言而无信抛弃我,我在后面追你,追得鞋都磨破了,你都不等我。” 纪舒宁低头看少年金鞋子,名贵的金丝线也早磨断了,露出几个脚趾尴尬地和空气接触。 少年泫然欲泣,黑葡萄似得大眼睛让纪舒宁一下想到了燕绥,纪舒宁捏了捏少年脏兮兮的脸,“知道你受委屈了,姐姐保证以后再也不丢下你了行不?” “真的?”少年目光透着怀疑。 纪舒宁很真诚地点头,“绝对真的。” 少年破涕为笑,笑得时候酒窝很醉人,纪舒宁忍不住又掐了掐他的脸颊,“我的燕绥长大了,一定也像你这样么英俊。” “谁是燕绥?”少年疑惑的问。 “我儿子。”纪舒宁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燕绥现在,应该四岁了,会叫爹娘,会识字了吧? “你……你成亲了,还有儿子?” “是啊,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要是还没成亲,那不是成老剩女了?” 少年突然沉默下来,心情有些低落。 纪舒宁脑子里一个激灵,也想起了一件事――她忘记打听燕绥的下落了。 滕贺葬身火海,那么,滕宣是不是斩草除根,杀了燕绥? 纪舒宁浑身发冷地站起来,疾步离开了树下。 少年见她神色凝重,跟了上去。 他们身上没有一分钱,马儿只有一匹,不可能让少年走路,纪舒宁把洗干净的少年拖到了小巷子,“把衣服脱了。” 第764章 云州故人(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少年死死的抱住领口,惊恐的看着纪舒宁一眼,神态扭扭捏捏,脸上也布满了可疑的红晕,“姐姐,在这里……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反正你里面还穿那么多。” 少年身上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那都是真金子,随便脱一件去买,那也是钱啊。 纪舒宁不由分说去扒少年的衣服,少年抵死不从,“姐姐不要拖我衣服……我们不能这样啦……” 她都有孩子了…… 纪舒宁用力一扯,“给我吧你,小样,还想跟我较量,哼哼……” 纪舒宁将衣服甩在肩上,“你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回来。” 少年愣愣地看了纪舒宁好半晌,脸色倏然更加酡红,他、他会错意了…… 少年抬脚跟上去,有了上次纪舒宁的逃跑事件,这次,他怎么都不相信纪舒宁,纪舒宁把他推在墙上,凶神恶煞道:“你要是穿着这样出去被人看见,别人会说你是暴露狂,刚才那些人怎么揍你的,你呆会就会被怎么揍。” 少年瑟瑟的缩了缩脖子,纪舒宁迈着****步去了当铺,将那件金衣当了,买了一匹马牵回来给少年,又将一件明显是用染料染成金色的衣服给少年。 少年一看那劣质又廉价的衣裳,死也不穿,纪舒宁凉悠悠说道:“行,那你就去死吧,省了我为你劳心劳力。” 少年于是噤了声,乖乖穿上。 牵着马走出小巷,正对面是云州刺史府,此时从朱红的大门内,走出几个身着官袍的男子,为首的年轻男子器宇轩昂,朱红的官袍穿在他身上正直凛然,纪舒宁一看见那人,忙把身子缩回去躲在墙后。 容云枫…… 他怎么会在云州? 纪舒宁皱着眉,三年前容云枫在朝堂惹怒媚姬,被滕贺下狱,一直到滕宣逼宫,他也还在牢中,今日这番看起来,容云枫倒是官运享通。 她一个本该死去的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指不定能把他给活活吓死。 “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看见了一个熟人。”纪舒宁敷敷衍衍说了句。 少年侧头,稚气未脱的脸庞蕴满矿泉水一样的纯净,“姐姐你不是说四海之内皆兄弟,广结善缘有利于闯荡江湖么?既然是熟人,那我们出去打打招呼,姐姐你也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啊。” 少年说完就要走出去。 纪舒宁忙把他扯了回来,如今物是人非,早已不是三年前,谁知道人心会变成什么样子,她贸然出现在容云枫面前,若是容云枫有了歹心,她如何应对? 而她没有多余的命再去涉险。 “交朋友以后有的是机会,我还有事儿没办完,先在云州留几日,我们现在去客栈。” 云州作为当年叛乱的始发点,遭受的浩劫史无前例,同时留下的各种隐患也一直是朝廷的一块心病,云州堤坝决堤,滕宣登基后,从国库划了一笔为数不小的开支修筑云州堤坝,然而时隔三年后,竟然有风声传到建安,说是朝廷不顾云州死活,三年过去了云州堤坝依然荒废,滕宣听闻这个消息,大怒,派遣容云枫前往云州查探虚实。 第765章 云州故人(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容云枫来云州已经两月有余,事实正如传言那样,云州堤坝的确还是三年前的残破不堪,一笔巨大的朝廷公款从始至终没有动用到修复堤坝上,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容云枫一边加紧重修堤坝,赶在夏季洪水大爆发之前完工,另一方面他已经着手查探公款被吞的内幕。 “相爷,云州公款被吞,乃是上行下效,不仅地方官有份,连朝中位高权重的多位大臣也牵连其中,相爷若是查出了证据,势必得罪多方势力,云州之行凶险重重啊。”身边的亲信谢繁说道。 来云州之前,沿途已经遭遇了一次暗杀,有人想让容云枫知难而退,而朗朗乾坤之下有胆量对朝廷命官,没有点身份地位还真不敢。 “本相既然走了这条路,就早已知道个中凶险,我们行得正坐得端,无所畏惧,而心有戚戚的小人藏在暗处见不得光,他越害怕,手段就会越歹毒,而我们就越要一往直前,让他们无所遁形。”容云枫神情无畏,镇定如初。 谢繁由衷敬佩容云枫,不管是胆识还是肚量,容云枫都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敬畏之心。 大约这就是身处高处的人所有的威慑力。 “……守卫不让她牵着白马过去,她说白马非马也,就像丹书非书……” 耳边一声稚气的声音想起,容云枫顿住脚,侧头去看坐在路边的几个小顽童。 白马非马,丹书非书。 容云枫久久伫立在哪里,听着稚童幼嫩的声音讲述着那个故事,他的嘴里一遍一遍喃喃着丹书非书几个字。 “大人,大人……”谢繁问道:“是否有什么问题?” 容云枫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蹲在几个孩子面前,温温一笑问道:“白马非马,这个故事是谁告诉你们的?” “不是谁告诉我们的,是我们亲眼看见的,刚才有一个姐姐,她牵着一匹白色的马儿过城门,守卫的不让她过,姐姐就说白马并不是马,因为白马有两个特征,一是白色的,二是具有马的外形,但马只有一个特征,就是具有马的外形,具有两个特征的白马怎会是只具有一个特征的马呢?所以白马根本就不是马,然后守卫的就让她过去了。” 小小的孩子将每一个字都咬得异常清晰,容云枫眸中星光一闪而过,若有所思地凝眉,“那那位姐姐呢?你们知道她在哪儿吗?” 几个小顽童摇了摇头。 容云枫淡淡笑了笑,站了起来。 白马非马,丹书非书,世间除了那个女子,还有谁能与他将这四个字辩得如此淋漓尽致。 只是,她已经死了…… 那场大火,燃烧了她的英灵,这世间又怎么还会有那样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 容云枫想起来云州前,他在临华楼外等了许久,急切想要见到的女子才姗姗出来,他记得她说:“她不会死的,我守在这里,我相信,总会一天她会回来的,她的孩子,在这里,她不是能抛弃孩子的人。” 第766章 云州故人(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天下人都说她死了,可没有任何人见过她的尸首,就连滕宣,也不承认她死了。 如果她没有离开这人间,又能去哪里? 容云枫叹了一口气,谢繁问道:“相爷怎么像是在想念故人?” “故人?是啊,本相,的确是想念一个故人。” “能让相爷放在心上,想必这个故人对相爷而言必定极其重要。” “她何止对本相重要,她对北凉苍生,一样的重要,若不是她,只怕北凉再就无力应对东秦的火猛进攻,如今早已是一片焦土,生灵涂炭了。” 北凉内乱不休,强大的财力是支撑北凉渡过难关的关键,若是没有浮锦罗为国库带来的巨大收入,北凉的确是无以与东秦为敌。 谢繁是个通透的人,“相爷所说的人,是纪皇后?” 容云枫点了点头,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犹记得当初本相还在建安街头卖字画为生,她一语点醒了本相,还留给本相一句话,本相至今没有忘记。” “哦,是什么话?”谢繁想,一定是千金难求的箴言。 “她说若本相若是有朝一日平步青云,不要忘了与我当初同等遭遇怀才不遇的有志之士。” 也因为如此,所以如今北凉的朝中,早已不是名门世家的天下,庶族子弟、平民布衣在朝为官者不计其数,开创了北凉一个时代的先河。 谢繁惋惜道:“纪皇后虽是一介女流,但为我北凉的社稷功不可没,只可惜红颜薄命,死后又……” 滕宣薄待纪皇后英灵,这在九州也不是什么秘密,容云枫偶尔也听旁人私下为纪舒宁愤愤不平几句,他只笑而不语,天下人以为滕宣无情,以为他瑕疵必报,又有谁知道他整日守着一座没有主人的宫殿,夜不能寐,用余生的所有时光,去思念一个女子。 从大多数人嘴里吐出来的,必定不会是真相。 容云枫下午去查看堤坝的修筑进度,九州的几大水系几乎头途径云州,云州堤坝一直荒废着,好在这些年没有爆发像三年前的大洪水。 云州当地有一位老人曾在漕运总督部下担任要职,对水利设施各方面了如指掌,他结合云州当地实际,建议容云枫在修筑原堤坝工程的基础上,按照三年前洪水流经的途径,再顺势开凿出一条河流,既能减轻几大水系汇聚一条河流时爆发大洪水的风险,另一条凿开的河流,流经田间,还能便利农田的灌溉,造福万民。 容云枫仔细考察过当地情况,知道老人说的在理,多方斟酌,按照老人所给的意见开始动工。 因为新开凿的河道占用了不少农地,容云枫与当地老百姓协商,以金钱以及减税的方式予以赔偿,双方谈得妥当,万无一失,新的河道在堤坝修筑动工之时也开始开凿。 晚上容云枫回到刺史府办公,深夜时门外小厮敲门。 “进来。”容云枫揉了揉疲倦的眉。 “相爷,有人送了一封信来,说是给相爷的。” 容云枫接过,打开,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明日日落时城东柳树林,故人相约。 故人? 第767章 云州故人(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容云枫缓慢地放下信笺,信笺上的字迹算不得好看,也算不得难看,中规中矩,却有些别扭,能看出是女子所写。 容云枫站起来,窗外的风有些浸人的凉,他神色陷入一种深沉而隐晦的浪涛里。 皇后,你真的回来了…… 翌日容云枫依约到了城东柳树林,柳树林空旷寂寥,人烟稀少,容云枫负手走来走去,眉目思索。 直到夕阳偏西,等的人也没有出现,容云枫不急,依旧耐心地等着,天色暗了下来,整个柳树林一片漆黑,月上中稍,柳树林里洒下点点皎洁的光亮。 暗处影影绰绰,容云枫转身,身后站了一个黑色的影子,那人黑纱巾蒙面,在背光的柳树条下辨不清容貌。 “天已经黑了,公子为何还独自一人在这里?”那人声音清清淡淡,如柳条拂过一般自然。 “在下在这里等人,这么晚了,姑娘又为何独自一人在这里?”容云枫心中跳得有些厉害,他不知道今天会不会白等一趟,会不会也许只是旁人的恶作剧而已。 “我本来也以为自己是独自一人,可看见公子,那不就是两个人了?”女子笑了一声,“公子要等的人到现在都还不来,说不定她不会再来了,公子又何必再等下去。” 一阵风吹来,女子的黑衣在风中如叶儿一般的飘飞,容云枫目光如炬,“不,我等的人,已经来了。” 女子挑了挑眉,容云枫跪下,“臣容云枫,参加皇后娘娘。” 女子轻笑了一声,“天下人都知道纪皇后三年与先皇葬身火海,丞相大人如此确定我就是你所说的人?” “天下人如何说,也终究不过是传闻,云枫并没有亲眼见到娘娘的遗体,况且娘娘以故人之名相约,在云枫的故人中,能写的一手让人过目不让的字,除了娘娘,别无二人。” 纪舒宁静默了几秒钟,说到底还是她上不了台面的字把她给出卖了。 纪舒宁从黑影里走了出来,揭下了脸上的面纱,淡淡笑道:“一别三年,丞相,别来无恙。” 月光下的那张脸,依旧是容云枫三年前看见的那一张,只是眉目里,却多了几分风霜。 容云枫怔怔地看着纪舒宁,心里的震撼久久不能平复,“娘娘……” “他已经死了,这世上,哪里来的娘娘。”她的目光在黑夜中看向极远的地方,飘渺而哀伤,她是滕贺的后,滕贺不在人世,她又算什么皇后呢? 容云枫再次跪下,语气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娘娘,云枫不忠不仁,皇上和娘娘遇害,云枫不能追随便罢,还另投新主,愧对皇上和娘娘的栽培之恩。,云枫罪该万死。”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过是帝王更替,丞相言之过重了。”纪舒宁扶起他。 纪舒宁来这里之前,已经打听了容云枫这些年的事迹。 滕宣登基后,北凉内忧外患,正是用人之际,滕宣提拔军中多位将领以提升武将在北凉地位的同时,让人去将牢里破有盛名的容云枫请出来加以重用,容云枫却以先皇不仁,我不能不忠为由拒绝为滕宣效命,提出要辞官隐退,再不入朝堂。 第768章 云州故人(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当夜滕宣亲自去丞相府,没人知道那一夜滕宣与容云枫说了什么,总之此后,容云枫再也没提过辞官之事,反而一心为滕宣效命,鞠躬尽瘁,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只有容云枫知道,当夜那至高无上的皇帝打动他的,仅仅只有那一句话而已。 ――“她最大的心愿是天下安稳,我不管她现在藏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我都要给她一个安稳的天下。” 滕宣不相信纪舒宁死了,这三年,他派出去寻找纪舒宁的人,走遍了天涯海角,每一次带回来的消息,都是令人失望的。 而容云枫不敢忘记当初入朝为官的目的,他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若是那女子在,也一定不会赞同他意气用事,因此,他留下下来,力求做一个为百姓谋福利的好官。 纪舒宁几番试探容云枫,知道他念着旧情,才敢现身相见,“皇位已易主,丞相叫我娘娘,已经有些不适合,也会惹人怀疑,不如随意一些吧。” “娘娘……纪姑娘……”容云枫改了口,“纪姑娘是否遇到了棘手的事?只要是纪姑娘的事,云枫愿效犬马之劳,请纪姑娘明说。” 若不是有事,纪舒宁不会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出现在他面前,她应该自己也清楚,若是自己的行踪被建安的那位知道,一定会难以逃脱。 “丞相是北凉重臣,深的帝心,如今如日中天,不怕被我所连累么?” “云枫今日的如日中天,得的是娘娘的提携,善因善果,娘娘是有福之人,岂会连累云枫。” 柳树细缝中的空气,沉淀着安稳人心的力量,纪舒宁沉默了需长时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终于开口问容云枫:“他……真的死了么……?” 容云枫微微怔住,视线看向纪舒宁布满哀戚的脸,她所求的,不过是一个没有希望的答案,而他却不得不实话实说:“皇上将先皇隆重下葬,遗体安葬在皇陵。” 纪舒宁身形虚晃了一下,“他为什么会死?” “火势太猛,先皇,没能逃出来。” “呵。”纪舒宁靠在柳树上,笑容里说不尽的讽刺,“若真是如此,那丞相告诉我,为何那么猛的火势,有人葬身火海,却有人逃出生天君临天下?” 容云枫听出她话里的愤愤不平,叹了一口气说道:“难道娘娘真要所有人都为先皇陪葬,才甘心?” 纪舒宁闭上眼,缓缓地摇了摇头,已经有些哽咽。 她不是要所有人为滕贺陪葬,但她不甘心是真的。 滕贺是帝王,他输了,就没有苟延残喘的道理,纪舒宁知道他的骄傲和尊严,可是,她依旧想要他活着,好好的活着,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因为活着,再大的伤痛,都会被漫长的时光磨去,她相信滕贺总有一天,会忘记帝王之路的痛苦。 可他没了…… 在她回来找他后,这世上在没有叫滕贺的男子了。 她不知道英武殿到底发生了什么,容云枫那时也不在现场,她问他,他也不会知道,知道真相的,只有滕宣一人。 第769章 云州故人(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娘娘,你一去,先皇也是生无可念,只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娘娘请节哀。” “他葬在哪里?”她神色恢复如初,笑容有些牵强。 “沐山皇陵。” “沐山皇陵……”纪舒宁喃喃着,她目视远方,眉头英气,锁满了哀愁。 远处有小溪流静静的流淌着,纪舒宁这一刻的哀伤,散在清凉的夜风里,带向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许诺过的不会让他余生再一个人孤孤寂寂,可却让他一个人躺在那空悠悠的墓穴里…… 滕贺,对不起,我现在,不能来陪你,你再等我一些时日,等我将想做的事都做完了,我来陪你…… “丞相。”纪舒宁深呼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经是一片清辉,“丞相可否告诉我,我儿燕绥,他……” 她听百姓谈起过滕宣登基之后对待先皇的子女并不薄,滕贺的两位公主丽华和长乐,及笄之后,滕宣将她们许给了当朝的少年显贵为正妻,荣华富贵并不比做公主时差上半分。 滕宣励精图治,不好女色,后宫除了从宣王府带进宫的薛妃和几位品阶低下的娘娘,空无一人,时又和东秦的战乱不断,滕宣自顾不暇,因而登基三年,尚无子嗣,朝中皆知滕宣对先皇唯一的小皇子疼爱有加,甚至有传言滕宣想册封其为储君。 但传言终究是传言,帝王都善于********,纪舒宁不相信坊间的谣传,她只想知道燕绥真实的情况。 “娘娘放心,小殿下一切安好,皇上虽然性子凶残了一些,但从未亏待过小殿下,自皇上登基,凡是事关小殿下的事,不管大小,皇上必定是事事亲历而为,连小殿下的老师,都是皇上亲自从北凉声名在外的大儒中选出的佼佼者。” 纪舒宁听在耳中,竟然觉得有几分异样,滕贺应该没有告诉滕宣燕绥的身世,那么,滕宣这么对燕绥,到底是为什么? 纪舒宁不会忘记滕宣曾经也想置燕绥于死地,如今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对先皇的长子独爱有加,并非只是为了做戏给旁人看。 在小事上,滕宣从来不在乎旁人如何评论他。 纪舒宁只想到了一种可能――爱乌及乌。 滕宣或许只是把对她的遗憾弥补在燕绥身上。 如果滕宣知道燕绥是自己亲儿子,纪舒宁相信,只要她出现在滕宣面前了,滕宣一定毫无犹豫的掐死她。 “丞相,我有一个不情之请。”纪舒宁恳求地看着容云枫,“丞相能否,带我进宫,我想去看看燕绥。” “娘娘……”容云枫有些为难,纪舒宁是“死人”,进宫难免会被滕宣发现,滕宣对纪舒宁爱的就差发狂了,被发现的后果如何,可想而知。 “丞相,若真是如你所说的,滕宣对燕绥极好,那么,我只是看一眼便离开,不会再出现在建安,打扰他们的生活。” 只要确定燕绥一切安好,他就去沐山皇陵,找滕贺,不是她不爱孩子,只是,她已经将自己的一生许给了滕贺,而滕宣是燕绥的亲生父亲,父子连心,滕宣再过无情,总不至于会对自己亲生儿子下手。 第770章 云州故人(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容云枫最终点头,只是一个母亲想见自己的孩子,若就连这小小的愿望他都不能帮她达成,又谈何报答? “娘娘,云枫如今是公事在身,娘娘不如再等些时日,与云枫一同回建安,也好护娘娘周全,避免走漏了风声。” 纪舒宁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纪舒宁住在客栈,等容云枫处理完云州的公务。 纪舒宁回到客栈后,打开门,一股子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闻着是上好的桂花酿,能让人如醉如痴,纪舒宁捏了捏鼻子,走进屋内,看见少年趴在桌上,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你在干什么?” 少年托着脸颊,一手灌酒,脸色被酒气染得通红,模糊不清说道:“我在借酒消愁啊……” 纪舒宁哭笑不得,抢过少年的杯子,再去看桌上那几壶酒,已经见底了。 “你消什么愁?” “我喜欢的姑娘去私会情郎,你说我愁不愁?”少年睁着迷蒙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纪舒宁,目光中还微微的有着谴责,仿若纪舒宁不明白他的愁是天大的罪恶一样。 纪舒宁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瓣,哟,这才出来几日,喜欢的姑娘都有了。 纪舒宁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愁,你是该愁了,不过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你喝得越多,明天死的越难受。” 宿醉的滋味,可不好受。 少年朦胧的黑葡萄眼珠子盯着纪舒宁,将手臂搭到了她的肩膀上,“我愁啊愁啊愁啊,难受啊难受啊难受啊,谁来救救我啊……” 纪舒宁浑身恶寒地抖上三抖。 “你愁,也犯不着来我房里发愁啊。”纪舒宁扯下少年的手臂,“快回你自己房里去,我要睡觉了。” “不回去,” “你回不回?” “不回。” “真不回?”纪舒宁阴测测地看着少年。 少年没骨气地吸了吸鼻子站起来,“我回就是了。” 他踉踉跄跄地提了根板凳到窗户边,纪舒宁盯着他的举动,“你做……” 后面两个字还没吐出来,少年已经站到了板凳上,张开双臂很梦幻地说了一句:“飞啊……” 随后,窗边就没人影儿了…… 纪舒宁抽风似得笑了几声,完全风中凌乱了…… “哗啦――”物体落水的清冽声响在楼下响起,惊醒了夜里沉睡的鸟儿,纪舒宁俯在窗口,只见楼下的河水里水花大片大片涌开,唯独不见了少年的身影,倒是岸上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难道喝醉了连凫水都忘了? 纪舒宁微微吃了一惊已经,跃上窗台跳了下去。 少年在水中头发漂浮,双眼紧闭,眉间皱成一字川,意识在醉意和清凉的湖水之中挣扎着。 纪舒宁游了过去,扯了他的衣领子拖着往水面游。 好这河也算是平静无波,费了些力也还算把他给拖出来了。 纪舒宁将少年甩在岸上,拍了拍少年的面颊,没反应,捏了一圈,还是没反应。 “喂……”纪舒宁用力一巴掌拍在少年胸口,少年昏睡中都感觉到自己五脏六腑移了一下位,他吐出几口水,悠悠转醒过来,问纪舒宁:“你在做什么?” 第771章 云州故人(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沉静地看着他道:“你应该问你自己在做什么,少年郎,你就算想自杀,也得挑个好点的地,别从姐姐我的房里跳,你若是死了,姐姐我就算跳进这河里也洗不清。” 少年脖子转了转,大概是终于想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蠢事,脸色红润起来,他弱弱地抬头望一眼那窗户,吞了吞口水,不可思议地问:“我..我自己跳下来的?” 纪舒宁板着一张脸,说:“难道你认为是我扔你下来的?” 少年直摇头,说明他没那么想,只是难以理解自己为何会从窗户跳下来,过了会,他的目光变得哀怨起来,愤恨地瞪着纪舒宁,“你不是说你不会凫水?你又骗我。” 纪舒宁一本正经地回视他,“你应该庆幸我会凫水,不然你现在早就被水凫了。” 虽然时过三年,但难保不会遇见熟人,因而纪舒宁这些日子一直带着面纱,云州城中虽然有几分萧条,但赶集之日街上却热闹非凡,小贩的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一位苦行僧坐在路边,脸色发白,明显是饿的,旁人以为他要饭,路过时总有两三个好心的扔给他几个铜板,苦行僧却从始至终闭着眼,既未拿着铜板去买吃的,也未露出一丝感恩戴德的表情来。 少年走过去,将手中的包子扔了一个在苦行僧面前,苦行僧不为所动, “他是在修行,不是在要饭。”纪舒宁啃着香喷喷的肉包子悠闲说道。 “都快死了,还修什么行。”少年嘀咕。 “佛门弟子最是虔诚,当年释迦牟尼静坐菩提沉思悟出佛道,入大涅槃之时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别说死了,就算尸体腐了烂了,人所能达到的境界,也是不可想象的。”纪舒宁拿着一个人包子从左手甩到右手,就地取材大比方,“就像这个包子,它虽然是一个包子,吃它的目的是充饥,但在有些人眼中,看到的却不是包子。” “不是包子,那是什么?” “你自己看啊,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少年看着包子浑圆的包子身躯冒着热气,只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埋在娘亲的胸前吮吸的那两团柔软,他红着脸说:“我看到了白花花的一坨肉……” 纪舒宁嘴角抽了抽,凉凉说道:“当你把包子看得不像包子,那你就达到了一个境界。” “什么境界?”少年好学好问。 纪舒宁似笑非笑瞟了他一眼,“****的境界。” 那苦行僧将纪舒宁和少年的话听在耳中,睁开眼目光狂热地看着纪舒宁,“施主对佛法参悟的如此渗透,连贫僧也自愧不如,红尘凄苦,不如施主落发为僧,潜心修行,造福万民呢?” 纪舒宁和少年对看一眼,相对一声皮笑肉不笑,“大师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觉得红尘苦了点也没什么,佛珠不也有割肉喂鹰,我就当我舍身成仁替世间所有出家人受苦了,嘿嘿……” 说着,拉着少年快速离开。 第772章 云州故人(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没想到来一趟云州,她会见到那么多故人,最后一次见到香秀,对于她而言还是几个月之前段连城从宫中偷走燕绥那日,她站在司空靳的身边,司空靳说她是东秦的芳菲郡主。 她为司空靳效命,纡尊降贵潜伏在段连城身边那么多年,还因此被滕宣踩断了一条腿,这样隐忍的女子,有时候令人咋舌她对自己的无情。 此时,芳菲一瘸一拐地从纪舒宁的眼前走过,纪舒宁什么话也没说,几口将包子咽下去,跟上了芳菲。 芳菲的腿是瘸的,走路很慢,纪舒宁跟得并不吃力,一路跟着她走到了云州知府的门前,纪舒宁看见她走了衙门,若有所思地皱着眉。 芳菲去衙门去做什么?云州知府也是司空靳的人?芳菲来了云州,那么司空靳难道也来了? 第二天纪舒宁到知府门口蹲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从衙门里走出一位身穿圆领官袍的男子,大约四五十岁,两撇八字胡一抖一抖的,那是云州的姚知府。 姚知府带着衙役们浩浩荡荡地离开衙门,去堤坝查看最新进度。 姚知府在云州的名声很好,云州百姓人人夸赞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青天大老爷,自从纪舒宁看见芳菲进去知府,觉得这青天大老爷的名号安在姚知府身上,真有待商榷。 纪舒宁蒙上面纱,暗中跟去了堤坝,容云枫说过,朝廷下达的款项,每一笔多少都会报备给知府备案,而上头的款项分明下达,姚知府却没有如实告诉百姓,让百姓蒙在鼓里就算了,还将责任推给朝廷,让云州百姓对朝廷怨声重重,而他恰到好处做了一个空有抱负却无计可施的好官,让云州百姓对他感恩戴德,不可谓不高明。 堤坝上果然是出事了,另开河道占用大量农地,已经答应赔偿条件的村民却反常态地闹起来,阻挠工程的继续进行,容云枫正在试图和老百姓协商。 “各位想想,三年前云州决堤,死伤无数,父老乡亲们流离失所,导致的损失空前巨大,是整个云州历来没有承受过的灾难,如今皇上派遣云枫到此重修堤坝,是造福云州的大事,各位乡亲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一味的阻拦,难道还想看着三年前的灾难重演吗?” “放屁,你要修堤坝便修,还另开什么河道,分明就是故意霸占我们的良田。”一个倒三角眼的男人说:“再说了,既然朝廷这么在乎我们云州百姓的死活,为什么到现在才来修筑堤坝,你们知不知道,去年发大水,我家田里的庄稼全淹了,颗粒无收,全家差点饿死,靠着借高利贷才熬了过来,现在才来装好人,你们装给谁看呀,啊……” 这个倒三角眼的男人,是云州有名的地痞****吴四,就是他煽动村民闹事。 容云枫面色不改,沉着以对,“朝廷三年前早有公款拔下来,云州堤坝却依旧一事无成,此时本相定会查清楚,不管个中官员大小,关系水深水浅,谁贪了一分一毫,本相也会将他们揪出来,给各位乡亲一个公道,也好还了朝廷的清白。” 第773章 云州故人(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什么早有公款下来?,什么贪污纳垢,都是你一个人空口白牙,依我看,都是你们这些当官的自编自导的,不管我们云州百姓的死活就算了,现在还想来抢占我们的地,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是不是又想官逼民反啊是不是……”吴四大声囔囔着。 他一喊,其他村民也开始点头附和,“就是就是,我们云州一向太平安稳,三年前昏君见死不救,让我们云州差点没了,原以为这个新皇帝会是个好的,谁知道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这是我们世世代代的地儿,是要留给子孙的,不能就这么让你们给占了……” 先前容云枫说要占土地,他们本便有些不情愿,后来容云枫提出了赔偿,他们又想着这是造福子孙的事儿,也就答应了。 他们又没读过多少书,后来又听吴四一挑拨,便认为官府这是要强占土地,开始不同了。 “另疏河道,一为顺势引开洪水,减少原河道的排洪压力,二来为方便田间灌溉,就是为了造福云州,是是非非,功过自有历史来见证,本相在这里说不上什么话,但本相已经承诺过各位,会给适当的补偿,各位既然已经答应了,就该知道君子一诺千金的道理,云州之人扬名四海者,最重言而守信,如今各位却出尔反尔,不是生生的给云州蒙羞?”容云枫字字箴言。 吴四生怕村民被容云枫忽悠过去,蛮横道:“你少来这套,我告诉你,你以为你那点赔偿算得了什么?你知道你占用的土地一年能产多少庄稼养活多少人吗?你知不知道现在米价上涨,我们就靠着这点土地活命,以后子孙世世代代也靠着土地为生,你占了,不就是断了我们子孙的出路?你赔得起吗?” 简直就是胡搅蛮缠,容云枫眸中闪过愠色,心中暗自盘算着,这吴四一看就是奸猾之辈,若是为了得到更大的赔偿还好,若是受人指使刻意来闹,那可就棘手了,毕竟是云州当地的普通百姓,他不能以武力强行镇压。 这时吴四的爹吴老汉说道:“孩子啊,丞相说得对,这三伏天就要来了,洪水大涨,这庄稼地又得淹了,咱们就莫要再闹了,还是快点让丞相把堤坝修了吧……” 吴四不耐烦地推开吴老汉,“爹你就知道你那一亩三分地,这件事交给我,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管了。” 吴四咄咄逼人,容云枫倒是沉得住气,谢繁却有些沉不住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丞相奉了皇命来云州修筑堤坝,占用的是皇上天子的土地,但丞相心系百姓,不想因修筑堤坝之事而伤了官民和气,所以提出给你们赔偿,你们却得寸进尺,刻意刁难丞相,岂能容你们再如此放肆下去――” 谢繁话还未说话,姚知府见缝插针,做出为难替百姓向容云枫求情,“丞相大人,这些人都是云州本本分分的村民,没见过世面,要是冲撞了丞相大人,下官代为赔罪,还请丞相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无知村民计较,伤了和气。” 这话一出,容云枫本来什么都没做,也变成了强取豪夺的贪官。 第774章 云州故人(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谢繁气得一噎,正待开口,姚知府更狠,做出阻止谢繁下令的样子,直接哀求地看着容云枫,“丞相大人不要动怒,下官立刻就将这些人下狱问罪,治他们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姚知府这话向村民传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落到了我手里,还能给你放放水,走走过程就算了,落到了丞相手里,你们就等着准备棺材吧…… 纪舒宁不得不承认这姚知府手段够高啊,这无形的抹黑了容云枫提高自己的形象,虽然看起来处处都是漏洞,忽悠不了容云枫,可忽悠得了无知的百姓。 容云枫眯了眯眼看着姚知府深沉一笑。 而那吴四更是会火上浇油,顺着姚知府的阶梯往下滑,“大家都睁大眼看清楚,我们不同意给他们占土地,他们就要抓我们坐牢了,反正怎么着都是死路一条,咱们跟他们拼了――” 吴四胡搅蛮缠朝就近的谢繁抓去,谢繁为了躲避攻击而朝吴四出手,将吴四一脚踢了出去,吴四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谢繁莫名其妙,“我又没打你,你叫什么?” 可这激起民愤的效果,那是达到了哦…… 纪舒宁感概,果然不多一会,官兵和村民就缠打在一起,乱成了一团,纪舒宁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知府和吴四,就是存心来添乱的。 这姚知府以为自己是在演宫心计吗?纪舒宁看向一旁高深莫测笑着的姚知府。 容云枫眼看局势不妙,阻止道:“都住手,都别打了――” 姚知府带来的人,看起来是在帮忙劝架,实则是让双方愈演愈烈,也根本没人把容云枫的话听进去。 反而有人趁着混乱推了容云枫一把,把容云枫推到了河里,幸好谢繁灵敏,当即跳下河把容云枫救了上拉,容云枫只是被灌了几口水,并没有大碍。 再大的官,也难以与民相斗,而最难对付的,就是得理不饶人的刁民,因此谢繁先带着虚弱的容云枫撤退。 姚知府看着容云枫被谢繁架着离开,冷笑了一声――这云州,是他的地盘,谁来了都没用…… 当夜,吴四从赌坊一身晦气的出来,骂骂咧咧的回家,路过小巷子,卷起阴风阵阵,白雾诡异地将吴四包围,吴四听到那阴森煞气的声音:“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刁民……” “谁,谁在胡说八道?”吴四吓得腿发软。 那声音像从风里灌进来,又像从地里爬出来,“还不快快跪下,无知刁民――” “谁在装神弄鬼,给小爷出来――”吴四抖着声音,身躯颤抖个不停,眼前烟雾袅袅,他连自己都看不清楚自己。 “大胆刁民,文曲星下凡拯救万民,你竟敢居心叵测更加阻拦,罪该万死,本阎罗要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饶命啊,大仙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仙,小的得罪了哪路大仙,还请大仙明示啊……”难怪一进赌坊就输,原来是得罪了神灵。 第775章 云州故人(1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丞相容云枫,那是天界文曲星下凡造福万民,土地城隍、山神阎罗为他所用,功德无量,万世基业,你这个市井****,识不得仙人下凡便罢了,还心存歹意加害于丞相,实在罪该万死,下十八层地狱也便宜你了,不过念在你凡人之躯,今日就且给一个小小的教训,牛头马面,先拖下去给本阎罗打。” 吴四的眼前一黑,一个黑麻袋罩住他的头,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饶命啊,小的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啊,跟小的无关啊,大仙饶命啊……” 拿人钱财?纪舒宁眯了眯眼,看来,这个****果然是被人指使的。 纪舒宁和少年一手再狠狠地踢了吴四一脚,直把吴四踢晕,相视一声奸笑,然后撤退。 第二天容云枫再去堤坝时,一切水到渠成,吴四松了口,对容云枫就差没五体投地、三跪九叩。 吴四脸上看不出有伤,纪舒宁打的极有技巧,可天知道他身上没一处是好的。吴四跪在容云枫面前痛哭流涕,“丞相大人,小人不是有心冒犯,怪小的好赌,欠了一屁股债,有人拿了一百两给小的,让小的阻止丞相大人开凿河道,小的见钱眼开,一时猪油蒙了心就答应了,丞相大人念在小的知错能改,饶了小的一命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容云枫心中想,定然是纪舒宁暗中出手了。 “你煽动村民闹事,妨碍公务,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谢丞相,谢丞相不杀之恩。” “吴四,你知错能改,本官也为你感到欣慰,丞相大人海纳百川放过你,你可要记住,以后切莫再对丞相大人不敬,否则,连本官也不放过你――”姚知府声色内荏说道。 “是是是,小的知错,小的再也不敢了。”吴四连连点头。 姚知府身边的一个捕快说道:“吴四,你昨天不是还一口咬定不松口,怎么今天屁滚尿流了?莫不是昨晚遇鬼了?” 吴四脸色倏地白了,身上被“鬼”揍出的伤警告性地疼了起来,吴四牵强了一笑。 姚知府故作惊讶道:“吴四,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被……”姚知府像是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忙闭嘴,目光别有深意地看了容云枫一眼。 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 吴四生怕让别人误会了容云枫,那鬼今晚还来找他,忙摆手,“不是不是,和丞相没有关系……” 殊不知这话,正中姚知府的下怀,因为――足够欲盖弥彰。 姚知府脸色变了变,愠怒地看着容云枫,“下官知道丞相大人急于完成任务回京向皇上复命,可怎能使如此下作的手段威胁无辜百姓,丞相此举有失朝廷命官的身份。” “姚知府倒是说明白,本相使什么下作手段了?”容云枫揣着明白装糊涂。 “明人不做暗事,丞相大人心知肚明,何须下官说出来。” 这清官,做到位了。 “好一个明人不做暗事,本相希望姚知府能一直无愧于这句话。”容云枫轻笑,很心平气和的说道:“各位乡亲已经同意了,知府大人却还在责怪本相横欺乡里,是在出言质疑圣上的圣断,还是刻意阻碍堤坝的修筑?莫不是知府大人这青天大老爷的牌子上渗了水?” 第776章 云州故人(1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姚知府一抖,“丞相这是说的哪里话,本官身为云州知府,自然是要为百姓谋福利,应对百姓的事就更为上心了一些,况且丞相大人不是云州之人,哪能比下官更了解云州的民情呢,下官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若是姚知府真不希望本相修筑云州堤坝,那好,本相即刻启程回京复命,这修筑堤坝的事就交给姚知府全权负责,一切物力人力财力有你云州知府全力承担。” 姚知府心肝儿都要泣血了,若是全由知府来出钱出力,他得损失多少钱财? “丞相,下官失言了,念在下官一心为云州鞠躬尽瘁,兢兢业业的份上,还请丞相大人不予计较。” “姚知府若真是一心为云州百姓考虑,云州堤坝中断,朝廷公款未能到达,那为何姚知府却一直隐而不报朝廷?”容云枫总算步步深入,直击姚知府的要害。 姚知府被问的哑口无言,他是云州知府,云州的父母官,要为民做主,体恤百姓,他将自己塑造得清高爱民,却因为朝廷的压力而无能为力来忽悠百姓,百姓经容云枫这么一说,才想起知府似乎从未为他们出头过。 有人开始发出质疑,“知府大人,你……” 知府立刻说道:“谁说本官没有为民请命,只是奈何本官人微言轻,所上的奏折全都石沉大海了而已。” “知府大人这么说,难道是在认为本相扣了你的折子?” 下级地方官员的奏章都会先经过容云枫的手,容云枫先行批阅是否有上传的必要才会再呈上去,因而容云枫这么一问,知府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兴许是送奏章的人半路上出了些差池。” “那这差池,可真是出的蹊跷,怎么其他各州都没事,就知府大人的奏章一波三折也到达不了朝廷呢?依本相看,这差池只怕的确是不小,要仔细查查才行,免得有人吞了公款,还得为自己立牌坊蛊惑乡民。” 容云枫说完,咳嗽了几声,谢繁说道:“丞相,你风寒未好,还是先回去歇息吧,这件事,让属下来处理便是。” 容云枫摇了摇了头,继续说道:“若是朝廷真不顾云州死活,就不会派遣本相前来,三年前朝廷的确有公款拔下来,这件事云州当地不知情,可朝中却是有记录的,本相已经向朝廷调取了记录,想必不日便能到达,到时候孰是孰非自有分晓,而那中饱私囊、欺上瞒下之辈,本相也必当容禀圣上,按罪处置,还请各位乡亲宽限几日,给本相一个还原真相的机会。” “好,那我们就听丞相大人的,开凿河道本来就是好事,我们断不会阻止,只是丞相大人不要忘了给我们云州的百姓一个交代。”有人出言附议道。 “本相谨记在心。” 当天晚上容云枫去了客栈,他隐隐的知道吴四改口是因为纪舒宁出手,纪舒宁的手段一向不怎么高明,却绝对有效。 他问纪舒宁:“你是怎么收拾那吴四的?” 第777章 云州故人(1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既然是地痞****,那就要用对付地痞****的方式咯。” 容云枫微微挑眉,纪舒宁打了一个响指,“装神弄鬼咯,人做多了亏心事,自然就会相信世间有鬼。” 容云枫不置可否,少年金鑫蹲在门外挠门框,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干菜烈火…… 他牙痒痒,恨不得一脚踹进去。 门内,纪舒宁听到了一声异响,神色警惕起来,她抬头看见被人揭开的屋瓦,一丝月光飘然轻泻了进来。 她沉着脸对容云枫说了:“你被人跟踪了。” 容云枫一愣,纪舒宁已经破门追了出去,而她风卷残云扫过的地方,此刻直挺挺的躺着一具尸体,“你、踢、到、我、的、下、巴、了……” 咔擦…… 那人虽然会武功,但腿明显不方便,纪舒宁没一会就在一个星光开阔的小树林追到她,是芳菲。 芳菲并没有打算继续跑,方才的震惊延续到了纪舒宁追上来,“你居然没有死。” 纪舒宁知道芳菲是跟着容云枫去的客栈,意外之下见到她才会闹出动静被发现,即使她带着面纱,可是在宣王府跟她打过那么多交道的芳菲一定是认出了她的,纪舒宁笑嘻嘻地接了一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芳菲还是不可置信,一个人的命怎么可以那么硬,死了那么多次都没死成,而这次,她又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死掉的时候,,奇迹般地出现在她面前。 只可惜段连城没看到,否则,她只怕也会吓得挺尸。 “我记得芳菲郡主是东秦人,怎么就这么热爱北凉?三天两头的朝北凉跑,不怕阴沟里翻船吗?”芳菲出现在北凉,图谋不简单。 “纪舒宁,你为什么这样都不死?”芳菲的眼里有着刻骨的恨意,她守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从未正眼看她一眼,却给了眼前女子一次一次列外的殊荣,就算她死了,这三年,他也念念不忘,甚至迁怒滕宣,不惜与北凉开战。 芳菲想,反正她已经死了,司空靳再如何的折腾,也不可能把她折腾回来,她心痛却又庆幸,可现在,这个女人又回来了,若司空靳知道,那…… 不,她不能让司空靳知道纪舒宁回来了,绝度不能…… 芳菲的眼里有了杀意,她朝纪舒宁出手,纪舒宁却忙摆手表示不想开战,“别啊,咱俩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你也别想着就打打杀杀的,多伤和气是不,再说了,你武功高强,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也不是你的对手,你不就是不想我出现在司空靳面前?你放心,我现在都是死人了,不会去自讨麻烦,我办完要做的事,还是会回去继续做我的死人,你不用拿我当对手,我从始至终没有和你抢司空靳的意思。” “你不抢,可他心里还是由你。”芳菲怨恨说道。 “那也不是我不能奈何得了的事,你就算杀了我,也不能控制得了司空靳的心不是吗?” 她说的都对,杀了她也不能除去她在司空靳心里的位置,而且若是被司空靳知道,她讨不到一点的好,她不能像段连城那么愚蠢,机关算尽最终一场空。 第778章 云州故人(1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芳菲神色缓和下来,纪舒宁见状,趁机说道:“芳菲,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芳菲警惕道:“什么交易?” “司空靳让你来云州,是来阻扰容云枫办事的吧?”挑起容云枫与当地百姓的冲突,既可以除去容云枫这个北凉朝中出谋划策的国柱,又可以让北凉自乱阵脚从而战场失利,这一向是司空靳喜欢用的战术。 芳菲并没有否认,“没错。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退出云州,让容云枫尽快把事办完离开云州,我做的事需要他的帮助,只要我做完了这件事,从此之后就会消失,你不用担心我的出现抢走了司空靳的视线,可若是你执意阻挠容云枫,我多有不便,你逼得我不得不现身大庭广众之下,我可就没办法了。” “那不行,我若是连这件事都办不好,如何向他交代。”司空靳不喜欢接连失利的废物。 “司空靳是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怎么向他交代最为合适,你心中定然有数。” 芳菲沉默地凝着眉,良久终于下定决心,点头,“好,我可以不再干扰容云枫办事,但你最好记住你答应我的,尽快从这世上销声匿迹。” 纪舒宁似笑非笑点了点头,“芳菲郡主,我很胆小怕死的,你可千万别找杀手来杀我,不然我一个不小心暴露了,后果很麻烦哦……” “你放心,我可没那么蠢。”天下杀手两分天下,淳于疏的那一支随着他的死亡而落到师破天手里,实力大不如从前,如今,杀手界以司空靳为尊,她去找杀手杀纪舒宁,不会惊动司空靳才怪。 “那就好。”,纪舒宁散漫地说道:“那么,我先走了,芳菲郡主,后会无期了。” “你……去哪里?”芳菲疑惑地问道,九州多方势力在暗中追踪纪舒宁的踪迹,芳菲不知道这三年纪舒宁是怎么躲过去的,而她如今现身,一旦被发现,再想要悄无声息的隐匿起来,难如登天。 “去我该去的地方。”纪舒宁微微侧头,芳菲看见女子的一个侧脸,蕴满了无穷无尽的哀伤。 走了许远,纪舒宁感觉到芳菲郡主的视线还没有移开,她听到女子含着恨意而警告的声音,“你最好藏远点……” 永远也别让他找到。 纪舒宁脚步停也未停,“只要上苍佑我,这一生必定不会再纠缠到那过去中不可自拔。” 朝廷的拔款记录下来以后,容云枫给百姓过目,云州百姓对朝廷的怨恨,顿时发生了转移,姚知府积累的好声誉也面临着重大的挑战。 上头再怎么贪,也一定会做做面子留下一笔到达云州,而云州却全然没有影儿,云州上一任刺史三年前死在混乱中,之后朝廷派遣了一位刺史上任,却在上任途中被暗杀了,于是这件事被搁置,这三年来,云州一直是知府独大,他只手遮天偏偏面面俱到,让人挑不起沙子来,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事件,指责声声讨不断。 第779章 云州故人(1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容云枫去知府,要查姚知府的账,纪舒宁也随同跟去了,姚知府不肯给账本,“没有圣旨,就算你是丞相也没有资格查地方知府的账簿,属下官不能从命了。” “皇上給了本相全权处理云州一切事宜的权力,不过是查知府的账本,本相可以先斩后奏,姚知府,本相自从来了云州,不管是堤坝之事还是查账之时,你都横加阻拦,莫不是姚知府真以为天高皇帝远,想要带着云州脱籍而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下官可没这样的意思,丞相想要给下官加罪,也得问问这云州的百姓,谁不知道下官治理云州那是兢兢业业,一刻也不敢懈怠,云州百姓可都瞧在眼里,不是旁人可以随意诬赖的。”姚知府一甩袖子冷哼道。 “本相还什么都没说,姚知府就先夺人声说本相诬赖你,不知姚知府有什么可让本相诬赖的?说出来让本相听听,免得本相真做了糊涂事,诬赖了云州德高望重的地方父母官,有负圣恩啊。”容云枫断的是气定神闲,字字句句堵的姚知府哑口无言,“你——” 容云枫气死人不偿命,“姚知府,本相是当朝一品官员,姚知府饱读诗书,连最基本的尊卑都忘了?竟敢对本相指指点点,本相是带天子出巡,知府这是对皇上不禁,这样的罪名,可是要杀头的……” 姚知府回过神来,忙说:“是下官的错,是下官的错,丞相大人别往心里去。” “这虽然只是一些小细节,可须知引火上身的道理,知府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容云枫坐于桌旁,沉静的目光如人饮水,声音有着沉凉人心的镇定,“谢繁,既然姚知府不肯将账簿拿出来,那你便亲自带人去找找,省了知府的麻烦。” 谢繁带人去搜,姚知府慌了,“大人,大人,不就是账簿,下官行得正做得端,不怕大人查,下官这就让人把账簿送来。” “姚知府听过先礼后兵的道理么?本相念在你是地方知府,礼让三分,姚知府得寸进尺不知进退,本相现在不喜欢双手奉上来的,就喜欢搜出来的。”这意思,就是要让谢繁搜知府咯…… 谢繁心领神会带着人开始搜查,姚知府指挥衙门的手下,“你们都干什么吃的,快拦住啊——” 衙门捕快一拥而上,和谢繁双方人马在房里僵持不下,这些地方衙役的阳奉阴违,容云枫见识过,也不指望自己嘴皮子能调动他们。 知府颇有几分警告地朝容云枫说道:“丞相大人,你是在天子脚下为官,眼高于顶,下官这庙小地儿窄,实在装不下你这尊大佛,要不您还是回吧?” 容云枫心中冷笑,区区一个七品芝麻官,竟敢在他头上叫嚣上了,“姚知府,我们都是为天子效命,为百姓办事,这官大官小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什么样的身份盖什么样的庙,姚知府在这点上很有分寸,本相回了建安,一定会在皇上面前如实为姚知府禀报。” 第780章 云州故人(2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姚知府被他说得无言以对,这容云枫闻名天下靠得就是一张巧嘴,他怎么可能说得过。 “丞相大人,有一句话叫入乡随俗,丞相大人终究是外人,这来了云州,哪有不按云州规矩办事的,下官只是提醒丞相大人几句,这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可别弄得身首异处才是。” 纪舒宁心中忍不住发笑,这知府可真是有够白痴的,想当年容云枫一张嘴能气死人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呢,现在竟然有胆子来挑衅容云枫,跟他耍嘴皮子的功夫。 “外人?”容云枫故作惊恐,“这北凉天下都是皇上的,云枫身为北凉人,怎么在云州的地界上就成了外人了?姚大人?难不成这云州真成了国中之国了?” 姚知府神色一顿,容云枫面上再也不复清冷,而是一片阴森的阴霾,姚知府吓得抖了一抖,容云枫冰冷的视线直直地看着姚知府。 纪舒宁在一旁接话道:“丞相也须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道理,姚知府学富五车,又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青天大老爷,云州百姓爱戴,难免会有几分傲气,只是恐怕这北凉诸州,能做到像姚大人这样目中无人,对天子都不放在心眼里的知府,仅姚大人一人啊……” “区区一个知府,竟想要在北凉的州府称王称霸,当真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谢繁,先将姚知府拿下,谁敢妄动,一同押往建安治罪,这欺上瞒下,对天子不敬的罪名,本相看谁敢站出来顶着――” 一看容云枫发怒,衙役们都不敢上前,动作也有些畏畏缩缩,而谢繁则让人将姚知府押了起来,“去搜查账本。” “放开我,你们在云州的地盘上敢对我动手,快放开我,我是云州知府,谁敢对我不敬杀无赦――”姚知府见官兵真的开始搜查知府,又急又怕。 真不知道这知府是单纯还是单蠢。 说他没有城府,偏偏这三年把云州的百姓骗得团团转,说他有智商,偏偏这时候了还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叫嚣,这不是自己往容云编的套子里钻? 纪舒宁摇了摇头,这时少年金鑫却像一只警犬似得在屋子里嗅来嗅去,“我闻到了黄金的味道……” 他的眸里大放光彩,那是看见金子时的兴奋,纪舒宁眸光深思,丝毫不怀疑这少年对黄金的敏感,“那你仔细找找,找出来,重重有奖。”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骗我。”少年嗅到了一盏古典漆黑的灯盏下,仰头看了看,随后用手轻轻碰了碰灯盏,灯盏吊在墙上,此刻轻轻晃动,竟然陆续从里面掉出几锭金灿灿的黄金来。 “哇……” 众人大惊,灯盏里都有这么多银子,那说明其他地方也藏得有啊,方才找账本的人,此刻都把心思扑在找银子上,像侦查似得在房里敲敲打打。 少年鼻子灵,陆陆续续又在墙上和地上找到了几个暗格,里面均有金银珠宝,银票地契。 第781章 云州故人(2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姚知府流汗,容云枫和纪舒宁围桌而坐喝茶,老神在在,他们早就怀疑姚知府贪,只是没想到竟然贪得这么厉害,满屋子都是钱。 当整个衙门都被翻了一翻,众人看见堆积如山的银票和金银珠宝,咋舌。 这完全相当于国库两年的收入,一个知府的俸禄,哪有这么多,这明显就是非法敛财,顿时,衙门的人也不由得带了点特别的目光看姚知府。 “丞相,这是搜到的账本。”谢繁将账本给容云枫。 容云枫收在怀中,谢繁问:“大人,这姚知府怎么办?” “先收押,明日开堂公审,让云州的百姓都来看看,云州的青天大老爷是何等的风采,这以金子为席,以银票为被,当今圣上也没有这奢侈的待遇啊……” 纪舒宁忍不住想,皇帝是没有这样的待遇,可这世上还真有人有哦,除了眼前的知府,比如……纪舒宁将眼光撇向少年,不出意外地看见少年对着金子一往情深地冒光。 纪舒宁转着茶杯,明日有一场好戏要看了。 当天姚知府府中私藏大量金银珠宝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出半日就传遍了建安,第二日开堂容云枫亲自审问,衙门口人山人海,证据之下姚知府还咬定那些钱是俸禄,自己为官清廉,云州百姓有目共睹他没有贪。 容云枫将姚知府这些年的俸禄列了表让人念出来一一核对,结果自然是和知府里搜出来的巨额款项对不上,如此一来,不管这些钱怎么来的,姚知府的罪名只有重没有轻的,他不认,容云枫恩威并发,让人架起来打板子,且由姚知府自己的人行刑。 姚知府正在庆幸,朝两个衙役使眼色,却不知道这时的衙役对他已经心生不满,长久以前的信服变成了欺骗,那爆发之后的结果让人难以承受,衙役们打的那叫一个狠,知府差点去了半条命。 纪舒宁都忍不住拍掌叫好。 姚知府受不住刑,招了。 画完押,姚知府就晕了过去,容云枫让人将姚知府带下去审问,务必将每一笔的赃款的出处问出来。 晚上容云枫继续核对姚知府的账本,姚知府的账房先生本是大宅子里混出来的高手,每一笔假账都做的滴水不漏,若是不仔细查看反对核对,根本看不出来有问题。 晚上谢繁来回报,姚知府不仅招了自己贪污公款,同时还供出了自己买通杀手暗杀朝廷派来的刺史,目的是为了独霸云州。 而谢繁刚刚离开牢里,随后就有人来禀告――姚知府受不住刑,自杀了。 那么贪生怕死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自杀? 纪舒宁一起去了牢里,仵作还没来,纪舒宁仔细查看了姚知府的死相,“表面看起来,是姚知府提前把毒药藏在牙缝里以备不时之需,可人的牙缝就那么细,他既然用了一部分毒药来自杀,牙缝里怎么还会残留那么多余毒,这倒像是是死后刻意塞进去的。” 只是毒发身亡倒是真的。 第782章 云州故人(2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一个关键的证人死了,关于姚知府上面沆瀣一气的人,线索就完全断了,倒让这件事进入了一个扑朔迷离的迷雾之中,容云枫朝办事不利的属下问罪:“竟然让人在大牢里就把犯人杀了,你们怎么看守的?” “是属下失职。”谢繁也跪下说道。 “还是先问问送饭的衙役怎么说吧。”纪舒宁说道。 送饭的衙役一听姚知府被毒死了,吓得不断求饶:“丞相,跟小的无关啊,小的也不知道饭菜里怎么会有毒啊,小的怎么不知道啊……” “饭菜你做的,也是你送的,这其中只有你一人参与,你说与你无关,那也得你自己拿出与你无关的证据,否则,你就是涉嫌杀人灭口,要砍头的。”纪舒宁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你仔细想想,在你送饭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事关身家性命,衙役仔细回想,“小的记得在送饭来之前,遇到两个衙役发生争执,小的放下饭菜去劝架了,离开了一会。” 纪舒宁若有所思,这么巧?莫名其妙出现两个打架的? “那两个人你认识吗?” “小的在衙门这么久,从来没见过那两人,小的以为是刚来的不懂规矩在衙门吵架,怕惊扰丞相才去劝架的,张开可以给小的作证,小的的确去劝架了。” 唤了张开来,证明了他所言非虚,那失踪的两个衙役也没有找到,姚知府的死陷入了僵局之中。 本来只是一个修筑堤坝,谁知道竟然会牵扯出这么多事儿,纪舒宁也束手无策,容云枫说道:“那个吴四,应该会知道一些线索。” 受人指使来妨碍他修筑堤坝,兴许与杀姚知府的人是一路人。 让人去将吴四叫来,最后得出的结果是纪舒宁意料之中的,她早就猜到吴四是芳菲买通的人,而芳菲答应了不出手,没道理再来杀姚知府,杀姚知府的,只能是上头的人,而且是在北凉朝中举足轻重大人,而姚知府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被杀。 无功而返,纪舒宁只想容云枫快点结束云州的事,可显然云州是越来越混乱了,想要及早脱身也不可能。 纪舒宁将账本也看了几遍,虽然已经得出了账本中的亏损的数字,可其他的一无所获,纪舒宁不由得将账本砸在桌上。 少年趴在桌上盯着一锭黄金看了很久,听到纪舒宁那一声响声,抱着银子走了过去,拿起账本胡乱翻了几下,看了纪舒宁一眼,又胡乱翻了几下,又看了纪舒宁一眼。 纪舒宁还是坐着发愣,没理他。 “姐姐,你去翻翻《九国策》那本书。” “为什么?” “因为这本账簿让你去看那本书啊?”少年眨着大眼睛。 “什么意思?”纪舒宁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是不是在这本书里找到了什么数字密码?啊?” “姐姐你看啊,这里这一行数字的末位与首位相减再退后三位,就是一个九字,这里是一串字谜,猜下来就是口中之玉,即国,而最后一行,就是一个页码,这本账簿第三页第五行第九个字,不就是策?难道不是在说《九国策》吗?” 第783章 云州故人(2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按照少年说的仔细对了对,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比对下来,竟然真的是九国策三个字,纪舒宁去找了找这本书,竟然还真有九国策这本书。 纪舒宁眯着眼看了看少年,“臭小子,挺聪明的。” 少男得意的嗯哼,“那当然了,我从小就喜欢玩这种游戏了……” 纪舒宁把九国策和账簿都给少年,把少年按在凳子上,“来来来,你给姐姐找找,能不能找出什么。” 少年像是得了重用的将军,一下子神采飞扬起来,斗志昂扬。 纪舒宁期待地看着他,过了许久,少年终于大功告成,将一张纸交给纪舒宁。 上面写着一些名字和数字,纪舒宁问:“什么意思?” 少年一一解释:“这是从书中得出的人名,这些是日期和金额,我就知道这些了……” 纪舒宁大力地怕了拍少年的头,“行啊,知道这些就够了,你在这等着,姐姐去去就回。” 纪舒宁旋风一般卷了出去。 少年愤愤不平的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明明他忙活了那么久,都不好好犒劳他就走了,一定又是去找她的故人了。 这么缜密的做账方式,明显不是姚知府吩咐的,那就只能是账房先生的自作主张,而账房先生在姚知府被抓后,听说在家里吃核桃噎死了,看起来像是意外,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他死得蹊跷。 纪舒宁去找容云枫,将少年的记录给他看,容云枫看完后神色有几分镇定,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谁是滕晟?” “是康王,三年前云州一带是他的封地,皇上领兵镇压云州的叛乱时,黄袍加身,其中就有康王的功劳,因而皇上登基后,将他调到了建安,虽是恩赐,实则是康王此人骄横跋扈,皇上怕他拥兵自重,这才将他放在眼底下,那笔款项皇上拨给了康王,由康王下放云州,事发后皇上问罪,康王将罪名往下推,而他之下的官员又是层层推诿,一直推倒了云州地方官身上,皇上早就怀疑这件事与康王脱不了干系,因此让我以修筑堤坝为名来云州,实则是为了搜集康王的证据。” 地方官贪的只是小的,据姚知府交代,这笔钱到了他的手上时,别说修堤坝,给他修葺房子都不够,他不贪也没办法,因为根本拿不出手。 而给他记账的先生虽然为虎作伥,但好歹还是怕东窗事发姚知府将一切罪名推到他身上,因而记账的时候利用数字密码把消息透露出来。 因为康王与姚知府是旧识,康王举迁建安,两人一直有联系,两人沆瀣一气,而身为给姚知府做假账的账房先生,姚知府的一些腌臜事,他自然也知道不少。 在当时的北凉,拨给云州的那笔款相当于国库的一半,可见,从康王到云州的地方官,这上行下效到底贪墨了多少百姓的血汗钱,而云州又在这三年的时间里饿死了多少人。 “这账本也许也会成为下一个被灭的目标,你好好收着。”纪舒宁说道,是对账本的担心,也是对容云枫身家性命的担忧。 第784章 云州故人(2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从建安到云州,相隔千里也能做出杀人灭口的事儿,若是知道了账本的秘密,只怕也会来个毁尸灭迹,容云枫能不能安然回到建安,还是一个未知数。 在云州呆了大半个月后,容云枫将修筑堤坝的事儿交给谢繁,由谢繁留下来善后,准备妥当之后,容云枫启程回建安复命,与纪舒宁兵分两路,纪舒宁落后于容云枫身后两三里。 这是容云枫要求的,他这么做,自然有其顾虑,回建安凶险重重,引来杀身之祸在所难免,若是纪舒宁与他一同前往建安,路上难保不会出差池。 纪舒宁骑在马上晃晃悠悠,悠闲的很,少年哀怨的目光就一直盯着纪舒宁的背影。 纪舒宁后背直发凉,回头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你能不能别在我怕背后放冷箭?我跟你有仇吗?” 放冷箭?少年的小心肝开始泣血…… 这明明就是含情脉脉的眼神…… 少年扯着缰绳将马驱赶上前与纪舒宁并肩,别别扭扭问道:“姐姐,你跟那位丞相大人是什么关系?” “裙带关系。” 裙、裙带关系…… 少年差点泪流满面,那不就是表明很有关系,还是匪浅匪浅的关系…… “你们什么认识多长时间了?他是你丈夫吗?”继续深入。 纪舒宁轻飘飘的视线阴凉凉地甩给他,“你打听户口么?” 少年噤声。 忽然,从前方传来几声刀戈相碰的声音,纪舒宁勒住缰绳侧耳听了听,耳中能听到激烈的打斗声,她眼神一变,双腿一夹马腹,快马奔了上去。 如容云枫所料,那些人不死心,再次派出了杀手,只是这次的杀手,不是为了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难而退,而是刀刀致人命。 护送的侍卫和杀手交战成一团,纪舒宁赶过去时,混乱中看见容云枫泰山崩顶也面不改色地坐在马车门口,这份魄力,让人折服。 一个杀手杀到了容云枫眼前,谢繁脱不开身,喊了一句:“相爷小心。” “交出手里的东西,放你一条生路。”那杀手亮出手里的大刀,大刀在日光下森冷发凉,令人望而生畏。 容云枫淡淡地撩了撩袍子,“生路是自己给的,在下的生路,在下会自己找,不劳烦阁下费心。” 这话听着,真找死…… 却让纪舒宁想起当年看甄子丹演的锦衣卫时,他说过的一句话――尊严是自己给的。 “找死――”那杀手抬起了手臂,容云枫就是一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这种情况下,除了受死就是受死。 纪舒宁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勒缰绳,马儿疯狂地朝杀手的背后跑去,纪舒宁将手中的马鞭狠狠地甩了过去,打落了杀手手里的刀,再甩过去一鞭子,将那杀手甩出几丈远。 “丞相,没事吧?”黑色纱巾蒙住了纪舒宁的半张脸,她一身黑色的劲衣,如一匹无往不利的烈鹰,姿态潇洒而自然。 容云枫摇了摇头,一个杀手远距离挥了一柄长剑朝容云枫刺去,纪舒宁的马鞭太短,根本来不及过去阻止,她利目凛冽,手迅速在右侧一抓,将一个包袱扔了过去,增加了长剑呼啸的阻力,致使容云枫有了时间去避开那长剑。 然而,长剑和包袱相撞,锋利的剑将包袱划开,露出里面华贵非凡的凤冠,金光在阳光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杀手们视线对上,都闪过诧异。 第785章 重回建安(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随后,杀手头大喊了一声:“快撤。” 黑衣的杀手们迅速退去,容云枫面色凝重地看了那凤冠一眼,“这次,只怕是瞒不住了。” 纪舒宁也有同感,这凤冠金子族的不认识不奇怪,可北凉人,就算没见过也能猜出大概,那些杀手,只怕是见了这凤冠才撤退的。 纪舒宁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随后将凤冠收起来,“我看,不如我先行回建安,我怕过两天风声太紧,我想要进城门都难了。” 容云枫点了点头,“你小心。” “现在看起来,该小心的应该是丞相了。”纪舒宁开着玩笑,容云枫无奈地笑笑,“刀子舔多了,就习惯了。” 这话听着,颇有几分心酸啊。 事出突然,唯恐突生变故,纪舒宁快马加鞭朝建安赶去,彼时建安城中还没有三日后的风声鹤唳,一派宁静致远的繁华,比起她离开之时,更添了几分厚重的意蕴。 街上人潮如水,行人摩肩接踵,曾经她把建安当做自己的伤心之地,心心念念的想要离开建安,可有一天故地重游了,才发现只有这里,才让自己拥有了那么多可以回味余生的记忆。 三年前名满天下的第一楼天香楼的金字招牌早已撤下,换上了一个颇具风尘的名字――挽香楼…… 纪舒宁站在挽香楼前,叹了几口气,她终于体会到物是人非的感觉了。 远处尘土飞扬,地动山摇逼近,一对快马飞骑在街上横行无忌,行人纷纷避让,街上有条不许的秩序顿时被打乱,乱成了一团。 什么人竟然敢在闹事扬鞭策马? 依稀记得自己曾经也做过这种事,可那是马儿失控,造成的损失也远没有眼前的严重,那快马驰骋过的地方,人烟狼藉。 一位妇人行动不便,站在路中央避闪不及被马儿前蹄踢出了几丈远,随后那堆快马很快就消失在集市的尽头。 尘土硝烟还未散去,街上又笼罩了一股血腥味,被马蹄踢飞的妇人浑身是血地躺在路中央。 “他们是什么人?如此飞扬跋扈。” “这是康王府的侍卫,建安一霸啊……” “光天化日纵奴行凶,难道官府不管?” “人家是皇亲国戚,又是拥君的大功臣,谁敢管啊?” 纪舒宁走过去蹲下,那妇人被踢得内出血,外伤也有几处,因为不敢随意搬动伤患,纪舒宁简单地给妇人处理了外伤。 这时,从街头走来一对列兵,依服饰来看是绿营军,而为首之人,纪舒宁认识,是滕宣麾下的年轻将军向问天。 纪舒宁见向问天走来,拉着少年躲了起来,向问天如今是绿营军的首领,管辖建安治安秩序,看见重伤的妇人,向问天皱了皱眉,指挥着属下弄了担架来,将妇人抬去医治。 人群渐渐散去,纪舒宁从暗处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向问天的背影,什么都没说,拉着少年离开。 三年前向问天就认为她的存在阻碍了滕宣的皇图霸业,想必如今他依然是这么认为的。 建安,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 第786章 重回建安(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去了一处宅子,宅子看起来许多年无人问津,宅中荒草丛生,这里是司空靳其中的一处藏身之所,他曾带纪舒宁来过,纪舒宁猜测司空靳现在忙着对付北凉的军队,应该没有时间再来北凉,这才来看看,没想到,猜对了。 “姐姐,这里是哪里啊?” “一个故人的地方,先借来暂住暂住。” “你怎么那么多故人,又是那个丞相?”少年撇着嘴。 “不是。”纪舒宁推开门走进去,顿时抖落了一层厚厚的灰,跟在身后的少年很倒霉地碰了一脸的土灰。 少年憋屈地站在门口,这么荒凉的地方,还是故人的地方,他现在听见故人两个字就想杀人,“为什么非得住这里?不能去住客栈么?” “你没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要不喜欢这里,去住客栈吧。” “真的?”少年绽开眉眼,纪舒宁点了点头,“你去吧,我一个人住在这里。” 少年呛了呛声,瞪着纪舒宁潇洒进屋的背影。 五日后容云枫才一波三折的回到建安,而此时,建安早已是满城噤若寒蝉,滕宣下令封城,对每一个进出建安的人仔细盘查审问。 容云枫心中有了数,踏进英武殿,他就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来自龙椅上的深重压力。 他还没开口复命,滕宣森寒的声音已经让人毛骨悚然了,“听康王说丞相你心怀不轨,竟敢私藏先皇后凤冠,丞相,可有此事?” “皇上,当年先皇后故去之时,云枫并不在宫中,先皇后的凤冠又怎么会在云枫这里,只怕是康王道听途说信以为真了。”容云枫淡淡说道。 什么叫不打自招?他容云枫都还没开口质问刺客的事,这康王就一个劲的往前跳。 呵,容云枫心中轻笑了一声。 康王阴险地一笑,从列队中站了出来,“皇上,臣得到密告,确有其事,先皇打造的凤冠,普天之下独一无二,怎么可能会有人认错?容丞相此举,不知是何意?”康王故意将这件事说得极其****,既制造了容云枫对先皇后不轨的谣言,也让滕宣怀疑容云枫不忘先皇,其忠心有待商榷。 这样一来,他先发制人对付了容云枫,不给容云枫开口的机会,看他如何扳倒他―― 康王打的好算盘,自以为胜券在握,却不知道他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他已经离死期更近了一步。 龙椅上的滕宣鹰隼一样的目光射出的万丈毒冰盯着康王,康王终于察觉到,无意间对上滕宣的视线,如同掉入了地狱了。 滕宣到底是战场走出来的阎罗,这些年民间对他的评价虽然不错,可朝臣却知道他脾气,喜怒无常,杀人更是不眨眼,前几日就有一个宫女,听说是在滕宣沐浴的时候,不知死活藏在水里意图引诱滕宣,被滕宣当场掐死。 这样的男人,是让人从骨头里生出害怕之心,尤其此刻那男人杀人一般的目光盯着康王,更让康王冷汗涔涔。 第787章 重回建安(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丞相,既然康王认定了丞相私藏凤冠,不若丞相将凤冠拿出来,让朕瞧瞧,朕便不追究此事了,如何?”滕宣看似漫不经心的说话,话里的冷意令一向沉稳的容云枫也开始忍不住冒冷汗。 “回皇上,臣的确没有私藏先皇后的凤冠,康王一口咬定臣藏有凤冠,倒让臣好奇,不知那告密的人,是何时何地看见那凤冠的?” “自然是你在云州时。” “哦?”容云枫挑着眉,“私藏先皇后凤冠,这是大不敬之罪,我怎么会不好好藏着,还带去了云州,让旁人轻易就看到了?康王睁眼说瞎话,捕风捉影的,也得挑个无伤大雅的,死者已矣,何必拿故去的先皇后说事。” 康王被容云枫说的哑口无言,杀手已经被他灭了口,他没有证人,容云枫就算将死的说成活的,也没有人说他说的不对,更何况,他现在还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无风不起浪,丞相若是问心无愧,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谣言来?”康王一口咬定了他和先皇后有一腿,容云枫一直有清廉正直的好名声,这件事传出去后,怎么也能让他背上一个德行有亏的污点。 容云枫一笑,顺势接下话,“康王说的极是,无风不起浪,这次云州之行,云枫也经历了不少风浪,正要禀明皇上呢。” 容云枫话落,不止康王变了脸色,朝中几位大臣和亲王同时脸色大变。 容云枫脸色凛冽,龙椅上的滕宣一直隐忍不言,不知在想些什么,容云枫说道:“皇上派云枫前往云州,一为三年前云州堤坝修筑中断缘由,二为继续修筑堤坝之事,云枫明察暗访,不负所望,两件事均已有了眉目,今日向皇上复命。” 容云枫藉此来引开了滕宣的注意力,可他清楚,滕宣的注意力,绝对没被引开,而且是绝对集中在凤冠一事上的。 凤冠这个字,对滕宣的轰击太大了,只有他清楚,纪舒宁是怎么离开的,那凤冠的出现,几乎让他欣喜若狂。 自从康王口中听到,他雷厉风行封锁了城门,暗中将葛元派去打探,却根本没在容云枫那里见到所谓的凤冠,更不用说人。 他的耐心已经用尽了。 三年,他找了三年,天涯海角,四海八荒都快被他翻遍了,可是阿宁,你到底在哪里…… 底下容云枫在汇报他的成果,滕宣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他的目光早已飘远,连思绪都控制不住地游走。 “……皇上,云州姚知府已经招认私吞公款与暗杀朝廷调往云州的刺史之事,臣已经将赃款与证据一同带回,只是臣一时疏忽,让姚知府被毒杀于云州大牢,所幸姚知府留下身前留下了几本账本,让臣找到了端倪……” 康王冷声道:“人都死了,丞相还有什么人证不成?” “人证没有,不过,下官倒是有一事想请教康王殿下。”容云枫直视康王,“皇上将公款拨给康王,到了康王手里,下放到云州却没影儿,这是为何?” 第788章 重回建安(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本王身在建安,与云州相隔甚远,也有管不住的时候,没成想这些贪官污吏,竟然连朝廷的公款都敢私吞,简直不把北凉律法放在眼里,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是么?这么说来康王也被蒙在鼓里了?” “那是自然,本王若是知道,怎么还会让他们逍遥法外――”康王义愤填膺。 “那好,康王如此深明大义,为国为民,下官且问康王,在北凉危难之际,国乱民穷,民生凋敝,为何康王的账簿却记载此时进了一笔来历不明的巨额账目?” 容云枫手中扬着一本账本,康王一看,脸色大变,“你、你竟敢偷本王的账本――” “云枫得罪了。”容云枫歉意说道,“还请康王给文武百官以及皇上一个解释,这笔款项,康王从何而来,因何而来。” “本王府里进账多少,难道还要向你一个丞相汇报?丞相这官威,也忒大了。”康王眼光阴鸷地扫过那账本,对容云枫已经有了杀心。 “下官也是为了查明真相,若是康王殿下问心无愧,还请如实相告,三年正值太初之乱落幕,朝廷国库空虚,康王殿下若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下官可就认为,康王殿下这笔钱……”容云枫意味深长的拖长了声调,康王生怕他把线头引到了公款上,忙说道:“这、这……这是本王得举迁建安,一个朋友送的一份小贺礼,怎么?本王连收礼也不行么?” “是么?康王的这位朋友当真是慷慨大方,一份小礼物就相当于北凉的半个国库,不若请康王叫来此人作证,也好洗脱了康王的嫌疑。” 容云枫把康王逼到了死角,不管康王能否叫来这个人,都是自取灭亡,若真有此人,也说明此人是不在皇帝控制范围之内的能人,康王必定不是傻子,说出来只会徒惹皇帝猜忌,而若是没有这个人,这笔巨款的来历就交代不清楚。 “这……”康王乱了阵脚,滕宣此人不若滕贺好忽悠,他若是要大开杀戒,必定是血流成河,谁也逃不了。 容云枫冷笑,目光陆续从堂上几位冒着冷汗的大臣身上扫过,“还有杨大人,李大人,冉大人,康王这账本里,可都有你们的名字,你们难道不应该站出来,给文武百官一个解释吗?” 几位大臣闻声大变,立刻跪下,吓得早就没了骨气,“皇上饶命啊,饶命啊……” 康王咬牙切齿,这些蠢货,居然这样就受不住了,这不是不打自招了? 容云枫轻然一笑,“康王爷,看来,只要将这几位大臣请去刑部坐一坐,一切真相就将大白了。” 滕宣的眸子扫向康王,康王审时度势,跪下声泪纵横哭道:“皇上,是臣一时糊涂受人蛊惑才犯下弥天大罪,念在臣对皇上忠心耿耿,肝脑涂地,皇上绕臣一次,臣愿意将库房打开,将家中家当全部捐献给国库,以弥补所犯下的大错……” 第789章 重回建安(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杨大人,李大人,冉大人生怕脑袋分家,立马出声附和道:“臣等也愿意家产充公,将功赎罪,皇上开恩啊……” “康王和各位大臣能如此深明大义,是我北凉之福,只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英明神武,怎么会姑息养奸?康王一人不仁不义,莫不是也要带累皇上?” 容云枫这就是要逼得康王走上绝路,让滕宣想帮也帮不了,康王咬牙切齿,而滕宣却偏偏在上座若有所思,也不开口说话,更是闹的下头人心惶惶。 容云枫看向滕宣,滕宣利目一扫过去,让容云枫有些无所遁形,只怕皇上,还在惦记着凤冠的事呢。 良久,滕宣冰冷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既然这件事朕交给了丞相全权负责,那康王等人丞相如何处置,如何定罪,朕也无权过问,只是朕十分好奇康王府的账本真有如此神奇,丞相一看便知道牵涉个中的人,高保恩,呈给朕看看。” 高保恩走到容云枫身前,容云枫将账本放到了托盘上,高保恩呈到滕宣面前,滕宣翻开一看,面色有几分怪异,他扬起了账本,“丞相,这就是康王府的账本?” 康王一看,血色尽失,那根本不是账本,而是一本空账,“容云枫,你敢耍本王――” “康王,下官可从来没说过这是康王府的账本,康王先入为主,可怪不得下官。” “你,你……”康王气得快吐血,方才容云枫一提到账本,让他做贼心虚以为容云枫潜进府里偷了他的账本来,让他只好退一步先行招认,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谁知道,容云枫根本就是拿着一本无字天书在忽悠他―― 既然是假账本,那,“你怎么知道本王的府里进账多少?” 康王不由得疑惑问道,难道容云枫真长了通天眼不成? “康王府戒备森严,云枫自认没有本事潜进王府偷账本而全身而退,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康王以为杀了姚知府和账房先生灭口,就能人不知鬼不觉了么?”容云枫轻笑。 康王听他将姚知府和账房先生的事提出来,面上沉了几分,却没反驳。 “康王府的账本如何下官不知道,可姚知府的账本,下官可看的分明,不止康王在公款上贪了多少,就连康王在云州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往日里克扣了多少朝廷发放云州的公款,每一笔都记载得详详细细,康王若是想核对核对,下官可以念给康王听听。” 康王颓败地垂下肩膀,“百密终有一疏,本王心思缜密也还是输在你手里,容云枫,你好手段。” “不,这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容云枫正色道:“康王多行不义,合该有此一劫而已。” 康王如同落败的公鸡,容云枫禀奏滕宣道:“臣回朝之时承诺云州百姓,必定给他们一个交代,康王以及几位大臣身居高位,不以身作则,拿着百姓的俸禄却苛责百姓,给北凉朝廷以及皇上蒙羞,请皇上秉公处置,让云州百姓心服口服。” 第790章 重新建安(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似笑非笑,“丞相,朕不是说了,此事朕交给丞相全权负责。” 容云枫微微一沉默,滕宣想让他处置康王,而他自己则置身事外,康王就算再以三年前的拥君功劳来挟制滕宣,滕宣也有了推拒的借口。 可如此一来,矛头全都指向了容云枫,容云枫却应承下了,“既如此,那臣就将康王等人交给刑部,刑部等须按法处置,凡有徇私枉法,罪加十等与康王等人一同问罪――” “皇上,臣是你的亲叔叔啊,臣虽然有过,但也有功劳啊,皇上怎能让区区一个丞相将臣押入刑部,皇上……”康王凄凄切切地求饶。 “区区一个丞相?”滕宣俊美的脸永远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森气,“丞相是太祖皇帝建国之初就设立的百官之首,康王却出言贬低,满口不敬,看来的确是朕太纵容你了,让你连自己的斤两都忘了。” “皇上,臣绝非对太祖皇帝不敬,臣三年前助你推翻暴君登上皇位,是北凉的大功臣而容云枫不过是坐享其成,靠着溜须拍马才有今天而已,他有什么资格拉发落臣……”康王大不服输地辩驳道。 滕宣忽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高保恩忙上前为滕宣抚着胸口,滕宣咳嗽着,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一口污血吐在了洁白的娟帕上。 高保恩大惊,“康王殿下,皇上已经被你气的旧疾复发,你还敢出言不逊――” 群臣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滕宣自三年前从英武殿的大火中走出来吐了一口血,就时常咳嗽,一咳嗽起来,就是没完没了,咳到吐血什么的,那是司空见惯。 滕宣咳得整个身子摇摇欲坠,他摆了摆手,“拉下去。” 殿下的葛元带着御林军进来,将康王及几位大臣拖了下去,康王的大喊大叫慢慢远去,滕宣已经疲惫不堪,高保恩忙道:“皇上身子不适,今日先行散朝,有事明日再议。” “皇上保重龙体,臣等告退――” 群臣陆续退了下去,只留下一个容云枫被滕宣留在英武殿,滕宣面色恐怖,容云枫如坐针毡。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偶尔充斥着几声滕宣的咳嗽声,沉郁而烦闷,“凤冠呢?” 容云枫抵死不认,“臣没有见过什么凤冠。” “容云枫,你不必跟朕打哈哈,朕派人去查过,你在云州之时,身边有一个神秘女子屡次出手相助,在回建安途中你被刺杀,也是她以凤冠为暗器救了你,之后你们分道扬镳,那神秘女子却失去了踪影,容云枫,当初,她是带着那凤冠一起在朕的眼前消失的,你告诉朕,如果不是她,会是谁?”他小心翼翼,如果一口气呵在掌心怕化了,“是她么?” 帝王平时冷厉的眸子,此刻敏感而孤寂地看着容云枫,容云枫不知如何应对,却知道,不能给她惹麻烦上身,“不是。” “容云枫――”滕宣豁然站起来,将龙案上杂物全部扫翻在地,他神色间的怒气显而易见,“容云枫,朕要听你说实话,你若再有欺瞒,朕就将你推到午门斩首,朕不信这样还逼不出她――” 第791章 重回建安(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说的太急,大殿之上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微臣说的,就是实话。”容云枫不卑不亢,半点没有被吓到,相对滕宣的暴跳如雷,他的平静如水显得有几分无奈。 “是她让你瞒着朕的?”滕宣泄气的问,“她不想见我?宁愿躲着我一生一世也不愿再见我么?” 滕宣瘫坐在龙椅里,沧桑的眼闭上,眉是极其压抑而沉重的:“她不想见,那就不见吧,你回去告诉她,她逃到东秦,我就将东秦纳入囊中,她逃到西魏,我就将西魏夷为平地,无论九州何地,我都会将她找出来――” “臣告退。”容云枫躬身退下。 滕宣睁开眼,眼中一片灰暗而深沉的冷光。 容云枫如芒在背,片刻也得不到安生。 容云枫没有主动联系纪舒宁,纪舒宁从建安这几日陡生的变化也知道事情只怕不妙了,因而并没有去找容云枫。 她让少年去丞相府看过,无意间看见丞相府的暗处,似乎多了一股势力在看守。 看来,滕宣一定是对容云枫起疑了。 少年去街上闲逛了一天回来,献宝似的将一包油纸拿出来给纪舒宁,纪舒宁嗅了嗅鼻子――鸡腿啊…… 纪舒宁扯开油纸就塞进嘴里,“哪儿买的?味道挺不错的。” “挽香楼。”少年眨眨眼,“听说是北凉第一楼哦,好吃吧?” “你倒是挺会享受了啊……”也舍得花银子了。 少年没说他其实只吃了两个包子,一向坚持金子不外流的他,忍痛割爱也只舍得给纪舒宁买两只鸡腿而已。 因为纪舒宁已经n久没碰过荤了,某天少年撑在床头看她睡觉,纪舒宁睡得稀里糊涂,抱着少年的手臂当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口,还心满意足地舔着少年的血感叹:“好美味的鸡腿啊……” 少年泪崩:“……” 纪舒宁吃完鸡腿,悠闲地坐在石桌上问道:“丞相府如何了?” “守备这几天好像松懈了,不过人并没有撤走,我觉得像是诱敌深入,然后来个瓮中捉鳖,你最好还是别去。” 纪舒宁不置可否,滕宣闻到了她的风声,她再想要进宫,可就难了,更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安然离开建安。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少年凑近纪舒宁,眯着眼狐疑地上下打量纪舒宁,“为什么我觉得丞相府门外的人,像是为你准备的?你到底是谁?” 虽然金子之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稀有物体,可纪舒宁身上的凤冠,他曾经听老人们说过,凤冠是王后的象征,那不仅仅是晃得人眼花,更有几分旁人无法亵渎的高贵和尊华,“认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而丞相现在又被人严加看守动弹不得,那么那个人地位一定比丞相更高,姐姐,是皇帝在找你对吗?你是皇帝的女人,你是皇后是么?” 纪舒宁霍然将目光转向少年,少年平静地看着她。 纪舒宁坐直了身子,慢条斯理倒了一杯茶,“小子,建安或许是姐姐陪你的最后一站了,再过几日,也许姐姐就要离开了,这一次,姐姐是真的,必须一个人走,有些东西,姐姐教不了你,人生漫长,你总会明白的。” 第792章 重回建安(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姐姐,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少年固执地看着她,“我在街上,听别人说过一位纪皇后,姐姐,你就是那位纪皇后对吗?你那么宝贵那凤冠,是因为那是你丈夫给你打造的,世间独一无二,是么?” 纪舒宁手里的茶杯,缓慢地、缓慢地从手中脱落,砸在地上碎开了苍凉的声音,砸在少年的心尖上,轻微的颤抖着。 他还年轻,始终不明白人世间情爱的痛苦,当许多年后他终于明白,才知道自己才此刻说出的话,是将眼前女子千疮百孔的心,撕扯得更加的鲜血淋漓。 “他不就是用金子给你打造了一个凤冠么,我也有金子,我也可以给你打造凤冠,我也可以用金子给你建造一座金宫,你为什么要对他念念不忘?他已经死了。” “你错了,他给我的独一无二不是一顶凤冠,而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爱情,从来没有人给过我、能给我的爱情,直到死,他都没有给别人,也没有带走,他永远留给了我。” 记得许多年前她尚且懵懂,曾经在书里看过一句话:比女人年长的男人,才会懂得疼人。 疼,疼,疼…… 他疼她,疼得让所有人都嫉妒,直到卢崖宫那一袭青衣映入她的眼底,他的疼终于让她的心尖都开始疼…… 人生有多少爱情无疾而终,她不知道,她和滕贺的爱情,已经没有机会去圆满了,她不能陪他慢慢到老,只能陪他长埋地下。 她从没有告诉过容云枫,她这次回来,是要陪着滕贺的灵魂,地老天荒的…… “那又怎样,他就是一个死人,一个死人,死人怎么可能比得过活人――”少年气急败坏地大喊,纪舒宁目光倏地看向他,充满了茫然和冷意的目光让少年后悔他的冲动,却又拉不下脸来道歉,索性冷哼一声,夺门跑了出去。 纪舒宁的视线涣散起来,她迟缓地眨了眨眼,眼泪终于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滚进了黄土里,染满了尘埃。 许多人不怕死,可是人死如灯灭,撞入黑暗中的痛苦的,是活着的人。 滕贺你说你永远不会让我再痛苦,可你死了,成了我永远的痛苦。 少年跑出去整整一天没有回来,纪舒宁到底有些担心,冒着风险出了宅子。 建安城中森严壁垒,绿营军戒备森严,每隔几分钟身边就会走过一对巡逻的绿营军,纪舒宁拉了拉面纱,充满了警惕。 一对绿营军刚刚走过去,纪舒宁将遮脸的美人扇还给摊主,离开了摊位,却不防刚转身就撞到了人,纪舒宁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你没……” 抬头看见熟悉的一张脸,纪舒宁吓得心肝一颤,忙低眉顺眼地遁走。 葛元面露疑惑抬脚追了几步,“姑娘……” 纪舒宁头也未回,只匆匆留下一个背影,葛元看着那背影,越看越熟悉,良久,他双眼一凛,“纪舒宁――” 然而眼前人影绰绰,早就没了那人的影子,葛元扒开人群在纪舒宁消失的地方反复找了几圈,也没找到人,他想了想,大步朝皇宫走去。 第793章 重回建安(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躲在一家染坊,五颜六色的绸布迎风招扬,纪舒宁仰着脸,却从那五颜六色之间,看见了远处高高林立的卢崖宫。 滕宣不是项羽,没有豪气万千将卢崖宫付之一炬,但卢崖宫,却是北凉的禁忌,这座传说为一代妖姬媚姬所建造的宫殿,自它落成之日,见过它真面目的人,就屈指可数。 滕贺已死,这世上,就只有纪舒宁和滕宣见过。 滕宣初次登上卢崖宫那日,他心里是震撼,建安万家灯火收揽眼底,却只有临华楼,那么清晰而独特。 那么高的楼,原来看到的,只有区区一个临华楼。 纪舒宁离开染坊,看着卢崖宫高高耸立着,她朝卢崖宫而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卢崖宫…… 到了卢崖宫楼底,纪舒宁却看见了卢崖宫上临风而立的男人,男人一身墨衣,纪舒宁只看到那又浓又黑的衣角在凉风中猎猎风扬,除了滕宣,没有人能把黑色穿的这么高贵。 纪舒宁神经迟缓地反应过来自己这叫自投罗网,她脚步退了几步,在滕宣的脚下,迅速地、迅速逃离开去。 滕宣在卢崖宫上,将自己的视线从临华楼收回来时,却看到楼下如遇到野兽般大步逃离开去的黑衣女子,那如捷豹一般敏捷的身姿,如烈鹰一般充满了张力的背影,滕宣心里突然一紧。 “阿宁――” 滕宣翻身从卢崖宫高高的围栏上一跃而下,飞身去追那女子。 纪舒宁懂得逃窜之术,没几下就在小巷子里左拐又拐拉开了与滕宣的距离,随后她挤入人群,路过挽香楼时,感觉后面那凛冽的气势已经在逼近,一头钻进了挽香楼的一间雅间里。 纪舒宁靠在椅子里舒了一口气,从微微打开的窗户,依稀看见滕宣站在人流拥挤的街道中心四处张望。 他脸上的表情,那么急切,他大声地呼唤着她,一声又一声,如在呢喃着****的名字。 纪舒宁伏在桌上,心里一遍一遍地抽搐着。 店小二走进来,“姑娘,来点什么?” “来杯开水。” 店小二一愣,“这,姑娘,小店是酒楼,不是茶楼……” “开门做生意,顾客就是上帝,我说要杯开水都没有,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上帝的?要不要我出去外面宣传宣传你们挽香楼的待客之道?” 小二立刻闭了嘴,知道遇到个难缠的客人了,端了一杯开水上来,毕恭毕敬地递给纪舒宁,“姑娘您请慢用。” 纪舒宁挥了挥手,小二退了下去。 纪舒宁捏着那杯开水,撩开窗户再看了一眼,看到滕宣正慢慢远去的背影,她手一抖,滚烫的一杯水全部撒在她的手上,烫的大拇指一片通红。 隔壁雅间有人入座,纪舒宁听到了两个苍老的交谈声,言语间流露着无可奈何和遗憾,“哎,孺子不可教也……” 另一人也摇头叹息,“你我学识再渊博,也不可能将一块朽木雕成璞玉,皇上这不是刻意为难你我?你我这大儒的名誉,就要毁于一旦了。” 第794章 重回建安(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本来想起身离开了,听到皇上两个字,又生生坐住了,听人墙角不是好习惯,不过纪舒宁显然不以此为耻。 “小皇子天性木讷,如今四月有余还不会开口说话,你我封皇命教导他一年多,一无所获,名声倒是其次,只是皇上已有了不满之心,若是责怪你我疏于教导,只怕你我难持其咎啊……” 隔间的谈话,像一根针扎在纪舒宁的心上。 天性木讷? 不会说话? 他们在说谁? 燕绥么? 不可能的,燕绥那么机灵,怎么会木讷?他刚出生就哭的那么响亮,怎么可能不会说话? 不会的,绝对不是燕绥的,可是,滕宣膝下无子,除了燕绥,还有谁会被称为小皇子? 纪舒宁浑身冰冷的离开挽香楼。 她好像一直忽略了很多事。 不,应该说容云枫避重就轻,隐瞒了她许多事。 滕宣也许会禁止对燕绥不利的谣言传向民间,可容云枫是帝王宠臣,滕宣对他信任有加,他不可能不知道燕绥的情况…… 滕宣从挽香楼离开后,眼前再次闪过那黑衣女子的背影,这一次,他吸取教训,眼睛就像生了根,死死地盯着那背影不放。 一步一步,他终于离她更近了,他紧张地将手伸出去,抓住她的肩膀,“阿宁――” 那人转过身,对滕宣抛了一个眉眼,“公子,不要这样啦,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啦……” 滕宣抽着嘴角一把推开眼前男不男女不女的人,该死,他怎么会看错,怎么会把这么恶心的人看成是纪舒宁? 滕宣甩了甩袖,离开。 黑衣的女子扭着小蛮腰,翘着兰花指呼唤,“公子你好俊啊,你摸了人家的香肩,记得拿金子来提亲哦,哎哎哎,公子,不要走啦,大不了人家倒贴就是了嘛……” 滕宣走远了,女子收回了兰花指,切了一声。 纪舒宁从墙角抱着双臂走出来,靠在墙上看着浓妆艳抹的少年,戏谑道:“这是哪儿来的******呀,真让小爷心荡神移……” 少年冷哼一声,甩了甩绣帕,那模样,真够风情万种的,“像咱这么倾国倾城的美人,能让你看一眼,那也是你天大的福分。” 纪舒宁笑嘻嘻地点头,“是是是是,美人一笑江山颠倒,那么请问美人,你这身打扮是?” 少年潇洒地挥了挥手,“有一个女人答应我,只要我扮成女子在楼里坐一天,就给我一锭金子。” 纪舒宁上下打量他,“那楼里是不是很多男人?你坐在那里,那些男人是不是色眯眯地看着你?” 少年很诚实地点头。 纪舒宁忍不住喷血,这果然是为了金子无所不用其极啊,连卖身都敢啊…… “小弟弟,你觉得是清白重要还是金子重要?”纪舒宁准备循循善诱,纠正少年颠倒的世界观。 少年不负所望的回答:“当然是金子。” 纪舒宁绝倒,攀着少年的肩膀稳住身子,“小弟弟,金钱不是万能的,这世上呢,很多东西比金钱更重要,碧如尊严,碧如羞耻之心,你想想看,你明明不缺钱,却为了金钱坐在****让男人看,就像……额就像一只鸭子,被人剥光了摆在大门口品头论足,你觉得鸭子的心情能好吗?” 第795章 重回建安(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我又不是鸭子,我怎么知道。”少年翻着白眼。 “这是一个比方,比方你懂不懂?”纪舒宁想杀人,“鸭子也是有羞耻之心,他虽然抛开脸面,但也知道不能让祖宗蒙羞,更不能让自己的子孙无颜见人,所以,人更应该要三思而后行,要斟酌斟酌哪些钱可以拿,哪些钱不可以拿。” 少年还是不开窍,“鸭子都长一个样儿,谁知道他的祖宗后人是谁呀?” 纪舒宁也被绕进去,“鸭子看人类也是一个样儿,可是人类却能分辨人类,所以人虽然不能分辨鸭子,但是鸭子能分辨同类……” “那到底是人看鸭子还是鸭子看鸭子?” “停停停……”纪舒宁赶紧打住,“我的重点不是人看鸭子还是鸭子看人,我的重点是你是一个男人,男人就要活得光明正大,你不能为了金子而去做……额,不能像鸭子那样被人脱光了论斤称两的卖你懂不懂?” “我没有脱光去卖啊。”少年茫然。 “你去****坐台啊,那些男人都不知道把你视。奸多少次了,你还没有啊?”纪舒宁都快暴走了,跳着脚抓狂地挠墙。 少年撅着唇,“你又没有告诉我那是不对的……” “我没告诉你?那我又没有告诉你出门记得把脑子搭上啊?人家把你卖了你给人家数钱你都还需要别人来告诉你对不对吗?啊?” 少年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喘着粗气瞪着纪舒宁,纪舒宁也知道说的太过分,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好啊好啊,下次不要这样了,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 少年别扭地甩了甩肩膀,纪舒宁斜着眼睛看他,“你走不走?” 少年偏开脸,纪舒宁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不走我走了啊……” 少年最后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纪舒宁回了宅子,纪舒宁勾唇一笑。 当夜月上中天,丞相府门外静谧无声,守卫的人面无表情,如一尊雕塑一般站着一动不动。 突然,一股阴气从脚底窜起,一道白衣从眼前幽幽飘过,其中一个守卫面庞抽了抽。 白衣又从另一边飘过,另两个守卫面庞也抽了抽。 最终几人相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有鬼啊……” 那女鬼嘿嘿一笑,张牙舞爪地飘来飘去,直把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吓得尿裤子,“饶、饶啊啊……” 突然,那女鬼身上的白衣开始剥落,而那女鬼毫不自知,还在张牙舞爪地笑着,被吓傻的侍卫反应过来,面色凶恶,“好啊,你这个臭小子,敢撞鬼来吓我们,给我打――” 金鑫不防生了这个变故,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一起上,他拔腿就跑,“姐姐,救命啊――” 纪舒宁看着守卫追着金鑫远去,从暗处走出来,奸诈一笑,“放心,姐姐会记得多给你烧点纸钱的……” 纪舒宁攀着丞相府的墙壁,三两下就爬了进去。 她消失在墙角以后,墙角立马黑压压地站了一群黑衣人,“大人,她已经进去了。” “知道了,你们好好守着,我回去复命。” 第796章 重回建安(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没来过丞相府,绕得晕头转向,挟持着一个小丫头说出容云枫的所在地,纪舒宁敲晕了小丫头,默默说了声对不起,才朝容云枫的书房去。 纪舒宁敲了门,里面容云枫的声音才传来。 容云枫看见纪舒宁,如临大敌,忙上前去朝门外看了看才关上门,“纪姑娘,你怎么来了?皇上现在……” “我知道现在风声紧。”纪舒宁打断他,“可是我等不下去了,滕宣已经知道我回来了,只要我一天不现身,建安的防备就不会松懈,这样的话,我永远都见不到燕绥,还不如兵行险招,出其不意。” 容云枫叹了一口气,“纪姑娘,你这样太冒险了。” 滕宣的反应太过敏捷,一有风吹草动他便能立马警觉,尤其是在纪舒宁的事上。 纪舒宁不过刚现身他就得到了消息,且动作迅速封锁了建安,让纪舒宁难以逃出生天,在建安做困兽之斗,容云枫不怕纪舒宁藏不深,她既然都能藏三年而不被发现,他相信或许她是有异于常人指之处,可若是被滕宣捉住,容云枫也相信滕宣绝对有本事困住纪舒宁一生。 “丞相,这次,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云枫既然答应了帮纪姑娘,就不会怕麻烦。” “丞相,我今日在挽香楼,听到燕绥的老师议论,说他有些异于常人,你能否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容云枫不知该如何开口,“小皇子他……的确和普通孩子有些不一样……” 这棱模两可的话让纪舒宁更心急,“什么叫和普通孩子不一样?他怎么了?你说啊。” “小皇子已经四岁,长到如今,还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而且行为异于常人,较孤僻,性子暴躁无常,一旦发怒,就算是皇上,也奈何不了他。” 不能说话,又股孤僻又暴躁,那不就是个小疯子? “怎么会这样?孩子出生的时候明明哭了,他不是哑巴啊。”纪舒宁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她的孩子他再清楚不过,那么精灵的一双眼珠子,透着智慧和灵敏,怎么可能会是脾气暴怒无常的小兽? “小皇子身体没有问题,太医也解释不出为什么。”容云枫解释道。 纪舒宁失魂落魄坐下,“怎么会这样呢……” 脾气孤僻暴躁勉强可以说是遗传滕宣,可是不会说话…… 怎么都说不通啊…… 她离开不过几日,时光却流走了三年,这三年,她的孩子就趁着她不在,变了。 “丞相,带我进宫吧,我要见见孩子。”今日听到自己的孩子变成这样,母子连心,她怎么忍得住? “不行,皇上的疑心重,凤冠的事已经让皇上对我心生警惕,这时候若是带你进宫,必定会被皇上看出端倪,到时候,你……”容云枫不赞同。 “我管不了了,丞相,带我去见孩子,我求你,那是我的孩子啊……”纪舒宁苦苦哀求,容云枫态度软了下来,“孩子我一定会让你见到的,只是,你容我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第797章 重回建安(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次日容云枫偶感风寒,上早朝之时由身边贴身小厮扶着进宫,容云枫故意落后,等群臣都进了英武殿,才压低声音对身边低眉顺眼的小厮说道:“我下朝之后再北华门接应你,万事小心。” 纪舒宁点了点头,目光将四周扫了一遍,缓慢地从容云枫身边退开,寻着记忆中的路朝临华楼去。 纪舒宁一边走一边脱掉了外衣,露出里面的太监服饰,当临华楼近在眼前,纪舒宁却有些踟蹰。 近乡情怯,这个地方,她才离开几个月,可是这里的物这里的人,却凭空的老了三岁。 燕绥脾气暴躁,不许侍卫守在临华楼,于是滕宣便将临华楼的侍卫全部撤走,纪舒宁进去后,偌大的一个临华楼空荡荡,连风都无处可依。 临华楼的庭院里,有一架秋千,此刻秋千上坐了一个孩子,孩子手抓着秋千绳,一动不动地垂着头。 春儿做了些糕点,她蹲在燕绥的身前,“你今日都没吃早膳,尝尝姑姑做的糕点好不好?” 春儿将糕点放到燕绥的唇边,燕绥张开嘴,咬了一口,春儿一笑,轻轻地用绣帕将燕绥嘴边的碎屑擦干净,“多吃点,姑姑晚上再给你做好吃的。” 燕绥推了推碟子,从碟子捏了一块酥软的糕点递给春儿,春儿眼里有点湿润,张口含住,“咱们燕绥真是乖。” 纪舒宁站在远处,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儿,比起她,春儿更像是是一个母亲,陪伴着孩子长大,包容着孩子所有的缺点…… “燕绥,两位太傅快来了,燕绥坐一会就进去好不好?” 燕绥点了点头,春儿摸了摸他的头发,走了进去。 燕绥坐在秋千架上,秋千轻轻地晃动,他坐了多久,纪舒宁便看了多久。 她的孩子这么高,这么壮了,眉宇间已经有了一股英气,长大了,一定会是美男子。 两位太傅在屋里等了许久不见燕绥进去,来到了庭院里。 “小殿下,学习的时间到了,切莫再贪玩了,快些进屋吧。” 燕绥充耳不闻。 “小殿下,我等奉圣上的令向殿下传授学业,便是殿下的师长,若是殿下学业荒废,皇上责怪下来,我等也吃罪不起,还请殿下进屋。” 纪舒宁听着那太傅的话,心里的护短情绪冒了上来,滕宣这是请的什么大儒?用皇权来压一个四岁的小孩子? 燕绥大约是听烦了,从秋千上站了起来,却并没有进屋,而是坐到了一棵树下,两位太傅跟着走过去,劝道着燕绥,偏偏燕绥面无表情,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两位太傅无计可施,在燕绥面前喋喋不休。 燕绥大约是喜欢清净,被唠叨了这么长时间,耐性终于磨光,他眼里簇起火苗,走到了石桌旁,将石桌上的茶具朝两位太傅砸去。 燕绥砸的太狠,那茶具砸到了一位太傅的脸,当即留下了一条红印子,太傅老脸发青,胸膛起伏,胡子也跟着一跳一跳,“顽童逆徒,朽木不可雕――” 第798章 重回建安(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此等逆童,老夫实在教不了,老夫今日就去向皇上自辞西席。”两位太傅拂袖而去,燕绥蹲在地上,手指拣着一块破碎的瓷片划来划去,没一会将自己的手指划开了一道口子,红艳的血流淌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纪舒宁心里一疼,走了出去,从自己衣裳下摆撕了一截布条缠住燕绥流血的手指。 燕绥歪着头看着她眼里盈满的泪水,没有开口说一个字,方才他的暴躁好像只是给人的一个错觉,此刻安静下来,视线中流露着天真和可爱,纪舒宁伸手去碰燕绥的脸颊,燕绥偏开,纪舒宁再去,他依旧偏开。 他不喜欢旁人的碰触。 纪舒宁倏地用力将燕绥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她的眼泪流进了燕绥的颈窝里,凉凉的。 “对不起,是娘来晚了……” 燕绥的的眼睛很用力地眨了眨,纪舒宁掐得他很紧,他却没有推开她。 三年啊,这三年空缺的时光,她该怎么弥补?纪舒宁心里泛着疼,将燕绥越拥越紧,她的掌心细细地摩挲那张冷漠而稚嫩的脸。 “燕绥……” “哐当――” 身后一声响动,纪舒宁回头,春儿立在她身后,震惊地看着她,“阿宁……” 纪舒宁擦了擦眼泪,放开燕绥站了起来,“春儿……” “你……” 纪舒宁微笑,“我回来了,春儿。” 我回来了…… 消失了三年的人,站在她眼前,跟她说:我回来了…… 春儿眼里一点一点涌上泪水,站在那里又哭又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纪舒宁走过去,将春儿拥进怀里,“春儿,对不起,这三年,苦了你了。” 春儿摇着头,千言无语卡在了心口。 燕绥看着她们,纪舒宁看着燕绥,“春儿,燕绥他怎么了?” 春儿良久的沉默,将燕绥从地上拉起来,慈爱的整了整他微乱的衣衫,“三年前太初之乱,宫中乱成了一团,你离开后我唯恐出事,抱着燕绥去找你,英武殿大火,燕绥看见了,至此之后,他从未笑过。” “那时候他还那么小,怎么会……”日光很温和,却让纪舒宁一阵恍惚。 “阿宁,母子连心,孩子就算再小,也会害怕。”春儿缓缓说道:“燕绥很怕火,一旦看见火,他情绪就会失控。” 纪舒宁蹲在燕绥的面前,对不起,我始终不够做一个合格的母亲,照顾我的孩子。 “燕绥……”,她将燕绥抱进怀里,“燕绥,对不起,是母亲不好……” 燕绥抬起手臂,稚嫩的手指笨拙地擦掉她的眼泪,眼里流露出茫然和不解。 “燕绥燕绥……”,纪舒宁喜极而泣,“春儿,你看他有反应了,孩子有反应了……” 春儿叹了一口气,直言问道:“阿宁,你这次回来,是不会再走了吗?” 纪舒宁的手一顿,看着燕绥,她不想走,不想离开孩子,可是…… “春儿,你把孩子照顾得很好,若是我在他身边,他也许不会这么好,这么多年了,或许在他心里,你才是他的母亲,而不是我这个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女人。” 第799章 重回建安(1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春儿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冷下脸,“孩子是你的,你要死要活的生下来了,却不管不顾地走了这么多年,我照顾孩子,把他养大成人,那是因为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回来,可是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还要走?你抛弃了他一次,难道还要有第二次?” 春儿知道自己不该在孩子面前失控,努力地压了压情绪,“孩子在这里,你一辈子不出现还好,你既然已经回来了,让孩子见到你,你若是再一走了之,你有没有想过孩子会怎么想?” “春儿,你看这么多年了滕宣也没有放手,我没心没肺不在乎自己,可是若是我再和滕宣纠缠,天下人知道了,会戳着燕绥的脊梁骨骂他,滕贺死后还要被人诟病,所有人一生都不得安宁。” 春儿怔了怔,心中一恸,默默无言地沉默了许久,燕绥在皇宫平安长到了四岁,平心而论,滕宣看在纪舒宁的面上,并没有亏待燕绥,反而是燕绥对滕宣总是带着一种抵触的情绪,每次滕宣出现在临华楼,燕绥就会爆发出体内极其残暴的一面。 滕宣对纪舒宁的冥顽不灵,这些年春儿也看在眼里,如果纪舒宁对滕宣真的做到放手了,而滕宣放下下,后果只能是两败俱伤,也势必伤及孩子。 “春儿,我也想要带燕绥走,可是天大地大,王土之家,难道要孩子跟着我颠沛流离,一生担惊受怕吗?我注定无法能一个好母亲,陪着孩子慢慢成长,我能选择的,只有去陪着那个人……” “阿宁,皇上已经……” “我知道他不在人世了,他一个人,会寂寞,会害怕。”纪舒宁惆怅的话语绵长而悠远,春儿心里叮叮地跳了一下,“你难道要……?” 纪舒宁没有回答,春儿却已经知道了她的打算,春儿沉默着,她不能责怪纪舒宁什么,人都有两难的时候,有时候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来成全一个最好的结局。 远处有钟声传来,纪舒宁回过神来,“下朝了。” 她……该走了…… 重逢与离别,原来是同样的心酸,纪舒宁看着燕绥仰着的小脸,这或许是她一生最后一次见自己的孩子了,她深深地看着,将孩子的每一个轮廓映到了记忆深处。 “燕绥,你要听春儿姑姑的话,好好的长大,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和你的父亲一样,给人温暖,做世上最善良的男子……” 燕绥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里有太多东西在翻滚,纪舒宁看得越久,越是舍不得,索性狠了狠心站起来,抽身离去。 燕绥却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袖子,纪舒宁回头,看见孩子用力地抱住她的手臂,死死地抱着,不肯放开。 纪舒宁脚动了动,燕绥就一把抱住她的脚。 他虽然不说话,可他什么都懂,这个孩子,太早熟了。 春儿转过身,想哭的冲动怎么也忍不住。 她照顾燕绥这么久,宫女太监都怕燕绥暴躁的脾气不敢靠近,燕绥偶然听到宫里太监嚼舌根提到自己的母亲父亲,他就躲在暗处,安安静静地听着旁人是怎么评价他的双亲的,成熟得让人心疼,春儿每次看到,都会偷偷抹眼泪。 第800章 重回建安(1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燕绥太渴望母亲,因为太渴望,才会让他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古怪。 可现在他刚刚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却又要面临永远的分别,他虽然说不出话,可咬着牙抱着纪舒宁大腿的样子,那么让人心疼。 纪舒宁的脚步再也移不动,她的肩膀抽耸得厉害,孩子倔强的脸像一张符咒定住了她的身子,她咬着牙,不敢去看孩子,用力地抽回自己的腿。 燕绥摔在地上,趴着去抓纪舒宁的脚,纪舒宁决绝离去,“春儿,替我好好照顾他。” 原谅她的自私,原谅这一次在孩子和滕贺之间,她选择了滕贺,她抛弃了他太多次,这一次,她抛弃所有来寻他。 燕绥趴着往前,声嘶力竭的大哭,那哭声像刀子一样割在纪舒宁的心上,纪舒宁挺直了背脊,依旧往前走。 春儿蹲下身想要扶起燕绥,燕绥推开她继续爬继续爬,一直爬到那身影再也看不见了,燕绥就趴着,手指狠狠地抓扯地面,五指鲜血淋漓。 春儿心疼地抓住燕绥的手指,“燕绥不哭,娘亲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等她做完了,就会回来找燕绥的,燕绥乖,跟姑姑进屋去……” 燕绥梗着脖子用力地挣扎,眼里猩红猩红的,春儿知道他脾气即将爆发,赶紧安抚他。 “燕绥,燕绥听话,别发脾气,娘亲会回来的,燕绥乖啊,乖乖的,娘亲会回来找燕绥的……” 春儿的眼下有一截明黄的衣摆在晃动,不用看那张脸,春儿都知道是谁,普天之下能穿着明黄色招摇过市的,还有谁? 春儿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她听到头顶男人阴森煞气的声音冷恻恻说道:“真是个狠心的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纪舒宁走到了北华门,神色一紧恢复正常,容云枫看见她,不是松了一口气,而是心提得更紧。 他想起今日早朝时滕宣似笑非笑的问他:“听说丞相今日上朝带了小厮,人呢?朕怎么没看见?” 容云枫当时回答:“英武殿乃议政之地,粗鄙之人岂可随意进来冲撞天颜,臣已经打发他在外候着了。” “是么?都说人有三急,方才朕好像听高保恩说有一个小厮内急,往内宫去了,这深宫重重,可得小心迷了路。” 容云枫当时就知道,只怕他和纪舒宁的一举一动,早就在滕宣的掌控之中了,只是他却按兵不动,到底是何意? 他想要告诉纪舒宁,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又想起滕宣方才警告过他:“容丞相,她照顾小皇子这么多年,功不可没,也早到了适婚的年龄了,朕向来是有功论赏,有过行罚,依朕看,不如朕在朝中才俊中,为她物色一位如意郎君……” 容云枫进退两难,纪舒宁见他发呆,五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丞相?” 容云枫咳嗽了一声,往纪舒宁身后看了看,离开北华门,容云枫从侍者手中接过包袱,“纪姑娘,里面有些盘缠和衣物,这是你需要的地图,这是令牌,拿着它可以直接出城。” 第801章 沐山皇陵(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接过,“多谢丞相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见面,望丞相保重,以后宫中,还劳烦丞相多加照拂。” 容云枫点了点头,纪舒宁翻身上马,容云枫拱手道:“纪姑娘,一路保重。” 纪舒宁沉重一笑,一夹马腹,快马绝尘而去。 容云枫在身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回头,忽然看见远处卢崖宫高高的垒墙上,一袭黑衣飞扬如风,冷冽如冰。 纪舒宁在城门外遇到了守株待兔的少年,少年扛着一个包袱,朝纪舒宁嗯哼了几声,“我就知道你会一个人跑。” 纪舒宁无奈地扶额,少年一副我就是牛皮糖你奈我何的样子,纪舒宁摇了摇头,随少年跟着。 少年的脸上几点淤青,那大约是引开丞相府的看守时被揍的,他倒是一点都不在意,看得纪舒宁内疚不已。 少年骑马跟了上去,兴高采烈的跟着纪舒宁,不妨中途歇息的时候,被纪舒宁一掌劈晕,纪舒宁满含抱歉地接住少年的身体放在树下,“你还年轻,在红尘磕磕碰碰多了,就什么都明白了,而我却已经老了,红尘折磨不适合我。” 纪舒宁还善解人意地给少年留下了一锭金子,她是去殉情不是去游山玩水,带着一个美貌少年在身边,忒没殉情的诚意。 纪舒宁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 沐山皇陵是滕贺在世时就开始修建的陵墓,滕贺下葬后,皇陵被封,无人知道出口入口在哪,连容云枫也只知道大概的位置,纪舒宁按照地图,三天之后才找到大约的位置。 沐山上风景甚好,纪舒宁直接走到一座长满草的孤坟前,沐山皇陵的入口,也许旁人不知道,可纪舒宁,怎么会不知道呢? 滕贺对她从来都是坦诚相待,就连陵墓里的每一步机关,滕贺也一步不漏的告诉过她。 纪舒宁挖出孤坟的墓碑,再按天干十二支的方法启动入口,当那孤坟向两边移开,露出一条宽庄的大道来,纪舒宁微微一笑。 滕贺,你看,我言而有信,来找你了。 纪舒宁一步一步,拾级而下,走入了那埋葬着自己丈夫躯体的陵墓之中,机关在她的身上缓缓地合上,陵墓里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走下阶梯后,脚下的路开始变得坑坑洼洼,就跟走山路一样,走了一阵子,脚下却突然不再颠颠倒倒的,似乎是走在石板上,纪舒宁摸索着在墙上碰了碰,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机关,洞里顿时灯火通明,纪舒宁这才看见自己立身在一条大约五六十尺宽的一条星光大道中,这条道远远望去没有尽头,黑色的大理石砖幽幽沉沉,左右两边墙上皆是色彩古朴的壁画,壁画内容繁多,大多是些太平盛世的场面。 纪舒宁小心翼翼,尽量避开滕贺所说的机关,走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走完了这条星光大道。 尽头,有无数陪葬的金银珠宝,壁上挂着滕贺正襟危坐的画像,皇帝的棺椁位于层层机关之下,若不是以机关开启,从里面冒出的毒气能让人即刻毙命,这是为了对付盗墓者准备的。 第802章 沐山皇陵(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摸了摸画像上的滕贺,“滕贺,你保佑我,就算死也得让我躺进了你的棺材里再让我死。” 纪舒宁深呼吸一口气,启动画像上的机关想打开通往棺椁的通道,然而她在画像上反复摸索了许久,也没找到滕贺所说的机关。 纪舒宁慌乱地将画像拿开,没有,什么也没有…… 画像上根本没有开启棺椁的机关―― 滕贺骗她?他骗她? “滕贺,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更改过机关的位置是不是?” 对,一定是这样,他当初算得滴水不漏,也根本没想过能跟她永远在一起,所以,他后来一定更改过陵墓的设置,让她即使进来了,却也找不到他的棺椁。 “滕贺,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拦住我么?我告诉你,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会找到你的,就算在这陵墓找一辈子,我也不会放手,你休想我会离开――” 纪舒宁赶了几天的路,累了,她坐在画像的下方,抱着双臂闭上眼,陵墓里有幽幽的气流在回荡,沉静而安宁,纪舒宁翻了个身,摆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睡得很沉,她并没有听到陵墓里那声长长的、无奈而心疼的叹息声…… 纪舒宁醒来时,她躺在荒郊野外,她一时懵了,不是在陵墓里睡着了?怎么躺到这里来了? 撞邪了? 举目望去一望无垠的野花,没有陵墓没有孤坟? 这不是沐山皇陵,这是哪里? 纪舒宁抓着头发抓狂地哀嚎了一声,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出来的?她在附近转了几圈,怎么都找不到那座孤坟。 纪舒宁满山的转悠,到了夜晚,山上野狼啼叫,整个山里陷入一片疯狂的鬼哭狼嚎,纪舒宁越想越不对劲,一个晚上没睡着了。 翌日纪舒宁站在山头,看见红日冉冉升起,普照大地光辉,她对着天际一声大喊,“滕贺――” 那两个字绕来绕去,在山间久经不息,纪舒宁打起精神,继续找那座孤坟,那孤坟就像从山上消失了一般,任凭她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这里是依旧是沐山,纪舒宁确认过了,她进过皇陵之后孤坟就消失了,难道是有人故意不想让她再进去? 可是,谁呢? 这满山上没有一个人,谁会煞费苦心的阻扰她进皇陵,目的是什么? 纪舒宁相信,只要孤坟存在过,就会留下蛛丝马迹,她就在这山上找,一天不行,那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那就一年,等她将整座山都找遍了,不信还什么找不到―― 纪舒宁将走过的地方,走做了记号,山上的夜晚很恐怖,纪舒宁每晚点上火驱赶野兽的靠近,今晚她累得慌,傍晚的时候靠着一颗参天古木睡着了,当察觉到不对劲醒过来时,身边几双幽绿的眼珠子贪婪地盯着她,活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狼?”纪舒宁吞了吞口水,吓醒了。 三只野狼匍匐着朝她靠近,纪舒宁不怀疑的确会被撕得连渣渣都不剩,她屁滚尿流地爬起来开始狂奔―― 第803章 沐山皇陵(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野狼在身后跟逗着她玩儿似的追啊追,她跑啊跑啊,等野狼的耐心用完了,突然朝她凶猛地进攻,那獠爪阴森可怖,纪舒宁脚一软倒在地上,抖着身子往后退。 身后突然传来了沉重压抑的声音,纪舒宁脚下的泥土开始有些松动,然后缓慢地分开、分开,裂开了一条缝,纪舒宁双眼大亮―― 陵墓的入口―― 陵墓在纪舒宁的脚下打开,纪舒宁掉了下去,顺着阶梯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去,陵墓大门关上,将野狼的嚎叫阻在了外面。 纪舒宁揉了揉酸痛的腰站了起来,通道里的每一盏灯盏都亮着,腾耀的火光跳跃着,纪舒宁又朝那陵墓的深处走去。 这一次,纪舒宁不睡觉,她在陵墓里寻找着其它的机关,既然滕贺以前说有机关,那么,无论他怎么改,机关的变动应该不会太大。 到底机关在哪里? 纪舒宁在墙上抓了抓,忽然,被她手指抓到的地方开始掉下石屑滕贺,露出了一副方块图案。 纪舒宁用手扒了扒,“九宫图?” 难道九宫图就是新的机关? 纪舒宁激动地扒着九宫图,看过金庸老人家《《射雕英雄传》的,谁还不记得黄蓉说的那句话:“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有肩,八六为足,五居中央。” 纪舒宁艰难地推动年久失修的方块,当最后一块落位,整个陵墓里开始地动山摇起来,纪舒宁笑――终于成功了…… 一扇石门缓缓从地中央打开,长长的阶梯通往的是看不到光明的尽头,原来,城中城,地中地,这地下还有洞天。 纪舒宁拂了拂灰尘,沿着阶梯走下去,走到了尽头,她看见了一间布局典雅的古屋,就像一个温馨的小家,里面有石床,有石桌石椅,有女子的梳妆镜,桃木梳,只是都已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纪舒宁拿起桃木梳,这桃木梳,是她在临华楼最常用的那把,她曾经无聊,用刀在上面刻了一个桃心…… 桌上,还有一个镯子,这个镯子,是滕贺送个她的…… 这些东西,怎么会在滕贺的陵墓里? 滕贺不是葬身火海?难道滕宣安葬他,还会善解人意的把临华楼给他搬过来? 那么,这些是滕贺在生前就已经准备好的么? 滕贺,滕贺,你到底是死是活,不要再让我这么云里雾里好么?如果你活着,如果阻止我进陵墓的是你,那么,你是因为不想见到我么?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已经开始让纪舒宁怀疑,或许滕贺没有死,或许只是他的障眼法,或许他躲在某个地方,好好的活着…… 纪舒宁环顾四周,依旧没有她最想见到的棺椁,只有见到了棺椁,她才能确定滕贺是否尚在人世。 纪舒宁开始继续寻找,不到黄河不死心,她非得打开棺椁,若是里面真有滕贺的尸体,她陪着她,若是没有,她天涯海角的去找他―― 纪舒宁踩着地上,脚下微微一动,纪舒宁蹲下身,扒开厚厚的灰尘,手指轻轻一暗,一块石板翻开,从里面冒出了一股白烟,纪舒宁避闪不及,那白烟进入了体内,纪舒宁头脑发晕,意识开始模糊…… 不会是水银吧? 第804章 沐山皇陵(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她想着,从里面冒出水银,那棺椁一定是在下面,可她没机会了…… 纪舒宁模模糊糊看见有人蹲在她面前,那衣衫的颜色,像碧海蓝天,那人高大的身姿,如孤松挺拔。 他抱起了她,她模模糊糊想着,她又要被扔在荒郊野外与狼为伍了。 “滕贺,别扔我出去……”她虚弱地哀求。 “这里,你不该来,回去吧。” 她摇着头,最终属于人间的风灌进来,她慢慢的昏睡了过去,醒来后,纪舒宁看见自己又躺在荒郊野外,她暴走抓狂,“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啊――” 纪舒宁郁闷地咬着狗尾巴草,眼珠子转了转,好似想到了什么,她阴险地笑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是人还是鬼――” 晚上,纪舒宁故意没生火,还鬼哭狼嚎的故意将野狼引了过来,这座山上当然不止三头野狼,可这次来的却还是三头野狼,依稀纪舒宁记得还是上次的三头,应该是一家三口吧。 纪舒宁被野狼追着跑,她一边挑衅着野狼一边心里狂跳地倒在上次的地方,野狼朝她扑上来时,她感觉到脚下一阵晃动,纪舒宁大笑着掉入了皇陵里。 这次,她笑得眼泪一起流。 ――太疼了,再这么摔几次,她一把老骨头就散了。 纪舒宁走到上次冒出不明烟雾的地方,烟雾已经没了,那翻版下,也什么都没有,好像那个暗格,就只是为了放几撮烟。 纪舒宁不死心的继续鼓捣,她以前觉得盗墓者挖人祖坟的事儿到底是不道德的,可现在纪舒宁觉得,职业无贵贱,术业有专攻,盗墓也是一个技术活。 难怪那九宫格那么简单,原来那根本就是一个假把戏,让人空欢喜异常而已。 纪舒宁双臂枕头躺在石床上,静静的思考,她被人运出去,一次是稀里糊涂,两次是有鬼,三次那就是装神弄鬼。 这个陵墓里,一定藏着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对陵墓机关了如指掌的人,是建造陵墓被活埋在这里侥幸生还的人,还是…… 这座陵墓的主人……滕贺? 不管是谁,那个人藏在暗处不肯见人,一定要想个办法先把他逼出来才行。 纪舒宁跺了跺地板,既然找不到开启棺椁的机关,那就挖,反正她确定棺椁是在这下面,一直挖下去,一定能挖到―― 就算不小心触动机关,也好过现在无计可施―― 说动就动,纪舒宁在陪葬物品里找了一把匕首开始撬土,她突然有人说:“你别动了,陵墓里机关重重,触动机关,整座陵墓都会塌的。” 陡然听到陌生的声音,还是在坟墓里,那怎么想都有点毛骨悚然,纪舒宁抬起头,看见了一个弯腰驼背的老者,老者的半张脸让垂下的长发遮住,另外半张脸…… 狰狞而猩红的伤疤如同胎记一般盘桓在脸上,在这灯光幽暗的目的里,仿若鬼魅一般让人呼吸停滞。 纪舒宁吓得整张脸发白,而她见到鬼似得表情,让老者如古井般幽深的眸子狠狠地一缩。 第805章 沐山皇陵(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老者一身粗布衣裳,说完那句话,他步履蹒跚地离开,纪舒宁忙回过神追上去,“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守墓人。” 守墓人?纪舒宁几步走到了老者的身前,仔细地打量老者,老者垂着眉眼,纪舒宁忍不住伸手想要撩起他那半边发,看看这个给她怪异感觉的老者,到底长什么样。 老者退开一步,躲开纪舒宁的手,“姑娘,这里阴气重,不是你该来,你快走吧。” 老者声音粗戛而苍老,令人听起来心里发秫。 “老人家,你既然是守墓人,那你一定知道如何打开棺椁,能否……”纪舒宁满怀期待,老者粗声打断他,“帝王棺椁,入土为安,一旦下葬,就没有开棺的道理。” “我只是想见他一眼……”纪舒宁低声说道。 老者摆了摆手,扶着墙壁,逐渐消失在纪舒宁的视野里。 “既然你不想为我打开棺椁,我不为难你,但我不会离开,我会一直呆在这里,见到他为止。”她看着老者蹒跚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偌大的陵墓里,纪舒宁终于闻到了一丝的人气,老者悄无声息,偶尔纪舒宁会听到他突兀的几声咳嗽声在陵墓里回荡,但她却找不到他人。 她说要挖棺椁,并不是开玩笑,陵墓经常地动山摇,那是纪舒宁触动地下机关的杰作,而最后,一切又都会奇迹般地归于平静。 滕贺说过,棺椁在三层防腐机关之下,每一层都会放射出有毒物质,而她只怕挖到一般,就得被毒死在这里。 老者的劝告无效,他再次出现在纪舒宁的视野里时,纪舒宁多留个心眼,他一边假装专心致志地挖棺椁,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着老人。 老人就当她是隐形人,在陵墓是转了一圈,就又消失了,纪舒宁躺在石床上若有所思。 许久,纪舒宁翻了个身,将目光停在身下石床上,石床的左上角画了一个双层弧圆,弧圆上有一块细细小小想被不小心磕到的痕迹。 纪舒宁用手摸了摸那痕迹,啃着硬得像石头的馒头,突然,她目光一顿,看了一眼梳妆台上的手镯,她记得,那手镯上好像就有一个瑕疵啊…… 纪舒宁拿着手镯,将有瑕疵的地方与石床上的那点痕迹重合,然后将手镯压上了弧圆,纪舒宁本来只是胡乱试试,没想到竟然真的发生了奇迹发生。 纪舒宁震惊的看着陵墓又开始地动山摇,一面坚硬的石墙缓缓从地面往上升起,露出另外一间石房,石房里地面剧烈地抖动,然后从中心的地方开始,地板开始裂为四块,向四面散开。 如同一个万花筒,第一层的石板裂开以后,第二层的石板裂为更多的不规则形状向四面挤开,接着是第三层…… 纪舒宁看着这一幕旷世奇观,老者也被惊动,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站在纪舒宁的身边,神色讳莫如深。 当石块完全裂开,一座棺椁缓缓地从地下浮了上来,纪舒宁浑身颤抖地朝棺椁走过去,险些走不稳。 第806章 沐山皇陵(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老者站着没动,纪舒宁撬开了封棺的铁钉,然后,带着紧张和忐忑,缓缓地、缓缓地,推开了木棺盖…… “轰――”沉重闷响的木棺盖被纪舒宁掀开,翻滚砸在地上,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纪舒宁看着华丽丽的空棺,笑容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爬上了脸庞。 棺椁里只有一轴画卷,纪舒宁将那幅画拿出来,展开。 画上的男子丰神俊秀,渺渺几笔的刻画令其优秀的五官更加的立体化,纪舒宁怎么想都不会想到,滕贺最珍贵的陪葬品,会是这副素描画像。 棺椁里只有一幅画,那代表着什么? 纪舒宁缓缓地将目光抬起来,看向老者,她嘴角噙着笑,“滕贺,这样,你要如何解释?” 老者目光一变,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纪舒宁追上去,“滕贺――” 老者佝偻着背往前走,那烛火燃烧着他的影子,没人看到他眼里那已经眼里终年不化的苍凉。 “滕贺,三年前我不怪你骗我了,如今云开见日,你为什么还要躲着我?”纪舒宁没有上去追,她只是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顺着墙根滑下了身子,目光哀戚的看着他,“滕贺,我终于找到你了,可你还是……不要我了……” 老者的脚一顿,步子再也迈不开。 “滕贺,我来,就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若你都不稀罕我了,我到底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我来到这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她的手掌盖住了脸,有眼泪从指缝间滑落,那泪水,打湿的是谁的心扉……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老者的口中逸出来,他伸直了背,高大的身形在陵墓里投下大片的阴影,却依旧是义无反顾地逃离而去。 “滕贺――” 纪舒宁终于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要逃走,她装可怜装委屈,也换不回他的回头,纪舒宁从地上爬了起来,风一般地追上去,她用力地撞上滕贺的后背,紧紧地抱住他。 “你不许走,不许走――” 男人的胸腔里爆发出一声闷哼,他微微侧着头,灯光下半边狰狞的脸夺人心魂,纪舒宁的手狠狠地抓扯着他的衣襟,让他怎么躲,也躲不开。 “滕贺你不许走――”纪舒宁的脸在男人的背上蹭了蹭,“你要敢走,我死给你看――” 她又哭又闹,什么形象都不顾,只知道抓着男人不放开,男人伫立着,不动。 许久,纪舒宁轻轻地叫了一声:“滕贺,你转过来,让我看看你……” 男人背脊一僵,纪舒宁抓住着他的肩膀想让他转过来,身子刚刚侧过一半,滕贺狼狈地推开了纪舒宁,将自己的脸藏到了黑影的角落里。 “滕贺……”,纪舒宁扑空,又上前去,死死地往滕贺的怀里钻,她仰着脸去看他的脸,而他藏在黑暗里,留给她的只是一个模糊的五官。 滕贺不会忘记纪舒宁第一次看见他这张脸时,流露的害怕和恐惧,那是他心头的一道伤,生生的划出了他和她之间巨大的差距。 “滕贺,你不要这样,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第807章 沐山皇陵(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不。”男人终于开口,却是拒绝,“丑。” 男人脸上那覆盖半边脸的伤疤,纪舒宁刚开始以为是男人为了吓唬她而故意伪装的,可现在看滕贺这么介意,纪舒宁知道,那是真的,那样狰狞的伤疤,毁掉了滕贺最英俊的容颜。 “滕贺,我不怕,我管你什么样子,不管你丑了驼了,瘸了瞎了,你都是滕贺,滕贺,不要躲着我好不好,我只是想看看你而已。”纪舒宁低声哀求。 滕贺始终不敢站在阳光下,他无法让心爱的女子看见自己最丑陋的一面。 纪舒宁发了狠,拿起烛台,“你若是介意,那我烧了自己的脸就是了——” 滕贺心里一紧,挥落了纪舒宁刺向自己的烛台,烛台倒在地上,熄灭。 纪舒宁捧起他的脸,她撩开他的另外半边发,那半边脸,完美如神祇,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纪舒宁感觉不到任何的害怕,“滕贺,你一点都不丑,你是我心里面住着的,最好看的男子……” 滕贺眼神始终有些闪躲,在纪舒宁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他颤抖地抬起手,掌心摩挲着她的脸。 三年,他在古墓中苟延残喘三年,只因为她离开之前祈求着他活下去。 他最大的庆幸,就是自己活着等到了她,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她。 “滕贺,你的伤,是三年留下的么?”她小心翼翼地问,滕贺将她拥进怀里,点头。 那时他一心求死,走入了大火深处被滕宣阻止,滕宣不要他死,因为纪舒宁不要他死,就算他活得再痛苦,滕宣也要吊着他一条命。 两人在火中纠缠的时候,他被大火烧伤了脸,滕宣将他从火中拖出来时,他早已面目全非,醒来时,便是在这沐山皇陵之中。 “疼不疼?”那样重的伤,他疼得,也许不只是身体,还有心,他本来就是器宇轩昂的美男子,失去了一张脸,这三年,他到底是怎么过的? 滕贺摇了摇头,他已经忘记了疼,若不是纪舒宁回来,他也根本不在乎自己一张脸是什么样子。 纪舒宁靠在他的怀里,“滕贺,以后我们在一起,你若是再找借口扔下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阿宁,你真的……不怕么?”他暗哑的声音在陵墓中响起,带着碎伤的裂痕,纪舒宁目光直视着他,“你老了,也差不多就这样,我要是在乎的你的容颜,随便去大街上揪一个便是,何必千里迢迢赶回建安来找你,滕贺,你给我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许妄自菲薄,我说你是最好看的男人,你就是,谁也取代不了——” “阿宁……”他眷念的看着她,三年的相思成疾,等待的是这一刻的重逢,他用力地抱紧她,“阿宁,你终于,回来了……” 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终于回到了他的怀里。 石床上,滕贺半躺着,纪舒宁倚在他的怀里,纪舒宁有些昏昏欲睡,滕贺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阿宁,你怎么会猜到我就是滕贺?” 第808章 沐山皇陵(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他故意压着嗓音,装驼背,几次三番把她弄出皇陵,她却一次一次锲而不舍的闯了进来,她第一次见到他,除了那丝害怕和惊恐,滕贺并没有看到其他的情绪。 “我从来没听过什么皇陵还有什么守墓人,你出现在皇陵里,又对皇陵里的机关了如指掌,还在我差点被狼吃掉的时候打开机关救了我,怎么能不让我起疑?”纪舒宁睁开眼问道:“若不是我要挖陵墓,你便一辈子不见我是么?” 滕贺沉默,他的确这样想过,他这样的一张脸,再也不是英俊高大的帝王滕贺,他怎么敢让她见到。 是她太过固执非得见到棺椁才死心,而她若是强行挖出棺椁,一旦触动机关,也许会将她也困在这陵墓这辈子,她大好的年华,怎么能一辈子葬送在这陵墓了…… “天下人都说你死了,我也以为,你真的死了,我来这里,就没打算再出去。”幽闭的石室里回荡着她深长的声音,“我去宫里见过燕绥,我本来想,那是我去见孩子最后一面的,然后我就来陪你,我要挖了你的棺椁,和你躺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他静静地听她说,目光温软。 “我离开之后,其实,并没有回家,我只是被凤冠的力量带到了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地方,对于你而言的三年漫长时间,可对我而言,不过是几个月,一切还是昨天,你还是我的滕贺……” “阿宁,你有没有想过……” 滕宣或许,此刻已经为我们布下天罗地网了…… “什么?” 滕贺垂了垂眉,笑了笑,“没什么。” 天罗地网又如何,曾经他步履维艰,那是因为纪舒宁不够爱他,而今他已经成为纪舒宁生命中的一部分,滕宣就算让他粉身碎骨,也还有她,生死相陪。 纪舒宁晃着手里的手镯,“滕贺,给我戴上。” 已经忘了这手镯是如何取下来的,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取下来了。 滕贺拿过手镯,从她细长的手指穿过,套在了细细的手腕上,纪舒宁趴在他身上,颇为苦恼地皱着眉,“滕贺,其实我一直忘了跟你算账来着。” 滕贺微微挑眉,那俊朗的依然尊贵得不容亵渎。 纪舒宁撑起了身子,阴测测地看着滕贺,“你还记在那夜我去太晨宫找你,你对我说过的话么?” 那夜,她忍住羞耻引诱她,想要换的他回头是岸,可最后得到的,是男人毫不客气的侮辱。 ――“……连诱。惑男人都不会,比起媚姬,你可差远了,若真是这么想要朕碰你,去请教请教媚姬,怎么伺。候男人……” ――“……还以为你会给朕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原来也不过是和那些庸脂俗粉一样,俗不可耐……” ――“……男人怎么会不介意自己的女人是被人玩过的残花败柳,若不是为了对付滕宣,你以为朕会看上你这样一无是处的女人……” ――“……你让朕带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朕就让你尝尝这深宫里的寂寞,让你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却什么也得不到……” 第809章 沐山皇陵(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这些话,即使后来知道滕贺是言不由衷,可每次想起,都能让纪舒宁心里翻天覆地地疼上一回。 滕贺想起那时候冷漠的讽刺,心里刺疼。 纪舒宁轻声问:“你真的……是为了对付滕宣,才接我进宫的么?” 滕贺无奈地叹息,“阿宁,我比滕宣先动心,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努力争取去得到过什么,可是面对你,即使与滕宣为敌,与司空靳为敌,我也想要和你在一起。” 纪舒宁嘴角瞧瞧地染上了笑意,滕贺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阿宁,这些事都过去了。” “哼哼,我可都一直记着。” “出言伤你,我也不好受,每说一句,我就恨不得杀了我自己。”滕贺想起当时自己伤她时心痛的感觉。 “那你说我不如媚姬……”纪舒宁不满地嘀咕。 “你若是不如媚姬,如何把我魅惑得团团转?连江山都不要了?”滕贺轻笑。 纪舒宁想起那句话,爱美人不爱江山,美人虽然通常被人诟病,可不可否认她心里的幸福以及全天下女人对她的羡慕,却是真的。 “那你说我有没有魅力,你动不动心?”纪舒宁横眉竖眼,掐着滕贺的脖子,“你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 “有有有……”滕贺连连告饶,“娘子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儿,魅力无边,勾得为夫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了……” “那你找媚姬也不找我……”纪舒宁酸里酸气的嗯哼。 滕贺无奈至极,“我怎么舍得……” 让纪舒宁背负祸国妖姬的千古骂名,跟着他遗臭万年,他做不到,所以,他宁愿她是永远受人爱戴的北凉皇后,而他做被人口诛笔伐的暴王昏君…… “滕贺,再问你一个问题。”纪舒宁一本正经地将手肘搁在滕贺的肩窝里,她托着下巴,“你真的从来没有被媚姬魅惑过吗?” “媚术虽然蛊惑人心,可若是被被蛊惑的人不好美色,媚术其实也是可以轻易破解的,媚姬在生辰宴上第一次对我施展媚术,就已经失败了,那么之后,又怎么可能成功?”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好像是在暗示我,你欣赏观其实很低下,所以才看上我?” 滕贺叹气,“阿宁,我看上的,从来都不是你的容貌。” 纪舒宁心里溢满了笑意,“好了好了,别叹气了,再叹气,你真快成小老头了。”,纪舒宁轻声说道,“这句话,我也要告诉你,我看上的,不是你的容貌,不是你君临天下的位置,滕贺,你没有了权势,没有了容颜,你还是让我心醉的滕贺。” 她慢慢地伏下头,印上他的唇瓣,“滕贺,我想要做你的女人,做你真正的妻子……” 那低低柔柔的嗓音婉转在耳间,滕贺心里一动,揽着纪舒宁腰肢的手不知不觉地收紧。 纪舒宁捧着滕贺的脸,虽然羞怯紧张,连动作都慌乱得找不到东北,她却不想退缩,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身子压下,贴近滕贺。 第810章 沐山皇陵(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当气氛正升温时,想起了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好一对恩爱夫妻,落难鸳鸯……” 纪舒宁倏地变了脸色,从滕贺怀里直起身子,“滕宣?你怎么会在这里――”,纪舒宁突然明白过来,“滕宣,你早就知道,你一直在跟踪我――” 滕宣轻笑,笑声是有多冷,连这密不透风的陵墓都刮起了冷风,纪舒宁咒骂:“卑、鄙、小、人――” “再过卑鄙的手段我都已经用尽了,如今也卑鄙不到哪里去。”滕宣颇为谦虚。 “你既然对我的行踪早就了如指掌,为什么现在才动手,在我最幸福的时候把我推下地狱,滕宣你做上手了?”纪舒宁气愤不已,她逃逃躲躲,最终却不过是在滕宣的五指山里翻了一个跟斗而已。 “阿宁,你对自己的孩子都这么狠心,对我会更狠,若是没有绝对掣肘你的把柄握在手里,我怎么敢轻举妄动?”滕宣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目的来来因。 滕贺起身将纪舒宁拉到身后,滕宣冷冷看着他们的情深意切,不是不在乎,只是看多了,也就麻木了,他们再恩爱又如何,他滕宣想要他们永生不能在一起,那他们便休想在一起―― 而滕宣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那就是――滕宣是在等纪舒宁来找滕贺,然后以滕贺来挟制她,逼她就范。 纪舒宁紧紧地抓着滕贺,手指颤抖。 滕宣对她的敌意选择性地忽略,“整个沐山皇陵已经被我包围,你若是想要你的孩子,你最好的姐妹,你所谓的丈夫,还有一路帮你助你的容打丞相平安无事,就跟我走。” “滕宣,你生来就是为了剥夺我的幸福的?” “阿宁,既然我也得不到幸福,不如我们谁也别想得到了,要痛苦,大家一起,有伴儿我就不孤单了。” “放过滕贺。” 滕贺回握住纪舒宁的手,纪舒宁怎么就看不出来现在的滕宣虽然看起来强势,却早已是强弩之末,他不会伤害纪舒宁,更不敢伤害纪舒宁在乎的滕贺,或者说任何一个纪舒宁在乎的人,他都不敢轻易下手。 滕宣说道:“三年前我放过了他,三年后我自然没有再杀他的必要。” “我不相信你。”纪舒宁冷颜以对,“要我跟你走,可以,我要带上滕贺。” “阿宁,我带走你,是要你做我的皇后,你说你身边公然带着一个面如罗刹的男人,旁人会怎么想?”滕宣出言毒辣,直击滕贺最在乎的容颜问题。 纪舒宁感觉到男人的掌心冰凉下来,狠狠地瞪了滕宣一眼。 “滕宣,我不会做你的皇后,我早就告诉你,我是生是滕贺的女人,死也是她的女人。”,纪舒宁坚定说道,“再说,思想和嘴都是别人的,别人怎么想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儿,我管不着,总之,我不相信你,你手段这么卑鄙,谁知道你会不会偷偷杀了滕贺再骗我……” 滕宣沉默了许久,“好,我答应你。”这场感情里他一直是处于弱势的一方,现在更没有强硬要求她的底气,他只有委曲求全,才能求得她勉强在身边。 第811章 益阳城救子(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看着滕贺,“滕贺,我们逃不过去,那就去面对,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在一起。” 滕贺碰了碰她的脸颊,他看到了她的坚强和倔强,他们在一起注定是风雨险阻,他不怕。 “滕宣,你记住你答应我的,燕绥,春儿,容云枫,滕贺,他们中任何一个受到了伤害,我都不会放过你,我既然能藏三年,我也能藏一辈子让你跟着我痛苦一辈子。” 滕宣像是要为了扳倒一局,淡淡笑道:“阿宁,别再打什么同归于尽的主意,你的凤冠也在我这里,你觉得我还会给你任意妄为的机会?” 纪舒宁凶狠地瞪了滕宣一眼。 “走吧,我会让人封上皇陵。”滕宣看了他们交握的手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出了皇陵,纪舒宁看到神色歉疚的容云枫,她微微笑了笑,故作轻松,“丞相,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容云枫看到滕贺,面露惊诧,滕贺对容云枫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坐在回建安城的马车里,纪舒宁靠在滕贺怀里,呼吸均匀,她睡着的时候,上唇不知不觉就会卷起来,睡相无辜又可爱。 滕宣坐在纪舒宁和滕贺的后面,淡漠的目光看着纪舒宁,不受控制地伸手,想去碰碰纪舒宁的脸颊…… 三年,整整三年,没人知道这三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滕贺伸手抓住滕宣的手腕,星眸看着滕宣,那是强烈的独占欲,滕宣手腕微微施力,两人暗中较上劲儿。 纪舒宁揉了揉眼醒过来,“怎么了?” 两人同时撤回自己的手,滕贺若无其事一笑,将披在纪舒宁身上的披风紧了紧,“没事,你睡吧。” 纪舒宁倚在她怀里,并没有继续睡,前途一片渺茫,她和滕贺不知何去何从,想起这些,又怎么睡得着? 马车辘辘行驶,从正前面冲来一匹快马,侍卫们加强戒备,待那人近了,才看见是御林军统领葛元。 葛元下马,滕宣问道:“出了何事?” 葛元往马车内看了一眼,并未开口,滕宣眸光一闪,下了马车,葛元附在他耳边,随后将一张纸条递给滕宣,滕宣眸子里的幽深逐渐凝重起来,他冷厉地看着葛元一眼。 葛元垂着头,“属下没用。” 滕宣挥了挥手钻进马车里,“先启程。” 滕宣身边突然冷下了气场,凝重万分,纪舒宁小心翼翼问道:“出什么事了?” 滕宣沉默着没回答,纪舒宁心里突突跳着,看见滕宣手里的纸条,她伸手拿了过去,滕宣并没有阻止。 ――滕宣,这小子本王带走了,你既然教不好,那就由本王来教。 小子?哪个小子? “燕绥?”纪舒宁蓦然看向滕宣,“是不是司空靳把燕绥带走了?” 司空靳曾经对她说过,他要燕绥做他的徒弟,要他与自己的亲生父亲自相残杀…… 纪舒宁心里发冷,她就算再不待见滕宣,也从未想过让他们父子相残,一生备受亲情的折磨。 第812章 益阳城救子(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拍了拍纪舒宁的背,“阿宁,司空靳不会伤害燕绥,你先别慌。” 滕宣沉声问葛元,“葛元,司空靳人在何处?” “已经出了建安,属下派人去拦截,司空靳今晨到达了益阳城,属下飞鸽传书让罗刺史封城,各个关卡严加盘查。” 滕宣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容丞相,你即刻回建安主持大局,葛元,你带一百精兵随朕去益阳城。” “是,皇上。” 一切准备就绪,滕宣看了眼惴惴不安的纪舒宁,“走吧。” 纪舒宁仰起脸,看了滕宣一眼,翻身骑上一匹骏马,“我们骑马,马车太慢了。” 滕宣并未发表异议,一行人快马飞驰,三天后到达益阳城。 此时,益阳城已经是满城禁令,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插翅难飞,全城森严。 司空靳惬意地躺在茅草屋前快散架的太师椅上,燕绥站在院子里,他已经站了一上午,连个姿势都没换过。 影七走到司空靳面前,“王爷,益阳城被封锁,要不要属下调集影卫来接应?” 司空靳勾唇一笑,“滕宣都快追上来了,还调什么影卫,就在这儿等着,” “芳菲呢?” 影七答:“云州固若金汤,芳菲郡主已经从云州撤出,日前正在益阳城。” 司空靳挑眉,“失败了?” 影七点点头,司空靳说道:“去把芳菲找来。” 影七领命离开了茅草屋,司空靳站起来,走到了燕绥身前,“小子,别给我装哑巴,比起你母亲,你可逊色多了。” 燕绥连一个眼神都没甩给他,司空靳不怒反笑道::“好啊,一个屁大点的小毛孩,我倒要看看,你能装聋作哑道什么时候。” 司空靳慢条斯理地拿出火折子捻了捻,将茅草屋烧了起来,随着大火的窜起,燕绥的表情由平静转为惊恐,他张大嘴,呼吸急促,像是要大喊大叫,却发不出声。 司空靳在一旁如鬼魅说道:“你看,大火烧起来了,你的父亲和母亲,都在里面,他们快要被烧死了,你不想去救他们么?” 燕绥后退,火像一个诅咒是,是他生命的禁忌,司空靳冷眼看着惊恐的孩子,看着燕绥神色癫狂地想要逃走,司空靳轻而易举捉着他的衣襟将他提了过来面对熊熊大火,“跟你母亲一个样儿,永远只知道逃跑,孬种。” 燕绥剧烈的挣扎着,司空靳狰狞的神色与火光一样映入燕绥的眼里,燕绥眼中突然闪过滕宣的脸,他每一次发狂,身边的人都会被他所伤,只有滕宣像一座大山站着不动,滕宣任由他发泄,任由他伤了他九五之尊的龙体…… 燕绥摇着头,想要挣脱司空靳,许久许久,当茅草屋化为灰烬了,燕绥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司空靳也徒劳地坐在地上,他提着燕绥的脖子,“你父亲和母亲死在滕宣的手里,你不想为他们报仇?我教你杀人,教你下毒,你回去杀了滕宣,为你母亲报仇,如何?” 第813章 益阳城救子(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司空靳刹那竟在一个四岁的孩子眼里看到了对自己的讽刺,司空靳掐住他的脸颊,“你爹英明一世,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是个木鱼疙瘩,我倒要看看,死在自己的亲生儿子手里,他是何等的荣幸。” 司空靳提着燕绥离开了茅草屋,到了小河边,司空靳将燕绥扔进了最深的一处水洼里,燕绥的头顶很快被水淹没,他在水中挣扎着,司空靳施施然坐在岸上,“想要活命就开口求我。” 然而,燕绥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司空靳最后无奈,还得把他从水里捞出来,燕绥吐了几口水,空洞的眸子看着蓝天白云。 饶是司空靳这一生计谋无双,也奈何不了这个孩子,他泄气地躺在草地上,“你是她唯一的孩子,生下你本来就是凶险重重,她一直都是贪生怕死,却一意孤行生下你,既然生下了,她为什么舍得自己的孩子变成这样子,她为什么不回来……” 燕绥也躺在草地上,他听到了司空靳悠远的呢喃,像是很久以前,他也看到滕宣坐在临华楼的庭院里,叫着一个名字出神。 她回来的时候,他以为她不走了,可她最后还是只留了一个背影给他,燕绥轻轻的张开嘴,“她……不……要……我……” 一字一句,吐字不是很清楚,却让司空靳心头大震,他坐了起来,仔细看着燕绥,“你说什么?” 燕绥说:“她不要我。” 他的母亲,不要他。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母亲选择和父亲玉石俱焚,宫女太监都说她是有情有义的女子,可是他只知道,他是被自己的母亲和父亲一起抛弃了,他们眼里只有彼此,没有他。 司空靳凑近了燕绥,“谁不要你?” 燕绥却没在开口,目光极其辽阔地看向了天际,过了一会,他看向司空靳,诡异地一笑。 那笑容出现在一个孩子,让司空靳也觉得毛骨悚然,果然不愧是滕宣的儿子,这么小,就满身的森气,长大了,必定也会是她司空靳的大敌手。 司空靳带着燕绥去了花千离的藏身之地,花千离直言说道:“你联合高保恩将孩子带出宫,只怕这会儿,高保恩已经被怀疑,身处险境。” 司空靳无关紧要地抬了抬燕,“娘养着这颗棋子这么多年,若是再养下去,就成了废棋了,不若我自己将他拔了,省得滕宣动手牵扯得更深。” “他不是棋子,靳儿你记住,这么多年高保恩在北凉宫中冒着生命危险听你差遣,为你办事,你务必要保住他的命,让他能安度晚年。” “知道,娘,既然是娘亲口嘱咐的,儿子怎么会不上心,儿子已经让人去接应高保恩了。”司空靳敷衍道。 花千离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燕绥,问司空靳:“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孩子?他是滕贺的孩子,是广孝王的后人,靳儿,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许伤他性命。” “广孝王的后人?”司空靳大笑了几声,“娘,你仔细看看这孩子,他像广孝王的后人么?他可是滕宣的亲生儿子。” 【准备把殷太妃和韦皇后放出来溜溜,大家觉得意下如何?】 第814章 益阳城救子(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花千离眉目凛冽,“你说什么?” “咯,你的影子呢?”司空靳挑起妖娆的长眉,“怎么不让他来看看自己的亲孙子?” 花千离看着那森气很重的孩子,司空靳手中捏着一把剑,剑气森寒,司空靳的手指在剑锋上滑过,“我要把他磨成一把杀人的利剑,让他和自己的亲生父亲自相残杀,这出人伦的闹剧,我看滕宣将来如何收场,哈哈……” 花千离沉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她抬脚走了出去,外面的黑衣男子忙跟上去,花千离回身冰冷的对男子说道:“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滚――” “阿离,你心情不好?怎么了?”滕珩担忧问道。 花千离冷笑,不管她怎么笑,笑里都有刻骨的恨意弥漫着,滕珩心疼地劝解:“阿离,不要再恨了好不好,我们离开,我发誓以后再不会负你,我们不要再搅进这些恩怨里好不好?” 花千离拨开滕珩的手,冰冷的表情透着肃杀之气,“滕珩,已经迟了,我经营了这么多年,就这样放手,我不甘心,你看看,这北凉的每一寸山河,都是我用自己的爱换回来的,但我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我要用恨去摧毁这一切,什么都来不及挽回了,只有覆灭,彻底的毁灭,才能消弭一切。” “阿离,我还活着,你若恨,冲我来。”那个在鼓岭城河畔看着染红的见面恸哭的善良女子,那个战场上隐忍而意气风发的大将军,她一直都是他记忆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可他却让她半生凄苦,颠沛流离。 花千离朦胧的笑出声,“对啊,你还活着,可是广孝王没了,司空允没了,滕珩,他们全是因而你而死,你的眼里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只有问鼎天下逐鹿中原,你利用所有人来满足你对权利的**,滕珩,你亲手杀死我的孩子,我的恨,即使杀了你也得不到解脱――” 滕珩急急出口:“阿离,那个孩子……” “闭嘴,你没有资格提他――”花千离愤恨的打断他,“滕珩,这世上最没有资格提孩子的人就是你,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骊山行宫戒备森严,若不是你的默许,敏贵妃怎么会有机会对我下毒?” “阿离,你听我说,孩子……” 花千离反手挥开了男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的孩子已经死了,可是你和那个女人的孩子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如今子孙满堂,坐享天伦,这真是不公平,不公平的东西,为什么要存在于世上?” 花千离大步离开, 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总是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两人一前一后,不知何时走到了管道上,烈日飞扬,远处快马飞奔而来,缰绳微提,马儿嘶鸣长啸后停下来,花千离看着马上的人,变了脸色。 滕贺的目光从嘉熙帝与花千离的身上扫过,眉目变得深沉起来。 纪舒宁看见花千离,急急问道:“花千离,司空靳人呢?” 第815章 益阳城救子(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这么一喊,顿时将滕宣的目光吸引到了面前的两人身上,他打量两人,一个女人,一个男人,他的目光自然停留在男人身上。 花千离,这就是那躲在司空靳背后为他出谋划策的花千离么?那死而复生、卷土重来的北凉大将军么? 滕宣眼中闪过疑惑,为何他觉得,这不像… 这场见面是众人始料未及的,担心燕绥安危的纪舒宁并没有去深究,她从马上跳下来,站在花千离的身前,着急地问花千离,“花千离,你说啊,司空靳把燕绥带去了哪里?” “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花千离幽幽说道,她所说的回去,自然是二十一世纪。 纪舒宁没有心思去斟酌花千离的字句,她现在只担心燕绥的安危,“花千离,不管你们和滕宣,和北凉有什么恩怨,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你别伤害我的孩子。” “他既然是出身皇家,就应该承受皇家的一切。”花千离冷声道。 “花千离,明人不说暗话,司空靳抓走燕绥意欲为何你很清楚,我跟你一类人,我不想与你为敌,你要对付北凉你尽管对付,我的孩子和北凉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何必把他牵扯进去?” 滕宣坐在马上笑。 花千离,花千离…… 纪舒宁和花千离有着某种联系,滕宣一直都知道,而纪舒宁更不会认错人,谁会想到那立万扬名的大将军会是一个女流之辈,那与嘉熙帝的龙阳之好,原来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而花千离身边的男人…… 这个男人,滕宣依稀记得当初花千离刺了他一剑,是这个男人即使出手阻止,他救他,也从火中救过司空靳,他又是谁? 为什么他总觉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 这时滕贺下马,将纪舒宁拉回了自己怀里,看向花千离,“花前辈,我父亲与你总归是有些交情,请你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不要与一个小孩子计较。” 花千离看了滕贺许久,才面目惊诧,“你怎么……” 滕贺苦涩一笑,并没有避讳自己脸上的伤,于他而言,纪舒宁都不在乎,他更不会管别人如何。 滕贺对嘉熙帝说道:“皇兄,江山奉还,皇位更权,你想要我做的,我已经做了,我别无所求,只求我们一家三口能团聚,请你成全。” 滕珩淡淡一笑,“如今局势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滕贺,你知道,江山美人,我和你一样,选了美人。” 既然连江山都不要了,为了博得美人一笑,怎么会去阻扰她快意恩仇,又怎么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 几人的交谈,滕宣从始至终没有参与,只是听着,越听,他神色变得愈加的深不可测,良久,滕宣下马,目光停留在嘉熙帝身上,他笑了起来。 原来从始到末,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他而已。 花千离,嘉熙帝…… 这样本该在世人眼中销声匿迹的死人,全都活得好好的…… 滕宣脆弱的目光深深地看向滕贺和纪舒宁,竟觉得自己的存在,真的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多余。 第816章 益阳城救子(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他们都知道,谁都知道,什么皇位,什么筹谋,原来不过是有他人做嫁衣,只有他一人,什么都不知道…… 滕宣上马勒住僵硬狠狠地一提,再也管不得眼前的是是非非,快飞疾驰离开了这里。 “滕宣――”,纪舒宁有些担心,“滕贺,他不会有事吧?” “让他静一静。”滕贺宽慰道,随后对花千离说道:“花前辈,孩子始终是无辜的,老一辈的恩怨,何必祸及下一代,请你带我们去见司空靳。” “你们要见他,自己去找吧,他的事,我管不了。” 花千离说完,离开,嘉熙帝自然是亦步亦趋。 纪舒宁追了几步,就没了两人的影儿,纪舒宁不安地问道:“怎么办?滕贺。” “既然花千离他们在这里,说明司空靳还被困在城里,现在只有滕宣能调动益阳城的兵力将司空靳找出来,我们去找滕宣吧。” 两人在一处悬崖边上找到了滕宣,滕宣站在崖边,从崖底冲起来的冷风灌得他衣袂飘飘,滕宣的背影让人一瞬间心生不忍。 他到底只是个普通男人而已,经历了这么多,亲情,皇位,爱而不得女人,他也会崩溃。 “阿宁,我若是跳下去粉身碎骨,你会不会心疼?”他问的那么平静,反而让纪舒宁听出了肃冷的决然。 “滕宣,不要说这么幼稚的话了,你不是小孩子。”看见男人高大的身体像一张纸一般的薄弱,薄弱得快要被风吹散开去,纪舒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无法忽视自己心里面对滕宣的心疼。 “阿宁,看见你们在一起,我真的,想杀死我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心就不会这么疼了。” “滕宣,再痛苦的经历也会随风改过去,你想要得到的江山,想要得到的至高无上,你也得到了,身在高处,天下至尊,人命、权利、金钱都掌控在你的手中,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想要得到的江山?”滕宣笑容深邃,嘲讽道:“纪舒宁,你确定江山是我想要得到的?难道不是你们联手逼得我不得不去得到么?” 纪舒宁被滕宣看得心虚,心中更是升起一份愧疚来,滕宣说的没错,可是,“一个江山让你趋之若鹜,让滕贺备受煎熬,这不过是你情我愿,滕宣,你现在得到了江山才发现高处不胜寒,才发现那个人人艳羡的位置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你便觉得全天下的人都亏欠了你了,这样有意思么?” 换言之,你若是不想要,这个皇位也不可能扔的这么顺利。 滕宣苍凉的大笑,千帆过尽,他没想到爱的最难过的那个人依然是他,最潇洒的那个人,是她。 不管多大的伤害,她转个身,就能忘的一干二净,留他一个人在原地****着伤口。 “滕宣,你别闹了,过来吧。”纪舒宁别开眼,手心全是汗,滕宣说:“阿宁,你们一家三口团圆,到时候我算什么?我后悔了,我不想让你们欢欢乐乐,而我孤家寡人什么都得不到。” 第817章 益阳城救子(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纪舒宁慌神,看着滕宣发神经似的往后退,那自取灭亡的一幕让纪舒宁下意识地往前冲了几步去抓滕宣的手。 “滕宣――”,滕宣一把握住她伸出来的手,顺势圈住她的腰一个转身,两人离开了危险的悬崖边,纪舒宁一口气终于落定,不由得恼怒地捶了捶滕宣的胸膛,“滕宣,一把年纪玩这种把戏吓我很好玩么?” “能吓到你,难道不好玩么?” “你――” 滕宣脸上终于染上笑意,仿若刚才他的反常仅仅是神经质的抽了一下。 滕贺站在一边,看着那对赏心悦目的男女,心里空荡荡的,纪舒宁看见一边的滕贺,回过神一把推开滕宣,去拉滕贺,“滕贺……” 滕贺对她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阿宁,燕绥还在等着你。” 他的包容让她无地自容,“滕贺,我们去找燕绥吧。” 滕贺点了点头。 滕宣冷哼了一声,率先走在两身前,去了刺史府。 罗万黔先前收到葛元的飞鸽传书,已经动作迅速地封锁了益阳城,只要司空靳还在城里,插翅也难逃,葛元的一百精兵也赶到了,此刻正在益阳城中挨家挨户的搜查。 纪舒宁坐不住,跟着搜查的官兵一同找人,那间被司空靳烧成灰烬的茅草屋纪舒宁也去看过,司空靳善于藏匿,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益阳城的夜晚鸡鸣狗吠,通宵达旦,纪舒宁垂头丧气坐在街头,她才见了燕绥一面,燕绥就身陷险境,虽然知道司空靳不会伤害燕绥,可司空靳那人,谁知道他会临时想出什么阴险的玩意儿来对付燕绥。 滕贺坐在纪舒宁身边,“阿宁,没事的。” 纪舒宁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滕贺,你说我们想要安安静静的生活,怎么就那么难呢?我上辈子,到底是欠了谁?” 月光下滕贺笑容静谧,“不是你欠了谁,阿宁,人生在世总有一番大风大浪,只要挺过去,一切就都好了。” “我怕我挺不过去。”纪舒宁抱着滕贺的胳膊,“不过有你在,不管前面有多大的风浪,我都会努力的闯过去的。” 滕贺揉了揉她的头发,两人相依相偎,月光也为他们做了最华丽的背景。 滕贺坐在远处的屋瓦上,能一眼看到街道上的穿梭的官兵,更能一眼看到那静静拥抱在一起的人。 那月光将他遗忘在外,他整个身影被黑暗彻底的吞噬,只有一双星眸难掩光辉。 滕宣掩住嘴,剧烈的瞌睡起来,他的咳嗽声被夜晚急促的脚步声踩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哀凉在空气中流窜。 纪舒宁坐了一会,起身继续挨家挨户的找,虽然是扰民,纪舒宁心里过意不去,可为了燕绥,也只有豁出去了。 滕贺与纪舒宁兵分两路,到了下半夜时,街上的人清冷起来,纪舒宁在转角看见一个可疑的人影隐退而去,她凝眉想了想,跟了上去。 芳菲走到了黑暗的小巷里,转身面对着纪舒宁,“你来益阳城做什么?你答应过我的事你忘了?” 第818章 益阳城救子(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芳菲,司空靳现在并不知道我回来了。”纪舒宁抿了抿唇,“我知道我答应过你不现身,可司空靳带走我的孩子,我不能弃他于不顾。” “那个孩子是你的?”芳菲疑惑地问。 “你见过燕绥了?”,纪舒宁眼睛一亮,“他怎么样了?” “你放心吧,他没事。”芳菲神情顿了一下,“我帮你把孩子带出来。” “什么?” “孩子,我会找机会从司空靳手里带出来交给你。” “芳菲……” “你别感激我,我不是为了帮你,我只是不想你出现在司空靳的面前而已。”芳菲深知司空靳的性子,他认定纪舒宁死了还好,若是知道纪舒宁的行踪,又会掀起一波惊涛巨浪来。 真不知道这个平凡的在人堆里一抓一大把的女人,怎么就那么让司空靳鬼迷心窍? 芳菲回去时,司空靳拔凉的视线扫了她一遍,“去哪里了?” “我听说城中在挨家挨户的搜查,出去打探消息了。”芳菲仔细看了一眼司空靳的神色。 司空靳半晌轻声说道:“你腿不方便,别出去乱转,净知道惹麻烦。” 芳菲心里暖暖的,“我知道了。” 司空靳起身进了屋里,芳菲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声。 第二天官兵依旧在城中大肆搜查,傍晚时芳菲从影七的手里接过饭菜,“让我端进去吧。” 影七点了点头,芳菲将给燕绥的饭菜放在桌上,燕绥站在窗边,看向外面赤金色的夕阳。 司空靳推门进来时,皱眉看着芳菲,“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给孩子送饭,来看看孩子……”芳菲心里狂跳。 司空靳瞥了燕绥一眼,“正好,我有事出去一趟,你看好这个小子,别让他跑了。” 芳菲暗喜,“好,你放心。” 司空靳出去时,将影七也带走了,芳菲松了一口气,正在想如何引开司空靳,没想到司空靳却自己离开了。 芳菲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惹怒司空靳,她也知道,司空靳迟早有一天会发现纪舒宁的,可她想,纪舒宁迟一天出现,她就多了一分的机会――一分让司空靳能注意到她的机会。 情之所谓者,就是让人不顾一切。 夜幕降临,纪舒宁按照与芳菲的约定,等在城郊树林,空气中流动着紧张的气氛,纪舒宁反复搓着手掌走来走去,她来见芳菲,并没有告诉滕宣与滕贺。 半晌后,芳菲出现在树林里,她的身边带着冷漠的燕绥。 “燕绥……”纪舒宁去抱燕绥,燕绥退后两步,避开她的热情,冷冷的视线瞅着她。 纪舒宁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后一把将燕绥扯了过来,“你还乐不思蜀了?” 燕绥别扭地在她的怀里挣扎,纪舒宁忽然发现,这孩子挺傲娇的。 “你不想见到我?”纪舒宁问燕绥。 燕绥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一个四岁的孩子能有那样冰冷的视线,纪舒宁毫不怀疑燕绥是遗传了滕宣。 “行吧,你不想见到就不想见到,反正把你带回去我就会离开。”纪舒宁观察着燕绥的表情,不出意外地看见燕绥更加阴森的表情,而且还有加剧的趋势。 第819章 益阳城救子(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怕燕绥这时候控制不住情绪脾气发作,忙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跟你开玩笑的,我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的来见你,怎么会离开呢……” 燕绥的脾气慢慢的温和下来,纪舒宁捏了捏他的脸颊,他瞪了纪舒宁一眼,拍开她的手。 纪舒宁起身,诚恳地朝芳菲道谢,“不管怎么样,多谢你了。” 芳菲转身背对着纪舒宁,“司空靳疑心重,你还是快点离开益阳城吧。” “放心吧,我会带着孩子离开的,芳菲,你要小心。”司空靳的怒火,纪舒宁怕芳菲承受不住。 “我到底是东秦的郡主,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他不至于会杀了我。” 未婚妻?纪舒宁挑了挑眉,原来芳菲是司空靳的未婚妻……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纪舒宁牵着一直试图挣脱她的燕绥,朝芳菲点了点,准备离开树林。 火光突然大亮,照亮了整个黑森森的树林,火把跳跃着,马儿吼叫着,树林里顿时喧嚣起来,照得司空靳的一张脸如同剑锋一般的锋芒冰冷。 “纪舒宁,既然没死,你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纪舒宁将燕绥扯到自己的身后,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纪舒宁僵硬地扯着嘴角笑了一声,“战王爷,许久不见,你老人家身体安康啊……” 司空靳冷哼了一声,“纪舒宁,你好样的,藏得够深的啊……” 纪舒宁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膀,“藏的再深,还不是栽在你东秦战王爷的手里了。” 司空靳的手用力地抓扯着缰绳,这个女人,这个折磨了他三年的女人,此刻竟然还能如此轻松地跟他笑―― “纪舒宁,我本来想你既然死了,看在我们两也有些交情,我会好好对待你的儿子,将他抚养成人,但你偏偏没死,还敢鼓动我身边的人背叛我,你既然要找死,我今天不若成全了你,免得你死不绝――” 司空靳从马上飞身而起,一个箭步朝纪舒宁抓去,芳菲见状,出手抓住司空靳的肩膀,“王爷――” 司空靳用内力震开了芳菲,“滚开――” 芳菲被大力掷在地上,胸腔里一股血腥蔓延上来。 纪舒宁抓着燕绥急急后退躲开司空靳的攻击,司空靳虽然怒不可遏,可到底不是要真对纪舒宁下手,半道就收回了内力,并未伤到纪舒宁。 纪舒宁皮笑肉不笑,“这些日子,犬子多谢战王爷的照料了,如今既然我这个做娘的回来了,那就不劳烦战王爷费心了,孩子,还是在母亲身边养着好,战王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想要母子团聚?”司空靳每个字咬得极其的重,“纪舒宁,你想的美――” 纪舒宁不动声色打量了司空靳带来的人马,“战王爷,打乱人家的天伦,是要遭天谴的。” 司空靳嗤笑,“像你这样欺世盗名的女人都还活着,我怕遭什么天谴?” 纪舒宁苦涩道:“我倒不知道战王爷竟然这么想要我死,看来我千辛万苦死里逃生回来,并不受人欢迎啊……” 第820章 益阳城救子(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司空靳神情微微的一软,“这三年,你去了哪里?” 纪舒宁摇了摇头,目光看着某一处的火点,幽幽说道:“我不知道时光苍茫,竟然就这样过了三年,如果我早知道我这一去就是三年,那我宁愿从未离开过。” 三年,不在孩子身边的三年空缺,亏欠了滕贺整整三年的等候,她该怎么去弥补? 司空靳沉默着,纪舒宁话里的哀伤,也同样的让他感到了漫无边际的哀伤。 这个女子啊,他那么固执的爱着,却总是阴差阳错错过的女子啊,此刻真真实实的站在他面前,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对她不辞而别的怨恨以及想念,竟然会这么深…… “阿宁,这一次相见,你无心我无意,可老天却安排我们相见了,说明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你了。”红衣男子眉目虔诚,低低的、低低的,如同询问,又如何哀求,“阿宁,阿宁,你给过滕宣机会,给过滕贺机会,如今,可否给我一个机会?” 纪舒宁不知该如何回答,握着燕绥的手不知不觉的加重了力道。 燕绥仰着脸看她,如碧潭一样的眸子给了纪舒宁一剂镇定的药。 “司空靳你看着,这是我的孩子,我心中除了孩子,什么念头也没有。” 司空靳忙道:“阿宁,你是担心孩子不会说话么?我会治好他的,我可以让她开口说话,我……” “司空靳……”纪舒宁打断她,“别这样……” 司空靳一个人纪舒宁尚且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还带了这么多人,今夜无论如何,是凶多吉少了。 司空靳默默了看了纪舒宁许久,眸光一点一点冷下来,然后抬脚,朝纪舒宁逼近。 纪舒宁后退,警惕地盯着司空靳。 在司空靳出手成爪之时,一道与黑夜浓为一体的罡风卷煞而来,将司空靳撞出几丈远,随后纪舒宁被人抓着肩膀扯出了火把的包围圈里。 “滕宣?” 滕宣回头看向纪舒宁,又看了燕绥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过脸,与司空靳对上。 滕贺走过来,“阿宁,没事吧?” 纪舒宁看见他,心才安定了,“没事。” 滕宣带了不少人,双方人马在月色下打了起来,短兵交接,战况激烈,滕贺为了护住纪舒宁,也加入了战斗。 燕绥突然挣开纪舒宁的手跑了出去,转瞬就消失在黑幽幽的丛林里,“燕绥……” 纪舒宁去追,孩子跑的极快,纪舒宁追上他时,孩子一头扎下了小山脊,纪舒宁几个箭步冲过去抱住了燕绥,和燕绥一起滚下了山脊。 她将燕绥护在怀里,并未看见小小的孩子明亮的眸子里在黑暗里闪烁的光芒。 纪舒宁的头撞到了一块硬石,天旋地转,滚落道山脊下时,她晕了过去。 燕绥从她的怀里钻出来,她将纪舒宁的头摆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纪舒宁。 纪舒宁悠悠转醒,头还是很晕,“燕绥,你有没有事?” 燕绥看着她,不回答,纪舒宁脑袋发胀,又怕燕绥身上有伤,撑起了身子,查看燕绥的身体,“告诉娘,有没有哪里疼?” 他点头,纪舒宁一下就紧张起来。 第821章 益阳城救子(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哪里疼?快说啊,哪里疼啊?” “都疼。” “都疼是哪里……”纪舒宁猛然抬起头,“燕绥,你会说话了?” 燕绥跟看白痴似的看着她。 纪舒宁还真笑得跟白痴似的,“燕绥,你真的会说话啊?”谁说她的孩子是个小哑巴,谁说她的孩子呆滞木讷,你孩子才呆滞木讷,你全家都呆滞木讷啊―― 纪舒宁紧紧地抱着燕绥,“没事啊,不怕,男孩子不要怕疼……” 燕绥推开她,他一点都不害怕,反而镇定如成年男子。 纪舒宁摸了摸鼻子,就听到燕绥稚嫩的声音吐字不清的问她:“到底,谁是我爹?” 纪舒宁被这个问题问懵了,结结巴巴问:“谁、谁跟你胡说八道了……?” 月朗风清,燕绥的视线直勾勾的睇着纪舒宁,纪舒宁脑袋更晕了,“别、别……听人胡说八道,你爹、你爹当然是滕贺……” 这是四岁孩子问的话么?让她这个做娘的情何以堪啊…… 本以为这个话题就此打住,燕绥又问了一句:“是么?你确定我爹不是滕宣?” 纪舒宁脑袋轰的砸了一声。 因为刚开口说话不久,燕绥的嗓音显得尤为的沙哑,给纪舒宁一种在与滕宣对话的感觉,纪舒宁浑身都不对劲,眼睛更是无处安放。 气氛正尴尬之际,山上传来了滕贺呼唤声,“阿宁,阿宁――” 纪舒宁如蒙大赦,在孩子冰冷的视线里败下阵来,回应滕贺:“滕贺,我在下面――” “阿宁,我马上下来救你,你别怕。”滕贺悬了一根藤条滑下来,看见他和燕绥都没事,松了一口气。 纪舒宁根本不敢看燕绥,眼睛平视前方,就是比低头,滕贺嗅着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问道:“阿宁,怎么了?” 纪舒宁摇了摇头,燕绥张了张唇,看那趋势,竟然有开口的打算,纪舒宁生怕他说出什么诛滕贺心的话,一手捂住燕绥的嘴,一手扶住额道:“啊,我撞到头了,头晕,头晕……” 顺着藤条爬上去,纪舒宁前方的打斗声,司空靳和滕宣还在打得难分难解。纪舒宁摸了摸下巴,很没良心地说道:“滕贺,趁他们咬得两败俱伤,不如我们先撤吧。” 滕贺正色道:“阿宁,如今天下三分,东秦和北凉我们插翅难逃,而西魏皇帝因淳于疏之死对北凉恨之入骨,若是知晓了我们的行踪,我们反而受制于人,天下之大,我们无处可逃。” 纪舒宁垂着头,滕贺想得比她开,“阿宁,放心吧,我们会没事的。” 葛元已经带兵出来找纪舒宁,见他们都平安,护送他们往回走,回到方才激战的地方,司空靳和滕宣两个人都受了伤,此刻目光还在激烈的厮杀,谁都不服输。 芳菲劝着司空靳,“王爷,我们先撤吧。” 司空靳咬着牙,狠狠地瞪了芳菲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芳菲无言以对,谁能知道她不但没能瞒住纪舒宁的消息,反而弄巧成拙,让司空靳也受了伤。 第822章 益阳城救子(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司空靳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芳菲去扶他,他推开了芳菲,两方的残兵弱将对峙着,司空靳手指着纪舒宁,“纪舒宁,你过来――” 纪舒宁扯着滕贺的胳膊摇头,司空靳视线骤冷,瞟了燕绥一眼,“你若是不过来,我就将那件事昭告天下,你想要独善其身是么?我就让你和你最在乎的人,受千夫所指,过来――” 纪舒宁脸色一白,能让司空靳拿出来威胁她受千夫所指的,除了燕绥的身世还有什么? 而燕绥之所以知道,一定是司空靳说的。 前皇后红袖出墙和自己的侄儿搞在一起还生了一个假皇子,整个九州都会看滕贺和燕绥的笑话。 纪舒宁咬了咬牙,脚步刚动了一下,滕贺拉住她,滕贺目光沉冷,“司空靳,知道你为什么费尽心思,阿宁也无法爱上你么?” 为什么……? “因为你永远是在勉强阿宁去做不愿意的事,而你越勉强她,她便越是恨不得离你越远越好。” 司空靳眼底闪过一丝阴霾,知道滕贺说的其实在理,纪舒宁就是那种你让她舒坦,她就十倍百倍地让你舒坦,你让她不好过,她也能让你十倍百倍的不好过的人。 滕宣与滕贺,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其实,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去想这些,因为他已经错过了巴心巴肺对她好的机会,那就只能用非常手段。 “我可管不了那些,纪舒宁,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我数一二三你再不过来,明日这个消息就会彻响九州――”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纪舒宁这么害怕,滕宣看向纪舒宁,她到底隐瞒了他多少事? “一。” “二” 眼看司空靳的第三个数字脱口而出,纪舒宁忙站了出来,“好好好,我过去,你嘴巴留点德,悠着点。” “阿宁,你忘了你对我说过什么?”滕贺直直看着她,“阿宁,别做自以为是的牺牲。” 纪舒宁回握他的手,低声说道:“滕贺,让我去说服司空靳,我有把握能说服他。” 滕贺不赞同,司空靳若是能被纪舒宁说服,就不会固执这么多年,纪舒宁轻声道:“滕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司空靳一天不放手,我们走到哪里都不安生,不如我孤注一掷,兴许事情还有转机,我们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燕绥的将来考虑啊。” 滕贺最终智能无奈的放手,更多的时候,不管事情的结局如何,他的选择其实都是为了成全纪舒宁。 纪舒宁朝司空靳走去,滕宣显然没滕贺那么好说话,他拉住纪舒宁,“事情我会处理,你别过去。” 滕宣受了内伤,一说话牵连内脏,他整个胸腔都在闷响,纪舒宁对他摇了摇头,“滕宣,放手。” 滕宣不放,时间越拖越长,对司空靳很不利,司空靳拖着重伤直接去抓纪舒宁,滕宣警觉过来,让纪舒宁拽到了身后,迎上司空靳的掌风。 “停停停,都别打――” 纪舒宁在两人间被甩来甩去,本来就头晕,现在头更晕了,“我说都别打了――” 两人谁也不把她的心放进心里。 第823章 益阳城救子(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们非得逼得我走投无路再死一次才甘心――?” 滕宣一怔,司空靳动作也一僵,却比滕宣先回过神将纪舒宁扯到了身边,纪舒宁无奈地扶额,“今晚天色不早了,都鸣金收兵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滕宣,你带着你的人先撤了,反正益阳城被你层层封锁,司空靳带着我这么一个累赘也跑不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纪舒宁显然是想大事化了小事化无,至少今天先忽悠过去了再说,可滕宣却不做如此想,纪舒宁好不容易回来,他怎么会让她落入司空靳的手里。 “两位大老爷,算我求你们了成不?我今天真的很累,而且我现在还是伤员呐,你们没看到我额头上肿了?再闹下去我就脑充血了,让我先睡上一觉成不?” 纪舒宁头上的确肿了,两个男人都有些心软。 滕贺轻声说道:“你们这么闹下去,最累的人是阿宁,都撤了吧,让她好好休息。” 滕宣咬了咬牙,“撤。” 两方人马同时开始撤退,人群渐渐稀疏起来,燕绥用力地拧着滕贺的手想要跑到司空靳那边去,滕贺知道他的意图,说道:“别让你娘为难。” 他不过轻轻巧巧一句话,却让燕绥如同得到了圣旨,奇迹般地安静下来,离开了小树林。 那晚纪舒宁睡得很沉,不管那晚有多少人为她失眠,总之她睡得半点意识都没有。 次日日上三竿时,她才在司空靳的落脚点醒过来,纪舒宁慢悠悠地吃了司空靳让人精心准备的午饭,才摸着肚皮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晚上,司空靳躺在美人榻上,纪舒宁坐在桌旁。 “司空靳,你带着我走不出益阳城去,何必白费功夫呢。” “那就试试。”司空靳姿态优雅掸了掸自己的袖子,“纪舒宁,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在英武殿消失,又怎么在滕宣的眼皮底下藏了三年的?” 那日英武殿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滕贺与滕宣清楚,如果纪舒宁死了,那为什么没有尸首?司空靳曾经怀疑是滕宣把纪舒宁藏了起来,而经过后来的来看,滕宣也根本不知道纪舒宁的下落,她,到底去了那里? 为什么滕宣派出去寻找的人一无所获,为什么他派出去寻找的人同样空手而归。 “我说我是天仙下凡,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信么?”纪舒宁半开玩笑地说道,司空靳却看不出一点在看玩笑的成分,纪舒宁嗫嚅道:“你不会真信了吗?你有见过我这么孬的仙女么?” 她要是仙女,怎么会活得这么窝囊?怎么着也得逆转世界,擒拿高富帅,当上白富美,过上小资生活。 “阿宁,你这么聪明,不会想不到你回来了,而滕贺又没死,滕宣会如何对付滕贺吧?现在滕贺不是九五至尊,滕宣想要杀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司空靳邪魅地倚在纪舒宁身边的软榻上,笑容如浮光掠影。 纪舒宁手指捏着杯子,目光坚定,“我不会让滕贺受到伤害。” 第824章 益阳城救子(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你拿什么跟滕宣斗?”司空靳直戳她的要害,纪舒宁一时沉默,九州之中,滕宣的势力范围就囊括了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二也是她的禁忌地,她逃不了,又斗不过滕宣…… “阿宁,我有个好主意,要听听么?”司空靳如诱哄一般的口气,让纪舒宁侧目,凉飕飕地看了他一眼,嘀咕着:“净会出骚主意,鬼才信你。” 司空靳眯着眼扣过她的下巴,“这样好了,不如由我这个外人来做出牺牲,你跟着我,让他们两个一致对外,合力对付我,那他们两个人就不会自相残杀,不是么?” 屋外水声凉凉,在月光下泛着奇异清辉的光泽,纪舒宁心中说不出是何感觉来,“司空靳,你别这么幼稚行吗,就算你是这样想的,我也不会这样做,我会顺从自己的心意走下去,绝不会为了所谓的为大家好而让所有人都痛苦,就算天地都阻扰我和滕贺在一起,我也不会轻易放手。” 这是这个男子最卑微的祈求,以这样轻松的方式说出来,依然遭到了拒绝。 司空靳几乎是立刻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纪舒宁心生不忍,其实他们都没有错,相由心生,爱情来得太快,让所有人措手不及,一个不小心,有些人,就失去了。 “司空靳,你知道么,我很怕,比你们任何人都怕,你们只是强取豪夺的想要得到我,可你们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们,害怕你们轻易就能摧毁我所有的手段,害怕你们伤人伤己,司空靳,我不爱你,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好不好,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纪舒宁声音极低,低得怕一不小心就将眼前男子的心震碎了,“司空靳,芳菲……是真的很爱你,你应该珍惜眼前人……” 司空靳嘲讽地扯着嘴角,“我也在你眼前,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爱着你,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眼前人?” “我已经有了要珍惜的人?” “是谁?”司空靳的目光落到了窗外的月光上,幽幽的、有一丝哀怨在扩散,“滕宣还是滕贺?告诉我,你现在爱的人,是谁?我要听实话。” 良久,纪舒宁的还未回答,司空靳侧头看着她,微微扯起一边的嘴角,“纪舒宁,你不会两个都爱吧?” 纪舒宁还未回答,司空靳的笑容卸了下来,屋里安静得连他的心跳声,都那么清晰,“你既然都能爱两个,为什么不能有第三个?” 他凑过去,贴着她的脸颊,眸光里星光璀璨,银河霜月,“也爱我不好么?” 不好么? 纪舒宁心里一震,她不爱司空靳,或许在她生命中挥之不去的三个男人之中,她对司空靳的界线是最分明的,司空靳是毒,她固守着自己的城池不断告诫自己,司空靳这样的男人绝对是她惹不起,所以,她不曾也不敢去爱上司空靳。 而滕宣与滕贺…… “司空靳,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爱情这个东西,是没有先来后到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我心里爱的到底是谁,其实到了现在,我自己也不知道……” 她离不开滕贺,又无法放下滕宣,这到底是什么感情,她真的不知道。 第825章 益阳城救子(1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司空靳僵着,不动,两张脸相贴,那么近的距离,他能将纪舒宁的每一个表情收揽眼底,她有彷徨,有无措和迷茫,可就是没有对他司空靳的眷念…… 这么多年,他折腾了这么多年也无法走进这个女人的心里,“我到底,是哪里不如滕贺?又是哪里不如滕宣?” “你很优秀,真的很优秀,司空靳,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男人,恐怕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你一直都在我心里,占据着最独特的那个位置,无人可以取代,桑海沧田,你……永远都是纪舒宁心里最特别的男人……” 月光沉沉,漫天的银辉里宛若初雪霜降,清冷的光影里,司空靳缓缓地退开自己的身子,齐聚他眉宇间最斑斓的色彩比风雨更加飘渺朦胧,那是润湿他心里最珍贵的人的眼泪…… “纪舒宁,你会忘记我么?”很久,纪舒宁听到司空靳这一句被月光打散的话。 “不会。” 司空靳起身,他背对着纪舒宁,沉重而苍凉的背影无端的让人心悸,“那好,一辈子都不要忘记我。” 纪舒宁心里蒙上了无以言状的伤感,司空靳背对着纪舒宁许久,当月光都逐渐隐退,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司空靳终于转过身,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纪舒宁,滕贺已经是个丑八怪了,你真不考虑考虑我?” 男子轻松的口气再平常不过,方才那一瞬间这个男子给她的绝望的感觉,成为昙花一现。 纪舒宁抬眼,明明也是开玩笑的语气,却再认真不过,“司空靳,有一句话叫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树辞花、朱颜辞镜是人生生死死的规律,一张皮相转瞬不过年华,枯木逢春,不变的是执手相看的感情。” “难为你看的这么开。”那司空靳似笑非笑,“那真是可惜,我本来想,你要是识时务,我就让滕贺的脸恢复如初,让他去招蜂引蝶,你也就不会那么痴迷他了,谁知道啊……” 纪舒宁双眼一亮,狗腿地上去扯住司空靳,“司空靳,你能治好滕贺的脸?” 司空靳阴测测的视线盯着她半晌,“你不是说你不在乎他的皮相?” 纪舒宁噎了一噎,“如果我第一眼看见的滕贺是这个样子,我也许不会爱上他,可是一切都是在我爱上他之后,所以不管他什么样子,我都不介意,但滕贺心里,却一直有个疙瘩,他虽然不说,我也知道,他在乎他的脸,他怕他和我在一起,别人会说闲话……” 其实滕贺怎么不想想,他是风流倜傥的帝王时,她是一只不起眼的丑小鸭,她那时候可是受了普天之下最大的压力站在他身边,她都不怕…… 当年,纪舒宁想过,她是没脸没皮惯了,当然不能跟滕贺那样骄傲的天之骄子比…… “司空靳,如果你真的能治好滕贺,就帮帮我吧……” 司空靳站在她面前,邪邪一笑,“你抱我一下,我就帮你。” 第826章 益阳城救子(1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司空靳……”纪舒宁伸手,大方地抱了上去,男子的身躯微微颤抖,他的脸埋在她的发里,“纪舒宁……” “嗯。” “阿宁……” “嗯……”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司空靳用最平常的语调,说着这辈子他对她的最后一句谎言,“其实,比起你,我更爱天下……” 纪舒宁笑了笑,“我知道。” “所以你别自以为是,若是下次在滕宣身边看见你,我不会再对你留情。” “我知道。” 这是他们之间的告别,这个怀抱,谨此纪念他们相识一场,谨此纪念那无数刀光剑影、险象环生之中这个男子以命相救的恩情以及……爱情…… 司空靳不舍得放开怀里的人,他抱了许久,那许久,他想起了许多是是非非的过往,怎么想也没有尽头的回忆,那些回忆里,始终有一个女子的身影在牵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动那种感情的时候,肆意挥霍,当他终于懂的时候,他们之间却已经错过了…… 司空靳推开纪舒宁。 “青戟神花,生死人肉白骨,那青戟花,不是在你的手里么?” “你是说青戟花可以治好滕贺?”,没错,青戟花,已经治好了她腐烂的手,那么一定可以治好滕贺被烧伤的脸。 青戟花药膏她用了一半,还剩下一半,她放在哪里了? 纪舒宁仔仔细细地回想,好像是在临华楼里…… 隔日醒来,司空靳不见了踪影,人去楼空,只有昨晚那个让人心悸的怀抱,还停留在纪舒宁的心尖上。 滕宣带兵进来,纪舒宁叹了一口气,“司空靳已经走了。” “他想要从益阳城全身而退,没那么容易――”滕宣嘱咐葛元,“葛元,加强戒备。” “滕宣……”纪舒宁叹息道:“这一次,就当双方各退一步,不要再追究了好不好?” 她上挑的猫眼了充盈了祈求,容颜如水中盛开的水仙,滕宣一怔,随即撤消了命令。 益阳城的重兵防守已经撤了,街上行人如潮,轻松自在了不少,纪舒宁买了一串冰糖葫芦,母爱泛滥地递给燕绥,“拉,儿子,给你一串冰糖葫芦。” 燕绥厌弃的别开脸,好像她给他冰糖葫芦是多幼稚的事,纪舒宁尴尬得不行,把冰糖葫芦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不吃我自己吃。” 滕贺失笑,“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燕绥不比寻常孩子,你这个做娘的,要多加包容,怎么还跟他斤斤计较?”滕贺莞尔说道。 “我哪有啊……”纪舒宁反驳,“我儿子当然不比寻常孩子,寻常孩子哪里有他聪明啊……” 才四岁就能问她,他爹是谁,把他娘堵得无言以对,这么逆天生长的腹黑儿子上哪里找去? 纪舒宁突然揪住滕贺的胳膊,献宝似的对滕贺说道:“滕贺,燕绥会说话的。” 滕贺眼中闪过惊讶。 纪舒宁蹲下身扶着燕绥的肩膀,指着滕贺,谆谆开导:“来,燕绥,这是你爹,叫爹啊。” 第827章 益阳城救子(1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燕绥深幽的眸子看着她,凉凉的,如老僧坐定般淡然,纪舒宁想起山脊下燕绥问的那个问题,深切觉得她又做了一件蠢事。 纪舒宁摸了摸鼻子,不说话。 气氛正尴尬时,却听燕绥宠滕贺叫了一声:“爹。” 纪舒宁喜不自胜的抱着燕绥转了几个圈,滕贺显然是也极高兴,他蹲下身,揉了揉燕绥的头发,感叹道:“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长大了……”,纪舒宁接话,不满地嘀咕着,“小时候多胖乎乎的,笑得像只小松鼠,怎么长大了反而这么不可爱,连自己娘都不放在眼里……” 燕绥显然听到纪舒宁的抱怨了,他看着纪舒宁,好像在说:不满意我这个儿子,有本事你找个合你心意的去…… 纪舒宁无语望苍天,母子俩的相处模式忽冷忽热,滕贺站出来打圆场,“我看啊,是儿子比你聪明,你嫉妒了吧?” “哪能啊。”纪舒宁开始洋洋得意起来,“我儿子再聪明那还不是我生出来的,那说明我也聪明啊……” 燕绥丝毫不给面子,又阴嗖嗖的说了一句:“我遗传我爹。” 纪舒宁没话说了,燕绥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吐出来的字就能让她吓个半死,也不知道他说的那个爹指的是那个爹…… “你还是做小哑巴吧……”,纪舒宁咬着冰糖葫芦默默走开。 滕宣更是别开了眼,那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他怎么也融入不进去。 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男孩子在街上横冲直撞,撞到了滕贺的怀里,险些摔倒,滕贺出于好意扶着孩子,谁知那孩子仰起脸看见滕贺的脸,竟然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街上行人的目光全部集聚了过来,看着滕贺,议论纷纷。 “我长这么大,还么见过这么丑的人……” “能丑的这么对不起祖宗,那还真是一门绝活啊……” “长这么丑,还出来瞎逛什么啊,难怪孩子吓哭了……” …… 各种不堪入目的议论声让滕贺脸色唰了白了,那个孩子一边大哭一般捶打着滕贺,“丑八怪,丑八怪……” 童言无忌,孩子的话谁能去怪罪,纪舒宁上前扯开那个孩子,“滕贺……” 滕贺挂着牵强的笑对她摇了摇头,“没事……” 燕绥目光像刀光一样看着那个孩子,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冲上去,抱着那个孩子就是一顿毒打。 燕绥暴躁的脾气一发作起来,那是连滕宣也吃不消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没一会就被燕绥打的皮青脸肿。 滕贺与纪舒宁忙上前去扯燕绥,“儿子啊,争强好胜不是好习惯啊,打赢了就撤,别恋战啊……” 燕绥极有气势的冷哼了一声,那孩子吓得连哭都不敢,那孩子的父母闻声赶来,看见自己儿子鼻青脸肿的,大哭大闹。 “各位街坊评评理啊,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孩子,这算个什么理儿啊……” “这么半大的孩子,怎么就打成了这样啊……” “我们夫妻俩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辛辛苦苦的拉扯大,连自己都舍不得动手打一下,这么些个杀千刀的,没天理啊……” 第828章 益阳城救子(1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很有底气的站出来,“这么多人可看见了,我们大人可没动手,再说了,你儿子比我儿子个头都大一倍,连我儿子都打不赢,那能怪谁啊……” 那女人是这条街上有名的泼妇,“丑人多作怪,有一个这么丑的爹,难怪儿子也是个怪胎——” 纪舒宁大怒,挽袖,“你妹的,你骂谁呢——” 滕贺的脸埋在头发里,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他双拳紧握,拨开人群消失在转角。 “滕贺——”,纪舒宁心里一疼,没心思再跟这个泼妇评理,去追滕贺。 湖边岸上倒垂着一棵老树,湖水粼粼,滕贺坐在老树上,半个侧脸俊美非凡。 纪舒宁从粗壮的树干上走过去,坐在滕贺身后,她抱着他的脖子,轻轻地叫他:“滕贺……” 滕贺握住垂在自己胸前的一双手捏了捏,“我没事,阿宁别担心。” “滕贺,司空靳说青戟花可以治好你,我们回建安,找到青戟花,你的脸会好的……” 滕贺微微侧头,纪舒宁怕他不信,语气郑重,“真的,你相信我,滕贺……” “我相信你。”滕贺一笑,“阿宁,我不是在乎旁人如何评论我,我只是,怕你委屈了……” “我才不委屈,我纪舒宁慧眼识英雄,我男人的优秀,他们那些凡夫俗子怎么会知道。”纪舒宁拥紧了双臂,紧紧的贴在滕贺的背上,“滕贺,你看燕绥,他那么小就知道保护他爹了,长大了,一定会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等我们老的走不动了,还有孩子代替我们,一直走下去……” 滕贺目光看向远处风平浪静、涟漪轻泛的湖水,像是看到了纪舒宁所描述的百年之后,唇角渐渐的染上安宁的笑容…… “滕贺,你背我回去。” “好。”滕贺背着她起身。 她伏在他的背上,男人的背像山一样的稳重,她笑着,“滕贺,我感觉这一刻,我好幸福。” “嗯?” “你在,燕绥也在,你们都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没有失去,我觉得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夕阳西下,荷塘里盛开的荷花渐渐收尾,于最美的黄昏落幕,嫩绿的荷叶铺陈开一望无际的草原,与天际相接,那般美妙。 “我记得啊,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像九天神祇般降临在我面前,可惜我没有像看神祇一般虔诚地看看你,就把你推下水里了,那时候你还骗我来着,明明没有掉进水里,害我白担心一场……” 滕贺静静的听她的唠叨,他不是帝王,不是滕贺,仅仅是她的丈夫而已。 “其实你才没有那么老实,你是个深藏不漏的坏蛋,最后城府的就是你,默不作声,什么都不做,就把我哄得心花怒发,没有你在身边,就像霜打的茄子,抬不起精神,所以啊,你要是敢离开我身边,到了十八层地狱我也要找你算账……” “我不离开你,我永远陪着你,这样背着你,慢慢的老去……” “这一次,你不准食言哦。”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第829章 短暂的和平(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来益阳城时,行色匆匆,回建安时,沿途游山玩水,相对的惬意了许多,纪舒宁坐在马背上,手指围成相框,对着青山绿水,“咔擦”一声,拍下…… 好春光不如梦一场 梦里青草香 你把梦想带身上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还有轻风吹斜阳 一千年年年花开放 天天好时光 一次人间也匆忙 小风大浪地狱天堂 还有你的灿烂脸庞 开心一刻也是地久天长 …… 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听着纪舒宁严重走调的歌声,也只有纪舒宁自得其乐,唱完了,还回头期待地问滕贺,“滕贺,我唱的怎么样?” 滕贺笑着,“很好。” 滕宣嘴角抽了抽。 中途休息时,滕宣让人架起火烤了鸡腿,他将鸡腿递给纪舒宁,纪舒宁不识时务地推拒过去,“不好意思啊,我不吃鸡腿,我已经戒了。” 滕宣沉冷的眸子看着她,“我碰过的东西,你不想要?” 滕宣不收手,纪舒宁不接,两人僵持着,良久,滕贺走过来,将一个馒头递给纪舒宁,“阿宁,吃吧。” 纪舒宁接过馒头坐到了一棵树下啃起来,滕宣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滕贺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滕贺坐到了纪舒宁身边,“阿宁,他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三年他也不好受,你别这样。” 滕贺这语气,倒像是她刻意刁难滕宣,纪舒宁听着新年头不舒服,赌气地开口,“那你要我怎样?” 这样尴尬的相处,“你要你妻子我去跟别的男人秀恩爱给你看?” 滕贺沉默不语,纪舒宁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心头又乱,索性侧过身子,不言不语,将馒头咬得很重。 她只是为了避嫌而已,和滕宣曾经再亲密,她现在也是滕贺的妻子,和滕宣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她不想别人误会也不想滕宣误会,却反而让人觉得欲盖弥彰…… 纪舒宁一头钻进了燕绥的马车,燕绥在睡觉,小孩子睡着的时候坚硬的棱角软下来,眉目温和,看着很讨喜。 纪舒宁将燕绥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有一下每一下的摩挲着他的头发。 她轻声说着,“其实,我知道你很想叫你亲爹的,让你有爹不能认,的确很残忍,当时那种情况,我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是个被父亲抛弃的私生子,受人非议,我也不是病急乱投医随便给你找了一个父亲,他很好,对我很好,对你也很好,你小的时候,他可疼你了……” “燕绥啊,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你要实在想叫,你在心里默默的叫吧,看在你娘水深火热的份上,别不小心叫出声了……” 燕绥动了一下,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纪舒宁捏了捏他的脸颊,“他不缺儿子,将来他后宫里的女人,会为他生一大堆的小皇子,可是你看啊,你滕贺爹都吊死在你娘我这颗枯死的树上了,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忍心他将来孤苦伶仃的……” 车内光亮涌进来,帘子突然被人捞开,纪舒宁倏都闭上嘴,看着站在外面的滕宣。 第830章 短暂的和平(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异样,只将一个食盒拿进了车里,随后离开。 纪舒宁捶了捶自己的额头,也不是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你―― 滕宣应该没有听到吧…… 纪舒宁像一头撞死得了。 燕绥醒过来,爬起了身子,纪舒宁将食盒打开,把丰盛的饭菜摆了出来,“来,儿子,吃饭。” 燕绥揉了揉眼,那模样可爱至极,纪舒宁噘着唇凑上去,在燕绥的脸颊边啾了一口,留下一脸的口水。 燕绥瞪着她,恼怒地抬着袖子擦口水。 纪舒宁喜滋滋地将筷子递给燕绥,燕绥瞟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接过筷子。 “儿子,多吃点肉,长壮点。”,纪舒宁给燕绥夹菜,兴致勃勃给燕绥碗里盖了一碗的肥肉。 燕绥的脸埋在碗里,默默的吃着。 队伍继续行驶,纪舒宁困了,在马车里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到达了下一个州城。 这一路游山玩水的,直到七日后才到建安,纪舒宁他们轻装走进城,葛元带着精兵先撤。 纪舒宁牵着燕绥的手,随着进入建安,她的心再也无法轻松起来,兜兜转转一圈,她还是回到了这里。 纪舒宁和滕贺的现身必定会引起朝廷的轩然大波,慎重考虑,滕宣将他们安置在以前的宣王府,让葛元抽了一部分亲信对宣王府严加看守。 纪舒宁知道,自己的幽禁生活,从此开始了,她和滕贺今后都得仰人鼻息。 纪舒宁心情不怎么美丽,燕绥站在宁然居的庭院里,纪舒宁瞟了滕宣一眼,蹲下身意重深长队燕绥说道:“燕绥啊,咱们不能这么没礼貌,你看人家多好啊,一路护送咱们,还给咱们安排了这么好的宅子,好吃好喝的供着咱们,你得叫人是不,跟人家说声谢谢是不?” 这不就是在赶人? 滕宣面无表情。 纪舒宁拍了拍燕绥,“儿子,快去。” 燕绥看着她,纪舒宁无辜地回看他,“你看我干什么?” 燕绥于是如他娘所愿,对着滕宣,叫了一声:“皇兄。” 纪舒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滕宣面色青黑。 滕贺面色怪异。 三人脸色巨变,只有燕绥淡定如初地走进了打扫整洁的宁然居里。 纪舒宁尴尬地笑了笑。 燕绥这么叫,一半是为了堵她难受,但其实,不也是另一种承认滕贺的方式? “燕绥我会带进宫。”滕宣说道。 “凭什么――”纪舒宁跑进屋里将燕绥圈在自己怀里,“燕绥是我儿子,他爹他娘都在这里,凭什么要让你带进宫里?” “凭什么?”滕宣冷笑,“凭我可以折了你远走高飞的翅膀。” 纪舒宁知道了,滕宣还是怕她跑了,以防万一所以用燕绥来挟制她。 “滕宣,九州四海只有在你的势力范围我们才有活命的机会,我不会逃的,你不需要用燕绥来威胁我,他是我的孩子,孩子跟母亲生活在一起,很正常。”纪舒宁妄图说服滕宣。 第831章 短暂的和平(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走过来,站在纪舒宁身边。 滕宣看着他们三个人的阵营,心里更加的不爽。 “你既然都能三番两次的抛弃他,再抛弃他一次又何妨?” 这话,简直就是在离间他们母子的感情。 纪舒宁咬牙切齿,“就是因为我三番两次的犯了错,所以这一次我一定不能再犯错让孩子伤心,总之,孩子我是不会让你带走的――” 纪舒宁勒紧了燕绥,燕绥的脖子被她扣着,脸涨的通红,呼吸都快被剥夺了。 滕贺赶紧将燕绥解救出来,抚了抚他的胸口,对纪舒宁说道:“阿宁,燕绥在宫中生活了三年,是朝中人人认定的小皇子,跟着我们,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反而会让他陷入危险的境地。” “我会保护他的――” “阿宁,你都自顾不暇,还怎么保护孩子?听我的,宫里戒备森严,为了孩子好,让他进宫吧。” 纪舒宁拉过孩子不撒手,“我不要,孩子是我的,是我的,为什么你们就是要让他离开我――” 滕宣冷声冷气说道:“不想分开,那你便进宫。” 纪舒宁偃了气,滕宣嘲讽,“口口声声爱孩子,连这点牺牲都不敢做出,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你也说了是牺牲,谁知道最后到底是谁牺牲?”纪舒宁出口反驳。 她是前皇后,宫中老一辈的宫女太监谁不认识她?她大摇大摆的回去生活在宫里,成什么样子? 燕绥拨开了纪舒宁的手。 “燕绥,连你也不要你娘了……”,纪舒宁蹲在燕绥面前,伤心的快哭了。 燕绥在她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算是安慰她。 “你要想要见孩子,进宫去见。”滕宣冷声说,随后,滕宣让人进来带走了燕绥。 纪舒宁去拉,滕宣将她扣。 “滕宣,你放开我――” 滕宣等燕绥走了,也冷硬地转身离去,纪舒宁恨他,他也要带走燕绥。 否则他们一家三口的,他算个什么? 太晨宫,滕宣换了身衣裳对葛元道:“去把高保恩带来。” 燕绥身在内宫,司空靳手段再高,想要从宫里无声无息带走一个人,若是没有人里应外合,怎么可能做的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而宫中唯一有本事连葛元都骗过的人,除了高保恩还有谁? 这只老狐狸―― 葛元不一会抬着一具尸体走进了太晨宫,“属下晚了一步,高公公,已经自杀了。” 高保恩死状安详,可见他并没有任何的痛苦,他死的其所,在吞下剧毒之前,他想起许多年前,自己还是宫中一个受人欺凌的小太监时,那时他犯了死罪,即将被杖毙,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平日是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可对待人命,却是如此的轻贱。 他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时,贵人们在他的血腥之下讨论着绫罗绸缎、讨论着如何博得圣宠…… 那时,他自知要到了鬼门关,却有那么一个人,他身着月白的长袍,月朗风清之姿,翩翩而来,他说:“住手。” 住手,别再打了。 于是他捡回了一条命。 第832章 短暂的和平(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他是北凉鼎鼎大名的大将军,高保恩在宫中,也是听过花千离这三个字的盛名的。 他受了伤,花千离是武将,身上带有金疮药,他拿出金疮药给他上药,他退后一步拒绝。 他问:“为何?” “您是贵人,奴才怕脏了您的手。” 他对他说:“人没有所谓的高低贵贱之分,只有没有自信的人才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只有觉得自己不是人的人才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这么多年,花千离的这句话他一直未曾忘记。 他钻营算计,步步惊心,终于平步青云,成为嘉熙帝身边的得力太监总管,朝堂后宫之中,无人敢欺,连后宫嫔妃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他站在高处之时,大将军花千离,却不在人间,他的喜悦,他的荣辱,那个本该看见的人,却再也看不见…… 而当那个世人眼中已经死去的人,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想,是英灵不散,死不瞑目么?花千离,你终究是恨的,恨这世间的无情,恨这世间人的绝情…… 你的恨,若需要我,那我便为你赴汤蹈火,将那些你所恨的人,千刀万剐…… 殷太妃,敏贵妃,张美人,王贵人…… 高保恩的最后半生,是为花千离而活,他不动声色挑起北凉后宫的争斗,朝堂的****,尽管花千离并不需要他,可为心中的神而死,他是极其幸福的。 纪舒宁听说高保恩死时,心中还是有几分伤感的,他虽然是司空靳的暗线,可其实,他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而且自己在宫中时,他多承了他许多的照顾…… “滕贺,你早知道高保恩的身份吧?” 滕贺点了点头,“花千离对高保恩有救命之恩,高保恩是个有恩必报之人,当年花千离死后,他在后宫之中挑起殷太妃与敏贵妃的矛盾,让她们自相残杀,最终在皇兄驾崩的前夜,殷太妃因对敏贵妃多番顾忌,怕敏贵妃见到皇兄说出花千离被害一事的实情,不得已之下仓促出手加害敏贵妃,谁知敏贵妃命大,逃过了一劫,只是人却从此疯了……”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只是滕贺这人城府也忒深了一点,身边养着一只毒狼他竟然也不动声色。 滕贺继续说道:“高保恩明知殷太妃对皇兄下毒,却装作什么都不知,反而暗中帮助殷太妃,因为他始终认为,害死花千离的罪魁祸首,是皇兄,而皇兄却将计就计假死,金蝉脱壳,顺利从皇宫脱身去找花千离……” 嘉熙帝此人,其实一生也是薄凉的,最爱他的女人被他自己杀死,后宫又明争暗斗,枕边结发妻子置他于死地…… 纪舒宁不解,“既然嘉熙帝无情,害死了花千离,那为什么在知道花千离之后又反而变得情深不许了?” 这样的给一刀再给一颗甜枣的爱,花千离会稀罕才怪…… 滕贺站了起来,摇头叹息道:“世人看到的,不过是表面,人人都以为皇兄当年是忌惮花千离要置他于死地,其实,他的初衷,并不是如此……” 第833章 短暂的和平(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那个男人,一生自诩轻狂,他登基之日对着北凉的文武百官立下宏愿,必将让北凉立于九州强国之列,他是个雄才大略的君王,花千离的出现,不过是让他的愿望提前实现。 “……花千离是世人眼中的大将军,他是在利用中爱上她,后来,当他终于舍不得再让她为了自己的霸业奔波时,她已经无路可退,花千离手握大权,又是庶族出身,已经让朝中大臣忌惮不已,那时殷家与韦家暗中联合想要除去花千离,皇兄知道后,按兵不动,于是有了之后的盟杯之案,他是想要花千离假死,让她恢复女儿身,光明正大的跟她在一起,可谁知道弄巧成拙,我父亲也成为殷韦家的目标,在天牢皇兄不想一切功亏一篑,于是下令放箭,由他亲手射死世人眼中的大将军花千离,我父亲之前被殷家派出的杀手所伤,本身有伤在身,身手不比从前,没有躲过乱箭,命丧天牢,花千离愧疚和心死之下,也于天牢前自杀……” 乍然听到另一个版本,纪舒宁还是吃惊不小,她对嘉熙帝这个人也一直没有好感,可听滕贺这么一说,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之人…… 只叹命运捉弄人,如今花千离和嘉熙帝两人都没死,又成了怨偶,花千离一心想灭了北凉来消除心头之恨,嘉熙帝既然放弃皇位去找花千离,其实已经是要美人不要江山…… 所以如果花千离真的想要灭了北凉才甘心,他也不可能去阻止。 那么北凉和东秦,滕宣和司空靳,一较高下在所难免…… “我记得司空靳跟我说过,滕宣的母亲敏嫔害死了花千离的第一个孩子,所以花千离也恨敏嫔,这又是怎么回事?” “殷皇后自进宫后就不得圣宠,为了巩固地位,殷家在民间挑选了一位没有背景的美貌女子进宫帮助殷皇后,那就是敏嫔,她进宫后一舞让皇兄看中,那时候敏嫔在宫外已经有了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那人做了大将军府里的随从,也就是后来将东秦的圣杯藏进将军府、让花千离百口莫辩的那个人,先前花千离在骊山行宫生出来就夭折的孩子,也是他下的毒,他知道花千离是女子时将这件事告诉了敏嫔,花千离对身边的人信任有加,对他不曾防备过,敏嫔让他加害花千离,他因为旧情难忘所以答应,而事成之后又觉得愧对花千离的恩情,所以……” 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来,花千离和嘉熙帝是真的阴差阳错,至少嘉熙帝是真的爱花千离,虽然这份爱情也是由利用开始的…… 现在花千离满心只有仇恨,根本不听嘉熙帝的解释,这样下去,只会酿成更大的错误而已…… 滕贺将纪舒宁多愁善感的纪舒宁拥在怀里,“皇兄一直知道滕沛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皇家颜面而遮掩着,那时滕宣太小,皇兄怕自己离去之后,殷家外戚干政,所以让我继承皇位,我当初之所以答应登基,有一部分是想亲自对付殷太妃为我父亲报仇,另外,其实我也是被皇兄感动了,他虽然是个自私的人,但那时,可我却看到了他眼中对一个人至死不渝的爱,我那时还不懂爱,但我想,如果我有一天爱上一个女人,我一定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一定不会让她含恨而死……” 第834章 短暂的和平(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戳了戳他的胸口,有点不是滋味,“那就是说如果那个女人不是我,你也会对她这么好咯?” “可那个女人,不就是你么?”滕贺的掌心包裹着她的脸颊,“我一个人在这世间游荡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等你出现,来解救我么?” 纪舒宁心里跟裹了蜜似得,她靠在滕贺的怀里傻傻的笑,“甜言蜜语……” 滕贺心满意足的拥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阿宁,滕宣他……” 纪舒宁抬起脸,“他怎么了?” “没事。”,滕贺沉默了一下,摇着头笑了笑,“不关我们的事了……” 容云枫走进御书房时,滕宣批阅了一下午的奏章,有些犯困,正撑着额头假寐。 容云枫站在一旁,没有开口,许久了,滕宣醒过来,容云枫才上前行礼。 滕宣皱眉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朕?” “臣刚来。”容云枫等滕宣清醒一些了,才开口道:“皇上,再过几日就是鬼王节,按照宫中惯例,后宫要主持沐浴戒斋,诵经祈福大典,为北凉历代先王超度,往常鬼王节都是由殷太妃与韦皇后主持的,如今中宫无主,虽然不方便,但若是到此荒废了,未免落人闲话,因此朝中大臣建议,将殷氏与韦氏迎进宫里,主持此次鬼王节,皇上意下如何?” 滕宣抬着眼问:“让殷氏与韦氏进宫主持鬼王节?谁提的?” “是礼部尚书郑大人。” “郑家?倒是和殷家交情匪浅。” 容云枫只沉默不言,这礼部尚书突然提殷太妃与韦皇后,只要细想,就能知道其中猫腻不小。 滕宣冷笑,“这么多年了,她还想闹什么?” 只是不让她进宫反而惹人非议,滕宣摆了摆手,“去安排吧。” 一个已经失势的女人,还能折腾出什么? 燕绥坐在临华楼庭院外长长的阶梯上,日光温和地逶迤出很远的影子,他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 春儿微微一笑,她弯着腰,手轻轻搭在燕绥的肩膀上,“燕绥,在想些什么?” 燕绥仰着脸看春儿,他的脾气时常爆发,也只有抚养他长大的春儿能让他展现出温和的一面。 春儿坐在他身边,“燕绥是不是在想娘?” 燕绥点了点头,春儿的脸上泛起了温柔的恬静的笑容,是静静的包容,“燕绥啊,姑姑知道,自从你懂事起,你心里怨恨你的娘亲,太傅大人教你孝道之时,你会大发雷霆,你会砸东西来发泄你的不满……” “其实啊,你娘是一个心很软的人,很久以前姑姑还没有进宫,你娘,她还是个天真无忧的女子,五年前骇人听闻的西雾山屠杀之案,那时候,姑姑和你娘也在场,你娘为了救人,自己冒险引开歹徒,还跌落了山崖,她是一个很傻的英雄,她对自己讨厌的。怨恨的人都那么心软,你是她的儿子,她当然不会对你那么无情……” 这个孩子的成长,春儿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他对于母亲两个字的敏感,比平常的孩子更激烈,那是因为,他太渴望了。 从小就听着宫人提起他的母亲,却一直没有见过,反而更加强烈的想见到。 第835章 短暂的和平(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章节错乱了,这章才是【短暂的和平(7)】 “你知道吗?你娘当年因为被人下毒,太医都说生下你对于她而言很危险,她还是执意要生下你,生你的那一夜难产,她差一点就挺不过来了……” “你出生后不久,有人在奶娘的衣物上抹毒害你,她身体本来就虚,为了保护你,她不敢让别人给你喂奶,于是就拼命的补身子,就是为了不想你饿着了……” “她虽然嘻嘻哈哈的,说不出情啊爱的话,但她心里对你的爱,一点都不少,所以燕绥,不要怨恨你的母亲,她不懂得保护自己,总是受伤,你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是她唯一的依靠,你要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护你的娘亲……” “我……”燕绥开口,“不恨了……”,在益阳城的时候,他就不恨了,那么傻的娘亲的,他怎么恨的下去…… 春儿惊喜的看着燕绥,她一直就知道燕绥是能说话的,只是他自我封闭不肯开口而已。 燕绥将小小的掌心覆上春儿的手背,“燕绥也会,保护姑姑。” 春儿反握住燕绥的手,因为孩子单纯的承诺而险些落泪,“燕绥,你娘劫后余生,身份特殊,不能光明正大的来见你,你若是想她了,可以自己跟皇上说,皇上……是不会阻止的……” 连春儿都看出来了,滕宣是处于弱势的一方,滕宣看起来强大,可只要纪舒宁轻轻的一推,他就能摇摇欲坠,兵败如山倒。 燕绥对着春儿点了点头,随后轻轻靠进了春儿的怀里。 两人谁也没看见,身后不远处听到了惊天秘密,悄然离开的人。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到底是福是祸,谁能预知将来? 殷太妃与韦皇后进宫当日,稀薄的阳光散在红墙绿瓦之上,一片薄凉而幽沉的颓靡之色。 身着素色衣衫的殷太妃与韦皇后在宫人的引领下朝长亭殿而去,路过凤阳宫,从那微微扯开的门缝里,可以看见那北凉皇后的居所,一片荒芜。 人走茶凉,情暖自知,后宫之尊的宫殿,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的临华楼。 韦皇后在凤阳宫前驻足,那清风莫名的变得萧瑟起来,殷太妃早已白了双鬓,她面无表情提醒韦皇后,“走吧。” 滕宣登基之后册封敏嫔为皇太后,此刻御花园中,皇太后盛装打扮,她依旧疯疯癫癫,神志不清,脸上带着一触即破的梦幻表情追逐着蝴蝶。 “太后,太后,您慢点……”宫女太监们簇拥在她身边,唯恐她有个差池自己人头不保。 “哈哈,蝴蝶别跑,蝴蝶别跑……”皇太后痴痴地笑着,追着那蝴蝶,她全身往前一扑,扑在了正巧路过的殷太妃身上,殷太妃险些站不稳,身后的宫人忙扶住她们。 皇太后抓着殷太妃的衣襟,断断续续的癫笑,“哈哈哈,殷皇后,殷皇后,你是殷皇后,你怎么都有白发了?殷皇后,你老了,你看,你都老了,哈哈……” “阿弥陀佛……”,殷太妃转动着佛珠,表情虔诚,“静尘见过皇太后……” 第836章 短暂的和平(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短暂的和平(8) 皇太后的情绪变化太快,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她用力地抓扯着殷太妃的头发,“殷皇后,你这个毒妇,毒妇,你这个毒妇——” “快快快,阻止皇太后……”,宫人们七手八脚,费了不少功夫才将疯狂的皇太后拉开。 “快送皇太后回寝宫。”,众人半拖半搀扶地带着皇太后远去,殷太妃本来平静的眸光中,渐渐染上不易察觉的狠色。 这么多年了,敏贵妃,敏嫔,皇太后,没想到你这个疯子,竟然坐享其成,母凭子贵…… 韦皇后与殷太妃进宫,滕宣批准他们入住长亭殿。 长亭殿已收拾妥当,殷太妃打量殿中的一桌一椅,她的手颤抖的抚过这所她居住了大半生的宫殿。 滕宣后宫空虚,他又无心选秀充盈后宫,后宫荒凉落败,宫女太监们更是无心去收拾一座没有主人的宫殿。 夜晚的长亭殿幽幽深深的,韦皇后就寝后,长亭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玉嬷嬷福了福身子,“娘娘。” “嬷嬷……”,韦皇后感概万千地一笑,“嬷嬷这些年在宫里,可好?” “奴婢一切安好。”,玉嬷嬷眼里有些湿润,“奴婢总算是等到娘娘回来了。” 韦皇后但笑不语,当年她被曲贵人陷害,被乐瑶出卖,废去皇后之位,遣送到玉清庵,她及时地保住了最信任的奶娘玉嬷嬷,让她得以留在宫里,以图东山再起。 “娘娘,奴婢这些年砸宫里一无所获,帮不了娘娘,可是……”,玉嬷嬷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说道:“奴婢前几日,却偶然听到了一个消息,相信对娘娘,一定大有用处。” “哦?”韦皇后疑上心头,附耳过去,玉嬷嬷在她耳边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韦皇后的表情随着玉嬷嬷的话骤变。 “玉嬷嬷,你可有听错?” “奴婢听得一字不差,绝不会有错。”,玉嬷嬷保证,“娘娘,您有何打算?” 韦皇后凝眉,“静观其变。”,如今韦家不复存在,滕贺断了她所有东山再起的后路,她就算想折腾,也折腾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但此刻玉嬷嬷告诉她的这个消息,相信她只要利用得当,一定会成为一把最锋利的剑,一举击中敌人的心脏—— “玉嬷嬷,你先下去吧。”,玉嬷嬷是她费劲功夫才留下的暗桩,不能轻易被人拔了去。 玉嬷嬷点了点头,随后退下。 韦皇后眸光深不可测,手掌搁在桌上慢慢拢成了拳头——你还真是命硬,竟然连这样都死不了…… 滕贺站在翠竹林下,竹叶飘飘,纪舒宁从背后抱住他,“滕贺,马上就到鬼王节了,人们都会去拜祭自己死去的亲人,我想去拜祭一下阮夫人和月牙,还有……弍冬。……” “我陪你去。”,滕贺转身,顺势将她圈在怀里,纪舒宁仰着脸抿唇一笑,“好啊。” 先去拜祭了阮夫人和弍冬,纪舒宁和滕贺去了西雾山拜祭月牙和滕沛,出乎意料之外地看见缟素的殷太妃和丁姑姑。 第837章 短暂的和平(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丁姑姑看见她,睁大了眼,“纪、纪皇后……” 殷太妃看过去,神色只是稍稍一边就镇定如初,她朝纪舒宁点了点头,没有特别的表情。 反正已经被看见,若是再藏头缩尾的,就显得太过窝囊了,纪舒宁索性走了过去,也对殷太妃点点头。 山上很安静,风很凉,纪舒宁拿出自己准备的祭祀用品,“月牙啊,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想现在,你一定得偿所愿和自己心爱的人比翼双飞,比在人世时快乐……” 她点燃了冥纸和香烛,“月牙,你有滕沛陪着你,不孤单吧?他要是欺负你了,你托梦告诉我,我收拾他去……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 离开西雾山时,纪舒宁回头还看见殷太妃维持着那个姿势站在滕沛的墓前,她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和滕贺下山。 纪舒宁听说了殷太妃和韦皇后进宫的事,明日才是正式的鬼王节,今日她提前来拜祭滕沛也没有什么不对。 殷太妃目光盯着那对下山的人,“丁绣,你不觉得,那个人,很熟悉么?” 丁姑姑若有所思,“太妃这么一说,奴婢好像也觉得……” 殷太妃一笑,笑声很是冷,很是厉,那笑声被风吹到了纪舒宁的耳里,无端地让纪舒宁打了一个寒颤。 春儿得到滕宣的允许,带着燕绥去了宣王府,上一次和春儿仓促的相见,许多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面临分离,这一次,纪舒宁拉着春儿在絮絮叨叨了一下午,话题不可避免地说到了燕绥的身上。 说到燕绥的性子,纪舒宁的心情低落起来。 春儿柔声道:“燕绥是从小就这性子,不善于表达,其实他很在乎你这个娘,你刚回来,跟他缺乏交流,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知道。”,纪舒宁笑了笑,她儿子那别扭的性格,要他说出他有多爱他娘的话,打死他也说不出来,“都说燕绥性子古怪,不讨人喜,其实春儿你教的很好,燕绥没有误入歧途,我很高兴。” 春儿摇了摇头,“这是你对他的影响,虽然这三年你不在他身边,可他耳边并不缺少你的事迹,他一直很向往,很想见见你……” 春儿缓缓地说着,“我记得有一天深夜皇上来临华楼,拿着你戴过的一支发钗出神,被燕绥看见了,平常临华楼的一切燕绥都是不许人碰的,那天晚上是燕绥第一次脾气爆发,他拿着剑,差点杀了皇上……” 这孩子的性格,的确是太过偏激了,好坏分得太过绝对,界限分明,没有一点婉转的空间。 “孩子现在还小,我希望今后能陪着他,让他能慢慢的快乐起来。”,纪舒宁憧憬地说道。 “阿宁,你今后……” 纪舒宁怔了一怔,对上春儿关怀的视线,她无奈说道:“今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反正我们是逃不了的,也逃累了,其实这样挺好的,相安无事,得过且过吧……” 第838章 短暂的和平(1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春儿神色中满是担忧,现在这样的局面,一触即发,中间那根弦,谁都得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一旦绷断了,到时候就是风暴爆发的时候。 纪舒宁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走吧,我们带燕绥出去走走,小小年纪的就那么沉闷,这可不好。” 街上行人川流不息,街侧的商铺、酒楼茶肆客人络绎不绝,纪舒宁穿行在人潮中,她的右手牵着不甘不愿的燕绥,左手抓着一个嫩青色的鲜梨,惬意潇洒。 燕绥的手一直扭来扭去,想要甩开纪舒宁的手,纪舒宁哼哼地瞥了他一眼,“别挣扎了,你娘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有力气,乖乖从了你娘,别做无所谓的反抗。” 燕绥少年老成地叹了一口气,纪舒宁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呐。” 不远处几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子蹲在街道玩过家家,纪舒宁脑光一亮,蹲下身,指着那几个孩子对燕绥道:“儿子你看他们,是不是很开心?你是不是很羡慕?是不是很想去跟他们一起玩?去吧去吧,娘很开明的,不会阻止的……” 燕绥冷不丁地瞟了她一眼,很冷静的拍开他的手,一手负于身后,走了…… 纪舒宁半天反应过来,春儿咳嗽了一声,“燕绥三岁就过目不忘,耳聪目明,连对当朝大学士他都不屑于开口,怎么会跟还在尿裤子的小孩儿一起玩……” 所以……她纪舒宁资质平庸却生了一个天才儿子…… 纪舒宁大脑正在默默地消化被儿子嫌弃的事实,忽听不远处一声啸破长空的尖声。 “救命啊――” 纪舒宁疑惑地转身看去,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朝她狂奔而来,那少年一张脸黑得辨不清原来的五官,只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让纪舒宁倍感熟悉。 那少年被一群打手模样的追兵追的慌不择路,跑过纪舒宁身边,带起了一股卷风,他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纪舒宁,随即双眼放光摇头撞进了纪舒宁的怀里。 “姐姐啊……”,少年满脸泪痕,抓着纪舒宁的衣袖擦鼻涕,反而将一张脸擦干净了,纪舒宁惊奇地看着他,“小猩猩?” 金鑫少年热泪盈眶地点头,“就是我啊,就是我啊……” “喂,你小子,看你往哪里跑――”,打手追上来,捏着粗壮的棒子砸手心掂量,狰狞地一步一步逼近少年,少年抄纪舒宁的身后缩去,纪舒宁无奈地翻着白眼,“能不能不要每次看见你,你都是被人追杀,你姐姐我鸭梨山大啊。” “我也不想啊……”,少年委委屈屈地吸了吸鼻子。 “你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又惦记别人的金子被追杀了?” 少年很诚实的点头,纪舒宁无语望苍天。 花了一笔银两打发了那些打手,纪舒宁带着已经三天没有进食的少年进了挽香楼。 少年趴在桌上狼吞虎咽,活像饿死鬼投胎。 “你慢点,别噎着了。”,纪舒宁递了一杯水给他,“喝口水,缓口气。” 第839章 短暂的和平(1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少年接过水,喝完了,呜呜地哭了起来。 纪舒宁一看他这身打扮,就知道这些日子他没少受苦。 一个与世隔绝的少年,进入俗世之中,被自己不熟悉的人情冷暖伤害,在所难免。 “好了好了,别哭了,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我早跟你说了,现在尝到了苦头了吧?”纪舒宁轻声安慰着他。 少年垂着头,纪舒宁给他夹菜,“多吃点,看你,这么廋。” 燕绥坐的笔直,看着他娘对一个少年郎大献殷勤,目光冷冷的,纪舒宁后背发凉,抬眼看了燕绥一眼,浑身不对劲。 少年好像吃饱了,蓦然地用汤勺搅拌着鸡汤,气氛有点干巴巴的,少年突然抬起头,像是鼓起了天大的勇气,特煽情地对纪舒宁说道:“姐姐,其实比起金子,我更喜欢你。” 纪舒宁大受感动,可是一看少年那含羞带怯的模样,不对劲啊…… 少年果然不负所愿接着说了一句:“姐姐,你能不能也最喜欢我?” 纪舒宁一口口水卡在喉咙里,这、这……算告白么? 身边春儿和燕绥的视线,都带着点凉意集中在纪舒宁身上,纪舒宁抽着笑了几声,才一本正经地对忐忑的少年说道:“不行。” 少年受伤地问:“为什么?” “因为姐姐我已经有了最喜欢的人。” “谁?” 纪舒宁没有正面回答,她将燕绥扯到了自己的怀里,捏了捏燕绥的脸颊道:“这是我儿子。”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既然连儿子都有了,那她最喜欢的人是谁?当然是孩子他爹了…… 少年沮丧地耷拉着眼睛,笑着也有点像哭,纪舒宁轻叹一声,少年情窦初开,总是容易在感情路上迷茫。 “你还年轻,这世上还有很多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在等着你,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一个与你天造地设的好女孩,相亲相爱。” 少年低声道:“可是姐姐只有一个。” 纪舒宁一愣,“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永远做你的姐姐。” 少年默不作声,很久才说:“姐姐,我想要回金子村。” 纪舒宁仔细端详少年的脸,少年却将脸埋下,她看不到他此刻的神色。 “好,回去也好,这外面的世界,繁华而浮华,不适合你。”,纪舒宁又问:“什么时候走?” “我想越快越好。” 纪舒宁温温婉婉地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我让人给你准备盘缠。” “不用了,我既然净身出来,就想靠自己的本事走回去。” “好,有志气。” 纪舒宁面上虽然笑着,可心中到底有挥之不去的伤感,和少年相处时间不久,可朝夕相对,这个单纯的少年,某些时刻也曾让她感动过。心疼过…… 临行之际,纪舒宁送给少年一套金色的行头。 纪舒宁花了大血本,几乎将自己在宣王府藏的小金库全赔上了,纯金丝线的长袍和一匹枣红的骏马,少年没有拒绝,这是纪舒宁送个他的最后的礼物,是他的珍藏,他舍不得拒绝。 第840章 短暂的和平(1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以后记住啊,想要得到别人的金子,就得有本事的,没本事的时候,你还是低调点,别再被人追的满街逃窜,那恨丢你们金子族的脸……” 少年点了点头,牵着枣红马走出城门,他回头,看见纪舒宁还站在原地,夕阳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那么耀眼。 姐姐,我不是想要离开这个花花世界,我只是想要离开你的身边而已,因为我发现,我把你看得比金子还重要,可是你心中却有比金子更重要的人,我抢不赢,所以,我还是留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勇气,落荒而逃…… 姐姐,希望你幸福。 少年渐渐远去,也许此生不会再相见,纪舒宁对着他的背影,很用力地挥着手告别。 天色暗了下来,春儿说道:“阿宁,我们该回宫了。” “回宫……”,纪舒宁突然想起一件事,拍了怕自己的额头,“我跟你们进宫一趟。” 她怎么忘了进宫去拿青戟花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就给忘了,纪舒宁懊恼不已。 “春儿,我进宫一趟,去找个东西,不会……惹麻烦吧?” “皇上给了令牌,我可以随时出入皇宫,带你进去没问题。”,春儿特意嘱咐道:“不过你得小心,宫里人多嘴杂,我怕会泄露消息。” 纪舒宁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春儿带着纪舒宁进宫,路上纪舒宁问春儿:“春儿,你还记的青戟花药膏吗?” “青戟花药膏?”,春儿皱着眉想了一下,“那个药膏还在,我打扫的时候,都给你好好收着的,你找它做什么?” “青戟花能复原我的手,我相信也一定能治好滕贺的脸,所以,我想……”纪舒宁吸了一口气,“只要滕贺的脸好了,他就不会总是闷闷不乐啊……” 春儿指出一个厉害的关键,“你有没有想过,建安的王公大臣,都认识他,他的脸好了,那就代表他更加不能见人,你们还是得藏头缩尾的过一辈子。” “我知道,可是滕贺他……太自卑了,让他这样没有自信的活着,我宁愿他昂首挺胸,就算被人看见又如何,反正不管外界的眼光如何,我都会陪着他的。” 进宫后纪舒宁低垂着脸,毕恭毕敬地跟在春儿的身后,谁知途中还是出了差错,与已经被封为薛贵妃的薛清舞相撞。 薛清舞正陪着皇太后散步,这位疯疯癫癫的皇太后,不发疯的时候,还是端庄秀雅的。 后宫之中都知道,滕宣不近女色,后妃空悬,这三年从未临幸过后宫女子,朝臣颇有微词,让滕宣以开枝散叶为重,可这到底是滕宣的家事,他若是不愿意,谁强求得了。 再说滕宣这冷情的性子,喜怒不定,说多了,还会惹得他雷霆大发,怒火牵连甚广,后来也没人再敢提让滕宣纳妃的事。 后宫女子独守空房,每日里没了盼头,于是便只好从皇太后下手,博得皇太后欢心了,就算滕宣再不待见,地位还是稳固着的,也因此这皇太后,也成了后宫争相巴结的香饽饽。 第841章 短暂的和平(1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薛清舞的目光燕绥身上转了一圈,“最近本宫常听太傅大人赞赏小皇子天资聪颖,今日一见小皇子,的确比往常机灵了许多,难怪太傅大人赞赏有加。” 燕绥冷着脸,谁也不理睬,春儿欠了欠身子回道:“小皇子年岁渐长,自然懂事了,劳烦薛贵妃挂心,奴婢带先皇后谢过了。” 纪舒宁停了薛清舞那句似是而非的话,心中腹诽――什么叫最近几日看着机灵了,我儿子一直都很机灵…… 薛清舞浅浅一笑,目光突然停在纪舒宁身上,打量半响方才道:“这宫女,本宫瞧着眼熟的很,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春儿上前一步遮住了纪舒宁,“这是司者库的粗使宫女,前些日子小皇子探望了一些,划破了几件御赐的衣物,奴婢束手无策,瞧着这丫头心灵手巧的,兴许有些办法,因此让她到临华楼走一趟。” “一个粗使宫女也有如此大的本事?正巧本宫宫中也有几件带了瑕疵的衣物,本宫也束手无策,听春儿说了这宫女的本事,本宫还真想瞧瞧。”,薛清舞一笑,手掌叠合贴在腰带处,“抬起头来。” 纪舒宁上前一步,手从长袖从拢了一下春儿的手,她垂着头向薛清舞施礼,压低嗓音细细道:“奴婢舍予,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贵体安康。” 薛清舞始终看不见纪舒宁的脸,只是看她谦卑惶恐的动作,心中的莫名的疑惑已经打消了一般,“这丫头,倒是个知礼进退的,改日去本宫宫中走一趟,本宫也想看看你的绝活。” “贵妃娘娘有心,奴婢不敢不从。” 薛清舞嗯了一声,春儿道:“奴婢先告退了。” 几人绕过薛清舞,本想终于逃过去了,岂料这时本来安安静静站着的皇太后,看见燕绥,突然上前掐住燕绥的脖子狞笑起来,“孽种,孽种,我掐死你这个孽种――” 燕绥张大嘴呼吸,脸被憋的通红,纪舒宁和春儿忙上前去拉皇太后,皇太后陷入癫狂状态,两人根本奈何不得。 薛清舞本欲上前帮忙,这时看见纪舒宁的庐山真面目,惊得险些站不稳,“纪、纪舒宁……” 皇太后越掐越狠,显然是要置燕绥于死地,纪舒宁手掌成刀,一掌狠狠地劈向了皇太后的脑后。 皇太后晕厥过去,众人七手八脚地扶住她,有人呵斥纪舒宁,“大胆,竟敢对皇太后下手,来人啊,拉下去――” 纪舒宁抱着燕绥,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燕绥一边咳嗽一边摇头。 皇太后身边的宫女听到了大宫女的呵斥声,上前去拉纪舒宁,准备治罪,春儿站起身,“都住手,你们玩忽职守,明知皇太后神志不清,却不好好照看着,让她伤了小皇子,我倒要看看,皇上来了,到底要治谁的罪。” 宫女们踟蹰着不敢上前。 薛清舞不可置信地上前几步,“你怎么会……” 第842章 短暂的和平(1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燕绥的气缓过来了,纪舒宁站起身直视薛清舞,“薛贵妃,好久不见啊。” 薛清舞的眸子颤抖很缩了缩,“怎么可能,你明明就已经……” “薛贵妃不知道有些人就是福大命大么?”,纪舒宁沉寂的脸庞微微一偏,“薛贵妃带着皇太后出来散步,却出了这样的变故,难道不该带着皇太后回宫好好静养么?” 薛清舞大受打击,“我真的没想到,你还会再回来……” “这世界千奇百怪的,薛贵妃想不到的事儿还多了去了。” 薛清舞笑声低迷,纪舒宁言语轻松,却带着煞气。 滕宣听闻纪舒宁进宫,急急赶往临华楼,正遇上乱成一团的现场。 “怎么回事?” 大宫女生怕滕宣怪罪,忙跪下将事情说了一遍,言语间不动声色将过错全推到了燕绥的身上。 纪舒宁冷笑,这还真是看我儿子无父无母的就欺压上了。 滕宣看见燕绥还通红的脸,又看了一眼晕厥的皇太后,这才看见纪舒宁泛着冷意的脸庞,随即滕宣对薛清舞说道:“还不快带皇太后回宫歇息。” 薛清舞回过神欠了欠身子,“是,皇上。” 滕宣又对身边的葛元说道:“把这些人,都清理了,朕不想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属下遵命。” 薛清舞的脚步一顿,滕宣早就知道纪舒宁回来了,他如今是在杀人灭口么?薛清舞回头看了滕宣一眼,只见滕宣冷冷的视线瞥了过来,“管好你的嘴。” 臣妾神色一僵,苦涩一笑道:“臣妾知道了。” 清场后,纪舒宁的担忧再也藏不住,她蹲下,手慌脚乱地又是拍燕绥的胸口,又是捧着他的脸颊,“儿子,你没事吧?” 燕绥木然着脸,纪舒宁心急如焚,“你倒是说句话,告诉娘你有没有哪里疼?” 燕绥这次很给面子,“不疼,没事。” 纪舒宁将燕绥掐进怀里抱了一会,站起身气势汹汹地看着滕宣,“你不是冠冕堂皇的说宫里很安全,可我怎么觉得我儿子在宫里更危险,我要带他走。” 滕宣眼神一暗,“你带不走,何必跟我多此一举。” “滕宣,你总是这么专横。”,纪舒宁咬着牙,又气又难过。 滕宣也知今日的事把她吓着了,他柔声保证道:“你放心,今日之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纪舒宁冷笑,“谁知道……” 如滕宣所说,只要滕宣不同意,她是带不走燕绥的,明明儿子近在眼前,却得偷偷摸摸的来见,这种痛苦,旁人也无法理解的。 “我是来找东西的,呆会我会出宫。”,纪舒宁冷哼了一声,走进了临华楼。 临华楼的摆设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连桌椅都未移动过,纪舒宁无心缅怀,她一进去就开始翻箱倒柜,将临华楼弄得一团乱,春儿看不过去,从屉盒里将她要找的东西拿出来递给她。 纪舒宁接过,拧开瓶盖嗅了嗅,还能闻到那似有若无的清香,纪舒宁掏出药膏看了看,药膏还是润如软酥,果然不愧是当世名花。 第843章 短暂的和平(1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悬在胸口许久的一口闷气终于尘埃落定,燕绥坐在书桌旁看书,纪舒宁凑过去一看,那似乎是很久之前经常在滕贺的御书房看见的一本书啊…… 纪舒宁膜拜,“儿子,你看的书,好高深啊……” 全是文言文,全是生僻字,她瞬间发现自己成了文盲了…… 纪舒宁沮丧着脸,“我还是默默的撤退吧,不打扰你了……” 纪舒宁出了临华楼,夜空乌黑,滕宣已经走了,她熟门熟路的朝北华门去,一个行色匆匆的宫女突然撞了过来,纪舒宁避闪不及,身子差点被撞出围栏,从高处落下。 那宫女抬起脸,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宫人,她几分抱歉地说道:“主子催得急了一些,天色太暗没看清路,险些惹了大祸,你没事吧?” 纪舒宁挥了挥手,微微一笑道:“我没事,既然主子在催,嬷嬷你还是快去吧。” 那嬷嬷对她颔了颔首,快步离去。 好眼熟啊…… 纪舒宁疑惑地凝着眉,随即释然,大约是以前在宫里见过的老人…… 她拿着春儿给她的通行令牌从北华门出去,走出不远就在转角处的街角看见了滕宣,滕宣倚在黑暗里,“天黑了,你一个女人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纪舒宁想也没想地出口拒绝,“不用了,天子脚下治安不至于有那么差,你公务繁忙,就不劳驾了。” 滕宣目光暗沉,看着她,薄唇逸出无奈,“我不过想要送你回去,和你多呆一会,就那么难?” 亲自把她送回别的男人身边,又有谁知道他的难过。 纪舒宁抿着唇,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其实……真不用……” “纪舒宁。”,滕宣连名带姓叫她,“我没有杀滕贺,没有薄待燕绥,你就该知道,能做出这样的让步,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这话说得纪舒宁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她转身,没有再出口阻止滕宣。 滕宣大步上前,很快和她齐肩。 两人的影子被夜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不再分离,滕宣看着那影子,勾着唇瓣,一笑。 “这三年,你去了哪里?” 她曾说她要消失于九州大地之间,让他穷极一生也找不到,于是她消失了,他果然穷极天下之力也难以找到。 “去了个地方,走了一遭,兜兜转转,又转回来了。”,纪舒宁轻描淡写,长长的睫毛打下的阴翳里,有她不易察觉的紧张。 和滕宣独处,她还是会紧张,始终做不到嘴里所说的那般潇洒。 她知道自己心中摇摆不定伤害的会是两个男人,所以最终,在滕宣与滕贺之间,她选择了保护滕贺,选择了伤害滕宣…… 她以为滕宣是强大的,无坚不摧的,所以再大的伤害,他都是你那个挺过去的,就如同滕宣曾经认为她是一个钢筋铁骨的女人一样,他们都把对方想的太强大了而忽略了,对方其实仅仅只是普通人而已…… 第844章 短暂的和平(1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如此,伤害和痛苦来的异常猛烈,让人难以承受。 而滕贺云淡风轻的性子,滕贺无微不至的关怀,是她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伤害一分一毫的。 爱情里总会有人牺牲,牺牲谁的主动权在纪舒宁手里,纪舒宁要谁难过,谁就不会幸福,而滕贺已经抢占了先机,如此而已…… 这么多年了,滕宣又怎么会想不通自己失去的原因? “我以为你真的走了,从此消失,以此来惩罚我。”,滕宣苦笑道。 纪舒宁低声的嘀咕,“我倒是想啊,谁知道那破珠子拐个弯,竟然走错了路……” 纪舒宁话音落下,滕宣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到最后,他扶着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那咳嗽声在静谧低沉的空气中,孤寂而压抑,让人心里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纪舒宁拍了拍他的后背,担忧道:“你怎么咳的这么厉害,风寒了?” 滕宣淡淡道:“没事,老毛病了。” 老毛病? 滕宣说完,剧烈的咳嗽如山雨欲来一发不可收拾,连血都咳出来了,纪舒宁终于淡定不起来了,“滕宣啊,你虽然年轻,可身体这回事也不是人能控制的,你看你咳的这么厉害,可不能讳疾忌医,还是找个太医好好看看吧,别得了肺炎……” 滕宣听着她老妈子似的唠叨,心里出奇的软,他低低笑了笑,目光看着纪舒宁,没说话。 朗月齐聚他的眉宇间,泛着如水一般的涟漪,他直直的看着纪舒宁,想要夺人心魄。 纪舒宁摸了摸鼻子,也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一国之君,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才能安定天下。” 纪舒宁朝前走了几步,回头对滕宣说道:“那个,你咳的这么厉害,不用送我了,你回去吧。” “快到了,我还撑得住。”,滕宣走到她前面,健步如飞,一点事都没有,“走吧。” 他走在前面,纪舒宁也不好说什么,跟了上去。 到了宣王府门前,纪舒宁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宣王府门沿上的滕贺,滕贺垂着眉,看见她回来,才将眉扬了起来。 “滕贺。”,纪舒宁走过去,“你怎么坐在这里?” “我等你。” 滕贺显然看到了身后的滕宣,他轩眉拢了拢,对纪舒宁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纪舒宁站在滕贺身边,嗫嚅着对滕宣开口,“我已经到了,你那个……” 滕宣苦涩一笑,在纪舒宁本就尴尬的时候,一连串的咳嗽声压抑的响起,怎么也停不下来,纪舒宁看了滕贺一眼,不知如何处理。 “先扶他进去吧。”,滕贺说道。 “哦……” 两人扶着滕宣进了府里,纪舒宁倒了一杯热茶给滕宣,滕贺的手不着痕迹地摸向了滕宣的手腕,被滕宣察觉,绕了过去,两人在纪舒宁看不见的地方,已经凶险地斗了三招。 滕贺利眸扫着滕宣,滕宣冷眸以对。 纪舒宁转身,看见滕贺捏着滕宣的手腕,两人视线如刀相对,纪舒宁吞了吞口水,“滕贺,你会医术吗?” 第845章 短暂的和平(1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两人同时若无其事地收回自己的手。 “这三年无聊,看过一些医书,懂点皮毛。” “那他怎么了?” 滕贺沉默着,滕宣心提到了嗓子眼,良久,滕贺说道:“胸口有些郁结,调理调理就没事了。” 纪舒宁放了心,“那就好。” 滕宣看了一眼滕贺一眼,垂眉掩下了自己的心思。 滕贺扶着纪舒宁的肩膀,“这么晚了,快去睡吧。” 纪舒宁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地朝宁然居去了,“那你们也早点睡啊。” 纪舒宁走了,两个男人刻意维持的和平也没有装下去的不要了,滕宣的咳嗽也停了,滕贺的表情也没那么温和了,两个人的视线延长出冰针,好不留情地攻击对方。 滕贺的手搁在桌上,“滕宣,阿宁现在只想跟我过日子,你这么横插一杠,不过是自讨无趣而已。” 滕宣的手也搁在桌上,“就算你们过日子,也是在我的眼皮底下,我若让你们不得安生,谁也休想好过,再说了,她心里是有你,可你敢说她心里就没有我么?” 滕贺拳头骤紧,滕宣倨傲地昭告自己的打算,“我就耗着,总能把她的铁石心肠耗软了。” 滕贺唇角隐隐浮现出一抹讥诮,“滕宣,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无耻?比起你当初横刀夺爱的无耻,我这充其量就是点小手段。” 滕贺沉默了半晌,那件事一直是他心头难以启齿的横亘,但,“当初你若是守得住,我怎么夺得走?” 滕宣不怒反笑,笑容如午时最毒的烈阳,“那好,如今你若是守得住尽管守,守不住那也别怪我。” “你――”,滕贺显然被激怒,手臂微抬,滕宣手臂也抬了抬,两人同时出手,环环相扣,招招相击,屋里的桌椅纹丝不动,两人的较量却早已是翻天覆地。 纪舒宁去而复返,一头闯了进来,“对了,滕贺,我……”,屋内强大的气流将她的衣衫吹鼓了起来,滕贺扣住滕宣的手臂反剪在身后未来得及收回。 “你们在干吗啊?” 滕贺一回神,立马道:“他咳的背过气了,我给他顺顺气。”,说着,放开了滕宣,手掌看似温柔地在滕宣的背上抚着,滕宣暗暗咬牙,反而咳嗽不断。 纪舒宁抓了抓头发,他们这么和谐,她看着怎么就有点不对劲呢? “哦,好……”,纪舒宁迷迷糊糊地摇了摇脑袋。 滕贺柔声问道:“怎么了?” “我找你什么来着?我忘了……” “没事,明天想起来了再说,去睡吧。” “那我去睡了……” 纪舒宁又稀里糊涂地回去睡觉,一路上捶着脑袋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刚才去找滕贺是为了,大约是太困了…… 先去睡一觉,明天一天能想起来…… 滕贺警告地对滕宣说了一句:“她受了那么多伤,早已经不起,你若是真爱她,就别再处处挟制她。”,随后他离开,滕宣对这一簇的烛火,闭目深思。 第846章 短暂的和平(1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隔日纪舒宁睡到日上三竿,滕贺叫了她几次,叫不起来,也随着她,到了午膳的时间,滕贺再来,纪舒宁打了一个滚,滚到了床的最里侧。 纪舒宁赖了良久,短路的大脑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大事,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对了,药膏……” 她风风火火地下床,抖着外衣翻来翻去,“去哪儿,去哪儿了……” “找什么?”,滕贺问道。 “我昨天进宫去拿了青戟花药膏……”,纪舒宁在外衣里翻来覆去没找到,身上也没有,开始发起慌来,“明明放在衣服里的,跑哪里去了……” 纪舒宁在宣王府找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她不死心的沿着昨夜走过的路反复找了几次,到了北华门前,葛元从宫门里走出来,“纪姑娘。” 纪舒宁跳着脚往宫门里看了看,应该不会是落到了宫里了吧? “葛元,我昨天丢了个东西,我能不能进去找找啊?” 葛元从怀里掏出青花小瓶,“纪姑娘是在找这个?” 纪舒宁双眼一笑,拿过瓶子仔细看了看,“怎么会在你这里?” “青戟花是百年难去的珍品,就这么丢在宫里,皇上自然起疑,也知道你找青戟花药膏,怕你心急,所以让葛元立刻给姑娘送过去。” 滕宣……? 纪舒宁抿了抿唇,浅浅一笑,“谢谢你啊,也帮我跟滕宣说声谢谢。” 纪舒宁拿着青戟花药膏兴高采烈的回宣王府去,她奔进了屋里,将看书的滕贺扯到了床上,“滕贺,我找到药了。” 不管是高兴还是难过,她的所有情绪不需要人费尽心思去猜,就那么简单的摆在脸上,单单纯纯的,让人看一眼就喜欢。 滕贺莞尔一笑。 她用温和的帕子擦拭他的脸颊,随后小心翼翼的掏出药膏给他抹药,滕贺的脸烧伤太重,那狰狞的伤疤经过了三年,印记还是那么鲜明,时时刻刻都在告诉纪舒宁,三年前的那场大火里,他说经历的痛苦。 纪舒宁一边小心上药,一边细声细气地说道:“滕贺,你这样的伤,大概一个月就好了,药还有很多,一定能让你好起来的。” 滕贺嗯了一声,仔细看着纪舒宁认真的脸庞。 纪舒宁专心致志,“你不要动哦,马上就敷好了。” 她跪在床上,他坐着,扶着她的腰让她敷药。他突然抓住她的手,眉目忧愁,说道:“阿宁,若是我的脸好了,以后连陪你出去,都要有所顾忌,不能这样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会难过么?” 纪舒宁叹了一口气,“我们现在,不就是一直遮遮掩掩的,不能光明正大又如何?就算生活在永远不见光的阴沟里,我们有彼此就好了,再说了,滕贺你总会老,那些认识我们的人,也会生老病死,等我们老得自己都认不出来了,咱们再出去玩。” 滕贺低低一笑,为她的自我安慰和不退却,“好。” “我们没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亏心事,也没有什么好怕的,而且咱们在天子脚下,有天子罩着,谁能奈何得了我们?我们只要自己活得惬意就好。” 第847章 短暂的和平(1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若是青戟花药膏不能治好我,阿宁会失望吗?”,滕贺问的淡云疏月,心中也是一片开朗的浅光,纪舒宁不在乎他容貌如何,是他最大的宽慰,也是他肯鼓起勇气站在她身边的一个原因。 “滕贺,你会失望吗?”,纪舒宁反问,滕贺会心地摇摇头,纪舒宁柔声道:“只要你不失望绝望,我永远都充满了信心。” 甜腻的气氛在攀升,让人舍不得挥散,纪舒宁捧着滕贺的脸颊,“既然是神药,就一定有神力,若你的脸真不能恢复,那也是命中注定,老天爷这样安排一定有它的道理,我不会怨天尤人,所以滕贺,你也一定不能再因此而忧虑了。我希望滕贺能很快乐,因为,滕贺的快乐就是我的最大的幸福。” 他轻轻将她拥进怀里,她软软地依偎着,耳边听着他有条不絮的心跳声,纪舒宁听到了男子低声额承诺声:“好,我听阿宁的。” “滕贺,其实我觉得这样很好,虽然我们失去了很多自由,不能畅游天下,不能扬鞭策马快意江湖,但我们至少也不用颠沛流离,不用永无宁日,能这样简简单单地活着,我也觉得快乐。” “畅游天下若是没有阿宁,那也不过是行尸走肉地飘荡着,在这一个小小的地方,有阿宁陪着,那就是我的海阔天空。”,他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嗅着她清幽的发香,眉目含笑。 纪舒宁抬起头,摸着下巴,眯着眼盯着滕贺,“滕贺啊,我真心觉得这三年你变了很多了,怎么嘴巴这么甜了?是不是招蜂引蝶的引以为常,有经验了?” 滕贺挑眉一笑,手指在纪舒宁的小巧的鼻尖上点了一下,“不是都说女人是水要做的,要哄吗?” 纪舒宁吊着上唇,“那敢情你一直以来都是在哄我咯?” 滕贺微笑,字字句句深情万分,没有一点犹豫和踟蹰,“那是我的肺腑之言。” 纪舒宁抬起脸,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嘿嘿笑了一声,撑起身子快速地在滕贺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迅速滑下床,跑了个没影儿。 滕贺手掌抚着自己的唇,唇上余温尚在,令人回味,他低低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总是趁他没有防备,让他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逃走了…… 他的阿宁啊,还是这么胆小又可爱。 这天纪舒宁和春儿亲自下厨包饺子,纪舒宁剁肉的手法颇为老练,给了春儿无限的期望,却不知这是纪舒宁在军营中练就的绝活,到了厨房,也就卖弄上了…… 从剁肉到给肉馅配料,纪舒宁全权包了,她像模像样地包了几个饺子,美曰其名让燕绥感受一下母爱的味道,让他爱他娘爱的无可自拔、情深不改…… 春儿暗中腹诽,这是要让燕绥感受到母爱的荼毒吧,她可看见纪舒宁刚才倒了半罐糖和半罐盐在肉馅里,又乱七八糟不知道丢了些什么东西进去…… 这样的东西可以吃吗? 第848章 短暂的和平(2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阿宁,那个……”,春儿当时刚开口准备提醒一下纪舒宁,纪舒宁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怎么了?” 于是,她于心不忍,于是,她纵容了纪舒宁,于是,酿成了非常惨烈的后果…… 纪舒宁除了烤鸡腿和烤地瓜,还会做什么? 还会吃。 饺子端上桌时,热气腾腾,纪舒宁心满意足的笑容让春儿不敢直视燕绥和滕贺。 滕宣带着容云枫走了进来,纪舒宁的脸上的笑容一下就耷拉下去,如瞬间枯萎的水仙。 容云枫站在滕宣身后,不自在地负手退后了两步。 本来其乐融融的场景因为不速之客的到来而陷入了僵局之中,几双视线盯着滕宣,纪舒宁那不欢迎的赶客意思更明显。 滕宣冷着脸,将纪舒宁的反应看在眼里,“打扰你们了,告辞。” 燕绥的视线嗖地射向了纪舒宁,纪舒宁莫名其妙地端着碗,“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又没有赶他走。” 燕绥不说话,幽凉的视线还是一直看着她,看得纪舒宁头皮发麻,败下阵来,“好啦好啦,不过就是添两副碗筷的事,丞相,你们应该还没用晚膳吧?正好今天我和春儿下厨,留下来一起吃吧,人多热闹。” 容云枫看到眼前的局势,下意识地张口准备拒绝,他可不想趟这趟浑水,谁知滕宣扭头,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滕宣落座,还颇为客气地说道:“不会打扰吧?” 纪舒宁抽着嘴角,心中暗骂滕宣无耻,你已经打扰了,还说这些多废话,你的节操呢? 春儿起身说道:“我去拿两副碗筷。” 容云枫还未落座,听春儿这么一说,忙走过去,殷勤道:“我帮你。” “不用了,这些都是女人做的事,丞相大人是我北凉的栋梁之才,岂能劳烦丞相大人。” 容云枫听着春儿疏离客气的话,笑容淡然中带着落寞,“哪有什么劳烦不劳烦,应该是我打扰了才是。” “丞相客气了。” 两人为了两副碗筷站在那里你接一句我驳一句,一个神色殷切,一个神色冷漠,纪舒宁看着他们之间的怪异,粗线条地说道:“丞相,君子不下庖厨,丞相大人还是客人,坐着坐着,让我来……” 纪舒宁起身拿了两碗筷出来,给滕宣和容云枫盛了一晚饺子,春儿将饺子递给容云枫,容云枫看着她,手碰到了碗就是不接过去。 “你俩怎么回事啊?”纪舒宁奇怪地问,春儿忙缩回手,容云枫没接稳,一碗饺子全倒在他的手上,烫的容云枫嘶了一声…… 春儿手慌脚乱地拿出绣帕给他擦拭,纪舒宁咬着筷子盯着他们,“你俩……” 两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我俩没事。” 春儿塞了一个饺子在纪舒宁的嘴里,“快吃吧。” 纪舒宁烫得舌头乱颤,到处找水,滕贺赶忙递了水给她,纪舒宁喝完哀怨地看着春儿,“春儿,你好狠啊……” 第849章 短暂的和平(21)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春儿佯装没听见,低头,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 燕绥用筷子夹着饺子,饺子还没到嘴里,肉馅就掉了出来,他面不改色又夹了一个,同样的下场。 燕绥于是将目光投降了纪舒宁,纪舒宁无地自容,在这个儿子面前她所有的自信都飘得没影儿,她嗫嚅着:“要不,你吃春儿包的吧,你看,长得好看的都是春儿包的……” 燕绥不理她,继续拿着筷子和饺子奋斗,纪舒宁觉得这孩子忒懂事了,还知道安慰他娘受伤的心灵。 纪舒宁撑着下巴看了燕绥一会,“我给你拿勺子。” 能将一个完整的饺子放进嘴里,没有深厚的功力还真不行,滕贺与滕宣面不改色,可见功力深厚。 而容云枫第一个饺子下肚,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眉头凝在一起,嘴里包着没有吞咽下去的饺子,脸上跟抽筋似的,目光颤抖地看着春儿,春儿装作没看见,低头,将一个饺子放进嘴里,嚼都没嚼就吞了下去,烫的她热泪盈眶。 “这个饺子……”容云枫一开口,几双警告的视线同时撇向他,容云枫吞了吞口水,适时转了个弯,“这个饺子,很好吃。” “真的吗?”,纪舒宁听到夸奖,笑了起来,“这个肉馅可是我剁的呢……” 容云枫默然,难怪…… 纪舒宁说道:“本来我刚刚在外面吃了一碗阳春面的,可听你说的这么好吃,又饿了,我也尝一个……” 滕贺忙出手拉住她,很平静说道:“今天饺子做的太少了,客人都还还没吃尽兴,你既然吃过了,那就忍忍,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滕宣站起身,很利落地提着勺子给每人碗里盛了一勺子,没一会锅里就空了,燕绥本来木然的脸出现了裂痕,春儿已经快哭了。 纪舒宁只当他们是感动,说道:“那好吧,你们快吃吧,这么好吃,滕贺我明天再做好不好?” 滕贺握着筷子的手一颤,笑着说道:“好……不过你不是说明日要去策马么?” “哦,对哦……”,纪舒宁很容易地被滕贺绕开,再也不提明日继续包饺子的事。 这一晚上纪舒宁连一个饺子都没碰到,每当她馋了想尝尝,众人总是有办法把她忽悠过去,她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一晚上众人生活在水深火热的折磨之中。 容云枫几次想要借口不吃,接收到了滕宣的警告,容云枫愣是把一碗饺子狼吞虎咽了下去。 酒足饭饱间,滕宣提到了这次来的目的。 “官营织造织染的浮锦罗,前一个月新织染出的一批布出了问题,穿在身上后让人浑身发痒,并且出小疹子,这批布已经流到了九州诸国之中,虽然目前还未闹出人命,但九州诸国的富商已经聚在建安,大闹不休,而建安百姓中,也有人来建安府闹过。” 纪舒宁表情凝重,“官营织造经过层层的把关,检查严格,怎么会突然出问题?” “我已经让人查了,是有人在靛缸里下毒,无色无味,很难检验出来,下毒之人是织造局的人,事发后自戕,身份应当是西魏派来的细作。” 第850章 短暂的和平(22)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春儿收拾了碗筷,桌上摆上了热茶,滕宣捏着茶杯,其他几人并未开口,听着他们之间的对方。 纪舒宁食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西魏在北凉朝中的细作? 西魏和北凉的战事眼看在即,处于一触即发的敏感阶段,浮锦罗畅销九州,且受各国上流社会欢迎,一旦出了问题关系的就是国与国之间的矛盾,势必引起其他诸国对北凉的不满,趁机发难。 纪舒宁蹙眉思考了许久才说道:“现在这一批浮锦罗已经生产出来并且一部分已经销售出去,唯一补救的方法就是尽量将销售出去的浮锦罗收回来,并且给予受害人一定的补偿,对于已经中毒的人,尽快让太医院配置出解毒的方子,然后将方子发散出去,让中毒之人自行解毒,凡是有这种症状的人去药铺,一切费用全免。” 滕宣说道:“这些我也顾虑到,已经吩咐下去了。” 容云枫忧虑道:“如此一来必定有人浑水摸鱼。” “浑水摸鱼还是好的,若是有人不依不饶,将事情连续扩大化,引起百姓以及九州诸国的不满,那才是最严重的。”,纪舒宁严肃道。 滕宣道:“建安城中煽动闹事的几个带头者已经被捉拿。” 纪舒宁道:“不管那些闹事的人是不是别有用心,你这样捉人,只怕会引起更大的不满吧?不如放了他们,他们若要闹,就让他们闹。” 容云枫精神一抖,“想必姑娘心中已经有了应对的主意了?” “主意算不上,只是听说过一起类似的案件。” 当年海尔砸冰箱的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提升海尔信誉与曝光率的同时,使海尔一跃成为首屈一指的电器行业龙头。 或许可以借助海尔集团的前车之鉴来处理这次突发事件。 “想让人心服口服,挽回北凉官方的信誉,只有做出让步和牺牲。”,纪舒宁沉默了一会,看向容云枫,“这样好了,丞相大人你亲自出面,召集九州列国布商的代表以及建安的百姓在城门口会合,将召回的浮锦罗和还未销售出去的浮锦罗集聚在城门口,全部烧毁,并且宣布从今以后北凉官营织造不再负责生产浮锦罗,生产商将会从北凉的富商中选出最有口碑的布商,提升为皇商,将浮锦罗的生产秘方交由他们,从今以后由皇商负责生产浮锦罗,所得利润双方按照比例分成,如此,打断了官府垄断,不再与民争利,也少了口角之争。” “这样一来,的确能挽回官营织造岌岌可危的信誉,可这损失的确是太大了。”,容云枫说道。 “有舍方有得,既然对方意在让北凉声誉扫地,成为九州声伐的目标,我们又怎么能因为那点利益而让对方得逞?”,纪舒宁问滕宣:“我想现在北凉的国库,应当能承受这一笔损失吧?” 滕宣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还有各大地方州县也应当通知下去,若是遇上百姓以浮锦罗来讨要说法,官府不得为难,证实了真假按照受害人程度予以一定的赔偿。” 第851章 短暂的和平(23)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当即吩咐下去,“容丞相,这件事交给你了。” “臣领旨。” 夜深人静,是该散席了,春儿说道:“燕绥,我们该回宫了。” 纪舒宁一听,准备开口挽留,容云枫出口却比她更快:“我送你回宫。” 纪舒宁眯着眼诡异地看了容云枫一眼,才说道:“今天不回宫了吧,天色都这么晚了。” 滕贺说道:“燕绥经常出宫,若是夜宿宫外,于礼不合,那些老学究必定就此事为难燕绥,春儿身为宫人,也会落下疏忽职守的话柄。” 纪舒宁焉焉地垂着头,连想搂着儿子睡觉都成了奢侈…… 滕宣知道纪舒宁的失落,却没有成全她的意思,“我让葛元送他们回宫。” 纪舒宁诧异的望向滕宣,“你不回宫?” 滕宣直直看着纪舒宁,纪舒宁抿了抿唇,他们都是寄人篱下住在人家的府邸,人家要住在这了,他们能喧宾夺主赶人家走么?有资格么? 纪舒宁移开了视线,念念不舍地揉了燕绥的头发好一会,燕绥任由她揉着,纪舒宁对容云枫说道:“丞相,你可得把春儿好好的送回去。” 容云枫激动不已,“姑娘放心。” 葛元护送着燕绥他们回宫,屋内也空了下来,纪舒宁摸了摸鼻子推着滕贺,“滕贺,走,睡觉了。” 滕宣一听纪舒宁这句话,出手拦人,神色不郁,“你们睡一起?” “你问这话还真奇怪……”,纪舒宁翻了翻白眼,“我们当然睡一起。” “你们不是分房睡吗?”,滕宣语气极其阴森,妒意横生。 纪舒宁冷笑了一声,“我们夫妻去哪儿你管,一日三餐你也管,连我们怎么睡你也管,我说万岁爷,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滕宣死死的扣住纪舒宁的胳膊,目光杀人一般扫着滕贺,“你们分房睡。” 这是命令,不容质疑的命令。 “神经病。”纪舒宁扭了扭胳膊,“放开啊,大半夜的你不想睡觉,我很困啊。” “若是让我发现你们睡在一间屋子里,纪舒宁,别怪我没给你提醒儿,你也知道我这人有多卑鄙,有什么下场你可得有勇气担着。” “你――”,纪舒宁真想上前给滕宣一拳,滕贺拉住她,“走吧,阿宁。” 纪舒宁对着滕宣冷哼一声,被滕贺拉着离开。 这些日子其实她和滕贺一直是分房睡的,今天只是滕宣太过敏感误会了而已,反而闹的大家不愉快…… 滕宣也跟着出去,看见纪舒宁一个人进了宁然居才放了心。 第二天纪舒宁就得知昨夜她睡得香甜的时候宫里发生了大事,葛元天没亮就来禀报昨夜燕绥和春儿闹肚子疼,折腾了一夜,这儿已经虚脱了。 而病因就是纪舒宁搅拌的饺子肉馅。 纪舒宁一听立马跟着滕宣进宫,滕贺也担心燕绥,一同进宫去了,路上纪舒宁哀伤地想,难怪他们不给她吃,原来她真的不适合进厨房,现在好了,自己一时兴起,害了燕绥和春儿…… 第852章 短暂的和平(24)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纪舒宁疑惑的问滕宣滕贺:“那你们怎么没事?” 滕宣阴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们没事?” 纪舒宁看到滕宣眼下的青黑,滕贺同样也是精神不济的样子,大约昨晚睡的香甜的人,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进宫后看了燕绥,燕绥已经睡着了,神色苍白,可以想象昨晚他受的折磨,春儿也是虚脱地躺在床上,纪舒宁心里愧疚的不行,“春儿,我以后一定远离厨房,你要是想念我的厨艺,我烤地瓜给你吃。” 春儿虚弱一笑,反而宽温了纪舒宁几句。 听说那晚容云枫也不好受,早朝容云枫第一次缺席,第二天太医院的太医被请去丞相府紧急救援,好在容云枫最后也平安无事。 纪舒宁陪了燕绥一天,小孩子醒来后神色不爽,对纪舒宁爱理不理,可隐约可见眉里眼里的喜色。 离开皇宫时,滕贺与纪舒宁撞见了韦皇后,纪舒宁紧张地握了握滕贺的手,想必韦皇后已经从殷太妃的口中知道了她的事,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讶来。 纪舒宁从她身边走过,韦皇后看着她身边的滕贺,诡异一笑。 离开皇宫,纪舒宁还是有些忐忑,她低声问滕贺:“你说她有没有认出你?” 滕贺摇头,纪舒宁说:“你怎么这么肯定?” “她自认是最了解我的人,我对她的了解,当然也不会少。”,滕贺一笑道。 “心有灵犀啊……”,纪舒宁阴阳怪气的拉长了声调,在滕贺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摸了摸鼻子,“鬼王节不是已经过了,她们怎么还在宫里?” “我方才听说是殷太妃突然感染了风寒,不宜吹风,所以要多逗留一些时日。” “滕贺,依你看,殷太妃她……”,虽然拜着大慈大悲的佛陀,念着普度众生的佛经,可纪舒宁就是没法对殷太妃这个人产生好感。 “阿宁,这些事不该我们管,我们别操心了。” 纪舒宁一想,很快释然一笑,“说的也是,我们走吧。” 在建安城门口火烧浮锦罗那日,纪舒宁也站在远处看见了,容云枫本身在北凉百姓中颇有威信,此刻他走上高台,底下议论不断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去。 “今日云枫召集各位来此,是为了浮锦罗染毒一事,各位能来这里听云枫代表朝廷的解释,云枫感激不尽。”,容云枫一上台,首先谦逊地揖了一个厚礼。 “丞相为我北凉百姓殚精竭虑,草民们看在眼里,既然丞相号召,岂能不来,只是不知道丞相召集我们来,是为了……?” “是啊是啊,丞相你就给句话,我家中可是屯了不少浮锦罗,就等着年底货物短缺大赚一笔,谁知货物还没甩出手就出了这样的事,丞相你就说说,该如何处置?” “浮锦罗是由纪皇后一手操办起来的,想当年,无论北凉还是东秦,九州诸国趋之若鹜,如今纪皇后不在了,就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有辱纪皇后在的英灵……” 第853章 短暂的和平(25)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什么解释,不过是一些欺骗老百姓的手段,朝廷无德,只顾着自己安逸享乐,全然不顾咱们老百姓过日子的艰难……” …… 容云枫话音落下,各种言论充斥在耳边。 “贵国偌大疆土,国威浩荡,没想到竟然在关乎百姓切身利益的衣物上下毒,下一次是不是要在盐里下点毒了……” “说的是啊,官营织造竟然织染有毒的布卖给老百姓,历朝历代,可就只有北凉有这本事了……” “朝廷不管咱们老百姓的死活,拿咱们老百姓的人命不当一回事,大家都说说,这是不是没天理啊……” …… 谢繁已经从云州回朝,容云枫面对着越来越恶性循环的讨论声,对谢繁使了一个颜色,谢繁立刻吩咐下去,趁乱将人群中煽动闹事的可疑人物拿下审问。 等局势渐渐的稳定下来,气焰没有那么高涨了,容云枫才说道:“各位都是北凉的百姓,是天子的子民,皇上岂有存心要害子民的道理,又岂有置子民生死于不顾的道理,这次传言浮锦罗布匹染毒,经朝廷证实,的确属实,这是由朝廷造成的疏忽,朝廷绝不会推卸责任,如今玩忽职守之人,已经畏罪自杀,而对所有购买浮锦罗从而造成损失的百姓,不管是不是北凉人,北凉都不会弃之不顾,朝廷已经发布了条令,凡是因为浮锦罗而造成损失的人,朝廷会予以一定的赔偿……” 立刻有人中肯道:“我已经喝了免费的解毒汤,身上的疹子已经好了,不过是虚惊一场,也没有出什么大事……” “人都有犯错的时候,索性没有酿成严重的后果,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浮锦罗的确益民,这几年也为我们普通老百姓节省了不少开支,我们断没有忘恩负义的道理……” “是啊,容云枫说的有理啊,不过是一场意外,何必小题大做……” 少了一些蛊惑民心的别有用心者,民声开始一边倒,容云枫心中一笑,随即严肃说道:“民强国强,各位身为北凉百姓,就该知道官民一上下一心,团结一致国家才会强大,当即正值北凉与东秦的战乱,若是北凉国中发生内乱,那不是给外敌可乘之机,覆灭我北凉吗?各位都是北凉子民,能以国家大局为重,实在是我北凉之福……” 以小见大,由浅入深,由表及里,有心之人善于利用一件小事挑起是非,而一件小事也可以被利用来警醒人心。 底下议论声激烈,而北凉百姓已经明显的偏向容云枫一方,容云枫遂而对一直出言刁难的诸国富商说道:“难道浮锦罗没了,对各位又是有利的吗?先且不论浮锦罗本身的前景无限,就论浮锦罗眼下为各位带来的利益,也值得各位为保住浮锦罗说一句中肯的话,不是么?” 富商们都得了各国主上的指示,今日所说的话都代表了各国的利益,但其中大多数,不过是些牟取中间小利益的小商贩而已,他们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利益,又如何会管国家如何? 第854章 短暂的和平(26)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浮锦罗带来的利益,的确让人抗拒不了,小商贩们的犹豫和较量已经让今日本该出现的刁难偃息旗鼓了下去,毕竟枪打出头鸟,谁也不想自己针对北凉的意图被摆到台面上来。 容云枫又进一步说道:“各位布商放心,既然错在我北凉的疏忽,后果全由我北凉一力承当,各位在北凉购买的新一批浮锦罗,还未来得及运回国内,索性损失还未造成,所以北凉将会以双倍的价格收回这批布,云枫这话对今日在此的所有人均有效,不过只限今日,过了今日,赔偿依旧按照布匹原价赔偿,各位若是赞同云枫的话,可以将布匹拿出来,兑换银两后将布匹留下。” 人们面面相觑,显然有些不相信天下间还有这样的好事,有人跃跃欲试地从家里抱了布匹来到容云枫面前,容云枫命人验了真假,估算了价格,随后发放双倍的赔偿银两。 “是真的,容丞相说的都是真的……”,那人兴奋的捧着银两说道。 一见容云枫所说属实,又陆续有人拿了布匹来。 以布匹兑换银两,老百姓见有利可图,很快形成了一股热潮,诸国的富商小贩见状,也被利益驱使,最终选择承认北凉朝廷的处理方式。 当建安城门的那场冲天大火窜起时,许多亲眼目睹的百姓直到多年后也不会忘记那一场大火里被焚烧的浮锦罗,那是北凉官营织造的最后一批浮锦罗,经此之后,浮锦罗虽然依旧占据了半个九州的市场,但由于皇商对秘方的保护不当,至使浮锦罗秘方外泄,商益大不如从前,而新陈代谢,随着浮锦罗秘方的外传,许多在此基础上研发出的布匹很快占据市场,与浮锦罗分庭抗礼…… 但人们不会忘记将浮锦罗推广天下的那位一代贤后,更不会忘记建安城门火烧浮锦罗的一代贤相,自然,这是后话…… 一场大火及时了挽回了北凉朝廷的威望,而将浮锦罗的专利权让给皇商,一来减轻了朝廷的负担,二来也让经济宽松话发展,打破了政府的垄断。 当时,纪舒宁和春儿站在高处,纪舒宁看着那场大火叹了一口气,春儿却看着容云枫,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纪舒宁诧异地侧目,“春儿,你……” “我……”,春儿移开了视线,风撩起她的秀发,纪舒宁看到了她眼中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情意,“没什么啊……” 纪舒宁看了容云枫一眼,终于半知半解,“春儿,我觉得你一定是有什么,你说说,你和容云枫是不是……?” 春儿皱眉打断她,“阿宁,别胡说,人家是当朝一品宰丞,而我只是个小小的宫女,身份悬殊,我怎么敢痴心妄想……” 春儿的不打自招让纪舒宁加深了纪舒宁的猜测,而她的妄自菲薄让纪舒宁心疼,“春儿,你别这样说,容云枫固然是建安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可你别忘了,他曾经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且他并非那种在在乎门第之人,依我看,春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本就苦了你,若是春儿当真……” 第855章 短暂的和平(27)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春儿的不打自招让纪舒宁加深了纪舒宁的猜测,而她的妄自菲薄让纪舒宁心疼,“春儿,你别这样说,容云枫固然是建安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可你别忘了,他曾经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且他并非那种在在乎门第之人,依我看,春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本就苦了你,若是春儿当真……” 春儿本就无意隐瞒纪舒宁,纪舒宁是她唯一可以倾吐心声的人,“我非完璧之身,宫中人人都知道,若是与他在一起,不过是让他的一世英名中添了一笔屈辱,我又何必让他遭人非议……” “春儿。”,纪舒宁不喜欢春儿这样自暴自弃的口吻,“春儿你给我听着,若是真心爱你的男人,是不会厌弃你的过去,反而他只会珍惜你的将来,若容云枫真是那种人,我也不会同意你和他在一起。” 春儿侧脸忧伤,相国寺的一幕,是纪舒宁心里永远的痛,也是春儿永远的伤。 纪舒宁软了声调,“春儿,他对你,可有情?” 春儿点了点头,“这些年,全靠他多加照拂,他的情意,我看在眼里,却一直不敢回应……我想他过个几年,他兴许就淡了……” “容云枫可不是那种轻易就会放弃的男人,他认死理,既然认定了是你,你若是一直不答应,兴许这一辈子他都不娶妻了……”,纪舒宁微笑,“春儿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是我最好的姐妹,阮姐姐死前我答应过她,这一生凡是我有的,必定不会一个人独享,我有了丈夫孩子,你却为了我什么都没了,春儿,你这样,我无法原谅我自己,阮姐姐地下有知,也绝不会原谅我的……” 春儿目光幽幽的飘向被火光照耀得熠熠生辉的容云枫,纪舒宁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春儿,忘记那些伤害,重新振作,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好好的生活好不好,不要因为任何的苦难而退缩,这才该是你的人生……” 若是没有遇见她,春儿的人生,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但至少是平平淡淡,一生无忧的,而她这个突然闯入的外来者,却将一切事情打乱,偏离,本来的轨道,让那么多人牺牲,那么多人痛苦…… “放心吧,我会振作的。”,春儿承诺道。 “春儿,你别敷衍我。” “我没有……”,春儿无可奈何的垂了垂头,“我会试着,去接受他的……” 纪舒宁舒心一笑,抱了抱春儿,“容云枫安插的水军已经起了作用,建安暂时应该没有大事了,不过难保地方不会有人阳奉阴违,今后容云枫有得忙了……” “什么水军?”,春儿疑惑问道。 “既然是公开场合,那些想要捣乱的人必定也会趁着人多而出言刁难,引起大混乱,我让容云枫在人群中也安插了不少朝廷的人,让老百姓不至于被不利的谣言左右……” 春儿一笑道:“有时候啊,你聪明无敌,有时候啊,又傻得过头了。” 纪舒宁侧头,挑着眉对着春儿一笑,“我真听不出来你是在夸奖我。” 第856章 短暂的和平(28)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贺坐在树下忙碌着,纪舒宁躺在摇椅里,树荫下阴凉惬意,她睡了一会醒过来,凑到了滕贺的身前,“滕贺啊,这是鱼钩啊,你做鱼钩做什么?难道咱们的帝王贵胄要去卖鱼为生吗?” 纪舒宁歪着头,竖起了大拇指,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嗯,不错,宗盛牌乌江嘎嘎鱼,又香又脆有嚼劲儿,正宗的,味道就是棒――” 笑闹了几句,滕贺将做成的鱼竿立在树下,抱着纪舒宁坐到了摇椅里,椅子摇晃着,滕贺神情舒畅,“你整日呆在府中,迟早会闷坏的,我做了三支鱼竿,下次燕绥来,我们去西雾山脚下钓鱼。” “好啊好啊,我们去野炊,钓了鱼再烤着吃。”,纪舒宁兴高采烈地勾住滕贺的脖子,开始遐想起来,“一定要选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要做个墨镜,还有遮阳帽……不过滕贺啊,还真没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鱼竿啊……” “这些东西,看一遍就回了。” “看一遍就回了……”。 说的好简单啊…… 纪舒宁想到燕绥看的高难度的书籍,突然觉得最没用的就是她,纪舒宁泄气似得在滕贺的怀里蹭了蹭,“滕贺,都说女子生来是相夫教子的,可我连饭都做不好,一点都不像一个贤妻良母,还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突然这么说了?”,滕贺揽过她的肩膀,“你是我妻子,跟着我是让我宠的,不是来给我做饭的老妈子,你不必什么都会,只要能在我不在的时候,好好地保护自己就好了。” 纪舒宁垂着脑袋,额头抵着滕贺的额一点一点,“那我要是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办?” “那我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寸步不离保护着你。” “好想保镖啊……”,纪舒宁仰脸,嘻嘻笑笑地拱入了滕贺的怀里,“滕贺大叔最好了最好了最好了……” 大叔…… 滕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是啊,对她来说,他如今的年纪的确是她的大叔了,三年又让他比他大了三岁。 纪舒宁听他叹气,抬起了脸来,“滕贺,你是不是又在乱想什么?” “你觉得我在乱想什么?”,滕贺淡淡一笑。 “听你唉声叹气的,是不是在想……”,纪舒宁狡黠的眨眨眼睛,“养一个像女儿一样的小小情人是不是忒幸福啊?” 滕贺敲了敲她的额头,又将她抱在怀里,“是啊,很幸福……” 去西雾山钓鱼游玩,滕贺计划的很好,三支鱼竿,一家三口,培养感情。 纪舒宁也很憧憬,本来以为会是葛元带着燕绥出来,哪知到了出了王府门口,才看见是一身便装的滕宣,滕宣那表情,明显就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去的。 纪舒宁抱紧了手里的三支鱼竿,“不好意思,滕贺只做了三支鱼竿……”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滕宣早有准备地让葛元拿了一支鱼竿上来,“没关系,燕绥提醒了我,所以我自己备好了。” 纪舒宁冷不丁不瞟了燕绥一眼。 第857章 短暂的和平(29)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儿子,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么?纪舒宁无声地质问燕绥,燕绥目光毫不回避,就这么看着纪舒宁,纪舒宁又很没底气地移开了视线,阴阳怪气地看了滕宣一眼,“你准备还真是齐全……” 纪舒宁扁扁嘴,“万岁爷您身娇肉贵的,不适合做这些闲散活,万岁爷您还是回宫去听听小曲看看花舞吧。” “钓鱼能怡情养性,正是帝王所需。” 滕宣冠冕堂皇,没几句就将纪舒宁堵得没话说,于是三人行又变成了四人行。 到了西雾山脚下,平静的小胡边,四人并排而坐,纪舒宁头上罩着一片荷叶,抱着鱼竿勾着腮帮子,膝盖抖来抖去。 滕贺失笑道:“钓鱼是磨练定性,你这么抖来抖去,把鱼儿都吓跑了。” 看见燕绥如老僧入定,滕贺慢条斯理地将纪舒宁头上往下滑的荷叶稳住,“你看孩子都比你定力好。” 纪舒宁牵强地说:“我这个是纪舒宁钓鱼愿者上钩,你看你们那个,那是多遭杀业,不厚道,一点都不热爱大自然。” 燕绥看了她一眼,纪舒宁胸膛一抬,“看什么啊,鱼儿也有想不开的时候,我要是这样都能钓上鱼来,说明那条鱼是它自己不想活,既然如此,那就是成全了我的肚子满足了鱼儿的愿望,,一举两得的事儿。” 话虽是如此说,可看滕贺与滕宣接二连三地钓上大鱼,纪舒宁淡定不起来了,连燕绥都钓了几条小鱼上来,皮孔朝天地对着她。 纪舒宁钓扁扁嘴,托着腮帮子焉焉地犯困,脑袋搁在鱼竿上一点一点的,最后睡着了差点连人带鱼竿翻进了河里。 滕贺与滕宣本就一直看着她,两人同时出手,一人稳住了纪舒宁的肩膀,一人托住了纪舒宁的下巴,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纪舒宁睡舒坦了,睁开眼,就看见了三人奇怪的姿势。 “你们干嘛?” 滕宣面不改色,收回了手,“你流口水了,给你擦擦。” 纪舒宁擦了擦嘴角,“没流口水啊……” 她又看向扶着她肩膀的滕贺,滕贺也收回自己的手,“我坐累了,借你的肩膀靠了一会。” “哦哦哦……”,纪舒宁点了点头,“都钓了那么多条了,不钓了,我们烤鱼吃吧。” 燕绥坐在火边,纪舒宁挺不好意思地问:“儿子,你好点了吧?” 燕绥不甩她,纪舒宁腆着脸贴上去,“儿子啊,别生气啊,娘以后一定好好跟春儿姑姑学,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燕绥心里默默祈祷,你还是别学吧…… 纪舒宁烤好了一条大鱼递给燕绥,“儿子,大鱼刺少,来,给你。” 燕绥想了想,接过。 纪舒宁又从滕贺的手里接过一条鱼,啧啧赞叹道:“这条鱼儿长得好美味,美人如玉,我要好好疼爱你了,小鱼儿……” 纪舒宁咬了一口,脆脆粘粘的,“哦,对了,滕宣,容丞相让我劝劝你,如今北凉也算是安稳,你登基三年应该广纳美人,恩泽后宫,尽快开枝散叶,立下储君……” 第858章 短暂的和平(30) - 悍女驭夫:暴君,还我夫君 - 蛋淡的疼 滕宣冷嗖嗖的看着她,“他让你劝你还真劝?” 纪舒宁愣了一下,“那什么,丞相那也是为江山社稷着想来着,你怎么说都是一国之君,总要有个皇子继承皇位吧……” “继承皇位不是有一个现成的?”,滕宣意有所指,纪舒宁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燕绥。 “你可别打我儿子的注意,我告诉你,皇位是你自己的,我儿子是不会继承的。”,纪舒宁丢下烤鱼,如同母鸡护着小鸡的姿态,将燕绥搂在怀里。 滕宣直勾勾的目光看着纪舒宁,“你曾经提醒过我,我该断子绝孙,既然如此,我又怎么会有孩子? 纪舒宁神情一僵,匆匆低下头,直接将烤鱼拿起来当成豆腐,咬了一口狼吞虎咽下去。 “啊……” 纪舒宁惨烈地叫了一声,僵着脖子不敢动,滕贺忙丢下手里正在烤的鱼,“怎么了?” 纪舒宁指了指自己的咽喉,“卡卡卡了……” 被鱼刺卡了…… “怎么这么傻,把鱼刺吞下去了。”,滕贺一边责怪一边想办法。 那鱼刺梗在纪舒宁的咽喉处,吞不下去吐不出来,若是不小心,那就是血溅当场。 纪舒宁不敢动,眼泪都憋出来了,“滕贺,之母办啊(怎么办啊)……” 这里又没有醋…… “不怕,阿宁不怕,我想办法。”,滕贺安慰她。 纪舒宁吚吚呜呜,滕宣皱着眉说道:“用内力震碎。” 纪舒宁哀哀呜呜说:“你不会把我的喉管震碎吧?” 滕宣思考了一下,不确定地说:“也许吧。” 纪舒宁快哭了,什么叫也许啊,她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滕贺道:“我来。” 他的内力比滕宣温和,不会横冲直撞伤到了纪舒宁,他运聚了内力在掌心,对着纪舒宁的咽喉将内力传了进去,如同隔空取般将鱼刺震碎,纪舒宁喝了一口水,咳嗽了几声,终于死里逃生。 燕绥吐了一个字,“蠢。” 纪舒宁被打击得自信全无,痛哭流涕,“儿子,我是你娘啊,有你这么鄙视你亲娘的么?” ***** 盛夏之际,东秦与北凉又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东秦战王司空靳亲自领兵,北凉这次被打的措手不及,损失惨重,接连损失了几员猛将,城池失守,东秦的雄兵势不可挡。 滕宣紧急调集了五十万大军,御驾亲征,与司空靳在百谷关外展开了激战。 滕宣出征那一日,深夜来找过纪舒宁,他周身笼罩着沉重的压力,纪舒宁明显地感觉到了,“滕宣,你能赢过司空靳吗?” 她问的极其的小心翼翼。 “司空靳是一个强大的敌手,我虽自负,却越来越没有胜过他的把握。” “那就不要打了,不行么?” “战争不是说停就能停的,司空靳这次来势凶猛,想要直取北凉,扬国立威,不管于公于私,我都要应战。” 纪舒宁沉默了许久,才浅浅说道:“那么,我就预祝你凯旋而归。” “我以为你恨不得我永远不要回来。”,滕宣目光沉沉而蕴满了苦涩。 【估计接下来我会被臭鸡蛋砸的面目全非,抹汗……】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