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见神笔 - 情绪仙法 - 杨铭 “我们这片天地,所谓的法力一共分为三种,一种是体术,一种是欲望类法术,一种是情绪类的法术。而最受人们推崇的则是情绪类法术。情绪,其实应该称负面情绪,每一种负面情绪都能促进一种或多种元素的积累,比如烦燥,就能积累暗这种元素。”李夫子一边想着最近几天妻子快要临盆的事,让烦意升到极点,一边在嘴里念出“暗影飞球”的咒语,“暗影轻盈万土崩,寻机立起灭飞龙。心疑夜里无边岳,岭上无声了却风”。 手中便膨胀起一团黑色的物质,张宁顺手一扬,黑球迅速飞向一片废土区,无声无息,土心多出一个巨大的坑。人群里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轰隆隆“,天空中响起代表放学的雷声轰鸣。 从这巨大的动静来看,今天值日的夫子一定是火冒三丈,或者是被院长教训得余惊难复吧。 因为明天休息,夏雨把我使劲地扯出。 如果不是这位我生活里唯一的挚友执意把我拉到学院外,现在我恐怕已经在学院的练武场酣畅淋漓地练习体术了。 我们这片天地的学院除了教习儒家教义,还同时教大家三种法力。情绪法术和欲望法术盛行,但却从来不把体术当回事,认为只要把“情绪控制”和各种“欲望控制”练得炉火纯青就足够了,用“忧伤”释放冰法用以攻击,用“自卑”释放光术用以治疗,还可以施展风术去飞行。 可我不这么认为,如果我们两种法术练得还不到家,那可以增加抗打能力的体术就至关重要。 身体被挚友拖到一片树林,只瞧他神秘地说:“我发现树林里有一只七彩鸟,你看我怎么把它打下来。” 一只彩色的小鸟正忘我地唱着歌,却不知危险已经来临。夏雨最近本来就处于被林雪拒绝的忧伤中,立刻就念出“银冰小箭”的咒语,“雪砌冰成对紫空,银妆箭羽没天龙。妖魔恐惧忙飞匿,又挽新蛇咬断风”。 一只小巧的银弓就出现在夏雨手边,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一束银光不容分说,利索地插入了小鸟身体里,这就是唱歌扰民的代价,我也没办法。 小鸟被箭穿透的地方正奢侈地流着彩色血液,我别有用心地说道:“这只畜生再不止血就要归天了,你看……” 小鸟白了我一眼,而夏雨接着我的话说道:“那得赶快用光术。”我早在提议前就回想起从小无父无母的我经历的一些遭遇,让自卑的情绪牵引来足够的光元素,便念出“红光破晓”的咒语,“月岭含羞藏柳叶,和风奏曲脆音恬。红光破晓云心醉,九阙金台话与仙”。 一团红光升起,夏雨担心的说:“这法术是不是有些大了,完全治好了把它放走了怎么办?” 我一边想着偷偷放走彩鸟,一边摆出老实的模样说:“放心吧,我只用了一成法力,不会出漏子的。” 银箭在红光中消融,血流也开始变慢,最后干脆连伤口也愈合了。夏雨暗叫一声不好,可已经痊愈的小鸟却吐了一团彩色的迷雾便溜走了。 夏雨盯着我,等着我的解释。我只好假装看一对俊男靓女,突然眉毛就很不淡定地拧起来。 我快声对夏雨说:“那个蓝衣的女孩不就是林雪吗?怎么会跟李飞鬼混?” 在树林一边谈笑风生的男女正是林雪和李飞,蓝衣少女与白衣少爷仿佛一对神仙眷侣。 夏雨无奈的说:“算了,谁让李飞的父亲是县令呢。” 李飞也注意到我们这边,貌似温和的声音显得很做作,“久仰守礼学院的天才上官柳言,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不如和在下切磋两招,明日在坊间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眼前书生打扮的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之情,我爽快地答应,但心底却告诫自己这个少年极度危险。 李飞很快完成了火术“火雀燎空”,就看到一群红色的火焰小鸟向我扑来。 从我身体里,突然弥漫出浓烈的忧伤,冰元素疯狂的聚集,空气仿佛变得寒冷,就连火雀的飞行似乎也受到了阻挡。 人的消极情绪一般情况都是压制的,一方面是实际的要求,一方面是为了让法术在使用时更加强大。 而我现在便肆无忌惮地感慨着人生苦短,悲哀地想到自己终究会来的那一天,一切想见的人都将看不见,所有美好的记忆也将化为虚无。 快速地念完“冰墙万里”的咒语,“冰墙万里江流遏,烈火焚烧视等闲。鬼域哭嚎天亦毁,神兵抵世也成烟”。 一道巨大的冰体突兀地挡住了火雀。而顺便念完“风斩怒河”的咒语,一片风刃恰好从火雀造成的缝隙中飞过,很不巧地削掉了一撮金色头发。 我有些失望地想,“如果风刃再调皮一点,把黄毛的头发一口气剃光,那世界可就又多了一位可爱又可敬的僧人”。 李飞仇恨地望着我,但没有借着仇恨继续攻击,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感谢他在这种情况下怂了的时候。 李飞狠狠地说:“上官狗人,你今天得罪了我,以后休想有好果子吃,咱们走着瞧。” “哼。”我毫不懂得掩饰对他的不屑,而又真得多谢他激怒了我,金色的光芒包裹住我的整个身体,是火元素在肆虐。 一只金色的焰爪闪电般伸出,粗鲁地撕下李飞的左臂,火焰在伤口处烤出焦臭,黄毛在地上滚得疯狂。 “如果你这次是因为我的仁慈得以保全,那下次……”我的手臂飞速摆起,一束紫光猛烈地射向高空,方圆几十里的天空马上就淹没在紫色的雷光里。震耳欲聋的声音不绝于耳,不断颤抖的地域仿佛要分开一样。 远在树林深处,一个老者微笑地望着天空,对身旁的女孩说道:“哈哈,我从雷光中心感应到施术者是位少年,看来可以给你找一个伴了,痛快呀。” 一道青光停在众人之间,夏雨惊讶的张大嘴巴。只见一个老者徐徐向我靠近,我受不了这种气氛,于是认真数起老人的头发。 一张慈祥的脸靠近我,道:“小兄弟,我看你骨骼惊奇,极具慧相,不如做我青袍道者的徒弟,怎么样?” 压抑住沸腾的喜悦,我摆出一副考虑考虑的神情。青衣人微笑地问:“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亲人吗?” 我摇头道:“我是个孤儿,只有一个挚友,就在这里,我得罪了一个官二代,恐怕连累他。” 我用手招呼夏雨过来,夏雨飞快地围在青衣人旁边,用可爱的眼睛观察。 青衣人从袖子里拈出一个紫色的符,印在夏雨的身体上,对夏雨说:“小兄弟,以后若是有什么麻烦,只需默念三遍‘青袍道者’,老夫自会马上前来。” 青袍道者看着我,表示问我这下总可以和他走了吧,我打算跟夏雨好好再见,最好找一家酒楼狠狠宰一下眼前的老头,可是青袍道者看我没有回答,以为是默许了,便施展了风术“凤翔九天”。 我正准备向青衣人说我有恐高症时,却已经到达平地上。 绿色的山谷间,几条瀑布悦耳地流动。一片紫色的竹林瘦瘦地斜立,掩隐着一个房子。房子外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正放下一只玉笛。 青袍老者微笑地牵着我,感受到长辈的慈爱,我第一次体会到亲人的温暖。 少女站起身问候师父,忽略掉我。 师父向我轻轻低身,和蔼地询问:“好徒儿,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上官柳言,今年十三岁。”少女便要进屋,师父只是微微地摇头。 “小言,为师要送你一件礼物。”师父说完,便带我进入附近的一个山洞。石壁上燃烧着绿色、红色等火焰。 深入到洞穴内,出现一道玉质的门。师父轻声念完咒语,玉门平稳地移开。 石室内几窜金色的火焰在跳动,照亮了四周。红色的丹盒,银色的刀剑,紫色的书柜,还有各色的书籍与大小不一的其它宝物。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师父微笑地说道。我开始仔细观察室内的藏品。有一小部分只在书上听说过,而更多的则是闻所未闻。 我注意到一只精致的毛笔,银身金头,便要拾起,握入手中有一种心魂被滋润的感觉。但重量却有些异常。 就在我怎么也拿不起来时,温和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滴一滴血再试试。” 手指的血落到银质的笔杆上,转眼间消失掉痕迹,再没有其它现象发生,但毛笔的重量突然变小了。 回过头,只见师父满意地点点头。 离开山洞,师父教我一句口诀,我生涩地念完,毛笔便有了奇异的变化。银色的光晕不断扩大,紧接着毛笔的体积也开始增加,最后稳定在与我个子相仿的高度。 我疑惑地望着师父,他微笑地说:“这只笔是上古仙人所制,变大时可以作为兵器使用,缩小时可以书写咒语。” “书写咒语?”我惊呼。 “是的,咒语可不是只能靠嘴来念,而通过特殊的法器便可以改变方式。而且根据使用的难易程度呈现出与直接口念相比或增或减的效果。就以你这只笔的方式为书写而言,威力增加了。” 我说:“书写咒语多慢啊,要是别人杀过来,我却还没写完怎么办?” “那就一边跑一边写。”说完,师父便展现出一种奇妙的步法。 师父停下来,又教我缩小毛笔的口诀。 原来,师父刚才使用的是体术“凌风踏雪”,在师父的指导下,我开始学习那种保命术。 山谷里回荡着悠扬的笛声。忧伤的旋律一层层铺开,红色的风轻轻地斩开水面。 我好奇地问师父:“那师姐的法器应该就是笛子了,可笛子又该怎样表达咒语呢?” 师父赞许地向我点了点头,笑着回答:“恐怕你们学校没有教过你音乐类的咒语吧,其实,旋律本身就有咒语的作用,每一个音节都如同一个文字。” 只听少女吹奏了一段笛声,身边的风刃便撞击到山壁上,留下一道道深沟。 夜晚,我悄悄跑到师姐房间。心里想着给这个孤僻的师姐献殷勤。 少女呆坐着,突然拿起笛子吹奏,几只小水鸟迎面飞来,我使出生涩的“凌风踏雪”躲过。 “呵呵,师姐。”我笑嘻嘻地说道。 少女不答应。 “小妹妹。”我看她比我还小,所以这么说道。 “叫师姐。”少女冷冷地要求。 我心里想,原来她心里还有在乎的东西。 “师姐叫什么名字?” “陈思雪。“ “噢,原来是雪师姐,请多关照。“我笑嘻嘻地伸出手。 雪师姐作出解裙的动作,我明白是要撵人了,只好悻悻地离开。 清晨,师父在一旁指正我的挥笔动作,最后,还是摇摇头说:“看来需要专门为你请一位书法老师,为师毕竟也不太精通此术。” “师父,现在已经能书写 咒语了,为什么还要请老师呢?”说完,我写完一个“光雪耀城”的咒语。 天空中飘下光元素凝聚的雪花,落到土壤里,一朵朵五颜六色的鲜花生长出来。 师父说:“还不够啊,真正的书法,每一笔都有提升威力的作用,每一画都有勾动大道的效果。正好我有一个朋友,换作是别人,他是绝对不会帮忙的。” 约莫午时,一个青年出现在我眼前,我略微有些惊讶的,来者并非别人,而是慕容家的天才-慕容子青。 青年紫衣覆身,白玉佩系在腰间,目光如玉。 “你好,小言。”青年微微一笑,仿佛一个老熟人。 “慕容公子果然如神仙下凡,原来我们学院原来的女生没有骗我。”我假装第一次遇见他,口中胡乱说道。 慕容子青不置可否,说道:“听说你正在练前辈的‘凌风踏雪’,可否演示下给我看看。” “慕容公子,我可要献丑了。”练了那么久,我的步法小有所成,于是有心在天才公子面前展露一手。 慕容子青微笑地等我耍完。轻轻地说:“步法轻盈飘渺,诡异多变,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我着急地问道,心想一定是师父教授的步法自己还未练透。 慕容子青的身影忽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离我有几里远了。 青年又出现在我身旁,悦耳地说:“只不过,仍然有迹可循。” 我惊讶地望着他,央求他教我这种步法。 “小言,在教你这种步法前,你需要先和我练习书法。” “一言为定,慕容公子,不不不,应该叫慕容老师。” 慕容子青笑而不语。 青青微笑地从纳物玉里拣出一只毛笔,在空气中写下光彩夺目的字。 大概使用了光术“随心所欲”,让光元素按照心意变幻形式,自己以前一直认为这个法术没什么用处,如今却觉得玄妙无比。 在全神贯注地练习中,夜晚悄悄地来临。 之后,慕容子青拜别了师父,从表现来看,也与雪师姐是熟悉之人。至少听见雪师姐主动唤了声“慕容公子”,对于冰山美人来说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事了。 在山谷中呆了三个月,书法练习早已完美地结束。恰逢师父改变了在深谷中修炼到老的想法。 我和雪师姐便有了去外面闯荡的机会。不过与我的激动截然不同的是,雪师姐对此漠不关心。 当然,在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中,我已是早就料到会出现今天这个局面。 繁华热闹的街市,欢乐嘻闹的人群,哪怕在入谷之前也难以见识到。 大街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和各种奇兽的珍贵部分。 红色的鸟羽,紫色的龙角,橙色的兽皮…… 但是,我们三个人最感兴趣的却是酒楼。 如同忌讳我喊“妹妹”,在闻到食物的香味后,雪师姐不经意间咽口水的同时脸上一闪而过的羞容,让我觉得她是作为一个人存在着。 师父点了一碗“雪离幽兔”的大腿肉和一碗“暴君龙使”的翅膀。我嘟哝着太奢侈,就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酒楼的构造可谓奢华,楼架像是由“神力青虎”、“赤尾雷狮”等好几种大型猛兽的骨头组成。 墙壁是用无数颗“冰鳞齿兔”的牙经过火术熔炼后拼合的整面,而地上所铺的应该就是“风灵燕鼠”的皮毛。 只见一个艳丽的女人袅袅婷婷地走出来,两个衣着华丽的公子突然扯住女人的手,笑道:“老板娘,快给哥两个倒酒呀!” 老板娘啐了一口,道:“你们两个小玩意,动什么心思老娘还不懂吗?”说完,一边抽出小手,一边就要走。“我今天还非要你给老子倒酒!”蓝衣公子怒语道。 说完,一只雷笼扣住了老板娘。黄衣男子在背后大叫:“慕容家大公子果然名不虚传,真不知道慕容老爷怎么回事,非要选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当继承人。” 蓝衣公子听了也是非常愤怒,连酒杯也摔在地上。慕容家大公子盯着老板娘,道:“哼,谁叫你是那小子的干娘,别怪我。” 蓝衣公子眼睛里燃着欲望一步步向雷笼走去。 雷元素是转瞬即逝的,所以雷笼维持了几秒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蓝衣公子眸子里裹着怒意,手上披着雷光,动作被我漫不经心的声音扯回,“喂,那个手上冒雷光的帅哥。” 蓝衣公子莫名其妙地回头,眼睛里写满疑惑。 “对,就是你。”我扯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慕容大帅哥,我崇拜你很久了,做梦都想跟你过过招,就满足我这个粉丝小小的心愿吧。” 穿蓝衣的家伙听懂了我话语里的讽刺,脸上布满沸腾的怒意,转身就向我冲来。 我展开“凌风踏雪”,只留下飘渺的身影。 子青教了我独创的步法“天涯若尺”,但反复的使用比较,还是“凌风踏雪”更帅一点。 “兔崽子,别跑!”蓝衣男靠纯体力向我奔来,速度嘛,在小爷我眼里就是慢,慢,慢……慢得响叮当的大蜗牛。 我存心逗他玩,索性放水让他能追上。 等他怀着盛怒,一记雷蛇从手臂上飞出,狠扑向我时,我又化作一截烟影走得远远了。 “你…”这个慕容家的家伙浑身写满了暴怒,一声大吼,雷豹仿佛从他身体里走出,雷光暴虐得深沉。 我暗叫不妙,拈出纳物玉里的神笔“纳言”,作势写出冰法“冰墙万里”。 但雷豹刚探出半个身子,就瞬间溃散了。 真……垃圾!!! 瞥了一眼萎靡不振的慕容家的家伙,后者像磕了药似的趴在青石路面上。 我怀着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好奇心戳了他一下,他白了我一眼,无可奈何。 师父和雪师姐先后走出,师父看到我,和蔼地笑笑,少女则一阵无语。 到底还是子青过来收拾烂摊子,听说慕容家的大公子在外面闹事,而且被名不见经传的陌生人给揍了,作为慕容家的继承人,自然要来看一下。 吩咐左右把蓝衣男弄走,子青对师父微微作揖。 师父摆摆手,说道:“子青,你什么都好,就是规矩太多。咱们哥俩何须这些俗套。” 子青只是微微一笑。 我笑着对师父说:“师父,你什么都好,就是眼神不太好,你看看师姐,就知道慕容老师为什么作这个揖了。” 师父回头,就看到雪师姐刚红着脸躲避子青的的眼神。 师父福至心灵,瞥了眼有些古怪的师姐,摸着雪白的长胡子笑道:“看来,这个礼老夫是该收着。” 子青对此倒是没有表示什么,只是又看着我,目光中分明有一点宠溺。 子青平日里对人说话虽然总是温和的,却多少会感觉到有一点疏远。 而自第一次和我见面后,他对我的态度明显和其他人有所不同,好像就是更亲近一点。 他轻轻摸了我的头,说:“言儿,你什么都好,就是说话有时候有些没大没小,这样在外面,很容易得罪一些人的。” 这句话要是别人说的,我早就一句不以为然的话丢过去了,我是没大没小,可你看师父他老人家也没对我发脾气啊。 对我好的人,我心里都记着好。 所以师父对我好,我虽然总是保持着顽皮的样子,却从来都是很尊敬他的。 师姐平时虽然不鸟我,但我知道她心里对我也是接纳的。 子青对我好,我自然也要对他更好些。 虽然我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其实我内心是极其脆弱的。 一个人对我好,我会记一辈子。一个人对我不好,却只会对自己加一层否定,而那些讥讽别人的话语,更多的是一种卑微地反抗,因为没来由觉得别人的否定是有道理的,所以自己话语中少了最重要的底气,而多了被人当作不正不经的玩世不恭。 说到底,还是从小没爹没娘,受人白眼,所以骨子里有不足为人道的顾影自怜和自卑。 但一旦遇见了真正对我好的师父,总是撵我但眼神里不曾对我产生鄙夷和不屑的师姐,还有莫名待我有些与众不同的子青。 我心里都记得他们的好。 所以我听了子青的话,收起了吊儿郎当的作态,认真地回道:“我记住了,慕容老师。” 子青微微点头,又对师父说道:“前辈,既然到了这落雨城,不如到晚辈家里住两天,晚辈有许多术法上的鄙陋见解还需要请先生指正。” 师父抚弄了雪白悠长的胡子,压根就没有思索便道:“那就去吧,小言这孩子看起来很听你的话,还请你多帮我教育下他。” 子青微笑道:“言儿的性格是我很喜欢的,就是有些外表上的行为需要打磨一下,世道有许多的规矩,虽算不上极好,但不触犯,至少能少惹许多麻烦。” 老板娘也出来招呼了几下,她自称是来自烟云漠的女子,因夫君在这落雨城,故来寻夫,谁知夫君已死,便也懒得再回去,就地开了家酒馆。 之后的事子青就都知道了,子青很多时候都会来这里坐坐,招待一些朋友和官员。 偶尔一个人来,就和老板娘闲聊,等老板娘跟他讲起烟云漠与落雨城如何如何不同,子青竟然有些痴了。 老板娘说你这时候的样子才像个孩子,比你平时的老成持重好多了。 老板娘说要不我认你做干儿子吧,子青微微一笑,说好啊。 然后又有了今天的一幕。 老板娘又慈爱地看了看我,说:“好孩子,谢谢你今天救了我,我没有什么好送的,我这里有一颗狼牙,是从家乡的一只紫月风狼身上取下来的。我用了落雨城的墨珠藤穿成了项链,给你戴上。” 老板娘亲手帮我戴上了这个项链。 “它叫什么名字?”我问她。 老板娘说:“你就叫它‘雪芽’吧!” 我轻轻地摸了摸“雪芽”,老板娘把我搂入怀中,我忽然想,我的娘亲会不会也像这个妇人一样,漂亮而疼人呢。 我们一行四人走到了子青的慕容府。 很早就听说慕容府多么多么气派,多么多么富丽堂皇,之前也只是和学院学生在府门外惊鸿一瞥。 但真正踏入了府内,却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因为门内比门外看起来拓展了不知多少倍。 这说明外壁中一定掺和了纳物玉等材料,才使得府门内别有洞天,这倒形成一种特别的景象,慕容府虽然在落雨城中,却要比落雨城还大。 整个慕容府至少有两个落雨城那么大了。 府内空间是有了,但却不像闲人雅士一样在里面弄什么三山五水,亭台楼榭。 也不像仙宗道门开辟什么洞府,种植什么药田。 慕容家虽是儒士,但从来不怎么喜欢山水风光。 慕容家自然也修习法术,却不讲究什么福地洞天。 若要认真说起来,慕容府只能用一个词形容——贵不可言。 就像整个慕容家族一样,要知道,皇城的主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天下最大的国姓也换了一茬又一茬,但只有丞相永远只姓慕容,是整个天下的丞相,而不是指凤栖国,或者忘忧国。 慕容家是整个天下的灵魂,这世上可以没有皇都,可以没有陛下,可以没有姓赵的女人,和复兴诸葛的枭雄,却不能没有他慕容家。 慕容府的景象并不见得有多么宏大,有多么美丽富饶。但就是那么的贵不可言。 紫色、金色是天下最高贵的颜色,其中紫更高于金,故而皇城的那位女陛下,也只是身穿金袍。 而慕容子青只不过是慕容家的世子,未来的慕容丞相,却依然可以身着紫衣。 而慕容家最标志的颜色,便是这紫了,为了衬托这紫,府内又有了白。 所以在慕容府内,尤以紫和白这两种颜色居多。 慕容府是圆形,没有山水作格局,反而是一片坦坦荡荡的宽阔。 而居住的房子则仅是绕着最外围盖了一周。 但也足以够五千人居住了,何况慕容家族总共也不过200人。 房子一律由金纹紫狮的紫色的头熔炼而成。而中间广场的地面则是由数以万记的蛟龙之牙熔炼而成。 所以整个慕容府,就是一圈紫,和一片白。再有就是广场上一根根紫色的石柱,上面的文字亦是白色的。 这些文字多以各种情绪法术或欲望法术的咒语为主。 却不见儒家的经义。 在慕容家,儒家经义只是口耳相传,而法术或体术却纂刻在这些石柱之上。 并不是慕容家重武轻文,而是一代代慕容家主所说的,经义随天地所变化,随时事所变换,自然不能拘泥于石柱中,固死在文字中。 必须以口耳相传,时而推陈出新,方能得出与世合的经义,与天地合的道理。 这片天下的日月星辰就那么坦露在这片开阔的慕容府内。 府内拥有法阵,使得府内永远是一半夜晚,一半白昼的奇异景象,而且永远是晴天。 慕容家的子弟则会在某个石柱下驻足修习法术,或者三两成群,相互辩论道理。 这座天下的房子自然以正东方为最尊贵的方位,而这个方位往往住得是慕容家历代家主自己自己他们一代的嫡系家人。 至今存活的历代家主只有三人,子青还只是世子,本不够资格进入正东的房子居住,但他是这代家主的三儿子,故又有了进住东房的资格。 向来有贵客都会安排在临近东房的东南角。 我和师父师姐三人便被安排在这个方位里。 我住的房间叫“折月”,师姐的房间叫“椒兰”,师父的房间叫“踏沙”。 慕容府内虽然太阳和月亮同时在空中,但方位并没有错误,故而可以通过日月的走位判断时辰。 在慕容家,你可以通过衣着的颜色判断一个人在府中的地位。 衣色从贵到贱可分为紫色、黑色、红色、蓝色、黄色、绿色、青色、白色。 最贵的紫色只有历代家主和世子才可以穿,黑色则是家主的一代嫡系可以穿。 红色是慕容家的嫡系或者极为优秀的庶出。再往下,则直到黄色,都是由慕容家庶出的子弟相互比文比武,按照排名而决定衣着的颜色。 慕容家的下人只有青白两种颜色。若是下人里面有极优秀的,也会被赐姓慕容,享受慕容家世世代代的荣光。 但即使姓了慕容,但毕竟没有慕容家的血液,故最多达到黄衣,则要止步了。 按道理,我和师父师姐住在东南角,会被安排临时穿上红色衣服,至于红色衣服上会有什么纹络图案,则可以自由选择。 但我习惯了白衣,师父既然叫青袍道者,自然也是不肯换衣服,倒是师姐平时喜欢绿衣,如今入乡随俗,也换上了一件红身金纹的衣袍。 那么现在在慕容府中,我和师父宛如成了师姐的仆人。 当然,这也只是玩笑话了。 往往来慕容家做客的客人,也不可能人人都照慕容家的规矩,换上某种颜色的衣服,所以每个入住的客人,都会发一个玉牌,玉牌的颜色则不做区分,一来是表示对客人一视同仁,二来也可由客人按自己喜好选择玉牌。 反正见了此玉牌,就表明是慕容府的客,不得以慕容家的规矩约束人家。 我选了一个金色玉牌,名为“灼日”,师父选了块白色的,名“逐雪”,师姐特意挑了块青色的玉牌,名叫“怀青”,只是不知道这个青字是青袍道者的青还是慕容子青的青了。 日挂在东方,府外的落雨城应该也是清晨。 我和师姐各自从房间里走出,却碰到一个身着慕容家红衣的女子身上没挂玉牌,应该是慕容家嫡系的女子。 “你就是打赢了慕容非与的上官公子。”红衣女妖娆一笑,说不上是好意还是坏意。 但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很危险。 慕容非与再狰狞我也不会觉得他有多厉害,因为负面情绪越是外露,法术的威力就越小。 我们这片天地的法力强弱,与对自身不良情绪和欲望的控制有直接关系。 讲究一个收放自如,对敌和施法前,负面的情绪和欲望是收着的。 对敌时,负面情绪和欲望也只是通过法术的形式释放出去,从而产生巨大的威力。 而眼前的女子不管内心深处对我何种态度,至少她的情绪控制得很好。 “是我呀,怎么了?”我嘴角勾起一丝笑,想到既然她情绪控制得这么好,不如由我故意激怒她,到时候就算她想怎样,也都处于弱势了。 “只是久仰公子大名,桃花镇守礼学院的上官柳言,真人比听说的更英明神武啊。”红衣女笑道。 厉害啊,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把我的底细弄得清清楚楚。 我可不相信我一个小镇上的穷小子,即便在当地还算有点名气,但到了落雨城,还不够看吧,何况这还是闻名天下的慕容府,而红衣女身份高贵,无缘无故查我的身世。 就算不是为了慕容焉与的事来兴师问罪,也绝对不是来交个朋友吧。 当然,若是为了和慕容子青而故意亲近我,但也有可能。 只是她下一句却暴露了她的想法,“小女不才,却也想向红衣讨教两招。” 我想这绝对不是什么想要亲近子青的态度了。 只是这红衣女为何要为慕容焉与出头呢,不怕得罪了子青? 这些我就不得而知,反正我要找她心灵上的破绽,然后怎样都无所谓了,反正她破了心境,再怎么也伤不了我,我也不必再耗费法力再战一回。 能用嘴巴解决的问题,何必用拳头。 “呵,我说红衣小妞,小爷我今天心情不错,不想和人打架,不过你要是愿意和我游览一下这神仙府一般的慕容家,我可是求之不得的。”我微微笑道,却盯着她的脸,看会不会触怒了她的脾气。 但这红衣女也不着道,还顺着我的话头说,“既然公子有这雅兴,那我就陪公子一游了。” “师姐,要不要来一起玩。”我朝雪师姐笑道。 雪师姐平淡地说:“不必了。” 就剩我和红衣女闲聊。 “喂,红衣小妞,你叫什么名字?”我故意玩世不恭地说。 “你师父没教你如何对人礼貌吗?”红衣女也不恼,只是话语里也含着刺了。 一句话既骂了我粗俗没礼貌,也骂了我师父管教无方。这小妞的骂力不俗。 “那要看对谁了,若是对子青这样的君子,我可以尊称一声老师,但对于你这样的女人吗,儒祖不是说过吗,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笑道。 我倒不是真得瞧不起女人,而是想要去激怒她,破了她的心境。 其实若是比斗,武力算一种,这种心境之斗也可以算一种。 若是我先坏了她的心境,那我自然要胜她一筹。 红衣女依然笑道:“你不要以此来显示你的粗鄙了,儒祖这句话是女生外向,女大不中留的意思,所以才叹道女子难养。” 看来这些小把戏都对她无效,我顿时也没有什么辙了。 其实说是她带我游览慕容府,实则她早有预谋,故意把我往一群绿衣男子的人群里。 这群绿衣男子一看到红衣女,个个眼睛放光,对红衣女的姿色垂涎若渴。 红衣女看到我和她谁也奈何不了谁,所以来这里找一群护花使者。 这些绿衣子弟,心境极乱,任由负面情绪外放而不约束,虽然武力很低,但红衣女自然不指望他们能打赢我,但估计想借他们之手恶心下我吧。 红衣女故意离我近一点,令我惹来众怒。 有几个眼尖的,看我腰间的玉牌,知道我是客人,按慕容家的规矩,不得冒犯我,所以默默后退。 仍有一些人,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似乎要恶狠狠地朝我扑来。 而已经退了的人,看前头有那么多人不顾我是客人,仍要教训我,也重新汇入了人流中,所谓法不责众,就算是打了客人,但有那么多人参与,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惩罚。 本来我想施展“凌风踏雪”直接把红衣女也好,把众多绿衣人也好,统统甩在后面算了。 可是一想,跑了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逗逗这群绿衣人,再逗逗这红衣女子,也算是找了点乐子。 穿绿衣服的男人一窝蜂地拥上来,仅仅只是因为嫉妒。 我索性抱着红衣女,后者猝不及防竟没有躲开,以至于那么多绿衣的男人咒骂和气急败坏。 红衣女应该是又惊又怒的,但心性到了她这种地步,惊和怒都不会外露。 她反而扭过头妩媚地望着我,也带着笑,说道:“即便你是客,这样冒犯慕容家的女子,也算是猪狗的行径吧!” 我松开红衣女的身子,笑道:“不好意思,刚才那么多人揍我,我一紧张,就把你当娘了。” 我话中的意思是讥讽她长得老。 她倒也见招拆招,说道:“乖儿子,过来。” 她想着占我辈分的便宜,我索性又要把她拥入怀中。 她这回有了防备,不知用了什么步法,躲开了我的拥抱。 我又不是真的贪图她美色,存心戏弄她而已。结果,也没能让红衣女或者羞,或者怒,或者惊。 只是这一番举动,测底惹怒了绿衣人,一伙人嚷着要去找东北角的二长老慕容止。 第二章、我辈风流 - 情绪仙法 - 杨铭 我是慕容子青,慕容府的世子。 3岁自创步法“天涯若尺”,10岁念法恒通,自此与人对敌从未超过三成法力,便已未逢敌手。 有个少年经常和同伴一起来慕容府前张望,就为了瞟一眼白玉大门。 我当然忘不了少年快活的模样,听他朋友喊他柳言,后来又得知他姓上官。 我以后常常想起少年无拘无束的模样,我就想,若我不是慕容子青,或许会做上官柳言了。 后来,柳言凑巧成了夏前辈的徒弟,我便教了他书法,随便也传了他“天涯若尺”。 刚出父亲那里出来,我决定再找找二堂叔,讨论一下慕容府家风的问题。 却见一群人匆匆赶来。 “拜见世子。”众人齐齐说道。 我轻轻点头,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世子,我跟您说,有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乡下野小子,竟敢侮辱樱雪小姐。”慕容乡说道,我记得慕容府每个人的姓名和履历。 慕容乡原名李乡,本是下面流水镇的人,后来入慕容府做仆人,因为修炼资质不错,于是被赐了慕容姓。 慕容乡说完,却见一白衣少年和少女有说有笑地走来,正是言儿和樱雪。 “你们说的那人可是他。”我指了指言儿,问众人。 “这……”众人无话说,又立刻转了话题,“家族的法术交流要开始了,我立刻马上要去修炼了。” 樱雪向我挥手,笑道:“世子哥,他们对你说了什么。” 我眼前的少女,正是庶出的慕容子弟中极为优秀的一人,慕容樱雪。 我知道她平时看起来总是笑脸迎人,但内心却藏着一点自卑。 作为庶出的慕容子弟,从小付出了比常人多几倍的努力,才获得了在慕容府穿红衣的资格。看起来柔弱或妩媚,其实比很多人都要要强。 她之所以问这句话,自然是想弄清楚穿绿衣的众人说的话有没有影响到她的名声。 以我对言儿的了解,或许真做了常人觉得大胆的事。 或许那不是言儿的本意,但落在别人眼里,却就成了野蛮和下流。 绿衣的众人不会空穴来风,言儿虽不至于侮辱樱雪,但应该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或者有违礼法的事。 我微微一笑,只是对樱雪说:“他们要来找你二伯,我问他们什么事,他们就说没什么,然后就离开了。” 我猜测那群人本意是找监管慕容府司务的二堂叔,却不巧遇见了我。 樱雪一笑,又扭过头望着言儿,后者立刻说道,“好了,小丫头,没事常来找我玩啊,我很闲的。” 樱雪也不回声,又回头对我说:“世子哥,我去修习法术了,总有一天,我要追上你。” 我点点头,说道:“嗯,我也很期待那一天。” “呵,这小丫头可真给劲,叫什么名字啊?”言儿望着樱雪的背影,问道。 “她叫樱雪,是我三堂叔的女儿。”我望着言儿,想听听他嘴里又会蹦出什么有意思的话来。 “她也叫雪儿?”言儿乐呵呵道,“对了慕容老师,你什么时候娶我们家雪师姐过门?” 我望着言儿脸上一半怂恿一半打趣的神情,忽然也不想立刻否定这份心意了。 作为慕容家的世子,我的婚事一直都受到很多长辈以及国中许多人的关注。 父母虽然不给我在感情上多大的压力,但也曾旁敲侧击地推荐过几位,比如万花城中那个出身同样尊贵的红玉公主。 再比如紫月城的千金大小脸司马柚余。 我也曾见过这两位绝艳的女子,确实是当世惊才艳艳的奇女子。 但又如何呢? 对于陈思雪,我虽然不曾仔细关注过,但或许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天赋,我只要见人一面,就可以从他的神情举止,知晓他的性格和心思。 再就是我记性极好,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我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陈思雪这位夏前辈的大徒弟,高冷只是假象而已,不过是在深山待久了,缺少与人的交流。 这点夏前辈不知,言儿不知,我却一眼便知晓了。 说实在的,陈思雪并无什么个性可言,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女孩罢了。 若言儿是女子,或有一个个言儿性格类似的女子,我或许会主动追求了,可14岁就走遍了天下,并无这样的女孩,感情一事,也就作吧。 今日听言儿这样提起,我倒觉得娶陈思雪为妻,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陈思雪这个女孩虽然普通,但几次接触下来,却也挺重感情的,她虽然对言儿看起来冰冰冷冷,但心里早就把言儿当亲弟弟了。 若是自己的妻子总是在我身边牵挂着言儿,我也觉得心中更宽慰些。 这世间于我是一片可以飞翔遨游的天空,而言儿却像供我停落的一根梧枝,天大地大,仿佛只有这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我望着言儿,感觉无比的亲近。 “慕容府过两天会进行一场族比,你想不想参加?”我问言儿。 “我又不是慕容府的人,恐怕不行吧!”言儿假装这么问我,其实心里是想我帮他想主意,让他参加吧! “你就以我慕容子青学生的名字参赛,自然是没问题的。”我说道。 “好嘞!”言儿笑道,“那慕容老师,能不能再教我几种体术,不然我这个学生名不正言不顺啊。” 看到言儿这么得寸进尺,我回道:“有时间是得好好治治你这目无师长的毛病,总是这么跟老师讨价还价,怎么行,把我教你的书法好好打磨下,看谁不知道你是我慕容子青的学生。” “嘿,师姐。”言儿忽然朝我身后做了个鬼脸,又对我笑道,“你们聊,我去找师父了。” 然后我与思雪如何二人共处,思雪如何双颊生出红云,这都忽略不提。 直到曹礼兵过来,说三堂叔要找我讨论法术交流的具体事宜,我才送思雪回他的住处。 三堂叔也住在东北角,二堂叔的议事大厅在“龙啸厅”,三堂叔的则在“虎吟室”。 其实也无非安排赛制怎么进行,奖励如何分配,虽说每年都有变化,但若深究,却也没什么不同。 话虽然如此说,但慕容家做事从来都是事无巨细,一丝不苟,所以整个讨论的流程虽然枯燥无味,我也是认真地再讨论了一遍。 然后,武比就正式开始了。 最热闹的反而是不参赛的下人,慕容家的子弟,尤其到了红衣黑衣,早就习成了优良的作态和举止。 温和优雅的有,温柔贤淑的有,虽也有像言儿一样活泼的,或是妖娆妩媚如樱雪,再就是如二堂叔总是笑眯眯的神态的。 但都不会像下人在一起喧哗无度。 比试一共有绿衣、黄衣、蓝衣、红衣、黑衣五个层次段来比试,而年纪却不再作划分,也就是说哪怕是二代如小妹的孩子阿斗,或上二代的三爷爷,因为同属嫡系红衣,所以可以同台比试。 言儿因为我这个紫衣的缘故,暂且被定为红衣的级别。 比试分别在五个区进行,每个区同时可进行二十场比赛。 算上赐姓慕容的慕容子弟,还有思雪言儿,一共是一百四十七人,实际参赛的人则是一百四十四人,也就是除了我和父亲这两位慕容府唯一的紫衣和主持武试的三堂叔未参赛外,包括执掌司务的二堂叔,七十岁高龄的三爷爷慕容里,上三代的太公慕容尊,入赘慕容府的女婿以及二代中从十三岁到五岁不等的小孩少年,都参与了比赛。 忽然,千里外有了异动,我知道是司马家的小子终于有了突破。 从十岁,念法恒通后,我的神识也达到了“和风化雨”的地步,一念可覆盖方圆几十万里,只要我想,无论是干娘说的烟云漠里长河落日,大漠孤烟,亦或是葬雪山千年不化的积雪,我都可以念到,眼到,心到。 此时司马家的柚余正沏了一杯茶,递给刚刚从山水楼阁出来的云放。 我们这片天地,修习法术往往只在顿悟,无需密室苦修。 而司马家最不缺的便是山水奇景。 只见云放接过柚余递的白玉杯,说道:“你哥我又突破了。” 柚余优雅一笑,说道:“恭喜哥哥了。” “这会儿,慕容家的族比应该开始了,你说我现在对上你的慕容公子,该有几分胜算?”云放对他妹妹柚余说道。 “要我说,应该有一成吧。”柚余笑道。 “你哥哥就这么不堪,好歹我也是一流高手,现在又突破了,难道你的慕容公子是妖魔不成?”云放假意对妹妹咬牙道。 “不信吗,现在慕容府恰好在族比,你去落雨城找慕容公子切磋一下,就知道差距在哪里了。”柚余微笑道。 “正合我意,每年这个时候,我们司马府都会送一份礼给慕容家,今年我去跟父亲说,就我去送吧,你和我一起,对了,还得找上万花城的姬玄,一起去慕容家。”云放大大咧咧地说道。 而此时,花满楼的齐舒婉、春迟院的李琼琚、凤栖阁的纪甫贤、君子楼的林若与、踏天阁的欧阳芷、白夜宗的欧阳少羽、明理书院的宋雯香、礼德书院的程雪青和庄龙、万花城的姬玄、忘忧城的诸葛流钰、 葬雪城的上官可儿,以及正向父亲毛遂自荐的云放和柚余,都要来慕容府观礼。 这样一群人都是是当代最惊艳的人物。 风云际会,天下接下来的二三十年绝对是这些人的舞台。 离慕容府最远的要属葬雪城了,其中距离差不多就有八万里,就算用上最快的风术“万里如斯”,也要一天一夜。 所以地处偏远的上官府,养了一种罕见的灵兽,“凤尾云鸽”,据说是凤凰的后裔,一日可行百万里,所以乘坐此兽,瞬间可从葬雪城飞到落雨城。 “子青,咱哥俩说两句悄悄话。”司马云放把我脖颈一勾,要拉我脱离来观礼的众人。 众人也知云放的心思,便故意“放行”。 慕容府空间足够大,且四面空旷,最能检验法力的深浅。 “子青,尝尝我自创的风术,‘风卷残夜’。”子青刚说完,便有一卷狂风向我袭来,每个一流高手施法都无需咒语,都是念到,法随,这便是“念法恒通”。 我淡然一笑,依然三成法力,“天涯若尺”一闪,直接无视他的攻击,虽然狂风如附骨之蛆跟随我而来,但被我随手使出的火术“紫龙催焰”击散。 然后又是一手“紫龙催焰”,便逼得云放使出了“霜含”,一把银身金纹的剑形仙器。 “霜含”一出,他使出的“风卷残夜”多了不少寒气,虽是风术,却有了冰法的属性。 而我依然是简单的“紫龙催焰”,便击得云放节节败退,最后不得不认输。 自从十岁之后,我与人对敌,一式“紫龙催焰”,便足矣。 使用“天涯若尺”只是为了给云放面子,如我愿意,依然只是三成法力,也根本无需躲避,要击败他,别说一式,一招足矣。 随后赶来的几位楼阁君子或是书院天才,刚好目睹这最后的场面。 “慕容公子,几年不见,依然未能知晓公子功力深浅,纪某不才,却斗胆讨教一番。”凤栖阁的年轻君子纪甫贤递出一把白玉箫,便是凤栖阁有名的灵器“无影”。 以萧为剑,亦无不可。 一式水法“漫天灵朵”便已出,何况“无影”的特性发动,使本该漫天飞舞的水花隐藏了形迹。 只是这一切障眼法却逃不出我的双眼,而且就算看不见,也依然是一式“紫龙催焰”。 紫龙吐出无尽的火焰,烧得人间天上无形可遁,无物可存。 纪甫贤立刻便败,不仅是“无影”的品阶比不上云放的“霜含”,而且纪甫贤本身也不过是二流高手罢了。 每次的族比,天下各大豪门世家都会派年青子弟来慕容府观礼,一是联络感情。二来也是希望我与他们喂招。 但这么多年来,却无一人能让我超过三成法力,且无一人看我用过除“天涯若尺”、“紫龙催焰”之外的招式。 “慕容公子。”花满楼的齐舒婉妖娆一笑,说道,“其实这几年来公子一直隐藏了实力,大家都知晓,不如这一次我们不一个接一个向公子讨教了,我们所有人一起上,看公子您能不能对付,可否?” “有何不可。”我淡淡笑道,武无第二,我自从十岁起便未曾试过用三成以上的法力,也未曾知晓如今的法力到底达到了何等程度。 此意经齐舒婉提起,又得了我的同意,片刻,各种法术便向我袭来。 有火术“红雀之舞”,有冰法“冰墙万里”,有风术“踏歌行水”,有雷法“雷火万钧”,有暗法“暗影飞球”,也有水法“万千蛇舞”。 而我,只需一式“紫火催焰”。 依然只用了三成法力,依然只是“紫火催焰”,只是,一招而已。 若说,这次与以前有什么不同,以前我总是游刃有余的三成法力,这一次,却是认认真真使用了三成法力,所以这次我虽然是一招,却不见得比平时赢得轻松。 但现场却忽然安静下来,原本他们知晓我藏了实力,却不知我藏了这么大的实力,甚至说,到目前为止,我依然藏了绝大多数实力。 我们这边的打斗也吸引了正在族比的慕容族人。 我对落败的众人淡然道:“不如大家休息会儿,看看我们慕容府其他子弟的比武,如何?” “也好,本来就该如此。”理德书院的庄龙笑道。 本打算来看热闹的慕容家子弟,听了我的话,又退回自己的比武场,重新开始比斗起来。 第三章、阴谋暗涌 - 情绪仙法 - 杨铭 我是司马云放,家有贤妹司马柚余,还有个土豪老爹,日子过得也算逍遥快活。 到慕容府找子青这小子切磋武艺,落败本有心理准备,在这小子手上能挨上三招也算了不起了。 谁知*那个叫齐舒婉的小娘皮,非要十几个人一起群攻子青。 却让子青一招给秒了。 唉,这女人,乱提什么建议。 慕容家的族比,对慕容府来说是激励族人励精图治,发奋图强的比赛。 对天下豪门,是和慕容家联络感情,并让自己门中最优秀的人才跻身天下这座大舞台的好时机。 对司马家,则是结交天下英才的盛会。 司马府有专门的情报机构,名叫“听雨楼”,专门打听天下风云人物的私人信息。 有了这些信息,与人打起沟通来简直得心应手。 比如,我知道*的齐舒婉胸口处有颗朱砂痣。 春迟院的李琼琚其实是春迟院院首的私生女。 …… 小到个人的饮食起居、特点癖好,大到每个人擅长的功法、武器、才能、潜力,在听雨楼里都有备案,且每过一个时辰都有更新,每过半年重新备案。 有了这么好的资源,司马家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成为社交达人。 但要做到像父亲那样可以和天下所有名门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则还要付出勤奋和汗水了。 司马家的人绝对不是天下聪明人的一列,却是最努力的一批人。 随着慕容府的族比落幕,各方势力也该退场了。 按惯例,我们司马家是要拜访凤栖阁的。 凤栖阁是处于露水城的最北端,向南则是明理书院。 跨过云母山脉,再向南飞行几里,便可入凤栖阁的山门。 忽然,有杀机近在咫尺。 我拈出“霜含”,便是一式“风卷残夜”。 风影暴虐,追逐着来袭的人。 那人影极快,竟只是用体术便可腾空飞行。 一式风术“风卷残夜”不行,便补上一记水法“雨丝缭绕”,雨丝化作漫天细刃,要将人影切开。 那人影避无可避,竟不顾生死向我扑来,手上竟是玉箫“无影”。 那人影终究没能靠近我,身体被雨丝割碎,无一块好肉。 但从灵器和切碎的衣物来看,袭击我们的人竟是凤栖阁的年轻君子纪甫贤。 恰好这一幕被赶来的凤栖阁子弟看见。 “司马云放,想不到你竟然在凤栖阁山门前逞凶。”身穿青衣的苏燕绥露出微笑,这笑自然不是友善和礼貌,透着几分戏谑。 “苏兄,你觉得我云放是那种滥杀嗜杀之人吗?”我望着苏燕绥,眯着眼睛说道,“不说我和他纪甫贤交好,至少也没有逞凶的理由,方才,纪兄身上发生了一些变故,我想,事情可能是大家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不管纪师弟身上发生了了什么,但既然是你司马云放杀的人,至少也要给凤栖阁一个交待。”苏燕绥也不辩,只是坚持他的说法。 这时,纪甫贤只剩八分之一的脑袋有异动,只见一个红色的怪物从他脑袋里钻出来,像是人的八根血管,却像蜘蛛一样站立着,不妨就叫他血蛛了。 我和苏燕绥各自使出法术,“雨丝缭绕”和“雷火万钧”轰向血蛛。 那血红怪物的速度却贼块,身形又诡异,绕过所有攻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射向苏燕绥,后者避无可避,收剑格档,却被血蛛轻易绕过,然后钻了进去。 “苏燕绥”脸上一直挂着的浅笑消失,神情松弛下来,眼睛里则是漠然的。 剩下的凤栖阁子弟看到此情此景,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凤栖阁汇集的是天下的英才,皆是有望成为王侯将相的种子。 即便是在“听雨楼”里,在场的凤栖阁子弟都能写进前列。 各式法术竞相施展出来。 “苏燕绥”则有了诡异的身法和匪夷所思的速度,他绕过所有的攻击,手上的青剑“春茗”化作死神的镰刀,收割生命。 “都到我后面来。”我用体术“梵音震耳”说道,那“苏燕绥”在人群中大杀四方,四处都是人,令我我投鼠忌器,施展不开。 场上的人心领神会,施展体术向我奔来。 却只见一个个人头落地。 最后竟只有两个存活,拿着玉箫“吟风”的齐翰飞,和执着石笔“拓花”的顾秉文。 而“苏燕绥”的脑袋中忽然破开一个血洞,血影又没进顾秉文身体里。 苏燕绥倒下,而“顾秉文”的“拓花”直接穿透齐翰飞的胸口。 我便直接一记“雨丝缭绕”,又一记“雨丝缭绕”,直接汇成组合水法“天罗地网”。 血蛛从顾秉文身上逃出来,想要逃脱,可“天罗地网”直接收网,让它逃无可逃,只能被绞碎,变成无数的渣渣蛛。 望着满空的渣渣,和满地的尸体,我又补了自己“风卷残夜”,令那血蛛连渣也不剩了。 “哥。”柚余看着我说,“这血蛛的事有些蹊跷,像是故意要挑起司马府和凤栖阁的争端,而且凤栖阁的地位有些特殊,恐怕会引起天下人对司马府的不满。” “此事与司马家无关。”我笑眯眯地说道,抬剑在柚余身上划出一道伤口,“你身上有我‘霜含’独特的伤口,你回到司马家,让父亲来通缉我。” 我施展“万里如斯”,向西而去。 向西是无尽的山脉,是风暴,是积雪,是寒气。 一道紫影落在我身旁。 “怎么,这么快就追过来了?”我也不回头看他,就知道是谁。 “来送你一程。”紫衣向我扔来一坛酒。 “稀奇了,今天慕容公子也喝酒了。”我接过酒坛,揭开封泥,一股杏花的幽香扑鼻而来,“好酒。” “没有什么话说吗?”紫衣问道。 “照顾好我妹妹。”说完话,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穿过山脉,是无尽的沙漠,这里,是连“听雨楼”也不曾记载的地方。 但这片沙漠与“烟云漠”也差不多,一样干涸,一样炽热,我已经向西飞行了三千万公里,早就飞出了我常常在口中念叨的“天下”。 飞行那么久,体内的欲望消耗得一干二净,只能一边当是欣赏沙漠的奇特风景,一边回复欲望。 我修行的是欲望仙法,懒惰是我使用最多的欲望,所以我越勤奋,欲望回复得越快。 飞行的过程,欲望虽然也有回复,不过消耗却是更快的,结果还是消耗的。 从八岁跻身九流高手后,我就不必进食与喝水了,我是以欲望修行的,所以欲望在,我就在。 走了几百里,仍是无尽的沙漠,体内欲望却早已充盈。 忽然,一个彩衣女子出现在视野内,赤脚披发,手腕脚踝都系着银色小铃。与“听雨楼”记载的“天下”的那些异族居民有点类似。 她像是在吟唱一首古老的歌谣,那歌声听起来确时很美。 我想等她把歌唱完,再问问路也是不错的。 但她的眼神忽然变得阴毒,我陡然感受到一股杀机。 我随手一记“风卷残夜”,直接把女子轰得粉碎。 但女子碎掉后却变成一团七彩色的烟雾,飘散而去。 而我走了一小段路后,我就觉得意识模糊了下去。 再睁眼时,只见自己身在一个庄重雄伟的寺庙里。 “施主,你醒了。”一个老和尚慈眉善目地说道。 “这里是哪里?”我问道,“我是说贵寺属于哪一国?” “施主,您现在身患诅咒,得先解了这东西再说。”老和尚说。 “什么诅咒?还有沙漠中我遇见了一个女子,身穿七彩纱衣,赤脚踩在沙漠上,会唱一种古老的歌谣,您可知她究竟是哪族人?”我询问道。 “那不是什么女子,而是沙漠中的一种魅灵,据说是几万年前一个邪恶的民族所化。当你看到少女时,说明你已经致幻了,直到你听了她的歌声后,你的神魂便会种下一种诅咒,然后无需过多久,你的神魂也会消失。”老和尚说。 “也就是说,我现在身中这种诅咒,您可有解除方法?”我问道。 “我们这脉佛宗正好有一门解此诅咒的心法,但却是我门的核心弟子才可修习?”老和尚说,“我观施主佛缘深厚,不妨入我佛门,顺便解了这一劫。” “那算了吧,生死有命,我先走了。”我笑眯眯地说道。 “施主既不愿取我们,老衲也不强求。佛门讲一个缘字。我观施主佛缘深厚,不妨也结了这段善缘,我曾自创过一门心法,可以稍微压制下此诅咒,施主若不弃,可以赠予你。”老和尚说。 “为什么不学,学了就能多活几日,我想问一下。若是我学了这门心法,还能活多久?”我问。 “不学,施主最多活不过明日,学了,还可活七七四十九天。”老和尚说。 “那也足矣了。”我说道。 “施主不必沮丧,在我们泸月州还有一个天下闻名的剑宗,名‘白雪剑宗’,施主若能得到宗门的宗门心法‘白雪沧梦’,亦可解其毒,正好这几日‘白雪剑宗’在招弟子,我观施主气度不凡,且修为深厚,入剑宗自然不成问题,而且这‘白雪沧梦’虽好,在剑宗内却也并非绝顶难得之物,以施主之能,得此芝不难。”老和尚说。 我谢过老和尚,他传了我他自创的心法。 然后从他口中我知道,我现在所处的天地叫“九州”,一共由九大州组成,而我现在所在的“寒烟寺”恰好位于泸月州的最东边。 而“白雪剑宗”离这里还有好几百万里,从老和尚给出的话我知道,“九州”要比我的家乡“天下”更广阔些,这一个泸月州就要“天下”大好几倍了。 我施展“万里如斯”朝老和尚所给的方向飞去。 我如今的境界比一般的一流高手还要高出许多,一百万里需要三个时辰,而连续飞过了七个时辰后,我来到了老和尚所说的“白雪剑宗”。 只见山门处有两个守门弟子,皆是白衣。 只是山门紧闭,却不像是招弟子的样子。 莫非是老和尚打趣我?老和尚出家人,不该这样乱打诳语吧! “请问贵宗……”我才问道,其中一个年轻人就说道,“你是来参加入门考试的吧,不好意思,今年招收的人数比往年少了三倍,你迟来了半天,要是昨天下午来,说不定还有机会进入我宗。” “进入贵宗只有参加测验一种方式?”我问道。 “或者有持世家介绍信物,且修为在三流高手之上的人,经长老核实后,也可入宗。”另一个年轻人说。 “除了上面的方法呢?”我问。 “还有的话,就是挑战门派内天地玄黄任一榜上有名的高手。”白衣弟子耐心的说道。 “天地玄黄四榜上的高手修为都如何分配的?”我问道。 “四榜皆是取前一百名收录的,黄榜第一百名即是三流高手。第一名是三流中顶级高手。玄榜上第一百名即是二流高手,第一名还是二流高手。地榜中第一百名是二流高手,第一名是二流中顶级高手。天榜第一百名是一流高手,第一名是一流中顶级高手。”白衣弟子说道。 我略作思考,然后笑眯眯地说道:“那我,就挑战天榜第一吧!” “兄弟,三思啊!”白衣弟子好心提醒道。 “是是是,我确实该三思下,我就挑战黄榜第一百名吧!”我笑眯眯地说。 就这样,属于我的挑战赛就开始了。 我的对手是一名身着紫衣的少年。 我脸上泛着笑容,心里却嘀咕,又不是子青,穿什么紫衣,今天必须教训下你,下次再见你穿紫衣,见一次打一次。 “慢!”只见一个青衣老者徐徐走来,说是慢,其实类似于缩地成寸,几步就踏到我和紫衣男的面前。 “前辈有何指教。”我笑眯眯地问道。 “你啊!”那老者说道,“你一个一流高手何必欺负小辈呢,好了,这场比赛不用比了,你直接进入内门,成为一代弟子。” “不用打了?”我笑眯眯地问。 “你真要打,我让笑芜烟跟你打!”老者戏谑道。 “笑芜烟是谁?”我问道。 “你这个小娃子真是有趣,来我们‘白雪剑宗’,竟不知我们年轻辈第一高手。”老者说,“不过你这么年轻就修到了一流高手,比芜烟这孩子还要出色,可就更有意思了。我们九州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年轻的一流高手,却没在口耳间相传的,而且还不知其他有名的一流高手,真是罕见了。” “哦,原来就是那个天榜第一的家伙,我确实想打架了,管他是黄榜一百,还是天榜第一,都一样。” “你这小子。”老者笑道,“很好,有我当年的风范。” 很快,那个叫笑芜烟的年轻人就飞来了,一袭青衣,是个温和如玉的公子。 来人很是君子,落地行礼一板一眼,优雅极了。 但出剑却是极快,竟是个体法双修的路子,体术亦是法术。 那剑伴随着雷法“雷火万钧”向我袭来,雷法是迅疾无比的,而剑法却是诡变莫测的,两种风格,犹如面对两个敌人。 而我唯有一式水法“雨丝缭绕”,“雨丝缭绕”对上笑芜烟。 然后还是一记“风卷残夜”,对上了“雷火万钧”。 毕竟不是生死之战,最后竟以平局收尾。 “好,不愧是天榜第一的笑芜烟,这体法双修的路子怕是前无古人吧。” “见笑了,兄台如此年轻却有如此修为,今后肯定远胜于我。” 我们两人就这么互相吹捧,两相尽欢。 入宗的风波就这么结束了,然后我搬进了内门。 这“白雪剑宗”的格局和我老家的司马府竟有些不谋而合。 忽然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 “司马公子,别来无恙!” 第四章、入主天道与灵异小镇 - 情绪仙法 - 杨铭 他是慕容子青,慕容府的世子。 他做所有事都是一丝不苟的,无论是穿衣,行步,说话亦或是脸上的每一个神态。 他永远挂着波澜不惊的微笑,说话永远有条不紊。 他是武道天才中的极品天才,也是治国智囊里的绝顶智囊。 外表上他精致而高雅,平静而淡然,但心中却隐藏着浓厚的烦躁,但这烦躁无法左右他的思绪和行为,反而成了他的助力。 天下里的很多人,都被情绪和欲望左右了,该收时不收,该放时没得放,结果一生将尽,才发现都没靠自己本心在活,后悔又有何用,抬头已是末路,回头只剩无助。 而修法之人,会选择至少一种情绪或者欲望去修炼,去加以克制或者积累,让身体充盈这种东西,以此作为法力的根本。 所以他修习烦躁,所以他的火术那么强大,所以他对敌的姿态不再是那个翩翩公子,而是一把凌厉的剑,一出手,便要锋芒无限。 但没有人知道他的金术更厉害,自然也没人知道他其实更会用剑,也没有人知道他纳物玉里的一物,可以与他的剑术相得益彰,可以一念之间,毁去他想要毁灭的一切。 但恶人可以毁,恶地可以毁,但恶念该怎么毁去? 人的善与恶仿佛冥冥中已定的东西,任凭他慕容子青惊才艳艳,天下无敌,却也无法左右善恶的灭生了。 他为云放送行后,有几拨来追捕云放的人马被他一一拦住,这些且都不提。 言儿和夏前辈都已经离开了落雨城,他让思雪就留在了慕容府,思雪并未拒绝,夏前辈和言儿就更别说了。 寒来暑往,已是一年。北部叛乱,烟云漠的王——夏灵修,举兵南下,桃花镇是他们要踏平的第一个地方。 对于飞行,他——慕容子青,在十三岁时,便无需依靠风术,只要念到之地,便可以身至。 他的神识现在又已大涨,可以覆盖方圆百万里,足以包括整个烟云漠。 所以他念头一动,身体已经到了烟云漠的帐营。 “思邪王,别来无恙啊!”他对帐营中的男子微笑道。 场上是烟云漠雅南族的一众高官,看到他,各自都是沉默的,生出一种压抑。 “慕容世子,你不必说什么了。老子不服万花城的那个娘们,若是世子你做皇,老子服,就算你现在要杀进皇宫,自己当皇,老子也甘愿辅佐你。”夏灵修说。 “夏兄,你想南下,子青不干涉,子青来这里只是想拜托一件事。”他说道。 “世子请说。”夏灵修说。 “桃花镇皆是无辜的民众,希望夏兄不要伤害,你来我落雨城,我也在城中送你。”他微笑道。 “好,我答应你。”夏灵修说道。 以他——慕容子青,之能,他要是不想让叛军南下,只需拿出纳物玉的东西,片刻,整个烟云漠都可以再无一人。 可那样对吗,也许对,但还不够对,所以他选择了允许,允许叛军南下,叩问万花城中的那个女人。 或许,他也可以直接将万花城中的赵姓女子以及姬姓皇族杀掉,然后取而代之。 或许,他也可以在落雨城的天空振臂一呼,整个天下的王和百姓都会响应他,这个天下也是他的了。 但他觉得不必,他知道那样或许是最方便最一劳永逸的,但那样会让他渐渐失去了判断。 因为身在局中反而会不知局,也许他可以保持清醒,永远做一个明君,可万一不呢。 何况,君王也不过是一种职务罢了,他可以帮天下老百姓看着帝座上的那位,这个君王若是励精图治,造福百姓,他就放任他。 这个君王若是昏庸无道,他便找人替了他。 所以万花城中的那个女人这些年当皇帝当得不错,他就让她继续当。 可不错,不代表这个女人就没有错,她也犯了不少罪行,但他无需亲自来教化她,烟云漠的叛军已经够了。 烟云漠的众人不服她的做法,那就让烟云漠的王带着他的铁骑去问一问她,无需长篇大论,也无需血泪控诉,只要这铁骑声声。 当北方的铁骑踏入桃花镇时,军队遵循王的指示,不伤害人。 可桃花镇的人对军队的反应却很激烈,这些百姓也是的有趣的,当烟云漠的铁骑没有来时,大多数人讨论起他们的女皇从来是不用好字眼的。 比如女皇对赵姓之人过分恩宠,导致即便是桃花镇一个和女皇的赵家毫无关系的赵姓之人竟也敢飞扬跋扈,然而当地的地方官却还百般包庇。 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于是有人就嚷道,真不如让烟云漠那边的人来一趟万花城,把咱们的女皇抓回沙漠当王妃。当然这些话都是私下讨论的,不然以女皇的脾气,还不知道又要弄出什么民怨沸腾的事来。 但真当北方的人来了,而且是来势汹汹,好像要和咱们的女皇干起来的时候,所有的桃花镇人都对北方铁骑怒目而视。 其实夏灵修的人如果进镇的第一件事是杀人立威,那桃花镇的人肯定是桃之夭夭,谁也不顾谁的死活了。 但人有的时候就是不知好歹的,别人放过自己一命,于是就开始得寸进尺。 于是有人拿着鸡蛋黄瓜砸向军队,还有人拿着镰刀和斧头要和军官拼命。 一个雅南族的兵在王的不许扰民,不许伤人的命令下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被桃花镇的人如此侮辱,还拿斧头砍伤了一个兄弟,他含着憋屈的泪水拔刀就宰了那个拿斧头的人。 全体雅南族的官兵一致叫好,把拔刀杀人的兵视为英雄。 “杀人了!”眼见异族人果然凶残至极,行凶杀了人,所有的普通民众开始逃亡,谁还管自己刚才口中所道出的民族大义。 “来人!”夏灵修笑眯眯的开口,“把这个违反军令的家伙砍了。” 夏灵修虽然笑意浓烈,但语气却透着淡漠。 坐王,就该有王的威严,该表示宽容的时候王可以很宽容,但此刻,王必须处理了这个违抗了命令的人,不管这个人的理由是什么。 所以,那个兵死了。 “王,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此行不知要经过多少城镇,难道一路上就这么忍受屈辱?”一个军官愤懑地说。 “稍等,他要来了。”夏灵修笑着说道。 一个紫影忽然落在所有人视野中央。 雅南族的人对这个身穿紫衣的人怨恨无比,都用怨毒的目光盯着他,要不是这个慕容家的世子,他们也不会死一个兄弟,尽管人们称慕容家是天下的慕容家,但慕容家本来就属于凤栖国人,连服饰也是凤栖国的服饰。 “夏兄,是子青考虑不周,让兄痛失了一位子民,实在是罪过。”慕容子青淡淡说道。 “哪里话,是夏某不守诺言在先,怪不得你。”夏灵修笑道。 “这条路线是该改改了,天下,还是太小了。”慕容子青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对王说的,从纳物玉里拈出一物,却是个浑身血红的剑。 此剑“亦邪”,却是远古一个杀人如魔的剑修所用配剑,被封印在极南的冰山之巅,被子青十一岁所得,此后便一直放在纳物玉中。 这剑中本来就有一个狂躁的剑灵,当“亦邪”从纳物玉中拿出来后,剑灵一下子闻到那么多血肉之气,就要从子青手里挣脱出去,宰了所有人,饱食一场。 但剑灵却发现他根本无法操控“亦邪”了,甚至连将“亦邪”弄得晃动的能力都没有,因为,拿他的是子青。 子青握着剑,向西划了一剑,然后剑收回玉中,而西边连绵的山脉也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平整的土地,是比烟云漠还要好的土地了,而且面积基本上有四个凤栖国那么大了。 这一剑之威,不仅是烟云漠的一整族人看到了,慕容府也看到了,万花城的女人也看到了,极南的诸葛皇族也看到了。 这一剑之威,立马传遍了整个天下,让所有人知道了那把叫“亦邪”的剑。 “夏兄,你就从新开辟出来的地方走吧!现在也没有名字,不知兄死去的那个子民叫什么名字,不如就以他的名字命名吧!”子青淡淡笑道。 尽管心里的震惊是无以复加的,夏灵修依然是笑眯眯的脸,他们这群修行者,喜怒哀乐早已不在脸上,也不在举止间,所有的情绪与欲望都深深锁进了身体里,但当他们需要强大时,它们就化作了力量。 夏灵修笑着说道:“多谢世子了,我死去的那个族人叫云涛,看这块地方虽然还没居民,但面积却比整个凤栖国和忘忧国加起来还大几倍,就叫‘云涛国’吧!” 此后,这支铁骑开始从云涛国开始进发,至于途中遇到来自譬如凤栖阁、君子楼以及各大书院的阻拦,姑且莫提。 还有几个书院却被烟云漠的王劝服了,一起要去万花城“问候”那个女人。 慕容子青又以一剑之威,在东方的海域划出一道不知多大的深渊,海水全部涌进深渊里,裸露成片的陆地。 万花城无辜的民众便向东迁移了。 漠北的王,书院的君子,一起去万花城“拜会”他们的皇,至于之后是皇反省她的不足,还是王一怒之下斩了皇取而代之,亦或是书院君子临阵倒戈,慕容子青都不再去理会了。 王有王的路要走,君有君的路要走,他慕容子青,也有他的路要走。 这一日,在极南的冰山之巅,升起巨大的紫幕,复姓慕容的男人化作一片紫光飘散在整个天下。 这一日,天下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片天下,原本没有天道,此后便有了,这片天下,原本没有天意,此后也有了,他的名字就叫慕容子青,或者叫‘青天’。 这一日,慕容府里叫陈思雪的少女哭了,当天晚上,少女梦见自己心心念念的慕容公子对她使了他的成名技“紫龙催焰”、“凤凰归雪”,然后一对紫色的龙凤飞入了她怀中。 第二日,她怀孕了,于是她成了天母。 第三日,极南的冰雪之地走出一个*的男子。 然后,他的身体上覆起一套由情绪法则凝聚的白衣。 他有一个纳物玉,是一个白色的玉佩,名叫“白羽”,里面有一把剑,名叫“亦邪”。 他就是慕容子青在化为天意后留在天下的一缕分神。 他的本体已化为天道,监察天下,而分神则留下来在芸芸众生中体悟。 只是,慕容子青已经化作青天了,那他的分神也不再是慕容子青。 子青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凤栖阁死去的年轻君子纪甫贤,既然自己不再是慕容子青,而且这具分神的实力也在二流高手左右,那就让干脆以纪甫贤的名头行走天下吧! 只是子青的火术太出名,所以“紫龙催焰”、“凤凰归雪”这种太有标志性的法术都不能用了。 他决定以后就用自己的金术来御剑,以无敌剑意斩妖除魔。 而子青在化天之时,怕分神控制不了“亦邪”,于是对“亦邪”施加了封印,使得“亦邪”成了原本的白色。 加上“亦邪”太出名了,现在的颜色也恰好掩人耳目。 而且这具分神除了本身的气质已经腰间那枚“白羽”之外,打扮、身形和容貌都与子青不同。 总之,化天之后,天下再无“慕容子青”,只有重生后的纪甫贤。 慕容子青的法力跌落到只有二流高手左右,只能使用风术飞行,而他擅长金术,也可以操纵“亦邪”御剑飞行。 不过他决定用这双脚走遍天下,体悟人间的种种。 他一直从极南雪山往北走,天大地大,走到哪里就体悟哪里,他早已修成长生,连带着这具分神也是长生的。 而与本体之间,虽然思维和之前的记忆是相同的,但以后他们却成了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与主体有各自的思想,而且分神的记忆会共享给本体,而本体的记忆却不会回馈给分神。 慕容子青是没有挑选方位的,只是随着心意行走。 不知走了多久,穿越了多少无人的荒原。 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镇。 只是小镇异常的冷清,不过刚入夜,却一丝灯火也没有。 从冰雪之地走出时,慕容子青就关闭了强大的神识,既然是体悟,那何必作弊呢。 他也无法清楚镇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个镇子有很大的蹊跷。 除了街上了无一人,街上一盏灯都没点之外,还有若有若无的凄厉惨叫。 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这叫声仿佛就发生在目光所视的前方,可前方却根本就空荡荡的。 这种诡异搅动得他心头的烦躁更加剧烈,而他的眼神则越淡然。 再走两步,忽然出现一个面色惨白的小女孩,衣衫褴褛,手里捧着一个血红的东西,走进一看,原来是馒头,上面全是干涸的血。 “公子,我请你吃饭。”女孩子从阴森的脸上咧开怨毒的笑。 她激动地走近慕容子青,叫道:“我请你吃饭啊,你怎么不吃?” 这馒头是实物,小女孩作为死去的鬼,本来触碰不到,但她现在怨念极重,故可以控制馒头的运动,所以她现在好像是宗手捧着馒头,实际却是用念头在控制了。 鬼杀人,通常只用三种方式,一种是让人产生幻觉所以造成意外,一种是趁人惊惧控制人的心神直接自杀。 最后一种则是御物杀人。 修炼之人也可以用强大的神识御物,但威力反而不如法术,所以强大的法师即便可以用神识御剑,如果不擅长金术,也绝不会成为剑修。 那女孩见慕容子青只是淡然地看着他,不惧怕也不逃走,忽然厌恶地说:“你也是他们请来的臭法师吗?” 女孩说完就挥起手,身边有几块巨石就扑向慕容子青。 只是慕容子青都不愿花费神识去挡住巨石。 他也没有发动体术躲避,任由巨石砸在身体上,作为二流高手,这些物体攻击已经对他无效。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慕容子青轻轻走近小女孩,依然淡笑地问道。 小女孩像见了“鬼”似的嚎叫着逃跑,慕容子青也不管他,就坐在不远处的一个摊位上的椅子上,遥望星辰。 天慢慢亮了,直到太阳照得老高了,才有人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和门,然后庆幸一晚上什么鬼物也没遇见。 早餐店的老板看见慕容子青坐在自己的摊位上,看衣着打扮,像是有钱人。 只是他们天水镇极少有外地人过来,老板于是十分礼貌地问道:“公子,来天水镇这里,是找亲戚?” 慕容子青想着昨晚遇见的小女孩,望着这会儿才开始忙起来的芸芸众生,觉得这世间受苦之人不都是自己要寻找的人吗,说道:“是啊,我在找亲戚。” 老板又笑着问道:“公子,那我先端碗本店的特色让您尝尝,您再跟我说说您亲戚住在那条街,姓甚名谁,没准我能帮上忙。” 慕容子青微笑道:“多谢大哥了。” 慕容子青虽说不用饮食,但融入普通人的生活吃饭喝水,也能加深他对天下的体悟。 老板令伙计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老板在伙计后面跟随着,说道:“公子,您先尝尝本店的手艺,那绝对是咱们天水镇最好的味道之一。” 慕容子青优雅地处理着眼前的大碗面,但动作优雅,且每一口都咬得很精致,却不代表他吃面的速度不快。 慕容子青一边微笑地吃着阳春面,一边伸出左手朝老板比了个大拇指。 吃完,老板名伙计收拾碗筷,慕容子青自己拿出手绢来擦拭桌子。 老板精明地发现慕容子青的玉佩居然是法师们常用的纳物玉,一惊之下不由暗喜。 只是想起前几个法师的下场,老板又不敢往下想,而且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会不会答应他的请求。 不如先解决了这个年轻人的问题,不然他一高兴,没准就答应了。 慕容子青从“白羽”里拿出几个铜板,这些本来还是他当慕容子青时收集到的,“白羽”里面还有很多这种铜板,都是每个时期发行的不同版本的钱币,这种爱好只是为了让自己和老百姓距离更近点。 而他的纳物玉里还有很多当地小镇可以使用的铜板。 老板对慕容子青能拿出铜板是很意外的,他本来就有求于他,并不打算要面钱,而且法师的纳物玉哪里会有铜板,最少都是银子,而更高阶的法师甚至连俗银都没有。 镇上之前请来的几个法师随随便便都能拿出许多银子来,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连铜板都拿的出来,说不定法力实在微薄。 慕容子青哪里不知道老板的心思,却依然不缓不急地问道:“请问镇上有没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眼角有一枚痣?” 老板听闻此话,脸上不由阴晴不定,问道:“公子和这位小女孩是什么关系?” 慕容子青微笑道:“她是我失散的妹妹,我找一位先生帮我算过,她现在就在这个镇子里。” 老板听完,脸色一下刷白。 第五章、服用火元 - 情绪仙法 - 杨铭 我是司马云放,因为一场误会,从“天下”逃到了九州。 忽然,从背后传来一声招呼,“司马公子,别来无恙。” 我转头一看,竟是“天下”已经消失的人,原凤栖阁长老——柳书禹。 “柳长老,你……”我眯起双眼,看着身穿黄袍的中年男人,此时的柳书禹和印象中的很是不同,在“天下”看到的柳书禹是温和的形象,但现在的他,总能感受到一种淡漠。 “司马公子,请跟我来一个地方。”黄袍男人淡悠悠地说道。 我跟随着他行走,渐渐进入一个山洞,山洞是通向地底的,我的笑意也很快收起了,因为我感受到的温度越来越高,这让我很不舒服,我的身体自然可以承受,毕竟已经是半神之体,但灵魂觉得很痛苦,这地底肯定藏着某物,与我修炼的“懒惰”情绪水火不容。 “停!”尽管因为灵魂的疼痛,额头满是汗水,我还是笑眯眯地对柳书禹说,“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知道我为什么会忽然从‘天下’消失吗?”柳书禹淡笑道,只是神情虽然故作亲和,但眸子里还是藏不住冰冷和一丝呆意,让人觉得就像……就像是傀儡一样。 “因为我遇见了主人。”柳书禹说道。 “主人?”我虽然依然笑眯眯地说道,心中却开始忌惮。 “主人曾是‘九州’的最强者,但是在突破‘九州’的屏障,即将更进一步时,却遭逢了意外,到了另外一个位面,也就是我们居住的世界‘天下’。”柳书禹说道。 “主人本身受到反噬,很快就会陨落,然后留在‘天下’里轮回。”柳书禹又说。 “而我遇见了主人的残骸,他的一缕残识附身在内。”柳书禹淡淡地说道。 “我不过是个三流高手,因为跟副阁主关系好,才在凤栖阁当了长老,底下人根本不服我。”柳书禹说道。 “而主人从纳物玉里拿出一个冰元,让我服下,帮我脱胎换骨。”柳书禹说。 “主人告诉我,他的转世就在紫月城的司马家。”柳书禹说。 “这么说,我就是你那位主人的转世?”我笑笑,心中却在百般思量。 “是的,主人。”柳书禹单膝跪地,磕了个响头。 “那纪甫贤之所以来杀你,也是主人您转世前的残识设的计,目的就是让您离开‘天下’,而且您的魂魄里有‘九州’的烙印,只要到了位界之力混乱的地方,就会直接回到‘九州’,您之前的残识说,他很了解您的性格,您肯定会从西出走,所以他设计了那场变故。”柳书禹说。 “你怎么来这里的?”我问道。 “主人您的纳物玉本来就有‘九州’的烙印,我就是靠它穿越过来的,因为主人您的性格还不够强横,您之前的残识便让我拿着火元先来‘九州’的这块‘育龙窟’将火元催熟,等您归来。本来您的纳物玉里有可以感应到您方位的物件。只要火元熟了,我就去找您,没想到机缘巧合下,您亲自过来了,主人,现在火元已经熟了,您要不…”柳书禹才说,一道红影就穿梭而来,是一个浑身炽热的六棱体。 “主人,这就是火元,您快服下吧!”柳书禹说道,他望着火元的眼神里充满赤诚,但当火元靠近时,我忽然能感受到柳书禹所有的心思,包括他对火元其实充满了渴望以及原本打算火元催熟后就自己服用的各种小心思,我都了如指掌。 “这火元不适合我。”我倒真觉得火元不适合我,当火元靠近我时,我感觉精神一片狼藉,都是因为修炼的本源受火元克制。 “主人,只要您服了这火元,您立刻就会成为这片‘九州’真正的主人。”柳书禹说道,脸上古井无波,但因为火元的缘故,我知道他心里其实很不甘,为什么偏偏火元催熟的时候,我就出现了。 “不靠这火元,我依然可以成为这片天地,最强的那个。”我脸上的笑意浓烈。 “那个,主人…”柳书禹似乎是想劝说我服下。 “不如给你服下?”我笑着对柳书禹说道。 “这……”柳书禹似乎很为难,却还是迟疑了片刻后就要接过火元。 但我却通过火元的原因知晓了柳书禹所有的心思,他吞了火元后要杀掉的第一个人就是我。 我意味深长地看着柳书禹,待后者就要靠近我时,我轻轻一挡,直接吞了火元。 识海里首先开始波涛汹涌,因为这火元要改变的是我修炼的本源还有性情。 “主…主人。”柳书禹说道。 约莫半柱香后,体内才趋于平复。 原本的“懒惰”本源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现在由“贪婪”这种欲望代替“懒惰”的位置。 而我的境界却直接跌落到九流高手。 柳书禹能感受到我体内的变化,而我也能通过火元知道他心思的变化,或者说通过火元对冰元的控制知道柳书禹的心思变化。 柳书禹不知道的是,这火元里面有我转世前的残识,一旦火元成熟,会直接根据和我的感应找到我,他所有的小心思不过是白费心机而已。 柳书禹没想到我服了火元后不但没有突破修为,反而境界大跌,心里生出深深地意外后又有了很大的庆幸,然后心头一转,想要除掉我。 这个念头一起,就完全盘踞了他的心思,但他不知道的是,冰元给他的目的,不是让他境界大升后心甘情愿地做我仆人,而是为了给我制造一个强大而绝不会背叛的傀儡。 在柳书禹杀我的念头刚起的时候,冰元自动扩散,直接将他的几根脑动脉同化,从我的感应上看,那冰元连着八根已经冰化的血管,看上去就是一颗冰蛛。 柳书禹的意识一瞬间溃散,整个身体都被我靠冰蛛控制起来,现在柳书禹的身体已经没有法力可以用,却获得了恐怖的速度和剑术,剑术和剑修的御剑之法有很大的区别,前者是体术的一种,后者却是要靠修炼者强大的金术才能运转。 火元被我吞下后,立刻转化为精纯的法力,只是这法力极为特殊,与天地间本来的力量都有不同,看来是一种完全独立的力量,而很显然,柳书禹体内的冰元包括之前被我灭掉的血蛛都是由这种独特的力量组成的,所以这种力量十分择主,哪怕柳书禹服用了火元,最后依然逃不脱被控制的结局。 正如柳书禹所说,我原本的性情不够强横,那也是因为我修炼的是“懒惰”。 一个人把“懒惰”作为本源的话,其实外表再勤勉,其本质依然是懒惰的。 那么现在,不会这样了。 虽然我的性格并没有变化,依然是那个善于沟通,豪气冲天的司马云放。 但在我的躯壳下充满了欲望。那是对权欲和美色歇斯底里的渴求。 我把柳书禹身上的纳物玉取下来,说来巧合,我自己的纳物玉是一个玉簪,名为“雪枝”,而柳书禹或者那个自称是我前世残识的纳物玉也是一个玉簪,为淡墨色,其上有云纹,不妨就叫“墨云”吧。 在“墨云”里面,除了一些前世炼制的“血元”之外,剩下的仙兵就有五件,连火系功法以及丹药都是仙阶的。 人分九流,物则分仙灵玄宝凡,每一流的人又分上下等,比如现在的我,就是九流下等。 而每一阶的物又分上中下品,“墨云”里的物全部都是仙阶上品。“雪枝”里的……呵呵,就不提了。 就连纳物玉本身,“墨云”是仙阶上品,而“雪枝”是仙阶下品。 我把“雪枝”里的几样特殊物品转入“墨云”后,便将“雪枝”插在柳书禹发髻上。 做完这一切,我把“霜含”收进纳物玉里,这把仙兵无论是属性的契合度还是等级都无法和“墨云”里的五把仙兵比了。 我从五把仙兵里挑了一把弯刀,赤身金纹,名为“妖月”,可以将我的火属性提高二十倍。 在这些火系功法里,我则挑选了两样,一个是单体攻击的“梅开万朵”,一个是群体攻击“满地枫来”。 约莫十八个时辰后,我带着柳书禹离开了“育龙窟”。 九流下品,这个等级,实在让人尴尬,好在神魂的诅咒在服下火元后就消失了,也算是祸中福所倚了。 而且在“墨云”的丹药里面,我找到了“听雨楼”里面记载的罕见丹药“潮汐”,这种名为“潮汐”的丹药可以迅速提高修为,但是这种丹药在“天下”早已灭绝,只因几位主药已在“天下”绝迹,没想到却在“墨云”里面找到,不知道“九州”里面是否还有。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服用了一颗,体内的“贪婪”果然开始暴动,修为很快从下等升为上等,然后,“贪婪”还在膨胀,但是这种情绪却仍在产生量变,却不压缩产生质变。 我原本就是一流高手,体内的“懒惰”曾产生过九次变化,自然知道只有欲望或者情绪产生压缩的变化,修为才算升了一流。 没想到出现如今的状况,“贪婪”不断地碰撞着身体,我需要找到一个释放口。 “司马师兄。”门外传来一个清清凉凉的女子声音。 第六章、此村折柳 - 情绪仙法 - 杨铭 少年和青衣的老道走在路上。 淡淡的阳光洒在树旁,少年的脸上始终挂着温暖的笑,但没有人知道,他锁在心房里的忧伤。 他从小就是一个孤儿,最初的九年都是在流浪和绝望之中度过。 但他选择将这些忧伤埋在心底,人前人后始终保持笑脸,他叫上官柳言,认识他的人都认为他是个幸福的人。 上官柳言和夏无笙来到这个名为“折柳”的村子,如今正是仲夏,成群的柳树间处处是蝉,走来时伴着一片蝉声。 少年心底的忧伤从来只对自己说,比如师姐没成亲已经守了活寡,比如四年前那场他见识过的最惨无人道的悲剧,但少年永远只以阳光的一面示人。 他看到的东西,总是心里叫着疼,而嘴上叫着好。 但这种遭遇,哪个修行者不是如此。 比如慕容子青,表面淡然恬静,但内心永远汹涌着烦躁。 比如司马云放,表面洒脱大度,名利权色都不在意,但内心却权欲滔天。 还有忘忧城的诸葛牧琴,表面风流潇洒,但内心却锱铢必较,嫉贤妒能,哪里是个真风流。 以及踏天阁的欧阳少羽,表面柔柔弱弱,斯斯文文,内心却永远充盈着一腔愤懑。 修行者都是如此,修来修去,修的不过是一个“克”字。 折柳村其实更像一个镇,走过一片荷塘柳,便是闹市了,两排的小贩都在争相叫卖,实在热闹非凡。 小女孩牵着父母的手,看到好玩的好吃的便喊着要买,父母不肯,严厉地斥责,小孩的哭泣,上官柳言看在眼里,满心都是羡慕的,还有对自己身世的悲伤和顾影自怜,但他表面上却只是开开心心地模样。 诸如此类,任谁看上去,都觉得上官柳言是个阳光的少年。 但上官柳言终究只是表面阳光罢了。 这种忧伤的情绪像脑海里的夜,像遥远的冰,像悠远的哭泣,少年一路想着,一路看着,一路听着,脸上却依然不改笑颜。 少年只有12岁,却已经是三流中等的境界,只修“忧伤”这种情绪,却可以施展水、冰两种法术。 少年在离开慕容府时,和师姐交换了兵器,如今少年所用的兵器,是青笛“阳春”。 那么青衣的老者带着少年一路向南,沿途会遇到很多人和事,少年的感悟会不断增加,少年的修为也会水涨船高。 他会从三流变为二流,会从二流变成一流,从此长生不老。 少年一路欢歌,嘻声笑语,很少碰他的笛子,可若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被少年嫌弃了。 少年会拿着他的“阳春”吹尽人生的悲欢离合,曲落之时,那个不长眼的家伙也和曲子一起终结了。 这世上有类人,不走情绪和欲望的修炼路子,便好修习体术,一样能获得强大的力量,且七情六欲环绕其身,显露其外。 比如此刻正拎着懦弱的老头,一手扬起高高的马鞭就要抽下去的官服男人。 他斜眼喵着老头旁边姿色俏丽的少女,眼神里透露着无法掩饰的贪婪。 少女急忙跑过去抓紧官服男人执鞭的手,脸上是又怕又怒的神情。 官服男人放开扯紧老头的手,然后放到少女雪白娇嫩的玉手上。 “胡大人,晴雪还只是个黄花大闺女,您不要……”老头用一口窝囊的声音求饶道。 “起开——”官服男人狠狠地推开老头,后者哪里受得住这炼体之人的用力一推,直接就砸落在地,头磕在地上,血从脑后溢出来,不知死活了。 “爹——”少女奋力着要挣脱官服男人的双手,她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只有翻江倒海,挤满整个心胸的悲痛欲绝。 “老伯,你没事吧?”上官柳言走上去扶起老头,后者没有动静。 少年用手指感受老头的呼吸,然后摇摇头,叹气说:“狗官的力气太大,竟然直接把你弄死了。” “小朋友,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官服男人瞅着上官柳言,尤其感受到少年的修炼者气息后,阴沉地说道。 “大家伙,我就管闲事了怎么办?”少年叉着腰,嘻笑道。 官服男人阴冷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少年笑道:“你难道不是人吗,莫非还是畜牲不成?” “你!”官服男人主要忌惮少年后面的夏无笙,“别仗着身后有长辈撑腰就可以乱来,我胡胜远身后的人,你可惹不起。” 少年忽然笑了笑,眼睛瞅着天上,模仿着胡胜远的语气说道:“我的靠山那你就更惹不起了。” 少年想着你要是比背景那你怎么也比不过我啊,我的慕容老师可是头顶的“青天”了。 “不知好歹!”官服男人松开叫晴雪的姑娘,扬长而去。 至于这晴雪姑娘如何抱着老头的尸体嚎啕大哭,如何对少年的义举感恩戴德,休且不提。 夜晚,少年和老者就住在顾晴雪的家里,这个家很简陋,陈旧之外,还有些破败的感觉。 顾晴雪本来处于极度悲伤之中,不过好在上官柳言实在会安慰人,让顾晴雪早点走了出来。 顾晴雪偶尔会看着少年想,要是有这样一个弟弟该有多好。 其实以少年这种性格,很多女孩都会想要把他当作弟弟或者哥哥看待,几乎不会有女孩子会爱上他,性格所致,连少年自己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效果。 在折柳镇的顾晴雪家里停留了一日,少年和老者决定继续南下去历练。 少年笑着要顾晴雪一起走,少女摇了摇头,说她的心愿很小,就想留在村里,等到合适的年纪和一个喜欢的男人结婚,丈夫可能是书院的秀才,也可能只是个农夫。 以后丈夫在书院教书或者在田间干活。 而她坐在家里织几匹布,然后他们会有几个孩子。 上官柳言想送点银两给少女,少女象征性地拿了一块碎银子,说道:“等你历练归来,可别忘了顾姐姐哦!” 然后少年和师父离开,少女如何在家里过活且不说。 少年不知道的是,半年之后,姓胡的官服男子在顾晴雪家里奸杀了后者,当胡胜远让手下放出凶狗撕咬尸体上的肉时,他露出狰狞的笑说:“一个贱女人,要不是忌惮那个穿青衣的老头,老子早就干了你,妈的,竟敢反抗我。” 胡胜远望着手上被死去少女咬过的地方,连牙印都没有留,不禁嘲讽地一笑。 像他这种炼体士果然比这些凡人更高贵,老子幸幸苦苦修炼,就该拿你们消遣。 少年走在南去的路上,这路上有多少不平的事都会上去插手一番。 只是世间的恶,不会因为他的举动而有半点减少。 第七章、宗门试炼 - 情绪仙法 - 杨铭 白夜宗是临近中部最大的一个势力,而且白夜宗只收妖孽,不收普通人。 如今的赵皇原本出身于凤栖阁,自她登基后,连国名都改为了凤栖国,可见赵皇对此阁的喜爱。 但白夜宗由于摒弃门户之见,不拘泥于只在豪门贵阀中挑选人才,故而如今的实力要更强于凤栖阁。 而欧阳少羽更是其中的一个异类,本身出自于欧阳家的踏天阁,没有继承家里的功法,而是到了南边的老邻居白夜宗。 他在内心里或者真心不喜欢这么和踏天阁大公子的出身,所以摒弃家族的一切资源,以此来达到他心中的公平。 对于公平,他有时候执着到了近乎迂腐的境地。 外表的欧阳少羽,总是柔柔弱弱,眉目间皆是女人的神态,难怪宗门的男弟子都笑着给他取了个绰号“欧阳小妹”,但他却是个纯粹的男子,宗门的男弟子皆不爱与他亲近,反而那些女子皆把他当作男闺蜜,让一众男弟子分外眼红。 但他修习的却是最霸道的“暴怒”这种情绪,他天性中带着一股正义,对世间的疾苦都看在眼里,但对别人的小是小非却能够容忍,甚至被欺负了也能宽恕他人,故而好像是懦弱,但实际却是大善。 但他始终愤懑的是命运这种东西,为什么有人生下来就注定了荣华富贵,不用努力一辈子也可以享受一辈子。 而有些人哪怕勤勤奋奋,也可能突然夭折,或是一辈子在劳累与贫穷中度过。 他对于一切小恶都能容忍,但不代表他会对一切恶人姑息养奸,所以,当他心中的怒气爆发,那必有一人或者一群人的雷劫也会降临。 但是善归善,欧阳少羽却不相信所谓的天地万物皆有灵,所以,他从未对妖兽手软,也不会爱惜花花草草。 当然,化作人形的妖兽除外,化为人形的妖兽有了灵智,和人基本上无异了。 秋采苓又和欧阳少羽走在一起,有说有笑。 对这两人来说,彼此是挚友,是同门。 但对其他的男弟子可就意味不同了。尤其对于秋采苓,门中有不少追求者。 只是天下大多的修行者皆是喜怒哀乐不形于色,所以单从表象,没有谁能看出众人的想法。 何况欧阳家的地位是众人皆知的,没有谁会蠢到明着对付欧阳少羽。 修行者不会像单纯修炼体术的炼体士,除了强大的力量之外,修行者对于情绪和欲望的控制都会增强很多。 但即便是改变了绝大多数的性情,却并没有改变人根本的善恶,本性是恶的人只是把一切夸张的行为收着了,阳光下披着伪善的人皮,黑暗里却亮出獠牙。 这次宗门又到了一次试炼,被选上的弟子纷纷出列,被挑选的都是长老游邦彦临时起意的,而被选上了,也不会给准备时间,立刻就会出发。 白夜宗的弟子是无需准备的。 白夜宗除了分外宗和内宗之外,光内宗又分三十六门,今天参加试炼的正是欧阳少羽所属的月归门,楚袖莹和欧阳少羽都在本次试炼的人里面。 而这群人里面,心怡秋采苓的有一批,痴情于楚袖莹的男弟子又有一批,更有对两女子皆痴迷的弟子。 这一行人中,女弟子自然也不少,这些女弟子都喜欢欧阳少羽的好脾气,所以女弟子们簇拥着欧阳少羽,一路欢声笑语,俨然已经把他作为核心一样众星捧月起来。 欧阳少羽虽然姿态柔弱,毫无男子气概,但出身尊贵,且容貌秀丽,再加上他那发自肺腑的温柔和怜悯,那些女子虽对他毫无男女之情,却总有无限的挑逗之心。 这样的场景落在一众男子眼里,表面上虽没什么,但心里面却刺激大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注重这些情情爱爱,那些寄情于权力、声望的人也不在少数。 至于那种纯粹追求力量的武痴或者一心追求长生的修行者,一个也没有。 这世上只要是人,就不会没有丝毫的情绪或欲望。除非,他是失去了神识的傀儡,比如曾经的纪甫贤、苏燕绥,又比如如今人在“九州”的柳书禹。 试炼的地方是一处玉中天地,纳物玉内包含着广阔的空间,凡人自然无法发觉纳物玉中的玄妙,但修行者和炼体士却皆可以,所以常常有人把纳物玉做成饰物,一来可以修饰本身,二来又可以存放物品。 而大家族大宗门则常常用纳物玉建造府邸或者洞天福地,这些地方统称为玉中天地。 如今众人所要去的便是白夜宗二十四福地之一的“春芷福地”。 春芷福地一年四季皆是春季,里面灵药和妖兽十分丰富。 由于“青檀玉”这种纳物玉自含时间法则,只要修建中掺一点青檀玉,时间流速何止千倍万倍的变快,往往玉外一天,而玉中已经是一甲子。所以这种纳物玉是天下最珍贵之物。 往往豪门贵阀或是仙宗道阁在修建玉中天地时都会掺一点青檀玉,可惜此玉对人的伤害极大,所以宗门府邸都不会加这种玉,洞天福地中都是灵药和妖兽,倒是可以掺此玉,但因为此玉对人的影响,所以任何人都不可在掺了此玉的玉中天地中久待。 至于想通过此玉可加快时间流速的特点而争取比别人更多的修炼契机,却是不行的,修行最注重的是情绪和欲望的变化,而只有人与人之间发生争端的地方,才可造成这种变化,整个天下才是最好的修行场,想要破境的人都要像上官柳言一样去整个天下走一走,才可以最快的速度提高修为。 当然,要是炼体士倒不必忌讳这些。 只是这种玉对人的影响实在太大,故而即便炼体士可以通过这种修炼的风差异占点便宜,但总的效果也不是很大的。 炼术士炼体,修行者修心。 越是强大的炼体士神魂会越来越淡化,血肉会越来越强盛,到最后神魂完全消失,血肉却充盈着七情六欲。 而修行者的神魂则会越来越强大,直到最后,身体只是一个形式,有与无都毫无影响了。 一般来说,七八九流的炼体士,神魂开始转化为精气游走于身体之中,神魂则处于相对弱化的状态。 而七八九流的修行者,天地间的精气开始转化为神魂,神魂开始逐渐强盛,此时神魂必须以肉身作为倚仗。 四五六流的炼体士,神魂全部转化为精气,此时炼体士肉身的恢复能力极强,即便是心脏爆裂,脑袋炸开,依然很快就能恢复。 而四五六流的修行者,神魂进一步强大,这时候神魂可以短时间离体。 一二三流的炼体士,血肉内的精气与血肉完全融合,身体内的每一寸血肉都可以独自存活,所以只要不毁去他全部的肉身,只要存在一丁点肉屑,肉渣,肉灰,他都可以重新恢复成人。 一二三流的修行者,神魂则无需再寄托肉身,这时候肉身不管是存在还是毁灭,对修行者丝毫没有影响。 当然,若是有修行者兼而炼体,由于神魂没有融于血肉,所以神魂若是毁灭,肉体也会死去。 所以炼体士炼浊,修行者修清。炼体士炼实,修行者修虚。炼体士炼外,修行者修内。炼体士炼阳,修行者修阴。 白夜宗则是清一色的修行者,此行一百多号人,最高修为为一流下等的修行者的月归门长老游邦彦都将前往“春芷福地”。 只是游邦彦不会入内,他对众人说:“采集足够的灵药,以及收集了足够多的妖兽材料后,立刻出来,虽然每次都要强调一遍,但这次依然要重申,福地内不可停留太长时间,否则后果自负。” “是!”一帮弟子一齐出声后,便按照各自组好的队伍进入福地。 大多数都是三五人一组,最多的也不会超过七人,而最少的则是一人独行。 欧阳少羽和四名女弟子组成了一支五人队伍,其中楚袖莹与欧阳少羽关系最为亲密。 福地内越往深处走灵气越充裕,故而最珍贵的灵药和最强大的妖兽都聚集在福地深处。 对于妖兽和灵药,欧阳少羽反而比其他人更淡漠,他可以一剑削开妖兽的脑袋,任其鲜血四溅,洒满灵药的叶子。 然后从容不迫地处理其内的内丹或者其他重要的部位,比如风纹虎的那块有特殊道纹的皮,比如火阳狮的下颚骨,比如冰齿豹的两颗牙齿。 所以跟着欧阳少羽,材料的收集是很快的。 只是这次将会不一样。 “木星辰,我说过的你可记清楚了?”闻心可一袭白衣,笑眯眯地说,望上去像是和好友闲聊。 可谁知道,这只是闻心可私下和木星辰做的一笔买卖。 修行者若心中无善,那么修行也不过是把他们的恶放大得更厉害了,有什么比收起獠牙的野兽更可怕呢,他咬人时可从来不会发出可怕的叫声,而且他会和你拥抱时,忽然亮出獠牙。 谁也看不出木星辰正在做一桩谋杀案的实行者。 他依然那么温和,心里却一边酝酿着害人的计策,一边安慰自己,自己要获得强大的力量,要杀一个仇人。 所以他不得不参与一桩谋杀案,来获得委托人所承诺的好处。 这次的委托者可不止一个,而是十几个,他们都想要一个人死。 闻心可给了木星辰一瓶药水,无色无味,这可以吸引一些强大的妖兽,只要木星辰想办法弄在欧阳少羽身上,待后者进入稍微深处一点的区域,必死无疑。 欧阳少羽和宗门内的男弟子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情,他虽然富有同情心和包容心,但他从来不会主动结识某个人,这些和他亲密的女弟子都是被他特殊的魅力吸引过来的。 所以即便欧阳少羽如此温柔,木星辰不讨厌他,但如果杀了他会得到大堆的好处,他也不会有太多的隔应。 修行之人,只不过把七情六欲锁在了身体里,但善恶在他们对七情六欲的处理上影响更大,执善的人,七情六欲是真正的克制了,而执恶的人,七情六欲只是隐瞒了,那些情绪和欲望即便没有影响他们的外表的状态,但他们所做之事也深深说明了他们内心真正的态度和想法。 但是木星辰呢,就像他自己劝服他自己的,他杀欧阳少羽是因为他要变强,只有变强,他才能报仇雪恨。 当欧阳少羽碰到木星辰时,后者坐在一棵残破的灵药旁,身边死了一只成年的雪花蛇,木星辰左臂上的青衫被鲜血染透了。 “木师弟,你服了‘化清散’没有?”欧阳少羽皱着眉头,关切地问道。 “我身上从不带这么好的丹药。”木星辰脸色微微苍白,却仍然微笑着。 欧阳少羽想到木星辰出身贫寒,平时根本用不起什么丹药,且来白夜宗不久,修为也只是刚步入七流,所以身体一旦中毒,整体的状态还是会收到影响。 欧阳少羽从纳物玉里拿出一瓶丹药递给木星辰,后者拿出一颗服下,很自然地递回给欧阳少羽,欧阳少羽直接说道:“送给你了。” 但木星辰只是温和地把瓶子塞进欧阳少羽手里,然后说道:“我想我等会就会出去了,我修为本来就不高,还受了伤,出去更安全点。” 木星辰淡笑着,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欧阳少羽点了点头,尊重他的意思,倒不必画蛇添足邀他加入队伍了。 欧阳少羽不知道,木星辰的手里沾满了吸引强大妖兽的毒药,欧阳少羽递给木星辰的药瓶上沾了毒,现在欧阳少羽的手上也沾有此毒。 至于木星辰之后是保险起见离开了“春芷福地”,还是继续留在福地最外层,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八章、南国逸事 - 情绪仙法 - 杨铭 南方的忘忧城也是忘忧国的国都,忘忧城虽叫城,但占地面积极广,且可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都,而诸葛皇族则盘踞在最为广阔以及繁华的中都。 而忘忧国的八皇子诸葛牧琴却闻名于整个天下。 但他的出名不是像慕容子青那样文武冠绝,而是因为他的诸多风流韵事。 这诸多的风流事是许多老百姓的谈资,连某位书院的先生都说,说着这位八皇子的趣事,可以多喝两壶酒咧! 至于八皇子是如何与相府的千金漫步于花前月下,或是与青楼的女子春宵一刻,且先莫提了。 就说此时的诸葛牧琴,正在一竹庐烹茶,竹庐的主人是一个哑巴姑娘,不过一平凡女子而已,每日清晨都要去山间采药。 诸葛公子的风流不拘泥于和女子谈情说爱,而是真正去理解一个女人。 且他绝不会有门第之见,家族之见,是出自诸葛家又是公主身份的堂妹也好,或是酒楼间的跑堂女,甚至青楼的卑贱女子,他都与之有过花前月下,甚至床笫之欢。 这位八皇子如何俊雅非凡且不提,对女子又如何温柔细致也不算,但他的父皇,忘忧国的皇对他确实是失望透顶的。 没人看过八皇子用武,而八皇子修为有多高,由于他佩戴的玉扳指不仅是纳物玉,还是红香玉,可遮掩气机,所以无人知晓他的修为。 他对于国事天下事也毫无兴趣,所以这样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皇子在百姓间也只是相比其他几位皇子更了解且不那么讨厌,但在满朝文武的心里,可真是一言难尽了。 而且八皇子的生母据说就是青楼的女子,尽管他是由贵妃抚养大的,但在满朝文武的心里就是不及其他几位出生正统的皇子。 黄衣女子背了一箩筐草药回来了,望着竹庐里动作细腻的男子,当真如梦似幻。 尽管这个男人感情史乱得不能再乱,但看到这样一个男人,只为自己静心烹一杯茶,或是只为自己而拈落一片肩头的竹叶时,哪个女子不会动情。 诸葛牧琴到底和慕容子青有些相似的,比如都是那么慢条斯理,那么波澜不惊,都是那么温润如玉,公子无双。 只是慕容子青眼里是天下,诸葛牧琴眼里却只有女人。 世人不知道的是诸葛牧琴的另一个身份,他从未对人提起,除了对那个死在街头,死在寒冬里的娘。 只是偶尔一次,他与相国的千金在藕花桥上经过时,无意朝某处轻喃了一句,“40年。” 顾盼生情的林疏影问男人:“什么40年?” 男人淡笑着说道:“还有40年我就去红尘走一遭。” 林疏影只是会心一笑,却不知男人意有两指了。 而此时,身穿黄衣的云若兮望着公子如玉的牧琴,心思不由得又动了几分。 按照女子原本的计划,她会找的男人,相貌不要太俊俏,只要凑活就行。 脑子不要太聪明,不痴不傻就好。 手脚不要太伶俐,吃得住苦,耐得住劳便可。 谁料,竟遇上了诸葛牧琴,世间竟有如此完美的男人,哪怕他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快,那是因为这世上没有配得上他的女子罢了。 那就当他是梦好了,是人生芳华里的一场春梦,因为这场梦,人生也就了无遗憾了。 也许今后,他云若兮还会找一个不痴不傻,不美不丑,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男人过完此生。 但当她登上望尘山,眺望天边的云霞,或是坐在竹庐间看竹子上的青叶,他还会想起一个如玉的男子曾一心一意为她烹一壶茶,为他摘一片肩头的叶。 诸葛牧琴为云若兮放下背上的竹筐,又端起一碗已经不那么烫的茶,用嘴细致地吹拂,然后含着一抹淡笑递了上去。 云若兮无法说话,便也回以微笑。 这只是皇城的一景罢了,但皇城可不是每个地方都像诸葛牧琴所在的地方那么安静的。 皇城每一天都是动荡不安的。 也许一位高官就下了狱,一个家族就灭了族,而几个皇子为了那个心中至高的位,如何精心构思,巧妙编排,就更是家常便饭了。 相对而言,城中的女子就闲得多,无论是相国府中的林疏影、烟雨楼的路夕遥,还是望尘山下,竹林深处的云若兮,都是很闲的。 而恰好这个城中,还有和他们一样闲的诸葛牧琴。 当所有男人都忙着追逐名,追逐利,偏有一个男子逆流而上,坚持着自己的步伐,从容且坚定。 当然,这样一个男子却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嫉妒。 他嫉妒大皇子可以陪伴他亲生的母亲,每日携手共谈些许琐事。 他嫉妒他的父皇可以放下人间的情爱,可以对曾经那么喜爱的女子瞬间就变得无情。 他甚至嫉妒城中卖糖葫芦的小贩,至少他门每天会精打细算,日子过得充实。 而他诸葛牧琴,却注定要醉生梦死,睁开眼是万里河山,闭上眼是满目星辰。 第九章、前因后果 - 情绪仙法 - 杨铭 饭馆老板听完慕容子青的话,心思暗涌,说起来,小女孩生前,他也没少欺负过她。 眼前的白衣公子,老板本打算好生拉拢,说不定就对付了那个化为厉鬼的小女孩。 慕容子青何等聪慧,仅凭老板此刻的细微变化,就推测出了老板与小女孩过往的种种细节。 “老板莫非是记不得有这么个女孩了?”慕容子青淡笑道。 “是有这么个小女孩,只是前几天忽然就不见踪影了,可能是离开了镇子吧,唉,多好的一个女孩啊,我本来打算收她为义女,虽然店里生意不是很好,勉强让她温饱还是可以的。”可是老板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说起来,小女孩又不是他害死的,他怎么就鬼迷心窍编了这么一堆谎话呢。 “春贵!”饭店老板心头烦闷,把伙计叫上来:“还不给这位公子上茶,端两碗来,我也要喝。” “是,江先生。”李春贵木然地回答道。 “这伙计呆头呆脑的,让公子见笑了。”江离岸笑道。 这江离岸本名江玉福,家里贫寒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偏偏羡慕那些肚子里有墨水的人。 后来家境富裕了些,便屁颠屁颠拿了几两碎银子让镇上拂远书院的曾先生给自己改了个名。 对外又自称是曾先生的学生,还让店里伙计都喊自己江先生。 “小伙计老实本分,也不见得有多坏。”慕容子青笑道,“倒是江……老板为人八面玲珑,倒更是难得了。” 慕容子青本想就随伙计的口喊他江先生,但想来实在怪异,便收住了口。 江离岸对这称呼倒也不在意,毕竟除了店里的伙计,大家都叫他江老板,甚至太过熟悉的人都喊他玉福,至于什么离岸啊,还是泥岸,众人都觉得生僻可笑,故除了江离岸自己,几乎没人提这个名字。 江离岸更在乎慕容子青说他八面玲珑的这个评价,他虽然不知道这个词语究竟是什么意思,但知道一定是夸他的,便立马对慕容子青高看了几眼,认为眼前的这个书生打扮的法师或者学院君子还算亲近可人。 只是一想起刚才自己的失误,隐瞒了小女孩的事情,心中又郁闷起来。 要是自己说了实话,说不定这个公子就会想办法帮他们,而且他还是小女孩的哥哥,说不定有什么办法荡清小女孩的戾气。 慕容子青像是知晓江离岸的想法,淡淡地说道:“江老板不必替我隐瞒了,我来时,那位先生和我说过,若是我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我妹妹,那她恐怕就凶多吉少了。您也不必怕我伤心难过,我妹妹究竟怎么样了,她最后在哪里死的,您就都告诉我吧。” 江离岸一听慕容子青如此说,心头暗喜,只是嘴上用极为克制的语气说:“令妹死在五天前的一个晚上,就死在街头的包子铺前。” “说来造孽啊!”江离岸望了望街头的李记包子店,本想露出对包子店的鄙夷,但一想到小女孩的死状,任何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如今李记包子店的门前一个客人都没有,一是店门前死了人,客人嫌晦气,二是李宏怕女孩寻仇,请道士写了几条符咒贴在房前屋后,哪里还像什么包子店啊。 江离岸想起小女孩的死状,不由又打了个寒颤。 “我们镇上的人都喜欢喊她狗剩。”江离岸瞥了眼慕容子青。 慕容子青只是微笑道:“一个名字而已,既然镇上人都这么叫,那就先这么称呼吧!” 江离岸点点头,又说:“狗剩那天早上又来早餐店讨饭吃,我隔壁卖混沌的赵坤,直接拿扫帚把女孩赶走了。” 江离岸愤慨地细数了几家早餐店的“恶行”,唯独没有说自己是怎么对小女孩的。 慕容子青大致猜到江离岸那天是如何应付小女孩的情形,但也不说破。 这天水镇会出现小女孩这样的悲剧,怪也只能怪她和她的父母失散了。 而她之所以会和父母失散,也许是父母被仇家杀死,也许是父母生病无钱医治。 再就是女孩就是纯粹地和父母走散了,而最后又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归根结底,终究是社会的司法不完善,百姓的生活水平不够高的缘故。 至于早餐店的老板们如此对小女孩,除了书院的教化还不够外,倒也没有其他过于突出的原因。 “最后狗剩到了李宏的店里。”江离岸收起了过于轻慢的神情,毕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过于严肃,而且那些场景自女孩死后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白天黑夜都不得安宁。 “狗剩当时面黄肌瘦,就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江离岸现在想起小女孩当时站在李记包子铺门前的样子,也不禁起了恻隐之心。 江离岸瞟了年轻人一眼,但是看到后者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心里不禁犯嘀咕,这年轻人到底是不是女孩的亲哥哥啊,怎会对女孩的经历如此无所谓。 但他还是继续说道:“狗剩也不说话,就看着李宏揭开蒸笼盖子,拿出几个雪白的馒头和香喷喷的包子,放进纸袋里,递给客人,然后再合上蒸笼盖子。” “这样看了有一段时间,有个客人嫌狗剩又脏又臭,然后李宏就要赶女孩,但女孩应该是太饿了,就跪在地上不起来。”江离岸说到这里,恻隐之心更重了。 “李宏当时见怎么赶狗剩都不走,便觉得自己倒霉,对狗剩说,你不走是吧,我自有赶你走的办法。”江离岸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对当时的自己摇头,还是对李宏接下来的做法摇头。 “李宏叫了他老婆孩子出来,然后三个人对狗剩又踢又打,李宏的老婆还拿了木棍拍了小女孩几下,直打得小女孩头上流血。”江离岸虽然经常见这种事发生,但如今与人细细说来,心头又是一种滋味。 “李宏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从他家养的狗那里捡来一个馒头,那条狗说来也是嘴刁了,竟一口都没有咬。李宏把馒头塞进狗剩手里,推了她一下,说滚吧,滚得远远的。”江离岸想了想小女孩当时的眼神,不禁又打了个寒颤,“不过狗剩与以往很不一样,以前她若是得了个食物,必然立马吃个精光,就算当时不吃,也会找个角落快点吃掉。但当时那孩子就站着包子铺几尺外一动不动,眼神也很是可怕。我们只当是狗剩被打傻了,便没有太过理会。” “可能是因为打人打得太重,李宏有些心虚,只是稍微加重了点语气催狗剩快走。”江离岸叹了口气,又说道:“狗剩狠狠地瞪了李宏一眼,然后就离开了。谁知第二天早上,狗剩就死在李宏的包子店门前,怀里的馒头动也没动,只是那馒头哪里还有一点白色,全被血染红了。” 江离岸忽略了小女孩死时的眼神,眼珠瞪得老大,死死得盯着李记包子铺,真正的死不瞑目了。 再然后就有了小女孩闹鬼的事,镇里人请了几个法师,其实不过是几个九流下等的修行者罢了,道心更是没有磨砺,居然被女孩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能施展丁点法术。到最后,就有人嘲笑,原来一向受人尊崇的法师,竟然还比不上道士的几条黄符,也确实如此,那李宏与小女孩的仇恨大了去了,可如今还不是相安无事,当然,性命上虽然没有什么大事,但肉体上早已形销骨立了,可见精神上受了很大的一番折磨。 总之最后的结果是镇里人白费了一番功夫,修行者白搭上了几条小命。 第十章、离开剑宗 - 情绪仙法 - 杨铭 池雁是三年前进入内门的一代弟子,听说司马云放如今俨然是白雪剑宗第一人,恰好所有的一代弟子都要去傲雪阁,索性来请他一路前行。 当池雁推开门看到闭目而坐,但状态明显不对的司马云放时,暗道一声不妙。 但司马云放哪里还能控制得了自己,身体里的“贪婪”无处宣泄,恰好遇见赶巧撞上的池雁。 男子便直接把池雁搂在怀里,池雁的修为比此刻的司马云放不知要高多少。 池雁发动了光术“银光袖舞”,两团银光如两只长袖,绕着司马云放的身体一闪而没,后者便立刻清醒了。 这“银光袖舞”本来就有净化的作用,恰好中和了司马云放体内多出来的贪婪。 池雁心里虽然对司马云放刚才的举动有些恼怒,脸上却不表露。 只是她意外地发现司马云放的修为竟然降到只有九流。 而更奇怪的是,柳长老竟然恭敬地站在司马云放的旁边,似乎还是伺候的样子。 “找我什么事?”司马云放似乎完全忘了刚才的事。 “司马……云放。”池雁本想喊男子师兄的,毕竟白雪剑宗都是按照修为排资论辈,他司马云放当初是能和笑芜烟打平手的剑宗第一人,她池雁自然要喊他一声师兄,但如今你司马云放遭遇变故,修为倒退,喊你名字也不算无礼了。 只是望着柳书禹的奇怪举动,池雁不得不对司马云放的身份开始猜测。 司马云放自然不会理会女子这么多的小心思,他依然笑眯眯地说:“到底有什么事?” “是掌门在傲雪阁召开大会,本门的一流高手都会前去参加。”池雁说道。 “你也看到我身上发生的变故了,本来我没有资格去了。”司马云放说道,“不过柳叔是我老家中的仆人,如今我修为倒退,离不开柳叔的保护。所以我还是和柳叔一起去趟傲雪阁,顺便和掌门知会声,我和柳叔都会离开剑宗。” 池雁点了点头,别人的事由不得她来评说。 于是三人一起去了傲雪阁,至于司马云放究竟为何修为倒退得如此厉害,池雁也没有多问。 整个傲雪阁聚满了将近八十几人,皆是白雪剑宗的一流高手,其实剑宗天榜中收录的人囊括了长老和掌门的排名,天榜上号称有一百名一流高手,其实没有那么多,末尾有十几名都是用二流上等高手凑的。 也就是说笑芜烟排在天榜的第一名,那他的实力比掌门还要强。 当初判定司马云放的长老说笑芜烟是年轻辈中第一人,其实不然,笑芜烟就是整个剑宗的第一人。 至于长老和掌门辈分上虽然比一代弟子高一级,但一代弟子也随时可以成为长老,或者掌门。 和白雪剑宗的长老与掌门打了声招呼,司马云放便带着柳书禹离开了。 本来二人都还没来得及修习剑宗的功法,也未使用剑宗的丹药,所以他们主仆二人离开,没有多少人挽留。 只有当初和司马云放比过招的笑芜烟默默地看了司马云放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曾经是巅峰强者,而且连仆人都是一流高手,总不能让司马云放再从九代弟子做起吧。 司马云放在服用火元时,前世用来控制火元而留下的一缕残魂和他如今的神魂恰好融合,他知晓了前世部分的记忆。 前世南宫霸铁,在九州创立过一个组织叫“霸铁盟”,最初的作用和“听雨楼”类似,用来收集整个九州的情报。 但后来,霸铁盟飞速壮大后,南宫霸铁利用得天独厚的情报优势,拉拢了当时二十四个威望极大的将才,各自拥有一股强横的势力,统称“二十四虎军霸铁骑”。 也不知如今物是人非,九州的霸铁盟是否还在。 霸铁盟设在各州的分盟叫门,而设在泸月州的分盟叫“揽月门”。 白雪剑宗与揽月门中间隔着一个叠浪山,是汇聚泸月州各大势力的混乱之地,但也是泸月州消息最密集的地方,司马云放正打算去一趟叠浪山,看看如今的泸月州的形势和南宫霸铁时代的泸月州有什么不同。 叠浪山拥有七十二座峰,其中一半左右都有奇景,又称叠浪三十六奇,但其实只有三十三处真有奇景,剩下三处只不过是凑数罢了。 泸月州的大小势力足有三百多个,不可能每一个势力都拥有一座山峰。 何况强大的势力可能拥有好几座山峰,而小势力只能抱团起来占据山峰,一来山峰的数量确实不够,二来小势力只有结盟才能在这个时时刻刻都有争端和死亡的叠浪山更有生存的保障。 司马云放带着柳书禹踏进了叠浪山的门户,这个男人始终带着自信,他从“天下”一直走到九州,对于修为倒退的事一直处于无所谓的状态,他心中此刻装着万里山河,装着美人如画。 既然曾经是这片九州的主人,是整个九州的皇。而如今,你们的皇回来了。 第十一章、烟水人家 - 情绪仙法 - 杨铭 雾雨江环绕着南方的一个小镇,江面一年四季都缭绕着水汽,所以小镇又叫烟水镇。 朱满住在小镇的东边,身体壮实而黝黑,有点儿力气,还藏了些小精明在看起来很本分的外貌里。 而他,恰好被老裁缝看中,还把女儿李娇兰许给他。 这老裁缝李昌也算是慧眼识英才了,朱满不但为人勤快,做事认真,很快把老裁缝的手艺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而朱满在经营上面的天赋却比李昌好了太多,很快把裁缝铺经营的风生水起,还请了几个裁缝,自己则一心一意当起了真正的老板。 这日,朱满根据客户的要求,跟张裁缝讨论了一些细节,就坐在那个梨木雕花的椅子上,捧起一杯茶慢慢品着。 自从做了甩手掌柜后,朱满就爱上了这种“上流人”的习惯,每每喝着一杯茶,计算着今天又有多少钱入账,简直快活似神仙。 李娇兰正被一个少妇扶进来,那少妇叫黄香,是张裁缝的老婆,手脚麻利,被朱满请来当收拾店铺的杂役,顺便充当李娇兰的婢女。 李娇兰虽然不是出身大户人家,但读书极多,道理极大,相貌虽不能算极美,但好在皮肤雪白,且气质极好。 自朱满娶了李娇兰后,极宠这个漂亮的老婆,又因为朱满自己是一个粗人,所以心里十分尊重这个妻子,如今李娇兰怀了孕,更是直接翻了一倍的工资给黄香,让她收拾店铺之外顺便照顾李娇兰。 之所以没有花钱另起一人,主要是镇上很难再找出一个像黄香一样手脚麻利的女人了,朱满又是个会打算盘的人,索性让黄香兼职做杂役和婢女。 “今天那个少年真有意思,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没看到他手间戴的那个玉扳指了,看上去很值些钱咧!”在回来的路上,黄香一直在跟李娇兰说少年的事。 李娇兰笑不而语,但也觉得黄香说的那个少年确实很有意思。 这个少年正是和师父一起来烟水镇的上官柳言。 这时,李娇兰和黄香已经回到了四季裁缝铺。 “当时应该把那位公子请到店里来坐坐的。”黄香忽然懊恼道,“那位公子怕是刚从外地过来,请到我们店里来岂不是正好。” “香儿,你现在已经嫁为人妇,说话要有点分寸,不然自家人还好,被外人听了容易招惹闲话。”李娇兰认真地说道。 这李娇兰和黄香虽然已为*,但都不过是十八九岁的花季年华。 黄香但还是还是少女心态,李娇兰却已经成熟稳重许多。 张裁缝看见黄香回来,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对着黄香,其实是对另外三人一起说道:“阿香,还记得我们昨天黄昏,回家时路过芦角巷的事吗?” “怎么不记得,还是我先发现刘胖子坐在那个角落里的,说来也是,这刘胖子真叫他家里人不省心,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三个月,回来后就成了个白痴,昨天看到他躲在巷角生吃一只鸡,真是的,还蛮渗人!”黄香想起刘胖子满嘴是血的情形,不由啐了一口。 李娇兰听了此话,不由眉头一皱,朱满看到此处,立马对张裁缝二人说道:“别提这些没用的了,那刘胖子就是个傻子,你管他做什么。” 众人听到,也就无心深究此事了。 这时,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来,对朱满说道:“快点,朱老板,刘胖子杀人了,就在玉福门酒楼的隔壁。” 那人说完,就又向前方赶去,像是要把刘胖子杀人的消息挨门挨店地传达出去。 朱满一听此事,便觉得有必要去看一下,对张裁缝交待了一下工作上的事,又让黄香好好照顾李娇兰,便朝玉福门走去。 玉福门在小镇的西边,烟水镇最繁华的地段,朱满打算过了年,就把店子移过去。 那黄香听说杀人了,一点儿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十分有趣,要去看看热闹。 在李娇兰耳边软磨硬泡了一番,便放了黄香出去,但黄香虽然调皮,但照顾李娇兰的心思可一点没变,万一李娇兰有什么不舒服,就自己丈夫那傻头傻脑的样子,哪里能帮上忙,所以尽管黄香心里想要飞似的跑到杀人的现场,也要硬拉着李娇兰前去,尽管李娇兰现在怀了孕,走起路来要十分小心,但黄香可不觉得李娇兰是个累赘。 朱满自然是先到了玉福门,从拥挤的人群里挤进去,先是看到地上躺着一个黄衣男人的尸体,血肉模糊,朱满认得这是镇上的齐大胡子,平时为富不仁,朱满不由对这人的死感到一股解气。 同时看到的是被众人用粗绳子五花大绑的刘胖子,这家伙除了身上是血外,满嘴也是血,众人都觉的这刘胖子危险至极,要把他立刻送去县衙,至于刘胖子的家人,除了其母亲孙大娘痛哭流涕之外,其他人,包括他的兄嫂也觉得把刘胖子交给县太爷,等定了杀人罪后,秋后一问斩,刘家就不会有这么一个喜食生肉的怪物了。 然后朱满就遇到了老伙计陈靖,朱满的布料都是从陈靖那里进来的,两人有生意上的往来,也有酒桌上的情谊。 “朱老板,你也来了!”陈靖朝朱满笑道。 “你来得够早啊,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这小刘怎么就无缘无故杀死了齐大胡子呢?”朱满怀着一肚子疑问问道。 “你还别说,也恰好看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这小刘大家都知道,自从失踪被找回后,变得更奇怪了,谁也不会主动去招惹他。谁知这齐大胡子不知是大鱼大肉吃傻了,还是哪根筋接错了,竟然羞辱起小刘来。这小刘看来也是真气了,直接扑上来就咬齐胡子的脖子。你也晓得,我们平时被这大胡子欺负得厉害,所以小刘扑上去的时候,我们都没拦他,谁知这一不拦。小刘就连分寸也没有,直把大胡子咬得断了气,众人才发现犯了大事,又怕小刘再咬人,所以干脆把他绑了。”说到这时,陈靖脸上露出一点喜色,显然他觉得齐大胡子被咬死是好事。 而小刘被官府处死也不错,这样烟水镇就没有恶人齐胡子和怪人刘胖子。镇子就太平了。 正在这时,从人群里冲出一个大汉,这个大汉也曾失踪过,是铁匠铺的李奉,失而复返后,性情大变,平时憨厚老实的他变得脾气暴躁,不过也还能隐忍住,而且一身力气变得力大无穷。 李奉冲进人群,大手扒开围住刘胖子的众人,李奉抱起刘胖子说:“豹儿,我们走。” 众人看到李奉如此行事,已经料到李奉刘胖子两人中了妖邪,有些人悄悄离了场,然后再现身时,已经不知从哪里顺来斧头和菜刀。 众人互相交换了眼神,要一鼓作气围上去,这李奉力气再大,还能打得过一群拿了斧头菜刀的青壮年? 那李奉抱着刘胖子,忽然从身体四周冒出雷光来。 众人见状,哪里还敢上前,任由李奉冲出来,只是恰好李娇兰和黄香这时候赶过来。 朱满看到李奉就要一掌把李娇兰拍开,心中绝望到极点。 这时李娇兰直接化为残影。 再出现时,一个少年抱着李娇兰在远处望着众人微笑。 那少年不正是上官柳言吗。 第十二章、驭兽宗(上) - 情绪仙法 - 杨铭 李娇兰就看着上官柳言,心不由猛烈地跳动,尽管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但哪个女人的内心深处没有英雄救美的幻想呢? 那少年又低头对李娇兰一笑,说道:“漂亮姐姐,那个大块头差点打死你,我帮你教训下他。” 李娇兰明显看到,当少年说到教训二字时,脸上的笑容忽然就收了,然后变换成了无尽的忧伤。 那忧伤一下子就吸引了女子的目光,那一刻女子读懂了什么。 冰雪随着少年如柳絮一样飘动,转眼一片雪花碰到李奉和刘胖子身上,后者便立刻僵硬然后碎成冰渣子了。 “好厉害啊,小弟弟!”黄香在后面欢呼。 那少年的忧伤和逝去的冰雪一起消失了,只剩下眸子里都是阳光的少年对着满脸雀跃的黄香说道:“本来以为这大家伙挺厉害的,没想到这么不禁打。” 朱满看到上官柳言救了李娇兰,又看他杀了李奉刘胖子二人,立马怂恿众人一起欢呼道:“谢谢仙师仗义相救。” 少年哪里受得了这么多人的欢呼,早已用了步法,消失得无踪了。 李娇兰看到消失的少年,不由露出一丝苦笑,李娇兰啊李娇兰,你想什么呢,就算你没和人成婚,又怎么可能配得上这个少年呢,人家是修行者,你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 黄香这时候跳到李娇兰身边,不满地说道:“那个家伙,真没礼貌,离开了也不说声再见,不过真没想到,这家伙不但是个有钱的公子,还是个小仙师呢!” 李娇兰也望了望远方,目光转动下,不知道想着什么了。 夕阳西下下,有两个人影,一个老,一个小,只见小的说:“师父,为什么传音给我,要放过那个暗中偷窥的家伙啊!” 又见老的说:“只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等着吧,跟着那跑掉的家伙,会有好玩的事发生的。” 洪钧从烟水镇目睹了上官柳言杀死李奉一幕后,胆战心惊,拼命往回跑,还好那少年没发现,自己还真是福大命大。 这洪钧原先不过是烟水镇的一个地痞流氓。 在雾雨江边游玩,看到一个受伤的老人,衣着光鲜,洪钧当时在老者身上摸了好一会儿,只发现他头上戴着一个紫色玉簪,这玉簪自然是纳物玉,普通人叫他神仙玉。 这洪钧虽混,但不傻,这神仙玉里面肯定还有很多宝贝,但他也没办法取出来,若是直接拿着这个神仙玉去换钱,这东西的来历也不好交待。 洪钧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儿,只好把老人抱回家里,不如把老人救了,这老家伙说不定给自己什么直接的好处,没准还会给自己一个金手指,点石成金的,那以后发家致富,再把镇子里最漂亮的富家千金娶到手,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洪钧家里没有什么治伤的药,一咬牙,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翻出两个铜板,就往药店跑去。 妙善堂的吴兴贵是个精瘦的男子,因为早年寻得一味叫“六清散”的药方,对于外伤旧疾、肺炎肝病皆有奇效,被人怀疑是神仙药方,说不定是从那些个神仙庙堂遗落到民间的。 至于妙善堂其他的药呢,其实都有偷工减料的嫌疑,说白了,这吴兴贵就是个卖假药的。只是尽管如此,他姓吴的也不敢在“六清散”的药上做什么手脚,这可是他的招牌,他懂这点分寸。 所以妙善堂虽然兼卖神仙药和各种假药,名气不但没跌,反而大有越来越涨的趋势。 吴兴贵坐在妙善堂最敞亮的地方,看各类求医寻药的人走来,再从他这里买各种药回去,他就知道,这一天,必定又是个赚得钵满盆满的好日子,十几年来,这样的日子日复一复,年复一年,吴兴贵却从来没感觉过厌烦。 只见这时,洪钧匆匆忙忙赶来,就抱住小伙计刘福哭哭啼啼道:“小刘啊,我家里死人啦,你可行行好,赏我一点六清散,我救人用。” 刘福白了洪钧一眼,啐道:“你家里除了老鼠和虫子,哪里还有其他人?” “是我急糊涂了,是我在江边救的一个老人,我一看,就哭了,这人不就想和我老子长得一模一样吗,你可行行好,等我把这人救活了,我洪钧以后……就听你刘福的好吧。”洪钧说道。 刘福讥讽道:“我看你亲老子快死的时候,你都没这么着急过,你是不是和人打架,快把人打死了,现在又想救活是吧?” “哪有……”洪钧左一句刘老爷,又一句刘大药师,一声声哄着小伙计刘福,满眼献媚的姿态。 那刘福本来就没时间和这泼皮纠缠,而且今天洪钧还没有开始犯浑,可见就没把他刘福当作对手,于是就向吴兴贵求救。 那吴兴贵早就见这洪钧如何与刘福鬼扯,正看得起劲,就看到刘福向自己求救。 吴兴贵心里暗骂了一句废物,还没有个混混有能耐。 吴兴贵冷淡地对洪钧说道:“你来做什么,这里是正经地方,你有钱拿药,没钱就滚蛋。” 洪钧笑笑,左掏掏,右掏掏,才见摸出两枚铜钱。 “怎么,你就打算用这点钱买药呢?”吴兴贵冷笑道。 “吴兴贵,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这铺子里卖的什么东西别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只是平时没人深究而已,要不要我再给你宣传宣传,我洪钧别的本事没有,恶心人的本事可是一流的。”洪钧吐了一口痰,用脚狠狠地踩了几下。 洪钧又靠近吴兴贵,在吴兴贵耳边低声说了句,“信不信我在你的药材里掺点毒药,这样你这家铺子名声可就更大了。” “你……”吴兴贵恶狠狠地瞪了洪钧一眼,“好,很好。” 吴兴贵回头对刘福冷冷地说道:“刘福,给他拿二两六清散,就收他两文钱。” 洪钧立马换了副谦卑面孔,说道:“吴老板,真仗义,以后我洪钧发达了,绝少不了对您的报答。” 吴兴贵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第十三章、驭兽宗(下)和大结局 - 情绪仙法 - 杨铭 洪钧握着一小包“六清散”,想着自己的春秋大业。 等救活了那老头后,那老头必会问他想学什么法术,他应该摆出忧国忧民的神色说,“如今天下百姓劳苦不堪,我多希望学得一门了点石成金的法术,可以救济天下啊!” 洪钧一边加快回家的脚步,一边反复斟酌到时候救醒老头,被问及自己想要怎样的报答时,他应该表现出的忧伤的程度,不能太过,否则不自然,不能太平淡,不然引不起老头的感同身受。 当洪钧走到自家门前,满怀喜悦地拉开门时,却发现屋内空空如也,不由心中一急,好像乐极生悲一样,满脸委屈。 原来被洪钧搬回家的老者是驭兽宗的朱雀门长老,已是三流上等修行者,身体上的伤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使他昏迷的只是神魂的受损,在洪钧求药的时候,老人已经醒了,虽然洪钧对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也很欣赏洪钧的善良。 可想到还有事要做,便没有等洪钧回来。 就在洪钧郁闷不已的时候,从他背后出现两个白衣青年。 这两个青年是老者门下的五代弟子,皆是八流中等的修为。 至于两个青年如何向洪钧讲明了他们此行的目的,而洪钧如何成了朱雀门长老的嫡传弟子,且都不提。 此后省略一百万,本来只想勾勒5个人的形象,目的已达到,完结,撒花!!!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