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看就不是好学生的样儿 - 惹我 - 了夏 十月初，午后的气温还有些高。 半小时前刚下过一场雨，此刻天边放晴，蔚蓝如洗。 阳光从云层里透出来，斑驳狭长的小巷映在金色的光里，美的像幅画。 江书意抱着一堆书从巷口拐进来，往前走了几步又生生停下。 就前面不远的地方，几个小混混站在那，手里夹着烟，穿的流里流气，胳膊上有纹身，五颜六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格外晃眼。 江书意的目光凝聚在其中一道身影上，站在混混后面的那个女孩子，瘦瘦的，穿着一中的校服，长发扎起，书包肩带扣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包身坠在她腰际，看着挺沉的样子。 此刻那姑娘就安安静静的靠在墙上，任由几个混混欺负着另一个女生，站在旁边冷眼瞧着。 一看就不是个好学生的样儿。 江书意停顿的片刻，那边已经察觉，几道很不友好的视线和一道清清冷冷的一起投过来。 本来只是路过，江书意没打算多管闲事，可目光瞥见被欺负的蹲在地上不敢反抗的女生时，刚要离开的脚又收了回来。 “江书意！”女生叫了一声，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从那边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把抓住了江书意的胳膊，躲在了他的身后，“江书意，帮帮我……” “哟呵？还敢找帮手？信不信连他一块揍？”小混混气焰嚣张，冲江书意挥了挥拳头，“小子，看你细皮嫩肉的也禁不起打，识相的赶紧滚开，别耽误爷办正事儿。” “江书意……”躲在他身后的女生似乎很怕他会丢下自己离开，抓紧了他的胳膊，声音发抖。 或许是少年于心不忍，又或许是正义使然，他微微偏头对女生说了句：“别怕。他们不敢怎么样。” “哟呵？想英雄救美啊？”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想挨揍直说好了。” 混混们跃跃欲试，已经活动着筋骨要过来。 要真打起来，江书意不占优势，肯定挨揍。他护着女生往后退了几步，抬眼看向仍站在那的女生，“秦愿，你说句话。” “？”已经逼到跟前儿的混混们皆是一愣，回头看看那女生，询问，“愿姐，认识啊？” 明明这几个混混跟那姑娘年纪相当，甚至还有两个比她大几岁的，却都喊她一声姐，可见她在这群混混中地位崇高。也可见，她果真不是个正经学生。 阳光照在秦愿那张脸上，清秀的五官，挺翘的鼻，尤其一双眉眼生的好看。望向人的时候，平静的眸子底下仿佛藏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又似乎平淡的什么情绪都没有。 她微偏着头看过来，隔着一些距离，跟江书意的目光撞上。 安静了两秒，她说：“不认识。” “……” “呵呵，不认识还敢这么喊我们愿姐大名？小子，你挺会虚张声势啊！”几个混混又开始摩拳擦掌了。 江书意皱皱眉，声音又拔高了些，“秦愿，大家好歹是同学，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么仗势欺人？” 秦愿细眉轻挑，仗势欺人？ 第2章 让他们走 - 惹我 - 了夏 “你就不怕我告诉王老师？”江书意使出杀手锏。 秦愿轻轻一笑，似十分不屑，“多大的人了，还告老师？” “马上就要家访了，你也不希望到时候王老师说太多吧？” 这似乎是捏到了秦愿的软肋，她脸上那无所谓的笑随着这句话逐渐消失，最后一张小脸只剩下冷漠。 “妈的，竟然敢威胁我们愿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染着黄毛的小混混说着话就已经冲过来，手指紧握成拳，从半空中直劈过来。 这一拳下去，江书意能肿半张脸。可他却像是笃定了什么似的，笔直的站在那，面对疾风而来的拳头，不避不让。 秦愿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动，忽然开口，“让他们走。” 嘎—— 黄毛的拳头差点收不住，离江书意的面门也只不过半寸距离。只差一点，就能砸中他的鼻子。 “谢谢。”江书意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便撤回视线，看向躲在他后面的女生，“走吧。” 女生嗫嚅着指了指秦愿那个方向，低低地说：“我书包还在那……” 但她已经不敢过去捡了。 江书意道：“你去巷子外面等我。” 女生咬咬唇，似乎想说“我跟你一起”，可余光瞥见仍虎视眈眈的小混混们，又将话咽回去，头也不回的奔向小巷外面。 江书意则回身，去捡书包。 刚下过雨，地面有些潮湿，书包的拉链被拉开着，女孩的东西从里面翻出来，有的课本被水浸湿了些，书页上沾了脏污。 江书意蹲在那，将每一本书捡起来，用纸巾擦了干净，一一塞回到书包里。 秦愿就这么看着，少年清瘦，一双腿修长，弯曲着蹲在那，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高的，唇角薄薄的。白色校服被阳光照得发光，一缕黑色碎发搭在额前，挺干净明朗的一个人。 一股微风从巷口灌进来，不知挟了哪的花香，无声的浮动在空气中。 有些沁人心脾，有些惹人心痒。 江书意捡好了书包，站起身，没说一句话，也没看秦愿，就这么走了。 几个混混走回到秦愿身边，黄毛有些不解，“刚怎么忽然收手了？我一拳下去能把他鼻子打歪。” 旁边几个人戏谑，“应彦，你那是嫉妒人长得好看吧？想给人毁容吧？” “去去去……”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说笑着，秦愿放下抵在墙上的脚，站直身子，淡淡的说了句，“回去了。” 应彦：“怎么忽然要走了？晚上一起喝酒呢。” 秦愿摆摆手，“这几天不跟你们玩儿了。” 她往巷子口深处走，身后的嘈杂越来越远，渐渐就听不到了。 穿过小巷，再往前一些，就到了秦愿外婆家。 一座挺有年代感的四合小院儿，里面住着三户人家。 秦愿和外婆住在中间最大的那间，左边那间住的是发小顾子杭跟他的爷爷，右边那间住的是江书意和他妈妈。 江书意家那间，也是外婆的，租给他们也是刚半个月的事儿。 因为时间短，彼此还不太熟悉，也就不那么热络。 秦愿跨进院子，顾爷爷正在编竹篮，见她回来，热情的打招呼，“小愿回来啦。” 第3章 她不是那样的人 - 惹我 - 了夏 “顾爷爷。”秦愿走过去，在旁边的矮凳上坐下，双手拖着腮，认认真真的看着老爷子编竹篮。 他们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秦愿是顾爷爷看着长大的。 老人家和蔼，待小姑娘就跟亲孙女一样。 “没跟子杭一起呢？”见她托腮发呆，似有心事的模样，老爷子笑问。 秦愿摇头，“他说有事，一下午没见着人了。” “那臭小子能有什么事儿？怕不是又去外面惹祸了。” 秦愿只笑笑，没说话。 老爷子编完了手里的竹篮，拿起裁剪的细细的竹条儿，在手里打了几个转，一只活灵活现的竹蚂蚱就诞生了。 “给。” 秦愿接过，捏着竹蚂蚱的尾巴转了转，眼里散落零星笑意，“谢谢顾爷爷。” —— 小巷外面，江书意将书包递给了女生，“快回去吧。” 女生接过书包的时候，抬起眼睑朝他看了一眼，脸颊一红，道：“谢谢你，江书意。” “大家都是同学，应该的。”江书意没甚在意。 “那个，你跟秦愿很熟吗？”女生小心翼翼的问。 “不熟。”江书意回答的很果断。 “哦哦。”女生将书包背在肩上，仿佛是松了口气，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吧？” 少年的脸上浮现一抹尴尬，“……” 女生的眼神从期待，逐渐转变成了果然，又很失落的道：“不会吧，我们可是同班同学……” “是……”江书意有些不好意思。 他虽然认得这女生，知道是班里的同学，但他还真不知道她叫什么。 毕竟这挺不礼貌的，少年也不知道该怎么化解此刻的尴尬。 正思忖着，女生忽然噗嗤笑了下，然后朝他伸出手，“那就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陈琳琳。耳东陈，王字旁加树林的琳。” 江书意瞥了眼陈琳琳干净洁白的手，并没有跟她握手，而是礼貌的笑了下，说：“知道了。” 陈琳琳也不尴尬，自然的收回手，说：“谢谢你今天帮了我，要不是遇到你，我今天就惨了。” 想起刚才，仍心有余悸的样子。 江书意对她的事情并不好奇，可她却已经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那个秦愿真的挺可怕的，以前班里的同学说她总爱跟不入流的混混们混在一起，我还不相信。这下我是彻底信了。刚才你都看见了吧？我被那些人欺负成那样，她就站在那冷眼看着，就像个冷血动物。” 说起这，江书意问：“你怎么她了？” “？”陈琳琳一怔，“什么？” “据我所知，她不是会随便欺负同学的人。” 陈琳琳有些意外，“你很了解她？你刚才还说你们不熟呢。” “……她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江书意斟酌着，加了个词。 “应该？我以前也这么觉得呢，觉得长得这么清秀可人的女孩子，就算是被人带坏了，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坏呢。可事实你看见了吧？就是她唆使那些人欺负的我！” 陈琳琳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却也没说她跟秦愿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动手的。 江书意对这些也不好奇，听她说的差不多了，就道：“大家都是同学，今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陈琳琳似乎想说什么，目光闪烁了一下，点点头，“嗯，你放心。你既然答应了秦愿，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包括王老师。” “嗯。”江书意点头，“快回去吧，我也要回家写作业了。” “嗯嗯，班长再见。”陈琳琳点点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江书意则背着书包，刻意避开了那条小巷，绕了一大段路才回了家。 第4章 太装了，累 - 惹我 - 了夏 大院儿里都是公用的水龙头和清洗池，三家的水电以前也是连在一起的，因为有些房客觉得合在一起不好，去年才电路分离的。 但用水都还是在一起，水费不多，问题也就不大。 吃完饭，秦愿端着碗出来洗。 正好就碰到了站在那刷牙的江书意。 应该是已经洗完澡，他换了件白色的T恤衫。明显是很旧的了，棉质的料子本来就容易变形，也不知道洗过多少次了，衣服上的图案都快被洗没了。他的个字很高，那件衣服松松垮垮的像是挂在他身上，很不合身。 不知道为什么，秦愿脑中就浮现了下午在小巷里，江书意蹲在她面前捡书的样子。 不得不说，他的长相很适合穿白色的衣服。 看着很阳光，挺清秀温暖的。 即便那件T恤并不合身，穿在他身上也丝毫不难看，反而在这暗淡的光线下，更衬出几分少年如玉的气质来。 秦愿看着看着，就有点儿走神。 江书意不仅长得好看，学习方面也十分的优秀。是班长，也是数学课代表，同时参加了学校的英语社团。门门考试年级第一，回回比赛都是前三，是个十足十的学霸。 总之，哪里有学习，哪里就有他的身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跟他相比，秦愿简直是个豆腐渣，还是被淘了无数遍，最差的那一层渣渣。 她不爱学习，性格也不好相处，除了长得有几分模样，好像真没什么优点了。 学校里除了顾子杭，几乎没人愿意跟她玩儿。 她又想到前天，班主任王胜找她谈心，语重心长的劝了好一番之后，又拍拍她的肩膀说：“老师相信你是个好学生，只是因为父母的关系……实在不行你学学江书意。” 一直温顺听训的秦愿，这个时候才抬起头，颇认真的问了句：“学他什么？” “……”王胜在愣了两秒之后，理所应当的说道：“江书意是我们班的标杆，好多同学都拿他当榜样，朝着他进步呢。” “哦。”秦愿淡淡的应了一声，“不学。” 王胜：“？” 秦愿扯了下嘴角，“太装了，累。” “……” 她到现在都不太理解，王老师那一脸茫然和纠结是为了什么。 她只是说了句大实话而已啊。 “prejudice……p-r-e-j-u……”男生含糊而低低地声音飘了过来，拉回秦愿的思绪。 她这才注意到，水泥池上竖着一本英语书。 江书意刚才一直微弯着腰，一边刷牙一边看书背单词。 注意到秦愿过来，江书意噤了声，漱了口，将杯口上的泡沫洗干净，伸手去拿英语书。 却不料，有一只手比他动作更快。 英语书落在了秦愿的右手里。 她左手把着盆沿，将盆抵在腰间，右手拿着他的英语书，扫了眼书上写的满满当当的笔记，唇角一弯，学着他的样子读了句：“prejudice。” 别说，有模有样的，发音还挺标准。 江书意皱眉，伸手抢过书，啪的一把合上，似乎还颇为嫌弃的掸了掸，“别碰我的东西！” 第5章 好玩吗 - 惹我 - 了夏 秦愿“呵”了一声，将手里的盆放在池子里，打开水龙头，一下子拧到尾。 水喷到碗上，又反力溅了出来。 因为江书意还没来得及离开，一小撮水直接就溅到了他白色的T恤上，留下一块湿湿的痕迹。 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即看见秦愿叉着腰站在那笑，清俊的脸一下子沉了，“好玩吗？” 再明显不过，她刚才是故意的。 这种恶作剧，也只有秦愿能做的出来。 秦愿眉眼弯弯的，似乎是真觉得有意思，连声音里都夹杂了丝愉悦，“挺好玩的啊。” “……” “你要不要试试更好玩的？”秦愿说着，就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用手掬了一些水，扬手就洒了过来。 结果可想而知，江书意依旧是避之不及，被淋了个正着。 这下，可不仅仅是衣服，他头发上都沾了水，还有两滴顺着他的侧脸滑落下来。 “……” 眼看着江书意的那张脸越来越不高兴，秦愿却笑得越开心，“怎么？温柔和气的班长大人，成绩优秀的学霸大人，被我小小的刺激一下，就装不下去了？” 庭院寂寂，晚风微拂。 月白的光照亮女孩的脸，此刻她笑着，眼眸里似浸染了细碎星光，清脆的笑声从她齿间飞出。她随意的站着，一只手搭在水池子上，一只手还插在腰间。恣意张扬，有些惹眼。 江书意愣了愣，对上秦愿的双眸，耳根就莫名的一热。 随后，他转身回屋，丢下一句：“无聊。” 进了屋，放好牙刷和杯子，仍能听到她的细碎笑声。 少年捏着英语书，却是一阵失神。 “笑什么呢？”顾子杭从门口进来，步子很大，很快就到了秦愿跟前儿。 手肘撑着水池子边沿，一个纵身跃上去坐稳，微微垂眸盯着秦愿的脸，“老远就听到你笑，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说出来，我也跟着高兴高兴。” “没什么。”秦愿耸耸肩，略收敛了笑意，低头洗碗。 顾子杭也不在意，揭过这个话题又问她，“你吃过饭啦？” “嗯。” “嗐，不是叫你等我吗？” 秦愿好笑，“你也没说要我不吃晚饭啊。” “也是。”顾子杭笑了笑，“那就当宵夜吃吧。” 说着，拿出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一个八寸的蛋糕被透明装在透明盒子里。 “当当当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秦愿扫了眼，“惊喜，意外。” 顾子杭挠挠头，“你就算是演，也演的像一点吧？” 秦愿抬头看他，“我演的不像吗？” 顾子杭：“……” 你压根就没演好吗？ 秦愿瞥见蛋糕盒子上的logo，那是只有在市区才有的品牌蛋糕店，离他们所在的小镇不近，坐车都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到。 她眼皮轻抬，“你下午说有事儿，就是去给我买蛋糕了？” “是啊。”顾子杭笑着，“怎么样？感动吧？这可是哥哥专程坐了半个多小时的车，跑去给你买的。” 秦愿勾了下唇角，眼里总算有了丝温度，“那也不用去市区，镇上就有蛋糕店。” 第6章 别怪你爸妈 - 惹我 - 了夏 “镇上的蛋糕不好吃，去年你说了之后，我就一直记着呢。数星星盼月亮的，可算等到了你今年生日。”顾子杭从水池上跳下来，将蛋糕放在一边的石桌上，挽起两只袖子站在了秦愿身边，伸手捞了水里的碗筷搓洗。 池水还在放，随着他的动作溅到了衣服上，顾子杭却毫不在意，动作依旧大剌剌的。 秦愿不免想到刚才，被她泼了水就一脸受伤的江书意，嘴角慢慢的勾起。 她将洗干净的碗筷放入盆中，端着往回走，“我明天才生日呢。” 顾子杭拎着蛋糕盒跟在后面，“明天周一呢，哪儿有时间去市区订蛋糕。新的一周，老王要做家访了，我不得表现得乖点儿哪行？为了不耽误你的生日，只好提前过了。” 秦愿自小跟外婆一起生活，屋子里简简单单的，倒也收拾的齐齐整整干干净净的，看着就挺明亮舒服的。 顾子杭进了门，看见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做手工的老人，热情的喊了声，“秦奶奶。” 秦愿的外婆不姓秦，但顾子杭从小就这么喊，早喊习惯了。 秦奶奶笑着，“小杭来啦。” “奶奶，您又在给秦愿做福袋啦？”顾子杭将蛋糕放在桌子上，动手拆盒子。 “是啊。”秦奶奶手里针线活不停，“小愿那孩子马虎，每年的福袋都弄丢了。只能每年现做了。” 顾子杭道：“秦奶奶真棒，做的福袋比网上卖的还好。” 秦愿放好碗筷出来，顾子杭已经拆好了蛋糕，点上了蜡烛。 八寸的巧克力水果蛋糕，奶油上铺了一层水果，火龙果、草莓、芒果、猕猴桃。蛋糕四周贴着一圈黑色巧克力块，两根粉色的数字蜡烛“1、8”燃着淡淡的光，盒子上用巧克力写着“秦愿小仙女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顾子杭已经拍着手，高声唱起来，清朗的男声立刻充满整个屋子。外婆在一旁眯着眼笑着，顾爷爷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两孩子闹腾。 屋子里欢声笑语。 唱完生日歌，顾子杭拉着秦愿过来，“快许愿。” 秦愿笑了笑，闭上眼睛对着蛋糕许了个愿。 等她一睁眼，顾子杭就急吼吼的问：“许的什么愿？” 秦愿眨眨眼，“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你悄悄说，我保证不跟别人说。”顾子杭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的保证。 秦愿不理他，吹了蜡烛，切蛋糕。 两个老人家上了年纪，对甜腻的东西不怎么爱，秦愿只给他们切了一小块儿，意思一下。 顾子杭一个大男生，也不怎么爱吃蛋糕，也只吃了一点。 于是，剩下一大半的蛋糕都给了秦愿一个人。 秦愿胃口浅，吃了一些，还剩下一半儿，给隔壁的新邻居江书意和他妈妈送了点过去。 外婆的福袋缝好了，红色的小福袋上面用金色的纹线绣着她的生肖，背面是一个数字“18”。 她将福袋放进秦愿的手心里，“希望我们小愿，一直平安喜乐，健康快乐的长大。” “谢谢外婆。”秦愿的眼角有些湿，眼角余光扫了眼旁边桌上放着的电话，很快又收回来。 外婆拍拍她的肩膀，“小愿，别怪你爸妈，啊？” “嗯。”秦愿垂着眸，鼻翼轻轻翕动了下，却扯出一个淡薄的笑。 第7章 这样，真的不怕猝死吗 - 惹我 - 了夏 秦愿爸妈离婚的时候，她才五岁。 两人和平离婚，各自潇洒，很快又成了家，生活在西城。 秦愿从五岁开始，跟着外婆生活，至如今，已经十八岁。 大概因为她是那段并不幸福的婚姻里产生的意外，又或许是因为看见她就会联想到曾经的不幸福，爸妈对她的态度都很凉薄。 一年只回来看一两次，到后面，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和人生，就只剩下电话来访。 父母于她，等同于陌生人。 秦愿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坐在电话旁边，手里拿着遥控器，盯着电视机，却是两眼发直。 院子里传来“咚”的一声脆响，她一惊，起身过去拉开了屋门。 月光如银霜，洒满整个院落。 少年站在水池旁边，脸上和衣服上都被冷水打湿，发梢上还滴着水。脚边是一只散落的脸盆，和淌了一地的凉水。 听见开门声，他侧过身子回头，清澈的眼底有未散尽的窘迫和茫然。 “……” “……” 有一瞬的安静。 四目相对之下，少年的窘迫更加浓烈起来。 他收回视线，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弯腰拾起地上的脸盆，埋头就要回屋。 “等等。”清脆的女声响起，少年的步子顿住，抬头看向她。 少女双手环臂，靠在门框上，长发散落在肩头，身上的卡通睡衣也很可爱。偏偏那双星眸里似藏着洞悉一切的光，看的少年心里发慌。 她盯了他几秒，洁白的齿间缓缓吐出两个字，“偷、水？” “……”少年一怔，有些丢脸，咽喉滚了滚，道：“不是。” 秦愿挑眉，“那是？” 伊然一副，你不解释清楚就别想走的架势。 江书意吐出一口气，脚步回转，面向秦愿。 他看了看手里的脸盆，说：“我只是有点困……” “然后？” “所以出来打盆凉水洗洗脸，不小心打翻了盆，吵到你了，真是抱歉。” 秦愿似乎理解了，点点头，说道：“你喜欢在大半夜，大家都睡着了的时候洗脸？” 江书意大概知道她是故意曲解，可毕竟她是房东，而且这事儿还真得解释清楚，不然大家都以为他偷水用。 学霸的人生字典里，不能有“偷”这样的字眼。 江书意指了指自己家的房子，靠院角那边的一间房，玻璃窗透出来一丝光亮，“我还在看书。” 因为实在太困了，他只能用这个法子让自己清醒。 他解释的认真，看着秦愿的目光也极认真，似乎她的理解至关重要。 秦愿却只是点了点头，了然道：“哦，明白了。” “？” 就这？ 江书意好像一下子泄了气，“算了。” 跟她较个什么真？ 拎着盆往回走。 身后，又传来女孩的声音，“这样，真的不怕猝死吗？” “……” 明明可以不理她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脚下却停了。 江书意回头，秦愿还站在那，姿态一直没变过，脸上还挂着浅浅的漫不经心的笑。 他皱皱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戳中了哪根神经，忽然就轻笑了下，说：“要是都像你一样不用考虑学习，或许可以长命百岁。但那样，生命过于平凡，整天碌碌无为，又有什么意思？” “……”秦愿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可江书意已经进了屋，将门锁上，很快没了动静。 第8章 忽然间就觉得挺累的 - 惹我 - 了夏 回到屋子里，江书意胸腔里翻腾着莫名的火气，也不知是因为被她撞见窘迫，还是因为她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亦或者是因为她说的话。 将搪瓷脸盆放回洗脸架上，又随手扯过毛巾擦干了脸和头发，江书意回到自己的卧室。 台灯还亮着，桌子上还摊开着未做完的试卷，各种辅导资料堆的跟座小山似的。 不知怎么的，回想到秦愿刚才的那句话，忽然间就觉得挺累的。 —— 次日清晨。 秦愿后半夜才睡的，第二天起的晚，穿了校服站在水池旁边刷牙。 隔壁那间屋，顾爷爷还在叫顾子杭起床，隔着玻璃都能听见顾子杭挣扎的声音。 “再让我睡会，爷爷……” “我就睡五分钟……三分钟……一分钟也行……” “啊！爷爷你哪儿来的棍子？我起，我起还不行吗？您老小心着点儿，别误伤自个儿……” 秦愿弯着唇角，漱了口，将嘴里的牙膏泡沫吐出来。 “书意，等会。”温柔的女人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秦愿循声回头，就看见江书意背着书包从屋子里走出来，他妈妈跟着出来，往他手里塞了瓶牛奶，“带着路上喝。” 江书意妈妈看着挺年轻的，长得很好看，又很有气质。 顺手擦了擦儿子嘴角，特别温柔的说：“快去吧，路上小心。” “嗯。”江书意点点头，乖宝宝一样的。 转身之际，目光跟秦愿的对上。 少年肤色白皙，五官又很端正，大概是受他妈妈的影响，待人待事都很温和，一双眼也生的温柔。 看见秦愿的时候，一下便想到昨晚的事儿。 已经过去一晚上了，江书意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说的那话可能有点伤人自尊。 一大早的碰上，江书意觉着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秦愿便已经收回目光，弯腰洗了把脸，端着脸盆回去了。 从始至终，没再看他一眼。 江书意心里怪怪的，在原地站了几秒，才抬脚跨出了院子。 十分钟后，秦愿和顾子杭才肩并着肩，慢悠悠晃出家门。 刚走到巷子口，迎面几个小混混晃着棍子逼近过来。 顾子杭手里还拿着热乎的鸡蛋饼，嘴里含糊着骂了句，“草！” —— 南城一中是座百年老校，从上世纪末创校，至今已一百年有余。 被岁月浸染的校园，经过百年的洗礼改革，扩建成如今拥有学子两千人的高校。红砖碧瓦，浮雕飞檐，后起的教学楼很好的延续了之前的建筑风格，布局之精巧，整座校园都显出别样的磅礴大气。 第一节课铃声响起后，班主任王胜夹着书走进了高二一班的教室，人往讲台上一站，目光往台下一扫，“秦愿呢？” 作为学渣，秦愿的位置在最后一排，她平时独来独往，跟班里的同学都不大来往。 只跟四班的顾子杭玩的挺好。 此刻王胜一问，秦愿的同桌孟欢便摇头，“早读课她就没来了。” 话音刚落，教室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重重推开，所有人的视线在一瞬间落向门口。 第9章 你叫我？ - 惹我 - 了夏 “秦愿？”王胜看见秦愿校服上的脏污，和脸上的伤，一愣之后又皱起眉，“你怎么回事？又打架了？” 从这个“又”字里不难看出，这于秦愿来说乃家常便饭。 秦愿学过跆拳道，不知道什么段位，但打架她从来没输过。 今天却受了伤，额头上一块特别明显，一看就是挨揍了。 “嗯。”秦愿点点头，没否认。 王胜顿时黑了脸，“我那天怎么跟你说的？你可是亲口答应了我，以后不打架了！” 秦愿的脾气不好，小姑娘好面子，尤其听不得当众人面训自己，皱眉道：“我去站着就是。” “……” 站黑板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在课堂上睡觉，和在走廊里吹风，也没什么区别。 她都能接受。 下课后，王胜叫她去了办公室。 书往办公桌上一拍，开门见山道：“为什么打架？” 秦愿站着，表情淡淡的，“被人堵了。” “谁堵的你？” 她目光略闪了下，“不知道。” 王胜痛心疾首，“你说说，那天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秦愿：“我没保证，是您让我保证的。” 实际上，也就王胜说了一系列要求，让她点了个头。 她还真什么都没保证。 王胜真急了，手掌重重的一拍桌子，“秦愿！” “老师……”江书意抱着一摞作业进来。 他来的正是时候，王胜正要发火，见他来，火气暂时压了压。 拿起茶杯喝了两口水，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才道：“今天的事儿且先不论，你跟我说说，昨天叫人欺负同学是怎么一回事？” “……”江书意放作业的动作一僵，下意识的抬眸朝秦愿看了一眼。 秦愿没有看他，目光依旧跟王胜对视着，“是我干的。” “我知道是你干的，我是问你为什么这么干！” “看不惯。” “……” 王胜是个挺好脾气的老师，他轻易不发脾气，发脾气则是很吓人的。 “周五晚上我去你家做家访！” 出了办公室，秦愿一眼便看见站在那的江书意。 他站在栏杆边，身形清俊袖长，微低着头正在跟前来讨教问题的一个学生讲着题目，醇醇的嗓音压得有些低，眼睑微垂着，表情认真。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书上写下要点。 全然没有注意到，向他讨教问题的女生，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全程都在看他，根本没看题目。 秦愿目不斜视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听见身后江书意说：“就这些了，你自己再多琢磨琢磨，有不懂的再来问我。” 拐过走廊，江书意从后面追上来，“喂。” “……”秦愿步子没停。 “喂！” “……” “秦愿！”他终于是叫出她的名字，好像是做了多大的决心才喊出口。 “……”秦愿停下脚步，回头，“你叫我？” 江书意走过来。 秦愿有一米七，在同年纪的女生中，她算是高的了。 江书意比她还要高一点，差不多半个头的样子。 他站在她面前，她需要稍稍抬一点头，才能跟他对视。 第10章 你别再那样了 - 惹我 - 了夏 “不是我说的。”他说。 “嗯？”秦愿歪了歪头，“什么？” “昨天那件事，不是我说的。” 秦愿笑了下，“是么？” 她似乎总是淡淡的，虽然总是在笑，却让人觉得挺冷漠的。 甚至有点，不近人情。 江书意想到什么，语气稍微柔软了些，“王老师是个好老师。” “嗯。”秦愿点头，挺赞同他的话的。 “所以，你别再那样了。”江书意盯着她的眼睛，说。 秦愿歪着头，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着反问：“哪样啊？” “你是学生，还是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学习上吧。”江书意认真道。 对视了两秒，秦愿扯了下嘴角，“我还想长命百岁呢，不想活得那么累。” 这话让他想到了昨晚上，有些理亏，“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秦愿的表情冷下来，虽然眼睛还笑眯眯的，可明显已经不悦了。 “……”江书意要解释的话堵在了唇边，说不出来了。 而秦愿已经转身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教室。 江书意的座位在最前排，而秦愿的座位在最后排，两人的座位之间隔着一整个教室。 他在位置上坐下，回头看向秦愿。 女孩纤瘦的身影映入眼帘，她走路都是慢吞吞的，过了分的云淡风轻。 她没有去自己的座位，而是走到了陈琳琳的座位旁边，一抬脚，踹翻了陈琳琳的课桌。 江书意：“……” 哗啦一声响，陈琳琳的课桌翻倒，本子笔散落一地，惊动了整个教室的学生。 此刻教室内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愿的身上。 陈琳琳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回过神来，一下就哭出声来。 “秦愿，你干嘛呀？”陈琳琳的同桌宁思敏站了起来，指责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你就只会打架惹事吗？” 宁思敏的话一出口，陈琳琳哭的更大声了。 周围跟着指责秦愿的人，也越来越多。 要换做旁人，肯定就羞愧难当了。 可秦愿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清秀的小脸上依然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事可惹的样子，“我秦愿从来不怕惹事，但是你们这些好学生，能不能惹得起我，就另说了。” “谁惹你了？”宁思敏护住陈琳琳，此刻伊然化身为正义使者，“刚才大家都看到的，琳琳好好的坐在这儿，根本没招惹你。你忽然就冲过来，踹翻了她的课桌，你想干嘛？” 秦愿懒得理她，也最讨厌说大道理，目光径直看向陈琳琳，“陈琳琳，敢做不敢认，缩头乌龟呢？” “哎？你怎么骂人呢？” “就是，秦愿，你别欺人太甚！” “陈琳琳怎么你了？你倒是说清楚呀。” “陈琳琳是班里人缘关系最好的同学，怎么偏偏就跟你处不好呢？” 指责声纷纷，像苍蝇一样嗡嗡的。 “吵死了！”秦愿不耐烦的皱皱眉，伸手就去抓陈琳琳。 陈琳琳吓得花容失色哇哇大叫，就在这时，一只手斜刺里伸过来，直接挡开了秦愿。 第11章 让她道歉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秦愿看着忽然挡过来的江书意，齿间慢慢的吐出他的名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江书意长得清秀，个子很高。他是班长，且为人温和，平易近人，是班里乃至全年级的楷模。 可这也不妨碍，他板着脸时的威严和冷漠，以及眸子里的那一丝不愿掩藏分毫的厌恶。 “秦愿，跟陈琳琳同学道歉。”他沉着声音开口。 “？”秦愿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经不住的笑出声，“你说什么？” 江书意则是正义凛然的重复了一遍，“给陈琳琳同学道歉。” 秦愿看着他脸上的认真，嘴角的笑容颇有些嘲讽，“班长大人，你搞错了吧？应该是陈琳琳跟我道歉，怎么变成我跟陈琳琳道歉了？还有……” 她顿了顿，拖长尾音的同时，目光意味深长的从二人脸上扫过，继续笑着道：“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到底跟她什么关系啊？” “秦愿！”江书意的耐心用完，声音都冷了好几个度，“道歉！” 秦愿翻了个白眼，嘴角的笑容有所收敛，眼神也冷了几分，“陈琳琳，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惹我，否则我真会打到你一辈子都留下阴影的。” 张扬、跋扈，且毫不收敛。 秦愿正打算转身，一直站在江书意身后的陈琳琳，这个时候却忽然开口道：“对不起。” 秦愿步子一顿，却是没回头的，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而后，塞上耳机，趴在那睡觉。 丝毫没觉得，自己刚才这么对同学，有什么不对。 那边，几个同学帮陈琳琳搀起书桌，整理书本。 陈琳琳还在哭，宁思敏在安慰她，“琳琳，你怎么得罪那位煞神了？要这么大动干戈？” 陈琳琳抹抹眼泪，委屈又老实，“我……我也不知道。” “那你刚才跟她道歉干什么？” “我虽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秦愿，但我想，只要我开口道歉，她应该就不会那么生气了吧？大家都是同学……” 宁思敏一听，立刻冒火，“琳琳，你也太好说话了。你把她当同学，她可没把我们当同学。” “没事。”陈琳琳拉拉宁思敏，息事宁人，“我没事的。” “唉，琳琳，你脾气也太好了，这样以后总会吃亏的。”宁思敏感慨道。 …… 下午三节课，有两堂课秦愿因睡觉，被叫到外面去站着吹风了。 等到放学的时候，她才慢吞吞的走进来收拾书包。 秦愿性格孤僻，不怎么跟同学们交流，整个学校除了顾子杭，没人跟她玩儿。 不过，顾子杭也是学渣。 一中是重点高中，像秦愿和顾子杭这样不学好的，毕竟少之又少。 所以大家都不怎么愿意跟秦愿接触，连走路都是稍微让着她点的。 生怕得罪了她，招来麻烦。 秦愿随手往书包里塞了几本书，走出教室。 顾子杭已经在那等着了，书包也不好好的背着，而是搭在肩上。外套也不好好穿，嘴里嚼着口香糖，流里流气的。 不过顾子杭长得帅，好多女孩还是很喜欢他的。 因此他站在走廊上，都能吸引不少女孩子偷偷望过去的目光。 第12章 据说那个染黄头发的是她男朋友 - 惹我 - 了夏 “秦愿。”看见秦愿，顾子杭收回架在墙上的脚，走了过来。 “给。”他从口袋里拿出两根棒棒糖递给秦愿。 秦愿接过，眉心微皱着，不太耐烦的样子。 两人一起往楼下走。 “听说今天你揍陈琳琳了？”顾子杭边走边问。 “你哪儿听说的？”秦愿撕开糖衣，将棒棒糖塞进嘴里。 一个女孩子，身上沾了几分痞气，又是这个年纪，青春年少，倒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飒。 “听你们班里人说的。”顾子杭道，“两面三刀的人确实该揍，要不然下次她还得坑你。” “嗯。”秦愿淡淡的应了一声。 她性子比较冷漠，很多时候都不大爱说话，喜欢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呆着。 顾子杭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性格，跟在她身侧，不停的找话题跟她讲。 “对了，今天是应彦生日，晚上一起去烧烤，你去不去？” “他生日？”秦愿略略沉吟，有些无奈的挠挠头，“又到他生日了。” 时间可真快啊。 “去。”秦愿道，“他们到哪儿了？” 顾子杭低头看了下手机，“说是在学校门口的小卖店等我们。” “嗯。” …… “江书意。”陈琳琳背着书包，从后面追上来。 江书意脚步略顿了顿，“有事吗？” “没事。”陈琳琳笑着摇摇头，背着书包跟他一起往学校门口走，“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啊。” 她指的是中午秦愿找茬，他出面帮忙的事情。 “不用谢，大家都是同学。”江书意语气平淡道。 “你放学了有时间吗？我请你喝果汁吧？”陈琳琳说，“就当你帮了我两次，我对你的感谢了。” “不用了。”江书意总是一副以礼待人，不过分热情的样子，“我还要回去背单词。” “班长这么优秀，还这么用功，不亏是我班楷模。”陈琳琳一脸崇拜的看着少年的侧脸，说道。 江书意皱皱眉，却没再说什么。 前面就出了学校门口，小卖部门口聚集了不少人，最显眼的还是那群染着各种颜色头发的小混混们。 而在那群人中，有两个穿着校服的混在里面，格外显眼。 江书意只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陈琳琳道：“那不是秦愿吗？她怎么还跟那些人混在一块啊？王老师不知道都找了她多少次了，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总喜欢和那些混混在一块呢？” 陈琳琳说着，又刻意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秦愿和那些男孩子厮混在一块，什么龌龊事都干。” 江书意抬眸看着她，眉心微拧起。 “真的！”陈琳琳一脸认真，“抽烟，喝酒，打架，还有那方面……据说那个染黄头发的，就是她男朋友，他们早就那个了……” 江书意打断她，“管好自己就行了。” “哦……”陈琳琳见他，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抿着唇，不说了。 那边，秦愿一群人已经走远了。 江书意收回视线，回头问陈琳琳，“今天你为什么跟秦愿道歉？” 陈琳琳一愣，“啊？” 第13章 这姑娘特懂事儿 - 惹我 - 了夏 “因为我怕得罪她啊。”陈琳琳一脸委屈的说，“秦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惹事精，老师拿她都没有办法，而且她还那么凶……” “所以你没做错，为什么要跟她道歉？” “我……我是想着大事化小啊，大家都是同学，如果我说一句对不起能化解矛盾的话，我就说了。” 同学们都说她老实，说她好欺负。 纷纷都在为她打抱不平，更加远离秦愿。 可是这落在江书意眼中，却是另一回事。 他皱皱眉道：“你这么做，只会增加秦愿的嚣张，而且明明没做错，就没必要说对不起。” 这是最起码的是非观。 不能因为怕，就随便说对不起。 也不能因为求和，就说抱歉。 陈琳琳咬咬唇，“知道了，我下次不这样了。” “嗯。”江书意严肃起来，就像个小老师，“我要回家了，你也早些回家吧。” “好的班长。班长再见。”陈琳琳站在原地，跟他挥手。 …… 江书意回了家，妈妈还没回来。 他往电饭煲里盛了米，去院子里打水淘洗。 顾子杭的爷爷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编竹篮，片刻后，秦愿的外婆也走了出来，坐在旁边看着。 两个老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话题逐渐就从竹篮，转移到了两个孩子的身上。 “子杭怎么还没回来？”顾爷爷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 “小愿已经打过电话回来，说是朋友过生日去了，让我们先吃饭，不用等他们。”秦愿外婆说。 顾爷爷点点头，笑着说：“小愿是个好孩子，不像我们家小子，整天调皮捣蛋。” 秦愿外婆笑呵呵的道：“子杭那孩子一直陪着你住，不肯回他爸妈那去，多孝心啊。” 江书意淘着米，脑海里就浮现放学时，秦愿在校门口跟一群小混混在一块的画面。 其实不是第一次看见了。 秦愿是出了名的学渣，在学校的风评也一直不好。 他此刻听着秦愿的外婆说起秦愿，似乎并不知道她在外厮混的事情，心下便涌起一股冲动，特想告状。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说，端着洗干净的米回了家。 将电饭煲插上电，江书意打开风扇，开始温习功课。 …… 秦愿这边。 应彦过完生日后，一群人就往酒吧走。 “今天我请客，愿姐，你待会想吃什么尽管点。” 秦愿看了下时间，将书包挎上，“不了，你们玩吧，我先走了。” “哎不是……”应彦还想挽留，她已经挥挥手，走了。 顾子杭拍拍他的肩膀，“我也走了。” 背上书包，去追秦愿了。 “秦愿。”顾子杭从后边追上来，“回家了吗？” 秦愿摇头，“接了份兼职，马上到点了。” 顾子杭：“又没零花钱了啊？” “嗯。”秦愿淡淡的应一声。 秦愿打小跟外婆住在一起，一开始，父母还能给点生活费。可随着秦愿越来越大，父母给的生活费也越来越少，到了现在一年也给不了几个钱。 外婆年纪也大了，拿着一点微薄的养老金，每回都偷偷的往秦愿包里塞。 这姑娘特懂事儿，每回外婆塞过来的钱，都被她原封不动的塞回去。 第14章 宁折不弯的性子 - 惹我 - 了夏 从初三开始，秦愿就开始打工了。 寒暑假打工的钱，用来付学费，平时周末晚上打工挣的钱，日常花销。 秦愿不怎么花钱，跟同年纪的女孩子相比，她的生活可以说是过分拮据了。 有时候能接到好活儿，工资也挺好，还能攒下一点。 顾子杭心疼的紧，给钱她也不要，有一回偷偷的往她包里塞了两千块，被秦愿发现后，差点跟他绝交。 吓得顾子杭再三赔罪，以后再也不敢提给钱的事儿。 别人都说秦愿是个坏女孩，那是他们没看见秦愿骨子里的干净和善良。 这姑娘，其实比谁都好。 “我陪你去吧。”到了岔路口，顾子杭也没往回家的那条道上走，而是跟着秦愿走了另一条路。 秦愿瞥了他一眼，“你回去写作业吧。” “不写。”顾子杭摇头，“我一写作业就头疼，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在外面浪舒服。” 秦愿：“你以前不是年级前十吗？” 顾子杭：“你以前还是年级前三呢。” “……” “……” 看来有一句话是没错，学霸跟学霸玩儿，学渣跟学渣混儿。 总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 秦愿生活的地方是座挺古老的小镇了，镇上依山傍水的，地方虽然小，却很有诗意。 这些年，来这里写生放风的外来游客不少，今年的小镇也有计划要做成旅游景区，对外宣传开放了。 因此，镇上的小店铺也是越开越多。 像秦愿打工的轻音乐酒吧，也连续开了好多家。 酒吧不大，里头设有十几个卡座，室内光线暗淡，秦愿站在那巴掌大的舞台上，坐在高脚凳上，手握着话筒唱歌。 她嗓子很好，音质也不错，虽然没有专业学过，唱出来的歌也自有她自己的味道。 就像她的人一样，宁折不弯。 反正就是一个字：飒。 酒吧里的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坐了几个客人。 顾子杭就坐在最靠前的那个位置，点了两杯果汁，静静的看着秦愿唱歌。 而靠门的角落里，进来几个女孩落座。 “喝点什么？”换了一身连衣裙的陈琳琳问。 陈琳琳家境不错，从小学芭蕾，长得也不错，平常对同学也都挺大方，所以大家都喜欢和她玩儿。 “喝点果汁吧？”宁思敏道。 她们还都是高中生，平常也都挺乖乖女的，偶尔出来玩一次，自然也不敢点酒。 可陈琳琳却一把扯过服务员手里的点单，笑着说：“难得出来放松一次，喝点酒吧。” “这……不好吧？” “对啊，明天还上学呢。” “要不还是喝果汁吧，我还从来没喝过酒呢。” 几个女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很胆怯。 可陈琳琳却像没听见她们的话似的，直接就点了几瓶鸡尾酒，合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哎呀怕什么呀？喝一点没事的，睡一觉就没酒味了。而且鸡尾酒，和果汁差不多的。” 她点都点了，几个女孩其实也挺想尝尝的，就没再多言。 宁思敏视线一转，落在了前方的舞台上，看清楚正在唱歌的人时，表情一怔，“那不是我们班的秦愿吗？” 第15章 因为缺钱 - 惹我 - 了夏 她这么一说，大家才都注意到。 “还真是秦愿啊？” “秦愿唱歌这么好听啊？” “是呢，嗓子很干净，我还是第一次听她唱歌呢。” 陈琳琳听着这些议论，微微皱眉，状若无意道：“秦愿一个高中生，为什么会来酒吧卖唱啊？” 卖唱这个词一出，大家都不做声了。 没人夸秦愿的歌好听了。 因为意义不同了。 秦愿和她们本就不同，学渣这个词在学生群里，本身就是挺让人排斥抗拒的群体。 在学校里，没人愿意和学渣玩儿。 出来了也一样。 秦愿在她们的眼中，始终都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宁思敏又看见了顾子杭，“那是四班顾子杭吗？” “是他。” “听说顾子杭和秦愿早恋，两个人整天腻在一块，上下学都一起走。” 陈琳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机，横屏对着秦愿和顾子杭方向，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宁思敏问：“琳琳，你拍照干嘛呀？” 陈琳琳笑笑，“秦愿今晚挺漂亮的啊，我拍着好玩的，这就删了。” 说着，她低下头，一连删了好多张。 宁思敏她们以为，她都删完了，却没看见她还留了一张没删，都没太在意这事儿。 …… 第二天，课间操的时候，校长讲话。 一上来就点名批评了秦愿在酒吧打工的行为，这下全校都知道了秦愿白天上学，晚上酒吧卖唱的事儿。 下了课间操，秦愿直接被班主任王胜叫到办公室里去了。 王胜急的团团转，“秦愿，你怎么回事？你一个学生，干嘛要去酒吧那种地方打工？知不知道这对一中及你个人的影响都特别的不好？” 相比较于王胜的激动，秦愿则表现的很淡定，“知道。” “知道还去？”王胜急的拍桌子。 秦愿看着他，目光淡淡的，“因为缺钱。” 王胜：“……” 秦愿的家庭环境他是了解的，父母离异，和年迈的外婆相依为命。 秦愿打工的事情，王胜也是知道的。 他也知道这姑娘骨子里不坏，只是有些桀骜不驯，成绩也不是搞不上去，只是报复性的不想搞。 他当了几十年的教师，还是头一回遇到像秦愿这样的女孩子。 明明回回都惹事儿，但偏偏让人下不了狠心对她。 王胜以前是出了名的暴躁脾气，班里的刺儿头都被他教的服服帖帖，但在秦愿跟前儿，他脾气是出了名的好。 每回都是苦口婆心，但每回都能被她刺激的暴跳如雷。 “现在校长都给你记过了，你知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秦愿点头，“你们开除我吧。” 王胜：“…………” …… 秦愿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刚好和江书意迎面碰上。 他是班长，经常来老师办公室交作业什么的。 值得讽刺的是，秦愿这个学渣和他这个学霸，出现在老师办公室的频率，一样高。 几乎每次，两人都能碰上。 秦愿没看他，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那姿势，颇为潇洒。 江书意皱了皱眉，看秦愿走远了，这才抬手敲门。 “进来！”隔着门，都能感觉到王胜蓬勃的火气。 第16章 您别管秦愿了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推门进去，“王老师，我是来拿测试卷子的。” “右下第二个抽屉，自己拿。”王胜站在窗户边，头顶的电风扇仿佛都无法熄灭他的火气，手里还拿着个扇子，很用力的挥动着胳膊，却是越扇越火。 江书意拿了测试卷，本打算走人的，可看见王胜，又停下了脚步。 “老师。” 王胜回头，“还有事？” 江书意欲言又止，“您别管了。” “什么？”王胜没听懂，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什么别管了？” “我是说，秦愿。”江书意道，“您和她刚才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您是一个好老师，您已经尽了您身为老师的责任了，是秦愿不识好歹。” 王胜摆摆手，“你不懂。” 江书意是不懂，而且，他还很纳闷。 他不明白，王老师为什么对秦愿一个学渣这么执着。 难不成他们是亲戚？ 所以王老师才这么管她？ …… 秦愿被王老师责罚，大中午的拖着个笤帚，去扫卫生区了。 一班的卫生区在北操场，偌大的一片卫生区，就秦愿一个人在扫。 大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的，从头顶照射下来，能晒破人的皮肤。 秦愿就这么拖着个笤帚，顺着操场一点点的打扫。 她的速度很慢，也很随意。 有时候垃圾扫进了簸箕里，又被风吹掉下去，她也不在意，任由垃圾跑远，又慢吞吞的过去，用笤帚扫进去。 十分无聊又枯燥的过程，她却做的极有耐心。 这个点，大家都在午休，校园里静悄悄的。 江书意和陈琳琳一块，从学校食堂搬了两桶冰水回教室，途径北操场的时候，两人都看见了秦愿。 江书意只是一眼扫过，视线并未在秦愿身上多做停留，搬着水直接往前走。 而陈琳琳却道：“班长，是秦愿哎。” “嗯。”江书意不太耐烦的应了一声。 陈琳琳看出他脸上的不耐烦，反而道：“这么热的天，她怎么一个人在那扫卫生区啊？” 江书意抿唇不语。 他知道秦愿是被王老师惩罚的，但是他从来不是多嘴的人。 而关于秦愿的话题，他更是不愿意多提。 可陈琳琳却对同学，表现出十分的关怀和体贴，“我去给她送瓶水吧？” 说着，也不等江书意阻拦，就放下了手里的冰水，从里面抽出一瓶，跑向秦愿。 没办法，江书意只好站在原地等着。 陈琳琳跑到了秦愿面前，将那瓶水递过去。 江书意清楚的看见，秦愿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冷漠，而后，她便抬手，无情的挥开了陈琳琳的手。 力道颇重，陈琳琳手里的矿泉水，就直接掉在了地上。 这还不算。 在陈琳琳弯腰捡水的时候，秦愿扔掉了笤帚，直接上手揪住了陈琳琳的头发。 陈琳琳扎的马尾，一下就被她扯散了。 隔的这么远，江书意都听到陈琳琳痛的叫了一声。 太阳穴随之狠狠一跳，江书意抱着矿泉水就走了过去。 走的近了，便听到秦愿极其嚣张的声音：“你特么是不是想死？” 第17章 班长，你怎么还区别对人呢 - 惹我 - 了夏 陈琳琳被迫人向后仰，痛的眼泪直流，一个劲儿的跟秦愿说对不起对不起。 可秦愿却置若罔闻，而是更用力的扯陈琳琳的头发。 嚣张至极。 江书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秦愿，你住手！” 要不是他亲眼所见，实在很难相信，一个女孩子竟能野蛮到这种地步。 王老师说秦愿骨子里不坏，但以他看，秦愿就是坏到骨子里了。 才会这样没有下限的欺负同学，不思进取，视身边人的关心为泡沫。 像这种人，就该让学校开除。 免得污染一中、校园风气。 秦愿抬眸，视线淡淡的落在江书意的脸上，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哟？是班长啊？” 脸上依然很嚣张，且抓着陈琳琳头发的手，也依然没有松开的迹象。 陈琳琳被她扯的头皮发麻，哭着跟江书意求救，“班长，救救我。我好疼，秦愿她都快揪掉我的头皮了，我好疼啊呜呜呜……” “秦愿，你松手！”江书意放下冰水，大步走过来。 见秦愿还不肯松手，急的直接上手，抓住了秦愿的手腕。 “你松手！”江书意很用力的去扯秦愿的手。 可这个女孩子的力量却出奇的大，不管他怎么掰扯，她手心里都紧紧的攥着陈琳琳的头发，一丝不肯松。 “你再这样，我要叫王老师了。”江书意皱着眉，眸子都是冷冰冰的。 对秦愿这种人，他简直毫无耐心。 可秦愿却笑了。 此刻有微风拂过，袭来一丝清亮，女孩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头发都被浸湿了，湿黏黏的贴在她脸颊边。 可她一双眼，却出奇的亮，嘴角始终勾着一抹似笑非笑，浑身透出一种匪气。 江书意此刻有一瞬的恍神，他从来没注意到，其实秦愿挺漂亮的…… 然后，耳边就传来她不可一世的声音。 “江书意同学，你除了告状，你还会什么？” 江书意：“……” 秦愿垂眸，扫了眼还在哭唧唧的陈琳琳，秀眉挺不耐烦的皱了皱，然后一把松开了手，“我说过，没事别来招惹我，你偏不听。是真觉得，我不敢拿你怎么样吗？” 陈琳琳哭的不能自己，擦着眼泪，抽噎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江书意看见她那样，对秦愿更是厌烦。 他弯腰，拉着陈琳琳起来，“你没事吧？” 那声音，比对秦愿，不知道温柔了多少个度。 秦愿听见，眉峰微挑，“班长，你怎么还区别对人呢？” 江书意懒得理她，只扶着陈琳琳，“走吧。” “江书意。”秦愿在身后叫他。 江书意脚步未停，一直往前走，恨不得马上飞离这里。 更似乎，多和秦愿相处一秒，都让他觉得难受。 走出好远，才又听见她的声音飘过来，语气中充满不屑的嗤笑：“呵，你可真是个傻蛋。” “……”江书意悄悄捏了捏手指，却仍未回头。 被这么一搅合，秦愿的好心情全都散了。 她也懒得打扫卫生了，手插口袋，直接朝院子墙走去。 等到了墙边，爬上那棵大榕树，顺利翻墙落地，拍拍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18章 和她住一个院儿 - 惹我 - 了夏 刚下午休，卫生委员就站上了讲台，很气愤的道：“今天中午的卫生区，是哪几个人负责打扫的？” 宁思敏站起来，“本来是我们打扫的，但是王老师临时让秦愿去了。怎么了？” “怎么了？”卫生委员一听是秦愿的锅，顿时更火大了，一拍桌子道：“今天卫生小队打分，我们班卫生区得了0分。” “0分？”这话一出，整个班级都震动了。 一班是全年级最争气的班级，不管是在学习方面，还是在卫生、纪律方面，都是最优秀的。同学们都很自觉，当然，除了部分人以外。 宁思敏道：“怎么会得0分呢？秦愿呢？” 说着，大家都去看秦愿的座位。 但她的座位上空空的，不见人。 陈琳琳说：“我中午和班长从食堂拿水回来，看见秦愿在卫生区的，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卫生委员气笑了，“我跟卫生小队一块过去的，整个学校，就我们班卫生区是最脏的，垃圾根本没人清扫过。” “那是怎么回事啊？”陈琳琳一脸的疑惑，看向江书意。 江书意抿着唇，却没说话。 陈琳琳道：“快上课了，秦愿人呢？” “鬼知道。”卫生委员拿过卫生评分单，下了讲台。 一整个下午，秦愿的座位都是空着的。 放学时，王胜在校门口遇到了江书意。 “王老师。”江书意走过去，“您是要去秦愿家做家访吗？” 之前他就知道，这期的家访，王老师要第一个去秦愿家里做。 今天正好是第一期家访的日子。 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王胜是要去秦愿家的。 果然，王胜点点头，“是啊。” “我带您过去吧。”江书意主动说。 王胜愣了一下，“你认识秦愿家？” “嗯。认识。”江书意顿了顿，又补充，“我和我妈刚搬到她家隔壁，和她住一个大院。” 王胜有些意外，“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啊？” 江书意抿抿唇，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和大多数学生一样，对秦愿充满了嫌弃和避讳。 王胜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没多问了，就说：“那你带我去吧。” …… 江书意之所以要带王胜过去，其实是有点私心的。 以他看来，秦愿外婆对于秦愿在学校里的事情是一无所知的，老人家谈起这个外孙女儿，总是自豪满满的。 而秦愿在学校里怎么浪，回到家都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江书意觉得，老人家是被秦愿蒙蔽了。 她既是秦愿的监护人，那就有权利知道，秦愿在学校里真实的情况。 而王老师去家访，一定会提起这些。 到时候秦愿就瞒不住了。 江书意领着王老师进了院门，秦愿外婆正在院子里择菜。 “王老师来了。”老人家连忙起身，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和蔼可亲。 江书意回了自己家，跟往常一样淘米做饭。 等他忙完，在桌前坐下来，一抬头就透过玻璃窗看见坐在院子里说话的秦愿外婆和王老师。 第19章 她曾经乖巧，成绩也好 - 惹我 - 了夏 本身就没多少距离，即便是窗户关着，也能听见两人的对话。 秦愿外婆说：“王老师，您这次来，是不是我们家小愿又在学校里惹祸了？” 听见这句话，江书意微微诧异。 看秦愿外婆的样子，好像是知道秦愿在学校经常惹祸的。 而接下来，王胜的话更让他惊讶。 王胜笑笑，说：“比以前好太多了，就是不爱学习。” 江书意：“……” 王老师为人师表，怎么还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秦愿那哪是不爱学习？她跟学习就不沾边好吗？上课睡觉那是常事，一天八节课，有六节课她是被叫到外面站着的，剩下的两节课就是在睡觉。 至于惹祸…… 秦愿要是一天不惹祸，江书意的名字倒过来写！ 秦愿外婆叹了口气，说：“王老师，您不说，我也是知道的。小愿那孩子，就是在赌一口气。小时候，她多乖巧啊，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回回考试都是一百分。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考进一中。” 江书意的世界观崩塌了。 什么什么？ 秦愿成绩名列前茅？ 回回考试一百分？？ 她是自己考进一中的？？？ 也难怪江书意不知道，他是高二刚转过来的，刚进班里半学期，对秦愿的了解等于零。 在江书意的认知里，秦愿一直都是学渣，还是那种回回考零蛋的学渣。 不仅学习渣，人品也渣。 成天混日子不说，还欺负同学，拽的跟什么似的。 以她现在的成绩，根本考不上一中。 江书意还一度怀疑，她是不是买进来的…… “要不是她爸妈……”秦愿外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满脸都是惋惜和担忧。 王老师也是眉头深皱，“我都了解的，秦愿是个好孩子，但是这股劲儿她要是别不过来，谁也帮不了她啊。” 两人在院子里聊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王老师起身告辞。 秦愿外婆送他到门口，颤巍巍的握着王老师的手说：“王老师，我们家小愿给您添麻烦了。” 王老师笑笑，“嗐，您这是什么话？她是我的学生，我就有责任和义务管她。您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秦愿的，我也相信，她会转过弯来的，不会拿自己的未来赌气的。” “谢谢您了，王老师，真的谢谢您。” 此刻日落西山，天快暗下来了。 江书意低头，才惊觉这半个多小时里，他一个字没写，全听王老师和秦愿外婆说话去了。 王老师离开后，江书意的心情也很难收回来。 他握着笔对着课本发了好半天的呆，还是一个字没写。 过了会后，他听见秦愿的声音。 江书意抬头，视线落在院子门口。 秦愿背着包，和顾子杭并肩走进来。 “外婆。”少女踩着夕阳的余晖走过来，声音清脆，嘴角的笑容依然是那么的随性潇洒，似乎这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入的了她的眼，能让她放下那一身放荡不羁。 “小愿回来啦。”老人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孙女儿走向她。 等到了跟前，秦愿伸手扶着老人，往屋子里走，很快说话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了。 江书意低头看书，却满脑子都是秦愿刚才的样子，挥之不去。 第20章 离这种女孩远一点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的妈妈童湘在织布厂上班，每晚到家都已经很晚。 母子两坐在桌边吃饭时，也能听到隔壁屋子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江书意平常并不在意，可今天，耳朵像变的不是他自己的，总是忍不住的要去听。 模模糊糊能听到一些秦愿的笑声，其间还夹杂着顾子杭时高时低的说话声。 听着听着，江书意就有些走神。 连童湘问他的问题都没听见，扒拉着米饭，两眼发直。 “书意？书意？”童湘喊了他几声，甚至用手去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江书意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童湘关心的问。 “没事。”江书意有些心虚的垂下眸子，扒了两口米饭。 童湘给他夹菜，“别光吃米饭，吃点菜，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谢谢妈。” 童湘道：“你们这个月月考成绩下来了吗？” “嗯，下来了。” “考的怎么样？” “都挺好。” 童湘问：“是年级第一吗？” 江书意点头，“是的。” 童湘这才展开笑颜，又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笑着说：“我儿子最棒了。” 两人正说着，院外传来秦愿和顾子杭的声音。 两人是端着碗筷在院子里洗，洗着洗着又闹起来。 顾子杭用水泼秦愿，秦愿哪儿是好惹的？ 当即反击，立刻用水泼回去。 两人笑着，闹着，秦愿追着顾子杭满院子的跑。 “顾子杭，你有种别跑！”秦愿骂道。 顾子杭笑着，“你有本事抓住我再说，只要你能抓得住我，我就任凭处置。” 江书意下意识的偏头，往外面看去。 尽管门关着，什么也看不见。 童湘注意到他的视线，微皱了皱眉，“那个女孩和你一个班？” 江书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童湘指的是秦愿。 点点头，“嗯。” 童湘问：“她成绩怎么样？” “一般。”江书意低头吃饭。 童湘道：“离这种女孩子远一点。” 语气里，难掩嫌弃。 江书意怔了怔，抬头看向母亲，“为什么？” 童湘被他问的也是一怔，“什么为什么？像这种女孩子，整天和男孩子混在一块，能好到哪儿去？而且你也说了，她学习一般。你跟学习一般的人在一块，就只能拉垮你自己的学习。” “……”江书意低头，往嘴里塞了两颗米饭，嚼了嚼，却觉得好麻木。 从小到大，母亲跟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不要和差生玩，他们会影响你，甚至拉垮你的成绩！ 至现在，他真的是听腻了。 腻归腻，他却不会反驳。 童湘的语气又放柔和了一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你现在是高二，明年就高三了，正是最关键的时刻。妈妈不是不让你跟同学玩，我只是觉得，像这样疯疯癫癫的女孩子，实在叫人生不出好感。” “嗯。”江书意点点头，乖巧应下。 …… 第二天，江书意去办公室交作业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叫住了王胜。 “王老师，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第21章 秦愿你等等 - 惹我 - 了夏 王胜以为他是问学习上的事情，拧紧了茶杯，“你问。” “秦愿以前的成绩，真的很好吗？” 王胜愣了一下，点头，“是很好。怎么了？” “是有多好？”江书意固执的要问了清楚明白。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一整个晚上了。 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像秦愿这样的学渣，怎么可能考一百分呢？ 她能认认真真的听堂课，能考个五十以上，他都觉得匪夷所思了。 实在是秦愿学渣的形象已经在他心里扎根深种了，很难想象的出，她考满分是个什么样子的。 王胜道：“这么说吧，秦愿以前的年级排名，一直都是前三。就没考过第四。” 江书意：“……” “你怎么了江书意？”王胜见他盯着自己两眼发直，有些困惑。 江书意摇摇头，“王老师，您说的都是真的吧？” “当然。”王胜挺直胸膛道，“她的作文还获得过省区一等奖呢，不相信的话，你可以上网搜一搜。第十届全国高校作文比赛，应该是还能搜到她的作文的。” 于是，下午上电脑课的时候，江书意鬼使神差的在电脑里输入了“第十届全国高校作文比赛”的字眼。 排除了前面几个广告页后，江书意找到了那届比赛详情。 还真就找到了秦愿署名的那篇作文。 题目：家。 …… 放学的时候，王胜又在办公室门口，看见了江书意的身影。 他背着书包，脸上的表情比上午还要纠结。 王胜收拾了东西，拎着包过来，“怎么了江书意？” “王老师，我看见秦愿的那篇作文了。”江书意道。 王胜愣了愣，随即笑道：“怎么样？写的是很不错吧？” “嗯。”江书意点头。 如果不看署名，他很难想象那篇文章是秦愿写的。 可是现在他知道是她写的，看的时候反而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王老师，我想问您，秦愿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这是终极问题。 江书意觉得，要是不搞清楚，他会疯掉的。 王胜指了指门外，“边走边说吧。” …… 晚上八点，秦愿打完工才慢吞吞的走回来。 顾子杭一如既往的跟在她身后，一会晃到她左边，一会晃到她右边。 “秦愿，这周末要不要去珊瑚公园玩儿？我听说那边安了游乐设施了，还有摩天轮呢。” “不去。”秦愿拒绝，“周末约了工作，要去挣钱。” “唉，你这小小年纪就被金钱迷失了双眼，我看着很是心痛啊。”顾子杭表情夸张的捂着自己的心脏说。 秦愿笑笑，“那没辙，您也只能痛着了。毕竟，我可能要一直这样迷失下去了。” 顾子杭嘻嘻哈哈的，“没关系，将来我回家继承家产，你就有的忙了。” 秦愿偏头看他，“你回家继承家产，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 “没关系。” “有关系。” “我说没关系。” “我说有关系！” 两人边走边吵，到了家门口才看见站在那的江书意。 他手里拿着书，站在路灯下，似乎在等着谁。 秦愿和顾子杭的视线皆从他脸上一扫而过，两人抬脚进门。 江书意这个时候开口：“秦愿，你等等。” 第22章 不好意思，我天生软骨头 - 惹我 - 了夏 他叫的是秦愿，可顾子杭也跟着停了下来。 秦愿偏头，“你叫我？” 江书意点头，“嗯，我有话跟你说。” 闻言，秦愿挑眉，而顾子杭就直接皱眉，且一脸警惕的看着他，“江书意，你想干嘛？” 江书意看都没看他，“没你的事儿。” 顾子杭：“？？？” 秦愿回头，用胳膊肘捅了顾子杭一下，“你先回去吧。” 顾子杭这才不情不愿的回去了，临走之前还用眼神狠狠的瞪了江书意一眼，气焰足够嚣张。 江书意全程没理他，目光落在秦愿身上，好像知道了她的那些事以后，再看她就不同了。 他合上书，道：“跟我来。” 说完，便先抬脚走下了台阶。 秦愿挑了挑眉，抬脚慢吞吞的跟上。 这一片都是古老的院子，走出来皆是狭窄的小胡同。 有的地方装了路灯，有的地方还黑漆漆一片。 江书意没走远，往前走了一段，停在了最后一根路灯杆下。 秦愿始终跟在他身后，见他停下来，自己便也站在了原地，距离江书意不过五步远。 江书意回头，灯光从他头顶洒下，他那张脸一半笼于阴暗一半展露光明。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秦愿转身，人斜斜的靠在墙边，一只脚撑着地面，一只脚撑着墙面。 那姿态，看着就挺欠揍。 江书意皱皱眉道：“你能不能站好了说话？”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站没站像，坐没坐像的。 看着就难受。 秦愿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嗤笑了声，道：“不好意思啊班长大人，我生来就是软骨头，没个正形。” 她那双凤眼睨着他，眸底似有光华流转，“你找我，是因为陈琳琳吧？” 江书意：“……” 不等他回答，秦愿又说：“我就知道你们关系不一般。嗤~贼喊捉贼，可笑不？” 江书意觉得，他再不开口，就要被她污蔑的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我找你，是因为王老师。”他说。 “王老师又怎么了？”提起这个，秦愿就更头疼。 她跟王胜说：要么你们开除我吧。 其实她挺真诚的。 反正不想好好学习，不如早点退学打工。 她想的挺通透的，也完全能接受。 可王老师却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怎么也不肯开除她，就连她申请退学的报告，都被他屡屡拦下来。 她也不知道，王老师究竟在执着什么。 江书意看着她满脸的毫不在意，有些难受，“王老师都跟我说了。” “说什么了？” “说你以前是个成绩很好的好学生，也说了你爸妈的事情。” 江书意这句话一说完，秦愿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果然，爸妈是她不能触碰的禁区。 江书意往前迈了一步，“秦愿，你爸妈做的是错的，他们不要你，那是他们的损失。你不该因为他们，而放弃你自己。你知道，人生只有一次，没有重来的机会，如果你错过现在，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王老师说了，以你的成绩，一本的大学任你挑。只要你肯改，一切都还来得及。” “说完了？”秦愿抬起眼睛，眸色清冷一片，半点温度也无。 第23章 她就是典型的屡教不改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对上那双眼，却是一怔，忘了要说什么了。 “嗯，”他点头，“说完了。” 秦愿打了个哈欠，“说完了我走了。” 从墙那边站直身，就往回走。 江书意愣了愣，才跟上来，“我跟你说的，你都听进去了么？” 秦愿懒懒的走着，语调也是漫不经心的，“没有。” “……” 秦愿瞥了他一眼，微笑，“你呢，也别当老王的说客了。” 江书意：“你以后会后悔的秦愿！” 秦愿摆摆手，“我做事，从来不后悔。” 到了家门口，江书意没再跟上去，他站在昏暗的路灯下，看着秦愿吊儿郎当的走进院门，身影消失不见。 …… 次日清晨。 和往常一样，秦愿背着书包，和顾子杭一起去学校。 两人前脚出门，江书意后脚出门。 去学校只有一条路，他们两走前面，江书意跟在后面。 顾子杭屡屡回头，对秦愿道：“昨晚那家伙跟你说什么了？” 秦愿：“哪个家伙？” “就江书意。” “哦~~”秦愿稍稍回想了一下，语气平淡的道：“他让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来着。” 顾子杭：“他脑子有病吧？” “呵呵。”秦愿眯着眼笑了笑，打了个哈欠，“我昨晚做梦，梦里一个巨人站在我面前，念叨了一夜，让我好好学习之类的话。” 两人绕过小巷子，前面刚好碰到了应彦他们。 “愿姐。”应彦提着热乎乎的豆浆和早点过来，塞进秦愿手里，“趁热吃，刚买的。” 后面，江书意看见秦愿又跟那些小混混混在一块，眉心狠狠拧起。 看来他昨晚说的那些话，她是真的一句没听进去。 她这就是典型的屡教不改。 江书意发现，自己果真是多管闲事了。 他绕开他们，从旁边走了。 江书意发誓，以后都不会再多管闲事了。 秦愿如何，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本来就毫无交集，如果不是无意间听到王老师说起的从前，他根本不想理秦愿。 妈妈说的没错，跟学渣在一块，只会影响他学习。 这两天想着秦愿的事儿，他的确分心好多。 …… 到了班里，陈琳琳在哭。 一堆女生围在她桌子前，七嘴八舌的安慰着。 期间，江书意不可避免的，听到了秦愿的名字。 他脚步略顿了顿，但还是走了过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班长。”宁思敏开口，“秦愿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江书意放书本的手一顿，回头看过去。 人群分开一条缝隙，坐在中间的陈琳琳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而她原本乌黑的长发，被剪的不成样子。 “这……怎么回事？” 宁思敏立刻道：“是秦愿让人做的！我就不明白了，琳琳这么好的一个人，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人。校内欺负，校外也欺负，太可恶了吧她？” “班长，这件事必须得告诉王老师。” “是的，这回必须得让王老师告诉校长，王老师不说，我去说！” “必须开除秦愿，太气人了！” 众人正乱哄哄的闹作一团时，秦愿背着书包，一脚踹开了教室的门，众目睽睽之下，大爷似的走了进来。 第24章 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 惹我 - 了夏 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这其中包含江书意的眼神。 可她却像是没看见似的，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座位上。 宁思敏道：“班长，麻烦你跑一趟。” 江书意看了秦愿一眼，见她坐下后，谁都没看，直接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也颇有些生气。 他站起来，“我这就去。” …… 秦愿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 除了校长和王老师，在场的就是秦愿、江书意。 过了会，陈琳琳和宁思敏也来了。 陈琳琳的眼睛都哭肿了。 校长问：“陈琳琳同学，你自己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校长一问，陈琳琳就哭的更厉害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怎么都收不住。 校长皱着眉，“你放心大胆的说，只要事情属实，属于校园欺凌，校方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陈琳琳接过宁思敏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稳了稳情绪，这才抽抽噎噎的开口：“昨天……昨天晚上我去书店买书，出来的时候……碰到了一群小混混。那群小混混就是和秦愿平时……平时在一起玩的那些人。他们……他们把我拖到了小巷子里，就……用剪刀剪掉了我的头发，还威胁……我说，以后碰到秦愿绕着点走，再敢惹她，下次就是直接……直接要我的命了。” 一段话，断断续续的说完。 说完之后，陈琳琳又哭起来。 宁思敏抱着她，用手轻拍着她的背，犀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旁无所畏惧的秦愿。 校长又问秦愿，“秦愿同学，你怎么说？” 秦愿扫了陈琳琳一眼，“我没做过。” “那些小混混平时都是和你在一起的，昨晚也说是你指使的。秦愿，你还不承认吗？”宁思敏气愤的道，“还是你怕承担责任，怕被学校开除？所以才敢做不敢认的？” 秦愿听笑了，她说：“我做的自然敢认，但我没做过的，也绝对不会认。” 王胜跟校长说好话，“校长，秦愿这孩子虽然平时是叛逆了一些，但人品不坏，我相信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 “王老师！”宁思敏着急的跺脚。 校长又问陈琳琳，“昨晚你跟谁一起出去的？有没有人看见或者听见这些话？” 意思是要人证。 总不能因为陈琳琳的一句话，就给秦愿定罪。 陈琳琳摇头，“我昨晚，是一个人出去买书的。” “这就好笑了。”秦愿道，“空口白舌的，你这么污蔑人，也是没意思的很。” 陈琳琳看着秦愿，“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了。” “是啊，我心里明镜儿似的。”秦愿靠在那，“开除我也没关系，但是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最后，因为陈琳琳拿不出证据，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到了班里，陈琳琳趴在桌子上大哭了一场。 班里除了江书意，人人都在骂秦愿。 偏偏当事人像是听不见似的，依然是我行我素，该睡觉时候睡觉，该玩的时候玩儿。 一点没耽误。 第25章 你不在乎，我在乎 - 惹我 - 了夏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到了下午，整个学校都知道了这件事。 可话传来传去的，就渐渐的变了味道。 一开始，说的是秦愿让校外的朋友欺负陈琳琳，十分过分的剪掉了她的头发，给陈琳琳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传了半天后，再传回来就变成了：秦愿不正经，跟校外小混混谈恋爱，做那种事的时候，正好被陈琳琳撞见。所以后面一直针对陈琳琳，校内校外的欺负陈琳琳。还怕陈琳琳把事情抖出来，就让人威胁陈琳琳，并剪了她的头发。 中午，秦愿和顾子杭去一道去食堂吃饭，听到不下于十个版本的传言。 越传越离谱，且没有一个是真的。 江书意也在食堂吃饭，坐在他前面和左边的女生，都在说这件事。 有些说的很大声—— “呵，学渣就是学渣，烂泥扶不上墙！” “一班怎么会出这种渣渣？简直是败坏我们学校的名声。” “你们不知道吧？听说秦愿在外面乱搞，不知道谈过多少个男朋友了，还打过胎呢。” “这很稀奇吗？一看她就是那种人了啊，估计不知道打过多少了……” 江书意越听越离谱，正要起身离开，却听见右手边一桌，顾子杭拍桌而起。 砰的一声，筷子从他手中飞溅，掉在了地上。 顾子杭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女生，狠怼怼的道：“你特么都哪儿听来的谣言？” 那女生被怼的一吓，眼圈就红起来，可还是嘴硬回道：“顾子杭你疯了啊？又不是我说的！” “我就问你，是哪儿听说的，听谁说的！”顾子杭很生气的道，“你要是说不出来，那就是你说的。你这么往人身上泼脏水，是你爸妈教的吗？” “你……你……”女生被怼的颜面全无，结结巴巴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的确是听别人说的。 但究竟是谁说的，她倒是不记得了。 秦愿吃完最后一筷子红烧肉，端起餐盘，拍了拍顾子杭的肩膀，“走了。” 顾子杭用手指着那个说闲话的女生，眼神里泛着警告的光。 女生直接被吓哭了。 而顾子杭则被秦愿拽走了。 江书意也没了食欲，吃了两口，也起身离开了食堂。 …… 足球场边，秦愿找了个树荫坐下来。 顾子杭坐在她身边，眉心皱着，颇担忧的看着她，“秦愿，你别听他们的。” “嗯，不听。”秦愿永远都是那副漫不经心，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态度。 顾子杭：“你不生气？” 怎么可能不生气？ 秦愿瞥了他一眼，“生气又能怎么办？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我又没办法。” “刚才你就不该拉着我，让我好好教训一下那些说闲话的，看他们还敢不敢胡说八道。”顾子杭撸起衣袖，火气正上头。 秦愿懒洋洋的道：“没用的，就是你把别人打成猪头，也照样有人说的。” “那怎么办？”顾子杭没招，“就由着他们胡说八道吗？” 秦愿：“嗯，他们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吧，反正我又不在乎。” 顾子杭：“你不在乎，我在乎！” “嗯？”秦愿扭头看他，“你在乎个毛线。” 顾子杭：“……反正我就是在乎。” “……” 第26章 他最近好像特别爱管她 - 惹我 - 了夏 秦愿被孤立了。 不只是全班，乃至整个学校的人见了她，都得绕着走。 人人当她是瘟神避之不及，好像跟她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要窒息。 江书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是真佩服秦愿。 都这样了，她还能睡得着！ 下了课，顾子杭来找她。 两人一起离开。 班里那些不好听的话，又瞬间沸腾起来。 江书意听着那些谣传，心情有些烦躁，拿着英语书就离开了教室。 人多的地方总是吵闹，江书意就朝着人少的地方去。 这个时候，图书馆后面的山坡，是最安静的。 他打算去那儿看会书。 可是他才刚拐过去，就看见坐在树荫下的两个人。 秦愿，和顾子杭。 他们并肩坐着，背对着他这边。 顾子杭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亲手剥了糖衣，将糖果递到了秦愿嘴边。 秦愿伸手去接，顾子杭直接拿开，“张嘴。” “无聊。”秦愿翻了个白眼，放下手，张了嘴，将棒棒糖咬进嘴里。 顾子杭这才笑道：“乖。” 并且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惹来秦愿不太耐烦的一句，“滚。” 顾子杭笑笑，收回手。 一回头却看见江书意走过来，忍不住皱皱眉道：“怎么走哪儿都能碰到？真是晦气。” 江书意：“……” 他还没嫌晦气，他倒是先嫌起来了？ 哪儿来的自信？ “秦愿。”江书意站在秦愿面前，开口，“你自己不想好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想想你外婆？” 秦愿抬头，“我外婆又怎么着你了？” 她发现，江书意最近真的很烦。 好像特别喜欢管她的事儿。 江书意道：“我每天都看见老人家出去捡瓶子，每次她提起你，都是一脸的开心，说你是个好孩子，可你呢。你在学校做的这些，她都知道吗？如果她知道，又该多么难过？多么伤心？你有没有想过？” 江书意说了一大通，秦愿却显然没怎么听进去。 “江书意，我警告你，别在我外婆面前乱说话。”秦愿的眼底折射出狠厉的光。 她很少这样。 别人怎么说她，她都无所谓。 但不能触及她的底线。 爸妈是她的底线，外婆也是。 因为他们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除此之外，她没什么好在乎的。 江书意看着她，片刻道：“我不会说的，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劝你，以后都不会了。因为你根本就不值得。” 说完，他就走了。 江书意很生气。 他气秦愿，其实更气他自己。 明明决定了不管她的，可看见她那样，却还是忍不住的去说。 好像心里始终抱着一丝期望，如王老师说的那样：秦愿她是个好孩子，她会变好的。 可是他放低姿态去劝她，得来的结果却叫人失望。 或许曾经她很好吧，但现在她想要这样自暴自弃，也没人能救的了她。 “别理他秦愿，吃糖。”顾子杭的口袋里，永远都藏着糖果。 全都是秦愿爱吃的草莓味儿。 秦愿起身，拍拍屁股往回走，“不吃了。” 顾子杭跟着起身，“你去哪啊？” “回去上课。”秦愿道。 “……”不是说好下午翘课的么？ 第27章 被针对 - 惹我 - 了夏 秦愿是踩着上课铃进教室的。 陈琳琳的头发被剪之后，她就彻底成了众矢之的。 班里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比从前更加不友好和不欢迎了。 可秦愿仿佛看不到这些，仍旧淡定的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前。 还是那句话，别人怎么看她，怎么说她，都没关系。 因为她根本不在乎。 可是，当看见她被弄坏的凳子，以及被画的乱七八糟的课桌，秦愿还是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她站在那，重重的一脚踢开椅子。 椅子本就散架了，只是还搭在一起，好像是故意引她去坐，如果她没有仔细看，一屁股坐下去，就得摔的很惨。 被她一踢，椅子哗啦一声顿时就散了架。 她站在教室后面，冷眼扫过那些看热闹的学生，“谁干的？” 寂静的教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声。 不止一个人。 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但没有人站出来承认。 这时，物理老师走了进来，一眼看见站在那的秦愿，皱了皱眉道：“秦愿，你站那干嘛？是没听见上课铃响吗？” “听见了。”秦愿道，“但是我椅子被人弄坏了，没法坐。” 她话音刚落，前排的一个男生举手站起来说：“老师，这椅子是秦愿自己踢坏的，我们都看见了。” 然后，一片附和声音。 秦愿皱紧了眉，被所有人针对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的不好受。 秦愿是出了名的不学好，是典型的反面教材，老师们见了她都头疼。 物理老师没什么耐心，冷着脸说：“那你就站着吧。” 说完，也没再理秦愿，开始讲课。 站着上课也不是头一回了，就是没坐着舒服而已。 秦愿靠在墙上，扭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一个什么东西砸了过来，正好砸中了秦愿的鼻子。 很细微的刺痛感传来，秦愿下意识的闭了闭眼。 砸中她的是一团小纸条，此刻掉在她脚边。 而始作俑者，就是坐在她前排的两个男生。 见她看过来，两个男生冲着她做了一番鬼脸。 幼稚！ 秦愿懒得理他们，重新把头扭过去看向窗外。 可没几秒，又有一个纸团砸过来。 秦愿咬咬牙，隐忍。 后排的动静，稍微引起前面的注意。 渐渐的，大家都发现，后排那两个男生在欺负秦愿。 宁思敏拽拽陈琳琳的衣服，低声说：“秦愿这次算是触犯众怒了，谁让她没事老爱欺负你，这回也要让她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 陈琳琳回头看了一眼，面上露出自责，“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秦愿毕竟是个女孩子……” 宁思敏道：“想什么呢？她都这么欺负你了，你还为她说话！” 陈琳琳抿唇，垂眸，在纸上写字。 可垂下的眼底里，却闪过一抹幸灾乐祸。 江书意也察觉到了后面的动静，微微回头，正好看见秦愿的眼睛被纸团砸中。 后排那几个男生越来越得寸进尺，隔的这么远，江书意都能听到他们的嬉笑声。 而秦愿，就那么笔直的站着，眼里已经盛满怒火，指不定下一秒就要发飙。 江书意捏了捏手里的钢笔，忽然站起身。 第28章 为什么帮我？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跟老师说，后排就爆发了。 秦愿忍无可忍，一脚踹在桌子上，直接将前排男生踹趴下了。 “秦愿，你干什么！”物理老师一回头就看见这一幕，直接一盒粉笔砸过去，“还能不能好好上课了？” 秦愿避之不及，被一盒粉笔砸了个正着，身上全是粉笔灰。 她却像是没听见物理老师的话似的，撸起衣袖，一拳头锤在了前排那个恶作剧男生的脸上。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惊呼，和着物理老师的怒吼，整个教室乱作一团。 …… 秦愿被罚站了。 跟她一起罚站的，还有前排那两个男生。 此刻，已经被她揍的鼻青脸肿，一点都不敢再惹秦愿了。 江书意抱着一沓试卷从他们面前经过，老远的，视线就落在秦愿身上。 见他走过来，秦愿不耐烦的蹙了蹙眉心，靠在墙上，闭上了双眼。 似乎，对他也挺不耐烦的。 午休时，几个同学在打扫卫生。 宁思敏拿着抹布出来擦窗户，直接就站在了秦愿面前，“喂，请你让开，别挡着我擦窗户！” 秦愿睨了她一眼，没说话，倒是配合的往旁边站了站。 宁思敏擦好这边的窗户，又走到她面前，“喂，你能不能别挡着我？能不能往旁边站一点？” 秦愿眼睛里闪过一抹不耐，又往刚才站的地方走去。 “喂！”宁思敏又叫起来，指着她身后的窗户说：“我刚擦好的窗户，还没干呢，就被你给弄脏了！秦愿，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你怎么就这么讨厌啊？” “我讨厌？”至此，秦愿的耐心全无，“我看是你故意针对吧？” 宁思敏手插着腰，“我就故意针对了，怎么的？” 秦愿冷笑。 宁思敏翻白眼，“秦愿，你要是还有点自知之明，就该从一中滚出去！” “宁思敏！”江书意走了过来，打断这场即将升级的战火。 “班长……”宁思敏咬咬唇，先发制人，“是秦愿总挡着我擦窗户，我好不容易擦好了，她又给我弄脏了，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江书意看看宁思敏，又看向秦愿。 宁思敏那些尖锐的针对，江书意在教室里都听见了。 现在，他在给秦愿解释的机会。 但是，对方好像并没有这种打算，只是懒懒的靠在那，依旧我行我素。 “班长，像秦愿这种人，就该滚出我们班，就该滚出一中。” 江书意皱眉看着她道：“抹布给我。” 宁思敏怔了怔，“什么？” 江书意不说话，只是弯腰从水桶里又拧起一块抹布，走到了秦愿面前。 他比秦愿要高一些，大概半个头左右。 和她面对面站着，需要微微低头才能与她对视，“让开。” 秦愿抬眸，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和表情一样欠揍，“不让。” 江书意也没废话，另一只手握住秦愿的胳膊，直接将她扯到旁边。 秦愿：“？？？” 这斯斯文文的班长大人，竟然也有这么霸道的一面？ 呵~~ 秦愿盯着他的身影，勾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被秦愿弄脏的窗户，江书意亲手擦干净了。 宁思敏也没话可说了，拎着水桶，和几个女孩子走了。 江书意正要抬脚离开，身侧传来秦愿的声音—— “为什么帮我？” 第29章 干架 - 惹我 - 了夏 他的脚步略顿了顿，回头看向秦愿。 此刻阳光从廊檐下洒进来，那姑娘没再靠墙上，而是双手插在上衣口袋，笔直的站在阳光里。 就那么，淡淡的看着他。 江书意心里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他抿抿唇，憋出一句：“我不是帮你。” 秦愿挑眉，“哦？” “我是帮王老师，也是帮班里的同学。”他顿了顿，又道，“这是我身为一班之长的职责所在。” 秦愿点点头，若有所思般的，“哦~~~明白了，那我就不跟你说谢谢了。” 江书意：“……” 下午的舞蹈课。 女生换衣室里，大家都在换裙子。 而秦愿刚拉开自己的储物柜，便看见自己那条被剪的稀碎的裙子。 她眯了眯眼，回头看向四周。 这场针对游戏，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秦愿砰的一下，甩上储物柜的门，就往外走。 练习室里，舞蹈老师走进来。 拍了一下手，“大家过来集合。” 所有人都围过来，就秦愿一个人慢吞吞的往这儿走，一身校服显得格格不入。 舞蹈老师皱皱眉，“秦愿，你怎么不换衣服？” 舞蹈课是要换裙子的，秦愿不是第一次上了，应该是知道的。 “老师，我裙子被剪碎了，没法穿了。”秦愿老实道。 “谁剪的？” 秦愿摇头，“不知道。” 陈琳琳的事儿，全校都知道了。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就是秦愿干的，但那些有关她的传言，也多多少少都传进了各个老师的耳朵里。 眼下，舞蹈老师显然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在秦愿的事情上，只说：“那你回教室吧。” 说完，也不理秦愿，拍拍手喊大家集合，开始上课。 秦愿也没多逗留，她本来就想回去睡觉来着。 眼下得了准许，立刻转身走了。 江书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思有些飘飞。 这样的针对，一直在持续。 秦愿原以为，自己只要忍着，他们就会适可而止。 但是结果证明，很多时候一味的容忍并不能带来舒适，还很有可能纵容对方越来越得寸进尺。 秦愿已经尽量远离群体了，可他们仍然不断的给她找麻烦。 体育课上，秦愿靠在旁边休息，飞来横球，一球砸在了她脑袋上。 当场她就流鼻血了。 顾子杭也在场，立刻就爆了。 “妈的，欺人太甚！”顾子杭哪儿能忍？ 当下就撸着袖子跟人干起来。 秦愿擦干净了鼻血，见顾子杭被几个男生围堵，占据下风。 “草！”她骂了一句，将纸巾一扔，立刻去干架了。 …… 一群人被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顿，王胜气的血压都高了。 在上课铃响之前，把他们都驱散了。 “回去回去回去，全都回去上课，再有下次，直接叫你们爸妈来见我！” 说完，又叫住秦愿，“秦愿你留下。” 顾子杭已经走出去了，听言又折回来，“王老师，这件事真不是秦愿的锅。天地良心，我们秦愿这几天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王胜瞪了他一眼，“你回你班里上课去，别跟着瞎搅合！” “老师我这怎么能叫瞎搅合呢？我这是正义使然啊……” 顾子杭唧唧歪歪的，被王胜推出去了。 办公室的门关上，王胜回头看见还在那笑的秦愿，更是火气上头，“你还笑的出来！” 秦愿：“王老师，这回真不是我给您惹事儿，是他们非要惹我。” “我都知道。”王胜叹了口气说，“都还是因为陈琳琳的事儿。” 王胜看着秦愿，“秦愿，你老实告诉我，陈琳琳的事情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第30章 你个女孩子，脸皮怎么这么厚 - 惹我 - 了夏 他是相信秦愿人品的。 如果不是他，秦愿可能早就被赶出一中了。 秦愿正色，摇头，“没有。” “嗯。”王胜点点头。 她说没有，他也没再多问。 这就是信任。 秦愿看着王胜，感慨道：“王老师，您也挺不容易的。” “？”王胜诧异的看着她。 这孩子总算知道他不容易了？ 忽然这么说，是不是想开了，想要好好搞学习了？ 秦愿叹口气，“王老师，要不然您就同意把我开除了吧，反正我也不想读书了，我只想出去挣钱。” 王胜：“……” 果然，感动只是他一个人的事儿。 这姑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哟！ …… 王胜要去开会，怕秦愿再惹事儿，就让她留在办公室里，丢给她一本书，一本笔记本。 “你给我把这些文章全都摘抄一遍，我回来前，不准离开办公室。” 秦愿翻了翻，“我可以不抄吗？” “不可以！” “……” 王胜离开后，秦愿随手翻了翻那本书。 是本词集。 她平常挺爱看书的，但一般都是比较多。 和同年龄的女孩爱看言情不一样，秦愿一般看的都是悬疑类。 像这种词集，她是小学的时候看的。 那时候挺喜欢这些。 现在口味变了，也懒得翻了。 更别说摘抄了。 所以她打算，在这寂静又宽敞的办公室里睡一觉。 等王老师回来，她就可以走了。 秦愿才刚趴下，就听见有人开门进来。 王老师这么快就回来了？ 秦愿抬头，却看见江书意拖了张凳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秦愿：“？？？” 江书意是来帮王老师改试卷的。 他将红墨水和钢笔拿过来，上好墨水，再去找卷子。 秦愿就一直趴在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做这些。 江书意找了半天，才发现试卷被秦愿压在手肘下当垫子了。 “卷子。”他站在她身侧，言简意赅的说。 秦愿没动，还趴在那。 江书意只能自己上手抽，但是卷子全都被她压着，只露出一个角。 她不让，江书意怎么也扯不动。 “秦愿！”他终于不耐烦的开口，“让开！我要拿卷子。” 秦愿笑嘻嘻的看着他，“班长大人，你夸我一句，我就给你。” “？”江书意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瞪着她。 夸她？ 她有什么优点值得夸的吗？ 可秦愿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她是认真的，在等着他的夸赞。 江书意：“……” 沉默的对视几秒后，江书意开口：“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嗯？？？”秦愿一时没能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反问了一句，“什么？” 江书意双手撑着桌面，人微微俯身靠过来，双眼凝着她的眼，语调放的极慢，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你、有、什、么、值、得、夸、的？” “？”秦愿失神的瞬间，江书意已经伸手，一只手抬起她的胳膊，另一只手直接从她胳膊肘底下抽走了试卷。 秦愿也不动，只是挑了挑眉，目光轻飘飘的扫过被他抓着的胳膊。 江书意拿到试卷，不知怎的竟然松了一口气，随即他才看到秦愿的眼神，以及被他抓着的胳膊。 因为是夏天，校服是短袖。 他这么一抓，两人等于肌肤相触。 他的掌心温热，而她的胳膊上却被风扇吹的冰冰凉。 这样的体温碰触，就像是冰与火的碰撞。 又像极了他们的性格：一个总是温和如风，一个总是轻描淡写。 十几岁的年纪，懵懂的青葱岁月，男孩和女孩这样，总能轻易的令人记忆深刻，又很不好意思。 江书意反应过来两秒后，就像烫手般的，赶紧缩回了手。 然后走到对面凳子上坐下，铺开卷子，握住钢笔，就开始批改试卷。 窗外是如火夕阳，天边晚霞璀璨，那一片红光映进办公室内，很漂亮的色泽。 可这些，都掩盖不住江书意迅速烧起来的脸。 纵然他低着头，也能感受到来自对面的那道灼热挑衅的视线，甚至还听到秦愿轻笑了一声，道：“班长，你脸红了啊？” “……”江书意懒得理她。 秦愿以手托腮，依然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班长，你刚才摸我了！” “！！！”江书意震惊的抬头。 两人本是面对面而坐，中间只隔着一张宽宽的办公桌而已。 他一抬头，目光就直接撞进秦愿含笑的眼睛里。 夕阳映进她的眸子里，染红一片，她此刻微微笑着，一双眼弯的像月牙，眉眼和五官，都被这层光镀上了一层暖意。 少了几分锐气跋扈，江书意意外发现，秦愿长得挺漂亮的。 像是傻了般，江书意眼神直愣愣的盯着她，却忘了她刚才说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脑子里反而浮现出，他先前握住她胳膊的触感。 女孩的手臂比他想象中的要瘦很多，他的一只手掌就能握的过来…… “班长？”秦愿见他盯着自己两眼发直，忍不住轻笑出声，“怎么？” 她挑了挑一双好看的眉，“这么看着我，喜欢上我了？” 江书意听到她这一句，心里一跳，可面上却皱紧了双眉，十分嫌弃的看着她，“秦愿，你是个学生，还是个女孩子，脸皮怎么这么厚？” “我脸皮厚吗？”秦愿笑嘻嘻的把脸凑过来，“班长怎么知道的？你捏过？” 江书意：“……” 就很无语。 他知道，他是说不过秦愿的。 并不是真的说不过，而是她什么都敢说，而他什么都不敢说。 所以，与她争论，他是必定要输的。 况且他也并不想和她争个什么输赢。 可秦愿刚找到点乐子，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班长，你刚才摸我的事情，怎么算？”秦愿揪着这个话题，不依不饶的。 江书意皱眉皱眉再皱眉，他脾气一向很好的，但是在秦愿面前，他却好像是油桶，一点就着。 终是忍不住，抬头看向她，“秦愿，你能不能有点女孩的样子？” 秦愿似乎很喜欢逗他，“我哪儿没个女孩子的样子了？” “哪个女孩子像你这样？” “我哪样了？” “你……”江书意语塞。 他再次定睛去看眼前的女孩，发现还真挑不出她不像女孩的样子来。 她和其他女孩都不一样，她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痞气，什么事都掀不起她心里的波澜，云淡风轻的潇洒。 可她笑起来时，却又很有亲和力。 而且江书意发现，自己本来不想和她说话的。 可三言两语，就被她挑的一句接一句了。 很奇怪的是，他竟然不像之前那样不耐烦。 秦愿这个女孩子很独特，她有很鲜明的性格，又叫人讨厌不起来。 越是接近，越是觉得她有一股吸引力。 “秦愿。”江书意喊她。 “嗯？”对面的女孩歪歪脑袋，一张青涩小脸，期待的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江书意咽了口唾沫，道：“你有毒！” “……” 说完这句，江书意就不再看她，继续低下头批改卷子。 半晌，他听见对面传来秦愿噗嗤一声低笑。 不自觉的，脑海中就脑补出了她笑起来的样子…… 江书意微微懊恼，抿紧了双唇，她真的有毒！ 而巧的是，他手里刚好改到秦愿的试卷。 一片空白，一道题都没答。 除了写了个名字，什么也没有。 江书意听见那笑声，在试卷上写了个大大的“0”，丢过去，“零蛋。” 秦愿扫了一眼，“不出意外的话，我又是第一。” 倒数第一承包户。 江书意盯着她脸上的笑容，眼角跟着抽了抽，“你还真是好意思。” 秦愿笑，“我为什么不好意思？” 江书意忽然想到先前王胜说的话，再扫一眼秦愿空白的卷子，心中存疑，“你为什么不答题？选择题你随便蒙几个，也能对几个。” 最起码不至于零分。 作为学霸和每次都将卷子写的满满当当的他，看着秦愿那张空白卷子，就难受。 尤其是看见他用红笔打出的那个大大的“0”分。 本来是想让秦愿难受的，可现在难受的却只有他自己。 秦愿不以为意，“不会。” “？” 她抬眼，“蒙也不会。” “……” 好吧，学渣和学霸，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说的话，她听不懂。 她说的，他也一样不懂。 江书意决定不再管她，专心批改卷子。 秦愿似乎玩够了，也没再打搅他，倒是老老实实的靠在那，翻了翻手里的诗词集。 也只是随便翻了两下，就开始打哈欠了。 然后，像是很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将那本厚厚的诗词集垫在胳膊下，舒舒服服的闭上了双眼。 目睹一切的江书意：“……” 卷子改的很快，时间也在一点一滴中缓缓流逝。 整间办公室里，少了秦愿的聒噪，十分的安静。 安静到，只能听到头顶风扇呼呼转动叶子的声音，江书意偶然抬眸，目光落在对面趴着睡觉的女孩脸上。 她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卷长的睫毛安静的覆在眼睑上，随着呼吸，鼻翼轻轻翕动。大概是热的，她的双颊微微泛红，鼻尖上还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江书意的目光不受自己控制的，又移到了她的胳膊上。 一下就想到先前的触感，心头一热。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下推开，发出的声音惊动了还在睡觉的秦愿。 但她连眼睛都没睁，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声，转个头继续睡觉。 江书意：“……” 这是有多困？ “秦愿……”顾子杭拎着一杯奶茶，从外面走进来，目光从江书意的身上扫过，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江书意也嫌吵，但却没多话，继续低头批阅试卷。 顾子杭已经走到桌前，从旁边拖了张凳子，挨着秦愿坐下来。 “秦愿，我听说老王关你紧闭了？”顾子杭将奶茶小心翼翼的捧着放到桌子上，“呐，我去小卖部给你买的珍珠奶茶，没加糖。” 秦愿被吵的没了睡意，从桌子上爬起来，“不想喝。” 顾子杭：“怎么了？” “没。”秦愿懒懒的，人往椅子上一靠，眉眼之间还带着一丝倦色。 “是不是昨晚又忙到很晚？” “嗯。” “要不今晚别去了。” 秦愿摇头，“还得去，答应了要帮忙的。” 江书意握着笔，目光盯着卷子，却是久久的没有批改一道。 他几乎是竖着耳朵，在听对面两人说话。 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又有些懊恼：他这是在干什么？ “江书意。”一道清脆甜美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江书意回头，看见过来的是陈琳琳。 “有事么？”江书意面对同学，永远是一副班长公事公办的架势。 陈琳琳看见秦愿和顾子杭也在里面，脚步略顿了顿，脸上的笑容也略僵了僵。最后选择无视他们，依然走进来，站在了江书意面前，手往前一伸，“我听说你在帮王老师批改试卷，特意给你买了一根冰棍。香草味的。” 江书意：“不用了，谢谢。” “你就拿着吧。”陈琳琳直接将冰棍放在桌边，扫了一眼叠在一块的试卷，“要帮忙吗？” “不用。”江书意坐在那，伊然一个小老师的样子。 “好吧。”陈琳琳环视四周，原打算搬个凳子坐一会的。 可还没等她行动，江书意就开了口：“你还有事吗？” 陈琳琳一僵，“没……没有了。” “嗯。那快回教室去吧，我这里不需要帮忙。”他说。 陈琳琳在原地站了几秒，最后咬咬唇，“那好，你先忙，我先回教室了。” “嗯。”江书意握着笔，在试卷上改的飞快，没有再看她。 “那我走了。”陈琳琳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暂时离开。 陈琳琳走后，顾子杭扫一眼江书意，冷嘲道：“哼！耍酷！” 耳边传来秦愿的声音，“顾子杭。” “啊？”顾子杭回头。 面对秦愿时，一脸温柔笑意，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跟面对江书意时，截然不同。 江书意：“……” 莫名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第31章 被堵了 - 惹我 - 了夏 “你也走吧。”秦愿懒懒的，大概是觉没睡好，食指在摁着太阳穴揉着。 顾子杭：“我不走，我待会再走。” 说着，敌意满满的瞪一眼江书意，“我走了，他欺负你怎么办？” 江书意：“？？？” 简直无语。 他稍稍停下，迎上顾子杭充满敌意的眼睛，冷笑了声道：“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谁敢欺负她？” 顾子杭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秦愿就上手推了他一把，“走吧，我还得再眯一会。” “那好吧。”顾子杭最后还是恋恋不舍的走了。 门关上，办公室里便又剩下秦愿和江书意两人。 秦愿晃了晃那杯珍珠奶茶，是温热的。 她本来就怕热，现在又是夏天，握了一下后便松手，目光落在江书意桌角的冰棍上。 “喂。” 江书意应声抬头，二人四目相对。 秦愿抬了抬下巴，“你不吃吗？” 江书意顺着她的视线垂眸，看见放在桌角的冰棍。 天气热，冰棍都有些融化了。 江书意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拿起冰棍递过去。 秦愿挑眉，随手将面前的奶茶递过去，“我不白吃别人的。” 意思是，互换。 江书意接过奶茶，看着秦愿剥开冰棍纸，哧溜舔了一口，然后颇嫌弃的皱皱眉，“什么怪味？” 江书意：“是香草味。” 秦愿又舔了一口，“你个大男人，喜欢吃香草味冰棍？” “……”江书意一阵无语，“男孩和香草味有什么关联？” “当然有关联。就像女孩子喜欢穿裙子，男孩子喜欢也不能。女孩子能戴花，男孩子再喜欢也不能。” “……”一时间竟找不到反驳的突破口。 江书意也有些渴了，晃了晃手里的珍珠奶茶，将吸管插进去，吸了两口，同样皱眉，“为什么里面会有颗粒？” “那是珍珠。”秦愿解释道，“不是真的珍珠。” 江书意苦着脸咽下去，毫不客气的批评，“难喝。” 秦愿挑眉，却没说话。 日暮西沉，简陋的办公室里，风扇呼呼。 少年和少女相对而坐，一个吃着他最爱的香草味冰棍，一个喝着她最爱的珍珠奶茶。 此时，他们是厌恶彼此喜欢的。 后来，他们喜欢了彼此喜欢的，习惯了彼此喜欢的。 …… 放学后，秦愿背着包和应彦他们一起离开。 “愿姐，今天还去打工吗？”应彦跟着她身侧，那一头染黄了的头发十足的扎眼。 凡是路过的人，都要回头看一眼应彦，然后目光又很意味深长的落在身穿一中/校服的秦愿身上。 大概是在想，这好好的一中学生，怎么和不务正业的小混混混迹在一块？ 秦愿并不在意那些目光，只是双手插兜往前走，顺便回答了应彦的问题，“嗯。” “那我们晚上去溜冰，你不去吗？” “不去了，你们玩吧。”秦愿摆摆手。 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脚步顿了顿，回头问应彦，“你昨晚有没有遇到一个叫陈琳琳的女生？” 应彦目光闪了闪，摸头，“什么陈琳琳？没遇到啊。” 他这个动作，已经说明在说谎。 秦愿站定，“为什么要剪掉她的头发？” “看不惯而已。”应彦一语带过。 顾子杭道：“卧槽，真是你们干的啊？” “是我们干的，怎么了？”应彦承认的爽快。 “嗐，那个陈琳琳跑去学校告状，非说是秦愿找人打的她，剪了她的头发。差点秦愿被开除，现在还被全校骂。” 应彦一听，立刻去看秦愿的脸，“愿姐，你没事吧？” “没事。”秦愿皱皱眉，“以后别再这么干了。” 应彦：“我是正好听到那个陈琳琳，在和几个女生吹牛，说愿姐在酒吧打工的视频就是她拍了发到学校群里的……” “我知道。”没等应彦说完，秦愿便接过话头道，“我知道是她干的。” “愿姐，这你都能忍啊？”应彦开始撸袖子了，“这女的就是个心机婊白莲花！在学校里装好学生的样，那次还花钱叫人为难你。卧槽，我昨晚就不该只是剪掉她的头发！我应该……” “应彦！”秦愿侧身，面对着应彦，很严肃的喊他的名字。 应彦一愣，“怎……怎么了？” 秦愿很少这么正色，一般都是慵懒又随意的。 所以忽然这么严肃起来，倒真挺吓人的。 应彦担心的道：“愿姐，你生气了啊？” “我没生气。”秦愿道，“只是以后别这么做了。” “那你还是生气了。”应彦小心翼翼的道。 秦愿叹一口气，“陈琳琳那种人，别招惹，我怕给你带来麻烦。” “我不怕。”应彦立即道。 “我怕。”秦愿说。 应彦愣了一下，“你怕什么？” 秦愿抿着唇，却没再说话。 顾子杭搂过应彦的肩膀，拍了拍道：“秦愿说的没错，小人难惹。不要小看陈琳琳那种人，她狠起来，可能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应彦不服气，“那就这么便宜她了？” 秦愿：“你不是已经剪了人头发了？还想怎么着？” “那她不是还告到学校去了？还差点害的你被开除……”应彦血气方刚的，十分不服气，“而且我昨晚根本没有提你，这件事你也完全不知情，这就是栽赃陷害。” 秦愿笑了笑，“谁都知道我平素喜欢跟你们混在一起，还用说吗？” …… 秦愿照旧去酒吧打工，唱了一晚上歌，嗓子都快废了。 背着包出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越往家方向走，行人就越少。 进了小巷子，秦愿的脚步停住。 她看着前后忽然冒出来的几个小混混，眼里是一片冷意。 站在最前面的，是戴着帽子的陈琳琳。 此刻，她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帽子，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柔弱的样子，浑身充满冷漠和凌厉，一双眼更是深深的剜着秦愿，“秦愿，刚下班啊？” 秦愿冷冷的看着他们步步逼近，捏着书包肩带的手在一点点的收紧。 她刚才数了一下，对方有五个人，加上陈琳琳是六个。 这些混混的年龄都比她大，和应彦他们也不是一个档次的，一个个的看着就挺凶。 “秦愿，咱们的账是不是要算算了？”陈琳琳脸上铺满笑意，走到了秦愿的面前，一脸的趾高气扬，“你以为就你有人吗？怎么？你的那些小喽啰没跟着你，护送你回家吗？” 秦愿绷着唇，一句话没说。 陈琳琳冷笑一声，“给我揪着她，我今天也要把她的头发剃光！” …… 江书意从一家书店里出来，手上抱着几本厚厚的练习册，往回走。 刚走到小巷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打斗声。 路灯昏暗，他脚步顿了顿，本不想多管闲事。 可就在那掠过的一眼中，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秦愿？！ 江书意脚步生生停了下来，他仔细看了看，发现被几个男的围住的还真是秦愿。 “秦愿！”江书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往里冲了几步，很大声的喊出她的名字。 打斗声只停顿了一秒，又在继续。 秦愿是练过跆拳道的，有些防身术在身上。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她现在是以一敌五。 还是五个男的！ “班长？”陈琳琳看见忽然出现的江书意，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而江书意的目光一偏，也在这瞬间发现了她。 陈琳琳：“……” 秦愿已经明显落了下风，一个男的从后袭击，一拳砸在了她后背。 力道很重，秦愿整个人都被砸的往前踉跄了几步，撞在墙上才站稳。 江书意看的心头一紧，立刻拿出手机，冲着那些人高声的喊：“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还不停手？” “妈的，哪儿来的小杂种！”一个混混边骂边过来。 就在这时候，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而来。 镇上每晚都是有警/车巡逻的，这辆车来的很及时。 陈琳琳对几个混混使了个眼色，几人骂骂咧咧的从后面走了。 现场，只剩下秦愿、江书意，以及陈琳琳。 “班长。”见江书意阔步过来，陈琳琳赶紧上前一步。 可江书意却从她身边擦过，径直走到了秦愿面前。 秦愿蹲在地上，头低着，看不见脸。 “秦愿，你没事吧？”江书意在她面前蹲下来，问。 几秒后，秦愿抬头，一张脸上染了脏污，额头还留下了一道伤口，似乎是被什么划破的。 校服脏了，头发也乱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狼狈。 “没事。”迎上他关切的眼神，秦愿心里一暖，忍着身上的痛，吐出两个字。 可那声音压抑，一听就知道她在忍着。 “我送你去医院。”江书意伸手来扶她。 秦愿却避开他的手，冷冷的站起来，“不用了。” 陈琳琳站在他两身后，目光很不爽的从秦愿脸上扫过，落在江书意身上，“班长，你来的太及时了。” 江书意这才回头看她，眼中有疑惑，却没开口问什么。 陈琳琳慌乱的解释，“要不是你来，我和秦愿今晚就栽了。” 一句话，将自己和秦愿划拉到一条战线上来。营造出她和秦愿一块，遇到混混的场景。 第32章 一定很疼吧 - 惹我 - 了夏 “呵~”秦愿看着陈琳琳，觉得她以后不去当明星演戏，实在是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就这演技，分分钟吊打娱乐圈一众小花。 听见她笑，江书意回头问她，“是这样吗？” 秦愿愣了一下，江书意这是……在忽略陈琳琳的说辞，向她求证吗？ 他什么时候，这么相信自己了？ 陈琳琳生怕秦愿乱说话，赶紧道：“班长，你什么意思啊？我说的难道你不相信吗？你宁愿相信秦愿，也不愿意相信我吗难道？” 毕竟在学校里，她是大家公认的好学生，而秦愿就是个渣渣。 任谁都会相信她，而不会选择去相信秦愿的。 江书意之前，不也是这样吗？ 江书意却道：“我不能只相信一个人的说辞。” 陈琳琳气结：“……” 秦愿看看陈琳琳愤怒却努力克制的脸，微微一笑，“真是无聊。” 然后，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包，拍拍上面的尘土，搭在背上，没再搭理陈琳琳和江书意，往回走了。 “班长，你要相信我。”陈琳琳还抓着江书意解释。 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如果秦愿说，肯定没人信。 可如果是江书意说，大家都会相信的。 那她努力维持的好学生人设，就全都崩了。 她可不要像秦愿那样，成为万人嫌。 直到秦愿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江书意才收回视线，看向陈琳琳，“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琳琳：“我……我是过来买书的，但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秦愿。” “嗯。”江书意始终淡淡的，没有表示相信，也没表示半点不信。 陈琳琳心里不安，却又不敢过多的去说什么。 怕越说，越惹人怀疑。 毕竟秦愿刚刚，并没有指认她。 “时间不早了。”江书意淡淡的道，“买了书就回去吧，别再走小路了。” 陈琳琳：“……” 他这么说，就是相信她了吧？ “那班长再见。”陈琳琳心里慌乱，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赶紧摆摆手，走了。 江书意这才往家的方向走。 刚出小巷，就看见蹲在那的秦愿。 她本就瘦，躬着身子，肩胛骨非常突出。 江书意脑子里立刻闪过秦愿挨了那一拳头的画面，心里一紧，想着该不会是痛的连路都走不了了吧？ 于是连忙过去，“秦愿……” 闻声，秦愿略略回头。 江书意才看见，被她双手捧着的一只小猫咪。 “……”江书意愣了愣，看着她将那只小猫咪抱在怀里站起身，还是挺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秦愿一只手臂托着小猫咪，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它，“我能有什么事？” 江书意：“……也是，你多牛啊。” 是他多虑了。 秦愿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看她刚才打架就知道，那股狠劲儿，可不比那些小混混弱多少！ 秦愿似乎不愿意多说话，抱着猫咪往回走。 江书意在原地站了几秒，抬脚跟上。 她走在前面，而他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进院子。 顾子杭等在院子里，见她回来，立刻过来，“秦愿，你回来了。” “嗯。”秦愿抱着猫咪，将它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哪儿来的猫咪啊？”顾子杭好奇的凑过来，“呀，它受伤了？” “嗯。”秦愿点头，“我去拿纱布和药，你帮我照看一下。” “我去拿吧。”顾子杭说着，就进屋去找纱布和药了。 秦愿在石凳上坐下来，这时，江书意才进来。 两人的目光不期然的撞上，而后又彼此默契的同时移开，像是谁也不待见谁的样子。 江书意进了屋，将新买的习题集放在书桌上，垒好。 他拖开椅子坐下来，翻开其中一本，正准备写一会，却听见院子里传来顾子杭的声音。 “找到了。” 江书意不由得抬头，视线透过玻璃窗，看向院子里的两个人。 秦愿坐在那儿，接过顾子杭手里的纱布和药，低头专心的帮小猫咪处理腿上的伤。 她很安静。 可顾子杭略聒噪，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说话。 整个院子里都飘满他的声音—— “哪儿捡来的小猫啊？” “你今天下班有点晚啊？外婆都问了我好几遍了。” …… 最后，听见顾子杭问道：“咦？秦愿你脸上怎么了？受伤了？” “嗯。”秦愿的声音永远惊不起半点波澜，没提刚才的事，只是说：“不小心弄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顾子杭道，“我去给你拿个创可贴。” …… 不一会，两人都各自回了家。 院子里又恢复先前的寂静。 江书意低下头，想要专心的再写会作业，可目光落在习题集上，却很难再专心。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秦愿脸上的伤，以及她被人狠狠砸中后背的画面。 每一次想起，心中都微微的发紧。 甚至忍不住的想：一定很疼吧？ 晚上十一点。 江书意躺在床上，却无半分睡意。 辗转反侧十多分钟，听见院子里传来放水声，便一下坐起来。 院子里，月光皎洁。 秦愿打开水龙头，放了一些凉水。 她擦了把脸，将毛巾扔回盆里，随后掀起睡衣下摆，露出腰上的一处青紫。 伤在后腰，她一手捏着衣摆，另一只手倒了些药酒，往后伸直，去够腰上的伤。 她瘦，做这样的动作，并不困难。 只是不敢在家里做，怕外婆闻到药酒的味道，会怀疑。 所以只敢在大家都睡着的时候，在院子里抹药酒。 抹完了腰上的，她一回头，忽然发现江书意呆呆地站在那儿，两眼发直的盯着她看。 秦愿：“……” “江书意？” 听到自己的名字，江书意愣了一秒，才猛地回神。 赶紧把视线移开，脸颊却瞬间爆红。 秦愿似笑非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干嘛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偷水，还偷看？”秦愿帮他总结，“堂堂班长，堂堂学霸，也不过如此。” 江书意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他抬头，“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秦愿瞧着他的脸，好笑的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出来洗脸的？” “……” “同样的招数，用两次就太不可信了。”秦愿在左手上倒了些药酒，往后背去抹。 这个难度要比腰上的高。 虽然她很瘦，可后背上的伤还是很难够到。 她够了两下，够不到，便有些烦躁，干脆拧上瓶子，洗了手，不打算抹了。 江书意眼前一闪而过她腰上的青紫，此刻下意识的开口：“我可以帮你。” 秦愿顿住，回头：“什么？” “……”江书意后悔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男女有别，何况秦愿的伤还是在里面…… 他这么说，的确很容易引起误会。 他的脸色火烧似的，“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想帮你擦药而已。” 他解释的心慌，见秦愿挑眉笑了笑，更觉得此地无银。 “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他有些无力的解释道。 “嗯。”秦愿点点头，“我也觉得你不会是那个意思。” 她将毛巾拧干，擦干净手上的水珠，将盆里的水倒掉，然后拿着盆一步步的走过来。 夜里的风微凉，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淡淡的药酒味飘进了江书意的呼吸里。 而秦愿，人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原本，他是比她高出一个头的。 但现在，秦愿站在台阶上，江书意站在台阶下，她就比他要高出许多去。 秦愿微微弯腰，脸凑过来，与他平视。 江书意愣住，呼吸都悄悄的屏住，胸膛里的心脏开始乱了节奏。 秦愿盯了他半晌，忽的噗嗤笑出声。 江书意：“？？？” “班长大人。”秦愿指着他的脸道，“你又脸红了。” “……”江书意下意识的抬手，用手背贴上自己发烫的脸颊，心更慌了。 秦愿仍是笑着，“我们的班长大人，好像挺害羞呢？” 江书意：“……” 等他反应过来，秦愿已经直起腰，拿着盆回去了。 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朝他看了一眼，仍是好笑的样子。 …… 第二天。 学校。 江书意刚踏进教室，陈琳琳就走了过来。 她将一盒饼干放在江书意的桌子上，“班长，这是我妈妈出差带回来的，进口的饼干，很好吃的，给你尝尝。” 江书意从书包里拿出课本，一一在桌子上摆好。 看都没看那饼干一眼，“谢谢，我不爱吃，你拿走吧。” 这个点还早，班里来的人也不多，除了几个打扫卫生的，就只剩陈琳琳和江书意两个人。 其他人都在走廊里擦窗户，也没人在意这边。 陈琳琳见他不要，心里忐忑，咬了咬唇道：“班长，昨晚的事情……” 江书意抬头看向她，“怎么？你想说什么？” 他的态度太冷淡了。 陈琳琳觉得，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他之前对她挺温和的。 一定是秦愿，肯定是她。 昨晚离开之后，秦愿肯定跟江书意说了什么。 所以他才会是这个态度！ 第33章 假正经 - 惹我 - 了夏 “班长，是不是秦愿跟你说了什么？”陈琳琳试探着问。 “没有。”江书意又低下头去收拾课桌，好像并不是太在意昨晚的事。 可态度依然冷漠，且那眉心皱着，似乎有些不太耐烦的样子。 陈琳琳笃定了是秦愿告状，“肯定是她说的。” “班长，你千万别相信秦愿的话，她说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以跟你解释。” “我真的是去买书的，路过那边的时候，听见里面有打斗声，我走进去一看才发现是秦愿。我本来是想帮她的，可那些人却恶狠狠的冲我嚷，让我滚一边去，不要多管闲事。” “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 “是秦愿惹的事，真的跟我没有关系……” 江书意整理好了课桌，抬头淡淡的看着她，语气更淡，“说完了吗？” 陈琳琳望着他，那眼神泪汪汪的，好像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嗯，说完了。班长，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被骗了，秦愿不是好人。” 秦愿不是好人。 听到这句话，江书意忽然想到昨晚在小巷里，秦愿抱起那只受伤的小猫咪的画面。 “是啊，她不是好人。”江书意感慨似的重复了一句。 陈琳琳道：“那你愿意相信我了吗？” 江书意默了默，“秦愿什么都没说。” 昨晚的事情，她甚至提都没有提。 与陈琳琳的慌张解释相比，她则依旧秉持一贯云淡风轻不以为然的行事风格，淡定的连一个解释都懒得给。 “那你会告诉老师吗？”这才是陈琳琳最关心的问题。 江书意看了她几秒，“不会。” “谢谢。”陈琳琳道谢，又赶紧说，“我也替秦愿谢谢你，要不然这事儿叫老师和同学们知道，又该讨厌秦愿了。” 江书意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陈琳琳得到他的答案，放下心来，正转身要走，江书意开口：“把饼干拿走。” “哦。”陈琳琳拿过桌角的饼干，走了。 …… 又是阳光晴好的一天。 秦愿趴在后座，百无聊赖。 身上痛的要命，导致她睡不着，趴着也觉得疼。 于是直起腰来，握着笔，听了会课。 物理课程枯燥无聊，秦愿听了一会，就不想再听了，握着铅笔画画。 她随手在稿纸上画了一只小猫咪，正是她昨晚捡到的那只。 她给猫咪取名叫小愿。 她看了几眼，在旁边空白的地方画上几朵小花，Q版的瞧着特别可爱。 前面，江书意举手起来回答问题，少年清朗的声音响在教室里，和着这夏日滚烫的风，一下钻进秦愿的心坎里。 她握着铅笔，眯着一只眼睛，对着江书意笔直的背脊量了量。 而后，笔尖落在纸上，画起来。 下课的时候，陈琳琳跑去找江书意，指着课本上的一道题目问他。 江书意身为班长，总觉得身负重任，班里不管哪个同学问他问题，他都会很耐心的讲解。 秦愿还在画画，就听见左边的两个女生低声的议论起来。 “你有没有觉得，江书意和陈琳琳最近走的太近了点？” “有啊，我经常看见他两一起走，陈琳琳还总是去找江书意。” “他两不会在谈恋爱吧？” “不会吧？早恋啊？” “嘘，别乱说。” 秦愿笔尖微顿，抬眸看向正前方。 果然见陈琳琳站在江书意的桌子旁边，江书意低着头，握着笔在给她讲解题目。 而陈琳琳则弯下腰，凑近了一些，嘴角始终挂着微笑。 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一些。 这让秦愿不得不想到昨晚，她站在院子里处理腰上的伤时，江书意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的画面。 眯了眯眼，将画到一半的画揪成团团，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假正经！”秦愿说了这一句，趴在桌子上睡觉。 短短一天时间，秦愿就从五个人的嘴里，听到了关于江书意和陈琳琳偷偷谈恋爱的事情。 到了中午，和顾子杭一块去食堂吃饭，连他也问：“听说你们班有两个人在早恋啊？” 秦愿：“你怎么知道？” “还真有啊？”顾子杭惊到了，“我去，我们班都传遍了。谁啊？” “不知道。”秦愿收回目光，摇摇头。 吃完饭，顾子杭回了自己教室。 秦愿一个人，往一班走。 到了教室门口，就看见陈琳琳跟着江书意，两人一起出来。 三人迎面碰上。 “秦愿。”陈琳琳微笑的打招呼。 江书意则是目光平淡的，从秦愿脸上一扫而过。 然后，抬脚从她身边走过去，陈琳琳紧随其后。 秦愿回头看了一眼，挑挑眉，也进了教室。 午休课，秦愿正趴在桌上睡觉，感觉桌边站了个人。 她抬头，看见江书意的脸。 “王老师叫你。”江书意面无表情的说。 说完，就准备走人。 却听见秦愿说：“不去。” 江书意步子一顿，回头，重复了一遍，“王老师叫你。” 秦愿也很给面子的重复了一遍，“不去！” “……”江书意看她那副样子，有些上火。 顿了顿，也懒得管她，就自己回座位上去了。 过了会，王胜亲自来教室，叫走了秦愿。 江书意将收上来的作文本整理了一下，抱着出了教室。 他走到办公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王胜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江书意推门进去，将一摞作文放在办公桌上。 秦愿就坐在旁边，站的倒是挺直的，就是脸上的表情懒懒的，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江书意心里替王胜抱不平，放作文的时候动作都很重，“王老师，您别管她了，真的。” 王胜愣了愣，就连秦愿也有些意外，琉璃般的黑眸转向江书意。 江书意倒也没避讳她的目光，坦荡的与她对视了两秒后，转过去对王胜说：“她是真的不想好，您就别苦口婆心，还落不到好了。” 他就没见过像秦愿这样的，说她不识好歹都不过分。 王胜摆摆手，“你不懂……” “我懂！王老师。”江书意今天跟吃错药似的，平常不怎么爱管闲事的他，今天好像非要就秦愿的事儿，跟王胜掰扯清楚。 王胜：“……” “王老师，您为人师表，值得我们所有人尊重。您的心血，也不该全浪费在一个不思进取的人的身上。秦愿根本不想念书，您就放过她吧，也放过自己。”江书意说完，就坚定的看着王胜，似乎等他决断。 “江书意同学，你怎么了？”王胜看着江书意，总觉得他今天不大对劲。 江书意还没开口，倒是旁边的秦愿先说话了。 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令人头疼的样子，“老师，我赞同他的观点。您就放过我吧，也放过您自己。” 王胜：“……” …… 上课铃声响。 江书意和秦愿两人，一前一后从办公室里出来。 江书意脚步匆匆的就要离开，刚进楼道，身后就传来秦愿的声音。 “喂，江书意。” 江书意回头，目光冷淡的看向她，却不说话。 秦愿一步步的踏着阶梯走下来，最终在距离他两步停下来。 两人之间，隔着几道楼梯。 因为秦愿站在上方，身高差一下被拉平，倒需要江书意微微抬头仰视她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 秦愿是学渣，江书意是学霸。 他们两就像是南北极，也是典型的正面和负面例子。 老师们在谈起学习优秀时，会提到江书意。 而说起反面教材，那肯定就是秦愿跑不了。 一般来说，学渣永远是仰望着学霸世界的。 可现在他们的位置调过来，江书意这么仰望着秦愿，第一次从角度上感受到了低者的卑微和渺小。 这滋味与被仰望比起来，差多了。 江书意心中一时有些愧疚，想到刚刚他在办公室里说的那些话，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了？ 秦愿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他那样说会不会伤害到她的自尊心？ 秦愿见他盯着自己，眼神纠结，不由得低头凑近他的脸，将视线拉到与他平视，“班长，我发现你最近总爱这么傻盯着我，几个意思嗯？” 江书意：“……” 他才反应过来，就见秦愿嘴角扯出一抹微笑，语调轻佻的说：“交了女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样了哈？看女孩的眼神都知道温柔了？” “你怎么笑的出来？”江书意往后退了一步，刻意拉开和她的距离，冷冷的说道，“秦愿，我要是你，我早就羞愧而死了。” 真不知道，她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前一秒他还觉得，自己说的话过重了。 可这一秒他又觉得，自己应该说的更重一些。 像秦愿这样的人，即便是指着她的脑袋骂，她也不会觉醒的。 什么狗屁尊严，在她眼里都不算什么。 她会知道自卑？会难过？ 江书意觉得自己简直可笑。 果然，他话音落，就见秦愿脸上非但没有露出羞愧，反而是笑容更加灿烂了。 江书意：“……” 有病！ 他不想跟秦愿浪费时间，转身就走人。 秦愿眸光闪了闪，在他转身的时候，忽然手朝他的脸伸过来。 第34章 你管我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一惊，下意识的避开，并且猛地一抬手。 啪！ 他猛地挥开秦愿的手，因为心里有火，力道用的重了些。 江书意回头，看着秦愿迅速红起来的手臂，抿了抿唇，没说话。 “呵~”秦愿冷笑了一声，将手里的一个什么东西扔在了地上。 江书意的目光下意识的跟随那东西落过去，便看见是条浑身青绿色的肉虫子。 被秦愿扔在地上后，软的身体扭了几下，慢慢的爬走。 江书意一呆，几乎是瞬间便明白过来，秦愿刚才为什么要朝他伸手。 原是想帮他拿掉肩膀上的虫子的，可他却…… 江书意的目光瞥过秦愿红红的手臂，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起来。 他张了张嘴，刚说出一个字：“对……” 秦愿就开口打断他，“别跟我说对不起。” 江书意诧异抬眸，“……” 秦愿双手插兜，慢悠悠的往下迈了两步，与他站在同一层楼梯上。 她侧过脸来，青涩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我可受不起。” 尾音拖长了，神情间表达了她极度的不满和排斥。 江书意：“……” 他被排斥了？ 被秦愿排斥了？？ 见秦愿要走，江书意站直身子，冲着她的背影道：“秦愿，刚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但是我在办公室里说的那些，也绝对不是贬低你，污蔑你。” 秦愿一直往前走，步子不急不缓的，始终没回头。 前面拐弯就是班级教室，江书意不再往前走，只是看着秦愿的背影说：“如果你还有半点羞耻心的话，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赶到惭愧。”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戳到了秦愿，她停下脚步，回头，嘴角依然是似笑非笑的笑容。 “你说这话，不亏心吗？” 江书意皱眉，“我问心无愧。” “呵呵，问心无愧？羞耻心？”秦愿啧了一声，看向他，一双眸子清亮，“我们的班长大人是有羞耻心，那怎么还背着老师，偷偷谈恋爱呐？” “我……” “可别拿你那套标准来衡量我，我不乐意。”秦愿说完，再没停留，转过弯进教室去了。 江书意停在楼梯间，脑海里还是秦愿刚刚的表情。 一阵风拂过长廊，吹在他的脸上，凉凉的。他忽然自嘲般的笑了一下，“是啊，我跟她较个什么劲？” …… 课间休息时间，陈琳琳走到了江书意的书桌前，“班长，今天晚上你有没有时间？” 江书意从成堆的书里抬头，“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今天是我生日，我约了同学们吃饭，你晚上有时间的话，可以一起来吗？”陈琳琳说着，生怕他拒绝，又赶紧说出地点，“就在轩辕楼二楼的包间。你一定要来啊。” 说完，不等江书意开口，陈琳琳已经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几个女孩子迅速将她围住，低低的谈论着什么。 陈琳琳从人群中抬眼，和这边的江书意视线对了个正着，然后便是少女羞赧的抿唇一笑。 那几个女生便起哄的更明显了。 江书意皱了皱眉，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上午秦愿说的话—— “我们的班长大人是有羞耻心，那怎么还背着老师，偷偷谈恋爱呐？” 他回头，视线越过整间教室，落在了最后面的一排。 一群男孩子在后边打打闹闹，吵吵嚷嚷的，声音弄的很大。 趴在后桌睡觉的秦愿，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耳朵里露出白色的耳机，似乎睡得挺香的。 她一天到晚除了睡觉就是睡觉，睡神转世么？ 江书意心里窜起来一团无名火，忽然站起身，就朝陈琳琳的座位走去。 近了能听到几个女孩子的低笑—— “他过来了！” “是来找琳琳的吧？” “琳琳你看……呵呵……” 陈琳琳被戏谑的满脸羞色，看向江书意，主动问他，“班长你干嘛？” “晚上我有事，祝你生日快乐，我就不去了。”江书意言简意赅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班长……”陈琳琳望着江书意的背影，眼中有半分愠色，却是无尽的失落。 结束一天的学习后，顾子杭很准时的来找秦愿一起放学回家。 秦愿慢吞吞的收拾好东西，从教室后门走出去。 “秦愿。”顾子杭走过来，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棒棒糖递过去，“给。” 秦愿刚伸手接过去，就看见从前门出来的江书意，目光直直的射向这边。 她愣了一下，接过糖果时迎上他的目光。 “多大的人了还吃糖？”江书意没忍住，说了一句。 顾子杭立马不乐意了，“你家住海边吗？管那么宽呢？” “呵。”江书意盯着秦愿的眼睛，说：“我只是想说，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也知道，是他多管闲事了。 可他就是忍不住。 尤其是看见秦愿和顾子杭在一块的时候，那些恶习更是看的他心里不爽。 哪怕知道说了没用，但还是忍不住要说。 至于听不听，那是她的事，与他无关。 说完这句，他就走了。 顾子杭一脸懵逼，“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可能吧。”秦愿挑唇笑了笑，棒棒糖在手指间转了几下，被她揣进了口袋里。 …… 周五傍晚，秦愿难得在家里。 隔着门都能听见大院儿里传来顾子杭叽叽喳喳的声音，秦愿偶尔应一两声，有时候还会被他逗笑出来。 声音虽低，却明显透着愉悦。 江书意坐在书桌前看书，思绪被他两搅的稀烂。 半小时了，愣是没看进去半个字。 不免烦躁。 房门被推开，童湘端着一碗酒酿进来，将碗放在桌角，温柔的看着儿子道：“书意，饿了吧？妈给煮的酒酿，吃点再看书啊。” “谢谢妈。”江书意端起那碗酒酿。 院子里又传来顾子杭和秦愿打闹的声音，惹的江书意下意识转眸看过去。 “顾子杭！”秦愿咬牙切齿的，接了盆水就朝顾子杭泼去。 顾子杭反应极快的往旁边闪了闪，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泼了满身水，顿时变成落汤鸡，十分滑稽。 看着他站在水里，一身狼狈的样子，秦愿就乐了。 少女清脆欢快的笑声，在大院里传开来，有着某种振奋人心的共情感。 江书意咬着酒酿，一股凉意从喉间散开，听着那笑声，心情似乎也没那么郁闷了。 童湘往外看了一眼，却是皱眉，“女孩子家家的，像什么样子？” 说着，便伸手拉上了青色格子布窗帘，回头拍了拍江书意的肩膀道：“别分心，好好看书。” “嗯。”江书意点点头，乖巧的不得了。 院子里，秦愿还在跟顾子杭闹。 他两是从小闹到大的，感情就跟亲兄妹一样好。 平常的生活已经诸多不如意了，好像能这样闹一闹笑一笑，能清除掉心里的阴暗，让阳光都洒进来。 秦愿还在笑，却见江书意家的门从里打开，他妈妈童湘走了出来。 童湘的目光先是落在顾子杭脸上，随后又轻飘飘的落在了秦愿的眼睛里，和她来了个四目相对，“小姑娘，能不能麻烦你们去外面闹？” 秦愿略微收敛了几分笑意，“吵到您了？” “吵到我儿子了。” “……” 童湘笑笑，自豪毫不掩饰，“你们都是同学，应该知道我们家书意，他是班长，也是班里和老师的骄傲。学习对你们来说可能并不重要，但是对我们家书意来说，是最重要的。大家都住在一个院儿，所以能不能请你们以后不要在院子里这么吵闹？这样会很影响别人学习的。” “呵呵。”秦愿笑了笑，眼里的光逐渐退失原有的温度，没理童湘的话，将盆放回水池上，继续放水洗碗。 顾子杭也走过来，和她站在一块儿，帮她清碗。 见两人没再闹，童湘这才满意的转身回去了。 江书意在屋子里，并没听见这番话。 因为从童湘出去后，他就戴上了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做题目。 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次日清晨，秦愿拿着洗脸盆出去洗漱，正好和江书意迎面碰上。 她只是看了他一眼，径直从他面前走过去，放水刷牙。 江书意顿了顿，也走过来。 大院里三户人家，共用两个水池。 水池是连在一块的，所以江书意过来，和秦愿站在一块。 两人各刷各的牙，各洗各的脸，没有任何的交流。 即便是这样，江书意还是明显感觉到了，来自秦愿身上的怒气。 他手里握着牙刷，刷着刷着牙，目光就不自觉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秦愿刷牙的动作有些快，洁白的泡沫从她嘴角溢出来，牙刷在嘴里发出“嗤嗤”的声音。 江书意漱了口，忍不住道：“你平常都这么刷牙吗？” “……”秦愿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继续用力的刷牙。 力道和速度，比先前更快更猛了。 好像存心跟他作对一样。 “这么刷牙，对牙齿和牙龈都不好。”江书意站在旁边，盯着秦愿的动作说。 秦愿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咕噜噜漱口，又吐出来，抹了嘴边的泡沫，才偏头瞪他一眼，道：“你管我！” 第35章 你怎么在这？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 不等他再说，秦愿就拧了毛巾，擦了把脸。 将盆一掀，水倒出来，有几滴不客气的溅在江书意的手臂上。 动作粗猛的，像是在发泄什么怒气。 “让开！”秦愿拿着盆，站在江书意面前，面无表情的直视着他的眼睛。 “……”江书意默默的往旁边让开，她就从自己面前走过。 望着秦愿摔门进屋的背影，江书意微微皱眉：大清早的发什么脾气？ 今天是周末，不用去上学。 但秦愿吃了早饭，收拾了碗筷之后，还是背着包出了门。 “外婆，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午饭我给您弄好了，微波炉热一下就好。”临走时，秦愿将外婆的中午饭安排好。 顾子杭也从屋里出来，转了转手里的鸭舌帽，戴在头顶，跟在她身边，“秦愿，今天去哪玩？” “书店。”秦愿回答，两人一块往外走。 顾子杭：“墨香书店啊？” “嗯……” 两人已经走出院子，声音消失。 几分钟后，江书意也走出了家门，锁上门后，跨出院子。 上个星期买的几本习题集，他都已经做完了，今天还得去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新的习题集。 他经常去的一家是状元书城，那里比一般的书店大，资料教材什么的也比较全。 童湘在学习上对他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知道他平时需要，就特意在状元书城花一千块钱办了张卡。 方便江书意需要的时候随时去买书。 但是今天他的脑子里却总是浮现另外一家书店的名字：墨香书店。 小镇不大，总共几十条巷子，他来了这大半年也早就混熟了。 墨香书店的位置他也知道，但记忆中那家小而破旧的书店，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 比起状元书城里的书籍，估计那边的藏书量还不及十分之一。 江书意边走，脑子里边出现一个问题：秦愿去那干什么？ 他又想起先前，秦愿拿着诗词集睡觉的画面，不由得怀疑早上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她一个上课只睡觉，从来不爱看书的人，大周末的去书店干什么？ 有些问题就是不能想，越想，就越迷惑。 越迷惑，就越想找到答案，搞个清楚。 江书意恰恰是这种性子，在学习上遇到问题要打败，在生活里也同样是。 于是他在这份好奇的驱使下，鬼使神差的来到了那家墨香书店。 书店坐落在湖堤岸边，小小的门面挤在一堆差不多的房子里，并不是那么的显眼。 墨香书店四个字用墨水书写在一块长方形的匾额上，还真有几分书香墨香的味道。 江书意在门口站了一会，才抬脚走进去。 书店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小，一人多高的书架错落有致，只留一条逼仄的通道供人来往行走，空间显得十分狭窄。 靠门口的位置摆着一张古老的书桌，上面放着几摞书，和笔墨纸砚。 墙上挂着字画，有山水，有鸟雀，意境不错。 秦愿正站在人字梯上整理书籍，听见有脚步声进来，便说了一句：“要借什么书自己找。” 然后继续干自己的活。 江书意认出她的声音，却抿着唇没有做声。 穿过狭长的通道，可以看见后面摆了章人字梯，秦愿人站在上面，身子微微往前倾，正专心致志的干着自己的工作。 江书意回头四处打量，不知怎么的，这里虽然小，却让他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虽然没有状元书城宽敞明亮，也没有那里的书多，可这昏暗的小屋子里，却摆满了书架和书。就连空气中都似乎飘满了书页翻动，带出来的淡淡清香。 很安静，很特别。 秦愿将书籍整理好，这才想起店里来了客人。在她说完话后，就一直没动静了。 此刻她才腾出空来，低下头去看。 却看见一个身形修长，面白如玉的少年站在那，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前方的某一处在看。 似乎那里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在吸引着他。 秦愿没叫他，扶着梯子慢慢的下来。 双脚落地后，循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原来他是在看店内的板报。 那面墙上是一块长形黑板，上面用粉笔画着一些O版图画，娟秀的字体摘抄了一些名人名言和优美句子。 “喂！”秦愿开口打断他的神思。 江书意回过神来，看着秦愿问了一句，“那个板报是谁出的？” 秦愿扫了一眼，面色平淡，“店老板。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江书意对她的答案产生了几分怀疑。 总觉得她在骗自己。 可转念一想，她没理由骗他。 “你怎么在这？”秦愿问他，也没干站在原地，转过身去搬人字梯。 江书意就这么站在那，看着她。 大夏天的，室内没有开空调，显得几分闷热。 秦愿扛着人字梯，慢慢挪到里面去一些，转身又拿过桌上的几本书，一手夹着书，一手扶着梯子往上爬。 这过程中也没忘记抽空瞥他一眼，“你不会是跟踪我来的吧？” 江书意愣了一下，“不是。” 低下头佯装在书架上找书，却因心虚而红了脸颊。 “嗤~”秦愿轻笑了一声，“你要找什么书？” “我……找几本习题集。” “哦。”秦愿继续往书架上放书，回头朝左边抬了抬下巴，“在那一片，自己找吧。” “嗯。”江书意看了她一眼，才转身去了那片区域。 这学期的习题集，各种类型的他都做遍了。这小书屋里的练习册种类很少，都是他之前做过的。 再看其他的辅助教材，和状元书城里的相比，也都是低配版。 “选好了吗？”秦愿从梯子上下来，就看见江书意站在书架前，盯着上面的书，却没有拿一本。 江书意闻声回头，“就这些了吗？” “嗯。”秦愿点头，“就这些了。” 顿了顿，似乎看出他的意思，秦愿又道：“你可以去状元书城看看，那里的种类比较多。” 说完，她抱着几本书走到门口的桌子边，就在那椅子上坐下来，靠在那看书。 几分钟后，江书意拿着两本书过来，放在桌上问她，“要这两本，多少钱？” 秦愿瞥了一眼，是两本外国哲学史，“你是借，还是买？” “能借？” “当然能借。” “借是怎么借？卖是怎么卖？” “……”秦愿放下书，“借可以充卡，一次充两百，可借30天，限借10本，不可续借……” 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借书规则，清脆的声音响在整个书店。 “买的话按单价。”秦愿工作起来超认真，完全没了平日在学校里的懒散，翻了翻两本书的单价，对江书意道：“两本一共七十五。” “那我借。”江书意道。 秦愿有些意外，却也只是轻挑了挑眉，并没多说什么。 帮他开了卡，递过去，“首充两百。” “哦。”江书意摸了摸口袋，却站在那不动了。 秦愿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抬头看他，“没带钱？” 他承认的挺爽快，“嗯。” 大概是从没经历过这种窘迫，江书意的脸颊看上去有些泛红。 秦愿道：“我先帮你充上，回头你给我就行。” 江书意似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两秒，“谢谢。” “呵呵。”秦愿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两下，从桌子底下抽了袋子，装好两本书递过去，“给你。” …… 傍晚。 童湘做好饭菜，推开江书意的房门，看见正奋笔疾书的儿子，很是欣慰，“书意啊，先去吃饭吧。” “嗯，知道了。”江书意解开最后一道题，松了松脖子，起身走出去。 童湘帮他整理课桌，目光却先瞥见桌子旁边挂着的红色袋子。 里面有两本书。 童湘伸手拿起来，想帮他一块整理了。 可书倒出来，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 “书意！”童湘拿着那两本书出来，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扔，“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江书意看见那两本书，一愣，表情里明显的迷茫。 “这书是不是你的？”童湘一眼看出儿子的懵逼，沉着声音问他。 江书意抿抿唇，“是我的。” 童湘的表情瞬间变了，却还是尽量温和的问儿子，“你买这种书干什么？” “不是买的。”江书意目光扫过童湘手里的红色袋子，“是……借的。” 童湘的声音都变了，明显是不可置信的有些发抖，“你借这种书干什么？” “我……”江书意看着妈妈，眼底闪过什么，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回去，说：“我借错了。” 啪！ 童湘在桌上重重拍了一下，“江书意，你在撒谎！” 秦愿捧着脸盆出来，就听见江书意家传来这么一句。 江书意，你在撒谎！ 秦愿挑眉，心道：哟？堂堂的班长大人，不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么？竟然也会撒谎？ 她嘴角勾着笑，走到水池边，放水洗碗。 江书意家的门开着，亮白的光洒满整间屋子，秦愿一偏头就看见江书意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桌子前，老老实实的接收着他妈妈的批评。 那一声声指责，全部传进秦愿的耳朵里。 第36章 霸总和他的小娇妻 - 惹我 - 了夏 “你给我说清楚，你借这种书干什么？” “江书意，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说谎吗？” “这书从哪儿借的？谁借给你的？说！” 童湘越说越气，音调拉的很高，几乎整个院子都能听见。 顾子杭被这声音吵到，拉开门就见秦愿傻站在那，啃着苹果走过来，往江书意家看了一眼，十分八卦道：“怎么回事啊？” 秦愿皱着眉头不说话。 她好像明白过来了，童湘这么大动肝火的，就是为了两本书。 她口中的“那种书”，充满鄙夷和讽刺。 秦愿一下就想到了，今天上午江书意在墨香书院借的那两本书…… “你说啊！”童湘气急败坏，江书意一句不吭的气坏了她，甚至要动手打他。 秦愿手里的碗一松，滑进了水盆里。 她下意识的抬脚往那边走去，站在屋子里的江书意却像是有所察觉般的，忽然抬头朝这边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隔着模糊的光影，一下子撞上。 秦愿心里一跳，就听见江书意开了口：“我自己借的，借着看看而已。” 秦愿脚步停住，眼底浮现一层意外。 “秦愿？秦愿你怎么了？”顾子杭跟过来，看见她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 “江书意到底怎么了？他妈这么揍他？” “我可真是好奇，他是借了什么书，他妈这么动火？” 江书意家的门砰的一声关上，随后，便只能听见童湘低低的呜咽声。 想必，确实被气的不轻。 …… 秦愿一直在院子里等着。 等了约莫两个小时，才见江书意家的门打开。 她一抬眼，就和江书意的目光撞上。 他在原地停了几秒，抬脚朝秦愿走过来。 秦愿坐在藤椅上，见他过来，便站起身，“你……没事吧？” 她话没说完，江书意忽然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扯着她出了院子。 秦愿被他扯着往前走，转过小巷才停下来。 “江书意……”秦愿刚开口，手就被他猛力甩开。 因为没有防备，而被他的力量甩的往后退了几步。 秦愿皱眉，后背贴上了冰冷的墙壁上，抬眸看着靠过来的少年。 他整个人蓦地逼近，一只手撑在墙上，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你干的吧？” 秦愿眨眨眼，秒懂。 “是我干的。” 江书意瞧着她一脸的坦然，冷笑了声，“你倒是承认的快。” 秦愿：“是我干的，我从来不赖。” “……”她这么坦荡，就跟做了什么行侠仗义的好事似的。 江书意直接被她气笑了，“秦愿，你怎么这么卑鄙？” 卑鄙？ 秦愿也气了，抬手不客气的推开他，收回时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扬眉，“是啊，我就是这么卑鄙。哪像班长你啊？这么高贵。” “秦愿，这件事明明是你的错。”江书意瞪着她，“你这样哪里有半点承认错误的态度？” 其实他并不是那么的生气。 但想从她嘴里听到一句真诚的道歉，怎么就那么难呢？ “我为什么要承认错误？”少女心高气傲惯了，哪容得下三番两次的被羞辱？ “你……” “我？”秦愿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忽然抬脚朝他走了一步。 在气场上，秦愿从来没输过。 被她这么一逼，江书意顿时往后退了一步。 秦愿还没完，甚至得寸进尺的又往前迈了两步，要不是江书意退的快，就要被她踩着脚。 最后，他被她逼退到墙边，直到避无可避。 “秦愿！”江书意恼火。 他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可情况却忽然急转直下，他反倒成了被动的那一个。 秦愿仍是满脸挑衅，那一脸的张扬丝毫不加掩饰，甚至比之前更加猖狂，“我是没有你高贵，但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江书意，是你先犯我的！” 江书意：“……” 没等他说话，秦愿已经转身离开。 幽长的小巷里，便只剩下江书意独自一人。 他仍旧靠在微凉的墙壁上，眉头皱着，表情里满是不耐烦的恼意。 …… 隔日清晨。 秦愿还在被窝里睡觉，模糊间好像听到江书意和外婆说话的声音。 她翻了个身，就看见外婆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红色的袋子。 外婆将袋子放在桌子上，见秦愿已经醒了，便道：“隔壁的小伙子说，这是还给你的书，还拿了两百块钱说是还你的。” “哦。”秦愿坐起身，伸伸手臂，没接那两百块，“这钱您替我收着吧，给我又该花了。” 外婆笑笑，温柔慈爱，“我们家小愿从来不是乱花钱的孩子。” 说着，走到衣架边，将那两百块塞进她挂着的外套口袋里。 转过身来时，又问她，“这个月的生活费，收到了没有？” 外婆指的生活费，是秦愿爹妈给的。 最早是每个月都给，后来是一年已给。 而这一次的生活费……秦愿已经快一年没收到了。 但是外婆每次问，她都说收到了。 这次也不例外。 秦愿站在镜子前梳头发，头也没回的道：“嗯，收到了。” 外婆眼里的担忧稍微松快一些，“上次我听你们王老师说，就快分班考试了。” 秦愿：“嗯，下周一吧。” 外婆走过来，站在秦愿身侧，看着她利落的扎起头发，眼里的光都晕开温柔，“我们小愿，可要好好考。” 秦愿回头，伸手扶着外婆的手臂，瞧着老人家眼里的期许，她微微弯腰，轻轻的抱了抱老人家，道：“外婆放心，我会好好考的。” “那就好，那就好。”外婆欣慰的拍拍她的肩膀，笑容瞬间灿烂了。 周一。 高二迎来了分科考。 因为秦愿选的是文科，顾子杭也跟着选了文科。 考完后，所有人回到班里自习。 秦愿没急着回去，先和顾子杭去食堂买了两根冰棍，吃完了才往回走。 她刚踏进教室的门，就发现里面闹哄哄的，没有半点上自习的安静氛围。 一群人围在她的桌子边，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 见她来了，所有人又都很自觉的分开，让出道来。 秦愿霸道惯了，所有人都知道她脾气不好，人难相处。 没一个愿意跟她玩儿，也没一个愿意得罪她的。 并且自从发生陈琳琳的事件后，同学们都在远离她，排斥她，抵触她。 秦愿一出现，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但大家的目光，还是齐刷刷的跟着她移动。 直到她停在了自己的位置旁边。 秦愿看着摆在自己桌面上的两本书——《霸道总裁和他的小娇妻》、《娇妻惹火：总裁狠狠宠》。 愣了一下。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淡定的坐下，并随手将两本书塞进了抽屉里。 周围立刻响起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天啊，真是她的啊？” “她怎么看这种书啊？真是丢人！” 秦愿挑挑眉，从口袋里拿出耳机，扣在耳朵上，彻底将那些闲言碎语都挡在外面了。 嫌周围的目光太讨厌，她干脆扣上帽子，趴在桌上眯着眼睛睡觉。 见她这样，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江书意坐在前排，听着那些议论，握着笔的手一点点的捏紧了。 那两本书是之前秦愿恶作剧借给她的，早上他连带那两百块钱，一起给秦愿外婆了。 但是没想到，她会直接带到学校里来。 还被发现，被围观了！ 这叫自食恶果，但不知怎么的，听见周围人的指责，江书意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传言总是飘的很快，这事儿很快捅到王胜那边去。 秦愿又被叫到办公室里训了一顿。 出来时，和陈琳琳正面碰上。 她大概是从洗手间来的，还拿着湿巾在擦手。 看见秦愿，她微微一笑，道：“秦愿，王老师没骂你吧？” 秦愿懒得理她，径直抬脚就走。 可陈琳琳却往她面前一站，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怎么？被王老师训了啊？” “……”秦愿停下双脚，冷冰冰的看着她。 陈琳琳无惧她的眼神，“不过我们都很好奇，那两本书真的是你的吗？” “是我的，怎样？”秦愿实在是很烦这个人。 一天天的戏那么多，人前装柔弱无辜的白莲花，人后则又是一副面孔。 也不知道累不累。 最重要的是，她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见识到了人心的险恶。 “你承认了啊？”陈琳琳盯着她，两眼放光，声调都激动了，“天哪秦愿，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好意思看那些啊？” 秦愿睨着她，表情都懒得换，“我不仅会看，我还会写呢。怎么？碍着你的事了？” 陈琳琳摇头，表情挺做作的，“就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是啊，我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秦愿不客气的怼回去。 然后伸手推开她，往教室走去。 陈琳琳望着她的背影，冷笑了声。 秦愿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议论声。 所有人都在议论她，都在指责她，好像看个言情，是多么不可饶恕的罪恶一般。 “切！”秦愿勾了勾唇，她发现，她是越来越不合群了！ 她没有再进教室，而是转身，离开了教室。 第37章 我在你心里这么差劲吗 - 惹我 - 了夏 陈琳琳进了教室，宁思敏立刻凑过来，“琳琳，你去哪儿了？” “洗手间。”陈琳琳将湿巾扔掉，又从书包里拿出一盒护手霜，挤了些在手上抹开，“对了，我刚才碰到秦愿了。” 秦愿这个名字正处于话题风暴中，陈琳琳一提，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下文。 宁思敏问：“她不是被王老师叫到办公室去了吗？” “我是见她从办公室来的，”陈琳琳抿抿唇，一脸无奈的道：“应该是被王老师训了，一脸的不高兴。” “呵呵。”宁思敏冷笑，“自作自受，怪谁？琳琳，你别理她，像秦愿那种人，以后我们大家见了，都要绕道走才行，免得惹一身骚。” 陈琳琳道：“大家都是同学，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还是不要这么针对她了吧？” “唉，琳琳，你不懂，像秦愿这样的人，是不会悔改的。”宁思敏这么说，旁边的几个女生立刻赞同的点头。 现在所有人都同仇敌忾，视秦愿为毒瘤。 恨不得立刻将她踢出一班才过瘾。 陈琳琳见状，叹了口气道：“我刚才问她了，她承认那两本是她的，还……还说……” 宁思敏一听这话，立刻追问：“还说什么？” 陈琳琳眼神纠结了好一番，才犹犹豫豫的开口：“还说她不仅会看，还会写……” “……” “听听这话，我说她恬不知耻，没人反对吧？”宁思敏十分愤慨，“我们班怎么会出这种渣渣？” 陈琳琳又说：“那个，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秦愿在教室门口站了好一会，又走了。大概是听见你们在议论她了。大家都是同学，秦愿又是女孩子，以后还是不要这么说她了吧？稍微顾及点她的面子也好。” “呵呵哒，她还知道要脸呐？她要是知道脸面，就不该往学校带这种书，还说会写！看来那些关于秦愿在外面乱混的事情，也不是空穴来风。说不定关于她打胎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陈琳琳拉了拉宁思敏，“别说了……” 殊不知她越是阻拦，宁思敏就越是要说，还是很大声的说：“我说怎么了？她好意思做，我还不好意思说了？像秦愿这种，以后出了社会就是毒瘤。真希望这次分班，不要再把她和我们分在一块了，简直恶心！” 砰！ 一声闷响惊动所有人的思绪。 陈琳琳和宁思敏等人循声望过去，就见江书意站了起来。 刚刚那一声，就是他将书重重拍在桌上发出来的。 而后，没等有谁反应过来，江书意已经起身，走出了教室。 “……” 教室里安静了那么几秒，宁思敏第一个反应过来，“这……班长是怎么了？” 陈琳琳摇头，“不知道。” 虽是这么说，可眼中却闪过一抹疑惑。 刚才江书意的脸色真的好难看……难道是因为他们刚才那么说秦愿？ 陈琳琳朝教室门口看了一眼，面色里颇为隐忧…… 北操场边，秦愿刚爬上树，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 不会这么倒霉吧？ 秦愿没回头，继续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爬了一会觉得不对劲，没忍住一回头，就看见江书意站在树下，双手叉腰，仰着头看着她。 他应该是急着跑过来的，脸颊微红，气息稍急，白色T恤下的胸膛起起伏伏。 秦愿：“……” 她还以为是老师，结果是江书意。 秦愿无视他，抱着树干继续往上爬。 “秦愿！”树下，江书意开口叫她的名字。 声音大的，在空荡荡的操场里发出细微的回声。 “……”秦愿被他喊的一怔，回头看向他。 清风拂过树梢，头顶枝叶摩挲，发出沙沙的细响，阳光从缝隙中洒下来，在少年的脸上投出斑驳的光亮。那双平淡的黑眸中，却折射出淡淡的温和。 秦愿一恍惚，抱着树干的手一滑。 砰！ 秦愿直接从半空中掉下来，右脚脚踝处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 而在她掉下来的瞬间，江书意竟然往旁边侧了侧身，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跟个大冬瓜似的砸下来。 秦愿从草地上爬起来，右脚脚踝无法沾地，疼的她整个神经都跟着一抽一抽的。 “江、书、意！”秦愿咬牙切齿的瞪着江书意，双眸中燃着腾腾怒意。 “你自己掉下来的。”江书意笔直的站在旁边，看着秦愿，认真的撇清关系。 秦愿：“……” 怎么办？ 只能自认倒霉。 秦愿懒得跟他唧唧歪歪，从他身边走过去时，狠狠的撞了下江书意的肩膀。 也不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哪儿来这么大的蛮力，江书意感觉左肩都隐隐的疼。 他回头看着秦愿的身影，“你不爬树了？” 秦愿右脚疼的着实厉害，没走两步，人差点又踉跄摔倒。 听见江书意的话，更是火不打一处来，“关你P事儿？” 江书意被怼的一脸无语，从后面跟上来，“秦愿，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温柔点？” 秦愿没办法走，只能停下来，冷眼瞧着江书意，“江书意，你是不是闲的？” “我一点都不闲，我还有大堆的习题集要做，还有八套试卷没开封，还有十套课外读物没读。” “……”秦愿无语的想翻白眼。 没等她做出那个动作，江书意又道：“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别总是翻白眼？” “？？？” “很丑。” “你……”秦愿抬起手，指着他想骂人。 可江书意却直接握住了秦愿的手指，将她的手拿下去，“你的脚受伤了，我送你去医务室。” 说着，不等秦愿拒绝，便转过身，微弯下膝盖背对着她，“上来。” 秦愿望着少年的背，一时竟有点恍惚。 头顶的阳光炸裂，汗水浸湿额角，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若不是右脚上的痛还那么明显，她一定会以为这是在做梦。 久久不见她上来，江书意微微回头催促，“快。” 秦愿难得有丝别扭，“不用了……” 她话没说完，江书意忽然捉住她的手臂，将她人扯过去。 “喂，你……你干什么？”秦愿双脚腾空，人趴在他背上，就这么被他背了起来朝前走。 空气里散发着热气蒸腾，瞬间蒸红了秦愿的脸。 她双颊绯红，双手不自在的抵着他的背，“江书意，你转性了啊？” “嗯？”江书意偏头，少年的侧脸便清晰的映入秦愿的眼帘。 后来很多次，分开很多年，秦愿做的最多的梦就是这个场景。 少年的这个侧面，漂亮精致的像剪影。 乃至于，给她留下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每一次午夜梦回，都足以勾的她心肝寸断，其中苦涩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 “呵~~”少年发出一声轻笑，“秦愿，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差劲么？” 秦愿：“……” 这话问反了吧？ 从北操场到校医务室，一段不近的距离。 秦愿趴在江书意的背上，任由他一走一颠，空荡荡的心口似被什么堵上，有些闷闷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半晌，她闷闷的开口：“一直以来，最差劲的那个人是我才对吧？” 江书意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不是。” 秦愿抬头，却也只能看见他漆黑的后脑勺。 心口似有什么情绪在澎湃高涨，有些热血沸腾，有些不受控制。 “至少，在王老师和你外婆的眼中，你是最好的。”江书意说。 秦愿咬唇，抵在男生背上的手指无声的蜷缩而起。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问：“那你呢？” 问出口，她就惊了。 也能明显感觉到，江书意微微僵了僵。 而后，听见他说：“你不坏。” 你不坏。 这就是他的回答。 在他的眼里，她不算好，顶多也只是不算坏而已。 这个答案和自己预想的有点出入，秦愿呵呵一声，“你是不是就喜欢陈琳琳那样的？” 江书意：“哪样的？” “装模作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绿茶和白莲花的结合啊。” “噗。” 秦愿皱眉，“你笑什么？” “我笑你总结的很好。” 秦愿：“？？？” “不过大家都是同学，还是不要这么说吧。” 秦愿：“切！” 她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江书意就是装。 “你别翻白眼。” “我没有！” “你有！” “……” …… 校医务室。 秦愿的脚踝都已经肿的很高了，校医用手摁了摁肿的地方，疼的秦愿脸都变色了。 江书意在旁边站着，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可这姑娘愣是忍住了，一声没吭出来。 医生一番检查后说：“好在没伤都骨头，只是扭伤。” 听言，江书意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秦愿放下裤脚，遮住那红肿的部分，依旧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医生指了指江书意，“你跟我来拿药。” “好。”江书意点点头，就要跟着医生去，走到门口却又想起什么，回头跟秦愿说：“你在这里坐一会，我拿完药背你回教室。” 秦愿动了动唇，本想说不用了，不知怎么，到了嘴边的话，却又咽回去。 背，就背吧。 第38章 他在弥补，仅此而已 - 惹我 - 了夏 秦愿真就老老实实的在校医务室里坐着，就是有点困，等江书意拿完药回来，她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江书意：“……” 这样都能睡着？ 是有多困？ 简陋却干净的医务室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清洁剂的味道。 江书意抬脚走过去，在椅子前站定。 他一只手拎着一袋药，另一只手伸过去，想要叫醒她。 手还没碰到她的肩膀，秦愿就忽然睁开了双眼。 清明又澄澈的双眸，仿若一汪清泉，干净的不参任何杂质，这一瞬间有些拨动他的心弦。 四目相对之下，江书意的心口一紧，手指僵了僵，才收回来，“你没睡着？” 秦愿没察觉他的异样，坐直了身子，活动了下脖颈，有些抱怨的说：“你也太慢了。” “……”不知道为什么，江书意现在没半点想跟她抬杠的心思，只是说：“我扶你回教室吧。” 说着就伸手来扶秦愿起来。 秦愿眨着眼看他，很认真的，“你不是说要背我回去吗？” 江书意：“……” “班长，你说话不算话啊？”秦愿凑近了些，他的眼神越是闪躲，她就越是要与之对视。 让江书意避无可避。 “咳！”江书意略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把装着药的塑料袋塞进她手里，转过身，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上来吧。” 秦愿笑了下，没跟他客气，像个树袋熊一样，扑到他的背上。 江书意不防，差点没站稳。 “秦愿，你能不能斯文点？” “哦。” “秦愿。你勒我脖子了。” “哦。”秦愿放松双手，改成扒拉着他的肩膀。 …… 江书意背着秦愿回到教室时，王胜正在上课。 门推开，讲课中断，整个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几十双眼睛，就这么齐刷刷的落在了门口两人的身上。 不等王胜开口问，秦愿便轻飘飘的解释道：“我摔伤了，是班长送我去医务室，又背我回来上课的。老王，您可要好好的表扬班长，他是个好人！” 最后一句，说的无比认真。 江书意嘴角抽了抽，背着她到座位上，将她放下来。 全班的视线，跟随着他们移动。 陈琳琳的一双眼珠子，死死的黏住二人。 午休铃声打响，大家一窝蜂的涌向食堂，教室里就剩几个人，略显冷清。 秦愿靠在椅子里睡觉，江书意走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她才抬起头来。 “药吃了么？”江书意问。 “什么药？”秦愿一头雾水。 忽而又想起来，她把脚给崴了，校医开了点吃的药。 她伸手在抽屉里摸出一袋药，“你说这个？” “嗯。” 秦愿打开包装袋，从里面倒出两颗胶囊，就要往嘴里塞。 江书意眼疾手快，抬手摁住她的手腕，目光在四周环视一圈，“你水杯呢？” 秦愿：“不知道被谁扔了。” 学渣是学生群最底层，处于最被鄙视的地位。 前段时间因为陈琳琳的事儿，秦愿没少遭受排挤，她的水杯就是那个时候弄丢的。 反正她也不常喝水，丢就丢了，没找，也懒得再买一个。 江书意的意思她明白，拂开他的手道：“没水也行。” 她小时候吃感冒药，就是干咽。 虽然这胶囊大了点，应该不影响…… “等着。”江书意丢下两个字，转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从窗台上拿下一个蓝色的塑料杯走出教室。 过了两分钟，又走回来。 他将杯子放在秦愿的桌子上，“喝吧。” 秦愿看了眼那杯子，又看向江书意。 江书意道：“杯子洗过了，水也是重新接的。” “哦。”秦愿面色平淡的应了一声，将两颗胶囊丢进嘴里，又拿过江书意的杯子，喝了两口水。 胶囊比她想象的难咽，差点卡在嗓子眼里，她一连喝了几口水才咽下去。 可嗓子还是有些难受，隐约沾了些药味儿。 江书意接的那半杯水，很快就见了底。 秦愿看着杯子，想到自己说的“没水也行”，觉得这脸被打的啪啪的。 江书意却不甚在意，拿过杯子扣上盖，问秦愿，“你吃什么？我给你带。” “随便。”秦愿往椅子里一靠，大爷似的。 “等着。”江书意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出了教室。 几乎是江书意前脚刚走，顾子杭就走了进来，“秦愿，去吃饭吧。” 在学校里，每天吃中午饭，秦愿都是和顾子杭一起的。 除了顾子杭，也没人愿意和秦愿沾上关系。 “今天南食堂有红烧肉，我们去那吃吧？” “不去了。”秦愿随手翻开一本书，握着笔在上面画画。 “你不吃午饭啦？”顾子杭意外，“要不然我去买。” “有人帮我带了。”秦愿说，“你自己去吃吧。” “谁啊？”顾子杭愣了下，不敢置信，“你交新朋友了？” “江书意。” “……”顾子杭足足愣了有几十秒，“江书意？跟咱住一个院的江书意？就那装货？” 秦愿皱皱眉，“是他。” “秦愿，你不是最看不上他吗？干嘛让他给带饭啊？” 秦愿伸出自己受伤的右腿，“看见了么？” “妈呀？你这咋了？怎么肿成猪蹄了？” 秦愿：“……我早上逃课从树上掉下来了，是江书意那货吓的。” “……” “所以，他身为始作俑者，是要对我做出一系列补偿的。” 顾子杭摸摸鼻子，有些怀疑，“仅此而已？” “不然呢？”秦愿挑眉反问。 “没……没什么。”顾子杭默默地将另一种想法自动隐藏。 毕竟秦愿和那个江书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极端，是不可能产生那种的…… …… 秦愿脚肿的这几天，江书意对她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 头两天肿的厉害的时候，课间去洗手间，甚至都是江书意亲力亲为的背着她去。 洗手间门口，陈琳琳和宁思敏挽着手走过来，和秦愿他们正面碰上。 “班长！”宁思敏见江书意像头老牛似的，每天驮着秦愿来来去去，任劳任怨的，就很生气。 陈琳琳也生气，她看着江书意将秦愿放下来，便主动走过来，“我搀她进去吧。” 一副和善的样子。 江书意看了她一眼，松了手。 毕竟是女厕所，他一个男生不能进出。 秦愿则直接抽回自己的手，极冷漠的说了句，“用不着您。” 然后转身，扶着墙，用左脚蹦着进去了。 “班长……”陈琳琳一脸委屈的看向江书意。 宁思敏更是憋不住的性子，要帮好友抱打不平，“这秦愿还真是不知好歹。” “宁思敏同学。”江书意郑重的开口。 宁思敏被他脸上的郑重认真吓了一跳，“班……班长……” “秦愿的自尊心很重，最好还是不要在她背后说什么。而且大家都是同学，就算关系不那么要好，也没必要这么撕破脸。” “班长……”宁思敏撇撇嘴，试探着问：“你这是在帮秦愿说话吗？” 江书意移开视线，“我没帮谁说话，只是在陈述事实。” 宁思敏：“……” “班长，思敏也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看不惯……秦愿那么趾高气扬的样子罢了，你别误会。”陈琳琳开口解释。 江书意没看她，低下头弄自己皱了的袖口，很随意的回了句：“那不是趾高气扬。” “什么？”陈琳琳一愣。 江书意已经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道：“她就是那个性子罢了。” 陈琳琳：“……” 江书意的心，什么时候偏的这么厉害了？ 上课铃响了。 陈琳琳拉上宁思敏，“我们先回教室了。” 两人匆匆离开。 秦愿扶着墙从里面蹦出来，在洗手池里洗了手，又默默地蹦到江书意面前。 江书意很自觉的背对着她，要背她。 秦愿抿抿唇，无声的趴上去。 “你干嘛帮我说话？”几秒后，秦愿终于是没憋住，开口问他。 江书意偏头，“我有么？” “嗯，你有。”秦愿点头。 江书意轻笑了下，“我说的不是事实么？” “你以前不会说这种事实。”秦愿道，“你是在学老王的路子吗？” “什么？” “你是想感化我吗？” “……” “江书意，你不会以为自己是普度众生的菩萨吧？还是你觉得，凭你这样就能感化我？”秦愿还是那个秦愿，说出来的话里，仍旧是带满刺，一不小心就扎的人生疼。 江书意将她放下来，秦愿手扶着栏杆才站稳。 看着江书意转身，“秦愿，你凭什么觉得，我在感化你？你自己都不想努力，我感化你有什么用？” “我……” 江书意打断她，“还是那句话，你自己不想好，没人拉的住你，也没人有义务去拉你。” “你……” 江书意抬脚逼近一步，居高临下的再次打断她，“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你的脚受伤是因为我，我是在做弥补，仅此而已。” 秦愿：“……” 他是在做弥补。 仅此而已。 而已…… 秦愿拂开他的手，“那你现在不用管我了。” 说完，她便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江书意站在原地，瞪着她一跛一跛的右脚，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秦愿，你右脚早好了！” 第39章 这辈子不跟学渣玩儿 - 惹我 - 了夏 秦愿的右脚是好了。 第二天的时候就消肿了，虽然还是疼，但已经能落地走了。 只是不能太用力而已。 可是她却瞒着江书意，还让他背来背去。 江书意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心情瞬间爆炸。 是他错了。 秦愿这样的人，根本不会明白别人的帮助是多么的珍贵，也不会懂得珍惜他给与的帮助。 相反，她还会把他当猴一样耍。 江书意越想越恼火。 一下午，一个字没看进去，感觉整个人都要被那把火燃烧干净。 放学前，同桌男生碰了碰他的的胳膊问：“秦愿最近好像找你挺勤，是不是喜欢你啊？” 现在，秦愿这个名字在江书意这儿，相当于TNT炸弹。 提一提，都要毁灭世界。 江书意憋了一下午的火气瞬间炸出火花，冷冷的说了句，“她那样的人，会懂得什么是喜欢？” “那不然呢？我看着她就是喜欢你。”同桌打趣道，还不忘记朝江书意身后看，“说真的，秦愿成绩是差点儿，长得还不赖。她要是真喜欢你，你怎么办？” 江书意没注意到他的眼神，手指狠狠搓了把书角，“没可能。我这辈子都不跟学渣玩！” “是么？”秦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江书意回头，便看见她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拿着他的蓝色塑料杯。 “……” 心里一堵，莫名有些心虚。 秦愿将杯子放在他桌上，“喏，你的杯子，我里里外外洗干净了还你的。你放心，我也不想和你玩！” 她的态度，也是无比的冰冷尖锐，没丝毫温柔缓和。 像扎满刺的刺猬，来就是扎他一手血。 江书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秦愿已经转身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人往椅子里一靠，闭眼继续睡觉。 江书意：“……” 莫名就觉得火气蹭蹭蹭。 放学铃一响，顾子杭就从后门进了教室，站在秦愿桌前，等她收拾完课本，两人一起离开了教室。 秦愿全程低垂着眉眼，没有看江书意方向一眼。 江书意今天收拾课本的动作，也比平时慢了几拍。 一双眼更是不受控制的往秦愿那边飘，等她出了教室，才将书包拉链拉上，背着走出去。 “班长。”楼梯口，陈琳琳背着书包抱着书站在那等他。 见他过来，陈琳琳立刻跟上他的脚步，“班长，秦愿的脚好了啊？” 提到这个，江书意心口气难平。 “嗯。”他闷闷的应了一声，目光却飘到了前面。 秦愿和顾子杭并肩走着。 她的脚没有好全，走的很慢，顾子杭也不着急，就这么跟在她身边，一直在跟她说话。 不知道谈到什么话题，秦愿嘴角扬了扬，朝他笑了笑。 顾子杭笑的更大声了。 江书意垂下眸子，抓着背包肩带的手指无意识的捏紧几分，莫名觉得这一幕真是碍眼。 “班长？班长？”陈琳琳直接横过来，直接拦住了江书意的去路。 “干什么？”江书意抬头看着她。 “班长，我刚才跟你说话，你都听见了么？” “你说什么？”江书意确实是没听到她说了什么，于是反问了一句。 陈琳琳叹口气，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我是说，王老师不是让你帮秦愿补课么？我想帮忙。” 补课…… 江书意微微走神。 对啊，他还一时脑抽，答应王老师要帮秦愿补课。 他现在严重怀疑，那天从树上掉下来的不是秦愿，而是他。 伤的也不是脚，而是脑子。 不然，他怎么会答应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秦愿是我们班的垫底生，她的成绩落的太多了，我担心你一个补的话太吃力，我帮你吧班长？” 让陈琳琳帮秦愿补课？ 那画面太美，他想都不敢想。 江书意刚想回绝说不用了，陈琳琳却先一步说：“我已经跟王老师说过了，他同意了。” 江书意停下脚步看着她，目光里带着几分深意。 陈琳琳却朝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学校门口有卖雪糕的。 顾子杭跑去买了两支冰激凌，一支拆好了递到秦愿手里，“喏，你最喜欢的草莓味。” 秦愿才收回视线，接过冰激凌，“谢谢。” “你看什么呢？”顾子杭一边拆自己的，一边循着她刚才的目光看过去，“那不是装货一号和装货二号么？” 秦愿：“……” “别说，他两还真挺配。以后要是结婚生子，得生一窝装货……”顾子杭话没说完，小腿上挨了一下子，疼的他一缩。 秦愿收回脚，表情寡淡，“回去了。” …… 因为秦愿的脚受伤，接的几份兼职也都去不了，周末也只能待在院子里看书。 当然，她看的不是正儿八经的课本，而是悬疑类。 秦愿看书的时候，很讨厌被人打扰。 顾子杭清楚这一点，在她捧起书的时候，很自觉的回去煮饭了。 秦愿正看到关键处，院门口忽然走进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还很大声的叫她的名字，“秦愿。” 秦愿的眉一瞬拧起，目光稍偏，扫了眼从门口进来的两个人，继续看书。 陈琳琳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只是尴尬的看了看江书意，笑着。 “你先坐。”江书意对她道，“我进去放一下书包。” “好。”陈琳琳点点头。 环视四周，就在秦愿旁边坐了下来。 注意力一旦被打乱，很难再集中。 秦愿有些烦躁。 偏偏陈琳琳像是看不到她的神情似的，面上装着满分假笑，对她那叫一热情。 “秦愿，你喜欢看悬疑类啊？” “……” “我还以为你只喜欢看霸道总裁类的呢。”陈琳琳微笑着，却是话里带话，“你口味挺广的哈。” 以秦愿的性子，实在不想搭理陈琳琳。 但她毕竟是江书意带回来的，她没权利直接赶人。 于是，秦愿合上书站起身，就要回屋。 “秦愿，”陈琳琳叫住她，“我知道我们之间是有些误会的，先前我头发被剪的事情，不管和你有没有关系，我都不会怪你的。” 秦愿回头，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那我是不是还得感激你？” 陈琳琳一笑，“不用，误会说开就好了啦。大家都是同学嘛。” 秦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拿着书进屋。 “秦愿。” “又有什么事？”秦愿已经十足的不耐烦，“你是结巴吗？话不会一次性说完？” 陈琳琳站起身，身上穿的粉色淑女裙，和秦愿一身的痞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秦愿，他们都说你和班长在谈恋爱，是不是真的啊？”陈琳琳试探的问。 这都哪儿来的谣言？ 她，和江书意？ 别说这辈子不可能，就是下下下……下辈子也不可能！ 秦愿眸底闪过一抹不耐，“没有。” 陈琳琳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 “我也不瞒着你了，我喜欢江书意。” …… 秦愿摔门进屋，人陷进座椅里，却是烦躁。 叩叩。 敲门声伴随着江书意的说话声在外面响起—— “奶奶您好，王老师让我们帮秦愿补补课。” 外婆让两人进屋，又来敲秦愿的房门，“小愿，小江同学来帮你补课的，快出来。” “外婆，我不需要。”秦愿靠在椅子上，说话的声音很大。 外面一定能听见。 陈琳琳的声音继而响起，“秦愿，王老师也是为了你好。大家都是同学，你不要自卑，我和班长会竭尽全力帮你的。” 又对秦愿外婆说：“奶奶，秦愿平时在学校里的状况，您都了解吗？” 外婆性子和蔼，笑着点头，“我们家小愿的情况，王老师都跟我说了。” “那您一定不知道，除了学习上，秦愿其他的事情吧？” 外婆怔了怔，“其他的……什么事情？” “陈琳琳……”江书意叫了一句，意图阻止。 没等陈琳琳开口，房门从里拉开，秦愿从里面走出来，周身的气流都仿若被冻结，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透着不爽。 “秦愿。”陈琳琳保持着微笑，“你出来了。” 秦愿扫了她一眼，没理她，目光直接落在江书意的脸上，带着讥讽，“存心的吧？” 江书意：“……” “这么恶心人的方法，我还是头一次见，不愧是智勇双全的班长大人。” 江书意：“…………” “秦愿，你别怪班长，我们也是为了你好。”陈琳琳伸手拉住秦愿的手，一副“大家都是好朋友”的样子，“你别生气哈。” 秦愿盯着她，目光里仿佛都要迸出碎冰来。 …… 院子里没灯，天色一暗就没法看书了。 补课就只能在秦愿家里举行。 一张四方桌，秦愿和江书意相对而坐，陈琳琳就紧挨着江书意坐。 顾子杭抱着书进来，和沙发上的外婆打了声招呼，就坐在了秦愿的旁边，笑嘻嘻的说：“二位不介意，也帮我补补吧？” 说着，也不等他们说话，就翻开了课本，一脸饥渴等着被补养的样子。 江书意皱皱眉，还没开口，陈琳琳已经抢先说：“不介意的，反正一个也是补，两个也是补，大家一起吧。” 第40章 你好新同桌 - 惹我 - 了夏 “秦愿，你有不懂的地方就问我哈。”陈琳琳说完，就翻开自己的课本，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先看起来。 期间，还不忘朝江书意看两眼。 秦愿翻了个白眼，一阵无语。 她握着笔，在手指间飞快的转着，一直没落笔。 顾子杭则趴在那，百无聊赖的乱画。 “喵~~”小猫从门槛外跳进来，拖着尾巴进来，在秦愿脚边蜷缩趴下，合着眼打盹。 “班长，我忘记带笔了。”陈琳琳一惊一乍，“可以借一支给我用吗？” 江书意从笔袋里拿出一支递过去。 “谢谢。”陈琳琳接过笔，就跟接过什么圣物似的，摸了又摸，眼中波光潋滟。 “呵~”秦愿冷笑一声，转眸间，和对面的江书意目光相撞，微眯了眯，挑衅十足。 江书意：“……” 再落笔时，心绪却再难平静下来。 满脑子都是秦愿刚才的神情，讽刺满满。 几秒钟后，他又抬起头，“秦愿，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转笔？” 秦愿倒没说什么，与他对视了几秒钟，不在意的笑了一声，放下笔。 但坐姿，仍然一派大爷的样子。 见江书意仍然皱眉盯着秦愿，一副随时要找茬的样子，顾子杭不满道：“你怎么那么事儿啊？” 江书意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后便垂下眸光，看书。 过了会。 顾子杭把画好的画推到秦愿面前，秦愿低眸扫了眼，噗嗤笑出声。 “怎么样？我画的好吧？”顾子杭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又一阵挤眉弄眼。 顾子杭的画很抽象，就画了一张桌子，两个小人。 一个小人的脸是方的，一个是圆的。 一个短发，一个长发。 两个人的脸上没有五官，只在脸上写了个大大的“装”字。 寓意十分明显。 秦愿握着笔，随手在纸上填了几笔。 顾子杭脑袋一伸，“我去，神来之笔啊，牛皮牛皮。” “班长，这题你会么？”陈琳琳把课本拿过来，摊在江书意面前，虚心请教他。 江书意握着笔，刚要给她讲，秦愿和顾子杭两人的声音又飘过来。 尤其是秦愿低低的笑声，像魔音入耳般，轻易将他平静的心绪搅乱。 啪！ 手里的钢笔重重拍在桌上，其余三人全都看向江书意，面色各异。 江书意却只盯着秦愿，“秦愿，这题你会了么？” 秦愿看都没看，“不会啊。” “你过来，我给你讲。”江书意说。 秦愿挑眉，“那你可辛苦了，我可没一题会的。” “没关系。”江书意目光定定的望着她，一字一顿的道：“我一题一题的教你。” “班长，这题明明是我先问的。”陈琳琳看了眼秦愿，语气里难掩不满，但还是要做出一副很大方的样子，“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讲？” “题解我待会抄给你。” “可是我……” “你能看懂的。”江书意顿了顿又补充，“她看不懂。” 顾子杭立马道：“我也看不懂，江大班长，也给我讲讲呗。” 江书意扫都没扫他一眼，“陈琳琳会教你。” 顾子杭扫了陈琳琳一眼，颇嫌弃，“我不要她教。” 陈琳琳：“……” 顿时不满的扫一眼顾子杭，像谁喜欢教你似的？ “要不我教秦愿吧？你教顾子杭？”陈琳琳提议。 江书意没说话，秦愿扯了扯嘴角，“我可没这个福气让您教。” 拿着书站起身，看着陈琳琳，“让个位置您？” 陈琳琳：“……” 不情不愿的换了位置，江书意开始教秦愿。 而这边，顾子杭和陈琳琳两双眼睛，盯着对面两个人，一个比一个酸。 …… 结束几个小时的相互折磨，陈琳琳站在院子门口，“班长，你能送我一段吗？” 江书意：“好。” 两人并肩走出了院子。 江书意走的很快，而陈琳琳步子落下很多。 “班长，你能不能别走那么快啊？”陈琳琳干脆站在原地不走了。 江书意也停下来，回头看向她，“怎么？” “我跟不上你。”陈琳琳道，“你就不能走慢一点吗？” 江书意还站在前面，“时间不早了，你不急着回去吗？” “不急啊。”陈琳琳笑笑，道，“我爸妈很宽容的，思想也没那么古板。” 江书意默了默，道：“我妈古板。” 陈琳琳嘴角的笑容一僵，“……” “所以还是快走吧。” 陈琳琳咬咬唇，只好小跑着跟上来，“班长，我请你吃宵夜吧？” “谢谢，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那我请你喝汽水？吃冰棍？” “我不爱吃零食。”江书意回绝的言简意赅。 陈琳琳不甘心，“班长，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没有。” “那你为什么对秦愿那么好，对我态度这么冷淡啊？”陈琳琳望着江书意的侧脸，“我都问秦愿了，她说她跟你没关系的，也不喜欢你。” 江书意忽然站住脚，人停了下来。 陈琳琳一愣，也跟着停下来。 “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前面就是大路了，再见。”江书意说完，不给陈琳琳任何说话的机会，掉头就走。 “班长！”陈琳琳叫他，他也没回头，身影转瞬便消失在小巷尽头了。 陈琳琳跺跺脚，不忿：“秦愿有什么好的？我就不信，我追不到手！” …… 周一，分班消息出来了。 顾子杭去扒榜，发现自己和秦愿分到一个班，那叫一兴奋。 “秦愿，咱两终于可以做同桌了。”顾子杭的兴奋劲儿，已经维持一天了。 秦愿颇嫌弃的看他一眼，“谁说要跟你做同桌了？” “不是。”顾子杭背着包跟在她身侧，“咱两什么交情？况且，咱两都是学渣，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秦愿丢给他一个假笑，推开教室的门走进去。 刚分班，班里换了一大批新鲜血液，叽叽喳喳的很吵。 进教室就看见江书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处一片喧闹之中，仍旧捧着本世界名著在看。 他旁边的座位空了，原来的同桌分到别的班去了。 “江书意。”陈琳琳此刻站在他桌边，“待会儿王老师来了要重新调配座位，我能和你坐一起吗？” 江书意抬眸，视线在陈琳琳的脸上定格几秒，而后又越过她的肩膀，落在了她身后。 “不了。”他说。视线却跟着某人移动至教室最后排。 陈琳琳还想再说什么，班主任王胜已经拿着课本走进教室。 一番欢迎新面孔的致辞后，开始重新分座位。 王胜是出了名的性格好，没脾气。 班里的一些刺儿头，都对他很亲切的称呼一声“老王”。 调换座位方面，他也是完全尊重孩子们自己的意愿。 陈琳琳抱着书站起来，对王胜说：“王老师，我可以和班长坐一起吗？” 王胜看了看江书意，道：“这个你要征得江书意同学的意见啊。” 陈琳琳抿抿唇，看了眼江书意方向。 要是能征得他同意，她就不用再问王胜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要是直接坐过去，以江书意温和的性子，就算心里不愿意，应该也不会拂了她的颜面吧？ 陈琳琳正犹豫着，好友宁思敏悄悄推了她一下，“快去。” 陈琳琳得到鼓励，鼓足勇气朝江书意走过去。 但是还没等她走到，江书意却忽然站了起来，少年清亮的声音响在整个教室里。 他说：“王老师，我和秦愿商量好了，她坐我旁边。” 陈琳琳的步子一僵，生生的止住。 她和其他人的反应一样，先是不可置信的盯着江书意看了会，又回头看向教室最后排的秦愿。 她才不相信，这是他们提前说好的！ 分明是江书意提出来的。 可他宁愿跟秦愿坐一块，也不愿意和她一起？ 为什么？ “我靠不会吧？”顾子杭一个激动没控制住，开口就骂：“江书意，你发什么疯？秦愿什么时候说要做你同桌了？你做梦呢吧？” “王老师，我和秦愿的交情您是知道的。跟秦愿做同桌，怎么着也轮不到江书意。” 王胜略略沉吟，觉得江书意不是会说谎的人。 便将目光落到了秦愿脸上，“秦愿，你怎么说？”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向了她。 秦愿抬了抬眼皮，清秀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隔着整个教室，她和江书意的目光撞上。 只一秒，她便将视线淡淡移开，“随便啊，我都行。” “那你收拾一下，过来和江书意坐一块。”王胜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天知道，现在最激动的人就是他了。 他早就想把秦愿安排在江书意身边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只有江书意这样性格温暖的人，才能影响到秦愿。 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一是秦愿傲着不肯。 二是江书意之前对秦愿，也是略有排斥的。 现在看来，二人关系有所缓和，他安排江书意给秦愿补课果然是正确的。 “哦~”秦愿应了一声，抬手那起桌上的课本，起身往前面走来。 班里想跟江书意做同桌的太多了，现在都一个个的，眼神羡慕嫉妒恨的随着秦愿移动。 “老师！”顾子杭踢开凳子，暴躁的站起来，“我也要跟江书意坐。” 第41章 我们，挺熟的 - 惹我 - 了夏 王胜一个眼神扫过来，“你瞎起什么哄？” 顾子杭腰杆一挺，很是义正言辞，“老师，我也想好好学习呀。” “你也想好好学习？”王胜对此表示一万个不相信。 “嗯呐。”顾子杭点头，“我要是能坐在江书意同学的身边，我学习成绩肯定能搞上去！” “你的意思是，只要把你放在江书意同学的旁边，你就能搞好学习？” “当然！”顾子杭回答的毫不犹豫。 只要能阻断秦愿和江书意做同桌，这点牺牲他还是能承受的。 “那行。”王胜指了指江书意后面的座位，“你就跟于朦坐一起吧。” “？” 于朦原是B班的学习委员，文文静静的一个女孩子，也是刚分到班里的。 “不是……”顾子杭对此不满，“王老师，我要跟江书意坐……” “这个位置就在江书意同学身后，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可以多问问江书意同学，也可以多向江书意同学学习学习。” “可是我……”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个位置是有期限的，下一次月考你要是没进步，就往后调一个位置。下下次再没进步，就再往后调。一直调到最后面为止。” 顾子杭：“……” 怎么感觉被反套路了？ 和江书意成为同桌的生涯，就从分班的第一天开始。 对于秦愿来说，这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换个地方睡觉而已。 可对于江书意来说，区别可大了去了。 之前的同桌成绩中等，却也刻苦上进。 换成秦愿之后，只要一偏头就能看见她在睡觉。 这不，上课铃刚响，她就摊开一本书，舒舒服服的趴上去，准备合眼休息。 江书意皱皱眉，压低了声音叫她，“秦愿。” 秦愿偏头，清冷的双眸睨向他，“有事？” “我让你坐前面来，不是让你睡觉的。”江书意板着脸道。 秦愿勾勾唇：“你不会真觉得，把我调到前面来，就能让我发愤图强好奥学习吧？” “……” “对我来说，这前边还没后边清净，挺打搅睡眠的。” “……秦愿！”见她又要趴下去，江书意忽然伸手抽走了她垫在课桌上的课本，“你好好读书。” 秦愿打了个哈欠，倒也没跟他争论什么，人懒懒的爬起来，靠进椅子里，“哦！” 江书意打开课本，扫了眼秦愿，“35页。” “哦。”秦愿应了一声，却半天没动作。 江书意顿了顿，伸手拿过她的课本，帮她翻开。 秦愿的课本，比她的脸还干净。 翻开来，里面跟新的一样。 空白的页面上，偶尔画了几处简笔画。 有虫子、小猫小狗，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植物。 画的很随意，像是无聊至极随手涂鸦，但线条很好，能看得出来扎实的画功。 江书意不由得想起墨香书店的那块板报，上面的画，和秦愿书上的这些倒有些相似之处。 “喂~”秦愿的声音飘过来，截断他的思绪。 江书意回头，见她冲自己挑眉，那模样十分的嚣张，“你拿的是我的书。” “我知道。”江书意将书翻到35页还给她，恰好英语老师拿着课本进门。 “认真听课。”江书意低低的叮嘱了句。 秦愿懒懒的扫了眼课本，什么也没说。 英语老师进门看见坐在第一排位置的秦愿，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下意识的往教室最后排扫了一眼。 眼里的惊讶掩饰不住。 这节课，秦愿没睡觉。 格外的安静。 江书意认真听课答题，刚坐下来就发现秦愿靠在椅子上，双目紧闭，呼吸均匀。 他身子一僵，随即眉头狠狠拧起。 坐着睡着了？ 她睡神投胎的？ 江书意从笔盒里拿出一支铅笔，戳了戳秦愿的胳膊。 “嘶！”秦愿被戳的一惊，睁开眼对上江书意的视线时，秀眉也慢慢的皱起来。 “我草！”顾子杭忽然发难。 从后面站起来，一脚猛踹在课桌上。 哗啦！ 课桌倾倒，成堆的课本砸在了江书意的背上，又掉落在地上。 课桌也重重撞在他的背上，撞的江书意整个人都往前一趴。 从秦愿这个方向，能看见江书意的脸色白了白。 班里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吓到，包括正在黑板上写字的英语老师。 “顾子杭，你作什么啊？” 顾子杭瞥了眼江书意，漫不经心道：“对不起啊老师，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我在打怪兽！” “……” 室内安静了几秒。 而后，爆发出一阵哄笑。 英语老师的面部表情难以自控，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扬手一粉笔砸过来，“顾子杭，你给我门口站着听课！” “得嘞。”顾子杭应了一声，十分潇洒的双手插口袋，慢吞吞的走到了教室门口站定。 —— 中午下课。 “秦愿，今天去哪个食堂吃饭？”顾子杭一下课，就扒着课桌，朝前伸着脑袋说话。 秦愿看了眼离开的江书意，懒懒道：“随便。” “那去东食堂吧？我看菜单，今天有罗宋汤。” “好。” 两人一起出了教室，朝东食堂走去。 一中总共有四个食堂。 东、南、西、北各一个，都是很大的主食堂。 就是每天的菜单都不一样。 顾子杭和秦愿从小一块长大，基本了解秦愿的胃口，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所以每天，他都提前看好菜单。 两人走进食堂，好巧不巧的，一眼就看见了在那排队的江书意。 “啧！”顾子杭立刻拧眉，不满道：“真是个瘟神，怎么走哪儿都能碰到啊？” 他的声音没有克制，不大不小，刚好传进江书意的耳朵里。 他回头朝两人看了一眼，顾子杭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 秦愿则是平静的与他对视一秒，而后平淡的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她侧脸弧线柔和，挂在耳朵上的白色耳机线很显眼。 秦愿今天有些心浮气躁的。 不知道是不是上午顾子杭踹江书意那一脚，她总是会想起江书意疼的脸色发白却刻意隐忍的样子。 这家伙，到底是真善良，还是装的？ 被人欺负了也只闷声不响？ 正胡思乱想着，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身影站过来。 还没回头，就听见顾子杭不满的声音响起：“你干嘛？” 秦愿偏头，视线刚落在江书意的脸上，就见他伸手过来，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 然后扯着她就往前走，回到了他之前站的位置，将秦愿塞了进去。 顾子杭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一双眼都直了，“江书意，你特么干什么呢？” 秦愿则是一脸懵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在他那双眼睛里，看见了一丝前所未有的热情。 “在这站着。”江书意松开抓着她的手，往回走。 很快，就走到了顾子杭身后，在秦愿的位置站定。 “？”秦愿挑了挑眉，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 他这是……在跟自己换位置？ 顾子杭和秦愿中间，一下就隔开许多人。 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队伍，秦愿差不多在中间位置，而顾子杭和江书意则在末尾。 要不是不能插队，顾子杭早就插上去了！ 他回头，狠狠的瞪了江书意一眼，道：“你可真是爱多管闲事。” 江书意抬了抬眼皮，闲闲的扫他一眼，“彼此彼此。” “你……”顾子杭气结，瞪着江书意要干架的样子。 偏偏江书意已经收回视线，低下头去看书，压根没打算理他。 “……”顾子杭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法撒，脸色都憋青了。 秦愿打好饭，端着餐盘走到A区，占了个位置。 等顾子杭打好饭，火急火燎的过来，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秦愿，我给你多带了一份南瓜粥，给你。”顾子杭端起自己餐盘里的那份南瓜粥，殷勤的放到了秦愿面前，“快趁热吃。” “谢谢。”秦愿还没拿到勺子，身边椅子一沉，又坐下来一人。 顾子杭面色瞬间凝固，“江书意，你烦不烦？” 江书意一脸淡然，扫都没扫他一眼，直接将他当个P给放了。 目光落在秦愿盘子里的青菜，不自觉的皱起眉，“你又挑食。” “喂喂喂！”顾子杭急的敲桌子，“说话之前能不能先过过脑子？什么叫又？你跟我家秦愿很熟吗？” 江书意目光慢悠悠的转动，和秦愿的对上，轻轻一笑，“我们，挺熟的。” “……” 秦愿目光闪了闪，握起勺子，低头喝南瓜粥。 顾子杭不想打扰她用餐的心情，干脆不理江书意。 “怎么样？好不好喝？”顾子杭问秦愿。 秦愿抿抿唇，品味着今日份南瓜粥的香甜黏腻，“还不错。” 凑巧的是，江书意也打了一份南瓜粥。 和秦愿的一样。 他也低头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 “这么甜，你是怎么喝下去的？”江书意勉强将那口咽下去，扭头问秦愿。 “嗯？”秦愿扫了他的南瓜粥一眼，不以为意的反问了一句：“甜么？” 说着，又喝了两口。 看她样子，反倒觉得不够甜似的。 江书意：“……” 秦愿刚要接着喝，勺子却落了个空。 面前的碗直接被江书意端走，“太甜了。” 他话音落，秦愿和顾子杭同时用一种诡异至极的眼神盯向他。 第42章 班长给秦愿递情书了？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将碗放下，表情自然的补了一句：“女生吃太甜的对皮肤不好，你不知道吗？” 秦愿眯着眼笑，一身的锋芒遮不住，“想不到班长对女生也这么了解？” 顾子杭立刻接话，“那是，毕竟班长大人可是有对象的人，当然要对女生的事情多多上心了。” “我没对象。”江书意说。 他直直的看着秦愿的眼睛，“高中，乃至大学，我都没有要谈恋爱的打算。” “……”有那么一瞬间，秦愿感觉这话像是对她说的。 但江书意定定的看了她两秒之后，又把目光转移到了顾子杭的身上，“听清楚了么？” 顾子杭脑子一打结，就想歪了，“喂喂喂，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取向正常，对男的没兴趣啊，虽然我知道你不正常，但是你别想打我主意。” 说着，双手抬起护在胸前，一副“你不要觊觎我美色，我誓死不从”的样子。 江书意嘴角抽抽，筷子差点都拿不稳。 …… 高中的学习状态总是很紧张的。 午休的时候，江书意去学校门卫室取快递。 一摞的书堆在手里，很厚重。 因为他经常买书寄到学校来，门卫大爷都认识他了。 眼下便笑着说道：“小伙子太有上进心了，你学习成绩一定很棒吧？” “还好。”江书意谦虚的颔首，抱着书走出了门卫室。 门口，几个小混混站在那，五颜六色的发色着实惹眼。 江书意一眼扫过，没有多在意。 但是就在他转脚离开时，却有人开口喊他，“喂！” 江书意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回头。 一个黄头发的少年站在门外，嘴里嚼着口香糖，手从门缝里伸进来，捏着一张粉色的樱花信封。 信封在少年手指间晃了晃，“我认得你，你是愿姐同学是吧？” 愿姐？ 江书意想起来了，也认出来了。 这黄毛就是成天和秦愿混迹的那个，还被传成是秦愿的男朋友的那位不良少年。 应彦。 想到这里，江书意的眉皱起来。 “你帮我把这个带给愿姐。”应彦还在那晃手里的粉色信封。 江书意可以抬脚走开的，以他的作风，全然不会理这类人。 但是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迈开双脚，走到了校门口。 隔着自动门，江书意接过那个粉色的信封，“情书？” “呵。”应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白皙的脸颊上竟然浮现一抹绯红。 忽略那一头辣眼睛的黄头发不说，应彦其实怪嫩的，而且长得也算端正好看。 “你只管给愿姐就行。”应彦说着，伸手掸了掸自己的头发，很是骄傲的甩了下额前刘海。 江书意：“……” 在应彦转身要走的时候，江书意忽然开口：“等一下。” 应彦回头，“还有事？” 江书意抿抿唇，有些话好像不说不快。 他直视着应彦的眼睛，问的也是毫不避讳，“你喜欢秦愿吧？” 应彦怔了怔，脸颊上的红云更浓了几分，承认的倒很坦然，“是啊，怎么？” “看你的年纪，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大吧？为什么没读书了？” 江书意的样子，板板正正，就像个老师一样。 惹应彦有些不快，抬起下巴不耐烦的道：“我读不读书，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江书意淡淡的道，“但是跟秦愿有关系。” 应彦：“？” “秦愿本应该是个好女孩好学生，如果她能不跟你们混在一块的话……” “哎哎哎，打住！”应彦懒得听他说，直接打断他，“愿姐本来就是个好女孩，你再这么贬低她，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啊。” “赶紧的，把我的东西带给愿姐。”应彦挥挥手，不耐烦的转身就走。 江书意的声音依然从后边传来：“如果你真的是为了秦愿好，就应该远离她的生活！” “切！”应彦继续往前走。 江书意还在说：“毕竟秦愿和你不一样，她的未来还是有希望的。如果变得和你一样，那她就真的毁了。” 应彦的步子，停了下来。 他站在原地，咬咬牙，“你特么的是唐僧还是救世主？用的着你管？” 江书意道：“如果你真的喜欢秦愿，就应该为了她多考虑一点。秦愿的未来，不该局限于这座小镇。” 应彦：“……” 动了动唇，想要反驳，却发现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 …… 教室。 江书意抱着一堆书进来，就看见秦愿背对着课桌而坐。正在和后面的顾子杭说话。 两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头挨在一块，距离很近。 江书意走过来，将手里的书放下，秦愿也没抬头看他一眼。 她正和顾子杭掰扯着一副迷你拼图。 “这块。”秦愿捏起一小块拼图，递过去。 顾子杭接过拼上，“还真是这块，还是你厉害。” “秦愿！”江书意的声音响起。 秦愿应声回头，和她一块抬头的，还有顾子杭。 看见江书意，顾子杭的表情瞬间冷下去。 秦愿淡淡的问了句，“干嘛？” 江书意把手里的粉色信封扔过去。 啪！ 落在了她的课桌上。 此刻班里正在休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陈琳琳和宁思敏也看见了。 “什么情况？”宁思敏盯着秦愿拿起来的那个粉色信封，眼睛都直了，一个劲的扯陈琳琳的衣袖，“樱花信封？班长给秦愿递情书了？还是这么光明正大的递？？？” 陈琳琳暗暗地咬唇，盯着那边却是不说话。 樱花信封，是最近学校里刮起来的一阵流行风。 给暗恋的人递情书，一般都用这种信封。 “学霸和学渣的相爱相杀……我去，这世界好魔幻。”宁思敏还在那喋喋不休的说着。 她着实是被这一幕给震惊到了。 陈琳琳却站起来，就往外走。 “琳琳，你去哪啊？”宁思敏喊道。 “洗手间。”陈琳琳已经走出了教室，只丢下这三个字飘过来。 宁思敏本想跟上去，但她更想留下来看后续。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跟。 当下，秦愿反应依旧平淡。 倒是顾子杭先炸了。 “我靠！”他腾的一下站起来，动作之大，差点掀翻课桌。 指着江书意就质问道：“江书意，你特么什么意思啊？” 江书意给了信以后，就坐下来整理自己的新买的书，压根没注意到周围的气氛已然发生了变化。 听见顾子杭质问，他不耐的回头，“你又发什么疯？” 他一脸的无辜表情，气坏了顾子杭。 顾子杭指指信封，又指指他，“你特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信封意味着什么？” 江书意扫了一眼，“知道啊。” 这样的信封，他收到过不下几百封。 又怎么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含义？ “那你说，你什么意思？” 江书意：“没什么意思。” 转身，继续整理书本。 “我草！”顾子杭气的大骂，伸手去抢秦愿手里的信封，“秦愿，我帮你撕了。” 只是他的手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却也只是碰到了信封的一角。 秦愿手一偏，避开了他的手，嘴角挑着一抹浅笑，“挺有意思的。” 顾子杭：“……” …… 江书意给秦愿递情书的事儿，不知道怎么的，很快就在学生群里私传开了。 于是这几天刮起一阵风，走到哪都能听到人在议论这事儿。 秦愿在洗手间蹲着的时候，外面就传来议论声—— “听说A班的班长，有喜欢的女生了。” “我也听说了，就是有点意外，A班班长那么优秀的人，竟然会喜欢一个学渣？” “是啊，之前传他和陈琳琳的事的时候，我还觉得陈琳琳配不上他呢。现在一对比，忽然觉得还是陈琳琳更合眼一点。” “放着那么多优秀的女孩子不要，江书意怎么偏偏就挑上了那样的一个女生呢？说成绩不好也就算了，品行和私生活还挺混乱的……” “可能这就是物极必反？” “我觉得还是靠手段吧，那个秦愿我见过几次，长得是挺妖的。还听说这回分班，她强烈要求和江书意坐一块的，估计是没少使手段吧？” “唉，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哦。” 砰！ 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惊到了几个正在洗手聊天的女生。 几人回头一看，表情各异的面面相觑了几眼，一时都闭上了嘴巴。 秦愿踢开小隔间的门走出来，站在了那几个女生的面前。 抬眼，扫过，“让开。” 几个女生愣了一秒，下意识的往旁边让开。 秦愿弯腰洗了手，在手上抹了点洗手液，慢吞吞的洗着。 旁边的几个女生好半天回过神来，有些不忿—— “刚才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就算你心里不舒服，也是大实话。” “对，反正你就是配不上江书意那么优秀的人。” 秦愿洗好手，关了水龙头，回头看向那几个女生，一脸的好笑：“谁说我要配上他了？” “？？？” “难道……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吗？你和江书意……” “都是假的。”秦愿双手环抱在胸前，“你们谁喜欢他，就放手去追吧，跟我没关系。” 几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明显的不信。 “可是江书意给你递情书的事儿……” “哦~~”秦愿拖长了尾音道，“这是真的。” “……” “所以啊，你们喜欢他，就赶紧行动起来。不然，等他为我无法自拔的时候，你们可就真的半点机会都没有了。”秦愿将纸巾扔进垃圾篓里，冲几个女生一笑，“毕竟你们的江书意喜欢上我这样的，也是一件挺掉价的事情吧？” 她说完，就往外走。 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回头补充了一句，“对了，给你们提供一点信息，别绷着不敢追，江书意他……其实挺骚的。” “……” …… 下午最后一节课课尾，王胜宣布了一件事。 下周五，学校一年一度的运动会举行。 项目表发到了江书意手里，王胜让他帮忙统计一下参赛人数，又鼓励大家踊跃加入。 王胜一走，班里立刻炸了锅。 班里爱运动的男生不少，分分钟将江书意围住，七嘴八舌的报了名。 可谓踊跃。 顾子杭背上书包，敲了下桌子，“秦愿，走了。” “嗯。”秦愿将书包拉链拉上，和顾子杭一块走出了教室。 应彦和几个少年等在学校门口，一头黄发格外惹眼，骑在一辆崭新的摩托车上，拉风的很。 见秦愿过来，应彦立马停止说笑，从摩托车上下来，站直了，身上的痞气稍微有所收敛。 “愿姐。” “哟。”顾子杭手拍在那辆车上，“这车挺漂亮的啊。” 应彦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我这攒了几个月的工资，今天刚提的。” 说着，又看向秦愿，“愿姐，我带你去兜风怎么样？” 顾子杭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要兜也是我带秦愿去，轮的着你？” 应彦讪笑，直接把车钥匙扔给了顾子杭，“你带愿姐去吧。” 顾子杭拍拍他的肩膀，“够意思，回头哥们请你吃饭。” 应彦笑笑，眼里的失落难掩。 只是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秦愿扫了眼那车，却是看向应彦，“你今天叫人给我捎信了？” 应彦怔了怔，脸一下就红了，“没……没啊。” 顾子杭一头雾水，“什么信？” “没什么。”秦愿收回目光，“我今晚还有两份兼职要做，先走了。” “秦愿，我送你去。” “我走去就行。”秦愿说着，又看向应彦，“把车退了吧，毕竟好几个月工资呢。” 说完，秦愿就走了。 顾子杭把车钥匙还给了应彦，追上去，“秦愿，你等等我……” 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应彦等人还站在原地。 “应彦，你咋了？”同伴撞了下应彦的肩膀，不太懂他忽如其来的失落。 应彦垂下眼眸，望着手里的车钥匙，苦笑了下道：“看来某些人说的真的没错，我真是配不上秦愿。” “怎么配不上了？”同伴不解，“你别看顾子杭那小子家里有几个臭钱，愿姐还不一定看的上他呢。” 他们和秦愿认识这么久了，秦愿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 “应彦，你在顾子杭面前也别太自卑了，毕竟愿姐也不是只看重钱都人。”同伴鼓励道。 “我知道。”应彦深吸一口气，将车钥匙抛到半空，又接住，道：“走吧。” “去哪？” “退车。” …… 眨眼又过去两天。 眼见着快到运动会了，江书意统计了一下手里的报名表，有些发愁。 学生运动会分男子和女子。 男子项目报名的太多，女子项目的却是寥寥无几。 A班里的女生，多数都偏文静。 肯参加运动会的就那么几个，运动力还都一般。 要想为班级争光，拿奖项，的确困难。 “班长，有人找你。”不知谁喊了一声。 江书意合上报名表，起身走出了教室。 走廊里，站着一个长发女生。 女生长得挺清秀，五官端正，看见江书意，脸颊绯红。 江书意走到她的面前，“你找我？” “嗯。”女生点点头，“江书意同学，我……能问你要个电话号码吗？” “不能。” 也许是他拒绝的太过干脆，女生愣了一下，有些错愕：“为……为什么？” 江书意直视着女孩的眼睛，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我家没装电话。” “……”女生眨眨眼，反应过来，“哦，没事没事。没电话也没事，我们可以交个朋友么？就是普通朋友，没别的意思……可以么？” “可以。” “太好了。”女生喜出望外，忙把藏在身后的手拿出来。 白嫩的手指间捏着一个分粉色的信封，小心翼翼的递过来，“那，这个给你。” 女孩飞快的瞄一眼江书意的脸，低头，咬唇，等着他接信。 可是江书意却只是看了一眼那信封，没有接，而是道：“不是说只是普通朋友么？” “我……我……”女生有些紧张，不敢直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结巴了半天，她才鼓足勇气说：“江书意同学，我……我喜欢你……” 江书意皱眉，“抱歉，我不喜欢你。” 女生僵在原地，牙齿咬着唇，有些难堪，下不来台。 旁边路过几个男孩子，看见这一幕，窃窃的笑声传来。 女生的头更低了。 江书意又道：“希望你能把心思更多的用在学习上。” 女生点点头，“嗯。” “回去吧。”江书意还站在原地，出于对女生的尊重，没有先走。 女生默默的转身，往回走。 可是没走两步，又被江书意叫住：“我想问你一下，你知道最近为什么这么多人来找我表白么？” 女生：“……” 这……是凡尔赛么？ 江书意像是看出她的想法，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是真的不太理解。” 虽然他一直挺受女生欢迎的，但还没到这么夸张的地步。 以前，只是偷偷摸摸的往他的课桌抽屉里塞情书。 这几天，不断有女生上门，当面表白。 着实反常。 女生抿抿唇，道：“是秦愿说的。” 江书意眉心一跳，下意识的追问：“她说什么了？” “她……她说你其实挺好追的，还说……还说你……那个。” “哪个？” “闷……骚。” “…………” …… 秦愿发现，江书意又发神经了！ 因为他好像，又开始管着她了。 各方面！ 比如，她写个作业，看个漫画啥的，都会被江书意管控。 秦愿野惯了，哪儿受得了他这么管着，不出半天，炸了。 导火索是一根棒棒糖。 秦愿习惯性的从抽屉里摸出一颗糖，拆了糖衣往嘴里塞。 糖果刚碰到嘴唇，就被人夺走。 她偏头，就看见江书意一扬手，那颗棒棒糖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咚的一声掉进了垃圾桶里。 秦愿一下就火了，砰的一拍桌子，“江书意，你神经吧？” 江书意坦荡的迎上她的目光，“我怎么了？” “你干嘛扔我棒棒糖？” “糖吃多了，容易得病。” 秦愿皱眉，“你家住海边吧？管这么宽？” 江书意：“我家住你家隔壁，我管的也不宽，管你就够了。” 秦愿：“……” 怎么感觉今天的江书意满身锋芒呢？ 没有平日里半点温和，还有点故意针对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啊？”秦愿睨着他。 没吃到棒棒糖，心情很不爽。被江书意这么管着，更不爽。 “没什么意思。”江书意淡定到翻开课本，“坐下来，我给你复习。” 秦愿：“疯了吧？” 她觉得今天的江书意完全不正常，神经跟她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她摸了摸抽屉，糖吃完了。 手摸了个空，心情更烦躁了。 踢开凳子站起身，准备去学校超市再买一袋。 刚站起来，就被江书意横过来的一条腿拦住。 “？？？” 江书意看着她，“秦愿，身为A班班长兼你的同桌，我有义务让你改邪归正。” 改，邪，归，正？ 秦愿直接给气笑了，“你是圣母玛利亚啊？” 说完，抬脚跨过那条腿，直接走人。 手腕上一紧。 秦愿回头，盯着被他抓住的地方，皱眉。 “坐下，我给你复习一下上午的内容。”江书意重复道。 并且，很坚定。 “……” 两人一时僵持在那。 旁边，几个男生起哄—— “我去，班长和班长夫人吵架了！” “这属于家事，我们看看热闹就行了。” “呵呵呵呵……” 一片哄笑声。 顾子杭忍了半天，此刻也炸了，“江书意，给我把你的脏手拿开！” 江书意理都没理他，依然看着秦愿，“你认真复习完了，棒棒糖我给你买。” 话音落，不仅是秦愿，班里其他人，包括顾子杭在内的人都愣住了。 “……” 现场有那么十几秒都寂静。 秦愿忽然觉得，握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过分的炙热。 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从那只手里渗透进她的血液里。 刚刚还沸腾的怒意，一下子就神奇的被什么扑灭了。 只剩下满心平淡。 她坐下来，扬眉：“好啊～～” 抓过课本打开，“复习吧。” 顾子杭：“……” 全班：“…………” 第43章 逆风翻盘 - 惹我 - 了夏 “秦愿，你别信他的！”顾子杭急了，他什么时候见秦愿这么温顺过？ “我这就给你去买糖。”顾子杭说着，就走出了教室。 同桌于朦看看教室门口，再看看前面的江书意和秦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默默的低下头看书。 班里有些嘈杂，但江书意给秦愿讲题的声音，还是能隐约听见。 陈琳琳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那边，嘴翘的老高。 宁思敏道：“看来传言不虚啊，秦愿这个渣渣真把咱班长拿下了？高啊。” “呵呵。”陈琳琳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握着钢笔的手指捏紧了几分。 宁思敏这才发现她脸色难看，担心她难过，便安慰道：“琳琳，咱班长不挑你，那是他眼光不好。那个秦愿哪比得上你？她除了长得好看点以外，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陈琳琳回头，“你意思是我长得不如她了？” 宁思敏：“……我不是那个意思……” 虽然她也很想安慰陈琳琳，但事实是，秦愿还真就比她好看那么一点点。 “哼！”陈琳琳更不开心了，别过脸去，一脸的郁闷。 宁思敏忙道：“我的意思是，输给秦愿不丢脸，你别太难过。” “我难过什么？”陈琳琳说话挺冲，扫了眼秦愿和江书意方向，“技不如人罢了。” “是是是。”宁思敏顺着她的话，“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秦愿一样，手段那么高明呀。” 虽然她这么说，但陈琳琳心里还是很难受。 陈琳琳家境不错，父亲是个小有名气的商人，生意做的不错，结识的也都是有些头脸的人物。母亲是教师，文化造诣挺高。 和秦愿比起来，她简直优越。 那个秦愿，父母离异，被丢给年迈的外婆抚养，沾了一身恶习还死不悔改，整天和混混们混迹在一块。 从不以学习为主，整天就知道干些不入流的兼职，挣着可怜巴巴的钱。 陈琳琳真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能入的了江书意的眼。 越是想不通，就越是想要弄明白。 趁着课间休息，江书意去办公室交作业，陈琳琳干脆等在办公室外面。 江书意一出来就和她碰着面。 “班长。”陈琳琳主动走过去，“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江书意随手带上办公室的门，正面对着她，“是学习上的问题吗？回教室再说吧。” “不是。”陈琳琳道，“是私人问题。” 江书意脚步顿住，澄澈的双目中铺满坦然，“什么？” 陈琳琳盯着他的眼睛，问的直接，“他们说你喜欢秦愿，是真的吗？” 江书意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 他的声音，也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这个问题很无聊。” 说完，他抬脚要走。 陈琳琳却是一侧身，人拦在他面前，“那也就是说，不是了？” 江书意微微蹙眉，“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陈琳琳面色稍缓，“那那些传言，也都是莫须有了？” 江书意想到什么，眸光动了动，给出一个模凌两可的回答：“也不全是。” 陈琳琳愣住，“……” 也不全是？ 是否认，还是承认？ 没等陈琳琳反应，江书意已经从她身边走过去。 陈琳琳回头，看着少年清瘦修长的背影，心中的不甘一股脑涌上来。 对着江书意离开的方向暗暗发誓：我就不信了，我会输给秦愿！ …… “班长，”桌面被人敲了敲，江书意停下手里的笔，转头看向自己的同桌。 秦愿收回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糖呢？” 江书意：“在你抽屉里。” 秦愿伸手，在抽屉里摸了摸，摸出一盒饼干。 “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江书意扫了眼那盒饼干，道。 那盒饼干在秦愿手指间转动了两下，她的眉目间始终淡淡的，像是任何事都难以掀起波澜。 江书意注意着她的表情，心里竟然有一些忐忑。 毕竟答应她的是糖，最后给的却是饼干。 怎么算，都是他食言在先。 如果秦愿发难质问，他的立场也是站不稳的。 其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明明进超市的那一刻，他还是想拿棒棒糖的。 可当糖拿在手里时，他却临时改变了主意，换成了饼干。 怕秦愿生气，还特意用心挑选了。 草莓味的，最贵的饼干。 那盒饼干，够他一天的伙食费了…… 等了会，见秦愿慢慢的皱眉，没有要拆饼干的意思。 江书意犹豫了下，伸手去拿饼干，“下节课我去换。” 他的手没碰到饼干，而是被秦愿避开了。 下一秒，她直接拆开饼干，拿出一片塞进嘴里，并扫了他一眼，道：“先欠着，下次还。” 江书意：“……” 见她吃的挺欢，倒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下周，他的伙食水准得稍微降低些了…… 不过这没什么，秦愿的糖吃的太多了…… 片刻后，江书意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有些懊恼。 摇摇头，不去想，伸手抽出一本书，翻开的时候却看见夹在里面的报名表格。 女生报名表还空的很多。 身旁传来饼干咬碎的声音，江书意福至心灵，忽然回头，目光落在秦愿身上。 秦愿正嚼着饼干，忽见他回头看向自己，一双眼里闪烁着算计的光，微一眯眼，然后又塞了一块饼干进嘴，很嚣张的嚼着。 江书意：“……” 他发现，秦愿有时候挺幼稚的。 像个任性的小孩子，什么都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完全不考虑旁人的感受。 就比如现在，她这么挑衅自己的样子，就挺幼稚…… 幼稚归幼稚。 江书意盯着她被饼干塞的鼓鼓的两腮，有点想笑。 莫名有点滑稽，还有点……可爱？ 可……可爱？？？ 江书意刚要上扬的嘴角猛的僵硬。 秦愿说的没错，他神经了。 竟然会觉得秦愿可……可爱？ 这个词用在她身上，都觉得浪费！ 秦愿扫他一眼，不满的开口：“江书意，你在想什么呢？” 这么盯着她，还一脸姨母笑？？？ 怪瘆人的。 “我在想……”江书意略略停顿，目光从秦愿的头，打量到她的脚，脑子里浮现的是她打架的画面。 “你体质一定挺强的吧？” 秦愿：“？？？” “你有话能不能直说？憋不死么？” 江书意就直说了，“秦愿，你参加女子运动会吧？” 秦愿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 “不要！” 拒绝的嘎嘣脆，且不留余地。 江书意也不劝她，只说：“你是不敢参加吧？” 秦愿：“……” “也是。”江书意捏着空白报名表，说：“你学习这么不上进，体能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那一脸的“我就是看不起你”的表情，着实很欠揍。 秦愿喝了口水，“激将法？” “……”江书意有一丝丝的心虚，被看出来了？ “行。”秦愿扣上水杯盖子，“我要是参加，你是不是以后就不管我了？” 江书意坐地起价：“如果你能拿到奖，我就不管你了。” 秦愿伸手：“表格拿来。” 江书意冷愣了一秒，赶紧抽了一张表格递过去。 秦愿却摆摆手，“全给我。” 江书意：“！！！” …… 王胜看见秦愿的报名表时，足足愣了好几分钟。 “王老师？”江书意站在旁边，忍不住的开口，“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没事。”王胜的激动难掩，脸都红了，手掌重重的拍在江书意的肩膀上，“江书意同学，你是怎么做到的？” 江书意一脸懵逼，“什么？” “这些啊。”王胜指了指那些报名表，“你是怎么做到的？让秦愿参加运动会？” “我……” “你可真是老师的福将啊，我当初让你帮助秦愿是没错的。” “老师，我也没做什么……” “你就别谦虚了。”王胜握住他的肩膀，道：“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江书意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接触了之后，秦愿也没那么差……” “是啊是啊。”王胜的开心溢于言表。 那种感觉就像是，终于有人和他一样，发现了蒙尘的珠宝其实透着无比耀眼的光芒。 江书意：“……” …… “班长。”陈琳琳又来找江书意了，“我也要参加运动会，请给我一张报名表。” 江书意目光平静的看着她，“我之前问过大家，你当时并没有表示想要参加，为什么现在想要参加了？” 陈琳琳：“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参加。” 这当然不是正当理由。 真正的原因，是因为秦愿。 陈琳琳得知秦愿参加了运动会，还是多项后，一下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想要证明自己比秦愿优秀，当然不止是在学习上。 各方面，陈琳琳都要比秦愿优秀。 十倍，一百倍！ 总之，要将秦愿那个渣渣，远远的甩在身后。 让她望尘莫及，让她一辈子也赶不上才好！ 江书意道：“女生项目已经报满了，没有名额了。” “不可能！”陈琳琳道：“之前还空那么多呢。” “嗯，但是秦愿报名之后，又有几个女生过来报了。” 江书意也没想到，秦愿的“号召力”竟然这么强。 …… 眨眼到了周五。 运动会如火如荼的举行。 江书意身为班长，要搞好所有的后勤工作，安排好所有的人手。 于朦负责发放运动员们的运动服和号码牌。 陈琳琳和宁思敏负责拉拉队。 “秦愿。”于朦将她的运动服和号码牌拿过来，给了秦愿。 等她换好运动服出来，顾子杭手里拿着根小彩旗和小喇叭，给秦愿加油打气。 秦愿眼角抽了抽，“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顾子杭：“哪儿夸张了？我们家秦愿万年参加一次比赛，自然得重视起来了。你放心，待会儿我就使劲给你加油打气，你一定会夺冠的！” 说着，立马演习一番，扯着嗓子喊：“秦愿，加油！秦愿，加油！” 声音高亢的喊两声，又吹两下喇叭，晃两下小彩旗。 秦愿：“……” 江书意从外面进来，穿过人群，直接走到了秦愿面前。 他也报名参加了这次的运动会，男子组两千米长跑。 说真的，江书意真的太适合白色了。 那一身普普通通，甚至有点土的白色运动服穿在他的身上，竟也生出一种公子如玉的遗世独立感觉来。 “秦愿。” 秦愿看向他，“干嘛？” “号码牌戴了吗？” “这不正要戴么。急什么？”秦愿吊儿郎当的，一点没有马上要比赛的紧张感。 江书意伸手，“号码牌给我。” “？” “我给你戴。” 秦愿勾勾嘴角：“你有这么闲么？” 这个时候，身为班里一把手的班长大人，不是应该像个陀螺似的忙的团团转么？ 竟然还有空闲，帮她戴号码牌？ 江书意已经伸手扯过了她手里的号码牌，绕到她背后，给她别上号码牌。 顾子杭眼都直了，“江书意，你个咸猪手！” 江书意压根不理他，无视了他的眼神，直接将他忽略成空气。 帮秦愿戴上号码牌后，又叮嘱了几句：“你先做会热身运动。” “哦～” “别太紧张，就算拿不到奖项也没事的。参与就好，排名什么的不重要。” 秦愿看着他，就笑了，“那怎么行？” “？” “我还要摆脱你的管控呢，参加这么多项，拼死也要拿个奖吧？”秦愿说的理所当然。 “……”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话，江书意心里颇不舒服。 他甚至还在脑海里迅速的回想了一下最近和秦愿的相处。 好像……貌似……大概……似乎……他也没有管她，管的那么严吧？ 怎么搞的她这么排斥自己？ 还有……她一口气报了那么多项目，竟是为了获奖好摆脱他？ 江书意唇线绷着，几乎抿成一条直线，心里有那么一丝不悦。 外面的广播里，已经传来项目即将进行的提示。 有同学跑进来找他，“班长，比赛马上要开始了。” “嗯。”江书意点点头，“我马上来。” 说完，又回头叮嘱了句：“秦愿，你加油。” 秦愿：“你好啰嗦哦。” 江书意：“……” 秦愿做了套热身运动，走出更衣室，外面的男子两千米长跑已经拉开序幕。 站在台阶上，一眼能看见绿色的跑道。 发令枪一响，身姿矫健的男生们如离弦的箭一样飞奔出去。 很奇怪。 明明所有运动员穿的都是一样的运动服，明明隔着很长一段距离，可秦愿竟然一眼就认出了江书意。 江书意在第一条跑道上，他的起点位置就比其他跑道要往后太多。 可跑出去不到一分钟，他就已经连续超过了三个同场运动员。 然后，毫无疑问的，在第二个绕圈时，超过了其余的四名运动员，屈居第一。 几圈下来，他和别人的距离越拉越大。 看台上，拉拉队正在拼命的呐喊：“江书意，加油！江书意，加油！” 喊声在操场里久久回荡。 “切～～”顾子杭不屑的道：“不愧是装货，真会装。” 话音落，江书意的身影冲向终点。 “啊啊啊啊啊！” “江书意，太棒了！” 看台上的女生们，又是一阵疯狂的激动。 江书意缓缓停下脚步，脸上除了汗水，还有获得第一名的喜悦。 听见看台上女生们的尖叫，他下意识的抬头，在一众女生中，下意识的寻找着什么。 目光很快在另一边搜寻到了某个白色的身影。 但她似乎并没有看这边，往女子赛场那边走着。 她的身边，顾子杭始终不紧不慢的跟着。 即便只是看见一个背影，江书意脑子里都能想象的到她此刻淡漠又不太耐烦的样子。 “班长。”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江书意回头，看见穿着拉拉队队服的陈琳琳。 “给你水。”陈琳琳是特意过来慰问的，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恭喜你获得了第一名，太棒太精彩了。” “谢谢。”江书意随手接过水，道谢。 广播里，开始播报女子八百米长跑的广播。 运动员的名字，一个一个的报出来。 听到秦愿的名字，江书意掉头，往操场那边走。 陈琳琳跟上来，“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长跑也这么厉害的。” “还行。”江书意步子略急，陈琳琳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班长，你不回去换衣服么？” 江书意看了她一眼，“你有事吗？” “我……没事啊。”陈琳琳不明所以，如实回答。 “那你先回拉拉队吧。”江书意说完，人就继续往前去。 女子长跑项目已经开始了，江书意脚下步子加快，快到赛场边的时候甚至小跑了起来。 “加油加油加油……”呐喊声莫名的振奋人心。 江书意拨开人群，视线投进赛场。 有几个女生从他眼前跑过去，很快，他的目光便锁定在了秦愿的身上。 江书意数了一下，秦愿现在的排名是第四。 而且，第五名始终撵在她后面，跟的很紧。 第一名的距离，逐渐和其他人的拉大。 秦愿跑的挺快，但比起前面的那几个，还是稍微慢了一些。 但她似乎并不着急，速度拿捏的很均匀。 江书意在心里估摸着，最后一圈加快一点，她应该能拿个第三名。 运气再好点的话，或许还能拿个第二。 也很不错了。 “我去！”旁边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秦愿加速了！” 江书意抬头看去。 现在已经是最后一圈半冲刺了，秦愿忽然发力，双臂飞快的摆动，一双腿在弯道的时候都没减速。 她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 几圈跑下来，一直排在她前面的第一和第二名，速度明显慢下来。 秦愿这一加速，很轻易的就超过了她们。 一下子，就居于第二名。 江书意站在跑道旁边，看着秦愿像一阵风似的，从他面前飞奔而过，一双眸子里闪烁着激动的光。 “我靠！秦愿爆发力太强了吧？逆风翻盘啊？” “第一名快到终点了，她能撵的上吗还？” “嗷嗷嗷嗷，我的天啊，我心跳都快停止了……” “天！秦愿……” 江书意的瞳孔中，那抹总是骄傲不可一世的身影，第一个冲向了终点。 在最后一刻，成功的将所有人都抛在了身后。 “……” 整个赛场，有那么好几秒都寂静。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还是手握话筒的裁判。 “恭喜高二A班的秦愿同学，获得女子长跑赛组第一名。” 裁判的声音都在发抖，说话的时候脸色都抑制不住的涨红了。 然后，不知道是谁带头鼓掌。 掌声如潮水涨起，不过几秒，全场掌声如雷鸣，持续了好几分钟。 撑着膝盖换完气的秦愿直起腰，一瓶水递到了跟前。 她抬头，目光扫过江书意的脸，嘴角挑起一抹笑，“我赢了。” 江书意点点头，“嗯，刚才的比赛很精彩。” 这句话，他是发自内心讲的。 赛场上的秦愿意气风发，给了所有人一记响亮的耳光：她，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她是独一无二的，拥有自己的闪光点。 秦愿不是很能理解他此刻盯着自己的目光，随手接过水，拧开喝了两口，“说话算话，你以后别管我了。” 女孩刚跑完，气息不稳，双颊红彤彤的，额上渗着汗，额前的碎发都湿黏黏的贴在脸上，一双眼却亮的惊人。 秦愿的身上有一股劲儿，一股任由风雨飘摇，也打不倒她的韧劲儿。 江书意看着她，“急什么？还有总决赛。能在总决赛拿到奖，才是真本事。” 秦愿挑眉，对他说的不置可否。 不远处，陈琳琳站在那，看着这一幕，牙齿重重的咬在一起。 …… 接下来，秦愿分别参加了女子项目组的短跑、铅球、排球、羽毛球、跳绳、跳远、乒乓球，甚至还有游泳。 其中，游泳和短跑的成绩最为亮眼。 两天的运动会比下来，秦愿成了全校的话题巅峰。 几乎是走到哪，都能听见有人在议论她。 甚至，秦愿课桌里的情书，也比之前多了十倍。 一拉开，粉色信封哗啦啦的往下掉！ 最后一天是总决赛。 秦愿这几天收奖牌收的手软，眼下还剩最后一个项目：女子长跑。 第44章 秦愿哭了 - 惹我 - 了夏 她一到班里，就有几个男生围过来。 一堆零食摆在她桌上。 “秦愿，今天是长跑总决赛，我们给你买了点零食，都是你最爱吃的。你要加油哦。” 桌上的零食，放眼望去都是甜的。 秦愿还是头一回这么受欢迎，平时讨厌她的那些人，现在都对她很友好，甚至很热情。 倒叫秦愿生出些不自在来。 顾子杭是一点没客气，代替秦愿收下那些吃的，又跟一群男生打闹了一番。 “秦愿，吃颗糖，补充一下体力。”顾子杭从零食堆里扒出一颗棒棒糖递给她。 秦愿却是摇头，伸手拿过了桌角放着的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我那天上网查了一下，吃糖的确对皮肤不好。” 顾子杭：“……” 秦愿喝了两口水，对上他的视线，认真的补充了句：“加速衰老。” “你还真信了江书意那家伙的鬼话了？”顾子杭不管这是不是真的，第一反应就是针对江书意，“众所周知那家伙装的很，秦愿你别听他胡说。” 秦愿：“我没听他的。” “那你吃颗糖。” “吃就吃。”秦愿接过糖果，剥开糖衣。 她刚将糖塞进嘴里，还没品出是什么味儿，就见江书意从门口走了进来。 秦愿下意识的呼吸一窒，将糖平放在舌头上，没吮。 顾子杭见状，微微皱眉。 等江书意走近了，他才笑着问秦愿：“是你最爱吃的草莓味，好吃么？” 秦愿扫他一眼，看出他是故意的。 随即意识到，她竟然在怕江书意？ 怕他看见自己吃糖，所以下意识的连嚼都不敢嚼了？ “你又吃糖了？”其实不用顾子杭说，江书意也已经看见了她随手丢在课桌上的彩色糖纸。 秦愿动了动嘴里的糖果，甜味立刻从味蕾上四散开。 的确，是她最爱吃的草莓味。 香甜中，透出一丝淡淡的草莓果香。 极棒的味道。 “嗯。”秦愿这一声，是回应江书意的问题。 却同时在心里做好了准备，要是江书意刚管她，她就立马拿出这几天获得的奖杯，堵上他的嘴。 可是反常的是，江书意并没说什么。 反而还朝她伸出手，掌心摊开的很平，“给我一颗尝尝。” 秦愿：“？？？” 愣了一秒后挑眉，转头问顾子杭拿糖。 顾子杭臭着一张脸，毫不客气的先瞪江书意一眼，“没了。” 然后，把手里装糖果的袋子，一把塞进了自己的课桌抽屉里。 挑衅味满满的。 “班长。”陈琳琳从后面走过来，站在了江书意的身边。 她没看顾子杭和秦愿，而是看着江书意，把手递过去，“我刚买的。” 她的手里，放着几颗糖果。 和秦愿刚才吃的是一个牌子的，但是口味不同。 是蓝莓味的。 江书意伸手拿了两颗，很客气的跟陈琳琳道谢。 陈琳琳笑着说：“班长，你总是跟我这么客气。” 说完，又回头看向秦愿，“秦愿，你这两天真的好威风啊，我刚才从高三部过来，还听见几个学长在议论着说，想追你呢。这下，你可真是出了名了。” 秦愿头一歪，说的很认真，“你这酸不溜丢的语气，是褒是贬？” “呵呵，我当然是夸你了。当然，我也很羡慕你呀。” “羡慕我什么？”秦愿瞥见江书意拆了颗糖塞进嘴里，眉心跳了跳，心里燃起一股无名火。 冲陈琳琳说话时，语气瞬间冷了几度，连表情都懒得敷衍。 “羡慕你有那么多人喜欢呀。”陈琳琳说的认真。 秦愿勾了勾唇，露出一抹嘲笑：“是呢。只怕我要是肯用功，也就没你什么事了。” 陈琳琳：“……” 秦愿真特么嚣张！ 此时，广播里开始播报女子项目组八百米长跑的讯息。 江书意开口打断两个女生之间冰裂气氛，“去赛场吧。” 陈琳琳垂眸时，嘴角的笑容瞬间淡去，而她的目光扫过秦愿桌角的那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才转身离开教室。 …… “秦愿，加油！秦愿，加油！” “秦愿，秦愿，秦愿！！！” “秦愿啊啊啊啊，秦愿加油啊啊啊！” 秦愿是最后一个到赛场的，她一出现，呐喊声伴随着夏末的热浪扑面而来。 看台上激动的，不仅仅是女生，还多了一些男生。 这场比赛因秦愿而变成了一场万众期待，赛场周围挤满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愿的身上。 就连她的号码牌，都仿佛预示着今天的胜利。 “1”号。 人群中，陈琳琳走到宁思敏的身边坐下来。 “琳琳你来啦。”宁思敏也有些激动。 初赛时，她也是亲眼看见过秦愿逆风翻盘，在最后一圈冲刺的时候，甩掉所有的对手，成为第一名的。 而这几天，秦愿的优越表现，已经让人对她莫名的产生了些崇拜感。 对这场比赛，宁思敏也是很期待的。 就刚才，她也没忍住，跟着周围的人喊了两声。 但陈琳琳一来，她就闭上了嘴。 毕竟在她心里，陈琳琳才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不能为了秦愿，伤了最好朋友的心啊。 “嗯。”陈琳琳扫了眼她的脸，“思敏，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啊？”宁思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那是刚才扯着嗓子喊的。 “可能……是热的吧。”宁思敏顾左右言其他，因为心虚，而不敢去看陈琳琳的眼。 “是么？”陈琳琳随手拿出一瓶未拆封的矿泉水，“你喝点水吧。” “谢谢，琳琳最好了。”宁思敏抱着她亲了一口。 陈琳琳笑笑，眼底却有些不耐烦。 当她傻么？ 真没看见她刚才帮着一起给秦愿加油打气来的？ 赛场上，所有运动员都准备就绪。 陈琳琳把目光投过去，找到了位于一号跑道内的秦愿，微眯了眯眼。 秦愿，这场比赛我也是很期待呢。 “预备——跑！” 砰！ 发令枪响起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如离弦之箭飞奔出去。 高一部有几十个班级。 能拼到最后总决赛的，都是层层筛选下来，成绩最优秀的。 秦愿知道今天的对手比那天的更强，所以一开始发力，也比上一场要快的多。 她在第一赛道，起步就超过了排在她前面的一位。 在第一个转弯的时候，轻松连超三位。 现在，她位居第六。 场上的气氛都没有冷场的机会，瞬间又被推到顶点。 赛场周围，一片激烈的欢呼声中，秦愿在第二个弯道，又一个成功连超三位。 “第三了第三了！” “我靠，太猛了太猛了！” “秦愿的腿不是腿，是飞毛腿……” 王胜坐在评委席上，看着这一幕，竟觉得脸上有些痒。 抬手一摸，发现自己竟然激动的热泪盈眶？ 旁边的老师见状，忍不住递过来一包纸巾，“王老师，看不出来啊，你们班还有体育这么好的女孩子？” 王胜连连点头，“秦愿她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是。” 这话说的，无比辛酸。 王老师连抽了几张纸，擦着自己的眼泪。 “到赛点了！” …… “秦愿第二了！” “第一了第一了！” “啊啊啊啊啊啊，好飒啊！我爱了。” “最后一圈了最后一圈了！” ……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激动了。 甭管是不是和秦愿一个班的，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系在了她的身上。 仿佛只有她拿到这个第一，才是真正的众望所归。 在胜利的那一刻，全场一定会爆发出如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王胜看着这一幕，欣慰又感动。 秦愿跑在赛道上，她所跑过的每一处，都有人尖叫她的名字。 她下意识的偏头，好巧不巧，就在人群中看见了江书意的身影。 他和所有人站在一起，却是那样耀眼。 耀眼到，她几乎不用怎么注意，就能一眼看见他，而忽略别人。 秦愿看见他眼里的光，看见他冲自己笑，看见他菲薄的唇角微微的扬起。 于是，她的嘴角也跟着扬起。 已经抬举没有这样过了。 像头顶的太阳，发光发热，被人喜欢，被人认可…… 她忽然就想起高考那年。 她拿着一中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身边所有人都在夸赞她，羡慕她。 可当她拿着那份荣耀去找父母时，他们的反应却是给了她当头一盆冷水。 爸爸看了一眼，说：“考上一中了？” 语气里，更多的是不相信。 妈妈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忙着给她后来生的女儿做爱心早餐，“女孩家考这么好有什么用？” 离开时，塞给秦愿一些钱，“我下午还要上班，没时间送你去车站，这些零钱给你打车。” 秦愿拿着那些钱，站在那个陌生的母亲面前，感觉全世界为她盛开的颜色，在这一瞬间又瞬间萎靡颓败。 外婆说，小愿，你考个好成绩，你爸妈肯定会很喜欢的。 秦愿说，真的吗？ 外婆说，嗯，真的。他们会喜欢我们优秀听话的小愿。 秦愿那时候天真，就问外婆，那我考上一中的话，爸妈会回来吗？我们一家还会像从前那样在一起吗？ 没有人知道，那时候的秦愿有多绝望。 那一刻她才真的明白，她最在乎的人，其实并不那么在意她。 无论她考的多好，多听话，多优秀，他们都不会回来。 她所希望的，不过是她一个人单纯做的梦罢了…… “秦愿，加油，秦愿加油！” 呐喊声再一次将她的思绪扯回来，终点就在前方。 许是被这喊声所感染，此刻秦愿心中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脑海里浮现江书意的影子。 他说的没错，未来是自己的，路是自己的。 她不该这样自暴自弃。 她得好好的活，精彩的活。 拼一个未来，彻底摆脱这层笼罩她不放的阴影。 她会的…… 她当然可以…… 秦愿的眉眼间，扬起前所未有的光彩。 可就在这个时候，腹部骤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那痛感太过强烈，来的太过突然，就像是被针扎了下肠子。 很痛！ 秦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因收不住速度而摔倒。 她不得不减速，人慢下来的同时，身旁有劲风闪过。 秦愿捂着肚子抬头，便看见选手们接二连三的冲向了终点线。 场上一片沸腾—— “秦愿？你怎么回事啊？” “怎么忽然停下了？” “秦愿的脸好白啊……啊，她晕过去了！” 嘈杂声如浪潮般，一层层的覆盖过来。 秦愿双眼发黑，耳边嗡嗡的响。 倒下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见江书意朝她飞奔而来…… —— 秦愿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又回到了很小的时候。 她背着书包，从幼儿园里出来，就看见等在门口的高大身影。 “爸爸~”小秦愿挣开老师的手，迈开一双小短腿，朝那人飞奔过去。 一把抱住了那人的双腿。 年轻帅气的男人，穿着格子衬衫，带着眼镜，看着干练又清爽。 他在秦愿面前蹲下来，一手抱起她，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道：“小愿，跟老师再见。” “老师再见。”小秦愿用力的跟老师拜拜，一双眼弯成了月牙。 爸爸抱着她回家，进门就闻到了饭菜香味。 妈妈系着围裙，端着盘子走出来，“我们小愿回来啦。” “妈妈。”小秦愿朝妈妈伸出双手，“抱抱。” 夜色渐渐笼罩小屋，温暖的灯火亮起，一家三口聚在小圆桌前吃晚饭，画面不知道多温馨…… 画面一转，小秦愿抱着娃娃站在爸妈的卧室门口哭。 隔着一扇门，依然能清楚的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吵闹声。 “爸爸，妈妈……”小秦愿哭的撕心裂肺。 她站在门口，用自己的手去拍门。 前所未有的恐惧，将她小小的心脏包裹。 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她对这样的情形，有种无边的恐惧。 不知道拍了多久，门骤然开了。 小秦愿的泪眼朦胧中，卧室里一片狼藉。 墙上的照片被摔碎了，地上全是碎片狼藉，桌子也四仰八叉的倒在窗户边。 爸爸的脸上有血迹，妈妈的头发散乱不堪，脸上被泪水打湿，一双眼红的怕人。 “妈妈……”小秦愿喊了一声，扑过去。 但她扑了个空。 妈妈的裙摆扫过她的脸颊，直接迈出门去，消失在门口。 “爸爸……”小秦愿回头，抽抽噎噎的看向爸爸。 爸爸看了她两眼，眼里的盛怒渐渐转化为颓败无力。 他蹲下身来，擦去小秦愿的眼泪，轻轻的抱了抱她。 再后来，小秦愿被送去了外婆家。 父母离婚，相继离开小镇…… 有段时间，小秦愿失魂落魄的，每天都站在镇子出口的马路边，遥遥的望着前方。 她在等爸爸，也在等妈妈。 她在等他们回来。 但他们，谁都没有再回来。 他们，把她落下了，把她遗忘了。 …… 秦愿她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小小的心，被父母伤的千疮百孔。 她不想一个人呆着，她想爸爸，也想妈妈。 她想和他们在一起，哪怕日子很苦。 她想告诉他们，她会乖，很乖很乖，绝对不惹事，会努力学习，会好好听话的。 只要他们肯回来…… 秦愿哭了。 她很少哭的。 但是埋藏了许久的伤疤被翻出来，她仍旧和从前一样，痛的没办法承受。 模模糊糊的，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秦愿？秦愿你是不是醒了？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有只手，紧紧地握着她的右手，握的极用力。 秦愿睁开眼，眼里却被眼泪铺满。 腹部更是痛的要命。 她一眨眼，眼泪就从眼角滚了下来。 江书意一怔，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你别怕，医生说是食物中毒，马上送你去洗胃。应该没事的……” 话音落，秦愿就被推进了洗胃室。 门关上，江书意被隔绝在了门外。 “江书意……”秦愿喊了一声，声音却格外的微小。 …… 顾子杭交完费用，拿着一堆单据跑着过来的。 “秦愿呢？”顾子杭喘着气问。 江书意看了眼紧闭的洗胃室的门，“进去了。” 顾子杭：“医生有没有说多久出来？” “没有。”江书意走到旁边的长椅边坐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两条腿竟然有点发软。 握过秦愿右手的那只手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江书意不由得攥了攥手心，脑海里浮现秦愿睁眼流泪的样子。 疼成那样了，应该没事吧？ “不行，我得给秦愿买棒棒糖去。”顾子杭说着，就要走。 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不行，我不能走，万一医生出来找家属怎么办？” 顾子杭又折回来，目光落在江书意身上，“喂，你有空吗？” 江书意：“没空。” “……”顾子杭这个时候也不顾那么多了，挨着江书意坐下，拱了拱他的肩膀道：“你帮我去楼下超市买袋棒棒糖好不好？” 语气竟是难得的友好，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巴结和讨好。 可江书意却像是块木头。 还是一块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木头。 “不好。”拒绝的嘎嘣脆。 顾子杭皱眉批判，“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同情心？好歹还是一班之长呢？怎么对同班同学这么没爱心啊？” “你自己没腿？不会去？”江书意瞥他一眼。 “我不能去啊，秦愿在里边洗胃，我作为家属，这种时刻必须得留在这里啊。万一医生出来找家属签字什么的，我不在怎么行？” “家属？”江书意笑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秦愿就是普通邻居而已。” 狗屁家属！ 顾子杭一拍胸脯，“我是秦愿未来的老公，我怎么不是她家属了？” “………………”江书意毫不客气的，冲顾子杭翻了个白眼。 这未来的老公这几个字眼，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而且，听着好刺耳！ 江书意别过脸去，不想理他。 顾子杭还在说：“就当是帮我一个忙，我欠你一个人情行不行？” “……”江书意被他吵得头都大了，实在没忍住回头说了句：“我说过，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顾子杭说，“可是秦愿打小就喜欢吃糖，每回生病我都给她买糖。喝药的时候也会吃糖。” 江书意：“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吃糖才吃药？ “你不懂。”顾子杭摆摆手。 秦愿的苦，外人又怎么会明白？ 像江书意这样的装货，就更不会明白了。 顾子杭也没打算告诉他那么多，看了看时间说：“算了，等她出来我去买吧。” 说完，就闭上了嘴巴，坐在长椅上安安静静的等。 他忽然安静下来，江书意耳边清净了，倒觉得有些不习惯。 两个大男生挨着坐在一块，挺别扭的。 过了两分钟，江书意站了起来。 顾子杭第一时间察觉到，回头：“你干嘛去？” “去洗手间。”江书意说完，人已经朝前走去了。 顾子杭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切了一声道：“冷血动物！” 让他帮忙买个糖都不愿意，平时装的跟圣人似的！ …… 一楼有个超市。 不大，但是里面什么东西都有的买。 江书意进了门，就看见柜台上陈列的各种各样的糖果。 有奶糖，也有水果糖。 各种口味的。 江书意拿了几根棒棒糖，付了钱，走出超市。 半小时后，洗胃室的门从里打开，秦愿被推了出来。 顾子杭第一个站起身过去，看见秦愿苍白着的脸色，什么话也没说，抿了抿唇，眉心皱起。 江书意也走过来，跟在两人身后不紧不慢的走。 秦愿被安排住进了普通病房。 她刚洗完胃，人还特别难受。 躺在床上，仍然能感觉到腹部隐隐的疼痛，和胃里的难受。 病房里有三张床，其余两张是空着的，只住了她一个病人，倒显得清净不少。 护士过来，帮秦愿换了吊瓶，看见旁边站着的两个大男孩，问了句：“秦愿，你家人呢？” 闻言，江书意下意识的去看秦愿的脸。 她靠在那，脸色白的跟张纸差不多，声音挺虚的，“这就是。” 护士看看顾子杭和江书意，明显不相信。 “这我哥。”秦愿又补了一句。 第45章 给你糖 - 惹我 - 了夏 护士小姐姐离开后，顾子杭就在床边坐了下来，“秦愿，你这话容易让人产生误解。” “？” “我怎么能是你哥呢？”顾子杭说着，扫了一眼江书意，“他就更不配了。” 江书意：“……”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顾子杭问秦愿。 秦愿闭了闭眼，再睁开，浑身虚软无力，“难受。” “饿不饿？” 秦愿慢慢的摇摇头，“我想喝水。” “等着。”顾子杭弯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热水瓶，“我这就去给你装热水。” 顾子杭一走，病房里就剩下江书意和秦愿两个人。 两人的目光不期然的撞上。 “……” “……” 有那么片刻的安静。 秦愿舔了舔干的像是要裂开的唇，开口：“你……” 巧的是，江书意这个时候也刚好开口：“你……”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在听到对方说话时，又同时停下来。 最后，还是江书意先说：“还疼么？” 秦愿点头，有气无力的，“疼。” 因为生病，整个人都软软的，声音也软。 “难得看你这个样子。”江书意声音放柔，有些感慨。 在他的印象里，秦愿的属性就是刺猬和仙人掌。 浑身扎满刺，甭管谁碰到她，都要被扎伤。 明明是个姑娘家，长得也是瘦瘦高高，清清秀秀的，偏要和小混混们在一块玩儿。 平日里，也总是不可一世目中无人。 而此刻的秦愿，看着总算有点小姑娘的模样了。 江书意心思百转，感慨似的又添了句：“这样就挺好的。” “嗤～～”秦愿不置可否。 她现在累的很，还是省点力气，别跟他抬杠了。 “你送我来的？”不过这个问题，她还是挺好奇的。 “嗯。我跟顾子杭一起的，王老师暂时走不开，他下班来看你。” 秦愿是忽然晕倒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晕倒的时候，王老师急坏了。”江书意目光有些动容，“秦愿，王老师是很的很关心你。他是个好老师，你，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老王啊……”秦愿笑了笑，目光柔和。 江书意说：“你醒了，我就先回学校了。” 说完，就要走。 忽然又想起什么，停下来，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右手拿出来。 “这个给你。” 几根草莓味棒棒糖放在了床头柜上。 秦愿挑眉，“谢谢。”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嗯。” 江书意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头，“这几天的课我会帮你做好笔记，落下的课我会给你补回来。” “哦……”秦愿没看他，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在拆糖纸。 拆了半天拆不开，有些烦躁，“你这买的什么糖果？怎么都拆不开？” 江书意又返回来，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糖果，没怎么用力就撕开了。 “挺好拆的。”江书意把糖果递过去。 秦愿伸手接过，也没说谢谢，躺在那，美滋滋的吃糖。 甜味满足着她的味蕾，秦愿眼里恢复了一些光彩。 跟个小孩子似的。 顾子杭拎着热水瓶进来，“秦愿，我下楼给你买了糖……” 话没说完，一眼看见秦愿嘴里的糖棒棒，愣了一下，视线左转，又看见床头柜上未拆的几根。 “这……谁给你买的啊？” “江书意。”秦愿随口回答。 “他？”顾子杭走过来，给秦愿倒了杯水，“我知道了，之前我让他去买，他不肯去。肯定是背着我，偷偷跑去买的。” “啧，这人怎么这么能装呢？” “虚伪。” 秦愿看着他脸上的愤懑，“你怎么对他这么大意见？” 此前，虽然顾子杭也挺不喜欢江书意，但绝对没像现在这样。 “我就是看不惯而已。” “……”秦愿默默的吃糖，不发表意见。 顾子杭忽然伸手过来，拿走了她嘴里的棒棒糖，换成自己买的，“别吃他的，吃我的。” 秦愿：“……” …… 秦愿食物中毒的事儿，终归是没瞒住外婆。 傍晚，外婆就和顾爷爷一起来了医院。 外婆最是心疼秦愿，平时感个冒发个烧，老人家都心疼的不得了。 更莫说这次闹的都住院了。 “这孩子，你是不是又在外面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外婆坐在病床边，一直握着秦愿的手，布满沧桑的双目中，是堆积的关怀和疼爱。 秦愿再难受，在外婆面前也会装的一身轻松，笑笑道：“外婆，我已经没事了。” “傻孩子，食物中毒可不是小事，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外婆只要一想到，还是止不住的后怕。 “我真的没事了，外婆。我年纪轻，身体好，排毒能力也很强的。”秦愿笑着说。 外婆见她精神挺好，说话也中气十足的，表情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顾爷爷给她炖了小米粥。 保温桶一揭开，米粥的清香顿时扑来。 秦愿的肚子立刻配合的“咕咕”叫了起来，惹得房内两位老人和顾子杭一阵笑。 “秦愿，我来喂你。”顾子杭走过来。 秦愿拍开他的手，“不用，我自己来。” 他两从小闹到大的感情，两个老人家早就习惯了。 此刻，看着两个孩子，都是一脸的慈爱笑容。 时间不早了，秦愿就让顾子杭送两个老人家离开了医院。 等顾子杭回来，就见秦愿抱着空掉的保温桶，坐在病床上，两眼发直。 “吃完了？”顾子杭伸手来接保温桶。 秦愿忽然抬头看他，“顾子杭，不太对。” “什么？”顾子杭一愣，对上她炯炯的双眼，不知怎么的，心里竟平白有点发毛。 “秦愿，你……你没事吧？哪里不对了？是不是肚子又疼了？我去叫医生……” 说着，顾子杭就要转身去叫医生。 秦愿抬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我是说我食物中毒的事儿，有点不太对。” “嗯？”顾子杭还是关心她的身体，“你肚子还疼不疼？” 秦愿摇头，又把话题扯回去，“刚才外婆的话提醒了我。我仔细回想了下今天一天吃的东西，没发现任何问题。” 秦愿是下午比赛的时候忽然肚子疼的，而且直接疼到昏厥过去。 可是今天早上，秦愿是在家吃了饭去学校的。 中午的午饭，也是和顾子杭一起，在学校食堂吃的。 早饭，外婆没事。 午饭，顾子杭和那么多老师同学都没事。 怎么偏偏就秦愿出了事？ 而且，她没有对任何事物过敏。 医生给出的结论很简单，就是食物中毒。 顾子杭道：“你是不是还吃了什么别的东西啊？” 秦愿摇头，很肯定的回答：“没有。”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道：“除了……” 只说了这两个字，她便没接着往下说了。 顾子杭性子急，哪忍得住她说一半憋一半？ 立马追问：“除了什么？” 秦愿直视着他急切想要知道答案的双眼，“除了那瓶水，矿泉水。” 顾子杭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站起来，“可是……那是咱们班同学给你买的啊。” 除了那瓶水，还有糖果饼干什么的。 一堆零食。 还是顾子杭代收的。 当时秦愿没吃糖，只喝了两口水而已。 “难不成那水有问题？”顾子杭推测着，又摇头否定，“不可能不可能。大家都是同学，而且这几天你的表现简直惊艳，大家喜欢你崇拜你都还来不及呢。” 主要是，他不愿意相信，班里有人会干出这事儿。 “我本来也没怀疑。”秦愿抿抿唇，说：“但是刚才我忽然想起来，我拧开那瓶矿泉水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瓶盖好像并没有那么紧。” 当时她在跟顾子杭说话，所以也没太在意。 何况拧开瓶盖，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当时没觉得什么，可现在想想，就是不对。 “那要真是的，会是谁呢？”顾子杭说完这句，他和秦愿都沉默了。 会是谁呢？ 这还真不好说。 毕竟秦愿的人缘……是一言难尽。 在此之前，还几乎被所有人针对过。 这次她在运动会上这么大放光彩，谁会害她，还真的难说。 “我这就给于朦打电话，让她明天去班里的时候，找一找剩下的那半瓶水。再让她帮忙问一下，昨天那些零食都是哪些人买的，最重要的是那瓶水！” 说干就干。 顾子杭立马给于朦打了电话。 “顾子杭？”于朦接到他的电话，懵了好一会。 顾子杭说明来意，于朦才明白过来，推了推鼻梁上宽大的眼镜，道：“秦愿怎么样了？” “现在没事了。”顾子杭说。 “哦哦。” “那挂了。” “等一下。” 顾子杭：“还有事？” 那头，于朦咬咬唇，手指抵着钢笔笔盖，“嗯……那个，你明天来上课吗？” “明天不行，秦愿明天白天还有点滴，我得在这照顾着。” 让他把秦愿一个人放在医院里，打死他也不放心啊。 “你有事吗？”顾子杭问。 “没……”于朦摇摇头，随即意识到隔着电话他也看不见，补充道：“到时候我道笔记借你看吧，你落下的，我有空的时候也能帮你补上。” “不用了。”顾子杭道，“我看书犯困。” “顾子杭。”于朦忍不住的提醒他，“下周就月考了。” “啊？”顾子杭愣了愣，“哦。知道了。” 于朦见他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说的直白些，“你和王老师约定过的，要是这次月考你不能进步，座位就得往后调。” “靠！”顾子杭骂了句，“我还真把这给忘了。” “那麻烦你了于朦同学，回头我请你吃冰激凌。” …… 傍晚时分，病房的门推开。 江书意和于朦一起走了进来。 于朦手里提着一袋水果，“我听江书意说，你喜欢吃草莓，就给你买了点草莓。” “谢啦。”秦愿说着，一扬眉看向江书意，“班长对我的口味研究的真透彻。” 江书意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笔记本递过来，“闲着没事就看看笔记，复杂一点的地方我都拿红笔给你做了标注。” 秦愿随手翻了两页，江书意的字很工整，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清隽干净。 黑色的笔迹中，偶尔用红笔做了详解标注。 于朦看了顾子杭一眼，也把自己的笔记本递过去，“顾子杭，这个给你。” 顾子杭接过笔记本，却是满眼研究的看着她和江书意。 “于朦，你往江书意身边站些。”顾子杭摆摆手，道。 于朦一头雾水，却还是照做了。 挪动双脚，往江书意身边靠近了些。 秦愿本来也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于朦和江书意站在一块的时候，她忽然就懂了顾子杭的意思。 清秀挺拔的校草，文静温和的学习委员。 他们两站在一块，莫名的配一脸。 “顾子杭，你……你干嘛呢？”于朦一紧张，就喜欢用手动动自己的眼镜。 此刻，她连动了两下，紧张的脸颊都有些发热了。 顾子杭笑笑，“没什么，就觉得有句话说的是真的对。” “什……什么话？”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你看，好学生和好学生站在一块，看着就很舒服。像你和江书意。而坏学生和坏学生站在一块，才正常。像我和秦愿。” 江书意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于朦再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看秦愿，看看顾子杭，自觉嘴笨的她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倒是想起昨晚顾子杭打电话拜托她的事儿，于是话题一转道：“对了，你让我问的事儿，我都问到了。给秦愿的那些零食，都是咱们班的几个男孩子合伙一起去超市买的。秦愿的课桌我都找遍了，没有找到你说的剩下的半瓶矿泉水。” 顾子杭和秦愿对视一眼，“这就有趣了。” 江书意没听明白，但他也没多问。 等和于朦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江书意才问于朦：“刚才你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于朦老老实实跟他说了，末了又道：“听顾子杭的意思，是怀疑秦愿这次食物中毒，是被人害的。” “不过，咱们班的男生虽然皮，应该还没讨厌到这种地步。” 于朦说完，才发觉江书意双眉皱紧。 “班长，你没事吧？” “没。”江书意摇头。 “公车来了。”于朦说着，拿出自己的公交卡，准备上车。 车稳稳停下，于朦刷卡上车，回头却见江书意还站在那，皱着眉，面色凝重的似乎在思索什么。 “班长？”于朦疑惑的喊了一声。 江书意抬头。 “你不上车么？” 江书意摇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 学校。 校园运动会结束后，下周校篮球队要去省队参加比赛。 这几天，校啦啦队一直在抽空排练。 白天时间不多，排练时间就安排在了下午放学后。 A班就宁思敏和陈琳琳是校啦啦队的成员，这个时候，她们和其他的啦啦队成员一起，聚在体育场内练习啦啦操。 女孩子们练了两遍，停下休息。 陈琳琳拍着发酸的胳膊往前走。 宁思敏挽着她的胳膊，“琳琳，是江书意哎。” 听到这个名字，陈琳琳眉心微微一跳。 抬头去看，果然看见站在台阶上的少年。 他背着书包，身上的白色校服T恤，在金色的夕阳里被照成了耀眼的颜色。 “快去吧。”宁思敏松开手，将陈琳琳往前推了推，然后自己走到另一边去休息喝水了。 陈琳琳已经到了江书意面前，“班长，你还没走啊？” 江书意点头，“我找你。” 陈琳琳一呆，羞赧的抿抿唇，“你找我？” “嗯。”江书意看了一眼四周，“方便出来吗？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方便啊。”陈琳琳立马点头。 两人走出了体育室。 外面，夏末的晚风轻拂，白日里的炎热在这阵风里消退，清凉不少。 “班长，你找我什么事啊？”陈琳琳在他身后停下脚步，望着少年挺阔的肩，一颗芳心扑通扑通的跳。 在江书意转身时，陈琳琳又迅速的低下头，并用手捋了捋耳侧的头发。 江书意却像是没看见她的娇羞似的，说话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道：“秦愿食物中毒的事。” 听到秦愿，陈琳琳笑容有所消减。 但还是维持着笑容，“我听说了，秦愿还好吧？我本来想去看她的，但是这两天啦啦队要紧急训练，所以……” “她还在住院。”江书意看着陈琳琳的眼睛，说：“她说是吃班里同学给她买的零食，才中毒的。” “啊？”陈琳琳眨眨眼，眼里没有任何的破绽，脸上布满惊讶，“不会吧？谁会这么做啊？” 江书意没说话。 陈琳琳被他盯的心里发虚，“也不是没可能……毕竟秦愿那个性格，是很容易得罪人的。而且之前，大家都非常讨厌她的。” “这件事，你知情么？”江书意忽然问。 “……”或许是他问的太直接了，陈琳琳怔了好一会才道：“我怎么……会知情啊？”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江书意却先开了口：“因为那天，我刚好听到你跟班里的几个男生提议，让他们给秦愿买点吃的。” 陈琳琳：“……” 被他听到了？ 陈琳琳一直装出来的镇定，忽然就慌了阵脚。 她目光飘忽道：“是。但我只是提议而已，这件事跟我真的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江书意点头，“嗯，我相信你不会的。” 陈琳琳稍松口气。 然后又听江书意道：“明天上课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去问，谁买了什么，应该一问就知道了。” “……” “零食都是未拆封的，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最主要的是要问问清楚，那瓶矿泉水是谁给买的。” 矿泉水！ 江书意已经把事情点的很明白了。 陈琳琳甚至有种感觉，他什么都知道，就是在逼她自己亲口承认出来。 江书意说完，也没急着走人，更没再着急说什么。 而是安静的站着，安静的看着陈琳琳的脸。 陈琳琳咬着牙齿，心跳加快，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就想开口承认了。 但是犹豫再三，她还是忍住了。 不能承认。 就算江书意听到了，也没证据。 就算明天当面问了，也不会有人知道，那瓶矿泉水是她加了料后放进去的！ 如果江书意有证据，就应该直接告诉王老师了。 而不是先来找自己，说这么多。 就是为了逼她自己承认罢了。 一番分析后，陈琳琳心惊肉跳，好险，差一点她就掉坑里了。 陈琳琳目光渐渐平静下来，紧紧捏在一起的手也松开，冲江书意微微一笑道：“是啊，如果真的有问题，肯定是得问清楚的。” “……” “班长，你还有其他事么？如果没有的话，我要回去练习了。” 江书意让开脚步，声音冷漠，“没了。” “那班长再见。”陈琳琳朝他挥挥手，朝体育室的方向走去。 江书意还站在路边，看着陈琳琳消失的背影，眸子里有疑惑闪动。 …… 秦愿住了两天院，身体恢复的不错。 到了下午，就出院了。 晚上，外婆和顾爷爷做了一桌子的菜，顾子杭坐在旁边，一个劲的给秦愿夹。 很快，她的碗里就堆的跟小山似的。 “小愿这两天都瘦了，快，多吃些。”顾爷爷还亲自给她盛了一碗汤。 外婆夹了一根鸡腿，放进秦愿碗里。 另一根，则夹给了顾子杭。 秦愿看着满碗的菜，有点想笑。 可是扯了扯嘴角，却觉得鼻子发酸，喉咙里被什么堵住似的。 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 当你的世界都是阴霾，你会觉得全世界都是阴霾。而当你的世界洒满阳光，全世界的阳光都会为你温暖。 秦愿觉得，这次食物中毒，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她又看见了希望。 吃完饭，顾爷爷带着顾子杭回家去了。 秦愿靠在床上，闲着无聊，又睡不着，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那个笔记本上。 顿了顿，起身拿过，放在腿上，翻开。 啪！ 窗户被什么敲了下。 秦愿下意识的抬头，看见从窗户缝隙里塞进来的练习册。 她站起身过去，一把推开窗户。 练习册掉了进来，而推开的窗户直接打在了某人的额头上。 秦愿和江书意的目光直直撞上。 第46章 心尖像被什么蛰了一下 - 惹我 - 了夏 “……” “……” 两相互望，却是大眼瞪小眼。 江书意放下手，额上被撞红的一块十分显眼。 “秦愿你……” “噗。” “……”江书意愣住，“你还笑？” 秦愿扬了扬下巴，“想不到咱们高高在上的班长大人，竟然还会扒学渣的窗户？” “……”江书意的脸瞬间黑了，“秦愿，你个女孩子说话，能不能稍微收敛点。” 什么话到了她嘴里，就跟痞子似的。 秦愿笑着反问：“难道不是吗？” “我是来给你送练习册的。”江书意申明。 看她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可里面又听不到一点响动。 考虑到这个点了，不想吵到她，就想把练习册从窗缝里塞进去。 结果刚塞进一半，冷不丁的窗户被猛地推开，差点就撞到他的眼睛！ 可秦愿还幸灾乐祸的笑着。 这种恶作剧，也就她能干的出来。 他真是脑子坏了，才会巴巴的跑来给她塞练习册！ 江书意掉头就走。 “喂。”秦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干嘛？”江书意不耐烦的回头。 他是真发现秦愿有毒。 一旦沾上，就很难戒掉。 而且，这毒还不浅…… 她站在窗户里边，逆光而站，昏黄的光自她身后倾泄而出，她脸上挂着笑。 不是平日里的那种带着锋芒的笑，而是很真诚的，也很单纯的微笑。 “谢谢你。”秦愿说。 其实秦愿的长相，是属于那种乖巧甜美的。 但因为她一直都痞里痞气的，很难让人这么觉得。 她一旦乖下来，就没陈琳琳什么事儿了。 少年呆呆地站在那儿，心尖上像是被什么轻轻蛰了一下，有点酥，有点麻。 —— 第二天一早。 江书意背上书包，拿了两个包子出门。 院子里，秦愿和顾子杭也正好一起走出来。 “秦愿，你真不用再休息几天？”顾子杭絮絮叨叨的说着，“这多难得的机会啊？不休息都白瞎了。” “你要是觉得在家无聊，咱可以约应彦，一起去爬山怎么样？” 秦愿摇头，“不去。” 顾子杭有些郁闷的挠挠头，而后目光一转看见江书意，很是埋怨的瞪了他一眼。 江书意：“……” “书意，”童湘从屋子里追出来，塞了杯热豆浆给江书意，“豆浆怎么忘了？” 秦愿收回视线，和顾子杭并肩走出了大院。 这边，江书意拿好豆浆和包子，也走出了大院。 小巷子尽头，有一家卖早点的。 包子油条，豆浆酸奶，什么都有。 江书意刚走出来，就看见秦愿和顾子杭站在那。 蒸笼一拉开，白色的热气蒸腾而上，一下将秦愿的身影笼罩住。 她往后退了两步，避开那白气。 “秦愿，要什么？”早点铺的阿姨亲切的问她。 秦愿一边从口袋里掏钱，一边回答：“两个白面馒头，一杯豆浆。” 顾子杭站在她身边，“跟她一样。” “好嘞。” “秦愿。”有人喊她。 秦愿回头，就见江书意站在她身后。 他把手里的包子和豆浆递给秦愿，“你吃这个吧。” 秦愿看了眼早点铺阿姨递过来的豆浆馒头，说：“我买好了。” 可江书意还是把自己的塞给了她，并且伸手，接过了早点铺阿姨递来的。 回头对上秦愿疑惑的目光，江书意淡然的解释了一句：“家里做的总要干净些。”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妈手艺还不错。” 秦愿挑眉，直接拿出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比起白面馒头来，这肉馅的包子肯定鲜美好吃多了。 “怎么样？”江书意问她，眼底隐约有期待可见。 “蛮好吃。”秦愿不吝夸赞，给出了很诚恳的评价。 江书意满足的笑了笑，拿着馒头就咬了一口。 然后，就皱起眉，“甜的？” 秦愿弯唇，“好吃吧？” 江书意：“……” 她这辈子，是要跟糖过日子么？吃个白面馒头也要甜味的？ 顾子杭看着他两，眉心一点点的皱起来，手里的包子都快被他挤的变形了也毫无察觉。 —— 秦愿发现，顾子杭有点怪。 从今早开始，他就一直没跟自己说话。 平日里叽叽喳喳个没完，没话还要找两句跟她叨叨叨的人，一瞬安静下来，让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 但月考在即，秦愿也没时间去问他。 一上午，她都在忙着补习和做题。 她已经太久没有认认真真的上过一节课了，都不知道，原来认真的听一节课，还是挺累的。 一下课，她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又被江书意拉过去，复习一些基础题。 后座上，顾子杭捏着笔，一双眼却盯着前面的两个人。 讲题就讲题吧，干嘛要靠那么近？ 还有，他都憋了一上午没找秦愿了，也不见她来找自己说一句话。 明明就前后座，回个头的距离而已…… 顾子杭自己跟自己置气，都快被憋死了。 同桌于朦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面色，用笔杆戳了戳他的胳膊，“顾子杭，你没事吧？” 顾子杭回头，“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 “……”于朦怔了怔，她能清楚的看见少年眼里的委屈，“不像。” 顾子杭想找秦愿说两句话，哪怕让她回头看一下自己都行。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上课铃就响了。 这节是班主任王胜的课。 王老师一进门，就先提起了秦愿食物中毒的事情。 还当场问了那几个给秦愿买零食的男生，尤其问了那瓶矿泉水是谁给买的。 几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摇头。 算是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陈琳琳低着头，暗暗地咬唇。 没想到江书意真的把这件事当真了，还告诉了王老师。 宁思敏不解的道：“王老师这是什么意思啊？秦愿食物中毒，不是她自己乱吃导致的吗？为什么要问给她买零食的那些人啊？” 陈琳琳咬咬唇说：“不知道。” 宁思敏见她不太高兴的样子，也没再多问。 课上到一半，宁思敏偷偷的从课桌里拿出一本，铺在课本下面看。 陈琳琳注意到了，问：“思敏，你在看什么书？” 宁思敏成绩处于中上，是属于那种天生就有学习能力的人。 她从来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课外书。 但是陈琳琳注意到，她刚才偷看的那本封面，和秦愿之前带到学校来的那两本霸总，是有点相似的。 宁思敏立刻用课本掩住，还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道：“是言情啦，真的超好看哦。” 陈琳琳：“……” 她懒得管宁思敏，又转过头去继续听课了。 从陈琳琳这个方向看，正好能看见秦愿和江书意那边。 不知道江书意在跟秦愿说什么，微微偏头向她，而秦愿低垂着眸，用笔写着什么。 写完后，抬眸看一眼江书意。 两人的互动尽数落在了陈琳琳的眼中。 秦、愿！！！ 陈琳琳咬牙切齿的，她一定会让秦愿死的很难看！ —— 下课。 宁思敏拿出那本言情，放在陈琳琳的课桌上，眼里冒着粉红桃花：“琳琳，这本真的超级好看哦，男主超帅，女主超A，剧情超甜。墙裂安利！” 她说的眉飞色舞，陈琳琳却是颇嫌弃的用笔，将那本书推开，“思敏，你为什么会看这种无脑恋爱的书啊？” 在一中这样的氛围里，这种言情就是禁忌。 校方甚至有明文规定，不许带这种到学校里来，更不许在学生之间传播。 据陈琳琳知道，班里是有一部分女生喜欢看这些。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敢把书带到学校里来，一般都是在小书店里租了带回家，偷偷的看。 可宁思敏竟然带到学校来了，还要安利给自己！ 陈琳琳觉得匪夷所思。 宁思敏道：“以前我也看不起这种，但是那天我买课外资料的时候，随手翻阅了几章就发现，真香。” “……” “是真的很好看，男女主之间的爱情齁甜齁甜的，我看的时候都忍不住姨母笑……”宁思敏滔滔不绝的说着。 陈琳琳摇头：“你这样，和秦愿有什么区别？” 宁思敏一怔，“秦愿？” “对啊。”陈琳琳道，“之前她带两本这种书被人发现，你忘了大家是怎么说她的了吗？” 宁思敏下意识的往秦愿方向看了一眼，讪讪的，“没忘。” 当时秦愿可是被班里人骂死了。 宁思敏可没那么厚的脸皮，接受大家的鄙视。 毕竟她和秦愿区别很大，她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不像秦愿，是个被人唾弃的学渣。 被陈琳琳这么一说，宁思敏的热情顿时消退了大半，赶紧把书塞进书包里，“我……我不看了，我下午放学就把书还回去。” “嗯。”陈琳琳点头。 可回过头写作业的时候，脑海里却忽然灵光一现。 不知想到了什么，陈琳琳扬起嘴角。 她想到对付秦愿的办法了！ —— “秦愿，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江书意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顾子杭终于是没忍住，将秦愿拉到旁边，当面问她。 秦愿眨眨眼，“所以，你憋了一上午不理我，就是为了这个？” “……”顾子杭表情稍稍挂不住，“也不全是……” 秦愿说：“我没喜欢他。” “真的？”顾子杭盯着她的表情，看不出端倪。 “嗯。”秦愿抬脚往食堂走。 顾子杭跟上，“那你以后会喜欢他吗？” “以后？”秦愿挑眉，“不好说。” 顾子杭炸了，“秦愿，你要清楚，江书意就是一装货。而且他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和你我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嗯。”秦愿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啊，你千万千万不能喜欢他。就是随便喜欢谁，也绝对不能喜欢江书意，知道吗？” “哦，知道了。”秦愿始终淡淡的。 不可否认的是，顾子杭的话有几分道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说说而已。 她脑子里又浮现那天，江书意和于朦站在一块的场景。 越发觉得这话在理。 —— 为了稳住目前的座位，顾子杭也投身到了激烈的复习当中。 哪怕是多考一分，也是进步。 老王就没理由把他往后调！ 顾子杭的学习能力惊人，加上同桌于朦的帮助，他复习的速度很快，知识库也填充的很满。 “于朦，你的笔记本呢？借我看看。”顾子杭朝于朦伸出手。 “哦哦，你自己翻。”于朦头也没抬的回答。 顾子杭只好侧身过来，在她堆放的整整齐齐的书本中，翻找蓝色的笔记本。 “找到了。”顾子杭把笔记本抽出来，目光一斜却发现于朦正在看书。 而令人惊讶的是，她看的不是课本，也不是任何与学习有关的书。 而是…… 书中正写到男主和女主的甜蜜互动。 于朦第一次看这种书，哪怕男女主只是拉拉小手，也叫她看的脸红心跳的。 正看到关键处，斜刺里伸过来一只手，直接将她藏在练习册底下的书抽了过去。 于朦吓得惊呼，连忙用双手去抢。 可书却被顾子杭举的高高的。 顾子杭翻开书页，看清了书名：“《恶魔校草别吻我》？？？” 他声音不小，前面的秦愿已经闻声回头。 吓得于朦赶紧站起来，一把抢过书，胡乱的塞进抽屉里。 她低着头，双颊烧的不成样子，手指扣着课本的一角，紧张又窘迫。 顾子杭不明白她的状态，只是觉得挺好笑的，“你也看这种书啊？” 他说“这种书”的时候，于朦把头埋的更低了。 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无地自容。 秦愿见状，卷起手里的练习册，在顾子杭肩膀上敲了下，“你别欺负于朦行不行？” 顾子杭叫冤：“哪儿啊？我可没欺负她。” 秦愿看看他，再看看于朦。 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顾子杭性格大大咧咧的，说话也是大嗓门，他和江书意的细腻不同，他是个挺糙的汉子。 也就秦愿这样的女孩，能受得了他。 像于朦这样的，根本不是顾子杭的对手。 接收到秦愿质疑的目光，顾子杭更冤了。 “我真没欺负她。不信你问她自己，于朦，我欺负你了吗？” “……”于朦低着头，拼命的摇了摇头。 “你看。”顾子杭立马为自己洗刷冤屈，“我只是发现她在而已。” 秦愿挑眉，“？” “对啊。言情，书名叫《恶魔校草别吻我》。” 顾子杭话音刚落，于朦忽然站起来。 腿弯撞到凳子时，疼的顿了一下。 但她没看秦愿和顾子杭，低着头，几乎是跑着出了教室。 顾子杭：“…………” 天地良心啊，他真没欺负她啊！ 两天后，高二迎来了一月一度的月考。 但是这次的成绩，却是叫人大跌眼镜。 除了部分成绩拔尖的学生以外，整体成绩都下滑的很厉害。 秦愿拿到试卷的时候，挑了下眉。 江书意凑过来，却是皱了下眉头，“80？” 不太满意的样子。 秦愿扫了眼他的试卷，红笔写着一个漂亮的100。 他的这次月考成绩，又是年级第一。 门门满分。 和他一比，秦愿的这个80分，还真相当拿不出手了。 秦愿卷上卷子，丢到一边，懒得再看一眼。 江书意瞧着她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已经很不错了，相比较你之前的0分，这回翻了八倍。” 秦愿：“你安慰人的方式挺烂的。” 江书意笑：“我觉得还不错。” “……” 后座，顾子杭把头伸过来，“秦愿，你考了多少分？” “80。” 顾子杭双眼亮晶晶，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试卷拉过来，一亮，“当当当当~~~看我！” 秦愿扫了他的分数一眼。 69。 嘴角抽了抽，“你比我还离谱。” 他却颇自豪，“已经很不错了好吗？我这是拼了老命考来的。” 要知道，从高一开始，他就没认真学习过了。 这一朝要努力，确实是件很难的事情。 能考及格，就很满意了。 “我这回进步卓然，老王肯定没话说了。”顾子杭拿着69分的卷子再三膜拜。 这才是他最最担心的事情。 他这个“宝座”算是暂时保住了。 王胜跨进教室的时候，脸色是板着的。 平日里温和的没脾气，能跟学生们打成一片的班主任，今日明显不同寻常。 大概是觉出了这层不同寻常，后排几个调皮捣蛋的男生，也相继安静了下来。 王胜站在讲台上，沉沉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一个学生。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道：“这次的月考成绩很不理想。有谁能来给我解释一下，是因为什么？” “题太难了。”有人立马接话。 王胜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这不是原因！” “……”所有人都噤了声音。 秦愿也抬了抬眉眼，觉得王胜今天的火气有点大。 以他的性格，就算这次月考没考好，也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秦愿直觉，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江书意显然也想到这一层，转头看了秦愿一眼。 接着，王胜拿出一本书，重重的摔在办公桌上。 砰！ 一声闷响，讲台上扬起一阵粉笔细灰。 “都有谁，看过这本书？”王胜质问道，“又是谁把这书带到学校来，藐视校规，在同学之间私下传播的？” 宁思敏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变了。 那本书就是她前不久看过的言情，叫《恶魔校草别吻我》。 顾子杭也看见了，下意识的道：“这不是……” 他的声音，立刻引来王胜犀利的目光，顾子杭却闭上了嘴巴。 “是什么？”王胜追问。 顾子杭嘴巴闭紧了，摇头。 “顾子杭，这书是你带到学校来的？”王胜气坏了，“你知不知道触犯校规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这书是从F班搜出来的，跟这相同的还有很多本，别的班的同学一致表明，这些书是从我们班流出去的！” 顾子杭一愣，没想到这锅来的这么突然，忙摆手解释道：“老王你误会了，这书不是我带来的，我一男孩子怎么可能看这种无脑？再说了，就一本书而已，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王胜连连用手敲桌子，“这次的月考，年级老师召开了会议，发现导致成绩整体大幅度下滑的原因，就是这些言情。” “……”顾子杭不说话了。 他和秦愿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下意识的，去看身边的于朦。 此刻，于朦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 但她的双耳，已经红透了。 秦愿和顾子杭都知道，最近于朦挺迷这些的。 但是以她的性格，是不可能把这些传给别人看的。 还闹的整个年级都在看，就更不可能了！ “顾子杭！你看哪儿呢？”王胜喊道，“你给我站起来，说！” 顾子杭站了起来，“说什么啊？” “你说，你有没有见过这本？” “见过啊。”顾子杭这么回答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于朦整个人都绷紧了。 “在哪？”王胜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A班是年级班里的楷模，出了这种事，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呢。 不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这次的罪名就大了。 顾子杭指了指讲台上安静躺着的恶魔校草，“就在这啊！” “……”王胜愣了愣，“我是说在此之前。” “哦，那没有了。”顾子杭说谎说的面不改色，“就刚才您拿出来的时候，我第一次见。” “……”王胜被气的脸色发青，却瞪着顾子杭，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候，另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老师，我见过。” 所有人循声回头，看向说话之人。 秦愿也回头，看向第一组靠窗位置的陈琳琳。 她已经站了起来，目光没有与其他人交集，只和王胜对视。 王胜立刻追问道：“你见过？” “嗯。”陈琳琳点点头。 同桌宁思敏脸色骤变，陈琳琳该不会在这种时候出卖自己吧？ “在哪见过？” “在秦愿课桌里见过。” 陈琳琳说完，宁思敏一愣，旋即放松下来。 “秦愿？”王胜目光转向秦愿，求证般的看着秦愿。 第47章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 惹我 - 了夏 陈琳琳怕他不相信，还特意重申了一遍。 “那是两周之前的事情了，有一次秦愿带了两本言情到学校里来，当时好多人都看见的。” 时间、地点、人证，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秦愿就笑了，“陈琳琳，我是不是上辈子刨你家祖坟了？” 这绿茶简直讨厌的很。 秦愿是真懒得搭理，但她每次都上赶着给她找不痛快。 她忍着，结果人家就拿她当软柿子了？ 王胜急道：“秦愿，你好好说话。” 她好不容易愿意改邪归正，王胜呵护的跟什么似的，生怕又因为这点事儿，把秦愿刺激的乱来。 秦愿就站起来，“行。那我就好好说话。” “两周前，我是带了两本言情过来，但是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传播。这个黑锅，我不背。” 陈琳琳也不急着说什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宁思敏急了，生怕这事儿查到最后，会查到自己身上来。 触犯校规，严重的话是会被开除的！ 这个后果，她承担不起。 更何况，现在事情闹的这么大。 看个，直接影响到了全年级的成绩，这得承受多少白眼和鄙视？ 宁思敏也站了起来，道：“王老师，琳琳说的都是事实，我也看见了。” 然后又回头问后座的两个女生，“你们两是不是也看见了？” 后座的两个女生点头，“是的，我们也看见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宁思敏的帮衬下，班里好多“人证”都表示自己看见了。 王胜没想到，这事儿竟然牵扯到秦愿头上了。 顿时有点头疼。 “秦愿，你就说，这事儿跟你有没有关系？”他就要秦愿一句话。 “没有。”秦愿摇头，说的淡然。 “好，我相信你。”王胜说，“这件事我会再调查的。” “王老师……”宁思敏没想到，这么多人的指证，王老师都不肯相信。 王胜摆摆手，跳过这个话题，“先上课。” 宁思敏：“……” 陈琳琳则是默默地，坐了下来。 —— 下课铃一响，江书意合上课本，回头问秦愿，“真跟你没关系？” 秦愿扫他一眼，“你说呢？” 然后站起身，双手插进口袋，要走的样子。 “你去哪？”江书意问。 “洗手间。”秦愿往外走，又停下来，看向于朦，“一起？” 于朦懵了懵，抿抿唇，起身跟上去。 几分钟后。 于朦从洗手间里出来，就看见秦愿站在栏杆边。 听见脚步声，秦愿回头朝她看来。 于朦咬咬唇，捏着双手慢慢走过来，“我……我去找过王老师了，他不在。我打算等他下午回来后，再去找他的。” 秦愿转过身来，面对着于朦，“你找老王干嘛？” “我……”于朦低着头，绞着手指头，“我想跟他坦白。” “坦白什么？” “那本书我看过。”于朦的声音小了去，仿佛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丢脸的不行。 “那本书，不是你一个人看过。”秦愿说。 于朦抿着唇，不说话。 “而且，也不是你传播出去的。所以这个锅，也不能你背。” “那也不能……不能让你背。”于朦很小声，却很坚定的说，“再怎么说，我的确是看过，还带到学校里来看过。这就是不对的。而你没看过。论起来，我比你更有资格背这个锅。” 这下，轮到秦愿愣住了。 虽然于朦的这个理论听上去很傻，却很触动秦愿。 她说，她没看过就不应该背这个锅。 她说，她比她更有资格去背锅。 秦愿的心里，细细密密的滋生出一丝感动来。 于朦的正直和善良，让她觉得难能可贵。 父母离婚前，秦愿是个幸福的小公主，性格也很活泼开朗，幼儿园的老师和小伙伴都很喜欢她。 而父母离婚后，秦愿就变了。 她曾经自闭过很长一段时间，不和人说谎，不与人交流，只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时间久了，老师和她的互动少了，小伙伴也都不愿意和她亲近了。 这么多年，除了顾子杭以外，她没朋友。 应彦他们，与她结识的时间并不长。 如今的秦愿，很难打开心扉去交新朋友了。 尤其是女孩子。 可是此刻，于朦的单纯善良，却轻而易举的触动了她。 让秦愿觉得，有一个同性朋友，其实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于朦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说：“秦愿，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秦愿叹了口气，伸手拽住她的胳膊。 于朦惊讶回头。 “你是不是傻？”秦愿说。 于朦：“……” 她觉得自己不傻。 秦愿又道：“你可以告诉老王，你看过这本书，但都要如实的告诉他。不能乱背锅，知道吗？” 于朦：“……” “你没做过的事情，干嘛要替别人背锅？而且你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吧？你背了锅，很可能最后处罚的就是你，到时候给你十张嘴，你也解释不清楚了。” 于朦听的一阵后怕，“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没做的事情就是打死也不能认。”秦愿抓着她的胳膊，坚定的给她灌输思想。 许是被她坚定的眼神感染，于朦这才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不会背锅的。” “嗯。”秦愿这才放开手，“于朦，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弄到那本书的？” “我……”于朦稍微犹豫了一下，“我也是被别人安利的。” “谁安利的？” 于朦有些纠结，但还是说了，“是宁思敏。” —— 原以为这就是个小事儿，王胜极力压制，想把事情压下去。 但是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这事儿越闹越大。 短短两天的时间，仅是高二部十几个班，就搜出了几十本类似的。 各班的班主任都问出了一个结果：这书是从A班流出来的。 至于到底是从谁的手里流出来的，无从得知。 为此，高二部老师开了不下十次会议。 而A班班主任王胜，也被校领导叫过去批评了几次。 可谓是焦头烂额。 但自始至终，王胜一直没提秦愿半个字。 偏偏不知道谁说的，这事儿就是秦愿弄出来的。 谣言一旦有了针对对象，便一发不可收拾。 且，越传越凶。 之前运动会带来的光环，瞬间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所有人都觉得，这就是秦愿干的。 秦愿是学渣，是公认的最不求上进，且生活混乱的女学生。 而且她还在墨香书店打工。 那个书店里，就有很多类似的言情。 有的描写尺度，简直令人咂舌。 她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是很合乎情理的。 而且这不是第一次，A班的学生就亲眼见到过她带这种书来。 还听到她亲口说：不仅会看，还会写。 事情越闹越大，很多家长都知道了这件事，跑到学校来，要求学校必须对秦愿做出处罚。 否则，带坏了他们家女儿，就该找学校。 这宛如一场闹剧。 秦愿就看着这场闹剧越闹越大，反正就一个字：她没干过。 至于别人的针对和冷眼…… 她早就习惯了这些，倒也没觉得多难受。 依旧是每天按时上学放学，闲了就写作业复习。 课间的时候，秦愿去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发现鞋带散开了，就蹲下来系鞋带。 抬眼时一阵风吹来，卷了些风沙刮进眼睛里。 她好一阵难受，蹲在那揉眼睛。 双眼都被揉红了。 “秦愿。”江书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秦愿眯着眼抬头，江书意已经伸手扶她起来。 他的表情异常凝重，松开她的胳膊转身，丢下一句，“跟我来。” 不等秦愿问，他已经抬脚往前走。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秦愿现在在风头上，不愿意把江书意也扯进来。 于是闭上嘴，跟了上去。 江书意一直下了楼，往北操场的方向走。 秦愿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也没叫他，只是跟着。 越往北走，越是安静。 江书意一直走到一棵大树下，才停下来。 等秦愿跟过来，双脚在大树下站定，他才四下里看了看，道：“可以了。” 秦愿依然是一头雾水，反问他：“可以什么？” 江书意扫了眼她红红的双眼，道：“难受就哭出来好了。” 秦愿：“？？？” “我不会笑你的。”江书意说。 秦愿：“……” 江书意又转过身去，“那我背对着你。” “谁告诉你，我难受想哭了？” “你的眼睛。”江书意依然背对着她，“出了这种事，你光憋着也难受。或者，你不想哭，有什么更好的发泄方式，都行。这里没人。” 秦愿明白了。 她刚才沙子进眼，被江书意看见误会了？ “所以，你带我到这里来，就是想看我发泄？” “我不会看的。”江书意说，“你尽管发泄。有些情绪憋着容易生病，还是发泄出来比较好。” “……”秦愿沉默了。 她看着少年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吹过来的风都是炽热滚烫的。 “江书意。”秦愿喊他。 江书意应声回头，和秦愿的目光对上。 “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 “我……”江书意脸颊微微发热，一向淡定的脸上也难得多了一些不自在，“我有吗？” 秦愿点头，“嗯，你有。” “……” 秦愿望着他的眼睛，“你可别说什么，大家都是同学，我只是在一个班长应该做的事情，受老王所托之类的话。你知道，我不会相信的。” 江书意：“…………” 明明已经是夏末，空气再没先前那么燥热。 可江书意此刻，却觉得挺热。 那热来的莫名，像是从心脏最深处传输出来，渐渐的，在血液里蔓延。 秦愿的视线像一张网，将他层层缠绕，叫他觉得呼吸都是错的。 秦愿站在那，好整以暇的，嘴角勾着一抹浅笑。 少女眼里的光闪耀，灼烫着少年沉寂的一颗心，慢慢的，随着她的温度燃烧沸腾…… “秦愿！”一道声音横空传来，顾子杭站在操场不远处的树荫下，额上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呼吸微喘。 他目光沉沉的扫过江书意，而后面色凝重的落向秦愿，“出事了！” —— 校长办公室。 秦愿推门进去时，王胜就站在那，正在接受校长的质问：“这就是你之前说的给的解释吗？老王，这就是你教育学生的态度吗？你知不知道现在这件事，对整个一中影响有多恶劣……” 校长话没说完，看见推门走进来的秦愿，止了话题。 但脸色依然很难看。 秦愿在办公桌前站定，“王老师，校长。” 王胜回头看了她一眼，神情纠结又廷无奈。 校长吐出一口气，稍微缓和了下自己的情绪，语气尽量放轻缓，“秦愿同学，你知道墨香书店吗？” “知道。”秦愿点点头，回答的坦荡，没有任何犹豫，“我平时在那里兼职打工。” 校长说：“这次在学校里流传的这些言情，经调查都是从那家书店卖出的。也因为如此，大家都说是你带过来，在同学之间进行传播的。对此，你有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 这些话，来的路上顾子杭已经跟她说了。 秦愿站的笔直，“校长，我还是那句话，不是我干的，我不认。” 校长点点头，说：“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这件事已经闹开了，有很多学生家长都在讨要说法。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秦愿，这一段时间你先不要来学校上课了。” “校长……”王胜惊的抬眸，“高二的学业太重要了，秦愿之前落下的课程够多的了。不让她来学校……” 校长皱着眉，“现在校方压力也很大……” “我去跟那些家长解释。”王胜说。 “王老师！”校长叫住他，面色越发凝重起来。 这个情况下，有些话他瞒不住，只好说：“现在不只是学校和家长之间这么简单了。今天早上我刚接到教育局的电话，这件事已经捅开了，并且引起了教育局的高度重视。” 王胜被这番话震惊到了，“什么？”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秦愿回家。我会让人去调查的，快则两三天，等事情查清楚再解决。” 王胜没再说话。 但他站在那里，眉心皱的几乎要打结，看的出来对这个决定很抵触。 秦愿是他的学生，是他看重的学生。 他是眼睁睁的看着秦愿从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变成了人人瞧不起的坏学生。如今是好不容易转好了，却又出了这档子事。 如果这事儿只是在校内影响，他扛着压力压一压，倒也没那么难解决。 现在却是，闹到教育局那边。 从校长室出来，王胜依然皱着眉，心事重重的走在前面。 秦愿就跟在他身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她已经听到王胜叹了N口气了。 “王老师。”秦愿停下脚步。 王胜闻言回头，像是怕她担心似的，温和的脸上硬挤出了一丝微笑，“事情没那么严重，只要不是你做的，总会查明白的。” 秦愿想说些什么，但是此刻，她说什么，都无法表达心里的感激。 她身边一直围绕着阳光。 不管是外婆还是顾爷爷，顾子杭还是江书意，或者是王胜……他们给她生命里，注入了很多璀璨和温暖。 即便她没有了父母的关心与疼爱，但那也只是她生命里缺失的很重要的一角，而非全部。 “谢谢你一直没放弃我，王老师。”秦愿说。 王胜感动了一把，差点热泪盈眶，这次的笑容比之前的，要更加真实和欣慰了。 他点点头，说：“你放心，有王老师在，事情总会解决的。” …… “什么？”顾子杭听秦愿说了要暂时休学的事情，一下站了起来，“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干嘛要让你休学啊？” “不是那个意思。”秦愿一边收拾课本，一边回答他，“只是暂时回家休息几天……” “那不还是休学的意思吗？”顾子杭踢开凳子，“我去找校长。” 秦愿拉住他，“你找校长干嘛？” “我去找他说清楚啊，拜托他不要让你休学，这事情跟你有半毛钱关系？”顾子杭气愤难平，就好像要被休学的人是他一样的。 相比之下，秦愿这个当事人，反而显得淡定不少。 秦愿笑了笑，“你找校长没用，现在这事已经捅到教育局那边去了，校长这么做，也是扛着那边的压力。” 她清楚顾子杭的脾气，知道不把话说绝，他肯定不死心，还得去找校长闹。 顾子杭家境很好，父母都是大城市做生意的，和校长关系也不错。 私下里，顾子杭还叫校长一声叔叔。 他要是去闹，也只会让校长一个头两个大。 秦愿觉得，自己给身边人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这个小小的挫折于她而言，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 所以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所以你要找，也得找教育局那边的人。” “……”顾子杭愣了愣，点头，“说的有道理，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找人问问。” 秦愿：“……” 她想说，她不是那个意思。 但话还没说出口，顾子杭已经急匆匆的走出了教室。 于朦走过来，站在秦愿桌边，“秦愿，你真要休学啊？” “只是暂时回家休息几天而已。”秦愿冲她笑了笑。 于朦见她这样，也觉得没什么大问题，紧绷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那这几天，需要我帮你补课吗？” 秦愿刚想说好呀。 就见江书意走了进来。 他垂眸看了眼秦愿收拾好的课本，接过于朦的话道：“还是老样子，我给你记笔记，晚上回家给你讲课。” 秦愿也没跟他客气，点点头道：“辛苦我同桌。” …… 秦愿被休学之后，顾子杭也要跟着她一块休学。 被王胜用座位逼着放弃了这个决定，老老实实的每天回去上课。 秦愿在家闲的没事，就恢复了先前的几个兼职。 白天去墨香书店打打工，晚上去轻酒吧唱唱歌。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两天。 秦愿还是没有接到学校让她回去的消息。 刚过午后，下了场小雨。 秦愿站在墨香书店的门口，感受着今年第一场秋雨的降临。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T恤，简简单单的搭配了一条宽松的浅色牛仔裤，风夹着凉凉的雨水从屋檐下扫进来，落在她的胳膊上。 有些冷意。 “阿嚏——”秦愿掩鼻打了个喷嚏。 书店里的生意挺萧条的，现在学生们大多不爱租书看了，生活条件好了，都喜欢去大一点的书店买书。 因此，秦愿的工作其实挺闲的。 她花了半天的时间，将店里的书都整理归类好了，中午泡了个面条吃，午后小雨渐歇，她便捧了本漫画书，靠在椅子里翻阅。 看到好笑的地方，便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你……你好？”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 秦愿把书从脸上挪开，视线落在站在店门口的一个女生脸上。 那女生穿着一中的校服，背上背着书包，手里拿着把雨伞，看上去略显拘谨的样子。 一看那稚嫩的脸和眼神，秦愿便能猜到，这应该是高一部的学妹。 “你好。”秦愿放下漫画书，起身走了过去。 见女生还是很拘谨，便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主动问她，“你是要买什么练习册或者辅导材料吗？” 女生抿抿唇，却是没说话。 秦愿当她是性格太内向腼腆，于是转身去一座书架上翻出了几本高一的练习册和辅导材料，“你看看这些。” 女生垂眸看了眼，却是摇头，“我……我不是要这些。” “嗯？”秦愿不解，“你是要什么？” 女生咬咬唇，似乎挺紧张的，“我……我想要……要一本《恶魔校草》。” 这个名字挺耳熟。 秦愿脱口而出，“恶魔校草别吻我？” “是……是的。”女生点点头，却是羞红了脸。像是说出这个书名，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此刻面对秦愿的目光，头更低了。 “呵～”秦愿却是笑了一声，连目光都骤然冷了下来，“谁让你来的？” 女生惊诧抬头，眼神中赫然写着：你怎么知道？ 第48章 你耳朵好红 - 惹我 - 了夏 秦愿眯了眯眼。 她原本只是猜测而已。 但是这女生的反应，却恰好证实了她的猜测。 “是宁思敏？还是陈琳琳？”秦愿轻飘飘的问。 实在不是她聪明，也不是她有多高的逻辑和思维。 而是，除了这两个人，秦愿还真想不到会有谁想陷害自己。 眼前这女生显然是个不会说谎的，但一定是有什么支撑着她，所以纵然面上已经破绽百出，但她还是很努力的维持着这个谎言，“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想来借书而已。” “那抱歉了，我们书店没有你要的这本书。”秦愿收起那几本辅导资料，重新放回到架子上。 “没有也没关系，只要类似的就可以……”女生怯懦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秦愿就笑了，随手指向左边，“你看看那块黑板。” 女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书店左边的那面墙上，是一块老旧的黑板。 瞧着已经很有年头，但上面画的板报，却叫人耳目一新。 女生还在看上面那些Q萌的漫画，秦愿的手便往下方落了落，“看见右下角的声明了么？” 本来是没有看到的，但随着秦愿这么一指，一提醒，女生就看清楚了黑板右下角框框里写的文字：店内所有，均不得售与学生。（大学生除外）。 “看见了吗？”秦愿问她。 女生讷讷的点头，“看……见了。” “我不管是谁让你来的，我秦愿在这里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学校里流传的那些小黄书，不是从这里售出去的。”秦愿的声音轻轻淡淡的，语调也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纯粹的在陈述事实。 全然一副，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的表情。 飒的不行。 女生看着秦愿，眼睛里渐渐的就生出一丝崇拜来。 秦愿却已经收回视线，“出门右拐，慢走不送。” 秦愿坐回到椅子上，抄起漫画书，躺在里面继续阅读。 但是视线，却不自觉的跟着那个女生。 女生推开书店的门，门上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有一丝凉风从门缝里吹进来，掀起一股冷潮。 只短短的几秒钟，门又重新合上。 透过玻璃门，秦愿看着那女生垂头耷耳的走出了自己的视线。 秦愿收回视线，觉得有些心浮气躁的。 调整了下坐姿，想要静下心来继续看漫画。 一分钟后，她合上漫画书，呼出一口气：“烦死了！” 她站起身，拿上书店的门钥匙，锁上门，跟着那个女生离开的方向走过去。 秦愿走的挺快，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刚走出来，江书意就背着书包从另一个方向过来。 恰好就看见秦愿锁门出去。 江书意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因为他看见秦愿的脸上，满是阴霾。 江书意直觉发生了什么事，索性闭上嘴，跟了上去。 墨香书店这一片，都是小镇的老区了，小巷子一条连着一条，每一条都长的差不多，一般人进来了，很可能绕着绕着就迷失了方向。 比如江书意。 他明明是跟着秦愿过来的，但是几个转弯后，他就跟丢了。 自己在巷子里转了半天，非但没找到秦愿，反而把自己给转晕了。 连出口在哪儿都找不到了。 而对于从小在这一块跑着长大的秦愿来说，每一条巷子都烂熟于心。 转过几条巷口，秦愿也没找到刚才来店里的那个女生。 她在原地站了会，抬脚往回走。 还没往前走两步，就听见侧面的巷子里，传来一声女孩的尖叫。 “啊——” 只一声，来的快，去的也快。 声音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秦愿脚步一顿，没有犹豫的，转身进了左边的小巷子。 巷子狭长，高高的墙面被雨水打湿，路面的低洼处还有积水。 此刻，几个女生站在那。 被她们围住的那个女生，怯懦的低着头，走近了还能看见她在瑟瑟发抖。 “我问你话呢！”为首的女生凑近她，并伸手拍拍女生的脸。 力道颇重。 站在秦愿这里，都能听到女生的脸被拍的啪啪响。 “……”女生瑟缩着，怕的不行，整个人抖的很厉害，却是哭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特么！”旁边的一个女生立刻抬脚，狠狠的踹在了那个女生的腿上。 砰的一声，女生摔在泥坑里，身上的校服瞬间湿了。 “呵呵呵呵。” 一阵哄笑。 “你看看你这个怂样！” 有人骂着，还要抬脚去踢瑟缩在地上的女生。 就在这个时候—— “陈琳琳！” 一道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为首的女孩闻言一惊，猛的回过头来。 秦愿手里拿着个款式老旧的手机，镜头对准了她们这边。 似乎是在拍什么。 陈琳琳一回头，秦愿便笑了，“这个正面照简直完美。” 陈琳琳一怔，然后立即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秦愿，你这是干什么？” 秦愿将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收好了，“没什么，就是觉得刚才这出戏挺精彩的，就忍不住拿手机拍下来了。” 说着，她的目光又轻飘飘的扫了眼和陈琳琳站在一起的宁思敏。 还真是被她猜到了。 顾子杭有句话说的很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好学生和好学生玩儿。 坏学生和坏学生玩儿。 心机婊和心机婊玩儿。 绿茶和绿茶玩儿。 还有句话是老王说的，也对。 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她以前没觉得宁思敏有多婊，但是自从跟陈琳琳玩在一起后，这姑娘可是在绿茶加白莲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秦愿不禁有些感慨，其实有些话虽然不中听，但还是蛮有道理的。 秦愿笑着摇摇头。 而此刻她那笑，落在陈琳琳等人的眼中，却成了无声的威胁和炫耀。 宁思敏是个沉不住气的，立马站出来道：“秦愿，你把刚才拍的东西删了！” 命令的口气，还一点都不客气。 秦愿望着她那趾高气扬的样子，笑容更甚了，“我拍的挺好的，舍不得删。” “你……”宁思敏看看陈琳琳，见她绷着脸不说话，又道：“那什么秦愿，大家都是同学，你别做的太过分啊。” “你赶紧删了，”宁思敏威胁道：“琳琳的这些朋友都很厉害的。” 秦愿扫了眼那几个穿的流里流气的女孩，“没想到啊陈琳琳，你一个自诩品学兼优的淑女，家教严厉的乖乖女，竟也有这些混的朋友？” 陈琳琳不是什么好鸟，这个秦愿一早就知道了。 倒也不是秦愿故意关注，暑假末的一次偶然，她晚上下班回去，碰到了陈琳琳和一群不良少男少女在一起。 当时的陈琳琳还被一个不良少年占了便宜。 恰好那一幕被秦愿看见。 后来，陈琳琳算是记恨上了秦愿。 生怕她在学校里乱说，还特意让人威胁了秦愿。 更是屡次针对秦愿。 陈琳琳平时在学校，端的是乖乖女的好人设。 在老师眼里，在同学之间，都是形象满分的好学生。 几次接触之下，陈琳琳是什么样的人，秦愿比谁都明白。 但是她没跟任何人提起过那天所见。 一是觉得，这事儿跟她没关系，在这个浮躁的世界里，谁还没点秘密呢？ 二是，秦愿也从不是那种会在人背后嚼舌根子的人。 此时，她这话是说给宁思敏说的。 什么人跟什么人玩儿，这个道理她应该懂。 秦愿忽然发现，自己这么强烈的性格，竟然还有点圣母的潜质呢？ 可是宁思敏显然没读懂秦愿的善意，反而被这话激怒，“秦愿，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 秦愿：“……”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不知好歹？？？ 那头，陈琳琳还没说什么，宁思敏指着秦愿道：“琳琳，秦愿手里有视频，我们可不能就这么放她走。” 秦愿：“？？？” 果然，圣母是种病。 得戒！ 陈琳琳虽然在笑，但她的眼睛却是冰冷的，“秦愿，把视频删掉吧。” 秦愿摇头，“不删。”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陈琳琳挑眉。 秦愿笑着：“我这人吧，就是这么欠。这么精彩的视频，不给大家看看，我总觉得太可惜了。” “……”陈琳琳的神色阴沉下来。 秦愿却是笑：“还有，你平时装的这么辛苦，总该让大家看看你的另一面。对吧？” 不用她们发难，秦愿自己就把话说死了。 别说商量了，就是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删。 打死不删！ 陈琳琳冷笑一声，跟她那几个混混朋友说：“动手吧。” 说完，自己拉着宁思敏往后退了两步。 而那几个不良少女，则是活动着手腕，嚼着口香糖，一步步的朝秦愿逼近…… 江书意在巷子里绕了一会，总算是找到了方向。 人刚穿过一条巷子，就听见那边传来的打斗声。 江书意心一沉，立刻往那边奔去。 巷子里，几个女生围着秦愿攻击。 这是江书意，第一次亲眼看见秦愿干架。 那股狠劲儿，是他没见过的另一个秦愿。 她一个人，对付五个人，也没落到下风去。 躲闪有数，出手也快，打的那几个女生嗷嗷叫。 江书意看了，都觉得心里头畅快。 江书意一时看的有点呆，站在原地没动。 可能这一刻，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胸膛里激烈跳动着的心脏是因为什么…… 他的目光追随着秦愿的身影，这种置身现场的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而此刻的秦愿，比起在学校里压抑的秦愿，更加的意气风发。 江书意甚至觉得，她就该是这样的。 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 不受任何条框束缚的秦愿，才是最真实的，最耀眼的存在。 忽然，江书意的眸光波动。 他张口喊了声：“小心！” 而人已经不受控制的往前跑去。 秦愿闻声回头，一脚踢飞了朝她后背袭来的手。 而那只手里的一把尖锐的水果刀，也被踢飞到半空，又重重的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敲击着现场每个人的心。 陈琳琳瞳孔一缩，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竟然有人带着刀？ 而且，江书意……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看到了多少？ 宁思敏也傻了，“班……班长？” 然后拉住陈琳琳的胳膊，六神无主：“琳琳，怎么办？被班长看见了，怎么办啊？” 陈琳琳被她吵的心烦，皱眉看了她一眼，“思敏，你真是太过分了！” 宁思敏一呆，“什……什么？” 陈琳琳慢慢的抽回自己的手，却是没再看宁思敏一眼，而是抬脚走向秦愿和江书意。 “秦愿，你没事吧？”陈琳琳笑着问，脸上又恢复到了之前乖乖女的温柔和善。 这波操作，别说秦愿，在场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琳琳……”宁思敏一个人被丢在原地，感觉孤立无援，便也走了过来。 她刚在陈琳琳身边站定，就听陈琳琳开口说：“秦愿，我知道你和思敏之间有点误会，但是大家都是同学。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思敏不对，你能不能看在都是同学的份上，先删了视频？毕竟，思敏她还只是个学生，事情闹大了，影响很不好的。” “琳琳？”宁思敏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啊？” 她一句听不懂。 宁思敏没听懂，秦愿却是听明白了。 这是要甩锅啊？ 陈琳琳又对江书意说：“班长，今天的事确实是思敏不对。她不该欺负高一部的学妹，不过事出有因，是因为那个学妹欠了思敏的钱不还。思敏就想着找几个人来恐吓她，只是为了让她还钱，真没别的意思。哪知道被秦愿撞见，还偷拍了视频。只要秦愿肯把视频删了，这钱我替学妹垫上就行。” “噗～～”秦愿没忍住，笑出声来。 陈琳琳投来疑惑的视线，表情无比的认真，“秦愿，你笑什么？” 秦愿却是笑的更狠了。 笑着笑着，笑弯了腰。 伸手扶着江书意的肩膀，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整个巷子里，都回荡着她的笑声。 陈琳琳捏捏手指，感觉自己被秦愿嘲笑的没了半点尊严。 “班长……”陈琳琳为难的看向江书意，一副“我好无辜，秦愿好作”的表情。 “秦愿。”江书意伸手扶了秦愿一把。 秦愿站直腰，却是对宁思敏说：“宁思敏，你有没有感觉到智商被摁在地上摩擦？” 宁思敏握着拳头，脸色铁青，“秦愿，你笑够了没有？” “呵。”秦愿收敛了些笑容，“我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你们能成为好朋友了。” 一个精，一个傻。 一个玩的团团转，一个被玩的很开心。 真是…… 秦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先前挺感慨，不知道陈琳琳这小小年纪，怎么就有这么深的心机，和这么拙劣的演技。 现在她该纳闷，为什么同样的年纪，宁思敏能笨到这种地步？ “你什么意思啊？”宁思敏往陈琳琳身边站了站，义愤填膺的瞪着她。 秦愿摇头，“没什么意思。” “……” 江书意看着她，“走吧？” 秦愿嗯了声，两人转身就走。 “班长。”陈琳琳叫了声，“视频的事……” 江书意回头，表情寡淡，“那是秦愿的事。” 言下之意，他不会管。 落在陈琳琳耳朵里就成了另一种意思：秦愿，我护着。 …… 回到书店，秦愿开了门，回头问跟进来的江书意，“你怎么来了？” “路过。”江书意随口回答，目光越过秦愿，打量着整个书屋。 这里很小，比起那些宽敞明亮的书城，甚至可以说很狭隘很拥挤。 但这里却给人一种宁静致远的温柔感。 走进这里，浮躁的心就会平静下来。 秦愿没管他，自己走进里面的小茶水间，倒了两杯水走出来。 江书意已经站到了那块老旧的黑板面前，仰头看着上面的板报，不知道在想什么。 店内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秦愿端着两杯水站在那，望着少年侧脸的弧度，唇角不自觉的往上扬了扬。 她端着水杯从少年身后过去，却听见他问：“这板报是你出的吧？” 秦愿走到小桌边，将水杯放下，捧起其中的一杯喝了两口，“嗯。” 她回头，却连人带杯子，撞到江书意身上。 “……”水从杯口溢出来，一些溅在江书意身上，一些则直接溅在秦愿手上。 她往后退了退，皱眉。 “抱歉。”江书意扫过她的手背，声音里有些发沉。 秦愿抬眼，“你嗓子怎么了？” “嗯？”江书意对上她的视线，漆黑的眼眸里却浮现一抹尴尬。 和她视线对上的一瞬，竟然有种慌不择路的感觉。 “你耳朵好红。”秦愿视线偏了偏，扫过他发红的耳垂。 江书意忙撤回视线，挺不自在的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道：“是……吗？” 秦愿不理解他怎么了，只是问他，“你跟着我去小巷的吧？” 江书意顿了顿，才点头，“嗯。我来的时候，刚好看你锁门出去，我叫你你都没听见，我就跟过去了。” 这话有说谎的成分。 他根本没叫她。 “你叫我了？”秦愿也有些不信。 小镇上比较安静，墨香书店大门前就是一条清澈的湖，没那么喧闹。 如果江书意喊她了，她肯定能听见的。 江书意“嗯”了声，出于心虚，飞快的转移话题，“你怎么又跟她杠上了？” “她？” “陈琳琳。” “哦～～”秦愿拖长了尾音，“她叫一个高一部的女生，来店里借书。” “借书？” “借小黄书。”秦愿说，“就是闹的我休学的那种书。” “……” “我当时就觉得挺奇怪的，当场就戳穿了那女孩。然后那女孩就走了，我不放心，才跟出去的。结果还真被我猜中，还真是陈琳琳干的。”秦愿一边说着，一边摇头，“看来真是跟我杠上了。” 江书意看着她云淡风轻的表情，“你拍的视频呢？” “什么视频？”秦愿反问，旋即又明白过来，“你是说刚才？” 她笑了笑，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我没拍。” 江书意：“？” 秦愿拿出手机晃了晃，“我这手机相机早坏了，打电话和发信息都费劲。” “那你刚才？”江书意不解。 很明显，陈琳琳和宁思敏是为了这视频发难。 可她既然没拍，干嘛要招揽到自己身上？ 江书意问完，就想到了那个高一部的女生，“你是为了那个女孩？” “嗯呢。”秦愿生硬的扯出一个微笑，“虽然这挺圣母的，我也觉得挺无聊的。不过当时没想那么多，我要是不这么做，那姑娘可惨了。” 被陈琳琳盯上不是什么好事儿。 “秦愿。”江书意忽然喊她的名字，语气和表情都在一瞬间变得格外认真。 秦愿甚至能解读到，他眼里的一些炙热。 他似乎要说什么。 但空气安静了几秒后，他又垂下眼眸，道：“以后别这么干了。” 秦愿一脸懵逼：“……” 接着就听他说：“很危险。” 秦愿眨眨眼，依然是一脸懵逼。 他这是……在关心她么？ 秦愿噗嗤一笑，“江书意，好好的这么煽情干嘛？你看我的鸡皮疙瘩……” 说着，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但那笑，却格外甜。 江书意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没煽情，说的实话而已……” …… 顾子杭是吃过晚饭来的。 踏着夕阳的璀璨余光，顾子杭拎着保温桶推开墨香书店的门。 “秦愿，我给你送饭来了……”顾子杭的大嗓门，瞬间充斥着整个书店，打破一室安静。 围着小木桌坐着的两个人，皆从书里抬头，扫了他一眼后，又收回视线。 顾子杭看着多出来的人，表情立刻垮下来。 他拎着保温桶过去，扯开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来。 “这题就是这么解的。”江书意握着笔，在纸上刷刷的写下题解，推到秦愿面前，“看懂了么？” 秦愿认真的看了一遍，点头，“懂了。” “那再来一遍。”江书意把本子拉回来，重新出题。 然后再推过去，给秦愿做。 秦愿解题的时候，江书意什么也没干，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写。 被忽略成空气的顾子杭：“！！！” 感觉自己分分钟要爆炸！ 第49章 敢不敢？ - 惹我 - 了夏 好容易等秦愿望解完题，顾子杭立马将保温桶递过去，“秦愿，饿了吧？快吃饭。” 秦愿接过保温桶，却是看向对面收拾东西的江书意。 想到他在这辅导自己两个小时，心里怪过意不去的，便问他，“江书意，你要吃点吗？” 江书意点头，“好。” “我去拿碗。”秦愿已经起身，端着保温桶进了后面的茶水间。 等她将晚饭分成两小碗出来，灯光下，却只有江书意独自坐在那。 “顾子杭呢？”秦愿坐下来，问。 江书意随口回答：“说是有事先走了。” “哦。”秦愿也没怀疑其他，坐下来，和江书意一块吃晚饭。 …… 离开墨香书店，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秦愿锁好门，转身就见江书意站在堤岸边的柳树下等着她。 少年的侧影映入夜色中，看着挺温柔的一个人。 秦愿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前方。 古镇最大的特色就是古色古香的建筑物，这条街和对面的那条街，是目前小镇上保存的最好的，也是整座小镇未被开发，最安静的一块。 一到晚上，河岸两边的店铺灯火点点，小河里偶有小船划过，激荡的湖水里也倒映出这万家灯火。 江书意吸了口新鲜空气，语气难掩感慨之意，“我从来不知道，这里夜景这么好看。” 秦愿看他一眼，“学霸的眼里哪有风景？不都是成堆的练习册和辅导资料么？哦，还有成堆的试卷和习题。” “……”江书意回头看她。 秦愿迎上他的目光，“对你来说，知识的海洋远比这些更好看吧？” “秦愿。” “嗯？” “对不起。” 秦愿扬眉，“说对不起做什么？” “我以前对你偏见挺大的。”提起这个，江书意还蛮愧疚，“你说的没错，我之前只知道学习，却因此忽略了很多至善至美的东西。” “可人生不该只是如此，在你的身上，我看见了很多没见过的东西。”大概是这融融夜色，更容易叫人生出感慨，江书意眺望着夜色，久封的心思仿佛一下子被打开了，变得无比敞亮。 他笑了笑，道：“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 秦愿：“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活得挺自在，也挺通透的。”江书意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就在外务工。后来，他做生意了，回来的时间就少了。再后来，生意越做越大，有时候过年都回不来。就我跟妈妈两个人在家过年。” “每次过年，大家都买烟花，在外面跑。但我不去。” “我妈说，只有我好好学习，成为最好的最优秀的，以后才不会像我爸似的，没时间回家陪家人。” “从小到大，我都很优秀。在来一中读书之前，我也是班里的尖子生。” “我最大的理想，就是考到盛京。” 秦愿静静地听着他说，当说到这个的时候，秦愿的眸光闪了闪，“你想考京大？” “嗯。”江书意点头，“因为我爸在那。我想，只有我考上那了，才能带着我妈过去找他，我们一家才能在盛京定居，以后都不用再分开了。” 秦愿喃喃，“挺好的。” 微风拂过，水面的灯火被波浪打碎，开始扭曲。 江书意忽然回头问她：“你呢？” 秦愿转头，“什么？” “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秦愿被问的一怔。 这明明是个很简单的问题。 她却一时间给不出回答。 理想…… 秦愿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理想。 小时候最大的理想是，父母回到她的身边，自己能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在幸福的家庭里长大。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便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父母都有了自己新的家庭，有了自己全新的生活。 对于她来说，他们是她的理想。 可对他们来说，秦愿只是个不愿意被想起的存在。 如果可以重来的话，她想，父母宁愿从来没有她…… “我没理想。”秦愿望着波光激荡的水面，心像是跟着那点点的光，被一点点的撕扯扭曲。 江书意看着她，“没想过考哪里吗？” 秦愿摇头，“没想过。” “……” 秦愿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子。 一扬手，石子从她手中脱落，落向湖面。 咚！ 在某一处激起一朵小小的浪花，而后，便沉进了湖底。 秦愿扯了扯嘴角，拿上放在旁边的书袋，“回去了。” 说着，先抬脚前行。 她的步子很随意，不急不慢的，往前走着。 江书意看着她的身影，一瞬间，周围的灯火都黯然失色。 仿佛在他的眼里，只剩下那个孤单的，落寞的身影。 仿佛这喧闹的世界，和她的，永远无法融为一体。 “秦愿。”江书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嗯？”秦愿停下脚步回头，这才发现，江书意还一直站在原地，没动过。 此刻，她和他之间，隔着挺长一段距离。 夜色有些模糊了少年的容颜，秦愿似乎看见他眼底浮动的暗光，年少的她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而直到多年以后，秦愿方才明白。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或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她与江书意之间那颗小小的种子，就已经被埋下了…… 而此时的秦愿，只是奇怪的看着江书意。 不知道他接下来是要说什么。 “秦愿。”他又喊了一声。 这次的声音，要比刚才的大很多。 秦愿扬起眉峰，回了句：“我没聋，听得见。” “秦愿。一起考京大吧！” 少年的声音清晰的传进耳中，每一个字，她都能清楚的听到。 秦愿沉寂的心忽然被什么拨了一下，丝丝暖甜从心坎里溢出来。 她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的攥紧了书袋的带子，甚至忘记了要回应些什么。 空气中浮动着不知名的花香，心间像是被什么挠了下，丝丝麻麻的痒。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就是很美好。 美好到，秦愿开始想：似乎定一个理想也很不错，似乎……京大也很不错。 江书意走向她，一直站到她面前，眉眼间爬满笑意，“怎么样？敢不敢？” 秦愿挑眉，“有什么不敢的？” “那就说好了，一起考京大吧。”少年看着她，笑声从胸腔里发出来，愉悦且很有感染力。 秦愿看着他，不自觉的跟着扬了扬嘴角，“好啊。” —— 秦愿失眠了。 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江书意晚上说的那句话。 秦愿，一起考京大吧？ 秦愿捂着被子翻来翻去，一不小心笑出声。 然后她摸到自己的嘴角，僵住：等等！她为什么像个白痴一样，笑的这么开心？ 考京大有这么值得高兴吗？ 秦愿抿抿唇，道：“京大而已，我一定能考上的！” 一想到这，秦愿就有点热血沸腾的。 精神一兴奋，反而是睡不着了。 觉得在床上干躺着也是浪费时间，在床上滚了几下干脆起了身，用头绳随便绑了个马尾，拉开灯，坐在书桌前看书。 忽然灵机一动，站起身，透过玻璃窗去看江书意家。 果然看见他卧室里的灯也亮着。 秦愿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小时钟，时针指着十二。 都这个点了，他也还没睡？ …… 江书意握着笔，目光却一直看着秦愿卧室的窗户。 想到什么，他弯唇笑了笑。 “书意。”童湘推门进来，将一碟点心放在他的桌边，“这是你爸爸从盛京寄过来的点心，你吃点再写。” 江书意收回目光，“谢谢妈。” 童湘注意到他扬起的眉眼，不由问：“今天心情挺不错的样子，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嗯。”江书意拿起一块糕点，脑子里浮现秦愿的样子，笑了笑道：“今天又把理想拿出来重温了一把。” “是考京大的理想吗？” “嗯。”江书意放下笔，拉过母亲的手。 童湘常年在纺织厂上班，一双手上磨出了薄薄的茧子。 江书意摸着那茧子，心里不是滋味，“妈，您放心，我将来一定会以最好的成绩考进京大。等去了盛京，你和爸爸就不用再常年分开了。” 童湘被儿子一番话说的很是感动，眼眶都湿了。 她很是欣慰的握紧了儿子的手，道：“书意，你是妈妈最大的骄傲。” “嗯。”江书意点点头，目光中全是对未来的希冀和期盼。 “那我不打搅你学习了，你吃点点心，早点写完作业休息。”童湘说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才转身走出了他的卧室。 江书意吃了两块点心，又端起碟子，拉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当～ 玻璃窗被什么敲中，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秦愿抬头推开玻璃窗，就看见江书意站在外边。 秦愿托腮看着他，“干嘛？” 江书意把碟子递过来，里面装着几块淡黄的糕点。 “我爸从盛京寄回来的。”江书意解释说，“你尝尝。” 秦愿扫了眼，“什么馅儿的？” “芝麻馅，还有豆沙馅的。都是甜的。”江书意说。 秦愿这才笑了，伸手捻起一块，咬了一口。 “是什么馅儿？”江书意问。 “嗯？”秦愿把点心拿下来，“豆沙的。” “好吃吗？” “还行。”秦愿说着，又吃了两口。 很快，一块点心全进了她肚子。 江书意说：“再拿两块。” 秦愿摇头，“够了。” 尽管秦愿说够了，可江书意还是拿出了两块，放在她的窗台上。 秦愿看着他做这些，忽然觉得刚才那块豆沙馅儿的点心，甜的有点粘牙。 “十二点了。”江书意放完点心，看向秦愿，“我给你布置的作业还没做完？” “没。”秦愿垂眸，避开他的视线。 其实他布置的，她早就做完了。 只不过，总不能告诉他，她现在坐在这里学习，是因为睡不着？是因为想到约定好了的一起考京大？ 那怎么能？ 江书意知道，肯定会笑话她。 江书意还以为她困了，便道：“明天做也一样。” 同时又在心里暗暗的对自己说：明天得少给她布置点作业…… …… 次日清晨。 秦愿是被外婆叫醒的。 “小愿？小愿？” 秦愿一睁眼，就看见外婆站在她的床边，弯着腰温柔的叫她。 秦愿醒了，撑着胳膊坐起来，揉揉眼，“怎么了外婆？” “子杭在门口等你，说是有话要跟你所。”外婆说着，又一脸研究的看着秦愿，“小愿，你做什么梦了？” “啊？”秦愿坐在床边，两只脚塞进拖鞋里，疑惑的抬头看向外婆。 外婆解释道：“刚才你一直在笑。” 说着，外婆又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们小愿，好久没笑的这么开心了。” 秦愿：“……” 被外婆这么一提醒，她稍微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梦。 她似乎……梦见高考了。 还梦见了江书意…… 秦愿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她真的……有笑的很开心么？ 秦愿趿着拖鞋走出屋子，一眼就看见背着书包站在门口的顾子杭。 今天的顾子杭……有点奇怪。 浑身上下都奇怪。 里里外外都奇怪。 他穿着一中的校服，衣服穿的板板正正，书包也背的规规矩矩的，就连站在那都是笔直的，和平时的吊儿郎当完全不同。 “顾子杭，你没事吧？”秦愿走过去，问。 顾子杭看着她，“秦愿，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说着，先走出了院子。 秦愿疑惑，跟出去，“什么话啊？”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路，顾子杭才停了下来。 “秦愿，你跟江书意好了。”顾子杭问的很直接。 似乎也没有给秦愿反驳的余地，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我都看到了。” 秦愿：“你看到什么了？” “昨晚十二点。”顾子杭点到为止，但表情却是无比的严肃认真，“秦愿，你和江书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跟他走的越近，就越会被伤害。” “嗤，顾子杭，大早上的你脑子被门挤了？” 说的话都是秦愿听不懂的。 顾子杭皱眉，“秦愿，我没在开玩笑！” “呵呵。” “秦愿！”顾子杭被她的态度气到了，声音都加重了许多，“你能不能认真点？” 秦愿：“…………你怎么了？受刺激了？” 顾子杭和她一样，平时都吊儿郎当的。 忽然这么正经严肃起来，确实是怪吓人的。 秦愿就解释了一句，“你想多了，我跟江书意清清白白的……” “秦愿，这话你自己听着信么？”顾子杭打断她说。 秦愿：“……” “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干嘛要拿来敷衍我？”顾子杭生气的双眉紧紧皱在一起。 秦愿忽然意识到，他没在开玩笑。 下意识的往前迈了一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顾子杭却是先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秦愿，我现在要是让你做选择，你会怎么选？” “什么选择？”秦愿说，“你怎么了？这么奇奇怪怪的？” 顾子杭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执着的问：“我和江书意，二选一，你选谁？” 秦愿愣了愣，旋即道：“这是什么狗屁选择题？” “你选谁？”顾子杭压根不给她打岔的机会，追着问。 势必要问出一个结果来。 秦愿：“……” 她和顾子杭从小一起长大，她很清楚对方的脾气性格，正如对方也很清楚她的脾气性格一样。 这一刻，不管她做不做选择，他们心里都是有答案的。 而顾子杭之所以要给出这样的问题，只是求一个心安而已。 秦愿沉默了几秒，道：“必须要做一个选择吗？” 顾子杭清楚的看见她眼中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我选江书意。” “……”顾子杭愣了愣，旋即暴走，“秦愿，你可真够可以的！” “是你让我选的。”秦愿看着他，说。 顾子杭咬咬牙，烦躁的原地来回走了几圈，“你喜欢他？” “不讨厌。” “那你喜欢我吗？”顾子杭停下来，双目灼灼的盯着她。 秦愿：“不喜欢。” 顾子杭：“……” 差别很明显了。 提江书意的时候，说的是不讨厌。 而说他的时候，就直接成了不喜欢。 顾子杭一下没了气场，站在那，双肩都耷拉下来，无比的失落，“秦愿，那个江书意他有什么好的？” “顾子杭，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很无聊么？” “……”顾子杭抬头，双眼发红。 秦愿道：“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就只是朋友么？”顾子杭不死心的问。 他可没拿她当朋友，一直以来，他都拿她当…… “对于我来说，也是哥哥一样的存在。”秦愿这话是发自肺腑的。 打小，顾子杭就格外照顾她。 有什么好的，都第一时间想着她。 不管别人怎么说她，他都无条件的相信着她。 甚至愿意和她一起，成为学渣。 他明明只比她大一岁，却像哥哥一样照顾了她许多年。 对于秦愿来说，顾子杭和外婆一样，都是她的亲人，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是顶顶重要的人。 “你就这么喜欢那装货？”顾子杭握着拳头，不甘心。 秦愿抿唇思索了会，她还小，对感情什么的，分的不太清楚。 暂时也没想那么多。 她只是觉得，和江书意一起的时候，会很自在，也挺开心的。 仿佛枯燥空白的生命里，被注入了不一样的新鲜血液，让她看见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 顾子杭见她不说话，表情挺难过的，“我大概知道你的答案了。” 说着，又一脸忧伤的看着秦愿，“从今天起，我不再管你了。秦愿，江书意他要是敢欺负你，我绝对不绕过他。” 秦愿：“……” 要不是顾子杭是个男生，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生理期了，太反常了。 “对了，我让我爸找朋友问过了，这次的事情是有人举报的。”顾子杭说，“我爸朋友顺水推舟的问了一圈，大概知道了举报人是谁。” 秦愿眸光微闪，“是谁？” “陈琳琳爸爸。” “……” 又是她！ 有些意外，倒也在意料之中。 想想学校里谁总是针对她，也就有了答案。 只是想不到的是，为了针对她，陈琳琳心思动的还挺多。 “还有，我怀疑这次的小黄书事件，也跟她有关。” 秦愿点点头，“嗯，我之前也怀疑过了。” “所以，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了。”顾子杭说，“需要帮忙你再告诉我，我先走了。” 说着，顾子杭转身就走。 秦愿喊了他两声，他非但没停脚，反而更加加快脚步，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小巷尽头。 …… 也不知道陈琳琳是用了什么法子，两天下来，好多学生私下都在传，这次的小黄书就是从墨香书店售出的。 而最开始把这种书带到学校里来的，是秦愿。 刚好她又在墨香书店打工。 种种证据迹象都表明，秦愿就是始作俑者。 校方调查了一个星期，人多口杂的，无从查起。 倒是学生家长们，和教育局那边，催促的越来越紧。 江书意把最新消息带给秦愿的时候，面色凝重而担忧，“没想到这事竟然闹的这么大。” 秦愿转着笔，淡淡的道：“有人在背后顺水推舟，想不闹大都难吧？” “你是说陈琳琳？” 秦愿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是她？” “猜的。”江书意很聪明。 结合前后几次，陈琳琳和秦愿的碰撞，他大概能猜到是谁闹的了。 “你跟她到底有什么过节？”这是江书意想不明白的地方。 “要说过节，还真有。”秦愿顿了顿，道：“就那次你帮她解围，在那之前，我曾撞见过她和一群不良少年在一块。还看见她被某个二流子抱着，揩油了。” 秦愿说的淡淡，好像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江书意却听的皱起眉，“秦愿，你是不是见过挺多这样的画面的？” “啊？还行吧。”秦愿老实回答，“我在酒吧唱歌，还见过喝的酩酊大醉的女孩，被陌生男人带回家的呢。” “……” 秦愿见他脸红了，坏笑着道：“你应该能想到，后面会发生什么吧？” 江书意表情滚烫，“我怎么会知道……” 第50章 谈过恋爱没有？ - 惹我 - 了夏 “呵呵。”秦愿笑笑。 江书意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秦愿，你谈过恋爱么？” “……”这个话题来的有点突然，饶是厚脸皮秦愿，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倒没觉得这个问题多唐突，毕竟同样的问题，应彦他们也问过。 只是从江书意嘴巴里问出来，就很奇怪。 “我说我没谈过，你信么？”秦愿不答反问。 其实这个问题，于她来说就没有意义。 学校里关于她的那些传言，前后她也听到过不少，还是不同的版本。 秦愿有时候都分不清，到底是别人口中的自己真实，还是她熟悉的自己更真实了。 毕竟有的传言，传着传着，她个当事人都快信了。 那么江书意呢？ 他听过的肯定也不少吧？ 他怎么看自己呢？ 江书意盯着她几秒，点头，“信。” “真信啊？”秦愿笑着，目光中有什么在被逐渐融化。 江书意仍盯着她，点头，没有任何犹疑的，“真信。” “……”秦愿张了张嘴，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这么信任她，她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下？ 怕她不相信似的，江书意又补充道：“以前我也不信。” “嗯？”轮到秦愿疑惑了。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江书意之前可是挺厌恶她的。 连跟她说话，都是不耐烦的。 但是对其他人，又特别的温柔。 江书意扯扯嘴角，“我也觉得挺奇怪的。明明大家都在说你的不好，但我就是觉得，那些传言所言非实。你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从第一次，在小巷里帮陈琳琳解围。 那时候陈琳琳说秦愿怎么怎么，他就下意识的说了句：秦愿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当时陈琳琳还怔愣了一下，问他是不是跟秦愿挺熟的。 江书意记得当时自己的回答是，不熟。 实际上，那个时候他们的确不熟。 江书意转来一中，也才不过两个月。 这两个月里，他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学习上。 虽然是班长，但班里的大部分人，他都不认识。 “可能这就是感觉吧。”江书意挺欣慰的。 那个时候他不了解秦愿。 所幸那个时候，他也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同流合污，抵触，甚至瞧不起秦愿。 “好煽情啊。”秦愿耸耸肩，“我跟你一样，高中，乃至大学都没考虑要谈恋爱。” 对秦愿来说，这世上的深情是一种极为珍贵和奢侈的东西。 她的父母曾经也很相爱，但他们最后依然分道扬镳。 甚至，分开后都不愿意提起彼此。 秦愿觉得，她这样的性格，世界上也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与其付出真心，到头来落得彼此厌恶，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 “这样挺好的。”江书意点点头，赞同她的想法，“毕竟我们现在都还小，应该以学业为重，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未来去做吧。” —— 秦愿在家度过了一整个星期。 新的一周，依然没有等到学校让她回去上课的消息。 傍晚，秦愿从墨香书店下班回去。 刚进院子，就发现家里有些不对。 屋里的桌子上，放着一些精美的礼盒。 有水果，有牛奶，还有一些包装精美的坚果。 这些东西，小镇上是没的卖的。 秦愿走进屋子里，一眼扫见沙发上多了一件黑色的男士外套。 “小愿回来了。”外婆从里屋走出来，拉过她的手，慈爱的笑着。 “外婆。”秦愿的视线像是被定在那件黑色外套上，怎么都挪不开。 喉咙里卡着一句话，到了嘴边了，却是问不出来。 “小愿，那个，你爸爸回来了。”外婆说这话的时候，很小心的观察着秦愿的表情。 “哦。”秦愿低下头，闷闷的应了一声。 很想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但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人最真实的情感，大概就是在面对你最重要的人的时候。 一切伪装都在瞬间被击碎，再也装不下去。 “来，把包放下来。”外婆取下她肩上的背包，挂在一边。 又牵着秦愿的手，带着她在桌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老人家犹豫了半天才开口：“是我打电话，叫他回来的。” 秦愿动了动眼皮，“您告诉他，我被休学的事情了？” “是。”外婆担心秦愿的情绪，眼神里满是疼爱，“我们家小愿是个好孩子，将来要考大学的，不能因为这件事，而毁了前程。” 秦愿抿着唇，没说话。 “你爸爸认得几个人，一回来，放下东西就去找朋友了。” “外婆。”秦愿反握住外婆的手，“您别说了，我都知道。” 外婆的苦心，她岂会不明白？ 知道她对父母仍有芥蒂，怕她会跟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的父亲闹僵。 所以一直在跟她说话，企图安抚她的情绪。 秦愿心酸的厉害，“外婆，我不会跟他闹矛盾的。” 听她这么说，外婆的眼眶一下湿了，拍拍秦愿的手说：“我们小愿是个好孩子。” …… 江书意放学回来，秦愿正在院子里洗菜。 “秦愿。”江书意走过去。 秦愿不知道在想什么，双手机械的清洗着菜，却是皱着眉，两眼发直。 连他走近了，她也没有察觉。 “秦愿？”江书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秦愿这才回过神，转头看向他。 “你怎么了？”江书意觉出她的不对劲，问。 “没什么。”秦愿摇摇头，继续回头洗菜。 女孩的心事重重，让江书意的心情也跟着变沉重了不少。 正这时，门口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 顾子杭领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两人还在热络的说话—— “秦叔叔，您已经好久没回来了。” 男人气质儒雅，眉眼之间和秦愿有几分相似，回答着顾子杭的话，“是啊，是挺久没回来了，一直忙。” “秦叔叔，您这次回来要待几天？” “嗯……”男人略略沉吟，下意识的朝秦愿这边看了一眼，“我马上就回去了。” 秦愿的手指猛地一僵。 但只是一瞬，她低垂着眉眼，压根没往那边看。 依然站在水池边，清洗蔬菜。 “秦愿。”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看着秦愿，眉目间溢满温和。 “……”秦愿没应，像是没听见他的声音似的。 只是，手里洗菜的力道，越发加重了几分。 江书意站在她旁边，甚至被菜叶子带起来的水溅到。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现在挺烦躁。 中年男人对此见怪不怪，目光落在江书意的身上，稍稍停顿了一秒。 江书意朝他微微颔首，以示礼貌。 中年男人便也冲他笑着点了点头。 “秦愿，你回来，我有话跟你说。”中年男人对秦愿说了这么一句，就先抬脚走进了屋子里。 灯火下，江书意听见那男人叫秦愿的外婆，叫了一声“妈”。 秦愿将洗好的菜扔进盆里，随手端起盆，回了家。 秦山正在跟冯桂兰说着什么，见秦愿进来，对话稍稍被中断。 冯桂兰冲秦愿招招手，“小愿，快过来。” 秦愿却是进了厨房，将菜拿出来放在砧板上，切菜。 她切菜的动作十分熟稔，很快，一盘莲藕丝就切好了。 她将盘子拿过去，又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土豆，放在砧板上。 正要切，秦山走了过来。 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秦愿道：“学校我去过了，教育局我也去过了，事情的大致我都了解了。” 秦愿没耐心听他说话，刀贴着土豆切下去。 整个屋子里，都能听到她切菜发出的声音。 秦山见她如此，微微皱了皱眉，继续说道：“明天学校就能让你回去上课了，还有……” 他顿了顿，“秦愿，以后不要再去打工了。” “你是一个学生，你的义务就是好好读书，争取考一个好的大学，将来才能走出小镇，过的更好。” “抛开学习不说，你也是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应该洁身自好，别成天和那些小混混们混迹在一块，也别总去酒吧那种地方。好姑娘都不会去的……” 秦山絮絮叨叨的说着。 哐当！ 秦愿将刀猛地摔下，发出一声响。 秦山的话被迫中断，他看着秦愿，一脸的不可理喻。 “秦愿，你这什么态度？” “我就这态度！”秦愿回视着他的目光，冷冷的道，“秦山，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的？” “我好不好好学习，打不打工，鬼不鬼混，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 “小愿……”冯桂兰扶着拐杖站起来，情绪有些激动。 顾子杭也从外面冲进来，站在门口，“秦愿，秦叔叔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别……” 秦愿冷笑两声，依旧用最冰冷的眼神望着秦山，“秦山，这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说教的人，就是你。最没有资格管我的人，也是你！” 她抬手指着门口，“请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秦愿，”秦山喉结滚动，满脸的失望，“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呵呵。”秦愿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对话，右手抄起菜刀，继续切菜。 很明显的心情不好，切菜的动作都加重了许多。 菜刀一下一下的切在砧板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一个土豆，也被她切的乱七八糟。 丝不成丝，块不成块的。 秦山叹了口气，像是失望至极，转身拿过自己的外套，走了出去。 “秦山。”冯桂兰往门口追了两步，膝盖撞到门上，疼的老人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外婆。”秦愿惊呼一声，扔下菜刀，什么也顾不上了，跑过来搀住外婆。 门外，顾子杭追着秦山而去，“秦叔叔，秦叔叔您等一下……” 秦愿扶着外婆在沙发上坐下来，蹲下身，用手掀起外婆的裤脚，露出膝盖处的伤。 果然被撞青了很大的一块。 “小愿。”冯桂兰一把抓住她的手，“别管我了，你去追你爸爸。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和他好好说几句话……” 秦愿蹲在那，一只腿半跪着，摇头，“外婆，我不去。” “小愿……” “外婆，”秦愿的眼里一片冷漠，“对于我来说，他就是个陌生人而已。” 甚至，连陌生人都算不上。 陌生人，或许都比她的父母要善良几分。 江书意站在院子里，看着秦愿蹲在那的身影，一颗心被什么慢慢的攥紧。 顾子杭跟着秦山跑出来，“秦叔叔，您别生气，这些都不是秦愿的心里话。其实她可想您了，特别想跟您说说话，前段时间还说想去西城找您……” 秦山停了下来，背影略显沧桑，“子杭，你就别帮她说好话了。我自己的女儿，我知道是什么样的。” 想到秦愿冷漠至极的表情，秦山只觉得一阵心寒，“我和她妈妈，的确是对不起她。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无奈，她这个样子，不是报复我们，而是在报复她自己。” “她的情况，我都了解了。这两年来，她都成什么样了？” 秦山一边说，一边摇头，“我真是后悔，生了这样一个女儿……要是没有她……” “秦叔叔！”顾子杭打断他的话，“全世界的人都能这么说秦愿，可您和方阿姨不能。” 秦山一怔，“……” 顾子杭说：“这些年来，秦愿过得有多辛苦，您真的了解过么？当您知道她被人冤枉，休学，您有一点心疼过她么？您在西城和您的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秦愿一个人被丢在小镇上，过的开不开心？” “这……”秦山的表情有些难堪。 “秦愿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父母的爱，哪怕只是一点点。”顾子杭攥着拳头，双眼发红，“您看过她过生日的时候，掉眼泪么？您见过，她为了省一顿饭钱，啃面包么？您知道，当所有人都指责她不够好的时候，她是怎么过来的么？” “我……” 秦山想说什么，却被顾子杭打断，“您什么都不知道。” 秦山：“……” “秦愿如今变成这样，有很大一部分责任都在您和方阿姨。”顾子杭指责道。 “秦愿她其实要的真的不多，您今天回来，她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我都能看得出来，她开心，又挺害怕。” “但是您一句安慰的话没有，一句温暖都没有，一开口就全是指责和否定。您有想过，秦愿的心里好不好受吗？” “……” 顾子杭一番话说完，心里仍觉得不痛快。 他替秦愿不值。 也是真的心疼那姑娘。 秦山看着面前情绪激动的少年，最终叹了口气，“我知道她有很多不容易……但是，活在这个世界上，谁又容易呢？” 顾子杭垂下眼眸，轻笑了声，“是么？” 秦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被顾子杭的一番话，说的无地自容。 也找不到任何的话语来为自己辩驳。 从为人父母的角度来说，他这个父亲做的的确不够好。 秦山冷静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皮夹子。 打开皮夹子，又从里面抽出了一沓现金，递给顾子杭，“这是三千块钱，麻烦你帮我转交给秦愿。” 顾子杭看看那钱，又抬头看看秦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看来我说了那么多，您也是一句没听进去的。” “不是……”秦山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这钱是我给秦愿的，她……” “拿走吧。”顾子杭脸上的最后一丝笑容也消失了，“秦愿不会要你的钱的。” 秦山：“……” 顾子杭转身就走。 往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一把扯过那三千块钱，看都没看秦山一眼，只丢下一句：“这是秦愿应该拿的！” —— 秦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药酒，给外婆抹膝盖。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有脚步声踏着水声而来。 秦愿顿了顿，没忍住回头看。 她以为的身影并没有出现，走进来的是顾子杭。 “秦愿。”对上她的目光，顾子杭牙齿狠狠的咬了下，他将手里的一沓钱递过去，“你爸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让你好好的。” 后边那一句，是顾子杭自个加的。 不为秦山，而是为了秦愿。 秦愿望着那叠钞票，冷笑一声，“谁要他的钱。” 外婆轻轻叹了口气，和顾子杭交换了个眼神。 顾子杭抬脚进屋，打算把钱放在桌上，“秦愿，这钱本来就该给你的，不要白不要。” 外面的雨骤然下大了，豆大的雨水敲击着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像是什么人，在烦躁的弹奏着不知名的曲子发泄。 冯桂兰望着门外的雨，说道：“秦山走的那么急，都没拿把伞。” 她话音未落，秦愿猛地站起身。 “小愿……” “我去送伞。”秦愿抄起门口篮子里的两把雨伞，冲进了雨幕中。 和顾子杭擦肩而过时，有些鲁莽的撞到他。 顾子杭手一抖，那三千块钱现金哗啦散落在地上。 “秦愿……”顾子杭喊了一声，秦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院门口。 等他将钱捡起来，正要跟上去，却见侧屋里，江书意撑着雨伞跑了出去。 顾子杭脚下一顿，人站在屋檐下，顷刻间被雨打湿了肩膀。 秦愿追到大路边，却依然没有追到秦山。 他走了。 秦愿左手撑着雨伞，低头，望着右手里握着的另一把雨伞，眼眶发热。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砸在伞面上，秦愿竟觉得手里的伞仿佛有千斤重，重到仿佛压了一座山在上面，她的手腕都快断掉了。 她应该马上扔掉雨伞，可她没有。 依然握着，僵直的站在路边，仿佛在固执的坚持着什么。 大雨滂沱，掩去了周边的喧嚣。 偶有汽车从路面驶过，车灯刺的秦愿双眼胀痛。 “秦愿。”一只手从她身后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往后扯了扯，避开汽车溅过来的水。 秦愿使劲眨了眨眼睛，才看清了来人，“江书意。” 江书意看着从她眼里滚落下来的泪水，怔了怔。 这是他第二次见秦愿哭。 第一次就是上个星期，秦愿食物中毒陷入昏迷的时候。 当时她抓着他的手喊爸爸妈妈，声音哽咽，睁开眼的时候都是眼泪。 而现在…… 秦愿明明在哭，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滚，可她嘴角却在笑。 江书意的心也跟着被揪起，他张了张嘴，喊她的名字，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只是静静地陪她站着，一只手还抓着她的胳膊。 “江书意。”秦愿一边笑一边哭，笑的很灿烂，哭的也很凶。 她说：“我的雨伞，好重啊。我都快撑不住了。” 江书意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遮在她头顶的雨伞。 秦愿又说：“要是我拿不住，掉下来，它会不会把我砸死？” “不会。”江书意说着，松开她的胳膊。 秦愿握着雨伞的手一热，是少年的手盖了过来。 他帮她一起握着雨伞。 “这样就不会掉下来了。”江书意看着她说。 雨声很大，几乎要盖过他的声音。 但很奇怪，秦愿却听的无比清楚。 “想哭就哭吧。”江书意说。 秦愿却是抹抹眼泪，冲他笑了笑。 “……” 继而，她情绪才大崩，慢慢的蹲下身去，哭的浑身发抖。 江书意撑着伞，安静的站在她的身边，手里撑着两把雨伞。 一把，遮住他的头顶。 一把，替她遮去这世界的恶意。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巷子口，站着另外一个少年，静静地注视着这边，浑身早已被雨水打湿…… —— 第二天。 天气放晴。 江书意背着书包从家里出来，朝秦愿家看了一眼。 见家门紧闭，江书意便没再上前。 等他到了学校，却发现秦愿没来上课。 不仅秦愿没来，顾子杭的位置也是空着的。 小黄书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学校也同意让秦愿望回去上课。 但是这两人竟然一起旷课了？ 江书意按耐着心情，一直到下课，才去办公室找王胜。 “秦愿今天没来上课？”王胜显然不知道这事儿，听江书意说了，微微吃惊。 “嗯，没来。”江书意顿了顿，“顾子杭跟您请假了吗？” “……顾子杭也没来？” 江书意抿唇。 看王老师的反应就知道，他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去哪儿了。 《惹我》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惹我请大家收藏：()惹我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51章 握住她的手腕 - 惹我 - 了夏 “我待会给秦愿家打个电话问问看。对了……”王胜说着，又抽出三张表格递给江书意，“省区作文比赛就在周这周四，这次高二部就五个名额，我给争取了三个到咱们班。” 江书意看了看手里的三张表格，不解的问：“三个名额？除了我和于朦之外，还有谁去？” 这是一年一度的省级高校作文比赛，一早就通知了比赛时间，分班前，江书意和于朦的名额是早就定下来的。 江书意也想不到，班里作文能拿去省区比赛的，除了他们还有谁。 等等…… 还真有一个…… 江书意脑海中一个念头尚未转完，就听王胜说：“最后这个名额，我是帮秦愿争取的。” 江书意此前看过秦愿的作文：家。 对此印象还很深刻。 刚才他也猜到是秦愿，等王胜亲口说出来，还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江书意拿着三张表格回到班里，将其中一张给了于朦。 另外两张随手夹进了课本里。 一整天，秦愿也没出现，顾子杭也没来。 放学铃声刚响，江书意就收拾了课本，背上书包离开教室。 学校门口。 “江书意。”陈琳琳从后面追上来。 江书意看见她，眉心微不可察到轻皱了皱，继续往前走，没停下，也没说话。 “江书意，你是要去找秦愿吧？” 江书意微微诧异，一双脚猛的停了下来，“你知道她在哪？” “知道啊。”陈琳琳点点头，但说完这一句后，就不再往下说了。 江书意皱着眉，“她在哪？” “我带你去啊？”陈琳琳说。 …… 古镇的一家轻酒吧内，这个点还没正式开张，里面有人正在打扫卫生。 “秦愿平时就是在这里唱歌的。”陈琳琳说。 江书意环视四周。 陈琳琳已经扯开就近的凳子，坐了下来。 “坐着等会吧？六点半开始营业，应该一会就到了。”陈琳琳拍拍桌子，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 江书意放下书包，人也跟着坐下来。 几分钟后，天色渐暗。 酒吧里的灯亮起来，墙上的时钟快要到六点半。 “好饿呀。”陈琳琳扯过桌上的菜单，手指从一排排饮品的名字上滑过，“我点个果汁喝一下吧，江书意，你要吗？” “不用了。”江书意人虽然坐在她对面，但从始至终都没怎么看陈琳琳。 他的目光一直在酒吧各处与墙上的挂钟之间流转。 陈琳琳撅了撅嘴，抬手叫来服务生，“你好，我要两杯果汁，谢谢。” 服务生点头，“稍等。” 正要转身离开，江书意却又叫住他，“我想问一下，你认识秦愿吗？” 服务生点点头，“认识，她是在这兼职打工的。” “那她今天有班吗？” “今天周一……有的。”服务生说着，又补充了句，“周一三五，她都会来唱歌的。” “谢谢。”江书意稍稍放下心来。 服务生离开。 陈琳琳抿抿唇道：“江书意，你什么意思啊？” “……”江书意没搭理她。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陈琳琳撅着嘴道，“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我知道了，肯定是秦愿跟你说了什么吧？” 江书意回头，“她没跟我说过任何。” “你看。”陈琳琳指着他，“不提秦愿，你就不肯理我。” “……” “江书意，你是不是喜欢秦愿？” “陈琳琳！”江书意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女孩，“你可以回去了，我一个人在这等她就行。” “我不！”陈琳琳拒绝，“要不是我带你来，你肯定找不到。你难道不应该请我喝点东西吗？” “你的果汁，我会付账。”江书意言简意赅，似乎多一句都不愿意与她说。 陈琳琳看着他的脸，不甘心之余，更多的是气愤。 一会儿，天色黑下来。 外面的路灯都亮起来，酒吧里也放起了悠扬的钢琴曲子。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愿姐，一会结束后去哪？”一头黄毛的应彦，首先映入江书意的眼帘。 秦愿被一群小混混簇拥着走进来，眉皱着，满眼的冷漠和不耐。 就像一个炸弹，随时会爆的样子。 这一瞬间，江书意想起他第一次见到秦愿时的样子。 和现在就差不多。 这段时间，秦愿已经明显改进了不少。 不翘课了，也不跟那群小混混们出去玩了。 但是还没维持几天，就又被打回原形了…… “随便。”秦愿一进来就看见了他和陈琳琳，但只是一眼带过，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就直接从他面前走过去了。 应彦那些人，就在酒吧里各自找了座位坐下来。 秦愿去后台换了件衣服，再出来，褪去一脸青涩的素颜，化上了浓妆。穿的是一件黑色的皮短裙，内搭一件纯白的吊带，外面还罩了件亮闪闪的皮外套。 长发束起，在头顶扎了个蓬松的马尾。 脚上一双黑色短靴，银色的链子随着她走路的动作摆来摆去。 江书意看着这样的秦愿，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陌生感。 秦愿坐上高脚凳，单手扶着话筒杆，稍微调整了下高度，全程低垂着眉眼，没有看江书意一眼。 陈琳琳喝着果汁，轻飘飘慢悠悠的说道：“江书意，你该多了解了解秦愿，她绝对比你想象中的要野的多。” 音乐响起，秦愿握着话筒，开口唱歌。 她唱的是最近流行的歌曲，熟悉的旋律，朗朗上口的词。 女孩的歌声并不稚嫩，歌调也很在线。 唱出属于她自己的风格来。 江书意听着，竟慢慢的松开皱紧的双眉，嘴角慢慢的扬起来。 陈琳琳见状，忽然觉得手里的果汁不香了。 …… 秦愿一直唱到八点，才结束。 她从后台换完衣服，跟应彦他们出来时，迎面就被江书意拦住。 “秦愿，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江书意看着她的眼睛说。 陈琳琳也跟着插话，“是啊秦愿，都八点多了，别玩了。” 秦愿的目光从江书意的脸上，缓缓的落在陈琳琳的脸上，最后又回到江书意的脸上，似笑非笑道：“江书意，你什么时候变了口味，喜欢喝绿茶了？” “秦愿你怎么骂人呢？”陈琳琳说着，又委屈的看向江书意，“江书意……” 江书意看都没看她一眼，抬脚往前迈了一步，眼神依然看着秦愿，“我不喜欢喝绿茶。” 陈琳琳：“……” “噗。”秦愿笑出声。 陈琳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站在那，一张脸丢的干干净净。 但她还不忘记挑拨，“秦愿，你还真是死性不改。江书意出于关心，才来找你，你却还是这个样子，真叫人倒胃口。” 秦愿懒得理她，冲陈琳琳翻了个白眼，转而冲应彦说：“你刚才说去哪嗨皮？” “溜冰，去不去？” “去。”秦愿点点头，“为什么不去。” 说着，转身和应彦他们走。 江书意抓紧背包肩带，一言不发的抬腿跟上来。 “江书意……”陈琳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愿都这样了，他还要跟上去吗？ 他还要管吗？ 应彦几个都是骑车过来的，人手一辆摩托车。 应彦将一顶头盔递给秦愿，“愿姐，我载你。” 秦愿接过头盔戴上，就见江书意走过来。 她挑挑眉，“你还不回去？” 江书意的目光从一群小混混身上扫过，“这么晚了，你确定要跟他们去溜冰？” “嗯。”秦愿点头，双手抱着头盔，微笑的等着他开口说大道理。 不过，秦愿不会听就是了。 江书意仿佛看穿她的想法，说：“我跟你一起去。” “……”秦愿呆了一秒。 江书意已经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有车么？” 秦愿：“？” 完全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难不成……他还会骑摩托车？ “我会骑。”江书意迎上她疑惑的目光，回答。 今晚的江书意有点……诡异。 似乎秦愿想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挺有意思的。 “有。”秦愿说着，转头朝应彦使了个眼色。 应彦立马不乐意，“愿姐，真要带他？” “嗯，钥匙给他。”秦愿说。 应彦虽然不乐意，却还是从车上下来，手一扬，车钥匙朝江书意扔过来。 江书意接过钥匙，走到那辆车边，坐了上去。 然后，回头望向秦愿，“上来。” 陈琳琳见状，往前走了一步，“江书意……” “嗡——”摩托车绝尘而去，只留下一缕黑色的尾烟，在空气中飘了会，彻底散开，消失不见。 秦愿不相信江书意会骑摩托车。 但接下来的事实，却打了她的脸。 江书意还真会骑摩托车，并且还骑的不赖。 小镇上的路多是曲折弯道，到了晚上，一些指示牌亮起来。 应彦他们都是骑车老手了，在几个弯道后，竟然也被江书意三两下甩在了后边。 秦愿双手拽着江书意的衣摆，感受着风声从耳边呼呼刮过，回头去找应彦他们，却只能看见在路上蜿蜒闪烁的车灯。 距离，越拉越远了。 而秦愿也发现，江书意明显偏离了路线。 他没有开去公园，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那条路最终会绕回小镇。 夜风扫过脸颊，吹散了秦愿的头发，她眯着眼靠在江书意的背上，此刻心里空的厉害，但嘴角偏偏还扬起了笑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了下来。 停在了小镇干净的石道上。 江书意单手握着车把手，一只脚放下来，撑在地面，回头喊她，“秦愿？”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秦愿安静的趴在他背上，似乎是睡着了。 江书意收回视线，望着前方寂静的小镇灯火，没再喊她。 过了会。 “江书意。”秦愿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江书意才动了动，偏过头去，“醒了？” “没睡。”秦愿依然把脸靠在他的背上，声音微哑。 江书意眉间微跳，握着车把的手不由紧了紧，“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 “因为我从小也是这样，对我爸，又爱又恨。但即便是这样，我们也没办法重新选择父母。而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活好。”江书意的语速出奇的慢，此刻也是难得的这么有耐心。 “因为只有你过的好了，才不会去想那些伤痛。” “人的一生只有短短几十年，更多的要为自己活，不为别人。” 秦愿眨眨眼，一滴眼泪无声的滑落，瞬间没入他的衣服里，消失不见。 她笑了笑，“可是，真的好苦啊。” 人生的确短短数十年，可是她的生命为什么这么苦？ 女孩的声音发颤。 江书意想到什么，伸手在校服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颗糖递到身后。 草莓味的棒棒糖。 她最爱吃的味道。 “吃点糖，就不那么苦了。”江书意说。 秦愿笑出声，眼泪颗颗滚落。 江书意将车停好，从车上下来。 他终于看见秦愿此刻的脸。 被泪水打湿的脸，红红的眼，又哭又笑的表情…… 他皱皱眉，将糖衣撕开，糖果递到秦愿嘴边，“秦愿，现在可能会苦，但未来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秦愿迷茫的看着他。 “我会帮你。”江书意说。 夜幕星空下，少年对她做出许诺。 或许他永远不会知道，对那个时候的秦愿来说，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是对一个陷入困境的人，施以援手。 是给一个身处黑暗的人唯一的阳光。 —— 第二天一早，秦愿起床做了早餐。 吃早饭的时候，外婆跟她提起顾子杭。 秦愿这才知道，顾子杭生病住院了。 秦愿听说，愣了一下，因为在她印象里，顾子杭身体一向很好，很少生病的。 更别说住院了。 “听顾爷爷说是淋雨导致的发烧，昨天就在医院打了一天点滴。” “小愿，你有时间就去看看子杭吧。”外婆说。 “嗯，”秦愿点头，“我下午放了学就去。” 镇上有家中心医院，规模还不小，医院环境也不错。 看不了什么大病，但瞧个头疼脑热的，还是挺有效的。 傍晚，秦愿乘公交车去医院。 在站台等车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身边站了个人。 她偏头一看，是江书意。 秦愿看他的时候，他也正好偏头朝她看来。 于是，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可默契的是，谁都没有说话。 秦愿没有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他也没有解释什么。 一直等公交车来，两人才一前一后的上了车。 这班车人挺多，大部分都是同校学生。 秦愿他们上来，已经挤满了，没位置坐了。 就只能站着。 秦愿和江书意站在一块，拥挤之下，两人几乎紧挨着。 中间只隔着一个书包的距离。 一路这么站着，一直到下车。 医院旁边就有好多超市和水果店。 秦愿走进一家水果店，挑了些水果，拎着走进医院。 来之前，秦愿就向顾爷爷打听了顾子杭住的病房。 所以这个时候倒也不用麻烦护士去查，径直上了楼。 电梯里，就她和江书意两个人。 一路安静。 秦愿这个时候明显有点憋不住了，“你干嘛跟来？” 江书意侧头，“我陪你。” 秦愿望着电梯门上跳跃的数字，“谁让你陪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 江书意：“我自己要陪的。” 顿了顿，补充：“我昨晚答应你的。” 秦愿：“……” 几乎一秒就想到昨晚他说的话—— “秦愿，现在可能很苦，但是未来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秦愿，我会帮你。” 心里头淌过一丝暖意，秦愿却是不屑的扯了扯嘴角，“谁要你帮了？” 说着，抬脚走出了电梯。 病房里很干净，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医用清洁水的味道。 推开病房的门，里面传来一阵打游戏的声音。 “我草！那个谁你是猪吗？” “能不能别拖我后退？不会玩先去人机练习一会行不行？” “大哥！我真服了你了……” “你这么玩游戏，你爸妈知道吗？” 顾子杭靠在床头，捧着手机，一个劲的摁屏幕。 忽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拿走了他的手机。 手里一空，顾子杭下意识的抬头，“……” 看见秦愿，他眼中明显有浮现的愉悦。 但随即又想到他们已经绝交了，那丝愉悦就像没来得及燃起的火苗，扑腾了两下又灭了。 顾子杭的脸色垮下来，移开目光，看向别处，语气冷硬的道：“你来干什么？” 说着，去抢手机。 秦愿把手往后边让了让，然后一扬手，将手机扔到了床尾。 顾子杭：“……” 秦愿抬了抬下巴，顾子杭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 “卧槽，回血了！”顾子杭赶紧伸手去摁床头铃。 可秦愿已经伸手过来，稍微调了下点滴开关，针管里的血又渐渐的回去了。 咚！ 秦愿把水果放在床头柜，解开塑料袋，从里面拿了两个苹果，转身进了卫生间。 哗哗的水声传来。 江书意站在门边，和顾子杭两个大眼瞪小眼。 就这么安静的瞪了片刻，秦愿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抽了两张纸巾，把苹果擦干净。 顾子杭舔了舔唇，下意识的伸手去接。 结果秦愿没看他一眼，转身把苹果递给了站在那的江书意。 顾子杭的手僵在半空，“秦愿！” 秦愿回头看他，一脸的无辜，“怎么？” “你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气我的？” “？” “你来看我，干嘛还带他来？”顾子杭瞥了江书意一眼，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嫌弃。 明知道他最讨厌这家伙，还带他过来。 秦愿就是故意的！ “还有。”顾子杭盯着秦愿手里的苹果，“你这不是买给我的吗？” “是啊。”秦愿把手递过来。 苹果红彤彤的，躺在她的掌心里。 顾子杭却闹别扭了，头一扭，“我不吃。” “哦。”秦愿就把手收回去。 顾子杭：“…………” 感觉气儿都喘不过来了。 他又把手朝秦愿伸出来，“苹果给我。” “你不是不吃么？”秦愿好笑的看着他。 “现在又想吃了！” 秦愿笑着，“自己洗去。” “……”顾子杭瞪大眼，“秦愿，你是故意来气我的是吧？” “没有。”秦愿笑了笑，把苹果递过来，“开个玩笑。” 顾子杭接过苹果，重重的咬了一口，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他嘴里包着苹果，一边嚼一边含糊的说着：“一点都不好笑！” 秦愿在旁边坐下来，“你怎么回事？” “感冒。”顾子杭说。 “你从来不感冒的。” 顾子杭睨着她，“你还从来不跟装货玩呢。” 现在不也改变了么？ 秦愿：“……” —— 从医院出来，已是黄昏。 公车站台没人，秦愿和江书意站在一块，晚风轻轻拂过两人的面颊。 这一刻，时光安好，岁月静谧。 “怎么还没来？”秦愿不耐烦的看了眼时间，眉心紧锁。 闻言，江书意偏过头来看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定格了很短的几秒后，两人很默契的各自调转视线。 秦愿摸摸鼻子，目光在四周乱飘。 不经意间回头，就看见身后的两个影子。 夕阳的光是金色的，倒映在路面上的两个影子微微倾斜，像是相互依偎的情侣…… 情、侣？ 情侣？？？ 秦愿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脸一下就热了。 天！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什么狗屁情侣？ “秦愿。”江书意忽然喊她。 秦愿抬头，脸颊还很热。 她很少有脸红心跳的时候，所以也不确定，自己现在的脸，是不是很红很红。 她越是刻意的去在意，就越觉得双颊像是发烧似的滚烫。 担心被他看出破绽似的，秦愿皱起眉，很不耐烦的看着他，“干嘛？” 江书意：“……” 是谁说，姑娘的脸，二月的天，说变就变？ 刚才不还好好地么？ 一转眼怎么就生气了？ 江书意盯着秦愿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这夕阳的锅，总觉得秦愿的脸颊红彤彤的。 小姑娘的眼神水灵灵的，不耐烦当中，似乎还透露出那么一点点的……窘迫和害羞？ 是他看错了么？ 秦愿会害羞？ “你……看够了没有？”秦愿被他盯的，心跳彻底乱了，烦躁之下抬手想要遮住他的眼。 江书意的眸光闪了闪，下意识的抬手，握住了女孩的手腕…… 第52章 不想忍了 钻石加更！！！ - 惹我 - 了夏 “……”少年的手心滚烫。 比她的脸还要烫。 秦愿一时待在那，连呼吸都屏住了，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如玉少年。 心跳，已经乱的不成样子。 叮铃铃—— 公交汽车驶过金色的路面，缓缓的停在了两人面前。 夕阳被庞大的车身遮住，萦绕在两人周围的朦胧感也一下子被击散。 江书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似的，一下松了手。 而秦愿已经转身，上了车。 江书意手指搓了搓手心，才跟着上去。 车内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乘客。 秦愿坐在了靠窗的单人座上，扭头看着窗外，一双眉仍旧紧锁着。 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汽车发动，缓缓向前驶离。 江书意走过来，最终选择坐在了她后面的单人座上。 “秦愿。”身后传来江书意的声音。 秦愿懒得理他，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戴上。 所谓，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不烦。 江书意说她有毒。 她现在觉得，他才是有毒的那个。 悠扬的音乐声传进耳朵里，让秦愿躁动的心稍微平复下来。 可刚平复，背后就被人戳了下。 秦愿挪了挪身子，往前靠，没回头。 两秒后，后背又被戳了下。 秦愿终于爆发，回头瞪着那少年，本想发火的，可看见少年笑颜如花的脸时，升腾到顶点的火，瞬间降下来了。 不过两秒，就一点没剩了。 江书意嘴唇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可秦愿两只耳朵都戴着耳机，压根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秦愿摘下耳机，真是没了一点脾气，“你说什么？” “你明天会去上课吧？”江书意问。 “……”秦愿定定的看着他两秒，眯眼，“你刚才问的是这句？” 怎么觉着，好像不是这句？ “是。”江书意坦荡的回答。 秦愿抛开疑虑，“去吧。” “哦。”江书意坐直，“那就好。” 秦愿：“问完了？” “嗯。” “你可真无聊。”秦愿戴上耳机，顺便又添了一句，“还特别爱管闲事。” 说完，塞上两只耳朵，背转过身去，拿后脑勺对着江书意。 如果此刻她回头，必然能看见，少年那一脸的劫后余生，及一丝丝的窃喜侥幸。 望着秦愿的背影，江书意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幸好。 幸好她刚才戴着耳塞，没听见那一句，否则…… 想着，他又摇摇头，情绪复杂的笑了笑。 —— 晚上，秦愿正在家里吃饭。 外婆问她，“小愿，你今天去看子杭了没？” “嗯。去了。”秦愿一边吃饭，一边看书。 高二的课程安排的很紧，她一落下就得赶紧补回来。 否则越到后面，就落的越多。 叮铃铃—— 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打破室内的安静温馨。 冯桂兰还没出声，秦愿就已经放下碗筷，起身走到了电话前。 随手拿起听筒，“喂……” 电话那头，略安静了会，才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小愿啊。” 秦愿一下僵在原地，握着听筒的手一阵收紧，眼眶瞬间热了。 “小愿，我听说你的事情了。好在现在已经解决了，你以后要好好的，别再惹是生非了……”电话里的女人谆谆教诲着。 秦愿却是不耐烦的打断她，“你找冯女士么？” “……” 不等那头回话，秦愿将听筒放下来，转身回到餐桌边坐下。 对外婆说了句：“是您女儿。” 冯桂兰起身去接电话，秦愿重新捧起碗筷，使劲扒拉了两口米饭。 耳边，传来冯桂兰的声音—— “是。事情已经解决了，不关小愿的事情……” “我一切都好，你放心。” “小愿也挺好的。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来一趟？” “哦……我知道你忙……” 秦愿听不下去了，捧着碗起身走出了家门。 院子里的空气要清新许多，入了秋后，到了晚上就有些凉意。 秦愿还穿着短袖，捧着碗坐在石凳上，吃两口饭，抬头望着星空。 江书意出来打水，就看见秦愿独自坐在那。 她似乎总是这样，坐姿不正，很是没所谓的样子。 脚步声响起，秦愿回头。 目光在少年的身上停顿了一秒，又转回去，继续看星空。 江书意将盆放在水池上，开了水龙头，凉水哗啦啦的落进盆里。 他却还是忍不住的，回头去看秦愿。 “你干嘛在外面吃饭？”江书意问她。 秦愿头也没回，丢出两个字，“凉快。” “你穿个短袖不怕感冒？”江书意的目光又落在她的短袖T恤上。 秦愿回头看着他，什么也没说，表情挺无语的。 她这才注意到，江书意身上穿的长袖线衫。 都秋天了，是该穿长袖了。 晚上，秦愿拉出藏在床底下的行李箱，打开整理了下里面的衣服。 然后发现，除了校服之外，她还真没有什么衣服可穿了。 今年的秋冬校服，还没发下来。 去年的小了，穿不上了。 平常穿的一些私服，都是很旧的了。 秦愿挑出几件稍微好点的，摆在床上看了好久。 脑海里，不自觉的就浮现出江书意晚上穿的那件浅灰色线衫。 不得不说，还蛮好看的。 冯桂兰坐在沙发上，拿着针线做手工。 不时地伸长了脖子，朝秦愿这边看两眼。 这个时候，老人家才开口：“我们家小愿，是不是要买新衣服了？” 秦愿摇头，“不用，去年的还能穿。” 她说着，将一些旧的不能穿的塞回行李箱。 把剩下的两件，用衣架撑起来，放进窄小的柜子里。 冯桂兰走过来，“我们小愿，好像去年就没买新衣服了。” “……”秦愿挠挠头，“我不用的，外婆。马上就快发新校服了，到时候就有新的穿了。” 冯桂兰从口袋里拿出一叠叠放的整齐的零钱，数了一些给秦愿，“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怎么能穿的那么寒酸？” “外婆，我不用……”秦愿拒绝。 但最后，那钱还是被硬塞给了她。 要说在吃穿这方面，秦愿还真不是那么讲究。 她平时，穿校服比较多。 偶尔的周末，来来回回也就那么两三套衣服，换换洗洗。 换下来的短袖T恤，图案都被洗没了，领口和下摆也都变了形，再没法穿了。 她就拿去做抹布，有空的时候去夜市淘上几件便宜的，又能穿一个夏天。 外婆给了钱，秦愿也不舍得用。 第二天趁冯桂兰不注意，又把钱原封不动的塞回到了老人家的床底下。 学校。 江书意今天比她来得晚。 一进门，看见秦愿在那埋头写习题，倒是稍稍惊讶了一把。 “吃早饭了没？”江书意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整理好书包和课本，转头问秦愿。 “吃了。”秦愿没抬头，回了一句。 “怎么来这么早？”江书意盯着她握笔的手，微微蹙眉，“你怎么还用左手写字？” “哦~”秦愿忙里抽闲，抬了下头，“右手酸了。” 江书意：“……” 他还是第一次发现，秦愿左手也会写字。 并且，写的并不比右手差。 “你的技能还真多。”江书意发自内心的夸了句。 而后目光一偏，看见了什么，眼神微滞。 “咳。”他咳了一下，眼神颇不自在的挪到别处，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提醒这姑娘，她的衣服坏了。 秦愿不明所以的抬眸看了他两眼，并不明白他忽然尴尬做作的表情是因为什么。 只是低下头去，继续写字。 左手累了换右手，右手累了换左手。 就没停过。 饶是学霸江书意，也被这波操作震到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跟她说，你的衣服坏了，上课铃就打响了。 “秦愿……”江书意有点憋不住。 可他刚开口，老师就进来了。 上课，起立。 老师在上面讲课，学生们在底下听着。 江书意却如坐针毡，脑海里时不时地蹦出秦愿裂开的衣服，有史以来第一次，他上课这么不专心。 讲台上，任课老师出了道题目，让学生上去解。 “秦愿？”任课老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严重怀疑自己看错，“你刚才是举手了吗？” “嗯。”秦愿站起身，走向讲台。 江书意却猛地站了起来，“我来！” 没等其他人反应，秦愿只觉得面前扫过一道风，江书意已经上去了。 他捏着白色粉笔，站在黑板前，刷刷写下题解。 秦愿则是一脸懵的站在台下，“……” 黑板的另外半边，还剩另外一道。 陈琳琳自告奋勇的站了上去。 和江书意站在一块，两人身上的同款线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这么站在一块，就跟情侣衫似的…… 秦愿皱皱眉，默默地走回到座位前坐了下来。 江书意解完题，朝秦愿看了一眼。 见她乖乖的坐在座位上，暗自松了口气。 下了课，秦愿拿过水杯，起身要去茶水间接水。 可是她才刚站起来，江书意又抢过她的杯子。 动作之迅捷，秦愿差点没反应过来。 “我帮你接。”江书意说。 秦愿皱眉，不客气的抢回杯子，“我要上洗手间，你也帮我上么？” 江书意：“……” 秦愿刚离开座位，江书意又喊她，“秦愿！” 秦愿回头，“？？？” 皱紧了的眉心已经充分说明了她被莫名其妙打压的不爽。 好像火星子，滋滋的冒着火，一点就炸。 江书意的声音，同时也吸引了其他学生的侧目。 想到秦愿那么要面子，如果当众告诉她，她的衣服坏了，肯定得丢脸……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咽回去。 —— 秦愿觉得，江书意简直莫名其妙。 怎么管她管的很上瘾么？ 连她的吃喝拉撒都要管了？ 一边鼓励她好好学习，做个好人，一边又打压她的积极性，在老师面前抢她的题？ 他这是要干嘛？ 秦愿简直费解。 失神间，水从杯口溢出来，手指被烫的一缩，杯子从她手里飞溅出去，掉在了地上。 而与此同时，茶水间外传来陈琳琳和宁思敏的声音—— “琳琳，秦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上课了？小黄书的事情，校方不追究了吗？”宁思敏的语气里，满是担忧。 好像不能把秦愿撵出一中，就诸多遗憾似的。 秦愿听见这话，眉心跳了跳。 要说她跟陈琳琳有梁子，还好理解。 这个宁思敏，她是哪儿跟她结仇了？ 忽然就这么针对她？ 到底为哪桩？ 秦愿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水杯，陈琳琳的声音接着传来。 “据说是找了人摆平了这事儿，还说那个什么墨香书店的老板给出了证据，证明了那些书不是从他家书店售出的。” “不过这次，秦愿还真是蛮走运的。我本来以为，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教育局的领导，秦愿这次就会被开除。结果……” 宁思敏点头，“是啊，她真是太好运气了。可是我听说，学校还在调查小黄书的出处，这么查下去，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来啊？” 陈琳琳张了张嘴，刚想安慰宁思敏两句。 声还没发出来，斜刺里忽然多了一道声音。 “会啊。” 秦愿忽然从宁思敏身后过来，吓得宁思敏惊叫一声，脸色都变了。 “秦……秦愿？”宁思敏看见她，眼底闪过一抹惶恐，“你……你竟然偷听？” 秦愿耸耸肩，“你们送上门的，我干嘛不听？” “……” “不过，你们两的下限，还真是刷新了我的认知。”秦愿啧啧叹气。 宁思敏慌了，“秦愿，你刚才都听到什么了？” 秦愿笑了笑，“你说呢？” “……” 她越笑，宁思敏就越慌。 秦愿懒得和她们浪费时间，只是说了一句：“别做亏心事，不然，半夜鬼敲门，岂不是挺吓人？” 说完，“呵呵”了两声，抬脚从她们面前走过。 宁思敏现在挺乱，一心觉得秦愿听到了那些话，要迫不及待的去告状。 见她要走，宁思敏下意识的伸手去抓秦愿，“你别走！” 宁思敏抓到了秦愿的衣服，一扯。 嘶拉！ 布帛裂开的声音响起。 秦愿只觉得后背一阵凉快，回过头就看见宁思敏手里抓着的一块布料。 而现在，她整个后背都暴露在外面。 走廊里恰好经过几个男生，正好站在秦愿的背后。 而这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反应过来。 几双眼睛，一下落在了秦愿的背上。 秦愿慢慢的转过身来，目光如冰，盯着宁思敏。 “我……”宁思敏把手里的布料一扔，“我不是故意的……” 陈琳琳却是笑了下，“秦愿，你这衣服是地摊货吧？质量也太差了，一扯就破啊？” 秦愿盯着她，“你再笑试试？” “……”陈琳琳怔了怔，被秦愿的气场震慑住。 但是旋即，她又反应过来。 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递给秦愿，依旧是笑着，“我这个是新买的，牌子的。好几百呢。借给你穿吧。” 说着，又道：“你看，好多男生都在看你呢。” 在外人眼里，陈琳琳是在热心肠的帮助秦愿。 可秦愿却一点没忽略，陈琳琳眼里的嘲讽和挑衅。 这个白莲花，绿茶婊，秦愿不想忍了！ 分分钟想撕了她解气！ 砰！ 杯子扔在地上，秦愿朝陈琳琳扑了过去…… 走廊里闹哄哄的，好多人都往外走。 江书意抬头，问从面前跑过的同学，“怎么了？” “秦愿跟陈琳琳打起来了，在茶水间。”男生说完，匆匆的跑了出去。 江书意愣了一秒，立马站起身冲了出去。 钢笔都来不及放好，在桌上滚了几圈，啪嗒掉在了地上。 茶水间外面，围着不少学生。 老师还没来，所有人挤在一块，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宁思敏站在门口，哭的挺厉害。 “秦愿的衣服坏了，琳琳好心借衣服给她，却被她拖进了茶水间……呜呜呜呜……秦愿就是个神经病！” 几乎没有人怀疑她的话。 毕竟秦愿的臭名声在外，她做出这种事，一点都不意外。 “让开！”江书意一声呵斥，所有人都看向他。 “班长，你快救救琳琳吧。”宁思敏哭唧唧的。 江书意已经走了过来，伸手拧了拧茶水间的门把手，却是纹丝未动。 门被从里反锁了。 没有钥匙打不开。 江书意皱眉，问旁边的人，“有人去找王老师了吗？” 只有王老师那里，有备用钥匙。 “去了去了。应该快过来了。” 江书意嗯了声，把耳朵贴向茶水间的门。 外面太过嘈杂，以至于这么贴在门上，什么也听不见。 “别吵了！”江书意皱眉呵斥。 吵闹声渐渐平息下来。 这下，隔着门能听到些声音了。 “是琳琳的哭声！”宁思敏想到秦愿的眼神，头皮一阵发麻，“天啊，琳琳不会有事吧？秦愿不会发疯吧？” 她一说，周围的学生都跟着炸了。 “应该不会吧？” “怎么不会？秦愿啊？她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这……秦愿要是敢伤害陈琳琳，学校是不会放过她的。” “对，欺凌同学，严重是要被开除的！” 江书意的眉心越皱越紧，伸手大力的拍门，“秦愿，你开门！” “秦愿……” “王老师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所有人都像是看见了光明，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来。 王胜是跑着过来的，气喘吁吁的，把钥匙递给江书意。 江书意拿着钥匙去开门。 钥匙刚插进去，却听见啪嗒一声响。 门从里面打开了。 “……”江书意愣了愣，也不管那钥匙了，伸手推开了门。 站在门里的，是秦愿。 只是，当所有人看见她的状态时，一片鸦雀无声。 “秦愿？”江书意唇边喃喃，喊出她的名字。 秦愿浑身湿透了，头发披散下来，还滴答滴答的滴着水。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她的衣服是破损的。 不只是上衣，裤子也是。 左脚上穿着鞋，右脚上的鞋却不翼而飞。 她的脸上还有伤口。 嘴角肿了，额头上还清淤了一块。 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她没哭。 但她的眼神，告诉这里的每一个人，她被欺负了！ “这……”宁思敏看着这一幕，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打开门看见的，不应该是陈琳琳被欺负的要死的画面嘛？ 为什么，秦愿却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受害者？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这一幕透着诡异，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忘记了要作何反应。 直到，陈琳琳的出现，才将这一切打破。 陈琳琳从门里冲出来，狠狠的撞到秦愿的肩膀。 秦愿便重心不稳的，人往前狠狠的踉跄了下。 “秦愿……”江书意下意识的抬手，扶住了她。 秦愿却在抬眸间，偷偷的冲他挤了挤眼睛。 江书意愣住：“……” 她眼中的那抹狡黠，他不会看错。 来不及去思索什么，陈琳琳的哭声从旁边传来。 “王老师，呜呜呜呜……” 陈琳琳也很狼狈。 她的裙子也湿了。 但相比于秦愿，她更像是施暴者。 “琳琳，”宁思敏扶着陈琳琳，迫不及待的问：“这怎么回事啊？” 陈琳琳只是哭，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宁思敏目瞪口呆。 完全不知道，在茶水间里都发生了什么。 —— 当事人都被请到了王胜的办公室。 秦愿不肯说话，低着头，老老实实的站着。 她的肩膀上，多了一件浅灰色的线衫。 款式很松，穿在她身上，还长了一截。 秦愿低着头，手指把玩着最底下的一只纽扣，仿佛还能嗅到衣服上的一股淡淡的皂角清香。 陈琳琳也站着，抽抽噎噎的一直哭，就没停过。 唯一能说的出话的，就只剩下宁思敏。 王胜指了指她，“宁思敏，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老师，”在被叫来办公室的路上没，宁思敏的情绪已经镇定了不少，也暗暗地在心里打了几遍腹稿。 现在王胜一问，她立刻回答：“秦愿的衣服坏了，琳琳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穿，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触怒了秦愿，琳琳就被她拖进了茶水间。” “王老师，当时在走廊上，还有其他几个男同学，都看见了。” 王胜转头看向江书意，“江书意，你去班里问问。” “好。”江书意临走前，朝秦愿看了一眼。 她前所未有的安静，头发还是湿的，看着就很可怜。 第53章 以绿制绿懂么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去班里问了一圈，得到的回答是—— “秦愿的衣服是被宁思敏扯坏的。接着陈琳琳脱了自己的外套给秦愿，秦愿就把她拽进了茶水间。” 宁思敏瞪大眼，“胡说！我没有扯坏秦愿的衣服……” 江书意淡淡的看着她，“这是目击的同学们说的。” “……”宁思敏咬咬唇，气势不稳，“我……我不是故意要扯坏她衣服的，况且，谁知道秦愿的衣服那么不结实？扯一扯就坏了？” “够了！”王胜重重拍了下桌子，吓得宁思敏一下就闭上了嘴。 王胜又问秦愿：“秦愿，你为什么要把陈琳琳同学拽进茶水间？”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秦愿的情绪明显稳定多了。 她向来镇定，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吊儿郎当的。 这姑娘锋芒很强烈，几乎没有这么可怜柔弱的时候。 便是这样强烈的性格，忽然弱下来，就会让人觉得很真实。 “我让陈琳琳同学，帮我弄下衣服，就拽着她一起进去了。” “然后呢？”王胜追问，“你身上为什么湿透了？还有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秦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角，眨了眨眼睛，语气轻飘飘的像没什么重量，“这个啊……是陈琳琳同学弄的。” 一直在那抽噎的陈琳琳，瞬间转回头，瞪大双眼，“秦愿，你说什么？” 秦愿看着她，“我说的都是事实啊。陈琳琳同学打了我，还用水泼了我满身。” 她说的很淡然。 语句没有任何的磕巴。 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一件刚刚发生的、新鲜热乎的事实。 可莫名其妙的，就是蛮令人信服。 至少，王胜信了。 “王老师，秦愿在说谎！她说的都不是真的！我没欺负她！”陈琳琳又哭了。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看着秦愿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害怕。 甚至，还往旁边挪了挪脚步，颤抖着声音向王胜控诉：“是秦愿自己弄的。她脸上的伤，和她身上的水，都是她自己弄的！” 陈琳琳也是没有想到，秦愿会那么做。 当时，她就是故意激怒秦愿的。 当秦愿拖着她进茶水间的时候，陈琳琳甚至还窃喜。 只要秦愿失控，只要她动手欺负自己。 那么这一次，秦愿就没有翻身的可能。 校园欺凌发生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性质是十分恶劣的。 秦愿的身上劣迹斑斑，小黄书的事情才刚过去，再扯上/校园欺凌，可有她受得了。 所以，陈琳琳全程没有反抗。 任由秦愿拽着她进了茶水间，眼睁睁的看着秦愿反锁了门。 她瑟缩在角落里，等着秦愿欺凌。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幕，却让她震惊的瞳孔放大。 秦愿放满了一桶水，提着那水，从她自己的头顶浇下。 陈琳琳愣住。 然后不等她反应，秦愿又弯腰，狠狠的在旁边的洗手池上撞了几下。 额头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最后，她又微笑着，给了自己一拳头。 正好砸在嘴角。 陈琳琳都看傻了。 她觉得，秦愿真是疯了。 她竟然对自己下的去狠手？ 这跟自残有什么分别？ 并且，这种画面，语言描述出来的，远远没有现场观看来的震撼。 陈琳琳被吓哭了。 秦愿的眼神冰冷，让她觉得浑身发冷，控制不住的发抖。 等一切做完，秦愿开了门。 直到那一刻，陈琳琳才回过神来，才意识到秦愿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狠了！ 秦愿真的太狠了！ 王胜虽然什么都没说，可他明显是更信任秦愿的。 “江书意，你先带秦愿去校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王胜嘱咐江书意。 “好。” 秦愿却还站在原地，目光漆黑的看着王胜，“老王，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胜：“你放心，我会处理的。” 陈琳琳听到这句话，心往下沉了沉。 秦愿这才满意的转身，和江书意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校医务室在校园靠南。 出了办公室后，江书意走的很快。 秦愿则慢悠悠的走着，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下了楼，一阵风从走廊里灌来。 秦愿身上还都是湿的，被风一吹，顿时觉得遍体生寒。 鼻子一酸，没忍住就打了个喷嚏。 “阿嚏——” 江书意的脚步，生生被这一声喷嚏打停。 他回头，看着还在走廊那头的秦愿，站在原地等着她慢吞吞的跟上来。 “你不能走快点？”江书意挺不满的。 秦愿却是笑了笑，“喂，我现在浑身是伤，怎么走快啊？” “……” “话说，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我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冷脸对着我，嫌弃我慢？” 江书意一阵无语，瞧着她清瘦的脸，道：“有什么好同情的？你这不是自己弄得么？” “嘘……”秦愿抬手，食指贴在他的唇边，做个噤声的动作。 江书意浑身一僵，条件反射的往后猛退了一步，“秦愿，你要不要脸？” “……”秦愿眼尖看见他发红的耳垂，嬉笑：“害羞了？” “……”江书意扭头就走。 秦愿还是那个秦愿，半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言行举止间，依然像个女流氓。 但…… 为什么他竟然一点都讨厌不起来？ 江书意微微烦躁的舔了舔唇，想到秦愿的手指，更烦躁了。 从高二部教学楼到校医务室，原本几分钟的路程，硬是被秦愿拉长了好几倍。 校医看了秦愿的伤口，给了一支小药膏。 两人又从医务室里出来，往回走。 “阿嚏！”秦愿一路上，打了N个喷嚏。 江书意回头，“你回家换身衣服吧，我给你请假。” “哦。”秦愿点点头，“那你给我请一天吧。” 江书意：“为什么要请一天？” 明明回去换个衣服再来，浪费的最多就是一节课的时间。 “我回去了就不想再来了，两头跑的，麻烦。”秦愿说的无比认真。 江书意无语，“那你还是别回去换了。” “也行……阿嚏！”她话没说完，又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江书意看着她，“秦愿，你下手也太狠了点。” 秦愿不以为意的笑笑，“不狠点儿，怎么让人信服呢？” “我刚研究出来的一套对付绿茶的办法，你想不想听？” “不想。”江书意道。 他拒绝了，秦愿却还是告诉他，“以绿制绿懂么？” “陈琳琳不是绿么？那我就比她更绿。” “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我的人生新座右铭，是不是挺奈斯？”秦愿呵呵的乐，期间又打了几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鼻头红红的。 江书意的眼神柔和了些，“那也没必要这么伤害自己。” 秦愿：“这都小伤，不碍事。” 她打架是出了名的，当然知道怎么做，让伤口看着就很痛，又不会伤的太狠。 疼是疼。 但一想到能让陈琳琳吃瘪，就挺开心的。 江书意递过去一包纸巾，“学校门口有卖衣服的店，你去买两件衣服换上。” 秦愿摇头，“不去。” “为什么？”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没人陪我。” 江书意愣了愣，一句话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我陪你去。” 秦愿挑眉，“……” 其实她说没人陪，就是个借口而已。 她没带钱是真的。 而且，店里的衣服，要比地摊上的贵得多。 她不想花那个钱而已。 但是没想到，江书意竟然会说陪她去。 话说完，江书意才发现有点唐突，“我的意思是，我陪你去买，买完你跟我一起回来继续上课。” 他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不想让她旷课而已。 嗯，就是这样的。 秦愿摇头，“我回家换吧。” 让他一个大男生陪着她去买衣服，算怎么回事啊？ 而且她没带钱，去了也买不成。 —— 秦愿回家换了身衣服。 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家里的那件长袖也坏了。 要是单纯的开线，她还能缝一缝再穿。 可整件衣服都变了形，着实没办法再穿。 秦愿放弃了。 从存钱罐里拿了点钱，打算去买两件新的。 正出门，迎面和一人碰上。 要不是秦愿刹的快，恐怕两人就要顶头撞上。 进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江书意的妈妈，童湘。 她像是刚从纺织厂回来，还穿着工作服，戴着工作帽，应该是着急回来拿什么东西，手里捏着钥匙。 一副挺着急的样子。 和秦愿碰上后，童湘往旁边让了让，几乎没有停顿的，继续往里走。 秦愿张了张嘴，本想跟她打个招呼。 可见童湘已经走了，便闭上了嘴巴，抬脚走出了院子。 童湘拿着钥匙开门，却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什么，回头去看秦愿，眼底浮现一抹疑惑。 这小姑娘身上穿的那件浅色线衫，怎么那么像她家江书意的呢？ —— 不管陈琳琳和宁思敏怎么解释，欺负秦愿这事儿，算是一锤定音。 陈琳琳头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因为这事儿，班里的同学没少疏远她和宁思敏。 才半天，陈琳琳就遭受到了无数的白眼和冷落。 就连平常挺喜欢她的舞蹈老师，对她的态度都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甚至，学校方面还特意出了公告。 满篇都是对她的批评和否定。 要不是她平时表现好，又及时通知了父母前来，恐怕现在她已经被逐出一偏将门了。 陈琳琳越想越气，心里的火球越滚越大。 再看见秦愿，恨不得上去撕了她。 宁思敏心事重重的从外面走进来，悄悄的拉了拉陈琳琳，道：“琳琳，刚才王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小黄书的事情了。” “什么？”陈琳琳偏头。 “怎么办？我好害怕。”宁思敏心乱如麻，“王老师说，现在这事闹的很大，如果查出来是谁在学校里散播不良，就要开除。” “琳琳，我该怎么办啊？”宁思敏头脑简单，实在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她现在没空去管秦愿怎么样，全都在担忧这件事。 生怕被查出来。 陈琳琳正烦着呢，听见好友把烦恼像垃圾一样倒过来，更是不耐，回了句，“我怎么知道？” “那琳琳，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宁思敏害怕极了。 陈琳琳烦躁的很，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冷冷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宁思敏咬唇，都要哭了。 —— 课间，陈琳琳在休息。 后座的女生戳了戳她的后背，道：“琳琳，班长最近对秦愿好好啊。” 提到秦愿，陈琳琳就想原地爆炸。 敷衍的嗯了声，眉头紧锁。 那女生显然有料要爆，跟着就说：“秦愿运动会食物中毒那事儿，是不是有人搞得呀？” 陈琳琳心里咯噔一声，“什么意思？” “就班长，最近一直在查这件事。今天我去超市买文具，听见他跟超市的老板要监控，就要运动会那天的监控。” “监控？” “对啊，估计是要查秦愿食物中毒那事儿吧。大家都说，秦愿是被谁害的。” 后面那女生说了什么，陈琳琳一概没听进去了。 她满脑子都是监控和江书意，还有秦愿食物中毒的样子。 她以为事情过了这么久，早就被遗忘了。 没想到江书意竟然还在调查？ 那天的矿泉水，是她去买的。 要是调监控，江书意肯定能查出来。 陈琳琳越想越乱，一下午都如坐针毡。 宁思敏也是心烦意乱的。 一整个下午，两人都是心事重重的。 平时好的跟一个人似的闺蜜，一下午都没说上两句话。 放学铃声响起。 陈琳琳收拾着课本，可能是心理作用，她下意识的往江书意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江书意从书里拿了张表格递给秦愿。 陈琳琳瞳孔微缩，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去西城参加省级作文比赛的参赛表格。 江书意一张。 于朦一张。 为什么秦愿也有？ 这个比赛的名额，全年级就只有十个。 陈琳琳也向班主任争取过，但是最后也没给她。 可现在，竟然给了秦愿？ 陈琳琳的手暗暗的握紧，一股不忿在她心底里慢慢升起。 凭什么？ 明明她比秦愿更听话，更优秀，更努力。 而秦愿不过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为什么她明明那么糟糕，身边却还有那么多人肯帮她？ 陈琳琳气结，当即起身离开了教室。 —— “王老师。”陈琳琳站在王胜的办公桌前，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转。 王胜倒是愣了一下。 他还没问，陈琳琳就先发问了，“为什么秦愿也能去参加省级作文比赛？” “这……”王胜一下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在他眼里，孩子们年轻气盛的，秦愿的性格又带着锋芒，难免和同学之间起摩擦冲突。 陈琳琳的不服气，他都看在眼里。 “陈琳琳同学，秦愿同学是有资格去参加这次省级作文比赛的。” “凭什么？”陈琳琳还是不服气，“秦愿她成绩还没我好。而且我之前也跟您争取过这个名额的，您给别人也就算了，竟然给了秦愿。” “我不服气！”陈琳琳抹抹眼泪，说。 王胜只好拿出当初秦愿中考时获奖的作文，“这个是秦愿的作文，你看过吗？” 陈琳琳愣了一下，那篇作文是被刊登在全国优秀作文精选里的。 而且，还被排在了首页。 排版也做的很精致。 文章底下的署名，的确写着秦愿的名字。 秦愿中考时的作文，竟然获过奖，还是这么大的奖？ 陈琳琳捏着那本优秀作文，感觉满肚子都是委屈和苦水。 王胜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陈琳琳同学，老师知道你和秦愿之间有点小摩擦。也清楚秦愿的脾气，有摩擦是正常的，但是心态不能崩。秦愿的确有很多坏习惯，但她，绝对不是一个坏学生。” “王老师……”陈琳琳欲言又止。 王胜对秦愿的信任和保护，简直过分。 “王老师，如果我告诉你，这次小黄书事件的始作俑者是谁，你能不能帮我争取去参加比赛的名额？”陈琳琳忽然说道。 王胜愣了愣，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饶是成年人，带过很多届莘莘学子的老师，这一刻也被这小姑娘的心思惊着了。 陈琳琳一直以乖巧听话示人，虽然成绩算不上拔尖，也在中等之中。 无论是给老师还是同学的印象，都是满分。 却没想到，会为了一个比赛名额，而提出这种要求做交换。 陈琳琳面色纠结了会，才像是下定了决心，说：“最开始的小黄书，是从宁思敏那里传出来的。”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江书意走了进来，“王老师，关于秦愿食物中毒的事情，我找超市老板要了那天的监控，发现……”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那天下午，陈琳琳同学去买过一瓶矿泉水。和送给秦愿的零食里的那瓶一样。” “江书意，你什么意思？”陈琳琳立刻发出质问，“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害的秦愿食物中毒？” 江书意没看她，而是继续对王胜说：“而且我问过班里给秦愿买零食的几个人，他们也说，给他们提议买零食犒劳秦愿的主意，是陈琳琳同学告诉他们的。” 他没有明着说，就是陈琳琳干的。 但给出的一条条，都明摆着告诉王胜，跟陈琳琳脱不了干系。 听了江书意的话，王胜陷入了沉默。 如果之前江书意来找他说这些，他可能不会相信。 可欺凌事件在前，为了比赛名额出卖宁思敏在后，当江书意说出这些的时候，王胜是怀疑陈琳琳的。 陈琳琳红着眼，竖起三根手指，“王老师，江书意，我可以当着你们的面发誓，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 江书意这才扭头看她，目光中是一片平静，发出的质问却是掷地有声，“那么，监控和口供，你怎么解释？” 陈琳琳咬咬唇，像是破罐子破摔了，“我承认，主意是我出的。当时我路过，听见班里几个男生在讨论秦愿，说秦愿运动会的成绩很好，他们想送礼物给她。我就顺口提了一下，说秦愿喜欢吃甜的，让他们买点甜的零食给她就好了。” “我给秦愿买水，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我和秦愿之间有矛盾，我只是想解决这么矛盾而已，所以就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顺手拿了瓶矿泉水。我不敢直接给她，就交给宁思敏，让她悄悄的放在零食堆里给秦愿的。” “我对天发誓，我没害过秦愿。如果我做过，就天打雷劈不大好死……” “行了！”冗长的沉默后，王胜终于开了口。 他板着脸，皱着眉，很不高兴的样子，“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也会上报给校方的，至于查出来之后，要怎么处理，也得听校长的。” 陈琳琳垂眸，“嗯，我相信，清者自清。” —— 出了办公室，陈琳琳几步追上江书意。 “江书意，你这么做，都是为了秦愿吧？”陈琳琳拉着他，拦住他的去路。 “想想还真的蛮好笑呢。”陈琳琳满脸的讽刺。 今天，她吃了秦愿太多亏了。 现在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脸都快憋黑了。 忍不住的，也要在江书意面前挑拨两句。 江书意盯着她，面无表情的，“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陈琳琳抬脚靠近他，人几乎要撞在他身上。 江书意略皱眉，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真是没想到，堂堂班长，年级楷模，竟然会跟一个学渣混在一起。还是说，你就是喜欢那种的，不自爱的渣渣？” 江书意听着她说，面色毫无波澜。 等她说完，依然是满脸淡然，“你不用这么尖酸刻薄，秦愿是什么人，我看的很清楚。” 说着，目光又轻飘飘的落在她脸上，“同样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看的很清楚。” 说完，江书意便不再逗留，抬脚离去。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陈琳琳还站在原地，看着江书意走远，气的狠狠跺脚，却没有任何办法。 …… 秦愿在教室里等了会，才见江书意走进来。 此时已经放学，同学们都已经走了。 教室里空荡且安静。 见他进来，秦愿紧皱着的眉才稍微舒展开，背上书包道：“你便秘吗？去这么久？” 江书意：“……” 第54章 搭讪的女生 - 惹我 - 了夏 “秦愿，你说话能不能改改？”江书意睨她一眼，没好气道。 总是这么粗鲁，像个女痞子似的。 秦愿挑眉，笑了，“改不过来了。” “……” “你要受不了我，明天我就跟老王说换座位。”秦愿说着，先跨出教室的门。 江书意拎着书包跟上去，“不换！” 两人一起下楼梯离开，背影恰好落进陈琳琳的眼中。 “秦、愿！”陈琳琳咬牙切齿的，走廊里的风呼呼的灌进来，吹在她身上，浑身都是彻骨的寒意，“等着吧，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 顾子杭打了两天点滴，出了院。 晚上，他站在秦愿家门口，“秦愿，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秦愿：“……” 冯桂兰和蔼的笑笑，“去吧。” 这两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亲。 老人家一般不会阻止他们往来，顾爷爷甚至还跟秦愿外婆说，以后让子杭那小子，娶小愿做媳妇儿。 秦愿外婆虽然上了年纪，在这方面却不古板。 于她而言，只要秦愿开心，什么都是值得的。 秦愿跟着顾子杭，一路走出了院子。 顾子杭站在路灯下，回头，目光炯炯的盯着慢吞吞跟过来的秦愿。 “……”秦愿对上他的目光，挺纳闷的，“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并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最的脸，“我脸上有东西么？” 顾子杭扫过她脸上的伤，“你怎么回事？又跟人打架了？” “没……” “还没？你这一脸的伤，是当我瞎看不见吗？”顾子杭走过来，站在她面前，用手指戳戳她的脑门。 他戳的挺用力。 秦愿人都被他的力道，戳的往旁边歪了歪。 随即，拍开顾子杭的手，道：“真没……” 顾子杭瞧着她倔强的脸，终是叹了口气，道：“你看，我不在你身边才一天而已，你就受伤了。” 秦愿：“……” 莫名觉得这话味道不对。 顾子杭像是看不见她嫌弃的表情似的，继续说着：“你就不能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就算我不在，也不能被人欺负成这样吧？” 秦愿：“……” 就，无力辩驳。 顾子杭的想象力，她是知道的。 给他一个伤疤，他能创造出一本格林童话。 嗯，没错，他曾经也是学霸。 硬生生的被她带沟里了，成了人人唾弃的学渣。 想到这里，秦愿还挺内疚的。 不过，她现在更好奇的是，“顾子杭，你高烧还没退吗？” 怎么胡言乱语的，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懂。 而且她记得不错的话，先前顾子杭还一脸冷漠的告诉她，他们绝交了！ 他表示，以后都不管她了。 顾子杭一脸认真，“这两天我躺在医院里，想了很多。” “？？？” “我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想到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他一脸感慨。 秦愿笑了下，不客气的戳破他的感怀，“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尿裤子了，站在院子里哭。当时顾爷爷去卖篓子了，还是我帮你找的干净裤子，让你换上的。” “……” “还有你小时候欺负我，却被我一拳打的流鼻血的事情，你也还记得吧？” “……”顾子杭顿觉没那么伤感了，“那些都是美好的记忆，不是吗？” “……”秦愿的嘴角无力的抽了抽，“是挺美好的。” 小时候，她很皮。 整个小镇里，就没有哪个孩子敢欺负她。 因为她很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她不保护自己，就没人保护她。 而顾子杭也是个刺儿头，小时候没少被她欺负。 现在想想，的确还蛮搞笑的。 按理说，顾子杭应该和其他人一样，怕秦愿，远离秦愿。 可这家伙跟其他人是反着来。 不仅没被秦愿打跑，还成了秦愿最好的朋友。 即便是现在，顾爷爷和秦愿外婆偶尔聊起，也会为此觉得神奇。 不过对于秦愿来说，如果不是顾子杭，她的身边可能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顾子杭，谢谢你。”秦愿由衷的道谢。 顾子杭摆手，“打住！咱两谁跟谁？说谢谢那不见外了么？” “你放心，我仔细想过了。就算你喜欢江书意，那也没事，我不会放你不管的。”顾子杭说，“就算是你哥也行。” 只要不让他远离就行。 他憋了两天，秦愿没怎么着，倒是把自己给憋坏了。 这两天他躺在医院，想的最多的还是秦愿。 顾子杭便知道，这辈子，他是逃不开秦愿这道坎了。 这姑娘没什么大能耐，但就是能把他拴的死死的。 他认栽了。 “明天早上一起去学校。”回去前，顾子杭切切叮嘱，“可不许背着我跟姓江的偷偷来往，你们都还小，可别冲动。” 秦愿白了他一眼，“你好啰嗦哦。” 江书意家的灯亮着，秦愿从他家门口经过时，听见童湘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书意，你外套呢？” “什么外套？”江书意问。 “就那件新外套，浅灰色的线衫。你爸给你寄回来的那件。” “哦……”江书意略沉吟了几秒，“我可能落在学校了。” “是么？”童湘狐疑的朝他看了两眼，“我们家书意可不是会丢三落四的人。” 江书意低着头看书，看似无意的回了句：“最近学习重，我也经常忘记事的。” “……”室内安静下来。 江书意等了会，没等到妈妈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 童湘站在那，安静的目光审度着他。 “妈？”江书意喊了声。 童湘回神，笑了下，“哦，没事。就是今天下午，我回来取个东西，碰着房东家的小姑娘了。就是你的那个同学。” “秦愿啊？”江书意一秒说出名字，丝毫没觉出母亲的眼神不对。 “是她。”童湘点点头，目光依然柔和着，“我看见她身上穿着一件灰色外套，跟你的那件一模一样。” “哦……”江书意目光闪了闪，“我们班和我同款的也有好几个，秦愿穿的是她自己的吧。” “嗯。”童湘点点头，看似没有怀疑。 将手里的衣服折叠好后，放进江书意的柜子里。 关上柜子门，又看了儿子一眼，道：“那你好好学习，妈妈先出去了。” “嗯。”江书意点点头。 直到童湘出去了，他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童湘的脾气他最清楚，要是让她知道，他把衣服借给秦愿穿，肯定会生气的。 说不定还会去找秦愿的麻烦…… 一想到秦愿那个脾气，要是和童湘杠上…… 江书意打了个寒战，摇摇头，不敢去细想。 秦愿回了家，外婆还在客厅和顾爷爷说话。 她关上卧室的门，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件浅灰色的外套来。 那是江书意的。 她本来打算洗干净了，再还给他的。 现在看来是不行。 江书意的妈妈，好像并不喜欢她…… 秦愿捏着衣服发了会呆，才又塞回到书包里，将拉链拉上。 次日清晨。 秦愿起的挺早。 明天得参加作文比赛，所以今天下午就得出发去西城。 临出门时，外婆拉着她的手，对她说：“小愿，你这次去西城，能不能帮外婆一个忙？” 秦愿疑惑，“外婆要做什么？” “你帮外婆去看看你妈妈，可好？” 秦愿愣住。 老人家眼里满是恳切，“你妈妈现在也很不容易，虽然我知道你怨她，但她毕竟还是你母亲。我这里做了点点心，是你妈妈最爱吃的，你帮我带给她好不好？” 秦愿抿唇。 外婆很少跟她提要求。 从小到大，对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这还是老人家头一回，求她办点事儿。 即便秦愿不想去见那个人，也架不住外婆的请求。 最后她收下那盒手工糕点，揣进书包里，“知道了外婆，我会去的。” 外婆还不放心，“小愿，见了你妈，别太冲。” “嗯。” 秦愿提着行李箱到了学校，一路上，顾子杭喋喋不休。 “要是知道这样，我就该去找老王申请一个名额……” “要不我直接翘课，陪你一起去西城吧？” 秦愿扫他一眼，“谁昨天说要发愤图强，干掉姓江的了？这么快就忘记雄心壮志了？” “没有。”顾子杭挠挠头，“那你可得答应我，别乱来。” 秦愿：“我什么时候乱来了？” “我这不是怕你一时糊涂么？况且那姓江的也不是什么好鸟……” 话音落，旁边传来另一道声音，“哪个姓江的不是好鸟了？” 江书意手里推着灰色行李箱走过来，少年身姿挺拔，气质如玉，笑起来的时候满面温和，挺温柔随和的一人。 顾子杭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他一遍，毫不吝啬的给出点评，“江书意，你今天好骚啊！” 江书意挺淡定的回以一个鄙视的眼神，四两拨千斤：“比你差远了。” “……”顾子杭愣了愣。 这总爱一本正经的装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淡定了？ “秦愿，行李给我。”江书意伸手过来，直接拿过了秦愿的拉杆箱。 大巴车停在教学楼下。 江书意推着两个箱子过去，司机和其他去参赛的学生正在塞行李。 顾子杭跟过来，“秦愿的箱子，我来塞。用不着你。” 说着，他伸手过来抢箱子。 可江书意丝毫不给他机会，直接把箱子拉开，然后弯腰，横提起箱子，塞进了车底下的载货箱。 秦愿的箱子是绿色的，挺新鲜的颜色。 和他浅灰色的箱子放在一起，莫名的般配。 顾子杭看着他这骚气的行为，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顾……顾子杭。”身后响起一个柔柔的女声。 顾子杭一回头，发现同桌于朦推着箱子站在他身后。 “你也要去参加比赛啊？”顾子杭眼前一亮。 于朦点点头，“嗯。你之前生病了啊？好了吗？” “好了。”顾子杭说着，瞄到她脚边的行李箱。 忙殷勤的拉过箱子，“我来帮你放。” 于朦愣了愣，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红着脸说了句：“谢谢。” 顾子杭放好行李箱，又拽着于朦走到旁边，“于朦同学，你觉得我怎么样？” “啊？？？”于朦老脸通红，却依然老老实实的回答这个问题，“我……我觉得你……挺……挺好的。” “你也觉得我不错吧？”顾子杭心理稍稍得到些平衡，“那你觉得，咱两交情怎么样？” 于朦脑子懵懵的，“咱两？交情？” 于朦的性子内敛，特别容易害羞。 成绩是好，但放不开，除了学习之外，基本不和人交流。 和顾子杭同桌半个月，每次都是顾子杭主动找她说话。 所以说交情……好像还真没什么交情。 不等她回答，顾子杭又自问自答道：“你也觉得咱两交情深厚对吧？” 于朦眨眨眼，一脸懵逼。 不明白怎么，就和他交情深厚了。 明明他两并不是太熟…… “所以同桌有苦难，你是不是应该仗义相助？” 于朦：“你……你有什么困难？” “就是这次，你和秦愿他们一起去西城参加比赛，你能不能帮我盯着点江书意？” “盯着江书意？” “嗯。江书意坏的很，我怕他趁我不在，带坏秦愿。所以想请你帮忙，看着点江书意，别让他靠秦愿太近。”顾子杭简直要为自己的这个决定高呼英明。 他虽然去不了，但他可以安排间谍啊。 “可是……”于朦犹豫着，觉得这样不太好。 话还没说出来，却觉得肩膀上一沉。 顾子杭的手重重的落在她肩膀上，满脸的大义凛然，“于朦同学，你可以的！” 晨光下，少年双目灼灼，视线盯的人心头微微发热。 于朦脑子一热，稀里糊涂的就点了头，“好……好吧。” 见她答应了，顾子杭立马笑开：“于朦你最好了，我请你吃冰激凌。” …… 这次带队的是王胜和另外两位老师。 所有人都排队上车。 秦愿不喜欢坐得太靠前，就找了个最后边的位置坐。 等江书意上来，她身边的位置依然是空着的。 她脸上盖着个黑色的鸭舌帽，似乎在休息。 江书意只犹豫了一秒，就抬脚走了过去。 “班长！”于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江书意步子一顿，回头。 于朦朝他笑笑，“能不能让我先进去？” 江书意靠边站了站，“可以。你先过去吧。” “谢谢。”于朦道谢，从江书意身边走过去。 然后，笔直的走向了秦愿。 “秦愿，我可以坐在你身边吗？”于朦小声的询问传来。 秦愿侧了侧脸，帽子从她脸上滑下来，露出那张厌世的小脸来。 她迷蒙的双眼看了眼于朦，点头，“可以。” 然后拾起帽子，卡在脸上，头靠着窗户，继续睡觉。 江书意：“……” 他曾一度怀疑秦愿是睡神投胎的。 车还没开呢，她就先睡了一觉了。 于朦在秦愿的身边坐了下来，江书意一直往后走，最后在她们前排的座位上坐下来。 车发动后，车上的学生们开始聊起天来。 叽叽喳喳的，挺吵的。 秦愿虽然闭着眼，但后来就一直没睡着。 正被吵的心烦时，却听见前面传来一个女孩的询问声：“江书意，我可以和你坐一起吗？” 秦愿掀起帽子一角，抬眼扫向前面的位置。 只能看见江书意英俊的后脑勺，以及微弯着腰站在他面前的女生。 那女生是隔壁班的学霸，长相挺文静的。 此刻双手抱着书，含笑看着江书意。 大巴车内空座位还有几个，那女生却巴巴的跑来后座，要求和江书意坐一起，其心思是很显而易见的。 江书意道：“可以。” 然后，那女生就坐了下来。 秦愿蹙蹙眉，盖上帽子继续闭目养神。 人在闭着眼睛的时候，听觉就会变得更敏锐。 所以，前座两位的说话声，很清晰的飘到了后座。 “江书意，没想到这次能跟你一起参加比赛。”女生的声音有些激动。 也难怪。 毕竟江书意号称是高二部长得最好看的男生。 这不怕男生是学霸，就怕学霸长得帅，还特别有才华。 江书意各方面都很优秀，是年纪标榜。 硬笔毛笔，还会画画。 体育也不错，文理都很棒。 这样的男生，简直是女生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江书意的声音礼貌而淡然，“嗯。” 女生又道：“不知道这次的题目会是什么？这段时间你有没有看过什么文章？是什么题材的，能跟我分享一下吗？” 江书意：“我看的挺多，还杂。” 女生：“我也看了很多，我看了……” 接下来，女生絮絮叨叨的跟江书意说了很多她看过的文章。 十分钟后。 秦愿摘下脸上的帽子，吁出一口气。 她坐起身，人扒拉着前面的座位靠椅，“我说二位，你们这么聊着，不累么？” 江书意回头扫了她一眼，瞧着她黑下来的脸，莫名的有点想笑。 而坐在他旁边的女生，目光则是在秦愿和江书意之间来回的扫了几遍，大概是实在忍不住内心的疑惑，问：“他们说，你两在交往，是真的吗？” “狗屁！”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随后又相互对望了一眼，相互沉默。 女生愣了愣，然后欢喜，“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秦愿：“？？？” 几个意思？ “江书意，我能跟你要个电话号码吗？”女生紧追不舍。 秦愿笑了笑。 据她所知，问江书意要号码的女生很多，但他从来没给过谁。 一般的回绝都是：抱歉，我家没有电话。 但是作为他的邻居，秦愿是亲眼看着江书意家电话线，从她家电话线上接过去的。 等着看那女生吃瘪，却听江书意道：“可以。” 秦愿：“？？？” “1234-5678901。”江书意报出自家号码。 女生用笔记下，开心的不得了。 秦愿脸上的笑僵了僵，默默地坐回去。 江书意稍稍侧首，往后看了一眼，嘴角无声的扬起一抹弧度。 从南城小镇到西城，大巴车车程三个小时。 整个车程，秦愿都在睡觉。 入住的是家酒店，装修的挺漂亮的。 秦愿和于朦住在了一间，其余人按性别分配。 卧室挺大的，于朦收拾了东西，回头看着靠在床头看书的秦愿，“秦愿，你要先洗澡吗？” 秦愿摇头，“你先洗吧。” “好的。”于朦拿着换洗的衣服，先去洗了个澡。 等她弄完，秦愿还靠在那看书。 她看的是课外漫画，不过一小时，一本书都快翻完了。 于朦吹好头发，问她，“你不洗澡吗？” “等会。”秦愿翻着书页，眼睛舍不得从书上移开。 卧室里的电话响起，是班主任打来的，让她们去楼下餐厅集合，要吃晚饭了。 于朦换好外套，秦愿还靠在那，漫画书剩下的扉页不多了。 “秦愿，下去吃晚饭了。”于朦站在她床尾说。 “我不吃了。”秦愿抬了下眼睛，说，“我晕车。吃不下。” “哦哦。”于朦点点头，“那我先下去了？” “嗯。” 于朦刚到电梯那，就和江书意碰到了。 “你一个人？”江书意朝她身后看了看，问。 “嗯。秦愿晕车，她说她吃不下。”于朦老实回答。 “晕车？”江书意忽然明白，为什么车开了三小时，秦愿睡了三小时了。 “嗯。”于朦点点头，倒也没再多说其他的。 …… 秦愿看完了整本漫画，合上书页，抬手揉了揉眉心。 她起身倒了杯水，从包里找柠檬片，打算泡杯柠檬水喝。 手却摸到了一叠钞票。 拿出来一看，是一叠折的整整齐齐的现金。 秦愿喉咙一哽。 这是外婆偷偷塞给她的。 她将钱塞回书包里，拿出柠檬片泡了杯水，刚喝了两口，就听见敲门声。 “这么快就回来了？”秦愿以为是于朦，结果开了门却发现是…… “江书意？” “是我。”江书意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袋零食，“给你买了点小零食，有话梅还有棒棒糖什么的，你晚上饿了吃点吧。” 他将袋子递过来。 秦愿垂眸，扫了眼那装的鼓鼓囊囊的塑料袋，挑眉。 还没等她伸手去接，走廊那头传来声音。 “江书意。” 是邻班的那个搭讪女生！ 第55章 酸哭了 - 惹我 - 了夏 这要是让人看见江书意敲秦愿房门，必定得传出点什么来…… 这一瞬间，秦愿和江书意的眼神对上。 在对方的眼神里，看见了同样的担忧。 “江书意……”声音越来越近，转个弯就能碰到了。 秦愿忽然伸手抓住江书意的手臂，将他整个人都拽了进去，然后关上了房门。 “江书意？”听见响动，女生跑了过来，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着，却无人应声。 “奇怪，明明是刚才上来的啊，去哪儿了？” 隔着门，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离。 一直到彻底消失不见，江书意才松了一口气。 “我……”他下意识的回头，鼻尖差点蹭到秦愿的额头。 听见他开口，秦愿也抬起头来，额前的几缕碎发扫过少年的下巴，起了一丝痒意。 “江书意，你怎么又脸红了？”秦愿笑着说。 “……”江书意一阵无语，最后在秦愿的注视下，勉强挤出两个字：“没有……” 秦愿拿过他手里的塑料袋，往后退了几步，“谢啦。” 江书意的目光却越过秦愿的肩膀，笔直的落在了她身后的某处。 秦愿微微转身，循着他视线着落点，看向了靠窗的书桌。 一张很大很宽敞的书桌，被一分为二。 整理的很干净利落的那半边，是于朦在用。 而剩下的那半边是秦愿的，几本书随手扔在上边，杂乱无章的。 “我等会收拾。”秦愿回头，冲江书意说了句。 江书意有强迫症，自打和他成了同桌之后，秦愿的桌子就没乱过。 但她向来懒得整理，书啊文具啊什么的都是随便乱放。 她能忍，江书意不能忍。 一开始，偷着帮她整理了几回。 有次被秦愿撞见，后来就改成光明正大的给她收拾整理了。 江书意抿抿唇，道：“我帮你吧。” 秦愿不是小孩子了，但他总觉得，她做不好。 非得亲手做好了才放心。 秦愿挑眉，“随便。” 自个拎着零食袋走到一边，双手在袋子里划拉了阵，翻出两颗话梅吃。 话梅酸酸的，刺激着味蕾，稍稍驱散头疼的症状。 秦愿就站在那，安静的看着江书意给她收拾桌子。 “哎？”秦愿发声。 江书意手里拿着书回头，“干么？” “你是不是看上那谁了？” “那谁？是谁？” “……就隔壁班的那个女生，车上问你要电话号码的。”秦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对于她来说，江书意看上谁跟她有个毛关系？ 而且她明明没有刻意的在想这个事情，刚才完全就是脱口而出。 虽然也觉得不妥。 但问都问了，也收不回来了，干脆坦然一点，等着他回答。 江书意愣了愣，似乎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解释的也十分随意，“假的。” “什么？”答案过于简洁，秦愿一时没听明白。 “我是说，电话是假的。”少年站在灯光里，说完这句，却是轻笑了一声。 秦愿总觉得他那是笑自己的，没什么底气的问：“你笑什么？” “呵呵。”江书意笑着摇头，“没什么。” 秦愿：“……” 他明明就是在笑她。 …… 于朦带了点饭菜回来，放在桌上，回头对秦愿说：“我给你带了点饭菜，你现在要吃么？” “哦，谢谢。”秦愿起身走了过来，“我本来打算过会泡面吃的。” “泡面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我们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还是要少吃。”于朦诚恳的建议。 “嗯。”秦愿已经拉开椅子坐下来，打开了一次性食盒，开始吃饭。 室内，飘出食物的淡淡香味。 于朦没继续看着她吃饭，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回来找书看。 埋头在自己的书里找了半天，抬头问秦愿：“秦愿，你看见我物理练习册了么？” 秦愿摇头，“没有。” “奇怪，我明明就放在桌上的啊……”于朦弯下腰，在桌子底下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你在我那边找找吧。”秦愿的声音飘过来。 “好的。”于朦虽然觉得，不可能在秦愿那，但还是没放过机会。 结果还真在秦愿书里找着了。 于朦拿着物理练习册，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跑你那去了？” 秦愿吃着饭，头也没抬的回了句，“不是我整的。” “啊？”于朦疑惑，“那是谁整的啊？” 秦愿冲她神秘一笑，“田螺姑娘。” “……” 于朦的目光扫过桌上的那袋子零食，好像……明白了什么…… …… 秦愿认床。 换了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真是一点都睡不着。 她翻了个身，发现于朦背对着她，床头有手机光亮着。 “于朦？”秦愿喊了一声。 手机光暗了暗，于朦回头，“怎……怎么了？” “你还没睡啊？” “没呢。就快睡了。”于朦回答。 “哦，那你睡吧。”秦愿虽然挺想找个人说说话的，但是也不想拖累别人。 毕竟明天都要参加比赛，今晚得养精蓄锐。 于朦转回头，手机灯又亮起。 屏幕上，是来自顾子杭的信息。 顾子杭：“一切正常就好，辛苦我同桌于朦，回来请你吃冰激凌。” 于朦咬咬唇，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摸了摸，不知不觉的敲出两个字，鬼使神差的点了发送。 屏幕里弹出短信发送成功的小弹窗，于朦吓了一跳。 她瞪着自己刚发出去的消息。 于朦：晚安。 一脸懵逼。 天地良心，她真不是故意的。 刚想着要不要撤回来，手机又嗡嗡震动了两下。 顾子杭：“晚安。” 于朦看见那两个字，刚刚还极度不安的心神奇的平静下来。 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被她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多遍，最后才关了手机，抱着枕头缩着脑袋笑了两声，进入梦乡。 秦愿听见于朦笑了两声，转头看向她。 但那边已经没了动静。 过了会，传来于朦轻微且均匀的呼吸声。 应该是睡着了。 秦愿把脸转回来，继续瞪着天花板，脑子依旧是清醒无比，没有半点睡意。 刚才于朦的笑声，让她不自觉的想到了江书意的笑声。 她到现在都想不通，那家伙到底在笑什么。 还有，他说那号码是假的？ 为什么要给假号码给别人？ 他平常都是直接拒绝的，谎称自己家没电话。 为什么偏偏这次不同寻常？ 秦愿越想越觉得不可能，反倒是觉得，江书意在说谎。 说不定他就是看上人家了，才给的号码。 当她问的时候，他又死要面子，所以才说号码是假的…… 秦愿的纠结角度，莫名其妙的就转移到了那个号码上。 想知道那个号码是真是假，很简单，打一个过去就知道了！ 秦愿伸手，在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解了屏幕锁，拨号。 “1234-5678910。”秦愿一边念，一边拨。 才发现，她当时明明没有刻意去听。 竟然一遍就记住了这个号码。 秦愿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好奇心大于一切，促使她摁下了拨号键。 她将手机贴在耳边，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像是在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激动的心脏狂跳。 一片黑漆漆中，电话里传来一个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嘟嘟嘟——” 还真是空号？！ …… 作文比赛前，大家在酒店吃了早餐。 是自助的，可以随便点。 秦愿正拿着小碗舀粥，忽觉身边站过来一人。 她偏头，对上江书意的视线。 “早上好……”江书意冲她微笑，可招呼打了一半，眼里又升起疑惑，“昨晚没睡好啊？” 秦愿放下勺子，点头，“嗯，认床。”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的。 也就睡了两个小时而已。 今天还要参加比赛，真是要命…… 江书意看着她端着粥碗往前走，无声的勾了勾唇。 这姑娘难得有这么迷糊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江书意拿了一个碗，正要打些粥，目光却瞥见秦愿在辅料那块停了下来。 然后……她给那碗粥里加了两勺白糖。 江书意嘴角轻抽，看秦愿的样子，还要再加。 他的肢体动作，远比他的大脑要快。 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了秦愿的身边。 “已经加了两勺了。”他直接夺走了她手里的小勺，放进白糖罐子里。 秦愿顶着两熊猫眼，眨巴眨巴的，“是么？” 江书意：“……” 随手从旁边拿了个红薯，放进她餐盘里，“吃点粗粮。” 秦愿：“哦。” 于朦先选好了早餐，占了个位置，朝秦愿挥手，“秦愿，这里。” 秦愿端着早餐坐过去。 “你就吃白粥啊？”于朦看看她碗里的清粥，问。 秦愿喝了两口粥，被甜的眯起眼，“不是白粥。” “？” “是糖粥。”秦愿又喝了两口。 嗯，真甜。 要不是江书意拦着，她肯定还得再加几勺。 …… 八点至考场外。 打卡，准备。 八点半入场。 秦愿正昏昏欲睡的排着队，耳边传来江书意的声音。 “秦愿。” 秦愿皱皱眉，没睁眼，继续眯着。 她觉没睡好，整个人都挺暴躁的样子。 “秦愿，你待会比赛的时候可别睡着了。”江书意又道。 秦愿被他吵得烦躁，睁开疲倦的双眼扫了他一眼，“江书意，你好啰嗦哦。” 江书意却是冲她笑笑。 “……”秦愿盯着他脸上灿烂的笑容，两眼发直。 他最近为啥总冲她笑？？ 莫名其妙！ “这个给你。”江书意把手伸过来，掌心里躺着几颗话梅，“困得时候吃两个，精神。” “……”这是多怕她睡着啊？ 不过，她真的还蛮困的。 想到老王给她争取这个名额也是诸多不易，她就是再皮，也知道分场合。 可得给老王长个脸，不能让他被同年级的老师嘲笑了去…… 秦愿懒懒的接过来，“谢谢两个字，我已经说累了。” 江书意依旧是笑的温和，“没事，跟我不用说谢谢。” 秦愿挑眉。 仔细回味了一下他这句话。 然后深思：她和江书意，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熟了？ 大概是真的怕她睡着。 排队的时候，江书意还一直找她说话。 “你哪个赛场？” 秦愿：“不知道。” “考证呢？” 秦愿从口袋里拿出来，扔过去。 “是B考室。”江书意看了一眼说，“我在A。” 秦愿懒懒的应，“哦……” 她觉得江书意好无聊哦，说这些有的没的，他不累么？他不渴么？ 江书意又把她的牌子弄好，带子弄平，挂进她脖子里。 秦愿：“……” 渐渐地，两个人的队伍距离拉开。 江书意先进去了，进去前还回头，给秦愿做了个加油奥利给的手势。 秦愿抬手扶额，“……” 于朦站在她前头，此刻终于忍不住的回头，对秦愿说：“秦愿，咳咳，我觉得……那个……班长好像……喜欢你哎？” 秦愿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错觉！” 于朦：“……” 哪是错觉？ 明明是人间真实。 …… 比赛时间是九十分钟。 秦愿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她交卷离场的时候，赛场里还有三分之二的人在。 她算是出来的挺早的了。 本打算去大厅找个沙发靠着眯一会，但刚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江书意。 秦愿步子一顿，在趁他没有发现自己之前，趁机想溜。 可她双脚还没转，江书意已经回过头来，目光笔直的落向了她。 秦愿双脚定住，忽然就有一种绝望感。 “秦愿，我就猜到你要出来了。”江书意晃了晃手机，“我也是刚出来。” “王老师说，下午带我们去西城图书馆参观，你要一起去么？”江书意问。 秦愿摇头，“不去。” 江书意一脸果然的表情，“那你回去休息，需要什么我给你带。” 秦愿听着他的话，脑子里忽然蹦出于朦的那句话。 班长好像喜欢你哎…… 秦愿心跳加速，不会吧？？？江书意喜欢她？？？ 秦愿没回酒店休息。 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坐上了出租车，报出一个陌生的地址，而后就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车窗半开着，风从外面吹进来，秦愿困极，竟然就在这颠簸和呼呼的风声里睡了一觉。 “小姑娘，梨园小区到了。”司机师傅很是和善。 “谢谢。”秦愿付了车钱，下了车。 梨园小区四个字映入眼帘，她站在小区的正门门口，一股挺久远的记忆忽然鲜明起来。 在父母离婚后，她一直跟着外婆生活。 小升初那年的暑假，学校开展的夏令营活动，秦愿报了名。 为了省住宿费，秦愿住进了妈妈的新家。 梨园小区。 秦愿到现在还记得，她被带进那个家里时，铺天盖地的尴尬和生份。 至今，她都无法忘记。 妈妈的新丈夫是个挺温文儒雅的人，他对秦愿算不上多热络，也不是太冷漠。 就属于那种客客气气，又很疏远的。 那男人也是二婚，带着个女孩，比秦愿小3岁。 叫林莎莎。 妈妈教小姑娘喊秦愿姐姐，小姑娘却总是扯着嗓子喊：“她不是姐姐，她不是姐姐！” 现在想来可笑，那时候秦愿拼了命的想融入这个家庭。 可是其实不管她做什么，都是没办法融入进去的。 因为在那个家里，没有她的位置。 夏令营上了一半，秦愿就被送回了小镇。 妈妈方露指着她对外婆说：“秦愿她差点烫伤了莎莎，这孩子脾气太执拗了，简直像她爸！” 说完，方露就转身离开了小镇。 那个暑假，秦愿拼命的想留在这里，只想被妈妈抱一下。 可她自始至终，都无法拥有。 方露说，秦愿像秦山。 可秦山却说，她像方露。 到头来，秦愿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像谁了。 楼下有买水果的小摊，秦愿走过去了，又折回来。 买了点草莓和苹果，拎着走进梨园小区。 …… 下午五点。 小区楼道里传来脚步声。 一对母女手牵着手上了楼。 “妈，我看中一条裙子了，要二百。”女孩抱着母亲的胳膊，撒娇。 “二百呢？”母亲虽然被价格惊到，但还是满脸宠溺的笑着，“行，我晚上拿钱给你，你明天去买。” “不行，我晚上就要去买。明天学校有活动，我得穿的漂漂亮亮的去才行。”女孩娇嗔道。 “行行行，那吃了晚饭我陪你去买。” “谢谢妈，妈妈真好。”女孩笑着，就在母亲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母女之间，其乐融融。 可是当走到家门口时，母亲看见站在那的身影，脸上的笑容却是僵了僵。 秦愿转过身，面对着她们，脸上面无表情的。 “秦愿？”方露有些惊诧，“你怎么来了？” “我来参加比赛。”秦愿回答的言简意赅，并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外婆给你做了点点心，让我交给你。” 方露愣了愣，才伸手接过去。 秦愿松了手，抬脚就要离开。 “秦愿。”方露喊她，“留下吃个晚饭再走吧。” 秦愿没有回头，声音清冷而淡漠，“不了。” 说完，抬脚离开。 她才刚往下走了两个台阶，迎面一个男人抱着一个男孩走了上来。 和秦愿迎头碰上。 那男人秦愿认得，是方露后来嫁的男人，叫林行止。 而他怀里抱着的那个男孩，不过才四五岁的样子。 很稚嫩。 肉嘟嘟的，也很可爱。 胖嘟嘟的小手抓着个汽车玩具，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林行止看见秦愿，也是怔了一下，而后摆出招牌式的微笑，“这是……秦愿吧？这么多年没见，长这么大了。” “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给家里打个电话？” 林行止很客气的寒暄着，满脸的热情。 秦愿却始终淡淡的。 她的目光落在了林行止怀里的那个小男孩脸上，略有深意的探寻着什么。 林行止说：“这是嘟嘟。你……和莎莎的弟弟。” 说着，又低头去哄怀里的孩子，“嘟嘟，叫姐姐。” 五岁的小孩子，是能跟人正常交流了，也能听懂大人的话。 听到林行止的话，小男孩第一时间去看林莎莎，甜甜的叫了声：“姐姐，姐姐。” 秦愿自嘲的笑了声，“挺可爱的。” 说完，抬脚下行。 从林行止身边经过时，林行止不自觉的往旁边让了让。 一直到她走出那幢老旧的单元楼，都没有再听到方露的声音。 秦愿双手插兜走出来，嘴角的笑一下子垮塌下来。 好苦啊。 她两只手在口袋里摸索，想找颗糖，却什么也没有。 倒是翻出了两颗话梅。 那还是在进赛场之前，江书意给她的。 秦愿迫不及待的去拆，两只手都在发抖。 或许是动作太急，她刚撕开包装，话梅就从袋子里蹦了出去，在地上滚了滚，掉进了下水道里。 幸好还有一颗。 秦愿撕开话梅袋子，将话梅塞进了嘴里。 一股酸味顿时在她嘴里蔓延开来。 好酸。 太酸了。 秦愿酸的眼泪都出来了。 却还舍不得吐出来。 一边咬着话梅，让那酸味彻底充斥整个口腔，一边迈着腿往前走。 她终于知道，方露在忙什么了。 她又生了个孩子。 还是个男孩。 那小男孩叫嘟嘟，他好可爱。 方露一定很喜欢他吧？ …… 西城图书馆。 江书意在里面逛了大半天，收获颇丰。 此时，他抱着一堆书，找了个位置放下来。 人也坐进椅子里，长吁一口气。 拿出手机给秦愿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江书意抑制不住嘴角的笑，连语气都透着轻松愉悦，“秦愿，我买了好多书……” 他话说了一半，耳边传来女孩的啜泣声。 江书意的笑容瞬间滞住，“秦愿，你怎么了？” “江书意，呜呜呜呜……” 他不问还好。 一问，秦愿哭的更厉害了。 “江书意呜呜呜呜……你特么……买的什么破话梅！”秦愿哭着大骂。 江书意愣了一下，“什么？” “好酸啊！真的好酸啊！”秦愿边哭边说，“你特么的，我是不是跟你有仇啊江书意？你是故意的吧啊？干嘛给我买这么酸的话梅？啊？” “……”江书意静默半晌，“秦愿，你怎么了？” “酸！呜呜呜呜，我特么都被酸哭了你知道吗？” 《惹我》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惹我请大家收藏：()惹我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56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 惹我 - 了夏 “秦愿，你好好说话。”江书意一手拿着电话，已经站起身，抱着那堆书，往收银台方向走去。 他走的很快，可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电话里。 秦愿一直在重复，重复的最多的就是那句“话梅好酸”。 江书意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秦愿，真那么酸的话，就吐掉。” “呜呜呜呜……” “秦愿！” “我吐掉了。但还是酸！” 江书意结了账，拎着一袋子书走出图书馆，“你在哪？我马上来找你。” …… 江书意是打车过来的。 他拎着一袋子书，跑的气喘吁吁。 秦愿给的地址，是梨园小区附近的一个公园。 他人到了，却没看见秦愿。 这个点，天已经黑了。 公园里，有不少老人聚集在一块，聊天的，跳舞的，下棋的…… 江书意站在路口，给秦愿打电话。 电话一通，旁边就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铃声。 江书意扭头望去，就看见那边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秦愿。”江书意跑过来，人站在她身后。 秦愿闻声回头，手里捧着杯奶茶，双眼红红的，但已经恢复一脸淡定冷漠了。 江书意绕到她前面，盯着她的脸看了会，“你没事吧？” 杯子里的奶茶喝了快一半了，秦愿百无聊赖的咬着吸管，“没事。” 江书意又盯着她看了会，“你下午干什么去了？” “……”秦愿咬着吸管，没回答他的问题。 江书意把手里的袋子放下来，人在秦愿身边坐下。 他没再问什么。 秦愿也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安静的并肩坐着，面对着的正前方，是个人工湖。 湖里有喷泉。 绚烂的灯光从喷泉底下散开，水被喷上半空，又洒下来。 哗啦啦的声音，很是清脆。 可秦愿却觉得，此时江书意的喘息声，比那声音更大更清晰。 她忍不住回头看向他，“你好喘哦。” 江书意也看着她，“……” 下意识的就放轻了呼吸。 “你干嘛跑？” “……”江书意顿了顿，道：“怕你出事。” 秦愿愣住，牙齿重重的咬了下吸管，心里有涟漪层层叠叠的散开。 和他对视了短短几秒后，秦愿把头扭回去，看着前面的喷泉。 “江书意。” “嗯。” “你是不是喜欢我？” “……”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秦愿低垂下眉眼，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那个，这不是我说的，是于朦说的。” “……”江书意依旧是沉默。 秦愿舔舔唇，“我就说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这世界上除了顾子杭那个笨蛋，就不会有人喜欢她的。 秦愿笑笑，把吸管吐出来，“这奶茶一点都不好喝。” 然后她扬起手，眯上一只眼，瞄准了旁边的那个绿色垃圾桶。 瞄了两下，扬手一扔。 而与此同时，江书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嗯，我喜欢你。” 秦愿的手一哆嗦，奶茶丢了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划线。 吧唧！ 砸在垃圾桶上，落在了地上。 秦愿瞪着那个垃圾桶，“……” 失……失误了？ 秦愿觉得，自己应该去捡起来，然后规规矩矩的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去。 毕竟老师教过他们，不能随地乱扔垃圾。 嗯，是的，老师就是这么教的…… 老师还教他们什么来着？ 秦愿脑子乱的厉害，心跳跳的很快，感觉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 她整个人就僵在那，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咳！”江书意咳了声，也不敢去看秦愿，目光四下里乱飘，“那什么，我晚饭都没吃，你吃了吗？” “没。”秦愿僵硬的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么一个字儿。 “那……去吃饭？” …… 十分钟后。 秦愿和江书意坐在了一家中式面馆里。 一张窄窄的餐桌，两人面对着面坐。 秦愿已经缓过来了，“江书意，你刚才在公园，说的什么？” 江书意挠挠头，“我……说了什么吗？” “……”秦愿的眉心慢慢的凝起。 江书意更不敢去看她了，只是抓起菜单，低着头点餐。 可瞅了半天，一道菜也没点。 啪！ 秦愿忽然拍桌而起，“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敢说不敢认？” 江书意呆住：“……” 然后他后知后觉的扭头，发现面馆里的其他食客，全都在看着他们。 有两个老阿姨，看着他两意味深长的笑。 有一个小学生，很自觉的捂上了耳朵。 就连店家养的小泰迪，都跑过来，仰着头冲他们欢快的摇尾巴。 江书意：“…………” 世界魔幻了！！！ “咳。”江书意埋下头，咬着牙低声道：“秦愿，你先坐下来。” 秦愿吸了口气，倒是乖乖的坐了下来。 但一双眼仍旧固执的看着他。 江书意合上菜单，直视着她的双眼，没有丝毫的躲避，“我喜欢你。” 秦愿：“……” “我说，我喜欢你。”江书意又重复了一遍。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江书意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但是我就是喜欢。” “……” 秦愿永远记得这个晚上。 她和江书意坐在这家中式小面馆里，所有的一切都刚刚好。 他说，他喜欢她。 并且，重复了好几次。 经年以后，秦愿方才明白。年少时的欢喜，并不能代表一辈子，因为在未来还会发生许多变故。 只是那翩翩少年当时肯对她坦白，已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 秦愿默默地坐下来，扯过另一份菜单，低着头看。 “秦愿，你脸红了。” “没有！” “呵呵。” “笑P啊？”姑娘挺暴躁，“我才不会脸红呢，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 “是么？”江书意捏着菜单，憋笑憋得双肩抖动。 秦愿挺不服气的，想要为自己洗白，“幼儿园的时候就有男孩子跟我表白了。这种事儿，我经历多了，有什么好脸红的？” “哦。”江书意点点头，似乎挺赞同她的话的。 他的笑容有所收敛，但嘴角依然向上扬起。 挺开心的感觉。 …… 回小镇的前一晚，秦愿毫无意外的，又失眠了。 她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忍不住的在笑。 “秦愿？秦愿？”于朦喊她，“你乐呵什么呢？” “咳，没有。”秦愿清了清嗓子，说的一本正经。 可是说完后，嘴角却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 她的生活里，好像不知不觉间就多了一抹甜…… 次日早晨，大家伙收拾了东西，在酒店门口集合。 秦愿坐在行李箱上，眯着眼，靠在酒店的玻璃上睡觉。 “秦愿。”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秦愿的眼皮子动了动，打开双眼，看见方露走了过来。 她一直走到她面前，才停下来，“秦愿，我想跟你说两句话。方便吗？” 秦愿动了动嘴唇，本来是想说不方便的。 在她看来，无论是秦山还是方露，都没啥好说的。 可脑子里忽然就蹦出秦山离开的那天，她拿着伞追了好远，都没追上。 秦愿再要强，她也无法违背自己的真实心意。 她怨恨着父母，却更加的怨恨着自己。 心里有多怨恨，就有多渴望。 和方露见这一面，已经是隔了五六年。 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耳边仿佛又响起外婆的叮嘱：“她毕竟是你妈妈。” 酒店楼下就有个小公园。 秦愿跟着方露到了那，站在喷泉池边。 方露的目光落在秦愿的脸上，挺认真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小愿，你又瘦了。” 秦愿低下头，懒得去看她惺惺作态的眼神，用鼻子哼了声，算是回应。 “我也是给你外婆打电话，才知道你住在这里。”方露的左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右手手腕。 明明她是长辈，在面对秦愿的时候，却有着说不出来的紧张和拘谨。 小姑娘长大了，褪去了儿时的童真，变成大姑娘了。 而她们母女间的距离感，也好像被时间冲的更远更淡了。 “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秦愿不想再消耗时间，抬头不耐烦的说，“跟我两还拐弯抹角的，不累么？” “……”方露怔了怔，“小愿，你脾气得改改了，小姑娘家家的应该柔和一些……” “所以你是特意跑过来，训我一通的？”秦愿挑着眉尾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点情绪。 “……” “七岁的时候把我丢下，您追求的不就是现在这样自由幸福的生活么？这么久都没管我，现在又跑来说教，有意思么？” “小愿……”方露叹了口气，终是把话题揭过去，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我给你买了两件衣服，你带回去穿吧。” 秦愿看都没看，“不需要。” “小愿。”方露眼圈泛红，“妈妈知道，是妈妈对不起你。但是妈妈也是没办法，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妈妈的苦处……” 秦愿打断她的话，“我日后即便再苦，也不会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哪怕是要我的命。” 方露彻底震住，“小愿……” “我现在过的挺好的，你回不回来看我，也没什么。我只当，没你这个妈就是了。”秦愿丢下硬邦邦的这么一句，就抬脚离开了。 方露还站在原地，好久之后，颤抖着双肩慢慢的蹲下来。 …… 大巴车缓缓驶离西城。 秦愿靠在车窗上，所有的景物都在她眼里往后急速的倒退着。 就如同那些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童年记忆，一去不复返。 到小镇时，天色已经黑了。 秦愿和江书意在一个站点下。 临下车时，王胜叫住秦愿，递过来一个袋子。 秦愿立马认出，那是方露之前要给她的。 但是被她拒绝了。 没想到她还是给了王胜，托他转交给她。 秦愿没接。 王胜道：“秦愿，这是你妈妈让我转交给你的。” “我不要，扔了吧。”秦愿说着，就要走。 王胜一把拉住她，将袋子塞进她手里，“这是你的东西，要扔也得是你自己扔。” “哦。”秦愿点头，拎着袋子下了车。 旁边就有个垃圾桶。 她随手就把袋子扔进了垃圾桶里。 王胜：“……这孩子……” 秦愿拖着拉杆箱往前走了十几步，又折回来，拎起那袋子往回走。 大巴车开走了，江书意和秦愿并肩往回走。 秦愿手里拎着袋子，江书意则是一手拖着一只行李箱，箱底的轮子在青石板里面磕磕绊绊，发出呼呼啦啦的声响。 “明天早上一起吗？” “哦。”秦愿点点头，脾气不好的时候永远言简意赅，“行。” “明早我给你带早点，别在外面买着吃了，不卫生。” “嗯。好。” “妈？”江书意看着从前面一片暗影区走出来的童湘，怔了怔。 童湘笑了笑，把手里的厚外套递过去，“怎么这么晚才到？我都等了半小时了。” “我不是说让您别等我么？”江书意空出双手去接外套。 童湘慈爱的看着他，伸手接过儿子的行李箱，直接忽略掉了秦愿的。 还拍拍江书意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说：“我儿子辛苦了。走，回家，妈给你炖了汤，喝了补补。” “谢谢妈。” 童湘的目光，这才落向了秦愿。 秦愿弯了弯腰，“阿姨好。” “你好。”童湘虽然在笑，可秦愿能看得出来，她眼底的排斥和厌恶。 对于从小受白眼长大的秦愿来说，这样的情绪她太敏感了。 童湘不喜欢她，还是很不喜欢的那种。 “真没想到，你也去参加了这次的比赛？”童湘笑着问。 秦愿愣了愣，保持礼貌的微笑，“是我们班主任帮我争取到的名额。” “哦。”童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王老师能这么看重你，你就要收收心。我听说这个名额十分珍贵，全校就二十多个人参加，可别浪费了人王老师的一片苦心。” “妈。”江书意怕她再说下去，秦愿不高兴，赶紧把话题岔开，“你今天不是周一晚班么？怎么有空来接我？” “为了我儿子，我就不能跟人调个班？”童湘说着，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挽住儿子的胳膊，半拽着他往回走。 “等一下。”江书意稍稍迟疑了下，伸手拉过了秦愿的行李箱，对秦愿说了句，“走吧。” 童湘的脸当时就沉了下来。 当着儿子的面，她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回去的路上，刻意拉开和秦愿的距离，一直在问江书意问题。 很快，秦愿就被落在了最后边。 院子门口的灯亮着。 老远的，秦愿就看见门口站着的顾子杭。 “秦愿。”看见他们回来，顾子杭赶紧跑过来。 江书意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被童湘拽了拽，“快把箱子给人家。” 顾子杭伸手来接。 江书意看了秦愿一眼，松了手。 回到家，童湘盛了碗热鸡汤，端到儿子面前，“快吃吧。” 童湘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坐下来，“那个秦愿真的是去参加比赛的？” 语气里，满满都是质疑。 “嗯。”江书意点点头，没有多话。 童湘又说：“不是说她成绩班里垫底么？怎么还有资格去参加这种的比赛？我一直听说你们王老师对她挺好的，不会是走了后门才拿到的名额吧？” “妈？”江书意抬头，“您怎么会这么想？” 童湘：“……那我应该怎么想？” “秦愿她以前成绩很好的，作文还获过奖。她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是有原因的。”说到这个，江书意义正言辞的，“而且秦愿也没您说的那么不堪，就算她有那本事，也绝对不会走后门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童湘：“你和她很熟么？” 江书意沉默着摇摇头。 “江书意，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童湘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没有。”江书意回答的也很严肃。 儿子是童湘一手带大的，她最了解不过。 此刻江书意明显有些反常，童湘不是看不懂。 结合之前的怀疑，童湘一下就急了，“江书意，你以后给我远离那个秦愿一点。她没有爸妈管，你有。她不要前途，你得要！你不能让这样的人影响到你，你知道吗？” “什么样的人？”江书意放下筷子，抬头迎上童湘的眼神。 童湘：“……” 第一次，她在儿子的眼中，看见了抵抗的情绪。 从前都是她说什么，江书意便听什么。 他从来都很听话乖顺，一直都非常让她省心。 可这次…… 童湘脸色变了变，但是不等她再说什么，江书意已经站起身，“我喝饱了，先回屋了。” 童湘：“……” …… 第二天周一。 照常上学。 “你知道吗？宁思敏被开除了！”顾子杭一来，就爆了个大料。 秦愿愣了下，“什么？” 顾子杭便如竹筒倒豆子似的，将事情原委说了个明明白白。 就在秦愿他们去西城的第二天，校方就出了通报批评，原来这次闹的沸沸扬扬的小黄书事件，始作俑者就是宁思敏。 不仅如此，还有人抖出来，秦愿运动会食物中毒那事，也是宁思敏干的。 听到这里，秦愿疑惑，“是怎么查出来的？” “据说是查出来宁思敏那天在学校附近的药店买了泻药，而那瓶混在零食里的矿泉水，也是宁思敏塞给你的。”顾子杭说着，直咂嘴，“宁思敏那缺根筋的，还真看不出来，心思这么缜密？这手段，都能去宫斗了吧？” 秦愿抿唇，却是没发表意见。 两人边走边说，抬脚进教室，却和陈琳琳迎头碰上。 陈琳琳的眼神只和秦愿的撞上一秒，然后就低下头去，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顾子杭道：“宁思敏被开除后，这绿茶也像变了个人似的，就跟受了多大打击似的，成天闷闷不乐的一个人呆着。”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也是想不到，这两塑料姐妹花这么结实？” 陈琳琳的确是变了不少。 这段时间，她总是一个人坐着。 性格一下子变的内向起来，不那么张扬了，过于安静。 秦愿有时候看见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好像一只受了伤的毒蝎，总会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时间如指尖细沙，飞驰而过。 眨眼间，便过去了一个多月。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即将寒假，大家的学习也进入了紧张的期末冲刺复习阶段。 秦愿完成一份习题，放下笔，活动了下手腕和酸的厉害的脖子。 教室里很安静，门窗紧闭，外面是呼呼的北风。 秦愿穿的挺厚实，可还是觉得冷。 所有人都在埋头复习，教室里一片笔落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 秦愿转动了两下脖子，却在不经意间，接触到了陈琳琳的目光。 她坐的笔直，视线越过堆的高高的课本，笔直的看着秦愿这边。 也不知道她盯了多久了，即便被秦愿看见，她也没有马上撤回视线。 秦愿心中一寒，陈琳琳的眼神竟有点可怕…… 而对视了几秒钟以后，陈琳琳竟然冲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只是那笑阴森森的，冷冰冰的，看着叫人瘆的慌。 秦愿皱皱眉。 “这题错了。”江书意直接把草稿纸拿过来，用笔点到她刚才解的那道题。 然后才发现秦愿在走神，“秦愿？” 他回头看了一眼，“怎么？” 秦愿收回视线，淡淡道：“没什么。” 上午被陈琳琳盯了那一眼之后，秦愿就一直觉得如芒在背，脑子里经常闪过陈琳琳的那个微笑。 现在是下课时间，江书意不在座位上。 秦愿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握着笔，百无聊赖的在课本的空白处画画。 她挺爱画小动物的。 尤其是捡了小愿之后，觉得猫咪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最软萌可爱的小动物了。 很快，一只小猫咪跃然纸上。 后座，顾子杭被一道题难的哇哇叫。 幸好于朦有耐心，还好脾气，一直在跟他解释。 “好难啊。”顾子杭把笔一放，抱怨道，“这特么是人出的题目吗？这么难！” 于朦：“……” “嗤~”秦愿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顾子杭听到她笑了，又不情不愿的捡起笔，继续解题。 可秦愿却在这个时候猛地一回头。 第57章 隔壁小江 - 惹我 - 了夏 顾子杭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旋即见她眼神直愣愣的盯着某个方向看，“秦愿，你怎么了？” 顾子杭和于朦同时转头，循着她目光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却并未见到什么异常。 秦愿盯着的，正是陈琳琳的座位。 就在刚才，那种被人盯着，如芒在背的感觉再一次袭来。 可是她回过头看过去的时候，陈琳琳低着头，手里的笔杆动着，压根没往她这里看一眼。 “没什么。”秦愿摇摇头，狐疑的收回视线。 是她太敏感了么？ 摇摇头，不去想那些。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里，秦愿还是时常会有那种感觉。 “秦愿？”顾子杭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你怎么了？这两天神神道道的？看什么呢？” 顾子杭还是没有看见什么异常。 不过他倒是发现，秦愿这几天的异常，总是会盯着同一个方向——陈琳琳的座位！ “是不是那绿茶又惹你了？”顾子杭好久没打架了，做了一段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学生后，拳头有点痒痒了。 秦愿却摇头：“没有。” 于朦从抽屉里拿出了几张彩色的宣传单，递了一张给顾子杭，另外两张给了秦愿和江书意。 “寒假补习班？？？”顾子杭拿到手，看清楚上面的字后，立马像是沾到病毒似的，一把扔了。 “于朦，你脑子有泡啊？” 于朦：“……” “干嘛拿这个给我啊？”顾子杭嫌弃的不得了，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又拿出湿巾来擦。 于朦：“寒假补习班而已……有这么可怕吗？” “你不知道！”顾子杭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两样东西。” “啊？”于朦是个学霸，学习上的问题她总能飞快的做出反应。 但在顾子杭的面前，她时常觉得自己智商缺了一块。 很难跟上顾子杭跳跃的思维！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他：“是哪辆样东西啊？” 顾子杭瞥了她一眼，道：“一是假期补习班。” “那二呢？” “……”顾子杭扫了前面正在看宣传单的秦愿一眼，人忽然往于朦这边靠过来。 他的肩膀都靠在了于朦的肩上，抬起一只手挡在她耳朵旁边。 于朦浑身一僵，血液都似凝固了一秒。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耳边就传来顾子杭窃窃的声音：“秦愿哭！” 于朦：“…………” 江书意将宣传单的内容飞快的扫了一圈，用手里的笔在主三门课上圈出来，然后递给秦愿。 秦愿：“？？？” “这个补习班是名校学长创办的，那个学长如今在京大上学，放假回来总会开办补习班，帮助后辈们。” 秦愿挑眉：“所以这跟我有毛关系？” “你的主三门进步太慢了，寒假正好可以补补。”江书意说着，又瞥了眼那传单，补充了一句，“这个班限额，每年都有好多人想报，但是学长只收十个人。” 秦愿把那两张宣传单还给于朦，“那肯定抢完了，我也不想补。” 寒假加上过春节，拢共就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冰天雪地里，还是窝在被窝里暖和舒坦。 秦愿可不想去吃这个苦。 再说了，她也没这个闲钱！ 她刚把单子放到桌上，于朦就接过话说：“我可以让我哥额外多收你一个。” 秦愿一愣。 顾子杭笑了一声，跟着愣住。 只有江书意，连上没有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反倒是看着秦愿和顾子杭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不厚道的笑出声。 秦愿眯着眼斜扫他一眼。 顾子杭问：“你说什么？你哥？开着班的大才子是你哥？” “哦。”于朦点点头，“是我哥。” “不会吧？”顾子杭扯过一张宣传单，扫了眼最底下的联系方式，“席瑞？于席瑞？” 于朦：“不是，就是席瑞。” “你哥和你不一个姓啊？”顾子杭神经大条，“不是你亲哥啊？” 于朦抿抿唇，小声道：“不是。” “那是？”顾子杭被勾起了好奇心，丝毫没看出于朦的不自在，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秦愿抓起一本书，伸手就在顾子杭脑袋上敲了下，“说了不是就不是了，你问题真多。” 顾子杭摸摸脑袋，哂笑，“我这不是好奇么。” 这个话题本来可以就此揭过。 可于朦却在这个时候开口，给出解释，“他妈妈和我爸爸，是后来在一起的。” 顾子杭眨眨眼，“……你爸妈也离婚了啊？” 秦愿：“…………” 好想打死顾子杭！ “嗯。”于朦低垂下眸子，很小声很小声的应了一句。 顾子杭是个八卦的结合体。 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于朦，但在秦愿的眼神威胁下，最终放弃了。 下午。 秦愿正在写作业，教室里一片安静。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下雪了！” 像一片小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 一下击碎了教室里安静的氛围，所有人都跟着抬头看向窗外。 秦愿也转头，视线落在窗外。 窗外的天灰蒙蒙的，鹅毛般的雪花片片飘落，很快地上就湿了，不远处那棵屹立在寒风中的大枫树的枝丫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雪。 雪花似乎是个很浪漫的东西。 教室里一下子沸腾了，还有好几个同学跑到外面的走廊里去看。 大家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教室里很暖和，秦愿伸手将窗户推开一点点，立马有冷风穿过她的手指灌进来。 “阿嚏！”秦愿被刺激的一个鼻痒，打了个喷嚏。 她的手悬空在外面，不一会手指就被风吹的通红。 有雪花轻飘飘的落在了她的手上，晶莹剔透的，在她掌心里停留不到片刻，便瞬间融化。 身后传来女生的抱怨：“秦愿，你能不能把窗户关关？这么大的风，我都快冻死了！” 秦愿这才把手收回来，拧上窗户。 但目光还是止不住的被外面越下越大的雪吸引。 “这么下，到放学就堆起来了。”顾子杭戳了戳秦愿的后背，“秦愿，晚上回家堆雪人啦。” 秦愿手里被塞进一个暖烘烘的东西。 她下意识的低头，便看见江书意收回去的手，以及落在她通红手心里的蓝色水杯。 “我刚倒的热水，捂捂。”江书意说。 江书意的杯子是蓝色的玻璃杯，细细的杯身，一半露在外边，一半裹在蓝色的杯套里。 秦愿双手握着杯套，感觉到那热量源源不断的传输进肌肤里。 暖的叫人心情舒畅。 她偏头，想跟江书意说句话。 视线却不经意的飘到了另一边，和陈琳琳的目光对个正着。 秦愿心里咯噔一声：“！！！” 还是那样的眼神。 被她逮到后也没有半点回避，几秒钟后，又露出了那样的笑容。 诡异、瘆人，甚至阴森。 …… 下午最后一节课，课间休息的时候，秦愿双手插兜去洗手间。 女洗手间永远人满为患。 秦愿一直等到快要上课的时候，才等到了空位。 等她出来时，外面的人都走光了。 上课铃声打响，她站在洗手池前放水洗手。 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秦愿一抬头，透过洗手池前面的镜子，看见了从她身后走过来的陈琳琳。 陈琳琳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镜子里的秦愿，一步步靠近。 那模样，竟和恐怖电影里的女鬼有点相似。 秦愿如果是胆子小的，恐怕这个时候都要被她吓得尖叫着跑出去了。 然而秦愿偏偏是个胆子大的。 她几乎没有受陈琳琳的影响，淡定又从容的洗好了手，才转过身来，面对着一脸阴森的陈琳琳。 两人的目光对视几秒后，陈琳琳又露出了那样的一个笑容。 “呵~~”秦愿轻笑一声，手一扬，一把抓住了陈琳琳的头发。 然后猛力往后一扯。 陈琳琳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随着她的动作，脑袋往后仰，并艰难的用双眼继续瞪着秦愿。 秦愿就笑了，“装鬼啊？” 陈琳琳：“……” 秦愿扯扯她的头发，“陈琳琳，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好好的人不肯做，要装鬼吓唬人。” “还是你觉得，我真会被你吓住？” 陈琳琳恶狠狠的瞪着她，“秦愿，你给我放手！” 秦愿下手，真是没一点客气。 陈琳琳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快要被她扯断一把了。 “秦愿！”陈琳琳咬牙切齿的叫她，伸手去抓秦愿的手，却够不着。 动作略显滑稽。 秦愿面色冷冷的，“我得告诉你。我。不怕鬼！” 陈琳琳嘴角抽了抽：“……” 下一秒，秦愿的手忽的松开。 陈琳琳只觉头皮一松，整个人都畅快了。 秦愿拍拍手，抬脚离开。 陈琳琳站在原地，瞪着她的背影，冷笑：“不怕鬼？” …… 期末考试来临。 秦愿推掉了所有的兼职，一心扑在了期末冲刺上。 考完后的第一天，外婆拿出了两张报名单据，“小愿，这是外婆给你报的补习班。” 秦愿一愣，“补习班？” 拿过单据一看，“席瑞补习班？？？” 满肚子狐疑，“外婆，你哪儿知道这个班的？” 冯桂兰一手撑着桌沿慢慢的坐下来，“隔壁小江告诉我的。” 隔壁小江？ 江书意？？？ 不知道为什么，秦愿听见这个称呼，就觉得好笑。 “小江同学说，你最近进步很大，但还要报补习班巩固一下才行。”冯桂兰说着，“我也找人了解过了，这个班确实很不错。老师是盛京大学回来的尖子生，教的都是干货。” 秦愿：“外婆您知道什么叫干货么？” “知道啊。”老人家一脸认真，给她解释：“荔枝、桂圆、红枣、银耳、瓜子、花生、麻花……” “行行行。”秦愿抬手打住，却又被老人家的憨厚逗乐了，捏着那两张单据看了看，“一千多呢？” “是啊。那小伙子还给我打了个折呢。”老人家美滋滋的。 秦愿：“……” 行吧。 江书意都知道捏她的死穴了。 知道她不会去补习班，就没在她跟前哔哔。 结果掉个头，就跑来游说外婆了。 如今名也报了，钱也交了，老人家又这么高兴。 江书意这是吃准了她不得不去了？ …… “什么？你真报名了？”顾子杭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原地炸了，“秦愿，你不是说这种补习班没营养，还不如在家里自学么？” 秦愿点头，“我是这么说的。” “那你还报名？” “不是我报的。”秦愿道，“是外婆帮我报的。” “外婆？”顾子杭怔了怔，“外婆以前不是从来不过问你学习的吗？” “不知道。”秦愿眸光闪了闪，却没说实话。 顾子杭说：“不行，我也要报。” “……” “把你一个人丢在补习班受苦，怎么行？” “…………” 据秦愿所知，顾子杭后来没报上名。 席瑞的补习班人数是严格控制的，名额刚一出来，就被抢占一空了。 一堆的人报名，席瑞从人群中挑学生教。 为这事儿，顾子杭没少抱怨。 “对了，姓江的那家伙报上没有？” “江书意？” “还能有谁？” 秦愿摇头，“不清楚。” 这么一想之后，秦愿才发现，放了几天假了，她好像都没怎么见过江书意。 早上她起的晚，等她起来了，江书意已经出去了。 晚上她兼职，回来的晚。 两人同住一个大院儿，却几乎碰不着面。 快过年了，墨香书店也要休假了。 秦愿这天下班很早，一踏进院门就看见江书意站在她家门口，问冯桂兰，“秦愿还没回来吗？” 冯桂兰正要回答，一抬头看见秦愿进来，笑着说：“小愿回来了。” 秦愿走到江书意面前，“找我干嘛？” 少年穿着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脖子里围着灰色的毛线围脖，头发乌黑，一张脸被雪光映衬的剔透白皙，唇比之前更红了，眼比之前更黑了。 “……”秦愿望着他，一时竟有些恍惚。 自己与这少年是不是真的认识？ 明明是挺熟悉的一个人了，此刻换了身装扮，几日未见，却让她觉得这个人有些陌生了。 “我给你买了棒棒糖。”江书意把放在羽绒服里的左手拿出来，手指间捏着一根草莓味棒棒糖。 秦愿伸手接过，低头时低低的咕哝一句：“我戒了……” 江书意笑了笑，“我明天要走了。” 秦愿一愣，重新抬起眼看他。 想问，可她的性子却不允许。 憋着，又特难受。 就这么静静的瞪了他会儿。 江书意故意抛出前文，等着她问。 可等了半天，小姑娘只是眨着眼看着他，一句话不问。 最终还是他先败下阵来，叹口气自己先招了，“我爸来电话说今年不回来过年了，所以我跟我妈，想去盛京找他，过个团圆年。” 秦愿“哦”了一声，面无表情的。 江书意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也没在她脸上看见一丝情绪。 江书意心中略有失意，却也没再说什么。 晚上，秦愿在屋子里看书。 外婆坐在沙发上做手工。 屋子里的炭火烧的很旺，偶尔劈啪作响，整个小屋里都暖融融的。 尽管外面鹅毛大雪纷飞，但在屋子里，秦愿都不用穿外套。 江书意家的屋子里传来动静。 雪夜寂静，那声音便也清晰的传过来。 虽然听不清楚到底说了什么，但大致能猜出来，应该是在收拾行李。 冯桂兰咬断线头，将刚做好的红色小福袋放在桌上，又折了一段线，往针眼里穿。 上了年纪的人，视力下降的厉害。 加之是晚上，灯火毕竟没有白日里的光线明亮，老人家眯着眼穿了半天，还没穿进去。 秦愿放下漫画书，走了过来，接过外婆手里的针线，“我来吧。” 将针线穿好，给到老人家手里。 隔壁屋子里又传来一声响动。 秦愿皱了皱眉，转身坐回去，随手又拿起漫画书，看的却是心不在焉。 人在屋子里坐着，可那一颗心，却跟着隔壁屋里的响动在动。 冯桂兰笑着开口：“小江同学的爸爸在盛京啊？” “嗯。”秦愿点点头。 “听说他爸爸是做大生意的人啊？” “嗯。”秦愿翻了一页漫画书，却依旧是半个字也没看进去。 “盛京好啊，他爸爸在盛京，那人家以后也一定会考去京大的。” 秦愿抬头看向外婆，老人家坐在灯火下，背影佝偻，鼻梁上架着老花眼镜，却是满目慈爱，脸上始终挂着和蔼亲和的笑。 “外婆，您怎么对江书意这么感兴趣啊？”秦愿奇怪的问了一句。 冯桂兰看了她一眼，却是答非所问，“我们家小愿要是也能考上京大就好咯。那我这把老骨头，就算埋进黄土，也没什么遗憾咯。” 秦愿垂下眸子，手指在书页上轻轻的抠了抠。 半晌，很小声的咕哝了句：“京大有什么好的……” 夜深了，雪无声地落下，四周寂寂。 秦愿翻了个身，盯着被雪光映的雪亮的窗户看了会，抬手摁了下床头闹钟的灯。 电子钟上显示着现在的时刻：凌晨一点。 秦愿失眠了。 明明什么也没想，却老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也不知道这么辗转了多少回，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感觉也就眯了会的时间，就被外面传来的响动惊醒了。 秦愿瞪着眼几秒，隐约好像听到了江书意的声音。 屋子里黑漆漆的，窗外有行李箱轮子滑过地面的声音，还有鞋子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吱嘎声响。 秦愿懵了会儿，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朝窗户冲过去。 结果因为太着急，左腿直接撞在了座椅上。 砰！ 膝盖处一阵尖锐的痛，秦愿整个人都蹲了下来。 痛痛痛……痛死了！ 叩叩。 玻璃窗被人敲了两下。 秦愿愣了愣，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过去，伸手拉开了窗拴。 窗户一推开，漫天的雪色中，少年的脸映入她的眼帘。 外面天依旧灰蒙蒙的，吹进来的空气都是冷飕飕的，秦愿只穿了毛衣，被这风吹的一个哆嗦，直接就打了两个喷嚏。 江书意：“我还以为你还睡着……” 秦愿揉揉发痒的鼻子，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被你吵醒了。” “呵呵。”少年笑了笑。 他的笑声柔和，听的人心里都软软的。 秦愿依然是板着脸，佯装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大清早的你干嘛敲我窗户？” 江书意指了指门口，“我要走了。” 院子门开着，门槛外能看见立在那的行李箱。 纵然秦愿早就知道他今天要去盛京，但此刻还是不受控制的怔了怔。 “就想跟你说一声。” “哦~~”秦愿点点头，“知道了。” “席瑞的补习班好好上，对你很有帮助的。”江书意如要出远门的家长一样，对着她切切叮嘱。 秦愿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从小到大，她最讨厌的就是分别的场景。 “知道了。”她翻了个白眼，在他又要开口前，先说：“江书意，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啰嗦啊？” 江书意愣了愣，旋即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他从前不这样的。 他自己也发现了，自打跟秦愿成了同桌之后，他就越来越啰嗦了。 明知道她不是小孩子了，却还是想着叮嘱几句。 “况且，你也就是去过个年而已，最多二十天你不就回来了？”秦愿说。 后半句在心内腹诽：搞得多依依不舍似的…… “也是。”江书意一听，觉得有道理，“那这二十天，我每隔两天就给你打个电话。你要接哦。” 秦愿皱皱眉，挺不耐烦的，“我不一定有时间……” 眼见着他眼里浮现出失望的神采，秦愿又赶紧补充一句：“我白天要去补习班，你最好晚上打。” 江书意明眸一亮，点头，“好。” 顿了顿，又道：“我会去京大转一转，给你带明信片。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个礼物。” 秦愿笑了，“好。” “书意？”童湘不知何时站在了院门口，拧着眉看着这边隔窗说话的两个人，面色略沉。 江书意赶紧跟秦愿挥手，“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秦愿下意识的抬起自己的左手，挥了挥。 一直到江书意走出院子，秦愿才收回视线，手指搭在窗拴上，却很久没舍得关上。 好像生怕那少年落了什么东西，又会折回来似的…… 第59章 他会难过么 - 惹我 - 了夏 补习班的课程，果然出乎秦愿的意料。 江书意说的没错，这两千块一点没白花，席瑞课上讲的全是干货。 几节课下来，秦愿笔记本上记录的满满当当。 两天下来，秦愿从不情不愿去补课，到自己定闹钟，兴致勃勃的去补课，有时候早饭都顾不上吃，出门前随手抓两个包子揣上就OK。 学习的劲头，前所未有的凶猛。 深冬季节，白雪覆盖着整个小镇。 秦愿下了课，外面已经飘起鹅毛大雪。 她没带伞，正准备戴上棉服上的帽子冲进雪里，却看见遥远的前方，一人撑着伞朝她走过来。 “秦愿，我来接你了。”顾子杭走到她面前，伞下的脸笑容璀璨。 旁边路过的几个同学发出窃窃的笑声。 秦愿补了几天课，顾子杭就来接了几回。 现在，补习班里的同学都认得顾子杭了。 上午还有人开玩笑的问秦愿，顾子杭是不是她男朋友…… “快进来，”顾子杭见她盯着自己出神，一伸手，将秦愿拽进伞下，“站这发什么愣呢？” 秦愿抿抿唇，刚好看见跟着席瑞一起走出来的于朦。 于是，她往后退了一步，扯着于朦道：“于朦也没带伞，顾子杭你先送她回去。” 顾子杭：“？” 于朦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双颊红红的，却没有拒绝。 秦愿又道：“我还有几道题目想请教一下席老师。” “那行。”顾子杭点头，可眼神却警惕的扫了一眼高高大大的席瑞。 只一眼带过，目光又转到于朦脸上，“进来，我送你回去。” “哦。”于朦有些木讷。 听言，便乖乖的钻进伞下。 跟着顾子杭，很快走远了。 秦愿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席瑞的声音：“你是在拒绝那个男孩吗？” 她转回头，发现席瑞正看着她微笑。 这少年似乎永远在笑，永远都是一副温和温暖的样子。 不知怎么，秦愿竟然在他身上能隐隐找到一点江书意的影子…… 他们是一类人。 席瑞被她盯笑起来，“怎么这么看着我？” 秦愿挑眉，“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和我一个朋友挺像的。” “是吗？”席瑞笑笑。 他真的很喜欢笑。 来上课这么多天，秦愿就没见过他发脾气，也没见他红脸。 席瑞又把话题扯回到先前的话题上，“你拒绝的方式不太高明。” 秦愿挺虚心的跟他请教，“那怎么做才高明？” “这个……我也不知道。”席瑞尴尬的笑着，“我没谈过恋爱，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 他的话勾起秦愿的一点好奇，“大学不是可以谈恋爱了么？” 席瑞摇头，“可以是可以，但……” “什么？” 席瑞苦笑，“太忙了，没时间。”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还以为他会说，挑的上眼的太少了…… 毕竟他长得这么好看，追他的女生肯定不少。 就补习班里，都有好几个女生偷偷的拿他当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私下里崇拜的不得了。 “不是说大学很闲的么？”秦愿问，“怎么会没有时间？” “谁说大学很闲？”席瑞声音温温柔柔的，“要上课，要兼职，要准备各项考试……时间根本不够用，哪儿有那么闲？” 秦愿一听，“京大的学生都这么拼吗？” “差不多吧。”席瑞说，“不过也有谈恋爱的，但我认识的，都是一心扑在学习上的。” “上大学还这么累的吗？”秦愿低声嘀咕了一句。 席瑞没听清，便问她，“什么？” “没什么。”秦愿摇头，望了眼屋檐外面越落越大的雪，“我该回去了。再见。” “再见。”席瑞冲她挥挥手。 秦愿抬脚跨出去，没走两步，又听见席瑞的声音响起。 “秦愿同学。” 秦愿应声停下来，回头。 席瑞站在屋檐下，眉眼间似坠入万千星河，明朗又璀璨。 “考京大吧。” 秦愿：“？？？” 什……什么鬼？ 雪花落在她的身上，短短几秒，秦愿的肩上就已经落了一层。 她没再停留，转身跑出了院子。 晚上。 秦愿抱着习题集，坐在电话旁边写作业。 写几个字，抬起头扫一眼电话。 按照约定，今晚应该是江书意打电话的时间了。 她又看了眼时钟。 都快八点了，怎么还没打过来？ 别不是忘了吧？ 秦愿咬着笔头，心绪被搅的混乱，一个字也不想写了。 就这么干坐着，瞪着电话，等那个约定好的电话进来。 叮铃铃~~~ 清脆的电话铃声充斥着整个屋子。 秦愿一个激灵，几乎没有犹豫的，伸手就抓过听筒放至耳边，“喂。” 电话里传来江书意低的笑声，“抱歉，等久了吧？” 秦愿：“没有。” 话是这么说，脑子里却立刻回想到刚刚自己迅速接起电话的样子。 秒接！ 她说没有等，他也不会相信吧？ 果然，江书意呵呵笑了两声。 秦愿皱皱眉，为了挽回面子，故作淡定的说：“我就是刚好路过电话这里，正好响了，我就随手拿起来了。” “嗯。”江书意也不戳破她，配合着她。 “咳。”秦愿眼神乱飘了一圈，把话题扯回到正轨：“盛京怎么样？这两天你去京大看过了么？” “盛京很大，很漂亮，有几百个南城小镇那么大……”江书意语气里难掩兴奋，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关于盛京的东西。 秦愿也没打断他，就那么安静的站着，握着听筒，认真的听着他的叙述。 听到有趣的地方，她也会忍不住的跟着笑两声。 虽未去过那座城市，却已经在他的描述中，对未来产生了美好的向往。 “我拍了几张照片，一会发给你看。” “好。”秦愿点点头。 两人的通话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说完盛京，剩下好像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又问了几句关于补习班的事情。 他问什么，秦愿回答什么。 半小时后。 所有的可聊话题全都聊完了，两人一时都陷入安静。 “……” “……” 虽然隔着电话，可秦愿似乎能听到少年的呼吸声。 她怕对方也听到自己的，便屏住了呼吸，一颗心在那呼吸声中渐渐乱了。 她的左手握着电话听筒，右手手指抓着电话线，绕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直到绕不下了，才松开。 之后，又用食指捻着，绕啊绕。 不能再这么沉默下去，毕竟电话费很贵的。 她得说点什么才好…… 秦愿想了想，张口：“你……” 孰料那头也同时开口：“我……” 这种类似于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心有灵犀”，就在这一刻，猝不及防的发生了。 在听到彼此的声音时，两人又都一瞬静下来。 于是，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秦愿咬咬唇，耳根子都要烧起来，“你刚才要说什么？” “我想问你，有没有帮我做笔记。”江书意说，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还算平稳。 “嗯，做着呢。”秦愿明显有点心不在焉的。 “你刚才想说什么？”江书意问她。 “……”秦愿很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然后挺无奈的道：“我忘了。” “呵呵……”少年的笑声传来，带着莫名的愉悦。 秦愿：“江书意，你怎么那么喜欢笑？” “呵呵呵呵……” “……” …… 时间就这么过去。 寒假班总共十节课，也都上完了。 班里几个女生撺掇着大家聚餐，一呼百应。 于朦回头问秦愿，“你去吗？” 秦愿摇头：“不去。” 算算日子，今天晚上是她跟江书意通电话的日子。 她要是去参加聚餐了，就必定得错过电话。 况且，秦愿这个人向来不是自来熟，能跟她玩得来的少之又少，她也懒得花心思花时间去讨好别人。 所以这种聚会对于她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秦愿收拾好了课本，走出了教室。 走廊下，一个女生正捧着书问席瑞问题。 秦愿走出来的时候，席瑞抬了下头，“秦愿同学，你稍微等一下。” 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给那个女生讲题。 秦愿在门外站了会，直到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席瑞才讲完题。 几个女生一起走出来，到了席瑞面前，羞答答的做出邀请，“席老师，晚上一起去聚餐吧？感谢您这十天来的教导。” 席瑞看了眼站在那边的秦愿，她肩上背着书包，安安静静的站在屋檐下，不时地拿出电子表看两眼。 似乎挺赶时间。 席瑞说：“晚上我请大家吃饭。” “哇~~”一阵欢呼声。 秦愿被这一阵欢呼吸引的略偏头，就见席瑞朝自己走了过来。 “秦愿。”席瑞叫了她一声。 秦愿本来是靠着墙而站的，慵懒随性的样子。 这个时候便站直了身体，看着席瑞：“席老师。” “晚上记得来吃饭。”席瑞对她做出邀请。 秦愿摇头，拒绝的也很干脆，“抱歉，我晚上来不了。” 席瑞顿了顿，试探着问：“有事？” “嗯。”秦愿点头，却没解释。 席瑞想了想，道：“那你哪天有时间，我单独请你。” “？”秦愿就疑惑了，“席老师，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席瑞动了动唇，眼神里有明显的纠结，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没说。 …… 晚上八点。 秦愿如期守在电话前。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面江书意再打电话过来，秦愿都是故意等响很多声才去接。 今天她也是这么想的。 还生怕自己忘了，一个劲的在心里提醒着自己：别那么快接电话！ 从八点钟，到九点钟，再到十点钟。 秦愿的心理建设，足足做了两个多小时，可今晚的电话却一直没响过。 冯桂兰从卧室里走出来，就看见秦愿将电话翻过来翻过去的检查，期间还抬头跟她说了句：“这电话不会坏了吧？” 鼓捣了一会，电话线拔了又插上。 然后又开始怀疑：“会不会是欠费了打不进来啊？” 一边说着，一边翻着最近几天的通话记录。 江书意没有手机，他打过来的号码都是盛京的归属地，秦愿猜测应该是他爸爸家里的座机。 家里的电话少之又少。 所以秦愿没怎么翻，就找到了来自盛京的那个电话记录。 看着上面的一长串数字，秦愿却犹豫了。 到底……要不要打过去呢？ 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快十点半了。 这个点虽然晚，但是勤奋的江书意同志，有很大可能还在奋笔疾书。 但是会不会吵到他爸妈……就很难说了。 可是，如果不打这通电话，她今晚恐怕是要失眠了。 心里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江书意不是会轻易食言的人。 他们约定好了每隔两天通一次电话，他从来没爽约过。 而且每一次必然是他打过来。 今天一直没打过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上次通电话，秦愿就听他说盛京那边冷，比家里还要冷，这个季节都零下十几度了。 而南城虽然大雪飘飞，最低温度也不过才零下几度。 比起盛京，可算是温暖了。 该不会是冻感冒了？ 秦愿越想越觉得不安，抓起电话听筒，手指就摁了回拨键。 不管了！ 先打通了再说。 要是江书意接了正好。 要是他爸妈接了，她就不说话，直接挂掉就好。 秦愿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胡思乱想间，电话已经拨通了，听筒里传来冗长缓慢的嘟嘟等待音。 秦愿的手指，又开始无意识的绞着电话线了。 她从来没有觉得，拨电话等待的嘟嘟声，竟然是这么的漫长和折磨。 几乎是每嘟一声，她都要期待对方立马拿起电话。 同时又想到这段时间，后来因为她的刻意，每次江书意的电话打进来，她都要故意等到响五声才接起来。 本来她还没觉得这有什么。 但是现在她觉得……嗯，这其实真的蛮过分的。 电话的嘟嘟声，就在秦愿无比复杂的心情中，结束了。 没人接，自动挂断了。 这个结果是她始料未及的。 秦愿拿着听筒，却有点心有不甘。 脑子里刚闪过“要不要再打一个试试看”的念头，手已经摁了回拨键。 秦愿：“……” 不过，拨就拨了，反正也没人接。 秦愿无所谓的想道。 然而这一次，电话却被人接听了。 “喂，哪位？”电话里传过来的，是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不是江书意，听声音年纪略大，应该是他爸爸。 此刻，秦愿已然忘了她先前的打算，张了张口道：“您好，我……找江书意同学，请问他在吗？” “在的。”男人似乎放下电话，离开了电话旁。 大概是去叫江书意了。 听筒那边一时安静下来，此时秦愿却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呜咽声。 女人一边呜咽，还一边抽抽噎噎的说着什么。 听着像是在指责谁。 秦愿并不能清楚的听见指责的内容。 但是她却一耳朵就听出来，那声音是江书意的母亲，童湘。 然后，又隐约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声音压得很低，只能听个模糊大概。 秦愿知道，她这么“偷听”的行为其实很不好。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先挂了电话，就听到那边传来一阵窸窣声。 电话似乎被谁拿起，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是秦愿吗？” “嗯。”秦愿应了一声，“你今晚没打电话过来，所以我……” “对不起。”江书意似乎是真的忘了，抬头看了眼时间，“我给忘了。” 两人在说话的时候，那边的男女争吵声一直没间断过。 秦愿呼吸屏了屏，“那个，时间也不早了。我先挂了。” “好。”江书意也没多说什么。 电话就这么切断了。 电话挂断之后，秦愿并没有立马回房间，而是翻到刚才到通话记录。 上面显示着刚刚到通话时间：六分二十九秒。 这大概是她和江书意通话最短的一次了。 秦愿将电话放回原位，拿起白色的小方巾盖上，才慢吞吞的回了卧室。 夜深人静时分。 秦愿躺在床上，脑海里却满是江书意爸妈争吵的声音。 这让她又想到了小时候，爸妈吵架的场景。 年幼的秦愿站在爸妈的卧室门口，隔着一条门缝，一双眼怯懦又害怕的看着里面正吵的激烈的两个人…… 旁人或许不会明白，但是秦愿最能明白这种感受。 爸妈吵架，伤的最深的不是彼此，而是他们的孩子。 他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对孩子来说，父母就是全世界。 而当有一天，她的世界被厚重的阴云覆盖，整个世界便充满风暴。狂风足以摧毁孩子心中的童话城堡，而那雷暴最为致命，会毫不留情的将孩子心中最纯净最单纯的地方劈碎。 严重的，会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秦愿翻了个身，眼睛里有止不住的担忧。 也不知道江书意的爸妈有没有和好？ 江书意……他之前有没有见过爸妈吵架？ 他会难过么？ …… 秦愿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小男孩站在路边哭。 她走过去，摸摸他的头问他：“小朋友，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伤心啊？” 小男孩一抽一噎的抬起头看向她，“我……我爸妈吵架了，他们……不要我了……呜呜呜呜呜呜……” 秦愿好一番安慰，还牵着小男孩到街头买了两根棒棒糖给他。 小男孩很开心，咬着棒棒糖，似乎彻底忘记了先前的悲伤。 秦愿弯下腰，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抬头，一双眼眨巴眨巴看着她，“我叫江书意。” “！！！！” 秦愿直接从床上坐起来，一睁眼就被窗外刺目的阳光刺痛眼。 她下意识的闭了闭眼，混沌的头脑逐渐清醒，逐渐意识到刚刚那是个梦。 “呼——”秦愿长出了一口气。 幸好是个梦。 要是江书意真那么小……可就太惊悚了。 秦愿掀开被子下了床，梳了头发，穿好棉袄，拿着杯子开门出去。 刚倒了杯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电话就响了。 她边喝水，边走过去。 扫一眼来电显示，愣了愣。 盛京的那个号码。 秦愿吞了水，腾出一只手去接电话，“喂。” “秦愿。” 是江书意。 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早的听到他的声音，秦愿竟然觉得无比治愈。 “我今天下午的火车。大概五点到家。”江书意说，“我们晚上见。” 秦愿懵逼了好一会，才从他的话里反应过来，“你……你说什么？你今天回来？” “嗯。”江书意点点头，又开玩笑似的问了她一句：“开心么？” 秦愿声音无比平淡，平淡的甚至没有一丝丝的波澜起伏，“一般。” “呵。”他在电话那头轻笑了声。 “挂了。”秦愿十分高冷道。 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没立刻挂掉。 听见江书意说了句“嗯”，她才放下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一秒…… 两秒…… 三秒…… “呵呵～～”秦愿捧着水杯，嘴角情不自禁的溢出低低的笑声来。 …… 院子里的雪堆起来，顾爷爷带着顾子杭在院子里扫雪。 看见秦愿出来，顾子杭当即扔掉雪铲，跑到秦愿面前，献宝似的递过来两盒子巧克力。 秦愿接过盒子看了看，“哪弄的？” 盒子上写的全是英文。 而且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很贵。 也就顾子杭这个家里有公司的阔少爷能吃的起。 “我妈寄来的，特意让我给你的。”顾子杭说，“你吃了后告诉我好不好吃，我好反馈给我妈。” 秦愿拆开盒子，拿出两块。 一块扔给了顾子杭，另一块拆开塞进了自己嘴里。 浓厚的苦味夹杂着一丝丝的甜，在味蕾上散开，巧克力在口腔里慢慢融化的感觉十分美好。 秦愿眯了眯眼睛，“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巧克力。” 也是最贵的。 秦愿和顾子杭的爸妈见过几面。 因为家里生意忙，夫妻两一直对顾子杭疏于照顾，好在这小子也不愿意跟他们回去住，一心要留下来陪着顾爷爷。 顾子杭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对秦愿也非常的好，每年给顾子杭寄零食礼物衣服的时候，指定都有秦愿的份儿。 顾子杭的父亲也是个敦厚宽容的人，对儿子的要求不高，一希望他健康快乐，二希望他万事顺遂。 至于成不成才，不那么在乎。 顾的父母，也是秦愿见过的，最开明的最有爱的爸妈。 家庭环境对一个人的成长太重要了。 这一点，她和顾子杭就是很典型的两个例子。 秦愿因为父母离婚，性格孤僻叛逆。 顾子杭家庭幸福，所以他也总是大大咧咧的，就算是个坏学生，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惹我》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惹我请大家收藏：()惹我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59章 以后每年除夕，我都陪你过了 - 惹我 - 了夏 秦愿咬着巧克力，忽然又想到什么，转头问顾子杭：“快过年啦，你什么时候回你爸妈那去？” 因为顾子杭打小跟顾爷爷住一块，平常也不回去，就过年的时候会回去跟父母待一段时间。 所以一般年前，顾子杭就会走了。 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算算时间，顾子杭往年这时候，已经走了。 可今年，眼瞅着没几天要除夕夜了，他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打算。 “秦愿，我有个惊喜要告诉你。”顾子杭双眼闪着光芒。 秦愿本来是紧挨着他坐的，见状，却是往旁边缩了缩，“你别告诉我，你今年不打算回你爸妈那过年了？” “竟然被你猜到了？”顾子杭盯着秦愿的眼睛，“你怎么这幅表情啊？我不回去过年，难道你不高兴吗？” “……”秦愿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无比僵硬的笑，“呵呵，高兴……我可太高兴了……” 顾子杭：“……” “秦愿，我以后都不回去过年了。”顾子杭顿了半天，忽然道。 秦愿正低头拆巧克力，听言也没抬头，只是道：“哦。” “你不问我为啥？”顾子杭挺郁闷的看着她。 好像不管他说什么，都无法激起秦愿多大的兴趣似的。 毕竟留下来过年，对于顾子杭来说，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大事儿。 说给秦愿之后，她反应平平。 秦愿将那块巧克力拆开，塞进嘴里，才抬头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我呗。” 她说的太直接了，顾子杭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挠挠头，说：“秦愿，以后每年除夕，我都陪你过了，好不？” 秦愿扫他一眼，“你不想你爸妈啊？” “想啊。”顾子杭说，“但是他们哪有你重要啊？” 秦愿嚼着巧克力的动作略僵了僵，觉得巧克力似乎没那么苦了。 无论经历过多么糟糕的事情，但她的身边依然有阳光。 除了父母，其实还有更多值得她好好对待的感情。 未来，还是有许多东西，值得期许的…… …… 第二天，秦愿接到了于朦的电话。 电话里，邀她出去逛街。 马上快过年了，秦愿也没买新衣服。 她就没有买新衣服的习惯，身上那件棉服，还是三年前买的。 里面那件毛衣，已经有五年历史了。 至于鞋子…… 秦愿从床底下，把那双陈年雪地靴掏出来。 拂开盒子上面的灰尘，打开来。 一双黑色的雪地靴展露在眼前。 这是她去年买的。 为了将就两年，她也就过年那几天穿了下。 之后便又擦干净了，当个宝贝似的收起来。 秦愿伸手拿出一只，却发现鞋子前边破了一个洞。 是很大的一个洞。 “……” 她左右看了看，最后得出结论，是老鼠咬的。 不仅左脚，连右脚都没放过。 两只鞋，都被啃坏了。 没法穿了。 于朦喊她逛街，喊的正是时候。 所以秦愿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没犹豫就答应了。 她得去买双新靴子过年。 顺便再买些年画儿，和对联什么的。 小镇外边，有一条商业街。 是前两年开发商搞起来的。 街两边的商铺，到了年边儿，也是喜气洋洋的。 各家都张贴了对联，店门口还挂上了红灯笼，四处一片欢庆的红色。 于朦买衣服很好买。 她偏瘦，喜欢穿的休闲风格一点的。 买了一身衣服，花了两个多小时。 于朦买完了，回头却见秦愿两手空空，“秦愿，你不买吗？” 秦愿摇头，“我有衣服穿。” 于朦点点头，目光却无声的扫过她身上那件洗的几乎变色，看着就很薄的棉服，眉心蹙了蹙。 “你买好了？”秦愿双手插兜，回头问她。 看她大包小包的拎着，一脸的欢喜。 “还想再买一件棉服。”于朦说着，指向前面那家店，“我们去那家看看。” 进了店，秦愿掏出手机，翻出手机里唯一的一张相片看。 那是江书意用他妈妈手机发给她的，是京大的照片。 镜头正对着京大的大门，恰到好处的拍出了那里的大气宏伟。 这张照片，秦愿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两眼。 就很简单的一张照片，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什么，看的这么津津有味。 那边，于朦挑了几件棉服，搁在身上比划，“秦愿，你看这几件哪件好看？” 秦愿揣好手机，抬脚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很认真的看了看。 最后，指着一件黑色的和一件白色的，“这两件，都好看。” “黑色的啊？”于朦说，“我不太喜欢黑色。” “白色的还行，我试试看。” 说着，先将那几件被淘汰的塞回衣架上，又将黑色的棉服放在秦愿手臂上，“帮我拿一下。” “好。”秦愿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么活泼的于朦。 在学校里的时候，她总是文文静静的，存在感很低。 但是此刻的于朦，却是满面笑容，是个很朝气蓬勃的小姑娘。 大概这就是，为什么女人都喜欢用逛街来治愈自己吧？ 尽管她们现在还只是女孩，但未来属于女人的“劣根性”已经完美的展现出来了。 于朦果然很适合穿白色。 她皮肤白，那款白色棉服套上身，就特别的好看。 她照了好几圈，又回头看向秦愿手里的那件黑色，“秦愿，你说我要不要试试黑色？” 秦愿把衣服递过去，于朦却又说：“要不你帮我试穿一下吧？正好我两个子差不多，穿了站在一起，一对比就知道哪件更适合我了。” 秦愿刚想拒绝，于朦已经动手给她换了。 “……” 行吧。 反正都陪着她逛了半天了，为了一件棉服，闹的于朦不开心，没必要。 秦愿脱下外套，将那件黑色的棉服换上。 她穿的很小心，动作放的很轻。 似乎生怕弄坏了一样。 于朦看在眼里，抿着唇不说话。 一直到她穿好以后，于朦才拉着她站到镜子前。 “瞧~” 秦愿扣好排扣，听见于朦这一声，下意识的抬起头，目光笔直的落向了镜子里。 镜子里有两个女孩儿。 她和于朦。 于朦傻呵呵的笑着，白色的棉服衬的她肤色更加白皙细腻了。 而紧挨着她站着的秦愿，则是表情寡淡的一张脸，甚至眉心微蹙，有那么一丝不耐烦的意味。 可是那件黑色棉服，是真的挺适合她。 换上这件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 秦愿的个子略高，虽然瘦，但却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好看。”于朦给出很高的评价。 秦愿却低下头去，没说话。 等于朦看好了以后，她就默默地将那件棉服脱下来。 伸手去找之前放在旁边凳子上的外套时，手却抓了个空。 刚刚她放在这的衣服不见了！ 店里有不少人在买衣服，这家店的定位就是学生群体。此刻在这里面挑衣服的顾客，也多是学生模样的人。 秦愿目光扫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那件外套。 只是看见的时候，瞳孔微缩，脚步像是被什么钉在了原地一样。 秦愿的那件棉服外套，不知道被谁，丢进了门外的垃圾桶里。 隔着玻璃门，都能看见挂在外边的一截，随着风吹过，不时的摆动两下。 于朦也注意到了，她惊讶之余，很小声的喊秦愿，“秦愿……” 她话音刚落，秦愿已经抬脚朝门口走去。 她推开门出去，一阵寒风刮过来，冷的刺骨。 她的棉服外套上，已经落下了雪粒子。 她伸手刚将棉服从垃圾桶边缘拿起来，耳边就传来一个挑衅的笑声—— “哟？这不是秦愿么？怎么混到这种地步了？在垃圾桶里捡衣服穿啊？” 随着那声音落，是一阵起哄的笑声。 秦愿皱皱眉，她将外套拿起来，重重的拍了两下，才抬头，去看对面站着的几个女孩子。 为首的，正是好久不见的宁思敏。 她被学校开除后，秦愿就没再见过她。 据说后来她去上了南城职中。 今天在这里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句话：冤家路窄。 但是不管窄不窄，秦愿都是不乐意搭理她的。 可是秦愿却看见了宁思敏手里的手机。 横过来，摄像头正对着她这个方向。 刚刚应该是拍了小视频。 见她目光冷冷的扫过来，宁思敏嘴角笑意略收敛了一些，将手机也收了回去，低头在屏幕上飞快的摁了几下。 而下一秒，手机从她手中不翼而飞。 宁思敏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那手机已经落在了秦愿的手里。 秦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低头，果然看见了宁思敏拍下的视频。 不仅拍了，还直接发出去了。 秦愿皱着眉，将视频删除，才把手机丢给宁思敏，目光冷然，语气充满威胁，“少特么惹我！” 或许是她此刻的表情真的挺吓人，宁思敏还真被唬住了几秒。 但是随后又想到，她今天带了好几个人，而秦愿，除了一个软弱的于朦之外，没有任何帮手。 所以，她怕什么？ “秦愿！”宁思敏晃了晃手机，“你以为删了就没事了么？我刚刚……可是同时发了几十个群。” 秦愿猛地转回头，一双冷目，没什么情绪的盯着宁思敏微笑的脸。 “怎么？要继续撤回么？”宁思敏喜笑颜开的，将手机往前递了递，一脸的得意，“你可得动作快点，要在两分钟之内，撤回发在几十个群里的消息，可得争分夺秒。” 秦愿冷笑一声，直接抬手，打翻了她的手机。 手机砰的掉在了地上。 宁思敏尖叫一声，第一时间弯腰捡起来，心疼至极的把上面的脏污擦干净，可依然留下了不浅的砸痕。 右上角那块，漆都被碰掉了一大块。 宁思敏握着手机，心疼的跺脚：“秦愿，这是我刚买的新手机！” 还没用多久呢，就被秦愿砸坏了！ “你给我赔！”宁思敏指控道。 秦愿却是笑了，“我还没告你，故意偷我衣服，偷拍我呢。赔钱？那我现在是不是要报警？让警/察叔叔来处理一下？” “你……”宁思敏呆住。 她眼底闪过一抹慌，嘴硬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没偷你衣服！” 说着，又扫了眼秦愿手里抓着的旧的棉服，“就这衣服，卖给收破烂的都不会要吧？” “是么？”秦愿抬了抬眼，朝刚刚那家店的门口扫了一眼，“有没有，警/察翻一下监控就知道了。” 宁思敏：“……” 下意识的顺着秦愿的目光，看向对面那家店。 果然在店门口的位置，看见了一个圆形的摄像头。 宁思敏皱眉，捏紧了双手，却是无言以对。 她今天也是刚好来买新衣服，结果刚走过来，就看见站在里面的秦愿。 本想故意让她出糗的。 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 宁思敏身边的几个女孩见她受了秦愿欺负，一个个都义愤填膺的。 “敏敏，要不要我们帮你揍她？” “敏敏，你说句话，我们马上把她打的满地找牙。” 宁思敏又瞥一眼那家店的摄像头。 开玩笑？ 当着摄像头的面挑衅滋事，要是被职中的老师知道，她就完了。 当初在一中陷害秦愿的事，闹的全城皆知。 其余的学习没有一家肯收她的，还是家里找了关系，最后才去念了职中。 职中，就是职业高中。 和响当当的一中相比，简直是淤泥。 宁思敏家境并不好，在她底下还有两个读小学的弟弟，父母本来就重男轻女。 当初她考上一中，也是颇有微词。 但是想着她能进这么好的学校，也算是给家里挣了面子。 咬咬牙，借钱就送她去了。 一家子就指着宁思敏发扬门楣，结果却落得个被学校开除的下场。 这下，所有的荣耀都变成了笑话。 在进职中前，父母就给她下了死命令。 要是这次再不好老实本分，再惹麻烦，就回家种地，以后都别想上学了。 如果是能偷偷的整一下秦愿，她也好出口气。 但是如果落人把柄……宁思敏也只能忍。 “秦愿。”宁思敏咬牙切齿的盯着秦愿，“你记住，我现在这样，以后怎样，都是你害的。” 秦愿挑眉。 “是你害的我被学习开除。我明明没有给你下泻药，你食物中毒的事情也跟我无关。”宁思敏恨恨的说，“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宁思敏是真的恨毒了秦愿。 每说一个字，都充满了恨意。 连眼神里，都是永远不能原谅的情绪。 于朦从店里跑了出来，站在势单力薄的秦愿身边，恰好听见宁思敏这一句。 她皱着眉开口：“宁思敏，明明是你先害人在先，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宁思敏拿眼剜了于朦，“我害人？我根本没做过。” “你没做过？”秦愿轻笑了笑，干净白净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小黄书不是你散播的？” “……”宁思敏心虚的眼神晃了下，“又不是我一个人在看……” “泻药不是你下的？” 宁思敏挺直腰背，“不是我！” “那你为什么去药店买泻药？” “我没去买过泻药，根本是你找人污蔑我的！”宁思敏道，“秦愿你就别装了，琳琳把事情都告诉我了。” “陈琳琳？”秦愿略略思忖，“明白了。” 说完，拉着于朦就走。 宁思敏仍旧停在原地，一脸懵逼，“你明白什么了？” 秦愿往前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停下脚步，回头道：“跟老师告状说小黄书传播者是你的人是陈琳琳。说给我下泻药的人，也是陈琳琳。” 宁思敏一愣，旋即想也不想就道：“不可能！”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她眼底分明掠过一抹挣扎。 “可不可能，你自己思量。”秦愿丢下这句话，就拉着于朦走了。 …… 于朦买了两杯热奶茶，一杯递给秦愿。 两人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喝着热奶茶，稍稍驱散了一些寒意。 “秦愿，你没事吧？”于朦吸两口奶茶，偏头朝秦愿看两眼，挺不放心的观察着她的面色。 跟宁思敏遇到之后，秦愿一直皱着眉，心情很差的样子。 “没事。”秦愿回答她。 “对了，到中午饭时候了，我请你吃饭吧？” 依然是没等秦愿拒绝，于朦已经拉着她迈进了小食馆。 一走进去，秦愿就看见了坐在那的席瑞。 看见她们，席瑞站起身，冲秦愿笑了笑。 少年温润如玉，气质不凡，秦愿甚至能一眼看到他的未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馆子里空位还有不少，但于朦直接拉着她，和席瑞坐了一桌。 秦愿看看这位，再看看那位，好像明白了什么。 席瑞说：“逛好了？” “嗯嗯。”于朦将手里的大袋小袋统统放好，一回头却对上了秦愿的眼神。 她略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解释：“我哥一直等我们的。” 秦愿“哦”了一声，漫不经心的把视线移开。 席瑞拿了两份菜单，分别递给于朦和秦愿。 像是怕她不自在似的，席瑞说：“我请客，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秦愿抬眸和他的视线对上，席瑞又是冲她一笑。 “……”秦愿低下头，点餐。 三人都不算太陌生的了。 但坐在一起，还是会略显得尴尬。 于朦是个不会找话题的，从坐下来开始，就一直低着头喝奶茶。 很努力的，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小。 秦愿也是个不爱说话的，尤其和不怎么熟悉的人。 能坐下来安安稳稳的吃顿饭，已经是给了于朦多大的面子了。 席瑞毕竟是比她们大几岁，又在盛京读大学，所见所闻肯定比她们要广的多。 所以，全程都是他在找话题聊。 当然，也只是和秦愿聊。 而他们之间唯一可以聊的话题，好像除了学习就没别的了。 而学习的聊天范围总是有限，所以最后话题很自然而然的，扯到了京大上。 “秦愿，你以后……会考去京大么？”席瑞问她。 “会吧。”秦愿回答。 “那很好。”席瑞笑开，“你肯定会喜欢京大的。” 于朦这个时候也好奇的问了句：“秦愿，你也想考京大啊？” “嗯。” 于朦：“我也想考。还有江书意好像志愿也是京大。” “对。”秦愿接过话，唇角微弯了弯，道：“我和他约好一起考京大的。” “……”于朦张了张嘴，却是没说出话，目光不自觉的飘到对面席瑞的脸上。 秦愿也看向席瑞，微笑着说：“江书意是我们班的班长，也是我的同桌。他和席老师一样，都是个爱笑的，温润的人。” 说起江书意的时候，秦愿毫不避讳。 席瑞几乎一秒就理解了她的意思，“是吗？” 眼神逐渐暗淡下来。 吃完饭，秦愿和两兄妹道别。 席瑞说：“我送你吧。” 秦愿摆手，“不用了，我们也不顺路。” 说完，将棉服上的帽子拉上来，盖在头上，走了出去。 “秦愿。”走出好远，听见于朦喊她。 秦愿回头，等着于朦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手里还提这个大大的袋子。 到了她跟前，将那大袋子给她。 秦愿低头一看，里面正是之前在服装店里，她试穿的那件黑色棉服。 “？”秦愿没接，倒是满目疑惑的看着于朦。 于朦跑的两颊绯红，喘气喘的连连咳嗽，“给你的。” 秦愿：“给我干嘛？” “你穿着好看。” “？” “拿着吧。”于朦把袋子硬塞进她手里，又展开一个明媚的笑颜，“新年快乐。” 秦愿：“……” 她站在原地，看着于朦跑远的身影，有些失神。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帮她买衣服…… 秦愿回去以后，拿手机给于朦转账。 但是对方一直没收。 秦愿就想，不能白要人家东西，等开学了，就把钱还给她。 吃过晚饭，雪下的更大了。 直到路灯亮起，江书意都没回来。 屋子里暖意融融，冯桂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场雪下的哟，路都堵了。” 正在厨房洗碗的秦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个碗，瞧着电视机上的新闻播报。 说的是，雪太大，市内多地区路段都被封了，暂不通行。 秦愿抬头看了眼窗户外的鹅毛大雪，眉心无声的皱起来。 不知道江书意他们，今天还回不回得来？ 《惹我》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惹我请大家收藏：()惹我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60章 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 惹我 - 了夏 秦愿正想着，电话响了。 她没回厨房放碗，直接就过去拿起了电话。 “秦愿，” 是江书意的声音。 秦愿想都没想的问出口：“今天还回得来吗？” “已经到南城了，正在找车。”那头风声略大，呼呼的，他的声音都被吹散。 秦愿也下意识的拔高了声音，“知道了。” 末了又加了句：“注意安全！” “嗯。” …… 秦愿今晚有些心不在焉的。 人坐在屋子里，目光却总是不经意的往外飘。 甚至在心里计算着，从南城市区到小镇上的车程。 冬季夜晚的七点半，外面的天已经彻底暗下来。风雪呼呼的刮过门窗，光是听着都觉得冷。 秦愿却在这个时候，穿着外套，戴上帽子和围巾，走出了家门。 门一开，一阵风雪迎面扑来。 秦愿就这么被扑了个满头满脸。 她闭了闭眼，觉得呼进鼻子里的空气都是彻骨的冷，整个人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回身带上屋门，撑伞的时候还在想：她一定是脑子坏了，才会在这样冷的夜晚，跑出去看江书意回来没有。 可怕的是，尽管她已经这么想了，却也没有打退堂鼓。 反而有些越挫越勇，好像哪怕外边下的是刀子，也阻拦不了她出这趟门！ 疯了疯了！真的疯了！ 江书意总是她有毒。 下次有机会，秦愿得把这话还回去。 明明是他有毒才对吧！ 秦愿撑着伞走出了院子。 雪夜的小镇格外寂静，穿过狭长的巷子，迎面便是一口冷风吹来。 秦愿被风雪迷了眼睛，下意识的闭上眼，而手里的雨伞被风吹的晃了晃，差点就要从她手里刮走。 从她身后伸过来一只手，关键时候稳稳的扶住了伞柄。 伞面遮过她的脸，将刺骨的风雪抵挡在外。 秦愿脸上的雪已经融化，她睁开眼去看帮她撑住伞的顾子杭，“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一个人出门，不放心就跟过来了。”顾子杭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羽绒服很长，差不多到他小腿脖子那块。人高高大大的，没戴帽子和围巾，甚至也没撑把雨伞。 此刻，他头上，肩上都落了一层雪。 鼻子也红红的。 秦愿往他身边站了一步，手里的雨伞稍微朝他倾斜一点，稍稍遮住他的身体。 “那你怎么也不打把伞？” 顾子杭眨眨眼：“我打了。” “哪儿呢？”秦愿扫过他空空如也的两只手，问。 顾子杭回头，伸手朝左边的河里指了一下，“喏。” 秦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还真在结了冰的河面上看见了一把雨伞。 风太大了，冰面太滑，不过转瞬之间，雨伞就被吹出好远好远。 不知怎的，秦愿脑子里一下就蹦出刚刚，顾子杭伸手帮她握住伞柄的瞬间。 正常情况下，如果他也撑着伞，是不可能握到她的伞柄的。 除非…… “你不会是为了帮我接伞，就把自己的给扔了吧？”秦愿立马想到这种可能。 顾子杭点点头，回答的十分正义凛然，“当然。” 秦愿：“……” 顾子杭冲她一笑，“干嘛这么感动的看着我？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第一位。” 更何况只是一把伞而已！ 别说一把伞。 为了秦愿，他什么都能牺牲。 秦愿看着他，久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顾子杭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了，她才开口：“顾子杭。” “啊？” “我怎么以前都没发现，你睫毛这么长啊？” “啊？？？”顾子杭一脸懵逼。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睫毛，一片湿润。 那是刚刚落在他睫毛上的雪融化了。 “阿嚏——”顾子杭掩鼻打了个喷嚏。 实在觉得两人大半夜的站在这忍受冷风雪，这种行为太傻屌。 于是就将话题扯回来，“你大晚上的跑出来干嘛？” 秦愿：“哦，江书意说他晚上回来，我去镇子口看看。” “他？”一提到江书意，顾子杭永远都是一副斗鸡的架势，一脸嫌弃的道：“他不是去盛京过年了吗？” “嗯。”秦愿点点头，“可能是计划有变吧。” “所以你就冒着这么大风雪，特意跑出来等他？”顾子杭气不打一处来，“秦愿，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 顾子杭烦躁的原地转了两圈，“我也有病！” “…………”秦愿把伞递给他，“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 顾子杭瞪她一眼，把雨伞往她这边推了点，几乎整个雨伞都倾覆到了她这边，“我不回去！” 小镇口，有一条通往南城城区的路。 此刻，也已经被连下了两天的大雪覆盖。 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雪白。 除了远处的连绵青山，天地万物，再见不到其他的颜色。 路口没有任何遮挡建筑，仅靠着一把伞遮挡。 很快，雪越下越大了。 秦愿回头看一眼顾子杭，恰好对方也看向自己。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互瞪了会。 然后秦愿视线一偏，落在了顾子杭的肩上。 因为雨伞差不多都倾斜在她这边，所以顾子杭差不多只能遮到半个身子。 剩下的那边肩膀，已经被风雪打湿了。 见秦愿看过来，顾子杭有些扭捏的侧了侧身，故意把肩膀遮住，不让她发现似的。 秦愿的目光又折回来，去看他的脸。 顾子杭被冻的……已经快要鼻涕横飞了。 秦愿皱皱眉，她戴着帽子和围脖都觉得冷，更别说顾子杭的头和脸全都暴露在冷空气里。 这么冻下去，明天他指定得感冒。 秦愿再一次开口：“顾子杭……” 结果她刚喊出他的名字，顾子杭就开口打断她，“我不回去。” 说完，又吸了吸鼻子，看她一眼，“在这等着。” 然后一转身，钻出伞下，朝小镇跑回去。 秦愿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但其实她挺希望他能回去的。 毕竟太冷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毅力在这坚持。 只是觉得，望着那条路，下一秒说不定江书意就会出现在那里一般。 可是她已经等了快半个小时了，依旧没见有人过来。 倒是路面上的积雪，又无声的加厚了许多。 秦愿盯着那雪看，这么厚的雪，车还能开的进来吗？ 城区的有些路都被封了，更何况这小小的古镇？ 秦愿甚至有些怀疑，江书意今晚可能回不来了。 他要是回不来，肯定会给她打电话的。 可是她现在人又不在家，如果他打电话，她也接不到啊。 秦愿伸手摸了摸口袋，却摸了个空。 手机也忘记在家了。 还要不要继续等下去？ 秦愿陷入纠结……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秦愿回头，是去而复返的顾子杭。 他手里捧着什么，很快就跑到了她面前。 “给。”将手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下塞到秦愿手里。 一阵暖意从手心里散开，同时飘过来的还有一股红薯香味。 烤红薯。 “先捂捂手，别急着吃。”顾子杭伸手接过雨伞，将剩下的一股脑塞到秦愿手里。 暖意一下子从那里散开，秦愿几乎觉得浑身都热了。 她眨眨眼，鼻子莫名有些发酸，“……” 顾子杭吸了吸鼻子，撑着伞的身影笔直而挺拔。 秦愿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几秒后，她拿出几个红薯，放到他手里。 然后将其他的揣进怀里，只剩一个暖了暖手，就开始去皮。 “秦愿。”顾子杭叫她。 “嗯。”秦愿低着头剥红薯皮。 “你确定江书意今晚能回来？”顾子杭瞧着路面的雪，“这么大的雪，车还怎么进来啊？” “而且你说他下午就到了城区了，从城区坐车回来，也不过就四十分钟的时间。下雪天，也顶多一个小时了。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啊？” 秦愿抬手，将剥好的一半红薯递到他嘴边，“张嘴。” “啊——”顾子杭十分配合的张大嘴。 那半个红薯，就塞进了他嘴巴里。 刚嚼了两下，他的表情却忽然凝住。 秦愿：“怎么了？坏的啊？” 顾子杭嘴里塞满了红薯，两个腮帮子都鼓鼓的，没办法说话。 就抬了抬下巴，示意秦愿回头，去看某个方向。 “什么啊？”秦愿转回头。 视线所及之处，是茫茫大雪中，艰难往这边而来的一抹身影。 因为天色太暗了，又隔着风雪，并不能确定是谁。 但是秦愿看了几秒，就已经认出来，“是江书意。” 话音刚落，她人已经钻出伞下。 顾子杭下意识的把伞跟着往前递了递，当看见那姑娘的双脚没入积雪，却还是奔向那个身影时，顾子杭本要跟上去的双脚，忽然就像是灌了铅似的，再也迈不动了。 “江书意。”秦愿的声音随着风雪一起飘过来。 顾子杭面无表情的嚼着红薯。 “秦愿。” 是江书意的声音。 等走近了，秦愿才发现，江书意浑身都覆盖了厚厚都一层雪。 毛线围脖遮住他大半张脸，只剩下一双眼在外面。 那半张脸也被风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 秦愿见了，也都傻了，“你……” 江书意却忽然张开双臂，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给了秦愿一个大大的拥抱。 男孩倾身抱过来的那一刻，秦愿的心跳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她只是木然的站着，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 被他抱住的那一刻，他身上的寒气涌了过来，秦愿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 风雪在他们身边肆虐而过，可秦愿竟不觉得那么冷了。 …… 江书意是自己走回来的。 顾子杭听了，都忍不住的朝他竖起大拇指，说一声：“是个狠人。” 从南城城区到小镇，四十分钟到车程，22公里。 这么大的风雪，徒步走回来！！！ 真是想想都觉得害怕。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是下午到的城区，却到晚上九点才回到小镇了。 江书意身上全都湿了，他必须先回家洗个热水澡。 但是离家这么多天，家里没有一点热水。 现烧到话又来不及。 秦愿和顾子杭分别回家，搜罗来家里所有的热水，总算是灌了一木桶的热水。 带上门出来，顾子杭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也回家换湿衣服去了。 秦愿走回家，电视机里放着某部电视剧，冯桂兰靠在沙发上，身影微微佝偻，双眼紧闭，睡着了。 秦愿过去，轻轻推了推外婆，“外婆？外婆，回卧室去睡吧，这么容易着凉。” 冯桂兰睁开眼，问了一句：“小江同学回来了？” 秦愿微怔，“您怎么知道……” 冯桂兰跨进卧室门，由秦愿扶着坐在床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我们家小愿啊，藏不住心事。” 秦愿默。 有这么明显吗？ 外婆躺进被子里，秦愿替她掖好被角，才离开。 厨房里还有些生姜，秦愿将生姜切成片，放进锅里煮了煮。 怕味道太难喝，又倒了点红糖。 等烧好了，盛起三碗。 先发信息给顾子杭，又开门去叫江书意。 门一开，顾子杭恰好在家门口。 “你干嘛去？”顾子杭问她。 “叫江书意。”秦愿说，“姜汤在桌上。” 正要抬脚出去，却被顾子杭伸手拦住，“你先喝，我去叫。” 秦愿一想也行，就没跟他客气。 关上门，自己走回到桌边坐下，捧着其中一碗姜汤喝了两口。 暖汤下肚，寒意被驱散，舒服了很多。 她的汤喝了一半，顾子杭和江书意前后脚进门。 “阿嚏——”秦愿鼻子一酸，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顾子杭像是受到她影响似的，也跟着打了个喷嚏。 紧接着，江书意也“阿嚏”了两声。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同一时间笑出声。 那个夜晚，屋外的大雪翻飞，小镇迎来了新年的第一个冷空气。 可对于秦愿来说，却很温暖，又极有意义的一个夜晚。 多年以后，她都会忍不住的回忆起这一幕，想：如果人生就此定格，该多好啊。 那么，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将终止在这里。 所有的痛苦，是不是就不会降临…… …… 没有任何意外的，秦愿感冒了。 还是重感冒！ 鼻涕横流，头重脚轻的那种。 早餐是外婆做好的，她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已经日山三杆了。 窗外是耀眼的阳光，窗台上，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跳来跳去，很是欢愉。 秦愿一边喝着稀饭，一边看向门外的阳光。 今天的天气很好。 仿佛昨晚的风雪，只是一场意外。 直到现在，秦愿想起昨晚冒着那么大风雪走路回来，依然觉得像梦一样不可置信。 冯桂兰盛了些稀饭，拿了两个鸡蛋，放在秦愿手边，“你过会儿给小江同学送去吧。” 秦愿“哦”了一声，往嘴里塞了个鸡蛋，拿着这两样东西出门。 昨晚江书意是一个人回来的，听他说，童湘还留在南城，等今天路通了坐车回来。 秦愿大概能知道，江书意昨晚冒着那么大的风雪回来是因为什么。 抿了抿唇，抬手敲开江书意家的门。 他站在门里，穿着棉袄，脸颊有些红。 显然是刚睡醒，头发凌乱的堆在头顶。 虽然乱，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颜值。 反而是帅气中透出一丝慵懒，还是很好看的。 秦愿好像忽然就有点明白，为什么学校里一直有那么多女生喜欢他了。 看见秦愿，他立马扬起笑脸，一双眼里像是坠入了星河，好看的闪眼。 “早餐。”秦愿移开目光，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江书意两只手接过，“谢谢。” 秦愿抬头：“你也感冒了？” “咳咳……”他抬手，没忍住咳了几声。 脸更红了。 秦愿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踮起脚，手背贴在了他的额头。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手上所感受到的温度上，丝毫没有留意到，当她的手碰到江书意的额头时，他明显的怔了下。 “你发烧了。”秦愿放下手，道。 江书意的双颊比之前更红了，低垂下眸子，“嗯。” 说完，又闷闷的咳嗽了两声，道：“我没事……” “那你吃点早饭，快回去躺着吧。我待会出门，给你买点退烧药什么的。” “好。”江书意才又抬头看向她，“谢谢你，秦愿。” …… 秦愿买了一大袋子的药。 有感冒的，止咳的，退烧的，清热解毒的…… 回来后，稍微做了下分类，给顾子杭送去一份，自己留下一份，剩下的拿去给江书意。 秦愿担心江书意在睡觉，怕吵醒他，就没敲门。 她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走进去，却看见放在客厅里的两个行李箱。 沙发上，还放着一件女士棉服。 而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右手边的房间里传来童湘的声音：“离婚！必须离婚！谁不离谁是孙子！” 声音暴怒，语气很强硬。 但是撂下电话之后，童湘就情绪失控的哭出声来。 秦愿拎着一大袋子药，站在客厅里，一时间不知道是去是留。 “咳咳。”身后传来两声轻咳。 秦愿一转头，就见江书意站在左边房门口。 秦愿一瞬间有些尴尬，但她还是走了过去，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自己看说明书吃。” “谢谢。”江书意低声道谢，接过那袋子。 房间里的童湘似乎听见外面有声音，哭声很明显的压低了。 秦愿没多话，也没多逗留，转身走出了江书意的家，还像来之前那样，将屋门轻轻关上了。 她呼出一口气，抬脚往自家走。 没走两步，却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潜意识的转过头，目光一下就落在了童湘房间的玻璃窗上。 隔着玻璃窗，能看见童湘站在里面。 此刻，正无声的凝视着她。 那种眼神，是年少的秦愿读不懂的。 秦愿的脑海里一下就闪过刚刚听到的话，出于礼貌，微微颔首，然后走进了自己家。 …… 时间又过去两天。 这两天没再下雪，天气晴了，气温却降了。 好容易迎来了一天好阳光，每一家的院子里都晒满了被褥衣服。 秦愿在院子里洗鞋，可目光却总是不自觉的飘到隔壁江书意家。 两天了。 江书意家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愿正想着，就看见那扇一直紧闭的门打开了。 童湘从里面走出来。 秦愿赶紧收回视线，低头洗鞋子。 童湘是出来晒东西的，进进出出的，忙了好一阵。 期间，江书意也出来了，无声的帮着母亲做事。 母子两都是一样的沉默寡言。 不知道他们压不压抑，但秦愿瞧着，是非常压抑的。 洗完鞋子，秦愿的手机响了。 是于朦打来的。 “秦愿，你……你现在忙不忙？有时间出来一下吗？”于朦的声音里，不难听出她的纠结。 秦愿问：“怎么了？” “那个……是我哥。”于朦咬咬唇，她实在是不擅长说谎，也不想对秦愿说谎，干脆就老实告诉她，“我哥有话想跟你说，你能不能来一次仙人桥？” 仙人桥，是靠秦愿家附近的一座古桥。 古镇里像这样的桥很多，一般以名字来区分。 “席瑞？”秦愿将鞋子拿到窗台上打开晒好，“他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 “那个……你来了就知道了。”于朦说完这句，就直接掐断了电话。 相当于，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秦愿把鞋子摆好，把手机揣回口袋里，进屋跟外婆说了一声，就出了院子。 远远的，秦愿就看见站在桥上的席瑞。 等她走上去，席瑞已经笑开，“秦愿。” 秦愿扫了眼四周，不远处的河岸边，几个大妈正在嗑瓜子聊天。 小镇里一片安静祥和。 秦愿收回视线，“席老师，您找我？” “嗯。”席瑞点点头，“秦愿，其实你可以不用一直席老师席老师的叫我，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 秦愿笑笑，“叫习惯了。” 随后又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的。”席瑞说着，手递过来。 秦愿还以为他要来牵她的手，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从桥上滚下去。 席瑞看出她动作间的抵触，脸上的笑容略僵了僵，“这是我高中时候做的笔记，里面记录的都是一些重点，相信对你会有帮助。” 第61章 我有喜欢的人了 - 惹我 - 了夏 秦愿接过来翻了翻，发现：“这都是高三的内容啊？” “是的。”席瑞很有自信，“你下学期就要升高三了，这个笔记，迟早会派上用场的。” 秦愿合上笔记本，“你为什么不给于朦啊？她也会很需要这个的。” 在秦愿看来，亲疏有别。 她和于朦比起来，怎么着也是圆于朦的分量更重一些。 按照常理，这么重要的东西，席瑞应该是第一个要给于朦的，而不是给她。 简而言之，这，不符合常理！ 席瑞道：“我觉得你更需要。” “嗯？”秦愿不是很能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席瑞看着她，眸子里的光都在跳动，“秦愿，你上次说你要考京大的。” “对啊。” “那……你愿不愿意，给未来一个机会？” 秦愿一脸懵逼，“什么机会？” 跟席瑞说话太累了。 比江书意还累！ 转弯抹角的，烧脑。 席瑞往前迈了一步，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你可以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 “秦愿，如果我说，我有点喜欢你，你……怎么看？”席瑞总算把话摊开了。 他有些激动的屏住呼吸，可秦愿的反应，却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 她比他想象中的，要淡定的多的多的多…… 甚至，她连一丝惊讶和迟疑都没有。 就像是听到一件很普通寻常的事情，漫不经心的，“席老师，我不喜欢你。” 特别直白的拒绝。 一丝余地不留。 席瑞呆住：“……” 这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或者说，他预料到秦愿可能会拒绝。 但没有预料到，她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毕竟，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对不起啊席老师，我这么说可能会很伤人。但是我这个人，喜欢把话都说开。我不喜欢你，就不会拖泥带水。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这句话，而难过。你还是很好很优秀的人的，相信你将来也会很好很好的。” 秦愿说的挺真诚。 一是，他是于朦的哥哥。 二是，他的确还蛮优秀。 席瑞扯了扯嘴角，只是此刻那笑容略显苍白，“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秦愿愣了一下，点头，承认的很大方，“嗯，有了。” “就是上次你说的，和你约定了一起考京大的人？”席瑞追问。 秦愿皱了皱眉，其实不太喜欢他问这么多，因为毕竟他们之间不是那么熟。 但她为了讲明白，只好说：“是的。” 她把手里的笔记本还回去，“谢谢您的喜欢。” 说完，转身就走。 和来时一样，她的步子始终都是那么不紧不慢的。 快要迈下阶梯时，身后又传来席瑞的声音—— “秦愿。” “……”秦愿脚步一顿，应声回头。 席瑞站在桥上，阳光从他头顶洒下，照亮他眼底的不甘。 他说：“秦愿，我毕业后会留在盛京。假如……我是说假如，以后你后悔了，随时来找我。” “嗤～”秦愿忽然就笑了一声。 席瑞站在那，目光纠结的看着她，一句话到了嘴边，却没敢说出来。 就这么看着女孩走远。 等她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席瑞才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喃喃的说道：“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啊。” …… 随着时间的推进，古镇上终于飘出了年味。 腊月二十八这天，外婆开始炸圆子，做蛋饺和春卷。 圆子才刚炸了半碗，香味就从窗户缝钻出去，飘满整个小院儿。 “外婆在炸圆子了。”顾子杭提着个大红灯笼跨进门来，高高瘦瘦的身子就钻进了厨房里。 探出脑袋看了眼还在油锅里翻滚的圆子，“真香啊。” 冯桂兰从筷筒里抽出一双筷子递过去，笑着说：“快尝尝。” “得嘞。”顾子杭接过筷子，就迫不及待的夹了个圆子塞进嘴里，却被烫个正着。 他被烫的直跳脚，嘴巴张大使劲的呵气儿，看着十分滑稽。 秦愿和外婆都被他逗笑了。 顾子杭一连吃了四五个圆子，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对秦愿道：“秦愿，你出来帮我递下灯笼。” 秦愿一边搓圆子，一边抬头扫他一眼，“没空。” “那我等你，等你搓好了再帮我。” 秦愿不耐烦的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好烦啊。” “嘻嘻……”顾子杭反而被她那个白眼逗乐了，“秦愿，我发现你白眼翻得越来越有技术了，刚那个白眼怎么翻得来着？是不是这样……” 说着，他就仰着脸，把眼白一个劲的往上翻。 秦愿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你二傻子啊。” “哈哈哈哈……”外婆笑弯了腰。 秦愿也不自觉的笑出声。 不多会，顾爷爷爷走了进来，接过秦愿手里的活儿，“我来帮忙，你们两个小孩子都出去玩吧。” 从小到大，每年几乎都是这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顾爷爷和顾子杭，对于秦愿和外婆来说，似乎已经不仅仅只是隔壁邻居。 日日年年在一起，不是亲人，更胜亲人。 屋子里两个老人一边聊天，一边忙活。 秦愿就和顾子杭一起出了屋子。 门口，恰好江书意拿着一副对联，正在往院门上贴。 “假惺惺。”顾子杭几乎每次见着江书意，都要像个斗鸡似的，浑身都毛都站起来。 充满攻击性。 秦愿有时候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江书意这么大的敌意。 最后想不明白，秦愿就觉得，这可能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同性相吸，异性相斥”吧？ 江书意一手拿着对联贴在门上，回头对秦愿说：“秦愿，帮我看一下高低。” “哦。”秦愿手里还抓着顾子杭递过来的灯笼。 闻言，就往后退了几步，“稍微高一点，左边一点……好了。” 已经爬上人字梯的顾子杭瞪大眼，“秦愿，说好的帮我递灯笼的呢？” 秦愿抬头看了他一眼，“就来。” 说完，又去看右边门上的对联：“稍微低一些，往左一些，过了……好了。” 江书意贴好对联，回头冲她笑：“谢谢。” 坐在人字梯上吹了半天风的顾子杭：“…………” 年二十九的这天，江书意家里仍旧冷冰冰的，几乎没有过年的气氛。 秦愿偶尔从他家门口经过，隔着门都能听见童湘低低呜咽的声音。 中午，秦愿拿了一碗炸好的圆子和蛋饺，拿去送给江书意。 彼时，江书意正在厨房做饭。 他腰上系着一条花围裙，锅盖一揭，扑面而来的白色雾气瞬间将他吞没。 秦愿走过去，将手里的碗放在灶台上，“这我外婆做的炸圆子和蛋饺，她让我送些给你们尝尝。” 江书意侧过身看向她，清秀的眉目被雾气氤氲，笑容比之前更加温柔了。 “帮我谢谢外婆。”他说。 “不用谢，都是邻居，相互照顾是应该的。” 此刻，锅里的雾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屋子里渐渐清晰起来。 秦愿看着锅里翻滚的面条，皱皱眉，“中午就吃面条啊？” “嗯。”江书意眼底闪过一抹窘迫，似乎不想被她窥探，转过身去用铁勺翻搅锅里的面汤。 门口传来脚步声，秦愿和江书意同时回头，视线穿过厨房那扇窄小的门，看向屋子的正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穿一件深灰色的毛呢大衣，脖子里围着一条同色围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看着很斯文儒雅的一个人。 那是秦愿第一次见江书意的爸爸。 当时，谁也没有告诉她，那个男人的身份。 江书意手里捏着铁勺，面色一点点的僵硬，却是没有开口。 所有温柔在他眼中一点点碎裂。 秦愿几乎瞬间就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他的父亲。 …… 童湘的反应，比秦愿想象中过的要淡定镇定的多。 她以为，按照童湘的性子，她会直接把江书意父亲连人带东西一起甩出去，然后指着他的鼻子，让他滚。 毕竟这一幕，并不是她自己胡乱想像出来的。 而是她很小的时候，亲眼所见的画面。 但是童湘没有，她看见那个男人的时候，目光是冷静又冷漠的。 那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秦愿后来细想想，觉得自己的方向错了。 江书意的爸爸妈妈感情应该一直挺好的，虽然一直天各一方。 这次或许只是个小矛盾而已。 况且，江书意的爸爸也从盛京那么远的地方赶回来过年了。 这无论如何，都是个好兆头。 江书意要过一个，有爹妈陪着的完整年了。 她是打心底里替江书意高兴。 晚上，江书意家的灯亮着。 秦愿趴在桌边写作业，被那边忽如其来的争吵声惊到。 她抬头，就看见江书意家的门打开，那男人拎着行李箱，怒气冲冲的走出了院子。 秦愿放下笔，冲出卧室，拉开自己家的门站在门口。 却正好听见，从隔壁屋子里传来童湘撕心裂肺的哭声。 秦愿脚步略顿了顿，看着那半敞开着的门，很想过去，但终究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顾子杭的消息发过来：“江书意爸妈怎么回事？” 秦愿：“不知道。” 顾子杭：“我怎么觉得他爸妈跟陌生人似的，回来半天也说不上半句话。” 秦愿：“你寒假作业写完了？” 顾子杭：“别提这么难堪的话题，我们还能做朋友。” 秦愿：“友尽吧。” 顾子杭：“？？？” 顾子杭：“秦愿，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顾子杭：“别啊姑奶奶，我说着玩儿的，别友尽啊。” 顾子杭：“这世界上要是连你都不带我玩儿了，那我多凄惨啊？” 手机一直嗡嗡的响个不停。 秦愿被他吵的不行，怕他呆会儿就要来敲自己家的门，就勉为其难的回了一条：“滚～” 顾子杭：“友尽不？” 秦愿：“再说一句就友尽。” 手机彻底安静下来。 第二天一早，秦愿站在院子里刷牙。 童湘穿戴整齐的从家里走出来，手里还挎着个新包，整个人都是整装待发的。 和平时的随意完全不一样。 看着有种要上战场的感觉。 只是童湘伪装的再好，脸上的疲态，和眼底的破碎，终究是掩藏不住的。 她就这么走出了院子。 一直到下午，童湘才回来。 今天是年三十。 过了中午十二点开始，家家陆续开始吃年夜饭了。 秦愿家的年夜饭，都在晚上。 从前几年开始，顾子杭和顾爷爷都在她家吃年夜饭了。 下午三四点，家里就忙开了。 秦愿人在家里，心却在隔壁。 一双眼不住的观察着隔壁的动静。 她看见童湘走回来，进了门，再没了动静。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秦愿家的年夜饭准备好了。 所有的菜肴都端上了桌，顾爷爷和外婆先坐下，顾子杭才拉着秦愿坐下来。 顾子杭拿着筷子，先给外婆夹了一块牛肉，又给顾爷爷夹了一块，然后又夹了一块放进秦愿碗里。 最后一块，夹进自己碗里。 外婆说：“忘了叫隔壁小江和他妈妈了，小愿……” 外婆的话还没说完，顾子杭腾的站起来，自告奋勇的举手：“我去叫我去叫。” 然后不等其他人发表意见，就放下筷子走了出去。 秦愿人虽然坐在这里，可一双耳朵却差不多竖起来，细听着外边的动静。 她听见顾子杭敲门的声音，隐隐预约听见顾子杭和江书意交谈的声音。 然后，顾子杭走了回来。 “他说他吃过了。”顾子杭一屁股坐回到凳子上，说。 “吃过了？”外婆纳闷，“没见他家放爆竹呢。” 年夜饭在爆竹声声中进行。 吃过饭，顾爷爷和外婆出门散步去了。 顾子杭拉着秦愿到院子里放烟花。 江书意家的门开了。 他从里面走出来，一直走到他们面前，才停下来。 秦愿下意识的把自己手里的烟花递过去。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无声的交汇，又相视一笑。 顾子杭：“……” 内心跟哔了狗一样！ 童湘站在窗户里，看着院子里被烟花淹没的三个身影，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烟花放完了，顾子杭的爸妈打电话过来。 顾子杭十分不情不愿的回家接二老电话去了。 江书意转身对秦愿说：“一起去走走？” “好。”秦愿弯了弯唇角，偷偷的在心里说了句：好巧，她刚也想这么说的。 夜幕下的小镇宁静绝美，古老的建筑成排屹立，水面被风拂起一丝波澜。 小镇最热闹的步行街上，红灯笼挂了一路，红彤彤的照亮整条街。 酒吧里的音乐声震耳欲聋，路上行人不断，空气中浮动着各种美食的香味。 穿过这条街，上了一座桥。 轰！ 一朵烟花在夜幕之中绽放。 一朵没消失，另一朵又升起。 轰！ 啪！ 哗啦！ 又一处烟花绽放。 漆黑的夜空成了一副黑色的画卷，那不断升起燃放的烟火，成了这画卷中最绚丽也最独一无二的色彩。 光束点缀着一切。 秦愿抬头仰望着天空，脸上的喜悦被照亮。 耳边，却忽然传来江书意的声音：“我爸妈离婚了。” 秦愿愣了一下，收回视线，去看站在身边的少年。 他也在仰着头看那烟火，漆黑的瞳孔里被滋生出无数种颜色，可他眼底却是冰冷又绝望的。 秦愿心里一紧，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握住了少年的手。 她能明显感觉到他僵了僵，而后同样偏过头来看她。 秦愿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她竟然主动牵了江书意的手！！！ 她赶紧把手抽回来，捏紧了手指，道：“我刚才只是……” 她的话没说完，手又被他捞了过去，攥在手心里。 秦愿：“……” 少年冲她扬起微笑，“我没事。” 秦愿：“……” 没事才怪了。 父母离婚对孩子的打击最大。 她当初那么小的时候，爸妈离婚，一度成为她童年噩梦。 本来夜夜做梦，都是童话城堡。 可从那以后，小秦愿的梦里全都是张牙舞爪的恶魔怪兽。 她一个人穿梭在黑暗的世界里，除了拼命的往前跑，再没有人来保护她…… 虽然江书意如今已经成年，但他也不过是个稚嫩的少年而已。 爸妈的感情一向那么好，忽然离婚，怎么可能不对他产生影响？ 纵然这段时间，江书意一直表现的都很正常。 可秦愿知道，在那拼命装出来的正常淡定下，却又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波涛汹涌了。 怕的是，有朝一日爆发。 那威力怕是会吓所有人一跳。 …… 小院东边屋子，是顾子杭和顾爷爷住的。 顾子杭站在电话前，手握着电话，听着从那头传来的父母二老的亲切叮咛问候，一开始还能勉强维持温顺乖巧。 可时间一久，立马原形毕露。 “小杭，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千万别挑食哈，妈妈给你买了点吃的寄过去，好好吃。” “知道了妈，这话你上次打电话就已经说过了……”顾子杭很无奈的摸摸脑袋。 “对了，记得拿给小愿吃……” “知道了知道了。”顾子杭朝窗外看了一眼，院子里安安静静的，没看见江书意和秦愿，他皱皱眉道：“妈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去找小愿了。” 挂了电话，顾子杭跑出家门。 果然，院子里一片寂静。 顾子杭锁了门，奔出院子。 小镇说大不大。 但要命的是巷子贼多。 地方不大，但曲折弯绕，九曲回廊。 顾子杭转了一圈下来，最热闹的街也去过了，都没有找到秦愿。 正站在一棵树下喘气，肩膀上被谁从后面拍了一下。 顾子杭惊喜回头，“秦愿……” 笑容只维持了不到一秒，看清楚站在身后的人时，一瞬间垮塌下去，“于朦？” 于朦一手拿着一根糖葫芦，笑嘻嘻的看着他。 见他本来要冲自己笑，结果还没笑开，就又收敛了回去，不免有些纳闷。 但是她也没有想那么多，而是把手里的一根糖葫芦递过去。 顾子杭摆摆手，“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于朦：“……” “对了。”顾子杭又回头问她，“你看见秦愿没？看见江书意没？” 于朦眸光闪了闪，摇头，“没有。” “那我走了。”顾子杭冲她摆摆手，转身就走。 于朦站在原地愣了愣，而后想也没想的抬脚跟上去。 顾子杭又绕了几圈，仍旧一无所获。 “这两人，跑哪儿去了？”顾子杭很是烦躁。 一回头，差点和身后的人撞上。 急急地往后退了几步，“于朦？？？” 小镇不大，想找的人一直找不到，不想碰到的人，倒是一直碰到。 什么鬼？ 于朦手里的糖葫芦还没吃，仍旧是一手拿着一根。 见他眼神直勾勾的看过来，于朦不好意思的垂下头，盯着自己手里的两根糖葫芦。 像是盯着它们，就能吃饱似的。 顾子杭见状，忽然意识到什么，瞪大眼说：“你不会从刚刚就一直跟着我吧？” 于朦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很直率的点头，“嗯。” “……”顾子杭愣了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啊？” “怕你走丢。”于朦憋出一个搞笑的理由。 “？”顾子杭笑出声，“搞笑呢吧？我在这住多少年了，闭着眼睛都不会走丢！” 说完，他摆摆手，“你别跟着我了，我要去找秦愿他们。” 于朦哦了一声，却是站着没动。 然后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糖葫芦，把其中一根递过来，“请你吃的。” 顾子杭：“……” 此时此刻，他竟然有种感觉，于朦之所以一直跟着他，就是为了把这根糖葫芦给他！ 所以，他要是不接，她肯定还得跟着。 顾子杭想了想，伸手接过，“行吧，待会找到秦愿，给她吃。” 她最喜欢吃甜的了。 于朦眼底闪过一抹失落，“顾子杭，其实我刚才骗你了。” “？”顾子杭一脸懵逼的看看她，“你骗我什么了？” 于朦一脸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是个不说谎的人。 这还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说谎。 还是对顾子杭。 她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可耻，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第62章 只想留给她最好的一面 - 惹我 - 了夏 顾子杭见她表情这么纠结，目光扫过手里鲜红的糖葫芦，“你不会想告诉我，这是一串毒糖葫芦吧？” “不是！”于朦赶紧抬头，“当然不是。” 顾子杭噗嗤笑出声，“我当然知道不是啦，我逗你的，于朦你成绩那么好，怎么日常智商这么堪忧啊？” 不止一次了。 和于朦同桌之后，顾子杭就发现，这姑娘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聪明睿智。 或者说，她的聪明睿智，只适用于在学习上。 就是个典型的书呆子。 日常生活里的时候，就特别普通。 甚至还有点笨。 顾子杭有时候逗她，她都不知道，还当真了。 “……”于朦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对了，你刚才说你骗了我什么？” 话题又扯回到最初点。 于朦抿抿唇，头又低下去了，“我……” “头抬起来说。”顾子杭道，“于朦，你成绩这么好，你该自信才对。” 这姑娘，明明成绩那么好，家庭也不错。 偏偏比一些成绩差的，还要自卑怯懦。 于朦抬起头，目光跟他的一接触，就又低下去，“我刚才其实看见秦愿和江书意了……” “卧槽！”顾子杭：“在哪儿？” 几分钟后，于朦带着顾子杭走到了一座古桥边。 于朦指着桥上，“我之前看见他们站在这里……”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子杭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桥，可是环顾四周，除了从身边经过的陌生人，并不见秦愿和江书意的影子。 于朦站在底下，仰望着顾子杭的身影，愧疚一点点在她心底里散开。 当顾子杭走下来的时候，她肠子都快悔青了。 “于朦，我收回之前的话。”顾子杭站在她面前说。 于朦微微诧异，无法理解他忽然这一句得意思。 然后就听见他又说：“你一点都不傻。” “……” “能把我耍的团团转，能傻么？”顾子杭明显是生气了，一向嬉皮笑脸的，现在脸色都变了，“是我傻才对。” 说完，他丢下于朦，抬脚大步离开。 于朦咽了口唾沫，刚想跟上去解释。 顾子杭却像是有所察觉似的，忽然回头说了句：“别再跟着我。真的烦！” 于朦的脚步生生钉住：“……” …… 过完年后，日子又渐渐恢复到正常。 纺织厂上班之前，童湘去了一趟盛京。 秦愿猜测，应该是过年的时候没法打离婚证，这次是去找江书意爸爸打离婚证的。 童湘不在家的这几天，江书意和从前一样，没有半点不正常。 自己一个人去报名，上学，做饭吃，洗碗。 跟秦愿在一块时，仍然很关心她的学习。 在别人眼中，江书意还是那个江书意。 连顾子杭都忍不住跟秦愿吐槽：“我听说江书意爸妈离婚了。” 秦愿回头：“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大家私底下都传遍了，你还不知道啊？” 秦愿没做声。 她应该比其他人知道的更早了，但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不知道这流言蜚语，是从哪里飞出去的。 顾子杭戳戳秦愿的肩膀，看了眼在讲台上，背对着他们抄写题目的江书意，压低了声音说：“江书意也太牛皮了，他爸妈都离婚了，他还能跟个没事人似的。一点都不难过。难不成他是捡来的？” 秦愿皱眉，“顾子杭，你能不能收收你八卦的毛病？” 顾子杭：“……” 怎么一提到江书意，秦愿就跟他急眼？ 他两已经好到那种程度了？都超越他和秦愿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感情了？ 顾子杭没劲的缩回去，见于朦正握着笔，格外同情的看着自己。 “看什么看？”顾子杭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埋头准备睡觉。 下一秒，胳膊肘被人轻轻的用笔头戳了下。 顾子杭从胳膊肘里抬起头，睨着她，“你有完没完？” “你要是不起来学习，我告诉秦愿了。” “……”顾子杭愣住。 老实巴交的于朦，什么时候也这么会威胁人了？ “不学！”顾子杭烦躁的很，重新把头埋回去。 懒得理她。 她不会真以为，会威胁到他吧？ 哈？ 顾子杭料定于朦没那个胆子，可是紧接着就听见于朦喊秦愿。 “秦愿，秦愿。”因为还在上课，于朦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顾子杭“我草”了一句，触电似的坐起来。 前面的秦愿刚好回头，顾子杭随手抄起一本书，佯装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 顺便，恶狠狠的瞪了于朦一眼。 秦愿问于朦，“怎么了？” 于朦笑笑：“没事。” “……”秦愿狐疑的看了她两眼，目光顺便从顾子杭脸上扫过。 那家伙正竖着课本，手握钢笔，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 皱着眉，表情不知道有多认真。 “顾子杭。”秦愿喊他。 顾子杭像是才注意到她似的，“怎么？” 秦愿扫一眼他手里的书，“书拿倒了。” 顾子杭低头一看，“我草……” 刚才一时着急，竟然没有注意。 此刻被秦愿戳穿，他干巴巴的笑了笑，赶紧把课本倒过来。 而后等秦愿回过头，又狠狠的瞪了于朦好几眼。 被他瞪的浑身发毛的于朦，愣是一上午都不敢跟他对视。 …… 秦愿最担心的事情，还是以最猛烈的形式发生了。 她发现江书意最近放了学，就没回家。 每天一放学，第一个背着书包走人，却是等到天黑才回家。 这天周五。 放学铃刚响，江书意就背着书包走了。 几乎是第一个离开教室的人。 王老师都还没走，他就走了。 秦愿也收拾了书包，正准备走，王胜叫住她，“秦愿，江书意家里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秦愿的第一反应，“您听到那些传言了？” “听到一点。”王胜满脸遗憾，“江书意同学是个性子沉稳的人，情绪不愿意外露太多。但他和你一样，在老师的眼里，都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如果他父母之间的事情对他产生不好的影响，我还是希望身为同桌的秦愿同学你可以适当的棒棒他。” “老王。”秦愿双手环抱，微眯着眼睛，“您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劝江书意帮我来着？” “……”王胜尴尬的笑笑，“在老师的心里，你们都是太过年轻的孩子。” 是孩子就有犯糊涂的时候，是孩子就需要引导。 王胜缺的从来不是耐心。 至此，秦愿才算明白了当初江书意对她说的那句：“王老师是个好老师。” 他的好，并不在于他多有能耐，能将每一个学生都教育的多么出众多么成才。 而仅仅只是，他能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 不管这个学生成绩是好是坏，只要是他的学生，他就会管。 因为王胜这么一打岔，等秦愿追出来的时候，早就不见了江书意的身影。 “秦愿。”顾子杭背着书包跑过来，“你走那么快干嘛？” 秦愿拿出手机，拨通了应彦的电话。 “愿姐？”接到秦愿电话，应彦很是意外和吃惊。 要知道，秦愿的号码存在他手机里快八百年了，但这还是第一次接到她主动打过来的电话。 应彦当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的脸都有些红了，“愿姐，你有一阵没出来玩儿了。” 自从秦愿成为好学生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投在了学习上。 已经越来越少和他们混在一块了。 秦愿拿着电话，声音平淡，“应彦，帮我问一下你认识的人，看看有没有认识江书意的。” “江书意？”应彦觉得这名字耳熟，扔进嘴里细嚼了嚼，“就是你们班那个班长？” “是他。” “他最近不是在南巷那块的餐馆里打工吗？” 应彦话刚说完，那头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愿姐？”应彦喊了几声，才发现被挂断了。 很是郁闷。 几百年给他打个电话，就是为了问那个姓江的…… 小镇分东南西北四个正门。 每个正门口都有售票处，外来的游客需要从这四个门刷票进门。 而每一个出口，都形成了一小片的消费圈。 南巷这边的小吃是最多的，餐馆也是最多的。 江书意找到这家兼职，是一家快餐店，他能做的就是不停的在后厨和前厅之间穿梭，跑来跑去的，端茶递水。 他以前从没做过这些，但因为从小在家帮着妈妈做家务。 做起来也不是那么费力。 两天下来，老板很喜欢他，甚至还因此开除了之前混时间的一个店员。 这个点，正是餐馆里生意最好的时间段。 江书意和另外一个店员，忙的脚下恨不得踩着风火轮。 不消片刻，便已经浑身湿透。 但他像是不知道疲惫似的，忙的像个陀螺似的，一直没让自己停下休息片刻。 “32号收桌。”老板娘扯着嗓门喊。 江书意刚将桌子收拾出来，老板娘又喊：“32号桌点餐。小江，快去。” 江书意将脏盘子脏碗送进厨房，擦了手跑出来。 他一边走向32号桌，一边从围裙兜里拿出便签和圆珠笔，打算要记下这桌客人要点的东西。 这桌的气氛却诡异的安静了几秒，随后听到一个女声—— “江书意？” 江书意应声抬起头，对上两双熟悉的视线，以及旁边几道陌生的。 “真的是江书意哎？”宁思敏立刻兴奋的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回头对身边的陈琳琳说，“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没想到真的是他！” 那语气，就好像自己发现了多么不得了的秘密。 兴奋的，就差跳起来拿着广播到处喊了。 陈琳琳眼底也闪过一抹惊诧，但只是一瞬间，很快她的眼睛里又恢复到了冷漠和骄傲，“江书意，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这问题，问的很故意。 江书意却只是轻轻的皱了皱眉，并不生气，用很公式化的语气问：“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他的态度惹得陈琳琳一阵皱眉。 宁思敏立马接过陈琳琳的话接着往下说：“琳琳，这你都看不出来啊？很显然，江书意是在这里打工啊。” 旁边的几个人见状，都很有兴趣，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这谁啊？你们认识啊？” “这男生长得还挺帅的呢，小鲜肉啊。” “这么帅，有没有女朋友啊？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一个？” 几个流里流气的女孩子，染着各种颜色的头发，言语轻佻，连动作都让人厌恶。 江书意不自觉的皱紧眉头，他忽然发现，他以前误会秦愿还蛮深。 他一直觉得，秦愿就跟个女痞子似的。 但是现在这么一对比…… 嗯，秦愿简直是小仙女本仙。 这群才是真女二流子。 宁思敏道：“这就是我们班的班长江书意啊，是我们学校的校草，是挺帅的吧？” “原来是校草弟弟啊？”其中一个染着紫头发的女孩站起来，伸手就搭在了江书意的肩膀上，“校草弟弟，有没有女朋友啊？” 她身上穿的那件又短又紧的T恤，随着她抬起手臂的动作上移，露出了大半个肚皮。 肚脐更是明晃晃的暴露在空气中。 江书意往后退了一步，绷着面色道：“看来你们还没想好要点什么。那你们慢慢想，我先去忙。”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江书意！”陈琳琳忽然拍桌而起。 动静不小，引来店内其他食客的侧目。 连老板和老板娘都一起看向这边。 陈琳琳笑着说：“你过来，我们点餐。” 江书意和她对视了几秒，才又走回来。 少年笔直的站在餐桌边，微微垂着头，额前的一缕头发散落下来，正好搭在他的眉毛上。 即便是站着，哪怕是他穿着那一身充满油渍的工作服，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傲气和气质。 陈琳琳就这么看着他，一双眼几乎要黏在江书意身上去。 她越看江书意，心里的不甘心就越翻腾的厉害。 每次一想到自己竟然输给了秦愿那个渣渣，陈琳琳真是恨铁不成钢。 她不知道，江书意是瞎了还是怎么的，为什么放着她不选，要对秦愿那个渣渣好。 “琳琳？琳琳？”宁思敏将菜单拿过来看了半天。 但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因为一群人里，就陈琳琳家境最好。 她们也都是跟着陈琳琳身后混吃混喝的，今天这顿饭也是陈琳琳请。 一般都是陈琳琳点什么，她们就吃什么。 所以即便菜单拿在手里，也轮不到宁思敏点餐。 只是见陈琳琳一直盯着江书意看，有些着急了，便催促的把菜单递过去，“琳琳，你看看，我们今天吃什么好？” 陈琳琳呵了一声，伸手拽过菜单，眼睛依然没看菜单，依然是盯着江书意。 手指在上面乱点，“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江书意不知道她点的是什么，只能用眼睛去扫菜单。 他在便签纸上记录下刚才陈琳琳点的东西，依然是没看她们任何人一眼，只是客气又礼貌的说了句：“请稍等。” 然后就转身去别的桌忙碌了。 32号桌这边。 “琳琳，你是不是喜欢那小子啊？”紫头发女孩说。 不止她看出来了，同行的其他人也都看出来了。 从看见那小子开始，陈琳琳就变得魂不守舍的，一双眼就没舍得从那小子身上移开过。 这样不是喜欢又能是什么？ 宁思敏作为唯一的知情人，立马开口说：“琳琳是喜欢江书意。但是江书意没眼光，放着琳琳这么好的女孩子不要，非要跟我们班的一个学渣混在一起。对了，那个女的也经常在外面混，叫秦愿。” “秦愿啊？我认识。”紫头发女孩道，“那女孩儿不是应彦马子吗？怎么又跟校草弟弟搞到一起了？” 说起“应彦马子”的时候，紫头发女孩明显不屑。 “哼。”宁思敏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那还不是秦愿有手段，仗着长得漂亮，就到处勾引人。” 宁思敏对秦愿本来就有很大的怨气，一逮到说秦愿坏话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我跟你们说，你们都不知道，那个秦愿本事可大了……” 正说着，宁思敏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餐馆门口，不知是看见了什么，目光一滞，嘴巴也跟着停了。 同桌人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对，纷纷回头看去。 “啧！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就是那秦愿么？”紫头发的女孩说着，嘴角挑衅的朝上扬了扬，眼里满是鄙夷。 秦愿也看见了他们，目光淡淡的从那一桌人身上扫过，而后便落向别处。 顾子杭则是低声草了句，“真特么冤家路窄。” 紫头发的女孩叫孟雪。 曾经跟应彦是同班同学，因为不学好，后来就辍学了。 辍学后，就一直在混。 今天头发是紫色，说不定明天就成了绿色。 反正，孟雪这个人，就是挺爱折腾她那一头头发的。 换色换的比变色龙都勤快。 而这个“冤家路窄”说起来，还是跟应彦有关系。 孟雪最初猛追应彦，据说是死乞白赖的追了四五年，什么办法都用过了，甚至还脱光了钻应彦被窝。 结果被应彦一脚踹下去。 应彦当时说：“孟雪你特么过分了！老子又不喜欢你，跟你说了很多遍了，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 拒绝的话是说过千万次。 可孟雪愣是不买账。 被他一脚从床上踢下去，也没生气，又爬上去，对应彦说：“你今天不喜欢我，说不定明天会喜欢我。明天不喜欢，说不定后天就会喜欢。我相信只要我努力，你总有一天是会喜欢我的。” 要说这番话也是百折不挠了。 但是应彦听完，又是一脚，直接将孟雪踹翻了。 “我告诉你，我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大大大后天，永远也不喜欢你的孟雪！” 孟雪从地上爬起来，“那你给我个理由，凭什么觉得，永远都不会喜欢我？” 应彦有个秘密，藏了很久。 本来是想一直藏下去的。 可那一刻，他为了彻底摆脱孟雪的纠缠，一咬牙就把那个秘密说了出来。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孟雪肯定不信啊，“谁啊？” “不能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名字，这就是你扯谎骗我的，我不信。” 应彦当时应该真是被逼急了，就说了出来：“秦愿！我喜欢的人，是秦愿。” 就此，孟雪就跟秦愿结了梁子了。 秦愿后来听说这事儿，只一笑而过：“应彦这是拿我挡枪呢。” 完全没当回事儿。 倒是孟雪，彻底的记恨上了秦愿。 那事儿发生之后，孟雪还带着人堵过秦愿几回。 秦愿脾气不好，被她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哪里忍得了？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着人将孟雪一行人揍的鼻青脸肿，算是出了口恶气。 挨了一顿打之后，孟雪倒是没再来找不痛快。 但在外边，也没少埋汰秦愿。 因为秦愿毕竟是个学生，后来在江书意的影响之下，又改邪归正成了好学生，和孟雪几乎碰不着面了。 可没想到今天冤家路窄，在这里碰着了。 顾子杭随即才看见跟孟雪同桌而坐的几个人，“咦？孟雪和那两朵绿茶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那两朵绿茶，指的就是宁思敏和陈琳琳了。 “一锅老鼠屎。”顾子杭一边叹气，一边说。 秦愿却像是丝毫没注意到那桌，背着包走进了餐馆，往靠墙的空位置一坐。 江书意走过来，看见秦愿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纠结。 但他步子未停，还是笔直的走了过来。 站在他们的桌边，并未掏出便签纸和笔，而是看着秦愿道：“你怎么来了？” 他兼职打工这事儿，知道是瞒不住多久的。 他也没想着瞒。 但是秦愿来这，还是让他有些惊讶无措。 他不是怕秦愿知道这事儿，只是觉得这样的自己出现在她的眼里，很狼狈…… 他只想留给她最好的一面…… 秦愿随手扯过桌上的一份菜单，“我来吃饭啊。” 说的那么理所当然，没丝毫的掩盖。 她的自然，让江书意瞬间放松不少。 他从口袋里拿出便签纸，记录下秦愿报的几个菜名，惊讶，“你点这么多吃的完么？” 秦愿不答反问：“你几点下班？” 《惹我》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惹我请大家收藏：()惹我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63章 他今天怎么了？吃错药了？ - 惹我 - 了夏 按照她的推理，他应该就是在餐馆最忙的这段时间帮一下忙。 高峰期一过，应该就要下班了。 江书意愣了一下，但还是回答：“七点半。” 果然！ 秦愿挑眉，“那麻烦你让后厨在你下班前做好就行。” 江书意：“？” 秦愿迎上他疑惑的眸光，微微一笑道：“我和顾子杭等你下班，吃了饭再回去。” 顾子杭一脸拒绝：“………………” 谁特么要等他一块下班吃饭回家了？？？ “……”江书意也明显愣住。 那颗烦躁的，受伤的心似乎正在被什么慢慢抚慰。 片刻后，他微笑合上便签，“好。” 32桌这边，陈琳琳看着这一幕，手指几乎都要掐断，妒火都要从眼睛里烧出来。 “啧啧。”孟雪砸吧两下嘴巴，“秦愿那张脸，怎么就那么讨厌呢？” 宁思敏哼了一句，“可不是吗？天生一副狐媚子相，这么小就知道勾/引男人了，长大了还得了？” “是啊。看看你们的校草弟弟，都被勾的昏头转向了。刚才来我们这桌，还板着脸，一副谁也不认识的冷冰冰的模样。一见着秦愿，啧啧，态度立马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 宁思敏：“呵呵，那还不是秦愿手段高！”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只顾着自己嘴巴爽，却完全忽略了陈琳琳的感受。 砰！ 陈琳琳忽然发难，将手里的碗重重摔在桌子上，倒是吓了两人一跳。 “琳……琳琳。”宁思敏回头，惊愕的看着陈琳琳，“你没事吧？” 孟雪翻了个白眼：她发现宁思敏真的事智商感人，陈琳琳都这幅表情了，像是没事的样子么？ 陈琳琳谁也没看，只是盯着面前的菜，忽然高声的喊：“老板！” 全店的人再一次被这边吸引。 老板走了过来，“小姑娘，怎么了？” 陈琳琳微笑着，看着挺乖巧的一人，“老板，我点的菜，怎么少了两道啊？” “啊？”老板一脸懵的扫了眼满桌子的菜，确认般的问她，“是少了两道吗？” “当然！”陈琳琳扯过菜单，指着上面的两道菜说：“我点了爆炒毛肚和牛肉。可是你看看，这里哪有？” 老板顺着她的话，往餐桌上看了一眼，“没有。” “所以老板，你们店里的服务员是怎么做事的？”陈琳琳依然微笑着。 老板也无话可说。 毕竟这桌的餐不是他记录的，见陈琳琳一副不要个合理解释就誓不罢休的样子，便叫来江书意。 “客人点的都在这里。”江书意把便签纸递过去。 老板对着桌上的菜一一的看了，“这都是对的啊。小姑娘，你是不是忘记点了……” “我没忘记。”陈琳琳一口咬定，“我朋友最爱吃毛肚和牛肉，所以我一来首先就点了这两道菜。我记得很清楚，我确实是点了的。” “所以。”陈琳琳扫了江书意一眼，“一定是你们家的服务员，故意漏记了。” 江书意眉心拧起，看向陈琳琳。 后者却是骄傲的移开视线，故意不去看他。 陈琳琳此刻心里很得意，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给江书意一点教训。 老板开店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到过？ 比陈琳琳还要刁难的客人，都解决过。 知道遇到这种事，最忌讳的就是坚持自己没错。 当即便赔礼道歉，陪着笑说：“小姑娘，这应该的确是我们店里的疏忽。这样，我立马让后厨安排上，最多十分钟，就给你们送上来，好不好？” “老板，这不是补不补的问题，这难道不是你们店里服务员的问题吗？” 很显然，陈琳琳是要揪着这个“过失”不放了。 老板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这姑娘就是要让江书意吃瘪，让他开口道歉。 店老板向来都是秉承客人至上的道理，又怎么可能会为了江书意，去得罪客人？ 况且，这个时候店里的客人还这么多。 店老板几乎想都没想，立马对江书意道：“快，给客人道个歉，说你记错了。” 陈琳琳扬起唇角，等着江书意开口道歉。 她就是要看着江书意在她面前低头，跟她道歉，说对不起，说他错了！ 能当着秦愿的面，就更完美了！ “我没记错。”江书意的声音清清澈澈的，飘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秦愿坐在另一边，从她的这个方向，刚好能看到少年挺直的脊背。 像是在告诉所有人，即便他现在落魄，但他傲骨依然在。 他没做过的事情，就算是打断骨头，也绝对不会承认。 店老板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用脚踢了江书意的腿一下，疯狂的用眼神暗示他不要逞强，赶紧道歉。 江书意看懂他的眼神示意了，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但他目光澄亮，依然坚持着先前的话：“我没记错。” 甚至，还拿出便签纸和菜单，“当时这位客人点餐的时候，集中点的就是这几道菜。而牛肉和毛肚，都是在另一边，她根本没点。” 菜单是荤素分开的。 陈琳琳为了保持好身材，一般都是拒绝吃荤的。 所以，她之前虽然乱点一气，但确确实实都是在素菜区。 离荤菜区，还有一定距离。 接着，江书意又说：“如果您不相信，可以马上调看监控。” 店里总共有六个摄像头。 江书意抬手指着正对着陈琳琳这桌的摄像头，说：“请调这台的监控，应该会正好看清，这位客人她当时到底有没有点牛肉和毛肚。” 陈琳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倒是愣了一下。 但是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轻易放过，立马说：“我是没用手点，因为毛肚和牛肉，是我用嘴巴点的。跟我一起来的，都听见了。” 宁思敏和其他人立马点头附和：“是的，我们可以证明，琳琳真的有点毛肚和牛肉。就是你们店里的服务员记错了。” 陈琳琳又故作大度的道：“本来漏记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明明有错，却嘴硬，不肯认错。这样的服务员，老板你敢用么？” 店老板一愣，从商这么多年，他见过太多聪明的人了。 他很清楚，陈琳琳是故意这么说的。 目的就是为了为难江书意。 如果他不是这家店的老板，他一定会站出来帮助江书意。 但可惜，他是这家店的老板。 他不能为了一个服务员，自砸招牌，自断财路。 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他必须要给陈琳琳一个公平公正的交代。 现在，事情的真相如何，其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能不能做一个态度。 “小江！”老板板着脸，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对江书意说道：“是你记错了。马上跟这位客人道歉。” 江书意不可思议的看了老板两秒，随后就自嘲的笑了。 “我要是不呢？” 老板的面色略沉了沉，“那我只好开除你。” 江书意站着，低垂着的眉眼，让人无法看清此刻他的神色。 也无法揣摩，他到底在想什么。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 大部分人都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会屈服认错，还是会继续坚持自己的尊严。 大部分人也认定，他会选择前者。 毕竟这少年看着家里就是不太富足的样子，能跑到这里来打这几个小时的工，想必家里也是困难到了极点。 他应该不会为了这件小事，而丢掉这份工作…… “秦愿……”顾子杭都紧张起来，忍不住的喊秦愿，“你说我们要不要出面？” 秦愿没说话，目光紧紧锁定在江书意的身上。 出面是没用的。 她和店老板都知道，陈琳琳是故意污蔑的。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在这个世界里，总是充满了令人心酸的无奈和屈服。 此刻，她更担心的是江书意的选择。 她知道，以江书意的心性，是绝对不会选低头认错的。 但是那是从前…… 现在…… 她还真不好说。 时间滴答滴，一秒一秒的过去。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少年终于动了动。 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默默地取下身上的围裙，将兜里的便签纸和笔都拿出来，一一的摆在桌子上。 老板有些震撼，“小江，你……” 江书意取下所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身影依然笔直。 他冲老板微弯了弯腰，“这几天谢谢您的照顾，虽然最后因此不欢快的散场，我很遗憾。但是我没记错，就是没记错，我不会去承认莫须有的罪名，哪怕是我下一秒就会死掉。” 老板愣住，“……” 不得不说，他的确是被江书意的这番话给震惊到了。 其实注意看，就会发现，不只是店老板，周围的其他人，包括陈琳琳也被震惊到了。 好像他的这个选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秦愿松了一口气，她看着少年转身，朝她走过来。 就像是看见一束光，慢慢的渗透进她的世界。 江书意，他就是一道行走的光。 会照亮身边的一切，会温暖所有冰冷的东西。 他不是有毒。 他是神奇。 江书意在秦愿的对面，和顾子杭坐在了一起。 等后厨上了秦愿之前点的菜，三个人吃完了才离开。 而陈琳琳那桌，却因此成了全餐馆的笑话。 虽然没人说什么，但那些看过来的目光，都让陈琳琳浑身不自在。 而两相对比之下，秦愿他们这桌气氛和睦，受到的尊重也似乎比她们更多。 “琳琳，”宁思敏夹起一块牛肉，吃的不亦乐乎，“这个真的好好吃哦。” 她话刚说完，就被对面的孟雪瞪了一眼。 宁思敏吞下嘴里的牛肉，回头去看陈琳琳的脸色，这才发现很是难看。 孟雪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眼色，让她把筷子放下，牛肉放回去别吃了。 可落在宁思敏眼里，却解读成了另一种意思。 宁思敏立刻殷勤的帮陈琳琳夹了几块牛肉，“琳琳，你快尝尝，真的超好吃，牛肉超级嫩，超级入味……” 她的话还没说完，陈琳琳忽然抬起手，重重的打在了她的手臂上。 宁思敏手一抖，筷子上夹着的牛肉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宁思敏还在看着地上的牛肉感叹可惜。 孟雪抬手扶额，打心眼里为宁思敏的智商感动。 …… 秦愿他们吃好之后，她去前台结账。 店老板递过来一个信封，对秦愿说：“这是小江在这里做的两天工资，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吧。” 秦愿看着店老板，“您为什么不自己给他？” 店老板一脸的愧疚，“刚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知道小江没有记错，他脑子好使，虽然在我这就做了两天，但是我都看的见。我虽然不知道那个女孩子跟小江有什么过节，但她在我店里就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况且刚才还那么多客人在，如果我偏袒小江的话，会让人觉得我这个老板做的不踏实。” 老板的话十分诚恳，也非常无奈。 这年头做点生意不容易，虽然他知道秦愿他们这帮学生不见得会懂，但还是想说一说。 秦愿一直听他说完，才伸手接过那信封，并对店老板说：“您刚才的话，我会原封不动的带给江书意。” 说完，又冲店老板微微颔首道：“谢谢您这两天来对他的照顾。” 秦愿把话和那个装着信封的钱都带给了江书意。 他接过信封，从里面拿出了几张百元大钞，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来。 秦愿看看那钱，“怎么了？是钱数不对吗？” 看店老板说的那么真诚，理应不会是个克扣工钱的人。 “嗯。”江书意手指搓了搓，将几张钞票搓开，“多了两百。” 秦愿点点头，“可能是老板对你的补偿吧，我看他还挺好的。” “是么？”江书意冷笑了声，手指把钱都捏紧了，“不过是问心有愧罢了。” 秦愿转回头看向他。 少年的脸上，此刻被满满的嘲弄所覆盖。低垂的眸子里，有很明显的苦涩意味。 秦愿还未曾想到什么安慰的话来，就听见他又说：“秦愿，你以后要是遇到这种事，你会怎么办？” 秦愿想，他应该是说今晚的事。 “我会跟你一样。”秦愿看着他的侧脸，认真道。 少年也侧过脸来看向她。 两人在寂静中无声对视，良久之后，江书意嘴角扬起，露出一个释怀般的笑容。 秦愿也笑了笑，眸子里一片清明，“江书意，你来墨香书店打工吧。” …… 秦愿大概猜到，江书意为什么会做兼职。 童湘虽然一年到头在纺织厂上班，但是她的收入相当微薄。 先前供给母子两的生活费用，大部分都是来自江书意的父亲。 如今父母离婚，秦愿虽然不清楚在财产分配这一块，他们是怎么规划的。 但是她猜测，以童湘的脾气，一旦离婚，就会彻底断了和江书意父亲的往来。 包括金钱上的。 说不定把以前给的，也都还回去了。 这样一来，母子两的生活费用骤然紧张起来。 江书意虽然每年参加大大小小的比赛，能获得不少的奖金。 但是他毕竟还要继续读书。 未来，还要考大学。 这些，都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担子一下落到童湘的身上，想必没有人会比江书意更心疼。 所以才想着挤时间打工，多少挣点。 墨香书店本来就还缺一个人，年前，老板有跟秦愿打过招呼，让她帮忙再找个人。 秦愿就跟江书意提起这个。 “墨香姐先前也是带孩子住在镇子上的，后来因为孩子要读书，就搬去西城了。这么多年过去，她也在西城安定下来，很少回来了。她是个念旧的人，一直舍不得关掉墨香书店，就一直拜托给我打理。”秦愿慢慢的叙述着。 她没有告诉江书意，墨香是因为和先生离婚，获得了一笔不菲的赔偿，之后带着孩子去西城的。 对墨香书店，她更多的是不舍，但也有一些难以割舍的情感在这里。 她和她先生当初就是在这里相遇，墨香书店，就是他们爱情的起点…… 江书意听着她说完，当即抽出一本练习本，翻到最后边一页：“关于墨香书店，我其实有几点想法。” 他用笔在纸上画了简略的位置图，特意标出几点：“一是，书架之间挨的太紧，显得太过拥挤。正常情况下，书架与书架之间的距离，最起码应该能让两个人擦肩而过。但是我看店里的通道，也仅仅能供一个人通过。” “二是，店里的灯光过暗……还有，可供公共阅读的区域太小了，可以在窗户那块，稍做开扩……” 江书意说了很多。 等他噼里啪啦一通说完，才发现秦愿一直静静的看着自己，期间并没有插话。 见他看过来，秦愿才问：“还有呢？” “还有一些细节小问题。”江书意说，“如果按照我说的稍微改进一些，再在学校里做一波宣传，我可以保证店内生意翻番。” 秦愿扫了眼他手里的纸，“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这句话本是玩笑，可不知道是不是戳到江书意哪根筋，他握着笔的手一紧，骨节都开始泛白。 秦愿忽然想起，江书意的父亲就是个生意人。 好像还是个挺成功的生意人。 秦愿伸手扯过他的练习本和笔，在上边写了两个大字：同意！ “就按照你说的改。”秦愿对上他的眼神，道：“我相信你。” 江书意的目光却微微闪烁了下，望着纸上写写画画的东西，嘴角的苦笑尤为刺眼，“还是算了吧。” 他低头，用笔将那些乱涂一通，闷声道：“我就是瞎说的，还是别折腾了。” 秦愿摇头，“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之前是一直太佛系了，又懒，所以纵然知道有问题在，也懒得动。现在既然多了你这个帮手，我肯定得好好利用。将来店里生意好了，对墨香姐也算有个交代，没辜负她的托付。” 秦愿一语定音，说干就干。 等下了课，就拉着江书意和顾子杭这个义务工，来墨香书店改造。 想把这些干完，又不能耽误学业。 所以每天就只能腾一点时间来做。 一连三天，总算将书店进行了最简单的小改造。 秦愿把多出来的东西送上楼，下来时看见江书意站在那块老旧的黑板前，微微仰头看着上面的板报。 听见脚步声，他回过头来，视线一下就落在了秦愿的身上，“秦愿，这板报是你出的吧？” 这个问题似曾相识，秦愿一时也记不得，他是不是曾经问过。 “嗯。”秦愿点头，从楼梯上下来，“怎么了？是不是需要改改？” 实际上，这份板报，还是她两年前刚来这里时，嫌上边空着不好看，就买了盒粉笔，随手涂了几笔，又在书架子上拿了本名著，随手摘抄了几句名人名言。 她当初也没想弄的多精致，现在看来，确实有点过于随意了。 江书意要是说需要改改，她举双手赞同。 然而，他却摇摇头，“不。” “？” “这是这家店里，唯一不需要做任何改动的地方。”他说着，转过身来面向着她，“秦愿，原来你画画能画的这么好？” “……”不知怎么的，他明明也没说什么，可秦愿的心却跟着跳了跳。 因为两人的身高差，彼此站的这样近的时候，江书意就需要稍微低着头跟她说话。 这个角度，能刚好看见秦愿的五官。 江书意眼中有光芒闪烁，他发现，秦愿其实很漂亮。 不算那种一眼惊艳的类型。 但绝对是耐看型的。 典型的，越看越好看。 江书意的眼神笔直的盯着秦愿，看的她心里怪乱的，皱眉道：“你不知道的多了去呢。” “是啊。”江书意赞同的点头，“现在想想，我先前除了成绩好一点之外，一身的缺点。” “？？？” “我都没发现，秦愿同学原来是个写字好看，画画好看，作文写的很好，还曾经是全区第一的排名。还有，秦愿同学体育方面也很棒，尤其是长跑。” “……”秦愿被他夸的一脸懵逼。 他今天怎么了？吃错药了？？？ 第64章 害羞了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说着，还微微弯腰把脸凑过来，“秦愿，你还有多少优秀是我不知道的？” “…………” 要命！ 秦愿的眉心越皱越紧，最后一伸手推开江书意，抬脚从他身边走过去。 像是挺不耐烦的，可江书意还是没有错过她迅速红起来的脸。 害羞了。 书店做完改造后，果然腾出来挺多空间。 顾子杭指着靠楼梯的角落道：“我觉得这里还能放个东西。” “放个什么？” “吧台。”顾子杭想了半天，脑子里PASS掉了N个想法后，觉得这个真是完美。 然而，却遭到了秦愿无情的嫌弃加吐槽，“不要吧台。这是书屋，不是酒吧。” “又不是一定要拿来喝酒。”顾子杭摸摸鼻子，“我的意思是，靠窗的位置不是做成了公共阅读区域吗？这里放个吧台，可以做点奶茶啊果汁什么的，提供给来看书的客人。” 江书意放好凳子，回头：“这个想法不错。喝喝奶茶看看书，挺惬意的。” 顾子杭才不接受他的好意，立马换了主意，“秦愿，要不换成饮料柜吧？卖现成的也行。” 秦愿点点头，“嗯，就吧台了。” “吧……吧……吧台？？？”顾子杭委屈的不行。 凭什么他说了，秦愿就不同意。 江书意那家伙说一句，秦愿立马就同意了？ 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 “秦愿。”顾子杭不满的叫住她，“这个好主意明明是我想出来的！” 秦愿搬着一摞书回头，“嗯，是你想出来的。” “那你怎么都不夸夸我？” 秦愿：“嗯，夸你。” “……你就不能夸的有诚意一点？” 秦愿把书一本一本的塞回到架子上，重新整理，基本没空搭理顾子杭。 “算了。”看她忙的满头汗，顾子杭也无心去计较这些了。 弯下腰，“我来帮你。” “秦愿。”江书意喊了一声，“你来看看这里，这桌子这么摆行不行？” “来了。”秦愿放好手里的书，拍拍手就过去了。 顾子杭：“………………” 好气哦。 没空搭理他，却有空搭理江书意。 顾子杭深深的觉得，自己被秦愿抛弃了。 夜幕降临，星河铺满夜空。 秦愿端着盆出来倒水，刚好看见顾子杭站在院子里，仰着脑袋，望着天上繁星，一脸深沉的样子。 这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就已经听见他连叹了几口气了。 认识顾子杭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这样子。 秦愿走过来，将水倒进下水道。 “哗啦”一声响，惊扰了顾子杭的思绪。 他微微蹙着眉回过头来，和秦愿的目光对上，却是一转身，直接回了家。 砰！ 力道很重的甩上家门。 像是憋了一肚子火气似的。 手握脸盆还站在原地的秦愿一脸懵逼，“……” 顾子杭他……又怎么了？ 第二天一早。 秦愿吃了早饭，照常背着书包去上学。 她刚一出门，就看见顾爷爷在院子里，弯着腰在浇花。 “顾爷爷。”秦愿朝顾爷爷家看了一眼。 今天似乎不太正常。 往常这个时候，顾子杭总是被顾爷爷拎着耳朵从被窝里拖出来，吵着还要再睡几分钟。 今天却是格外的安静。 并且，顾爷爷也没在家里揪顾子杭的耳朵，而是难得清闲的在这里浇花。 顾爷爷回头，脸上是慈爱的微笑，“是小愿啊。” “顾爷爷，顾子杭还没起床？” “小杭啊？”顾爷爷笑的更欢了，像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舒心，接下来的话说的都充满自豪，“他今天没赖床，早起了。” 秦愿：“顾子杭不赖床了？那可真稀奇。” “哈哈哈。”老爷子笑声爽朗，“可不是么？早上六点就起来了，吃完了早饭就去学校了，我还以为他发烧了呢。” “那么早就去学校了？”秦愿微微吃惊。 顾子杭可好久都没这么勤奋过了。 “是啊是啊。”顾爷爷笑着。 秦愿朝他挥挥手，“那顾爷爷，我也走了。拜拜。” …… 学校。 秦愿进了教室，却没见着顾子杭座位上有人。 “于朦，见着顾子杭了么？”秦愿放下书包，问。 于朦从书里抬起头，“他好像去打篮球了。” “哦。”秦愿起身就走。 篮球场。 男生们的身影相互追逐，挥汗如雨。 秦愿过去了才知道，江书意竟然也在？ 并且，看样子还是跟顾子杭是对立面。 瞧着早读课时间还早，秦愿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托腮看着球场上的男生们。 球场上十几个男生，分成两队。 顾子杭和江书意的身影，最为扎眼。 秦愿几乎不怎么费力，总能在人群中搜寻到那两个人的身影。 一开始，一切都还算正常。 可是渐渐的，画风明显不对了。 秦愿皱着眉，看着顾子杭手里运球，而江书意紧追不舍。 旁边的队友一开始还配合着跑动，可跑着跑着也都停下了。 因为他们也发现，顾子杭和江书意两个人，好像是杠上了？ 一个把球死死的掌控在手里，另一个则是紧紧地追击，不给半分出球的机会。 偌大的球场，两人就这么一直耗着。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越来越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秦愿看见顾子杭往右虚晃了一招，江书意跟着往右一晃。 这么好的时机，顾子杭瞅准了，立马从左侧反超。 可江书意也很快的反应过来，立马往左拦截。 砰！ 两个人迎面撞了个结结实实。 顾子杭捂着鼻子，手里的球滚落下来。 江书意也蹲下来，面色泛白。 球场上有些混乱，所有的人都朝那个方向涌去。 秦愿从看台跑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流血了！” 她拨开人群钻进去，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江书意的脸。 江书意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顾子杭的面前，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他的脸色除了有些苍白，并没有血。 然后秦愿才去看顾子杭。 却一下撞进对方的眼睛里。 秦愿微怔：“……” 这一瞬间有一种感觉，好像顾子杭早就看到她了，并且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身上。 直到这一刻才对上，秦愿却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一丝伤心和失落。 但她的注意力并没有过多的去在意这个，因为她旋即便看见，从他捂着口鼻的手指间溢出来的红色血液。 顾子杭流了挺多鼻血。 白色的校服T恤上也被染的不能看。 球场上一阵躁动，江书意第一个反应过来，转过身去背对着顾子杭，“我背你去医务室。” 顾子杭嫌弃的推开他，“谁要你背了？我自己走过去就行。” 说着，便抬脚往前走。 只是没走两步，便轰的一声倒下了。 “顾子杭！”秦愿惊叫一声，抬脚跑过去，就看见被血糊了一脸的顾子杭。 并且，还不断的有鼻血从他鼻子里流出来。 在几个男生的帮助下，顾子杭被江书意背着送到了校医务室。 门关上，校医在里面帮顾子杭查看并处理伤口。 秦愿想到刚才所见的那一幕，仍旧觉得心脏激跳，难以平复。 看江书意过来，她下意识的问了句：“顾子杭不会死吧？” “……”江书意也愣了一下，摇头，“不会的，我只是砸到他的鼻子而已。” 秦愿点头，压下心头的不安，“也是。” 可等在外边，却满脑子都是顾子杭满脸血的样子。 江书意在她身旁，看出她的不安。 少年把手伸过来，掌心摊开，一颗用粉色糖纸包裹着的草莓味的水果糖，出现在秦愿的眼睛里。 “吃颗糖。”江书意说，“别太担心。” “嗯。”秦愿将糖拿了过来，却是捏在手指间转了转，没立马吃下去。 她就这么转啊转啊，直到手指被糖纸碾的生疼，医务室的门才打开。 校医从里面走出来，秦愿第一时间站起来问：“医生，顾子杭没事吧？” 校医笑着摇摇头，“没事，就是砸到鼻子，受了点小伤，没什么大事情。” 听见他如此说，秦愿才算是重重松了一口气。 江书意道：“进去看看他吧？” “嗯。” 顾子杭还躺在病床上，两个鼻腔里都被塞着涂满药水的纱布。 他脸上的血迹已经处理干净了，皮肤又恢复到之前的白皙干净，唯有鼻子那一块，很明显的青紫了一块儿。 秦愿以前也曾经不小心砸到过鼻子，都能疼的眼泪横流。 更莫说顾子杭的鼻子被砸青了这么一大块了…… 他躺在床上，不怎么能动。 听见声音，只是眼珠子转过来。 看见江书意，立即翻了个白眼，然后对秦愿说：“疼死我了秦愿！” 秦愿站在床尾，“好好的，你撞江书意干什么？” 顾子杭委屈，“你还讲不讲道理？明明受伤的人是我，你怎么不说江书意撞伤我了？” 他都伤成这样子了，她还忍心责备他？ 顾子杭心里哇凉哇凉的。 但是怎么也舍不得责怪秦愿，于是又冲着江书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秦愿没说话。 但是她当时看的很清楚，就是顾子杭故意撞上去的。 虽然在外人看来，这更像是一场意外。 但秦愿和顾子杭从小一起长大，对他简直了如指掌。 因为鼻子里塞了纱布，他目前只能用嘴巴呼吸，张着嘴挺艰难的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又对江书意说：“他肯定是嫉妒我的鼻子，长得比他好看，所以想撞残我。” 秦愿：“……” “对不起，顾子杭。”江书意却在这个时候开口，满脸的愧疚，“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撞的这么狠。” “哼！”顾子杭十分不满的哼哼了两声，“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 江书意：“嗯，说的对。” “……” “所以这段时间，在学校里就由我来照顾你吧。” “这可是你说的。”顾子杭顿时眼睛一亮，“可不许反悔！” “嗯，不反悔。” 顾子杭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太好了，他终于可以使唤江书意了。 趁此，正好出口气。 …… 顾子杭的鼻子一直肿的老高，那块青紫也很难消退。 这段时间，江书意还真就履行诺言，在学校里对顾子杭无微不至的照顾。 吃饭的时候，帮他排队打饭。 喝水都是江书意去倒。 就连上厕所，都要江书意扶着。 活的跟个皇帝似的。 这不，刚折腾完，顾子杭就说渴了。 可晃晃杯子，一滴水都没有。 江书意伸手接过杯子，额头上还有汗，“我去接水。” 然后转身，走出了教室。 顾子杭则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课外书，翻看的津津有味。 砰！ 秦愿从外面进来，抬脚踢了下他的桌子。 顾子杭抬头。 “过瘾了没？”秦愿扯开凳子坐下来。 顾子杭摸摸自己的鼻子，略有些心虚，“什么啊？” “折腾江书意，折腾够了没？” 顾子杭啪的一声合上书，“哎呀，鼻子好疼。” 秦愿：“……” 她正想伸手去捏顾子杭的鼻子，却听江书意走回来。 把手里的杯子递过去，“温热的。” 顾子杭接过去喝了两口，一脸的满足享受，“嗯，水温刚刚好。” 一抬头对上秦愿凉飕飕的目光，又赶紧低头喝水。 秦愿对江书意说：“他伤的是鼻子，又不是腿，你没必要这么惯着他。” 连她都看不下去了，可见这几天，顾子杭有多折腾。 江书意却是笑笑，似乎不以为意的，“没关系。” 于是，这两个人又在一起形影不离了两个多星期。 就在秦愿都快对此习以为常的时候，两人却同时被王胜叫到了办公室去了。 他两刚走，班里就一阵低低的窃窃私语。 后台的于朦戳了戳秦愿的后背，“秦愿，你知道王老师叫江书意和顾子杭什么事儿么？” 秦愿摇头：“不知道。” 于朦推了推眼镜，低声道：“因为有人私底下传，他两……那个……” 于朦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可秦愿却听的糊涂，“哪个？” “就是……那个。”不知道是什么，让于朦的脸都红了。 秦愿还是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办公室里。 顾子杭跳起来，“什么？怎么可能？” 江书意却是低着头，闷声笑出来。 且那笑声绵长。 老王却是面色纠结的看着二人，摆摆手道：“你们先别激动。我也是不确定，所以才把你们叫来问问的，没有最好了……” 顾子杭继续跳脚：“老王，我说你什么眼神啊？你看我这铮铮铁汉的样子，我像基佬吗？” 不知道他的话是不是戳到了江书意的哪根笑穴，他一直在笑。 笑个不停。 “咳！”王胜略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这不是谣言飞起么，我担心你们小男孩，青春期，有某种冲动很正常，但是千万不能盲目的……” “谁冲动了？”顾子杭真急了，“老王，我将来是要娶媳妇的人，你这么说是在往我人生抹黑点知道吗？” 王胜：“……” 你人生上的黑点，不都是你自己抹上的么？ …… 自办公室出来，江书意上前两步，要来扶顾子杭。 他手刚伸过来，顾子杭就触电似的，立马弹开，离江书意远远儿的。 “你你你……”顾子杭拿眼瞪着他，“从现在开始，你别碰我。” 江书意把手放下，“好。” “你也别用那么暧昧的眼神看着我行不行？”顾子杭万分沮丧，“我是男的！纯爷们！我不搞基的！” 江书意挑眉，“是么？” 似乎对此充满质疑。 “是……么？？？”顾子杭加重语调，觉得自己在性别上遭到了某种歧视。 江书意却忽然抬脚靠近，吓得他连连后退，靠在了栏杆上。 “喂喂喂江书意，我说过了我不搞基！” “想什么呢？”江书意拍了下他的肩膀，道：“我也不搞基。” “真的？” “……我就是搞基，也不会选你的。”江书意说着，目光从顾子杭的头，打量至他的脚。 顾子杭松一口气，几秒后又回过味来，“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搞基也不选我？我很差吗？” …… 晚饭时。 吃饭吃的好好的，童湘忽然开口问：“书意啊，最近学习怎么样？” 江书意有些意外的看了母亲一眼，自从年前去了趟盛京后，童湘就没再问过他这些。 他知道母亲伤心难过都藏在里面，他看不见的地方。 所以无暇顾及他的学习。 此刻听见她问，便在心里猜测，母亲是不是没那么难过了。 那道坎儿是不是已经迈过来了？ “挺好的。”这是江书意一贯来的标准回答。 他打小是个省心的孩子，因为爸爸不在身边，知道妈妈不容易，从不惹麻烦。 在他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能够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童湘一直夸他懂事。 他是真的懂事。 “没认识什么新朋友吗？”童湘又问。 这一问，似乎别有深意。 江书意顿了顿，道：“就班里的一些同学，平常一起学习而已。” 童湘往他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道：“我看你这几天，跟对门的那个男孩儿走的挺近的。” “哦，我们现在同班。”江书意显然不愿意多说。 可他的这种态度，却隐隐刺痛了童湘。 他越是不说，她就越是想知道。 “书意，我听你们班同学说，你和那个男孩子，你们……”童湘也不知道接下来该用什么言语去形容，比较贴切。 江书意抬起头看着她，也不催她，也不接话，就等着她继续说。 想了半天，童湘选择了一个比较温和的词眼，“听说你们关系比其他人更亲密一些，是这样吗？” “听我同学说？”江书意不答反问，“您这是听谁说的？” 童湘一天到晚的在纺织厂上班，很少有闲工夫。 况且，她又不认识他什么同学。 江书意觉得奇怪。 对上他怀疑的目光，童湘皱了皱眉，语气有些生硬道：“你别管我是听哪个同学说的，你只管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您觉得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好了。”江书意态度也很强硬。 “……”童湘感觉自己的脸被无形中扇了一巴掌，一口气堵在胸口，饭也吃不下了，“江书意，你这是什么态度？” “……”江书意低下头吃饭，不说话。 童湘放下碗筷，“我是你妈，我连问一下你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江书意还是不说话，只是扒饭的动作更快了一些。 像是在跟谁生气。 童湘见状，冷笑一声道：“我懂了，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和你爸一样，都不需要我了。所以现在我就连问一下，都是错的了……” 江书意动作一顿，慢慢的抬起头来，“妈，您的管控欲什么时候能不要这么强？如您所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从法律的角度出发，我已经成年了。我可以决定自己的任何事情，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 说完，他便放下碗筷起身，“我吃饱了。” 然后走进了卧室。 童湘坐在餐桌前，抬手掩面，泪水克制不住的往下掉。 江书意心烦气躁的。 也学习不进去。 勉强在屋子里待了半个多小时，满脑子都是刚才和童湘争吵的画面。 几分钟后，他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出了房间。 餐桌上的饭菜已经收拾过了，客厅里没见童湘的影子。 江书意走到妈妈的卧室门口，踌躇了一会，抬手敲门。 “进来。”隔着一扇门，童湘的声音听上去并没什么不同。 江书意推开房门，便见昏黄的灯光下，童湘正拿着一件外套在缝补。 她低着头，知道是他进来，也没抬头，依然在做她的事情。 江书意走过去，“妈。” “嗯。”童湘应了一声，依然没抬头。 江书意蹲下来，“妈，对不起。今天晚上是我不对，我不该……” 他话没说完，就看见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江书意一怔，这才发现母亲的眼角都是湿的。 心脏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江书意满心自责，“对不起妈，我以后不那样了。我不该那么跟您说话，我只是……” 《惹我》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惹我请大家收藏：()惹我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65章 谁先喜欢谁 - 惹我 - 了夏 “书意，”童湘腾出一只手，抚了抚儿子的头发，“妈妈并不是想要管控你。” “我知道。”江书意道，“但是妈，我真的长大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有很多事情我自己都能分得清的。我也知道，我自己的路该怎么走。” 童湘点点头，“我应该相信你的。” “我应该相信我儿子，毕竟我儿子从小到大都很优秀，他一定会一直优秀的。” 童湘的话，并没有对江书意起到安抚作用。 相反，倒是激起了江书意更加排斥的逆反心理。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母亲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的心上，都快让他喘不过气来了。 但是顾及到她的心情，江书意终究是忍着，没说更多。 童湘见他温顺下来，便伸手将他抱住，一时悲从中来，说了许多。 最后还是叮嘱他，“书意，你要明白。你是妈妈这辈子唯一的希望和活下去的意义了。你只有好好学习，考上最好的大学，以后才能扬眉吐气。等到那一天，你想干什么，妈都不会管你。但是现在不行，青春年少时，妈妈必须管着你，哪怕是你生气也好，恨我也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妈都是为了你好。” 她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见儿子一言不发的听着，心中稍感欣慰。 …… 秦愿写完作业，一抬头发现有个影子站在她窗户外边。 没防备的，她被吓了一大跳。 “江书意？”秦愿看着少年有些僵掉的脸，微微惊讶，“怎么了你？” 一看就是满脸心事的样子。 他似乎在外边站了挺久了，似乎一直在看秦愿写作业。 在秦愿发现他的时候，他的目光还停留在秦愿摊开的课本上。 此时，他才抬起眼，和秦愿对视。 少年的眼睛里，似乎装满了疑虑和散不开的忧愁。 秦愿愣了愣，合上课本，“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秦愿轻手轻脚的带上家里的门，朝还站在那的少年挥挥手，压低了声音道：“走吧。” 两人刚出院子，就碰见从外面回来的顾子杭。 “咦？”顾子杭道，“这么晚了，秦愿你去哪儿啊？” “随便逛逛。”秦愿道。 “那我也去。” “……” 三个人并肩往前走。 秦愿时不时的去看江书意，发现他今晚特别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连走路，看着都是有气无力的。 路过一家小吃铺，秦愿让他两在外边等等，自己进去买了三份烤面筋。 一份给顾子杭。 顾子杭道：“还是秦愿最了解我了，知道我想吃烤面筋了。” 秦愿又把另一份递给江书意。 他动作木然的伸手接过来，却是低头看着那串烤面筋，像是看的入了神。 顾子杭的烤面筋都快吃了一半了，回头打趣他，“江书意，你别是爱上那串烤面筋了吧？” 秦愿毫不犹豫的踩了他一脚。 “嗷——”顾子杭疼的大叫，差点把手里的烤面筋给扔出去。 疼过之后，还是很欠揍的说：“本来就是嘛。连爹妈离婚的事儿都能过的去，还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话音刚落，秦愿就给了他一脚。 “秦愿……”顾子杭跟个怨妇似的瞪着她。 秦愿却是看向江书意，“你别理他，他出门忘吃药了，净喜欢胡言乱语。” 江书意抬头看着她和顾子杭，“他说的对。” 顾子杭：“！！！” 秦愿：“……” “听见没听见没？”顾子杭炫耀道，“你看，他都说我说的对了。” 江书意又低下头去看烤面筋，“我从没吃过这个。” 顾子杭惊掉下巴，“不会吧？从来没吃过？” “嗯。” “那你童年该多不幸福啊？” 江书意苦笑，“嗯。” “……” 秦愿知道他有心事，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但隐约能猜到是和父母有关。 她也不往话题深了扯，“那今天算是第一次，快尝尝吧。趁热吃，凉了就走味了。” “嗯。”江书意点点头，咬了一口烤面筋。 顾子杭眨着眼看着他，“怎么样？好吃吧？” “嗯。”江书意很快将那根烤面筋吃完了。 顾子杭摇头：“是不是学霸的童年一般都比较悲惨？秦愿你还记得吗？咱们上初中的时候，一个成绩很好的女同学，被她爹妈管的那叫一个严实。这不能吃，那不能碰的，娇弱的就像个公主似的。从不在外边吃饭，连中午饭都是爹妈弄好了送过来，看着她吃完才离开。她的童年就挺悲催的，不过她的学习成绩是真厉害，可惜后来……” 秦愿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抬手拍了下他的手臂，打断他的话。 顾子杭也意识到什么，赶紧闭嘴，把话题岔开到别处去了。 几分钟后，话题已经岔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可江书意却忽然问：“后来怎么了？” 秦愿：“……” 顾子杭一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反问了句，“啥？” 江书意看向他，一双眼干净而澄澈，“你说的那个成绩很好，被家里宠成公主一样的女孩子，后来怎么了？” 顾子杭：“……” 见鬼。 话题怎么又被扯回来了？ 他挠挠头，“那姑娘后来跟爹妈去省城读书了。” “那你可惜什么？” “……” 江书意又道：“她是自杀过么？” “！！！”顾子杭惊到了。 最主要的是，他被江书意此刻的眼神，给吓到了。 “你怎么知道？”顾子杭下意识的吐口而出。 然后又用手捂住了嘴巴。 旋即又觉得这个动作此地无银，便又将手放了下来。 “那姑娘想不开，你可别想不开。”顾子杭显然是个不会安慰人的，“就算你此前不幸福，但你遇到我和秦愿之后，就是幸福得开始了。现在起，你想吃什么，尽管告诉顾爷我，顾爷我肯定带你吃遍整个古镇的小吃。怎么样？” “这么好？” “那当然。” “嗯，我考虑考虑。” “…………” …… 学习和生活并肩继续。 日子倒也过的飞快，墨香书店的生意逐渐改善起来，来店里看书的人也变多了。 第一次的月考，就在这场转瞬即逝的光阴里，猝不及防的到来。 考试前，顾子杭还在那翻英语书，就算是临时抱佛脚，也要记几个至关重要的单词。 考试完后，秦愿和于朦一块去厕所。 女生洗手间里挤满了人。 她两进去的时候，就排了很长的一条队伍。 最前面的是他们班的女生，和陈琳琳同行。 “琳琳，这周日你去纺织厂了啊？”有个女生忽然这么问。 陈琳琳惊讶的抬眼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嗐，我妈妈也在纺织厂上班啊，我当时就看见你了，本来想过去找你的。刚好看见你在门口跟一个阿姨说话，那阿姨是你什么人啊？”女同学一脸的好奇。 毕竟陈琳琳家境不错，传说她家不仅爹妈厉害，连亲戚都是很牛皮的。 所以女同学就很奇怪，陈琳琳为什么会去纺织厂。 陈琳琳目光闪了闪，语调平淡的说道：“那是我妈妈的一个朋友而已，我是跟我妈妈一起去看她的。” “哦哦。”女同学见她不太乐意提起的样子，就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了。 “秦愿，到我们了。”于朦拉拉秦愿，进了小隔间。 小隔间的门关上的一瞬，前面的陈琳琳忽然回头看过来，目光死死的盯着秦愿所在的小隔间门上…… 下午的体育课。 做完热身活动后，秦愿就和于朦找了人工湖旁边的一片青草地。 于朦并膝坐着，腿上摊开着一本书。 但她显然没多少心思静下来看书，时不时的会转头看一眼身边的女孩。 秦愿侧躺在草地上，一只手肘撑着柔软的草地面，一只膝盖弯起。看着没什么形，但是偏偏在她做来，这动作又不显得粗鲁无礼。 于朦的视线又落在秦愿的脸上。 女孩的长相很明艳，是那种张扬的美。 于朦甚至能想象得到，将来这姑娘长开了之后，会是怎样的惊艳。 于朦悄悄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圆形的小镜子，低下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因为近视眼，她必须常年戴着眼镜，看着老实巴交的样子。 一天长时间趴在课本上学习，眼镜下的那双眼都布满血丝，看着满眼的疲态，和秦愿那双黑亮有神的眼睛简直没办法比较。 于朦下意识的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 嗯…… 皮肤也不是那么好，干燥的都快起皮了。 镜子里的女孩耷拉着眼皮，叹了口气，深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秦愿，”于朦收起镜子，看向秦愿，“要是有一天，我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秦愿：“……” 她抬起手，笑着道：“你这是多想不开？” “我说真的。”于朦推推眼镜，“我觉得你真好看。” 秦愿挑眉，“……” “你的五官很好看，皮肤也好，最漂亮的还是眼睛……”于朦想到自己，眼神又暗淡下来，“我好像大概知道，顾子杭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 后半句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秦愿没听清楚，刚想开口问。 便被从身后传来的另一道声音打断。 “秦愿。”顾子杭跑过来，一屁股坐在她身边，递过来一瓶水，“喏，汽水，你最爱喝的草莓味。” 秦愿随手接过，“戒了。” 然后很自然而然的，转递给了于朦。 “我记得于朦也爱喝草莓味汽水。”秦愿笑着说。 虽然那后半句具体的她没听见，但“顾子杭”这三个字，她还是听得很清楚的。 结合这些日子来，于朦和顾子杭相处时的一些细节。 其实只要有眼睛就不难发现，这姑娘八成是喜欢顾子杭了。 但顾子杭神经大条，估计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这……”于朦犹豫着，目光下意识的飘到了顾子杭的脸上。 眼里的情绪是很明显的纠结。 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接。 顾子杭仰头喝水的动作一顿，眼光朝于朦瞥了一眼。 只是飞快的一眼，一扫而过。 然后继续喝水。 于朦低垂下脑袋，最终还是泄气的，没胆去接。 他现在……一定很讨厌自己吧？ 秦愿从草地上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把手里的草莓汽水放在了于朦的面前。 然后，起身就要走。 顾子杭也跟着起身，“秦愿你去哪儿？” 秦愿回头，目光淡淡的扫他一眼，“厕所，一起吗？” “哦。”顾子杭摆摆手，又坐了回去。 秦愿一走，气氛一下就安静下来。 于朦低着头，瞪着那瓶草莓味的汽水，望着从瓶底一点点升起来的粉色气泡，两眼发直，一动不动。 像个雕塑似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她这样，顾子杭就莫名烦躁。 咕咚咕咚咕咚，他像是泄愤似的，把手里的矿泉水喝光了。 瓶子一空，好像也没发泄的地儿了。 他将那瓶子朝着于朦一扔。 砰！ 空塑料瓶正中于朦的脑袋，又落在了草地上。 于朦这才抬起头，呆滞的目光朝他看来。 动了动唇，却是什么都没说。 与顾子杭愤懑的视线安静对视了几秒之后，她又低下头去。 怂！ 太怂了！ 顾子杭不想理她的，但是忍不住。 抓了抓头发后，朝她道：“喂，于朦！我哪儿得罪你了吗？” 于朦愣了一下，摇头。 仍然是不言不语。 顾子杭皱着眉，“说话！你又不是哑巴。” 于朦咬咬唇，她也想说点什么。 但是很显然，她不是个很擅长找话题的人。 尤其是在顾子杭面前…… 好像保持沉默，已经是她最大的淡定和体面。 “啧！”顾子杭砸了两下嘴巴，“把头抬起来行不行？你这么低着头，不怕得颈椎炎啊？” “……”于朦仍是摇头，头更低了。 顾子杭往前挪了挪，手伸过来，虎口抵着她的额头，强迫让她把脸抬起来。 “我说你……”顾子杭想发牢骚的来着。 但是他话刚出口，还没说完全，于朦却哭了。 哭了！ 哭……了？？？ 泪水从她眼里不停的流下来，哭的很伤心。 顾子杭只觉得手掌心一热，下意识的把手抽了回来，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我……弄疼你了啊？” 反思着，他力道也不大啊。 于朦摇头，却是哭的更凶了。 操场那边经过的学生，都被哭声吸引，纷纷回头朝这边看过来。 顾子杭不知所措，“那个，好好的你哭什么？我又没打你，没骂你……” “你……你别哭了，别哭了行不？” 于朦抽抽噎噎的，哭个不停。 顾子杭实在不会哄女孩子，他想走，但是又觉得把于朦一个人丢在这哭，有点不人道。 毕竟成为同桌以来，于朦确实帮了他不少…… “你别哭了行不行？”顾子杭头皮发麻。 他长得帅，嘴巴甜，打小就很受女孩子们喜欢。 到了初高中，追他的女孩子也不少。 但是他很少和异性相处。 算起来，异性朋友也就秦愿一个。 而秦愿的性格，大多时候比他还爷们。 那姑娘坚强的不像话，根本不会流眼泪，也不需要他的保护和安慰。 所以弄哭女孩这种事，他还是真是头一回。 他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会递过纸巾，一会儿又把草莓汽水拧开，讨好的递到于朦面前…… 远处的教学楼，高二A班最前排的窗户边上，秦愿趴在那，撑着下巴看了有一会了。 嘴角勾着姨母笑，好几次甚至笑出声。 江书意站在她身后，“在看什么呢？” 秦愿直接抽出一本书，挡住他整张脸，人也跟着回转身，“没看什么。” 江书意抬手把书拿下来，“秦愿，你又在看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秦愿扫他一眼，在位置上坐下来，道：“我有道题目不会……” 江书意勾勾唇，坐下来，“哪道题？” “就这个。”秦愿把书递过去。 这练习册是她新买的。 后边的小题最难。 这题她已经做了N遍，但就是不对。 她懒得去翻书找答案。 毕竟江书意就是个行走的答案。 不用白不用。 有他在，秦愿根本不用翻书。 直接把题目拿给他，他就会做好题解给她。 有个学霸同桌，其实还真的蛮省事儿的。 秦愿把那道难题给了江书意之后，自己转身又拿了一本书，翻至上次看到的地方，继续看。 一般来说，江书意解题的速度特别快。 简便一点的几分钟就能搞定。 难一些的，就需要多几分钟。 但总归不会超过十分钟。 可这一次，秦愿都看完一个单元题了，江书意也还没解完。 秦愿把头伸过去，“咦？你这题解方式，跟我的一样？” 再去看江书意的脸，皱着眉好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这道题应该是这么解的。” 看着题解和答案都没毛病。 但是再拿着结果去验算，就会发现错的很离谱。 最终，那道题江书意也没解出来。 还是找了资料，找到的答案。 秦愿道：“真是稀奇，你也有错的时候啊？” 江书意回头看她一眼，“我是人，不是神。” 是人，都会有错的时候。 秦愿趴在桌上，“稀奇的是，咱两错在一处。” 第66章 smile - 惹我 - 了夏 所有的步骤基本相同。 他们两的解题思维，几乎是一模一样。 错的地方，也是一模一样。 除了笔迹不同，根本就像一个人解出来的。 江书意捏着那张写满方程式的草稿纸，看了两眼，“还真是。” 秦愿盯着他嘴角的那一抹笑，“你还笑？你都错了！” 错了还能笑得出来，这可不太像江书意的风格。 以往，他是年级楷模。 在他的身上，几乎看不到错处。 这好不容易捏到他一处错，可把秦愿乐坏了。 这事儿被她倒腾来倒腾去，说了好几天。 然而她每次说，江书意好像都不生气似的。 反而是温和的看着她，好像不论她怎么说，他都不会生气。 反而很开心。 秦愿也是蛮搞不懂他的。 放学了。 秦愿收拾课本，江书意问她，“今天不用去墨香书店，要一起回家吗？” 秦愿摇头，“今天顾子杭生日，我和应彦答应了要帮他庆生。” “生日啊。”江书意不知道想到什么，目光微微闪烁了下，而后道：“我能参加吗？” 秦愿收文具盒的手顿了顿，“可以啊。” 她将书包拉链拉上，“走吧。” 晚风清凉。 傍晚的公园草地，被夕阳的光芒撒上一层温暖，周围的景色都美轮美奂。 秦愿带着江书意来的时候，顾子杭和应彦他们早就到了。 “愿姐。”应彦看见她，手里正在弄的烧烤架直接扔下了，跑过来跟她打招呼。 然后看见江书意，目光挺不悦的，“他怎么来了？” 秦愿道：“这是我同桌。江书意。” 应彦忽略掉她的介绍，道：“大家都来了，就差你了。” 秦愿发现，于朦也在。 顾子杭正在扎帐篷，于朦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忙。 秦愿把书包扔在草地上，就去找于朦了。 江书意也把自己的书包取下来，和秦愿的放在一块。 “喂！”顾子杭站在那，手里抓着帐篷的一角。 江书意闻声抬头，顾子杭冲他扬了扬下巴，“杵着干啥呢？快来帮我牵一下。” “嗯。”江书意走过去。 帐篷扎好，顾子杭拍拍手，朝江书意伸手：“我生日礼物呢？” 江书意：“……” “你不会没带礼物就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吧？”顾子杭挑着眉说。 “有。”江书意转回身，折回到书包那里。 他弯腰，蹲下身，从书包里抽出一样东西，给了顾子杭。 顾子杭一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什么鬼？这么厚的习题集！” 江书意：“送你。生日快乐。” 不等顾子杭主动来接，就将那本厚厚的习题集塞进他怀里，强迫他收下，“好好学习，年年有今日！” “不是……”顾子杭欲哭无泪。 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要生日礼物了。 这特么……不是自找烦恼么？ 年轻人的狂欢，总是会选择一两个游戏。 一群人围着烧烤架而坐，庆祝过顾子杭的生日后，就玩起了“谁是卧底”的游戏。 这群人里，于朦和江书意是新来的。 但是因为年纪相仿，又没谁太过注意他们，倒也没让他两觉得不自在。 大概是因为不熟悉游戏规则，于朦第一轮就被淘汰出局了。 一局两个卧底。 淘汰了一个，还剩一个。 几分钟后，便淘汰到只剩下秦愿、江书意、顾子杭和应彦四个人。 秦愿看了一眼自己的卡牌，给出形容词：“红的。” 应彦：“甜的。” 顾子杭看着秦愿，“你爱吃的。” 前面几轮下来，形容词都用的差不多了。 江书意略想了想，道：“秦愿最爱的口味。” “喂喂喂！”顾子杭立马站起来，“你抄袭我，不算！” 江书意淡定的看他一眼，换了个形容，“秦愿，我以后会经常买给你吃。唐果、奶茶、汽水……都只买这种口味的。” 顾子杭气笑了，“江书意你怎么这么骚啊？” 秦愿挑眉，“投票吧。” 顾子杭第一个投：“江书意！这家伙绝壁是卧底！” 应彦和他沆瀣一气，“对，我早就觉得他是卧底了。” 秦愿举起手，“我投顾子杭。” “……”顾子杭一脸幽怨，却更加恶狠狠的瞪向江书意。 江书意笑了笑，也举起手，“我投我自己。” “……”顾子杭更不爽了，“这是什么操作？我们就没这么玩过的。” 江书意已经翻牌，他的卡牌上写着：火龙果。 顾子杭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高兴的跳起来，“卧底出局，我们赢了！” 应彦和他抱了一下，“我早就怀疑他了，前两把我就投给他了！” 秦愿盯着那卡牌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时却是不自禁的弯起了嘴角。 “不对啊！”顾子杭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松开应彦道，“你特么一个火龙果，干嘛冒充草莓？” 平民的卡牌都是草莓，只有卧底的卡牌是火龙果。 可是秦愿最讨厌吃的，就是火龙果了。 顾子杭：“江书意你够阴的啊？你是不是早就猜出来我们的词了？” “嗯。”江书意承认的很坦白，“早就猜出来了。” 早在第一轮，于朦被淘汰的时候，他就猜到了。 “行了，我接受惩罚。”江书意道。 身为卧底，江书意和于朦都要抽惩罚卡牌。 于朦抽到的是：喝两瓶啤酒。 应彦几个男孩子立马起哄，将两瓶啤酒拆了，塞到于朦手里，催着她喝。 于朦握着啤酒，有点瑟缩，“我……我不能喝酒……” 家里管得严是一回事。 最主要的是她酒精过敏，一沾酒，就浑身起红疹子。 比什么都灵。 这辈子，她也就碰过一次啤酒。 初三毕业的那天，同学聚会，她喝了一口，晚上回家就起了一身的红疹子。 打针吃药，一口啤酒折磨了她一个多月。 后来，她都不碰酒了。 “为什么不能喝啊？这是啤的，不是白的，没事的。” “两瓶而已，喝不倒的，放心吧。” “喝喝喝！” “我……”于朦想说什么，但她的声音实在太弱了，一开口，声音就被几个男孩子的起哄声给淹没了。 于朦捏着那瓶啤酒，心一横，仰头就要往嘴里灌。 “我来！”顾子杭忽然走到她身边，一伸手直接抢走了她手里的两瓶啤酒，仰头一饮而尽。 他喝的有点急。 啤酒从他嘴角溢出来，滴在他干净的校服上。 一滴，两滴，三四滴…… 于朦见状，眉心极不舒服的慢慢皱在一起。 她的手指放进口袋里，触到了里面柔软的纸巾。 她有洁癖。 特想帮顾子杭把衣服上的酒渍擦干净。 但是她忍了忍，还是没有那么做，强迫自己把视线收了回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顾子杭一回头，看见她的样子，微微蹙眉。 这姑娘怎么回事？ 他喝了她的酒，她不高兴了？ 这不是他在帮她么？ 看她那样子，还以为她真不能喝酒呢，结果他出手帮了，她却是这幅表情？ 什么鬼？ 顾子杭觉得，女孩子的心思真的超难琢磨。 除了秦愿以外的女孩子，他也懒得去琢磨。 将两个空掉的易拉罐往旁边一扔，然后抬脚，狠狠踢开。 哐当当当—— 两个易拉罐滚出好远，直接滚进了河里。 于朦：“……” 江书意抽到的惩罚卡牌是：“跟喜欢的人直接告白。” “哇~~”应彦几个又兴奋了。 却没有察觉，顾子杭比之前更郁闷了。 江书意笑了笑，“这个简单。” 他将那卡牌捏在指间，在秦愿眼前晃了晃，开口：“秦愿，我喜欢你。” “……” 全场一片寂静。 烧烤架上的肉熟了，滋滋的，烟雾弯曲着在空气中蔓延，有些模糊了江书意的笑容。 顾子杭一脚踹在应彦腿上，烦躁的道：“妈的，肉糊了。” “哦……”应彦表情略僵硬的翻手烤肉，但目光却还是不自觉的往秦愿和江书意身上飘。 …… 一群人玩儿到晚上十点才散。 顾子杭今天喝的有点多，到离开的时候，人已经醉的路都走不稳了。 应彦他们几个是住在一块的，和秦愿他们不同路。 而于朦家，又在另一个方向。 秦愿看一眼站在那摇摇晃晃的顾子杭，对江书意道：“你先带他回去吧，我送于朦。” 顾子杭摆摆手，“不不不，我送，我送。” 然后伸手把秦愿一推，推到了江书意身边，“你两先回，我送于朦。” “你行吗？”秦愿看着他问。 “我行，必须行！”顾子杭一边说，一边抱住旁边的圆柱，“你看，我这不站稳了吗？” “那什么，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于朦弱弱的开口。 顾子杭就站在她边上。 闻言，一抬胳膊，搭在了于朦肩膀上。 手臂一收，于朦整个人就被他蛮力的带入怀中。 “小姑娘，你说什么呢？这么黑的天，我能让你一个小姑娘回去吗？多危险啊？放心，我没醉，我一会就好了。我送。” 顾子杭坚持要送于朦回家，其余几个人都拿他没办法。 于朦最后说：“你们先回吧，我陪他在这坐一会。等他清醒一点再走。” “对对对，走吧，都走吧。”顾子杭配合的挥手。 秦愿捡起放在草地上的外套，跟江书意并肩走了。 应彦几个男的，也勾肩搭背的，一路说着闹着走了。 他们一走，就只剩下于朦和顾子杭两个人。 气氛一下安静下来。 火堆快灭了，里头还燃着火星子。 于朦手里多了一根细长的树枝，蹲在那，拨弄着里头的火星子。 她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顾子杭，目光在他身上停驻几秒，再默默地移回来，继续拨弄火堆。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顾子杭终于松开了那根柱子，走回来，站在于朦身边。 于朦低着头，仍然在坚持不懈的，拨弄火星子。 尽管此刻火堆已经彻底熄灭，连最后一丝火星子也在风中湮灭殆尽。 “走吧。”顾子杭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嗯。”于朦点点头，扔了树枝，站起身。 顾子杭在前头走，于朦则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走着走着，顾子杭忽然停下来。 于朦猝不及防的，一头撞上他的背。 然后又赶紧往后退了两步，仍是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样子。 顾子杭抓抓头发，表情有些烦躁，但他对于朦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尽量放的温柔一些。 大概是知道这姑娘性子怯懦，不好得罪。 也或许是还记得上次，他把她弄哭的情形。 总之，顾子杭此刻说话的语气，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我就送你到这了。”顾子杭指指左侧的小巷子，“你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于朦这才发现，两人一前一后，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她家附近。 穿过这条小巷子，前面就是她家了。 于朦收回视线，同时悄悄得扫过顾子杭的脸，又迅速低下头，道：“你怎么办？” 顾子杭回头，“什么怎么办？” “你喝多了，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 应该不会一头扎进沟里吧？ 顾子杭轻笑了笑，“没事，我醒了。” 他抬了抬下巴，“进去吧。” 于朦沉默了几秒，终于是点点头，“嗯。” 然后抬脚，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小巷。 巷子深深，于朦走进去老远之后，还停下来回头。 隔着层层的夜色，她依然能看见站在那的少年，挺拔的身影立于路灯下，看上去显得孤寂又零落。 于朦咬咬唇，在跨进家门的前一秒，又改变主意，转脚大步的往回走。 顾子杭看着折返回来的于朦，一脸懵逼，“怎么了？” 他话音刚落，于朦已经到了他面前。 少女忽然踮起脚尖，双臂穿过他的肩膀，迎面抱住了他。 “！！！”顾子杭瞪大眼，这…… 这个拥抱，只持续了十几秒。 可对于于朦来说，却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勇气。 她松开顾子杭，脸颊红的发烫。 她低着头，完全不敢去看顾子杭的脸，声音发颤的说了句：“晚安。” “……”顾子杭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 可于朦已经转身，飞快的奔进小巷里。 这次，身影很快消失在某一扇门里。 …… 秦愿和江书意回到家时，已经十点半了。 “到了。”院门口，江书意先停下双脚。 秦愿也停下来，“嗯，” 两人相对沉默了会，江书意又笑起来，“明天还有什么活动没？” “嗯？”秦愿抬头看他，发现少年眼里盛满光彩。 她挑眉，“没了。” 果然，她这话一出，少年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 但随即，又亮起来，“要不，这周末我们去爬山怎么样？叫上顾子杭和你朋友他们。” “行啊。”秦愿点头。 “那说好了，周末见。” “嗯。” “秦愿。”江书意见她要回去，忍不住又出声喊她。 秦愿回头，“什么？” 少年又扬起微笑，“明天见。” “……明天见。” 这个点，外婆早就睡下了。 秦愿回了家，洗漱完毕，发现江书意家客厅里的灯还是亮着的。 心里揣测，童湘还没睡？ 但她不便偷听墙角，就抱着脸盆进了屋。 江书意家的客厅内。 “妈？”江书意一进门，一开灯，就发现童湘坐在客厅里。 他人都被吓了一跳，“妈，您还没睡？” 说着，眼睛朝墙上的挂钟瞟了一眼。 已经十一点了。 童湘是个很注重养生的人，从来不会熬夜。 加上她每天都要去纺织厂上班，所以时间安排的也很紧。 一般晚上九点就睡了。 今天都十一点了还没睡，不开灯，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处处透着反常。 童湘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儿子，好半晌才开口问：“书意，怎么这么晚回来？” 江书意捏紧了书包的肩带，母亲眼里的审视，几乎让他窒息。 但他还是温顺的回答她：“晚上有个同学过生日，我去庆生了。” “什么同学啊？”童湘问这个的时候，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抹笑容，“是隔壁那个小丫头吗？” “不是她。”江书意否定了这个答案。 其实他想说，是顾子杭生日的。 但是想想，童湘对顾子杭的偏见似乎也并不少。 顿了顿，还是没有继续往下说。 童湘点点头，也没有再问，只是说：“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学，快回房间去休息吧。” “嗯。”江书意点头，“妈，您也早点休息。” “嗯。”童湘表情木然的应了一声，什么都没再说。 江书意进了卧室，门一关上，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童湘在客厅里坐了很久，直到江书意睡下，所有的一切重新归于安静。 她才慢慢的转头，视线紧盯着儿子的房门，眼神里折射出来的是无尽的冷意。 …… 周末很快就到了。 江书意第一次对某件事，有盼星星盼月亮的期待感。 一大早的，他就起来做好了早餐，洗漱完毕后，童湘才从卧室里走出来。 “妈。”江书意将早餐一一摆好，“吃早饭了。” “嗯。”童湘扶着桌角坐下来，目光扫过儿子的脸，“今天这么高兴？” 闻言，江书意一怔，和童湘对视了一下后，眉宇间的愉悦有所收敛，“今天周末嘛。” 他盛了一碗粥，放在童湘面前，“妈，我待会要出门，跟几个同学约好了，去图书馆。” 童湘握筷子的手顿了顿，“去哪个图书馆？” “就市区的那个。”江书意回答的时候，没敢看童湘的眼睛。 他经常周末去图书馆，为此，童湘还特地给他办了一张卡。 “嗯。”童湘喝了一口粥，“正好我今天也要去一趟，待会吃完饭我们一起吧。” 江书意一顿，“您也要去？” “嗯。厂里下个月有一次升职考核，我想争取一下，就去找点相关的书看看。”童湘像是没看见儿子眼里的惊诧和慌乱，平淡的说着，“正好你今天也去，我跟你一块。” 江书意：“……” 心事重重的吃完早饭，童湘收拾了碗筷，“我去洗碗，你去穿个外套，弄好了我们就走。” 童湘进了厨房。 江书意穿好外套出来，想了想，还是走到厨房门口，“妈，您要什么书，我帮您带回来就行了……” 童湘将碗筷放入清洗池内，头也没回的道：“我今天正好没事，也想出去逛逛。” “……” 她回头，“没关系，我不会打扰你跟同学们相处的，到了地方我就不跟你一起逛了。” “你要是想跟同学一块回来也行，到时候我拿了书就先走。” 江书意咬咬唇，院子里传来顾子杭的声音：“秦愿，快点，走啦。” “来了。” 江书意知道，顾子杭是故意喊那么大声的。 不好光明正大的上门来喊他，就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了。 “妈……”他张了张口，就想跟童湘坦白。 童湘却是往窗外看了一眼，道：“那两个孩子，一天到晚的想着玩，我听说还经常跟一些地痞混混在一块混。书意，你不要跟他们一起玩，知道吗？” “……”江书意刚到了嘴边的话，又迫不得已的咽了回去。 是啊。 他妈妈是不会允许他跟秦愿他们玩儿的。 “好了。”童湘将碗筷放进橱柜里，无视儿子丧气的样子，笑着说：“我去拿件外套，我们就走……” “妈。”江书意忽然开口，“我不想去了。” 他从口袋里把图书馆的卡拿出来，放在桌上，“您去吧，我不去了。” 童湘：“怎么了？不是跟同学约好的么……” 但江书意也没再跟她说什么，就转身进了卧室。 砰的一声，卧室门重重关上。 仿佛是在宣泄什么负面情绪。 顾子杭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哎呀，今天天气真好。” 童湘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站在院子里的两个人，忽然回头看过来。 秦愿微颔首，礼貌的跟童湘打了个招呼。 顾子杭动作稍显夸张，弯下腰，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阿姨好。” 童湘却是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你们是要出门吗？” 顾子杭点头：“是啊，今天天气这么好，待在家里太浪费了。春暖花开的季节，最适合出去爬爬山啊，春游野炊什么的，阿姨您说是不是？” “当然不是！”童湘表情严肃。 “……” “这么好的天，你们这么好的年纪，脑子里应该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好好学习。高中如果不能考上一个好的大学，你们的未来又能有多大的出息？” “现在整天想着玩，以后呢？别人都是人上人，你们却只能看别人的脸色做事。” 童湘的一番言论，直接把顾子杭给说傻了。 “不是，阿姨。也不能整天学习吧？” “为什么不能？”童湘咄咄逼人的，严厉的样子透出几分病态的狰狞。 她的目光扫过顾子杭，最后沉沉的落在了秦愿的脸上，“小姑娘，我是长辈，我才好心的奉劝你一句，小小年纪千万别不学好。自己坏了没关系，可不要带坏别人家的孩子。” 秦愿眸色一凛，却是咬着牙，没说话。 童湘说完，砰的一声甩上门。 与此同时，江书意卧室的门也被拉开。 “妈，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 童湘明显的在针对秦愿，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 童湘拦住他，“我说的不对吗？那小姑娘看着就挺不正经的。书意，你离她远一点……” 江书意推开她的手臂，“离这个远一点，离那个远一点。从小到大，你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让我只跟学习成绩好的人来往，远离成绩差的，还不让我结交朋友，尤其是女孩子。妈，您真的觉得您这么做是对的吗？” 江书意的声音很大。 站在院子里都能听得见。 顾子杭皱眉：“江书意跟他妈吵起来了？” 秦愿盯着那扇紧闭的门，面色越来越沉。 门里，童湘的声音传出来：“我说的不对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还用我教给你吗？” “书意，你现在不理解妈妈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妈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够了！”江书意吼着，一双眼都红了，“为了我好为了我好……您做什么都说是为了我好，您觉得您教的儿子很成功。但是您有没有关心过您儿子的心理健康？您帮他做每一个决定的时候，有没有问过他一句喜欢不喜欢？” “书意……”童湘确实被惊着了。 她没想到，江书意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从来温顺乖巧的儿子，竟然也会跟她红了脸。 指责她所做的一切，质疑她所付出的所有！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此刻她连呼吸都是错的…… 被压迫者一旦爆发，是收不住的。 正如此刻的江书意。 “说什么都是为了我好？还不如说是为了你自己！” “爸说的没错，你就是虚荣心！为了自己的虚荣心，为了满足自己，就不惜去逼身边的人。” “您逼着我学习，逼着我做一切不喜欢的事情，剥夺了我童年该有的乐趣。” “您还逼着爸去盛京做生意，哪怕他多么抵触，多么想留在家里陪着我和你……他的温柔情深，你全都当没看见，您的眼里心里，就只有利益，永远摆在第一位的，都是您的面子！” “您要活的比所有人都好，要活出精彩，为什么不从自己着手？为什么要逼我和爸？” “书意……”童湘颤抖着唇，在儿子的重重指责下，一张脸都失了血色。 江书意说到愤怒处，指着童湘的脸说：“爸出轨是对的！跟这样的您生活在一起，谁都会窒息！” 秦愿听到这里，心下一惊，赶紧冲过去，一把推开门：“江书意……” 啪！ 童湘的一巴掌重重的甩在江书意的脸上，他整个人都被打的往旁边一踉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室内的争吵声，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什么也听不见了。 除了童湘低低的沉闷的哭声。 江书意咬咬牙，没再说话，但是也没去看童湘。 秦愿和顾子杭站在门口，隔着一段距离看着那对形同水火的母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童湘，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软软的坐回到了凳子上。 她压抑着哭声，泪水不断的滚出来，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书意低着头，“如果您也要如此掌控我的话，那我不如去死了。把这条命彻底还给您，您是不是就能放过我了？” 说着，他就往外走。 “江书意……”秦愿伸手拽住他的胳膊。 下一秒，听见顾子杭惊慌大叫：“童阿姨！” 屋子里，传来一声闷响。 秦愿和江书意同时回头，便见原本好好坐在凳子上的童湘，此刻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妈！” …… 童湘被送进了医院。 秦愿担心江书意一个人不行，就和顾子杭一块跟着去了。 医院里。 江书意交了钱，童湘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 三个人在急救室外边等着。 江书意坐在那，低垂着头，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软弱，无辜，不知所措。 秦愿知道，这伤疤只有他自己舔舐愈合，任何人，任何语言都起不到治愈的作用。 所以，她只是远远的站着，看着。 童湘没什么大碍，但确实是被气着了。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江书意除了去学校上学，就是去医院守着母亲。 秦愿见他脸色都比之前憔悴了许多，上课的时候也总是走神。 “江书意！”秦愿用胳膊肘碰碰他。 江书意回头，眼神里却尽是茫然。 秦愿在纸上画了一只小熊，推给他。 江书意看着那只小熊。 深灰色的小熊，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无比的丧。 纸是两层的。 当他打开另一层，那面是温暖的阳光，这一面的小熊是元气满满的。 抬着头，挺着胸，肩上背着背包，仿佛连脚下的步伐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旁边写着一个英文单词：smile。 江书意收起那张画，回头，冲她扬起一个笑容。 下课，秦愿伸手在抽屉摸了摸，摸出一颗糖果，给江书意。 第67章 世界魔幻了，班长85了！ - 惹我 - 了夏 “吃颗糖吧。”秦愿望着他的脸，“偶尔吃一颗，不会有问题的。” 江书意笑笑，“嗯。” 他拿起那颗糖，剥开糖纸，将糖果放进嘴里。 “很甜。” 秦愿，“嗯呐。” “秦愿。” “嗯？” “我很少吃糖。” “……” 知道他童年过的不幸福。 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幸福。 连颗糖都不能吃。 没有糖果的童年，注定是无趣的。 江书意说：“我妈从小就告诉我，甜的要少吃。很小的时候，她说会蛀牙。上初中的时候，她说会引起身体不好。” “所以后来我看见你每天吃糖，就很惊讶。” “惊讶什么？”秦愿问。 “惊讶你那么爱吃糖，还有一口好牙齿。”江书意很认真的道。 “噗。”秦愿笑起来，眉尾稍稍上挑，“那她有没有告诉你，不能吃鱼籽？” “没有。”江书意摇头，“我妈说，鱼籽是好东西，我小时候吃了很多。各种各样的鱼籽。” “那你和我不一样。”秦愿说，“我和顾子杭小时候，都被顾爷爷和外婆逗，说鱼籽不能吃，吃了会变笨。可他们越是不让我们吃，我们就越是想尝尝。” “有一次，顾子杭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条鱼，我们两偷偷的烧了吃。” “结果，鱼鳞没弄掉，鱼的内脏也没清理。还尝到了鱼胆，满嘴都苦。” 说起这个，秦愿真的没忍住就笑了。 她跟顾子杭小时候可太皮了。 方圆几十里的小孩，都离他两远远地。 江书意眼里显露出羡慕的神色，“秦愿，要是我能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 如果早一点遇见你，是不是童年就会幸福很多。 如果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 放学后，江书意仍然要去医院。 秦愿和顾子杭则去墨香书店。 顾子杭这几天有点怪怪的，没事总爱叹气，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从教室，到学校门口，秦愿都听他叹了N口气了。 实在没忍住问他，“顾子杭，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没。”顾子杭摇头，旋即又点点头，“秦愿，你平时都是怎么拒绝那些喜欢你的人的？” “嗯？”秦愿从这句话里，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谁跟你告白了？” “倒是没有直接告白。”提到这事儿，顾子杭还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但是她……抱了我一下。” 秦愿顿了顿，“于朦啊？” 顾子杭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然后又说：“你也看出来了是吧？那姑娘喜欢我？” “嗯。”秦愿点头，并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膀，“于朦挺好的。” 顾子杭满头雾水，“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我？” 秦愿收回手，“只要不瞎，都能看的出来。” “这么明显吗？”顾子杭挺纳闷的，“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要不是那天晚上，于朦忽然跑过来抱了他一下，他都还不知道…… 他是得多瞎啊？ …… 第一次月考的成绩下来了。 顾子杭拿到卷子就开始欢呼，“哇哦，76！秦愿，我这次考了76！整整进步了26分！这将是最伟大的时刻，值得被铭记。” 秦愿：“……” 作为一个考过满分的人来说，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做作了？ “秦愿，你多少分？”顾子杭把头伸过来，一扫秦愿的卷面，“86！厉害了厉害了！” “于朦考满分，简直不是人！” 于朦：“……” 从拿到卷子开始，江书意就没开过口。 顾子杭哪里憋得住，问完秦愿的，就过来扒拉江书意的，“给我看看，我们班长考了多少。” 江书意也没藏着掖着，将写着分数的那一面翻过来。 顾子杭一看，表情都凝固了。 “不是吧？85？”顾子杭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出错了。 揉了揉眼睛。 没错，还是85分。 “我去！这世界魔幻了！班长考85了？” 于朦有些意外，“不会吧？” “什么不会？你自己看。”顾子杭直接把江书意的试卷拿过来，摆在于朦的面前。 “还真是85啊？班长，你怎么了？” 江书意淡淡的，“没怎么，发挥失常而已。” 说完，拿回卷子，随手塞进了抽屉里。 下午，班主任王胜，把江书意叫去了办公室。 秦愿不用猜都知道，是说这次月考成绩去了。 江书意的退步有点过于刻意了。 他很少出现这样的发挥失常，几乎没有。 趁着他不在，秦愿从他抽屉里翻出试卷，仔细的看那些错了的题目。 如秦愿所预料的那样，江书意错的很刻意。 第68章 他的人生，不一直都是您在规划么 - 惹我 - 了夏 一些简单的题目，反而被他答错了。 总共扣了15分，每一分都是不该扣的。 江书意回来之前，秦愿把试卷重新塞回到抽屉里。 等他回来，秦愿才若无其事的问他：“老王训你了？” 江书意闷闷的，“嗯。” 抽出一本书，看的有些浮躁。 翻动书页的时候，动作都略显烦躁。 童湘出院了。 傍晚的时候，在院子里洗东西，和秦愿碰着了。 秦愿知道她不喜欢自己。 其实她也一样，不喜欢童湘。 为了避免碰面产生不愉快，秦愿在原地顿了顿，转身打算先回去，等童湘洗好了，她再出来洗碗。 “秦愿。”童湘却在她转身时候叫住她。 秦愿顿住，回头。 童湘看着她，面色不似之前那么明显针对，但也绝对不友好。 她将手里搓洗干净的毛巾，放回脸盆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我能跟你谈谈吗？” 秦愿点头，“能。” 江书意这个时候不在家，半小时前，童湘让他出去买东西了。 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这时候找秦愿说话，正是好时候。 童湘也不拐弯子，说话很直白，“秦愿，我不是对你有偏见。” 秦愿眨眨眼，没有回应她的这句话。 童湘又说：“我不知道你对自己的要求是怎么样的，但是你应该知道，我对我们家书意，是寄予厚望的。他将来是要考最好的大学，做最出色的人才的。你呢？你能跟我说说，你对未来的规划和打算吗？” 秦愿深吸一口气，“我没规划，只想着走一步算一步。” “是了。”童湘一脸的“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你是个对未来没有任何规划的人，可你知道，我们家书意，从初一开始，就在规划自己的人生了吗？” 秦愿咬了咬后槽牙，“他的人生，不一直都是您在规划么？” 这句话并不友好，甚至充满讽刺。 若换做其他人，肯定说不出口。 可秦愿说出来了。 童湘被刺激到了，冷笑了一声，伪装出来的那份温和友好也轻易被击碎。 “是，我们家书意，从小到大都是我在规划，因为我是他的母亲，我不能让他走弯路。为了我儿子将来的成功，我要砍掉所有伸出来的阻碍。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秦愿，所以你们不一样。”童湘摇头，“书意有母亲，你没有。这就是你们人生最大的区别。现在，将来，以后，只要有我在，我都不会让书意和你这样的女孩子走到一起。” “是么？”秦愿勾了勾唇，“那您想要他跟什么样的女孩子在一起呢？陈琳琳那样的吗？” 童湘愣了愣，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秦愿已经知道，是陈琳琳在跟她通风报信的事情了。 但这不是重点。 就算被她知道了，又怎样？ 童湘道：“我家书意以后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人，而优秀的人注定是要跟优秀的人在一起的。秦愿，你显然不是。” 秦愿没说话，只是低垂下眼眸，轻笑了一声。 第69章 以后换我买糖给你吃吧？ - 惹我 - 了夏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童湘问，“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我放任你们不管，你们也不会走在一起的，你信么？” “我信。”秦愿抬起头，直视着童湘的眼睛。 在那双眼睛里，她能清楚的看见一切针对和不屑排挤。 “童阿姨。您说您不是对我有偏见，那么您刚才对我说的这些，不是偏见，又是什么呢？”秦愿说话的时候，语调淡淡的，“这玩意就跟喝酒一个道理。喝醉了的人，总是说自己没醉没醉，其实他已经醉了。而当您说出您对我没有偏见的时候，实际上恰恰说明，您对我有很深的偏见。” 她的逻辑很分明。 搞得童湘打了半天的腹稿没处发挥了。 秦愿看着她，“童阿姨，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定。不管您是管，还是不管，我和江书意的事情，都不在您可控范围之内。您信么？” 童湘被反问的表情一僵，“你……” 正要说什么，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童湘眼神凌厉的看了秦愿两眼，“那我倒要看看，最后的结局是谁赢！” 说完，她就转身，拿起放在石台上的脸盆，转身进了屋。 “秦愿？”江书意手里拎着两个购物袋，里面满满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看见秦愿，少年扬起笑脸，径直朝她走过来。 却见她两眼发呆，似有心事的样子。 “你怎么了？”江书意问。 秦愿摇头，表情恢复到之前的淡然，“没事。” 江书意也没管那许多，将左手里的袋子放在地上，“你猜我给你买了什么？” 秦愿扫了一眼他鼓鼓的口袋：“糖！” 被她猜到了，江书意笑起来，将糖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她，“给你。” “谢谢。”秦愿道谢，捧着那些糖，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她抬起头，对少年道：“江书意，以后换我买糖给你吃吧？” …… 从这天起，秦愿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 童湘说的没有错。 她没有父母管。 外婆对她的期望不大，唯一希望的就是她开心快乐，身体健康。 从前，她也不想那么多。 她只是觉得，人生苦短，没必要为未来愁眉不展。 更好的，是活在当下。 而她当下，就是挣点钱，足够自己和外婆的花销。 等以后急用钱的时候，她也不至于身无分文…… 秦愿从床底下的盒子里，翻出自己的小金库。 她辛苦了很久，积攒下来的钱。 也只有不到两万块而已。 没有父母为她规划，那她就自己规划。 她和江书意之间的那点距离，会被她拉近的。 直到，一点距离也无。 童湘要优秀，那她就变得优秀。 将来，足够站在江书意的身边就好了。 …… “秦愿，去吃午饭了。”顾子杭敲敲秦愿的桌子。 秦愿头也没抬，“你帮我带个手抓饼，我不吃午饭了。” 江书意回头，“为什么不吃午饭了？” “没空。”说话间，秦愿的手里的钢笔也没闲着。 “秦愿，你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上进了？”顾子杭不解，“你这次考试，好歹比班长还多考了一分呢。” 秦愿：“我下次月考，得考96了。” “啊？为什么？” 秦愿抬头，“因为我要考京大啊。” 顾子杭：“……” 说什么来什么。 下午，老王就在班里举办了一个高考冲刺的活动。 每人一张纸，在纸上写下自己想考的大学，以及未来最想做的事情。 有的人写满了一张纸。 有的人只写了了了几行。 顾子杭的很简便，“考京大，继续给秦愿买糖吃。” 于朦的是：“考京大。” 后边空白处，画了个努力的小人儿。 江书意写的也是：考京大。 “秦愿，你写的什么？”顾子杭好奇道。 秦愿埋头写好，将纸条递过来。 “考京大。”顾子杭念出上边的字，“你这后边写的一串字母是什么？” 江书意也凑过来看：“JL？什么意思？” 秦愿：“没什么意思。” 说完，继续埋头学习。 老王在底下走了一圈，“我们班想考京大的人不少啊。顾子杭，你得加油啊。京大不是你想考，你想考就能考啊。” 顾子杭握了握拳头，“老王，我会努力的！” 写好了的高考志愿，全部都要贴到后面的黑板上去。 秦愿的和江书意的，贴在了一块。 顾子杭和于朦的，紧挨在一起。 …… 时间过的很快。 两周后。 秦愿的第二次月考，考了97分。 而江书意，有一次发挥失常，考了90分。 这一次，童湘来了学校。 第70章 换座位 - 惹我 - 了夏 “王老师，我们家书意从来没考过这么低的分数，你觉得这像话吗？” 从进办公室开始，童湘就一直在质问和指责。 “王老师，都说您是一中的金牌教师。我作为家长，也是无比信任您的。但是这次的事情，您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王胜极力安抚着她的情绪，“江妈妈，您先喝杯水，别着急，别着急。我们慢慢说。” 该发泄的，童湘都发泄完了。 这个时候就顺坡下驴，接过王胜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两口水道：“王老师，成绩下降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也不是想来责备您，只是看着我们家书意这个成绩断崖式的往下掉，我身为母亲，是很着急的。” 王胜连连点头，“能理解，完全能理解。江书意同学一直都是我们年级的楷模，这次学习成绩下滑，我一定会找原因的。” “我看啊，您也别找了。”童湘见他一直不说重点，脸色拉垮下来，“我知道原因。” 王胜：“什么原因？” “秦愿的原因。” “……” “王老师，您想帮助学习成绩差的同学，我可以理解。但是您这个让好学生去辅助差生的做法，我完全不能同意。” “不是……”王胜刚想解释，又被童湘打断：“学习本来就是看个人天赋的，有的人成绩怎么都提不上去。您要是把这样的人，安排跟学习成绩好的人坐在一块，岂不是在拖好学生的后腿吗？” “况且，高中的学业本来就重。个人都难以兼顾了，哪儿能再去帮助别人？您说呢？” 所有的话，都被童湘说完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 全都摊开了说了。 王胜无言以对，“您说的对。” “别光我说的对啊，王老师，既然知道了症结所在，我们还得从根本处下手解决，您说是吗？” 王胜点头，“是是是。” “那我提议，把秦愿调开。不要让她跟我们家书意坐在一块了。” “这……” “我觉得，让陈琳琳同学和我们家书意坐在一起，就很好。” “可是江妈妈……” “王老师，就这么决定了。”童湘站起身。 王胜也跟着站起身，“江妈妈，这件事是不是要问一下江书意同学的意见？毕竟……” “不用问他。”童湘道，“我是他妈妈，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了的。王老师，希望您真的能体会到我们为人父母的心，也希望您接下来，不要再让我们家书意，和那些差生在一起玩了。” 说着，又朝王胜弯下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拜托了。” 调换座位，是发生在下午第二节课。 为了让这件事看上去稍显自然，王胜还特意调换了其他同学的位置。 “秦愿，你跟陈琳琳同学换个座位。” 这话一出口，班里顿时寂静下来。 谁都知道，陈琳琳喜欢江书意。 谁也都明白，江书意喜欢的是秦愿。 而王老师又是一个特别尊重学生想法的人，他明知道江书意不愿意跟陈琳琳做同桌，怎么还这么调？ 第71章 你这么针对我，不就是为了秦愿吗 - 惹我 - 了夏 “不是，老王，为啥要这么调啊？”顾子杭是最憋不住话的，有什么问题必须得当面问清楚。 王胜：“你有意见？又不是换你的座位。” “我当然有意见了！”顾子杭说，“当初要把秦愿调过来跟江书意坐一起的是你，现在要把他们拆开的也是你。老王，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一会一个主意？” “当初坚持反对他们坐一起的不也是你？现在我要把他们调换开了，你倒又不乐意了！”王胜脸色沉了沉，“什么拆开不拆开的？这是学校，大家都是同学，你以为是什么？” 顾子杭心虚的摸摸鼻子，“反正我就是觉得，秦愿跟江书意做同桌做的好好的，你干嘛要忽然给人家换位置啊？” “这是江妈妈的意思。”王胜看了一眼江书意道，“她也是担心你的学习。” 江书意抿唇，不语。 他的左手放在桌子底下，轻轻的摁住秦愿的手，不让她动。 秦愿本来弯着腰在抽屉里找书，听见要调换座位的话，倒是愣了一下。 刚起身，手就被江书意握在了掌心里。 他还回头，对他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秦愿：“……” 江书意想多了。 她不会因此大闹课堂的。 打从童湘说她和江书意不是同类人的时候，她就决定要改变自己。 努力的去变成一个好学生。 不惹事，好好学习，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 不过，江书意的手真的好好看。 握住人的时候，让人觉得好温暖。 她忍不住低下头，手指在少年的手背上轻轻划过。 皮肤还很好呢。 江书意眉心一跳，“……” 陈琳琳抱着课本，站在了秦愿的身边，“秦愿同学，我的座位已经收拾好了，可以换了。” 座位调换之后，秦愿和江书意的位置，一下拉开很远。 陈琳琳将所有东西放好，对江书意说：“班长，我终于跟你做同桌了。” 江书意皱皱眉，翻开一本书，没理她。 陈琳琳倒也不在意，反正都已经跟她坐一起了。 就算他不乐意，生气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要跟她坐一块？ 陈琳琳又回头，跟顾子杭和于朦打招呼，“以后请多多指教。” “切！”顾子杭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谁要跟你指教？我怕自己被你染成绿色！” 这是在骂她绿茶婊。 陈琳琳咬了咬牙齿，面上却笑容灿烂，“于朦，以后我有不懂的题目可以问你吗？” 于朦从不擅长拒绝别人，何况陈琳琳还面带着微笑，满脸的友好。 她点点头，“可……可以的。” “可以什么可以？”顾子杭直接拿过几本书，垒的高高的，挡开于朦和陈琳琳。 “于朦同学自己要学习，还要帮助我，哪儿有空帮你？”顾子杭不耐烦的道。 陈琳琳咬咬唇，“顾子杭，我又没得罪过你，你干嘛要这么凶？” “……”顾子杭盯着绿茶的脸，“怎么？你这是要即兴表演啊？来来，让我看看绿茶的演技！” 陈琳琳：“……” 顾子杭就是一块臭石头。 不管陈琳琳说什么，在他这儿，都讨不到好去。 陈琳琳瞪他一眼，“你这么针对我，不就是因为秦愿吗？” “对啊。”顾子杭一点也不藏着掖着，“老子就针对你了，怎么的？” 陈琳琳：“…………” 她说不过顾子杭，一味的讨好，反倒被对方啪啪的打脸。 “哼！”陈琳琳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没再回头哔哔。 但即便是这样，顾子杭一看见她的背影，就觉得心浮气躁的。 好容易忍了两节课，终于是忍不住了。 直接把江书意堵在厕所，“喂，江书意，你几个意思啊到底？” 江书意洗着手，回头看他一眼，“你又怎么了？” 顾子杭走过来，站在他身边，“我说你真是一点都不着急啊？怎么？你很喜欢跟绿茶婊做同桌啊？” “不想。”江书意擦了手，摇头。 “那你现在赶紧去找老王，让他把秦愿换回来。妈的，我一看见陈琳琳，我就手痒。” “手痒什么？” “我怕我忍不住要揍她！”顾子杭脾气向来不好。 唯一的耐心，也全都给了秦愿。 其次，也就对于朦稍微好点儿。 但是对陈琳琳，他真就一分一秒都忍受不了。 “不行。”江书意摇头，拒绝。 顾子杭瞪大眼，“为什么？你喜欢那绿茶？” 江书意汗，“我既不喜欢绿茶，也不喜欢红茶。” “……谁跟你说绿茶红茶的问题了？我说的是陈琳琳的问题！” 第72章 他们说你怀过孕，打过胎…… - 惹我 - 了夏 “嗯。”江书意不慌不忙的，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就往外走。 顾子杭跟出来，“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你要是不护着秦愿，那我可上了！” 江书意停下来，“顾子杭，你说过你放手了。” “可我也不是放手给你欺负秦愿的！”顾子杭真急眼了，“秦愿这辈子，都不能被别人欺负，更不能被陈琳琳那个绿茶欺负！” 他眼里的坚定有些刺痛江书意的眼睛。 他垂下眸子，低声说：“根本问题不在陈琳琳。” “在哪儿？” “……”江书意默了默，“是我妈。” 顾子杭：“……” …… 秦愿的新同桌，叫施可雨。 她跟陈琳琳玩的很好，智商跟宁思敏差不多。 陈琳琳把她当丫鬟使唤，但她跟宁思敏一样，都觉得自己是陈琳琳最好的朋友。 这不。 秦愿刚调过来没多久，就被针对了。 “喂！”施可雨指着秦愿的书，“你的书越界了。” 秦愿皱皱眉，把书往回抽了一点。 施可雨又道：“秦愿，他们都说你跟江书意早恋，是不是真的啊？” “……”秦愿懒得理她。 施可雨却跟个话痨似的，一直在旁边问东问西。 秦愿是不稀罕搭理她的，但是她渐渐的就发现，自己的沉默，换来的是施可雨更加的放肆。 话说到后边，越说越不对劲了。 “听说你谈过不少男朋友啊？” “听说你第一次在十六岁那年就没有了？” “他们还说你怀过孕，打过胎啊……” 秦愿忽然停下笔，转过脸来，冷冷的盯着施可雨，“说完了吗？” 施可雨被她盯的心里一阵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也都是道听途说的而已，不也就是问问吗？至于这么严肃吗？” “况且，你要是没做过，就没必要心虚啊？恼羞成怒做什么？” 恼羞成怒？ 秦愿将钢笔套拧起来，放进文具盒里，然后慢慢的站起身。 她将校服外套脱下来，开始捋袖子。 施可雨吓得站起来，“你……你要干嘛？” 秦愿冷笑，“你说呢？” 说完，一拳头照着施可雨的面门砸下去。 “啊！” …… 秦愿又打架了。 施可雨被她一拳头打进了校医务室，半边脸都肿起来了。 施可雨的妈妈立马找到学校来，此刻，秦愿被叫到了办公室。 她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听着施可雨妈妈的哭诉和指控，脸上的表情充满冷漠。 “王老师，这样的学生，坚决不能留！” “今天打同学，明天是不是就该打老师，打校长了？” “我们家小雨，从小到大我跟她爸爸都舍不得碰她一个手指头，今天却被人打的流血……” 秦愿被吵得心烦，抬起脸来，“别哭了！” “……”办公室里一下安静了。 施可雨的妈妈脸上还挂着泪，鄙夷的目光直射向秦愿。 “王老师，我就问一句，这里到底还是不是学校了？这样的学生，是你们学校教育出来的吗？我要去教育局投诉！我倒要看看，在学校里打人对不对！” 王胜一个劲的陪着笑脸，“施妈妈，您先别生气别生气。这孩子脾气不好，但是本性不坏的……” 施可雨妈一听，“王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她本性不坏？还打同学？那我家小雨被打伤了，是她活该了？” “施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王老师，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学生您是护定了是吧？”施可雨指着秦愿，气焰嚣张，“行，我不跟你在这里说理了，我直接去教育局。” “不是，施妈妈你听我说……” “让她去好了。”秦愿冷冷的声音传过来。 她仍然站在那，靠在墙上，纤瘦的身子里仿佛藏着大大的能量。 即便施可雨妈闹了这么半天，她也没一点害怕的，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坦荡从容。 两相对比之下，她倒更像一个成熟稳重的家长，施可雨妈反倒更像一个哭哭闹闹要告状的小孩子。 换做旁的孩子，听说要去教育局，肯定害怕极了。 可秦愿的反应却恰恰相反。 王胜怕把事情闹大，连忙朝秦愿挤眉弄眼，提醒她不要乱说话。 秦愿笑笑，目光落在施可雨妈的脸上。 那是个看着很温柔婉约的中年女人，可是闹起来，却也没了半点风姿。 更像是个泼妇。 秦愿笑笑说：“我也想去问问教育局的老师们，校园欺凌，我正当防卫有什么错？” 闻言，施可雨妈愣了好几秒，才把她这话理解过来。 “你胡说！我们家小雨什么时候欺凌过你？分明就是你欺凌我家小雨，还把我家小雨打伤了。” 第73章 秦愿挨打 - 惹我 - 了夏 秦愿依然是淡淡的，“校园欺凌，可不单单是指动手打架。语言上的羞辱和侮辱，才更能导致青少年心理崩溃。而您的女儿施可雨，对我采取的就是语言暴力。” “你胡说！你这完全就是胡说！倒打一耙，你爹妈是怎么教你的？”施可雨妈都快气疯了。 她也不知道，这女孩小小年纪，哪儿来这么大的胆量。 面对这种事，还能平静自如。 比她一个成年人做的还要好。 施可雨妈一看见秦愿那张镇定自若的脸，就恨的牙痒痒。 一想到施可雨脸上的伤，理智一下被怒火冲散，她挣开王胜的阻拦，一下冲到了秦愿的面前。 “施妈妈！”王胜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发出一声惊呼，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施可雨妈冲过来，扬手就朝秦愿的脸抓去。 秦愿站的笔直。 这一刻，她是能够避开的。 但是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生生的站着没动。 脸上硬生生的挨了施可雨妈那一巴掌。 长长的指甲划过她的脸颊。 啪！ 那一巴掌声音无比响亮。 尽管秦愿早就有准备，还是被扇的头一偏，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秦愿！”王胜一把扯开发了疯似的施妈妈。 秦愿缓了缓，才慢慢的把脸转回来。 “秦愿！”王胜眼睛都红了。 这一巴掌力道太重了，秦愿的半张脸都肿的老高，脸上留下了五根分明的手指印，还被指甲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已经流血了，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王胜转过身，板着脸对施妈妈道：“施可雨妈妈，您身为长辈，怎么能对小孩子动手呢？” “……”施可雨妈愣了一下，然后才看见了秦愿的脸，心里觉得畅快，“王老师，这都是她活该……” 见她没有半点歉意，王胜眼底的温度也渐渐散了。 他迈步走到办公桌前，伸手就拿起了电话，要拨个号码出去。 施可雨妈一见，连忙上前问：“王老师，您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说要找教育局吗？我现在就给教育局打电话，顺便也报个警，看看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处理！”王胜的语气很重，脸色也比先前更沉了。 他的学生，他都舍不得骂一句。 倒是被另一个学生家长打了！ 就很气！ 施可雨妈一听，慌了。 忙伸手摁住电话，对王胜说：“王老师，这件事不能怪我，我家小雨是受害者。” “是，本来施可雨是占理的。但是现在……”王胜朝秦愿看了一眼。 她依然站在那，孤零零的低着头的样子惹人心疼。 那孩子，即便是受伤了，也不会哭，不会闹。 她从来都是这样。 宁肯一个人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也不愿意走出来享受青春好时光。 他花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把她从角落里拽出来，让她能站在阳光下。 结果却被人打了！ 王胜怒气难平，“现在秦愿同学也是受害者。我的解决方法您不满意，那就让警/察来解决好了。” 说着，执意要打电话。 施可雨妈真急了。 “王老师，我也是一时气急了，才会对她动手。”施可雨妈紧紧地抓着王胜的胳膊，不让他拨电话，嘴里说着好话，“王老师，你不能打这个电话，我愿意私了，私了。” 秦愿冷笑了一声，“不好意思，我不同意私了。” 从小到大，能打到她的人没几个。 打到她的，也都被她加倍打回去了！ 施可雨妈的这一巴掌，她可不能白受。 施可雨妈回头瞪了秦愿一眼，“你打了我家小雨，我打了你，算是扯平了。” “扯平了么？”秦愿抬手，将嘴角的血迹擦干，“我要是去验伤，说不定还能索要个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呢。我打施可雨，可没下这么重的手！” 施可雨妈：“……” 秦愿的眸光很冷，冷的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倒像是从地底下爬上来的夺命恶鬼。 盯的施可雨妈心里一阵发毛。 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施可雨妈只能让步，“那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秦愿：“我不想怎么样，我就想报警，让警/察叔叔来解决，才是最公平公正的。” “不行！”施可雨妈道，“不能报警。” 更不能让警/察来。 秦愿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她家小雨还要脸呢！ 施可雨妈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几张百元钞票，拍在桌子上，“不就是想要钱吗？给你！” 在心里，对着秦愿狠狠的啐了一口。 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东西。 注定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第74章 渴望变好 - 惹我 - 了夏 施可雨妈眼里的鄙夷和嘲讽，刺痛了秦愿的心。 她虽然听不到施可雨妈的心声，但是那个眼神对于她来说却不陌生。 从前，没人敢这么看着她。 那时候她有父母。 后来爸妈离婚，秦愿被丢给外婆冯桂兰抚养。 这种眼神她就没少看过。 他们都说，秦愿是个没父母管的野孩子。 脾气野，性子野，做事更野。 秦愿不在乎。 没人跟她玩儿，她就自己跟自己玩儿。 看不起她的人，她也无需跟他们多言。 外婆从来只说，小愿小愿，只要你自己过的开心，就不用去管别人说什么。 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我们控制不住，但我们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心。 只要不去听，不在意，就不会有人伤到我们小愿。 秦愿一直记着外婆的话。 她也从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怎么说她。 可现在，好像都不一样了。 施可雨妈妈的眼神，让秦愿一下子就想到了童湘。 她看着自己时的眼神，以及她说的话。 十几年来，秦愿第一次想争口气。 她想变好。 她想努力优秀，到某一天，童湘会接受她的。 所以，施可雨妈妈用那种眼神看着她的时候，秦愿忍住了，没发脾气。 她知道这很难，但她必须要改。 最后，施可雨的妈妈拿着包，愤怒的离开了办公室。 王胜带着秦愿去校医务室，路上，他一直在跟秦愿说话。 “秦愿，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先忍一忍脾气，来找我。”王胜苦口婆心的劝着，“你这孩子，脾气总是这么直这么硬，将来肯定要吃大亏的。女孩子嘛，要适当的柔软一些，真遇到大事儿，还有我呢。” 王胜叨叨一路，秦愿一句话也没说。 到了校医务室，医生给抹了点药膏，秦愿才从里面出来。 她一出来，就看见站在外边的王胜。 王胜背对着她，手里拿着手机，听上去正在跟校长打电话—— “是是是，我知道的。校长，秦愿是个好苗子，她就是受家庭影响太多了……我会好好引导她的，她会变好的……” 秦愿捏紧手里的塑料袋，看着王胜讨好的样子，心中一阵发酸。 塑料袋被她捏的哗哗作响，引起了王胜的注意。 他挂了电话，走回来。 先是看看秦愿的脸，“好像消了些了。还疼不疼？” 秦愿摇头，“不疼了。” “那先回教室。”王胜说着，就往前走，嘴里还在不住的叮嘱：“秦愿，那个我下午还有个会，你在班里乖乖的，我会把你跟施可雨的座位调开，你有什么事情……” 他走了一截回头，才发现秦愿还站在原地，压根就没跟上来。 王胜在原地顿了顿，又折返回她面前。 “怎么？”见她低着头，王胜以为她不舒服，“是不是还疼？” “要不这样……”他双手叉腰，犹豫了下道：“你下午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上课吧。不用写请假条了，我送你出去。” “不是。”秦愿开口，同时抬起头。 那半边脸颊依然肿的老高，看的王胜一阵皱眉。 “老王，我不用请假。”她说。 顿了顿，“老王，我会变好的。从今天开始，我尽量不给你惹麻烦了。” 王胜愣住：“………………” “秦愿，老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该怎么样还怎么样。”王胜从来没想过，要扼杀这孩子的天性。 秦愿是皮。 比一般的男孩子，还坚强。 但是王胜在她身上看见的，不只是调皮惹事儿。 他眼中的秦愿，一直都是很懂事的。 秦愿笑笑，“王老师，我回去学习了。” 说完，还冲他弯了弯腰。 然后拎着塑料袋走远了。 王胜还站在原地，看着秦愿走远的背影，半天会不过来神。 这丫头……好像还真有点变化了。 一天之内，秦愿换了两个新同桌。 施可雨被调到别的组去了，秦愿的新同桌，是一个文静又乖巧的女孩。 比于朦还闷的那种。 秦愿倒也觉得耳根子清净，一直埋头写作业。 下午有节自习课，江书意发习题集给大家。 到秦愿这边时，稍微顿了顿。 秦愿抬头，就和他的目光撞上。 江书意看见她红肿的脸，眉心狠狠的皱了一下。 秦愿却冲他笑了笑。 江书意默默地把习题集放在她桌上，继续往后发。 秦愿发现自己的习题集鼓鼓的，一翻开，原来里头夹了一颗糖果。 秦愿拿起糖果揣进兜里，忽然听见从后边传来的叫声。 是施可雨！ 《惹我》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惹我请大家收藏：()惹我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75章 帮她出气 - 惹我 - 了夏 秦愿应声回头，就看见江书意站在施可雨的座位旁边。 而施可雨已经站了起来，疯狂的用手去拍洒在身上的墨水。 她刚才正在打钢笔墨水，回头跟旁边女生说话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打翻了墨水。 黑墨水洒了她满身，手上和胳膊上都沾到了。 还不能擦，一擦，黑乎乎的一团全抹开了。 更吓人。 施可雨穿的校服，算是毁了容了。 江书意面无表情的将习题集放在她桌上，然后继续往后发。 下课。 “江书意。”秦愿站在门口喊他，“你出来一下。” 说完，也不等他说什么，自己先出去了。 江书意合上书本，起身走了出去。 陈琳琳看着他的背影，摁着钢笔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秦愿。”江书意从后边过来，越是走近她，嘴角的笑容越大。 等秦愿转过身时，他一张脸都铺满了微笑。 秦愿：“……” 他本来就生的好看，是阳光型的。 笑起来更加温暖。 见他笑，秦愿的心情都跟着变好。 她朝他伸出手，“手。” 江书意不解，犹豫了一下，把右手伸出去。 秦愿啪的一下拍在他手背上，“左手。” “哦。”他迟疑着，才将左手伸过来。 秦愿拉过他的手，翻开他外套的衣袖，果然看见里头的袖口上沾了一块漆黑的墨迹。 像是藏着的秘密被发现，江书意心虚的要把手往回抽。 却被秦愿一把拽住。 握着他的那只手没有松开，她低下头，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湿巾。 单手撕湿巾有点麻烦，江书意伸手过来，“我拿着，你抽。” 秦愿抬头看了他一眼，任由他拿着，抽了两张湿巾出来。 她仍是低着头，认认真真的用湿巾帮他擦着袖口上的墨迹。 一言不发。 两人站在比较僻静的拐角，旁边是一间废弃了很久的藏书室。 门是锁着的，一般不会有人从这边经过。 偶尔有脚步声从外头走过，也未曾停留。 江书意低头看着正认真帮他擦袖口的女孩，心口浮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动了动唇，“秦愿……” “嗯。”她只应了声，却没抬头看他。 “对不起。” “……” 这下，秦愿抬头看他了。 “干嘛说对不起？” “因为我妈的缘故，把你换了座位……” 袖口已经擦干净了，秦愿放了手。 闻言，她只是扯了扯嘴角，“你不是已经帮我出气了么？” 她说的是整施可雨的事。 “这样也好。” “？”江书意不解，“哪里好了？” 才跟陈琳琳做了半天的同桌，江书意都快窒息了。 想一想，当初他刚跟秦愿成为同桌的时候，好像一点没这种感觉。 秦愿收好湿巾，“这样你妈妈就放心了，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对于秦愿来说，做不做同桌都没什么要紧。 只要能一抬头就看见江书意就很好…… 江书意心里本来有点愧疚，其实完全是担心秦愿的心情。 她脾气本来就不好，他妈这么做，真的会引爆她的吧？ 但是听她这么说，他心里一下子就轻松许多。 …… 陈琳琳巴结不了顾子杭，江书意对她也是冷冷淡淡的。 她坐在秦愿的位置上，却和这个小圈子格格不入。 课上，英语老师要求四人一小组，进行对话训练。 陈琳琳知道机会来了。 她捧着书，跟江书意商量，“我们分配一下角色吧？” 江书意回头，“什么角色？” “老师刚才说的，ABCD四个角色。”陈琳琳扬起笑容，指着书上说，“AC都是女孩，我和于朦刚好合适，你和顾子杭正好BD……” 江书意低眸，扫了眼她手指的内容，道：“哦，这个？” “嗯。” “这个我们上周就练习过了，秦愿是A，于朦是B，我是C，顾子杭是D。” 陈琳琳：“……秦愿现在不是已经调走了吗，所以我想……” 江书意目光寡淡的看着她，“我已经跟英语老师说过了，小组练习的时候，你和秦愿换一下位置就行。” 陈琳琳：“……” “噗哈哈哈哈……”后座传来顾子杭的笑声。 陈琳琳猛地回头，用眼神狠狠的瞪着他。 顾子杭憋着笑，双肩都止不住的耸动，“我实在是忍不住……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并未因陈琳琳的注视而停止，反而越笑越大。 整个教室都能听见的那种。 陈琳琳气结。 不仅是英语课。 体育课上，小组活动的时候，他们也不带她。 陈琳琳被排挤在外，格格不入。 “琳琳。”施可雨拿着羽毛球拍走过来，“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呢？” 第76章 喂！ - 惹我 - 了夏 陈琳琳没说话，站在那，目光笔直的盯着某个方向看。 施可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秦愿他们几个在一块打球。 施可雨皱眉，“秦愿又把你挤出来了？” “……”陈琳琳还是不说话。 施可雨气愤难当，皱着眉说：“呵，秦愿还真有本事，把江书意他们迷的团团转。就连王老师都护着她……” 陈琳琳掉头就走。 施可雨忙跟上，看着她难看的脸色，安慰：“琳琳，你也别生气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不跟他们玩儿，走，我们去玩。” 施可雨说着，就伸手来抓陈琳琳的手。 可是才刚抓到她的手，就被陈琳琳猛地拂开。 施可雨没有防备，人都被她推开好远，“琳琳……” 陈琳琳皱着眉，一脸的不耐烦，“别跟着我！” 说完，也不管施可雨了，抬脚大步离开。 旁边几个女生纷纷围过来，“小雨，你没事吧？” “小雨，陈琳琳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 施可雨跺跺脚，“还不是那个秦愿！琳琳就是太好欺负了，才会一直被欺负。” 说着，她又咬咬牙，道：“等着吧，我跟秦愿没完！” …… 顾子杭和秦愿并肩走进教室。 他一边走一边说着上午的事情，绘声绘色的给秦愿描述着，“你都不知道，当时陈琳琳那个脸啊都绿了。妈蛋，到现在我都觉得好好笑哦。” “没想到江书意平时看着文文弱弱的，攻击力也这么强。” “牛皮牛皮，真的牛皮。” 两人抬脚进门，正好和陈琳琳迎面碰个正着。 顾子杭说的话，尽数落入陈琳琳的耳朵里。 但顾子杭一贯嚣张啊，连校长老师都不怕，更不会怕陈琳琳了。 被她听见了，顾子杭也没收敛。 不过看见跟陈琳琳手挽着手的于朦，顾子杭的脸色瞬间沉下去。 秦愿也看见了。 陈琳琳挽着于朦的手，挨的她很近。 像是很好的朋友似的。 陈琳琳像是没听见顾子杭的话似的，牵着于朦的手往旁边让了让，让他们先进。 而后，才和于朦一起出了教室。 洗手间。 于朦刚出来，陈琳琳已经等在洗手池边了。 见她出来，陈琳琳忙扬起微笑，还帮于朦打开了水龙头，“洗手吧。” “哦。”于朦点点头，站在池子边洗手。 陈琳琳全程站在旁边看着，等她手洗好了，又抽了纸巾递过去，“喏，给你。” 于朦瞧着那纸巾很精致，白的如雪，上边还有好看的花纹，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拿着呀。”陈琳琳把纸巾塞到她手里。 于朦擦了擦手，手上也好香。 她忍不住的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这是什么香？”于朦好奇的问。 陈琳琳勾了勾唇，“茉莉花香。好闻吗？” “嗯。”于朦点点头。 陈琳琳眼里闪过一抹光，她停下来，将剩下的纸巾拿出来，放在了于朦的手心里。 “你喜欢，就送你吧。” 于朦摆手，把手往回缩，“我不能要。” “拿着吧。”陈琳琳强制她收下，“这是我爸从盛京出差带回来的，在南城买不到的。我家里还有很多，玫瑰花香的、丁香花的……我明天一样给你带一点。” “不……不用了。”于朦看着那包纸巾，“这就行了。” 陈琳琳笑，“你也太好满足了吧？” 说着，她又亲热的挽着于朦的手臂，两人一起往教室方向走。 对于她的热情，于朦其实很不适应。 尤其是被她这么挽着手走路，感觉更难受。 她就不能好好走路吗？ 非要这么挽着吗？ 于朦缩了缩肩膀，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站起来了。 “咦？是秦愿。”陈琳琳忽然这么说了一句。 于朦抬头，果然看见秦愿从走廊那头朝这边走过来。 她两手插兜，走路都是慵懒风的。 十分潇洒。 于朦看见她，嘴角都不自觉的扬起了。 她下意识的走向她，胳膊却被陈琳琳紧紧的挽着，不放她去。 秦愿也老远就看见她们了，更看见被陈琳琳挽的紧紧的于朦了。 她一步步走近。 陈琳琳故意跟于朦找话题，还抬手帮于朦弄了弄头发，“哎呀，你发质真好，就是头发有些微卷。等下次有时间，你去我家，我用夹板帮你拉一下，保证头发又直又顺溜……” 秦愿从她们身边走过。 本来不想管的，于朦想和谁交朋友，那是她的自由。 跟秦愿的恩怨无关。 但是她恰好看见，每次陈琳琳一碰于朦，于朦就下意识的往后缩。 很明显，是挺讨厌她的接触的。 秦愿停了下来，“喂！” 第77章 你是婴儿吗？不会走路吗？ - 惹我 - 了夏 已经跟她擦肩而过的陈琳琳和于朦，又应声回过头来。 于朦看着秦愿，那眼神分明是在求助。 陈琳琳却是笑笑，“怎么了？” 笑容间，还故意将于朦挽的更紧了一些。 秦愿抬了抬下巴，“你是婴儿吗？” 这话是对陈琳琳说的。 陈琳琳怔了怔，一时间大脑飞速运转，也没能明白秦愿这句话的意思。 便下意识的追问了句，“什么？” “你是婴儿吗？”秦愿没解释什么意思，倒是又问了一句。 陈琳琳觉得她在骂自己，但是这话听上去一点都不粗，秦愿的神态也淡淡的，挑不出一点错处。 “当然不是！”陈琳琳皱紧眉，不愿意在气势上输掉，“秦愿，你什么意思？这难道是什么新型的骂人话吗？” 秦愿就笑了，眉宇间全是云淡风轻，“既然不是婴儿，为什么不好好走路？这么挽着人，舒服吗？” “……”陈琳琳这才明白过来她什么意思。 “我挽着于朦，又没挽着你，我跟于朦关系好，碍着你的眼了？” 秦愿：“你跟于朦关系好？” 像是听到一个笑话般的，她笑出声。 陈琳琳：“……” 秦愿的视线转而落在了于朦的脸上，问她：“你跟陈琳琳关系很好？” 于朦狂摇头。 “于朦！”陈琳琳手指重重的掐了于朦一把。 她疼的立马低呼出声。 陈琳琳还没来得及松手，后衣领就被人一扯。 她觉得脖子里被勒的一痛，呼吸都跟着一窒，人就被那股力量扯着往后，不得已松开了挽着于朦的那只手。 于朦得到解脱，迫不及待的往旁边站了站。 秦愿松了手，拍拍手，看着陈琳琳道：“好关系不是装出来的。如果是装给我看的，那更没必要。” 说完，她就抬脚继续往前走。 好像刚才这事儿，连个插曲都算不上。 陈琳琳捂着脖子咳了两声，其实没那么严重，就是被秦愿扯着往后的时候，被衣服的领圈勒到了一点。 但她已经习惯了柔弱。 陈琳琳知道，如果真要动手，她是打不过秦愿的。 秦愿是练过跆拳道的人，打起架来也是狠的不要命。 吃了这么亏，还莫名其妙的被她训了一顿，陈琳琳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看向还站在一边的于朦。 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已经抬脚，跟着秦愿跑了。 陈琳琳：“？！” 妈的，不识抬举！ 于朦，秦愿，你们给我等着！ 于朦又返回了洗手间。 秦愿刚出来，就看见她一个人站在那边。 “于朦。”秦愿喊了她一声，甩着手上的水珠走过来。 于朦看见，想起什么。 掏出校服口袋里的一包纸巾就递了过去，“给你擦手。” “谢谢。”秦愿抿唇笑笑，抽了两张擦手，“还是茉莉花的？” 于朦眸光闪了闪，有些心虚的道：“是陈琳琳给我的……” 话越说到后边，声音越小。 甚至，头都低下去。 “秦愿，对不起啊。” 秦愿嫌弃的把纸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伸出手指，抬起于朦的脸。 “干嘛跟我说对不起？” “我……” “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于朦咬咬唇，“我跟陈琳琳……” “不是她非拉着你来的吗？”秦愿说。 “嗯。”于朦点头，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她……太热情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所以……” 秦愿：“我知道。” 于朦：“……” 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知道，秦愿知道。 秦愿很聪明。 秦愿一点都不学渣。 她学习起来，很认真，也很刻苦。 知识吸收的也很快。 秦愿刚才帮了她，她也知道。 和秦愿一比，于朦觉得自己真的太优柔寡断了。 她很羡慕秦愿的性格。 也希望自己像她一样潇潇洒洒，不拘小节。 但是她就是这样的一个性格。 唯唯诺诺，柔柔弱弱。 像一块软趴趴的柿子，任人拿捏。 于朦越想越觉得自卑，低着头，不说话，拘谨的不得了。 秦愿看出她的纠结，“于朦，下次你不想做的事情，不妨尝试着让自己说出不字。” “不？”于朦摇头，她很少会对别人说不。 她学习好，有同学来问她问题，她就放下自己的作业，先给别人讲。 有人要她帮忙，她就会答应。 在同学眼里，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秦愿握住她的手，“于朦，放学跟我一起去酒吧蹦迪怎么样？” “啊？”于朦懵了。 她从来没去酒吧蹦过迪。 而且，家里也不会允许的。 “我……我爸妈知道会打死我的。” 第78章 小纸条 - 惹我 - 了夏 “那你想去吗？”秦愿问她。 于朦摇头，“我还有很多作业。” 秦愿：“那你去不去？” “我……” 秦愿被她打败了，“于朦，你得对我说不！” “……”于朦看着她，眼底有惶恐。 “来，对我说不。”秦愿握紧她的手，教她。 人不能始终软弱。 像于朦这样的性子，一遇到伤害就把脑袋缩进壳里，没有一点锋芒，未来必定少不了欺负。 她必须要学会说不！ 于朦努力了半天，“秦愿，我……我不行。” 她想逃避，却被秦愿一把拽住，拉回来。 “那你晚上跟我去酒吧。” “我……我爸妈知道会打死我的。” “那就让他们打死你好了。”秦愿说，“反正他们打死你，你也不会说不。” 于朦：“……”你认真的吗？ 秦愿点头，“我认真的。你不拒绝我，我就天天拉着你去蹦迪，喝酒。” “……”想想都头皮发麻。 秦愿知道，她这个性子已经养成了。 一时之间是很难改过来的。 她叹了口气，松开于朦的手，“不急，慢慢来吧，总有一天你得鼓起勇气说不的。” 此时，上课铃声响起。 秦愿转身，“走吧，回去上课。” 还没迈开步子，手被人从后边握住。 秦愿回头，便看见于朦一张脸憋得通红的，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 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张了张嘴，“我……我不！” 秦愿挑眉，“不什么？” 好像第一个不字说出来了，接下来的也没那么难以启齿了。 于朦明显比先前要轻松许多了。 又开口重复了一遍：“秦愿，我不能跟你去蹦迪。” “为什么？” “因为我……我不喜欢。” 话音落，秦愿笑了。 于朦握紧了秦愿的手，也笑了。 ……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学期已经过去三分之二。 马上要升高三了，学习任务比之前更加繁重了。 整个教室里，都只能听到沙沙的落笔声。 秦愿正埋头写着习题，前面的同学忽然回头，往她桌上扔来一个东西。 嗒~ 一个小纸团落在了她的书本上。 秦愿抬头，前桌的女生笑容略有深意，朝某个方向指了指。 秦愿的视线右转，就看见江书意正扭着头，冲她笑。 秦愿：“……” 她低头打开纸条，上边是少年工整的字体：“南食堂开了新菜式，中午去那吃？” 秦愿嘴角抽了抽，在纸条上写：“隔了这么远给我传纸条，就是为了商量中午的伙食？” 纸条又被传回去。 她一道题还没解完，又被传回来：“可不呢？民以食为天，吃饱了才能继续战斗。” 秦愿笑了。 “班长，你带头传纸条，不怕老王知道了训你？” 江书意：“不怕，要训也不是我一个。你也得跟着挨训。” 秦愿：“！！！” 这回，纸条传回去，再没传过来。 但是从这天开始，传纸条这个事情，就一直持续到高二期末。 秦愿一直挺纳闷的，从她的座位，到江书意的座位，中间少说隔了七八个人。 他是怎么搞定这七八个人，让他们乐此不疲的帮他传送纸条的？ 这问题一直困惑着秦愿，后来她问江书意。 江书意说：“号召力。” 秦愿：“？” 还有这种号召力？ 江书意又说：“我跟他们说，我虽然不能继续跟你做同桌了，但还是要继续帮助秦愿同学的学习。他们就同意了。” 秦愿有点怀疑，“就这样？” 江书意：“嗯，就这样。” 秦愿还是不信。 但她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来解释。 仔细想一想，江书意的这个回答，还是满具有可信力的。 毕竟他是班长，是楷模。 秦愿对此深信不疑。 直到大学毕业后，过了很久的某一天，她在盛京遇到了前桌的女孩。 才被提起此时的往事。 女孩一脸八卦的问她：“秦愿，你是不是结婚了？” 那个时候，秦愿已经二十七岁了。 但是她还是单身，连男朋友都没有。 女孩又问：“那你跟咱们班班长在一起了没？” “班长？” “江书意啊。” “没……你怎么这么问？” 女孩有点可惜，“那时候你跟江书意，是我们私底下公认的一对啊。我们还觉得你们能结婚，生孩子呢。” 结婚，生孩子。 对于二十六岁的秦愿来说，依然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因为那时候，她还没找到江书意。 不知道他在人海中的哪一个角落里。 “我到现在还记得，高二下学期的时候，你和班长被调开了。某一天班长找到我，请求我帮他在自习课上传纸条。” 第79章 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 惹我 - 了夏 提起往事，二十六岁的秦愿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高中时代，于她而言，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但和江书意有关的每一件事，都还鲜明的刻在她的脑海里。 当前桌女孩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苦笑了下，说：“是啊，我也还记得呢。” 见她似乎有点伤感，女孩又说：“当时帮你们传纸条的总共有七个同学。你知道江书意是怎么搞定我们这七个人的吗？” 秦愿怔了怔，模糊记得江书意跟她说起过的原因。 那时候，她深信不疑。 但放在此时，她却觉得疑点重重。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不知道。” 女孩说：“那段时间，他私底下可帮我们写了不少作业。” 秦愿了然。 是了。 这个理由听上去，才更加的贴合实际一点。 可七个人的作业…… 一人一本，就是七本了。 她记得，那个时候的学习压力，大到爆炸。 各科老师布的家庭作业，堆积的跟一座小山似的。 每天在学校里做，回了家，掌灯做，快一点的要做到十二点，慢一点的得凌晨才能完成了。 江书意在那段时间，不仅要完成自己的作业，还要代写另外的七份。 就为了给她传纸条么？ 偶遇的高中同学不经意的提醒，让彼时的秦愿，思绪一下弹到了数年前的一个夜晚…… 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肚子，秦愿睡到半夜，硬生生的被疼醒了。 上完洗手间，出来洗手，却发现江书意卧室里的灯还亮着。 都凌晨两点了，还没睡么？ 秦愿关了水龙头，轻手轻脚的靠近他卧室的窗户。 窗帘没拉上，秦愿踮着脚尖，透过玻璃窗看见室内光景。 墙上贴满了各种奖状，靠角落的柜子上，摆满了各种亮晃晃的奖杯。 室内灯光温暖，可秦愿的视线却被一堆高高的书给挡住了。 看不见江书意。 秦愿想了想，从院子里搬来凳子，站在上边，往里看。 这下看见了。 少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可手里还握着钢笔。 第二天。 秦愿找了个时间问江书意，“你昨晚几点睡的？” “我？”大概是因为熬夜的原因，江书意的脸色很差，眼里有血丝，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样子。 连秦愿问的问题，他都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大概两点多？” 秦愿道：“你做什么做那么晚？” 江书意眸光闪了闪，道：“作业。” “我记得你昨天的作业，好像在学校自习课的时候就做的差不多了。” “是我自己买的习题集。”说着，江书意就打了个哈欠。 两人坐在操场边，暖风轻拂过面颊。 少年昏昏欲睡。 跟秦愿说了几句话的工夫，眼睛就闭上了。 远处的球场上，一群男生在踢球，欢声笑语充满整个操场。 秦愿看着那边，说：“他们应该都是高一的吧？高二太累了，还有高三呢……” 她话没说完，左肩上忽然一沉。 秦愿回头，发现江书意的脑袋靠在了她的肩上。 “………………” 第80章 一巴掌甩在江书意脸上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确实超负荷了。 一段时间的积累，中午在食堂打饭，秦愿见他站着都能睡着了。 坐在那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副累到快要睡着。 便忍不住提醒，“你要学习，还是要命？” “……”正埋头吃饭的几个人，江书意、顾子杭和于朦都抬起头来看向她。 发现这话是对江书意说的，顾子杭和于朦又低下头去，继续扒饭。 “要命。”江书意笑着回答。 秦愿在口袋里摸出一块圆形的小镜子，镜面对着他的脸，“看见了吗？” 江书意看见了。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袋很重，眼睛里的血丝都要溢出来似的。 很恐怖。 他左照照，右照照，抬手摸摸自己的脸，“这么吓人吗？” 他这话，直接把秦愿逗乐了。 收回镜子道：“你平常都不照镜子吗？” 江书意摇头，“最近太忙了，没时间照镜子。” “……” 秦愿握住筷子，扒拉了两下饭，“你每天的作业，我帮你做一些。” “不用。”江书意直接拒绝，把自己碗里的红烧肉，一块一块的夹进她的碗里。 动作细致的，像是在照顾小宝宝。 秦愿不吃苦瓜。 他又把她碗里的苦瓜，全都装进自己碗里。 顾子杭捏着筷子，默默地瞧着江书意的动作。 于朦捏捏筷子，默默地瞧着顾子杭的脸…… …… 两天后。 秦愿陪于朦去校外的书店买了几本资料。 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辆白色的救护车，呼啸着进了一中/校门。 于朦抱着资料，“学校怎么会来救护车啊？好像是往高二部的方向去了……” 秦愿震了下，似乎想到什么，脸色瞬间变了。 她拉着于朦就往教室方向跑。 救护车停在高二部楼下，旁边还站着不少学生围观。 秦愿拉着于朦跑过来时，人已经被送上了救护车。 旁边的人说：“A班的啊？” “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是不是学习过度啊？听A班同学说，人好好的忽然就晕过去了，一直流鼻血……” “靠，太吓人了吧？” 秦愿越往人群靠近，腿越软。 高二、A班、学习过度…… 她满脑子都是江书意的影子。 她甚至觉得浑身发软，连抬手去扒开人群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是于朦拨开人群，牵着她的手走进去。 救护车的门啪的一声关上，秦愿的脸色刷的白了。 她听见于朦问旁边的女生，“怎么回事啊？谁啊？” “是A班的某某某。” 秦愿听见那个名字，半天才缓过来，“不是江书意吗？” 那女生奇怪的看她一眼，“什么江书意？不是他。” 秦愿蓦地松了一口气。 救护车呼啸着离开，人群也散开。 秦愿一抬头，就和站在对面的江书意目光相撞。 他没事。 除了脸色发白之外，人还好好地站在那。 期末考试之前，基本全剩复习了。 每天都要考试。 秦愿现在回回都能考95以上。 顾子杭还考了个满分。 拿着卷子特地跑过来给秦愿看。 而陈琳琳却在这时候发出一声惊呼：“班长，你怎么就89？” 秦愿抬头看过去。 江书意坐在那，将手里的卷子塞进了抽屉里，低着头看书，没搭理陈琳琳。 顾子杭也不好意思炫耀了，摸摸鼻子道：“江书意最近成绩下降的有点厉害啊？” 以前回回考试第一的人，现在分数却总在98分以下晃悠。 …… 傍晚。 晚饭时候，秦愿把菜碗摆好，刚要坐下来吃饭。 还没挨着板凳，忽然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传过来。 冯桂兰动作顿住，还没说话，秦愿已经放下碗筷跑出去，只丢下一句：“外婆你先吃，我马上回来。” 声音是从隔壁江书意家里传出来的。 他家门开着，秦愿跑出来，就放轻了脚步，站在旁边，没再过去。 童湘的声音从门里传来，难掩颤抖的声线，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愤怒和委屈。 “江书意！你以为你在学校里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吗？你以为你这段时间学习成绩下降，我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都现在了，你还不跟我说实话，你还在说谎！” 秦愿心里咯噔一声。 怎么回事？ 江书意和他妈妈之间的战火不是已经熄灭了吗？ 这好端端的怎么又烧起来了？ 秦愿听了半天，也没听见江书意的声音。 满屋子都是童湘因为极度气愤，而急促的呼吸声。 儿子的沉默，换来的是她更加变本加厉的怒斥，桌子被拍的啪啪响：“今天发的试卷，马上拿给我看！” 试卷？ 秦愿心里又是一声咯噔。 在原地站了几秒后，她迅速的转身跑回家。 冲进卧室，从书包里翻出江书意那张被揉的皱巴巴的试卷，放在桌子上用手指抚平一些，拿着跑出家门。 当她跑到江书意家门口，却正好看见童湘扬手。 啪！ 一巴掌重重的甩在江书意脸上。 秦愿脚步生生卡住，“……” 《惹我》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惹我请大家收藏：()惹我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81章 你不要脸，我们还要 - 惹我 - 了夏 隔着一段距离，秦愿都看清了，童湘那一巴掌有多重。 江书意站在那，直直的受了那一耳光，人都不由自主的往旁边踉跄了下。 手抠着桌角，才堪堪站稳。 童湘见状，眼底也闪过一抹惊慌，手下意识的往前，想去扶儿子。 可是她的手还没碰到他，就被他避如蛇蝎的缩开。 童湘的动作略僵，忽然偏头，目光笔直的落向了站在门口的秦愿。 与她四目相对的秦愿：“……” 要是知道跑过来会正好撞见这一幕，打死她也不会跑来！ 满屋子的僵硬气氛，桌子上的饭菜被打翻，桌底下，也有一个四分五裂掉了碗和洒了一地的米饭。 童湘目光紧紧的盯着秦愿，却是一句话没说。 秦愿把目光收回来，捏着试卷的手，下意识的往身后缩。 她想当做路过直接跑过去，可是还没迈脚，已经有脚步声朝她靠近。 不过几秒，童湘到了她的跟前，狐疑的视线落在她藏到身后的手，“拿的什么？” 语气严厉，态度堪称恶劣。 童湘是不喜欢她。 这个秦愿一直都知道。 此前跟她几次交锋也算是很不愉快。 但这一次，秦愿能感受到童湘对她的憎恨。 鲜明而深刻。 她怔住的几秒，童湘忽然靠近，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直接将她藏在身后的手拉出来，又用另一只手扯过试卷。 秦愿反应过来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 试卷已经到了童湘手里，并且她已经看见了上面写着江书意的名字。 “89？”童湘盯着那鲜红的分数，眼睛都要滴出血来。 像是要把那张试卷，那个分数，一并吞下肚子，狠狠的嚼碎才能够泄愤。 然后，童湘又把那尖锐如刀刃的视线，落到了秦愿的脸上。 “我儿子的试卷，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我……”秦愿有些被那样的眼神吓到。 说实话，从小到大，她所见过的各种眼神。 各种鄙夷的，不屑的，瞧不起的，甚至各种厌恶的……她都见过。 她甚至还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被一些品质恶劣的大人当猴一样耍着玩…… 可童湘的眼神，却是和那些都不一样的。 她厌恶秦愿，同时也憎恨着秦愿。 就如同一个仇人…… 童湘冷笑一声，“秦愿，我早跟你说过吧？让你别影响我们家书意。你一个女孩子，怎么那么厚的脸皮啊？你还要不要脸？你不要脸，我家书意还要脸呢……” “妈！” 江书意走过来，一把抢过那张试卷，随手搓成一个团子，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人也顺势往秦愿身前一站，帮她挡住了童湘要吃人一样的眼神。 此时，秦愿就只能看见少年消瘦却坚挺的背。 耳边，听见他的声音，“妈，您别闹了成吗？” “我闹？”童湘气笑了，“这是我在闹吗？江书意，你跟这些坏学生在一起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妈一点辛苦？你学习成绩下降的时候，你有没有过一丁点的愧疚？你浪费光阴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些年的苦口婆心？” 童湘满脸失望的看着江书意，“你没有。你什么也没想过。” “哪怕是到现在，你依然觉得自己没错……” 童湘的话，让江书意狠狠的拧着眉心。 “妈，我没错。” “呵呵。”童湘直接笑出声，指着江书意笑了半天。 忽然又猛地扬起手。 好像一巴掌又要甩下来。 秦愿心里一跳，手下意识的往前，抓住了江书意。 她是想把他拽开的。 可他偏偏闭上了眼睛，直直的站在那，明知道要挨打，连躲都没躲一下。 “……”童湘的手掌终究是扬起在半空，却久久的没落下来。 “好。很好。” 良久的沉默对视之后，童湘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转身进了屋。 片刻后，她手里拿着一个包，一件外套，从江书意和秦愿身边走过去，大步的离开了院子。 “江书意，你妈她……” 江书意慢慢的转回身来，秦愿的话戛然而止。 直到现在她才看清楚，江书意脸上的伤。 童湘那一巴掌下手确实很重，他半张脸都肿起来了。 江书意的皮肤本来就白，这一巴掌不仅让他的脸肿起来，还留下了几道清晰的手指印。 “江……江书意……你……你没事吧？”秦愿也不知道，自己好好的说话，为什么声音要发抖。 明明她经历过比这更可怕更糟糕的情况，明明江书意的伤，远不如她在外打架的伤…… 江书意扯了扯嘴角，右半边脸都麻木了。 他想告诉秦愿他没事，不用担心，他不疼。 可是一开口却成了，“秦愿，你家有药酒吗？” 第82章 江书意的心声 - 惹我 - 了夏 秦愿把药酒拿过来的时候，江书意拿着笤帚，将屋子里的狼藉清扫了干净。 桌子上的碗筷也早就被他收起来，放进厨房里去了。 秦愿站在门口，把手伸过去，“药酒。” 他回头，人明明站在灯光里，可眼里却全是绝望和茫然。 他明明在笑，可秦愿一见着他那笑，心里就难受的厉害。 “算了。”她抬脚走进来，“我帮你弄。” 她本来害怕童湘回来…… 但是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秦愿的作风，从来就不是，别人不喜欢，她就不做了。 而且，她和江书意本来就没什么。 年少之间的欢喜，本来是一件很单纯很美好的事。 却不想在童湘眼里，却成了一种肮脏与罪孽。 秦愿拧开药酒瓶盖，抹了点在手指上，抬头帮江书意抹。 因为她比江书意要矮一点，此时她必须要仰着头，把手高高的举着，才能抹到他脸上的伤。 他的脸颊上火烧一样。 秦愿一边帮他抹药，一边叹气，“你妈为什么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江书意垂下眸子看她，静默不语。 秦愿扫了他一眼，道：“也怪我，不该把你卷子拿过来的……” “……”江书意一双黑眸盯着她，仍是不语。 寂静的房子里，只能听见秦愿的声音。 “你妈她……也是为了你好吧。”秦愿不知道怎么劝人。 从小到大，她都是靠拳头说话。 如果打江书意的是旁人，她早就将那人胖揍了。 但对方是他妈…… 这是个没办法的事儿。 不仅不能揍，还得劝劝。 总不能让江书意跟他妈妈反目成仇……倒也没那么严重。 她说了几句话，江书意却全程都是沉默着的。 秦愿说着说着，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停下来，目光落入江书意的眼睛里。 少年的眼睛很好看，目光很澄澈，很干净。 一如第一次见面一样，从未改变。 尤其是当他这么定定的盯着一个人的时候…… 秦愿动了动唇，把手放下来，“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错了？” 她的手刚放到一半，江书意忽然抬手，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腕。 秦愿一震，“……” 目光淡淡扫过被他抓着的手腕，“几个意思？” “秦愿。”他终于开口，声音沉沉的，“试卷被我扔进垃圾桶了，你在哪弄到的？” “啊？”秦愿没想到是这个问题。 刚才那一刻，她还以为他要头脑发热说点什么煽情的话…… 她低下头，耳根不觉有点发热，“我捡回来的。” “为什么捡回来？” “……帮你看看错题，帮你分析分析。” 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是没想到，她刚好听见童湘问起试卷。 还以为她发脾气是因为江书意的试卷，就没多想，跑回去拿过来…… 江书意：“不用帮我看错题，也不用帮我分析。” “嗯？”秦愿有些疑惑，“为什么？” 江书意顿了顿，道：“我是故意做错的。” “？？？”秦愿就更疑惑了。 江书意放开她的手，低垂着眸子，“我腻了，也累了。” “？？？”秦愿好像有点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好像又有点不能理解。 江书意又道：“从小到大，我妈给我灌输的各种思想，都不会离开学习成绩。一开始，我拿奖状回家，她就会很开心。” “她开心，我就很开心，觉得很满足。从她那里得到鼓励，也想下一次做的更好。” “我真的是想做的更好的，我也能够做到。” “但是时间久了，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体验吗？” 他顿住，似是在很认真的问秦愿这个问题。 秦愿很认真的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 因为她从小没有父母管，外婆在学习方面对她完全是放养状态。 她倒是没过过这种，被父母寄予厚望的感觉。 顾子杭的父母也没有这样，所以秦愿无法体会。 江书意苦笑了下，继续说道：“知道被人扼住咽喉是什么感觉吗？” “窒息。”这个秦愿知道。 “是。是窒息。”江书意说，“我现在就是快要窒息了。我从前认为，学习就是不断的给自己定目标，爬台阶。一步一步的爬上去，朝着最伟大的梦想。但是真的好累……我真的好累……” “做了这么多年听话懂事的好孩子，我好累。” “不间断，连气都不能稍微喘口的生活，我也好累。” “秦愿，你觉得学习是什么？我从小就很喜欢学习，是属于家长们口中所说的别人家的孩子。始终是优秀的榜样。” “但是现在，学习对于我来说，仿佛成了一把枷锁。” “秦愿，我……不想考京大了。” 秦愿：“！！！” 第83章 当着她的面，会很丢脸 - 惹我 - 了夏 一整晚，秦愿脑子里全是江书意说的那句—— 秦愿，我不想考京大了。 他说的不是气话。 也不是玩笑话。 他是认真的。 秦愿睡不着，开了灯，从书包里拿出了日记本。 在里面翻找到一张卡片。 那是之前班主任王老师让他们写高考心愿的时候，她偷偷写的另一张。 学校里的那张写的是：考京大。JL！ 秦愿翻开手里的这张，上面写的是：和江书意一起考京大。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写这么个小秘密。 明明她从前就活的挺糙。 可好像偷偷的把江书意的名字加上去，心里更踏实一些似的。 但是现在，江书意说他不想考京大了。 她的这个心愿，要不要也改呢？ 秦愿纠结了挺久，觉得还是明天见着江书意的时候问问他。 如果不考京大的话，要考哪里好呢？ …… 第二天。 秦愿到了班里才发现，江书意没来。 问顾子杭，他也不知道。 他两是江书意的邻居，他们都不知道，别人就更不清楚了。 问不到别人，秦愿就去问王胜。 王胜也摇头，“他没跟我请假，是不是有急事啊？” 秦愿就这么心不在焉的过了一天。 一直捱到傍晚放学的时候，秦愿才飞奔出学校。 推开院子门，站在那喘气。 一张脸上红彤彤的。 可江书意家的门，仍是锁上的。 院子里，外婆和顾爷爷正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小愿回来了？” “外婆，江书意回来过吗？” 冯桂兰朝隔壁家的房门看了一眼，摇头，“没有。怎么了？” 秦愿摇头，放下书包就朝外面跑，“外婆，我出去一下。” …… 小镇不大。 应彦认识的人多，几个电话问了一圈，才知道江书意现在人在医院。 秦愿和顾子杭一起过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推开病房的门，躺在床上的少年朝这边抬头。 “秦愿。”看见来人，他倒没有多意外，而是弯起唇笑了笑。 他的脸色明显苍白，不知道是不是气色衬托，秦愿都觉得他双眼凹陷下去，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下去。 秦愿跟着顾子杭走进去，想问，话却卡在嗓子眼里，吐不出来。 最后还是顾子杭问出来，“江书意，你怎么回事啊？生什么病了？不舒服也不知道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吗？你知道秦……” 意识到嘴快说错话，他又改口道：“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吗？” “谢谢。”江书意仍是笑。 顾子杭：“我草！你别这么笑，你这么笑我总觉得你得了绝症要嗝屁……” 他这话刚落音，三人都听见身后响起脚步声。 三人一起回头，就见童湘推门进来。 她一只手里提着一只热水壶，另一只手里端着个四方形的饭盒。 走进来时，眼睛都没斜一下。 直接略过秦愿和顾子杭，绕到病床的另一边。 放下热水壶，打开杯子，倒了杯热水。 又拉起餐板，将四方饭盒放在板子上，把热水也放在旁边。 全程忙着，一句话没有。 也没看任何人一眼。 忙完这些，就出去了。 带上病房的门，脚步声渐渐消失。 顾子杭摸摸鼻子，小心翼翼的问：“你跟童阿姨又吵架啦？” 江书意的右手上打着吊针，就只能用左手吃饭。 可是习惯了用右手，是很难适应用左手的。 何况还是筷子。 秦愿走过去。 顾子杭以为她要喂江书意，下意识的站起身。 还没来得及走开，又被秦愿一只手摁了回去。 “顾子杭，你给他喂。” 顾子杭瞪大眼，“WFT？？？我？？？” “嗯。”秦愿点点头。 “……”顾子杭心里虽然有疑惑，却也没多问。 向来都是秦愿说什么，他做什么。 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秦愿让他喂，他别扭，但也没拒绝。 瞪了满脸笑容的江书意一眼，不情不愿的拿起饭盒，夹了一筷子青菜，送到江书意嘴边，“来吧小江同学，你有福气了。” 江书意咬住青菜，“什么福气？” 顾子杭挑眉，得意的道：“我将来是要回家继承财产的，我是未来的总裁，能被我喂，不知道要多幸运呢。” “是吗？”江书意笑笑，玩笑似的，“我将来说不定是个知名人物，你能给我喂饭，也是你的幸运。” 顾子杭：“让我一下会死啊？” 江书意：“不会死。但是……” “？” 江书意扫了秦愿一眼，“当着她的面，会很丢脸。” 顾子杭：“……” 用筷子挑了一大口米饭，动作粗蛮的塞进江书意嘴巴里，报复似的！ 第84章 仅仅，是因为他吗？ - 惹我 - 了夏 顾子杭给江书意喂饭。 一个虽然满脸写着不情愿，但还是一口一口，给喂完了。 一个虽然满脸享受，但眼睛里的悲伤却抑制不住似的往外涌。 秦愿站在旁边，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 她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 目光更多的是落在江书意的身上。 “喂完了。”顾子杭将勺子重重的放进碗里，站起身，“我去洗饭盒。” 说完，推门出去了。 将病房的门关上，顾子杭脸上的吊儿郎当彻底消失不见。 他松开手，转身朝水房走去。 如果此时有人从他对面过来，便能清楚的看见这少年眼里的悲伤…… 病房内。 顾子杭一走，好像把所有的热闹都给带走了。 室内安静了好几分钟。 江书意看着秦愿，秦愿也看着他。 她有很多话想问，可真到了跟前儿了，脑子里却乱的没有半点头绪，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 就这么两眼发直的看着少年那张病态的脸。 江书意微微倾过身，伸出手臂想去够桌上的水杯。 因为右手上还挂着吊针，够起来有点困难，还差点将水杯打翻。 脚步声一瞬靠近过来，少女的纤细的五指握住玻璃杯，转而递到了他手里。 江书意回头，鼻尖若有似无的擦过女孩的手臂。 把杯子给了他之后，秦愿就往旁边站了两步。 看着江书意喝了两口水，她还是没忍住去问：“好好的怎么生病了？” 江书意笑笑，“不知道，早上起来就觉得头晕的厉害，刚走出卧室，就晕过去了。然后就被我妈送来医院了。” 秦愿回想起，大清早她还在蒙着被子睡觉的时候，模模糊糊间好想是听见院子里一阵响动。 她昨晚很晚才睡，那个时候睡得正酣。 那阵声响也只是一阵，并没持续多久，也就没引起她多少注意。 现在想来，可能就是童湘背着江书意来医院的时候。 江书意道：“我没事，应该就和前天那同学一样，疲劳过度。” 秦愿点点头，“嗯。” “咕——” 她的肚子忽然发出一声饥饿的信号。 那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病房里，却显得格外突兀。 秦愿没有防备的，被这一声弄的脸都红了。 下意识的揉了揉肚子，道：“我要回家吃晚饭了。” 话是这么说，但双脚还站在那，没挪动。 “你没吃晚饭？放了学直接过来的？”江书意有些意外，惊讶的说完，又朝窗外看了一眼。 天色已经全黑下来，璀璨的星子点缀着星空。 “秦愿。”江书意忽然朝她伸出手。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手指细长，像里弹钢琴的男主的手。 秦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把手递了过去。 她的手指搭在他的掌心里，少年收拢五指，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秦愿看着他，眼睫轻轻颤动，“干嘛？” 江书意笑笑，“不干嘛。” 像个孩子似的单纯，“就想握一下你的手。” “……”秦愿很少害羞，但此刻，脸颊也热热的。 被他握了会，秦愿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你问。” “你昨晚说的，是认真的还是只是气话？” 江书意想了会儿，没想起来她指的是什么，“什么？” “你说不想考京大的事，是认真的吗？”秦愿看着他，气息都变得紧张起来。 秦愿曾经是一支迷失在黑夜里的扁舟，她本来是要随波逐流的。 直到江书意开始干涉她。 原本黑暗的生命中，忽然出现了一抹光亮。 江书意就是那座灯塔，薄弱的光穿过黑暗，毫无预兆打进她的生命里。 从此，扁舟有了希望，向着光芒发出的地方奔去。 她坚信，只要靠近，就能靠岸，迎来更多的光明。 从前她没有理想，只想着混日子。 考京大，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树立的目标和理想。 也是她最想实现的一件事。 前提是，江书意和她一样。 秦愿眼里的紧张，尽数落入江书意的眼。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他对秦愿的影响，已经到了很深刻的地步。 想到她写的那个高考心愿，江书意勾勾唇不答反问，“如果我是认真的，你还考京大吗？” “不考了。”秦愿答。 “……”江书意倒是愣住了。 愣住不是因为她的答案，而是因为她的态度。 她竟然是想也不想的就说不考了。 仅仅，是因为他吗？ 第85章 盛京有家烤鱼馆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心绪翻涌，握着少女的手也不由得收紧了。 秦愿问他，“所以你到底是认真的，还是一时气话？” 这个答案对秦愿来说，真的重要。 “我……”江书意动动唇，半晌才道：“秦愿，要是没有你，我说的就是真的。” “……” “就是一时气话，我还是要考京大的，你也是。”江书意说着，捏了捏她的手道，“盛京有家烤鱼馆，味道特别好，等考上京大，我带你去吃。” 秦愿松一口气，点头，“嗯。” 两人相视微笑。 病房外，一扇门之隔。 童湘站在那，透过门上那一个四方的小窗户，将里面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气的双手捏紧了，几乎要冲进去，指着秦愿鼻子大骂。 但是童湘忍住了。 经过前几次，她已经知道，秦愿在江书意心目中的分量。 她早该想到的，能让一向温顺听话的儿子跟她抵抗，这女孩是有些手段的。 书意口口声声说他们没有早恋，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可现在她看见的又怎么解释？ 牵手！ 在瞒着她的时候，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真到那时候，她的书意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不会为了那个女孩，连学都直接不上了？ 会不会，连她这个妈都不要了！ 会的！ 他会的！ 他一定会的！ 童湘越想越觉得害怕，忍着一口气，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 她必须得想办法。 必须！ 任何人都不能夺走她的儿子！ 秦愿，更不可以！ 童湘打开了医院顶层的门，人走上露天的露台上，迎面一阵冰凉的夜风吹来，她狠狠的哆嗦了下，整个人都跟着清醒不少。 她在露台待了十几分钟，才下来。 没有去病房看儿子，而是去了医生办公室。 “阿湘？”正在办公桌前写报告的女医生看见她进来，抬头笑了下，“我正要去找你呢。书意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太过疲劳导致的晕厥。” “这是书意的检查报告单，你看看。” 童湘走过去，拿过那些报告单，“是吗？” “嗐，现在的小孩子啊，学习压力太大了，任务也很重。不像我们那时候，还有时间可以玩儿。” “这最近我们医院都收了好几个像书意这样的了，要么是疲劳过度，要么是压力太大。孩子毕竟还小，学习是很重要，但是身体还是要放在第一位的。家长望子成龙的心情我也能懂，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好身体，哪儿来的好成绩呢是不是……” 女医生是童湘高中时的同学。 也是童湘这么多年来，唯一还在联系的唯一的朋友。 任敏。 任敏说着，就看见童湘忽然双腿笔直的往地上一跪。 “阿湘？”任敏一惊，赶紧起身去搀她，“你这是干什么？” 她去拉童湘，童湘却不起来，而是推开她的手，笔直的跪在她面前。 “阿湘，你这？” “阿敏，我有一件事要求你。” …… 江书意住了三天院。 虽然人在医院打点滴，却也没想闲着。 童湘中午回去拿换洗的衣服，江书意问她，“妈，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童湘正在收拾衣柜，头也没回的道：“还要再住两天，任阿姨说你身体太弱了。” “我不就是疲劳过度吗？都住了三天院了？还不能出院啊？” “……”童湘没回答他，只顾着自己收拾衣柜。 江书意又狐疑的嘀咕，“我记得我同学三天就出院了……” 他嘀咕完，就看见童湘动作僵了一下。 虽然她背对着这边，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 可江书意跟着母亲长大，对母亲了解的不得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安的跳了下。 童湘放下衣服道：“你任阿姨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让我别只顾着让你学习，先把身体养好才是正经。所以就让你再多住两天。” “哦。”江书意听她这么说，也没怀疑什么。 童湘收拾好了东西，对他道：“你累了就躺着睡会吧。” 江书意：“我这三天睡得够多了，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睡不着。” “那你要看电视吗？”童湘拿过遥控器，就要帮他开电视，“你想看什么，妈妈帮你开。” 江书意：“……” 电视机打开，却没听到江书意的声音。 童湘回头看他，见他双眼直直的看着自己，笑了下问：“怎……怎么了书意？” “妈，你以前不是从来不许我看电视的吗？” 不是以前。 是从小到大！ 江书意的童年，没有动画片，没有电视机，甚至连一本童话故事书都没有。 他几岁的时候，书柜里的书就是古诗和各种古典名著。 童湘为了不让他看电视，家里也从来没有买过电视机。 他的生命里，除了书，还是书！ 江书意觉出来了，童湘今天反常，很反常！ 第86章 太不正常了 - 惹我 - 了夏 “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江书意问。 童湘把头转向电视机，“能出什么事啊？我跟你爸都离婚了，财产也分割清楚了，还能有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但江书意明显能感觉的到。 还是有事。 但童湘不说，他也没法子问。 “妈，你回去的时候给我带两本书来。”江书意把书名报给她。 童湘说：“你现在能看书吗？任阿姨说让你别太劳累了……” “我没事了。”江书意笑着说，眼里有光，“休息了几天觉得好多了，反正在医院也是闲着无聊，您回家的时候就帮我把这两本书捎过来。” 童湘道：“书意，妈妈之前是逼你太紧了。任阿姨说的没错，在学习之外，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一个好身体，就算成绩再好又有什么用？” 江书意愣住，“妈？” 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这哪是他妈会说出来的话？ 从小到大，童湘都是以成绩和荣誉为第一的。 现在对江书意说，身体第一，学习次要。 江书意觉得，眼前的妈妈都开始陌生了。 心里觉得有事发生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了。 童湘说着，又笑了笑，说：“嗐，妈说这些做什么？你还小，身体会好的。” “……” “我先回去，帮你带两件干净衣服过来，再帮你带几本书。”童湘说着，又叮嘱儿子，“你觉得无聊就看会电视。” 离开前，还将电视遥控器，放进了儿子手里。 江书意：“？？？” 就挺纳闷的。 他无心看电视，满脑子都是童湘反常的样子。 他太了解母亲了。 一个从他两岁就教他背古诗的人，一个从来都视他的未来为头等大事的母亲，是不可能轻易做出改变的。 那是因为什么，她今天说这些呢？ 就这样，江书意又在医院多住了两天院。 到了第五天，童湘才给他办了出院手续，带着他回家。 …… 经过这次住院，童湘的变化十分明显。 管江书意没那么严格了，每天都对他特别的温柔耐心。 以前每次问的最多的考试、成绩。 如今全都变成了—— “书意，今天累不累？” “作业多不多？” “你觉得身体怎么样？” “书意，学习固然重要，但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你还年轻，你是妈妈全部的寄望和依托知道吗？” “……” 江书意听着这些话，非但没有一点欣慰和欢喜，反倒觉得瘆得慌。 太反常了。 一切都反常的诡异。 可是江书意却摸不着头绪。 他也试探性的问过，但什么也没问出来。 “江书意？”秦愿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江书意回神，“怎么了？” “我叫你十遍了！”秦愿长开双手，“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我……”江书意想跟她说的。 但是想了想，却觉得无从说起。 况且，秦愿和妈妈的关系也不是很友好。 他不想让秦愿心情不好。 索性就不提。 摇摇头，“没什么，是学习上的事情。” “嗯。”秦愿点头，“马上要期末考了，你可要加把劲。” “嗯。” “周末你有事吗？”秦愿从旁边折了一根草，手指飞快的旋转着。 草在她手指间转来转去，十分灵活。 不出片刻，一只草蚂蚱出现了。 江书意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一边盯着她手里的动作，“没事。” 秦愿把草蚂蚱递过来，“给你。” “你还有这手艺？”江书意吃惊。 秦愿的隐藏技能太多了。 且每一项都十分优秀。 就连编个蚂蚱都活灵活现的。 莫名的，叫他有一种自豪感。 秦愿瞥了一眼，道：“顾爷爷教的。” “嗯。” 江书意把那只蚂蚱放在手心里，“送我了？” “嗯。”秦愿拍掉手上的草叶，“顾子杭组织大家周末去爬山，你去不去？” 上次就约好的，但是最后因为江书意爽约，大家都没去成。 江书意目光闪了下，“我得跟我妈商量一下。” “哦。”秦愿略有失望。 跟童湘商量，等于没的商量。 上一次就不同意，这一次更不会同意了。 江书意见她这样，有些不忍，道：“我妈这段时间变化很大，我跟她好好说，她应该会同意的。” 秦愿回头看他，“没事，我们不去，顾子杭他们还是可以去的。” 她说的是，我们。 她和他。 我们。 他们。 晚上。 江书意敲秦愿的窗户，“明天我得去医院复查，后天去爬山行吗？” 秦愿皱眉：“复查什么？” 他不就是个单纯的疲劳过度吗？ 这点小事情，还需要复查的吗？ 第87章 这次不要再爽约了 - 惹我 - 了夏 “我也不清楚，说是医生叮嘱的。”江书意又把话题扯回到爬山，“周日去行吗？” 秦愿挑眉，“行啊。” “那就这么定了。”少年笑颜绽放，是真的开心。 秦愿倒是愣了一下，“江书意？” “什么？” “你不要告诉我，你长这么大，从来没爬过山？” 江书意：“………………” 他还真没爬过。 “我爬过作业山。”他说。 这是真的。 从他记事起，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成堆成堆的作业。 做不完的作业，像一座座小山。 童湘总说，学习就像是翻山。 你只有不停地克服困难，翻过一座又一座的山，才能看见山那边的风景。 这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秦愿听着这话，心里一酸，她把手从窗户里伸出来，手指并拢，摸了摸江书意的脑袋。 江书意：“？？？” “真是个可怜的娃。” “…………” 她把手收回去，“后天是你人生中第一次爬山，可不要再爽约了。” 江书意笑，“不会了。” …… 周六。 秦愿起床的时候，江书意家的门已经锁上了。 她站在水池边，一边刷牙，脑子里一边想着江书意的话。 还是挺纳闷的，疲劳过度有什么好复查的。 又不是什么重大疾病…… 正好这时候顾子杭端着洗脸盆，吊儿郎当的走过来。 “秦愿，早。” 顾子杭将脸盆放在她旁边的水池里，接水。 回头看一眼秦愿，“今天去爬山吗？你喊那家伙了吗？” 秦愿漱了口，“明天吧。” “啊？” “他今天没空。” 顾子杭的视线越过秦愿，朝江书意家紧闭的门看了一眼，“他今天干嘛去了？” “去医院复查了。” 秦愿话音刚落，顾子杭就笑出声，“噗。他不就是个疲劳过度吗？还没好？” “你也觉得挺奇怪的吧？”秦愿道，“对了，之前某某某不也是疲劳过度吗？你知道他有没有复查？” 秦愿说的某某某同学，就是上次被救护车拉走的那位同学。 和顾子杭玩的挺不错的。 顾子杭：“P！他在医院待了三天，就被医生要求出院了。哪像那家伙，那么虚弱？还要在医院住五天！” 秦愿点头，若有所思，“是啊，完全没理由……” 她盯着地面出神。 顾子杭把手伸过来，替她关掉水龙头，“想什么呢？水满了。” 秦愿：“……” …… 医院。 复查的过程并不繁琐，就抽个血就行。 任敏看了他的报告，说：“没事，一切都很好。” 江书意想到母亲这几天的反常，忍不住问了一嘴，“任阿姨，我真的没事吧？” “……”听见他这么问，任敏目光闪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朝童湘看了一眼。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讯息。 江书意已经不是个孩子了，这一眼里有秘密。 他不是看不出来的。 任敏道：“没事，阿姨还会骗你吗？放心吧啊。” “嗯。”江书意点点头，没再多问其他的。 复查完，江书意和童湘一起坐电梯下楼。 “书意，”童湘忽然停下来，对江书意道：“那个……我忘了点事情要跟你任阿姨说，你在这里等妈妈一下，妈妈一会就回来。” 江书意点头，“好。” 看着母亲急匆匆远去的身影，江书意皱了皱眉，捏了捏手里的袋子，抬脚跟上去。 他乘电梯上去，找到医生办公室。 现在是午休时间，医生们大多都回去吃饭休息了。 留下的人不多。 整条走廊都十分寂静。 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站在门口就能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对话声—— “阿敏，你一定要帮我。” 是童湘的声音。 急切，又充满无奈。 江书意把脸凑过去，透过门缝，竟然看见童湘跪在地上，跪在任敏的面前。 他一怔，心里涌起一阵酸涩感。 童湘的脾气他很清楚，一身傲骨，从来不屑于求人。 更莫说跪下来求人。 任敏搀她起来，“阿湘，你别这样子，你先起来……” “不，你不答应帮我，我就不起来……” 任敏满脸的为难，“阿湘，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医院有明文规定，况且我是一名医生，我不能帮你撒谎来骗书意啊。” 撒谎？ 骗他？ 江书意不是傻瓜。 这些日子以来，童湘的反常，加上此时此刻他所见所闻，几乎已经能猜出点滴。 他没有继续待下去，默默地转身离开。 站在烈日下，江书意抬头看着头顶的阳光，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逐渐变得冰冷…… 直到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才收回视线，看向来人。 第88章 我什么病？ - 惹我 - 了夏 童湘走过来，像是没看见他的神色似的，挽过儿子的胳膊，声音温柔的道：“等久了吧？” “走，回家妈给你做饭。” 童湘拽着儿子走，可江书意却双脚钉在原地似的，一动不动。 “书意？”童湘回过头，看着儿子。 江书意盯着她发红的双眼，声音微微发沉，“你哭了？” 童湘似是愣了一下，又此地无银的揉了揉眼睛，“嗐，眼里飞了沙而已。” “您从医院下来，外边也没起风，哪儿来的沙子？” “书意……”童湘眼底闪过的慌乱，恰好被江书意捕捉到。 “妈，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 “没有吗？”江书意抬头看了一眼屹立在面前的医院大楼，“那我上去问问任阿姨。” 说着，就挣脱童湘的手，往前走去。 “书意！”童湘从身后扑过来，双手死死的抓住了江书意的胳膊，眼里有震动，“你刚才是不是跟着我上去了？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江书意喉咙微滚，“我看见你给任阿姨下跪了，我听见她说不能帮你撒谎瞒着我。” 童湘眼中慌乱更甚，抓着儿子的双手也不自觉的收紧。 江书意问她，“妈，我什么病？” 童湘：“！！！” “如果您不说，那我就只能去问任阿姨。”江书意说着，要再一次挣开她的手。 童湘死死的抓着他，不让他去。 “书意，妈告诉你，妈都告诉你！” …… 临近期末考了，该复习的都复习了，时间反而变得宽裕起来。 秦愿闲着没事，跟顾子杭去了一趟超市，为明天爬山买了点零食。 顾子杭抱着几杯奶茶过来，都是草莓味的。 “老板，结账。” 超市老板正在一样一样清点他们买的东西。 顾子杭便转过身来，靠着收银台，面向秦愿，“要不要叫应彦他们？去年说好一起去爬山，一直没机会去。” 秦愿点头，“我叫了于朦了。” 顾子杭表情略不自在，“叫她干什么？” 说着目光在四下里乱飘。 秦愿：“她是我唯一的女朋友了。” “……” 顾子杭点头，“行，你开心就行，叫谁都行。” 两人正说着，超市门口光影一暗，有个人走了进来。 是童湘。 秦愿没跟她打招呼，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也就不在她跟前刷存在感了。 只扫了一眼，就飞快的垂下眼帘，当做没看见。 童湘从她身边走过去。 超市老板将装了满满一袋子的零食递过来，秦愿付了钱，顾子杭提着袋子，两人一起走出来。 门口大树下，江书意站在那。 他背对着这边，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还是在看什么，人笔直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江书意。”顾子杭喊了一声。 他才转回身来，目光里是还没收干净的迷茫和悲伤。 但只一瞬，看见秦愿的时候，眼中的情绪散尽，脸上又堆起笑容。 “听说你去复查了？没事吧？”顾子杭大咧咧的，压根没注意到江书意的神色。连问出这个问题时，江书意眼中一闪即逝的悲痛也被忽略。 江书意笑笑，“能有什么事？” “那你还去复查？我就说没那么严重。”顾子杭说着，还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个男孩子，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江书意不防，被他推的往后退了两步，站定。 “书意。”童湘从超市里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袋装面条和一些油盐酱醋。 她走过来的时候，顾子杭下意识的往旁边让了让，拉开和他的距离。 …… 江书意从医院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 他拼命的看书写字，想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但他控制不住。 童湘的话，如同一根根细针，扎在他心上。 “书意，妈告诉你，妈都告诉你。” “你别激动，也别害怕，不管发生什么，妈都会陪着你，妈不会放弃你的。” “这次检查结果，显示你颅内有个肿瘤，检查的结果并不理想，初步怀疑是……恶性肿瘤……” “任阿姨说，这种瘤子最好是保守治疗，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颅手术，风险很大。” “书意，妈会想办法的，镇上的医院不行，西城的医院也不行，妈会想办法带你去盛京。那里的医院技术比较好，会治好的。” …… 会治好吗？ 如果是恶性肿瘤，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 但是听着都害怕。 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得这种病，童湘提起因颅内肿瘤去世的爷爷，怀疑是隔代遗传…… 第89章 爽约 - 惹我 - 了夏 隔代遗传。 江书意心里有数了。 爷爷因病去世的那年，他虽然小，却也记事了。 老人家去世之前，也是受了一番苦的。 开颅手术后效果很不理想，最后还是走了…… 江书意永远都不会忘记，一向身体健壮，性格开朗乐观的爷爷，在去世前的样子和眼神。 被病魔折磨的只剩下骨头架子的老人，诀别时不舍却又十分解脱的眼神…… 现在，轮到他了么？ “书意。”童湘推门进来，将一碗褐色的汤药放在桌边，“这是妈给你找的偏方，吃了对身体好的。” 江书意望着那碗药，声线没什么起伏，“有什么用？” 爷爷得病后，也吃过不少偏方。 西药盒子家里成堆。 有什么用？ 什么用都没有！ 一旦摊上这种事，就不可能躲得过。 “书意，你……”童湘看着儿子的样子，心疼的要命。 她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她在欺骗儿子…… 从小到大，她虽然一直严厉的要求儿子，却从没骗过他。 这一次实属不得已。 她现在不需要他的理解，她只能咬牙为他铺路。 等将来他长大了，拥有了光明的前途，他会体谅她的心的。 现在，她只有继续撒谎。 童湘叹了一口气，似乎这么想，心里所遭受的谴责就会轻一些。 她伸手端起那碗汤，“不想喝就不喝，妈拿去倒掉。” 她的话刚说完，江书意就伸手捧过那碗。 仰头，一口气将那碗药汤喝了下去。 “书意……”童湘心疼的不得了，抽了两张纸巾，帮儿子擦掉嘴角的药渍。 江书意呵呵笑了两声，眼睛盯着窗外的某个方向，却遍布苦涩。 童湘一愣，循着他视线所及看过去。 斜对面是秦愿的卧室。 那丫头卧室里的灯也是亮着的。 童湘皱了皱眉，拿着碗出去了。 …… 第二天周日，约好了一起去爬山。 秦愿起了个大早，站在院子里刷牙。 她目光往江书意家门飘，见他家门始终紧闭着。 等她吃好早饭，太阳也出来了，顾子杭都起来了，江书意家门还是紧闭着的。 “那家伙还没起？”顾子杭朝江书意家看一眼，话是问秦愿的。 秦愿收回视线，“可能是睡过了吧。” 昨夜里她起来上厕所，还看见江书意卧室的灯亮着。 那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江书意好学心重，这因病休息了几天，肯定急着想把作业全补上吧。 顾子杭：“哦哦。” 然而，等秦愿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应彦他们都等在门口了，也仍然没见江书意开门出来。 院子里叽叽喳喳的，江书意卧室门窗紧闭，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神情有些呆滞。 砰！ 窗户被小石子砸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书意也没动一下。 卧室的门推开，童湘走进来。 看着也是一脸的憔悴。 “书意，你今天是不是约好了和同学一起去爬山？怎么还不起床？”童湘站在床边，温柔的问。 “……”江书意眨了下眼睛，却是不说话。 一双眼仍旧是呆滞的盯着天花板，少年的生命似乎一下就失去了色彩。 砰！ 窗户又被砸了一下。 似乎有人等的极不耐烦了。 再不回应，下一秒就要砸窗户进来了。 可江书意仍然没什么反应。 童湘说：“你要是不想去，妈妈去告诉他们？” “……”半晌，江书意点了点头。 秦愿还要再捡石子敲他的窗户，却听见门开的声音。 她回头，以为能看见江书意。 却不想出现在门口的，却是童湘。 面对她时，童湘总是板着一张脸，态度和声音一样冷漠，“书意今天不去了。” 秦愿：“？” 顾子杭：“不是……为什么啊？我们之前说好的，怎么好好的就不去了啊？童阿姨，不是您不让去吧？” 童湘扫了他一眼，“书意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他想在家好好休息，你们玩的愉快。” 说完，就关上了门。 应彦一群人，也都安静下来，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怎么回事。 顾子杭则是看着秦愿的背影，眉心一点点皱起来。 “秦愿……”顾子杭想说点什么。 秦愿已经转过身来，面上没什么情绪的道：“走吧。” 说完，抬脚就往门口走。 “愿姐。”应彦跟上去，其他人也都跟上去。 顾子杭在原地站了会，走到江书意的窗户前，手握成拳在他窗户上狠砸了几下，骂道：“江书意，你个娘们儿！” “……”回应他的，是一片安静的沉默。 他不解气似的，又狠锤了两下，对着窗户道：“你有本事一辈子缩着别出来了！” 否则今天的事儿，他跟他没完！ 第90章 秦愿从山上摔下来了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在家待了一整天，躺了一整天。 中午饭也没吃。 迷迷糊糊睡着了，就会梦见童湘跪在任敏面前，求她帮自己…… 等醒了，心里空荡荡的难受。 江书意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病了。 身体里好像住进了一个可怕的魔鬼，正在跟他抢夺生命…… 卧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隙，童湘站在外面，透过门缝看见儿子绝望毫无生气的脸，心里跟针扎似的。 客厅里的电话响起。 童湘掩上房门，走过去接起电话。 是任敏打来的。 “阿湘，对不起，我还是不能帮你撒谎骗书意……”任敏愧疚道，“孩子渐渐长大，也开始有他自己的思想，我们做父母的不可能左右他们的思想和决定的。我觉得，还是给多一点信任和自由吧。别逼的太紧了。毕竟孩子是个体，我们不能干涉他一辈子的。况且书意这孩子，根正苗直的，他看着也不像心里没数的孩子……” 任敏劝了一大堆，在她看来，童湘是有点偏激了，才会想着用这种方式去控制江书意。 她这么想是错的，这么做更是错的。 骗的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等将来事情败露，童湘要面临的是什么，任敏还真不敢想象…… “呵。”童湘听到她的话，却是一声冷笑。 “阿湘……” “任敏，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最好最知心的朋友，咱们俩的关系从上学起就很不错。但是我没想到，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我跪下来求你，你都不愿意伸手帮我。” “阿湘，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件事它本身就是一个错的……” 童湘冷声打断她的解释，“你跟我解释这些做什么？我不想听，一句也不想听。” “阿想……” “你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我们的友情也并不值什么，就这样断了也没什么可惜。”说完，童湘直接挂了电话。 她回头，却看见江书意的房门打开着。 此刻，江书意正站在卧室门口，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童湘心里咯噔一声，迅速的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刚刚自己有没有说漏什么…… 江书意看了一眼电话，“是任阿姨打来的？” “嗯。” 童湘此刻的眼神虚晃，落在江书意的眼里，却成了另一种掩盖。 “妈，任阿姨是医生，医院有规定，她也有一名医者的职业操守。她不是不肯帮我，而是……”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纵然已经知道两天了，可还是很难接受这件事实。 他现在和那些濒临死亡的人，心境应该没什么不同了吧？ “书意？” “而是我这病没得治……”江书意费力的说出这句话。 童湘忙道：“不会的。书意，妈会带你去盛京，一定能治好你。” “嗯。”江书意低下头，却没有半点信心。 门外传来老人说话声，接着顾子杭的声音传入耳中—— “外婆，秦愿从山上摔下来了！” 什么？！ 江书意猛地抬脚往前，一把拉开了家门，就看见顾子杭领着两个老人，急急忙忙的往外走。 江书意动了动咽喉，却终究是没问出来。 “书意……” “妈，我出去一趟。” 不等童湘说什么，江书意已经跑出门去。 童湘站在门口，看着儿子跑出去的身影，脸上的表情稍有松懈。 只是一双眉还紧紧的皱在一起。 秦愿是被应彦背回来的，右腿裤子都被划破，牛仔裤黏在皮肤上，血啦啦的看着挺刺激眼球。 江书意站在门口，看着一群人着急忙慌的往里走。 秦愿也看到他了，一双眼直直的盯着他。 “……”在她靠近时，江书意却往旁边让了让，默默地垂下了眼睑。 好像视而不见似的。 秦愿咬咬牙，忽然从应彦背上伸出手去，拽住了江书意的衣领。 应彦感受到阻力，停了下来。 其他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江书意则抬起头，目光和秦愿的相撞。 秦愿道：“你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说完，也没松手。 好像在等着他答应。 就这么僵持了几秒。 仅仅几秒，秦愿腿上的血滴在门槛上。 颜色鲜艳的扎眼。 江书意点点头，“嗯。” 他答应了，秦愿才松开手，由应彦背着进去。 秦愿是外伤。 从山上摔下来时，只伤到了右腿。 顾爷爷会一点中医，家里鼓捣些草药，最能治外伤。 在确定没有伤到骨头后，顾爷爷就回家取了些草药，给秦愿腿上的伤口一一敷上。 秦愿果然是秦愿，伤成那样，愣是没吱一声。 她靠在床头，一双眼却始终盯着门外，像是在等着谁来。 第91章 江书意，你累不累？ - 惹我 - 了夏 秦愿等了很久。 从她进门，到伤口弄好。 到吃完晚饭。 再到夜幕降临。 江书意没来。 始终没来。 连面都没露一下。 “嗤~”秦愿忽然发出一声轻笑。 顾子杭抬头，“怎么了？” “……”秦愿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顾子杭伸手，将沾在她头发上的一片枯树叶拿掉。 瞧着秦愿被划伤的脸，皱了皱眉道：“我去打水给你洗脸。” “嗯。”秦愿靠在那，懒懒的。 似乎连一个字都懒得说。 顾子杭开门出去，拿着脸盆接了水，又细心的把毛巾搓洗了两遍。 院子里水声哗哗的，顾子杭清瘦的身影在月光下，影子被拉得老长。 弄好了，他将毛巾放进脸盆里，端着往屋里走。 进了门，用脚将门勾上。 院子里又恢复寂静。 顾子杭大咧咧的，满心都是受伤的秦愿。 但凡他细心一点，应该就能发现藏着屋檐底下暗影里的另一个少年…… “我帮你擦？”顾子杭拧干毛巾，站在床边，征询秦愿的同意。 秦愿脾气不好，没得到她同意的时候，顾子杭不碰她。 秦愿随手把手机扔在一边，伸手接过毛巾，“我伤的是腿，不是手。” 顾子杭挑眉，扯过凳子坐下来，看着秦愿擦脸。 “秦愿，你今天好好的，怎么从山上摔下来了？”顾子杭问。 “……”秦愿顿了顿，语气依然平淡无波，“脚滑。” “得了吧。”顾子杭不客气的戳穿她，“应彦他们不知道，我可清楚的很。” “你清楚什么？” “因为江书意对吧？” “……” “那家伙今天没去，你一直心不在焉的。要不是因为这，你也不可能脚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 “我真是搞不懂，你到底喜欢那家伙什么？” “……” “不就是长得帅点？学习好点？皮肤白点？”顾子杭拿过旁边的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照，“我觉得没我帅。学习，我想努力也能很好。皮肤……爷的皮肤也很好的，十块钱的大宝也能遭的住。” “……”秦愿默默地擦脸，不管他的絮絮叨叨。 “我早就说过，你两不合适。我就不该放手……”顾子杭一想到这个，就气结。 秦愿瞥他一眼，“说什么呢？” “……” “我是人，不是物品。我有思想，不需要谁让来让去，也不是谁的私有物品好吗？” “我不是……” 秦愿一扬手，手里的毛巾丢出去。 砰！ 毛巾重重砸在满是水的脸盆里，溅起的水花全都落在了顾子杭身上。 他就坐着，不躲不避，任由那水溅落自己一身。 挠挠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行了，不说他了。说点开心的。” 秦愿忽然道：“你帮我把窗户打开。” “啊？”顾子杭愣了下，“这么晚了还开窗户干嘛？” “啧。”秦愿不耐烦的砸吧了下嘴，两道细眉拧起。 顾子杭不问了，赶紧去开窗。 窗户推开的时候，不知道打到什么东西，砰的响了一声。 顾子杭朝下看，也没看见什么。 将窗户撑好，又坐回去跟秦愿说话。 秦愿又拿起手机，坐在那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你回去睡觉吧。” 一言不合就赶人。 顾子杭还是厚着脸皮，一直赖到八点多才回去。 临走的时候，顾子杭道：“我给你窗户关上。” “不用。”秦愿漫不经心的道，“让它开着就行。” 顾子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没多问。 就回去了。 秦愿靠在床头，透过开着的窗户看见顾子杭回了家。 屋子里的灯一直亮着。 她坐在床头，玩着手机里最古老的游戏：贪吃蛇。 以前她一直嫌这游戏太过无聊。 但现在却成了她打发无聊的好东西。 一直玩到手机没电，秦愿把手机往旁边一丢，忽然朝窗户那边喊了一声：“江书意，你累不累？”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夜色。 仿佛只是她的错觉，窗台下并没蹲着谁。 秦愿笑了：“蹲这么久，两条腿都麻了吧？” “……”还是没人回应。 但过了几秒后，秦愿明显听见一点声音。 然后窗外，一道身影慢慢的站了起来。 江书意双手扶着窗台，两条腿麻的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爬。 格外难受。 一抬头，就撞上秦愿那双冷淡的眸子。 她好整以暇的坐着，满脸都是嘲讽，“我竟不知道，堂堂班长大人，不仅爽约成性，还喜欢半夜蹲人窗户偷听？” 江书意：“……” 他脸皮本来就薄，听见秦愿的话，更觉得无地自容了。 第92章 你们吵架了吗 - 惹我 - 了夏 “……”他正纠结着措辞，想要说点什么。 秦愿冷冰冰的声音砸过来，“江书意，我以后再相信，我是小狗！” “……”江书意好不容易酝酿了的话，还没能吐出来，就又给憋回去了。 秦愿说完这句，也没再看他，也没再搭理他。 江书意在窗边站了会，最终也是什么都没说，转身慢慢的走回去了。 门开门合的声音响起，最终一切又归于平静。 秦愿转头，看向空荡荡的窗口，咬了咬牙齿。 就这么走了？ 开不起玩笑？ 她说的是气话。 他都不肯道个歉什么的，就这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秦愿觉得自己真是无聊。 比贪吃蛇里的那条蛇还无聊。 竟然一直等他自己出现。 然后还等他开口道歉。 结果呢？ 人根本连一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 全程都是她的独角戏。 秦愿觉得自己被耍了，长这么大，就没被谁耍的这么惨过。 最气人的是，她被耍了，还生不起来气。 还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是不是童湘不让他去…… 夜色已经深了。 顾子杭的卧室里，一片漆黑。 他回家之后，连灯都没开。 人站在窗户前，将发生在秦愿窗边的一切都收尽眼底。 他不是没发现。 只是没戳破。 秦愿的心思，江书意的心思，包括……他自己的心思…… 他知道江书意一直在那，开窗户前就知道。 他也是故意留到八点多才回来的。 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报复江书意。 是他爽约。 让秦愿难受。 导致秦愿受伤…… 一起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秦愿这个样子。 秦愿栽了。 栽江书意手里了！ …… 接下来的几天，江书意彻底远离了秦愿。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受伤的人是她。 明明爽约的人是他！ 明明错的是他。 明明该道歉的也是他。 秦愿看着江书意的背影，忍不住想，他是怎么做到，还能一身正气，一点愧疚都没有的？ 他不找秦愿，远离他们。 秦愿也没去找他。 连慢半拍的于朦都看出来了，“秦愿，你和江书意是不是吵架了？” 秦愿想都没想，“没，吵什么架？” “可是我看你们最近这几天，都没有交集。而且每次我喊他一起吃饭，他就各种理由推脱。” “是吗？”秦愿淡淡的，不置可否的反问了这么一句，便无后话。 于朦也不好再多问。 但她明白，江书意和秦愿就是闹矛盾了。 她关心秦愿，但她也不敢去问顾子杭。 自从上次她没忍住，很大胆很放肆的抱了顾子杭一下之后，顾子杭对她始终不咸不淡的。 跟她说话都变少了。 于朦胆子本来就小，自觉自己嘴巴笨，也怕说错话，导致别人心情不好。 刚好逮着个下课的机会，顾子杭不在，陈琳琳也不在。 她就戳戳江书意的后背，“班长。” 江书意回过头来，“什么事？” “我问你啊。”于朦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跟做贼似的，还特别小心翼翼的环顾一圈四周，生怕被人听见似的，“你跟秦愿吵架了吗？” 江书意：“……” 《惹我》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惹我请大家收藏：()惹我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93章 要绝交啊？ - 惹我 - 了夏 “……” 虽然他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于朦忽然问，江书意还是颇多不适应。 “吵架”这个词，还是头一次用在他的身上。 他打小就优秀，性格温和，跟同学相处的也特别好。 老师啊，同学啊，都很喜欢他。 他没跟人吵过架，也没跟人打过架。 这还是第一次。 但是他和秦愿……算吵架吗？ “不算。”面对于朦迫切想知道答案的眼神，江书意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个回答。 “不算？”于朦却被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搞懵了，“那你跟秦愿……” “我们没什么。”江书意说这话的时候，陈琳琳刚好过来。 于朦虽然有疑惑，却没再问。 陈琳琳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江书意，“班长，这是我的同学录，麻烦你有时间的话，帮我写一下。” 江书意现在心情正不好。 听见陈琳琳的话，莫名的烦躁。 没接那张同学录，连头也没偏一下，冷冷的道：“没时间。” 碰了一鼻子灰的陈琳琳：“……就一张同学录而已，不至于吧？” “……”江书意没再搭理她。 陈琳琳咬咬唇，心有不甘的把手缩回去，将手里的同学录狠狠夹进书本里，也不理江书意了。 …… “秦愿，那家伙到底什么意思啊？”顾子杭憋了两天，终于还是没憋住。 “秦愿，你说个话。”顾子杭烦躁，“只要你同意，我马上去质问那家伙……” 走在前边的秦愿忽然停下来，“质问什么？” “……我就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到底还能不能行了？” “然后呢？” “然后？”顾子杭被问的一噎，“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是想问问清楚，他到底几个意思。” 他的性格不允许他这么不明不白的憋着。 秦愿的事儿就是他的事儿。 秦愿不开心，他也很烦躁。 可以说是为了秦愿，也可以说是为了他自己。 总之，秦愿没表态，顾子杭还是去找江书意了。 两人在足球场迎面相遇。 最近江书意都是避着他们走，远远地看见顾子杭，他就低下头，佯装没看见似的往前走。 “喂！”顾子杭直接拦住他的去路，烦躁的一张脸黑臭黑臭的。 见躲不掉，江书意便停下来，“有事？” 顾子杭见着他那张故作镇定的脸就来气，“江书意，你什么意思啊？要跟我们绝交啊？” “……”江书意抿着唇，没言语。 顾子杭：“说话！老子最讨厌你这幅闷油瓶子的样子！” “……”江书意皱皱眉，“顾子杭，你怎么又说脏话？” “老子说脏话碍着你了？你管我？”顾子杭气焰嚣张的叫嚣。 但其实了解他的人都能看出来，从江书意开口说话的那一刻起，他的脸色已经好转了。 可是接下来，江书意的反应又再一次让他的脸色沉下去。 江书意说：“是啊，我管不着你，我谁也管不着……” 说着，就要抬脚走人。 “嘿，我这暴脾气！”顾子杭哪儿受得了这样？ 顿时炸了。 …… 秦愿坐在教室里，正在为一道物理题眉头紧锁。 她解了半天了，愣是没解出来。 人虽然坐在这里，但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于朦跑过来，“秦愿，不好了！顾子杭和江书意打起来了！” 秦愿抬头，“什么？” 于朦是从外面跑过来的，脸上满是焦灼，指着室外某个方向道：“就在足球场！” 她话音刚落，秦愿已经冲出去，钢笔重重落在纸上，差点滚下桌子。 足球场边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男生们吹着口哨起哄，女生们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秦愿跑过来时，刚好看见江书意脸上挨了一拳头。 他整个人都被打的脸一偏，狠狠的往旁边摔过去。 顾子杭一点不手软，立刻揪住他的衣领，上前一顿胖揍。 江书意落在他手里，就像是个提线木偶似的，一点都不知道反抗。 “你怎么不反抗啊？你打老子啊！你打老子啊！你个娘们！”顾子杭越揍越来火，一拳头扬起，就要朝着江书意的面门砸下去。 江书意呢？ 他明明有时间反应的，也有机会躲开的。 但他却闭上了双眼，一副任君宰割的样子。 “妈的！”顾子杭骂了一声。 殊不知，江书意越是这个样子，他心里的火气就越大。 这一拳头，是落定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顾子杭的手腕忽然被一只细软的手攥住。 他一惊，回头。 第94章 不想跟你们玩儿了 - 惹我 - 了夏 “秦愿……” 秦愿松了手，语调淡淡的，“放开他。” 顾子杭皱眉，“你别管……” “子杭。” “……” 秦愿一般很少这么叫他。 从小到大，都是连名带姓的叫。 印象里，秦愿就一次这么叫过他。 那次，秦愿生病，特别想妈妈。 可是那时候家里没电话，要打电话就必须去镇子上的小超市里。 秦愿拉着他的手，软软的求他，“子杭，你能不能带我去小超市里？我想给我妈妈打电话。” 那时候，秦愿还不像现在这样坚强。 也不像现在这样恨父母。 顾子杭就背着秦愿，到小超市去打电话。 “……”顾子杭凝视她片刻，最终撒开手，从江书意身上离开。 “秦愿，这家伙不值得。我们走。”顾子杭去拉秦愿。 却发现拉不动。 她站在原地，眼神落在江书意身上。 看着他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白皙脸上的伤，面无表情的。 顾子杭攥紧秦愿的手腕，转回身，“江书意，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怎么了？你丫的给个痛快话！” “是想跟我们绝交，还是怎么的？你说！” “咳咳。”江书意咳了两声，“那就绝交吧。” “……”顾子杭没想到他真会这么说。 打成这样他都不开口。 还以为当着秦愿的面，递一个台阶过去，他就能顺坡下了。 顾子杭发誓，他长这么大，这辈子没这么好脾气过。 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机会。 他就是这么糟践他的心意的？ 就是这么糟践秦愿的？ “呵。”秦愿垂下眼睑，低低的笑了一声。 绝交。 这两个字，那么轻松的从他嘴巴里说出来。 “江书意，你可想好了！”顾子杭见不得秦愿那个样子，一再的给江书意递梯子，“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特么最好给我想好了再说……” “想好了。”江书意站直身子，抬起头，目光直直的看着顾子杭和秦愿，声音也是平淡的没有任何起伏，“学霸只能跟学霸玩，学渣只能跟学渣玩，这是定理。我之前跟你们在一起，不过是王老师的嘱托，是他让我帮你而已。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同桌了，你的成绩也有好转了，好像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什么？”顾子杭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指着江书意道：“你特么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特么的到底知不知道，这话说出来多伤人？ 很明显，他不知道。 因为他还在继续往下说：“老实说，这些日子跟你们在一块混着，导致我的学习成绩都下降了。我妈说的没错，跟学渣玩儿，除了给自己拖后腿，没一点好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江书意！！！”顾子杭拿眼珠子瞪他。 江书意却是看都没看他，目光笔直的盯在秦愿的脸上，“秦愿，我帮你，就是为了不给班级拖后腿，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秦愿冷笑了一声，“说完了？” “说完了。” “行。”秦愿点点头，清秀白净的小脸上看不见其他的情绪，仿佛并没有被他的话伤到分毫。 “那么，说好的考京大，也是骗我的了？” “也不能说骗吧。”江书意道，“毕竟以你的成绩，考上京大还是很困难的吧？我只不过是想激励你而已。” “既然想要激励我，为什么不激励到底？现在说出来，又算什么？” “……”江书意愣了愣，“因为我装不下去了。” “……” “跟你们在一起混的时候，我是觉得比之前轻松快活的。但我是个对未来有规划的人，我从小就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如果我继续跟你们混下去，只会毁了自己。” 秦愿点点头，“这是你真心话？” 江书意直视着她的眼睛，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捏紧，“是的。” 至此，秦愿的眼神彻底冷下来，“江书意，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江书意捏紧手指。 说出这些话，他就没想过要收回来。 他的未来，他的人生，在一夜之间支离破碎。 他能活多久，都是个问题。 未来？ 梦想？ 那些皆成了遥不可及。 他的世界便只剩下黑暗和病痛。 他现在看世界，都是灰色的。 秦愿与他对视了一会，“江书意，在此之前，我没怪过你。爽约，没有一句解释，情绪突变……我知道你可能有你的苦衷……” “我没有苦衷。”江书意打断她，“我能有什么苦衷？我就是单纯的，不想再跟你们玩儿了！” “……” 第95章 简直过分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你能不能别这么过分！” 江书意移开目光，落在顾子杭的脸上。 仿佛从秦愿那双眼上移开，心上的痛也要减轻许多。 他轻笑一声，“我过分？我以前回回考试都能第一，现在呢？只能考90分以下，你说我过分？” “你……” “我什么？我尽心尽力的帮你们搞学习，你们呢？就是一堆烂泥，成天就想着玩儿。现在好了，你们的成绩上去了，却牺牲了我的成绩！我这个班长，不当也罢。” “要是再来一次，王老师跟我说的时候，我就不会答应他帮你们！” “……………………” “过分！太过分！简直太过分了！” 事情已经发生一整天了，可顾子杭还是缓不过来。 相比较他的愤怒，秦愿却出奇的平静。 平静的，没有一点反应。 “秦愿，你都不生气吗？”顾子杭问。 秦愿：“气什么？” “他都那样了……” 秦愿扯扯唇，“他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怎么就事实了？ “顾子杭。” “什么？” “我们的确是学渣啊，影响别人学习的学渣。” “…………” 下午，王胜就在课上宣布了一件事儿。 “江书意同学因为个人原因，不想再担任班长一职，有哪位同学想要自荐的？或者大家都想推荐谁，都可以来找我说明。” 事情一宣布，班里就炸了。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的低声交谈着。 唯独秦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像是没听到王胜的话似的，一直低着头写字。 课间，陈琳琳找了个空，问江书意，“你为什么不想当班长了啊？” “不为什么。”江书意对她的态度始终冷淡。 成为同桌以来，可以说都没正眼看她一眼。 陈琳琳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 反正她抢着做江书意同桌，也不是非要他多重视自己。 只要能挤走秦愿，她就很开心。 “你不说我也知道。”陈琳琳道，“还不是因为秦愿……” 她话音刚落，江书意忽然站起身，朝门口走了出去。 很快，身影便消失在教室门口。 陈琳琳噘了噘嘴，心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长久！等着吧，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和秦愿好过！ 江书意是为了避开陈琳琳的唠叨，才出了教室。 可真的出了教室，才发现，没地方可去。 他想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待会，可周围全是学生，叽叽喳喳的围在一块，很吵。 他转身，朝楼下走去。 高二部教学楼南边，有个体育场。 这个时候，那边应该没什么人。 他正好可以去清净清净。 他一路下了楼梯，越是远离喧嚣，就越觉得一颗心安静沉淀下来。 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了，人也变得冷静下来。 于是就开始回想起今天上午在足球场，和顾子杭秦愿说的那些话。 后知后觉的，是不是话说的重了些？ 秦愿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不知道她听了那些话，会不会很难受？ 可如她说的，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江书意一个人在体育场走了很久，一直到上课铃声打响，他才回去。 没了班长的职责，学习变得轻松起来。 时间宽裕了，反倒容易多想了。 放了学，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朝秦愿那边看。 顾子杭和于朦站在她的桌前，秦愿在那慢吞吞的收拾书本。 三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 秦愿收拾好东西，将书包背上，三人一起走出教室。 压根没往江书意这边看一眼。 说不难受是假的。 直接影响了江书意的心情。 但一想到这是他自己作的，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心思太重，吃晚饭的时候，童湘都看出来了。 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问他，“书意，你怎么了？” “没什么。”江书意摇摇头。 但仍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童湘不再追问他，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道：“那个，妈妈最近找了个新地方，离你们学校近。你要是同意的话，这周六就搬过去。” 搬走？ 江书意愣了一下。 这件事，童湘之前就跟他提起过。 “病情”来的太突然，江书意感觉自己头顶的天都塌下来了。 看见秦愿，就想远离她。 他从来没这么自卑，这么沮丧过。 全都是因为脑子里的那颗肿瘤…… 所以当童湘第一次跟他提的时候，江书意同意了。 现在真的要搬走了，他的心里却是十分的不舍得。 要是真搬走了，那他和秦愿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吧？ 童湘看出他的心思，眼神闪烁了一下，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妈妈明天就去退掉那边的房子。定金拿不回来就算了，只要你开心。” 第96章 这么晚了还跟男孩子出去？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他低着头，握着筷子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 童湘也没逼他，就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做决定。 半晌，他紧紧捏着筷子的手忽然松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道：“行。搬走吧。” 童湘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好。” 又接连给儿子夹了些菜。 江书意看着碗里堆起来的菜肴，却是没半点食欲。 只吃了半碗，就放下碗筷起身，“妈，我吃好了。” 说完，就进房间去了。 童湘望着剩下的那半碗饭，皱了皱眉。 自从知道自己“有病”后，江书意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从前温暖外向的少年，如今更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安静的闷着，总感觉心事重重的，但又什么也不说。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 童湘必须得尽快安排去盛京。 只要远离了南城小镇，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的…… 江书意强迫自己学习，可越是强迫，心情就越是浮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这几天他总是会想到从前的事。 想到和秦愿第一次见面，他作为新转来的学生，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时，坐在最后面一排男生堆里的秦愿，竟然在光明正大的睡觉。 想到后来和妈妈搬来这里，有一次夜里出来洗脸，被秦愿碰着，戏谑他偷水。 想到她打架时候的那股狠劲儿…… 想到她满脸泪水，站在雨里，一脸茫然的无助…… 想到她的正直，她的善良，她的倔强……她所有的美好…… 江书意想着想着，又猛地反应过来：短短一年时间，他和秦愿竟然已经拥有了这么多回忆。 并且和她做的每一件事，细致到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少年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填的满满当当的。 甚至一想到秦愿，他的嘴角就会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秦愿。”江书意无心学习，抬头望着窗外，唇间无意识的溢出这个名字。 他吓了一跳，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却在回头间，和推门进来的童湘目光撞个正着。 “书意，你晚上没吃多少饭，妈给你做了两个溏心蛋，你吃了再学习。”童湘说着，便将手里的碗放在了他的桌角，叮嘱他，“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院子里，忽然传来声响。 江书意和童湘同时抬头，视线穿过玻璃窗看出去。 只见顾子杭和秦愿并肩走出院子，两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门口。 门开了，又关上。 顾子杭的声音很快便融入寂静夜色之中，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了。 童湘收回目光，发现儿子还在盯着那里看。 纵然那里什么也没了。 她皱了皱眉，道：“这么晚了，那秦愿还跟男孩子出去？” 江书意没说话，低下头，捏着勺柄，轻轻拨弄着碗里的溏心蛋。 童湘又说：“女孩子家家的，才多大，就这么敢玩……” “妈！你能先出去吗？”江书意不想听这些。 “好，妈先出去，你吃完了把碗筷放在旁边，妈一会进来拿。” “嗯。” …… 秦愿朋友很少。 能玩得来的，也就顾子杭，还有应彦他们几个。 晚上闲得慌，就喊他们出来喝酒聊天。 轻酒吧里，音乐都是轻缓的。 应彦开了一瓶鸡尾酒，首先给了秦愿，“愿姐，你好久都没出来玩了。” 一阵子没见，应彦头发又换了个发色。 从黄的，变成了浅浅的灰色。 顾子杭还在调侃他的新发色，“我知道这个颜色，这是奶奶灰。但是应彦，你皮肤本来就不白，还学人家搞什么奶奶灰？这发色到了你头上，就不是奶奶灰了。是爷爷灰了。” 应彦满不在乎，“我觉得挺好看的。” 又问秦愿，“愿姐，你觉得呢？好不好看？” 秦愿认真的打量了一番，给出挺中肯的评价，“还行。” “愿姐说还行，就是好看。我满足了。”应彦的要求不高。 被秦愿夸上一句，就能美半天。 大家都在笑，一群少年还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混着日子。 秦愿也跟着笑。 但那笑容里，还是多了一味苦涩。 她闷闷的喝了几口酒，有些像汽水的味道在她味蕾上散开来。 她皱皱眉，发现自己现在变了。 好像很难再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路的玩儿了。 往这儿一坐，竟然满脑子都是物理化学，英语数学…… 简直是疯了！ 秦愿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使劲让自己投入到玩当中。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玩儿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第97章 捧在手心里 - 惹我 - 了夏 一群人一直玩到夜里十点，从酒吧里出来，又去了烧烤摊。 吃了宵夜，吹了会牛皮，才各自散了回家。 秦愿踩着路沿，往前走。 她的平衡力不错，女生的脚又小，踩在窄窄的路沿上，也不会摔下去。 还走的很稳当。 顾子杭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侧，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秦愿身上，做好了她摔下来时，他随时冲过去扶住她的准备。 可是他等了好久，直到一条路走到头了，秦愿也没从上边掉下来。 到路末，秦愿往下轻轻一跳，双脚落在了地上。 两人进了小巷子，往里头走去。 “奇怪，巷子里的灯怎么坏了？”顾子杭的声音从黑漆漆的巷子里传开。 秦愿忽然一脚踩着路面的水洼，只觉得脚上一凉。 “秦愿？”顾子杭察觉她停下来，也跟着停下来。 因为周围太黑了，顾子杭无法去看秦愿此刻的表情。 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仿佛靠近她一点，心就安一些。 秦愿还站在原地，见顾子杭忽然后退，她开口：“你站着别动！” “……”顾子杭动作一顿，还真就站住了没动，“怎么了？” 秦愿低下头，也是什么也看不见。 声音里透着郁闷，“我踩着水洼了，鞋子湿了。” “……”安静了两秒。 顾子杭忽然抬脚，往她身边走了两步。 秦愿：“？” 鞋子踩着水的声音响起。 秦愿一阵无语，“不是让你别过来吗？你是不是也湿了？” 顾子杭笑笑，“嗯。” “你还笑？”秦愿更无语了，“鞋子湿了很开心哦？” 顾子杭：“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她现在怀疑，顾子杭不是鞋子进水，而是脑子进水了！ 这话都能说的出来？ “我记得你今天穿的是顾叔叔寄过来的新鞋？”秦愿淡淡的提醒。 “……”再次安静了几秒后。 她等着顾子杭跳脚。 要知道，那是他最爱的牌子。 脚上穿的是新款，贵的不得了。 寄过来有一段时间了，顾子杭一直像神佛一样供着，不舍得穿，每天却要抱着睡觉。 今天舍得穿了，走路都跟贵妃似的，特别小心。 生怕蹭着刮着，宝贝的不得了。 这浸了水，不等于要了他的命？ 可是她等了好一会，顾子杭也没跳脚。 半晌后，却听见他淡淡的说：“新鞋子也没什么。我爸会给我买更新的。” 秦愿：“……” 彻底没话说了。 顾子杭：“秦愿，能跟你一起湿鞋，我真挺开心的。” 秦愿愣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周围太黑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顾子杭的这句话，竟让她有些震动。 顾子杭又说：“秦愿，跟你做什么，我都开心。” “……” 是啊。 顾子杭不就是这样的吗？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 哄着她，让着她，依着她，惯着她…… 明明他才是贵公子，是家里的小少爷，可他却把她，捧在手心上。 当个真宝贝。 秦愿心里五味杂陈，情窦初开的年纪，对感情都是朦胧的。 她一直觉得，顾子杭对她的感情，也过于朦胧。 可这一刻却让她觉得，顾子杭是很清楚的。 第98章 搬走 - 惹我 - 了夏 两人就这么站着，有点傻。 半晌，听见有脚步声从巷子口传来，秦愿正想开口说什么，手腕却落入顾子杭的手里。 她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人就被顾子杭抓着往前跑去。 鞋子是湿的，袜子也是湿的。 可秦愿的心，却是放松的。 好像一整个晚上喝酒玩乐也不能让她心情开朗，此刻被人抓着这么跑一跑，反倒是将心里的火气全都跑掉了。 后边那人好像是跟他们一条路的。 直到他们跑进院门，那脚步声也还在。 顾子杭一把将院门关上，两人站在原地大口喘气。 脚步声也在外边停了下来。 顾子杭眨眨眼，这黑夜里忽然冒出一句鬼话，“这么奇怪？我们走他就走？我们停他就停？该不会是……” “……”秦愿知道他要说什么。 顾子杭顿了顿，道：“该不会是遇到脏东西了吧？” 他话音刚落，秦愿的手就推了他的脑袋一下。 “你最近是不是又在看恐怖了？” 顾子杭喜欢，悬疑和恐怖类的。 顾子杭摇头，“没有啊。我逗你呢。” 两人正说着，院子门却被人敲响了。 顾子杭没有防备，这下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他往旁边蹦开一步，眼睛瞪着那扇门，“不……不会吧？我说着玩的！不会真的……” 他话没说完，秦愿就已经伸手去开门了。 这黑漆漆的深夜，四周都是一片寂静。 顾子杭完全是被自己吓得，心里怵得慌。 看见秦愿去开门，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甚至门开的时候，他还闭上了眼睛不敢看。 这个点了，大家都睡下了，还有谁会来敲门啊？ 门开了，一阵夜风卷入院落。 “……”秦愿没作声。 “……”站在门口那人也没作声。 “……”顾子杭等了半天，没等到声音，心里虽然发怵，但最终还是好奇心占据了上风。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却看见门口站着一抹修长清瘦的身影。 虽然门口没有灯光，看不大清楚那人的五官。 但是顾子杭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他来了。 “江书意？这么晚了，你从哪儿回来呢？”顾子杭的问题完全是下意识的，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就这么问出口。 刚问完，他就觉得不对了。 不对不对不对…… 他们已经绝交了。 明明白白的绝交了。 在顾子杭的眼中，绝交，就等于是彻底的拜拜了。 绝交了，就是见了面也不会说话，甚至连眼神交汇都不会有的了。 所以他刚才那个问题，等于是多管闲事了。 顾子杭摸摸鼻子，拉过秦愿，“走吧，回家。” “嗯。”秦愿收回视线，没再看江书意。 任由顾子杭拉着，进院了。 一直到他两各自回家，江书意还站在院子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 周六。 秦愿被院子里的响动吵醒。 她睁开眼，听见外边似乎有搬东西的声音。 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听着好像还不止一个人，倒像是一群人。 她在床上躺了会儿，瞪了会儿天花板，才慢吞吞的起床。 趿着拖鞋去窗边，伸手拉开窗帘，外边的阳光就洒进来。 是个好天气。 好天气，让人有好心情。 秦愿站在窗边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 视线轻飘飘的落在窗外。 院子门开着，有穿着灰色工作服的男人，进进出出的往外搬东西。 而那些东西，全都是从隔壁江书意家里搬出来的。 搬家？ 秦愿的笑容只来得及绽放一半，就消失了。 等她人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出了家门，穿着睡衣，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院子里，看着搬家公司的那些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家具搬走了。 桌子椅子搬走了。 锅碗瓢盆搬走了。 江书意的一麻袋书也搬走了。 秦愿的脑子迟缓的转动着，计算着还剩什么没搬走…… 搬东西的动静，惊动了顾爷爷和冯桂兰。 两个老人家走出来，恰好跟出来倒垃圾的童湘撞着。 冯桂兰询问：“童女士这是要搬家吗？” 童湘点头，“是啊，要搬走了。” “怎么这么突然啊？之前没听你提过。” “是啊，临时决定的，因为书意马上要升高三了嘛，就搬到离学校近一点的地方。这样早上能多睡一会。”童湘如是说着。 她说的，听起来很有道理。 但是秦愿却觉得，她在胡扯。 小镇就这么大，离学校不过几分钟的路程。 走小路更近一些。 不存在距离远近的说法。 而且，一中附近的民租房，远比外婆给出的价格要高出几倍。 童湘现在，不正是缺钱的时候吗？ 第99章 而是在……睡觉 - 惹我 - 了夏 秦愿站在外婆后边，抿着唇。 冯桂兰问：“是不是租钱太贵了？” 外婆之前跟秦愿说过，考虑到童湘刚离婚，看她带个孩子过活也不容易，打算下次收租钱的时候，少收一些。 可还没来得及，他们就要搬走了。 外婆顾及到童湘的面子，说话的声音都刻意低一点。 “如果是租钱原因的话，还可以再商量。” 童湘笑着摇头，拒绝了外婆的好意。 然后没别的话，就进屋继续收拾去了。 秦愿走上前几步，伸手扶住外婆的胳膊。 她知道，不是租钱的原因，也不是距离学校远近的原因。 是因为她。 …… 江书意搬走了，左手边的屋子空出来。 冯桂兰坐在院子里做手工活，就看见秦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叠纸。 看着像小广告。 “小愿？”冯桂兰疑惑，“这是什么？” 秦愿把手里的纸打开，是裁成四方形的白纸，上面用黑色记号笔，写着：内有房屋出租。 “小愿？”冯桂兰道，“那间房咱们不急着租出去。” 秦愿了解外婆。 她想再等等，要是童湘后悔了，还能回来继续住。 秦愿苦笑了下，“外婆，他们不会回来了。” “小愿，是不是小江和你闹矛盾了？” 这是外婆心里的想法。 秦愿笑，“外婆，我跟他闹什么矛盾？我们是绝交了。” 绝交好。 绝交就绝交。 搬走就搬走。 眼不见为净，他也是这么想的吧？ 搬家的时候，甚至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 “外婆，我去墨香书店了。”秦愿说着，就走出了院子。 她一路走，隔一段路就贴上一张手写广告。 她今天来晚了，墨香书店门口，已经不少顾客等着了。 都是学生。 自从墨香书店小小的改造后，生意也比先前好了。 周末，几乎都是客满状态。 秦愿拿着钥匙开门，让学生们进去。 她开门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件挺重要的事情。 墨香书店的另一把钥匙，还在江书意手中。 既然绝交了，那他也不要这份工作了吧？ 钥匙还是得要回来的。 秦愿打定主意，就想着下周去学校的时候，找江书意要回钥匙。 但是还没等她主动去要，人就把东西送回来了。 秦愿闲着无聊，整理了一下书架。 一回头，就看见门口站了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江书意。 看见他，秦愿的眉头下意识的皱起来。 她没理他，搬起凳子就往里走。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江书意站在她身后。 秦愿皱眉，还没开口，他忽然把手伸过来。 少年的掌心里，安静的躺着一把钥匙。 正是书店的钥匙。 秦愿：“……” 本来是想着，等上学了再去要的。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自己送过来了。 并且，一句话都没有。 秦愿看着那把钥匙，牙齿咬的紧紧地。 送过来正好。 她应该马上拿过钥匙，然后把他从这里赶出去。 可是她没有动。 她的手脚完全不听她的使唤，她虽然心里是那么想的，可却没有动。 她抬起头，一双眼凉凉的落在江书意的脸上。 江书意无法忽视她的眼神，垂下眸子道：“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接下来我要好好学习了，不能再来这里打工了。” 还是一句解释都没有。 甚至连一句道歉也没有。 他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 也不是她想听的。 秦愿捏了捏手指，“是啊。学霸被我影响了这么久，早就心生怨恨了吧？真是不好意思，影响了你的学习。” 她冷冷的说着，目光始终盯着江书意的眼睛。 秦愿从前觉得，江书意就是个软柿子，经不起挑逗，比谁都软。 可现在她觉得，江书意很硬，比石头还硬，比钢铁还冷。 现在，这块钢铁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脸上没有半点愧疚，“钥匙我放在这里了。” 他将钥匙放在旁边的书架空白处，转身就走。 秦愿就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走出墨香书店的门，步子没有半点停顿。 好像这里，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一点都没有。 秦愿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脏似乎被谁掏空了。 “小姐姐，你能帮我找一下这本书吗？”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秦愿回过神，自嘲了勾了勾唇。 她这是做什么？ 他们已经绝交了啊，还说个P？ …… 周末很快过去。 “这周是最后一个复习周了，下个星期，咱们就要迎来期末考。”王胜站在讲台上，“我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复习，期末能考个好成绩……” 说完一大堆，王胜目光忽然落在秦愿桌上，“咳咳，秦愿。” 所有人都转头去看秦愿。 包括江书意。 他视线所及之处，秦愿趴在桌上，用校服盖着脑袋。 不像平时在刻苦用功的学习，而是在……睡觉！ 第100章 打赌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她又开始上课睡觉了？ 秦愿抬起头，迷蒙着双眼，“怎么了？” 王胜：“……” “对了，我还要宣布一件事。”王胜没再管她，他总是给秦愿足够宽松的空间。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由陈琳琳同学担任班长一职。这周算是试用期，等新学期的时候，大家再投票决定新的班长人选。” 陈琳琳站起来，面带着浅浅微笑，“我会好好干的，希望大家有什么困难，能第一时间跟我交流沟通。” 下了课，许多女生跑来祝贺陈琳琳。 从这里开始，江书意一直注意着秦愿。 发现，她还真开始睡觉了。 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虽然说这周全是自习课，但她趴在一群勤奋堆里酣睡的样子，还是格外的扎眼。 下课了，反倒是找不到人影了。 江书意看着她空荡荡的座位，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这不，上课铃一响，秦愿的身影才出现在门口，双手插兜，慢慢悠悠的往里走。 在座位上坐下来，卫衣帽子往脑袋上一卡，趴着睡觉。 “……”江书意狠狠皱眉。 另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视野中。 陈琳琳敲了敲秦愿的课桌，发出清脆的两声响。 秦愿不耐烦的把头抬起来，不冷不热的睨了一眼，“干什么？” 陈琳琳道：“秦愿同学，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那你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没有。”秦愿回答的很快，几乎是陈琳琳话音刚落，她就给出回答。 还是很不耐烦的语气。 “那你上课为什么睡觉？”见她再次趴下睡觉，陈琳琳又敲了敲她的桌角，声线染了几分严厉，“秦愿同学，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咱们班级想想。期末考试很重要的，你可不能拖咱们班后腿……” “烦死了。”秦愿被她唠叨的烦躁，坐起身子睨着她，“你凭什么管我？” 陈琳琳笑的一脸人畜无害，“秦愿同学，首先我不是管你，我是关心你，关心咱们班集体。其次，我现在是班长，我有义务要管好班里的每个人，给王老师减轻负担。” “班长？”秦愿轻笑了声，“我倒是忘了，你是个临时班长。” 临时两个字，咬的微重。 陈琳琳也不在意，只当她酸。 仍旧是笑着说：“好好学习吧，时间不多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秦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么临时班长，你管人吃管人喝，还管人睡觉？” “……”陈琳琳转回身。 秦愿眼里的挑衅，毫不掩饰。 “那你是不是也要管人拉撒？” 秦愿这话一出口，班里爆发出一阵低笑。 这哪是班长？ 这特么是保姆，是佣人吧？ 江书意冷眼瞧着，眉峰也不自觉的上扬。 说话刺人这方面，他还真没见秦愿输过。 陈琳琳站在那，被刺的面色难堪，不上不下，“秦愿同学，你是个女孩子，能不能好好说话？成天打嘴炮有什么用？不如拿出点真材实料。” 秦愿冷着脸，“什么是真材实料？” “……”陈琳琳想了想，想到一个绝招对付秦愿，“要是这学期期末考试你能考到第一，你以后就是把床搬进教室睡觉，我都不管你！” “咦~~”班里一阵唏嘘。 “第一？”秦愿身子往后靠，桌下的双腿交叠，吊儿郎当起来的样子，透着一抹飒，“你以为第一是那么好考的？” 陈琳琳心里冷笑，面上却道：“是没那么好考。不过你想自在，可不得付出点什么吗？” 在外人看来，陈琳琳这是在变相的激励秦愿好好学习。 但其实秦愿心里清楚，陈琳琳就是单纯的在为难她。 如果她不答应，就是没胆量接受挑战。 如果她答应，第一又不是那么好考的。 万一失算，赢的还是陈琳琳。 丢脸的还是她秦愿。 这么一想，陈琳琳这个如意算盘可算是打的啪啪响。 “……”秦愿沉默着。 脸上还是那个表情。 不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倒像是在考虑。 陈琳琳等了一会，全班同学也跟着等了一会。 “你要是做不到，就从现在起别在课上睡觉了，认真学习就好了……”陈琳琳及时递过梯子。 这样看来，她这个班长当的可真是深明大义。 秦愿挑了挑眉，“我答应。” 陈琳琳一愣，“什么？” “我说我接受你的挑战，但是，得加注。” 第101章 捏的秦愿死死的 - 惹我 - 了夏 加注？ 陈琳琳嗅到一丝不妙。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秦愿说：“如果我考了第一名，下学期的班长，我来当。” 陈琳琳：“……” 妈的，秦愿果然够狠。 她竟然在肖想班长的位置？ 可是，她能吗？ 陈琳琳打心眼里觉得，不能。 秦愿不能。 哪怕是她后期成绩的确有所进步，还是很大的进步。 但她毕竟荒废了学习很久了，落下的知识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补上。 秦愿是个死要面子的人。 对，她一定是为了面子，才故意这么说的！ 还故意加大筹码，其实是在恐吓她而已！ 陈琳琳心里一万个认为不可能。 但是当她看见秦愿满脸自信淡漠的样子时，又觉得好像是有那么一丝丝可能的…… 万一她输了，岂不是…… 陈琳琳不愿意赌。 她不愿意拿班长的职位去赌。 但是现在她是骑虎难下。 本来是要给秦愿难堪的，结果反倒被将了一军。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要是不答应，那就是认怂。 以后再想管秦愿，怕是都要被拎出来嘲讽一番。 陈琳琳左思右想，还拿不定主意。 又想硬气的应赌。 又怕…… “怎么？”这回，轮到秦愿说话了。 在气场上，她也从来没输过。 她就是这样，像生活在沙漠里的仙人掌，满身是刺，却又无比坚韧。 坚韧到，浑身的每一根刺都发着光芒。 “不敢赌啊？”秦愿继续刺激着陈琳琳。 陈琳琳：“……” 看出她的退缩，秦愿眼里的神采更嚣张了。 她抬手整理了一下帽子，仍旧保持着先前的那个坐姿，眼尾上挑，睨着陈琳琳，“你可想好了，放弃的话，以后可别再来管我。” “……”陈琳琳一下咬紧牙齿。 后排几个男生在顾子杭的带领下，开始起哄—— “临时班长，你敢不敢应战？” “这个感觉好刺激。有看头有搞头。” “我怎么觉得，陈琳琳不敢呢？” “我倒是觉得秦愿在吹牛皮……” 最后那个男生话音刚落，脑袋就被一本书砸中了。 “啊！”男生捂着脑袋，看向砸他的人。 顾子杭冷眼瞧着他，“不会说话就闭嘴。” 男生摸摸被砸疼的脑袋，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顾子杭道：“陈琳琳，你要是认怂，也没人逼你应战。但你以后，就别总是仗着班长的身份，管这管那了。” 陈琳琳的脸都白了。 现在不是她肯不肯答应。 是顾子杭他们，逼着她非答应不可了。 陈琳琳不理那些起哄的人，目光直直的看着秦愿，“秦愿，你可想好了，没开玩笑？” “嗯。” “我说的第一，可不是班里第一，是全年级第一。” “哎？”顾子杭一拍桌子，指着陈琳琳道：“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 陈琳琳回看他，“我只是没说清楚而已，我说了是班里第一了吗？” 顾子杭：“……” 回想一下，她还真没这么说。 “你这完全就是耍赖！”顾子杭愤然道。 陈琳琳却是笑了。 她发现，自己真的是太机智了。 班级第一，秦愿还是有可能会考到的。 但是年级第一…… 一中高二部，有十几个班。 每个班有四五十学生。 一个年级下来，就有六百多个学生。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秦愿之前的成绩，连前二百都进不了。 她期末考加加油，能挤进前一百就已经堪称奇迹了。 全年级第一？ 做梦去吧！ 陈琳琳简直要为自己的机智喝彩。 她简直太聪明了。 一句话就让自己占据上风。 陈琳琳看着秦愿，“期末考你要是能考到全年级第一，下学期的班长位置就是你的。” 秦愿挑眉，没有立即答应，像是在思索。 施可雨这个时候冒出来，帮着陈琳琳说话，“没那个本事，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不然到时候，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班里因这一茬儿，有点闹。 所有人都等着看秦愿的笑话。 大家都觉得，她是考不到年纪第一的。 除非出奇迹。 连顾子杭都有点担心。 唯有江书意，静静的看着秦愿，目光停驻在她的脸上，仿佛在她的眼里，看见了某种坚定。 莫名就信任她，觉得她能做到。 秦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好。” 陈琳琳愣了下，但这回她不怕了。 她只是笑的很得意，“要是你考不到的话，以后可要听我的，我都是为了你好。” 就秦愿会加注吗？ 她也会。 趁这个机会，捏着秦愿死死的。 以后，都要听她的话！ 她说一，秦愿不能说二。 这样最好！ 第102章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 惹我 - 了夏 “行啊。”秦愿依然是懒懒的，似乎没有半点兴奋，“正好大家也都做个见证。” 顾子杭第一个举手，“那当然。” 施可雨也帮陈琳琳撑场子，“我也想看看，某些人的牛皮是怎么吹破的！” 秦愿不置可否的挑挑眉，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江书意那边。 却见他正好看着自己。 秦愿的目光从他脸上一扫而过，并未做太多停留。 像是没看见他似的…… 但她明明看见他了…… 江书意心里不是滋味，但一想到是自己作的，也没什么怨言好说了。 中午午休，他独自吃饭。 吃完饭回教室，秦愿和顾子杭的位置空着。 施可雨跑过来，拉着陈琳琳道：“听说了吗？秦愿去找顾子杭告白了！” “……”江书意还没坐下去，身子僵了僵。 “告白？秦愿对顾子杭？你确定？？？”陈琳琳也有些不相信。 顾子杭喜欢秦愿，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秦愿不是一直拿顾子杭当哥们吗？ 怎么…… 施可雨道：“真的，听说人现在正在图书馆那边。好多人都在看热闹呢。” 陈琳琳下意识的看向江书意，生怕他没听到似的，“班长，秦愿跟顾子杭告白了！” 江书意只是“嗯”了一声，什么话也没有。 拿出一本书，握着钢笔写字。 好像对此毫不关心。 陈琳琳道：“哦，我差点忘了，你和秦愿绝交了。” 江书意：“……” 施可雨非要拉着陈琳琳去看热闹。 她们走后，江书意也跟着起身。 等他走到教室门口，双脚却又慢慢停了下来。 等等…… 他这是在做什么？ 江书意在那站了会，最终还是折回来，继续看书写作业。 …… 图书馆门口。 “秦……秦愿，你刚才……说……什么？”顾子杭满脸通红，手里的篮球掉在地上也不自知，双眸激动的看着她，只觉得两耳朵里嗡嗡的。 他现在满脑子都回荡着秦愿刚说的那句话。 她说：“顾子杭，我喜欢你。” 顾子杭：“？？？” “！！！” “………………” 他激动的双眼都红了，两只手握住秦愿瘦弱的肩膀，“你刚才说什么？说什么？” 秦愿叹了口气，道：“不是我说的。” 顾子杭：“？？？” 什……什么意思？ 他幻听了不成？ 眼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秦愿嫌吵，扯着顾子杭的衣摆，就往外走。 人太多了，不适合说话。 她得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再跟顾子杭细说分明。 顾子杭被她拽着一路往前，耳边依然嗡嗡的，全世界的景物都在他眼里虚化，只剩下秦愿的背影。 他低下头，看着被秦愿攥的几乎变形的衣摆，嘴角却傻傻的勾着一抹笑容。 啊~~~好幸福啊！ 就像小时候，秦愿也总是喜欢扯他的衣角。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现在是暗恋成真了？ 秦愿竟然说喜欢自己！！！ 顾子杭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此情此景都透着不真实。 可他舍不得掐醒自己，如果这是个梦，就让她一直做下去好了。 死在这梦里，他也心甘情愿！ 第103章 朝秦暮楚，你可以啊 - 惹我 - 了夏 终于拉着顾子杭到了个僻静无人处，秦愿松了手，“那个，你在这站着。” 顾子杭：“你去哪儿？” “我先回教室了。”秦愿说，“你在这站着别动。” 顾子杭：“……” 看着秦愿走远，他忍不住的问：“那我要站多久？” “站到上课就行。”秦愿说完，摆摆手走了。 “嗯。”顾子杭老老实实站在那，听话的不得了。 过了会，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顾子杭应声回头，就看见于朦踩着枯树叶走过来。 人已经到了他跟前儿。 顾子杭眉峰轻轻的皱了下，仿佛已经明白了什么。 “于朦？你怎么在这？” 他一开口，于朦的脸就红了。 她低下头，刚把情绪酝酿好，抬头正要说什么。 可她还没发出声音，就见顾子杭摆摆手，道：“你赶紧走吧，我一个人在这站会儿。” 于朦：“……” 好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就散了。 准备好的话，被他这么一打岔，反倒说不出口了。 顾子杭见她呆呆的，语气放柔和一些，“秦愿让我在这里站一会，你就别来掺和了，快走吧。” 于朦咬咬唇，声音很小，“是我拜托她，把你带到这里来的……” “什么？”顾子杭没听清楚她的小声嘀咕，遂问了句。 于朦深吸一口气，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般的抬头，“我说，是我约你来的。” 顾子杭愣住：“？？？” “说什么胡话呢？” “我没说胡话。”于朦双手捏紧了，整个人都紧张的不行。 对她来说，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有胆量。 “……”顾子杭看着她，半晌，忽然道：“于朦，你不是……要跟我告白吧？” 于朦：“………………” 他怎么总是抢了她的台词呢？ 不等她回应，顾子杭又说：“你不会是想说，你喜欢老子吧？” “……”于朦脸皮一向薄，哪儿经得住顾子杭这么豪放直白的？ 即便是告白，她也是含蓄的。 不会说的这么直白。 若是顾子杭肯安静的听她说，她就说了。 可顾子杭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她还没开口，他就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提前安排好的台词，全都失效了。 这一刻，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顾子杭。 顾子杭笑了下，语调和表情一样的漫不经心，“于朦，你可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于朦脑子完全是懵的，此刻只是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了一句，“我没有开玩笑……” “来真的就更不行了！”顾子杭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 于朦站在那，脸色白了白，“……” 她这是，被拒绝了吗？ “于朦，咱两只能是朋友。”顾子杭说，“这辈子除了秦愿，我就不会喜欢别的女孩了。你生日/比我小，我一直拿你当妹妹的。” “……”于朦动了动唇，却是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顾子杭像是没看见她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再想这么乱七八糟的了哈。” …… 丢下顾子杭后，秦愿独自往教室方向走。 她走的不快，时不时地往后看看。 算算时间，于朦应该已经去了吧？ 那姑娘太害羞了，不知道突然告白，会不会惊到顾子杭？ 顾子杭那厮，虽然看着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但秦愿却知道，他内里很有担当，是个热血少年。 走到教学楼下，她驻足回头，没看见顾子杭，也没看见于朦。 此时，上课铃声响起。 秦愿收回视线，转身。 一步没迈开，冷不丁撞上一人。 她往后退了退，胳膊却被那人一把握住。 江书意？ 她堪堪看清楚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拽着进了楼梯间。 楼梯间下有个小杂物间，江书意将她抵在杂物间的墙上，人逼近一步，墨眸凝视着秦愿的眼睛。 “……” “……” 两相对眸，却谁都没有说话。 安静了几秒，秦愿开口：“几个意思？” 江书意咬牙，“这话该我问你。” 秦愿：“？” “秦愿，朝秦暮楚，你可以啊？” “……”秦愿眨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却装作不明白，“什么意思？” 她在问江书意，脸上却浮满笑容。 黑眸里全是挑衅和嘲讽，刺的江书意每一根神经都在痛。 他捏着她细细的手臂，人再次往前逼近了些，气息几乎洒在她的脸上，“你喜欢顾子杭？” 秦愿笑着，“你管得着吗？” 说着，不客气的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被他捏红的地方，扫了他一眼，抬脚就走。 “秦愿！”江书意拦住她的去路，低头看着她，“你……不喜欢我吗？” 第104章 是不是我连喜欢你，都没了资格 - 惹我 - 了夏 秦愿顿住，“……” 眸光落在江书意的眼底，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隐约的纠结。 他在纠结什么？ 纠结先前说绝交，现在又忍不住来质问她喜欢谁？ 可真有意思。 秦愿嘴角的笑意扩散，双眸里的情绪却越发冰冷，“江书意，你是不是有病？” 江书意愣住：“……” 秦愿忽然抬脚逼近他，他没来得及退，左脚被秦愿踩住。 她就这么踩着他的鞋子，踮起脚尖，气势无比嚣张的看着他，“不是说绝交了吗？现在又跑来问这个问题，不觉得无聊吗？” “……” 是啊，他们绝交了。 还是他亲口说的绝交。 秦愿继续盯着他，“我发现你还真能装。又要装成好学生纤尘不染，又要来管着我。是不是很过瘾？” “……” “还是你觉得，我是舔狗？你招招手，我就来了？你挥挥手，我就得滚蛋？” “我不是那个意思……”江书意苍白的辩驳。 “嗤~”秦愿低嗤一声，满脸的无所谓，“你什么意思，我不想知道。” “……” 她往后退一步，从他的鞋子上下来，脸上又恢复先前那副面无表情，“江书意，我一早就跟你说过，别惹我。” 说完，她没再理他，转身走掉。 江书意站在楼梯间，一个人站了好久好久…… …… “秦愿，你什么意思？” 放学，顾子杭拉着秦愿出了学校，把她堵在小巷子里，面色严肃的问她。 秦愿挑眉，“什么什么意思？” “于朦要跟我告白，你帮她安排的？” “嗯。”秦愿坦白的承认。 顾子杭的脸却黑了，“为什么？” 秦愿抬眼：“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帮于朦？” “……”秦愿愣了愣，自然而然的回答他，“于朦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顾子杭低吼出声，眼都红了，“你特么不知道吗？” “……” 她当然知道。 因为她不喜欢他，所以才要跟他划清界限，让他知道。 早在跟江书意好的那一段，她就有意这么做。 但顾子杭毫不在乎。 他一开始对江书意抵触，也很生气。 可后来，他依然接受了江书意。 这一次她帮于朦，不因别的，仅仅因为于朦喜欢他。 仅此而已。 但是她没有想到，顾子杭的反应这么大。 大到……这么多年都没跟她红过脸的人，一下子跟她急了。 顾子杭一拳砸在她身后的墙壁上，砰的一声闷响，听着都疼。 秦愿呆住：“……” “你这么不喜欢于朦？”她以为。 顾子杭双眸灼灼的盯着她，“你觉得呢？我该喜欢她吗？” “……” 他火气真大。 大到秦愿都懵了。 顾子杭眼圈泛红，盯了她半晌，才将目光移开到别处。 收回拳头，他转过身背对着她。 秦愿能听见他略粗重的呼吸声。 “顾子杭，”秦愿喊他，“我不知道你这么不喜欢……” “秦愿。”顾子杭打断她。 “……”秦愿闭上嘴巴，听着他说。 他没有回头，仍旧是背对着她，声线清晰，“我一直觉得，哪怕你不喜欢我，最起码也是拿我当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的。可是直到今天于朦告白，我才明白我错的有多离谱。” “你可以不喜欢我，你也可以喜欢别人。但是你能不能别这么糟践我？” 秦愿心肝发颤。 “从你喜欢江书意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跟你结束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也确实这么做了，我不想理你了，没有你秦愿，我就不信，我的世界还能失去色彩？可是我失败了……” 他低垂着头，声音里难掩挫败，听的秦愿心口一阵一阵发沉。 顾子杭从前，不会跟她说这些。 他轻笑两声，似是在嘲讽自己，“我远离你的那几天，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可我却度日如年。我嘴上说不管你，可眼睛却始终跟着你。我无法做到不理你，无法做到不管你。我知道你的世界没有我可以，但是我的世界少了秦愿，就少了色彩。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这就是事实。” “后来我说服了自己，接受了江书意。那次我找江书意单挑，我们在球场上比赛，说好了谁赢了，就退出。我知道你来了，所以故意让自己受伤。然而你从人群里冲出来的第一反应，是去看江书意。” “我彻底输给了江书意。” “没关系。只要你开心，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我喜欢秦愿，从没想过要在秦愿的身上得到相同的喜欢。可你今天，却试图将我推的远远地，你对我说喜欢，却是为于朦说。” 顾子杭转过身来，看着秦愿，一双眼红的不像话，“秦愿，是不是我连喜欢你，都没了资格？” 秦愿：“……” 第105章 子杭都跟你说了吧？他要走了 - 惹我 - 了夏 秦愿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和顾子杭会闹翻。 从那天起，顾子杭真的不理她了。 哪怕她主动示好，他也是冷淡对之。 连于朦都察觉出来了，“秦愿，是不是上次的事情，影响到你和顾子杭了？我看你们最近都不在一起吃饭了？” 于朦是个挺容易自责的人。 秦愿为了安抚她，就说：“没有。估计他在闹别扭吧，过两天就好了。” 过两天，顾子杭也没好。 在这样令人压抑的情绪里，迎来了期末考试。 考完后，就是暑假。 秦愿回到家，却发现院子里很热闹。 站在院中，与外婆热情交谈的中年男人，是许久不见的顾爸爸。 也就是顾子杭的爸爸。 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是顾子杭妈妈。 他们正和外婆寒暄着，可秦愿的第一反应却是去想，她上次见到顾爸爸和顾妈妈是多久前了？ 顾爸爸的生意做的很大，顾妈妈也帮着打理。 当初也是因为太忙，忙的没时间照顾顾子杭，才将他送来南城，交由顾爷爷照顾。 顾子杭来南城的时候，也才七岁。 一开始，离开父母，是诸多的不适应。 顾子杭曾多次闹脾气，吵着嚷着要回去找爸妈。 秦愿还以为他是待不久的。 顾爷爷也说，等那年放暑假，就送顾子杭回去。 可稀奇的是，后来要送他回去，他反而赖着不愿意回了。 这一待，就是十多年。 顾子杭在这里上完了小学，上完了初中，又上了高中。 顾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两年前公司刚刚上市，顾爸要接顾子杭回去上名校，也被拒绝了。 顾子杭说：“我就在南城待着，挺好的。你们就好好做你们的生意，不用管我。” 照理说，顾爸顾妈是不可能有时间来南城的。 秦愿揣着满腹狐疑走过去，顾妈一眼看见她，立刻笑着拉过她的手，一阵打量，“小愿长大了，成大姑娘了。女大十八变，我们家小愿好像一只都没变，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漂亮。” 顾妈妈人很随和，和从前没什么变化。 打小，顾妈妈就很喜欢秦愿。 小时候总抱着秦愿，说这姑娘长得好看，眼睛漂亮，鼻子漂亮，小嘴也漂亮，哪儿哪儿都漂亮。 后来就算忙着生意没时间回来，给顾子杭寄礼物，也总会有她的份儿。 秦愿小时候也喜欢叫她顾妈妈。 现在长大了，又多年未见，反而有些放不开了。 顾爸说：“是啊，孩子们都长大了，时间过的可真快。” 冯桂兰站在一旁，面上满是慈爱的笑容。 顾爷爷从屋子里走出来，却是垮着一张脸，没有一丝愉悦。 顾爸和顾妈对视一眼，顾爸跟着老爷子走过去，“爸……” 秦愿问顾妈：“顾阿姨，这次回来待多久？” 顾妈摸摸她的头发，道：“不待，下午就走。” “这么快？”秦愿有些惊讶。 “是啊。”顾妈笑着道，“小愿，子杭应该跟你说了吧？” “说什么？”秦愿不知道。 从看见顾爸顾妈的那一刻起，她就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此刻听顾妈这么问，那股预感便开始强烈起来。 顾妈道：“子杭答应跟我们走了。” 走？ “我们在北城找了个很好的学校，子杭今天下午就要跟我们一起走了。报了学校的暑期夏令营，先适应一下新学校的生活，下学期就能正式入学了。” 秦愿站在那，听着这话，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她不是没有经历过离别。 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她就尝到了那种滋味。 花了这么久的时间，也未能忘记。 她想扯出一个笑容，动了动嘴角，却笑不出来。 顾子杭站在房间窗边，桌上乱七八糟的还没收拾。他的视线落在院子里，落在秦愿的身上，唇紧紧的抿着，眉心紧紧的皱着。 今天的小院里格外热闹，因为顾爸顾妈回来了。 可是，笼罩在小院上空的，却仿佛是一团无形的灰色云团。 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秦愿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钢笔，盯着课本一个小时，愣是没写一个字。 直到冯桂兰敲门进来，她才低下头，装模作样的写了几个字。 “小愿。”冯桂兰拍拍她的肩膀，道：“去顾爷爷家吃午饭。” “哦。”秦愿点点头，收起钢笔，跟外婆一起踏进顾爷爷家。 顾子杭下午就要跟爹妈走了，此刻人坐在桌前，低着头在玩游戏。 秦愿他们进来，他也没抬头。 不知道是不是玩儿的不顺利，眉头一直锁着，挺不开心的样子。 第106章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 惹我 - 了夏 顾妈拉着秦愿坐，“小愿，你跟杭杭坐……” 她话音刚落，原本安安静静坐在那打游戏的顾子杭忽然站起来，一句话没说往外走。 顾妈：“杭杭，你去哪儿啊？” 顾子杭头也没回出了屋子，“我去看看小小愿。” “就吃饭了。” “知道了。就来。” 说着，人已经出了院子。 顾妈疑惑，问秦愿：“小小愿是谁？” 秦愿乖巧的答，“是我收留的一只流浪猫。” “是趴在屋檐下睡觉的小花猫吗？” “嗯。” “原来它叫小小愿啊，好可爱的名字。” “嗯。” 厨房那边，顾爸叫顾妈。 “来了。”顾妈拍拍秦愿的肩膀，“还有两个菜，一会就好。” “嗯。”秦愿今晚十分的安静，也非常的乖巧。 她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可心情却跟所表现出来的恰恰相反。 到了吃饭的时候，顾子杭才回来。 没坐秦愿身边，拉开离她较远的椅子坐了下来。 席间，顾妈和顾爸一直在说话，外婆笑着应着。 一整顿饭，顾爷爷说的话没超过三句，一直在喝酒。 也不是不高兴。 而是很难高兴的起来。 顾子杭毕竟是在他身边长大的，这么多年……说走就走，老人家的难过与不舍，全都写在脸上。 顾子杭也不高兴。 路是他选的，他却比谁都郁闷。 他抬头去看秦愿，发现她始终是面带着浅浅微笑的。 心里便越发郁结。 饭菜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顾爷爷喝的有点多，双颊都红了，开始拉着顾爸说重话。 说的最多的，还是顾子杭当年被送过来的一些趣事儿。 老爷子平时不会说这些，今天颠来倒去的说那些，大家都明白他是真的难过。 秦愿外婆无声的拍拍他的背，无言的安慰着。 顾妈见状，便安慰道：“爸，您要是愿意的话，也跟我们一块去北城吧？我和顾爸虽然没时间亲自照顾你，也能请保姆。您什么也不用做，去了就享享福，每天也能看见杭杭……” 顾爷爷摆摆手，虽是在笑，沧桑的眼里却藏着泪，“不了不了，我这把老骨头，享不了城里的福。落叶归根，我还是在这里呆着，挺好。至于杭杭……他即便是今天不走，将来也要走的。不可能陪着我一个老头子，在这么小的镇子里一直呆着，能有什么出息……” 一段话，老爷子说的并不顺畅。 磕磕巴巴，中途好几次哽咽。 “爸……”顾爸也跟着难过。 顾妈也是，“爸，要不然还是让杭杭留下来吧……” “不不不，走。”老人家低下头，一个劲的摆手，“走吧，走吧。” 秦愿开口：“顾爷爷喝多了。” 老爷子确实是喝多了。 说完这些，头低下去，鼾声紧接着而来。 醉着了。 顾子杭忍着眼泪起身，和顾爸一左一右，搀扶着老爷子进了卧室。 看着爷爷这么样子，顾子杭心里跟刀子割似的。 顾爸替老爷子盖上被子，回头对他说：“杭杭，爸爸妈妈虽然一直很想让你去北城读书。但是……” 他朝床上看一眼，看着醉的满脸通红的老爷子，很是不忍，“但是爷爷也很重要。爸爸也知道，你舍不得走，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终归是少年，顾子杭的眼泪一下子滚下来。 跟着顾爸走出卧室，客厅里，顾妈正在叹气。 秦愿这个时候说道：“顾阿姨，你放心，子杭走了，还有我和外婆。我们会照顾顾爷爷的，你们不用担心。” 闻言，顾妈稍觉欣慰，握着秦愿的手，“谢谢你，小愿，你是个好孩子。” 顾子杭站在那，却是双脚生了根一般，挪不动半步。 离开这里，他也是万般不舍的。 可是继续留下来，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他不想让秦愿为难，就只有离开这里。 只有离开，才能收起他的感情…… 不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解药么？ 他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包括他对秦愿的欢喜…… 可是看见爷爷这个样子，他又后悔了。 “秦愿。”顾子杭走过来，站在秦愿身边，“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也不等秦愿说什么，自己先出去了。 秦愿跟着出来。 走出院子，外边是干净清澈的小巷子。 小镇上都是这样的小巷子，顾子杭想到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总是迷路。 有一次迷路，愣是找不到出口，就坐在巷子里哇哇大哭。 泪眼朦胧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喂！你是女孩子吗？”极其嚣张的声音在面前响起。 顾子杭擦干眼泪，看清楚站在面前的女孩子。 第107章 秦愿，我要走了 - 惹我 - 了夏 她是个女孩子。 却又不像是女孩子。 衣服上全是灰，头发也乱着，白净的小脸上还沾了泥土。 两只裤脚挽起来，衣袖也撸至胳膊肘。 她就这么站在顾子杭面前，皱着眉，像个彪悍的男孩子。 顾子杭傻了，抽噎着，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子，觉得奇怪又好奇。 女孩子又问他，“喂，你是女孩吗？” 顾子杭摇摇头，抽抽噎噎的道：“我……我是……男孩子……” “撒谎！你肯定是女孩子，只有女孩子才哭的这么大声！你刚才就哭的很大声！”小小的女孩子皱着眉，一本正经的样子跟个小大人似的。 正经过了头，就有点滑稽。 尤其是她那张脏兮兮的小脸。 顾子杭不哭了，完全忘记了迷路的恐惧，噗嗤笑出声。 他从地上爬起来，不甘示弱的指着女孩子的鼻子说：“那你一定是男孩子了，只有男孩子才像你这么脏兮兮的，还赤着双脚！” …… 这些回忆，对于顾子杭来说，曾经都是甜蜜的。 可在此刻回想起来，却透着无尽的苦涩。 要是时光能一直停留在小时候就好了…… “顾子杭？”秦愿见他站在那，一直不说话，不由得开口喊他。 顾子杭回过头来，“秦愿，我要走了。” 秦愿点头，“我知道。” “……”顾子杭盯着她的眼睛，想从那里面看见一点点不舍。 但是他看了半天。 没有。 秦愿的眼睛里，除了平静，什么也没有。 他不甘心，“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就这么让他走了吗？ 就没有一句话，一句挽留吗？ 他想：秦愿，只要你开口，只要你说一句不舍得我走，只要你说一句……我就不走了！ 年少的秦愿以为自己经历过父母离异，已经深谙离别的道理。 而且这个时候的她，也看不懂顾子杭眼中的渴望和期盼。 她想了想，将不舍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离别在即，她还是说点高兴的吧。 “我听说北城的学校都特别好，师资强大，学校环境也特别的好。顾子杭你要是去了那里，一定比留在这里好……” “我不想听这些。”顾子杭打断她。 秦愿愣了一下，“……” “你不用担心顾爷爷，我会照顾他的……也不用担心我，我也能照顾好自己。” “……”顾子杭扯了扯嘴角，“呵！谁担心你了？” 秦愿点头：“嗯。那就好。” 顾子杭：“……” 宴席终会散。 顾爸顾妈的车就停在离这里最近的停车场。 外婆年纪大了，顾爸顾妈坚决不让老人家送。 外婆就拉过秦愿，“小愿，你去送送子杭。” “嗯。” 一路上，顾爸拉着顾子杭的行李箱。 顾子杭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顾妈则拉着秦愿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一路。 一直到停车场。 顾爸将行李一件一件的放进车的后备箱，顾子杭站在车门边，看着小镇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妈跟秦愿说：“小愿，你以后要是考到北城来，我们也好照应你。” 顾子杭回头，看见秦愿摇头，“我以后想考京大。” 第108章 祝好 - 惹我 - 了夏 “京大？”顾妈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秦愿的志向这么远大，“嗯，我们小愿一定可以的。” “谢谢顾阿姨。”秦愿点点头。 话别有终。 顾妈最终松开秦愿的手，“小愿，你暑假要是没事，可以来北城找杭杭玩儿。” “不了。”秦愿道，“我走了，外婆没人照顾。” 而且，她暑假还要忙着打工挣钱。 时间于别人而言，或许是可以拿来放松的。 于她而言，却是可以拿来换钱的。 想要考上京大，除了加速学习以外，她还需要攒一笔钱…… 顾妈上了车，顾子杭也是什么都没说，跟着上了车。 秦愿往后退了一小步，朝从车窗探出头来的顾妈挥手，“顾阿姨再见。” “小愿，再见。” 汽车驶远了。 顾子杭猛地回头，视线里，秦愿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他抓着座椅，少年的心像是在被什么一点点的撕裂…… 秦愿，你当真就没有半点舍不得吗？ 汽车驶过弯路，秦愿的身影彻底消失，顾子杭眼泪猝不及防的滚下来。 他慢慢的坐好，坐在后座，哭的跟个孩子似的。 而顾子杭没有看见，当汽车转弯离去，原本站在那的秦愿，却忽然撒开双腿追过来。 可是当她追到路口，却再也看不到顾爸的车…… “顾子杭。”秦愿站在路口，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喃喃，“祝好。” …… 江书意搬走了，顾子杭也去北城了。 小院里，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 顾爷爷还是和从前一样，坐在院子里编竹楼，只是话比从前少了，愁容比从前浓了。 秦愿知道，顾子杭的离开，给所有人的心上都划了一道口子。 顾爷爷的那道，应该是最深的。 从前，秦愿很想清静。 她有时候都嫌顾子杭叽叽喳喳的没完，很吵。 可如今他走了，秦愿却觉得，生命里都被挖走了一块。 那块空白，什么颜色也无法填上。 一整个暑假，别人在忙着上各种各样的补习班，而秦愿则忙着打三份工。 把自己弄的像个陀螺一样的转。 于朦知道顾子杭走了，心情也曾一落千丈。 暑假里，她忙着补课，闲下来就会来找秦愿。 也会抽空，帮秦愿一起打理墨香书店。 两个女孩之间的关系，比从前更好了。 八月初。 小镇里翻滚着热浪，一年一度最热的时段来了。 蝉声嘶鸣中，墨香书店的客人也少了一大波。 今天太热了，连于朦都没来。 书店里没有安装空调，即便门前有成排的柳树遮阴，在这三十多度的炎热天气里，也很闷热。 秦愿挑了一本书，在吧台前坐下来。 老旧的风扇缓慢的摆动着叶子，呼哧呼哧的声音很大，扇出来的风却极小。 少女穿着白色短袖，安静的坐在那看书。 风吹的书页翻动，她额头上渐渐被汗水打湿，黑色的头发湿黏黏的贴在她脸颊上。 秦愿从抽屉里翻出墨盒，压住不停翻动的书页。 尚未静下心来看书，书店的门就被人推开。 门上挂着的一只风铃，随着推动而发出清脆的声音，接着有人走了进来，将外面的滚滚热浪都挡去。 “需要什么？”秦愿头也没抬的问。 来这里的大多是学生。 旅游旺季的时候，偶尔也有旅客进来买点明信片之类的小东西。 现在是旅游淡季，这么热的天，来光顾的肯定是学生。 可是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答。 她从书里抬起头，目光笔直的落在了门口。 站在那的少年，同样穿着白色的T恤，高高瘦瘦的，黑发浓密而长，有几缕搭在额前。 那看过来的一双眼眸里，盛满清澈的笑意。 秦愿愣住。 江书意抬脚，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直到在吧台前站定双脚，喊她的名字。 “秦愿。” 秦愿这才回过神。 她想把目光移开的，可此刻她的眼睛却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定定的落在江书意的脸上，移不开。 “借书？”秦愿公式化的问他，声音里透着冷漠。 江书意摇头，抬起手，将手里的两本书放在吧台上，推过来，“我来还书。” 秦愿低下头，扫过那两本书的名字。 是很早之前，他借的了。 他要是不来还，可能她都不记得了。 秦愿拿过那两本书，按照正常流程，先是检查了书的完好，再翻出记录的笔记本，“借书日期还记得吗？” “……” 没人回答她。 秦愿疑惑的抬头，撞进少年漆黑的双眸中。 那一瞬间，仿佛做梦时双脚踩空。 心，也跟着空了空。 第109章 他转学了 - 惹我 - 了夏 “……”秦愿一时间也忘记了该说什么。 “……”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对视着。 江书意看着她。 她看着江书意。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再也不会往前进。 多少年后，秦愿每次想到此时此刻，心脏都会一阵阵的钝痛。 她不知道，那是另一场告别。 一场无声的告别。 而从那以后，她的人生将面临诸多告别…… 门再次被推开，童湘站在门口，没再往里进。 “书意，好了吗？” 停滞的时光被打破，所有的对视因这一句话而终结。 秦愿垂下眼眸，又问了一遍，“借书日期还记得吗？” 江书意：“大概6月中旬。” “嗯。”秦愿低着头，白皙的手指翻动着记录本，在一行行记录中，找到了江书意的名字。 “已经超时了，得加钱。”秦愿说。 她的话音刚落，江书意就递过来一张二十的。 秦愿愣了愣，“……” 他好像早就把一切都算好了。 算的，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秦愿接过钱，“收你十五块，找你五块。” 时隔一个月的再见面，相处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之间。 江书意接过钱，却没立刻走。 他仍旧站在那，目光从始至终落在秦愿脸上。 直到看的秦愿不耐烦，抬起头问他，“还有其他事吗？” 江书意摇头。 秦愿看见他的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点什么。 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个炎热的夏日，江书意从墨香书店离开，少年消失在书店门口的背影，成为秦愿接下来魂牵梦萦的每一个梦境必出现的场景。 何为不甘心？ 此为。 …… 此后的半个月里，秦愿没再见过江书意。 陪在她身边最多的，依然是于朦。 秦愿白天打工，晚上回家喂猫，和外婆吃个晚饭。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没有顾子杭，也没有江书意。 父母离异后，各自过活。 而年幼的她被丢下来，和外婆相依为命…… 八月末，暑期尾声，即将迎来新学期。 一大早的，于朦来等秦愿，一起去学校报名。 秦愿早饭都没吃，怕她等的急，抓了两个包子就出了门。 学校今天人很多。 高三的毕业走了。 高一的新生在家长们的陪同下，怀揣着对新学校的憧憬，热情高涨的来报名。 学校门口，又拉起了欢迎高一新生入学的横幅。 门口还聚集了不少小摊。 于朦挽着秦愿的胳膊挤过人群，终于进了校园。 “呼~~”于朦吐出一口气，往后看了一眼，“今天人可真多啊。” “是啊。”秦愿点头。 高三部。 A班门口，几个男生打打闹闹的下楼梯，差点撞到秦愿和于朦。 两人一踏进教室，就看见王胜坐在讲台上，在统计报名表。 前面还有几个学生在排队。 于朦和秦愿就排在了队伍后边。 于朦指着教室最后边的黑板道：“咦？那不是我们上学期写的高考心愿吗？弄到新教室来了？” 秦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看。 可不是吗？ 同学们的高考心愿，差不多贴了黑板的一半。 到秦愿他们了。 王胜看见她两，脸上浮现温和的笑容，“秦愿，上学期期末考的不错。” 于朦眨眨眼，忽然想起秦愿和陈琳琳的那个赌约。 便问：“王老师，秦愿考到第一了没？” “你怎么知道？”王胜奇怪的看她一眼，提起秦愿的成绩，红光满面，难掩开心，“秦愿，这回还真是给我争了一口气。”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 “是年级第一吗？” “是。”王胜点点头，说着又想到某件事，有点遗憾的道：“江书意期末考发挥失常，不过也考的不错，第二。仅排在你后边。” 秦愿心里跳了下。 她知道，江书意不会发挥失常。 他是故意的。 那些题目，她都会做。 他不可能不会。 为什么故意考第二？ 秦愿心思微动，似乎已经得到了某种答案。 既然还喜欢她，为什么要说那么绝情伤人的话？ 既然还肯为了她，屈居第二，就说明她比成绩更重要…… 秦愿早该想到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说那些话，可能是有某些原因。 她捏了捏手指，决定等见到他，就把他拖到角落里，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问他！ 只要他敢说谎，她就原地锤死他！ 王胜叹了口气，“只是可惜……” 见他似乎有话要说，秦愿问：“江书意来报过名了吗？” 王胜摇头，眼里浮现不舍，“江书意这学期，转学了。” 第110章 还考京大吗？ - 惹我 - 了夏 “什么？”于朦呆住，“江书意转学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回头去看秦愿。 果然见她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僵凝，眼里正有光彩在逐渐退散。 于朦急了。 抓着王胜一通追问，“王老师，江书意什么时候转学的啊？” “他转去哪儿了？” 王胜不知道她怎么这么激动，摆着手道：“于朦同学，你别这么激动，冷静，先冷静。老师有高血压，不能被你这么晃！” 于朦这才撒了手，“王老师，到底江书意转去哪儿了啊？之前怎么都没听他提过啊？” 于朦觉得好突然啊。 看秦愿的表情就知道，她也是不知情的。 王胜缓了缓，道：“这个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听校长说，他上学期就向学校申请了转学文件。” 后边王老师说了什么，秦愿没听进去。 上学期就申请了转学文件。 那就说明不是忽然决定的。 暑假两个月，他来找自己的那次，应该就是告别。 秦愿忽然觉得自己傻呵呵的。 她还想着，等会见到他，再抓着他好好的问问的。 结果人家压根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就走了。 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那种。 在江书意的心里，她什么也不算。 刚开学，大家都还没能从两个月的假期中缓过来。 上课，大家都是懒懒的。 一下课，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女生们聚在一块说话聊天。 男生们则是在教室里教室外跑来跑去，打打闹闹个没完。 秦愿站在教室最后边的黑板前，视线落在那一张张高考心愿上。 她找了两遍了，愣是没找到自己的那张。 然后就发现，江书意的那张也不在。 除了他们两的不在，其他人的都在。 顾子杭的也在。 “可能是掉了也一定。”于朦如此推测。 “嗯。”秦愿点头。 掉就掉了吧。 掉了也好。 本来她也是想找到，然后取下来的。 还考京大吗？ 她不知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 新学期，座位发生了很大的变动。 秦愿的新同桌，是于朦。 到了选班长的时候，陈琳琳一句话都不说。 很多人其实都已经忘了上学期，她跟秦愿打赌的事情了。 但是陈琳琳还记得。 并且在开学的第一时间，她就去找王老师看了期末考试的成绩。 赫然发现，秦愿的名字排在年级第一的位置上。 可谓是无尽讽刺。 本来是想履行赌约，看秦愿笑话的。 现在，她却憋着不说了。 好几天了，见秦愿也没提这事儿，便觉得秦愿是不是也忘了？ 直到今天，王胜组织班会，选举班干部。 陈琳琳的心又一次的揪了起来。 她惴惴不安的坐在那，眼神已经不受控制的往秦愿那里扫了好几遍。 见她仍旧坐在那，握着笔写字，好像压根没想参与的样子。 “上学期咱们班的班长是江书意同学，后来是由陈琳琳同学担任了临时的班长。大家对她做班长可有什么异议？” 且不论陈琳琳的品行如何。 在人际关系这方面，她确实处理的较好。 王胜一向尊重学生的意见和想法，包括选班干部这种事情。 施可雨第一个举手，“王老师，陈琳琳做班长就挺好的，我支持她继续做咱们班的班长。” 正因为人际关系处的不错，施可雨这么一带头，立刻有好几个学生也举手，表示支持陈琳琳。 陈琳琳面带着微笑，可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眼睛里的不安。 班里有一部分人对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也选不到自己头上来，选谁都一样。 他们选陈琳琳，那就陈琳琳吧。 于朦却急了，她忽然站起身，道：“王老师，我支持秦愿。” 王胜愣了愣，第一反应是去看秦愿，“秦愿？” 于朦点头，“嗯，秦愿上学期不是考了第一吗？我觉得她做班长会比较好。” 施可雨笑了下，道：“班长不是一定要成绩最好的，而是要能服众的，会管理的。你看秦愿脾气，能管理好整个班级吗？还有，她只是偶尔考了个第一而已，又不是回回都第一！” 潜台词就是：不就是考了个第一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于朦嘴笨，压根说不过施可雨。 这时，秦愿慢慢的站了起来。 她没有看任何人，而是走到了黑板前，拿过一支粉色的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几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另一边，写下了陈琳琳的名字。 她转身，将粉笔扔进粉笔盒里，漫不经心的，“投票吧。” 谁的票数多，谁就做班长。 很公平。 第111章 较量 - 惹我 - 了夏 见状，陈琳琳眼里的害怕有所消减。 看来，秦愿是真的忘了打赌的事儿了。 要不然，刚才就能直接说出赌约的事，拿走班长的位置。 可她不但提都没提，还直接说投票决定。 呵呵。 陈琳琳在心里冷笑。 她真不知道秦愿是哪儿来的自信，竟然觉得投票，能投的过她么？ 从高一入学以来，班里的同学都和她相处的怪好的。 她家境好，也很喜欢用吃的，玩的，较贵的东西来拉拢人。 投票的话，她几乎敢肯定，秦愿得不了几票。 而她，稳赢。 于朦看着秦愿，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 她第一个站起来，走到讲台上，用粉笔在秦愿的名字下，画了一笔。 然后她回到座位上。 施可雨也不甘示弱，立刻煽动和她玩的比较好的几个女生，上台给陈琳琳投票。 片刻下来，秦愿名字底下，除了于朦的那一笔，就没再添一笔。 看着孤零零的。 而陈琳琳的名字底下，已经有了十几票。 前几排的学生大多投给了陈琳琳。 到了后排。 有个男生走上台，拿着粉笔，站在两个名字中间。 看看秦愿的名字，看看陈琳琳的名字，好像很纠结，不知道该选谁似的。 王胜道：“林涛，快选。” “王老师，你别急啊。”林涛笑着说，“这选班长不是咱们班的大事吗？我可不得好好考虑考虑？毕竟这直接关系到我们的高三学习会不会快乐啊。” 王胜：“？？？” 什么鬼？ 选班长就是为了给你带来快乐的？ 说着，林涛往陈琳琳名字那边迈了两步。 于朦低下头，唇抿的死死的。 看来这么选下去，秦愿肯定落选。 到时候，她要不要提起上学期的那个赌约？ 秦愿神情平淡的看着台上，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就在大家以为林涛要把票投给陈琳琳的时候，却又看见他走到秦愿的名字前，写下了一笔。 班里一阵唏嘘。 施可雨眼睛都直了，“林涛你是不是选错了？” 林涛将粉笔扔回粉笔盒，笑了下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不识数啊？” 他回头，指着秦愿的名字，很大声的念出来，“秦、愿！我选的就是她。” 施可雨：“……” 你特么不是瞎了眼？ 林涛才不管她的脸色，径直走下去。 陈琳琳回头，瞥了施可雨一眼。 施可雨不忿，在纸上写：“我知道了，林涛之前跟顾子杭玩的挺好的，他这属于走后门！” 陈琳琳皱眉，在纸上写：“急什么？你觉得秦愿的票数能投过我？” 施可雨一愣，“当然不可能！” 陈琳琳：“那不就得了？静观其变。” 施可雨：“好。我就等着看秦愿怎么丢脸！” 因为林涛这一票，风向明显偏了。 后排的男生们走上去，票都投给了秦愿。 这期间，也有人上去给陈琳琳投票。 两人的票数，都在不断的叠加。 直到最后一个人上学。 把票投给了秦愿。 “……” 全班寂静了好几秒。 陈琳琳盯着黑板上的票数，牙齿都快咬碎。 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卧槽！同票！” 第112章 平票 - 惹我 - 了夏 没错。 黑板上，秦愿和陈琳琳的票数，是相同的。 “这算什么？”施可雨忍了这么久，这一刻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她指着黑板道：“同票？” 简直不敢相信。 秦愿的人气有这么高的吗？ 明明平日里，很多人都瞧不起她的啊？ 给秦愿投票的，其实分三个阵营。 一是林涛带头投的。 一是冲着秦愿年级第一的成绩投的。 还有一种，是既看不上秦愿，也看不上陈琳琳的。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就投给秦愿了。 因此，出现了平票的局面。 陈琳琳咬着牙齿，一句话不说，可脸早就黑了。 不投不知道，一投吓一跳。 她原以为的稳赢的局面，却成了平局。 她没赢。 秦愿也没输。 这算什么？ 施可雨说：“林涛你们别闹了，班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林涛道：“我没闹啊，我比任何时候都认真的好吗？” 施可雨：“……” 等着看热闹的那波人，立马道：“现在怎么办？都平票了，还要再选一轮吗？” 问题是，再选一轮，也还是这个局面。 王胜看看秦愿，又看看陈琳琳。 先问秦愿，“秦愿，你怎么说？” 秦愿站起身，“我投给我自己。” 施可雨就笑了，“这怎么还能自己给自己投票吗？” 她话音刚落，就被秦愿一个冷眼扫过，“怎么？毛遂自荐不可以？” 施可雨：“……” 王胜又看向陈琳琳，“陈琳琳同学你呢？” 陈琳琳施施然站起来，跟个公主似的，“王老师，我不是对秦愿同学有意见。我只是觉得……以她的脾气，恐怕无法胜任班长一职。班长的人选，应该像江书意同学那样的，温文尔雅的，能帮助到同学们的，才是合格的班长。” “如果您将班长的职位交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做的，我也觉得自己能够做的更好。” 说着，她转向秦愿，面带着微笑问她，“不知道秦愿同学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或者是不是能保证，做的更好呢？” 这相当于是正面挑衅了。 伴随着林涛他们的起哄声，火药味在整个教室里蔓延。 “嗤~”秦愿笑了声，道：“我可不敢这么保证。” 得到这样的回答，陈琳琳很满意。 她就知道秦愿没那个胆量！ 就这？ 跟她争班长？ 呵呵！ 陈琳琳对王胜说：“王老师，您决定吧。” “等等……” 陈琳琳皱皱眉，目光再一次看向秦愿，“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秦愿勾勾唇，眼底一片凉意，“当然有。” “？”陈琳琳厌恶。 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说点什么？ 秦愿盯着她的眼睛，“我刚才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的语调慢慢的，加上眼神意味深长，看的陈琳琳心里一阵咯噔。 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该不会是赌约的事？ 陈琳琳再一次陷入惴惴不安，甚至有点不敢去直视秦愿的眼睛。 秦愿笑道：“我记得，好像上学期末的时候，跟谁打了个赌？” 她边说，边揉揉太阳穴，“最近学习过度，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 于朦立马道：“你没记错。上学期末，你确实跟陈琳琳打过赌。” 这么一提醒，班里同学也都陆续记起来了。 “对对，我也想起来了，是有过这么一茬儿。” “我记得陈琳琳当时以班长的身份管秦愿，然后两人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打赌，就以秦愿的期末考试成绩做赌约。要是秦愿能考到年级第一，陈琳琳就把班长的位置让出来给秦愿。” “啊！我也记得了！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秦愿做到了，那这么说，班长的位置本来就是秦愿的。” “那陈琳琳岂不是在出尔反尔？她怎么还有脸竞争班长？” “就是就是……” 班里跟炸了锅似的，大家议论纷纷。 有部分指责陈琳琳，也有部分在维护陈琳琳。 帮陈琳琳说话。 乱哄哄的，吵到王胜头都大了。 最后，他用尺子在讲台上重重拍了几下，才让大家逐渐安静下来。 陈琳琳委屈的看着王胜，“王老师，我是跟秦愿有过这种赌约，但是我那是为了让秦愿同学好好学习，才故意那么说的……” 秦愿挑眉，“那你的意思是，想赖账咯？” “我……”陈琳琳说不过秦愿，就只会装无辜，卖可怜，“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这个位置你真的那么想要，那就给你好了……” “……” 这话说的。 好像这位置，是她施舍的。 而非秦愿靠本事拿回来的一样？？？ 第113章 学渣秦愿 - 惹我 - 了夏 班里同学，有一半是跟陈琳琳要好的。 以施可雨为首，仍旧坚持要让陈琳琳做班长。 秦愿就坐着，冷眼看着陈琳琳的表演。 “王老师，您做决定吧。”陈琳琳说了这么句，就低下头，趴在桌子上掉眼泪。 一众女生围在她课桌边安慰。 王胜皱皱眉，道：“陈琳琳同学，如果你将班长一职看的这么重要的话，那你不太适合做这个职位。” 陈琳琳一愣，停止了哭声。 人还趴在桌子上，可啜泣的声音变小了，恨不得竖起两个耳朵，听着王胜的话。 王胜身为班主任，跟这帮孩子们相处了两年，每个人的性格都摸的差不多了。 陈琳琳好高骛远，追求虚荣心的满足，他也是知道的。 如果今天这事儿没牵扯出和秦愿的赌约，王胜没有好的人选，或许就顺应民意，让陈琳琳继续做A班的班长了。 但一扯出秦愿，王胜就有点犹豫了。 最后这场裁决，还是落在他的手里。 王胜拿起一根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这一票。 “王老师？”施可雨眼睛都直了，“您怎么把票投给秦愿了？您也赞同她做咱班的班长？” 在施可雨她们的眼中，一万个秦愿都比不上一个陈琳琳。 王胜做了最后宣布，“这学期，咱们班的班长就交给秦愿同学了。秦愿同学，你第一次当班长，好好干。” 秦愿起身，“谢谢王老师的信任与支持，我会努力的。” 于朦克制不住内心的欢喜雀跃，带头鼓掌。 本来教室里就她一个人鼓掌。 林涛带了头，有部分人也跟着鼓掌。 施可雨干瞪眼。 陈琳琳差点原地气死。 …… 秦愿成了A班班长的消息在高三部不胫而走。 和于朦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隔壁那桌正好在说这件事—— “听说了吗？A班班长换人了！” “谁啊？” “换谁了？” “听说是那个学渣，秦愿。” “她啊？” “A班是没人了吗？怎么轮到一个学渣做班长了？” “不知道啊。” “我倒是知道一些小道消息，你们想不想听？” “想听想听，说来听听。” “咳咳，A班那个班花陈琳琳你们都知道吧？” 班花？ 于朦听到这，蹙了蹙眉，看向秦愿：“陈琳琳那个长相，什么时候成我们班班花了？” 秦愿咬了一口莴笋，耸了耸肩膀，表示她也不知道。 她对这些从来不敢兴趣。 从前她只对打架感兴趣，如今她对学习感兴趣。 人一旦有了目标，就要朝着那个方向去努力，去奋斗。 她本身也不是个爱八卦的人，性子有点像男生，干净利落，不爱背后议论别人。 于朦看了看她，很认真的道：“秦愿，我觉得你才是我们班的班花。”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不对，你应该是咱们整个年级长得最好看的了。不应该是班花，应该是年级花才对。” 秦愿：“……这名号怪怪的，不太好听。” 于朦笑笑。 隔壁那桌的议论声不止—— “知道啊，陈琳琳嘛，长得很好看，家世也很好的那个，会跳芭蕾，人也特别慷慨。” “对，就是她。原本她是A班班长的，结果这学期过来，还输给了秦愿那个学渣，你说可笑不可笑？” “问题是，A班的人眼都瞎了吗？为什么选秦愿啊？” “听说是有内情的。” “什么内情？快说快说。” “A班以前的班长叫江书意，他这学期不是转读了吗？他和秦愿那点事你们也都知道吧？他一走，班长的位置肯定就给她了呀。” “这算什么？皇位遗传啊？” “噗！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秦愿真的超有手段的。本来班里同学投票，陈琳琳是稳赢的，但是最后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怎么着？” “最后A班班主任一锤定音，无视大家的选举票数，直接把班长安在了秦学渣的头上。” “妈耶！这剧情简直转的太狠了，不过话说王老师为什么这么器重秦学渣啊？” “这还有内情……” “什么啊？” “据我所知，A班班主任对秦学渣一向都照顾有加，特别维护的那种。以前不管秦愿打架啊还是什么的，A班班主任不仅不怪她，还极力帮她在校长面前说话。你们知道为什么吗？我听说……秦学渣，是A班班主任的……私、生、女！” 砰！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声响在耳边炸开。 一只餐盘迎面飞了过来，砸在女生身上，又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114章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瘆得慌呢？ - 惹我 - 了夏 “……” 场面有那么片刻的寂静。 跟那低头八卦的女生坐在一块的几个人，纷纷往旁边让了让，生怕那汤水溅到自己身上。 滴答。 滴答。 汤汁和饭菜，大部分泼在女生的头发上，身上。 原本白白净净的脸上，也被汤汁弄脏了。 食堂很大，但这边的动静也不小。 几乎就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侧目。 “秦……秦愿？”被砸的女生看着站在面前，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她的人，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于朦也没反应过来。 她刚听到那女生过分的言辞，坐她对面的秦愿就猛地起身。 一手打翻了面前的餐盘，朝那女生走去。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 这画面极具视觉冲击力，震的于朦和周围的人，久久回不过神。 这还没完。 秦愿一把揪着那女生的马尾，使劲儿往后一扯。 “啊！”女生疼的叫出声，眼泪都出来了。 仰着的头去看秦愿，满脸都是惧色。 旁边的女生见同伴受欺负，想来帮忙，却被秦愿一个眼神喝止。 秦愿一脚踹开那椅子，揪着女生站起身，“你特么是长了一张狗嘴吗？” “……”女生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要反抗。 可是还没做出动作，就被秦愿一脚踢在腿弯。 “你特么敢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秦愿恶狠狠的，一张小脸上满是冷意。 她没有暴跳如雷，甚至面色冷到平静。 可她手上的动作，一点不怠慢。 抓着女生的头发，几乎扯掉她的头皮。 妈的！ 不明真相，竟然可以这么随口污蔑人。 这要是能忍得住，她秦愿的名字就该倒过来写了！ 女生懵了，“秦愿，我特么招你惹你了？” “呵。”秦愿睨着她，“装什么无辜？你刚才说谁是谁私生女？嗯？” “……”女生噎住。 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 目光闪烁了下，却还是不甘示弱，“我说的怎么了？又不是我一个人说，大家都这么说，你怎么不去打别人？你就会欺软怕硬！” 秦愿冷笑，“你从哪儿听来的，你告诉我，我再去收拾那人。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散出来的谣言。” 女生愣住。 她哪儿知道是从哪儿散出来的。 她也是道听途说。 具体听谁说的，还真不记得了。 秦愿扯着她的头发往后，“怎么？说不出来了？说不出来，那就是你说的！你这么造谣，不怕祖宗从坟头爬出来，半夜找你？” “……”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瘆得慌呢？ 于朦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完全不能反应。 她就觉得，秦愿好帅，好飒。 要是她碰到这种事，就只有忍气吞声的份了。 最多也就是粗着脖子跟人辩驳两句。 像这样动手，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秦愿做了。 秦愿就是这样的性格。 谁欺负她，她就得欺负回去。 所以，女生们都是背地里说她的坏话，没有一个敢明着跟她叫板的。 刚才那几个女生，应该是没注意到秦愿就坐在他们旁边，不然是断断不敢这么八卦的。 食堂里一片乱哄哄的。 所有人都在往这边挤。 “秦愿！”陈琳琳忽然出现，身后还跟着施可雨等人。 看见现场的状况，陈琳琳又是捂嘴，又是惊叫的，“秦愿，你怎么能在学校打人？还不快放手？” 秦愿回头，冷冷的睨她一眼。 什么也没说，还在质问那个八卦的女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努力的想想，这些烂舌根的话是从哪儿听来的。说不出来，你今天恐怕想要变猪头！” 变……变猪头？ 意思是跑不了一顿胖揍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很多，但是没一个是敢站出来帮忙的。 全都在看着。 秦愿发这么大脾气，却是罕见。 不是没听过类似的话。 但说的再难听，她也忍了。 今天这话，扯到老王，她就忍不了了。 老王多么实在的一人，对谁都是宽厚的，不是对她一个人。 这么好的老师，怎么能被学生这么诟病？ 那女生惊恐至极，努力的转动大脑，都吓哭了，“我真的……我真的不记得是谁说的了，但是我发誓，真的不是……不是我说的！” 秦愿冷笑一声，“那就没办法了，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这锅不管是不是你的，都得你来背了。” 说完，秦愿便扯着那女生，往外走。 女生被扯的头皮发麻，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啊！秦愿，你要干什么？我都说了不是我说的了，你要干什么？救命！救命啊——” 于朦见状，正想跟上去劝两句。 却见陈琳琳先跑了过去，还顺手拿过了旁边桌上的一只网球拍。 于朦愣了愣，忽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 “秦愿小心……” 于朦话音刚落，就见秦愿回过头来。 而下一秒，陈琳琳手里的网球拍，照着她的脑袋劈了下去…… 第115章 以后我尽量忍着 - 惹我 - 了夏 秦愿这辈子没被人这么打过。 她往前走，听见于朦喊她，她就下意识的停下来，回头。 却正好给了陈琳琳机会。 一网球拍下来，正好砸在了她脑袋上。 那一瞬间，她看见于朦和周围的同学，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脑袋上传来一阵钝痛，接着，便觉得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耳后滑下来。 周围很吵，可又在这片刻之间，瞬间安静。 安静的，秦愿什么也听不到了。 连带着，一些知觉也在慢慢的散开。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很努力的想站稳双脚，却不住的往后踉跄倒退…… 昏迷前，她看见于朦哭着朝她奔来。 看见陈琳琳面色发白，手里的网球拍掉在地上。 看见周围人群彻底乱掉…… 最后一刻，她双眼一黑，沉沉的坠入黑色的世界。 …… 秦愿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是黑的。 她好像躺了很久。 等睁开眼的时候，脑子里空的厉害，却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知觉随着她的苏醒而恢复，耳边传来某种仪器发出来的滴滴声。 很有节奏的，一下，一下。 秦愿慢慢的转动脑袋，根据周围的环境揣测，自己此刻应该是躺在医院里了。 门推开，于朦走了进来。 看见她睁着眼睛，先是一愣，而后迅速过来，眼中难掩关切，“秦愿，你醒了？” “嗯。”秦愿点点头，发出虚弱的回应。 “太好了，我这就去叫医生，你躺着别动哈，千万别动。”于朦边说，边跑了出去。 秦愿看着她消失，甚至有种自己是不是沉睡了很多年？ 医生进来，看了下秦愿，“你现在感觉头怎么样？” 头？ 秦愿摇摇头，皱眉，“有点疼。” “幸好是外伤，你先躺着休息，别乱动。”医生嘱咐，“没什么大问题的。” 医生走后，秦愿问于朦，“我怎么了？” 于朦：“你不记得了？” “什么？” 她确实不记得了。 “天啊，你不会失忆了吧？”于朦顿时想到里的情节。 女主角脑部受到创伤后，就失去了记忆。 忘记了男主角，也忘记了从前的事情…… 秦愿看穿她的想法，“我没失忆，就是不记得昏过去前发生了什么。” 于朦叹了口气，把两天前发生在学校食堂的事情说了一遍。 秦愿静静的听完，“这么说，我昏迷了两天？” “嗯。”于朦点头，一想到当时的情形，依然是心有余悸的，“你都不知道，当时你流了好多血，看着可吓人了。” “陈琳琳打伤你后，也吓得不行。因为这件事，她还挨学校批评了。王老师也训过她了。”说到此，于朦稍觉得解气，“不过她真的太过分了，竟然拿网球拍打你！” …… 王胜来看秦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外婆给秦愿做了稀粥，她现在还不能下床活动，一般都是躺着静养。 王胜来的时候，秦愿正靠在床头，慢慢的喝着粥。 经过一晚上的沉淀，秦愿已经回过神了。 也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看见王胜，立刻想到那些女生乱说的谣言，眉心立刻皱起来。 王胜见状，以为她头又疼了，便问：“没事吧秦愿？” 秦愿摇头，“我没事。” “你这孩子，不是刚跟我保证过不打架吗？” 秦愿垂眸，继续喝粥，轻飘飘的抛出三个字，“没忍住。” “……” 冯桂兰跟王胜道歉，“实在是对不起啊王老师，小愿的脾气太差了，总是给您添麻烦……” 王胜道：“哪里的话，我是她班主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秦愿是个好孩子，我知道的……” 秦愿一顿。 王胜的那句“秦愿是个好孩子”。 这话她听过很多遍了。 从第一次，她在学校打架，面临着要被学校开除的时候。 王胜第一次站出来为她说话。 一直到现在。 不管旁人怎么议论怎么诽谤，王胜对她可谓没的说。 听着王胜和冯桂兰在旁边的交谈，秦愿将碗里的粥喝了个干净。 她把碗递给外婆，对王胜道：“老王，我以后尽量忍着。” 王胜：“……”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秦愿读懂他的眼神，笑了笑，道：“我说真的。” …… 秦愿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 医生最终的判定是轻微脑震荡。 住院期间，陈琳琳也来看过她，红着眼睛站在她妈妈身后，一副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样子，不情不愿的跟秦愿说了句：“对不起。” 秦愿也没往心里去，坦然接受了陈琳琳的道歉，却没说没关系。 第116章 新年电话 - 惹我 - 了夏 病房里很安静。 在这里的最后一晚，是于朦陪着秦愿度过。 两人一起点了外卖，于朦陪着秦愿一起吃完。 这个时候，她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却没马上接，对秦愿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哦。”秦愿抬了抬眼皮子，应了一句，看着于朦走出病房。 走廊里，于朦走到最靠窗户的地方停下来，回头看着病房方向，才接起电话。 “喂。” 她才刚说一个字，那头就急吼吼的问：“于朦你怎么不回我信息？秦愿怎么样了？我听林涛说，她被陈琳琳打了？” 于朦撇撇嘴，声音闷闷的回答，“是的。” “那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啊？瞒着我干什么？”那头声音透着焦灼。 问题很多，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冒。 不等于朦回答上一个，就又抛出下一个—— “伤的严不严重？几天了？秦愿呢？你跟她在一起吗？” “……”于朦不着急，静静的听着那头一咕噜问完。 “于朦？你在听吗？” “嗯，我在。” “你怎么不回答我？” 于朦：“你问了那么多，我都没机会开口，怎么回答？” “是我着急了。”那头说，“我现在就问一个，秦愿怎么样？” “她好了。”于朦回答。 “她跟你在一块吗现在？” “嗯。我刚才陪她一起吃晚饭的。” “那她知道我打电话了吗？” “没有。”于朦看了眼病房方向，道：“我出来接的。” “哦。那就好。”对方明显松了一口气。 于朦咬咬唇，道：“顾子杭。” “嗯？” “你为什么要去北城上学？” “……”那头沉默了几秒，“嗐，这不我爸妈非逼着我来吗，我就来了……” “你说谎。”于朦打断他，“我知道你是为什么。” “………………” “因为秦愿不喜欢你，拒绝你了，对吧？” “不是……” “顾子杭，你既然选择了要走，就走的彻底一点吧。”于朦说。 顾子杭握紧电话，“你……你什么意思？” 于朦深吸一口气，道：“你既然决定走了，以后就别打电话来问秦愿了。这是我接你的最后一个电话，以后即便是打过来，我也不接了。” “……” 说完，于朦就直接挂了电话。 握着手机迟疑了好久，才下定决心似的，把顾子杭的电话号码拉黑，删除。 将手机揣回兜里，于朦吐出一口气，抬脚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 时间过的很快。 转眼，这学期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自从上次秦愿被陈琳琳砸了脑袋后，陈琳琳算是消停了一段时间。 高三了。 学业比之前更繁重了。 秦愿的时间挤不出来了，就放弃了兼职打工。 就这么熬过去了高三的上半学期。 “秦愿，你这次又是全年级第一！”于朦查到期末考成绩的第一时间，就是来找秦愿。 天逐渐冷了。 这个寒假，秦愿和于朦一起报了寒假班。 眨眼又要过年。 秦愿贴好了对联，坐在门槛上休息。 望着门前那两个大红灯笼，忽然想起去年的时候，她和江书意一起贴对联。 而顾子杭则爬在人字梯上，挂大红灯笼时的场景。 隔壁的屋子又招进来新的住户。 这个新年，秦愿陪着两个老人一起度过。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秦愿忙完了，和外婆、顾爷爷坐在一起，看春晚，守岁。 正看欢乐小品，三人笑的前仰后合，屋子里的电话响了。 “我去接。”秦愿站起身，走到电话前，揭开盖在上面的布，拿起了电话听筒放在耳边。 可一双眼还盯着电视机的方向。 小品刚抛出一个梗，逗的现场观众哈哈大笑。 屋子里，两个老人也跟着呵呵的笑。 接起电话的时候，秦愿也在笑：“喂？” “……”电话里没有声音。 好几秒后，秦愿才反应过来。 “喂？哪位？”她扫过来电显示。 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那头还是没有说话。 秦愿皱皱眉，一股奇怪的感觉从心底里升起。 不等她说什么，那头忽然掐断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秦愿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个人的影子…… “小愿，是谁啊？”外婆的声音传来，打断秦愿的思绪。 秦愿放下听筒，“不知道，可能是打错了吧。” 刚将听筒放下，电话就又响了。 不是先前那个号码了。 是另一个号码，依然是陌生的。 秦愿伸手拿起听筒，心绪有些起伏，“哪位？” 第117章 新年快乐 - 惹我 - 了夏 “……”那头还是没说话。 回应秦愿的，是无尽的沉默。 她就这么握着电话听筒站着，在这个凛冽的寒冬，心脏又因这一通电话而开始沸腾。 “……”那头就一直沉默着。 仿佛跟她较上劲儿了一般，看谁沉默的时间比较长…… 过了好几分钟，秦愿才终于开口，打破沉寂，“江书意，是你吧？” “……” “怎么？敢打这个电话，却不敢认啊？” “……” “呵呵。”秦愿抓着电话，此刻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爬过去，将藏在那头的人抓过来，“你干脆改名算了，就改成江怂包。这名字挺适合你的……” 秦愿絮絮叨叨的讽刺着，那头的人似乎被刺的忍不住了，开口：“是我。” 秦愿愣住，“……” 这声音她熟悉。 不是江书意，却是顾子杭。 “……”秦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子杭在那头也沉默了好一会，“我没别的事，就想问问我爷爷在不在你家？” “……”秦愿转头朝沙发上的老人看了一眼，回答：“在。” “嗯。”顾子杭点点头。 “要顾爷爷接电话么？” “不用了。”顾子杭道，“我打家里电话一直没人接，担心老人家而已。既然他在你家，我就放心了。” “哦……”秦愿隐隐觉得，这并不是他打电话来的初衷。 可是除了这个，却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秦愿没再想这个，问顾子杭：“你吃过年夜饭了吗？” “嗯，吃过了。”顾子杭一瞬间又变得无比高冷。 她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一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好像多说一个字都懒得。 这通电话就这么持续了将近两分钟的样子，然后双方都沉默下来。 “新年快乐。”秦愿说。 “嗯。”顾子杭也说，“新年快乐。” 说完之后，话题彻底断掉。 那边，外婆见秦愿还在讲电话，忍不住喊：“小愿，是谁的电话？” “是顾子杭。” 秦愿这边刚回答，听筒里顾子杭便说：“我也没什么事了，你去跟他们看电视吧。拜拜。” “拜拜。”秦愿挂断了电话。 她能明显感觉到，顾子杭变了。 才去北城半年而已，好像性格就变得冷漠不少。 电话里，秦愿本来想问问，他在那边过的怎么样，新学校还适不适应之类的。 可他那个态度，让秦愿觉得她多问一句，都显得多嘴。 索性就没多问。 秦愿放下听筒后，在电话上翻到了上边的那通电话的号码。 区号和顾子杭打来的那通，是不一样的。 很显然，不是来自北城的电话。 秦愿想到什么，记下这个区号，回卧室翻出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的首页，是有标注全球各个国家乃至地区的号码区号的。 那个陌生的区号，排在国内第一位。 来自首都，盛京。 …… 年一过完，日子便开始飞逝。 高三最后半学期，整个高三部就跟即将上战场的兵队，严阵以待。 秦愿几乎没了可以喘息的机会，晚上经常搞到凌晨一两点，早上六点就起床背书。 有时候站在那刷牙，一边背单词，一边打瞌睡。 外婆瞧着心疼，怕她体力跟不上，遂最近伙食改善不少。 “咳咳……咳咳……”屋子里传来外婆闷声咳嗽的声音。 秦愿端着洗脸盆进来，去敲外婆的房门。 “咳咳，进来。” 秦愿推门进去，“怎么不开灯呢？” 她随手摁亮灯火，室内骤亮。 冯桂兰靠在床头，一直在咳嗽。 秦愿进来，她已经极力克制，但还是嗓子发痒，一阵阵的咳嗽，忍都忍不住。 “我去倒杯水。”秦愿跨出卧室，折返回来时，手里端着一杯热水。 她走到床边，一手扶着外婆的背，一手拿着杯子，看着外婆把水喝下去。 热水并没有起到缓解的作用，外婆还是一直咳。 秦愿放下杯子，“外婆，你这咳嗽好像很久了？” 她记得不错的话，从去年入秋起，外婆就一直咳嗽了。 只不过那时候咳的不是很厉害。 而过了一个冬天，老人家明显比之前要咳的狠了。 经常咳的面红耳赤，尤其是夜里。 秦愿给她买了止咳药，也没见效果。 冯桂兰今年已经七十四了，年过古稀的老人，头发早就花白，脸上爬满皱纹，老态龙钟。 秦愿从前，从不觉得外婆苍老。 但是这一刻，屋内光线昏暗，她看着冯桂兰，才惊觉她已经很大年纪了。 秦愿不去想那些不好的，拿过外套披在老人肩上，道：“这周末我带你去医院找医生看一下。” 第118章 突变 - 惹我 - 了夏 冯桂兰向来是个怕麻烦的人。 闻言，连连摆手道：“不用，小愿，外婆就是年纪大了，咳一阵就没事了，不用去医院。” “可是……” 冯桂兰拉着她的手，“你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你不要分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只要咱们家小愿考上京大，外婆就开心。一开心啊，身体自然就好了。” 秦愿知道，外婆是怕她分心，也不想给她添麻烦。 但身体始终是第一位。 秦愿暗暗地决定，等这周末，她一定抽空带外婆去医院。 …… 高考倒计时。 班里的气氛愈发火热。 几乎每天要考几十张卷子。 所有人都飘在题海中。 秦愿从没想过，有一天她能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 真正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A班。 秦愿刚把卷子发下去，眼角余光就瞥见一道身影走了出去。 大家都在做题，教室里格外安静，只听见笔触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响。 没人注意到，那个人走出去。 秦愿本来也没在意，可几秒后又觉得不太对劲。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教室门口，却什么也没看见。 她回头，视线在教室里搜寻。 最后落在陈琳琳旁边的位置上。 施可雨不在。 不自觉的，秦愿脑海里浮现这段时间来，偶尔碰到过的几次画面。 最后的冲刺阶段了，每个人的压力都是无法想象的。 她曾在洗手间看见施可雨躲起来，偷偷的哭。 还看见她跟陈琳琳吵架。 秦愿想起前段时间，c班有个男同学因为压力过大，一度抵触学习，甚至想退学…… 人在这种压力下，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 秦愿觉得不安。 便放下手里的笔，跟着走出了教室。 她先去洗手间找了一圈，没找到施可雨。 穿过高三部的走廊，却刚好看见王胜急匆匆的跑过来。 “王老师？”秦愿还没来得及问什么。 王胜就指指楼上，面色焦灼道：“施可雨，施可雨在上边！” 秦愿心里咯噔一声，当下也不多问，跟着王胜往上跑。 学校顶楼的露台，一直都是锁着的。 此刻，锁被人用工具夹断，铁门大开着。 施可雨就站在露台的边缘，长发被风吹乱，单薄的身影仿佛随时都会站立不稳，而坠落下去。 “施可雨！”王胜大喝一声，双脚却是站在原地，没再往前。 施可雨却像是没听见他的声音似的，仍旧低着头，在那边缘游走。 “施可雨，你下来！”王胜急的大喊，“你先下来，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说。” “老师都能理解，现在高三压力大，但是你不能自己逼自己。你先下来，有什么心事，跟老师说。” “……”施可雨充耳未闻。 王胜一咬牙，抬脚往她那边走。 可刚靠近几步，施可雨忽然转过头来，大叫：“你别过来！” 王胜双脚一顿，“好好好，我不过来，我不过来。施可雨同学，你有什么困难，跟老师说，老师会帮你。或者你跟同学们说也行，同学们也会帮你。” 施可雨摇头，眼神里透着空洞，“不，你们帮不了我。谁都帮不了我。” “可以的。”王胜道，“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也没有过不去的坎。你才十几岁，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施可雨，不要做傻事，听老师的话，下来。” 施可雨摇头，“王老师，你知道的，以我的成绩，我根本考不上京大。我连北城大学都考不上。” “没关系。除了这两个学校，还有很多好的大学……” “可是我妈说，如果我考不上这两个大学，就不会再让我读书了。”施可雨眼里充满绝望，“我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还要这么逼我？” 她转过身去，面朝楼下，仿佛站在万丈悬崖边上。 可她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畏惧。 反而是充满了向往。 “我累了。”她闭上眼，张开双臂，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的释然，“我要化成一只蝴蝶，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 “不好！”秦愿低呼一声。 她已经在意识到施可雨要跳下去的瞬间，用最快的速度飞奔过去。 “施可雨！”王胜痛呼一声，因无法接受这一幕，心脏骤紧，双眼一黑，当场晕过去。 而秦愿，已经飞扑到楼层边缘。 可她伸出去的手，也只是抓到施可雨的一片衣角。 她趴在楼层边缘，眼睁睁的看着施可雨如折翅的蝴蝶，迅速坠落下去。 砰！ 秦愿闭上双眼，面色刹那间如死灰。 第119章 你好啰嗦 - 惹我 - 了夏 施可雨死了。 死在高考前夕。 整个高三部，乃至整个学校，都因此人心惶惶。 那天后，施妈妈拉着亲属们，在学校门口拉起横幅，口口声声喊着要学校给他们一个交代。 这件事影响重大，甚至上了新闻。 一中门口每天都被围的水泄不通，已经严重影响了学生们正常上下学。 而高三部，也因此不能静心准备高考冲刺。 这个意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而亲眼看着施可雨跳下去的王老师，因心肌梗塞住了院。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能幸免。 身为施可雨的班主任，不少媒体依然会去围医院，施可雨家的亲戚甚至去砸了王老师的家…… 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仍在持续发酵。 秦愿只要一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施可雨从楼顶坠落的惨景…… 这一幕，她恐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施可雨死后，关于她家庭的那些事也被抖落出来。 施可雨是家里的老大。 在她底下，还有四个弟弟。 她妈是全职妈妈。 爸爸曾经是开工厂的，但厂子没做起来，赔了一大笔钱。 本来家境还算宽裕的施家，一下子变得拮据起来。 吃穿用度都开始缩手缩脚。 而施可雨身为家里的老大，又是女孩子，就成了父母不顺心时，经常拿来出气的对象。 高考在即，施妈妈更是对施可雨施压。 直接告诉她，如果考不上京大，或者北城大学。 其他的大学，她想都不要想了。 家里没钱给她念书。 到时候，她必须要下来，打工挣钱，和父母一起供养四个弟弟。 秦愿以前一直觉得施可雨太过嚣张刻薄，并且上一次见过她妈妈，也觉得她的性格和她妈妈如出一辙。 但是没想到，内里还有这样的情况。 自古以来，重男轻女的家庭不在少数。 可这都这个时代了，施妈妈竟然还能生下四个儿子…… 可见其心偏到哪里去了。 施可雨的事情发生后，校方一直想解决。 赔礼，道歉，赔钱…… 校方都愿意。 可是施家一开口，就是几百万。 时间一久，便让人看透，这家不是真的来为女儿鸣冤的，而是拿着女儿的命来换钱的。 秦愿闭了闭眼，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整颗头都觉得很痛。 …… 闹剧持续了两个星期。 最后在多方协商之下，施家同意，以一百万的价格，咽下这口气。 秦愿站在教室的窗户前，看着学校门口那些横幅一个个倒下。 看着施家那些亲戚，一个个的离开。 她又想起了施可雨的样子，心里不免一阵悲戚。 放了学，秦愿去医院看王胜。 短短两个星期的时间，老王满脸憔悴，一双眼里写满了悲哀和自责。 秦愿不是第一次来看他了。 每一次来，都能见到他抹眼泪的样子。 秦愿坐在床边剥橘子，“知道你爱吃橘子，给你买了点。” 她把剥好的橘子递过去，“我捡便宜买的，也不知道甜不甜。你尝尝。” 王胜接过橘子，却是拿着，没吃。 “秦愿，马上就要高考了，你都复习好了吗？” “没时间来看我，就别过来了，我住在医院里，能有什么事？” “倒是你，一定要好好的发挥。” 秦愿看着他，挤出一丝笑容，“老王，你好啰嗦哦。” 王胜笑了笑，掰下橘子塞进嘴里。 橘子是甜的，可他此刻的心，却是苦的。 …… 高考倒计时15天。 学校又恢复安静。 可在这一片安静底下，却是无数人的不安和心慌。 经历过施可雨的事情后，校方对学生们的看管更加严格了。 每一节课都配了老师，还有老师不时的在走廊里巡逻。 王胜病了，A班班主任的职务交给了新来的老师，林芳。 林芳是个很精干的老师，总是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 不爱笑，总爱板着脸训人，一双眼折射出严厉的光。 虽然是个女的，可威严却比王胜要大的多。 现在就是自习，只是需要有老师在班里待着，以免再发生什么意外。 林芳在讲台上坐了一会，就起身，往底下来晃。 “林老师。”陈琳琳叫住她，“这道题您能帮我讲一下吗？” 林芳皱眉看了一眼，十分高冷的，“这题不是高三上学期的吗？你还不会？” 陈琳琳：“……” 本来想跟新老师卖个乖的，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那我查资料吧……”陈琳琳闷闷的道。 林芳道：“这都快高考了，高三上学期的题目还没掌握？” 陈琳琳：“……” 第120章 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 惹我 - 了夏 “……”陈琳琳从没觉得自己这么丢脸过。 她抿着唇，不再说话，默默地拿出资料去查。 林芳看她不高兴了，也没再说别的，从她课桌边走过去。 新任班主任，和班里的学生有个磨合期。 可这个磨合期，却整的整个班的学生怨声载道的。 首先被整的就是以林涛为首的几个调皮捣蛋的男孩子，林芳揪着一个小错处，让他们去走廊里站着思过。 一站，就是个把小时。 林涛脾气躁，哪儿忍得住？ 林芳让他站，他就偏不站。 林芳的威严受到挑衅，顿时皱起眉，指着林涛说：“林涛同学，你父母电话多少？我要把他们叫过来，好好看看他们的儿子，在学校里是怎么混日子的。” 林涛挑眉，还真就报出了一串号码。 林芳也不是好惹的，立马就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等那头接通，林芳用最严肃的语气问：“请问是林涛的父亲吗？” “林涛，对。您是他父亲吗？” “我是说，林涛。林、涛！” 林芳握着电话，对着那头重复了好几遍。 电话那头，一直是个男人的声音，听着有些苍老，一直在那头“喂喂哪位”，林芳说的话，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噗哈哈哈哈……”林涛爆笑。 林芳这才回过味来，她这是被耍了！ “林涛，你什么态度？” “老师，我就这态度。” “你刚才给的不是你爸爸的号码？”林芳晃了晃手机，已经识破他的诡计。 林涛靠在墙壁上，闲闲的，懒懒的，“我说是我爸号码了吗？” “林涛！！！” …… “秦愿，林涛被叫去校长办公室了，”于朦从外边进来，就拉着秦愿说八卦，“听说是跟林老师犯冲。要叫学校记过呢。” 记过？ 秦愿皱眉，停下手里的笔。 “这么严重？” “是啊。听说是林涛顶撞了林老师，林老师很生气，所以……” 秦愿抿抿唇，“再生气，也不至于要记过。” 一旦记过，就会在学生档案中留下一笔。 这一笔，将直接关系到林涛未来考大学…… 一些重点大学，不仅仅是要看学习成绩的，更看重学生的品格。 林涛平时爱跟顾子杭混在一起，没少闯祸。 但王胜一直包容，一些小过错，都被他轻飘飘的带过去了。 如今碰到这个新老师，却是一点小错就要闹大。 秦愿站起身。 于朦：“秦愿你去哪儿？” “去校长办公室。”秦愿话音落，人已经走出了教室。 …… 校长办公室。 秦愿敲门进来时，里头气氛正僵持着。 林涛不肯给林芳道歉，林芳也不愿意接纳他的道歉。 两相僵持着，校长也很是难搞。 “校长。”秦愿走过来，“林老师，林涛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算了？”林芳气呼呼的，“林涛同学，对老师不尊重，就是人品有问题。” “林老师。”秦愿站在林芳的面前。 她的个子，其实要比林芳还要高出一点的。 气势上，又碾压林芳。 即便对方是老师，站在秦愿面前，也生出了一种卑弱感。 “林老师，我相信林涛没有恶意的。如果他真的不尊重您，那确实是要惩罚的，但记过，是不是就有点夸张了？” 校长道：“咳，林老师啊，这每个班都有脾气叛逆的学生，你身为老师，应该要先充分的了解他们。” “校长……” 校长摆摆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孩子们青春年少，尤其是男孩子们，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们这个年纪，说错话，做错事都是很正常的。咱们为人师表，不就是要给孩子们做榜样，引导他们做正确的事情，避免错误吗？” 一番话，说的林芳无地自容。 林芳刚参加工作不久。 本来是想留在大城市里教书的，可是因为资历不够，只能委曲求全先来南城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实习。 她从来觉得，想要管好学生，就得严肃以对。 身为老师，就必须要有威严，才能震慑住，才能管住自己的学生。 本来就是想杀鸡儆猴，给A班树树威风的。 可没想到…… 林芳不情不愿的，“校长说的是。我记住了。” ……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后，三人从校长办公室走出来。 “秦愿。”林芳叫住秦愿，从后边走过来。 秦愿颔首，“林老师。” 林芳开口却是质问，“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秦愿：“……我没有针对你，林老师。” “没有吗？”林芳扫了眼林涛，“秦愿，我不管你跟王老师是什么关系，我也不管你有多硬的后台。我告诉你，在我这里，只要你敢犯一点错，我就不会饶恕你。” 秦愿：“？？？” 第121章 梁子 - 惹我 - 了夏 “……”秦愿感受到了来自林芳满满的针对。 林芳说完，就走了。 看样子，还是很生气。 林涛往前走了两步，站到秦愿身边，幽幽道：“看样子是记上仇了。” 他偏过头，看着秦愿，“你打算怎么办？” 秦愿瞥他一眼，“这事儿是你惹的，你应该想想自己该怎么办。” 秦愿倒不怕林芳找她麻烦。 反正就剩最后一个星期了。 她每天的时间拿来复习都不够了，哪儿有时间惹事，给林芳机会？ 林涛：“也是。” 两人一起往教室方向走。 快要到教室时，林涛的步子却明显慢了下来。 “喂，秦愿。” 秦愿停下脚步回头，才发现林涛已经不知不觉落的挺远。 她皱皱眉，“干嘛？” “你和顾子杭……真没戏了？” 秦愿：“……” “我意思是……顾子杭其实真挺稀罕你的，你真不考虑考虑？” “不考虑。”秦愿毫不犹豫的回了句，转身走进了教室。 林涛掏出手机，回了一条信息：“哥们，听我一句劝，放弃这棵草吧。” …… 林芳的针对来的很快。 下午，秦愿就被叫去了办公室。 林芳板着脸，道：“秦愿，你之前是不是和施可雨同学发生过矛盾？” 忽然提起施可雨，秦愿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林老师，您什么意思？” 林芳的眉心依然紧紧皱着，“我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说你和施可雨同学之前有很多过节，还打过架。秦愿，你老实说，施可雨同学跳楼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秦愿笑了，“林老师，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砰！ 林芳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声音很响。 她从椅子里站起来，眸子里泛着冷光，“秦愿，我当然知道说话要负责任，我还要告诉你，如果施可雨同学跳楼的事情和你有关，你也是要负责任的！” “怎么？”秦愿挑眉，完全不惧她的冷色，“林老师是想把这事儿，加在我头上吗？” “呵。”林芳一阵冷笑，“秦愿，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欺负过施可雨吗？施可雨的事情，跟你真的半点关系都没有吗？” 秦愿站在那，目光微微沉下来。 施可雨跳楼也就两个星期前的事情，虽然事情已经得到平息，但学生私底下还是会提起。 这件事就像一块笼罩在一中上方的巨大阴影，一时半会是散不开的。 而对于秦愿那说，那块阴影比其他人更重更浓郁一些。 因为她是亲眼看着施可雨坠楼的。 那画面太过血腥…… 她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到那个画面…… 此刻林芳旧事重提，秦愿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就是那个画面。 施可雨在那一刻应该是得到了解脱。 她离开时，是面带微笑的。 可秦愿每每想到，还是会觉得心悸发非常。 她努力的克制着情绪，面色依然平淡，“我当然可以发誓。” 但即便她这么说，林芳仍然是冷笑，满脸的不信任，“既然没做过，为什么我提起施可雨的时候，你的脸色那么难看呢？难道不是因为心虚吗？” 秦愿皱眉，“林老师，我尊你一声老师，但也要看你值不值得。” 她已经在隐忍了。 这要是搁从前她的脾气，会站在这儿，跟林芳逼逼叨叨废话？ 早就一拳砸过去了。 可秦愿现在，必须得忍。 高考在即，外婆和老王都对她寄予了厚望。 她只有这一次机会，必须要抓住。 在这之前，她不能出任何差错。 遇到事，必须得忍。 “怎么？”林芳有被她的眼神震慑到，往后退了两步，盯着秦愿的眼睛道：“你还想对我动手不成？这里可是学校，秦愿你敢胡来？” 秦愿嘴角勾起，忽然抬脚往前。 林芳被她逼退，“秦愿你干什么？” 她了解过秦愿的一些情况，知道了她从前的脾气处事。 只是有些不信。 难不成她还真敢对自己动手！ 秦愿一直逼近，直到将林芳逼的靠在书柜上，再也不能后退，仍靠上来，用眼睛盯着林芳的眼睛，“林老师，在学校里我是不敢。可在学校外，我可没什么不敢的。” “你……你敢……” “不信的话，大可试试看。我敢不敢。”秦愿丢下这句话，眼神压迫着林芳。 林芳忽然觉得，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十多岁的高中女孩。 倒像是个恶魔！ 秦愿的眼睛里，住着一个恶魔！ 秦愿走后，林芳懊恼了好一会。 她一个大人，还怕起了一个小孩子了？ 反了！ 第122章 从此光明离她越来越远 - 惹我 - 了夏 林芳的脾气，终究是不甘示弱的。 到了下午第二节课，就来班里宣布，撤掉了秦愿班长的职位。 本来就是个虚衔，当初跟陈琳琳争，就是为了打压陈琳琳的气焰。 现在就剩一个星期了，撤不撤的，对秦愿来说也没什么。 对大家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此，林芳宣布了之后，大家几乎没给出多少反映。 秦愿就更没反应了，翻出课本继续复习。 林芳站在讲台上，感觉自己被全班忽略成了空气。 一股气憋在嗓子里，愣是没处发泄。 最后，只能黑着一张脸离开。 …… “林老师。” 林芳站在窗口呼吸新鲜空气，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她回头，看见是班里的一个女生。 女生长得很乖巧，长发披肩，眉目清秀，据说家里条件还不错。 这么看着，确实比那个秦愿要顺眼的多了。 “你叫……陈琳琳对吧？”林芳坐回到位置上，仍是板着一张脸。 “是的林老师。”陈琳琳手里拿着一张试卷，乖巧的回答。 林芳扫她一眼，“有事吗？” “林老师，我有道题不会，想问问您。” “你怎么那么多不会的？”林芳记得，她之前也问过问题。 但是看她这个乖巧的样子，又改变了主意道：“拿过来，我看看。” “嗯。”陈琳琳走过来。 林芳一边给她讲题，一边打量着陈琳琳。 这个女生很乖巧，性格很温顺，看着很好拿捏的样子。 讲完题目，陈琳琳眼含钦佩的道：“林老师真厉害，本来这题目我都看不懂，被您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很简单。” 林芳被奉承的很舒服，靠在椅子里，拧开茶杯盖喝了两口，“你以后有什么不会的，尽管来问我。” “好的，谢谢林老师，您真是太好了。看来班长应该是对您有什么误会……”陈琳琳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马抬手贴在唇上，话说了一半也断了。 “林老师，我先回教室了……”陈琳琳冲她弯了弯腰，转身就要走。 林芳开口叫住她，“陈琳琳同学，你等一下。” 陈琳琳转过身来，眼里有些心虚，“林老师，您还有事吗？” 林芳慢慢的盖上茶杯，双手交叉着放在办公桌上，“陈琳琳同学，秦愿同学是怎么私底下说我的？” “啊？”陈琳琳眼神闪了闪，“没……没有啊……” “陈琳琳同学，老师知道你是好学生，和秦愿那颗老鼠屎不一样。秦愿对我有意见我也是心知肚明的，你尽管告诉我，我保证不会说是你说的。” “可是……”陈琳琳咬唇，似乎很是纠结。 林芳又道：“有什么你尽管说出来，有我在，不会有事。” “……”陈琳琳沉默了好一会，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其实秦愿就那个性格，林老师，我相信她是对您有所误解才说那些话的，您听了可不要较真，也不要太生气。” “嗯，不生气。” 林芳嘴巴上是这么说。 可当陈琳琳说出那些话时，她的脸色逐渐就变了。 怒意都堆在脸上，那么明显。 陈琳琳问：“林老师，秦愿就是对您有误解，要不要我跟她解释解释？” “不用。”林芳深吸一口气，依然无法压制内心的怒火。 她凉飕飕的盯着陈琳琳，“她真的是这样说的？” 陈琳琳点头，“我也是在旁边听的，秦愿心直口快的。说那些话可能就是图个嘴上快活，没别的意思的。” 林芳冷笑一声，“知道了，你先回教室去吧。” “嗯。那林老师，我先走了。” 陈琳琳转身，嘴角立刻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什么狗屁好老师。 林芳就是个仗着老师身份，喜欢压制学生的人。 这样的人，往往是死要面子，好胜心很重。 她就不相信，听了那些话，林芳还能淡定不生气？她能不找秦愿麻烦？ 陈琳琳走出办公室，站在走廊里，拍了拍衣袖，轻轻的道：“唉~秦愿，这可怪不了我，谁叫你风头正盛，还跟林芳结了梁子呢。” …… 最后一个星期的冲刺。 原本一切如常。 秦愿和其他人一样，都在等着高考的来临。 这将是通往未来的路，是参加这届高考的学子的前途和希望。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 事情一桩一桩的发生。 所有的厄运，都像是在这一天爆发了，接踵而至。 秦愿就是在这一天，开启了黑暗世界的大门。 从此便看着光明离她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第123章 谁干的 - 惹我 - 了夏 谣言不知从何而起。 有人说，施可雨跳楼有隐情，不是因为高考压力，也不是来自家庭，而是校园欺凌。 因为施可雨在学校一直被同学欺负，而高考的压力只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真正的诱因，还是被同学欺凌。 秦愿第一次听说这个谣言的时候，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传半天，就有了具体的版本。 说，施可雨是被同班女生欺凌的，而那个女生平日里就是个混混，从前还是个学渣。虽然如今逆袭成了学霸，但历史劣迹斑斑。不能因为她现在成绩好了，就抹去她曾经所做的一切。 于朦也听到了。 当即上前，当前与那几个女生辩驳。 于朦不是个会吵架的人，从前连话多说一句都会脸红，后来跟秦愿在一起，胆子稍微变大了些。 但一张嘴，仍旧吵不过对方几张嘴。 “我知道了，你是A班的，我见过你，你是秦愿同桌。” “呵，什么同桌呀？不过是秦愿的跟班而已，整天像个跟跟屁虫一样黏在秦愿屁股后面，你是吃P长大的吗？” “哈哈哈……” 于朦被一番话激的面红耳赤，“你……你们……” “我们怎么了？”那几个女生见她形单影只，看着又很怂的样子，说着不过瘾，竟还动起手来。 …… 有人跑进教室，“秦愿，不好了，你快去看看，于朦在楼下被人给欺负了！” “什么？”秦愿站起身，书都来不及合上，跑出了教室。 后座林涛看见，跟几个男生也走出教室。 欺负的人已经走了。 楼梯间里，于朦头发被扯乱，凌乱的堆在头顶。原本洁白干净的校服T恤上也沾满了脏污，她站在角落里，浑身瑟缩着，人也抖的厉害。 周围围了不少学生。 但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没有一个愿意上去帮于朦摆脱困境，反倒是全都在看热闹。 “她什么情况？” 秦愿拨开人群时，旁边的女生很大声的这么说了句。 秦愿一愣，这才发现于朦站在那，裤子上不住的在滴水。 于朦的裤子全湿了，滴答滴答的往下滴着水。 “天啊，她这是怎么了啊？” 旁边的女生边说，边用手捂住鼻子，一脸嫌弃的样子。 秦愿狠狠的皱眉，她忽然回头，朝那两个说话的女生瞪了一眼道：“你们是瞎了吗？” “……” “看不见她是被人欺负了？” “……看……看见了。又不是我们做的，你冲我们狠个什么劲儿？” 秦愿已经走过去，她迅速脱下自己的上衣外套，将于朦头上的水和脏擦拭掉，又将她瘦弱的身子裹在里边。 “于朦，谁干的？你告诉我，谁干的！”秦愿的话里全是隐忍克制。 于朦摇头，不敢抬眼去看任何人，只是拼命的摇头，眼泪不住的滚下来。 周围太吵了。 还有些人在指指点点。 秦愿牵着于朦的手，冷着一张脸走到人群中，“滚开！” 一群学生被她震慑住，纷纷往后退了去。 让开一条路，秦愿拉着于朦离开。 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门窗紧锁。 于朦呆呆地站在洗手池前，任由秦愿拿着毛巾给她擦拭掉头发上和脸上的脏污。 于朦的头发都沾在一块了，头发间黏着一块口香糖。 怎么撕都撕不下来。 秦愿皱着眉，又帮于朦擦掉脸上的脏污。 “嘶——” 毛巾碰到于朦额头时，她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秦愿拨开她额前的头发才看见，她藏着的伤口。 竟然有一公分那么大。 破了一块皮，看着就很触目惊心。 于朦避开她的触碰，头往下低。 秦愿收回手，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垃圾桶，一肚子火气没处撒，“特么的到底是谁干的！谁干的！” “……”于朦看着暴躁发火的秦愿，狠狠的抖了抖。 刚刚平复下去的情绪，再一次被惹了上来。 她站在那，哭的泣不成声。 …… 于朦不说，秦愿也有办法找到。 毕竟这件事发生在学校里，总会有目击证人的。 一天时间，她已经打听到，欺负于朦的那几个女生，是T班的几个学渣。 于朦精神上受到很大的刺激，下午就被父母接回去了。 一放学，秦愿就朝外走。 她打听到了那两个女生，晚上放学必经的路，就哪儿也没去，背着书包在那等着。 这条小巷比较偏僻，从此处经过的人比较少。 秦愿拿着书本看了没两页，巷子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第124章 生命的转折 - 惹我 - 了夏 “今天的事真是谢谢你们了。”陈琳琳跟T班的两个女生并肩往小巷里走。 “嗐，没事儿。你是雪姐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而且我们也早就看不惯那个秦愿了。既然打不过秦愿，那就羞辱羞辱那个于朦，给点下马威也很好。” 陈琳琳站定脚步，从书包里拿出了几张百元面值的钞票递过去。 “这是你们的。辛苦了。”陈琳琳笑着说。 两个女孩接过那钱数了数，对陈琳琳简直是点头哈腰的。 氛围很好。 可就在这时候，巷子那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陈琳琳。” 三人都被吓了一跳。 尤其是陈琳琳，一听到这个声音，心脏都要停止了。 她木然的转动脖子，去看从巷子那头一步步走过来的人，表情在一瞬间皲裂。 “秦愿？”陈琳琳的表情跟见了鬼差不多。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秦愿。 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问出，“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愿嘴角勾着冷笑，她不急不慢的往这边走。 一边走，一边解下书包和外套，放在一边。 她继续往这边走，将衣袖撸至手肘，整张脸上都布满了阴冷的寒意。 “我不在这里，怎么能撞见这么精彩的一幕呢？”秦愿的眼睛扫过那三个人，“狼狈为奸，蛇鼠一窝。陈琳琳，你还真是没下限，什么卑鄙的事情都干的出来。” “秦愿，你胡说什么？我做什么了？”陈琳琳当然不会承认，只是大声喊冤。 这事儿要是捅出去，那她就完了。 当然是咬死不能认。 单凭秦愿一面之词，就算她把刚才看见的听见的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 陈琳琳满心自信。 秦愿冷笑了一声，“不用跟我喊冤，陈琳琳，我今天要是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我秦愿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看着疾步冲过来的秦愿，陈琳琳一下慌了。 她急急地往后退，想跑，可脚下却是一崴。 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她痛的张大嘴，却喊不出声音，砰的摔在地上。 脚踝立马肿起来。 接下来的一幕，陈琳琳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 高考在即。 本来晴好的天气，临到考试前，却开始下起了雨。 整座小镇都被笼罩在了阴雨中。 小雨淅淅沥沥，不停的下。 于朦在家休息了几天，终于重新打起了精神，收拾行装来参加高考。 考场门口人太多了，加上都撑着伞，想找到秦愿很难。 她撑着伞绕了半天，还是没找到她。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于朦心里却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来。 “朦朦你去哪？”妈妈出现在她面前，拦住她问。 于朦道：“妈，秦愿好像没来。” “秦愿？”于妈妈的眼里闪过一丝什么，“就是那个因为欺凌同学，被开除的女同学啊？” 于朦脑子迟缓了一秒，“什……什么开除？秦愿没有被学校开除啊。” 她还想再问，可这个时候，提示考生入考场了。 于朦被妈妈推着往前，跟随着同届考生，步入考场的大门…… 第125章安静的让人心慌 - 惹我 - 了夏 这天过后，于朦本来想去找秦愿的，可是她妈妈一直不让她去，带她去了盛京一趟。 等于朦回来，已经是半个月后。 这次去盛京，于妈妈主要是为了去看京大的学校环境，顺便看望了一个朋友。 可对于于朦来说，这个过程是枯燥的。 她给秦愿打电话，却一直打不通。 想给顾子杭打，发现早就删除拉黑了对方。 于朦坐在长途大巴上，一路的车程颠簸已经让她筋疲力尽，她本来话就不多，这个时候就更没什么话了。 沉默着。 旁边，于妈妈一直在跟邻座的妈妈聊天。 说的都是自家儿女的高考志愿。 车终于开进了小镇，因为最近要大力开发小镇的旅游业，镇口停了不少的车，大巴开到这里就无法进去了。 只能就地停下来，下客。 于妈妈还在跟人说话，兴致很高。 一转头却看见女儿跑了，“朦朦，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秦愿。”于朦跑出很远，回头喊了一句。 …… 于朦站在秦愿家门口，却见院内萧条，安静的让人心慌。 以前她是来过这里的，当时顾子杭和江书意都还住在这里。 秦愿家的门上了锁，很显然是没人在家。 右手边的房子里传来响动，一位老人开门出来，手里拎着两个保温桶。 那是顾子杭的爷爷，她认得。 “顾爷爷。”于朦颔首，礼貌的打招呼。 “你是？”老人家眼里有疑问，也有警惕。 他的目光落在于朦身上，这小姑娘长得斯斯文文的，看着也很文静，和之前那些过来找茬的不一样…… 于朦走过去，“我是秦愿同学，我叫于朦，之前我来过的。” 老人家记性还不错，当即想起来，“杭杭同桌？” 于朦展颜，“是我。我来找秦愿，她不在家吗？” 提起秦愿，顾爷爷的眉头慢慢的堆起来。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秦愿她怎么了？”于朦心里很慌。 顾爷爷道：“你还是去问小愿自己吧。” …… 于朦跟着顾爷爷到了医院。 “秦愿生病了？”于朦忍不住，问。 顾爷爷摇摇头，面上的愁容就没散开过，“不是小愿，是她外婆。” 于朦没再问。 透过顾爷爷的神情，她大概能猜到，秦愿外婆的病情有点严重。 顾爷爷拎着两个保温桶，来的时候在楼下买了点橘子，说是秦愿外婆爱吃。 他就这么一路提着，也不让于朦帮忙，身影微微佝偻着，穿过医院幽长的走廊，在一间病房前停下来。 推开那扇门走进去，于朦站在门口，脚步却顿了顿。 不知道为什么，此前她很渴望见到秦愿，迫切的想知道她现在的状况。可到了这一刻，竟生出几分畏惧来。 顾爷爷已经走进去了，将保温桶和水果放下来。 病床上传来另一个老人的声音，几分苍老，更多的柔和：“不是说不吃橘子了吗？怎么还买了？” 顾爷爷道：“楼下碰到的小贩，橘子卖的便宜，就买了点。你不是最爱吃橘子吗？” “医生说这些都不能吃太多了……” “是不能吃太多，不是不能吃。我待会剥个给你，尝一点点味道就行。”顾爷爷说着，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于朦，转头对着病房另一个角落说道：“小愿，有个女同学去家里找你，我给带过来了。” “谁啊？”秦愿边说，边从角落里走出来。 看到于朦，她扯了下嘴角道：“是于朦啊。” 她跟外婆说了一声，就跟于朦一起走出了病房。 于朦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一看到秦愿，倒觉得无从问起，便默默的跟着她走向电梯。 秦愿摁了下电梯按钮，等电梯上来，回头问于朦，“吃午饭了吗？” 于朦摇头，“没有。” “楼下有家520面馆，味道还挺不错的。”她说了这么一句，又像是想到什么问：“你吃面吗？” 于朦：“我都可以。” 秦愿点点头。 电梯来了，秦愿先走进去，于朦一言不发的跟进去。 出医院右转，往前走几十步再右转，就是美食街。 街道很窄，两边是林林种种的各色小吃。 秦愿带着于朦进了那家520面馆，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面馆很小的一个门店，里面的陈设也很陈旧，客人多一点都会显得拥挤。 周围很嘈杂，但于朦的眼里就只有秦愿。 从看到秦愿的那一刻起，她的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秦愿问她，“你吃牛肉吗？” “嗯。” “能吃辣吗？” “微辣。” “好。”她点点头，点了两份牛肉面。 等吃的过程中，于朦酝酿了情绪，问她：“秦愿，你那天去高考了么？” 第126章也不是给我这种人上的 - 惹我 - 了夏 “……”秦愿挑眉，还是和从前一样的玩世不恭，语调平淡的抛出两个字，“没去。” “为什么没去？你没参加高考？” “嗯。”秦愿随手抽了两双筷子，放入玻璃杯里，用开水烫着，回答的也是漫不经心。 于朦却是表情都变了，“秦愿，他们说你被开除了？” “是。” “为什么？”于朦感觉不可思议，甚至愤懑，“为什么这么对你？学校为什么开除你？明明就要高考了，学校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开除你？” 她有点过于激动了，放在桌下的双手都不由得握紧，白皙的脸上也因情绪高涨而泛红。 她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道：“是不是陈琳琳搞的鬼？是不是她？” “……”秦愿看着她，目光复杂。 她张了张口，“于朦，谢谢你。” “什……什么？”于朦一怔。 “谢谢你还能在这种时候关心我。”秦愿的语气依然很平淡。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于朦能听出一种心酸来。 “秦愿……”她咬咬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愿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事情可能远远超过她的想象。即便她现在面色平静，毫无波澜。 秦愿说：“无所谓了，反正我也不想读大学。考不考的，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你原本不是打算考京大的吗？” 她不相信，不相信秦愿就这么放弃了自己和未来。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就信了秦愿的话，可是以秦愿现在的成绩，她如果参加高考是绝对可以入京大的。 秦愿笑笑：“那只是随便说的而已，京大……” 她顿了顿，嘴角笑容变得苦涩，“也不是给我这种人上的。” “秦愿……” “牛肉面来了。”店里的服务生吆喝着，将两份面条送了过来。 秦愿的胃口不错，可于朦却吃的很慢。 从面馆出来，于朦依然跟在秦愿身后。 秦愿停下来，转回身，“行了，你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到这里吧。于朦，祝福你。” 于朦咬着牙摇头。 秦愿她应该有更好的未来，她不应该就一直留在小镇。她应该去考京大…… 可是当她看到秦愿眼中的决绝，满腔的热血又都陨化成一腔的落寞。 …… 秦愿回到病房时，顾爷爷已经回去了。 外婆靠在病床上，半眯着眼睛在小憩。 秦愿进门时已经尽量放轻脚步了，可还是惊动了闭眼休憩的老人。 外婆眼里永远装着柔和，她看着秦愿，慈祥的微笑着，“小愿回来了。” “嗯。”秦愿点头，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她随手拿了个橘子，慢慢的剥开，清理着上面的白色橘络。 “小愿，”外婆叫她，“同学走了？” “嗯。”秦愿低着头，极有耐心的一点一点处理橘络。 外婆看着她，“小愿，我跟王老师说过了，等开学你还能去复读，就是不能再去一中了……” 秦愿摇头，“不读了。” “小愿，你未来的路还长，你得读书，得走出小镇……” 秦愿抬起头，一双眸子清澈，她将剥好的橘子递到外婆嘴边，看着她吃下去，“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守着外婆。” “傻孩子，我这一把老骨头，有什么可守的？” “我已经决定了，不会离开小镇的。”秦愿坚定的说。 …… 于朦没有放弃，她回家后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秦愿被开除的原因。 秦愿打架了。 打的正是之前欺负她的那两个女生。 还有陈琳琳。 三人的伤势都很重，尤其是陈琳琳，被打的住了一个星期的院。 这事儿出了，之前说施可雨是因为秦愿才轻生的谣言顿时疯起。 施可雨家里又开始在学校兴风作浪，联合其他学生家长，联名抵制一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学校不得不开除了秦愿。 陈琳琳也因此错过了这届高考。 事情得到平息，但是秦愿的人生却毁了。 从那天起，不断有人去她家找麻烦，砸东西，指着秦愿的鼻子骂。 秦愿岂是好惹的，当即动手。 可对方不是一个人来的，双拳难敌四手，秦愿总是被打伤。 外婆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查出来癌症晚期。 没得治了。 秦愿的天一下子坍塌了。 不管外人怎么对她，她都可以无所谓，可是外婆却是她最最在乎的。 秦愿拿出了自己藏的两万块钱，给外婆办理了住院。 外婆不肯，她知道那是秦愿攒了很久的积蓄。 可秦愿没跟她商量，先交了钱，再告诉老人…… 于朦哭了。 听完这些，她真替秦愿感到难过。 第127章秦愿倒下了 - 惹我 - 了夏 于朦又跑去找秦愿，她想告诉她，生活还有很多美好，只要踏破这片黑暗，就一定能迎来光明。 可是当她去到医院，却正好撞见秦愿外婆离世的一幕。 秦愿跪在病床边，整个人像被谁抽走了灵魂，呆呆地跪着。 眼泪不住的从她眼眶里滚下来，她明明在哭，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医生牵起白布，盖上了外婆的脸。 秦愿死死的咬着牙，她不能发出声音，她知道外婆在看着她。 如果看到她这个样子，外婆会走的不安心。 她想让外婆好好的走，让外婆放心。 …… 秦愿倒下了。 她躺在床上，感觉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枯竭。 外婆去世三天了，带走了她生命中所有的温暖和色彩。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想到从前，想到这些年来…… 她闭上眼，便有泪水无声的从眼角滚落。 砰！ 又有人在用石头砸她家的窗户了，每天都有人来上门找麻烦。 以前秦愿还撸起袖子跟他们干。 但现在，秦愿已经不在乎了。 顾爷爷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还不走？我马上报警信不信！” 那些人就跟顾爷爷吵，他一个老人家，根本不具威胁。 有人开始踹门了。 砰砰砰！ 踹的很大声。 秦愿冷笑一声，撑着胳膊就要起来。 院子里，应彦带着人赶过来。 一通闹后，总算把那些人都赶走了。 “愿姐。”应彦疾步进来，看见秦愿就说：“那些人真是过分，从今天起我守在这里，有我在，不会让那些人来欺负你。” 秦愿很累。 她从来没觉得这么累过。 小时候父母离婚，她很难过，觉得自己一下成了没人要的孤儿。 她不敢哭不敢闹，只想着，如果她乖，爸妈还有和好的可能。 后来他们各自组了新的家庭，秦愿明白了，她成了永远多余的那一个。 她不期望了，也不想装乖了。 她开始不好好学习，整天和朋友们混在一起，三天两头的落课，哪儿有兼职她就接。 她从来没觉得人生苦。 那个时候，她起码还有外婆。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秦愿闭上眼，缩在被子里轻轻啜泣。 应彦见状，挠挠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太会安慰人，尤其是女孩子。 以前和秦愿相处，都是直来直往的，从不拐弯抹角。 而且处了这么久，应彦还是第一次看见秦愿哭。 他在那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觉得什么都不说。 他嘴笨，别说的不好，弄巧成拙。 应彦走了出来，客厅里几个朋友在那收拾秦愿家被砸坏的东西。 应彦跟他们说：“你们待一会就先回去吧。” “那你呢？彦哥？你不走吗？” 应彦摇头，“愿姐现在需要人照顾，我必须得留下来。” 大家都知道应彦喜欢秦愿，便也知道这个时候他留下来最合适，就都没说什么。 大家走后，应彦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他拿出手机，想给顾子杭打个电话。 他一定还不知道这里的事…… 可想了想，又放弃了。 不能打。 秦愿这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顾子杭已经选择放弃她了，就不该再给他找机会。 他应彦会陪着秦愿，一直陪着。 第128章我再混账也不及你们万分之一 - 惹我 - 了夏 顾子杭有打过电话，但都是打给顾爷爷，日常问的都是顾爷爷。 是铁了心不问秦愿和外婆。 一旦涉及到这个话题，就会被他匆忙代过去。 提都不愿意提的那种。 一直到外婆去世后，顾子杭才从顾爷爷口中得知。 他当时整个人都呆了。 握着电话站着，满脑子都是外婆慈祥的音容笑貌。 “爷爷，你……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走的时候秦愿外婆不都还好好的吗？怎么会？怎么可能？” 顾爷爷在那头泣不成声，“小子，你走了一年多了！” 顾子杭：“……” 他竟不知，已经过了一年多。 “秦愿……”顾子杭椒难开口，“她怎么样？” 顾爷爷在那头直叹气，“那丫头病倒了，一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说着，开始抹眼泪。 别说秦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就是他到现在都接受不了。 相处了几十年的老伙伴，说走就走了…… 顾子杭震动不已，挂了电话就买了回南城的票。 可最早的票，要到明天晚上发车。 顾子杭哪里等的及，立马让顾爸的司机开车送他回来。 …… 外婆丧礼过后，秦山和方露才赶了回来。 两人自离婚后就如仇人般，见了面就分外眼红，今日却是难得的同仇敌忾。 “秦愿，你怎么回事？外婆去世这么大的事，你都不打电话通知我们？”秦山站在桌前，皱眉训斥秦愿。 秦愿默默的扒着饭，一声不吭。 秦山见她这样，很生气，却又拿她没辙，只是双手叉着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方露毕竟是个女人，语言要比秦山软和的多，“小愿，妈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是这件事你确实做错了。外婆去世这么大的事，你都不通知我们，这让外人看了，怎么议论我们家？” 啪！ 秦愿忽然摔下手里的筷子，冷冷的抬头，看着秦山和方露，“我就是故意的，我不想告诉你们，我就是要让大家说你们骂你们。你们不配！你们就该活在别人的唾骂里，永远不能翻身。” “小愿……”方露听见这些话，目露震惊，脸色都白了。 而秦山是直接走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甩下来。 啪！ 秦愿的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小脸立马红肿起来。 秦愿的半张脸都木了，秦山仍旧指着她骂：“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秦愿扶着桌角，站稳身子，冷眼瞧着他们，“我再混账，也不及你们两个万分之一。” “你……” “你们倒是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那当初离婚的时候怎么没想？丢下我和外婆不管的时候怎么没想？再婚的时候怎么没想？”秦愿说着这些，甚至面带微笑。 可那笑容里，却尽是凉薄。 “小愿……”方露泣不成声。 秦山立在一旁，怔怔的看着秦愿，忽然间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很陌生。 …… 秦愿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吃的少喝的少，连话都变得很少。 于朦来看过她几次，但无法开解她。 每回都是陪着她静静地坐着。 院子里，秦山在和方露协商—— “我成日在外面跑生意，哪儿有时间照顾她？”秦山说，“而且就秦愿那个性格，跟我犯冲，我不能带她走。” 方露也是一脸为难，“我也不行，莎莎在读书，嘟嘟也才刚上幼儿园，我每天忙的跟陀螺似的，哪儿还有时间再管秦愿？” 第129章去盛京吧 - 惹我 - 了夏 “那这怎么办？”秦山犯难。 方露也是一脸的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 屋子里，于朦陪秦愿一块坐着。 秦愿父母的对话声，隐约可以听见。 于朦偏过头看向秦愿，唇咬的紧紧地。 秦愿只是抱着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目光微滞的看着窗外。 她房里的窗帘紧闭，除了一团光以外，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于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除了那个清新的碎花窗帘以外，没什么特别。 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去。 于朦开口：“秦愿。” “？”秦愿转眸看向她。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打算？ 秦愿摇头。 她能有什么打算？ 于朦说：“作为你来说，你是想跟你爸爸走，还是想跟你妈妈走？” 她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现在法律上明确规定，父母离异时可以征询孩子的意见。 秦愿都这么大了，可以自己做决定。 秦愿看着她，笑了笑，反问：“我想跟谁走，就跟谁走吗？” “嗯。法律上是允许你自己选择的。”于朦以为她说的是这个意思。 秦愿轻笑，撤回视线，继续盯着那面碎花窗帘，“于朦，你觉得这窗帘漂亮吗？” “……”于朦不懂话题怎么扯到窗帘上了。 但她还是很配合的去看了一眼，点头，“挺好看的。上面的花很清新。” “这是我外婆给我做的。” “秦愿……” “于朦，我爸妈在我五岁的时候离婚，从他们离婚起，就没谁想着要带我走。五岁那年他们没想，如今你觉得他们会想吗？” 很多事情，不是你愿意就行。 还得别人愿意。 大家愿意。 她于方露和秦山来说，本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唯一不同的是，当年他们可以把她丢给外婆冯桂兰。 而如今外婆走了，没人可以帮他们照顾秦愿了，就变成了一个难题。 于朦说：“那你是怎么想的呢？你已经错过高考了，难道真的要继续错下去吗？” 秦愿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我不知道……” 她从未这样茫然过。 从前有外婆在，她还有个家。 累了苦了，都还可以回来。 现在外婆走了，连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了。 她像一朵浮萍，飘在雨水中，浮浮沉沉，没有着落。 于朦忽然伸手，重重的握住了秦愿的胳膊。 少女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去盛京吧？” 秦愿：“……” “我们一起去盛京。好不好？” …… 秦愿又想起了江书意。 想起了当初那个高考心愿。 那是她第一次给人生制定目标，也曾经以为，会很灿烂的实现…… 当晚，客厅里的灯亮着，秦山和方露还在商量着秦愿跟谁走的事情。 秦愿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本本，翻开至曾经记录着梦想的一页。 “考京大！JL！” 考京大。 距离！ 是当初童湘说的，她与江书意的距离。 秦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字迹，嘴角泛出一抹苦涩。 人生如戏。 而她的人生，真是够曲折离奇。 外面，方露的声音拔高了几个度，显得有点激动：“秦山，我当初跟你离婚的时候，可都是说好了的。我妈帮我们带了这么多年，你孝敬过一毛钱吗？你为她做过什么吗？现在这种时候，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我怎么说不出口？”秦山也很愤怒，“当初离婚的时候就说好的，秦愿过继给我大姑家，是你妈不愿意，非要放在身边养。这些年我是没怎么出钱，你呢？你出过几毛钱？” “你……你……”方露气的直接动手，抄起旁边的鱼缸，就朝秦山砸过去。 砰！ 哗啦！ “方露你个疯子！”秦山恼火至极，高高的扬起手臂。 方露往后退了几步，“怎么？你还想打我？你打啊！你打啊！你今天不打，你都不是个男人！秦山，你就是个孬种，我当初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毁了大半辈子……” 女人的呜咽声断断续续传来。 秦愿拿起桌上她与外婆的合影，抱在怀里，眼底浸染一片凉薄。 …… 方露断断续续哭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她擦干眼泪，踏出房门，却和从外面进来的秦山顶头碰上。 两人彼此扫过，两看生厌。 秦山手里拎着早点，他走到桌边将东西放下，道：“吃点早点，再商量吧。” 方露道：“不用商量了。我已经想好了，秦愿跟我走。” 秦山一怔，回头，有些诧异，“什么？” 方露却是懒得多跟他说一句，抬脚就去敲秦愿的房门。 第130章 离开这座令人伤心的小城 - 惹我 - 了夏 叩叩—— 方露一边敲着房门，一边放柔自己的情绪。 “秦愿，你起来了吗？” “妈妈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你要是起来了就说一声。” “……”门里没有人回应。 秦山站在那，道：“她可能还没起来，先吃点早餐吧。” “吃吃吃，秦山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就知道吃。你根本不像一个男人……”方露指责道。 秦山皱眉，“我昨天和你吵过以后，回去也想了一整晚。如果秦愿愿意的话，跟我走也可以。” “……”方露愣住。 这时候，院子门口传来轮子滚过地面的声音。 顾子杭提着行李箱，匆匆的跑进来。 一进门就喊，“秦愿！我回来了！” 连顾爷爷都没着急去看，第一时间冲进秦愿家。 却看见里头站着的秦愿父母。 顾子杭愣了一下，旋即礼貌的打招呼，“秦叔叔，方阿姨。秦愿呢？” 方露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还没起。” 顾子杭放开行李箱，大步往这边走过来，嘴里说着：“这都几点了，还在睡吗？” 秦愿从来不睡懒觉的。 即便是晚上兼职打工到很晚，第二天也不会耽误去学校。 不想让外婆担心，她就去学校睡。 “秦愿！”顾子杭推开房门，满脸的欣喜却在几秒后僵住。 房内空荡荡的，不见秦愿身影。 床铺收拾的整洁干净，书桌上的书本都还在。 倒是原本挂着的碎花窗帘不见了。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照的一室光明。 顾子杭回头：“秦愿呢？” 方露和秦山对视一眼，“她不在吗？” 顾子杭：“……” 似是想到什么，他抬脚进了房间，扶着床沿蹲下身。 视线在床底下搜寻一阵后，面色愈发凝重起来。 方露站在门口问：“是不是出去买早餐了？” 顾子杭站起来，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她走了。” “什……什么？”方露愣住，“走了？” “嗯。”顾子杭说，“行李箱不在，秘密盒不在，外婆亲手做的窗帘不在，合影不在。这些都不见了，这说明秦愿已经走了。离开南城了。” 秦山走了过来，眉心拧的紧紧的，“什么秘密盒？” 顾子杭抿抿唇，“秦愿有一个小盒子，是个糖果盒子。里面装着她从小到大的秘密。” 他抬头，看着秦山和方露，“你们一定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方露：“……” 秦山：“……” 他们对秦愿，一无所知。 从五岁丢下她开始，就什么也没管了。 顾子杭又道：“很小的时候，我曾经看过那个盒子里的东西。那里面有你们的照片，但是都是不完整的，被撕碎的。都被秦愿亲手粘回去，小心翼翼的保存在秘密盒子里。” “我那时候偷看到她的秘密盒，被她打了一顿。” “她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爸爸妈妈能和好，他们能一起回到她的身边。但这是秘密，不能被别人知道。我偷看了，这个心愿就实现不了了。” “秦叔叔，方阿姨，这些年秦愿真的很苦。那种苦，你们是不会明白的。秦愿她还那么小，就已经那么懂事。她会自己洗衣服，会自己做饭，还会帮外婆做手工活……她不会哭，不会闹，永远都是安静的。” “如今外婆去世，她一定难过的要命了。”顾子杭提到这个，就无法原谅自己，“我现在就去找她……” 顾子杭说完，就跑出了院子。 秦山和方露还站在屋子里，沉浸在顾子杭的那番话中，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方露捂着嘴，泪水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小愿……”她仿佛看见五岁的小愿，每天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路口方向，期盼着父母的出现。 仿佛看见小愿摔倒了，自己爬起来，也不会哭的样子。 这些年，她这个做母亲的竟然因为对秦山的憎恨，对秦愿做出了这么残忍的事情。 “小愿……”方露捂着自己的心口，感觉身体正在一点点被撕裂，痛苦万分。 秦山也红了眼。 他咬咬牙，道：“我这就拜托人去车站找。如果能找回秦愿，我可以带她回去，我会弥补从前对她的亏欠。” 秦愿真的走了。 离开了南城这座令人伤心的小镇。 走的悄无声息。 秦山和方露的悔，终于到来，可于此时的秦愿来说，也变得无关紧要了。 一个人被伤了很多次后，大概对所谓的弥补、亏欠都不会在乎了。 而秦愿，她又悄悄地躲在什么地方，一个人安静的舔舐伤口呢。 第131章 她在哪 - 惹我 - 了夏 时光一晃而过。 四年后。 盛京大学。 于朦拿着手机从大门里走出来，朝两边东瞻西望着，“你人呢？” “往后看。”电话里的声音落，于朦得肩膀也被人拍了一下。 于朦回头，望着站在她身后的男孩。 二十二岁的大男孩，褪去了几年前的青涩，眉眼越来越深邃，五官越来越好看。笑起来依然是温暖又灿烂的。 于朦脸颊热了热，将手机挂断放进口袋里，“顾子杭，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以这种方式出现啊？” “那我下次换个方式。”顾子杭道，“你下课了吗？要一起去吃饭吗？” “好啊。”于朦点头。 学校附近有一条远近闻名的美食街，顾子杭每次来，于朦都带他来这里吃饭。 一晃四年，这条街上的每一家，都被他们吃过了。 顾子杭点了餐，将菜单递给服务生。 于朦喝着果汁，这才问他，“这次来打算待多久？” “你猜。” 于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半个月？一个月？总不可能超过两个月的。” 顾子杭摇头，“我这次来，就不走了。” 于朦一愣，“……不走了？” 他挺直腰背，隔着餐桌把手伸过来，“来吧，欢迎我顾大公子加入盛京这座繁华的大都市吧。” 于朦呆呆的，连果汁都忘了吸了。 顾子杭则握过她的手，很用力的握了握，道：“谢谢你的欢迎。” “……”于朦把手抽回来，觉得掌心处有些发热。 她悄悄的把手放在桌下，咬着吸管，道：“今天是愚人节吗？” “当然不是。” “那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顾子杭好笑的看着她，“我像是会说谎的人吗？” 于朦推推眼镜，“可是……为什么啊？” 四年前，顾子杭没考上京大，就留在了北城大学。 而于朦则考入了京大。 这四年来，顾子杭只要一放假，就会来盛京待上十天半个月。 就一个目的。 为了找秦愿。 四年前，秦愿悄然离开南城小镇，消失在所有人的生命里。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于朦说，此前她提过盛京，有没有可能，秦愿会来盛京？ 顾子杭想到秦愿的高考心愿，又列出全国地图。 依照秦愿的性格，排除了一些城市。 所剩下的一些城市，也都一一被PASS掉。 最后只剩下盛京。 只有这里，才是最有可能的。 顾子杭靠进椅子里，“我现在毕业了，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用来找她了。” 于朦咬咬唇，“可是你爸妈都还在北城……” “没关系，他们都支持我的。”顾子杭笑着说，“悄悄告诉你，我这次来也是带着任务的。” “什么啊？” “我答应我爸，给他谈桩生意。”顾子杭说，“如果这桩生意谈拢了，他们就不管我了。如果没谈拢……” 他顿住，忽然不往下说了。 于朦总觉得他有后话，忍不住追问：“如果没谈拢怎么办？” 顾子杭扯了扯嘴角，“那我就要乖乖回去，继承家业。” “哦。”于朦点点头，“这是好事。” “怎么是好事了？”顾子杭笑问。 于朦眨眨眼，很单纯的回答：“你有家业可以继承，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不像我们，大学毕业后，还得出来找工作，得从成堆的人才中脱颖而出。得有足够的能力往上爬，得打败太多的对手……” 她撇撇嘴，“真是想想都头疼。” 顾子杭道：“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可以找个富二代男朋友，和他一起回家继承家产。这样就不用在外面打拼了。” 于朦：“不要。” “做阔太太不好吗？” “不好。” “为什么？” “我以后找男朋友，不会看他有没有钱。主要看人品和性格。如果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就算他有金山银山，我也不会喜欢的。” 顾子杭笑着道：“不愧是秦愿的朋友，三观和我一样正。” 提到秦愿，于朦心情有些失落。 “顾子杭，你说……秦愿会不会不在盛京啊？” “……”顾子杭前一秒还谈笑风生的脸，瞬间沉静下来。 他还在笑。 脸上是云淡风轻的笑，眼里是藏不住的伤痛。 “不知道。”他摇头。 是真的不知道。 越找，越不确信。 盛京太大了，想要在人海中与她相遇，几率大概为千万分之零点一。 可即便是这千万分之零点一，他也不想放弃。 “都找了这么多年了。如果她在盛京，一定会留下生活痕迹。”于朦闷闷的，“可什么也没有。” 这座城市，干净的没有一丝她来过的痕迹…… 第132章 最没有资格问她下落的两个人 - 惹我 - 了夏 这家餐厅的特色，就是包间式。 客人用餐都是完全隔开的。 很多小情侣都喜欢来这里吃饭，也有喜欢谈生意的聊天的来这里吃。 因为环境雅致，价格也很惠民，口碑极佳。 于朦中途去了下洗手间。 她是带着包包去的，在洗手间里补了个妆，对着镜子左右照照，仍觉得自卑。 每回见顾子杭，她都会精心的装扮一下自己。 她的妆容还化的不是很好，刚买了一套较贵的化妆品，每天下自习就在宿舍里对着网上教程练。 事实证明，有些东西就是天生的。 于朦在学习上极有天赋，可一化妆……那就是手残党。 她现在也只能化个淡妆出来见人。 其实她底子不错，淡妆上脸，没什么特别的效果。 室友不知道说过多少次。 但是可能是心理作用，她每回都觉得，见顾子杭化个妆，会自信的多。 于朦对着镜子补完妆，深吸一口气，提着包包走出洗手间。 餐厅的走廊宽敞，于朦边往回走，边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迎面，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边打电话边走过来。 男人身形匆匆，一个没注意，直接撞到了于朦。 于朦整个人被撞的往旁边一踉跄，人都靠在墙壁上。 “抱歉……”男人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并伸出一只手来扶住她，“没撞疼你吧？” 于朦肩膀被撞的生疼。 但她向来不是爱计较的人，听到一声抱歉便知他是无心。 摇摇头道：“没事没事……” 话音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于朦脸上的表情渐渐转化为震惊，看着眼前的男人，脑子里有一个名字在徘徊，但就是说不出来。 是他！ 江书意！ …… 于朦回到包间，魂不守舍的样子。 顾子杭一眼就看出来了，问她，“怎么了？” 于朦看着他，表情有点讷讷的，“我……刚才在外边……碰到一个人了。” “你同学啊？”顾子杭没有太在意。 “高中同学。” 顾子杭才一顿，“谁啊？这么巧？男生女生？是我们班的吗？” “咳……”于朦咬咬唇，表情些微的不自在，“是……江书意。” “……” 啪嗒！ 顾子杭手里的筷子直接掉了下来。 于朦看着他，觉得他的表情和自己差不了哪儿去。 包间里因此安静了两分钟。 半晌，听到顾子杭道：“真是晦气！怎么偏偏遇到他了？” 于朦嘴角颤了颤，弱弱的补了一句，“他说待会过来找我们……” 顾子杭：“你把包间号告诉他了？” “嗯。”于朦点点头。 “……”顾子杭皱眉，“那我们得赶紧走。我不想看见那家伙。” 顾子杭和于朦一前一后离开了包间，下了楼。 顾子杭站在收银台前结账，就听见于朦说了句：“他过来了。” 收银员道：“找您的余额……” 顾子杭直接转头，“不用找了。” 看都没往后看一眼，就拉着于朦往外走。 身后，终究是那人先开口：“顾子杭。” 餐厅门口。 三人相对。 于朦看看江书意，看看顾子杭，又低下头，自己思忖自己的。 这两个人不对付，从高中那会就是。 江书意伤秦愿，伤的那么深，一句话都没说就转学了。 顾子杭也是，在秦愿最困难最需要温暖的时候，去了北城…… 想一想，这两个人还真有某些异曲同工。 “好久不见。”江书意主动伸出手。 此时的江书意，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穿着洗的发白的衬衫的清隽少年。 褪去年少的稚气后，身上多了一层成熟与稳重。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左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身姿笔挺，看着精神奕奕，文质彬彬。 顾子杭没与他握手，眸光扫过他的指尖，又落在他的脸上，轻轻一笑并不友好。 “这不是江书意吗？”顾子杭眉峰挑高，“还是跟从前一样，喜欢装。” “……”江书意笑了笑，“你也还是和从前一样。” 顾子杭眯了眯眼睛，能听出来对方这句话绝对不是在夸他。 无所谓了。 反正他们的生命里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哪怕是像今天这样遇见，也只是擦肩而过。 顾子杭道：“那再见。” 说完，就要走人。 江书意却再一次开口：“秦愿……” 听到秦愿的名字，顾子杭的脚步下意识的停下来。 江书意的声音继续传来，“我后来回去找过她，才知道她没有参加那年高考，离开了南城。她现在在哪儿？” 顾子杭捏的拳头咯吱咯吱作响，他忍着要打人的冲动回头，“江书意，你知道这世界上最没有资格问秦愿下落的两个人是谁吗？” “……” “是你江书意，还有我顾子杭！” 第133章 得有多喜欢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怔住：“……” 他站在那，俊朗的脸上表情正在一点点的流失。 顾子杭亦是红了双眼，也不知道说出那话，是更恨江书意一些，还是更恨自己一些。 最后，顾子杭拉着于朦离开。 江书意还站在那，没再开口说什么。 顾子杭很生气，明明已经看不到江书意了，依然拉着于朦埋头往前走。 他跨的步子很大，走的很急，于朦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前面是个路口，人行道上，绿灯跳啊跳，等他们到的时候，已经跳成了红灯。 可是顾子杭没有发现，仍然拉着于朦，像头蛮牛似的往前冲。 于朦赶紧拉住他，“是红灯！” 与此同时，一辆车鸣着喇叭，从他们面前驶过去。 差点撞上顾子杭。 要不是于朦拉的及时的话，可能他现在已经受伤了…… 于朦看着那车开远，才回头来看顾子杭。 见他脸色发白的站在信号灯下，一双眼通红。 “顾子杭？”于朦轻轻的喊他。 “呵。”他垂下眼睑去，低嘲般的笑了一声。 绿灯亮了，行人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 红灯又亮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他低低的说了一句：“我没事。” 送于朦回去的路上，顾子杭明显情绪低落。 快到京大附近的时候，他竟然还开错了。 导致围绕着京大转了大半圈，最后才把于朦送到了南大门。 车停稳，于朦却没有急着下车。 她解开安全带，转头看向顾子杭，“江书意是不是也在找。” 答案是肯定的。 他回去过南城小镇，他回去找过秦愿。 只是那时候，秦愿已经离开了。 江书意没在京大上学，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大？ 看他的样子，像是已经参加工作？ 他也是来盛京找秦愿的吗？ 这些问题，像一个雪球，越滚越大，装在于朦心里沉甸甸的。 顾子杭以手撑在车窗边缘，手指曲起抵着鼻子，“嗯。” 于朦又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总会觉得，秦愿不在盛京。她会不会真的没来盛京？去了别的城市？” 以秦愿的性格，她如果想走，就走的干干净净的。 不会让任何人找到她。 而大家都猜到她要来盛京，是不是反而说明，她恰恰不会来盛京呢？ 于朦说：“你当初列的那个秦愿有可能去的城市列表，还有吗？” “有。”顾子杭道，“我存在手机里的。” 他拿出来，打开那个存了四年的文档。 于朦看见，最近打开的时间，是几个小时前。 说明他经常会打开来看看。 或许会反复揣测，秦愿到底会去这其中的哪座城市…… “给。”顾子杭把手机递过来。 于朦接过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 十几座城市，除了盛京，其他的看上去都和秦愿没什么关联。 于朦问：“这些城市你是怎么列出来的？单单靠着对秦愿的猜测吗？” “不。”顾子杭摇头，指着第一座城市道：“小学课本上提到过这座城市，秦愿曾经说过，她想去那里看看。” 他又解释第二个城市，“这是在电视上看到的，秦愿当时说这里风景很美，她以后挣了钱想带外婆去看看。” …… 接下来，顾子杭将他列出来的每一座城市，都详细的说了出处。 每一座，都与秦愿有关。 于朦：“……” 她听完，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难过。 顾子杭对秦愿的这份心意，真是没谁了。 该有多喜欢，才能如此用心至深？连儿时的事情都记得如此清楚。 “怎么样？”顾子杭不知道于朦内心在想什么，只是问她，“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有可能？” 于朦想了想，指着其中的一座城市道：“我觉得，这里。” 顾子杭看了一眼，“凉城？” “嗯。” “这应该是最不可能的城市了。”顾子杭想都没想道。 于朦：“为什么？” “凉城是全国最冷的城市，这个季节，那边应该还在下雪。秦愿从小就怕冷，零下几度她都要冬眠了。凉城动辄零下十几二十度，秦愿去了是适应不了的。她不会去那里。” 于朦点点头，“哦。” “还有吗？” 她摇头：“没了。” 她把手机还给顾子杭，“你跟秦愿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 “嗯。”顾子杭点点头，把手机放回口袋，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朦伸手拉开车门，“那我先回去了。” 她正要下车，却听顾子杭此时开口：“我想，去一趟凉城。” 第134章 真是令人心疼 - 惹我 - 了夏 凉城。 别的城市都已经春暖花开了，这座处于最北的小城，依然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 整座小城都格外安静，连头顶的阳光都显得灰蒙蒙的。 一座高高的写字楼里，秦愿正埋头写着稿子。 隔壁的同事敲了敲她的桌面，道：“秦愿，主编叫你去一趟办公室。” 秦愿回头，“哦好。” 将稿件保存好，拿起桌角的一份文件，起身朝主编办公室走去。 叩叩。 “进。” 秦愿推门进去，主编正捧着一杯热咖啡，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景。 谭雅，刚过的四十岁生日，是个很干练也很有头脑的女人。为人处世，都极为高端冷静。对下属也很温和，恩威并施，是个很有领导能力的人。 “谭主编。”秦愿站在她身后，“您找我？” 谭雅转过身来，一套黑白搭配的工作服很好的衬托了她的气质，长发低低的扎在脑后，耳朵上的银色耳坠折射出漂亮的光。 “要喝咖啡吗？”谭雅笑着问她。 秦愿愣了愣，摇头，眼里闪过一丝什么。 谭雅看出她眼里的犹疑，笑着问：“怎么？” 秦愿道：“大家都说，如果谭主编问你喝不喝咖啡，就代表你要被开除了。” 她有这个想法一点都不奇怪，上午刚听同事说，要裁人了。 整个杂志社里除了秦愿，都是老员工。 只有她还没过实习期。 听到她的话，谭雅笑出声来，“你是第一个敢当着我面这么说的人。” 秦愿：“……” 看样子是真要被裁了。 她低下头，捏了捏手里的文件，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她把文件放在谭雅的办公桌上，往后退了两步。 她朝谭雅微微弯了弯腰，“很感谢您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照顾，跟在您身后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希望您一切都好。” 说完，她转身朝外走去。 “秦愿。”谭雅叫住她。 秦愿的一只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闻声回头。 谭雅放下手里的咖啡，抬脚走过来。 一直走到她的面前，抬手落在秦愿肩膀上，“回去收拾一下。” “嗯。”秦愿点头。 是要收拾的。 得把桌子收拾出来，让给即将进来的新同事。 她垂下眼睑，挤出一抹笑容，“主编再见。” “嗯，你记得把身份证发给我。” 秦愿心里疑惑，都开除了，还要她的身份证做什么。 但是她没多问。 她现在的话，少的可怜。 性子，闷的难受。 “嗯。”她点点头，应了。 谭雅又道：“还有多带些单薄的衣服，不用带太厚的外套，棉衣就更不用了。盛京那边的天气挺暖和的。” 秦愿这下是彻底懵了。 她完全没听懂谭雅的话，双眼里盛满疑惑，“盛京？” “是啊。”谭雅看着她，一直在笑。 她知道秦愿是误会了。 但是她忍不住的想逗逗这小姑娘，她平时只知道闷头工作，从不参加集体活动。哪怕是被她拉着去参加了一回户外体能训练，也是规规矩矩的，大部分时间都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 明明才二十几岁的年纪，正青春蓬勃的时候，她却像个活了一辈子的老人，安安静静的存在于自己的世界里。 难得看见她脸上多了一些情绪，谭雅觉得有些欣慰。 秦愿眨眨眼，“您……不开除我吗？” 谭雅扬唇，“我什么时候说要开除你了？” “……”倒是没说。 谭雅再次拍拍她的肩膀，“这次我们要去盛京总部，参加总部的三十周年庆。你和我，就是凉城分部的代表。” 这家杂志社，是个成立几十年的老品牌了。 不只是在凉城，在全国各地都有分部。 秦愿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您为什么要带我去？”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也轮不到她的。 大家都是工作了很多年的，只有她是新来的。 为什么带她去？ 秦愿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谭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小姑娘过去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年纪这样小，心思就这样重。还极为缺乏安全感…… 真是令人心疼。 谭雅说：“秦愿，你虽然参加工作不久，但是你的工作态度，你写的稿子，你的认真，你的努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这次去参加周年庆，其实就是出去玩玩，不需要工作，没必要这么紧张。” “可是……”秦愿犹豫着，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心，“大家……” 谭雅说：“这个你不用操心，这件事我会和大家宣布。” 秦愿点点头，出去了。 刚回到座位上，隔壁桌同事就凑过来问：“秦愿，主编找你说什么了？” 秦愿：“……” 这……她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就在这时，谭雅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第135章 灰暗了四年的生命 - 惹我 - 了夏 站在公共区域，拍了拍手，道：“大家都先停一下，我说件事情。” 秦愿低下头去，握着鼠标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 她想，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或者不满。 她就跟谭雅说，她不去了…… 谭雅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这次公司周年庆典，我要带一个人去盛京参加。” 这话音一落，公司里都沸腾了。 “公司周年庆典？是不是在盛京举办？是不是能去总部逛逛？” “哇塞，太厉害了，我还没去过盛京呢，听说那边特别漂亮。” “啊啊啊啊，没去过盛京算什么？我都没坐过飞机呢。” 议论声纷纷，整个办公室都炸锅了。 一片热闹之中，唯独秦愿独自坐在那，低垂着眉眼，看上去有点不安。 谭雅的目光一扫而过，摆了摆手，等声音平息下来，道：“我决定带秦愿去，你们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 “……” “……” 吵闹声瞬间归于安静。 秦愿低着头，都能感受到来自大家的视线。 所有人都在看她。 是审度？还是羡慕？或是嫉妒？不屑？ 秦愿不知道，她只是抠着鼠标上的按钮，发出咔哒咔哒轻微的声响。 片刻的安静之后，公司里最为年长的男同事老徐第一个开口：“我没意见。我举双手赞成。” 然后是隔壁桌，比秦愿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子莫娜，“我也没意见，秦愿的确是最好的人选了，我也赞成。” “我也赞同，出去玩什么的太累了，这么艰苦的任务就交给秦愿了。” “是啊是啊，坐飞机什么的也很累，长途跋涉的。” …… 秦愿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赞同声，眸子一点一点的亮起来。 她抬起头，看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他们都在微笑。 没有审度，没有嫉妒，也没有任何的不满和不屑。 全是真挚的笑容与鼓励道眼神。 秦愿：“……” 被冰冻许久的心，仿佛在这一刻被温暖。 笼罩在小城上方的阳光，拨开云雾，灿烂的洒下来。 这一刻，秦愿灰暗了四年的生命里，再一次被光芒照耀。 …… 盛京。 最后一丝光沉落地平线，世界都被黑暗所笼罩。 夜幕初垂，华灯初上，京大校园里今晚有歌队表演，站在宿舍楼这里都能听到那热情澎湃的摇滚乐。 女生宿舍里，室友从于朦身后走过，“于朦，你怎么不吹头发啊？” 于朦回过神，摸了摸自己湿润的头发，拉开抽屉，找出了吹风机。 她去了卫浴间吹头发，镜子里的自己，双颊通红，眼睛里明显有事情。 吹完头发，似乎藏在心里的某一件事也变得清晰起来。 室友问：“于朦，你弄好了吗？” “嗯。” “吹风机能借我用一下吗？”室友抱着换洗衣物走过来。 “可以。”于朦放下吹风机，走回宿舍。 她拿起手机，拉开阳台的门走了出去。 阳台上，夜风微凉。 女孩纤细的手指拨开屏幕，找到那个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嘟——”电话响了三声，那头被人接通。 “于朦？”顾子杭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有着男人特有的磁性，听的于朦脸颊一热。 “那个，我是想问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你是说，去凉城？” “嗯。”于朦点点头，“我也就是随便猜的，不一定准。你肯定是比我更了解秦愿的，她……” “不是。”他打断于朦，道：“我其实不了解秦愿，一点都不。” “……”于朦陷入沉默。 顾子杭在那头继续说着：“如果我真的够了解她，也不会四年了，都找不到她。” “她一定是在某座城市里，但是我真的猜不到是哪个。所以我想试试看你说的，或许她真的在那里。” “如果我不去，我会后悔一辈子。” 于朦这边一片冗长的沉默。 她知道，哪怕秦愿不在那里，顾子杭此行也是必须的。 找了这么久，他真的怕了。 怕这辈子都找不到秦愿了。 怕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种害怕其实也是一种煎熬。 现在的顾子杭就像是个无头苍蝇，到处乱碰。 于朦今天如果说的是任何一座城市，他都会去试一试。 心里最大的希望就是：说不定她真的在那。 如果她不在那，他跑这一趟至少不会后悔…… 于朦张了张口，“我……” 身后阳台的门呼啦一声响起，室友探出头来道：“于朦，楼下有个男人找你。” 于朦愣了愣，下意识的问：“谁啊？” 室友答：“不认识，但是超级帅。” 这话就清晰的传进了顾子杭的耳朵里，他在那头戏谑，“是追你的男生吗？” 《惹我》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惹我请大家收藏：()惹我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136章 你变了很多 - 惹我 - 了夏 于朦想说不是。 她的性格，和高中时候基本无二。 平时在学校里都是默默无闻的角色，从不和男生有过多的接触，哪儿会有人追她？ 但是她思维转了转，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嗯”了一声。 顾子杭笑着，“那你快去见他吧，我得上网买票了。” “嗯。”于朦点点头。 她还想说什么。 顾子杭说了句“拜拜”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于朦的心又涩又苦。 她这是做什么？ 试图用撒谎，来试探他的反应么？ 他能有什么反应？ 别说她现在没男朋友，就算是她挽着个男人给他发喜帖，他也会笑着说一句：“恭喜恭喜”吧？ …… 宿舍楼下，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于朦一下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修长身影。 黑色的西装，高大清瘦的身形，他站在那在跟什么人打电话。 从他身边经过的女生，都要忍不住的回头看他几眼，然后笑着说两声好帅啊，离开。 于朦没有马上走过去，她站在花坛边，静静的看着那人的身影。 思绪仿佛回到几年前。 那年高二，她，秦愿，顾子杭，江书意，他们四个整天在一起，成了一个小团体。 中午吃饭的时候在一起，上新媒体课的时候坐一起，下了课一起玩，放了学也一起去墨香书店。 那年的夏天很热，可她每天还是往外跑。 一个暑假，黑了几个度。 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开心过了…… 那时候她以为，秦愿和他会在一起…… 从校服，到婚纱。 青梅竹马的爱情，总是让人觉得整个生命都是完整的，整个青春都是甜甜的。 可谁能想到，后来发生那许多的事情…… 于朦还站在原地发呆，打完电话回头的男人已经抬脚朝她走来。 “于朦。”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微笑着开口，“今天忘了跟你打招呼。” 于朦回过神，“所以你是特意来跟我打招呼的吗？” “不是。”他笑着摇头。 与当年不同了，他们都成长了。 少年的眼睛里，不再只有澄澈见底的单纯，而是多了一抹深沉。 像漆黑夜里的团雾，遮住所有真实的情绪，让人看不透了。 “我是跟朋友来的。”江书意指了指某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乐队演奏的方向。 他说的朋友，应该就是来学校演奏的一群人。 “嗯。”于朦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男人的身上，“江书意，你变了好多。” 江书意始终微笑着，“你没变。” 于朦沉默。 江书意朝她发出邀请，“能一起走走吗？” 于朦：“……” 犹豫了几秒后，终是点点头。 两人一起朝乐队演奏的方向走去。 “你考上京大了。”江书意道。 气氛有些尴尬，因为他们曾经是同学，却又不算是很熟悉的人。 “嗯。”于朦点点头，末了补充了一句，“只有我一个人考上了。” “……” “高二那年班主任让我们写高考心愿，我们班有好多人都写的考上京大。”于朦往前走着，目光也只落在前方，声音里透着感慨与落寞，“但最后只有我一个人考来了这里。” 江书意停了下来，于朦往前走了两步，也停了下来。 她回头，看着男人站在浓浓夜色里，身后的灯景都成了浮光掠影。 “于朦，你有她的消息吗？” …… 晚上十点。 于朦靠在床头看书，放在旁边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提示有新消息进来。 是顾子杭发过来的消息。 一张截图，图上是机票。 明日盛京飞凉城的机票，下午五点。 顾子杭：“只有这个了。” 顾子杭：“如果能在那里找到她，回来请你吃大餐。” 于朦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顿了顿，敲字：“听说那边的雪景很漂亮，你能多拍点照片给我吗？” 顾子杭：“可以。” …… 次日下午，三点。 顾子杭拖着行李箱入机场，一进门，就看见站在那的女孩。 他愣了一下，走过去。 已经到了她跟前了，摘下墨镜，盯着她的脸看，却还是不太相信似的，“于朦？” 于朦点头，“是我。” “不是，你怎么在这啊？”顾子杭傻了。 于朦的脚边，同样放着一个行李箱。 她的手里也拿着机票，很显然她也是要远行的。 “你也要出门啊？”顾子杭懵懵的，脑子转不过来弯，“你去哪儿啊？怎么都没听你提起啊？” 于朦道：“跟你一样。” 第137章 当年他转学是有原因的 - 惹我 - 了夏 “……”顾子杭仍觉得不可思议，“你也去凉城？” “嗯。” “……” “我也想去找秦愿，我很想她。”于朦说，“而且，我怕你拍照技术不行，我得自己去拍。” 顾子杭：“……” 虽然很感动，但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候机厅里，两人点了茶点，靠窗而坐。 顾子杭道：“你什么时候决定去凉城的？怎么都没跟我说？” “临时决定的。”于朦回答。 她当然不会告诉顾子杭，她是犹豫纠结了一整个晚上，两小时前才临时决定的。 她也不会告诉顾子杭，为了请假，她扯出了一堆理由。 更不会告诉顾子杭，为了跟他一起去凉城，她是跑回宿舍的，胡乱的往行李箱里塞了几件衣服，就来了。 “你这个决定很突然啊。”顾子杭道。 于朦咬着甜点，犹豫着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啊？” “……”于朦吞下甜点，喝了口水，“那个，昨天晚上去宿舍找我的，是江书意。” “………………”顾子杭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变化。 前一秒还笑着的脸，这一秒就垮下来，皱着眉不耐烦的道：“他去找你干什么？” 于朦道：“他问了我很多问题。” “什么问题？有什么好问的？” “你知道吗？当年他一声不吭的转学，也是有原因的，原来他……” 顾子杭打断，“什么原因我也不想听，当初是他先撩的秦愿，后来一声不吭离开的也是他，走之前还那么伤秦愿的面子。对了，我想起来了，他那年早就跟我们绝交了。他怎么还有脸去找你？问秦愿的事情？” 于朦吐了一口气，道：“那你当年不也是一样，一声不吭的走掉……” “我不一样！”顾子杭道，“首先我不是一声不吭，我走的时候，秦愿是知道的，我是有跟她正式道别过的。” “其次，我走是因为我没法再待下去了。秦愿那时候为了他，都已经那么排斥我了，将我推的远远的。如果我不走，我们恐怕连朋友都没的做。” 于朦弱弱的补了一句，“可你走了，不也是连朋友都没的做？” 顾子杭：“……” 于朦的话就像是一根刺，不偏不倚的正好扎在他心坎上。 他下意识的想反驳，但是却发现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于朦说的对，不管怎么样，是他先选择离开的。 如果他当初能留下来，或许事情就会不一样…… 顾子杭眼圈渐红，最后叹了一口气，低垂下眼眸，道：“算了……”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过了会，他猛地抬头，“你不会连我们要去凉城的事情都跟他说了吧？” “…………”于朦没说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顾子杭：“………………” 要被她气死！ 很快，阳光西沉，机场广播里传来登机提示音。 顾子杭和于朦一起往登机口走去。 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 到了登机口，顾子杭将机票验证，回头却见于朦落下了。 她站在不远处，回头看着入口方向，似乎在等什么。 “于朦。”顾子杭喊了一声，她才回头，慢慢的走过来。 上了飞机，两人的位置是分开的。 顾子杭找于朦身边的男生换了个位置，在她身边坐下来，“于朦，你老往入口看，看什么呢？” 于朦低头，“没什么。” 登机流程完成，入口关闭，飞机关上入跑道。 于朦才收回视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说：“顾子杭，其实我有件事没告诉你。” 顾子杭靠在座椅上，微閤着双目，“我知道。” “？”于朦转头看向他。 顾子杭睁眼扫了她一眼，又閤上，语气凉薄的道：“你是想说，姓江的原本也打算跟我们一起去凉城吗？” “你怎么知道？” “呵呵。”顾子杭笑了笑，那笑容却没什么温度，“你那点心事都写在脸上了，我是有多瞎，才看不见？” “……”于朦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莫名心虚，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么明显吗？” 那他为什么就看不出来，自己喜欢他呢？ 飞机加速，升空的那一瞬间，于朦下意识的把手放在座位的扶手上，狠狠抓住。 那一瞬间的感受就如同坐过山车一般。 虽然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了，但于朦还是吓得闭上了双眼，整个人都死死的靠在座椅上，双手握的很紧，还有一丝发抖。 也因如此，她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手抓在顾子杭的手上。 就这么抓了好几分钟。 等飞机飞稳之后，她慢慢适应了，一低头，才发现。 于朦心尖一热，触电般的把手收回来，下意识的去看顾子杭的表情。 第138章 一时间，脑子里闪过很多地方 - 惹我 - 了夏 可他依然闭着双眼，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似乎已经睡着了。 于朦收回视线，左手握着右手，心脏激跳。 半晌后，轻轻吐出一口气。 幸好他睡着了，不然她要尴尬死了…… 飞机落地时，于朦收到江书意的信息：“临时有事去不了，过几天再去。” 于朦回了一个字：“哦。” …… 凉城机场。 秦愿跟着谭雅，走进偌大的机场。 她没坐过飞机，对流程什么的都是一窍不通。 都是谭雅在办，她跟着。 队伍人还有点多，谭雅回头跟秦愿说：“秦愿，你能去帮我买瓶水吗？” “可以。”秦愿点点头，转身去找小超市。 机场这种商店很多，且排在一块，很容易就找到了。 秦愿买完水，就从店里出来。 与她擦肩而过的顾子杭打着哈欠，“好累，不知道酒店的车有没有及时到……” 他话说了一半，忽然止住。 人也跟着停下来，猛地回头，视线在身后来往的人群中穿梭着，急急的寻找着什么。 于朦见他这个反应，便问，“怎么了？” 顾子杭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摇头：“没什么。” 苦笑了下，道：“走吧。” …… 从凉城飞到盛京，四个小时到飞程。 外面浓郁如墨的夜色，能看见平时看不到的星空美景。 夜深了，飞机上好多人都在闭眼休憩。 谭雅也是，戴上眼罩睡着了。 秦愿睡不着。 她趴在窗边看夜景，镜子上倒映出飞机里的光亮，她的影子也隐约可见。 秦愿伸手，指尖在窗户上轻轻触碰。 一晃，她来这座北国之城已经四年了。 四年前，她离开南城小镇，坐在车站时都还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车站售票员问她，“去哪？” 秦愿站在窗口，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个时候，她只是单纯的想离开南城，不知道该去哪儿。 她没出过太远的门，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和南城比邻的西城。 一时间，她脑子里闪过很多地方。 要去盛京吗？ 去吗？ 可是她去盛京做什么呢？ “小姑娘？”售票员喊她，“你是不是跟家里人闹别扭了？” 秦愿摇头，“我没有家人了，外婆死了。” 售票员愣了愣，“那你想去哪儿？是要去投奔亲戚吗？你爸妈呢？” 那时候，秦愿刚经历过生离死别，经历过悲痛欲绝，经历过亲生父母的冷漠和嫌弃。 她是绝望又冰冷的。 陌生售票员的温柔询问，都足以击垮她的情绪壁垒，让她差点崩溃。 她抹掉眼泪，摇头，“阿姨，您随便给我买张票吧，我只是想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可以。” 售票员：“你是想出去旅游吗？” “嗯。” “看过大海吗？” 秦愿摇头。 “那去有海的城市好不好？” 秦愿摇头，“我想去一座远一点的，安静点的城市。” 售票员点点头，随后给了她一张票。 通往凉城。 秦愿从来没算过她的日子，从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就被这里的景色所吸引。 尽管这里很冷，她花了很久才适应过来。 可这里很安静，生活都是慢节奏，远离大都市的繁华与喧嚣，是个很适合她生活的地方。 却不想，一晃四年的时光过去了。 第139章 后来，他考上京大了吗 - 惹我 - 了夏 盛、京…… 她的手指在窗户上写着透明的笔画。 她对这座城市的唯一印象，就是京大。 她曾在那个人拍的照片里见过那座大学，曾在一段时间无数次梦见那座大学，曾经将那座城市那座大学树立成人生的目标。 曾经，她觉得盛京离她那么近，几乎是触手可及。 可后来，梦醒，破碎。 除了一场荒芜，便什么也没再剩下…… 秦愿望着窗外融融夜色，心里在想：不知道那座城市，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呢？ …… 飞机快降落的时候，谭雅醒了。 她摘下眼罩，将双臂抬起来，稍微活动了下僵直的肩膀和脖颈，而后她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秦愿。 “秦愿你也醒了？”谭雅笑着问。 秦愿回头，目光与她的对上。 触及到她的眼睛时，谭雅明显怔了下，“你不会没睡觉吧？” 秦愿点点头，“嗯。” “天啊，好几个小时呢。你就一直睁着眼？不无聊吗？” “无聊。”秦愿如实回答，“太吵了，我睡不着。” “哦，原来是这样。”谭雅说着，又指指她的脸道，“你黑眼圈有点重，眼里也有血丝，待会到了酒店，先冲个澡睡一觉。庆典在明晚，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嗯。”秦愿点点头。 几分钟后，飞机缓缓降落在跑道上。 酒店是总部安排好的，专接汽车已经等在出口，她们一出去就能看见。 坐上出租车，驶离机场地下出口，眼前豁然开朗。 此时已经是清晨，笼罩在城市上空的雾气还没有散去，阳光还没出来，高楼建筑都被一层雾气笼着，若隐若现的，很像海市蜃楼。 秦愿一路上趴在车窗上，睁着一双疲惫的眼看着外面。 盛京是首都，很繁华的大都市。 这里的所有都令人向往，楼那么高，路那么宽，车那么多。 谭雅注意到秦愿的动作，笑着道：“盛京很漂亮呢，对吧？” 秦愿点点头，“嗯。很漂亮。” 她此刻什么也没想，就单纯的觉得，这座城市很大很漂亮。 是真的漂亮。 比她梦里看见的，还要漂亮许多。 谭雅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建筑物，挺感慨的道：“盛京这几年的发展是真的快。” 秦愿回头，正好看见她一脸的感怀。 她想起来了，“谭主编，听说您以前在盛京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是啊。”谭雅也没遮掩什么，很大方的说，“我以前是在盛京大学读书的。” 秦愿眸光亮了亮，“您是盛京大学毕业的？” “是啊。”谭雅笑笑，“我在这里读了四年大学，毕业后我在这里找了工作，想在这座城市扎根。我记得我那年刚入公司的时候，公司还是一家很小很小的报社。十几个人，挤在一间很小的写字楼里……” 似乎是想到那段时光，她的眸光变得柔和，“从进公司开始，一直做到公司起步，上升，最后设立总部。我们搬进了全盛京最漂亮最高的写字楼，开始在其他地方设分部。” “这一做，就是十一年。” “十一年？”秦愿有些被这个数字惊到。 她参加工作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不知道要怀着怎样的赤忱，才能做一份工作长达十一年。 而且，谭雅说的这十一年，仅仅是指她在盛京总部工作的这些年。 她今年四十岁。 那么她应该已经在凉城待了有七年了。 “是啊。十一年。”谭雅笑着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 像是有什么特殊又重要的意义，她看着车窗外，嘴角再一次扬起笑容，却没再往下说。 “谭主编。”秦愿喊她。 谭雅回头，用询问的眼神回看她。 “盛京大学漂亮吗？” “漂亮啊。那是一座很漂亮，也很温柔的学校，很有包容性。”谭雅说着，道：“这次我们可以在这边多待两天，有时间你可以去逛逛。走在校园中，是很不一样的感受。” “嗯。”秦愿应了一声。 盛京大学…… 京大…… 她仿佛又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少年站在不远处，冲着她喊道：“秦愿，一起考京大吧！” 所以，他后来考上京大了么？ …… 酒店。 秦愿和谭雅的房间是分开的，两人是邻居。 谭雅开门进了房间，秦愿也拿着自己的房卡，放在门锁上感应了一下。 “滴——”的一声轻响过后，房门打开。 房间很大，设备也都很齐全。 秦愿拉着行李箱走进来，目光却一瞬间被面前的全景落地玻璃窗给震撼到。 她不知不觉的松开手，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第140章 来盛京的第一顿饭 - 惹我 - 了夏 落地玻璃窗很大，加上她们所住的楼层很高，站在这里便能俯瞰大半座城市。 视觉效果，惊艳到无以复加。 秦愿从未看过这样好看的景色。 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然后顺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捧着手机看刚拍的那几张照片。 每一张都很好看，雾气中的城市，金色的阳光从地平线上生气，照耀着这座城市，连雾仿佛都被染成了金色，成了飘散在空气中的金色粒子。 太美了！ 单是看照片，就已经觉得足够震撼了。 何况实景！ 秦愿抬头看向窗外，发现不过短短几分钟内，雾气已经渐薄，那些高楼逐渐清晰起来。 她又拿着手机拍了一阵没有雾气的城市，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去洗漱。 …… 秦愿睡了一个美美的觉。 她本来是有点认床的，到了陌生环境睡不着。 可能因为在飞机上没有睡，她的体能已经到达了极致，所以一倒下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睡醒，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她是被饿醒的。 早餐是在机场吃的，因为有点晕机，吃的不多。 现在那点薄粥早就已经消化的干干净净，就剩下饿的空空的肚皮。 “咕咕——”她刚坐起来，肚子就发出了饥饿的信号。 秦愿揉揉胃，掀开被子下了床。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呼吸灯闪烁着，提示她有未接来电。 秦愿划开手机屏幕，发现两个未接电话都是谭雅打的。 再一看时间。 第一个电话是在十点左右。 第二个是在十一点左右。 后面十一点十分还发了一条信息过来问她：“秦愿，饿了没有？中午想吃什么？” 不过那个时候，秦愿还在蒙头大睡！ 此刻，她赶紧回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听，听筒里传来谭雅温柔的声音，“睡醒了？” “嗯。”秦愿怪不好意思的，毕竟谭雅是主编，是上司。 “对不起啊谭主编，我睡得太沉了……” “没事。”谭雅笑着道，“饿了吗？” “嗯。”秦愿一只手还揉着饿的发疼的胃，更不好意思了。 “酒店楼下有餐厅，你是要下来吃，还是要我给你点了送上去？”谭雅对她的照顾，就好像是大人在照顾小孩子，无微不至。 秦愿这么大个人了，哪儿好意思？ 连忙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下去吃的。” “嗯，也好。”谭雅说，“顺便可以看看楼下的风景，还不错的。” 秦愿似乎听到她那边有音乐声，但是也没八卦多嘴，说了句“拜拜”就挂断了电话。 因为洗完澡就睡了，她只穿了酒店里的干净浴袍。 现在要出门，首先就是得换件衣服。 秦愿从翻开的行李箱里，将衣服一件一件的拿出来。 来之前，她还是做了工作的。 知道盛京天气比较暖和，就没带太厚的外套。 但被冻怕了的她，还是带了两件毛衣。 虽然不厚，可在盛京这个天气来穿的话，还是会觉得很热。 秦愿将那两件毛衣拿出来，整整齐齐的放在旁边，又从底下拿出几件。 都是长袖。 在凉城穿了冷。 但在盛京穿…… 秦愿手里拿着衣服，转头看了看窗外烈阳高照的天，有点犯愁。 她带的这些衣服，好像只有两件能穿。 一件是连衣长裙，还有一件是长袖T恤。 除了这两件，其他的都无用武之地。 秦愿拿着那条长裙，自个站在镜子前比划了一番，最后决定就穿这件出门。 酒店餐厅设在十三楼。 很好的楼层，正好能看见楼下的喷泉花园。 再远一点，还能看见那边的经贸大厦和江景。 秦愿进来了才知道，这是家西餐厅。 她没吃过西餐。 甚至连刀叉都不会用。 在凉城那样的小城市，也不是没有西餐厅，但是她不习惯吃。 因为没朋友，也没去过。 秦愿想走，可服务生已经走了过来，站在她的桌边，亲和力一百分的问她：“小姐，需要我给您介绍一下我们餐厅的食物特色么？” “……”我想换个地方吃，可以吗？ 服务生听不到她的心声，只是依然保持着微笑，看着秦愿。 秦愿一咬牙，算了，就在这吃吧。 这是她来盛京的第一顿饭，也是她第一次吃西餐。 算得上是一件很美好很难忘的记忆了吧？ 打消了换地方的念头，秦愿就老老实实坐着，翻开了那份精致的菜单。 都是西餐。 中文名字后面，点缀着英文。 上面配着菜式的照片。 很洋气的名字，很别致的造型，嗯……也很昂贵的价格！ 第141章 秦愿？真的是你？ - 惹我 - 了夏 秦愿纠结了半天，将整本菜单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 “女士，有什么能帮到您吗？”服务生见她似有疑惑，便热情的询问。 秦愿：“……” 她的确需要帮助。 这里的菜真的太贵太贵了！ 吃这一顿，她可能需要回去节衣缩食一个多月！ 可是她人已经坐在这里了，而且那个服务生看着和她差不多大的年纪，一直很有耐心的等着她。 到这里，好像不点，就有点太尴尬了。 秦愿最后一咬牙，点了一份牛扒，“我就要这个了。” “好的。”服务生站在那，“需要饮品么？” “不需要了。”秦愿摇头，笑容都透着几分尴尬。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说完，微颔了颔首，抬脚离开。 秦愿坐在那等，忽然觉得窗外的风景没那么美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份牛扒。 那份扒了她半个月生活费的牛扒！ 呜呜呜，太贵了！ 一会儿她一定要细嚼慢咽，含泪吃完。 要记住这味道，一辈子都不忘记！ “女士，您的牛扒。”服务生将食物送了上来。 “谢谢。”秦愿礼貌的道谢。 等服务生离开，她才用手拿起刀叉。 她刚才等餐的时候用手机偷偷查了一下西餐的餐具用法。 左手握着叉，右手握着刀。 开始切牛扒了。 不过好像……秦愿发现牛扒切开，是带着血丝的。 要了命了，她好像忘记跟人说，要几分熟了？ 半生的牛扒，秦愿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 勉强吃了两口，也是就着白开水才咽下去的。 她放下刀叉，起身去收银台结账。 低头拿钱包时，却跟一人迎面撞上。 “对不起……” “抱歉……” 秦愿和那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她的钱包也掉在了地上。 她弯腰去捡，对方却比她更快一步，一只黑色西装的手拿起她的钱包，直起身来。 秦愿也跟着直起身，那人已经把钱包递过来。 她说：“谢谢。” 然后伸手去接钱包。 手指才刚碰到钱包边缘，头顶便传来男人不可置信的声音：“秦愿？” “？”秦愿手指一僵。 能在盛京叫出她名字的人，一定不超过三个。 何况她现在与从前，已经大不一样。 从前爱扎高马尾的少女，如今已经蜕变成了低马尾女孩。身上的气焰也不似从前嚣张，有的只是无尽的低调与内敛。 更多的是沉默寡言。 秦愿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男人。 那是个长得很帅的男人，个子很高，穿一身黑色西装，里头是白色的衬衫，和深蓝色的领带。 板板正正，斯斯文文的一个男人。 他的五官很立体，鼻梁高高的，上面架了一个金边眼镜。 眼镜底下的双眸透出光彩，此刻正满眼是她，看着她微笑，“秦愿，真的是你！” 语气里难掩激动，更多的还是不敢相信。 “……”秦愿在脑子里很努力的搜寻了关于这张脸的记忆。 她是觉得这男人眉眼之间有些眼熟，但记忆不是很深。 想了半天，仍旧是没想起来他是谁。 直到对方说：“你不会是不记得我了吧？” “……”秦愿还在很努力的想。 好像呼之欲出，可又那么模糊。 “抱歉。”秦愿道，“我记得你，但是我忘记你叫什么名字了。” 对方笑了下说，“你还记得于朦吗？” 秦愿点头，“嗯。” “我是她哥。” 秦愿愣了愣，一个名字跃入脑海，“席瑞？” 她说出这个名字，依然还是不怎么确信的。 对方却是笑开，点头承认，“是我。你还记得我！” 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秦愿：“……” 她对席瑞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年，他站在古桥上，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递给她。 其余的，都已经随着时间淡化了。 论起来，她与席瑞也不算有交情。 顶多算是有过交集。 仅此而已。 所以在这里遇见，秦愿并没有太多的兴奋。 简单的寒暄之后，她打算离开，可席瑞却道：“难得遇见，要一起吃个午餐吗？” “……”秦愿摇头，说：“我已经吃过了。” 很明显的拒绝了。 “好吧。”席瑞有点遗憾，“那你现在要去哪里？有事吗？” 秦愿没事。 她原本打算下楼闲逛的，再看看附近有没有点吃的。 哪怕是碗面条也行。 她实在吃不来这昂贵的西餐。 席瑞这么问，秦愿知道他的意思，眼神闪烁了下道：“我……约了人了。” “这么不巧？”席瑞眼里的失望怎么也掩盖不住，看着秦愿，内心里涌起的更多是不甘。 他已经拿出手机，“那可以留个电话给我吗？等你闲了我请你吃饭。” 第142章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 惹我 - 了夏 秦愿时常要感慨命运的安排。 比如今日，她来盛京遇到的第一个故人，竟然是席瑞！ 席瑞拿着手机，还在等着她的电话。 秦愿犹豫了下，报出自己的电话号码。 对方迅速记下，在备注里写上“秦愿”二字。 “那你先去忙吧，等闲下来我再给你打电话。”席瑞这才终于要放她走了。 秦愿暗暗地吁出一口气，礼貌的道别，“再见。” 她转身离开，走的从容。 她现在越来越不擅长和人交流了。 不是不能，而是懒得。 懒得去交朋友了，也懒得把自己的内心剖开给别人看。 这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和你一样感同身受呢？众生皆苦，不是她一个人。 所以这次和席瑞的偶遇，秦愿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转过头就忘了个干净。 可席瑞却没。 从遇到秦愿那一刻起，他就再一次乱了。 他约秦愿出来吃饭，可秦愿却以工作推辞。 她好像很忙，不管是早上还是中午，或者是晚上。 无论他什么时间点约她，她都没空。 可席瑞这个人，就是越挫越勇的性子。 秦愿的拒绝很明显，就是不想跟他吃饭。 可他不会就此罢休，反而更想邀请她出来。 晚上有聚会，朋友比较多，席瑞心情不大好，多喝了两杯。 酒过三巡，餐桌上的气氛如火如荼，大家都在火热的聊着。 席瑞却独自坐在那，低着头摁着手机。 消息是发给秦愿的。 内容编辑：“秦愿，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他并没醉，可好像借着几分酒意说出这话，就可以半真半假。 那头沉默了两分钟，回了一条：“没有。” 席瑞高兴了一些，敲字：“那为什么我请你吃饭，你总是推辞？” 这回，那头沉默的时间更久。 约莫五六分钟。 席瑞都等的不耐烦了，那边才回过来一条；“席学长，我们不过是点头之交，相逢也是偶然，您不用一定请我吃饭。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真的很忙。”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拒绝的也很干脆。 和当年一样。 完全没给她留半点回旋的余地。 席瑞觉得无力，他将手机揣回口袋里，叹了一口气。 旁边的朋友伸手搭在他的肩上，笑着问道：“怎么了席瑞？最近怎么老是见你唉声叹气的？是又跟女朋友闹矛盾了？” 席瑞有女朋友，对方家里还是做生意的。 长得还不错，就是脾气很不好。 从小被家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千金小姐，自然是娇贵的很。 “呵。”席瑞冷笑了一声，道：“不是。” “那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跟兄弟我说说，我能帮你一定帮。” 席瑞不想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就说：“没什么。” 一语带过，只是坐在那喝闷酒，不再提起。 …… 公司周年前的前一天晚上，谭雅和秦愿一块吃饭。 吃的还是西餐。 秦愿本来想说，西餐一点都不好吃，还很贵。 但是看谭雅兴致很高，她最后还是默默地将话咽了回去。 谭雅这个人，是真正的人如其名，举止优雅，温柔如风。 是个特别有魅力，也特别有能力的女人。 和她在一起时，秦愿时常觉得自己很幼稚。 两人在落地窗前的位置上坐下来，谭雅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却是先递给了秦愿，“秦愿，你点。” 秦愿摇头，“还是你点吧谭主编。” 她没跟谭雅说起那天吃西餐的事情。 因为实在是窘迫，她说不出口。 谭雅熟知她的性格，便没勉强，拿过来点了几道菜。 点到一半的时候，她放在手边的电话忽然响起来。 秦愿看到，谭雅目光扫过屏幕上的备注时，人明显僵了一下。 一向温柔的面色里，也难得出了一丝裂缝。 她放下菜单起身，“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嗯。”秦愿点点头，看着她走远。 几分钟后，谭雅走了回来。 她在秦愿对面坐下，“那个，秦愿，你介意待会多一个人吗？” 秦愿愣了愣，“多一个人？” 显然没能第一时间明白过来她这句话的意思。 “嗯。”谭雅点点头，“我有一个朋友要过来，顺路给我送点东西。” “不介意。”秦愿摇头。 谭雅曾在盛京待过十五年。 而后一别盛京，去了那么远的凉城，一待就是七年。 秦愿总觉得这里面有故事，但那属于谭雅的隐私，她不会多问，也不会试图窥探什么。 谭雅笑起来，“谢谢你能理解。” 然后继续点完餐点，合上菜单，交给了服务生。 第143章 她比较内向 - 惹我 - 了夏 服务生将果汁送上来，秦愿的是果汁，谭雅的是黑咖啡。 她好像很喜欢喝咖啡，秦愿就看见谭雅办公室里有个小柜子，柜子里面全是各种进口咖啡。 从来没见她喝过其他的东西。 谭雅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荷叶边的丝质上衣，微卷的短发，精致到恰到好处的妆容。优雅从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就连随意搅拌咖啡的姿势，都非常耐看。 莫说异性了，就是秦愿也看的有点入迷。 长得好看的人天生就是风景，无论是站是坐，都在发光发热。 秦愿脑子里才刚闪过这个念头，就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微笑着朝谭雅递出名片，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眼里流露出对谭雅的欣赏。 能来这里吃饭的，都是高端人士。 秦愿默默地喝着果汁，听着十分钟内过来搭讪的三个男人。 两个是商界精英，一个是小公司的老板。 都是不得了的人物。 谭雅对这样的情况似乎早就习惯，面对陌生男人的搭讪时，也能保持平静柔和的微笑，哪怕是婉拒，也不会令人觉得尴尬。 秦愿一直坐在她对面，静静的看着。 想，为人处世也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而谭雅是她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将这门学问发挥到极致的强人。 如此，秦愿发现谭雅这个人，身上散发着强大的魅力，属于那种越是接近就越是喜欢越是被吸引的人。 这西餐厅的果汁特别好喝，不是太甜，也不腻，冰冰凉凉的，喝进嗓子里很是舒服。 她低着头，慢吞吞的喝着。 眼角余光瞥见旁边光影一暗，又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了过来。 第四个了！ 秦愿在心里默默地数着，觉得今天能统计一下，吃着一顿饭大概谭雅会被多少男人搭讪？ 呵呵，她可真是够无聊的。 秦愿吸了一口果汁，继续默默地当她的透明人。 对面一直稳坐不动的谭雅，却忽然站起身来，朝着来人伸出手，微笑着道：“江律师。” 秦愿：哦？这回不同，来了个新鲜职业，律师。 那人也伸出手来，修长好看的手和谭雅的握了握，声调也是轻慢的，“谭小姐。” 谭雅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坐下来一起吃个饭吧，正好这次回来想请你吃个饭的。择日不如撞日了。” 那人坐了下来。 秦愿完全是下意识的看过去。 她发誓，她的视线已经没显得那么刻意的。 在谭雅的面前，所有男人都会将她无视成空气的。 可是眼前这男人不同。 几乎就在她抬起眼看过去的一瞬间，他的视线便也轻轻慢慢的落过来。 就这么轻飘飘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都仿佛被静止了。 秦愿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却更有一种双脚踩空，坠落深渊的错觉感。 是他！ 对方也在看着她，目光深沉且漆黑。 秦愿无法透过那眼神去揣摩他此刻的内心所想，只是觉得，他在看见自己的那一刻，是毫无波澜起伏的。 就像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没有任何值得琢磨深究的情绪。 谭雅的声音响起，给他们相互做着介绍—— “江律师，这是秦愿，很可爱的一姑娘。” “秦愿，这是江律师，我说的那个朋友。” 秦愿后知后觉，依靠着谭雅的声音僵硬的收回自己的视线。她已经很努力的想做出与他一致的神情，但是发现很难。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放在桌下的手指已经捏的开始疼了。 “哦。”她听见自己张口，发出这么一个生硬又生涩的回应。 随后便低下头，手指在桌子底下，无聊的左手抠着右手，右手抠着左手。 原来他就是谭雅说的那个朋友…… 她心里空荡荡的，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此前的果汁味道还散在口腔里，再回味，却是甜中带了点涩意。 谭雅看着秦愿拘谨的模样，对江书意道：“她比较内向。” 内向？ 江书意看着秦愿，无法将这个词语和秦愿联系起来。 深刻在他印象里的秦愿，是厚脸皮、爱打架、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女孩子。性格飒然爽朗，笑便是大声笑，哭便是大声哭，不装不做作，真性情。 可如今坐在他面前的女孩……却伊然是个沉默内敛的性子。和人对视一眼不超过三秒，就会匆匆移开目光的人。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秦愿么？ 服务生很快将他们的餐点送过来，秦愿握着刀叉，动作生疏的切着面前的鹅肝。 第144章 你们以前认识啊 - 惹我 - 了夏 虽然知道他没有在看自己，一直在跟谭雅聊着天，可秦愿却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手像不是自己的，前所未有的笨拙，切个鹅肝都很费力的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悄悄的吐出来，再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 如此反复，脑子里依然乱的很。 这是她第二次吃西餐。 味道……没记住。 倒是这如坐针毡的感觉，记得真真切切且深深刻刻。 她以后还是不要吃西餐了！ 终于，一顿饭在谭雅和江书意的聊天中度过。 “我去结账。”江书意说完，就朝收银台走去。 谭雅笑笑，和秦愿往电梯方向走。 谭雅摁了电梯，回头看着秦愿，“秦愿？” “啊？”秦愿抬头，神色有几分茫然。 谭雅朝餐厅方向看了一眼，“西餐好吃吗？” “……挺好的。”秦愿违心的回答，又低下头去。 谭雅的手落过来，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不要这么没自信，其实你很漂亮的。女孩子嘛，一定要有自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 秦愿看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是江书意过来了。 秦愿又下意识的把头低了下去，盯着地面那浅灰色的大理石地砖，顺着那上面细致的纹路蜿蜒曲折着。 “好了。”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就站在秦愿的身侧，很近的距离。 谭雅笑着说：“本来应该是我请你的。” “没关系，下次吧。”他如此说道。 谭雅笑笑，“这次我会在这边多待上两天，改天晚上请你吃宵夜。” “可以。”江书意点头应了。 电梯到了，三人相继走了进去。 谭雅和江书意站在前面，秦愿站在后面的角落里。 期间，前面的两人时不时的说上两句话，而秦愿一直低着头，安静的待在角落里。 盛京真的是一座很温暖的城市，从餐厅里出来，外面的阳光正暖，连迎面吹过来的风都是热的。 前面的两个人停下来，秦愿便也跟着停下来。 相互道别后，江书意忽然回头，朝秦愿看过来，“秦愿，能一起走走吗？” 秦愿：“……” 垂在身侧的手指没意识的紧了紧。 谭雅挑挑眉，看着江书意，笑容里多了几分深意。 她什么也没说。 气氛安静了几秒后，秦愿开口：“不好意思，我还有别的事情……” 看看。 她连婉拒都做不到。 拒绝的话说的很直白，让别人尴尬，也让自己尴尬。 秦愿低垂着眸子，望着自己落在地上的影子，一颗心被什么揪的发紧。 好在，他没有勉强。 只说了句：“嗯，那你先忙。” 后又补充了句，“再见。” …… 江书意离开后，秦愿的心还不能恢复到之前的平静。 回去的路上，谭雅开着车，秦愿坐在副驾座，靠在椅子上盯着车前方两眼发直。 过了一个红绿灯，谭雅转头看了她一眼，开口：“有心事啊？” 秦愿抿抿唇，摇头。 否认的挺苍白的。 谭雅说：“你跟江书意以前认识啊？” 秦愿微微吃惊，“您……” “你可不要问我怎么知道。从江书意落座的那一刻起，他的注意力可全都在你的身上，没移开过。” “……”有吗？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看上你了，还想着事后如果合适的话，我来牵个红线什么的。直到走出餐厅的时候，他朝你发出邀请。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你们原来是早就认识的。” 秦愿：“……” 听完谭雅的一番话后，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被看穿了，似乎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秦愿道：“谭主编，你好厉害。” “不是我厉害。”谭雅笑笑，将车右转，开进酒店地下停车场入口，“是你们之间的氛围，太明显了。” 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能看出来这其中有故事。 秦愿沉默。 车停入停车位，熄火。 之前的话题就此终结，谭雅解开安全带，手指已经打开车门，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回头问秦愿，“对了，明晚公司周年庆典，晚礼服你有吗？” 晚礼服？ 秦愿摇头，“没有。” 她又说：“我有一条长裙。” “那怎么行？咱两这次来，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凉城分部的脸面。到时候照片是要上公司官网首页的，可不能给分部丢人。” 秦愿：“……那我待会去买一条？” 晚礼服……很贵吧？ 谭雅看出她的窘迫，带上车门，重新系上安全带，“走吧。” 秦愿：“去哪儿？” 谭雅转头冲她眨眨眼，“去挑晚礼服！” 第145章 你明明就是一颗星 - 惹我 - 了夏 酒店附近的中心商厦。 秦愿跟着谭雅身后，进了一家装修奢华的店面。 那牌子她认得，杂志社曾经做过关于这个品牌的专访，秦愿虽然没插手，但公司出的每期杂志她都会看，因此也算是有所了解。 这个牌子响当当，衣服款型好看，价格也很昂贵。 进门时，秦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钱包。 有预感，这回又要损失一个月至两个月的工资…… 此行盛京，还是冲动了！ 店内光线明亮，金色的架子上陈列着各种晚礼服，模特身上穿的都是限量款。 有店员迎上来，热情的给谭雅介绍着店内的各种晚礼服。 一应设计到特色，乃至材质、做工、细节，都解释的细致至极。 谭雅带着秦愿在店内绕了一圈，回头问秦愿：“秦愿，你有看中的款式吗？” 秦愿摇头。 她看着，每一件都很漂亮。 毕竟价格摆在那，想不漂亮都难…… 谭雅说：“你不挑的话，那只好我帮你挑了。” 她说着，转身从衣架上拿出一件来，“这件，去试试看。” 谭雅拿的是一件粉色的连衣裙，一字领设计，很梦幻的颜色。 店员接过那件礼服，对秦愿道：“请跟我来吧。” 秦愿却是瞧着那颜色，有些犹豫，“谭主编，我还是试试那件黑色的吧？” 她觉得黑色，比较低调。 粉色……有点过于招摇了。 谭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件黑色的裙子，摇头：“啧，颜色太深沉了，款式也比较适合年纪大一点的人穿。” 秦愿退而求其次，“那件灰色的也行。” 谭雅看着她笑，“秦愿，你不喜欢粉色吗？” “……”倒也不是。 她只是觉得那颜色太嫩了。 而且款式很漂亮，很精致。 她只是怕，那么漂亮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会掉价…… 谭雅看出她眼里的自卑，伸手牵过她的手，将她带到店内的镜子前。 镜子很大很高也很宽，谭雅让她站在前面，她则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道：“你看。” “……”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秦愿跟着她的指示做，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的倒影。 她穿着一条牛仔裤，一件白色T恤，外面罩了一件浅绿色的薄衬衫。中长发低低的扎着，很普通的一个女孩子，但眼中无光，少了几分灵气。 谭雅道：“秦愿，你其实很漂亮。而且你很年轻，不用那么自卑。当你闪耀时，自有星光被你吸引。” 秦愿摇头，“谭主编，我不想闪耀。”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哪怕做个暗淡的小星子也行。 人生不过如此，她年纪轻轻便已经经历过太多的凄凉，从外婆去世的那一刻起，她世界里的光都熄了。 谭雅：“为什么不想闪耀呢？你明明是一颗漂亮的星星。” 她接过店员手里的粉色晚礼服，一把塞进她怀里，“先是试试，如果真的不适合你，咱们再换。先看效果。” 秦愿不擅长拒绝人，尤其是谭雅。 好像试一试才能打消她让自己穿这件的念头，那她就试试吧。 秦愿不适应有人帮忙，就自己进了换衣间。 晚礼服的款式复杂，她穿了半天才穿好，顺便瞄了一眼吊牌上的价格。 个十百千万……一万多！ 秦愿想，这就更不能买了。 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从换衣室里走出去，生怕蹭着哪儿刮着哪儿，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了。 谭雅坐在休息区里，翻着杂志。 “谭主编。”秦愿的声音响起，她停下手里动作，转头看过来。 第一眼便是惊艳，第二眼仍觉得这姑娘真好看。 她放下杂志，起身走了过来。 绕着秦愿转了一圈，目光中带着欣赏。 秦愿说：“我就说不太适合我……” “谁说的？”谭雅笑着说，“嗯……我的眼光真不错，这件晚礼服简直就像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一样。你转过去，看看。” 秦愿心想，谭主编为了让她买这件，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慢慢的转过身，面对着镜子。 只一眼，便有点呆住。 秦愿眼睛直直的盯着镜子里的那个女孩，那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孩，皮肤白的发光。 谭雅说的没那么夸张，至少这件晚礼服，是真的很适合她。 一字肩的设计，完美的展现了她漂亮的肩膀和锁骨。 秦愿是属于那种腰背很直的人，脖子也很漂亮，俗称天鹅颈。 裙身设计也都get到了她的点，腰身盈盈一束，裙摆不过分夸张，在膝盖以上的位置，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是最亮丽的风景。 秦愿看的有点呆，她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如此适合这件裙子。 很美，很漂亮。 第146章 惦记着她的人…… - 惹我 - 了夏 忽然觉得头发一松，是谭雅拽下了她的发圈。 没有了发圈的束缚，头发瞬间散开。 镜子里的女孩，少了几分生硬刻板，多了几分灵气。 “真是越看越好看。”谭雅站在她身侧，欣赏着她这一身，“明晚头发再稍微编一下，化点妆，绝对好看。” 秦愿：“……” 为什么觉得镜子里的她，那么陌生。 “秦愿，你平时穿的衣服，都是些暗沉沉的色系。你还这么年轻，应该多尝试尝试一点鲜艳活力的颜色，等过了这个年纪再回头，可是想穿都不可以了。”谭雅似有感慨的道。 最后，秦愿买下了那件晚礼服。 除了谭雅的话，她也是真的很喜欢这件裙子。 仿佛让她看见了曾经，十几岁意气风发的自己。 久违的重逢感。 在付账的时候，店员却告诉她，“谭小姐已经结过单了。” “谭主编……”秦愿怪不好意思的，“我待会把钱转给您。” “不用。”谭雅说，“这算是我送你第一次来盛京的礼物，只要你喜欢就好。” “谭主编……”秦愿想，那可是一万多块钱呢。 谭雅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拍拍她的肩膀道：“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能不能稍微想想我说的话？” 秦愿：“……” 仔细回想，好像从来盛京开始，谭雅就一直在跟她反复重复一句话，要她自信。 秦愿点点头，“谢谢你谭主编。” “不客气。能看见你眼里多了一丝灵气，我很开心，相信这个世界上惦记着你的人也是一样。” 秦愿一愣。 这个世界上惦记着她的人…… 还有吗？ …… 和谭雅回酒店。 谭雅开车开的乏了，直接将车开到酒店大门口，将钥匙给了门童，让他代停。 两人走进酒店大门，秦愿一眼就看见站在那的男人。 眉心微微一跳，脚下下意识的顿了顿。 那男人的反应却与她不同，对方看见她时，却是眼睛一亮，脸上扬起笑容，大步走了过来。 谭雅察觉到秦愿的不对劲，道：“认识啊？” 秦愿点点头，“嗯。” 说话间，人已经到了近前。 “秦愿。”席瑞开口，“我等你好久了。” 秦愿问：“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席瑞看着她，眼里都散发着光，“你有时间吗？” “有事吗？”秦愿还是那个问题。 她实在是不懂得委婉。 纵然她已经拒绝的很明显了，席瑞也依然坚持不懈。 如果她再委婉，估计真就解释不清了。 席瑞道：“没事，就上次说好的有空一起聚聚的。” 短暂的片刻，秦愿很认真的回想了一下上次在酒店西餐厅里，和席瑞的偶然碰面。 好像她当时并没有答应他，要有空一起聚聚的。 本来就不熟悉的人，就算聚在一起，又能说些什么呢？ 只是空余尴尬罢了。 倒不如就此打住。 秦愿摇头，依然是那套说辞，“抱歉，我还要回去忙工作。” 席瑞知道她这是说辞，便转向一直站在旁边的谭雅，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秦愿的同乡，我也是她学长。我叫席瑞，这是我的名片。” 他主动拿出自己的名片。 谭雅和他握了手，看了眼他名片上的著称：“达琳传媒有限公司，总监，席瑞。” 秦愿在旁边听着，倒是愣了一下。 没想到席瑞如今竟然已经混成了一家公司的总监。 想想也不难理解，当初席瑞就是学霸，在南城一中一直都是被老师们反复拿来做正面典范的楷模。后来考上京大，也是前途无限光明。 他是有实力的，能走到如今的地位，可见受到了不小的重视。 “您是？”席瑞不知道谭雅跟秦愿是什么关系，但见这个女人谈吐不凡，心里也大概能才出她的身份。 谭雅笑笑说：“我是秦愿的上司，我叫谭雅。” “原来是上司。”席瑞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笑的有几分无奈，“我这几天一直约秦愿出来，她都说工作太忙没时间。我很无奈。现在见到您，我能不能冒昧的向您预支秦愿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请她简单吃个饭。” 席瑞的言辞间，全是恳切。 仿佛只要谭雅松口放人，他就能带秦愿走一样。 秦愿咬咬唇，看向谭雅。 对方也朝她看了一眼，而后笑着对席瑞说：“真的很抱歉，我们这次过来，事情确实是比较多的，要不您看，等过两天忙完了，空了，我再给秦愿放个假？到时候你再约她，她应该就有时间了。” 第147章 不用伪装，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 - 惹我 - 了夏 “……”席瑞应该是没想到，谭雅会这么说。 其实就连秦愿都没想到。 几秒后，她看着谭雅，崇拜之情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是做人最高的境界吧？ 一番话说的既漂亮，又滴水不漏。 看着是给席瑞留了余地，其实是一点没留。 席瑞：“……” 他在商界中混了这么几年，要是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意思，那他就真的是白混了。 席瑞无奈的叹口气，只能顺着谭雅的话往下说：“那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毕竟工作第一。” …… 谭雅没问秦愿，席瑞跟她之间的事情。 其实不用问，相信凭她的智慧也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席瑞对秦愿的期待。 “谢谢你，谭主编。”房门口，秦愿跟谭雅道谢。 谭雅笑笑，“傻丫头，你这半天功夫都跟我说了几声谢谢了？” “……”秦愿怪不好意思的，尴尬的笑笑，“我不太会说话……” 好听的不会说，能直接说的也不想委婉着说。 除了谢谢，对谭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谢谢说多了，好像都变得苍白。 谭雅道：“这样挺好的，不用伪装，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 “嗯。”秦愿点点头，眼睛微弯。 谭雅开了门，“快进去休息吧。” “嗯。” …… 第二天就是公司的周年庆典。 中午回酒店之后，秦愿就一直坐在电脑前，上了公司官网页面，将往年的公司庆典和大事件都翻阅了一遍。 翻到很早的一年，她在大合影里看见了谭雅的身影。 那时候的照片像素不是很高，但是依然能看出来，谭雅那时候很年轻很漂亮。 气质这种东西，果然是与生俱来的。 谭雅就是。 年轻的她，与如今的她，气质方面没什么差别。 照片里的谭雅也在微笑，站在她身边的是个很年轻帅气的男人，穿着西装，和谭雅靠的略近。 明明两人的旁边还有其他人，可秦愿却是一眼只看见了这两个人。 并且有一种，莫名般配的感觉。 如果不是知道谭雅如今还是单身，秦愿估计就会觉得这是不是谭雅的先生了。 毕竟，是真的般配。 看着就是天生一对的感觉。 秦愿又往下翻了翻，除了那张大合照以外，再没见到任何谭雅的影子。 再往前翻，那个时候的谭雅应该还在盛京总部工作。 每往前翻一年，照片里的谭雅就要年轻一些，穿着很青春也很朝气。 秦愿忍不住勾起唇角，看来谭主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很活泼的性格啊。 秦愿就这么在酒店翻了一下午的照片。 现在她对谭雅的崇拜，已经上升至偶像的阶段了。 总之，就是很喜欢。 秦愿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了，像是找到了曾经的自己，连心情都跟着变得快乐。 窗外的夕阳渐渐西斜，房门被人敲了两下。 秦愿跑去开门，谭雅站在门口，“要出去吃晚饭吗？” 秦愿眨眨眼，下意识的问：“是西餐吗？” 她真的，对西餐没啥好感。 主要是，那么高大上的东西，她也吃不出个好歹来。 她的口味，还是比较适合吃地道的地方菜。 谭雅笑笑说：“不是。今晚去小吃街吃，不吃西餐，吃中餐。” “嗯嗯。”秦愿点点头。 晚上略凉爽，秦愿披了件外套，和谭雅一起走出酒店。 依然是谭雅开车，驶向美食街。 夜晚的城市更加的漂亮，每一条街道都被灯火点缀，如条条星河，闪烁不止。 汽车穿梭在这星河之中，能欣赏到这城市夜景中的繁华。 秦愿打开车窗，将手伸出去一点。 风从她手指间划过，什么也没抓住，可她却笑了。 “真是难得啊。”谭雅说。 “什么？”秦愿回头，疑惑的看着她。 没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谭雅说：“我是说看见你笑，很难得。” 秦愿：“……” 她想起谭雅之前的话，便说：“我以后会经常笑的。” “可别。”谭雅笑着打趣，“笑多了会有皱纹的。” “我不怕。”秦愿说。 谭雅笑笑，没再说别的。 车程枯燥，秦愿想着下午看见的那些照片，就提了提。 谭雅问：“看见我了吗？” “嗯，看见了。”秦愿点头，眼里有光，“谭主编年轻的时候很漂亮。” “哈哈。”谭雅笑了两声，“漂亮有什么用？有时候漂亮，反而是一种罪过。” 秦愿：“谭主编……” 总觉得她这话听着，有几分伤感。 谭雅笑笑，朝抬了抬下巴，“到了。” 秦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万千灯火里，只看到了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 江书意…… 第148章 仿佛轻易弄丢了她 - 惹我 - 了夏 秦愿看见那个身影的一瞬间，脑子有点僵硬。 她忽然想起，昨天江书意说的，下次有机会一起吃宵夜…… 怎么刚刚谭雅叫她一起来吃宵夜的时候，她一点都没想起来这茬呢？ 要是想起来，她就借口推诿不来了…… 思虑间，谭雅已经将车开到了江书意近前。 车靠边停下，谭雅道：“秦愿，你先在这里下，我去停车。” “哦。”秦愿点点头，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关上车门，她目送着汽车驶进地下停车场入口，直到最后一丝猩红的尾灯也消失不见。 江书意就站在她旁边，两人之间不过两步远的距离。 秦愿双手捏着自己的手提包，站在夜风里，身影略显得单薄。 一阵凉风吹来，她鼻子一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她睁开眼，眼前多了一条手帕。 “擦擦鼻子。”男人温润的嗓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秦愿没接，摇摇头道：“不用了，谢谢。” 男人的手也没马上收回去，依然托着那张灰色的手帕，伸在她的面前。 他们站在马路边，不断有汽车和路人从他们身旁经过。 秦愿觉得这样子可能会很奇怪，不得不抬头看向那人，“真的不用，谢谢你。” 话语很生疏，眉目之间的表情也极淡。 “……”男人没说话，只是静默的注视了她几秒钟，然后才把手收回去。 那张灰色的手帕，被他揣进了西裤的口袋里。 秦愿想，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在大家都喜欢用纸巾的年代，他却特立独行，仍然坚持着用手帕。 他很干净，黑色的西装衬的他肤色很白。 人站在一盏路灯下，橘黄的灯光自他头顶落下来，男人的鼻梁越发坚挺，唇很薄，一双眼漆黑而明亮。 他脸上似乎带着浅浅的笑容，可仔细看，却又没有。 是个很温和的，却又浑身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看着很好接近，其实并不是…… 两人对视的时间过久，直到秦愿鼻子又痒了下，她赶紧低下头，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 在打第二个喷嚏之前，抽出一张纸巾，捂住口鼻。 “阿嚏！” 凉城白天很暖和，但毕竟是三月天，到了晚上还是很凉爽的。 尤其是这夜里还起了一丝风，对于秦愿这种初来乍到又特别畏寒的人来说，是很难适应的。 江书意看着她说，“先进去等吧。” “嗯。”秦愿点点头，赞同了他的建议。 毕竟站在大马路边上吹着风，确实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江书意走在前面，她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他的步子很稳，走进美食街，周身仿佛也被染上了几分烟火气息。 美食街的前半段，都是各色地方小吃。 尤其以盛京这边的小吃为主，烧、烤、炸、炒、煎……一应都有。 头顶亮着复古式的小红灯笼，整条街人流攒动，被照的一片火红。 秦愿没走两步，都要被街边的某个小玩意儿吸引住。 要么是栩栩如生的糖人，要么是雕刻的精致逼真的食物玩偶…… 视线在街道两边穿梭，脚下的步子便也不自觉的慢下来。 江书意走在前面，走了一段路后回头，却发现身后人来人往，却不见了秦愿的影子。 茫茫人海，他仿佛很轻而易举的就弄丢了她…… 他没有在原地逗留，等秦愿跟上来，而是转回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排开人群，往前走了十几步，终于看见了秦愿。 此刻，她正站在一堆卖网红食品的小铺子门口，看着那散发着腾腾烟雾的冰激凌，拿着手机对着拍。 这种东西凉城没的卖，因为那边气候本来就很冷，冰激凌这个东西是很少会吃的。 像这种会冒烟的，五颜六色的网红冰激凌，她只在网上看见过。 秦愿喜欢拍照。 尤其喜欢拍美食和风景。 上一期杂志拍摄时，就是她跟着摄制组去的。 她发现事物从人的视野出发，与摄像机拍出来的，是大有不同的。 大概就是从那以后，她就有点迷上了摄影拍照。 刚拍了几张，店老板就道：“那个小姑娘，你不要拍我们家的东西哦。” 秦愿拿起手机，“对不起。” 她说完，就要走。 可才往前跨出一步，就踩着某人的皮鞋。 她像是受惊的猫咪，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却差点向后摔倒。 视线里，江书意的身影放大，他伸出手拉住了秦愿的胳膊，轻轻一带，她人便站稳了。 只是……却无法避免的撞进了他的怀里…… 第149章 他叫她的名字 - 惹我 - 了夏 “……”男人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淡淡清香味。 不是香水，像某种沐浴露或者是某种须后水的味道，清清爽爽的透着芬芳。 那味道从秦愿的鼻腔里钻进去，一直钻进她的心脏里…… 她心跳慌了，在站定的一瞬间，立刻抽回自己的手，拉开距离。 “谢谢。”她好像只会说这个。 江书意垂眸扫了眼空掉的手心，微蹙了蹙眉，然后若无其事的把手收回去。 他转过身，对小摊的老板说：“给我两个这个。” 他买了两个网红冰激凌。 两个圆圆的小盒子，里面装着圆溜溜的冰激凌雪球。 被他拿在手里，依然在往外冒着烟雾。 他转过身，对秦愿道：“帮我拿一下。” “好。”秦愿忙伸手，一只手拿着一个。 江书意拿出钱包，付了钱，才回头对她道：“走吧。” 秦愿就这么一只手捧着一个冰激凌，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某家中餐厅。 踩着木质楼梯上了二楼，谭雅已经坐在包间里了，此刻她正百无聊赖的翻阅着菜单。 看见他们进来，便笑笑说：“竟然还是我先到。” 江书意先走过去，扯开谭雅对面的一张椅子，回头对秦愿道：“坐。” 原打算坐到谭雅旁边的秦愿，“……” 男人很绅士，欣长的身影立于椅子后，双手分别扶着椅背的两端，等着她坐进去。 谭雅笑嘻嘻的看着，秦愿无声的走过去，坐了下来。 江书意这才松了手，拉开另一边的椅子坐下来。 桌子是四方的，四方都有位置。 本该是同等的距离，可秦愿却觉得，她跟江书意要更近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呼吸间都还慢慢是他身上的须后水味道。 秦愿不擅长点餐，谭雅也笑着说：“别让我点餐，我已经没在盛京好多年了，也不知道现在到底什么菜式好吃。还是你点吧。” 秦愿听着这话，忍不住的想：是了，谭雅已经离开盛京有七年了。 七年，好多东西都会发生改变。 而江书意一定很了解这边的食物，他已经在这里待了挺久。 按照四年前的高考算的话，他在这里差不多已经待了四年了。 四年…… 其实是个挺漫长的数字。 饭间，还是和昨天一样。 全程几乎就是谭雅和江书意在说话，而秦愿很努力的做她的透明人。 江书意买的那两个冰激凌也一直放在她这边，他好像已经忘记了他买的这两个小玩意儿，提都没提。 秦愿瞧着那冰激凌融化，还是觉得怪可惜的…… “江律师，咱两认识也有三年了吧？”谭雅忽然说道。 江书意点点头，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差不多了。我们是三年前，在西城车站见过。” 西城车站？ 听到家乡的名字，秦愿忍不住抬了抬眼睫，耳朵也止不住的竖了起来。 三年前？西城车站…… 他们为什么会在那里相遇？ 秦愿怀揣着这份疑惑，想要继续听下去。 江书意看了她一眼，道：“时间过的真快，一晃都三年了。” “是啊，真快。”谭雅也跟着感慨。 就这么感慨完了。 两人竟然没再多提一句。 这个话题就这么被带过去了。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谭雅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扫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神色有些微的转变。 下一秒她抬起头，微笑着对秦愿和江书意说道：“我接个电话，你们先吃。” 说完，她就拿着电话走出了包间。 谭雅一走，偌大的包间里就只剩下秦愿和江书意两个人。 和他独处，本就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何况还是在包间这么私密的地方…… 秦愿低着头喝汤，她喝的很慢很慢，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似的。 可是终究是逃不过江书意的询问。 “秦愿。”他叫了她的名字。 秦愿抬头，“？” “这几年，你去了哪儿？”他开口问，声音里却透着几分嘶哑。 秦愿眨眨眼，垂下眼睑看着面前的食物，回答的很平淡，“去了凉城。” 这个是没有必要隐瞒的。 她和谭雅在一起，江书意就是猜也能猜得出来了。 江书意盯着她的眼睛，“为什么……去凉城？” “没有为什么。”秦愿淡淡的回答，目光依然低垂着，望着面前的菜。 她当时就只是想逃离。 逃离南城小镇，逃离父母的凉薄，逃离令人伤心的回忆。 从那一刻起，秦愿就知道，她根本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强。 相反，她很怂。 怂到，无法接受外婆去世的事实。 怂到，无法一个人在那里生活。 怂到，只想着逃离，逃离，再逃离…… 仿佛只要从那个地方离开，就不会再难过不会再受伤…… 第150章 我说不用了，江律师 - 惹我 - 了夏 “……”他沉默下来。 “……”秦愿也没再说话。 包间里过分安静，只有桌上还在烧的小锅，在沸腾翻滚着，冒出腾腾的热气。 又过了好一会，江书意道：“我找了你很多年。” 秦愿心中一怔，握着筷子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捏紧。 可面上，依然没有波澜。 她平静的勾了勾嘴角，笑着道：“找我做什么呢？” “秦愿，当年的事情……”江书意正要说，包间的门却被推开，谭雅走了进来。 话题就这么被中断。 谭雅脸上依然维持着温柔的笑，可她走进来，却遗憾的通知秦愿，“秦愿，我临时有点事要过去一下。” 临时有事？ 秦愿眼皮跳了跳，有一种隐隐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见谭雅拍了拍江书意的肩膀，对他道：“江律师，麻烦你待会帮我送一下秦愿回酒店。” “嗯。”江书意点头应下。 秦愿：“……” 她还是宁愿打车回家。 谭雅拿起外套和包包，身形匆匆的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秦愿大概猜到她是真的有急事，到了嘴边的话终归是咽回去。 秦愿本来就吃的不多，谭雅在的时候，还能勉强维持和江书意同桌而坐。 可谭雅一走，她觉得整个包间的气氛都不对了。 她跟江书意两个人单独坐在吃饭，本身就是一件挺尴尬的事情。 秦愿没吃几筷子，“江律师，我吃好了。” 江书意其实也没吃多少。 听见她说话，便放下筷子，起身，“我送你回酒店。” 秦愿的腿弯碰到椅子，发出吱嘎一声响，“不用了江律师，我自己出门打车就行。您不用送我了。” 她这是在拒绝。 拒绝他的靠近，甚至拒绝与他有一丁点的眼神接触交流。 江书意望着她，一时间就站在那，没动。 秦愿低着头，默默地承受着他的眼神，也没动。 看谁能拗到最后。 过了一会，他终于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伸手拿过披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道：“走吧，送你回酒店。” 他说着，就朝包间门口走去。 秦愿望着他的身影，再次开口：“我说不用了，江律师。” “……”江书意已经到了包间门口。 闻言，他步子一顿。 略微回头看向她，目光沉的似乎能滴出墨来，“我答应谭雅的，必须要送你回去。”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你坐后座就行，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这话歧义很大。 秦愿明明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他会对自己做什么…… 可是她不想过多解释。 他似乎也不想听，已经拉开包间的门，先出去了。 秦愿在里面站了会，才抬脚跟上去。 …… 他的车停在美食街的地面停车场，除了餐厅还需要往里面走一段路。 江书意走在前面，秦愿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依然跟来的时候一样。 却又不一样。 来的时候，氛围还算好。 但是现在，氛围像被撕裂的布帛，两头尴尬。 终于到了车旁，江书意先拉开后座的车门，等秦愿走过来，弯腰上了车，他才关上车门。 然后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人坐进来。 没有二话，发动汽车，驶离停车场。 秦愿坐在驾驶座的后面，只能看见江书意露出的一点肩膀和后脑勺。 他驾车娴熟，看上去对盛京的道路也很熟悉，甚至能在这交通高峰期，摸到近一点的小路。 所以，他是真的在这座城市待了很多年吧。 所以，他当年是考上京大的吧…… 一路无话。 车直接开到了酒店门口。 江书意停下车，回头，侧脸在灯光的映衬下，精致的像一道剪影，“到了。” “谢谢。”秦愿道谢，拉开车门下了车。 关上车门，人站到旁边，隔着车窗玻璃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依然能感受到来自他的目光。 秦愿抬起手，朝车内挥了挥，算作道别。 几秒后，汽车引擎发动，从酒店门口缓缓驶离…… 秦愿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进了酒店。 酒店的自动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刚开出去没多远的车，又停了下来。 车尾灯红彤彤的，男人的视线透过后视镜看向酒店内，望着她的身影，眸光渐渐深邃下来…… 而与此同时的凉城。 来了两天，顾子杭和于朦在外面跑了两天。 拿着秦愿的照片，见到人就会问一句：“你认识这个人吗？” 如同大海捞针一样的寻人方式，终究是劳累无比，却又效果甚微的。 到这的第三天，于朦就病倒了。 惹我最新章节地址： 惹我全文阅读地址：/read/167274/ 惹我txt下载地址： 惹我手机阅读：/read/167274/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150章 我说不用了，江律师）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惹我》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151章 你笑起来真好看 - 惹我 - 了夏 因为不适应这边的冷空气，她严重发烧。 顾子杭不得不停下寻找秦愿，带于朦住院治疗。 “咳咳。”于朦穿着宽大保暖的病号服，手背上扎着吊针，依然是脸颊红彤彤的，咳嗽不止。 顾子杭将热水递过来，“喝点暖暖嗓子。” “谢谢。”于朦伸手接过，喝了两口，然后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啧！”顾子杭一抬头看见她的动作，砸吧了下嘴，道：“你怎么这么笨呢？” “？？？”于朦呆萌萌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她笨。 顾子杭伸手，将床头柜上的杯子拿过来，塞进她手里。 “手这样冷，不知道捂捂手么？” “……”于朦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 杯子是玻璃材质的，没有隔热层。 里面的热水温度高一点，就很容易烫到手。 比如此刻，她的手心就有些被烫到…… “拿好了，别动。”顾子杭见她似乎想开口，便知道她想说什么，立刻先开口阻断了她的话头。 于朦：“……” 咬咬唇，好吧。 “阿嚏！”顾子杭打了个喷嚏。 于朦忙看向他，见他鼻子红红的，便道：“你不会也感冒了吧？” 顾子杭揉揉鼻子，“怎么可能？我可不是一个容易感冒的人。阿嚏……” “……” “我真的没感……阿嚏……” “…………” 史上最快的打脸现场。 于朦默默地把手里的杯子递过去，“给你捂。” 顾子杭：“我不用……阿嚏……” “真的不用……阿嚏……” 于朦被他的喷嚏逗的噗嗤笑出声来。 顾子杭瞪她一眼，“别笑了。” 顾子杭鼻头红红的，因为连续打了几个喷嚏，眼圈都在发红。 这么瞪过来，感觉没一点可怕，反而充满了滑稽。 于朦像是被戳中了笑穴，哈哈哈的笑的更大声了。 “你还笑！” “……”于朦使劲儿憋笑。 她憋的很辛苦，但效果甚微，依然是咯咯咯笑个不停，双肩都跟着一起抖动。 本来因为感冒发烧，她的两颊就红彤彤的。 这么笑了一阵，就更红了。 顾子杭瞅着她，瞅着瞅着，忽然冒出一句：“于朦，我发现一件事。” “什……什么……什么事……”于朦笑的连连咳嗽，肚子都笑疼了，都还是止不住。 顾子杭望着她，道：“我发现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于朦一愣。 很神奇的，止住了笑声。 “我以前从来没见你这么笑过，很好看。”顾子杭弯了弯唇，“而且你的笑声很有感染力。我听着都忍不住想笑了。” 于朦：“……” “你怎么不笑了？”顾子杭奇怪。 他之前佯装生气瞪她威胁她的时候，倒没见效果。 怎么由衷的夸她一句，她反而不笑了，脸色逐渐恢复冷静，只是双颊依然红红的。 “不好笑。”于朦说着，将杯子扔过去。 顾子杭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接住，才捂没两分钟，就皱眉，“这杯子怎么这么烫手啊？” 于朦转头看着他，“有点烫手。” 顾子杭似乎想到什么，一把拉开她的手心，这才发现她的掌心都被烫红了。 “……”顾子杭皱紧眉，“手都烫成这样了？” 于朦的手指蜷起来，往回抽，“没事。” “这还没事？你可真能忍。” 于朦：“……” …… 下午，于朦因为感冒，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打了吊针就睡着了。 等她一觉醒来，外面的天依然是灰扑扑的。 “咳咳。”她咳嗽了两声，听见开门声，回头。 便看见顾子杭穿着黑色加长羽绒服走进来，个子很高，脸很白，头发上都沾了雪花。 “醒了啊？”顾子杭和于朦的眼神对上，动作也没那么轻了。 他走过来，看着于朦，“觉得好点没？” “嗯。”于朦点点头，从床头坐起来，目光扫过他身上的雪花，道：“你出去找秦愿了？” “嗯。” 室内开着暖气，顾子杭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 “怎么样？”于朦的视线跟着他转动。 顾子杭解下围巾，摇摇头，眼里藏着苦涩，“没消息。” 他坐过来，“再待三天，要是还没消息，我们就回去了。” 他说着，拿出手机，打开机票购买的页面，刷新着三天后的航班讯息。 于朦靠在床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咳了几声后道：“明天我帮你一起去找。” “不用。”顾子杭想都没想的道，“你这好容易好一点，就别出去受冻了。我一个人就行。” 说着，他又想起什么，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递过来。 惹我最新章节地址： 惹我全文阅读地址：/read/167274/ 惹我txt下载地址： 惹我手机阅读：/read/167274/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151章  你笑起来真好看）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惹我》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152章 姑娘，你得过的多糙啊 - 惹我 - 了夏 “正好路过，给你买的。” 于朦低头看着他手里的一块粉红色的毛茸茸的杯套，心下一软。 “给我的？”于朦接过来，手指触到那软绵绵的料子，很舒服。 “嗯。”顾子杭点头，“我不知道玻璃杯那么烫手……把这个套在杯身上，拿来捂手就不烫了，还很暖和。” “……”于朦拿着那粉色的杯套，在手里反复的看。 是个很漂亮的杯套。 颜色很粉，上面还绣着卡通的图案。 顾子杭见她一直在那看，一句话也不说，便道：“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我问店员，店员说女孩子大多喜欢粉色，我就买了这个颜色的。” “我喜欢。”于朦抬起头，接过他的话回道，“挺喜欢的。” “那就好。”顾子杭点点头。 …… 盛京下雨了。 来这里的第三天，秦愿见到了盛京的雨。 站在酒店落地玻璃窗前望着外面，雨水啪啪打在窗户上，顺着玻璃滑落下去，留下一道蜿蜒的线。 天空灰蒙蒙的，整座城市都添了几分阴郁。 秦愿拿着手机对着窗外拍了几张照片，藏在手机相册里，归于分类“盛京”中。 翻翻“盛京”里的照片，竟然已经有上百张了。 都是她随手拍的。 每一张都很好看。 总部的周年庆典，在这样的雨天拉开了帷幕。 谭雅一早就过去了，秦愿则是下午过去的。 她在酒店里换上了那件粉色的裙子，对着镜子转了几个圈，难得心情好的动手编了个头发。 她不太会化妆，顶多是打个底。 就在她对着镜子化妆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是谭雅。 门外的谭雅也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鱼尾晚礼服，头发微做了个简单的造型，整个人看着瘦瘦高高的，身材颜值气质，都很在线。 秦愿看见谭雅，一眼就呆住了。 “谭主编，你好漂亮啊！” 是真的漂亮。 是秦愿所见过的所有人当中，最漂亮的一个女人。 虽然四十岁了，可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场和风韵，简直勾魂摄魄。 太惊艳了！ 谭雅笑笑，“你好了吗？总部的车过来接我们，还有五分钟就到了。” 秦愿：“我还要化个妆。” 谭雅，“那正好，我来帮你。” 说完，就抬脚走了进来。 秦愿坐在妆镜前，谭雅一眼扫过她的那些化妆品，“这是你全部的化妆品？” “嗯。”秦愿点点头。 她平时就不怎么化妆，顶多是打个粉底啥的。 很简单的流程。 谭雅无奈扶额，“姑娘，你得过的多糙啊。” “……” 和谭雅相比，秦愿的确是过的太糙了。 如果说谭雅是优雅的贵妇，那秦愿就是她身边的女仆…… 嗯……差不多就是这么搭配的。 谭雅拍拍她的肩膀道：“等我一下。” 说完，她提着裙摆走出了秦愿的房门。 很快，她又折回来，手里提这个金色的箱子。 她将箱子放在妆台上，打开盖子。 秦愿：“！！！” 好多瓶瓶罐罐啊，都是各种化妆品。 少说也有上百种。 难怪得用一个箱子来装！ 秦愿再一次被惊到了，原来精致女人的生活，这么的繁复。 谭雅的化妆技术很娴熟，三分钟不到，所有步骤都走完了。 这期间，秦愿一直闭着眼睛。 只感觉到各种各样的小刷子在脸上轻轻的刷过，还有各种香味在空气中飘散。 “好了。” 听到这一声，秦愿立马睁开双眼。 她就坐在妆镜前，所以一睁眼就能看见自己的样子。 “………………” 好吧，她词穷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内心的惊叹了。 镜子里的女孩，肤色白如雪，眉目如画，五官经过修饰后，格外的精致。粉唇微启，一双黑又亮的眸子里藏着万千惊讶。 谭雅单手摁在桌沿，弯下腰来，看着镜子里的她，“怎么样？很漂亮吧？” 秦愿：“谭主编，你是给我换了个头吗？” “啊？”谭雅愣了一下，“哈哈哈哈，秦愿，你本来就很漂亮的，要是再自信一些，绝对很惊艳。” 她看着镜子里的秦愿，感慨：“哎呀，得什么样的男人，将来才能配得上这样漂亮的小仙女哟。” 秦愿被她夸的脸都热了。 …… 总部的车停在楼下，秦愿和谭雅坐在后座。 开车的是总部的一个小伙子，跟秦愿差不多大的年纪，穿着衬衫，脖子里挂着一个工作牌。 看见秦愿的那一刻，小伙子眼睛都直了。 万万没想到，凉城分部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 第153章 一眼望见他 - 惹我 - 了夏 路上，开车的小伙子一直眼神往后飘。 倒是没跟秦愿说话，一直跟谭雅说着话，但是连秦愿自己都感受到了，来自异性的炙热眼光。 她转眸看向窗外，思绪有点跳跃。 脑子里全是江书意的影子，记得他说：“这几年你去哪了？” “为什么去凉城？” “我一直在找你。” 他一直在找她吗？ 为什么呢？ 明明当初最先说分开的人是他啊…… 汽车穿过层层夜色，终于停在了总部大楼对面的盛京塔下。 秦愿跟谭雅下了车，车内的小伙子探出头来，“谭主编，我先去停车，你们先进去吧。” 谭雅微笑点头，“好的。” 小伙子又看向秦愿，只是一眼带过，道：“一会见。” 谭雅：“嗯，一会见。” 秦愿觉得他这话应该不是对自己说的，只是觉得这小伙子很热情，并未过多在意。 等车开走，谭雅才笑着问她：“你觉得这个小伙子怎么样？” 盛京塔下，灯壁辉煌。 红毯从她们脚下，一路铺就，直通最里面。 秦愿挽着谭雅的手臂，两人一起往里走。 听言，她下意识的回答：“挺好的。” 谭雅：“怎么个好法？” “嗯……就是人挺热情的，也很爱笑，对人很友好。” 谭雅笑了两声，“你评价的真官方。” “……”秦愿不好意思，“我说的都是实话。” “是实话，却也是很官方的话，没有参杂一点情绪的话。”谭雅戳破她。 秦愿讪笑了下，“那我应该怎么回答？” “那小子对你有意思，你看的出来吧？” 秦愿低头，似是而非的回了一句，“有……吗？” “嗯。”谭雅肯定道，“从上车开始，他虽然一直在跟我说话，可眼神却是全都落在你身上的。眼睛里的喜欢也是毫不掩饰的，秦愿，你的桃花要开了。” 秦愿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晚礼服，“谭主编，我忽然有些后悔了。” “嗯？后悔什么？” “我好想不该穿的这么招摇来参加周年庆典。” 谭雅挑挑眉，“不招摇啊，这很合适你，或者说，你本该就是这样的。” 秦愿：“……” 她本该？ 她本该是哪个样子的？ 四年前能找到答案，如今却是丢失本来的性格，活成了从未想过的样子。 …… 厅内比较温暖，乘电梯上去时，谭雅遇到了一些熟人。 女人们聚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秦愿默默地跟在谭雅的身边，提起她的时候会微笑两下，跟总部的各位前辈打个招呼。 与她无关时，她便停下来，默默地做个空气滤镜。 嗯，她已经习惯了安静和沉默。 到达周年庆典活动现场，几百平米的场地，盛京塔的塔顶，里头是璀璨灯火，外面是银河星光。 虽然下着小雨，但依然星辰清明。 是个很美丽的夜晚。 一开始的时候，谭雅带着她，认识了不少人。 后来，谭雅就被其他人拉着去说话了，秦愿自觉融入不了那个圈子，便很自觉的要求自己活动了。 庆典氛围很热闹，也无比的轻松。 昨天谭雅已经参加过总部例会，今天就是完全放松的交流。 秦愿不喜欢热闹，觉得肚子饿了，就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捧着一块精致的小蛋糕，慢慢的吃着。 周围不断有人经过，空气中混合着各种香味，人们的交谈即在耳边。 可秦愿却孤身一人，虽然身在其中，却仍旧极难融入。 “嗨。”身侧响起一道声音。 秦愿回头，就看见一张冲着她微笑的脸。 是之前开车接她们过来的小伙子。 秦愿顿了顿，他已经不请自来的在对面坐下来，“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呢？” 秦愿还不是很适应与只认识了十几分钟的人，如此娴熟的交流。 也不能像对方一样，那样眼神直接的对视。 她垂下眼睑，咽下蛋糕，道：“我不太喜欢热闹。” 小伙子点头，附和着她的话，“嗯，我也不太喜欢。” 秦愿：“……” 这假话说的，他自己恐怕都不信？ 不等她说什么，对方又朝她伸出手来，“正式认识一下好不好？我叫费扬。费力的费，飞扬的扬。” “哦。”秦愿不伸手的话，好像显得不太礼貌，于是伸出手去，与男生的指尖稍碰了碰，“你好。” 费扬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叫秦愿。” “哪个秦？哪个愿？” “……” 对方颇执着，没话也能被扯出一堆话题来，一个话题能掰成两个话题聊。 秦愿抬头，正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直接掐断他的心思，目光却遥遥看见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挺拔身影。 是他？ 第154章 你好像在躲着我？ - 惹我 - 了夏 秦愿没想到，会在公司周年庆典上，看见江书意的身影。 看见他从电梯里走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呆了呆。 对面费扬跟她说话，她都没听见，目光像是钉死了一般落在那边，跟随着某个身影移动。 江书意一出来，就有人上前跟他说话。 那人英俊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看谁都是一副温和至极的样子。 因为隔得远，周围又很吵，秦愿压根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但还是像着了魔似的，跟随着他移动。 “秦愿？秦愿？”耳边有人在喊她。 秦愿刚想转头，却见那边正在跟人聊天的江书意，忽然朝这边看过来。 秦愿心里狠狠一跳，心虚的收回视线，看向费扬，“……” “你没事吧？”费扬望着她，一脸关心的样子，“脸好红啊。” 秦愿摇头，垂眸，“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 她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呢！ 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似乎能感觉到来自某人的视线，坐立都有些不安。 “秦愿，凉城那边很漂亮吧？”费扬还在找她说话，“这个季节，凉城是不是还下着雪呢？” “嗯。”秦愿心不在焉的应着，动作有些木然的吃着蛋糕。 过去几分钟了，秦愿的情绪才稍微好转一些，再抬头去看江书意方向。 发现他早就不在那边了。 秦愿松了一口气，转眸间却又看见江书意朝这边走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方向笔直，就是冲着这边来的。 秦愿的呼吸都窒了窒，她下意识的站起身。 费扬道：“你去哪儿？” “洗……洗手间。”秦愿丢下这句，赶紧跑了。 她步子很快，踩着高跟鞋，走的很急。 她在洗手间里待了十分钟，觉得这周年庆典真是无聊。 要不要跟谭主编说一声，她先回去了呢？ 走出洗手间时，秦愿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走廊那边的男人。 她的身形一顿，差点就要回到卫生间继续待着。 可她还没来得及往后退，那人便有所察觉的转头，视线直直的落过来。 没费什么力气的，一下捕捉到她。 秦愿：“……” 她的脚僵了僵，抿唇，低头，慢慢的走过去。 走廊的地面是黑色的大理石，墙面也是黑色的，就连头顶的天花也是黑色的。 来的时候没觉得，此刻却觉得走在这样的过道里，心情十分压抑。 江书意在抽烟，人靠在走廊黑色的墙面上，一只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一只手放在唇边，细长的指尖夹着一支烟。 青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容颜，秦愿靠近了便能嗅到一股烟草味。 “咳！”她鼻子敏感，不是很能适应烟草的气味。 猛地吸了一口进去，便引起了一番轻咳。 江书意看着她，手指间的动作顿了几秒，而后将烟从唇上拿下来，直接摁灭。 秦愿：“……” 他竟然用手指掐灭了烟蒂？？？ 旁边有个垃圾桶，他将烟蒂扔进去，站直身子，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你好像在躲着我？” “……”秦愿顿了顿，摇头否认，“没有。” “那为什么见到我就跑？”江书意凝着她，问。 “我没跑……”秦愿苍白的为自己辩解。 不管他信不信，她都得这么说。 “没躲着我？”他又问，似乎分外执着这个。 秦愿：“嗯。” “那一起出去走走？” 秦愿：“……” 原来是在给她挖坑？ 秦愿刚想拒绝，便听他道：“我问过谭雅了，你今晚没有工作。” “……” 先切断她的后路，再给她挖坑。 看着她掉进坑里，再来填土。 嗯…… 是个种树高手无疑了。 秦愿暗暗地深吸一口气，走走就走走，他会吃了她？ “嗯，可以。”她决定好了以后，心情却变得沉重起来。 江书意转身朝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望着她，“跟上。” “哦。”秦愿应了一声，默默地跟上去。 他似乎对这里的构造很熟悉，没有带秦愿回到那热闹的大厅里去，而是穿过几条曲型长廊，推开了一扇门。 原来这边，是个露天的露台。 雨已经停了，但刚下过雨，空气都是潮湿的。 虽然没起风，夜里却也透着几分清冷。 秦愿刚走出来，就打了个喷嚏。 江书意回头，视线落在她身上。 粉色的裙子真的很适合她，露出的香肩和锁骨极致漂亮，一双笔直的长腿暴露在夜色下，白的发光。 见他盯着自己，视线从上到下，一处一处的看着，秦愿有些不自在。 正想开口，却见他动了动，脱下了西装外套，朝她靠近。 第155章 暖意自外套里散发出来 - 惹我 - 了夏 男人靠近的那一刹那，秦愿心跳忽止。 她木然的站着，看着他靠近，却不能做出任何反应。 他站在她面前，双臂绕至她的身后，将外套披在她身上。 秦愿只觉得肩上一沉，一股暖意自外套里散发出来，包裹她全身。 果然是不冷了。 江书意已经往回退了两步，低垂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穿的这样少，不怕冷么？” 秦愿：“……” 管的这样多，你不累么？ 当然，这话只是她的腹诽，并没有说出来。 “嗯，不冷。”她冷冷淡淡的回了这么一句。 不痛不痒，无关痛痒。 这是她的态度。 “……”江书意安静的凝视了她片刻，“走吧，带你去看看夜景。” 秦愿想说，盛京的夜景她已经看过了…… 但是动了动唇，还是把话咽回去。 算了，来都来了。 这里总是要比里边清净的。 在这待上一时半刻，也不是坏事。 来的时候是下午，在里面过了这么久，再出来，外边的天已经黑了。 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黑穹之下。 秦愿跟着江书意站在露台边缘，看向底下的城市。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放下时道：“5。” 秦愿转头看他，“？” “4。”他清晰吐字，也没避开她的目光，反而是迎上来，直视着她的眼睛，“3。” “？？？”秦愿不知道他在数什么。 “2。”他望着她，眸光一点点的柔和下来。 “1。” 他的话音刚落，秦愿便看见城市的灯火亮起来。 不是一起亮的，而是逐一亮起。 像璀璨星河被瞬间点燃，整个城市都瞬间明亮。 视觉上的惊艳是必不可少的，秦愿看见这一幕，直接惊到了。 好漂亮！ 原来站在酒店的落地玻璃窗前，和站在这盛京塔的塔顶看风景，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这里的视野更为开阔，登高望远之间，城市的震撼美会更加直观。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仿佛也在她的眼里洒满星河。 她在看着万丈灯火，江书意却在看着她。 看着她眼里的星河，看着她扬起的嘴角，看着她眉宇间久违的放松。那一瞬间，他的心被什么填满了，无一处空隙。 “好漂亮。”秦愿忍不住发出感慨。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身边一直没声音，转眸便对上了男人深沉的眸子。 “……”她笑容一僵。 下一秒，他忽然逼近。 秦愿下意识的要往旁边让，腰上却多了一道禁锢。 他的手掌托着她不盈一握的腰后，将她整个人都带过来。 此前秦愿一直防着，可被城市景色震惊到后便呈放松的状态。 此刻被他带过去，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江书意的动作十分流畅，像是脑子里早就想好了怎么做，将她抵在墙上，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两唇相触的一瞬间，秦愿瞪大眼，脑子里似有烟火绽开…… 过了几秒后，她才回过神来，抵住男人胸前的手用力的想将他推开。 可是他的力气太大了，在她抵抗时，直接用手扣住了她双手手腕，拉至头顶，加深亲吻…… 秦愿不是江书意的对手。 无论是在力气的对比上，还是亲吻的对比上，她都不是。 何况情况突然，她根本没时间反应，就被推到了墙上。 再接着，事情就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了。 肩上的外套掉落在地上，秦愿终于使出一丝力气，狠狠的将他推开。 江书意站在离她两步开外，呼吸微促，双眸沉沉的望着她，“秦愿，我……” 秦愿的红唇微肿，她抬手擦了擦，却是什么也没说，抬脚离开。 “秦愿……”江书意回头。 他想开口挽留，却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显苍白。 秦愿已经拉开通道口的门，闻声只是顿了顿，然后拉开门走了进去。 …… 秦愿没跟谭雅打招呼，直接摁了去一楼的电梯按钮。 她站在电梯里，却是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一幕。 江书意是疯了吗？ 竟然…… 她咬咬唇，一颗心狂跳，仍觉得不可思议。 叮！ 电梯在中间楼层停了一下，门打开，有人从外面进来。 秦愿没抬头，只是往旁边让出一些位置。 可对面的人却道：“秦愿？” 一听到这个声音，秦愿就头疼。 是席瑞！ 他走进来，目光始终落在秦愿的身上，“你今天好漂亮。你怎么在这儿？” 今晚的秦愿，足以惊艳他的眼球。 席瑞之前在她这里碰壁几次后，正想着要不要放弃。 此刻看见秦愿，放弃的念头顿时被打消了。 他知道这么盯着她看不礼貌，便收回目光，道：“你是来参加TY杂志的周年庆典活动的？” 他刚才站在外面等电梯，是看见这个电梯从顶楼下来的，因此推测。 第156章 她不该来 - 惹我 - 了夏 “嗯。”秦愿回答，态度一如从前。 “这么早就结束了吗？”席瑞不屈不挠。 秦愿实则是有点烦。 她对席瑞无感。 从前无感，现在也依然无感。 不管他在外面，对那些女人来说多有魅力和吸引力，在秦愿这里，他就是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她承认他的优秀，但绝对不会接受他的感情。 秦愿又想到刚刚的事情，不觉更加烦躁。 盛京此行，好像处处提示着错误。 她就不该来…… 惹了这么多麻烦，再回凉城，她还能清净么？ “秦愿……”席瑞再次开口时，秦愿忽然打断他，“席瑞，你喜欢我？” 这回，轮到席瑞愣住了。 他看着女孩的眼睛，心动非常，“嗯。我喜欢你。秦愿，从前是我没本事，但是现在我毕业了，有一份很好的工作，我还打算找朋友合资开属于自己的公司，只要你愿意，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也会保护好你，给你最好的生活。” 席瑞说着，自己都感动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从大学那年，喜欢了这么多年。 乃至与秦愿重逢时的那一瞬间，他心里的感情便再一次的沸腾起来。 他是喜欢秦愿的。 如果她愿意给他机会，他会好好爱她。 秦愿直视着他的眼睛，冷静的听着他说完，目光中依然平静，没有一丝感动，“那么，你现在的女朋友该怎么办？” “……”席瑞愣住，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秦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那这么说，你没有女朋友？” “我……”席瑞面露纠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听别人胡说了什么，我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只是喜欢我的女人很多而已，我没有碰她们……” 席瑞的话说的太露骨了。 秦愿无从适应，她移开视线道：“不管你有没有，都跟我无关。” “秦愿？” “我是想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对你无感。从前没有，如今也没有，未来也不会有的。”秦愿无比平静的说着这些话，“所以席瑞，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话音落，电梯刚好抵达一楼。 席瑞站着没动，秦愿没有停留。 门一开，她便走了出去。 席瑞还站在里面，他看着秦愿走出去，一直到离开他的视线范围，都没有回头一次。 半晌后，电梯门又缓缓合上。 席瑞一拳砸在电梯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 秦愿刚回到酒店，就接到了谭雅的电话。 她那边还很吵，“秦愿，你回去了？” 秦愿进了门就将高跟鞋脱下，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进来，一手拿着电话回答谭雅，“谭主编，我有点不太舒服，先回酒店了。” “哦哦。那没事。已经到酒店了吗？” “嗯。刚进门。” “嗯，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谢谢谭主编。” 挂了电话，秦愿将手机一扔，双臂张开往后一仰，人呈“大”字形躺在床上。 天花板上的灯洒出温暖的光，秦愿眨眨眼，眼泪不知不觉的从眼角滚落。 …… 盛京塔这边。 谭雅挂了电话转头，“她已经回酒店了，放心吧。” 江书意神色稍松，“谢谢你。” “没事。”谭雅抿了一口红酒，目光在江书意脸上流转，“你跟秦愿是老乡？” “是的。”江书意笑笑，又道：“以前一起读过高中，住过一个院子，一起上下学。” “哦。”谭雅点点头，做出总结，“青梅竹马？” 江书意没有避讳，“算是吧。” “后来就断了联系了？”谭雅问。 江书意默了默，才道：“后来因为一些原因，高三那学期我转学了。没告诉她。再后来我去找过她，但是她已经离开了。再见面，就是这次你带她来盛京。” 谭雅听完，略有点感慨，“听着很曲折。” 江书意无奈的扯扯嘴角，“当初是我先放的手，如今只能是我先迈开脚步。” 他今晚，已经尝试着朝秦愿迈开步子。 可她的反应…… 江书意眸色暗了暗，话题止住，不再多言。 谭雅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一步总要迈过去的，秦愿是个好姑娘，就是心思收的太紧了。想追回她，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加油，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 秦愿洗了个澡，将粉色晚礼服脱下来，用衣架撑起来，小心翼翼的挂好。 站在柜子前，欣赏着那件礼服，却是叹一口气。 招蜂引蝶！ 这词语用在今晚的她身上，可真是应景又贴切。 第157章 在阳光里寻找你 - 惹我 - 了夏 凉城。 “阳光从云层里洒下来，今天的凉城无风，太阳很暖和，外面的冰雪世界都在发着光。可我要怎么样才能从这光里找寻到你？” 顾子杭写下这段话，在右下角标上日期。 于朦端着两杯热饮过来，就看见他正望着窗外的某一处，静静的出着神。 凉城没有她的身影，没有。 找了这么多天，问了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认识她。 顾子杭的手捧着杯子，感受着热饮透过杯子散发出来的热度，嘴角却是一片苦涩，“看来她真的不在这里。” 于朦咬着吸管，静静的不说话。 顾子杭说：“算了，待会回酒店我就买下午的机票，我们回盛京。” 于朦松开吸管，“不找了吗？” “嗯。”顾子杭笑笑，“不找了。” 于朦的感冒还没好，虽然来了快一个星期了，但她对这边的气候还是无从适应。 单薄的身子穿了两件羽绒服，都还是觉得很冷。 再待下去，他担心于朦身体会垮掉。 “我现在看看。”顾子杭一边喝着热饮，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登录买票的网站，“看看下午还有多少票。” 刚翻到机票详情页面，隔壁桌坐下来两个女生。 年纪都不是很大，看着跟顾子杭和于朦都差不多的。 两人搓搓手，坐下来点了热饮后，就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都五天了啊，谭主编他们去盛京五天了，应该要回来了吧？” “嗯嗯，你有没有看总部网站更新的庆典现场视频？还有很多照片，谭主编就在里面。” “我看了我看了，啊啊啊啊，现场真的好漂亮好精致，有好多帅哥呜呜呜。” 顾子杭点了机票，选择了他和于朦的身份信息，买了两张票。 他将手机放回口袋，对于朦道：“买好了，下午三点的机票，喝完这个我们就能回去收拾东西了。” “嗯。”于朦点点头，很乖巧的被他安排着。 隔壁那桌的两个女生的对话还在继续—— “要是我能像她一样，被谭主编挑中，一起去盛京就好了。啊啊啊啊，一定能认识很多帅哥，还能去总部参观。而且你知道吗？这次庆典设在盛京塔顶层啊！！” “你说秦愿啊？” “对啊，秦愿真的福气好，才来工作没多久，就能被主编这么重视。” “嗯嗯，秦愿工作努力，人也很安静，每天都埋头工作。而且她写的稿子是真的很好，出发点和观点都很犀利，一针见血。是有实力的。” “哎呀我又不是说她不好，她当然是有实力才会被主编看中啦……我是说庆典，庆典啦！” 两个人正说着，隔壁那桌的男生忽然冲过来，差点撞翻她们的桌子。 两个女生吓了一跳，皆转头看向他。 “？？？” 顾子杭面色激动，“你们刚才说的是谁？”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我们说但是我们公司里的事情啊……” 貌似，跟这个陌生的男生没什么关系吧？ 不过有一说一，这男生长得可真帅！ 白白净净的，气质也特别好，五官特好看。 顾子杭顾不上她们两打量的视线，只是追问：“你们刚才说了一个名字。” “谭主编啊？” “不是。另一个！” “……秦愿啊？” “什么秦？哪个愿？”顾子杭的眼睛里，几乎都要迸射出火花来，虽然长得很帅气，但这么瞪着两个人，还是挺莫名其妙的。 “就是秦，愿。愿望的愿。”女生不知所以。 确定了名字后，顾子杭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过去，“是她吗？” 照片放在桌上，两个女生看了一眼。 “是她啊。” “你认识秦愿啊？” 两个女生都觉得很稀奇。 秦愿来公司几个月了，性格一直都是温温吞吞的。 对谁也不过分热情，跟谁也不会急红眼。 有时候安静的没有一点存在感。 真不知道，她竟然还有朋友？ 并且还是这么帅气的男人？ “你们确定是她？”顾子杭仍旧问，问的很仔细，也势必要得到最肯定的回答。 两个女生又再三看了看，最终确认，“是她没错，虽然这张照片里的秦愿看着挺稚嫩的，但是除了头发和衣着，五官是没有一点变化的，就是她。” 顾子杭抑制住激动的心，“她现在在哪儿？” “她……去盛京了。” “盛京？！”顾子杭愣住，“什么时候去的？去干吗？什么时候回来？” 他问的很急。 两个女生觉得他肯定是有很急的很重要的事情，便如实回答了顾子杭的问题。 第158章 再也不会弄丢她了 - 惹我 - 了夏 回酒店的路上，顾子杭神情微绷着，一句话都没说。 从秦愿的两个同事那里得知她的消息后，他们还去了秦愿如今工作的杂志社。 今天周末，杂志社门关着进不去，他就在门外，隔着玻璃门看着里面。 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看了半个多小时。 于朦始终站在他身后，纤瘦的身子裹着两件羽绒外套，脖子上围着围巾，却看不出几分臃肿，反而觉得她整个人都很空。 “咳咳……”她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咳嗽，目光锁定在顾子杭的身上。 一眼，万年。 “咳咳，咳咳……”于朦咳嗽不止，声音都开始变的嘶哑。 顾子杭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她，“于朦，下午我送你去机场。” 于朦怔住，费了好半天的劲才问出两个字，“你呢？” “好不容易有了她的消息，我得在这里等着，等她回来。”顾子杭道。 “……”于朦能看见他眼里的坚定。 心上似有什么正在一点点的流逝，仿佛有什么快要抓住，却又抓不住的东西正在溜走…… 她张张嘴，想说点什么的。 可此刻脑子里却空空的，终归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回到酒店，于朦慢慢的坐在床边。 她看着竖在柜子旁边的行李箱，眉头慢慢的皱在一起。 是走？ 还是不走？ 她低头，望着脖子里的红色围巾。 来的时候没想到凉城这么冷，她带的那点厚衣服到了这里压根起不了作用。 一应羽绒服厚毛衣都是到这里后买的。 而这条红色围巾，是顾子杭买给她的。 很漂亮，也很张扬的颜色。 其实有点不符合于朦的性格，但是他买的，她便满心欢喜的戴上。 凉城虽然冷，但是和他在一起，她就觉得踏实，内心充满阳光。 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值得她义无反顾。 除了顾子杭…… “叮~”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提示有短消息进来。 于朦伸手拿出手机，屏幕亮起的同时，那条来自席瑞的消息也清晰的映入眼帘—— “朦朦，你什么时候回来？记得帮我约秦愿一块吃个饭，我这几天一直约不上她。” 于朦握着手机，眼里闪过一丝纠结。 她咬咬唇，最后下定决心似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一条走廊之隔，顾子杭就住在她对门的房间里。 于朦抬手敲门。 几秒后，有脚步声靠近，然后门从里打开。 顾子杭站在门里，身上的烟灰色毛衣将他整个人都衬托的愈发温柔。 “于朦？怎么了？” “咳咳……”于朦一紧张，一句话还没说，倒觉得嗓子痒痒，没忍住咳嗽出来。 顾子杭皱眉，“药喝了吗？” “嗯。”于朦点点头，“顾子杭，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顾子杭拉开门往旁边让了让，“进来吧。” 这是这么多天，于朦第一次踏入他的房间。 “随便坐，我给你倒杯水。”顾子杭关上门后，就对她说。 “嗯。”于朦点点头，慢慢的往里走。 和她房间是一模一样的陈设，但房间里飘散着的都是他的气息。 床褥整齐，阳台窗帘半敞开着，有雪光从外面折射进来。电脑桌上，一杯咖啡冒着热气，笔记本电脑还开着，上面是他刚刚搜索过的词条。 一排都是秦愿工作的杂志社的讯息。 于朦低垂下眸子，感觉心里被什么轻轻蛰了一下。 “来，喝点热水。”顾子杭走过来，将水杯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然后自己在床沿坐下来，“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于朦：“……” 默默地捧起杯子，喝了两口水，才点头，“收拾好了。” “嗯。”顾子杭看了眼时间，“再过一小时我送你去机场。” “……”于朦却沉默下来。 于朦是个很单纯，也不做作的女生。 从小到大便是如此，敏感、内敛。 但有什么心事，都是挂在脸上的，一眼便能看出。 此刻她安静坐着，低着头，双手捧着茶杯，手指在玻璃杯壁上轻轻的划拉着，发出轻微的声响。 即便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顾子杭也能通过她的情绪猜出她有心事。 便问她，“怎么了？” 于朦咬咬唇，再咬咬唇，却是难以启齿。 酝酿了好久之后，她才抬起头看向顾子杭。 “找到秦愿后，你打算怎么办？” 顾子杭愣住：“……” 他认真的想了想，却是摇头，“我也不知道。” “能找到她，我已经很开心，如果她愿意继续留在凉城，我也会留下来。总之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再也不会弄丢她了。” 第159章 为什么瞒着我？ - 惹我 - 了夏 这是他的真心话。 他知道。 她也知道。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为当年离开秦愿而后悔。 倘若找到，一定捧在手心里，呵护如宝…… 于朦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还未散开就消失了，变成了一抹苦涩，她声音轻轻的道：“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挺羡慕秦愿的。” 虽然声音很轻，可顾子杭还是听到。 他抬头看着于朦，总觉得她今天格外的颓丧，情绪不高，郁郁寡欢的样子。 “于朦，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顾子杭问，“遇到什么难事你要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 于朦看着他，有一句话想说，可始终难以开口。 或许是知道，就算开口，她也没有一点机会。 怕深藏的感情被践踏，更怕他们连朋友都没的做…… “顾子杭。” “嗯？” “如果我告诉你，在来凉城的第二天，我就已经知道秦愿在盛京，你会怎么想我？”于朦是低着头说出这句话的。 她心里有愧疚，无法直面顾子杭的眼神。 “……”安静了好久。 她不安的等着。 等着…… 顾子杭：“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于朦认真道。 她可以对任何人说谎，唯独不想对他。 这几天，她隐瞒着秦愿去盛京的事情，她承认她的私心。 可同时，她也承受着巨大的心理折磨。 本来就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现在他知道了，她便更要说出来了。 顾子杭还是不信，“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于朦打开手机信息，打开和席瑞聊天的界面递过去。 “……”顾子杭翻动页面。 最早的信息就是他们来凉城的第二天。 那时候，他们应该拿着秦愿的照片，在大街上见到人就问。 席瑞：“朦朦，你猜我刚才碰到谁了！” 于朦：“谁？” 席瑞：“秦愿！就是你高中玩的很好的那个女孩，来上过我补习班的，秦愿。” 席瑞：“她变化不大，但是态度很冷漠。我在西餐厅遇到她，约她吃饭被拒绝了，不过我留了她的号码，后面再约。” 席瑞：“当年我告白被拒，是因为我不够优秀。如今再遇，我觉得这是老天安排的缘分，我一定会抓住的。” 于朦：“你确定你看见的是秦愿？没记岔？” 席瑞：“不会记岔的，我认错谁也不会认错秦愿。” 再往下，是第三天。 席瑞：“她好像对我很冷淡，我约了几回，她每次都说在忙。” 然后是第四天。 席瑞：“今天还是失败，你说你哥是不是真的不够优秀？所以她才看不上？” 第五天。 席瑞：“我刚刚在盛京塔遇到秦愿了，穿着粉色的晚礼服，很漂亮很漂亮。” 最后一条，是几分钟前发过来的。 “朦朦，你什么时候回来？记得帮我约秦愿一块吃个饭，我这几天一直约不上她。” 顾子杭沉默的翻着那些短信，越往下翻，眉心便越是拧紧。 他将那些消息反复看了几遍，想从这里面看见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但是没有。 这些是真的。 都是真的。 在他们来到凉城的第二天，于朦就已经知道了秦愿人在盛京。 如果那时候她告诉他，她就不会感冒发烧，还这么严重的咳嗽。 如果那时候告诉他，他们能立马飞回盛京。 他可以早一点找到秦愿…… 啪嗒。 顾子杭将她的手机放在了茶几上。 于朦低着头，完全不敢去看顾子杭此刻的表情，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目光所及的范围，最多只能看见他笔直的双腿。 “为什么瞒着我？”房间里响起顾子杭沉哑的声音。 没有太多的质问，他刻意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 “我……”于朦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我……” 我了半天，也还是没说出来。 可却快哭了。 “算了。”顾子杭道。 于朦抬头，眼里有水雾，“……” 算……算了？ 是什么意思？ 顾子杭看着她，叹一口气道：“待会我先送你去机场。” 于朦坐在沙发上，却觉得浑身的气力都被抽走。 整个人空空的，好像只剩下一副空空的躯壳。 算了。 他说算了。 没有质问，没有责怪，甚至连一句埋怨都没有。 算了。 是说懒得追究了。 是说到此为止吧。 是说，再也不见吧。 于朦无法再继续待下去，她站起身默默地离开了顾子杭的房间。 房门开了，又关上。 顾子杭回头，却已经不见了于朦的身影。 半晌，他叹出一口气。 是他太笨了，竟然一直到现在，才看出那丫头对他的心思。 倘若早看出来，或许一切尚可避免。 第160章 过来，和我一起走 - 惹我 - 了夏 盛京。 秦愿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就等谭雅说出发。 她就会拉着行李箱，离开这座城市。 她百无聊赖的在房间里逛了几圈，然后在床边坐下来，拿出手机，翻看着里边拍的那些照片。 这几天，她最大的收获应该就是盛京的这些照片了。 翻着翻着，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想起来了。 少了盛京大学。 她来这里一个星期，拍了很多。 唯独盛京大学没去过，一张照片也没有。 叩叩。 房门被人敲响。 应该是谭雅。 秦愿握着手机，跑去开门。 “谭主……”她刚开口说了两个字，看见门外站着的男人，话音戛然而止，表情都跟着凝固。 江书意今天没穿西装，一件深色的休闲裤，一件宽松圆领毛衣，一双运动鞋。 看着十分休闲。 秦愿的手握着门框，“怎么是你？” 江书意道：“来给谭雅送点东西，顺便看看你。” 看看她？ 她有什么好看的？ 秦愿在心内腹诽，面上却维持着淡然的神色，“哦。” 江书意挑眉，“不请我进去坐一下吗？” “不太方便。”秦愿直接拒绝。 “……”江书意站在那，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秦愿垂下眼，“你有事吗？” “嗯，有。”他仍是站的笔直，一双沉沉的目盯着她。 “……”秦愿等着他的下文。 可他却是没再继续往下说，看样子好像是在等着她往下问似的…… 两人这么面对面的僵站着，也不是个事儿。 且秦愿有一种，她不开口，他能这么站着看她一辈子的感觉。 “你有什么事？”如他所愿，她问。 “去过京大吗？”他问。 “……”秦愿抬眼看向他，本想说谎的，但是不知怎么的，被他那眼神一盯，立马觉得心虚，谎言都说不出口了，“没去过。” 江书意接过她的话，“那正好。” “？”什么正好？哪里正好？ “我也只去过一两次。”他回答了她的疑惑，“要一起去走走吗？” 秦愿摇头，依然拒绝，“不了。” “不想去？” “……不是。”她推出一个合理的借口，“我马上就要走了。” 江书意：“嗯。你们的飞机在晚上九点，现在还早，下午去逛一圈，吃个晚饭再走，还来得及。” “……”他这算的可谓是真美好。 一点时间没浪费下。 “去吗？”江书意正式朝她发出邀请。 秦愿犹豫了一会，看着江书意眼里的光，“等我一下。” “嗯，我等你。”他笑着说。 关上门，秦愿开始后悔。 她是哪根筋抽了，才会答应他一起去京大逛逛？ 但是答应都答应了，好像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且，他今日看着有种势在必得的架势。 再况且，她内心里也是想去曾经的梦乡圣地去看看的…… 去吧。 没那么多纠结。 不就是一起逛逛？ 他还能吃了她？ 打定主意后，秦愿换上鞋子，拿了外套和包包，就开门出去。 门口，没见着江书意。 走了？ 秦愿愣了一秒，而后视线右转，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看见他的身影。 视线捕捉到他的那一刻，明显有松一口气的迹象。 秦愿也清楚的看到，男人注视着她的眼神，随着她的情绪变化，而慢慢的勾起唇角。 势在必得。 …… 江书意是开车过来的。 他的车停在酒店地下车库，两人一起乘坐电梯下至负一楼。 门开了，他走在前面，秦愿跟在他身后。 他的步子不快，走的甚至可以说挺慢了。 秦愿掐着他的步子，也不跟的太快，也走的很慢。 故意落下一步，不跟他并肩。 然后走在前面的江书意忽然停下来，回头。 “……”秦愿往前走了两步，也跟着停下来，目光抬起，与他的撞上。 他瞧着她，似乎有所探究。 秦愿任由他看着，满副坦荡。 你看任你看，我慌算我输！ 江书意笑了笑，终于开口：“秦愿，你总是走我后面，会被人误会。” “？”误会什么？ 貌似跟他并肩走在一起，才更容易被人误会吧？ 他又道：“你这样，会被人误以为你是我助理。” 秦愿点头，“嗯。” 心内道，我宁愿被误以为是你助理，也不想被人误以为是你女朋友！ 江书意似乎看穿她的想法，嘴角的笑意更浓，“过来。和我一起走。” 秦愿站着没动，她也没说什么，但脸上的拒绝可以说是很明显了。 他但凡不瞎，应该能看得出来，她不乐意跟他一块走。 嗯，很不乐意！ 江书意等了她一会，最后妥协，“好吧，你得跟紧点儿。别迷路。” 第161章 牵手了 - 惹我 - 了夏 迷路？ 秦愿扫了眼四周。 这地下停车场的环境还真就差不多，除了指示牌和墙上的区域指示，真就没其他可以辨别的方式。 如果经常来的人，肯定不会迷路。 但她这种，还真有可能就迷路。 秦愿打量四周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江书意忽然加快步子，左转过去，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秦愿心里一跳，下意识的加快步子跟上去。 等她转过去，看见的却是另一条相同的停车区域。 而江书意却不见了身影。 秦愿站在原地，回转头四处眺望。 还真迷路了？ 故意的吧？ 秦愿站在原地，想着是要原路返回，还是在这里等着他找回来？ 肩上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猛地回头，鼻子直接撞到某人的胸口。 很近的距离。 刚才消失在前面的人，这会儿又在她身后出现。 秦愿往后退了一小步，拉开距离，看着江书意，“好玩么？” 江书意笑着，“不好玩吗？” “……”她特么的竟然无言以对？！ 他收敛了几分笑意，说：“跟的上么？” 秦愿：“……” 她要是回答跟的上，接下来还要被他甩。 毕竟她对这里的地形是一窍不通，而江书意对这边却明显很熟悉。 “跟不上。”秦愿道，“你直接送我回酒店吧。” 跟不上，她不去了成么？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 江书意往前迈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他拉近。 他低着头看她的脸，“生气了？” “没。”秦愿生硬的回答，同时心里有点懊恼。 这话说出来别说江书意不信，就是她自己都不相信。 真的不生气，就不会是这么表情。 真的不生气，她心里就不会觉得那么气！ 嗐。 她终归还是没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在他的面前！ 头顶传来男人低低的笑，然后他的手伸过来，掌心一下握住她细细的手腕。 就这么牵着她，往前走。 秦愿讷讷的看着被他握住的手，一时间心里翻涌的气全消了。 地下停车场光线略暗，被他这么牵着往前走，让她有一种失了方向的感觉。 不知道前面的路是怎样的，也不用担心会跟丢。 是难得的心安感觉。 可是这样被他牵着手，还是觉得不妥。 秦愿紧紧地抿着唇，偷偷的想要把手抽回来，却发现他握的很紧。 可能从握住她手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要让她挣回去。 “……”这人…… 算了。就握一下手，又能少块肉么？ 就这样，秦愿被江书意牵着走了很久。 走到最后，秦愿的小腿都觉得酸了，忍不住开口问：“你的车到底停在哪里？” 江书意回头，“快到了。” “哦。” 江书意转回头，嘴角却勾起一抹心机的笑。 就这样，说快到了快到了，还被他牵着往前走了很远。 在秦愿耐心尽失时，终于听到他说了一句：“到了。” 秦愿呼出一口气，有一种他们已经把整个停车场都逛遍了的错觉。 是真的走了很久，也走了很远。 因为感觉一直在绕。 江书意用车钥匙解了锁，停在车位中的一辆黑色汽车闪了闪车灯。 “上车吧。”江书意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很绅士的邀请她上车。 秦愿却站在车前，视线从墙上收回来，落在江书意的脸上，“这里是B1区。” 闻言，江书意往墙上的区域牌看了一眼，“嗯，是B1区。” 秦愿皱眉，已经觉得不对了。 “我记得我们从这里走过。” 而且这个区域，明明离电梯很近很近。 走不了多久就能到。 可他却牵着她的手，绕着整个停车场，ABCDEF……大部分区域走了这么久。 她严重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是吗？”江书意又看了一眼那牌子，眸子里满是无辜，“可能是吧，我停车的时候忘了停车区域了。抱歉。” “……”秦愿想从他眼里找到一点说谎的痕迹。 可他藏的很深很完美，眼神也是一片磊落，好像他真的是忘了，而非故意。 秦愿咬咬牙，因为找不到证据证明他在说谎，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 车驶离酒店，融入来往的车流之中。 秦愿一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压根没理江书意。 江书意走的这条路，是她没走过的，外面的景色也是她没见过的。 她拿着手机，拍的不亦乐乎。 可是几分钟后，悲催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手机没电，直接黑屏关机了。 “……”秦愿只能转回头，问江书意，“你车上有充电器吗？” 江书意眸光闪了闪，“没有。” 第162章 明显是害羞了 - 惹我 - 了夏 然后又问她，“手机没电了？” “嗯。”秦愿兴趣缺缺的。 外面的高楼林立，是很漂亮的。 拍照拍了一半，手机没电了，真的很难受。 而且她待会去了京大，就真的没东西可拍了。 “是要拍照吗？”江书意的声音从耳旁传来。 “嗯。”秦愿还在摆弄她的破手机，用了五年的手机，总是卡顿不说，电池消耗还特别快。 明明几分钟前，她还有百分之五十的电量。 不过拍了点照片，就直接黑屏关机了。 车在红灯路口停下，江书意拿起自己的手机递过来，“用我的吧。” 秦愿看着他手里的黑色手机，摇头，“不用了。” 江书意侧首看她，“怕什么？” “……”她哪里怕了？ “既然不怕，为什么不敢用我的手机？” 秦愿顿时有种被看穿的窘迫感，强行为自己辩解，“手机是个人隐私，我不想看别人的隐私。” “放心，我手机里没隐私。可以给你用。” “……”他似乎总有办法堵死她的退路，让她退无可退，只能接受他给的选择。 犹豫了几秒，秦愿伸手，接过那个黑色的手机。 江书意松了手，那手机便沉沉落入她掌心。 男人的声音又传过来，“没密码。” 手机很新，像是刚买不久。 是个很大的牌子。 他的这个手机，一个能买秦愿十个。 一点都不夸张。 她又想到江书意开的这辆车，价值几十万。 想到他穿的西装和鞋子…… 之前还没觉得，现在仔细一想，他的所有东西都是挺值钱的。 秦愿握着手机，忽然问了句：“你现在真的是律师？” 江书意：“？？？” 难得他也有没听懂她话的意思。 秦愿却没再说下去，低着头，打开他手机里的相机，继续拍照片。 江书意还在想着她刚才的那句话，始终没想通，“嗯，我真的是律师。” 秦愿：“……” 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觉得奇怪，江书意从前很穷的。 按照年纪算，他现在也只不过毕业刚一年。 如果没有后台或者没有人扶持，他是怎么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如此迅速的崛起的？ 秦愿好奇，但是她不会多问。 此次来盛京，和他的接触已经远超过她的想象。 她不想过多的去了解他，更不想知道他这些年的生活。 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接下来，秦愿就专心的拍着照片。 终于到了盛京大学。 汽车直接开进了大学校园里面的停车场。 一路上，江书意开车，秦愿就在那不断的拍照。 咔嚓咔嚓咔嚓，相机很忙。 江书意将她放在路边，自己去停车场停车。 秦愿拿着手机到处拍照。 京大比她梦中的还要美，道路两旁的梧桐树高大，枝叶繁盛，几乎遮住头顶的阳光。 不断有车从她身旁经过，学校里的汽车少见，倒是有不少学生骑着共享单车来来往往。 秦愿拿着手机，对着朝她驶过来的一群少年连拍了几张照片。 照片里的少年们青春朝气，个个都笑的很开心。 秦愿看着，都觉得心情愉悦。 “嗨。”一辆单车堪堪停在她的身边。 秦愿抬头，停在她面前的是个很帅气的少年，瞧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此刻，那少年正满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秦愿回头，朝四下里看了看，确定周围无人后，才回头看向他，“我？” 少年点头，笑起来还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对，就是你。” 秦愿：“……” 妈呀，太可爱了！ 稚气未脱的少年，脸颊上还肉肉的。 好想捏一捏！ 秦愿忍着内心的冲动，“你认识我？” 少年摇头，“我不认识你，但是你肯定认识我。” 秦愿：“……我不认识你。” “得了。”少年笑着戳穿她，“喜欢我就直说，用不着藏着掖着，没意思。” 秦愿：“？？？” 为啥她听不懂这个小可爱的话？ “我想你误会了，我真的不认识你。”秦愿很认真的道，“虽然我觉得你很可爱。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你。” 少年表情一呆，“可……可爱？” 这女生竟然……竟然说他可爱？ “我一个男孩子，哪儿可爱了？”少年颇郁闷。 从来喜欢他的人，可都说他帅。 这女生竟然说他可爱！ 可爱是用来形容男孩子的吗？ 分明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的！ 秦愿笑笑，“你就是很可爱啊，真的很可爱，尤其是笑起来。” 她夸的很走心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少年却不是很开心。 江书意停好车过来，老远就看见站在那边的秦愿，以及跨在单车上的少年。 此刻，秦愿正朝着那少年笑。 而那少年，面颊绯红，明显是害羞了。 第163章 不知道她有男朋友了 - 惹我 - 了夏 “你这不是夸我。”少年特郁闷的道，“有谁夸男孩子用可爱的？” 他就不喜欢这个词，娘里娘气的，再说他哪里可爱了？ 不过眼前这个女孩，倒是真的很漂亮。 属于那张，乍一看还可以，越看越好看的类型。整张脸都是很温柔的线条，说话轻轻的，明眸皓齿。 少年问她，“你是大三的学姐吗？” “啊？”秦愿愣了下，意识到她误会了，摇摇头，“不是……” “那你是大四的？”少年道，心里已经开始纠结年龄的问题了…… 秦愿还是摇头，“我不是这里的，我只是进来逛逛的。” “你毕业了吗？”少年毫不在意这个问题，反正是不是校内的，关系也不大。 最重要的还是三观合，有话题，能说到一块去。 秦愿点头，“刚毕业没多久。” 因为复读了一年，所以她要比江书意他们晚毕业一年。 “那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少年嘀咕着，就从口袋里摸手机，“我们加个微……” “秦愿。”斜刺里一道男声传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交流。 少年和秦愿同时回头。 江书意走了过来，步子悠闲，帅气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可看向少年时的眼神，却藏着些许锋芒。 “认识啊？”江书意看着少年，话却是在问秦愿。 秦愿摇头，“刚好碰到的，不认识。” 少年望着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长得很帅，衣品也很nice，五官精致的都可以出道做明星了。 这这这…… 少年的目光从落在江书意身上起，就没移开过。 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越看越崇拜。 这男人简直完美的不像个人！ 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一眼看见便再也移不开眼…… “刚认识？”江书意琢磨着秦愿的这句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秦愿：“……” 她还真就看懂了他这个眼神的含义。 刚认识就聊的这么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多熟了呢。 江书意朝那少年伸出手去，“你好。” 少年望着他修长的手，好……好漂亮的手！ 小心翼翼的把手伸过来，跟他握了握，“你好。” 秦愿瞧着那少年的样子，直在心里叹气摇头，见这小伙子怪可怜的，前一秒还自信满满意气风发的，这么会儿工夫，就被江书意打败，看着都觉得有点自卑了。 少年把手收回去，看看江书意，再看看秦愿，“你们……是……” 情侣？ 嗯。 看着很般配。 一定是了。 江书意挑了挑眉，理解他的意思，不置可否。 但其实神情间的自信，已经回答了少年的疑问。 少年觉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后脑勺，默默地把手机揣回去，“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她有男朋友了。” 江书意笑笑，却没说什么。 眼神里，属于男人的攻击性还是很明显。 少年跟秦愿挥挥手，“抱歉。” 然后骑着单车，走了。 哎哎？？ 秦愿觉得不对，等人走了才回过味来。 她回头对江书意道：“你怎么不跟他解释呢？” 江书意看向她，目光温润的，“解释什么呢？” “……”当然是解释，你不是我的男朋友啊！ 可这话，她却说不出口。 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好解释的呢？况且那少年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个陌生人而已…… 解释，好像真的没必要。 但是被人这么误会，似乎也不太好。 江书意瞧着她纠结的要命的表情，淡淡开口：“有些事情不是你开口解释，别人就愿意相信的。很多时候，大家更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或者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不是吗？” “……”他好像越来越会说大道理了，听的她头疼。 岔开这个话题，道：“往前走吧，那里有图书馆。” “嗯。”江书意也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轻松揭过。 两人并肩走在京大的校园里。 这里的建筑很漂亮，图书馆是帆船的造型，很别致。 一路上，秦愿和江书意几乎没怎么交流，秦愿一直在拿着手机拍照。 而江书意，则始终双手插在口袋里，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跟在她的身后。 一开始，秦愿还是很不习惯的。 总觉得江书意在身边，她连手脚都放不开，神经更是紧绷着，所有的注意力都分散到了他的身上。 可是走着走着，她很快就习惯了。 倒也没觉得那么放不开了。 “京大真漂亮啊。”逛了一圈，才逛了大半个校园，还剩下一大半没逛。 第164章 白色情人节 - 惹我 - 了夏 可秦愿都已经觉得，两只腿又酸又累。 江书意指了指校园南边的步行街，“去那边逛逛？” 此时已经下午四点半了，离饭点很近了。 大概是因为逛了几个小时，秦愿都觉得饿了。 便点头，“好。” 两人就是奔着吃饭来的，秦愿对这里都不熟悉，只是跟着江书意身后走。 进了一家烤鱼馆。 这里的特色菜就是烤鱼，其他的家常菜也都有。 秦愿手里拿着一份菜单，看着上面色泽漂亮的食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很多年前的冬天，江书意来盛京过年。 那一年，他拍了盛京大学的照片给她。 还说了一句话。 他说：“京大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烤鱼馆，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吃。” 秦愿也不知道，自己的思维是怎么一下子跳跃了这么久，忽然想到这句话的。 只是心里一跳，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 是这家烤鱼馆么？ 她没问。 胸腔内翻涌着一种酸涩的滋味。 也许是她注视的时间太久，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 江书意抬起头来，对上秦愿的眸子，问：“怎么了？” 秦愿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的捏紧了手里的菜单，心绪瞬间乱作一团。 江书意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是不是不喜欢吃鱼？” 他记得，她高中时候最爱吃的就是鱼了。 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年。 人的很多习惯都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发生改变的，包括口味。 就像他，之前就不爱吃鱼，总觉得腥。 可高二那年，跟秦愿成为同桌后，时常和她打一样的饭菜。 就这么被带着，莫名其妙的习惯了吃鱼…… 知道他误会了，秦愿赶紧开口：“不是。” 她捏着菜单，“点吧，就吃这个烤鱼。” 说完，又顿了顿，笑道：“我还没吃过这种鱼呢。正好尝尝。” 这话不知怎么的，就戳中了江书意。 他看着对面的女孩，目光中似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合上菜单，对服务员道：“就要这个烤鱼。”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将茶果点心送上来，接过菜单，就离开了。 此时，餐厅里也有少量的食客。 虽然人不多，但总归不是冷冷清清的。 可秦愿仍旧觉得，跟江书意单独面对面的坐着，气氛略尴尬。 而江书意明显没觉得，他动作自然，神情更自然。 抬手提起那精致的茶壶，倒了两杯热水。 秦愿下意识的伸手去拿自己的杯子，却不料他也刚好伸手，只是速度比她快了一步。 于是，江书意的手碰到了茶杯，而她的手则直接碰到了他的手。 “……” “……” 怕什么，来什么。 明明气氛已经够尴尬了，却还是会发生比这更令人尴尬的事情。 江书意挑眉，目光柔柔的望着她，那眼神，意味不明。 秦愿心跳加速，面上已经很努力的克制着，但还是红了脸颊。 大脑在这一刻都变得迟钝，她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把手抽回来。低着头，觉得手指尖都跟着发烫。 他笑了笑，将杯子放在了她的面前，“喝点热的暖暖胃。” “谢谢。” 秦愿受不了这么安静的等着，她必须得找点事情做做。 好在江书意的手机还在她这里，于是拿着他的手机打开相册，翻阅着她拍的照片。 江书意没打扰她，一直很安静的坐在她对面。 这在过程中，服务生将他们点的食物送了上来，并且还多上了一道红糖糍粑。 “二位，今天是白色情人节，这是我们店里给情侣送的免费点心。祝二位用餐愉快。” 秦愿呆住：“……” 江书意笑笑，“谢谢。” 还是没解释。 秦愿咬着鱼肉，转眸朝四下里看了看，这才发现店内吃饭的都是一男一女。看着大概都是情侣…… 又看见门口张贴的一张很大的海报，上面清楚的写着：白色情人节，情侣入内即送点心。 前面被那少年误会，后又被这家烤鱼馆误会…… 秦愿此刻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出门没看黄历。 …… 饭后，江书意去结账，秦愿先出来了，站在门外等他。 一顿饭的时间，夕阳西沉，校园里的灯光也逐渐点亮。 这条街上都是吃的，这个时候食客也明显多了起来。 秦愿看着周围的一切，闭上眼睛感受着大学校园里的气息。 来这一趟，好像也能弥补这些年的缺憾了。 “走吧。”身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秦愿睁开眼，发现江书意已经出来了，正站在她身侧，眸光深深的落在她的脸上。 第165章 让我抱一会 - 惹我 - 了夏 “……” 他似乎总是很喜欢这么安静又沉默的凝视着她。 秦愿点点头，收回目光往前走。 夜晚的景色很好，人的心情也比白日更加安静。 两人并肩往前走着，一路沉默了很久。 路边，有少年骑车过来，下坡，车速略快。 “小心。”江书意忽然伸手抓住秦愿的手臂，将她往身边一扯。 与此同时那骑车的少年们飞驰而过，很快便不见了身影。 只差一点点…… 要是他没拽她，她现在很可能已经被撞倒在地了。 秦愿回过神，却仍觉得有点后怕，“谢谢。” 她跟江书意道谢。 两人此刻站在一堵院子墙的后边，头顶茂密的枝丫挡住了路灯散发出来的光芒，周围稍显漆黑。 他的右手还握着她的手臂，掌心的热似乎都透过外套渗透进来。 他就这么握着她，两人靠的很近，不说话。 “……”秦愿一直等着他松手。 可一分钟过去了，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连掌心里的力量都未曾改变。 她忍不住抬头，去看他此刻的神情。 江书意低着头，黑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某种情绪，此刻看着她，似乎要将她吞噬。 秦愿心中意惊，下意识的开口：“江……” 下一秒，她被他抱进怀里。 秦愿：“……” “秦愿。”他紧紧的抱着她，越来越紧。 似乎在用这个拥抱，无声的宣泄着什么…… 秦愿动了动唇，抬起手想推开他，可手指才碰到他的肩膀，却清楚的感受到了来自他的颤抖。 “……”秦愿僵住。 是的。 他在发抖。 浑身都在发抖。 因为抱的很紧，秦愿才体会的更加明显。 手臂抬起在半空，她目光流转，眼里的纠结逐渐多起来。 犹豫了一分钟后，她终归是放下了手。 就这么任由他抱着。 “你怎么了？”她开口问。 “……”他没回答，颤抖慢慢退却，人也逐渐冷静。 却还是抱着她，没松手。 不时有人路过，但在大学里谈恋爱也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没人打扰他们。 这一瞬间，秦愿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成了这学校里的一员。 她甚至想，倘若当年没有发生那许多的变故。 他们没有闹掰，他没有转学，外婆没有去世，她没有被退学…… 他们是不是都会考上心中的梦想圣地？ 来这里上学，然后像此刻这样谈着甜甜的恋爱？ 或许吧…… 但那也只是或许了。 高二时立下心愿的秦愿，的确是这么憧憬过的。 但是现在的秦愿，却被悲凉装满了整颗心。 那些悲痛的过去，终究是真实的发生过的。 那些遗憾，也是真实的烙印在她的生命里的。 就像时光无法倒流回到过去，这些东西也无法改变的……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推推他，道：“江书意。” “别动，让我抱一会。”他的声音擦着她的耳畔响起，带着些微的恳求。 秦愿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被夜雾笼罩着的路灯。 到处都是一片灰蒙蒙的，连原本的景色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 “江书意。”她此刻反倒变得冷静清明了。 “嗯。”他伏在她的肩头，轻轻的应她。 “你为什么也没考上京大？” …… 走到盛京大学的门口，已经七点了。 秦愿道：“九点的飞机，我应该要回酒店了。” “嗯。”江书意点头，“我去开车。” …… 像来的时候一样，江书意开车把她送回了酒店。 谭雅已经在等她了。 看见江书意送她上来，谭雅微微一笑，“正好，我正愁着没人送我们去机场，江律师，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跑这一趟？” 江书意：“有时间，我送你们过去。” “……”秦愿看着这两个人的配合表演，有点无语。 明明酒店里的车可以免费送她们去机场的，再不济也还是能叫到出租车…… 谭雅很明显在给江书意放水。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他们之间不管再怎么放水撮合，都无法粘合在一起了…… 此次盛京之行和他相遇，已经在她的意料之外。 回到凉城后，她还是想归于平静。 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平静了…… 晚上九点。 飞往凉城的飞机，准时起航。 秦愿仍旧坐在靠窗的位置。 飞机缓缓升空，盛京慢慢的变成一个缩影。 而候机大厅的落地玻璃窗前，江书意站在那，仰头望着消失在夜空中的红色信号灯，喃喃道：“秦愿，等我。” 与此同时，凉城机场。 顾子杭将于朦送到，两人在登机口分手。 第166章 他想抱抱她，想问问她 - 惹我 - 了夏 顾子杭将所有的东西都叮嘱了一遍。 “咳咳。”于朦咳嗽着，安静的听着他嘱咐。 “我说的都记住了吗？”顾子杭问她。 于朦点头，“顾子杭，我不是小孩子了……” 虽然这次来凉城，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坐飞机，可不代表她连上、下飞机都不会，连出口、入口都找不到。 可顾子杭的叮嘱，却让她觉得心里很温暖。 她都知道。 可还是很愿意听他再说一遍。 “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顾子杭最后叮嘱道。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明明知道于朦不是个孩子了，可还是很不放心。 好像生怕她会迷路一样…… “嗯。”于朦点点头。 “好了。没什么了。”顾子杭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没说到，可仔细想想，又什么都说到了。 后面的旅客走过来，顾子杭让到一边，跟于朦挥了挥手道别。 于朦往旁边让，让别人先过去，却还是目光遥遥的看着顾子杭。 “顾子杭。” “什么？” “你找到秦愿以后，会带她来盛京吗？” 顾子杭愣了一下，这个他想过。 可是没想那么远。 现在说什么都还很远，毕竟他连秦愿的面都没见到。 “不知道。”顾子杭摇头。 于朦道：“我也很久没见她了，如果她还能再去盛京，我想见她。” “好。”顾子杭点头，“我会把你的心意带到的。” …… 于朦走后，顾子杭并没有马上离开机场。 他去查询了一下盛京飞凉城的航班，很巧的是，今晚也有一班飞机是从那边飞过来的。 按照秦愿同事给的时间，周年庆典过去了，她应该在这几天就会回来了。 飞机抵达机场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顾子杭已经在机场睡着了。 听到广播，还是立马清醒过来，去出口等着。 “秦愿，这次盛京玩的还开心吗？”谭雅在飞机上睡了一觉，此刻精神很好，一边从出口出来，一边跟秦愿说话。 “还好。”秦愿点头。 只是被她这么一提醒，忽然想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她脚下顿了顿，谭雅也跟着停下来，“怎么了？” 秦愿摇头，“没什么。” 神色恢复自然，可眼里的一丝遗憾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她在京大拍的那些照片，还都留在江书意的手机里…… 忘了让他传给自己。 白拍了。 秦愿兴致缺缺的，跟在谭雅身后走出机场。 出口处，有不少人等着接机。 谭雅的车是临时停在机场停车场的，航班回来，就有人将她的车开过来，停在出口的地方。 她拉开车门，“秦愿，我送你回去。” “嗯。”秦愿点头，刚要上车，却听见有人喊她。 “秦愿！” “……”她身影一顿。 这声音夹杂在一片嘈杂声中，明明很低沉，却又很突兀。 秦愿回头，目光落在人群中的某一个人的身上。 在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时，表情一点点的碎裂开来…… 谭雅也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顾子杭，再看秦愿的表情，勾了勾唇，“是你朋友啊？” 秦愿：“……” 她几乎没听到谭雅的问话，双眸定格在顾子杭的脸上，几乎傻了一般。 而顾子杭也没好到哪儿去。 其实秦愿一出来，他就看见她了。 可是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秦愿，秦愿…… 那个名字在他胸腔里百转千回，像是呼唤了千万遍。可真到了跟前，他反而是一个字都喊不出来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看着她和别人谈笑风生。 她变了许多。 瘦了，高了，成熟了。 也似乎一点没变。 笑起来还是那样好看，眼睛还是那样明亮…… 知道她在这座城市的时候，他想过无数次的重逢画面。 他想，他一定会冲过去抱住她，紧紧的抱着她。 或者，板着脸不高兴的问她，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为什么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不给？ 可是这一刻，他除了激烈跳动的心脏，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他只知道，日思夜想的那个人终于站在了他的面前。 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显得那么不真实起来。 他想抱抱她，想问问她。 可更怕这些都是泡影，怕像无数次梦回那样，他一过去，梦就醒了，秦愿就不见了。 如果这是一场梦，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克制着自己的激动，让梦境尽量维持的久一点。 这样他就可以多看她一会，多感受她一点。 行人不断的从他们身边经过，一阵风吹来，凉飕飕的。 谭雅被吹的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开口打断这氛围：“先上车吧，在这站着太冷了。” 第167章 我要被你勒死了 - 惹我 - 了夏 这阵风来的很及时。 凉凉的，像一盆冷水浇下。 秦愿如梦初醒般的回神，看向顾子杭道：“先上车吧。” …… 秦愿现在住的，是离杂志社很近的一处单身公寓。 谭雅没去过，但是秦愿一报地址，她就知道了。 毕竟在凉城待了七年了，她对这座城市很熟悉了。 汽车穿梭在城市的夜景中，与盛京相比，凉城总是少了一些繁华，多了一份宁静。 尤其是还飘着雪的夜晚，路上的车很少。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秦愿家的楼下。 谭雅将车停稳，“到了。” “嗯。”秦愿解开安全带，下车。 顾子杭跟着她下车。 两人站在路边，秦愿跟谭雅挥手，“谭主编再见。” 谭雅从车里探出头来，“快上去吧，别冻感冒了。” “嗯。”秦愿点点头，从包里拿出钥匙，带着顾子杭进了单元门。 谭雅看着他们上去，才拿起手机，给江书意发了条信息—— “危机来了，江律师。” 看着消息发送成功，谭雅将手机放下，驱车离开。 凌晨两点，整栋公寓楼里都十分的安静。 电梯没人，很快就到了。 秦愿和顾子杭站在电梯里，却是冗长的沉默着。 叮！ 电梯抵达秦愿所住的楼层，她先抬脚出去，顾子杭跟在她身后。 秦愿拿着钥匙开了门。 她住的是一间很小的单身公寓，大概只有二十平的样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厨房餐厅什么的都是一应俱全。 平常她一个人住着的时候，没觉得小。 可今天顾子杭来，却立刻显得整间房子都小了许多。 鞋柜里，只有她一个人的鞋。 秦愿只能拿了一双新的毛绒拖鞋，给顾子杭换上。 “你，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水。”秦愿将行李箱推到门边，包包放在餐桌上，去厨房烧水。 顾子杭就站在玄关的地方，打量着整个屋子。 秦愿刚插上电水壶，一回头却看见顾子杭笔直的站在厨房门口，一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秦愿愣了一下。 刚想说点什么，门口的人动了。 他抬脚进门，几步就到了她面前，然后一伸手臂，将她抱过去。 “！！！”秦愿被他抱了个满怀。 顾子杭抱的很用力。 双臂牢牢的箍着她的后背，与其说是抱，不如说是勒更合适。 秦愿感觉，整个肩胛骨都要被他扣散架了，气儿都喘不上来一口。 她还没说什么，顾子杭先说话了。 “我总算找到你了！” 秦愿：“……” 嗓子里像是被什么堵住，想说的话忽然间都说不出来了。 顾子杭却像是憋了太久，一下拉开了话匣子，就这么抱着她絮絮叨叨的说着——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秦愿。” “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意气用事，不管你，就去北城读书。我其实当时……我就是生气……我想着，离开一段时间后，再回去的……” “可是我没想到，那一年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这几年我一直在后悔，后悔当初怎么就脑子抽抽了，转学去北城了？要是我当时不走，起码有我在你身边……” “秦愿，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越说越难受，紧紧的抱着她，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嵌入骨血。 秦愿张了张口，“咳咳，我……快要被你勒死了！” “啊？”顾子杭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臂太用力了，赶紧松开，打量她，“没事吧？” 秦愿脸颊微红，咳嗽了两声道：“没事。” 顾子杭看着她，似乎怎么也看不够，一双眼落在她脸上就舍不得移开到别处去。 秦愿都被他看的略不自在了，刚好水开了，便转过身去冲开水。 一边对他道：“你去外面坐一下吧，厨房太小了，挤。” 顾子杭却摇头，“不小。” “……”算了，他爱怎么就怎么吧。 秦愿将热水冲进热水瓶里，又从橱柜里拿出杯子，冲洗了一下，用抹布擦干水。 最后倒了一杯热水，递给顾子杭。 “喝点热水。”她道。 顾子杭接过水杯，“谢谢。” “去客厅里坐吧。” “好。” 沙发其实很小，但好歹还有两张，不至于两个人挤在一张上面。 秦愿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努力的将话题扯回到正常轨道上来，“你怎么会来凉城？” 而且看样子，已经来了很多天了。 不然不会那么巧，正好在她那个航班的出口处相遇…… 顾子杭望着她，道：“我是来找你的。” 他将来这里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秦愿认真安静的听着。 第168章 是啊，我们都长大了 - 惹我 - 了夏 顾子杭说完，情绪也还是不能稳定下来，他呼吸微促的看着秦愿，好像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秦愿推了推面前的杯子，“喝口水。” “不渴。”他道，一双眼仍是牢牢的盯着她的脸，“当年从南城走后，你就来了凉城吗？” “嗯。” “一直待在这里吗？没去过别的地方吗？”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的一切。 秦愿点头，“嗯。” 相比从前，她变得内敛了不少。 曾经的少女天不怕地不怕，连走路都是十足的拽。 可现如今再见她，意气风发已不在。 顾子杭心里许多感慨，“怎么都不跟我们联系？” “……”秦愿默了默，道：“是从那个地方离开的，就是不想带着之前的记忆开始……” 她说着，看见顾子杭眼中的失落，后边的话便慢慢掩下来。 她扯扯唇道：“我这些年都过的挺好的……” 顾子杭望着她，喉结上下滚了滚，“我过的不好。” “……”秦愿发现，这家伙真是话题终结者。 每回她想把话题拉上来，就又被他终结。 顾子杭又道：“秦愿，没有你，我的世界一片黑暗，做什么都没意思。” “……” “你当初离开南城，我一直在找你，找了很多地方。我们都以为你会去盛京，所以盛京是我找的最多，也是最久的地方。” “可你知道，盛京实在是太大了，每天城市的客流量就有上亿。不断的有人进入这个城市，也不断的有人离开。” “有时候我站在街口，看着人群攒动，也觉得挺渺茫的。于朦说这么找你，等于大海捞针。我说不怕，只要一直捞，肯定能捞着的。但是我没想到，你不在盛京……” 秦愿不知道该怎么说。 从见着面开始，顾子杭的情绪一直收不回去。 他说的话，他的表情，他眼里的情感，都在这一刻倾泄。 她无法去想象，这些年的日子，在找寻一个人的过程中，不断希望又失望，是一个怎么样的体验。 那一定很苦。 就如同她当初离开南城一样。 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默默倾听，安静的听着他诉说。 堆积了这么多年的情绪，总要找一个突破口，适时地放掉的。 顾子杭说了一堆，“你怎么不说话？” “啊？”秦愿愣了下，道：“我在听你说。” “……”他略略沉默了几秒，道：“秦愿，你比以前安静了。” 所有的锋芒都收起来了，她好像一只蜷缩起来的刺猬，所有的真实都藏起来，露在外面的刺也都是软软的，不具任何的威胁性。 却能将想接近她的人，推开的远远地。 “长大了嘛。”秦愿笑笑，说，“人总是要越来越成熟的，你也比以前成熟了。” “是啊，我们都长大了。” …… 聊至深夜，顾子杭才起身离开。 门口，他换上自己的鞋，拉开门走出去。 身后，秦愿跟过来。 他站在门外，却忽然回头，“不用送了。” 秦愿：“……” “我明天还来。”他冲她扬起一抹笑容。 秦愿呆了呆，“你不走吗？” “不走了。”他摇头，“好不容易找到你，以后你在哪，我在哪。” 秦愿：“……” 不等她说什么，顾子杭挥挥手，“回去吧。” “嗯。”秦愿点头，看着那扇门在面前慢慢的关上，人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弹。 过了会，她也没听见脚步声，不由得抬起脚靠近门上的猫眼。 揭开猫眼盖，眼睛贴上去，透过那小小的孔看向外面的走廊。 他还没走，人靠在左边的墙壁上，脸上在笑，眼里却有泪光。 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脚，一步步的走向电梯。 秦愿看着他进了电梯离开，才收回视线，盖上猫眼盖，回屋休息。 她洗了个澡，钻进被窝里睡觉，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天都快亮了。 她看了一眼从窗外透进来的朦胧白光，合眼睡觉。 …… 清晨。 薄雾笼罩着整座城市，街道上还很安静，秦愿还在睡觉。 一阵门铃声传入耳膜，跟随着她渐渐苏醒的意识变得清晰起来。 秦愿翻了个身，眼睛都睁不开。 她伸起手臂摁了下床头的方形闹钟，优美的女声播报：“现在是上午六点三十分……” 满打满算的，她也才睡了两个多小时。 正是睡眠好的时候，被人搅了好梦。 秦愿不想去开门，她的生活清净了四年，她家的门铃除了快递员和外卖小哥偶尔摁一下，几乎没人来打搅。 现在，清净生活要宣告结束了。 第169章 怕冷 - 惹我 - 了夏 门铃一直在响。 秦愿好容易从睡梦中挣扎出来，门铃声却停了。 走了？ 她双脚穿进拖鞋里，顿了顿，还是起身拉开卧室的门走出去。 门铃声真的停了，整个房子都变得格外安静。 仿佛门口的人，等不到她来开门，先离开了。 秦愿走到门口，拉开门，果然门口空荡荡的。 可视线往下一落，却看见坐在她家门口的顾子杭。 “……” 此刻，他正坐在门口的换鞋凳子上。 听见开门声，他一回头，和秦愿的视线对上。 他站起来，身高立马碾压秦愿，看见她满脸的困意，他才意识到，“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秦愿：“嗯。” “……不好意思啊，我来早了。”顾子杭说着，也不跟她客气，人往里走。 他手里拎着一些袋子。 “我买了早点。”他边说，边将一些装着早餐和豆浆的袋子递过去给秦愿。 然后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 “……”秦愿默默地看着他穿上拖鞋，嘴角无声的抽了抽。 “走吧，去吃早饭。”顾子杭说完，拎过早餐，进了厨房。 凉城是座十八线城市，因为地域太偏远，气候又寒冷，所以来这边发展的人和企业都很少。 也因此，在这样迅速发展的年代里，凉城尚且保留着慢生活的方式。 “这里的早餐都很简单，包子豆浆。”顾子杭一边从橱柜里拿出碗筷，一边将袋子里的包子豆浆油条拿出来，分别装盘。 完了还拿个碗，直接在秦愿家的灶台上调了个酱料碗。 他动作娴熟，好像这里是他家…… 秦愿就站在那看着，等他弄完，才拉开椅子坐下来。 “包子，这是豆沙馅，这几个是肉馅的。”顾子杭给她区分着，又将玉米棒放进她碗里，“快吃吧。” “嗯。”秦愿低头，咬了一口包子。 软乎乎的，带着一丝香甜气息。 顾子杭瞧着她，一脸的满足，“好吃不？” “……还行。” 她一尝这味道就知道，这包子是在城中最有名的那家买的。 据说那家店早上得四点去排队，还不一定能买的上。 秦愿在心里算了下时间，顾子杭从她这里离开，起码也是三点半了。 算他四点去排队买包子…… 那他就是一整晚没睡觉？ 秦愿抬头看他，“你住哪个酒店？” 顾子杭报出酒店名字。 秦愿道：“离我这有十几分钟。” “嗯。” “所以，你从我这离开后，没回去睡觉？” 顾子杭想都没想的回答她，“睡了。” “？？？” “我躺下睡了不到十分钟，发现太兴奋了睡不着。所以就拿手机查了下这边的早餐店，看这家店的口碑不错，又不能点外卖，就只好自己亲自去排队了。” “……”秦愿听完，真不知道是该夸他，还是该说他傻。 顾子杭对此不以为意，“今天周末你不用上班对吧？” “嗯。” “吃了饭我们去逛逛吧，来这里一个星期了，我都没能好好看看风景，拍拍照什么的。”顾子杭双眼发亮的看着她。 秦愿点点头，答应了，“好。” 吃完早餐，秦愿已经没有半点睡意了。 她穿上一件厚厚的羽绒服，系上围巾、戴上帽子，将手插进毛茸茸的手套里。 出门时，顾子杭盯着她上下看了好几秒。 秦愿笑笑，“我怕冷。” …… 秦愿住的公寓楼不大，算是有点历史的老楼了。 不过租金便宜，楼下绿化做的也不错，所以住着也算舒心。 一梯两户的造型，对门那家原本住的是一个老人。 秦愿搬进来，只见过他几面。 后来老人的子女就将他接走了，门一锁就是好几年。 现在这层，就住着秦愿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进了电梯往下，不时会在别的楼层停一下，进来一两个人。 秦愿和他们虽然住在同一栋楼里，却相互都不认识，所以见了面，连招呼都不用打的。 有人进，秦愿和顾子杭就往里靠一点。 电梯本来就小，此刻陆陆续续进来七八个人，就显得拥挤了。 电梯门刚往下运行一层，门又开了。 “不行了，坐不下了。”有人说。 “挤一挤，挤一挤，还能带一个。” “烦死了，真的坐不下了，没看见已经这么挤了吗？” “对不起啊，我真有急事儿……” 抱怨归抱怨，可大家还是相互体谅的，都往里挤了一点。 秦愿已经被挤在角落了，前面的人往后退，脚直接踩在了她的脚背上。 她疼的皱了皱眉，却没发出声音。 因为空间太小，她连脚都收不回来。 而前面踩着她的人也显然没察觉，就这么一直踩着。 第170章 微信名：所愿 - 惹我 - 了夏 “叮——” 电梯到了一楼，门一开，大家呼呼啦啦的涌出去。 踩在秦愿脚上的那只脚也拿开了，那人跟朋友一道离开。 脚背上空掉的瞬间，痛感却更加明显，秦愿站直身子，却差点没站稳。 “小心。”顾子杭的手伸过来，一把扶住了她，“没事吧？” 秦愿摇摇头，没提起被人踩着脚的事情。 可她不说，不代表顾子杭不知道。 刚刚大家都往外走的时候，他就发现秦愿被人踩着了。 本想拉住那人道歉的，可秦愿却忽然站不稳。 他顾着扶秦愿，却让那人走了。 此刻见秦愿一脸“我没事”的样子，顾子杭心里闷闷的难受。 他曾经和秦愿一起长大，自诩对她很是了解。 可这话她现在却是不敢说了，现在的秦愿不是他了解的那个样子。 被人踩了，也会一笑而过。 即便很疼，也能忍着不说。 “怎么了？”秦愿见他又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奇怪的问。 顾子杭垂下眼，“没事。” 扶着她出电梯，又问她，“能走吗？” “能。”秦愿点头，松开他的搀扶，“没事儿。” 没事儿。 多么轻描淡写的三个字。 顾子杭宁愿她扯着踩她那人的衣领，说一句，“你踩着我了，道歉！” 也不愿意看见她这幅逆来顺受的样子。 …… 比起盛京和北城，凉城没什么好玩的。 可顾子杭却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哪怕是指着路边的一棵树，都能跟秦愿扯出很多话题来。 秦愿带他去凉城最大的步行街逛了一圈，中午请他吃了火锅。 “下雪天和火锅最配了。”顾子杭看着窗外的雪花说，“凉城真是一座神奇的城市，别的城市早都春暖花开了，马上都要过夏天了，它这里却还下着雪。” “是啊。”秦愿涮着牛肉，时不时的应一两句。 锅内汤底翻滚，热气氤氲。 顾子杭问：“下午我们去哪玩？” 秦愿一愣，还玩？ 想了想，道：“去滑冰场吧。” “这个好，我还没滑过冰，一定很好玩。” 就在这个时候，秦愿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微信里，提示有人加好友。 秦愿的微信里，人少的可怜。 平时跟她发消息的，除了各类型平台的通知，就没其他人了。 这个时候有谁会加她好友？ 秦愿点开通讯录，最上面就是一条加好友申请。 微信名：所愿。 头像是个卡通人物，点进那个人的详情页，什么也没有。 秦愿看见这条微信申请的第一反应，就是在盛京总部遇到的小伙子费扬。 因为那天晚上他就要过她的微信，但是后来她看见江书意就慌了，为了躲江书意，跑洗手间去了。 再后来她就提前回了酒店，之后就没跟费扬见过。 可回来的时候，谭雅跟她说，费扬问谭雅要了秦愿的联系方式。 没得到秦愿的同意，谭雅没给，但又不好意思，就给了谭雅自己的号码。 说会帮他问问秦愿是不是愿意给微信号。 秦愿委婉的拒绝了，谭雅应该就不会再给。 所以秦愿也有点好奇，这个费扬是怎么搞到她的微信号的？ 她没有马上同意，而是在回复框里编辑了一条：“哪位？” 发过去后，那边一直没回应。 顾子杭见她弄手机，这才想起来，“咱两好像还没加微信？” 于是拿出手机，跟秦愿互相添加了好友。 秦愿的微信就是个摆设，微信头像和名称一样简单。 头像是个漫画里的人物，名字就一个“愿”。 而朋友圈，更是一片叶子都没有。 吃完火锅，外面的雪逐渐小了。 两人踩着路面的积雪到了公车站。 是周末，路上的人都变得多了些，公车站的人不多。 一对小情侣，几个女孩子，加上顾子杭和秦愿。 “其实这座城市挺好的。”顾子杭望着前方说，“一开始我还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但是现在我明白了。” 他说完，转头去看身边的女孩子，“我懂了。” 秦愿穿的是高领毛衣，因为怕冷，半张脸都缩在毛衣领子里，像是戴了一个大大的口罩，只剩下一截鼻梁和一双眼在外边。 此刻，她眨眨眼，样子有几分古灵精怪。 “懂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生活这么久了。” “？” “因为这里确实很漂亮，也很安静，就像人间仙境。”顾子杭特别抒情。 秦愿默了默，低低的道：“那个……我当时来这里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嗯？” “是火车站的售票员，给我买的这张票。” 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烂漫…… 顾子杭：“……” 第171章 他满眼焦灼，顾不上自己 - 惹我 - 了夏 溜冰场。 顾子杭和秦愿分别换上了滑雪服和滑雪鞋，秦愿刚弄好，就看见顾子杭像个唐老鸭似的，踩着长长的滑雪鞋走过来。 那样子，透着几分滑稽。 “这服装可真繁琐。”顾子杭站在她面前，说：“我差点儿穿反了！” 然后又问秦愿，“你好了吗？” “嗯，好了。” 两人在山顶。 底下是一条弧度平缓的坡，从山顶到山脚下，大概有几百米的距离。 不过这么滑下去，应该也就几分钟的事儿。 滑雪场的人不多，显得空落落的。 秦愿站在上面，听工作人员简单的说了一下注意事项，就开始往山下滑。 顾子杭和她一起。 大概是因为他的体重比她重，所以两人几乎是一起出发的，可顾子杭滑行的速度却明显比她要快。 并且越往下，速度越快。 耳边风声呼呼，呼进鼻子里的气都是冰凉的。 秦愿刚才注意着顾子杭，却忘了看自己的滑行轨迹，加上她第一次滑雪，没办法控制好脚上那双鞋，稍微偏一偏，轨迹就变了。 旁边从山坡上冲下来另一个游客，秦愿闯入了那名游客的滑行轨迹。 秦愿吓得赶紧调整双脚，可此刻脑子里却有点乱，脚不知道该怎么动才能停下来。 好在那位旅客是个会滑的，见她撞过来，立马调整，避开了和秦愿相撞。 顾子杭已经到了山脚下。 他回头，吐出一口气道：“真是畅快啊……” 话没说完，才发现秦愿被落下了，现在人还在半山腰。 并且，她的滑行轨迹应偏离，整个人迅速的往下滑，手里的滑雪杆似乎在找落脚点。 可她的速度太快了，她又不会调整，滑雪杆根本没办法派上用场。 “秦愿。”顾子杭瞳孔骤缩。 他没想那么多，就朝着秦愿滑行轨迹走过去。 他扔掉了手里的滑雪杆，张开双臂，微微往前躬起身体，目光紧紧锁定那飞速滑过来的身影。 3、2、1…… 砰！ 秦愿闭上双眼，却觉得自己落入一个怀抱。 她被一双手臂紧紧的抱着，落在山体，往下滚落。 周围都是雪地，掉在上面倒是不疼。 秦愿感觉眼前一阵阵天旋地转，转的她头脑都晕了，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又猛地停下来。 抱着她的双手松开，她一睁眼，便看见顾子杭焦急的脸。 “没事吧？啊？秦愿？”他从雪地里站起来，动一动身上都能散落下来碎雪。 他的头盔都歪了，英俊的脸上都沾了雪。 可他却顾不得自己，而是先来看秦愿。 松开她以后，都不敢随便动她，生怕她撞坏了哪里，一直在问：“有没有觉得哪里疼？或者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他满眼的焦灼，不是装出来的。 秦愿点点头，“嗯。” 他更急了，“哪里难受？” “头。”秦愿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撞到头了？”顾子杭的全部注意力，又都放到了她的头上。 可隔着头盔，也看不出来什么。 秦愿道：“头晕。” 转的。 “……”顾子杭稍微愣了下，“确定是头晕？不是头疼？” “嗯，确定是头晕，不是头疼。”秦愿说。 “那就好。”顾子杭松了一口气。 秦愿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抬起手，想帮顾子杭擦一擦脸上的雪。 可是手抬起至一半，又停下来。 “……”顾子杭看着她的手，蹲在她面前，没动。 他知道她要干什么，也不会阻拦。 甚至，还有一丝期待。 可秦愿的手却顿住了，而后又放回去，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递过来，“你脸上有碎雪。” “……”顾子杭没接纸巾，双目定定的看着她。 那深沉的眼神像一汪深井，黑漆漆的看不到底，仿佛要将她整个吸进去。 秦愿呆了呆，正欲把手收回来，却见顾子杭抬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一句话在顾子杭的嗓子里翻涌，他差点儿就要说出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有工作人员急急地跑过来询问他们的情况。 秦愿趁机把手抽回来，默默地将纸巾塞回口袋。 顾子杭看着他，黑眸里有一闪而过的落寞…… 滑完雪，顾子杭也没提再去玩。 两人乘公车返回秦愿住的小区。 快到家门口了，秦愿才想起来，“我忘记买菜了。” 顾子杭指了指某个方向道：“我看见那边有超市。” “我去买，你先上去吧。”秦愿说着，拿出钥匙递给他。 不等他说什么，就转身朝超市方向走去。 第172章 他也来凉城了 - 惹我 - 了夏 秦愿刚进超市，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还是微信，加好友的提示。 之前那个【所愿】，在弹窗里回复了她的问题：江书意。 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秦愿怔了怔。 她以为是费扬，委实没想到会是江书意。 一时间，握着手机站在那，将那三个字反复看了N遍。 弹窗里又跳出一条信息：照片给你。 秦愿想起来，她用他手机拍下的那些照片…… 原来是为了还照片给她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好像没有理由不同意这个好友申请？ 秦愿抿抿唇，摁了同意按钮。 返回聊天界面，最上边的就是江书意。 【我们已经是好友了，快来和我聊天吧。】 她没有发消息过去，对方也没发消息过来。 半晌后，秦愿关了手机屏幕，去买菜。 等她拎着购物袋回到家时，却在门口看见了另外一双男士皮鞋。 顾子杭今天穿的是保暖鞋。 在凉城这样的天气里，能穿皮鞋的，都是英雄。 很显然，这双鞋不是顾子杭的！ 那会是谁的？ 秦愿看着那双鞋，脑子里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是他吗？ 门是锁着的，秦愿没带钥匙，就只能先敲门。 叩叩。 刚敲完，门就开了。 “回来了？”顾子杭站在门里，神情没什么变化。 “嗯。”秦愿走进来，却是第一时间扫向客厅方向。 果然在客厅的沙发里，捕捉到了那抹身影。 “……” 还真是他！ 他也来凉城了？ 秦愿换了鞋，很快便注意到，放在厨房门边的一个黑色行李箱。 眼皮子跳了两下，她站在那，“你怎么来了？” 这问题显得多余。 或者说，她不该这么问。 毕竟这个问题现在略敏感，她拿来问顾子杭的时候，他回答的是：我来找你。 再拿来问江书意，总觉得不妥。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又不能往回收了，就只能等着对方回答。 江书意笑了笑，依然是那么的温润，“过来出个差。” “哦。”秦愿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说来找她的就行…… 顾子杭眯着眼看沙发里的江书意，来凉城出差？鬼都不信！ “你……吃过饭了吗？”秦愿问。 反正一个也是招待，两个也是招待。 只是她的头，比先前更疼了。 江书意摇头，“没有。” “那我去做饭。”秦愿转身进厨房。 顾子杭跟进来，“我来帮你。” 秦愿是素食主义者，买的都是素菜。因为顾子杭在，她就买了点肉。 本来买的就不多，没想到又冒出一个江书意。 秦愿看着这些菜，有种窘迫感。 “秦愿，这土豆要剥皮吗？”顾子杭站在她身侧，从购物袋里拿出两个土豆，问她。 “嗯。”秦愿点头，有点心不在焉的。 顾子杭又问：“有刀吗？” 秦愿随手拿过刨子递过去。 客厅里，江书意一个人坐在那。 透过厨房的玻璃门，能清楚的看见里头的情形。 顾子杭和秦愿站在一块，有说有笑的。 而他伊然已经被排除在外…… 江书意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朝厨房走去。 秦愿刚拿出茄子，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拿走茄子。 “……”他怎么也进来了？ 江书意看她一眼，温柔道：“我来。” 顾子杭道：“你是客人，去客厅里坐着等开饭吧，没有让客人动手做饭的道理。” 江书意挑眉，这话说的有意思，他不也是客人么？ “彼此彼此。” “什么彼此？谁跟你彼此？”顾子杭像个炮仗，一点就着。 在外还算沉稳，可这么多年还是一点没变，遇到和秦愿相关，立马就炸了毛了。 江书意则比较平淡，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过分激动，永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此刻也是微微笑着，四两拨千斤的回击，“顾子杭，你和我，都是客人。” “……” 秦愿被他两吵的头疼，干脆往后退了一步，“行，你们两弄吧。” 她本来就不擅长做饭，正愁着这顿饭怎么办呢。 江书意想发挥，她拍双手赞成。 秦愿要走，顾子杭也不想待了，土豆往水池里一丢，咚的一声溅了江书意满身水。 他拍拍手，“那就辛苦江先生做顿饭了，秦愿，我陪你去看电视。” “等等。”江书意哪儿那么容易放他走，冷飕飕的道：“你得留下来帮忙。” “凭什么？”顾子杭睨着他。 “凭你待会要吃饭。”江书意淡淡的说着，伸手从水池里捞出土豆，看都没看的直接丢了过来。 土豆砸到顾子杭身上，他下意识的抬手，一下接住了。 第173章 你不走吗？天都黑了 - 惹我 - 了夏 厨房里，两个大男人在做饭。 秦愿在客厅里坐下，随手拿起遥控器，点开了电视机。 手机嗡的响起，是谭雅发来的消息。 【秦愿，忘了跟你说了，江律师问我要了你的微信，说是这两天飞凉城，顺便过来看看你。】 顺便？ 秦愿扫了眼还放在厨房门口的黑色行李箱，怎么觉得他不是顺便，而是直奔着她来的呢？ 看样子是刚到，都还没去酒店放行李，就直接来她这了。 秦愿敲着键盘回复：“嗯，人已经到了。” 谭雅：【祝愉快~】 厨房里，顾子杭的声音传来：“凭什么都要我来剥皮？” 江书意淡淡的，“要不你来洗也行。” 顾子杭：“你走开，我来洗，你来剥。” “行。”江书意道，“洗完顺便切了，装盘。” “……”顾子杭默默地握紧了手里的刨子，“算了，我还是剥皮吧。” 秦愿家的厨房很窄小，一条长形过道的样子。 平时她很少做饭，但那小厨房她一个人就觉得还行，现在看顾子杭跟江书意两个人挤在里边，就觉得很小。 这时候，顾子杭忽然回头看了过来。 看见秦愿时，脸上的不耐烦立马转换成了笑容，还冲秦愿眨眨眼。 而站在他身侧的江书意，也回过头来，漆黑的视线看向秦愿。 “……” 灯火下，那两个帅气英俊的男人都在冲着她笑。 秦愿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该想点什么办法，把这两个家伙赶出生命之外？ …… 一顿晚饭，江书意和顾子杭两个人合作，竟然没将厨房掀翻，还能完美的做完。 秦愿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有点点惊讶。 “秦愿，来。”顾子杭递过来一双筷子，又腾出手去盛饭。 三幅餐具，他先给秦愿盛了，又给自己盛了。 最后也给江书意那碗盛了。 江书意洗了手，走过来。 他腰上还系着围裙，西装外套早就脱下来，搭在一边的椅子背上。衬衫衣袖半卷，露出结实的手臂，领口两颗扣子松开，额前的碎发显得几分凌乱。 餐桌是四方形的，不大。 因为秦愿平时都是一个人，所以有一方是抵着墙的。 此刻，三个人就这么围着剩下的三个方向坐下来。 顾子杭给秦愿夹菜：“尝尝这个。” “番茄炒蛋看着不错，看看。” “还有这个，这个土豆皮是我削的。” “这菜也是我择的。” “我再给你盛点汤。” 秦愿还没动筷子，碗里的菜就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顾子杭起身去厨房拿碗，她一抬头就和对面江书意的视线撞上。 “……” “……” 谁都没有说话。 江书意微微扬起嘴角，声音温润，“厨艺不太好，不好吃不要哭。” “……”秦愿扫了眼桌上的那几个菜，看着卖相都很不错，没点厨艺是不敢拿出来献的。 他说不太好，应该就是习惯性的谦虚一下而已。 “来了。”顾子杭拿了三个汤碗。 非常奇怪的，他明明很排斥江书意，吃饭的时候却很照顾他。 秦愿都感觉到奇怪，难不成做一顿饭，就有了革命感情了？ 不过，男生之间的感情她也不懂。 就好像男生们，永远不会懂女生们之间的友情…… 饭快吃完的时候，顾子杭说：“江书意，你这次来凉城干什么？” 秦愿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耳朵几乎都竖起来。 “出差。”他淡淡的回答。 “哦~~~”顾子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你西装革履的，现在一定事业有成。既然这么忙，吃了饭就先走吧，碗筷厨房什么的，我来收拾。” “嗯。”他一口答应了。 顾子杭见他这么配合，心中疑惑，但终归是高兴的。 饭后，顾子杭起身收拾碗筷，却见江书意还坐在那倒了杯热茶慢慢的喝着。 “你不走吗？”顾子杭看了眼窗外，“天都黑了。” “再坐会。”江书意答道。 “哦。”顾子杭撇撇嘴，收拾了碗筷进厨房。 秦愿去阳台将自己养的几盆花收回来，在角落里放好。 一转身，却发现江书意正站在阳台的落地窗边，此刻，正用眼神静静的看着她。 见她转身，他便是微微一笑，道：“要帮忙吗？”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如大提琴，尤其是刻意压低的时候，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秦愿是个声迷，听到这声音，耳朵都觉得很享受。 她低下头，“不用了。” 然后蹲下身，去弄她那些花花草草。 江书意还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摆弄，忽然开口：“兰花性娇，在凉城很难养活吧？” 第174章 差点就撞上去了！ - 惹我 - 了夏 秦愿愣了一下，“嗯。” “……”江书意略安静了几秒，“我记得你阳台上以前放了这样一株。” 顿了顿，“也是兰花。” 秦愿的手指轻抚着兰花，“嗯。我带它来凉城了。” 江书意眸光颤了颤，“它很幸运。” 是她离开时，唯一带走的东西。 也是陪在她身边这么多年的唯一。 秦愿却摇头，“一点都不。” “……”江书意没说话，安静的等着她说。 秦愿道：“我带来的那一株，是外婆种的。可是刚到凉城没几天，就被冻死了……” 她蹲在地上，背对着他，单穿着毛衣的身形越发瘦弱。 “后来我尝试种新的，但是因为这里的气候，每一株都活不了多久，就死了。”她声音沉的厉害。 “这世界上，有它特定的生存法则。就像这兰花，无论我想什么办法，它都不适合在凉城生活。硬要强求的话，只会加速它的死亡。” “所以后来我想明白了，事情还是要顺其自然的好，不要强求。强求来的东西，你留不住。” “秦愿……”江书意喃喃开口，望着她的身影，双手握紧。 这一刻，他很想过去抱抱她。 秦愿却已经站起身来，面对着客厅的方向，笑了下，道：“所以，你们也不要留下来。” …… 不管顾子杭怎么说，最后都还是被秦愿赶出来。 “秦愿。”顾子杭站在门口，“我明天还来。” “……”门里安安静静的，没人回应他。 顾子杭回头，看见江书意弯腰，拉起摔在地上的行李箱，拍了拍上边的灰尘。 “都是你！”顾子杭道。 要不是他忽然跑过来，秦愿一定不会把他赶出来。 江书意不以为意的笑笑，“我还有事，先走。” 顾子杭：“你早该走了！” …… 第二天是周一。 新的上班日。 秦愿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有人在敲门。 她猛地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可仔细听了一会，却没听到敲门声。 她下了床，跑到门口趴在猫眼上往外看。 门口没人。 她是幻听了吗？ 摇摇头，进卫浴间洗漱。 秦愿昨晚没怎么睡好，她其实还蛮担心那两个家伙还会来。 可背着包一路走出小区，都没看见那两个人。 “呼~~”秦愿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往公车站台走去。 这个点，公车站等车的都是要去上班的人。 天边还灰蒙蒙的，四周都是雪，风一吹，很冷。 凉城的春总要比其他地方迟来几个月，目测这波寒冷还要持续下去。 秦愿戴着耳机，听着悠扬的轻音乐，望着这冰天雪地，只觉得心里的烦躁正在一点点的被净化干净。 忽然，一辆黑色的汽车驶过来，到了近前，明显减速。 然后缓缓的停在了公车站台面前，车门刚好停在秦愿的眼前。 车窗降下，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是江书意。 “去公司吗？”他问。 “嗯。”秦愿摘下一只耳机，点点头。 “上车。”他言简意赅，唇边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 “……”秦愿摇头，拒绝，“不用了，我等公车。” 江书意往回看了一眼，“公车还有几分钟？” 秦愿看了下时间，如实回答，“两分钟。” “嗯。”他点点头，将车窗关上，车开走了。 秦愿目送着汽车驶远，耳边听到旁边的女生在说—— “哇塞，刚才那男的好帅哦。” “像不像哪个明星？我想想哦……” “他开的好像是宾利车吧？不仅帅，还这么有钱……” 秦愿塞上耳机，将一切喧嚣都隔绝在外。 可不知道为什么，江书意的样子像是刻进了她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两分钟过去了。 公车从雪雾中缓缓驶过来，秦愿也做好了要上车的准备，可肩膀却被谁撞了一下。 她本就站在站台的前沿上边，被这么一撞，脚下不稳，往下跌去。 而公车已经缓缓驶过来…… 眼见着要撞上公车，秦愿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秦愿。”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男人的手从后伸过来，手掌扣住她的腰，将她往后抱了回来。 “嗤！”公车停下，门开了。 秦愿站稳，睁着眼心有余悸。 好险！ 差点就撞上去了！ 身边不断有人往公车上挤，扣在她腰上的手松开，改成握住她的手臂，牢牢地抓着她，不让她被人群冲散。 秦愿回头，看见烟灰色的大衣和深色的围巾。 视线再往上，便是男人坚毅帅气的脸庞。 雪光的映衬下，他的皮肤很白，鼻头微红，薄唇微微抿着。下颌处，有淡青色的胡渣。 他微低着头，黑色的眸子里倒映出她的样子，“没事吧？” 第175章 我送你 - 惹我 - 了夏 那一瞬间的回眸，像是把画面永远定格在那一刻。 秦愿望着面前的男人，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在虚化。 仿佛什么都看不清了，唯独他。 他是世界里唯一的清晰。 “撞到了？”江书意将她扯过来一些，目光落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仔仔细细检查着她的脸。 完了又去看她戴着毛线帽子的脑袋，伸手抚过她的帽子，“撞到脑袋了？” 秦愿眨眨眼，“江书意……” “嗯。”他低头看着她，眸光温柔到无以复加。 秦愿心间似有某种情绪翻涌，这一刻的心动来的让她猝不及防。 就在这时候，公车门关上，慢慢驶离。 秦愿回头，这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公交车！ “……” 江书意笑，“我送你。” 然后也不问她是否同意，手臂滑下，隔着手套一根一根扣住她的手指，牵着她往前面的停车场走去。 秦愿有些恍惚，此刻更像是在梦境里。 她低头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男人紧紧抓牢她，似乎生怕她会挣出去，力量用的颇重。 他的车就停在前面，到了车边，他也没有马上松手。 用另一只手去开车门。 秦愿已经坐进车里，她现在整个人都觉得恍惚。 她其实可以拒绝江书意的，从他牵她的手那一刻起，她就可以拒绝的。 但是这一刻，她却更想跟着自己的心走一次。 就当这是一场梦…… 就当吧…… 握着她的那只手终于松开，手里空了空，秦愿下意识的握起手指。 …… 江书意送她到了公司楼下。 好巧不巧，碰到了谭雅。 “上去坐坐吗？江律师？”谭雅笑着邀请。 江书意回头看了下秦愿，道：“不了，还有别的事情。” 谭雅点头，“那你去忙，秦愿我带上去就可以了。” 说着，谭雅伸手搭在秦愿肩膀上。 电梯里。 谭雅说：“他还真找来了。” 秦愿回头，疑惑的看着她。 谭雅笑着解惑：“在盛京的时候，江书意跟我说，他年少时不小心弄丢了一个人，现在他想去找回来。我当时说，丢了的东西就是丢了，很难再找回来了。你猜他怎么说？” 秦愿：“……” 她忽然不敢猜。 谭雅道：“他很坚定的说，他会找回来的，一定会的。” “……” 会么？ 秦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半小时了，电脑开着，茶水凉了，她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 掌心慢慢打开，那里什么也没有。 “秦愿。”隔壁的同事凑过来，好奇的看着她的手，“看什么呢？” 秦愿摊开的掌心里，什么也没有。 秦愿摇头，没什么。 “对了，下午你有空吗？上回约的人物专访，今天下午可以过去做了。” 秦愿点头，现在她巴不得自己忙一点。 只要忙一点，就不会有时间去胡思乱想了吧？ 下午。 秦愿和同事小徐一起去做人物专访。 车上，她和同事还在翻着待会要做的专访资料。 这次专访的人物，是几年前来凉城投资开发做生意的老板，很有钱，也很有地位。 同事一边翻着一边啧啧感慨，“这跟我爸一样大呢，我要是有个这样的爸爸，还朝九晚五上什么班？” 秦愿笑笑，不置可否。 同事又问她，“哎哎，秦愿，你想不想要个这样的爸爸？” “我？” “嗯。”有钱的爸爸谁不想要啊？ 秦愿摇头，“爸爸不一定得有钱，但是一定得有爱。我宁愿要一个宠我爱我的爸爸，也不愿意要一个整天忙着工作忙着挣钱，连女儿都顾不上的爸爸。” 同事一愣，“这……哪个爸爸不爱自己的儿女啊？工作忙，能挣大钱，挣了钱就用巨款来宠爱。住着大别墅，开着豪车，吃不完的山珍海味，花不完的钱……多好啊。” 秦愿翻出其中一张资料递过去，“你看看这个。” 同事接过扫了一眼，“我去，这哪搞得？” “他女儿寄给我的。”秦愿指了指右下角的署名，“这就是你羡慕的富豪老板的女儿，一个不缺钱，却极度缺爱的小姑娘。” 秦愿入职几个月，去了一趟盛京，如今终于转正。 她对文字的敏感度，要远远高于办公室里的一帮同事。 谭雅看中她这一点，就让她负责感情板块。 入职以来，秦愿写了五篇文章，有关于小动物的，关于植物的，关于人的…… 她有属于自己的小版块，那个板块并不显眼，可却在这段时间里，发光发热。 给她写信的人也越来越多。 素材都不用自己找了。 第176章 触怒大佬 - 惹我 - 了夏 因为这个大老板平时太忙，这次的专访地点就在他的公司。 秦愿和同事到的时候，大老板还在开会，助理接待了她们，“叶总还在开会，请二位稍坐一会。” “好的。”同事连连点头。 助理一走，同事就在四周参观起来，“哇塞，这办公室真大真豪华。啧啧，这落地窗……啧啧，这大花瓶……啧啧，这视野这风景……” 秦愿坐在沙发上，整理好待会需要的资料，放在桌子上。 抬头看见同事趴在落地窗往外看，忍不住笑了笑，“盛京的风景更好看。” 说完就愣住了。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爱炫耀的人，可刚刚那话，没经大脑思考就说出来了。 秦愿尴尬的笑笑，不再说话。 等了差不多两小时，眼看到中午饭点了，大老板也还没忙完。 助理推门进来，给秦愿她们换了第四次茶，道：“叶总那边还需要半个小时，还请二位再稍微等等。” “这也太忙了吧？”同事早就过了新鲜劲儿，风景都看腻了，此刻只剩下满心等待的焦躁。 可反观秦愿，却是一点没觉得不耐烦。 她握着手机，正在看什么。 同事凑过来，“看什么呢？” 是风景。 秦愿的手机里，都是半小时前刚接收到的，江书意发过来的盛京照片。 “哇，好漂亮啊。这是盛京吗？”同事也被惊艳到了。 两人就这么看了半小时的照片。 终于等来了大老板。 叶素山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据说他家境也不是太好，早年做生意也碰了不少壁，照片里看着是个挺温和的人。 可真要见真人了，同事还是忍不住的紧张，她扯扯秦愿，“秦愿，你紧张吗？” 秦愿回头，“还行。” “那你走前面吧，我……我紧张。” 同事也太佩服秦愿的定力了，一点都不紧张的。 秦愿点头，“好。” 在助理的带领下，秦愿和同事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员工都散开了，叶素山还坐在那，旁边围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汇报着工作。 助理示意在门口等了会，等人都走了，才过去。 “叶总。这是格林杂志的秦愿和艾米，她们是来给您做专访的。” 叶素山抬头，睿智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专访？” 大概是事情太多，一下子没想起来。 在助理的提示下，才记得，“那就开始吧。” 反正都是笔录，没什么差别。 艾米是这次专访的主笔，按照采访稿上写好的问题问了一遍，又额外问了几个日常问题。 差不多半小时，这次的专访就要结束了。 艾米站起身，“叶总，我能给您拍张照片吗？” 叶素山的眉心皱着，眼镜下的双眼里其实早就有些疲惫。 但还是点点头，“拍吧。” 照片拍好了，叶素山站起身，吩咐身边的助理，“下次这种专访就可以推了，问题都差不多，没什么意义。” 艾米：“……” “好的叶总。”助理颔首。 叶素山在一群助理的簇拥下离开，秦愿抬脚跟了上去。 “叶总。” 叶素山停了下来，那一群助理也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看见是秦愿，语气不是很好，“还有事情吗？” “叶总，我这边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不是结束了吗？”叶素山已经挺不耐烦的了。 秦愿道：“这是我私人问的问题。” 叶素山盯了她几秒，道：“你说吧。” “请问您工作之余，陪您女儿的时间多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您陪女儿的时间大概是多少呢？” 这个问题问完，叶素山的脸色就变了。 可秦愿像是没看见似的，将一封信递过来，“这个我想您可以看看。” 叶素山没接，只是冷冷的看着秦愿，“我给你一次机会，收回刚才的话。” 秦愿摇头，“我不会收回。一个多月前，您的女儿给我寄了这封信，信中都是她对父亲的渴望，我希望您……” 叶素山不耐烦的打断她，“看来这位小姐的理解能力有点问题，不知道你是怎么做文字工作的？” 说完，叶素山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电梯。 秦愿站在门口，“叶总，孩子是生命的延续，如果您真的爱您的女儿的话，就不该忽视的说的这个问题。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透过这封信我能理解您女儿的心理，所以我借着这次专访的机会，想帮她给您带句话，希望您百忙之中能抽时间多陪陪她……” 秦愿的语速很快，但电梯还是合上了，她的话还没说完。 第177章 这是一个精致的牢笼 - 惹我 - 了夏 艾米从后面走过来，拍拍秦愿的肩膀，叹一口气，“秦愿，我有感觉，你要完蛋了。” 艾米的预感没有错。 秦愿的话，刺痛了叶素山。 人家毕竟是有几个亿资产的大老板，被她当众戳了短板，很是不爽。 一个电话打到格林总部，总部又敲到谭雅这边。 办公室里，谭雅正在打电话。 “是，是，是我手下的人。” “我还没了解事情经过，不过我相信我的人是有这个分寸的。” “好的，我会解决。” 挂了电话，抬头看向站在办公桌前的秦愿，“为什么提起叶素山的女儿？” 秦愿：“一个月前，我收到了他女儿的来信，所以……” “秦愿，我问你，今天的主笔是谁？” “……”秦愿愣了下，一下就明白了谭雅的意思。 默了默，回答：“艾米。” “是的，今天的主笔是艾米，这次的专访你只是陪着她去做辅助工作。既然专访结束了，为什么还要去问这样敏感的话题？” 秦愿低头，“我只是……替他女儿问一问……” 谭雅看着她，深深叹息一口气，“秦愿，你这是意气用事，明白吗？叶素山早年婚姻不睦，妻子出轨丢下孩子，跟别的男人跑了。这对于他来说，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个污点。” “叶素山很疼他的女儿，但是人家有没有时间陪女儿，是轮不到外人来管的，你明白吗？” “如果这次的主笔是你，那么你可以说这样的话题。可叶素山之前很明确的表示，不会接受任何关于家庭和私人的专访。他接受了这么多家的专访，你看到有一家谈到他的家庭和他的女儿了吗？那是雷区，不能碰，明白吗？” “……”秦愿沉默着。 谭雅说完，语气缓和了一些，“明白了吗？” 秦愿点点头，“明白。” 她明白这些。 但是她更明白叶素山女儿。 那种没有父母陪伴的感觉，她比任何人都懂。 所以在看见一个十二岁孩子的来信时，她仿佛在信中看见了自己。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还是会这么问。 谭雅道：“后悔吗？” 秦愿：“不后悔。” “……”谭雅无奈，“你呀。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秦愿摇头。 “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对感情的敏感，这是你的优点，却也是你最大的缺点。一个人如果太感情用事的话，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秦愿点头，小声道：“我也没想成大气候……” “……”谭雅摆摆手，“行了，反正不管怎么样，问都问了，篓子都捅了。” 她拉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超市卡递过去，“等会你去买点礼品，让艾米陪着你，去叶家给叶素山道个歉。他那么大一个老板，应该也不会为此太为难你的。” 秦愿：“……” 谭雅似乎知道她在说什么，一句话阻断她的拒绝，“你有你的道理，可换句话来说，你今天也太莽撞了。” 秦愿默默地接过那张卡，走了出去。 …… 下午，秦愿在艾米的陪同下，去超市逛了一圈。 买了点礼品，打算去叶素山家里道歉。 艾米一路叹息，“这果然不能得罪有钱人，这道个歉都是咱几个月的工资了。” 秦愿抿着唇不说话。 艾米扯扯她的胳膊，道：“秦愿，你待会可别再说什么过分的话了，像叶素山那样的人，捏死你我，就跟捏死蚂蚁似的。” “不过，叶素山真的好凶啊，跟照片里的平易近人一点都不一样。” 艾米就这么絮絮叨叨了一路，终于到了叶素山家。 面前是一幢欧式别墅，庭院很大，摁了门铃还有佣人过来开门。 院子里的停车坪上，停的都是好车。 泳池、花园、假山、喷泉……跟宫殿一样奢华。 “先生大概半小时后到家，二位先坐下等一会吧。”佣人领着她们进屋。 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放下礼品，就见楼上有佣人匆匆的下来，“不好了，小姐……小姐割腕了……” 秦愿一惊，艾米则直接傻了。 佣人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叶素山还没回来，家里也没个能做主的大人。 一听说割腕了，都吓的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秦愿放下礼品，对身边的佣人道：“打电话给救护车和叶总。” “哦哦好，好！”佣人赶紧去打电话了。 秦愿看向另一个佣人，“人在哪儿，带我过去。” “跟我来。” 跟着佣人上楼，转过几个长廊，才进了一扇门。 是个很漂亮的粉色公主卧室，里面的布置很豪华，随处可见各种昂贵逼真的洋娃娃。 艾米道：“这真是一个漂亮的城堡。” 秦愿却道：“这是一个精致的牢笼。” “……” 第178章 你男朋友啊？ - 惹我 - 了夏 几个佣人合力将叶然从楼上抬下来，小姑娘的脸都白了。 好在伤口已经用纱布暂时裹上，人只是昏迷了意识，还有口气在。 她们是开社里的车来的，就停在叶家外面。 艾米开车，秦愿坐在后座，照顾着叶然。 一路疾驰，抵达医院。 直到将叶然推进急救室，秦愿才松了一口气。 艾米站在她的身边，望着紧闭的急诊室的门道：“秦愿，我现在相信你的话了。” “什么？”秦愿还沉浸在刚才的慌乱中，没能反应过来她这句话。 艾米道：“没有父母陪伴的孩子，是很可怜的。” 要不然，这十二岁的小姑娘，也不会好好的割腕。 一阵急乱的脚步声传来，秦愿和艾米同时回头，便见走廊尽头，叶素山脚步匆匆的赶过来。 他是突然接到消息，中止会议赶过来的，鬓角的头发都乱了，额上渗出细汗，领带歪了。一向镇定沉稳的商人，在这一刻终于有了身为一位父亲的样子，那双历经风霜的双眼里，铺满了对女儿的担忧。 …… 叶然送过来的很及时，经过抢救，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医生说着电视剧里经常会听到的一句台词：“幸好送过来的及时，再晚一点的话就……” “谢谢你医生。”叶素山握了握医生的手。 虽然他背对着秦愿这边，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却依然能从那微微佝偻着的身形上，看出他的感激。 叶然已经醒了，被护士从急救室里推出来，小脸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然然。”叶素山双手扶着病床围栏，亦步亦趋的跟着往普通病房走。 “爸爸……”小姑娘割腕的时候没哭，抢救的时候没哭，一看见父亲，眼眶立马湿润了，眼泪刷的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不哭。”叶素山双眉紧紧皱着，伸手擦了擦女儿的眼角，声音发颤，“傻孩子，不哭……” 秦愿和艾米站在那，目送着病床退远。 “唉……”艾米深深的叹一口气，很是感慨，“这一幕真的好感人。” 秦愿：“……” “走吧。”她转身，朝电梯走去。 艾米跟上来，“这就走啦？” 秦愿回头看她，“礼也送到了，而且我也不觉得自己说错了。叶素山如果是个明白人的话，应该就不会太为难我了。” “说的也对。”艾米点点头，表示赞同，“今天你救了他家女儿，说不定还要亲自来感谢你呢。” “那倒不必。”秦愿说。 手机在掌心里嗡嗡震动起来。 她抬起手臂，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 归属地：盛京。 这个号码秦愿并不熟悉，可看见尾号四位数的时候，却一下就知道是谁了。 江书意加了她的微信，他微信详情页上，留有自己的电话号码。 她那天点进去看了一眼，很奇怪的是，并没有特意去记什么，就是扫一眼的时间，可就是记住了。 “谁啊？”艾米见她盯着手机屏幕一动不动，好奇的凑过来看一眼，“盛京的号码耶。秦愿，听谭主编说，你们这次去盛京参加周年庆，有男生追你呀？难道这就是那个男生？” 电梯到了，秦愿抬脚走进去，一边回答艾米的话，“不是。” 艾米也跟进来，随手摁了去一楼的按键，回头问她：“你不接吗？” 秦愿：“……” 手指点了接听键，“喂……” “忙吗？”江书意的声音在电话听筒里显得格外好听。 秦愿一个声优迷，几乎都要成为他声音的粉丝。 “还好。” “……”那边顿了片刻，“要吃晚饭了。” “？”什么意思？ “我在你公司楼下，接你一起回家。” “………………” “要我上来接你吗？”那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这话味道不对，继续说自己的。 秦愿道：“不用了。” “嗯？” “……我不在社里。”秦愿只得如实道。 “……”那头却安静下来。 这沉默像是不相信她的话，觉得她这话是推词。 秦愿放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捏了捏，开口道：“那个，我晚上还要赶稿子，所以……” 所以你不要来了。 这话还没说出口，那头便道：“嗯，你先忙。” “……”秦愿眼睫颤了颤。 明明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可此刻心里却还是空了。 “……”他没有着急挂电话。 秦愿默了默，道：“好的。” 连再见都没说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艾米笑嘻嘻的：“你男朋友啊？” “不是……” “听谭主编说，你有个很帅的律师男朋友啊？” 秦愿：“…………” 谭雅到底都跟她们说了些啥？ 第179章 现在，还会喜欢他吗？ - 惹我 - 了夏 出医院的时候，秦愿没再坐艾米的车。 让她自己先回去了。 秦愿则独自往公车站台走。 从这里回她住的公寓，需要转两班车。 来这里后，秦愿的生活节奏一直都是很慢的，她不急着回家，也不觉得饿。 坐在候车区的椅子上，望着一辆接一辆的车从眼前驶过，脑子里却反复回想着江书意的那句“你先忙”。 手机又响了。 她下意识的以为是江书意，可拿出来一看，却是顾子杭。 “秦愿，你下班了没？” “嗯，下了。”她缓慢的回答。 “我在你公司楼下……” “顾子杭，”她喊他。 “啊？”顾子杭一懵。 秦愿咬咬唇，道：“你烦不烦。” “……”那头一下沉默。 秦愿知道，有些话不说是不行的。 她平静了四年的生活已经被打破，再继续搅下去，她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糟糕的事情。 所以，当说的，就早一点说吧。 她深吸一口气，感觉鼻腔里都是冷冰冰的，人也格外的冷静。 “我当年从南城离开，就是为了重新开始。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地方，可以安安静静的，你们却又找过来。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么？” “秦愿……” “你别说话，听我说。” “……” “顾子杭，我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意思。从四年前我就知道，但是真的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 “如果我喜欢你，早就喜欢上了。四年前不会喜欢，如今也不会的，你明白吗？” “……” “所以，回去吧。别再来打搅我的生活。” “……” 秦愿说完，就想挂断电话，那头顾子杭却忽然开口：“那他呢？” “……”她手指一僵，感觉暴露在冷空气中的手指关节都被冻的生疼。 “四年前你喜欢过他，现在呢？你还会喜欢他吗？” “我……”秦愿看着班车从她眼前驶过去，慢慢的开走，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她望着空荡荡的街口，喃喃的道。 四年前，她和江书意错过了，而她和顾子杭也错过了。 就像这班公车，错过了就追不上了，它不会掉头回来，只会一路往前…… 秦愿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四十分。 因为错过了一班公车，又转了两班车，所以比原定的回家时间，整整晚了一个多小时。 楼道里的灯坏了，一闪一闪的，在这夜里看着挺怵人。 她站在那等电梯，单元楼的门开了，一阵冷风从外面席卷进来。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见一个带着黑帽子，将自己裹的很严实的男人走了过来。 就站在她身侧。 这男人比她高出太多，看着身材也很魁梧。 就因为秦愿回头看了他一眼，对方立马朝她看过来，眼睛里露出些凶光。 这片公寓楼都是老小区了，治安不太好。 前不久还有晚上聚众打架的事情发生，据说有人被打断肋骨，送进ICU了…… 秦愿一个人独居，出门必带防身工具。 此刻，她左口袋里的手，已经悄悄握紧了那把伸缩的水果刀。 只要这人敢生出一点歹念，她也会狠狠反击！ 单元楼的门又被谁推开，随后风雪被阻隔在外，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秦愿这次没有回头，但听脚步声辨别，来的也是个男的。 她皱眉，一颗心越提越高。 在这住了三年多了，有时候也会加班到这个时候回来，可从来没有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等电梯的时候一下遇到两个陌生男人！ 我这水果刀的手紧了再紧，她脑子里不断闪过那些残害单身女生的案件，估算着她一对二会有多大的胜算…… “叮……”电梯门在面前缓缓打开。 秦愿双脚还钉在原地。 她其实有点犹豫，要不要等下一班电梯再上去。 毕竟电梯是密闭空间，进去了就等于被困在里面，对她是很不利的…… 奇怪的是，她没动，那两个男的也没动。 尤其是左手边那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还转过头来看了秦愿一眼。 秦愿的后背都渗出汗水，她甚至怀疑，下一秒这男人会不会伸手将她推进电梯里…… 就在这时候，右侧伸过来一只手臂，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秦愿惊的回眸，瞳孔里却倒映出一张熟悉的脸。 而后，震惊和惶恐，逐渐转换成了惊讶和放松。 是他。 原来后来的那个男人，是江书意。 秦愿松了一口气，两只脚都有点发软。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的那一刻，心定了，忽然不怕了。 第180章 江书意脸都绿了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目光温润的看着她，握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将有些僵硬的她，带近自己身边。 就在这时候，秦愿右侧的男人开口了：“喂。” 秦愿回头。 那男人还是裹的很严实，眼里多了一丝不耐烦，看着仍是凶巴巴的。 秦愿握着刀的手就没松开过，一对一，只要这男人不是高手的话，她就不怕。 男人看着她，朝江书意抬了抬下巴，“认识吗？” 秦愿：“？？？” 男人又道：“这男的你认识吗？” “……” “小姑娘你别怕，我是散打冠军，遇到困难尽管跟我说，我会帮你的。”男人如是说道。 秦愿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这男的是不是以为，江书意才是坏人？？？ 江书意无奈的笑笑，“哥们，咱两比起来，你更像坏人吧？” “这年头，不是长得凶的就一定是坏人，反而是那些长得细皮嫩肉的，看着温柔无害的，才更像坏人。”男人说着，又问秦愿，“小姑娘你别怕，你要是不认识他，你就告诉我，我打坏人最会了，保证揍的他哭爹喊娘，这辈子不敢再来骚扰你。” 骚、扰？！ 这误会是越滚越大了。 秦愿赶紧解释，“这，我还真认识。” “是吗？”男人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又扫了一眼江书意，道：“小姑娘你别怕哈，有我在，他不敢怎么样的。” 解释了他都不信。 江书意的脸都绿了。 秦愿憋着笑，“他不是坏人，他其实是个律师。” “哦？”男人发出质疑。 江书意无奈的递去自己的名片，男人看了，这才信了。 “真是你男朋友啊？”男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你被坏人劫持了。” 江书意：“……” 无话可说。 那男人原来住在秦愿楼下，电梯到了就出去了。 出去前，还很不好意思的跟江书意说了几声抱歉。 看样子是真挺愧疚的。 电梯门合上，秦愿噗嗤一声笑出来。 旁边，某人的视线立马射过来。 秦愿止住笑，正色道：“抱歉，我没忍住。” 江书意两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挑眉看着她，“我被当成坏人，你还挺开心的。” “怎么说呢。”秦愿想了想，道：“就是没想到，你也有被当成坏人的一天。” 两人正说着，电梯到了。 门一开，顾子杭站在秦愿家门口，和从电梯里出来的两个人打个照面。 “……” “……” “……” 三人相顾无言，气氛一下子僵凝。 片刻后，秦愿家。 顾子杭进门就换上自己买的那双拖鞋，拎着两个大购物袋就钻进了厨房。 江书意还站在门口，“看来我明天也要买一双拖鞋。” 秦愿：“……” 头疼！ 一整晚，顾子杭一言不发，闷头做饭，闷头吃饭，然后闷头洗碗。 客厅。 江书意问秦愿，“他怎么了？” 秦愿抿抿唇道：“我让他离开这儿。” 顿了顿，又抬头看向他，“还有你也是。” 顾子杭从厨房里走出来，“碗洗好了。” 这是他今晚说的第一句话。 江书意偏头，“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说着，就从沙发上起身。 今天两人像是说好的，一个都没想多留。 说走就走了。 门开了，又合上。 两人的脚步声走远，周围又恢复到了一片寂静。 秦愿：“？？？” 满头雾水。 她拉开阳台的窗帘，站在窗口伸长了脖子往下看。 过了会，果然看见楼下出现两个身影。 顾子杭走左边，江书意走右边。 两人并肩走出单元楼的门，又并肩朝一个方向走去。 江书意的车就停在路边的停车位里，他两就是朝那个方向走。 等到了车边，顾子杭站在路边等，江书意则进去把车开出来。 车在顾子杭身边停了下，顾子杭拉开车门坐上去，车驶离。 秦愿站在楼上，看的一清二楚。 一肚子疑惑，这两个人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 次日。 秦愿刚到社里，艾米就跑过来，“秦愿，被我说中了吧。” 看她一脸激动的，秦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 “叶素山啊，亲自登门来感激你了。” 秦愿放包的手一顿，“啥？” 艾米指指谭雅办公室，“人现在就在谭主编办公室里，一早就过来了，一直在等你呢。快去快去。” 秦愿还以为艾米在开玩笑，直到她推开办公室的门，真的看到坐在沙发里喝茶的叶素山。 和之前不同，叶素山看见她，立马放下杯子，从沙发里起身，甚至迎过来。 第181章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 惹我 - 了夏 “秦愿。”叶素山握住她的手，颇用力的握着，“我收回之前的话，对你说声抱歉的同时，也请接受我诚挚的感谢。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 大老板的道歉方式都与众不同，甚至还对着秦愿鞠了一躬。 这…… 秦愿无法应付这种场面，求救的目光看向谭雅。 谭雅笑着过来，“叶老板今天是专程来感谢你的。” 叶素山笑着松开手，看着秦愿的目光里却依然含着光。 秦愿道：“叶老板不用太介怀，我也没做什么。” “不。”叶素山一摆手，很严肃的道：“如果昨天不是你，然然很可能就没命了。你说的对，我此前一直忙于工作，没时间照顾女儿的感受，是我的错。这次的事件已经让我意识到了错误，以后我会抽时间陪女儿的。” 秦愿听他这样说，笑了下道：“如果您能这样想，我替叶然开心。” “这还得多亏了你。”叶素山笑着道，“我刚才已经跟你们谭主编了解了你的工作经历，也看了你之前写的几篇文章。” 谭雅道：“是啊，叶老板发现了你的潜力，说要给你投资，帮你扩大板块呢。” 秦愿愣了下，“叶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 “心领怎么够诚意？合同我们都签好了。”叶素山说，“以后你可以尽情的发挥你的特长，去写一些感情上的故事。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会帮助到更多的人，也能给大家带来更好的故事的。” 秦愿：“……” 她不是个擅长接受别人好意的人。 即便她现在做的板块是社里最小的，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叶素山这投资来的太突然，换做别人可能早就高兴坏了。 可秦愿却反应平淡，甚至还有点压力山大。 板块一扩大，她需要写的稿子就多了。 除了平常写稿子，她还得出去收集故事素材。 给她来信的人很多，但不是每个人的故事都适合写出来，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把自己的伤疤露出来给别人看的…… 叶素山又说：“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要摆脱你。” 秦愿：“？”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这叶素山是个商人，就算他这么感激自己，也不会给她投资这么多。 不过这样更好，她能做出点回报，也不算白拿了他的投资。 叶素山道：“是这样的，我女儿叶然，她很喜欢你的文章，很想见见你。你看你现在有没有时间？跟我去医院一趟？” “现在？”秦愿有些惊讶。 叶素山道：“如果你现在没时间也没事，你先忙你的，等你有时间了，我再让司机过来接你。” 秦愿摇头，“不用了，我下午会去看她的，您不用特意让司机来接我。” 见她答应了，叶素山松一口气，“谢谢你秦愿。” …… 一上午，秦愿被办公室的同事祝福了个遍。 她负责的板块扩大了两倍以上，这意味着她每个月都要多写十几篇稿子出来。 真的是…… 也不知道该感谢叶素山，还是该责怪人家的好意。 秦愿的手机出奇的安静了一天。 不管是顾子杭，还是江书意，都没给她发过消息。 到了晚上，也没。 秦愿甚至怀疑，他两不会乖乖离开了吧？ 下了班，她收拾了一下，背着包下楼。 特意在楼下看了一圈，没看见江书意的车，也没看见顾子杭的影子。 她觉得奇怪，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去医院。 叶然住的病房她知道，所以不需要问，就轻松找到。 来的路上，她买了一些橘子，拎着进了病房。 叶然正在喝汤，房间里有两个佣人在照顾她。 她住的是单人间，相对安静。 小姑娘抬头看见秦愿的时候，愣了一下，“你就是秦愿？” “……” “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老阿姨了，没想到……”小姑娘爽言爽语的，很有秦愿当年的样子。 “秦愿姐姐，坐。”叶然立刻让佣人给她搬了张凳子。 秦愿坐下来，把橘子放在床头柜。 叶然眨眨眼，“秦愿姐姐，你还记得我爱吃橘子啊？” “当然记得，你在信里跟我说过。” 叶然闻言，眼中划过一抹失落，“我只跟你说了一次你就记得了，可我爸从小就知道，却早就忘了我爱吃什么……” 秦愿道：“你爸爸或许做的不够好，但是他是真的很爱你。” “切，才不会呢。他心里只有工作只有钱……” 秦愿顿了顿，道：“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叶然一愣，旋即点头，“如果你想说的话，我很乐意听。” 第182章 你在这，我哪儿也不走 - 惹我 - 了夏 秦愿的故事其实没什么噱头，至少她认为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要劝叶然，也不会把那些成年旧事扒拉出来。 叶然很认真的听着，这过程中没有插话打断她，只是神情一直在跟着转变。 从五岁，到十八岁。 整整十三年，其实故事挺长，但被秦愿简化了，几段话就概括过去了。 叶然听完，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可怜呢？” 说完顿觉得失言，赶紧抬手捂住嘴巴，小心翼翼的看一眼秦愿，“对不起啊秦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其实是觉得你挺不容易的，要是我，我早就崩溃了……” “……”秦愿被她逗笑了。 所谓童言无忌嘛。 叶然说话太直，性子像棱角分明的山峰。 其实这样的人，很难交到真心的朋友。 就跟当初的秦愿一样。 人在十二三岁的年纪，心智慢慢成熟，如果产生和周围世界背道相驰的思想，就很难融入进去。 加上父母缺少陪伴和关爱，轻则抑郁，重就是像叶然这样一时想不开，起了轻生的念头。 秦愿陪了叶然一会，就起身告辞。 临走的时候，叶然和她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还加了微信。 叶然说，她很喜欢秦愿，也很喜欢她的文字，她没什么朋友，也不想费力的去交朋友，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跟秦愿多多的接触。 秦愿想着，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当初她迷茫叛逆的时候，不也是遇到了墨香，才踏出了黑暗么？ 她不能成为别人的阳光，但她可以引导叶然从黑暗的角落里慢慢的走出来。 坐车回到家时，天边的晚霞还很灿烂。 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好像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可等她坐电梯上去，发现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天没出现在她世界里的，顾子杭、江书意。 看见他两，秦愿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两人的手里分别拎着超市购物袋，里面装的是满满当当的东西。 见她回来，两人都站直身体。 “回来了。”顾子杭笑着道。 江书意也看着她，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 秦愿：“你们……还没走吗？” 顾子杭走过来，“你在这，我哪儿也不走。” “我也是。”江书意调整站姿，面对着她的方向，很平淡的三个字，却像宣誓般郑重又小心。 秦愿发现，她好像还真赶不走他们了。 再绝情再伤人的话都说了，但似乎都没什么用。 “走吧，回家做饭。” 秦愿开了门，顾子杭弯腰从架子上拿出自己的专属拖鞋，而江书意则从购物袋里也拿出一双新的男士拖鞋换上。 “……”嗯，这下两人都有自己的专属拖鞋了。 “秦愿，我们去做饭，你去客厅看电视。”顾子杭回头说了一句。 江书意道：“好了叫你。” “……” 那两个人也不问她的意见，很默契的一前一后进了厨房。 …… 秦愿最近愁着扩大的板块，工作量也比之前要重的多。 她没时间再驱赶那两个人，知道也赶不走，就由着了。 总有热情消耗尽的时候，等热情耗尽，他们会自己离开的吧…… 于是，秦愿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工作上。 中午，叶然发来消息，“秦姐姐，你下班了吗？我出院了，想请你吃饭。” 这两天，叶然时不时的会给秦愿发消息。 有时候是很可爱的小动物照片，有时候是一则笑话。 倒让秦愿生出一种错觉，好像需要安慰的不是叶然，倒是她自己。 她微笑着回复：“我请你吃。” “嗯，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你。【爱心】【爱心】” “……”秦愿朝窗外看了一眼，原来人已经到了。 她抓紧忙完了上午的工作，关了电脑，拿着外套和包包下楼。 一出门就看见停在那的汽车。 秦愿还没走过去，车门就从里面推开，叶然从上面走了下来，“秦姐姐。” 秦愿笑着道：“等很久了吗？” “倒也没有。”叶然摇摇头，随手挽住秦愿的手臂。 秦愿不太适应别人对她的亲密，身体略僵了僵，触及到叶然的笑容，便忍下了，道“那走吧，我请你吃饭。” “嗯。”叶然让司机就等在这边，挽着秦愿往外走。 小姑娘话挺多的，一路上都叽里呱啦的说了很多。 秦愿则相对比较沉默，安静的听着她说话。 公司附近就有餐厅，这个点人还是挺多的，秦愿她们来的时候，已经没位置了。 取号排队的话，还有几十桌。 等这几十桌吃完，高峰期过去了，午休时间也结束了。 而现在正是饭点，附近都是公司，去哪家吃饭都是一样的。 秦愿正在纠结要不要请一个小时的假，叶然就拉了拉她的胳膊道：“秦姐姐，我们换个地方吃吧，我请客。” 小姑娘没什么耐心，不愿意等也是正常的。 秦愿点头，“那换一家吧。” 第183章 那边有个好帅的哥哥 - 惹我 - 了夏 说换一家，肯定就不能换这附近的了。 两人从店里出来，叶然给司机拨了个电话，没一分钟，车就开过来了。 “秦姐姐，上车。”叶然拉开后座车门，让秦愿先上。 等上了车，叶然就报出了一家餐厅的名字。 带上车门，车子驶离。 秦愿听着那餐厅名字挺耳熟的，认真想了想，想起来了，这是一家西餐厅的名字。 又是西餐！ 秦愿对西餐委实无感，但又不忍心扫了叶然的心。 算了，她到时候少吃一点就好了。 到了餐厅，服务生领着她们上二楼。 叶然年纪虽然小，但应该是这里的常客，又是叶素山的千金，连经理都过来打招呼了，还送了一些菜和果汁。 一顿饭卖面子，似乎也花不了几个钱。 叶然把菜单递过来，“秦姐姐，你点。” 秦愿摇头，“我胃口小，你点吧，少点一些就可以了。” 加上那些送的，她们都可以吃的很饱了。 秦愿从小生活苦，节约不浪费是她身上的一个美德。 叶然点点头，还是点了不少菜。 加上那些送的，摆了满满一桌子。 秦愿看着这一桌子的佳肴，“……” 叶然道：“秦姐姐，我看见那边有个好帅的哥哥。” “？”秦愿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了一圈，倒是看见几个男人，但长相都很普通。 叶然用手指指某个方向，道：“喏，就是那个，真的好帅啊。” 秦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定住。 说不巧，还真巧。 她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江书意。 他不是一个人，坐在他对面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打扮的很精致，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名品。 此刻，江书意正与那个女人相对坐着，一边品着桌上的美食，一边说着话。 看上去聊的挺愉快的，因为短短一分钟内，秦愿已经看见江书意笑了三回。 “很帅吧很帅吧？”大概青春期的小姑娘对帅哥有天生的敏感力，叶然两眼放光的看着那边，“我第一眼还以为是哪个男明星呢。” “秦姐姐？秦姐姐？”叶然见秦愿盯着那边呆呆的，连喊了她几声。 秦愿回过神，“啊？” 叶然笑着，“你也喜欢这种的啊？” “……不是……”话是这么说，但秦愿却垂下了眸子。 这表情落在叶然眼中，就成了她在心虚。 叶然问她，“秦姐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没。”秦愿摇头，不知道怎么的，知道江书意在那之后，眼神总是不由自主的会往那边飘。 吃饭吃到一半，叶然站起身，“我去洗手间，秦姐姐你去吗？” 秦愿摇头，叶然便自己去了。 有叶然在的时候，秦愿还能跟她说说话，转移转移注意力。 叶然一离开，餐桌上立刻安静下来，秦愿的目光更是不受控制的一直往江书意那个方向飘。 他很绅士，虽然隔得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他的举止就很优雅。 握刀叉的手势十分熟练，谈吐间自带一股贵气。 对面的女人说了句什么，他扬起唇角，露出温暖的微笑。 随后伸手，跟女人握了握手。 秦愿之前只是瞟个一两眼，可此刻眼神却钉在他脸上了。 坐他对面的女人起身离开，江书意也转身拿起外套和手机，好像也要走了。 秦愿生怕他看见自己，正要把目光撤回来，却见叶然跑了过去。 江书意不认得叶然，面对她时，脸上的温润有所消退。 不知道叶然说了什么，然后又回头朝秦愿这边指了指。 那一瞬间，秦愿意识到什么，脑子里嗡的一下，她想撤回目光都来不及了，因为江书意已经朝她看了过来。 目光几乎是笔直的落在了她的脸上，微眯了眯眸子，嘴角的笑容重新扬起。 秦愿：“……” 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接着，她看见叶然转身朝这边走过来，江书意则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秦姐姐。”叶然笑着，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冲她挤眉弄眼。 秦愿：“……” 到了桌前，两人都停下来。 叶然指着秦愿道，“这就是我给您说的，秦姐姐。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姐姐漂亮吧？” 叶然恨不得把秦愿的生辰八字都递过去，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对江书意道：“最重要的是我姐姐还没男朋友哦。嘻嘻……” 江书意微笑着，眼里的情绪错综复杂，是她看不懂的。 这都面对面了，不开口说句话似乎不太好。 而且，叶然都误会了…… “咳。”秦愿咳了声，打算开口。 可江书意却挑眉，在她开口前，把手伸了过来，“你好。” 秦愿：“？？？” 什么鬼哦。 第184章 太暖了叭 - 惹我 - 了夏 秦愿还在那懵逼呢，叶然先激动了。 她冲着秦愿一阵明示暗示，见秦愿始终无动于衷的样子，着急的开口：“秦姐姐！快！” 秦愿看看她，戳破江书意，“你也来吃饭？” 江书意把手收回去，“嗯，这么巧。” “啊，是啊。”秦愿觉得，两人之间的对话，已经干的不能再干了。 现在轮到叶然一脸懵逼了，看看江书意，再看看秦愿，“你……你们认识啊？” “嗯。”秦愿点头，“认识。” 叶然眨眨眼，满脸纯真，“那太好了，一起坐下来吃点吧？” 说着，也不等秦愿和江书意说什么，就自己先坐了下来，然后对江书意道：“那个，哥哥，你跟秦姐姐坐一起吧。” “好。”江书意真是百般顺从叶然的决定，微侧了侧身，看向秦愿。 他不说话，那架势却分明是在等着她往里让让。 “秦姐姐，你往里坐坐。”叶然着急开口。 她真是越看越登对的两个人。 啊啊啊啊，这对CP真好磕。 秦愿道：“里边有包和外套，要不……” 要不再加个凳子吧？ 她话没说完，叶然就朝她伸手，“来来来，包和外套都放我这边来。” “……”秦愿看向叶然，对方却是冲她眨了眨眼睛，还一脸“不用谢我”的表情。 没办法，总不能一直在这僵持着。 叶然乱扯红线，而江书意也一直杵在她面前…… 他的长相太具有吸引性了，但凡是从他们这桌走过去的人，都会回头多看几眼。 秦愿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往里头挪了挪。 腾出一半位置来，给江书意坐。 二楼都设的高级卡座，每边儿两个座位。 她和江书意都很瘦，两人同坐一个卡座，照理说是一点都不拥挤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宽敞的空间，多了一个江书意后，却让秦愿觉得有点窒息。 连呼吸都开始放的很轻很慢。 因为点的餐已经足够多了，不需要再点，就让服务员另送了一副餐具上来。 秦愿握着刀叉，动作僵硬的切着面前的西餐。 啊，真是要命。 她还是不会切。 切重了，怕刀子刮在盘子上发出尖锐的声响。 切轻了，这肉切不开。 秦愿皱着眉，动作很慢很慢的切着。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各吃各的饭，可江书意却忽然转头看过来。 秦愿一紧张，手猛地一用力，刀尖划在餐盘里，发出“滋”的一声响。 对面，叶然开口：“秦姐姐好像不怎么会吃西餐？” “……”秦愿眼睫颤了颤，很是尴尬。 她以为自己伪装的挺好，结果还是被看穿了。 连叶然都看出来了，那他呢？ 他又不笨，早看出来了吧？ 那她还像个小丑一样的，在这耍了半天？ 被发现了也好，她也不用端着了，干脆逮着盘子一通乱切好了…… 实在不行，不切也行，她有牙，可以直接咬…… 秦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正想动手，却见一只白色的衣袖伸了过来。 男人的手端过她的餐盘，直接挪到了自己面前。 “你……”秦愿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接着，就见他放下自己的刀叉，又朝她伸出手来，“刀叉。” “……”秦愿完全是下意识的被他带着走，将刀叉递了过去。 她知道他要干嘛了。 他将她的餐盘拿过去，原来是为了给她切牛肉。 男人动作娴熟优雅，认真切牛扒的样子，就是一道魅力十足的风景。 对面，叶然双手捂着嘴巴，一双眼里满是桃花泛滥。 啊啊啊啊！太帅太暖了啊！ 秦愿也被惊讶到了，她委实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亲手帮她切牛扒…… 他的动作很细致，将牛扒切开没费什么劲儿，也没发出不雅的声音，就连坐姿都是完美。 不到一分钟，餐盘又放回来。 他将刀叉轻轻的搭在餐盘边缘，看了眼秦愿道：“好了。” 秦愿看着面前的餐盘。 牛扒，还是那块。 被切过了，仍然以完整的形状摆在那，每一块都差不多大小，连旁边的酱汁都没被动过。 “哇~~”叶然看的一双眼都直了，“好棒啊。” 秦愿握起刀叉，默默地吃肉。 这顿饭总算是吃完了，秦愿感觉像吃了一个世纪。 叶然说：“我去结账，秦姐姐，江哥哥，你们先去外面等我吧。” 秦姐姐，江哥哥…… 秦愿嘴角无声的抽抽，一顿饭的功夫，小姑娘就跟江书意混的特别熟了。 这么开朗的性格，真的是今天刚出院的人么？ 第185章 我看出来了，江哥哥喜欢你 - 惹我 - 了夏 走出餐厅，外面是温暖的阳光。 凉城最暖和的时间段，就是下午一点钟。 当然，得是晴朗的好天气才行，如果刮着风，那必定也是很冷的。 秦愿比一般人畏寒，江书意里面穿着一套西装，肩上披了一件烟灰色的大衣，还是敞开着的。 他都不冷。 秦愿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系着围巾，戴着帽子，半张脸都缩在围巾里，却依然觉得凉。 她往前走了两步，人站在阳光下，才稍微觉得温暖些。 “冷么？”江书意察觉到她打了个哆嗦，问道。 秦愿摇头，“还好。” 顿了顿，觉得两人这么沉默着不太好，便又说道：“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要到七八月份才会冷。” 江书意抬头看了看澄蓝色的天空，道：“这里比盛京冷多了。” “嗯。是啊。”秦愿点点头，很赞同他的话。 话题就这么终止，又归于沉默。 秦愿想着，要不要再找点话说说，就见叶然跑了出来。 “江哥哥，账你结了呀？”叶然问。 听言，秦愿也是疑惑。 既然已经结过账了，为什么刚才叶然去结账的时候，他都没说呢？还让她跟他在这里站了好几分钟。 江书意道：“本来想说的，你先跑了。” 这理由多少有点牵强了。 可叶然没说什么，点点头道：“那好吧，那这次算你请的，下次我请你和秦姐姐。” 下次？ 秦愿眼角无声的抽了抽，可别再有下次了…… 叶然接到了叶素山打来的电话，说是让她回学校上课。 叶然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那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叶素山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猜想应该说的是不行之类的话，叶然的神情渐渐的失落下去，“知道你忙，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电话没挂，叶素山应该是答应了。 叶然这才展颜，“那说定了，你可不许放我鸽子。” 挂了电话，叶然满脸笑容，对秦愿说：“是我爸，答应我晚上回家陪我一起吃晚饭。” “嗯。”秦愿点头，“我就说你爸爸是爱你的。” “还行吧，看他表现。”叶然说道，“秦姐姐，你晚上也来我家吃饭吧？和江哥哥一块。我家的厨师做饭也很好吃的。” “不了。”秦愿想都没想的拒绝，“我晚上还有工作。” “那好吧。”叶然悻悻的。 最后上了车，被司机送回学校去了。 秦愿站在路边，朝远去的车辆挥了挥手。 等车消失在车流当中，她才放下手。 江书意从她身后走过来，像是不经意的，轻撞了下她的肩膀。 秦愿回头看他，却正好他的目光也落下来。 “回公司吗？” “嗯。” “走吧，我送你。”江书意说着，从大衣口袋里拿出车钥匙，朝前走去。 秦愿迟疑了两秒，抬脚跟上，“你不忙吗？” 他边走边回答，“还好。” 说话间已经到了车边，他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手肘横着支撑在车门上，“送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秦愿：“……” 总觉得他每一句话都有深刻的含义，可仔细去分析，又没什么毛病。 车刚开，秦愿的手机就震动了两下。 微信里的消息。 叶然：秦姐姐，我看出来了，江哥哥喜欢你。【偷笑】 叶然：秦姐姐，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江哥哥人不错，你要是愿意的话，都不怎么费劲儿，就能拿下。【加油】【吃瓜】 秦愿：“……” “谁啊？”江书意侧首，随意的问了一句。 秦愿收起手机，“没谁。” 过了会，又道：“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 像是喃喃自问，又像是在问江书意。 江书意默了默，且当是问他的了，便回道：“青梅竹马不是从小就开始的吗？孩子们只是对感情朦胧，并不是不会产生感情。” “哦。”秦愿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之后，车内有片刻的沉默。 前面路口是红灯，车缓缓停了下来。 江书意回头看向秦愿，“没吃过西餐？” 秦愿：“……” 哪壶不开提哪壶！ “吃过。” 算上在盛京的那两次，今天的这一次，她也算是吃过三次西餐的人了。 只不过每一次的记忆，都不太好而已…… 第一次吃西餐遇到了席瑞，第二次遇到江书意，第三次又…… 乃至于她现在一想到西餐，就会想到会不会又在西餐厅里偶遇到谁。 江书意轻笑了声，“撒谎。” “？”秦愿转眸看着他，“我没有……” 她没有撒谎，但就是底气不足。 江书意眸光深深的落在她脸上，“还是跟从前一样。” “……什么？”秦愿跟不上他的思路。 却见他扯了扯嘴角，忽然伸手过来，手背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道：“那么爱面子，好逞强。” 秦愿：“！！！” 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呢？ 第186章 这么嫌弃我？ - 惹我 - 了夏 绿灯亮起，江书意一脚踩着油门，汽车缓缓驶过人行线。 秦愿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颊，刚刚被他碰过的地方。 江书意笑了下，道：“这么嫌弃我？” “不是嫌弃。”她闷闷的道，“而是觉得轻浮。” 随随便便对女孩子动手，不是轻浮是什么。 轻浮？ 江书意眸光深了深，手里的方向盘忽然往右边打，靠着路边慢慢停下来。 秦愿愣了一下，他忽然停下来做什么。 车停好。 啪嗒！ 车门落锁的声音响起。 秦愿惊的回头，男人已经俯身逼近过来。 俊脸在她眼前不断放大，秦愿脑子里嗡的一下炸开，浑身血液仿佛倒流。 这一刻，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人直接僵在座椅里，连避都不知道避一下的。 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靠近过来。 男人的脸在离她只有半公分不到的距离停下来，他用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犹如漆黑的深潭，分分钟将她绞进去…… “江……”他忽然又靠近，吓得秦愿往后仰，后脑勺贴在了真皮座椅上。 江书意的动作顿了顿，最终停在离她唇只有一厘米上。 只差一点，又特么亲上了！ 秦愿咬着下唇，紧张到心脏激跳，眼睛都瞪圆了。 上次在盛京塔的露天阳台上的那个吻，忽然跃入她的脑海，她浑身的血液都似乎被燃烧起来。 那次他喝了酒，她也喝了点。 虽然不多，但好像还能拿来做解释的挡箭牌。 可今天，谁都没有喝酒。 要是再来一次，秦愿以后都没脸了。 她眼里卷起的惶惑，深深的刺痛了江书意的心。 四年后，秦愿排斥他，也排斥所有人。 他是急着想挽回她的心，可显然现在不是时候。 若是一时冲动，恐怕再也靠近不了她…… “……” “……” 车子里，好一阵寂静。 江书意望着她的眼，喉结上下滚了滚，而后便起身，坐回到座位上。 秦愿只觉得上方一空，笼罩着她的那层低气压也在瞬间消散，周围的气流又瞬间疏通了。 她吐出憋着的一口气，眼圈却微微红了。 “秦愿。”江书意双手握着方向盘，声音发沉，“那不是轻浮。” “？？？”秦愿没回应，等着他的下文。 可等了会，他却没再往下说。 “我送你回公司。”话音落，汽车再次发动，开往秦愿的公司。 …… 车一直开到秦愿公司门口才停下。 “谢谢你送我回来。”秦愿客气的道谢，然后下车。 江书意抿着唇，没发一言。 车也没马上开走，而是看着秦愿走进公司大楼，很久才收回视线。 他靠在驾驶座的车椅里，眼角余光却瞥见副驾座位上的一个小东西。 他伸手拿起，原来是一根黑色的头绳。 秦愿刚进办公室，艾米就和另一个女同事跑了过来，两人一脸八卦的看着秦愿笑。 秦愿被她们笑的头皮发麻，“干嘛？” “秦愿，中午去哪儿吃饭了？”艾米贼兮兮的问，双眼里是藏不住的八卦之光。 秦愿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该不会是被同事撞见了吧？ 不过也就吃个饭而已，况且又不是她跟江书意两个人单独吃的，不还有叶然吗？ 于是道：“跟朋友在西餐厅吃的。” “男朋友啊？” “不是……” 另一个同事打断她，“少来了，我们可都看见了。黑色宾利，很帅的一个男人。” 秦愿：“……” …… 晚上，秦愿回到家。 还是老样子，一出电梯就看见杵在自家门口的两个大男人。 经过这么多天的缓冲，她好像都要习惯了。 顾子杭跟江书意在厨房做饭，秦愿在客厅翻手机上的新闻。 扩充的新版块，她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规划。 但还剩一个小块，空着不知道该弄点什么。 秦愿是个凡事都追求完美完整的人，她做的刚好又是文字工作，哪怕是一个排版格式，都要强迫症到完美。 正翻着新闻，一个电话忽然闯进来。 叶然。 秦愿接起电话，“喂……” 那头一开口就哭，“秦姐姐，我爸他就是个混蛋。” “？？？” 细问之下知道，叶素山又放她鸽子了。 说好的晚上陪她一起吃饭，结果等了两个小时，说开会去了，让她自己先吃。 秦愿不太会安慰人，见她在那头哭的那么伤心，担心她又干傻事，便问她，“你吃饭了没有？” “没……我被气饱了，吃不下了。” 秦愿听到那头很安静，似乎还有汽车鸣笛的声响，“你不在家？” “嗯，我离家出走了，我要让叶素山后悔，以后都不要再找到我了！” 秦愿：“……” 第187章 给他擦脸 - 惹我 - 了夏 “秦愿，吃饭了。”顾子杭从厨房里端着碗出来，冲着客厅里喊。 “哦，来了。”秦愿起身过来。 江书意也从厨房里出来，左手端着青椒肉丝，右手拿着碗筷，和秦愿视线撞上，“吃饭了。” “喂，我已经叫过了。”顾子杭不满的瞥他一眼，伸手来拿碗。 秦愿指着他脸上，“顾子杭你脸……” “啊？”顾子杭抬手摸了自己脸颊一把，却是将那块黑点抹的更大了，半张脸颊都黑了。 可他还不自知，眨着无辜的眼问：“我脸怎么了？” 那样子莫名的滑稽，秦愿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她这一笑，两个男人都是一愣，视线统统落在了她的脸上。 “呵呵~~”秦愿莫名其妙的被戳中笑点，笑的更欢了。 “我脸怎么了？啊？”顾子杭被她笑的头皮发麻，手在脸上一阵乱摸，却是什么也没摸到，更加疑惑。 江书意放下碗筷，转身面对着顾子杭，“转过来。” “嗯？”顾子杭依言转身。 没等他反应过来，江书意的手已经抬起来，帮他擦掉了脸颊上的黑色。 “……” “……” “……” 两个大男人站在餐桌前，一个疑惑的看着对方，另一个专心的擦着对方脸上的黑灰。 嗯……这一幕莫名的养眼。 “咔嚓”秦愿忍不住拿手机，将这一幕永远的定格在了摄像头里。 她刚拍完，江书意就放下了手，“好了。” 顾子杭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瞪着他，两只眼都直了，“江书意，你拿什么给我擦呢？” “抹布。”江书意语调平淡的丢出答案，扯开凳子坐下来。 顾子杭跳脚，“你拿抹布擦爷的俊脸？你有病吧！” 江书意拿着碗盛汤，闻言挑眉，“俊脸？你怕不是对俊有什么误解？” “……”顾子杭是永远骂不过江书意的，要说动手打一架，还有可能赢一赢。 论口才，他不是江书意的对手。 气的脸色都变了，扯开另一边的凳子坐下来，道：“哼，你一定是嫉妒爷的美貌，故意的……” 秦愿看着他两吵架，心情就很好。 清冷了数年的生活，终于又添加了一丝色彩。 这一瞬间，好像又回到四年前的高二时光…… 一碗汤摆在了面前，江书意把手收回去，深情款款的看着秦愿，“饭前先喝汤。” “谢谢。”这两个字秦愿都快说麻木了。 她伸手捧着碗，刚喝了一口，面前就又多了一碗汤。 抬头，顾子杭正满脸笑容的看着她，“多喝点。” “……” 手机忽然嗡嗡的震动了两下，秦愿低头打开手机。 叶然：秦姐姐，我在你家楼下。 秦愿：？？？ 叶然：我可以上来吗？ 秦愿：…… 她不知道叶然是怎么知道她的住址的，想必以她的本事，想要查到她的地址，也不是什么难事。 人都到门口了，总不能让人回去。 秦愿敲字回复：你上来吧。 叶然：好的。 刚放下手机没两分钟，门铃就响了。 “谁啊？”顾子杭放下筷子，已经起身去开门。 门开了，却是安静了几秒钟。 顾子杭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道：“你找谁啊？” 叶然呆呆的看着他，半晌都回不过神。 啊啊啊啊啊，好野的哥哥啊！ 就在顾子杭以为她找错门的时候，秦愿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是我朋友。” “哦。”顾子杭往旁边让了让，“进来吧。” 叶然走进屋子，换了秦愿拿给她的拖鞋。 小姑娘穿的挺单薄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很显然是刚哭过。 秦愿问她，“没吃饭吧？” 叶然摇头，“没有。” “那正好，我们也刚吃。”秦愿带她走进餐厅。 顾子杭已经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握着筷子道：“那一起吃吧。” “我去拿碗筷。”秦愿说着，进了厨房。 等她从厨房里出来，就看见桌上两个男人在吃饭，而叶然站在一旁，目光发光的盯着他两。 “……”她这个小公寓从没像今天这么热闹过。 秦愿拉着叶然坐下来，把另一碗没动过的汤推过去，“先喝点汤暖暖。” “嗯。”叶然也没客气，她刚从外面进来，确实很冷。 两手捧起那个碗，就直接把那碗汤喝下去了。 顾子杭满脸幽怨的看着秦愿，秦愿笑笑，扯开话题，“这是江书意，你上次见过的，这是顾子杭。” “江哥哥。”叶然嘴很甜，立马跟江书意打招呼。 然后转过脸，目光落在顾子杭的脸上，“子杭哥哥。” 顾子杭：“？？？” 秦愿：“？？？” 江书意：“？？？” 不是应该叫顾哥哥么？怎么直接就……子杭哥哥了？ 第188章 想你了 - 惹我 - 了夏 顾子杭是个脸皮厚的，却也难得的脸热了一下，“咳咳，你好。” 小姑娘伸出手去，“你好，我叫叶然。叶子的叶，然后的然。我今年十二岁了，摩羯座，你呢？” “……” “……” “……” 屋内其他三人皆是一阵沉默。 江书意无声的笑笑，用筷子给秦愿夹着菜。 “咳咳，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座的。对星座没什么研究。”顾子杭道。 “哦哦，那你的生日是哪天？我可以帮你算算。”叶然眼含期许的看着他，道。 顾子杭：“生日……忘了。” “哦……”叶然好像有点失望。 这么小的孩子，可能纯粹就是喜欢长得帅的男人。 顾子杭也没太在意什么，见江书意一直在给秦愿夹菜，不甘示弱，也立马给秦愿夹了几筷子。 叶然：“……” 饭后，仍然是两男人洗碗。 客厅里，秦愿翻开先前做的笔记在看。 叶然就坐在她身边，电视机开着她没看，目光总是往厨房的方向瞟。 “秦姐姐。” “嗯？” “那个哥哥好帅哦。” “……”秦愿转头，顺着她的视线往厨房看了一眼，“你说顾子杭？” “嗯嗯。”叶然两只眼都冒着光。 这个年纪的喜欢，是这样的肆无忌惮。 没有任何顾虑的，喜欢就是喜欢，就很大胆。 秦愿起了一丝兴趣，问她：“你白天还说江哥哥也很帅呢。” 还说像某个明星呢。 叶然摇头，“不一样。” “？” “江哥哥的帅，和子杭哥哥的帅，是不一样的。” 秦愿又朝厨房那边看了一眼，经过这些日子的磨合，那两个人现在已经能和睦相处了。 此时碗筷清洗干净，一个在打扫灶台，一个在放碗筷。 嗯，看上去真是一片和谐。 再也不用担心他两会打起来了。 叶然说他们不一样，的确是不一样。 江书意的帅，是温和的，没有棱角的，像冬日里的阳光，暖暖的。 而顾子杭，则是带着棱角的，属于那种痞坏痞坏的类型，可性格也是很温暖的。 叶然的声音拉回秦愿的思绪，“江哥哥是温暖型的，子杭哥哥是野性的。就像漫画里的男主角，棱角分明，还很坏。” 秦愿：“……” 原来她说的不一样，是这样的不一样。 若按照从前，洗完碗筷，两人还会再坐一会离开。 可今天，却没提。 江书意放下衣袖，“我还有事，先走了。” 叶然的目光看的顾子杭不太舒服，便也拿起外套，道：“我也走了。” 他两前脚离开，叶然后脚也起身，“秦姐姐，我也走了。” 走到门口换了鞋，又回头问秦愿，“秦姐姐，那个……他们明天还来吗？” 秦愿：“……” …… 都走了，公寓里又安静下来。 秦愿回到沙发里坐下，继续研究她的板块。 可却觉得整间屋子都静的令人难受。 她抬头，目光在屋子里环视一圈，最后苦笑一声，原来她的性格一点都不适合这清冷。 看吧，她花了四年的时间来适应一个人的冷清。 这不到半个月，所有城池壁垒都被击溃了。 叩叩。 敲门声在夜里响起，清脆而突兀。 秦愿疑惑，这么晚了是谁呢？ 她合上笔记起身，走到门口。 她独居，平常为了安全，她总是锁上保险锁的。 这个时候也是保持着警惕，没有先开口，而是趴在猫眼上往外看。 是江书意。 他怎么又折回来了？ 秦愿拉开保险锁，将门打开，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 “落了样东西。”他笑着说。 “哦。”秦愿也不方便问他落了什么，就将他让进了屋子里。 觉得他应该拿了东西就会走，就没锁门，走回客厅里坐下。 江书意换了鞋，随手将门给关上了。 听见关门声，秦愿惊讶的抬头，却见他径直走了过来。 “？”秦愿愣住，“你不是落了东西吗？” 不是回来找东西的吗？怎么就在她对面坐下来了？ 江书意笑笑，“不是我落了东西。” “？？？” 他藏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拿出来，掌心摊开，里面躺着一根黑色的橡皮筋。 “……”这是她的，她一眼便认出来。 “怎么落你那了？”秦愿说着，伸手去拿。 可手指才碰到皮筋，他的手心忽然收拢。 猝不及防的，秦愿的手指被他握住。 “……”微惊讶的抬眸，视线与他的撞上。心尖被什么滚过，一阵一阵的发烫。 他也没说话，只是握紧她的手指，目光炙热的盯着她看。 秦愿眨眨眼，“做什么？” 他便笑了，“想你了。” “……” 第189章 扑倒 - 惹我 - 了夏 秦愿：“……” 他这是……在跟她调/情？ 是了，意味很明显，眼神也毫不掩饰。 “秦愿。”他喊她的名字，嗓音低而沉，带着某种魅惑力。 对于秦愿这个声迷来说，这声音简直了啊。 室内的灯闪了闪，秦愿眼睫轻轻一抖。 完了！不会吧！ 一个念头刚从脑子里闪过去，灯霎时灭了，周围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窗帘是拉上的，从外面透进来的光很微弱，整个室内都是黑漆漆的。 即便她跟江书意现在面对面的坐着，她的手还被他握着，都看不见彼此的脸。 “呼~”秦愿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看不见就不至于那么尴尬了。 “那个，停电了。”秦愿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 “嗯。”黑暗中，男人只是沉沉的应了一声。 秦愿的手还是抽不回来，“那个，小区线路有点老化了，我去看看电箱……” 意思是，你现在该松手了。 “……”江书意没应了，手也没松开。 静默了几秒，他再次开口喊她，“秦愿。” “嗯。”秦愿小心的应。 前一秒她还觉得这电停的挺是时候的，可以适当的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可这一秒她觉得，这电停的真不是时候。 黑漆漆的环境里，虽然无法看见彼此的表情，但气氛是一点没变的。 周围黑了，反而更暧昧了。 “那个……”她试图说点什么。 男人也刚好在此刻开口：“我想你了。” “……” 这话他之前就说过一遍了。 在还没有停电的时候。 可是在这漆黑的环境里，用那样沉闷而缓慢的语调再说一遍，威力却比先前要更显著。 周围越黑，秦愿发现自己的心跳声就越是明显。 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而血液也仿佛在随之燃烧。 这种情况下，秦愿要是还能淡定的坐在那，才真是有鬼了。 她下意识的站起身，说道：“我去看看电箱。” 说完，很大力的把手往回抽。 “嗯。”男人应了一声，就松开了手。 原以为他不会松手的，所以劲儿使的大了，一时收不住，人急急地往后倒去。 咚！ 腿弯撞在了茶几角上，人也往后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秦愿？”黑暗中传来男人的惊呼。 视觉已经适应了黑暗，秦愿抬头便能看见男人的身影晃动。 他摸索着蹲下身，“秦愿？” 那声音带着焦灼和担忧，听的人心尖发颤。 “我没事。”秦愿发出声音，同时朝前伸出手，与他的手相触了下。 江书意立马握住她的手腕，人蹲在了她的面前，“怎么样？撞到哪里没有？” “没有。”秦愿如是回答。 借助他的力量站起身，似乎怕她反应激烈，江书意很快松了手。 “唉？”秦愿没站稳，全身的重量几乎都依在他的身上。 没料到他会忽然松手，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朝他扑过去。 江书意也没防备，条件反射的伸手扶住她的同时，被她扑倒在沙发上。 “……” “……” 实在是…… 秦愿趴在他的身上，江书意的双手分别扶着她的双臂。 她一抬头就听见男人低低的，透着几分愉悦的笑声。 秦愿：“……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信。”他毫不犹豫的回答，却依然在笑，整个胸腔都因发笑，而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秦愿无语，手掌撑在他的身上，慢慢的爬起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黑暗中一阵悉索，江书意也坐了起来，隔着黑暗看向她，“电箱在哪？” “在门外左手边。”秦愿回答。 “嗯。” 又是一阵悉索。 江书意似乎拿出了手机，屏幕点亮的同时，也照亮了他的脸。 他解开屏幕锁，打开了手机上自带的手电筒，周围的黑暗瞬间被驱散视觉恢复了少许。 “我去看看。”他说着，起身走出去。 秦愿看着那束光越来越远，门开的声音响起，他走出去，那束光也彻底消失。 “江……”她下意识的张口，却又在喊出一个字的时候，赶紧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在干什么？ 刚才的那一瞬间，她竟然心生惶恐，生怕他要离开似的…… 好在，他并没有听到那一声，人已经出去了。 秦愿按捺下心中的汹涌情绪，坐在客厅安静的等着。 一般情况下，只要电路没问题，恢复电闸就可以了。 可她等了快五分钟了，门外却是安静如斯，室内的光也没恢复，江书意也没回来。 秦愿目光盯在门口，又等了两分钟，终于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第190章 你还是放不下我 - 惹我 - 了夏 拉开门，什么也没看见。 电箱就在旁边，完好的关着，走廊里漆黑又寂静，一丝声音也无。 秦愿的手摁在门框上，“江……江书意？” 她试探的喊，可无人应声。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她的声音。 投出去，没声没息。 他走了吗？ 秦愿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往四周照了照。 “江书意？你在吗？”秦愿举着手电，一步步的往外走。 人在这样的环境里，脑子里总是会弹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 比如上周看的一则恐怖故事，说的就是一个独居女生，在自家闹鬼的内容。 当时看的时候，她没觉得多恐怖，甚至还觉得剧情老套，小儿科。 可现在却觉得，是真的挺吓人的…… 穿过走廊，前面就是拐弯，拐过去就是电梯和步行梯通道。 这栋楼总高十六层，一般很少有人使用步行梯，所以通道门是关着的。 而停电了，电梯门也是悄无声息的。 只有应急灯，在黑暗中散发着绿油油的光芒，增添了几分诡异。 “江书意？”秦愿站在这片还算空旷的区域里，回顾四周，却依然无人应答。 他真的走了？ 不是说帮她看看电箱的吗？ 秦愿咬唇，有些茫然的看着通风窗外的黑夜。 隔离那栋楼没停电，灯火还都是亮着的，更显她这边寂静孤单…… 忽然，一阵声响从步行梯通道那边传来，吓得秦愿忙用手电去照，“谁？” 一抹黑影从黑暗中走过来，秦愿急退几步，然后被那人一把捞进怀里，紧紧抱住。 熟悉的气息灌入她的呼吸，早在那人过来的一瞬间，她就已经看清楚他的脸了，只是思绪稍微迟缓了下，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拥抱的太紧，呼吸都要被扼止了。 秦愿眨眨眼，却没推开他，鼻子抵在他的肩膀上，声音略闷，“你不是走了吗？” “没走。”江书意抱着她，不舍得松手，还用脸颊轻轻的蹭了蹭她的耳朵。 这动作很是亲昵，让秦愿瞬间想到一个词：耳鬓厮磨。 “秦愿，你还是放不下我。”男人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子里。 她缩了缩脖子，嘴硬道：“你想多了……” “呵呵。”他低笑一声，不置可否。 就这么抱了一会，秦愿两条腿都酸了，“你打算抱到什么时候？” 江书意道：“可以一直抱着吗？我不舍得放手。” “……” 秦愿望着隔壁楼里的灯火，眼底似有光芒跳动，一句话想都没想的就问出口，“你当年为什么转学？” 问题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似乎也没什么好耿耿于怀的。 她既这么问，那就等于是默认了他的话。 她还是放不下他。 放下了，就不会问了。 只有放不下，才会反复琢磨，想要一个明明白白的回答。 江书意往后退了退，箍着她的双臂稍稍松开一些，低头来看着她，“我当初……” 他刚说出三个字，头顶的灯忽然亮了。 电来了！ 电梯又恢复了运行，周围又都变得明亮。 秦愿往后退了一小步，拉开距离，“来电了。” 江书意却紧跟一步，握住她的手，“先回家。” 然后拉着她，穿过走廊，进了屋。 秦愿讷讷，“你不走吗？” 江书意回头，微笑的看着她，“还没给你解释明白，怎么能走？” “……”秦愿顿了顿，道：“你可以当我没问。” “那不行。”他认真道，“我一直在等着你问，好不容易问了，我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 秦愿：“……” 回到屋子里坐下，江书意还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才开始说起当年的事情。 “你还记得高二那年，我病了一回吗？晕倒了，住院了，还记得吗？” 秦愿点点头，几乎没怎么费力的就想到了那次。 “记得。” “就是从那次开始的。”江书意眼底闪过一抹隐晦，这是他不愿意提起的事情，可他必须要跟秦愿解释清楚。 误会，似乎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那段时间我一直觉得身体不太舒服，精力不怎么旺盛，还时常觉得困乏。可我都没当回事，毕竟那年大家都很难，所有人都在为了适应高三，而加强学习强度，我只当是自己太累了，才会出现那些症状。”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脑子里竟然长了一个瘤。” 秦愿心脏一颤，瞳孔里出现惊讶，“瘤？” 第191章 谎言而已 - 惹我 - 了夏 “嗯。”江书意点点头，望进秦愿眸子里的震惊，勾了勾唇。 而秦愿在听到他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他的脑袋。 男人的头发漆黑浓密，从外面看着是完整的。 可难保里头不会藏着个什么吓人的疤痕…… “我没事。”他打消她的担忧，继续说道：“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过去，我才知道这只是我妈编出来骗我的谎言而已。” 秦愿脑子里闪过童湘的脸。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张严肃的脸，依然深刻的刻在她的脑海里。 “出院复查的那一次，我妈表现的很反常，她说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就回去找医生。我当时已经觉得不对劲，便跟上去看看。”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我站在医生办公室的门口，亲眼看见她朝医生下跪，亲耳听到她求医生帮忙。我当时一下慌了。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结合那阵子的症状，和吃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中药，我忽然就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什么大病。” “我没有再听下去，因为太过震惊和恐惧，慌乱的离开了。” “可我并不知道，其实妈妈当时求医生的，是让医生帮她一起撒谎骗我。医生不同意，才有了那样的一幕。” “而我，却误以为是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回家后我问起，我妈知道我误会了，便将计就计，骗我说我的脑袋里长了一个瘤子，需要去盛京动手术。” 他顿了顿，低垂下眼眸，没有去看秦愿。 “我开始变得焦虑，甚至绝望，所有的未来都变得渺茫，没了指望。我撕掉了所有的未来计划，可我明白，那些都是次要的，我最无法割舍下的还是你。” “我上网查了很多资料，有太多治疗失败的例子。我开始崩溃。我想，我不能到变成那个样子的时候，再来面对你。我只想把最好的一面，留在你的心里。” “我开始远离你们，和顾子杭碰到的那一次，他指着我的鼻子质问我，为什么要耍你。我当时很难受，可我不得不说出绝交的话，我觉得只有那样，才能真的跟你们彻底断裂。” 他微笑着，“秦愿同学真的是个倔脾气，绝交，就真的绝交了。不会再多看我一眼。我当时就在想，这女孩子和别人真的太不一样了。我原本还担心她会来纠缠，和顾子杭一样来质问我为什么。我甚至连理由都想好了，但是都没有派上用场。” “我就一边难受，一边想，这样也挺好的，你不难受就很好。” “暑假的时候我哪儿也没去，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学习，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偷偷的跑去看你。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生活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样挺好……” “妈妈开始给我联络盛京的朋友，给我找好了学校，安排好了一切。暑假末，我去墨香书店见你最后一次，我想那一定是永别了……” 说到这里，他停下了。 秦愿看着他，一颗心开始被什么慢慢的撕裂成两半。 记忆总是美好又残忍的，随着他的叙说，当年的一幕幕又像是电影画面一样，从她眼前一幕幕闪过。 只是她原本看见的只是片面，而藏在深处的真相，永远比她想的还要令人难受一百倍。 而她，还不是亲身体会者。 男人坐在沙发上，手肘撑在膝盖上，低着头，情绪一旦释放，很难收回去。 秦愿动了动唇，“你后来，去盛京了吗？” “去了。”他点点头，语调闷的叫人难受，“在盛京读了半年的书，才发现了这个谎言。我当时就要退学，回去找你。” “可是……”他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我妈，以命相逼。” 秦愿眼睫颤了颤，“……” 以童湘的性格，这么做是很合理的。 为了江书意的未来，她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是命。 就是这么疯狂。 “我不顾一切的要走，我妈则是不顾一切的要留。我以为她不会那么做，所以就去了车站。还没上车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我妈服药自杀，人在急救室抢救。” 秦愿的脑海里，浮现出少年在车站的画面。 在即将踏上列车的那一刻，最终还是改变了方向，回到了医院，童湘的身边…… 原来人和人之间，就是不断妥协。 秦愿知道，一旦他妥协了那一次，就别想再离开盛京回去找她。 所以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在高三上学期知道了真相，却一直都没回去原因。 不过她更奇怪的是，现在的童湘在哪里。 和江书意重逢这么久，一直没见他提起过，他的生命开始自由，好像再没了那层窒息的束缚。 第192章 不提，是在逃避。 - 惹我 - 了夏 提起童湘，江书意便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他低着头，因此秦愿无法去看他此刻的神情，也就无从辨别他此刻的心情。 但他浑身透出来的那股颓丧感，还是很浓烈。 有那么一瞬间，秦愿忽然觉得，童湘一直都在。 哪怕是她现在无法时刻管制江书意，可她那股可怕的精神依然存在。 “喝点水吧。”秦愿想跨过这个话题，将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 江书意动了动手指，接过杯子，却是紧紧地握在手里，没有喝杯中水。 过了会，听见他叹出一口气，似苦笑了声道：“秦愿，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试图摆脱那个影子。” 秦愿心里发闷，嗓子眼里似乎被什么堵住，她想说她知道，可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想，她知道。 可她也不是完全知道。 因为她没有经历过被人管的窒息的苦，所以就算理解，应该也不能感同身受。 江书意慢慢的消化着情绪，语速开始放的极慢，“她一心想让我考上京大，为了这个目标，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几近疯狂。后来我发现被欺骗的事，便想着用报复的手段挣扎。我开始不爱学习，上课睡觉，成绩一落千丈。” “她开始疯狂的逼我，我也开始疯狂的报复她……” 说至此处，男人的声音明显哽咽。 可见，在那段时光里他虽然极力报复打击，却也没有得到太多的快乐。 相反，他作为实施报复的那个人，可能会比童湘还要痛苦。 话题到这里，似乎就再也进行不下去了。 秦愿知道，她应该快点结束这个话题，也好结束他的这份痛苦。 她动了动唇，话到了嘴边却改了主意，“后来呢？” 因为她懂，如果中断话题，他会得到暂时的缓解。 可那个阴影，那道疤，会依然像个绳索，狠狠的勒着他的心脏，早晚有一天会窒息。 有些东西，不是不提，就能过去的。 很多时候，不提，只是在逃避。 可这世间，有多少东西是能逃避的了的呢？ 倘若逃避一时能换来片刻的喘息，那么当所有卷土重来的时候，便会加倍痛苦。 既然如此，那便给他一个契机，让他说出来好了。 江书意似乎有些意外，他抬起头来，目光诧异的看了秦愿几秒。 秦愿直视着他的目光，忽然伸出手去，柔软的手轻若无物的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就这么轻轻的搭着，仿佛在给他无声的鼓励。 江书意望着那只手，内心有什么正在挣脱束缚。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下去。 “高考那天早上，她化了很好看的妆容，穿上几个月前买的新裙子，送我到考场。” “那天早上，一切都出奇的安静，一路上，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絮絮叨叨的对我说个没完，也没指责我任何。就这么一直到了考场外，我走进去时，回头朝外面看了一眼。看见她一袭红裙，从未有过的明媚笑容浮现在脸上。” “那一刻，我其实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是我没有多想，我只是转身，走进了考场。” “意料之中的，我没有考上京大，以我的成绩只能去读一个不起眼的大学。我没有觉得遗憾，但那一刻我其实是有几分后悔的，我担心你考上京大，而我却没有。” “可已成既定事实，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在我去学校报道的时候，我妈她……离开了。” 秦愿眼睫动了动，“离开了？” “嗯。她拿走了所有自己的东西，什么也没留下，离开了我的世界。” “……” “她走了以后，我在她的柜子里发现了一张精神鉴定书。”江书意自嘲的笑了一下，“到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她已经得了很严重的精神病。” “我找了很多地方，成为一名律师后，我也托了很多朋友一直在找，但都没有她的消息。” 秦愿陷入沉默。 童湘得了精神病，所以在最后一刻，她看淡了儿子的将来，选择了离开？ 所以，她当初那么窒息的所作所为，都可以推到精神病上。 她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所以才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来…… 于是，江书意对她的打击报复，就成了她离开后，日复一日积累的愧疚。 秦愿看着江书意，其实她觉得这故事有很大的缺陷。 她动了动唇，本来想说点什么。 可看见江书意这个样子，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罢了，已经这样了，再细究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193章 日头这么好，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 惹我 - 了夏 转眼，又过去一个星期。 凉城终于迎来了属于它的春天，覆盖着全城的冰雪开始融化，天气也开始变得暖和。 周末这天，天气格外的好。 秦愿起了个早，将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被单全都浸泡好，洗的很干净，还泛着香味。 她租住的这间公寓实在是太小，阳台也很小，平常上面晒些衣服都很艰难，更别说要晒被单了。 秦愿将被单从洗衣机里拽出来，搭在手臂上，开门出去。 正好碰到拎着早餐从电梯里出来的江书意。 两人打个照面，江书意微微一笑道：“早~” “早。”秦愿有些惊讶，“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今天周末。”他回答着她的问题，同时目光扫过她手臂上的被单，“日头这么好，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秦愿把钥匙递过去，“你先进去吧，我上楼晒个被子。” 他看了她一眼，没接钥匙，而是将手里的早餐递过去。 秦愿：“？” “把这个送回去，被单给我。”他言简意赅。 意思很明显，让她回去弄早餐，他去楼顶晒被单。 秦愿道：“不用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走过来，一只手伸过来，轻松拿过了被单。 然后早餐塞进了秦愿手里，“我很快下来。” 好吧。 有人代劳，她还图个轻松呢。 进电梯前，秦愿叮嘱：“绿色绳子才是我的，别晒到别人家的绳子上去了。” “知道了。”江书意微笑着应，电梯门在两人之间缓缓合上。 看着电梯上去了，秦愿才拎着早餐回家。 她刚拿出两个餐盘，将早餐一一摆好，门铃就响了。 “这么快？”秦愿纳闷，拍拍手去开门。 “这么快就晒好了？”门开了，她的声音也飘出去。 门口站着顾子杭，“嗯？什么晒好了？” “……”秦愿嘴角抽了抽。 对哦，她怎么把这家伙给忘了？ 这两人但凡有时间，就会来她这里。 今天是周末，一个都不会放过。 秦愿让顾子杭进来。 他手里也拎着早餐，换了鞋直接就进了餐厅。 一眼看见桌上摆好的早餐，皱皱眉道：“江书意来过了？” “嗯。” 顾子杭去拿碗，回头看一眼秦愿，“他人呢？” “哦，去楼顶给我晒被子去了。”秦愿随口回答。 顾子杭眯眯眼，拿着碗过来，用手指在秦愿额头上弹了一下，“你啊~~” “疼！”秦愿捂着额头，被弹的差点跳脚。 顾子杭一愣，立马怂了，“弄疼你了？” 表情立马变得小心翼翼。 那架势，差不多马上要扑过来给她吹吹了。 秦愿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道：“没事，骗你的。” 顾子杭：“……” 他回头四下里望了望，“还有没有什么要晒的？” “没了。”秦愿摇头。 两人正说着，江书意下来了。 “吃早饭吧。”秦愿随口说了一句。 江书意笑着从餐厅里走过，“我去洗个手。” 厨房传来哗哗的水声，秦愿咬着包子，喝了一口豆浆，问顾子杭，“你来这里快一个月了。” “嗯。” “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嗯。”提到这个，顾子杭略微有些苦恼，“不过我这几天必须得回盛京一趟。” 秦愿看着他。 顾子杭：“嗐，我之前不是答应我爸，在盛京给他谈一桩生意么？这不还没来得及，就跑来凉城找你了。最近几天他一直在催我，我得回去一趟，把生意谈好了才行。” 不然，二老肯定又要抓他回去继承家里的公司。 想想都头疼…… 旁边的椅子拉开，江书意坐了下来，“你哪天走？” 本是很平淡的一句问，顾子杭却皱皱眉，“你管我？” 说完，又看向秦愿，“秦愿，这些年于朦也一直帮着我找你。你这次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盛京看看她？” 江书意挑眉，端着豆浆喝了一口，却没插嘴。 秦愿摇头，“我这边工作放不下。” “唉，那好吧。”顾子杭挺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尽快回来。” 说完，又瞥向江书意，“江大律师在盛京混的如鱼得水，这次出差怎么这么长时间？你不回盛京了？” 江书意将杯子放下，“不回了。” “那你工作不要了？” 他轻笑一声，“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们。” “什么？” “我是事务所合伙人之一。” “……” 也就是说，他其实是个股东，是个老板。 所以是自己给自己打工，倒少了许多拘束。 顾子杭：“不就是开公司么……” 他也能啊。 第194章 想早点见到你 - 惹我 - 了夏 秦愿也是有些意外。 她大概知道江书意现在混的挺不错的，却没想到他竟然是股东之一。 听着他跟顾子杭的对话，秦愿忍不住插了一句，“你不回去工作真的没事吗？” 是股东，就比普通员工担的责任更大一点吧？ 江书意看向她，“平常的话肯定有事，但是现在……” 他顿了顿，道：“我打算在凉城开一家分所，最近一直在筛选地段。” “！！！” “……” …… 江书意的话，触发了顾子杭的好胜心。 跟江书意在这里耗着的时候，顾子杭从来没考虑过这些问题。 可现在人家都要开分公司了，他还什么都没有。 将来拿什么和他比？ 第二天，顾子杭就飞回了盛京，回去谈合作去了。 顾子杭一走，就剩下江书意了。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晚上来秦愿家做饭吃。 略有改变的是，周末的时候，他会约秦愿出去吃饭。 周六的早晨，秦愿起了个大早。 平常这个时候，她都是还在睡的，可今天却完全睡不着，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开始在床上辗转反侧了。 从昨晚接到某人的邀请开始，她其实就一直都处于半兴奋的状态。 并没有刻意的去想，不过脑子里还是会浮现出她和江书意一起逛街喝咖啡的场景。 日光洒进来时，她终于从床上起来，穿着拖鞋去柜子前。 她的柜子也很小。 单人柜，上下两层，都还是空空的。 秦愿很少买衣服，仔细想想已经很久没买新衣服了。 平常上班觉得还好，一到这种时候立马觉得衣着贫瘠。 她挑了几套衣服出来，平铺在床上，犹豫着穿哪一套好。 他们这不算是约会。 所以不能穿的太浪漫。 她得穿的保守一点，朋友之间聚会穿的那种…… 可是吧，她的这几套衣服都太普通了，还很旧。 甚至有一套还是大前年买的！ 秦愿拿起来对着镜子比划了两下，款式太普通了，而且颜色显得有些老旧。 这么一看，好像其他几套都不行了。 秦愿看看时间，又转头看看窗外的阳光，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坐车去买一件？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导致她看那几套衣服更加看不顺眼了。 比划了好几套后，秦愿最后还是放弃了。 算了！ 时间还早，她还是去买一套吧。 就这样，她随便挑了一套休闲服穿着就出了门。 和江书意约好的时间是九点。 九点他开车来接她。 现在才七点。 跑个来回买身衣服，时间足够了。 可当她走出单元楼，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开过来。 秦愿：“……” 那不就是江书意的车？！ 她双脚机械的站定，车已经开到了她面前停下，车窗降下来，“这么早？” 秦愿：“……” 这话应该我说吧？ “我……”她朝前面看了一眼，手指捏着背包的带子。 算了。 总不能跟他说，为了赴约，我现在要赶去买件新衣服穿吧？ “我是下来买吃的。”秦愿随便扯了个理由，本来她也没吃早饭，现在腹中空空的，这个理由也是一半真实。 江书意道：“上车。” “哦。”秦愿走过去，伸手拉开车门就坐进了副驾驶。 等车启动，驶离小区，她才想起来问：“不是说好九点吗？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江书意今天的穿着。 一向总是西装的他，今天难得的换了一身轻便的休闲装。褪去那份沉重，整个人都变得轻松。 上衣的袖子微卷起，露出的半截胳膊上，一只黑色的机械手表格外吸睛。 “睡不着，想早点看到你，就来了。”他回答着她的问题，却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瞧，便笑着问：“怎么了？” “没什么……”秦愿把目光撤回来，视线垂下时落在自己身上。 嗯…… 这么一对比之下，她穿的更寒酸了。 江书意笑了下，问：“要去哪儿买东西？” “超市。”她随口回答，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 “嗯。”江书意应了一声，专注的开着车。 车一路慢行，十几分钟后，抵达凉城最繁华的中心商场。 这里有凉城最大型的超市，上下五层，绝对能够满足秦愿的购物需求。 只不过……她说去超市只是随口说说，其实没什么需要买的。 她要买的东西，就在公寓附近的小超市买就够了，用不着来这里…… 但是来都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坐电梯上楼，却没有去生活区，而是到了饮食区。 秦愿：“？？？” 江书意回头看她一眼，“先吃点东西。” “……”想的还真周到呢。 第195章 习惯你的习惯 - 惹我 - 了夏 一家简单的中餐厅。 秦愿点了小笼包和皮蛋瘦肉粥，又抬头问他，“你吃什么？” 他就站在她身后，闻言垂眸看了一眼，道：“跟你一样。” “皮蛋瘦肉粥你吃的惯吗？”秦愿颇有些担心，毕竟这个口味，不是所有人都能习惯的。 江书意低头看她，“味道很难吃吗？” 店内食客挺多，嘈杂声一片。 江书意站在她身后，几乎贴在秦愿后背，他这么一低头跟她说话，距离便拉的更近了。 从旁边看，就像是两个热恋中的小情侣。 秦愿脸颊一热，赶紧把脸转回来，做贼心虚般的小声道：“也还好，就是皮蛋味道挺大的。你确定你能习惯吗？” 江书意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尝尝看吧，总要习惯你的习惯。” “……”秦愿心头被他这话挑的一热。 “那我去点。”她拿着餐盘，赶紧去取餐。 江书意扬起嘴角，抬脚不紧不慢的跟上。 秦愿在前，他在后。 端着餐盘，顺着人群走向收银台。 很快就到了他们，收银员是个中年妇人，微笑的看了看秦愿的餐盘和江书意的餐盘，问道：“是一起的吗？” “嗯。一起。”秦愿说着，拿着手机要付款。 江书意道：“我来吧。” 说着，已经从钱包里拿出两张现金递过去。 收银员接过，还找了零。 最后还没忍住看看江书意，又看看秦愿，道：“真的很般配。” 秦愿：“……” 江书意笑着，一只手端起一只餐盘，“谢谢。” 秦愿：“？？？” 秦愿对靠窗的位置情有独钟，不管是吃饭，还是坐车坐飞机，都喜欢坐靠窗的位置。 她还耿耿于怀刚才收银员的话，但是江书意好像并未太在意。 放下餐盘后，在她对面坐下来，开始吃东西。 他今天的衣着很阳光，看着挺平易近人的，因为长了那样一张脸，注定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此时，就有好几个女生在不断的朝这边看。 隔得不远，还能听到她们低声的议论。 江书意拿着勺子舀皮蛋瘦肉粥。 秦愿则是停下动作，关注着他的神情。 见他吞下一勺粥，眉头轻轻皱了皱，忍不住问：“怎么样？” 他抬头，“嗯，还不错。” 秦愿眨眨眼，毫不客气的戳穿他，“撒谎。” 江书意挑眉，“没有。” “你的表情出卖了你。”秦愿盯着他的眼睛说，“你刚才尝了一口，就皱眉了。” “皱眉不是不喜欢。” “那是什么？” “只是……”他略顿了顿，道：“只是觉得有点苦。” “苦？”秦愿低头看看自己碗里的粥，她刚才也吃了，一直都是这个味道，“不苦啊？” 江书意煞有介事的也看了眼她的碗里，“你的不苦吗？” “不苦啊。”秦愿回答。 “怎么会？”江书意一脸无辜，“我的这个为什么这么苦？” 秦愿懵逼了几秒，随即想到一种可能，“该不会是皮蛋坏了吧？” 只有这种才能解释他的粥是苦的啊。 “应该不会。”他冷静又镇定的分析着，“所有的粥都是放在同一个锅里的，如果是坏的，那大家的应该都苦，你的也应该是苦的。” 秦愿点点头，“对啊。可是我的真的不苦。” 江书意看着她的眼睛，“秦愿，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没有啊。不信的话，你尝尝看。”秦愿说着，将面前的粥碗推了过去，“你尝尝苦不苦。” 江书意挑眉，“嗯。” 他坐直身子，手指捏起她的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尝了尝，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秦愿问：“苦吗？” 江书意摇头，“你的确实不苦。” 秦愿又看向他那碗，伸手去拿过来，“我尝尝。如果真的坏了的话，还是要提醒一下店家的，免得吃坏了客人肚子……” 她一边说着，已经尝了一口他的。 江书意安静的看着，没阻止，也没说话，只是脸上的神情变得越来越高深莫测。 秦愿尝了一口，细细的尝了，也没尝出来一点异味。 “不苦啊。”秦愿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她一连尝了两勺，都是不苦的。 怎么他说是苦的呢？ “哦~~”江书意伸手把碗拿回去，重新尝了一口，“嗯，现在不苦了。” 秦愿愣住好几秒，后知后觉，脸腾的一下烧起来，“你……” 江书意笑的明媚，“秦愿，你变笨了。” 秦愿：“……” 明明是他变坏了！ 第196章 秦愿觉得心慌意乱 - 惹我 - 了夏 吃完早饭还很早。 七点半。 离他们原先约定好的九点，还有一个半小时。 秦愿从来不知道，原来和他在一起，时间可以过的这么慢。 商厦里什么都有，秦愿还记着来时她说的借口，从餐厅出来便问江书意，“去超市吗？” 江书意点头，“我都可以。” 超市在一楼，可江书意却摁了去七楼的按键。 秦愿疑惑的看向他。 江书意回视着她的眼神，“买点东西。” “哦。”秦愿也没多问什么，反正她今天一天的时间，陪他买点东西也是可以的。 电梯抵达七楼。 门一开，便有一群小孩子跑着跳着进来。 “小心。”江书意伸手放在电梯门之间，挡开那群小孩子，让秦愿先出去。 而他自己则被小孩子重重的撞了一下。 秦愿走出电梯回头，正好看见他被撞的那一下。 小孩的妈妈连连跟江书意道歉，他把手收回来，微笑的摸了摸那孩子的头发道：“没事。” 然后他才抬脚，步出电梯。 秦愿就这么看着他，脑海里却满是刚才他先护着让她先出来的画面。 “谢谢。”她动动唇，说出一句道谢。 “谢什么？”江书意面带浅浅笑容，似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重逢之后，他的眸子里总是装着某种炙热。 每每与他对视，总会让秦愿觉得心慌意乱。 果不其然，不过对视短短几秒时间，她便垂下眸子来，声音闷闷的道：“谢你刚才让我先出来。” “嗯。”他应了一声，道：“先去买东西把。” “好。”秦愿抬脚跟上去。 七楼是女装楼层，店铺一家紧挨着一家，橱窗里的衣服在灯光的照耀下宛如公主的战衣。 每一件都精致无比。 秦愿还没反应过来他来女装区做什么，就见他迈进了一家店铺。 秦愿跟着进来，店员已经迎过来，笑着道：“先生女士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江书意回头看了一眼秦愿，“请帮我，给她挑几件衣服。” 秦愿一愣，“我……吗？” “嗯。”江书意点头，几乎没给她拒绝的时间，拿出手机朝休息区指了下，“我先接个电话，你慢慢挑。” 秦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经走过去了。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这边，手机放在耳边，隐约能听见他压得低低的嗓音，在说着什么。 “女士，需要我帮您挑吗？”店员微笑着转移了目标，礼貌的问秦愿。 “我……自己看看吧。”秦愿说。 她没在这样的商厦里买过衣服，来凉城几年，穿的衣服全都网购的。 对于她来说，多少是不习惯被人招呼的。 店员也充分照顾客人的感受，没有强求，“那好，您先自己逛逛，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秦愿一个人逛着。 店面很大，里面的衣服也很多。 她来来回回逛了两圈，抬眼去看那边的江书意。 他还在打电话，已经从站在那，变成了坐在沙发上。 有店员过去送上点心和茶水，说了句“轻慢用”。 江书意点了下头，算作礼貌的回应，而后继续讲着电话。 这期间并没有朝秦愿这边看一眼。 干站在这里会显得很多余，没办法，她只好继续逛。 路过店内落地镜子时，秦愿看见镜子里自己的倒影。 她今天的穿着委实普通，甚至连好看都算不上，若真的要给出一个评价，那就是土。 马尾扎在脑后，镜子里的女孩瞧着灰扑扑的，年纪轻轻的却失去了光彩。 秦愿又朝江书意那边看了一眼，他还在打电话。 应该是在说公司里的事情，看样子一时半会也说不完。 她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发现自己是真的需要买新衣服了。 反正都是要买的，不如就仔细看看。 这家店的衣服风格，其实还满符合她的，认真挑了一遍下来，手里就多了十多件待试的款。 店员走过来，“女士，需要帮忙吗？” 秦愿道：“我想试一下这些。” “可以，请跟我来。”店员朝她做了个请的姿势，将她带到了换衣室内。 “女士，这是您的换衣室，有什么需要您可以随时叫我。” “好的。谢谢。”秦愿还是第一次感受这么周到的服务，略有些不自在。 等店员离开后，她才开始换衣服。 第一套是一条黑色裙子，很日常的风格，上班也能穿。 她对着镜子照了一圈，店员道：“这件裙子很适合您。” 秦愿点头，确实是很不错的。 她透过镜子倒影看向江书意，他还在打电话，压根没看这边。 第197章 分分钟社死 - 惹我 - 了夏 他忙他的，秦愿试自己的。 差不多半小时，前前后后试穿了十几件。 最后满意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件。 秦愿换回那条黑色的裙子，将自己原本的衣服全都塞进袋子里装好，推开换衣室的门走出来。 “那个，我就要这条了。”秦愿站在收银台前，指着身上的新裙子道，“麻烦帮我剪掉吊牌。” “好的。”店员立马过来给她剪掉吊牌。 秦愿拿出手机，“多少钱？” “一共三千八百块。”收银员报出价格。 秦愿却是愣了一下，“是不是搞错了？” 她换的时候特意看了吊牌价格的，这件裙子四百块，怎么直接翻了这么多倍？ 秦愿看向店员手里的吊牌，心里开始后悔。 难道是她眼花看错了？或者是试的衣服太多，记岔了？ 要真是这个价格的话，吊牌都剪掉了，还能退么…… 三千八！ 她刚转正，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千五而已！ 这是随随便便就花了一个多月的工资！ “没有的。”收银员笑着，将收银台上打包好的袋子递过来，“这是您的衣服，总共六件，已经给您打过贵宾折扣了，不会有错的哦。” 秦愿看着面前的购物袋，傻了眼，“六件？可是我只要这一件啊。” 她什么时候说要这六件了？ 收银员羞涩的笑着道：“是您先生结的账呢。” 那笑容中，还充满了各种艳羡。 秦愿：“……” 她先生？ 她哪儿来的先生？ 顺着店员的视线回头，就见江书意已经打完电话，迈着长腿走过来，“好了吗？” 秦愿：“……” 店员说的先生就是他了？ “这些都是你结的账？”秦愿问。 “嗯。”江书意扫了一眼，拎起那些袋子，“你穿着好看。” 秦愿：“……” 她本来想说不用那么多的，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这一句堵回去了。 他拎着袋子，“走吧？” 旁边的店员冲他们微笑，齐声喊道：“先生女士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不知为什么，来时叫先生女士时，她没觉得有什么。 可走的时候，却觉得这句“先生女士”略有深意。 就像店员刚才跟她说的“您先生”。 走出店门，两人站在电梯口等电梯。 秦愿忍不住问他，“你不是一直在打电话么？你怎么知道我穿哪件好看？” 她每换衣间衣服出来，都会往他那边看两眼。 其实挺担心被他看见的。 可他一直在打电话，所以她才没有负担的一口气试了那么多。 江书意侧头看向她，“你穿的每一件我都看了，这六件很适合你。” “……” “相信我的眼光。”面对她的目光，江书意又添了一句。 秦愿：“……” 倒不是不相信他什么的，就是觉得……怪尴尬的。 一想到她穿着衣服在镜子前转来转去的时候，他就看着自己，就……分分钟社死。 可是看都看了，还能怎样呢？ 衣服贵，但是买都买了，又能怎样呢？ 沉默了好一会，秦愿又道：“我等会把钱转给你。” 江书意静静的看了她一会，道：“不用。” 秦愿低着头，“不用你付。” 她发现重逢后，越是想要划清界限，就越是难。 要是再扯上钱，那就更扯不清了。 秦愿喜欢事事分清，不愿意欠别人的。 江书意沉默了好一会，道：“好。” 她有她的方式，那就按照她舒服的方式来。 重逢后的每一刻他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强迫她任何意愿，也不会再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接下来，他们去了一楼的超市。 其实没什么需要买的，秦愿推着购物车，穿梭在各个货架前。 时不时地停下来，取下点东西看看。 买了点日常用品，和一些蔬菜水果。 她平时不爱吃零食，到了零食区也都是不停顿的走过。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说：“今天星期五，部分商品是做活动的。你这边总共消费一百五十，如果再加购五十元的话，可以换购一大袋洗衣服，还能参与满二百剪四十的活动哦。” 满二百减四十。 这优惠力度史无前例啊。 尤其是对于刚刚花三千八买了六套衣服的秦愿来说，这是可以让她回血的一个好办法。 秦愿问：“是指定商品吗？” 收银员道：“是生活类A区的商品，都是可以算的。” A区…… 秦愿记得，那边有她需要的东西。 按日历来说，她这个月的大姨妈就快要来了。 所以姨妈巾是必备的，刚好可以凑上这个活动。 第198章 我认识的秦愿好像要回来了 - 惹我 - 了夏 “那我再回去看看。”秦愿说。 “我陪你。”江书意说着，抬脚跟上来。 可他刚迈出一步，秦愿猛地回头，“那个，你在这等我一下吧，我很快回来。” 说完，转身跑开。 江书意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无奈的笑笑。 他没再跟上去，站在原地等她。 秦愿记得没错，A区果然有姨妈巾。 她选了几袋，抱着往收银台方向走。 又怕江书意等急了，脚下步子不由自主的加快，到最后几乎是小跑着回去的。 到收银台，却没看见江书意的身影。 收银员帮她扫码结账，“一共一百九十八，还差两块。” 秦愿：“………………” 好无语。 斜刺里一只手伸过来，一盆多肉放在了她的手边，“麻烦这个也加上去吧。” 秦愿回头看一眼江书意，“这个不是生活类用品，不能享受优惠的。” 她话音刚落，收银员便笑着道：“这属于特价促销商品，也是可以享受优惠的。” 算完账，收银员又跟秦愿道：“你男朋友不仅长得帅，还很会过日子呢。” 秦愿：“……” 我特么……这才不是我男朋友呢！ 出超市的时候，秦愿去换购了一大袋的洗衣粉。 江书意道：“给我吧。” “不用！”秦愿非要自己拎着。 不让他拎也是有原因的，这一天天的被人误会的还少吗？ 一会男朋友一会儿先生的，她可受不起！ 江书意从后边追上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秦愿一愣，停下来看向他。 他的眸子里总是那样清澈，看着她的时候也总是充满了笑容，似乎极有耐心。 “生气了？” 秦愿别开眼，下意识的否认，“没有。” 他显然不信，还在找原因，“就因为我买了一盆多肉？” 秦愿愣住：“……” 才不是因为这个呢！ 江书意眼含浅笑的看着她，“你不喜欢多肉？” “……”不是因为这个！ “我看你家阳台上全是娇嫩的植物，所以就想着给你买个适合养活的。”江书意说，“你要不想要的话，我可以拿走。” 秦愿道：“我没说不要。” 多肉她也是养过的，她的办公桌上就有一盆。 江书意：“那你是在介意收银员的话？” “……” 秦愿现在觉得自己真的是矫情。 被他说中了，又不敢坦荡的承认，还别扭。 江书意看着她，没忍住低笑出声。 秦愿：“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收敛了些笑容，可嘴角的笑容却依然很明显，“只是觉得，嗯……我认识的秦愿好像要回来了。” …… 秦愿想，江书意的话总是带着几分伤感的。 他说，他认识的秦愿要回来了。 其实他错了。 从前的秦愿再不会回来了…… 和江书意度过了周六后，秦愿晚上失眠了。 因他的一句话，她躺在床上想好了很多。 想到过去，从前，和小时候…… 人一想多，就很容易失眠。 一失眠，到凌晨都睡不着。 越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越清醒，众人皆睡唯她独醒。 这种感觉是很要命的。 辗转反侧了好一会，还是没有一点睡意。 秦愿起身，打开床头灯，在床头柜抽屉里翻了好一会，翻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 那是之前她治疗失眠吃的药，还剩几颗。 倒下两颗吃进去，秦愿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这药好像过期了？？？ 第199章 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 - 惹我 - 了夏 药过期了。 这个念头一直在她脑海里回响，导致的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比之前更难入眠了。 睡不着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夜深人静时分，周围一切都十分寂静，你甚至能听到钟表滴答声，仿佛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秦愿现在则满脑子都是江书意的影子。 想着今天一天的相处，想着他的微笑，他皱眉，他温柔跟她说话的样子。 越想，便越睡不着了。 又辗转了半小时，秦愿妥协了。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扫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嗯！ 还是睡不着。 拿过放在床头的玻璃杯走出卧室，去厨房倒了杯水喝。 温水淹没喉咙，很舒服的温润感。 秦愿站在厨房里，打量着自己租住了三年多的小公寓。 当初租过来时，就是觉得这里空间小，温馨，一个人住着不会太过冷清。 这一住，就是三年多。 而如今，这里却有了江书意和顾子杭的影子。 秦愿站在那，仿佛能看见他们两在厨房并肩做饭的样子，还能看见他们三个挤在小餐厅里吃饭的样子。 离开南城以后，秦愿再没享受过人间温情。 她沉默的存在于自己的世界中，不交朋友，也不会与人畅谈。 可现在，那单调的生活已经被打破。 江书意说的没错，她骨子里就是个渴望温暖与热闹的人。 所以在他和顾子杭出现后，她便很快就沉沦在了他们给的温暖里。 意识到自己竟然又在想江书意，秦愿颇懊恼。 她将杯子清洗干净，放进橱柜里，然后转身走到客厅的沙发里坐下来，扯过毯子盖在腿上。 另一只手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机还是之前的租客留下来的，尺寸不大，不过质量还挺好的，丝毫不影响观影感受。 秦愿很少看电视，之前这都是空闲着。 后来江书意和顾子杭来了之后，他们总是挤在一起做饭，而闲着没事的秦愿，就会被打发过来看电视。 仔细算算，自他们来了之后，她竟然断断续续的也追完了一部剧了。 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习惯也是。 一旦养成某种习惯，就会很难改变。 比如现在。 顾子杭去了盛京，江书意不在，她一个人待在这小小的公寓里，竟然觉得太过冷清和寂静。 打开电视机，势必是要造出点动静来。 她摁着遥控器，在找感兴趣的影片。 秦愿性子清冷，虽然年轻，却不爱看那些矫情的偶像剧。 她更喜欢看一些纪实，科学宇宙方面的，动物世界也可。 但是翻了半天，发现感兴趣的都是要收费的，免费的都是不怎么好看的。 换着换着，不知道怎么弄的，就摁到了影片页面。 分类有很多，秦愿跳过了前面的分类，停在了“惊悚”上边。 忘了说了，她还喜欢看恐怖片。 不过现在的恐怖片，好像也没那么恐怖了。 于她而言，就跟看平常剧差不多。 随手往下翻了翻，点了评分最排前的一部免费电影。 扫了眼故事梗概好像还不错的样子，秦愿便摁了播放键。 为了更有氛围感，她还特意去熄了客厅灯。 啪！ 整个客厅都陷入一片黑暗。 秦愿坐回沙发，用毯子将自己裹着，一个人盯着电视机上的画面，安静的看着。 音量调的不大，开场就很老套。 恐怖的音效，加上女主的尖叫，全程屏幕上没有出现过鬼的正面，都是影子飘过来，影子飘过去。 唯一能支撑她看下去的，恐怕也只有剧中男女主的感情线了。 其实感情线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那男主的职业竟然是个律师！ 律师。 律师…… 江书意也是律师…… 他还是盛京的大律师，还是合伙人。 秦愿盯着屏幕，脑子里却堆满了江书意的影子。 大概两分钟之后，电视机屏幕闪了一下，忽然黑了。 客厅里一下子陷入黑暗，秦愿摸到手机，打开手电，发现楼里又断电了。 这栋楼的电路都老化了，断电是经常的事情。 秦愿披上毯子，趿着拖鞋往门口走。 可这个时候，窗外却忽然闪过一道闪电。 接着，便是沉闷的雷声响起，滚滚而来。 秦愿的手才搭到门手把上，不过短瞬之间，窗外便又是一道闪电。 “轰隆隆——啪——” 这雷雨来的又急又猛，雷声一道接着一道。 电闪雷鸣之下，秦愿竟然怂了。 三年来，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但眼下有所不同的是，她刚看过恐怖片。 她这人，后劲儿特别大。 看的时候没觉得多吓人，现在这一幕之下，脑子里竟开始浮想联翩…… 第200章 想见他 - 惹我 - 了夏 轰隆！ 是女鬼出没的必备。 啪！ 是影子划过窗外的声响。 闪电一划而过的时候，秦愿还真就看见阳台上有黑影拂动。 “……”她是不怕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腿像是灌铅了一样，一阵发软。 本来是要出门去弄电闸的，可是现在…… 秦愿果断的把手收了回来，转身走向阳台。 她不怕。 嗯，她一点都不怕。 她这就要去阳台上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影子在那晃啊晃。 阳台上都是花盆，秦愿走过去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窗户没有关严实，留了一条小缝隙。 风从缝隙里灌进来，吹的窗帘晃啊晃。 “……”秦愿将窗户关好，走回卧室。 啪的一下关上房门。 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 打开手电筒，在床上干瞪眼。 …… 酒店。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打破一室寂静。 江书意翻了个身，伸手去拿手机。 “喂。” “江……江书意，你能不能过来一下？”听筒里传来女孩的声音，仔细听还能听到一丝颤抖。 睡意一下散开，江书意睁眼，床头灯都没开，直接起了身，“秦愿，我马上过来。” …… 挂了电话后，秦愿望着自己的手机，有点发愣。 实话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抽，就给江书意打了电话。 明明她一点都不怕的。 而且外面的雷声已经止住了。 虽然她现在遇到了新情况，大概半小时前，肚子里忽然疼起来。 那疼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以至于她现在蹲坐在床边，想起身都很难。 可是她明明可以一个人去医院的啊。 这三年来，她也不是没有过头疼脑热的，可每一次不都是自己咬着牙去医院么？ 有一次严重的，上了出租车就晕过去了，还是出租车司机将她背进医院的…… 手机屏幕上的光渐渐熄灭了，秦愿咬唇，忽然就很后悔自己的行为。 她握着手机犹豫，要不要再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不用来了…… 秦愿摁亮手机，手指悬空在那个电话号码上，却最终都没有摁下去。 她不可否认的是，就算她不害怕，就算她一个人也可以，但是她现在，真的很想见到他！ 咚咚。 敲门声响起的同时，男人的声音也隔着门传来：“秦愿，秦愿。” 秦愿开了门，看见站在走廊里的男人，有些微怔，“这么快？” 她一直看着时间，电话打完不过才五分钟而已。 这感觉，好像他就住在她家楼下似的…… 男人迈脚走进来，站在秦愿面前，气息有些喘，“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秦愿：“……” 忽然觉得自己还蛮可恶的。 明明是个能自己解决的小事情，大半夜的搅了他的好梦。 “我没事。”为了让他宽心，秦愿说，“就是肚子很疼。” “现在好点么？”江书意问她，气息就在她周围。 秦愿忽然觉得不怕了。 哪怕是现在有个女鬼就站在她身后，她也能回头，一拳打飞。 “好点了。” “怎么不开灯？”见她完好，江书意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屋子里是黑漆漆一片的。 秦愿窘迫的道：“停电了。” “又停电了？”江书意愣了一下，“看来这里的电路是真的老化了。” “习惯了。”秦愿道。 “嗯。”江书意道，“我刚过来的时候看见隔壁那栋楼还有电，应该就是你这一层停了，我去看看电闸。” 说着，掏出手机去看电闸。 秦愿就站在门口，看着男人的手电筒发出的光亮，照亮电箱，他的身影在光影里晃，在地上拉出很长的影子。 “是跳闸了。”男人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 随着他的话音落，电闸被推上去。 屋子里一下有了光，走廊里的灯光也亮起来。 黑暗被驱散，一切好像在瞬间变得明亮起来，一如秦愿此刻的心。 “好了。”江书意关上电箱的门，转身看见秦愿时，神情却是怔了一下，“秦愿？” 秦愿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门框，还看着他笑。 可那脸色，却已经苍白的吓人。 她生病了。 是真的病了。 江书意开车送她去医院，路上问她，“你吃了什么了？” 秦愿：“没吃什么啊。” 目光闪了闪，想到那些过期的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那个……我吃了点安眠药。” “安眠药？”江书意转头看了她一眼，“睡不着？” “……之前有失眠的毛病，已经好了很久了，昨晚不知道怎么就又犯了。” 第201章 抱起她 - 惹我 - 了夏 说这话时，她都不敢去看他。 因为怕心虚被看破，总不能说她失眠的原因是一直在想他吧？ 这是个秘密。 不能说的秘密。 “嗯。”江书意开着车，风雨被挡在车窗外，在这密闭的空间里，他的声音显得格外的低沉磁性，“什么时候失眠的？” 秦愿默了默，回答他，“从外婆去世后。” 四年前，外婆忽然去世，她夜夜失眠。 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后来渐渐的适应了凉城的生活，在这银雪世界里，慢慢的愈合伤口。 加上学业忙，总算是治好了失眠症。 江书意沉默了会，道：“药失效多久了？” 秦愿：“大概一年。” 他再次转头看她一眼，道：“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秦愿：“……” 到了医院，秦愿疼的都快麻木了。 她推开车门，双脚刚着地，便觉得腿软。 人往前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的水洼里。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男人的鞋子映入眼帘，一只手臂伸过来，稳稳地扶住了她。 “没事吧？”头顶传来他温润的声音，似能治愈一切。 秦愿摇摇头，可两腿还是发软。 她终于知道，原来之前两腿发软，并不是因为看影片，而是因为她真的病了！ “能走吗？”江书意瞧着她的脸色，问。 “能。”秦愿咬牙吐出这个字，但其实一下车，便只能佝偻着腰往前走。 走了两步，江书意忽然弯腰，一手托起她的腿弯，一手抱着她的腰。 “啊！”秦愿惊呼一声，整个人腾空而起。 她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衣襟，目光也在一瞬间与之相撞。 “……” “……” 两相沉默了几秒，江书意抱着她走进了医院。 …… 大晚上的，也只能挂急诊。 有江书意在，秦愿倒不用像之前那样，自己一个人楼上楼下的跑了。 缴费，拿药，都是他跑。 秦愿坐在椅子上，等他缴费完了之后，又被他抱着去病房。 挂上点滴后，江书意才松了一口气。 “喝水么？”他坐在床边，目光温柔的落在秦愿的脸上。 即便大半夜的被她折腾来，也没有半点怨言和不耐烦。 人在生病的时候，大概都是格外柔软的。 秦愿也不例外。 她看着江书意，弱弱的问了一句，“你不回去吗？” 江书意瞧着她，竟有几分好笑，嘴角忍不住的向上弯起，“我回去了，你怎么办？” “……”秦愿一噎，表情略有几分不自在，硬着嘴皮子说了句：“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你一个人怎么可以？”江书意反问。 秦愿道：“我怎么不可以？也不是没有一个人过。” 这四年，不都是她一个人度过的么？ 这话其实有几分心酸，听的江书意心里疼了下，道：“你说的一个人，就是失眠，看鬼片，吃安眠药，在雷雨夜连电闸都不敢恢复？” 秦愿：“…………” 都怪自己一时嘴快，把晚上看了鬼片，还不敢出去开电闸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现在，她十分后悔。 江书意问完，目光直直的盯着她。 “咳。”秦愿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低声嘀咕道：“我今晚是魔怔了才会这样……”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极快。 江书意没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秦愿道，“我现在好困，我能睡会吗？” 江书意站起身，“嗯，你睡吧。” 说着，替她将床头放低下来，弯腰替她掖了掖被角。 秦愿看着他，“你要睡会吗？” 江书意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吊瓶，“我等你点滴打完。” “哦。”秦愿应了一声。 “你睡吧。有事叫我。”他说。 “嗯。” 秦愿合上了双眼。 原本说睡觉，只是想回避那个犀利的话题。 她以为自己睡不着的，可没想到一闭上双眼，没两分钟就睡意袭来。 秦愿沉入了沉沉的梦田…… 已经挺久没睡的这么踏实了，潜意识里总是知道他就在身边。 这一觉，秦愿直接睡到了天明。 睁开眼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寻找江书意的身影。 她手上的吊针已经拔掉了，床边靠着一个陪护床。 江书意就睡在那张陪护床上。 陪护床很窄，也很小，他个子太高，需要侧着身子躺在上面，还得蜷缩着。 那姿势怎么看怎么难受，但他双眼紧闭，呼吸沉沉，似乎睡得挺沉。 秦愿趴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 江书意长得是真好看啊。 四年过去了，青涩的少年蜕变成了成熟稳重的律师。 第202章 你……能不能帮我买下那个？ - 惹我 - 了夏 他的眉眼唇鼻，包括额头都很好看。 秦愿就这么看了他一会。 睡梦中的江书意忽然动了动，微微侧转过身来。 秦愿见他要醒，大脑迟疑了一秒，而后迅速躺回去，闭上双眼，佯装熟睡。 床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他起床了。 江书意抬头看了秦愿一眼，见她还在睡，就没急着把陪护床收起来。 他穿好鞋子，起身走了出去。 房门开了，又轻轻掩上。 等一切恢复安静，秦愿才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眼。 病房里空荡荡的，他不知道去了哪儿。 …… 江书意去了楼下超市。 买了点洗漱用品，返回病房。 推门进去时，房间里没人。 被子往外翻开着，没见秦愿的身影。 “秦愿？”江书意走进来，将门关上。 卫生间里传来一道声音，“我在这。” 门关着，江书意站在门口，“牙膏牙刷都买了，毛巾也有，脸盆也不用医院的。” “……”卫生间里一片安静，秦愿没有回应。 江书意将一应生活用品都摆放好，还将顺手买上来的早餐打开。 凉一会，等秦愿洗漱完，差不多刚好可以吃。 叩叩。 卫生间的门被敲了两下，秦愿的声音隔着门从里头传来—— “那个，我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江书意走到门口来，“什么事？” “……”门里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似乎要说出口的话很难启齿。 江书意也不着急，就安静的站在门外等着。 过了一会，秦愿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个，我那个来了，你……能不能帮我买下那个？” 那个？那个？那个？ 秦愿说完，脸跟火烧似的。 即便隔着一扇门，她也能想象到江书意此刻讳莫如深的表情和略带几分戏谑的眼神。 嗯…… 她严重怀疑自己最近水逆。 谁能想到大姨妈好死不死的，正好这个时候来了呢？ 她昨天在超市买的姨妈巾，都没能派上用场！ 早知道这样，她出门的时候就应该带上几片…… 现在好了，她不得不坐在马桶上，向门外的江书意求助。 也不知道她这么说，他能不能听的懂？ “……”门口安静了片刻。 秦愿提着一口气，竖着耳朵听外边的动静，甚至还在纠结，如果他没听懂的话，自己要不要再说一遍？ 几秒后，男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等着。” 然后就是脚步声，开门关门声。 整个病房又恢复了安静。 秦愿呼出一口气，感觉这辈子的面子里子都丢这了。 囧！ 太囧！ 秦愿捂脸。 楼下超市。 一早上光临两次，年轻的售货员都认识他了。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男人太帅了。 让人看一遍，就记得很深刻，见第二面的时候，会一眼就认出来。 十几分钟前，他来买了一些日常用品。 什么牙刷啊，牙膏啊，毛巾啊，脸盆啊之类的。 现在，他则走向了女生用品区。 超市挺大的，不过找到女生用的那玩意儿，倒也不是很难。 江书意站在货架前，目光扫过货架上摆放的整齐的姨妈巾。 各种各样的包装，各种各样的款式。 他随手拿起一个黑色包装的，翻转过来仔细看上边的解说。 可是这东西五花八门的，竟然还有型号。 江书意挑的眉心慢慢皱起，他对此一无所知，出门时也没问秦愿要买哪个牌子的。 现在面临这么多的选择，他个门外汉应该怎么挑？ “先生？”年轻的售货员走了过来，站在他身侧，露出礼貌又耐心的微笑，“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 她看江书意在这边徘徊了挺久了，一直都在看，好像纠结着不知道该买哪种的。 便热心的过来给他帮助。 江书意略有点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一般买什么样子的比较好？” 售货员笑了，给他推荐了几个牌子。 江书意认真的比对了那几个牌子的，看了又看，最后选择了五种的，拿去付款。 售货员站在那，看着他的背影，两只眼睛里都在往外冒红心：“啊啊啊啊，真的太帅了啊，给女朋友买姨妈巾的男朋友，一看就很疼人。” 秦愿坐在马桶上等了十分钟，门外终于又有了响动。 她人一下精神了。 叩叩。 卫生间的门被人敲响，江书意的声音传来，“开下门。” “哦。”秦愿应了一声，伸手去拉门把手，脸颊却又开始火辣辣的烧起来了。 在此之前，打死她应该都想不到会发生现在这一幕。 门开了一条缝隙，男人的手伸进来，好看的指尖提着一个塑料袋。 第203章 跟情侣一样 - 惹我 - 了夏 秦愿在卫生间里磨蹭了老半天，才从里面出来。 房间里，江书意正在倒热水，床头柜上都早餐冒着热气，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满室宁静温暖。 听见声响，江书意道：“洗漱完吃早饭了。” “嗯。”牙刷牙膏都是现买的，秦愿将塑料袋拎进洗手间，打开发现里面都东西都是双人份都。 粉色都牙刷，蓝色都牙刷。 一支牙膏。 两个漱口杯子都是一样的。 两条毛巾都是白的，唯一可以区分都是右下角的绣花不同。 一条上面绣都是棕色小熊，另一条上面绣的则是粉色小熊。 秦愿将那些东西放好，才发现所有都东西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的相似，就跟情侣一样。 在医院住了两天，秦愿就回家了。 耽误了一天的工作得补回来，还有空余的板块，她一直都想不起来要用什么方式填补起来。 正想着呢，手机震动起来。 是叶然打来的电话。 “喂……” “秦姐姐，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来我学校一趟？”叶然在那边说道，语气听上去小心又卑微。 秦愿愣了下，下意识的问：“你怎么了？” “……”那头犹豫了一下，道：“我跟同学打架了。” …… 秦愿坐车赶到叶然学校，她正被老师罚站在办公室外面。 小姑娘一个人站在那，显得孤零零的，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上去很可怜。 秦愿走过去，“叶然。” 叶然抬起头，看见她的时候，原本晦暗的眼睛里染上了一丝光芒，“秦姐姐。” 秦愿跟叶然的班主任交流了会，知道了事情都始末。 和叶然打架的也是个女孩子，两人因为一言不合就干起来了，真说起来也就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两个人动起手来，却都是往死里干，一点没留余地。 最后叶然赢了，那个女孩被揍得进了医院。 对方家长立马到学校叫嚣，要让叶然赔偿。 叶然一听说要钱，立马拿出一张卡道：“要多少，自己刷。” 班主任和对方家长皆是一愣，而后对方觉得叶然这是在藐视自己，于是更加愤怒，指着叶然的鼻子大骂了一顿。 事情闹的没法收拾，班主任让叶然打电话给父母，她没打，就被罚站在外边了。 秦愿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走吧。” 叶然跟着她走出教学楼，“秦姐姐，麻烦你了。” 秦愿回头，驻足看向她，“怎么不打电话给你爸？” “我打了……”叶然低头，咬着唇道，“他助理接的，说是已经上了飞机，要去北城谈一桩大生意……” 说着，她又苦笑了下道：“他那么忙，哪儿有时间管我的死活？” 秦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要回去上课吗？” 叶然眼里闪过一抹抵触，想都没想都道：“不想。” 顿了顿又道：“所有人都很乐意笑话我，我不想跟他们在一起。” “可是你总要读书的。” “我在学校也没读书，整天混吃等死而已。” 秦愿：“……” 小小年纪就有这种想法，也是蛮可怕的。 其实人生无论多苦多难都不要紧，最怕的就是一个人对未来，对人生失去兴致。 而叶然现在，就有这种迹象。 秦愿想了想道，“我送你回去？” 叶然看着她摇头，“回去也是一个人，没意思得很。” 秦愿刚想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想给她做做参考。 或者出去玩两天也行。 叶然道：“秦姐姐，我能去你家住两天吗？” “……”这……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打扰你的，我很乖，也不会吵到你的。” 秦愿：“……” 这不是吵不吵，打不打扰都问题。 实在是她一个人住习惯了，多一个人她怕自己会失眠。 叶然拉住她的手晃了晃，满脸乞求的看着她，“秦姐姐，求你了，我实在没地方可去了。” 秦愿想到之前她割腕自杀的场景，想着这时候放她一个人，很可能还会出事。 咬咬牙道：“行吧。” “秦姐姐最好了。”叶然顿时笑开，眉眼之间被阳光填满。 秦愿松了口气，“我要到晚上才能回去，你怎么办？” “那我跟秦姐姐一起去社里吧，我也很想看看秦姐姐平时的工作环境。可以吗？” 那倒没什么不可以的。 秦愿点头同意了。 下午，叶然就跟她一起去了社里。 叶然没打搅她工作，一直很安静的坐在旁边，一下午，认认真真都翻看了往期都杂志。 看完了还对秦愿说：“秦姐姐都文笔真好，姐姐是哪所学校毕业的？太强了。” 第204章 嗯，很明显。 - 惹我 - 了夏 提起秦愿毕业的院校，其实还有点难以启齿。 不过叶然在秦愿眼里还是个孩子，又觉得和从前的自己很像。 在她面前，秦愿更容易敞开心扉一些。 “高三在凉城普高复读了一年，大学就是在凉城读的。” 叶然道：“秦姐姐原本就是凉城人吗？可我听着口音却不太像本土人士呢。” “我的确不是凉城本土人士，你知道南城吗？” 叶然摇头，“不知道。” “那西城呢？” “这个我知道。”叶然道，“我以前坐车路过过那里。姐姐是那里的人吗？” “我住在南城，就是西城隔壁的一个小城市。”秦愿说。 “那姐姐为什么来了凉城呢？”叶然对她充满了好奇，总觉得秦愿是个很神秘的人，第一次读到她的文章时，叶然就很想见见这位作者。 见到秦愿后，就一直很想多多的了解这个姐姐。 秦愿却是笑笑，不愿意多说。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叶然又凑过来看她的稿子，指着上面的一块空白的地方说：“秦姐姐，为什么这里这么空啊？” 秦愿道：“还没想好放什么内容。” “咦？秦姐姐的板块好像比之前更多了。” “是啊。”秦愿由衷的叹了一口气道：“这还得多亏了你呢。” 叶然摸摸鼻子，“怎么感觉你在怪我啊？” “没有……”秦愿道，“这是好事，我只是愁着这个空白区，该写点什么。” 以前她负责都区域只是很小的一块，她只需要写一篇文章即可。 可现在区域扩大了很多，她需要收集的故事就多了起来。 倒不是写不出来，而是觉得，板块需要多样化，总是看感情类的，也会给人带去抑郁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她都笔风就是抑郁沉重风格的。 看个一两篇会觉得意犹未尽，但看多了难保不会腻。 秦愿在工作这方面，保持着最真挚最单纯的热情，也是力求完美的，不愿意随便填充，所以才迟迟没有下笔。 “嗯……”叶然盯着电脑上的板块看来会，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可不可行？” 秦愿是个很愿意接纳别人意见的人，正愁着自己一个人的思路太过简单容易打结，叶然有意见，她自然是很愿意倾听的。 “你说。” 叶然道：“你看啊，这个主要板块呢，肯定还是写你擅长的。那这个小版块呢，可以放一些段子。最后这块空白的，可以放投稿邮件。” “投稿邮件？”她一说，秦愿就明白了。 “对。就是向读者征集故事，向他们付稿酬就行。生活中有挺多人有心事，却无处诉说的，秦姐姐这里可以放那些人的故事，也当是给来那部分人一个可以诉说心事的地方。多好呀。” 秦愿眼睛一亮，“真是个好主意。” 采取了叶然的建议，秦愿将第一期的征稿信息发上去，总算是填补了那一块的空缺。 “完美。”秦愿看着排版，最后检查了一遍，发到了谭雅的邮箱里去。 搞定这些，秦愿总算是吐来一口气。 为了犒劳小功臣叶然，下了班后秦愿带她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点吃的。 然后一起回到了她的小公寓。 走到楼下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叶然扯扯秦愿的胳膊，笑嘻嘻的道：“是江哥哥耶。” 秦愿：“……” 叶然又朝四下里看了看，“怎么没看见子杭哥哥？” “他回盛京了。”秦愿道。 “什么时候回来啊？”叶然问。 “不知道，说是回去谈生意去了。”秦愿回答她的问题，目光却是朝着江书意那边瞥。 他今天和往常一样，西装裹身，一副商业人士的模样。 …… 顾子杭不在，厨房便成了江书意一人的天下。 叶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秦愿现在解决完了杂志的事情，觉得身心轻松，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她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了下，还是站起身，走了过去。 江书意在切菜，他的手法很娴熟，切菜也很快。 一看就是经常做饭的人。 秦愿走过去，“需要帮忙吗？” 江书意回头看了她一眼，勾了下唇道：“不用。” 转过去继续切菜，问：“今天心情不错？” 秦愿：“……你怎么知道？” 他是神算子不成？连她心情不错都能看得出来？ 江书意笑了下道：“全写在脸上呢。” “……”秦愿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这么明显吗？ 江书意将切好都菜装盘，转回身正好看见她的动作，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似的，“嗯，很明显。” 秦愿：“……” 第205章 靠近 - 惹我 - 了夏 她放下手，道：“解决了工作上的事情，所以心情不错。” “嗯。”江书意忽然靠近她，虽然站在她的面前，却无意中将她圈在灶台之间。 黑沉沉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容，“那可真是好事成双。” 他一靠近，秦愿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大脑转动的都比平常慢了。 她反应慢了一拍，下意识的问：“什么好事成双？” 已经靠的够近了，可他却觉得好像还不够近似的，又往前俯了俯身。 秦愿下意识的往后仰，手放在腰后，撑在大理石的柜台上。 这一瞬间让她感觉，他好像要亲她似的…… 秦愿屏住呼吸，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定定的看着离她只有咫尺距离的俊脸，脑子里一团糊糊。 过了几秒钟，男人启唇，醇厚的嗓音飘进她的耳朵里。 “律师所分部打算落定凉城，今天已经选好地址了，这不算是好事么？” “……”秦愿讷讷的反应了几秒。 你说事儿就说事儿，干嘛要靠得这么近？ 眼神还那么魅惑，好像要对她做点什么似的…… 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哦。 “你……”秦愿咽了口唾沫，“你不能好好说吗？干嘛要站得这么近？” “我要拿碗，你挡住我了。”他如此解释。 秦愿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还真挡住碗橱了。 原是她想歪了！ “哦。”秦愿低垂下眸。 正想挪开，江书意却忽然伸手。 秦愿又是一愣。 男人的手擦过她的脸颊，伸到了上边的橱柜，拉开橱柜的门，从里面拿出两个碗来。 秦愿：“……” 不对啊，她根本没挡住橱柜！ 江书意没看她，拿好碗就把手放了下来，脚步后移，离开了秦愿。 秦愿：“？？？” 怎一个囧字了得？ …… 吃晚饭的时候，顾子杭的电话打进来。 “秦愿，吃饭了么？”顾子杭坐在一个桌子前，桌子上摆着几个餐盘，他一只手撑着手机，一只手还拿着筷子在吃饭。 秦愿道：“正在吃。” “是那家伙给做的？”顾子杭语气略酸，“秦愿，你再忍两天，再两天我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做好吃的。” 秦愿：“……” 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厨艺有什么误解？ 明明做得难吃的那个人是你好吧？ 江书意的厨艺还是没的说的。 秦愿道：“你也在吃晚饭啊？” “是啊，这几天都挺忙的，原来做生意这么麻烦，谈了十几个了，都没合适的。”顾子杭说着，将手机往四周转了转，让她看看餐厅里的热闹景象。 又道：“秦愿，你知道我今天碰到谁了？你绝对想不到！” “……谁啊？” “席瑞！你还记得吗？就是大我们几届的那个超级学霸，还是于朦的哥哥来着。你还上过他的补习班，他还跟你告过白……” “咳咳！”秦愿咳了一声，打断他的时候，下意识的抬眼朝江书意扫了一眼，“我记得。” “哦哦。”顾子杭并未在意，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他现在混的也是十分牛逼，是某传媒公司的总监……” 聊到这个话题，顾子杭很是兴奋，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他虽然不在现场，可整个餐厅里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子杭哥哥。”叶然忽然凑过来，朝屏幕里的顾子杭打招呼。 “……”顾子杭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看着出现在屏幕里的小姑娘，愣了愣道：“你怎么在这？” “我到秦姐姐家住几天呀。子杭哥哥你在盛京谈生意呀？”叶然十分热情，尤其是对顾子杭。 小丫头对他的崇拜，那可是毫不掩饰的。 这份热情，连顾子杭这种厚脸皮的都不一定架的住。 “住几天？”顾子杭问。 “不知道，可能是两三天，也有可能是一个星期？住到哪天算哪天吧。” “好！好！”顾子杭激动的一连说了几个好，“小妹妹，你喜欢秦姐姐，就在秦姐姐家一直住着。没事的哈。” 秦愿：“……” 他怎么忽然对叶然这么热情了？ 叶然笑着道：“嗯，谢谢子杭哥哥。” 秦愿：“……” 你不是更应该谢谢我么？ 她看叶然跟顾子杭聊的挺投机的，干脆把手机递给了叶然，自己低头吃饭。 秦愿听着，后边顾子杭一直在强调，让叶然在她家多住些日子。 emmm，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顾子杭有点不怀好意。 江书意了然。 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安插个电灯泡而已。 但，电灯泡也有不亮的时候，顾子杭怕是打错了算盘。 第206章 晚安 - 惹我 - 了夏 顾子杭哪儿知道江书意心里想的，他一个劲的鼓励叶然，跟秦愿多住几天。 这几天下来，他就可以回来了。 吃过晚饭，江书意就离开了。 家里多了个人，秦愿多少还是不习惯的。 “叶然，你要先去洗澡吗？”秦愿问她。 叶然还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秦姐姐你先洗吧，我得追完这剧才能去洗。” “嗯。”秦愿随意都往电视上扫了一眼，发现上边在放的是最近正热播的某部偶像剧。 叶然这个年纪喜欢看偶像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不过…… 秦愿看着电视上的那张脸，微有些诧异：“这……” 这男主角，怎么长的那么像顾子杭呢？ 乍一看之下，还真的是像。 眉眼唇鼻，尤其是侧颜，真是像极了。 可是仔细再看，两人的长相却还是有着极大的区别的。 叶然抱着抱枕坐在沙发里，两只眼盯着电视里的男人，撕都撕不下来。 看得都入了迷。 秦愿：“……” 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这丫头那么迷顾子杭了…… 秦愿拿了换洗衣裳去卫浴间洗澡。 洗完澡出来，叶然还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没打扰她，自己推门进了卧室。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呼吸灯一直在明明灭灭。 秦愿弯腰拿起，屏幕亮起的同时，江书意的信息映入眼帘—— “睡了么？” 看了下时间，是两分钟前发来的。 秦愿在床边坐下，手指在屏幕上敲字：“还没。” 十几秒后，手机嗡嗡震动两下。 江书意：睡得着么？ 秦愿：应该睡得着。 江书意：睡不着也别乱吃药。 秦愿：…… 江书意：明天分部落址，有空来么？ 秦愿想了想：我去做什么？ 江书意：【照片】【照片】【照片】【视频】 秦愿一一点开，照片里是一间空荡荡的办公区。 视频拍的更清楚一点，透过玻璃窗能看见城市的景色。 秦愿：看着挺不错的。 江书意：明天来么？ 秦愿：可以带着叶然么？ 江书意：可以。 秦愿：好。 江书意：明天我来接你。 江书意：们。 秦愿笑了下：好。 对话本来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 秦愿刚放下手机，又一条信息发过来：九点了。 秦愿看了眼时间：嗯。 江书意：早点休息。 秦愿：嗯。 莫名觉得他有点没话找话，明明一句话可以一次说全的，却偏偏要分成几次说完。 江书意：晚安！ 秦愿：晚安！ 盯着手机看了一会，这下算是没了动静。 客厅里传来脚步声，叶然哼着歌，嘴里喊着：“啊啊啊，哥哥好帅！” 去卫浴间洗澡了。 秦愿：“……” 生活的节奏好像被这些人全都打乱了。 …… 秦愿的小公寓只有一间卧室。 她打了个地铺，却被叶然抢着睡了。 秦愿的睡眠本来就浅，叶然晚上做梦一直在踢被子，梦话连篇，像是演了一晚上的连续剧。 秦愿迷迷糊糊的听了一晚上，大早上的忍不住笑她，“叶然，你昨晚说梦话了知道吗？” 叶然剥着鸡蛋壳，道：“啊？我说了什么？” 秦愿看一眼江书意，道：“你喊了一晚上的明洛哥哥！” 叶然：“……” 小姑娘难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略尴尬的道：“是不是吵到你了？” “还好。” “明洛哥哥真的超帅的。” “嗯。”秦愿看见了，的确是挺帅的。 “明洛哥哥是我的梦想，我从十岁那年就喜欢他了。我以后的梦想就是去见明洛哥哥。” 一个早上，都在小姑娘的诉说中度过。 早饭后，三人出门。 叶然还不知道要去哪。 秦愿道：“江书意的公司分部今天落址，我们去帮他增加点人气。” “哦哦，这个我在行。”叶然笑着，捏着拳头给江书意打气，“恭喜江哥哥，江哥哥最棒。” 秦愿：“……” 江书意：“……” 果然追星女孩不一样，连打气的方式，都跟爱豆打卡差不多。 …… 公司落址是件大事。 秦愿他们来的时候，搬家公司的人正在进进出出的摆放东西。 唯一可以落脚的，就是已经布置的差不多的办公室。 秦愿和叶然坐在沙发里，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走进来，“二位想喝点什么？奶茶咖啡还是果汁？” 叶然道：“我喝果汁，谢谢。” 秦愿却是愣了一下。 这女的她认识，之前在餐厅遇到过，当时她跟江书意在一起吃饭来着。 看样子还相谈盛欢。 看她的年纪，应该是比江书意大的。 江书意走了进来，“介绍一下，这是分部的负责人梁英。这是我朋友，秦愿，叶然。” 第207章 你们认识很久了么 - 惹我 - 了夏 “你们好。”梁英朝二人伸出手来，举止优雅，每一个动作都透出高端的感觉。 秦愿看着这女人，总觉得她应该是个被有钱老公养在家里的贵妇，看着就挺有福气的样子。 “你好，姐姐你真漂亮。”叶然的小嘴很甜。 她这个年纪，就算夸人，也会显得很天真，没有城府。 就算夸的不太恰当，也不会有人较真。 秦愿则不同了。 她与梁英握了握手，笑着道：“你好。” 她这个年纪，已经过了交浅言深的时候，待人处事上也很难放得开了。 梁英笑着多看了她两眼，忽然说道：“闻名已久。” 秦愿：“？？？” 算上上一次，她们是第二次见面。 但是上次，只是秦愿看见了她。 她们并没有正面打过招呼。 所以这“闻名已久”四个字，属实令人费解。 触及到她眼里的疑惑，梁英大方的笑着解释，“听江律师说起过你很多次，今天总算见着真人了。” 江书意提过她很多次？ 还是和这个女人？ 那么他们之间，应该属于关系很好很好的那种朋友了。 毕竟谭雅与江书意也是认识的，可去盛京参加总部庆典的时候，谭雅才知道他们认识。 由此可见，梁英和江书意的关系，要比和谭雅的深的多。 秦愿捧着果汁，一边喝着，脑子里一边胡乱的想着。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纠结这些问题。 以现在的江书意来说，他所认识的人脉，绝对是广阔的。 梁英和谭雅，还有很多她没见过的各式各样的女人…… “秦姐姐？秦姐姐？”叶然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小姑娘还用胳膊肘捅了捅她，“秦姐姐，你没事吧？” 秦愿回过神，“没事啊，怎么了？” 叶然朝她对面抬了抬下巴，“刚才江哥哥跟你讲话，你一直都没反应。” “啊？”秦愿转头看过去，果然看见对面的灰色沙发里，江书意正一脸讳莫如深的看着自己。 那眼神里，带着几分探寻和好笑。 也有几分宠溺，就像是在看一个小孩子。 无奈，又很放纵。 叶然道：“江哥哥说，待会儿带我们去吃好吃的，问你是想吃西餐，还是中餐。” 秦愿扯了扯嘴角道：“我都行。” 叶然道：“那就西餐吧。” 听见西餐两个字，秦愿头疼了一下。 老实说，她对西餐实在是不感冒。 吃不惯，也用不惯西餐的刀叉。 尽管很多人都觉得，西餐美味好吃，还很高档。 可她就是觉得，中餐菜式繁多，味道也很不错。 要她选的话，她宁肯选择中餐，也不要选择西餐。 不过谁让她刚刚嘴快，直接选了随便呢？ 叶然是很喜欢西餐的，听她说随便了，立马就表示去吃西餐。 秦愿抿唇，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无意识的蜷起。 看来今天，她又要折在西餐手里了…… 心里刚如是想着，便与对面的江书意目光相撞。 他定定的看着自己，表情还是那个表情，只是那眼神却愈发柔软起来。当着叶然的面，看的她很不好意思。 秦愿刚把头低下来，办公室的门开了，梁英走进来道：“所有的东西都弄好了，中午去哪儿吃饭？我来安排。” 江书意道：“中餐厅吧。” 秦愿抬眸，“？？？” 叶然也是愣了一下。 梁英眸光扫过沙发上的两个女生，微微一笑道：“好的，我去安排。”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叶然就很好奇，等门关上后才问：“江哥哥，你不是说梁姐姐是分部的负责人吗？为什么我看着，她更像是你的助理啊？” 又是端茶递水的，又是安排中饭的。 这些都是助理的工作呀。 可梁英是分部负责人，做着这些工作，总觉得有失身份。 其实秦愿也挺好奇这一点的，但是她没问。 此刻叶然问出口了，她也朝江书意看过去。 江书意回答道：“她就是这样的人，从我认识她起，她就是这样的。没有架子，哪怕身居高位，也愿意身体力行的做一些事情。她说，人不分高低贵贱，工作也是这样子的。每一件事都可以是很神圣的，每一个人也是。” “哇！”叶然有些崇拜的看着他，“梁姐姐这个觉悟很高啊，难怪一副女强人的打扮，却很平易近人呢。” 秦愿动了动唇，一句话不经过大脑思考就问了出来：“你们认识很久了么？” “……”江书意微怔，似乎是意外她忽然这样问，目光笔直的朝她射过来。 接触到他视线的第一时间，秦愿把头低下去。 第208章 忘不了，也不敢忘 - 惹我 - 了夏 要死！ 她今天是怎么了？ 想的多就算了，嘴上都没把门的。 这问题问出来，听着就不对味的样子。 就连叶然都笑了。 江书意及时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道：“算起来，认识了有四年了。” 四年！ 好长的交情。 “四年啊？那认识的挺长了。”叶然永远是话最多的那一个。 平常秦愿可能嫌她有点吵，但是每次跟江书意单独相处的时候，她又觉得有叶然在真好。 比如此时此刻。 要是没有叶然，可真的是要尴尬死了！ 小姑娘的思维总是千奇百怪，聊着梁英和江书意，她不知道怎么搞得，转头看了秦愿一眼，问：“那江哥哥，你和秦姐姐认识多久了？” “……” “差不多六年了吧。”秦愿回答道。 江书意接过她的话道：“是五年零四个月。” 秦愿一怔，“……” 他记得这样清楚？ 江书意回望着她，这一刻连嘴角的笑容都变得柔软，“我是高一下学期转去南城一中的，算起来到现在，正好是五年零四个月十六天。” “……”要不要算得这么仔细？ “哇哇哇！！！”叶然双手捂嘴，两只眼冒星星，“好浪漫哦。江哥哥是每个人认识的时间都记得这么仔细吗？” “不是。”江书意似被她的话逗笑了，后又补充了一句，“只有这个是最仔细的，因为忘不了，也不敢忘。” “……………………” 因为忘不了，也不敢忘。 这句话跟魔怔了似的，一直在秦愿心里蹦跶。 …… 中餐厅就在附近，开车两分钟的路程。 三人走出公司大门时，一辆银色汽车开了过来。 车窗打开，坐在驾驶座上手扶方向盘的正是梁英。 “上车。”梁英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白皙的皮肤，艳红的唇，配上那强大的气场，简直无敌。 江书意坐在副驾座，叶然和秦愿则坐在了后座。 一路上，基本都是梁英和江书意在说话，说的差不多都是分部的一些事宜。 叶然偶尔会插上两句，但很快被排除在话题外。 他们交流的话题，实在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能插得上的。 幸好路程不是很远，两分钟就抵达了。 “你们先下，我去停车。”梁英笑着说，将车停在了餐厅的门口，方便他们先下。 餐厅的食客不是很多，位置是梁英提前订好了的。 进去报了手机号码，服务员就领着他们往里走，将他们带至靠窗的座位前停下。 “梁姐姐真是太会定位置了。”叶然指着外面的城市街景道，“这应该是这家餐厅的最佳位置了。” 秦愿默默翻开菜单，看着上面各式各样的菜色，心绪有点飘忽。 餐点好，梁英也停好车上来了。 叶然原本跟秦愿坐在一起。 此刻却忽然站起身，跟江书意换了个位置。 理由是，坐在他那边，能更好的欣赏到窗外的风景。 秦愿觉得，这完全是扯淡。 无论坐在这边，还是坐在那边，也就是角度的问题，不存在看风景的障碍。 小姑娘的心思昭然若揭。 秦愿问她：“好看吗？” 叶然点点头，“这边好看多了。” 撒谎撒的面不改色，还满脸微笑。 秦愿：“……那我也坐过来看看。” 她刚要起身，手腕却被江书意有意无意的轻碰了下。 两人的目光再一次撞上，秦愿看着他，心跳略有些加速。 怔愣的短瞬之间，梁英踩着高跟鞋过来了。 只剩下叶然身边的空位了，她没有犹豫的坐了过去。 秦愿：“……” 只能作罢，乖乖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动。 一顿饭吃的还挺愉快的。 四个人，和来时在车里的情境差不多。 秦愿默默地吃饭，江书意和梁英说着公司的事情，叶然偶尔插上两句。 饭后，还是梁英开车，把他们带回公司。 公司楼下，秦愿道：“我们就不上去了。” 江书意回头，他抬手看了下腕表，道：“我去拿车，送你去公司。” 秦愿却摇头，“不用了，也不是很远，我打车过去就好。” 似乎怕江书意再说什么，她又道：“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吗？你先去忙工作吧，我们先走了。” 一点余地没给他留，直接拽着叶然走到路边打车去了。 叶然回头，跟江书意挥手，“江哥哥晚上见。” 秦愿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对哦，再过几个小时，又要晚上见了。 这个地段，出租车还是很好拦的。 两人坐上出租车，叶然忍不住道：“秦姐姐，你是吃醋了吗？” 第209章 她怂 - 惹我 - 了夏 秦愿：“……” 叶然看着她惊讶心虚的表情，嘿嘿笑了两声，“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连我都看出来了，江哥哥和梁姐姐也一定看出来了。” 秦愿：“……” 她想开口为自己辩解点什么。 可却发现，她还真无法辩解。 因为就算她不想承认，叶然说的也是事实。 她这么别扭又难受，还真是在吃梁英的醋。 秦愿无语。 对自己无语。 见她不解释，一副被戳中了很苦恼的样子，叶然笑嘻嘻的，“秦姐姐你太怂了。” “？”她……怂？ 这话要是搁四年前，谁要是敢说她怂，绝对一拳头锤过去了。 但是现在…… 嗯，她是真的有那么一点怂了。 以前有句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秦愿从前并不这样认为。 她觉得，一个人的性格是先天形成的，后期生存环境无论怎样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她从前也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怕。 那个时候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 哪怕天要塌下来了，她也不会怕。 可事实证明她错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道理是对的。 因为人越长大，会变得越来越胆小。 曾经她什么也不怕。 可四年前，外婆去世，顾子杭和江书意相继离开，父母为后续的抚养争执推诿…… 一切的一切，就像融为一个巨大阴影的怪兽，将她吞没。 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也不怕的秦愿，在那一刻怕了。 原来她在乎的东西也会消失，她喜欢的东西不会持久，所有的东西不是一成不变的。 所以她怂了。 失去过一次以后，她已经不想再拥有了。 因为她可能无法承受，再次失去一切的后果。 叶然道：“刚才在餐桌上，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啊？” 秦愿：“……” “你看梁姐姐，她就一直在找话题跟江哥哥说。但其实江哥哥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呢。” 秦愿见她说的跟真的似的，忍不住开口：“他们说的是工作上的事情……” “不会吧不会吧？”叶然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不会真的看不出来吧？” “……”秦愿摇头，“什么？” “梁姐姐分明喜欢江哥哥呀！” 秦愿：“！！！” 谁说小孩子不懂事？ 你看，叶然的眼睛都毒！ 在秦愿看来，梁英对江书意的感情，算是隐忍了。 这可能跟她的年龄也有关系，她本来就比江书意大，所经历过的比他多，看待问题也会比他们要更深更透。 梁英今天所表现出来的，就是在向秦愿透露她的隐忍。 秦愿看出来了。 但是她没想到，叶然竟然也看出来了。 叶然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叹了口气给她打气，“秦姐姐，你别怂。梁姐姐虽然有气质，但是你也很漂亮啊，最重要的是你还年轻。梁姐姐有她的优势，你也有你的啊。喜欢就放手去追，别怂！上就完了！” 你看，小孩子果然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感情的事，又不是上战场打战。 哪儿能是埋头上就能行的？ …… 叶然在秦愿的小公寓里赖了三天。 第三天，北城出差回来的叶素山亲自把车开到公寓楼下，来接他的小祖宗。 “这不是叶老板吗？”叶然看见她爹，立马变得尖锐起来，“您这百忙之中竟然还有时间来这儿？” 叶素山赔着笑脸，从助理手里接过一个白色的袋子，“这是爸爸在北城给你买的手表，是你一直喜欢的牌子和款式。你看看？” 叶然挑眉，伸手接过，“难得叶老板还记得，这都是我小学三年级喜欢的东西了。” 叶素山：“……” “对不起啊然然，爸爸那天的确是要去北城谈一桩很重要的合作，所以……” “叶老板言重了，您哪桩生意不重要啊？我在您心目中，不就是可有可无，远远比不上一桩合作来得重要的吗？” “……” 无论叶素山怎么赔笑脸，叶然就是不吃那一套。 甩手就上去了。 叶素山又来找秦愿，“秦小姐，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 他拿出一张银行卡递过来，“然然最近一直住在你这里，不能白吃白喝你的，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请秦小姐一定收下。” 秦愿没接，摇摇头道：“不必了。其实叶总最需要做的，还是尽量腾出一点时间，去关心您的女儿叶然。” “知道，我都知道。”叶素山点头称是，在秦愿面前一点架子都没有，“是这样，这周五，我一定在家。这不是缺然然一顿饭吗？到时候还劳烦秦小姐，把然然给我带回来。” 第210章 真的只要她上，就能拿下么？ - 惹我 - 了夏 秦愿见他一副好商好量的样子。 为了女儿，已经完全放下了身段。 可见他其实还是很心疼叶然的。 便点头应允了，“希望叶总这次不要再爽约了。” “一定不会。”叶素山得了她的保证，心中松下一口气来。 …… 叶然一直在生闷气。 秦愿也没劝她，任她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自己则进了卧室，开始写新稿子。 才写了几行，卧室门被人敲了两下，叶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秦姐姐，我想找你说说话，我可以进来吗？” 秦愿点头，“嗯，你进来吧。” 门推开，叶然走了进来。 秦愿也暂时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回头看着她。 叶然在床边坐了下来，看了一眼秦愿，道：“秦姐姐，你说我今天对我爸，是不是太狠了点？” “嗯。是有点。”秦愿点头。 叶然道：“唉……其实我看见他的时候，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但是我还是很委屈，我爸他总是对工作全心全意，却从不肯多花费一点时间来关心我。” “你看，就连送我的礼物，都是很多年前我想要的。而现在我想要的，他始终不了解，也给不了。” 叶然摊开手心，掌心里放着一块蓝色的手表。 款式很漂亮，牌子也很响亮。 如果在她想要的时候送给她，想必她一定很高兴。 秦愿的视线从手表转移到叶然的脸上，“你爸爸说周五晚上补上欠你的晚餐，让我务必要带你回去吃饭。” 叶然微惊讶了一下，眼眸里瞬间绽放的光彩说明她是开心的。 但随即又有了少女的小傲娇，“他欠我的可多了去了，不止这一顿晚饭！” “那总要给他机会，让他慢慢的补回来不是？” 叶然撇撇嘴，“看他表现咯！” “呵呵。”秦愿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因为她知道，叶然已经原谅了叶素山。 并且这姑娘年纪虽然小，但其实比谁都懂得珍惜。 爱与被爱，不过是你情我愿。 而秦愿的世界里，父母的角色永远都是缺失的。 倘若当年，秦山和方露没有那样争执，哪怕是给她一丝丝的温暖，她应该也不至于远离南城过往，来到凉城生活…… 显然，叶然要比她幸福的多。 秦愿闭上眼睛，仿佛又看见了当年父母离婚，她站在外婆家的院子门口，没日没夜的等着爸妈回来接她的样子…… 叶然晚上喜欢熬夜看剧，所以早上一般都起的很晚。 秦愿和江书意坐在餐厅里吃早饭时，那丫头还在卧室睡得昏天暗地。 早餐是江书意买了带过来的。 自从他和顾子杭来了凉城，秦愿就再没为早餐发过愁，戒掉了点外卖的习惯，手也没碰过锅灶了。 都是吃现成的。 不是他们带来，就是他们带来做。 吃早饭的时候不聊点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秦愿咬了口包子，主动开口问：“分部都弄好了么？” “嗯。”江书意抬头，“都差不多了，已经开始招人了。” 秦愿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都是梁英负责吗？” “……”江书意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深深的看了她两秒，才点头，“嗯。” 秦愿：“……” 本来还没觉得这个问题有多怪，被他那一眼瞧的心里都开始发慌。 开始反复的想，她是不是不该怎么问？ 江书意又道：“梁英是个很棒的人，各方面都很棒。” 秦愿：“……” 一时间竟然无法分辨，这话是单纯的夸梁英，还是别有深意。 秦愿咬咬唇，“哦。” 脑子里却想到叶然的话。 喜欢就上，别怂！ 梁姐姐有她的优势，你也有啊，毕竟江哥哥更喜欢你。 只要你上，肯定拿下！ 秦愿捏紧筷子，心绪起伏。 此前没怎么仔细去想叶然的话，此刻却觉得这话有几分可行性。 她吃着小笼包，过了一分钟后又抬头去看江书意。 真的只要她上，就能拿下么？ 秦愿的血液都在沸腾，她慢慢的咀嚼着，将包子咽下去的时候，张了张口。 刚想说话，敲门声忽然响起。 咚咚咚！ 咚咚！ “秦愿，我回来了！快开门！” “……” 隔着门都能想象到顾子杭满脸兴奋的样子。 秦愿刚要起身，江书意就摁了摁她的手背，起身，“我去开。” 然后离开餐桌，去开了门。 顾子杭直接将行李箱丢在门外，跑进来鞋子都来不及换，兴冲冲的到了秦愿面前，“秦愿，我回来了！” “哦！”秦愿拿着包子，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嗯！ 你回来的真是时候！ 她刚才差一点就开口了！ 第211章 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 惹我 - 了夏 “明洛哥哥？”叶然从房间里出来，脑子还是迷糊着的，一看见顾子杭那张脸，第一时间便以为是她那偶像大明星明洛。 顾子杭：“？？？” 什么鬼？ 叶然眨眨眼，才反应过来，“是子杭哥哥啊？” 那表情看着，多少是有点失望的。 顾子杭坐下来吃早饭，秦愿却是忍不住的一直朝他看。 “嘿嘿。”顾子杭笑笑，把脸凑近一些，“秦愿，这么多天没见到我，你是不是很想我呀？” 秦愿摇头，“也没有……” “那你还一个劲的盯着我看？” “……”秦愿默了默，低声问他：“顾子杭……你是不是有个孪生兄弟什么的？” “？”顾子杭被她问懵了，摇头道：“没有啊，怎么了？” “你确定？” “当然啦。”顾子杭道，“咱们俩一起长大，你还不知道吗？我是独生子啊。” 秦愿看着他静默了几秒，实在没忍住，拿出手机上了网页，输入“明洛”两个字。 弹出来的照片放大，递过去给顾子杭看。 “……”顾子杭接过手机一看，也是震惊了，“我去！这不是我吗？” 再一看…… “不对。这人是丹凤眼，我是双眼皮。乍一看是挺像的，可还是很有区别的。而且这穿衣风格……啧啧……朋克风啊？” 顾子杭又瞥见上面的词条：“明洛？这名字听着怎么有些耳熟……” 秦愿默默地，没有打断他的思路。 顾子杭挺认真的想了一会，“我想起来了，刚才那小丫头是不是就冲着我叫这个名字的来着？” “嗯。”秦愿点点头。 顾子杭：“所以，我这是被当做这个人的替身了啊？” “嗯。” “……” 难怪那小丫头对他这么殷勤…… 原来里头还有这层典故。 …… 周五的晚上来的很快。 秦愿和叶然一起，到了叶家的宅院。 今夜星辰明朗，微风轻拂，叶素山将晚餐定在了露天的庭院中。 周围都是鲜花铺就，空气中泛着酒香和花香。 叶然拉着秦愿进去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坐了几个人。 都是西装革履的男人，在跟叶素山谈事情。 氛围很好，看上去都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 “有客人了？”叶然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很不高兴。 就知道叶素山不会这么好，特意喊她回来吃饭。 原来是家里来了客人。 叫她回来吃饭不过是顺便。 这样既招待了客人，又补上了欠她的那顿饭…… 嗯……商人不愧是商人，这思维转的，一百个叶然也抵不上啊。 叶素山转头看见她们，笑着跟几个男人介绍，“这是我女儿，叶然。” “然然，这是北城来的叔叔，快叫叔叔好。” “叔叔好。”虽然心里不高兴，但小丫头还是知道顾及叶家的面子的。 微弯了弯腰，朝沙发上的几个中年男人打招呼。 晚饭还没开始，叶然便拉着秦愿先上了楼。 临上楼梯时，听见他们几个说—— “秦老板呢？还没过来吗？” 叶素山回道：“他从西城过来，路途稍远一点，大概还有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叶然已经拉着秦愿上了楼，楼下的对话已经听不清楚了。 “秦姐姐，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进了叶然的房间之后，叶然就把自己珍藏的宝贝全都拿出来，跟秦愿分享。 满床的照片，海报，钥匙扣，抱枕…… 都是明洛的周边。 “好看吧？”叶然指着明洛的照片，双眼里满满的都都是崇拜之情。 秦愿点头，“嗯，好看。你这么喜欢明洛？” “是啊，他是我长这么大，第一个喜欢的人。”叶然抱着抱枕，在秦愿的身边坐下来，“秦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明洛吗？” 秦愿摇头。 她没追过星，喜欢的人也很平凡。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去说，秦愿也不是很能理解那些追星族的心理。 明星，就像是挂在天上闪耀的星子。 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就算叶然家里有钱，也未必能接触到娱乐圈。 就算她能接触到娱乐圈，也未必能与心里喜欢崇拜的人站在一处，并肩看风雨飘摇，云卷云舒。 换句话来说就是，喜欢明星本身就是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情。 当喜欢一个人，却无法实现的时候，应该就是一件挺难受的事情吧？ 叶然望着窗外，慢慢的说道：“说起来这还是个挺偶然的机会……” …… 一个小时后，佣人上来请她们下去吃饭，说是客人已经到齐了。 叶然和秦愿一起下来的时候，叶素山他们已经先去了院子里就座。 第212章 秦山 - 惹我 - 了夏 佣人领着她们过去，餐桌上的几个男人还在聊着天。 老远，秦愿就看见桌子上多了一个男人。 那人背对着她的方向，正转头跟身边的人打招呼。 秦愿望着那抹背影，心中微动了动。 看着很是眼熟…… 眨眼间，她们也到了近前。 叶素山道：“然然，带着秦小姐坐。” 她们两的位置放在最末位。 叶然哼了一声，不大高兴，但还是走了过去，拉着秦愿坐下来。 “叶小姐今年多大了？”有人问。 叶然道：“我十二岁了。” 语气里满是少女特有的稚嫩情怀。 那人笑了笑道：“那跟我家小女儿一般大，下次你去北城玩儿，我介绍你们认识。” 叶然笑了笑，未再多言。 要不是秦姐姐今天跟着她来了，她早就甩脸子走人了。 叶素山一定以为她今晚是在给他面子。 呵呵，他可错了。 今晚她给的全是秦姐姐的面子。 “秦姐姐？”叶然转头就发现秦愿正两眼发直，盯着某个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眼里的情绪翻涌。 即便她低低的喊了一声，秦愿也没听到似的，仍旧看着前面。 叶然好奇的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目光所及之处，是叶素山的那几个商业朋友。 而秦愿所看的，正是后来的那位。 姓秦，好像是从西城来的…… 西城…… 叶然忽然想到什么，一句话没经过大脑就说出来：“秦姐姐，你也是西城的吧？” 这话一出，立马引来了其他人的侧目。 本来秦愿今晚就是个配角。 大家没有太过在意她。 她也就是陪着叶然来的，就想默默地吃个饭就走。 可是现在…… 当所有的目光都在一瞬间投过来时，秦愿垂下眼眸，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地捏紧了。 “秦小姐也是西城人？”叶素山也不知道这茬，当即笑着道：“那真是巧了，秦老板也是西城人士。” “是同乡，还同姓呢。” 秦老板看向餐桌末端，视线落在秦愿的身上时，沧桑的眼眸里折射出一丝惊诧。 虽然秦愿低着头，侧对着他，可他依然是一眼就认出来。 那就是她，秦愿！ 秦山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秦愿，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此刻，他的心情无疑是激动的。 张了张嘴，差点把那个名字喊出来。 可理智又在这一刻战胜了情感，他看了眼周围的目光。 很显然，现在不是跟秦愿说话的时候。 秦山忍了忍，扯出一抹笑容道：“是啊，挺巧的。” 这个话题算是一带而过。 精致美味的佳肴一道道送上来，席间气氛十分融洽，几个来自不同地方的商业老板，在叶素山的调和之下，聊的十分欢畅。 秦愿看着秦山在那端推杯换盏，谈吐间全是商业事宜，表情一点点的冷下来。 酒过三巡后，大佬们也更放得开了。 话题不知道怎么的，就从事业上，转移到了家庭上。 说着说着，扯着扯着，就扯到了秦山身上。 “听说秦老板有个娇妻，才三十多岁。” 秦山双颊泛着酒红，浑身都是酒气。 听见别人提到，便是笑着道：“我和我妻子是一见钟情，当初她在工厂上班，我去她们车间巡查，就这样遇到了。” “秦老板家里几个子女？” “一个。”秦山竖起食指，道：“就一个宝贝女儿。” 说完，又像是想到什么，目光朝秦愿那边看了一眼。 才发现秦愿也正冷冷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之下，秦山忽觉得心虚，便收回目光，继续和身边大佬推杯换盏起来。 后来，再没看秦愿一眼。 …… “秦姐姐，你这就回去了吗？”叶然跟在秦愿身后，十分的不舍得，“你要不要在我家住几天？我家客房很多的，什么都有佣人做，你不用担心的……” 秦愿摇头拒绝，“不了，我住不惯别人家里。” “那秦姐姐，我可以再跟你回去住吗？”叶然可怜巴巴的望着她道。 秦愿笑了下道：“你不打算上学了？” “不上就不上，反正在学校里也没人欢迎我，没意思得很。”叶然的话十分的孩子气。 秦愿拿出杀手锏，“你不好好读书，以后怎么去见明洛？” “……”叶然眨眨眼，却是无话反驳。 被捏到死穴了！ 明洛是她的理想，也是她的死穴。 晚上她跟秦愿说了之后，秦愿便深知这个道理。 此刻见小姑娘开始任性，便像个大姐姐一样耐心劝道：“你先好好学习，优秀了之后才可以去见你得明洛哥哥呀。” 第213章 我还会再去找你的 - 惹我 - 了夏 叶然噘噘嘴，“好吧。” 说完，又立马拉住秦愿的手，问：“那我周末还可以去找你吗？” 生怕秦愿拒绝似的，抓紧她的手道：“秦姐姐，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的。” 秦愿耳根子软，最架不住别人这么求她。 而且叶然虽然是个大小姐，可脾气什么的，跟她还蛮契合。 “可以。”秦愿点头，应允了她的请求。 叶然这才开怀，松开她的手道：“那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了。”秦愿道，“我出门叫出租车就行。外面风大，你快回去吧。” “嗯。那秦姐姐再见。” “再见。” 辞别叶然以后，秦愿便独自往别墅区外走。 刚走了没一段路，江书意的电话打进来。 “吃好了吗？” “嗯。”秦愿点头。 她今晚来叶然家做客的事情，江书意和顾子杭都是知道的。 所以这时候他给她打电话，倒是一点都不意外的。 “打算走回家么？”听筒里，男人的嗓音极尽温柔。 秦愿步子略顿，握着电话，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了一眼。 “你在？” “嗯。” “你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你？” “等我。”江书意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秦愿真的就没再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等着。 电话刚挂断，一辆车驶了过来，慢慢的停在了她的面前。 可这，却不是江书意的车。 秦愿看着后座车门拉开，一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喝了不少酒，穿着棕红的衬衫，步子看上去有些踉跄不稳。 可还是一路走到了秦愿面前。 看见她的时候，脸上堆起笑容，“秦愿。” 是秦山。 和他这样面对面的站着，秦愿都能嗅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酒味。 今晚秦山是喝了不少的，那一杯接着一杯，秦愿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竟从不知道，秦山有这样的好酒量。 她就这样站着，面上没有太多的情绪，也没喊他。 宛如在面对一个陌生人，冷漠又疏离。 秦山站稳，“秦愿，你怎么会在凉城？” 秦愿不说话。 面前的男人看着醉了，却又像没醉。 秦山开始上下打量她，“怎么穿的这样单薄？” 说着，回头从后车座上取下外套，抖了抖，要往秦愿身上披。 见他动作，秦愿毫不犹豫的往后退了一步，直接避开了他。 秦山微怔，手里抓着外套，还抬起在半空中。 “秦老板有事？”秦愿淡淡的开口，眸子里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平淡如水。 秦山眼里却浮现一抹复杂的情绪，似乎有话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他把手放下来。 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丫头，当年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我和你妈妈一直在找你？” 秦愿抿着唇，不语。 其实此时此刻，她可以说点更冷漠更残忍更伤人的话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秦山，竟然又说不出口。 四年过去了。 她长大了。 秦山也有了些微的变化。 他比之前要沧桑一些了，双眼里的光不再如记忆中那般冷冽坚决，反而是多了一抹柔和。 再见面时，也不像小时候那样冷漠指责。 给秦愿的感觉就是，面对她的时候好像总是带着一层愧疚色彩的。 秦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看了又看，“瘦了。” 秦愿：“秦老板不用这么抒情，您有事说事，没事我要走了。” “唉……秦愿，你还是在怪我们，对吗？” 秦愿捏着手指，表情淡然，“秦老板说笑了，我不会责怪任何人。” “你既然这么说，那就是在怪我们了。秦愿，我和你妈妈都认识到错误了，当初外婆去世，我们不该那么对你……”他说不下去了，哽咽了下道：“不过现在能找到你，也不晚。只要你愿意，等我忙完了这边的事情，就带你一起回家。” “家？”秦愿瞳孔微颤，嘴角却是扬起了一抹冷浅的笑，她盯着秦山的眼睛问道：“我哪儿还有家啊。” 秦山：“……” 又是一阵车灯闪过。 江书意的汽车开了过来，堪堪停在了秦山车的前头。 车门打开，江书意走了下来。 “秦愿。”隔着夜色喊的这一声，都是无比柔软的。 秦愿将视线从秦山身上撤回来，转向江书意道：“走吧。” “秦愿。”秦山喊了她一声，“你好好考虑考虑，我还会再去找你的。” 秦愿身影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听着他的话，内心并无多大的起伏。 江书意为她拉开车门，她弯腰钻进车内坐好。 第214章 秦愿的父亲 - 惹我 - 了夏 啪！ 车门关上。 江书意回头，朝秦山略略颔首，算作礼貌的打过招呼了。 而后，他上车，载着秦愿一并离去。 车驶入宽阔的马路，秦愿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一朋友，想到你在叶家吃饭，就过来接你。” “朋友？”秦愿脑子里闪过梁英的身影，“是梁英吗？” 江书意回头看了她一眼，“嗯。” 秦愿望着车前灿烂的灯火，一时间陷入迷茫。 今晚遇到秦山，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她可以在面对秦山的时候毫无波澜，但依旧无法做到，不去想曾经的那些事情。 车内静默了好久，江书意道：“要去吃宵夜么？” “不了。”秦愿垂着眼眸，“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好。”江书意顺着她，“我送你回去。” “嗯。” 车开到公寓楼下。 秦愿拉开车门走下去，“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上去了。再见。” 说完，也不等江书意说什么，便转身上去了。 秦愿推开自己小公寓的门，将自己摔进床褥里，闭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 第二天。 秦愿忙完了最新一期的周刊，同事艾米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秦愿，楼下有人找你。” 秦愿抬头，“谁啊？” “不知道。”艾米摇摇头，“前台打电话来说的，指名说找你，还说对方开的是一辆好车。” 好车。 江书意开的是好车，顾子杭开的也是好车。 秦山开的，也是好车。 所以是谁来找她？ 秦愿站起身，探头朝下看了一眼。 一楼有个很大的露台，挡住了视线，看不见大楼门口。 她想了想，给顾子杭和江书意分别发了条信息。 “在哪儿？” 顾子杭秒回：“酒店。” 随后又发过来几条轰炸—— “怎么了？” “想我了啊？” “秦愿，我最近可能有点忙，顾不上你，你别生气，我晚上来看你。” 秦愿：“……” 谁生气了？ 这几天江书意和顾子杭都很忙。 她不知道有多清净！ 秦愿回了一条：“你忙吧。我没事，就问问。” 顾子杭：“好的。” 这时候，江书意的回复才发过来，“在分部，怎么了？” 秦愿看着屏幕上的一行字，都能想象的到他站在自己面前，温柔的说出这句话的样子。 魔怔！ 秦愿摇摇头，感觉自己中毒匪浅。 她回：“没事，问问而已。” 发完这条后，秦愿看着手机。 半晌后她才惊的发现，她竟然在等江书意的最后回复？ 话题都终结了，还有什么回复？ 秦愿拍拍自己的脑袋，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埋头工作。 艾米问：“秦愿，你不下去看看吗？” 她摇头，“不去。” …… 大概半小时后，又有同事过来告诉秦愿，说楼下那人还在等。 秦愿说：“我没时间，让他走吧。” 其实就是不想见。 不是顾子杭，也不是江书意。 那肯定就是秦山了。 秦愿在办公室忙了一上午。 第一期的征稿函发出去，收获颇丰富。 各种各样的稿子塞满了她的邮箱，很多文笔和故事情节都很有渲染力。 秦愿按照分类，将顺序标好。 又给投稿人回了邮件。 一上午，才算忙完。 艾米敲敲她的桌板，“一起去吃饭吗秦愿？” “好。” 跟着艾米他们走出公司，秦愿还是不可避免的跟秦山撞见了。 车停在一边，秦山就站在车边等着。 看见她出来，立刻跑过来，拦住去路，“秦愿，下班了？” 艾米停下来，“这是？” 未等秦愿开口，秦山便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秦愿的父亲。你是她的同事吗？” “父亲？”艾米怔了怔，下意识的朝秦愿看了一眼。 然后又朝那边的车看了一眼。 卧槽！ 共事这么久，秦愿一直很低调。 大家都以为她家境不好，可没想到老爹竟然这么豪？ 艾米赶紧伸出手去，跟秦山握了握，道：“伯父您好，我叫艾米，是秦愿的同事。很高兴认识您。” 秦山笑的也很温和，“我们家秦愿脾气不好，还请你们多多担待了。” 艾米：“不会呀！秦愿脾气太好了！她是我们社里脾气最好的一个了。话也不多。是吧秦愿？” 秦愿：“………………” “你到底想干嘛？”秦愿转向秦山，冷冰冰的问。 刚营造起来的氛围，一下被打破。 秦山面部僵了僵，却依然保持着笑容，“爸爸就是想来看看你，跟你吃个饭。” 艾米很识趣的道：“那秦愿，你跟伯父去吃饭吧，我们就先走了。伯父拜拜。” 秦愿皱眉，看着艾米他们走远，面无表情的看着秦山，“高兴了？” 第215章 要走了 - 惹我 - 了夏 “愿愿，爸爸就是想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秦山说着，满目里都是讨好，“我订了餐厅，一起吃个午饭吧？” “……”秦愿没做声。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其实是熟悉的，却又觉得陌生。 放之四年前，秦山绝对不会这么耐心的跟她说话。 更别说，主动约她吃饭了。 这对秦愿来说，无疑是有着很大诱惑的。 哪怕是伤心离开的四年后…… 秦山订的是一家西餐厅，无可置疑的，是秦愿所讨厌的东西。 餐点一一端上来，秦愿却转身跟服务员道：“请问你们这有没有筷子？麻烦给我一双筷子，谢谢。” 有些西餐厅是备有筷子的，比如这家。 服务员转身去取了筷子。 秦山看着秦愿手里的筷子，有些疑惑，“是用不惯刀叉吗？” 秦愿抬了抬眼睛，道：“是吃不惯西餐。” “……”秦山一噎，笑了下道：“吃不惯怎么不早说呢？你喜欢吃什么，可以换的。” 秦愿却道：“位置都是订好了的，早说就一定会改吗？当初你和方露离婚，我不是早说了很久么，但是事实既定，谁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就作出改变？” “愿愿……”秦山看着女儿。 比之四年前，秦愿变化不小。 虽然看着比从前安静了沉默了，可一碰，依然会被那满身的刺扎个头破血流。 秦愿，还是那个秦愿。 秦山忽然觉得没了食欲，他放下刀叉，叹了一口气道：“愿愿，当年的事情是爸爸不对，爸爸当时太自私了，所以才会那样对你……还有你妈妈……你离开前的那天晚上，我们一直在为继续抚养你的事情争吵。” “吵过之后，我们都反省了自己，第二天你妈和我，都决定，既然外婆不在了，你还是我们的女儿。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跟任何一方继续生活。” “可是没想到，当我们推开你的房门时，你已经走了。离开了南城，离开了我们……” 说至此，秦山眼眶微湿。 “这四年来，爸爸一直接受着良心的谴责。你是我的女儿，可是却被我和你妈伤透了心。” “当初和你妈离婚，也是因为实在过不下去了。你妈和我都是不愿意将就的人，离婚的时候多少赌了气，乃至于离婚后，把对彼此的怨恨，都强加在了你的身上……” “愿愿，对不起……是爸爸对不起你。” “这四年，我们都在找你。只要你愿意，这次就可以跟我回去。无论你是选择和妈妈生活在一起，还是选择爸爸，我们都会接纳你。好好的补偿你。” 秦山的一番话，可谓是感天动地。 秦愿捏了捏手指，笑了，“补偿？接纳？选择？” “从来都是我被选择，我又有什么资格选择你们呢？” “从你们离婚开始，就可以选择丢下我，不要我。这么多年，一样可以选择不管我，不理我。现在却说可以补偿我，给我选择？” 她扯出一抹嘲讽，轻笑出声，“骗谁呢？” “愿愿，爸爸说的都是真的……” “那我问你，昨晚在叶家吃饭，你为什么不敢当面认我？” “……” “呵呵。”秦愿望着秦山，笑起来，“要不是有昨晚的事情，你今天这么动容的跟我说这些，我还真就相信了。” “愿愿……” 秦山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秦愿已经站起身，“我答应来跟你吃这顿饭，并不意味着我要听从你的设计和安排，乖乖的跟你们回去。我只是想告诉你，从你们离婚抛下我的那一刻起，我秦愿就注定无父无母了。” “愿愿……” “这些年我做的最正确的选择就是离开了南城，远离你们这些人。我现在活的很好，无需你们虚情假意的关心。所以请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秦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纡尊降贵放下的尊严，他彻底放下的姿态，全都被秦愿一脚踩在了脚下。 …… 秦愿走出餐厅，深呼吸了一口气。 感觉说完这些，整个人都畅快了。 相信以后，秦山也不会再来找她了。 秦愿拎着包，顺着路边往公司方向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熟悉的人和车。 “江书意。”她走过去，喊出那人的名字。 他原本靠在车上，姿态闲闲的。 听见她的声音，微侧转过头来，看见她的一瞬间，身子站直，俊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来找你，你同事说你去吃饭了。” “嗯。”秦愿没有多说，只是问他，“你不是在分部吗？怎么过来了？” “我要走了。” 第216章 我要走了，你开心吗？ - 惹我 - 了夏 “走？”秦愿愣了下，一时间不能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 “嗯。”江书意点点头，目光认真的落在她脸上，没有下文。 “……”安静了那么几秒钟，秦愿听到自己问：“去哪儿？” “回盛京。”他回答。 今天的话格外的简洁，似乎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累。 “哦。”秦愿点点头。 心里有太多的问题想问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吐不出来。 问？ 她以什么立场去问？ 从一开始他出现的时候，秦愿就将人推拒在外的。 没想过要怎么样。 只是他忽然要走了，还是觉得有点难以习惯。 不过，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所以，那些不该问的，她就不要问了。 “什么时候走？”秦愿问。 “傍晚的飞机。来见你一面就走了。”他说。 “……” 这么快！这么急？ “我还没吃饭，你能陪我去吃点东西吗？”江书意微笑的看着她，似乎生怕她会拒绝似的，又道：“好饿。” 秦愿：“……” 人都要走了，好像临走之前要求吃个饭，也没什么过分的。 秦愿答应了。 本来是要陪着他吃的，结果一坐进餐厅，闻到了飘在空气中的食物香味，腹中立马咕咕叫。 才想起来，刚才在西餐厅里，她也没吃多少。 眼下被食物的香味一刺激，还真就饿了。 秦愿拿过菜单，加了几个菜。 对面，男人的目光轻缓的落在她身上。 秦愿道：“你要走了，这顿我请。” 江书意点点头，没有说其他的。 因为饿了，秦愿吃饭还挺香的。 反观江书意，却好像并不是那么的有胃口。 秦愿吃完了，才发现他碗里的食物几乎没怎么动，而且全程重心明显不是在吃饭，有几次她抬头，都见他正在看自己。 “你好像没怎么吃？”秦愿拿着纸巾擦嘴角，看了一眼他盘子里的食物，道。 江书意放下筷子，“不怎么饿。” 秦愿：“……” 之前还说没吃饭，饿了，让她陪着一块过来吃点。 结果说饿了的人没怎么吃，说不饿的人倒是吃的很香。 “秦愿，我要走了，你开心吗？”江书意忽然这么问。 秦愿愣了愣。 开心？ 谈不上吧。 甚至好像还有点失落呢。 但他留下来，本就不是她所求。 现在他要离开，也是情理之中，她亦没有挽留的余地和立场。 她的性子向来干脆利落，既然不想留，便也不会去强求。 如此，不如痛快的放手让他走。 “你总归是要回去的，不可能在凉城呆一辈子吧？”秦愿如是说道。 她没指望，也没打算。 反而心里隐隐总是有一个念头，知道他迟早要回去的。所以在他说出要走，秦愿也只是诧异这么快又这么急。 总的来说，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 江书意端详着她的表情，好似在研究着什么。 “你就不问问我，这次回去做什么？待多久？几时回来？”他憋了这么久，就是想等她自己问。 可最终还是他输了。 他憋不住了。 再憋下去，只会是凉凉分开。 他想听她问，想从她眼里看见不舍，哪怕一丝。 可是都没有。 她隐藏的太好了。 一点破绽都没有。 秦愿眨眨眼，似乎他刚才说的才是脱离了她的认知，“你……还回来？” 江书意有一些无奈，“嗯，回来，你在这里，自然要回来。” “……”秦愿不说话。 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但是内心深处里忽然生起的一丝愉悦，让她整颗心都变得轻松起来。 只是她死鸭子嘴硬，不愿意承认罢了…… 江书意手肘撑在桌子的边缘，一双黑目灼灼盯着她，“现在我来回答你前面的问题，你说我总归是要回去的，不会在凉城呆一辈子。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只要你在，别说一辈子，就是两辈子，我也待。” …… 秦愿没有送江书意。 她觉得，他不需要。 吃晚饭，他将她送回到公司楼下。 临走之前，还过来抱了抱她。 只一秒便松开，望着她道：“等我回来就是你生日了，我会给你带礼物。想我的话，也能给我打电话。” 顿了顿，又道：“随时。” 秦愿脸颊有些微热，转动着眼珠，竟然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生怕一抬眼，就沦陷了。 …… 江书意走了。 顾子杭知道这个消息，开心得简直要手舞足蹈了。 “那小子，我就知道他扛不住。” “秦愿，你别难过，我会陪着你的。不管怎么样，哪怕是天上下刀子，我也不走！” 第217章 我知道你的苦 - 惹我 - 了夏 “咳……”秦愿有被他的话逗乐，有心给他泼凉水，忍不住道：“他说他回去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就回来，最多两个星期。” 顾子杭一听，果然蔫了。 不过随即又义愤填膺，“他最好一辈子也别回来了，回来做什么？做电灯泡啊？” 秦愿：“……” “对了，秦愿，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顾子杭忽又想起一件事，便与她说，“秦叔叔！我今天碰见秦叔叔了。” 秦叔叔。 秦山！ 秦愿舀汤的动作略顿了顿，面无表情的问他，“你在哪碰到的？” “就大街上啊，秦叔叔是来出差的，还问了我你的情况……” 秦愿扯扯嘴角，道：“这哪是偶遇？他就是去找你的。” 顾子杭望着她，似乎有话要说，却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模样。 “秦愿，你是不是还恨他们？” “恨。”秦愿没有犹豫的回答，“当然恨。” 顾子杭：“……” “你也别劝我。没用。”秦愿知道他想说什么。 秦山找顾子杭，无非是想他来做说客。 但是没用。 谁劝都没用。 …… 晚上，秦愿忙完工作熄灯，已经是十点多了。 她摘下眼镜，起身从衣柜里翻出睡衣，去冲了个澡。 等她从卫浴间里出来，手机的呼吸灯一直在闪烁。 她在床边坐下来，随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江书意：睡了么？ 秦愿打字：没。 江书意：这么晚还没睡？ 秦愿：你不也是？ 江书意：心情不好？ 秦愿抿抿唇，道：那晚在叶家外边，你也看见秦山了吧？ 江书意：嗯，看到了。 他还面对面的跟秦山打招呼了，那么近的距离，不可能认不出来。 秦愿奇怪的是：你不想劝我？ 江书意：为什么要劝你？ 秦愿：今天顾子杭劝我了。 江书意：有件事瞒了你，秦叔叔也来找过我。 秦愿：…… 江书意：他让我帮忙劝劝你，说了很多。 秦愿：那你为什么没劝？ 江书意：我没有立场。秦愿，我知道你的苦。 屏幕上的字清晰的映入她的眼帘。 本是一句很平淡的话，且她也不是那么容易动容的人。 可看见这句话的时候，眼眶却还是禁不住的发酸发涩。 她放下手机，抱着抱枕坐在床上，望着窗外那一轮皎洁的明月，脑海里浮现出江书意的影子，嘴角渐渐地弯起来。 …… 江书意离开了两个星期。 这两个星期里，凉城的气候又变得暖和了不少。 都可以脱掉外套，穿一件单薄的长袖就可以了。 秦愿的新版块做的风生水起，也成了社里最火热的板块。 顾子杭也像模像样的在凉城拉合作伙伴，打算学江书意，把公司立在凉城。 一切都很正常的进行着，生活里一旦有阳光透进来，便会逐渐温暖至整个世界。 秦愿冰冻了四年的世界，终于融化，如这座城市一样，逐渐回暖，春暖花开。 下午，艾米戳戳秦愿，“秦愿，主编找你。” “哦哦。”秦愿保存了电脑里的稿件，起身走向谭雅的办公室。 叩叩。 敲了两下门，谭雅的声音隔着门传来：“进来。” 秦愿推门走进去。 “谭主编。” 谭雅从电脑上抬起头，看见秦愿时，笑了下道：“最近板块做的不错。” 秦愿宠辱不惊，“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谭雅笑着，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两样东西递过来，“这个给你。” 秦愿低头一看。 黑色桌面上放着两张卡。 一张蛋糕店的卡。 还有一张是商场的卡。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我一把年纪了，就不去给你庆生了，免得你们不自在。这家的蛋糕不错，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所以没有提前给你预定，不过我跟这家老板说好了，你今天订，晚上还是可以拿到的。” “还有一张是中心商厦的卡，这是几家女装店通用的。生日嘛，一年一次，自己去买点衣服穿穿。” 秦愿知道，这是谭雅的心意。 如果她拒绝，那就显得太矫情了。 可是她也不能搞特殊啊。 她拿过了蛋糕店的卡，将女装店的卡退回去，“一份蛋糕就足够了。” “不够！”谭雅又将那卡推回来，“你最近的版面都做的那么漂亮，总部都在夸你，这是你应得的。怕什么？拿着！” 谭雅的语气不容置疑。 “谢谢谭主编。”她收下了那张卡。 “客气什么？”谭雅笑笑，又弯腰从桌下拎出一个精致的袋子，“喏，这是我私人送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秦愿：“……” 第218章 想我了吗？ - 惹我 - 了夏 秦愿拿着礼物走出办公室。 一开门，发现艾米和其他同事都站在那，正满脸笑容的看着她。 秦愿：“……” 下一秒，他们纷纷送上小礼物，每个人都与她道一声“生日快乐”。 短瞬之间，她的手上已经堆满了礼物。 秦愿就算是冰雪做的，也熬不住大家这样。 顿时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 艾米搂着她的肩膀，大大咧咧的道：“你可千万别感动的哭了，我们送的都不是什么大礼物，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你现在感动哭了，等你回家拆礼物的时候，又会后悔的哭了。一场生日哭两回，可就划不来了。” “噗。”秦愿被她逗笑了。 大家都笑了。 “谢谢你们。”秦愿朝大家弯了弯腰。 虽然来这里工作得时间不长，可大家给她的感觉都很好。 不争不抢，每个人都那么的佛系。 是很难得的工作环境。 艾米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了，刚才你的手机响了，是个叫江书意的打来的。我本来想替你接的，可是对方已经挂了。” “哦。”秦愿将手里的礼物一件一件的放在办公桌上，腾出手再去拿手机。 屏幕一亮，上边就是江书意的未接来电。 大概三分钟前打过来的。 秦愿回拨过去，响了不到两声，就被接通。 “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江书意略带歉意的道。 “没有。”秦愿说着，扫了眼桌面上的时钟，“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这个点，他应该也在工作才对。 秦愿顿了顿，“你那边好吵。” “嗯。”江书意点头，“我在机场。三点半的飞机，飞凉城。” 秦愿的心跳了下，“要回来了？” “嗯。” “都处理好了？” “嗯。” “……”她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江书意轻笑了下，“想我了吗？” 秦愿：“……” “本来不想给你打电话的，想落地的时候给你惊喜。可是忍不住，想提前让你知道。”他的欢喜毫不掩饰。 秦愿咬咬唇，“七点半落地？” “差不多。”他说，“四小时后见。” “嗯。” 挂了电话，江书意的消息又发过来：“晚上别等我吃晚饭。” 秦愿敲字回复：“谁说要等你吃晚饭了？” 江书意：【微笑】【龇牙】【偷笑】 秦愿看着屏幕上的那一行表情，嘴角也忍不住的弯起来。 她关掉聊天界面，转而去看了一下航班消息。 心里却在盘算着，晚上下班得去买点好吃的，六点半做饭，七点半就差不多了…… 于是下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去超市买吃的。 推着推车在超市里逛，就接到了顾子杭的电话。 问她在哪儿。 秦愿回答：“在超市。” “哪家超市？我来找你。” “不用了。”秦愿低头看了眼满满一购物车的东西，“我已经买好了，这就回来。你别来回跑了。” “对了，钥匙在外鞋柜的底下，抬起来就能看见。你先进去等吧，别在外边待着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两个星期前，江书意离开凉城后的第二天，她就忽发奇想，特意留了一把备用钥匙放在门口的鞋柜底下。 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虽然不是给江书意用的…… “那好，我在家等你。”顾子杭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将手里的玫瑰花小心翼翼的放在旁边，然后蹲下身，将鞋柜抬起来。 果然看见底下放着一把钥匙。 “子杭哥哥！”身后响起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吓了顾子杭一跳。 他放下鞋柜回头，就看见一少女手捧鲜花，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他身后。 一看见他，少女立马笑起来，“子杭哥哥，真的是你呀？” 随即看见地上的玫瑰花，“你也是来给秦姐姐庆祝生日的呀？” “是啊。”顾子杭略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你也来了？” “嗯。我老早就问过谭主编，秦姐姐的生日了。等这一天我都等了好久了。” 顾子杭：“你还挺有心的。” 叶然笑：“我喜欢秦姐姐嘛。” 顾子杭用钥匙开了门，“进去吧。” “嗯嗯。”叶然走进去，看见他随手放在柜台上的钥匙，微微惊讶了一把，“子杭哥哥，你有秦姐姐家的钥匙呀？” “……”顾子杭还没来得及解释。 “好像江哥哥没有呢。”叶然一脸深思的道，“江哥哥没有，子杭哥哥却有……难道是我之前猜错了？秦姐姐喜欢的是子杭哥哥，不是江哥哥？” 顾子杭：“……” 他本来想解释的。 可一听叶然这么说，顿时觉得不需要解释了。 他笑笑，摸了摸叶然的脑袋道：“你秦姐姐是个有眼光的人。” 叶然在他背后嘀咕：“可是明明江哥哥更配呀。” 顾子杭：“……………………” 第219章 如果此刻她回头 - 惹我 - 了夏 秦愿提着东西回家，一开门就看见屋子里正在忙着的两个人。 顾子杭她知道，但是让她意外的是叶然。 “秦姐姐。”叶然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胳膊，“秦姐姐，你可回来了。” “你怎么来了？”秦愿一手提着一只购物袋，换了拖鞋走进来。 “我来帮你。”叶然说着，拎过她左手里的袋子，“呀，买了什么呀，这么重。” “都是食材。”秦愿笑着道，“待会我来做饭。” 顾子杭还在那扎气球，闻言道：“你今天是寿星公，怎么能让你做饭呢？放着我来。” 满屋子都是各种颜色的气球。 秦愿进厨房的时候，叶然也跟进来，笑眯眯的道：“秦姐姐，子杭哥哥真的超用心哦，还想到这么烂漫的布置。有没有觉得很温暖？” 温暖那是必须的。 不过…… 秦愿扫了眼飘进厨房里的气球，这打扫起来可能会头疼吧？ 顾子杭还有好多气球要扎，秦愿也没闲着，就和叶然在厨房里择菜。 等晚饭弄好，已经差不多七点半了。 越是接近那个点，秦愿看钟表便越频繁。 七点半到了。 她站在阳台往下看。 可江书意的车始终没有出现。 顾子杭端着最后一个汤到餐厅，“秦愿，看什么呢？吃饭了。” 秦愿回头道：“等等吧，江书意一会就到了。” “江哥哥今天也来吗？”叶然大声道。 “嗯。说是七点半到。” 叶然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七点四十了唉？” “再等等吧。”秦愿道，“可能就来了。” 顾子杭擦着手出来，“我刚收到一条新闻，说天气原因，有架飞机临时在隔壁城降落了。” 说着，他点开那则新闻推送，看了几秒后抬头问秦愿，“他坐的哪班机？” “MC210。”秦愿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完连她自己都惊了。 她竟然记得这么清楚？连想都不用想的深刻。 “咳……”秦愿避开顾子杭灼热的视线，问：“是吗？” “不是。”他关了手机。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 秦愿人还站在窗户旁边，这一刻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转头看下去。 是江书意的车！ 秦愿一瞬间展颜，短短十分钟堆积的不安和担心，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乌有。 “子杭哥哥……”叶然站在顾子杭的身边，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如果此刻秦姐姐能够回头看一眼，一定会心碎的。 因为子杭哥哥的神情，太让人心疼了。 秦愿发现，从车上下来的是两个人。 与江书意一同来的，还有一个女的。 因为楼层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秦愿这个角度只能俯视，并不能看清那女人的长相。 可看衣着，应该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下了车后，江书意主动帮她拎过袋子，两人并肩走进了单元楼内。 几分钟后，门铃声响。 叶然去开了门。 “江哥哥。你回来啦！”叶然永远都是活泼有活力的，随后疑惑的道：“咦？这位是？” 随着她的疑惑，门外两人已经走了进来。 秦愿抬眼去看，江书意身侧走过来的女孩子，与她一般大。 灰白色的风衣外套，里头是休闲舒适的打扮，一张娃娃脸，长相普通，但胜在清秀。其实仔细看，还是蛮好看的。 秦愿看见她时，就愣住了。 顾子杭从厨房里出来，“于朦？你怎么来了？” 是了。 跟江书意一起来的人，就是于朦。 在此之前，顾子杭把于朦的联系方式给了秦愿。 两人在手机上聊了很久了。 但于朦是个闷性子，秦愿也是个话不多的。 经常是你说一句，半天后我说一句。 之后就断了话题。 秦愿还想着，下次去京都的时候，去看看于朦。 可是没想到，她竟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啊？”于朦放下手里的东西，冲顾子杭道，“我是来看秦愿的，又不是来看你的。” 顾子杭呵呵的笑着，“欢迎欢迎。” 于朦笑了笑，这才转向秦愿。 四目相对，两两打量。 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两个女孩子皆是相视一笑。 于朦迈开脚步，走到秦愿的面前。 然后伸出双臂，抱住了秦愿。 秦愿眨眨眼，也抬手抱住了她。 “秦愿。” “于朦。” 因为人多，所以餐桌必须得拉出来一点。 于朦和秦愿坐在一起，其他人分别坐在其余三方。 满室温暖灯火，一室轻语笑声。 这是从小到大，秦愿过的最温暖的生日。 饭后，女孩子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两个男的还像往常一样，在厨房并肩作战。 第220章 抱他 - 惹我 - 了夏 于朦朝厨房看了一眼，道：“顾子杭竟然会做饭？” 真是想不到…… 认识这么多年，都没见他下过厨。 秦愿拉着于朦的手，“于朦，你变了好多。” 于朦回头，眨眨眼道：“你也是。” 两人又都是一阵沉默一阵微笑。 有些感情就很神奇，即便多年未曾联系，即便相见没有太多语言，可相处起来依旧会很舒服。 如秦愿与于朦。 一会后，顾子杭从厨房走了出来，“那什么，我要回去了。” 秦愿有些意外，“这就走了？” 往常他可是多留一会都是好的。 今天怎么…… 他已经拿过外套走到门口，“有点事还没处理完，要先回去了。” “哦哦。” 他前脚刚走，江书意也出来了。 几个女孩子在一起围着，他一个大男人坐过来也是尴尬。 于是也打算走。 秦愿道：“我送送你。”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尤其是叶然的眼神，好像在说：姐姐，你怎么还区别对待呢？刚刚子杭哥哥说要走，你动都没动呢。 秦愿对于朦和叶然道：“你们先坐会，我马上就回来。” “好。” 两人点头。 和江书意坐电梯下楼，一直送他出单元楼。 “还送吗？”江书意停下来，笑着问。 前面就是他的车了。 秦愿也停下来，咬咬唇道：“事情都处理完了？” “嗯。” “那什么……”秦愿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想找点铺垫来着，却发现找不着。 江书意微笑的看着她。 见她站在原地好一阵纠结，便只好往她迈了两步。 堪堪站在她的面前。 秦愿讶然抬头，便撞进那双深沉漆黑的眸子里。 呼吸一顿，心跳加速起来。 “秦愿，你今晚有些不对劲。”他低沉的嗓音夹着浓浓夜色传进耳朵里。 秦愿满眼都是他那魅惑的笑容。 一颗心愈发狂热的跳动起来。 她张了张唇，“我……” “嗯。”他认真的看着她，耐心的等着她。 那眸光，似乎早就将她看透看穿。 却偏偏不戳破，就等着她自己开口。 秦愿：“……” 这种感觉不太好。 她忽然不想说了。 可又觉得到了这一步，不说都会被他嘲笑。 咬咬牙，她忽然踮起脚，伸手抱住了面前的男人。 “……” “……” 她能感觉到被她抱住的那一刻，江书意有明显的僵硬。 秦愿在他肩膀上偷笑，总算有种扳回一城的胜利喜悦感。 他能看穿她的心思，却猜不到她会抱他吧？ 江书意的确愣了一下。 他也的确没有想到，秦愿会忽然抱自己。 来自女孩的体温清楚的传来，因为身高的差距，她踮起脚尖，上半身的重量几乎都放在他身上。 于是，连她的心跳好像都能很清楚的感应到。 扑通，扑通，扑通！ 秦愿只抱了他几秒，便放开了双手，站定双脚，“好了。” 江书意：“……” 无奈的苦笑一下，“就这？” 秦愿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你说给我带生日礼物，礼物呢？” “在车上。”江书意朝车看了一眼。 “你等着，我去拿。” 他说完，便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汽车。 秦愿乖乖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上了车。 车门开着，他上去后却一直都没下来。 秦愿等了几分钟，有些等不住了。 车里也没有一点动静，好像整个人都消失了一样。 “江书意？”秦愿喊了两声没人应答。 脚下不由自主的抬起，往那边走过去。 “江书意？”她刚走到车门边，弯下腰朝里看，猝不及防的从里边伸出一只手来，抓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拽了进去。 “啊——”秦愿惊叫一声，声音瞬间被淹没在了车内。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秦愿眼瞳里倒映出江书意的影子，惊吓慢慢转变成了惊讶和疑惑。 他瞧着她的样子，噗嗤笑出声来。 秦愿：“……” 听着男人愉悦的笑声，才逐渐意识到，这是个恶作剧。 她刚才被吓得惊慌失措的样子，一定很可笑？ 秦愿从座椅上爬起来，很是狼狈的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闷闷的看了他一眼，“幼稚。” 江书意仍是笑着，车内充满了他的笑声。 自胸膛里发出来，是真的快乐。 秦愿悄悄的弯了弯唇，然后朝他伸出手，“礼物。” 江书意才稍微收敛了几分笑意，探手在身后摸了摸。 他黑眸灼灼的望着秦愿，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拽的更近一些。 秦愿没有防备，人已经被他拽至跟前。 近距离的对上男人炙热的眼，心跟着漏跳一拍。 下一秒，他扣住她的下颌，直接吻了下来。 第221章 生日快乐 - 惹我 - 了夏 这个吻来得太突然了。 秦愿没有任何的防备。 被他长驱直入，攻城掠地。 她还在纠结要不要推开他的时候，人已经被他压在了柔软的车座椅上…… 不远处安静停在路边的另一辆车里，顾子杭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的那辆汽车，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在慢慢的收紧。 …… 一吻结束后，秦愿只觉得自己的嘴巴麻麻的。 江书意拿出一个长形的黑色礼盒递过来，“生日快乐。” 是一条项链。 在夜色下泛着漂亮的光泽。 秦愿手指轻抚过中间的吊坠：“QY。” 是她名字首字母的缩写。 …… 江书意离开后，叶然的司机也过来接她了。 本来打算留下来住一晚的，可因为于朦来了，没地方再留她。 叶然只好悻悻得离开。 夜里，两个女孩洗漱完了躺下。 秦愿瘦，于朦也瘦。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倒不觉得拥挤。 尤其是这么面对面的侧躺着。 屋内亮着一盏暗黄的灯，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互瞪了好一会。 “噗。”于朦先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们两这样是不是挺傻的？” 秦愿微微弯了唇，赞同般的点点头，“是挺傻的。” “秦愿，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还行吧。凑合。”当着于朦的面，秦愿说了实话。 别人问她，她都说自己过的挺好的。 但其实哪会挺好呢？ 刚来凉城的时候，几乎听不懂这边的方言，去找工作都很难。 后来渐渐适应了，也是一个人。 “你当年被一中开除后，继续读书了吗？”于朦心里有太多太多的问题。 之前隔着手机，没法细问。 如今见了面，可算是憋不住了。 又怕问的太多，会让秦愿觉得难受，所以便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往外冒。 秦愿回答她，“来凉城后打了一段时间工，本来不想继续读了，但是想想还是要读。然后就报了这边的一所普通高中，复读了一年后，考上了本地大学。” 于朦眨眨眼，“那你在这边一待，就是四年呀？” “嗯。” “没有回去过吗？” 秦愿默了默，“其实回去过一次。” “是什么时候回去的？我每年放假都往你家跑，那院子里除了顾爷爷还在，其余的两间屋子都空着……”说至此，于朦心里未免有些难过。 秦愿笑笑道：“复读高三的那一年，我回去找过老王。” “王老师？” “嗯。因为缺一些资料，没办法继续复读，所以必须要一中那边的一些帮助，是老王帮了我。” 于朦点点头，“王老师真的很看重你。” “是啊。所以他应该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在凉城的人。” 于朦呆了呆，“王老师嘴巴可真够严实的。你离开后我去找过他几回，他都没提过一句。” “还有顾子杭，他也去找过王老师，他找的次数应该比我要多的多了。” 提到顾子杭，于朦多看了秦愿两眼，“秦愿，这么多年，顾子杭一直在找你。别人不知道，但我都清楚。自从你离开后，他肠子都快悔青了。每次都说，如果当时没有意气用事，离开南城，去北城读书。如果能一直守着你，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秦愿唇边泛出一抹苦涩，“没用的，我离开南城又不是因为他。” “那秦愿，现在顾子杭还喜欢你，你打算怎么办？” 秦愿愣了下，摇头，“我也不知道。” 该拒绝的，都拒绝了。 最伤人的话也都说了。 可顾子杭对此，好像有很强大的免疫力。 不管她怎么推拒排斥，他都站在原地不动分毫。 好像是在弥补当年的错，这回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离开她半步。 于朦咬咬唇道：“那江书意呢？” “……”秦愿噎了噎，“于朦，他于我……是不一样的。” 于朦点头，“我明白了。” ……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拉开窗帘时发现外面竟然下了雨。 秦愿要去社里上班，于朦闲着没事，睡了个懒觉，才起床。 正刷着牙呢，就听见门铃响。 她往池子里吐了口泡沫，一边刷着牙，一边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表情愣住，刷牙的动作也顿了顿。 嘴里还有泡沫，含糊不清的说了句：“顾子杭。” 顾子杭拎着早饭往旁边避了避，可泡沫星子还是溅落在了他黑色的T恤上，瞬间留下两朵白点点。 “对不起……”于朦把牙刷拿出来，跟他道歉。 可一说话，泡沫又飞过来。 于是，又多了两点。 顾子杭望着身上的几个泡沫点子，慢慢的抬头看向她。 于朦：“……”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么？ 第222章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 惹我 - 了夏 于朦让他进来，自己再不敢开口说话，转身跑进洗手间里。 漱好了口才跑出来。 顾子杭人在餐厅，将早饭一一摆好，听见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看什么呢？还不过来吃早饭？” 于朦：“……” 默默地走过去，扫了眼桌上简单却丰富的早餐，“秦愿上班去了。” “嗯。”顾子杭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我知道。” 他知道？ 那他还买早饭过来？ 顾子杭回头瞥了她一眼，“这些是买给你吃的。” 于朦眼皮跳了跳，“这么好？” 顾子杭反应了几秒，“我对你很差吗？” “……”那倒没有。 相反，一直对她挺好的。 就像他说的那样，把她当做亲妹妹对待！ 可是，谁稀罕这种对待啊？ 她又不想要哥哥！ 于朦闷闷的坐下来，随手拿过一个抱在，咬了一口，表情麻木的咀嚼起来。 顾子杭不明白她的情绪怎么转变的如此快。 前一秒还高兴着呢，这后一秒立马垮了脸。 他琢磨着，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他拽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扫了一眼于朦，“你怎么了？” “没怎么。”她嘴里咬着包子，回答的时候也是含糊不清的。 顾子杭张了张口，刚想说点什么，就见她张嘴，咬了一大口包子。 那力道颇重，跟包子与她有仇似的。 顾子杭：“……” 扫一眼那包子，总觉得她是把包子当成他在撒气了。 而咬下包子后，于朦的嘴巴就停止了咀嚼。 她双手握着包子，眉心微微皱了一下，表情却骤然变了。 “你……怎么了？”顾子杭不明所以。 刚问完这句，于朦忽然起身离开了餐桌。 她跑进了洗手间。 顾子杭吓了一跳，忙放下早餐跟过去。 站在洗手间门口，于朦已经将嘴里的东西吐进垃圾桶。 然后转过来用清水清洗。 顾子杭愣了下，“你……咬到舌头了？” 于朦刚刚吐出来的包子上，分明有血。 “嗯。”于朦应了一声，弯着腰，不断的漱口清洗。 可舌头上的伤有点严重。 她冲了好久，才不流血了。 可是依然很疼。 位置在舌尖，一碰到牙齿就火辣辣的疼。 如此，早餐算是不能继续吃了。 顾子杭满脸愧疚，“你说你，好好地跟包子置什么气？” 于朦：“……” 是啊，好好地她生什么气？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头疼的跳了两下。 …… “秦愿，这些都是你的信。”艾米抱着一大摞的信件过来，“真是羡慕你，有这么多热心读者，你看我的。” 艾米把自己收到的读者信件拿出来，“只有七个！” 秦愿道：“你要得话，我允一半给你。” “不要不要。”艾米摆摆手，“我不想那么累。不过，秦愿你今天好不一样哦。” 秦愿拆着读者的来信，闻言偏头看了她一眼，“我怎么了？” “你今天……满面红光的，说话也和平常不一样，眼神都变得很温柔。”艾米指着她的脸一本正经的分析着，“老实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第223章 男人的副驾驶，只有他的女朋友能坐 - 惹我 - 了夏 “这么……明显吗？”秦愿愣了一下，难得的没有否认。 她下意识伸手用手背去触碰自己的脸颊，然后在艾米不怀好意的偷笑里，伸手推了她一把，“快去看你的读者信件吧！一会儿主编又要找你要稿子了！” 众所周知，艾米是社里最佛系的。 比五十多岁的老张还要佛。 因为佛，从而产生了拖延症。 艾米的稿子，都是主编催着要的！ 每个月都是！ 因为这事儿，大家没少笑话艾米。 读者都给她起了个外号，叫“蜗牛米”。 形容她写稿子太慢太慢太慢了。 艾米意外的挑挑眉，“行啊秦愿，有恋爱的滋润了，说话都不一样了哈？” 秦愿：“……” 虽然把艾米给糊弄过去了，但秦愿看读者来信的间隙，也没忍住拿出手机，用屏幕看了看自己的模样。 明明没什么区别啊。 秦愿想，大概是艾米当编辑当久了，用词也夸张起来了。 但一想到，这么多年最后居然兜兜转转，跟江书意还是走到了一起。 感慨造化弄人的同时，也生出几分甜蜜。 …… 稿子堆积的像座小山，处理了一上午都没处理完。 中午午休的时候，秦愿按照自己的习惯，打算去随便买个面包之类的凑合一下。 走出公司的时候，就发现门口江书意靠着车门在等她。 秦愿迎上前去，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问这话的时候，还心虚的回头，朝四周看了一圈。 虽然知道这个点大家都吃饭去了，可她还是心虚。 生怕被谁看见…… “身为男朋友，怎么能不来找女朋友吃午饭呢？”江书意将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露了个笑容，拉开车门，手扶在上边，示意秦愿上车。 秦愿不觉红了脸，“谁答应当你女朋友了……” 一边嘟囔，一边还是弯腰钻进车内。 江书意侧过身子，给秦愿把安全带系好，笑道：“你有没有听过，男人的副驾驶，只有他的女朋友能坐。” 言外之意就是，你都坐了我的副驾驶了，还不给我一个名分吗？ 他系安全带的时候，和秦愿离得极尽。 安全距离被突破，外加江书意那张俊脸的近距离暴击。 搞得秦愿差点儿就没喘上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吻的缘故，搞得她现在每次一看见江书意，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他的唇。 第二反应就是回味那个吻…… 不！不是回味！ 她才没有回味！！！ 秦愿脸颊热热的，生怕被江书意看出点什么，开始在车内左顾右盼，转移话题道：“你要请我去哪里吃饭，先说好，我午休只有两个小时，别走太远哦。” 话一出口，秦愿就暗搓搓后悔。 这话说的未免有些生硬。 那个吻之后，他们的关系像是一下子确定了。 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就这么进入了一段崭新的关系。 秦愿还是诸多的不适应。 这么多年，她没谈过恋爱。 当年和江书意，也只是懵懂时期的青涩恋情而已。 就连不经意间碰一下手，都得脸红心跳个好几天…… 那时候，他们都还小。 青葱时代，懂什么？ 可是秦愿现在觉得，自己和江书意都长大了。 四年过去了，他们都是大人了。 可身为大人的秦愿，似乎对恋爱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 比如情侣之间应该如何相处，女生应该如何跟男生说话…… 她没谈过，却见别人谈过。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 艾米！ 艾米之前交了个男朋友，女汉子一下变成了女娇娥。 那娇滴滴的模样，到现在依然鲜明的刻在秦愿的脑子里。 让她那么去说话……还不如打死她算了。 秦愿在这边纠结的要命，可江书意并未在意，专心看着前方的路，一边开车一边回答她：“放心，不会让你迟到的。” 那样子，倒没有半分不自在。 秦愿暗暗地松一口气，觉得好像也没那么不自在了。 …… 就像秦愿说的一样，她下午还要上班，江书意也没找太偏僻的地方。 两个人进了一家私家菜馆，江书意娴熟点菜的样子，让秦愿看得有些呆。 “怎么了？”江书意把菜单递还给服务人员，等对方离开了包厢以后才问秦愿。 秦愿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发现你对凉城还蛮熟的。” 开玩笑，她才不会告诉江书意，他点菜的时候太潇洒，她看的有点呆。 她低下头，扣着自己的指甲。 这一会儿，已经在心里无数遍的告诫自己：“秦愿，你现在不是四年前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了，你是个成熟的女孩子了。你得脸皮厚一点，别想那么多。像叶然说的那样，上就完了！” 第224章 我已经看好了一套房子 - 惹我 - 了夏 可是吧，越这么给自己打气告诫，她就越难定下心来。 整个人就跟魔怔了似的，好像确立了关系后，看江书意都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江书意不知道秦愿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但不得不承认，他对秦愿的了解还是很到位，点的菜都是秦愿爱吃的。 一顿饭下来，秦愿吃得还算开心。 正喝着果汁呢，对面江书意忽然来了句：“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秦愿立马放下筷子，正襟危坐，还拿纸巾擦了下嘴角，清了清嗓子，道：“你说。” 江书意：“……” 她这么正式，搞得像要开会似的。 没忍住，笑出声来。 秦愿疑惑的眨眨眼，“怎么了？” 是她嘴角有饭粒吗？ 还是她表现的不够好？ 于是，挪了挪臀，挺了挺背，越发坐的更直了。 江书意把手伸过来，放在桌边上，掌心向上摊开，“把手给我。” 秦愿虽疑惑，却也没多问。 想着他会解释的，便乖乖的把手放了过去。 男人和女人的手还是很有区别的。 可秦愿与江书意的手最大的区别在于——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手指细长。这双手要是拿来弹钢琴，一定完美。 而她的手……相比之下没那么好看，手指略短，指尖还有淡淡的薄茧。 江书意握住她的手，一下便感受到了那薄茧。 遂将她的手掌反转过来，目光落在那茧子上。 秦愿仔细看着他的表情。 以为他要问，可他什么也没问。 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过那些茧子，眼里的心疼之色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秦愿心里一跳，觉得莫名其妙就被撩了。 虽然他好像什么也没说…… “秦愿，你受苦了。”他抬起眼，眼神定定的看着她。 秦愿略怔，“……” 她知晓，他这个话是充满了心疼和愧疚的。 可他说出来，秦愿却也觉得自己心里闷闷的难受。 她抿抿唇道：“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吗？” “不是。”他笑了笑，握着她的手，手指一根一根的捏过她的手指，“我是想，既然决定留下来了，那盛京那边的事情我都要尽量推掉了。” 秦愿看着他，“不觉得可惜吗？” “嗯？”他挑眉。 “我是说，盛京那边的发展肯定是比凉城要好的多的。你就这么放弃盛京，来凉城这座小城市，不觉得可惜吗？” 她这么说，是一点没夸张的。 江书意的前途无可限量。 这一点，现在就可以看的出来。 算起来，他也就刚毕业没多久，却已经与人合伙开了律师事务所。 而且他认识的人都是上流社会的，留在盛京的前景是肯定光明的。 可他却愿意为了她留下来。 还是眼都不眨的那种，说留就留下。 “我觉得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吧。”秦愿说。 打拼到现在，实在是不容易。 说放弃就放弃了，她怕他将来后悔。 “嗯……”江书意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是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 内心里是想他好的。 可是听他这么说吧，秦愿心里又怪难受的。 江书意握了握她的手道：“这也是接下来要跟你商量的第二件事。” 秦愿怔住，“？” 还有第二件事？ “你现在住的那个公寓楼太小了，而且电路老化，总住下去我不放心。”他略略沉吟，“我已经看好了一套房子，你周末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看看。” 秦愿：“……这就要买房子了？” “既然要定居了，买房迟早的事情。”江书意道，“不用担心我的积蓄，凉城房价不高，我刚好能买的起。” 秦愿：“那你的意思是……” “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说这话时，江书意是直视着她的眼睛的。 并且，没有半点隐晦。 说的很直接。 “……” 其实这个事情怎么说呢。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谈恋爱同居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放在现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秦愿还是觉得心跳加速了。 想她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却也能在这个时候傻了眼。 大概是她目瞪口呆的傻样太好笑，江书意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觉得买个大点的房子，住着舒适一些。不想再委屈你了。” 秦愿：“那不还是同居吗？” “有三个房间，我打算腾出一个做书房，还有两个，任你选。” 原来是这样…… 看吧，果然是她想歪了。 人家正直着呢。 秦愿更加脸热了。 他说的也很有道理。 秦愿一时觉得自己刚才脑子里跑马灯一样的想法，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想好了。”他出声，打断她的思路，“要是你觉得这样不好，我也可以搬过来跟你住。” 秦愿眨眨眼，一句话脱口而出：“我家就一个房间！” 第225章 有我在，只有阳光 - 惹我 - 了夏 “……”说完立马觉得唐突，“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秦愿栽自己手上了。 想她杂志社的编辑，平时编纂故事都是信手拈来。 可今天，却屡屡栽到了自己手里。 说话舌头都要打结了！ 江书意微笑着，温柔的声音安抚着她，“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住在你对门。” 秦愿又傻了，“我对门……那户主人不在家……” 完了，在江书意面前，她的思维都开始无法转动了。 “嗯。”他点头，“我联系上那屋的主人了，他决定把房子租给我。随时。”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一个星期前。”江书意道，“现在就是你选。” 秦愿稍微回想了下。 一个星期前…… 那时候他应该在盛京处理事情。 可他却找好了她家对门的那户主人，还谈好了租房子的事情！ 这人难道是吃定了她，所以才这么安排的？ 而且，他这次回盛京处理事情，就处理了半个月。 秦愿之前还一直在想，工作这么忙的话，他为什么还有时间来凉城陪她耗着？ 现在一想，豁然开朗。 “你这次回盛京，不会就是去交接了吧？” 江书意捏着她的手指，“愿愿变聪明了。” 秦愿：“……” 她什么时候笨了？ 她只是没想到而已…… 太多的没想到堆积在一起，她一时半会都消化不掉。 江书意可是一点没忘记他的初衷，“选吧。” 秦愿：“这么急啊？” “那肯定急。”他笑着说，眉眼间都是阳光，“毕竟顾子杭还在呢。” 要是再不下手，媳妇就不一定是他的媳妇了。 秦愿：“……” “我……考虑考虑……” 江书意面露失落，“你不同意？” 秦愿看见他满脸失落，心也跟着疼了一下。 下意识的摇头，“也不是……” “那你同意了？” 秦愿：“……给我两天时间，我考虑一下。” “好。”江书意点头，又微笑起来。 秦愿严重怀疑这个人去进修过变脸。 从餐厅里出来，江书意忽然叫住她。 秦愿回头，“怎么了？” 男人抬脚靠近她，伸出手臂忽然抱住她。 秦愿：“……” 说来很不好意思。 其实天不怕地不怕的秦愿，最怕别人抱她。 或者说“怕”，也不太妥当。 秦愿其实，很渴望被人拥抱。 所以当江书意这样抱住她的时候，秦愿基本上就是丧失抵抗能力了。 而且，他的衣服上的味道真的好闻。 她使劲嗅了两下，感觉鼻腔里全是他的味道。 真好。 “愿愿，以后不会再让你独挡风雨。有我在，只有阳光。”他的声音传入耳膜。 头顶的阳光洒下来，暖暖的。 秦愿点点头，伸出手回应的抱了他一下，“嗯。” 于是最后的结果就是江书意一锤定音：“好啦，我先送你回去上班，下班以后我来接你回家。” “……其实不用送我的。” “那怎么行？我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 秦愿抿唇，笑容里似乎都掺杂了蜂蜜。 好甜。 …… 江书意把秦愿送回公司楼下的时候，又靠着车目送秦愿上楼。 秦愿进公司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艾米。 两个人一起等电梯的时候，艾米用肩膀碰了碰秦愿，笑得神秘兮兮：“嗳，刚才在楼下，我可都看见了啊。” 秦愿：“看见什么了？” “看见你男朋友了。” 都不需要秦愿的回答，只要看表情，艾米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错嘛。”艾米显得比当事人还高兴，“一表人才的，还有车，还知道接你去吃饭送你回来上班，是个有心人。” 直把秦愿说的更不好意思了，出了电梯就直奔工位。 艾米被落在后头也不恼，笑眯眯地边走边感叹：“这就是青春啊。” 因为江书意说要来接她回家，下午秦愿调动了一百二十的工作热情，把工作提早完成了，就为了按时下班，省的江书意等太久。 但她出门的时候，江书意也已经在公司门口了。 “等久了吧？”秦愿一边上车，一边问江书意。 “没有，我也才刚到。”江书意发动了车子。 但他开车出去的方向，却不是去秦愿家的路线。 秦愿奇怪的咦了一声，刚要说话，就被江书意打断了：“房东提前了看房时间，必须今天去看。所以……” 秦愿：“……” 老实说，我觉得更像是你提前的。 第226章 我们的家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开车只开了五六分钟，就到了一个居民小区，进了停车场以后，两个人直接从地下车库的电梯上楼。 他倒没有像准备惊喜一样神秘兮兮地捂着秦愿的眼睛。 而是从下车起就拉着秦愿的手，说：“这边离你公司更近，这样你上班也方便。” 考虑的可谓很周到。 电梯到了五楼停下，秦愿整个人亦步亦趋地跟在江书意的身后，跟着他进了家门，才发现，这个房子，比她想象的，要大多了。 这是一个三室二厅的房子，而且已经达到了拎包入住的标准。 江书意在玄关的鞋柜拿出了拖鞋，两个人换好鞋以后，他笑着向秦愿伸手：“来参观一下我们的家吧。” 我们的家…… 秦愿被这个名词弄得有点恍惚。 感觉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好不真实。 在他离开凉城，回盛京去处理事情的时候，他们都还不是男女朋友…… 这半个月的沉淀，可谓给了秦愿反省的机会。 若不是江书意回去待了这半个月，秦愿恐怕不会这么快发现，原来自己心里，早就种下了不可磨灭的种子。 而这种子深埋心底，一旦江书意离开，便会立刻发芽开花，迅速生长。 当她还不是很适应这段关系的时候，江书意已经领着她，来到了这个新家。 一切的一切，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布置的妥妥当当。 无需她费一丝一毫的精神，也不需要她做什么。 如他所言，只要有他在，一切皆不用她劳心费神。 这套房子装修的很漂亮。 简约轻奢风格，比起她的小公寓，宽敞了不止一倍。 客厅的沙发和茶几区域，铺着地毯，看上去质感就很适合光脚踩上去，江书意说，以后可以一起坐在地毯上看看电影。 玄关另一侧是餐厅和厨房，明亮的餐厅，大大的餐桌，餐桌的中间还摆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还带了露珠的鲜花。 简直满足了秦愿小时候对家最美好的幻想。 三个房间也被江书意布置得极其细心，次卧是江书意习惯的性冷淡黑白风，旁边主卧显然布置得有些仓促，像是昨天给秦愿过生日的时候去她家做完客，江书意回来连夜按照秦愿家的风格布置的。 很明显，江书意确实没有想要趁人之危，逼着秦愿跟她同居的意思。 江书意停下来，回头看她，“怎么样？” 那模样，像是在等着她夸奖。 其实很满意，可秦愿还是道：“挺好的。” 江书意仿佛已经习惯了秦愿这个口是心非的模样，伸手勾了勾她的鼻梁，“带你看看这个。” 江书意带着秦愿，走到对面的房间。 这套房子三室二厅的设计，这间房原本拿来做客卧或者儿童房都不错，但现在却被江书意改成了书房。 这个房间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窗，江书意在窗边铺了地毯，放了懒人沙发和小几子，适合秦愿到时候躺在懒人沙发里看书的时候，把水果和饮料放在几子上。 而占据了房间另外半边的，是一个大大的电脑桌，和工学人体电脑椅。 “舒服的桌椅，会让你在家里加班的时候更舒适一点。”江书意站在门边，道。 第227章 愿愿 - 惹我 - 了夏 看着秦愿已经开心地上去尝试这套电脑桌椅，江书意的心情也不由得变好了。 秦愿很喜欢这套电脑桌椅。 实际上之前在她的出租屋里，秦愿要加班的时候，都只能在餐桌上使用电脑，她早就想买一套人体工学的电脑桌椅了。 但一来贵，二来她那个房间也太小了，摆不下。 本来秦愿以为，这个愿望要等她努力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才能实现了。 没想到，江书意居然帮她实现了这个愿望。 不知道江书意的心理活动，但秦愿是真的很高兴。 之前看到这套被江书意称之为他们的家的房子，已经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了，因为真的有很久，没有人跟秦愿说，要给她一个家。 在外婆死后，秦愿这些年颠簸坎坷，她只把晚上睡觉的地方成为房子，那不是她的家。 有家人在的地方，才能被称之为家。 “好啦。”给秦愿留足了开心的时间，江书意才敲了敲桌子，吸引她的注意力，“不早了，你要不要今天就住这儿？有什么必备的生活用品，现在我陪你回家去拿？” 虽然江书意想说，他已经都给秦愿准备好了。 甚至客卧里秦愿没有拉开的衣柜，她要是拉开，就会发现里面按着季节和色系，摆好了江书意给她买的衣服。 江书意是真的很认真地，在经营他们这个小家。 秦愿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还有搬家这个事情。 本来是没想过这么快的，毕竟中午他提起这事儿的时候，她还说要考虑考虑…… 就算考虑是一种托词，其实已经算是一种默许，可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等她一脚跨进来。 她之前的房子，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要搬家的话，恐怕还真得费上一番功夫打包和运送。 她的表情都写在了脸上，江书意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为难。 拍了一下自家女朋友的头顶，江书意道：“纠结什么呢，有我在，不管是收拾装箱，还是搬运，不都是轻松简单的事情吗？” 江书意有点无奈，又有点宠溺，秦愿什么都好，就是习惯了独立自强，总是学不会依赖他。 虽然江书意说得轻松，但两个人收拾行李还是费了不少功夫。 到晚上九点都才只打包完了一部分。 也没少了于朦的帮助。 最后是江书意看着时间不早，当机立断，决定今晚先搬一部分过去。 毕竟明天秦愿还要上班，而他们今天还没有吃晚饭。 当然，这都晚上九点了，再回家做饭吃也来不及了，两个人就在小区外面找了家餐馆，凑合吃了一顿。 于朦说她吃过了，就没跟着来做电灯泡。 凑合是秦愿提出来的。 虽然两个人已经正式谈恋爱了，但她始终不愿意花江书意太多钱。 江书意有钱归有钱，但这套房子已经价值不菲，过日子还是要精打细算。 对于秦愿的理论，江书意接受良好。 只是还是点了两瓶橙汁。 两个人用橙汁碰了碰。 江书意：“庆祝一下同居的日子开始了。” “……”秦愿嘴角抽了抽，要不要这么直接？ 感觉男人明骚和闷骚只在确立关系的一线之间。 秦愿后来读书的时候，听过一句诗：此心安处是吾乡。 那个时候，她刚到凉城没多久，人生地不熟的。 秦愿念着这句诗，就在想，独在异乡为异客，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家。 而现在，看着坐在对面的江书意。 秦愿就知道了。 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心安处。 两个人吃完饭，在小区里手拉手，散着步回家。 江书意忍不住说：“愿愿。” “……”秦愿被他这个称呼肉麻地打了个哆嗦。 但还是伸手在江书意的掌心勾了勾。 她这个举动似乎取悦了江书意，他微侧过头看向她，唇角都挂着满足的笑意：“其实我本来没想过能这么快就住在一起。” 毕竟以秦愿的性格，江书意自己都不知道他布置的这套房子，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中午他提的时候，也只是抱着试探的想法。 现在的秦愿不是从前。 他若还是像四年前那样藏着缩着，他们两不知道要发展到什么时候才能到这一步。 秦愿一直站在原地，那只好他主动一些，朝她走来。 两人在楼下抱了抱，才分开。 …… 同居这事儿，自然瞒不过顾子杭和于朦。 前者有点儿“呵呵，我就知道会这样”的不以为意。 于朦倒是很开心。 周末特地拉着秦愿出来明面上是喝下午茶，实际上就是八卦。 第228章 这么多年，心里只有秦愿 - 惹我 - 了夏 “我就知道你俩会在一起。”于朦搅拌着咖啡里的方糖，笑得眉眼弯弯，“你信不信我来的时候，还给你占了一卦，卦象显示你的桃花就要绽放了。” “你还信这个？”秦愿无奈的笑了笑，“少放点糖吧，你都丢四块方糖了，真这么怕苦，还喝什么咖啡啊。” 看着于朦向她讨好的笑，秦愿也是无奈。 她这个好闺蜜啊，别的都好，就是不爱吃苦。 就这样还为了听八卦，把地点选在了咖啡厅。 真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光说我了。”秦愿搅动着杯子里得的咖啡，看着那中间形成的小小旋涡，道：“这么多年了，没打算跟顾子杭捅破这层窗户纸？” 一句话，把正喝咖啡的于朦呛到了。 “咳咳——咳……” 于朦手忙脚乱接过秦愿递来的纸巾擦嘴，“秦愿，你……你胡说什么呢？” 一边收拾桌面上的残局，秦愿一边好笑道：“我是胡说吗？我怎么觉得你是心虚呢？” 她还真的就是心虚。 于朦无奈极了。 早就知道秦愿聪明，但没想到她能这么聪明。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于朦喝了口咖啡，心虚的问。 “四年前就看出来了。”秦愿笑笑，“也就顾子杭那个傻子看不出来罢了。” 于朦低下头，眼里流淌着失落，“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不过是……” 说到这里，话头戛然而止了。 不过是什么…… 秦愿那么聪明，自然明白。 于朦的性子和她不同，这么多年了，依然还是畏首畏尾的。 秦愿想给她一些鼓励，便道：“顾子杭是个木疙瘩，有些事情还是要挑明了说比较好。” 于朦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我告过白了，但是他……他只拿我当普通朋友。” 顾子杭的心里，就只有秦愿。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依然没变。 上次提过一次后，她就不敢再碰这个话题。 想想至少现在，还能借着大家都是秦愿的朋友，隔三差五地聚在一起看看他，于朦觉得维持现状也挺好的。 秦愿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于朦能跟顾子杭在一起。 四年前就这样希望了。 可惜有的感情是需要慢慢发展的，一蹴而就可能就像拉得太猛地皮筋，一下就断裂了。 对这事儿，她也只能看着，等着。 等着顾子杭那个榆木疙瘩什么时候开窍，自然能看到于朦的好。 可是这事儿吧，又不能一直搁着。 秦愿很了解于朦，知道她的性格就不是容易主动的。 而顾子杭那家伙，要让他自己开窍，恐怕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左思右想，秦愿觉得她实在应该动手帮一帮他们。 完成了工作以后，秦愿就拿出了日历查看，想要找一个合适的日子，名正言顺地搞一个聚会，也不用太多人，就叫上江书意，于朦和顾子杭，再加上叶然。 到时候，秦愿打算和叶然商量一下，怎么样才能不着痕迹地给于朦和顾子杭制造机会。 别看叶然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但是人在感情上，比她还懂。 作为朋友，秦愿也知道，于朦跟顾子杭两个人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她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地给他们塑造相处的机会。 就像于朦说的，她和顾子杭，每次见面，差不多都是因为秦愿的事情。 想了想于朦还要回盛京，也不能在凉城待太久。 秦愿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就定在这周末好了。 名头嘛，就说自己跟江书意在一起了，请大家吃饭，一起聚一聚。 秦愿给江书意发信息，说了这个打算， 江书意回复很快，表示他没有意见，让秦愿自由发挥。 而且，他很高兴，秦愿能够想到把他正式地以男朋友的身份介绍给她的朋友。 看到这里，秦愿忍不住有些愧疚。 其实她的本意，只是拿来当个由头，好撮合于朦跟顾子杭。 但江书意明明猜到了，却还是装作只是欣慰于秦愿要给他一个名分一样。 秦愿其实有些纠结。 她并不排斥跟江书意在一起，也很开心他能给她一个家。 但是秦愿好像就下意识地只是在被动地接受。 秦愿托着腮，想江书意对她这么好，之前还给她送了一条项链。 她写过那么多故事，自然知道男女主在一起之后，需要互相送上礼物。 正好下班时间到了，秦愿告诉江书意她今天准备叫上叶然去商量聚会的事情，让他不用来接自己回家。 另一方面，秦愿给叶然打电话，约她出来逛街。 第229章 姐姐该不会喜欢子杭哥哥吧 - 惹我 - 了夏 秦愿的打算很好，正好之前过生日的时候，主编给了她几张购物卡。 虽然主编的意思是想让她去商场的女装店买点新衣服穿，但秦愿了解过，那家商场不光只有女装店，男装店也有不少。 秦愿打算给江书意买一对袖扣或者领带夹。 他这些年习惯了穿西装，领带夹和袖扣都是西装可以搭配的配饰，体面又矜贵。 就像江书意最开始给她的感觉一样。 说来奇怪，高中的时候，江书意和他妈妈租住在院子里。 明明穿的也是简单的被水洗了无数次甚至失去弹性的T恤，江书意就是能穿出一种贵公子的气质来。 仿佛他身上与身俱来的就是带着一种优越感。 秦愿常常会在梦里想起那段时光。 就算她不愿意承认，那也是她很难忘记的一段快乐时光，外婆还在，有朋友，有了江书意给她灌输的考京大的梦想，还有为了梦想付出的努力。 真是，无忧无虑的快乐高中生活。 叶然接到秦愿电话的时候，来得很快。 先不说她本身就很喜欢秦愿，正好她今天早就想找秦愿了，一直按捺着就是不想影响她上班。 可以说秦愿的电话来得正及时。 叶然的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杂志社门口，然后接上了秦愿，两人去了商场。 下了车之后，秦愿倒先没急着去逛商场，而是捏了捏叶然的脸：“怎么啦，又不高兴了？” 都不需要秦愿仔细观察，从一上车，叶然小姑娘就满脸写着我不高兴，你快来问我。 但顾忌车上还有司机，两个人也没在车上聊天。 下了车，叶然就不顾及那么多了。 再憋下去，她就要炸掉啦！ “秦姐姐！”叶然嘟着嘴，“昨天你们散了之后，我跟我爸说，我想要的不是这样宴请宾客顺便陪我一起吃饭，而是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吃饭。” 秦愿没有问然后呢。 显而易见的。 如果答案是叶然想听到的，那她现在就不是这个模样了。 果然，叶然气鼓鼓地：“可是他说，他说他真的好忙，吃饭的时间也不能浪费。” “怎么会有这种人呀！”叶然恼极了，“我再也不想理他了。” 是少女的气话。 秦愿其实不太知道要怎么解决这类型的亲子问题，在她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过。 所以，等叶然发泄完她的不满情绪以后，秦愿岔开了话题。 “唔，然然，姐姐需要你的帮忙。”秦愿道，“上次你在我家看到的于朦姐姐，你还记得吗？” 叶然对于美好的事物，天然都会比较有好感，例如江书意和顾子杭两个大帅哥。 但她对于朦，大概就是爱屋及乌了。 她觉得于朦跟秦愿，都给她一种温柔的感觉。 因此，叶然认真地点点头：“记得呀，于朦姐姐吃饭的时候看了好几次子杭哥哥。” 秦愿：…… 她还没来得及接话，叶然眼神一亮：“于朦姐姐该不会喜欢子杭哥哥吧！” 是叶然这个小丫头过分早熟了，还是于朦真的有那么明显？ 秦愿一时感到有些无奈，她点点头：“是啊，所以周末我打算办个聚会，就我们五个人，想想办法让你于朦姐姐跟子杭哥哥有机会独处。” 她拉着叶然的手，很认真地托付：“但这方面，姐姐真的不拿手，你有什么想法吗？” “哈哈！”叶然一下就乐了，“秦姐姐你还是感情板块的编辑呢，居然不擅长这个，不过你放心，包我身上啦！” 不得不说，叶然这个小丫头，好像天生就特别喜欢撮合别人似的。 比如之前一心撮合自己跟江书意，现在又是顾子杭跟于朦。 秦愿其实一开始跟叶然说这个的时候，还有点担心呢。 毕竟顾子杭长得跟叶然崇拜的“明洛哥哥”那么像，她又还挺喜欢黏着顾子杭，秦愿还怕这姑娘小孩子心性上线，不想看着自家“哥哥”找对象可怎么好。 这也是秦愿这些年不太看电视，也不怎么上网的缘故。 不然她早就知道，叶然这样的人啊，有个名词叫做cp粉，她就是喜欢嗑cp而已。 在不涉及到和叶素山相处的问题的时候，叶然是个相当好的姑娘。 关于晚餐，叶然征求了秦愿的意见，因为今天主要是请叶然帮忙，所以秦愿主动提出了再去尝试西餐。 秦愿依然不习惯用刀叉，叶然贴心地给秦愿点了一份意国面，只需要用到叉子就ok了。 刚进门的时候秦愿还是有一点对西餐的抵触的，但是被叶然的贴心完全给治愈了。 第230章 算是在一起了吧 - 惹我 - 了夏 除了秦愿的意国面和叶然的牛排，叶然还点了两份奶油蘑菇汤。 等待上菜的间隙，叶然仰着脸冲秦愿笑：“我之前不知道姐姐你不喜欢吃牛排，让你迁就我了，不过你放心！意国面真的很好吃，还有奶油蘑菇汤，你喝了一定会爱上的！” 被叶然信心满满的样子感染，秦愿也忍不住对今天的西餐产生了一点期待。 等菜上齐以后，秦愿果然拿勺子舀了奶油蘑菇汤尝试。 温暖的口感，奶油蘑菇汤粘稠之中带着蘑菇丁，细碎有嚼劲。 果然是很好喝。 秦愿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 叶然见状，便更高兴了，只觉得今天的牛排都格外好吃。 两个人吃完晚饭，已经八点多了。 “谢谢秦姐姐的款待呀。”叶然从椅子上跳下来，“要我的司机顺便送你回家吗？” 秦愿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没事，你先回去吧，其实我来商场还有别的事。” 叶然这样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怎么会就这么简单放过她呢。 少不得揪着秦愿上蹿下跳地追问，直把秦愿无奈的说出想给江书意买对袖扣或者领带夹当礼物这件事情说出来才罢休。 “那太好了！”叶然挺挺胸膛，“别的不说，我在家可没少玩我爸的袖扣，我来给你当参谋呀！” 少女很有几分觉得自己能派上用场地骄傲，迫不及待地拉着秦愿的手上楼去逛商场。 走上电动扶梯了，叶然才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站在扶梯上，叶然扭过身子来，因为她比秦愿站的高出了几个台阶，便能够平视秦愿。 “你给江哥哥准备礼物，你们俩是不是在一起了？”小姑娘背着手，一脸严肃地看着秦愿的样子，还是很唬人的。 秦愿无奈地把她的身子扭回去：“在电梯上呢，看着点儿，扶好扶手。” 等下了电梯，叶然继续抓住了秦愿的手，扭骨糖似的追问。 “算是在一起了吧。”秦愿无奈，只好正面回答叶然，“不过买礼物是因为，我过生日的时候他送了我礼物，想着准备个回礼。” “哦——”叶然拖长了声音，应了。 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又想了些什么东西。 总之，秦愿虽然也知道送男士礼物最适合的就是袖扣领带夹打火机钱包之类的东西，但是它对于这些东西其实并没有很了解。 还真是多亏了叶然的帮忙，她才挑中了一对黑锆石的袖扣，付完款让店员打包好以后，装进了自己的包里。 买完东西，两个人便往商场门口走，叶然已经联系好了她的司机过来接她们。 才刚一上车，秦愿的手机就响了，是江书意。 秦愿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江书意的声音就响起了：“你们逛完商场了吗？要不要我来接你？” “不用了。”秦愿一边开口一边忙乱摇头，意识到自己这样有点好笑，红了脸，补充道，“我们逛完了，现在已经在叶然的司机的车上了，我让他送我回来就好。” 江书意的声音没有变化：“也行，路上小心。” 秦愿挂了电话，在叶然揶揄的眼神里，跟司机报了个长帆小区的地址，是她跟江书意现在住的家。 叶然：“你换住的地方了？” “是啊。”秦愿点点头。 叶然倒没想太多，自己接话：“挺好的，你之前住的地方也太小了，像过生日那次，于朦姐姐跟你住一起，我就没法留下了，那下次我再去跟你一起住，你不许赶我走了哦。” 秦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她没好意思说，虽然现在她住的地方大了点儿，但是多了一个江书意，到时候叶然想住过去，也还是只能跟她睡在一起。 不过好歹厨房大些了。 再也不用担心出现顾子杭跟江书意两个人在厨房里干活的时候像打架的场面。 时间匆匆，就到了周末。 秦愿已经提前给于朦和顾子杭两个发了消息。 其实主要是顾子杭。 因为于朦还没回盛京，所以秦愿公寓那边的东西也没有完全打包搬过来。 于朦本来打算去住酒店，这样秦愿能够早点搬家跟房东终止合同。 但秦愿说，酒店总没有家里舒服，如果于朦不愿意继续住公寓，那就让她一起住到长帆小区她跟江书意的家里去。 于朦选择了住公寓。 不过两个人早就说好，等周末在长帆小区吃个饭，算是给她送行，然后于朦就要回盛京去了。 她跟顾子杭和江书意不一样，她父母和哥哥都在盛京呢还。 顾子杭这短时间倒是忙得脚打后脑勺，甚至都很少联络秦愿。 当时秦愿给他发微信告诉他周末来聚一聚，给于朦送行的时候，顾子杭还犹豫了一下，等收到秦愿发的地址定为不是小公寓而是一个居民小区的时候，顾子杭应下了。 顾子杭还夸秦愿，终于下定决心搬家了，之前的公寓确实又小又破的，早就不适合住了。 秦愿无语。 怎么一个个的都觉得那个公寓破，那他们怎么还那么喜欢去啊？ 宾客已经邀约好了，周日早上八点，秦愿就起床了。 小区门口就有超市，再往外走一点还有菜市场，秦愿跟江书意两个人一起去菜市场买了肉、菜和水果。 一路上江书意一手拎着一个塑料兜，不让秦愿动手。 秦愿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出声。 第231章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 惹我 - 了夏 “笑什么呢？这样开心。”江书意那双含着暖阳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落在秦愿那被手指半掩着的嘴唇上。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指节勾着塑料袋的样子很可爱；你抢着不让我干一点活的样子也很可爱，总觉得某种虚无缥缈的感情在这一刻有了实物，沉甸甸地落在了心里。” 这些话，秦愿并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就说出了口，紧接着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意思就是，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根，从很久以前就已经肆无忌惮地在土地里扎下了，只是叶你这时候才看到罢了。”江书意模仿起秦愿刚才说话时的语气与用词，慢慢地回答。 今天的天气不冷不热，暖阳透过了云层，又漏过了绿化带的繁枝茂叶，被分割成了一片又一片模糊的光点，随着淡淡的风落在二人的身上。 影子是模糊的，风是清爽的，光是温暖的。 那稍矮一点的影子，走着走着，愈发朝着另一个影子靠近，二人的身体虽没有真的碰在一起，但影子模糊处，却在交融。 秦愿很少主动做出这样大胆的动作，这是自从江书意表白、二人正式在一起后的第一次。 虽然或许，也压根说不上是大胆。 她脸颊微红，嘴唇轻启，做编辑的文字造句能力应该会很强的她，此刻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沉默了良久，才接着道。 “回去吧，得快一点准备好才是。” “嗯。” 回到家中，新家的厨房比起先前秦愿住的小公寓的厨房大了至少一倍，大理石的灶台有单独分出来一部分用于切菜和放东西，一袋一袋的塑料袋装满了挑选好了的食材，乖巧地挨着。 虽说是聚会，但秦愿打算只做一些家常菜，以及一些聊天的过程中能吃到的一些小零嘴。 腌制好鸡肉，用于等一会儿吃完饭炸小鸡块；袋装的虾片，便宜酥脆又好入口；以及一些水果，碳酸汽水喝多了会觉得口腔闷，她打算榨一些混合果汁。 首先要准备的是红烧排骨，这排骨已经是切好的了，只要用姜片老酒焯水后，就能开始红烧，秦愿并不经常做菜，动作稍稍有一点笨拙，用油爆香姜蒜辣椒的时候，因为动作不够快速麻利，有几滴油不听使唤地从锅子里溅出来，落在了秦愿的胳膊上。 倒也不是很痛，但事发突然，她惊叫了一声。 原本在淘米的江书意听到了秦愿的声音，二话不说放下了手上的电饭煲内胆，两三步来到了秦愿的身边，从她的手中夺过了锅铲翻炒起来，另一只手将秦愿轻轻推到了油溅不到的地方，他担忧道。 “愿愿，你没事吧？会疼吗？——把排骨拿过来，该下排骨了。” 那一边关心自己，另一边又要不断翻炒锅子，还得在意菜接下来步骤的模样，直接戳到了秦愿的笑点，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忍者不要笑的太过张扬，同时把已经沥干水分的排骨递给了江书意。 “噗嗤……我，我没事，只是被吓到了而已，也不是很痛，拿去吧。” 江书意这才松了一口气，接过了秦愿递过来的排骨，下一秒排骨入锅，即便已经沥干水分，但排骨本身也自带一些肉汁，滋滋的声音从锅子里传来，伴随着肉与油爆香的味道。 “没事就好，用锅子的事情交给我吧，你去择菜调味怎么样？” 说着，江书意将生抽老抽沿着锅边淋下，一瞬之间浓郁的香味便在整个厨房里散开来。 秦愿点头应好，拉了个凳子坐在了灶台前，抱着买来的豆苗和空心菜，把老到不能吃的部分择掉，目光没有从江书意在锅子前忙碌的身影移开。 这是温暖的一幕。 虽然先前，顾子杭和江书意在自己那小破公寓里面争夺着做菜的模样也能让秦愿感觉到温暖，但那与现在是截然不同的。 小公寓是她的房子，只属于她的，那两个人只是来这里玩。 这个空间，是属于她与江书意两个人的地方。 也就是说…… 这里，是家，吗？ 一切好像在秦愿冒出了这个想法的时候，被蒙上了一层暖橙的淡淡滤镜。 时间变得缓慢，一切都渗进了淡淡的甜。 如果时间能在此时此刻暂停，秦愿想，或许她都会认为是好的。 但事与愿违，指针还在不断往前跑去，两个小时过得是很快的，饭煮好了，红烧排骨也到了出锅的时候，剩下的炒菜很快也完成，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再过半个小时，宾客都会到来。 第232章 需要帮忙的话随时交给我，嗯？ - 惹我 - 了夏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收拾一下厨房。 秦愿伸了下懒腰，随后立马制止了带着扫把前来的江书意。 她如同方才抢走了自己手中的锅铲的江书意一样，也从江书意的手中夺走了扫把。 “别别，让我来打扫就好了，刚才那些事情都是你干的，现在要是连打扫都不交给我，那我心里很难受的！” 江书意却坚持地用手去握住扫把：“让我来就好，你好好在沙发上休息吧。” 秦愿摇摇头：“我想要打扫，让我来吧，我也想做一点事情。”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你来做了的话，那就没有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乐趣了不是吗？” 说着，秦愿还朝着江书意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厨房里的空气无论如何都是比较闷的，秦愿的脸颊上已经有被汗珠带过来贴着皮肤的几缕发丝，但是她的笑容却依旧那样清爽而坚定。 江书意轻轻叹了口气，最后在秦愿的坚持下妥协了，伸出手别过了秦愿脸颊上的发丝。 “那就交给你了，需要帮忙的话随时交给我，嗯？” 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秦愿的脸上就仿佛有烟花炸开一般发烫，她连忙别过身体，用力扫着地面的菜叶子，没有用语言回答，而是在那里不断地点头。 而正在此时，敲门声很不合时宜地响起。 外头传来了一阵奶声奶气的呼唤。 “秦姐姐，我是叶然！” 秦愿正想着去开门，可江书意却低声说了一句让我来，便抢先来到了玄关，打开门后，叶然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就从门后探了出来。 随即，在看到江书意的时候，露出了有点失望的小表情。 “诶，怎么是江哥哥来开门？我还想给秦姐姐礼物给她惊喜呢！” 尽管面对的是帅哥，她也毫不掩饰自己此刻的失望，秦愿觉得可爱的好笑，一边把自己扫好的东西倒进垃圾桶，一边朝着门口道。 “我在厨房里，然然，有事所以开门的不是我。” “噢！”叶然对江书意露出了一个又甜又大的微笑，脱掉鞋子穿上了室内拖鞋，跑到了秦愿声音的发源处。 “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啊，不是说十一点半吗？现在厨房都还乱糟糟的没有准备好呢。” 秦愿手中的工具，此刻已经从扫把换成了抹布，将灶台案板上的污渍擦掉。 “我想要过来帮忙嘛！秦姐姐，这是我给你的礼物！来的路上看到的，觉得很适合姐姐，就买啦，”说着，叶然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猫状钥匙扣，当啷！随即，又在看到秦愿此刻正在做的事情时，小嘴嘟了起来，“诶，怎么是你在打扫卫生，江哥哥呢？” 秦愿冲洗擦干了一下自己的手，才接过那小猫钥匙扣，解释道：“打扫卫生是我自己要求的，你江哥哥可是包揽了所有的菜肴哦，我不做一点事情怎么行？” 听到秦愿的解释后，叶然用怀疑的目光瞥了在一边无奈笑着的江书意一眼，又嗅嗅弥散在厨房之中菜肴的香味，这才露出笑容：“好嘛！那我就原谅你一回，秦姐姐，我来帮你一起打扫卫生！” “啊，这样的话，我就尽管使唤你这个小客人了！”秦愿觉得叶然的样子很可爱，便把那抹布递给了叶然，自己则开始拖地。 叶然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小姐，吃穿不愁，做什么事情都有保姆伺候着，从来都没有干过这样的活，最开始擦起来很是笨拙，但她很努力地在打扫，很快就抓住了要领，两个女生一大一小，在厨房里打扫的不亦乐乎。 而江书意则站在一边，本想偷偷溜进去帮忙，却同时被两个呵止，随即三个人一起发出低低的笑声。 时间，还在推移。 十一点二十五分，于朦跟着秦愿告诉她的地址，找到了秦愿现在的新居小区，问到了自己想要找的是哪一栋后，本想着径直走过去，却看见了在小区的公园里穿梭又转来转去的，熟悉身影。 她张了张嘴，原本想要叫住那个人，下一秒却又将话语吞咽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右脚往前迈去，紧接着是左脚，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小跑着追上了差点要离开的对方。 等到那人最后看到了自己的时候，她才将原本被吞下去的话重新掏了出来。 “顾子杭，你在这里转来转去做什么？” 嗯，她看到的人正是顾子杭。 第233章 恭喜同居 - 惹我 - 了夏 顾子杭在看到了于朦的时候，原本焦躁的表情一下转变成了“得救了”。 他双手搭在了于朦的肩膀上，大呼一口气。 “呼……在这里遇到你真的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到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刚才上去了给我的地址楼层和号数，但是敲门之后里面的根本不是愿愿。” 话还没有说完，顾子杭就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实在是有一点过分亲密了，像是触电一般拿开手，接着双手垂到了两侧，继续道。 “你找到了吗？” 于朦的确被顾子杭刚才的动作吓到了一下，今天她穿的衣服并不厚，双肩上的只是薄薄的一层白纱，或许是因为着急了吧，顾子杭的手温比往常要高，那热乎乎的温暖感觉就透过薄薄的一层纱，渗进了她的皮肤。 这可是她喜欢的人，不脸红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她又很清楚，顾子杭对自己真的没有特别的感情，她只能强装无事，对顾子杭浅浅地笑笑。 “刚才我问了这里的保安，三栋和四栋真的有一点难分，再加上三栋的号码牌的位置的确稍微有一点刁钻，第一次来不好找是难免的，我带你一起去吧。” 于朦表情上的变化，顾子杭必然是发现了的，但此刻他什么也不能做，也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将一切装作无事发生，他清了清嗓子：“嗯，那我们走吧。” 一路无言。 明明是中午下班或是出门接小孩的时间，但是这一次的电梯竟出奇的人少，秦愿现在居住的楼层比较高，二十三楼，在狭小的电梯空间内，于朦特地找到了一个距离顾子杭比较远的角落。 但依旧，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就这样默默无言什么话都不说的话，反而会显得尴尬，于朦担心再这样下去可能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要大到能被听见了。 于是她在混乱的脑袋里，矮子里面挑将、军一般地选出了一句话。 “顾子杭。” “嗯？” “……今天，今天天气真好啊。” “噗！” 还没有等到顾子杭的那一声戛然而止的笑在电梯里响起，她就已经后悔了自己的发言。 怎么！会说出！这样尴尬的话！ 此刻的于朦恨不得就地投胎成鸵鸟，至少可以在这种情况下把头塞进地里，不至于被看到通红的脸颊。 这下心跳声真的要大到被听见了！ 而下一秒，顾子杭却停下了本该继续的笑声，他轻轻地呼了一口长长的气，紧接着原本痞里痞气的脸，在看向于朦的时候变得仿佛融化了一半。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很奇怪啊？” “有……吗？”于朦心虚的低下头，听到男人的笑声传来，脸更红了。 十一点三十分。 几乎是掐着点的，秦愿和叶然一起把厨房收拾好了，顺带还把宽油倒在锅中，准备好了等一会儿吃完饭聊天时作为零嘴用的虾片放在旁边等待入锅炸制。 也几乎是掐着点的，门被敲响了。 “愿愿，我是于朦，子杭也已经到了！” 门外的声音，让秦愿小小地瞪了正要去开门的江书意，那意思就是在说——这次的门，我必开无疑！ 而叶然虽然很想要为顾子杭开门，但是看着秦愿的样子，也摆摆手，示意这一次的机会就让给她秦姐姐了！ 江书意自然只能停下脚步，比了个绅士的手势，示意女士优先，秦愿您请。 秦愿脸上的笑意浓烈，前往玄关，拉开了门。 于朦与顾子杭的脸在拉开门后入了秦愿的目光。 “恭喜你乔迁新居。” 顾子杭丝毫没有客气地脱鞋进屋，秦愿也笑笑。 “饭菜都准备好了，都快进来吧！今天我们几个真的要好好聚一聚。” 于朦显得文静许多，她在顾子杭走的稍稍远了一点后，才用很小的声音道。 “恭喜你与男朋友同居。” 秦愿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真是，于朦什么时候变得都会调戏人了？ 二人都进屋了后，顾子杭深吸一口气，看向了餐桌上那些用保鲜膜包裹起来的菜肴，转向秦愿。 “好香啊，这些都是你做的吧？哎呀，我们愿愿的手艺可真好。” “这些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打下手而已，书意他抢着做，我也只能做一点打扫卫生这种活咯。”秦愿无奈地笑了笑，为二人拉开位置。 “坐吧。” 听到做饭的不是秦愿，而是江书意后，顾子杭的脸色沉了沉，但是又很快恢复了起来，他坐在了秦愿为自己拉开的座位上，哼哼了两声。 “……不得不承认，在做饭上你的确有两下子。” 第234章 撮合 - 惹我 - 了夏 “承让承让。”江书意坐在了顾子杭的对面，同时揽过了秦愿，让秦愿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两个男人之间，就像是有着什么无形的战场一般。 秦愿无奈地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这一次分明就是来撮合于朦和顾子杭的嘛！江书意你凑个什么劲啦！ 还是叶然靠谱，她知道于朦好像想要把在顾子杭身边的那个位置让给自己，便先下手为强，坐在了另外一个主位上，随即用手拍了拍即在自己身边，也在顾子杭旁边的那个位置，笑着对于朦道。 “我想要和秦姐姐坐在一起！于姐姐，你就坐在这里好不好！” 于朦愣了愣，看了一眼顾子杭，随即那目光又撞见了顾子杭对自己的那双带笑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接着便笑着一边回答，一边坐了上去：“好，好，就让你坐在愿愿旁边好了。” 饭都已经盛好，聚会正式开始。 秦愿榨了胡萝卜苹果的蔬果汁，加入了一些蜂蜜增加风味作为饮料，给五个人都分别倒了满满的一大杯。 “这些苹果是我今天早上和书意一起在超市里面千挑万选出来的，虽然是特价，但是味道都很好，做苹果胡萝卜汁再合适不过了，快来尝尝？” “好哦！”叶然舔舔嘴唇，首先拿起杯子站起来，举起它比出了干杯的模样。 “祝贺秦姐姐乔迁新居！” 其余的四个人也纷纷站了起来，五个玻璃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聚会的气氛一下子就起来了。 紧接着，几个人先是喝了几口蔬果汁，就开始用餐。 虽说只是一些家常小菜，但是调味正好，排骨入味，蔬菜鲜香，汤汁浓郁，又有很浓烈的家的味道，几个人吃得不亦乐乎。 正式的计划还没有开始，此时此刻几个人只是在聊一些家长里短，最近发生的事情云云。 很快，一顿饭就结束了，秦愿抓住机会，道。 “我准备了一些等一会儿聊天用的小零嘴，现在先去炸，都是虾片鸡米花一类的小东西，等下可以聚在一起好好放松聊一点天，或是玩一点小游戏啊。” 而叶然朝着秦愿眨了眨眼睛：“秦姐姐，有没有汽水啊，我想喝可乐！” 计划开始，秦愿故作无奈的样子道：“但是我们没有买汽水……” “但是没有汽水的话，吃虾片和鸡米花这一类炸的东西就很没有感觉了！”叶然说着，星星眼转向了在一边的江书意。 江书意接收到了电波：“不如，我和愿愿一起出去买？” “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去买就好了，你们今天已经很辛苦了，我也想帮点忙。”正在此时，于朦却忽然站起来提议道。 真是！这可是在创造她与顾子杭两个人独处时间的好机会！女主人公怎么可以自己出去呢！ 秦愿连忙道：“不不不，我是主人你是客，这种事当然要交给我们的，怎么可以让你去呢是不是？” “但是正因为我们是客人，才更应该让我们去了，今天你们两个都已经足够忙了，”顾子杭也随即站了起来，“让我和于朦去吧。” “这……” “嗯……这样也好。” 秦愿正想要制止，就听见了一边传来的江书意的声音。 “毕竟是聚会，叶然都已经来帮忙打扫厨房了，都得有一点参与感才是，那这一切就交给你们了。” 秦愿这才忽然转过弯来。 真是的，待在家里独处和在外面独处，那不都是创造了独处的机会吗？ 于是她便立刻附和道：“嗯，这样也不错，那我们就在家里打扫厨房，炸好吃的，买汽水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啊，如果可以的话，顺带买一点零食吧，多买一点，买你们喜欢的，回来我们报销就好。” 叶然也立刻加入了阵营：“那我还想要吃薯片！原味的和番茄味的，烧烤味的！都要！” 顾子杭与于朦相视看了一眼。 怎么觉得今天这三个人的状态都有一点怪怪的？ 不过，算了。 顾子杭便带着于朦一起走到了玄关。 “那，我们现在就出去买了，很快就回来。” “不用快，你们慢慢走就是了，我们不急的。” 秦愿说着，连忙把两个人推出门外，结束一切后，转过身来对江书意与叶然比了个大拇指。 一切顺利！ 第235章 别有目的 - 惹我 - 了夏 被双双推出家门后，顾子杭和于朦都有些懵。 怎么感觉秦愿这些人好像别有目的的样子？ 不过…… 于朦稍稍别过头，目光轻轻地落在顾子杭的脸上，又用很快的速度移开。 能够拥有多一点和顾子杭两个人独处的时间，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就已经让她足够开心了。 “我们……走吧？”最开始出声的是于朦，在短暂的沉默后，打破了这一切的宁静，她不再去看顾子杭的脸，双手背在身后，走在了顾子杭的前面，脚步稍微有点快。 就好像是，在担心被顾子杭看到自己的表情一般。 “啊，嗯。”顾子杭很快就跟在了于朦的身后，默默无言地走在路上。 从小区走到门口的超市，大概是需要三五分钟的时间，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三十分，虽然早晨是凉爽的，可这个时间段太阳还是变得明艳了起来，透过云层落在地面上反射出淡黄的光，与其说是温暖，不如说都有点炙热了。 仅仅是这三五分钟的时间，就让两个人都觉得稍稍有些热了起来。 体感温度一旦升高，心也会变得有些燥热，顾子杭怎么也觉得这个时候要是沉默着什么话都不说一点的话，那这种焦躁的感觉就会被转换成闷热，更难受。 “于朦，”他开口了，并且在于朦应答之前，就说出了下一句话，“你自己有什么想喝的？” “其实我觉得愿愿做的蔬果汁就已经足够好喝了，不过想想再麻烦她做一次也不太好……跟着叶然喝可乐就好了，也很搭炸鸡块炸虾片不是吗？” 于朦大概也是察觉到了顾子杭在想什么，便很快应答了他的话，尽量让自己组建出来的语句流畅而自然一些。 “是啊，愿愿做的——我们到了。” 话题戛然而止，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已经站在了超市面前，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走了进去。 这个超市虽然比较小，但是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平常会想要用得到的物品，在这里基本都能找得到，完全不用担心会缺什么的问题。 很快，二人就找到了叶然想要的汽水和薯片，本想着就这样离开，可顾子杭的目光，却被另外一个零食架子上的一包东西被吸引住了。 他走了过去，拿起了一包包装很可爱的干脆面，番茄味的，放进了购物篮里。 “这个，是愿愿前段时间跟我说她发现的很好吃的干脆面，又便宜，带一点回去给她吃吧，啊，你要吗？我也给你带一包，就当我请客了。” 提起秦愿的时候，顾子杭的语气一下变得轻快了起来，一直都在注意着顾子杭的于朦自然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一点，这个男人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从始至终他的心里都只装着秦愿一个人。 没有，放下别人的余地了。 无论是谁，都没有那个能力撬开他那严丝合缝的装着秦愿的心，或许在这无数光阴流逝之下，这份感情早就已经成为了他灵魂中的一部分。 那么她于朦何德何能，妄想将这血肉之情，从那灵魂之中剥离开来？ 心里有一块石子咯噔了一下，仿佛从什么镶嵌的很深的地方松动了一些，又或是，在碎裂。 她深吸一口气，转头望向顾子杭，嘴角轻轻勾起，语气尽量轻松再轻松。 “不用啦，我自己买就可以了，要是好吃的话我之后给我自己也多买一点。” “没事，反正也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你看这一大包也才两块五呢。”说着，顾子杭用手拍了拍那干脆面。 可没想到，在他的手掌第三下拍在了那干脆面上时，干脆面忽然发出了一声崩响，随即肉眼可见的，他们二人看到顾子杭手中的干脆面直接瘪掉。 “噗……”于朦一个没有忍住，在用手捂住嘴唇的同时有笑声漏了出来。 紧接着，她感到自己的头顶被一个塑料包装的东西轻轻地怼了一下，又放开来。是那包干脆面。 拿着干脆面的顾子杭单手叉腰：“笑，还笑。” 虽说是责怪的话语，但语气里却丝毫没有怒意，反而他自己的眼底都因为觉得方才的样子太过好笑而略微有了点笑意。 “因为，真的很好玩啊……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就，噗……” 原本可以憋住笑的，但却因为方才顾子杭的动作，让于朦总算是憋不住了，低低的笑声不断地从指缝中流出。 总感觉，心情一下变得没有那么压抑了。 第236章 心灰意冷了 - 惹我 - 了夏 结了账，两个人都觉得怎么也不能把被挤爆了的干脆面带回去让大家吃，便双双决定在超市门口解决。 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装满了零食和汽水的塑料袋，拿着干脆面的是于朦，干脆面已经在买完单后就被顾子杭压碎了，吃起来很容易。 嘎嘣嘎嘣的声音传入了对方的耳中，于朦没有再去看顾子杭的脸，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和顾子杭所做的是有些暧昧的事情，但或许是因为顾子杭完全对自己只是对待妹妹或是朋友的感情。 完全，没有心跳加速。 有的时候人所需要的其实只是一个想开，在某一个瞬间过后，你会觉得你曾经看得很重要的某件事，其实好像…… 很容易放下。 亦或只是。 心灰意冷了。 如果和顾子杭一直只是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就能相处的轻松，那么比起痛苦的单恋，于朦的心一定会不自觉地选择轻松的那条路。 只要放弃就好了。 只要放弃，风还是轻的，云还是柔的，除了心里觉得空落落的之外，好像已经比什么都好了…… 没有多久，干脆面就见了底。 于朦首先将那包装折好，然后小跑到对面的垃圾桶边，将其丢到了可回收垃圾的垃圾桶里，又小跑着回到了顾子杭的面前。 “我们回去吧，愿愿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呢。” 她在笑，轻松地笑。 顾子杭的眼神动了动，他是个心思很敏锐的人，不可能没有发现于朦的变化。 “你心情变好了？”他问道。 “我的心情不是一直都很好吗，更别说今天可是来庆祝愿愿乔居的日子。”她回答道。 很显然，于朦并不想要把刚才可能发生的事情告诉自己。 那么顾子杭也不会多问。 他伸手提起了地上的塑料袋：“我们走吧。” “走吧！” …… 家里。 自从顾子杭和于朦出去以来，家里的这几个人就紧张的要死。 尤其是叶然，她一会儿在餐桌上用手撑着下颚，双腿不断晃悠，一会儿又让自己整个人趴在沙发上面，双手攥紧拳头不断捶打着沙发。 秦愿觉得这小姑娘好玩，便坐在了沙发边用手指戳了戳小姑娘的腰：“怎么了，这样焦躁？” 腰是叶然的痒痒肉，被戳到的当时整个人就直接跳了起来：“呜哇！秦姐姐你干嘛啦！” 秦愿笑了：“看你很焦躁的样子，想为你缓解一下不是吗？” “呜……可是，秦姐姐，难道你就不为于姐姐和子杭哥哥担心吗，要是他们出去这一趟回来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该怎么办？” “哎呀，不会的，你于姐姐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到我们这是给她创造机会呢，再怎么说都一定会抓住机会的是不是？”秦愿笑着摸摸叶然的小脑袋，和这个小丫头说话总是能让她感觉到心里很舒服。 可一边的江书意却也坐到了沙发上，淡淡道。 “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顾子杭对于朦根本没有那种感情的话，我想于朦大概也不会再出手了。” “尤其是，当她发现，自己喜欢的人心里没有自己进入的余地时。” 说着，江书意的眼神有目的地瞥到了秦愿的脸上。 秦愿本想问为什么，但她又立刻将自己代入到了于朦的身上，于朦曾经告诉过自己她早就已经对顾子杭表白过了，可顾子杭从始至终对她都只是朋友的感情，再无其他。 的确，认识了那么久，秦愿很清楚顾子杭对待感情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已经明确了自己并不是抱有恋爱感情的人，他很难说服自己重新看待对方。 虽然秦愿给于朦创造了这个机会，但一切真的只能看这两个自己的造化了。 “所以我才很担心嘛……我看得出于姐姐是真的很喜欢子杭哥哥，子杭哥哥要是能和于姐姐在一起的话，一定能很幸福的，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那么奇怪呢？” 叶然也终于没有趴在沙发上焦躁了，而是立起了背脊，用手指戳着自己的小脸蛋。 秦愿稍稍回忆了一下今天在饭桌上，那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的确很僵硬，尤其是于朦，或许在表白失败一次之后，她开始有一点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顾子杭了吧，现在首先要克服的，是这一点吗？但是又应该要怎么做？ 正在她思考着，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办法的时候，门忽然被敲响了，外面再一次传来了于朦的声音。 “我们东西买好了！” 第237章 你是不是在想办法撮合我们？ - 惹我 - 了夏 那声音是让秦愿有些意想不到的轻快。 自从先前和于朦提到了顾子杭的事情后，于朦的语气里似乎一致都被一个巨大的石头压着，仅仅是听着都让秦愿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可方才的那一句却轻松到不可思议。 她几乎与叶然同时小跑到玄关开门的。 门一拉开，就有一个巨大的裹着汽水和零食的透明塑料袋被怼到了她和叶然的面前，紧接着那塑料袋稍稍朝着旁边移了移，秦愿才看见了在后面的，顾子杭的脸。 他也显得比先前轻松了不少。 “东西都买好了，开始吃吧！” 难道是因为在外面这两个人真的有进展？ 不，看起来并不像，秦愿有些担心地看了另一边的于朦一眼，却发现她的表情也比自己影响里的要轻松不少。 真的，没有问题吗？ 秦愿在心中留下了这个疑惑，决定等一下拉着于朦单独好好谈一下，但现在要做的，就只有好好地将这个聚会进行下去。 于是她很快地就将疑惑埋藏在了心里，笑着从顾子杭的手中接过了那一袋零食，将两个人重新领进了屋子内。 “辛苦你们两个啦，多少钱，我等一会儿给你们。” “都说不用了，我们之间谁跟谁啊，这就当我请客得了，又没有多少，诺，里面还有你之前说很好吃的那个干脆面，我也给你买来了。” 顾子杭一边脱鞋，一边笑着进了屋：“哦对了，你可不要想着偷偷给我塞钱，我不会告诉你多少的，小票都被我丢掉了。” 这小子，还挺会用办法。 秦愿无奈看着顾子杭，在这方面她是真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任由去咯。 “好吧好吧，但是下一次我一定会请客回来的，你给我做好准备哦？” 秦愿说完，目光又落在了于朦的身上，想要用眼神来询问她今天在外面和顾子杭过的怎么样，但眼神终究也只能是眼神，不管她怎么用力地去看，都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唯一能看出来的，也只有于朦的确比出门的时候要来得轻松很多了这一点罢了。 “怎么了吗？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此刻的于朦已经换好了拖鞋进屋带上门，被秦愿的目光看到发毛，问道。 “……好吧，等一会儿我再来单独和你说，先进屋吃零食吧。” 秦愿只能暂时先放过了于朦，抓住她的手就往屋子里带去。 为了撮合于朦和顾子杭两个人，叶然和秦愿可是想出了不少主意，专门带着玩像是真心话大冒险啊，或是国王游戏这一类很容易能促进两个人感情交流的暧昧游戏。 甚至还不惜出老千，也就是作弊，来让这两个人凑成一对。 可无论秦愿用什么样的操作，到头来都会发现，这两个人之间别说是擦出火花了，就连摩擦都不会有。 于朦本该是会很高兴能和顾子杭有所交集的，可在这些那么多可能交集的游戏里，于朦却一个都没有反应，甚至在有的可以和顾子杭创造亲密举动交流的情况下，选择了拒绝。 渐渐地，想必于朦也发现了秦愿邀请她和顾子杭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她在游戏的过程中，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愿一眼。 真心话大冒险的途中，秦愿抽到了下签，而于朦则抽到了提问方。 本以为于朦会和往常一样提出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可这一次，于朦却选择了让秦愿进行大冒险。 秦愿觉得自己总算是栽在了于朦的手上，用一种要杀要剐随你便！的表情，苦涩地看向了于朦。 “嗯……大冒险的内容，我要偷偷地和愿愿说，愿愿，我可以去你的房间，或是书房说吗？” 结合先前于朦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秦愿的心里咯噔了一声。 “啊，啊……那当然好。” 但是愿赌服输，即便她用求救的目光扫过了江书意，也还是没能得到原本就不可能的救援。 秦愿被于朦带到了书房中，关上了门。 “这么神神秘秘的，大冒险的内容是什么样的？我真的能做吗？” 秦愿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大冒险的题目出来之前，”于朦难得地，眼底露出了一丝狡黠，尽管她的声音是被压低的，但是秦愿还是能感觉到其中暗藏的力量，“愿愿，我要你好好与我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秦愿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她在于朦面前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解释，你们是不是在想办法，撮合我和顾子杭？” 第238章 也该放弃了 - 惹我 - 了夏 被看穿了！ 你说这会儿不心虚，那肯定是假的，因为这一整场聚会，都是为了撮合于朦和顾子杭而瞒着他们两个安排起来的。 被聚会的主角质问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纵然是秦愿也缩了缩脖子。 但是…… 她又不是会骗人的主。 能怎么办，是什么就是什么咯？ “……是，我们是有这个想法。” 秦愿这么说着，还把书房里面的椅子拉了过来，拽着于朦一起坐下，即便被审问，也要有较强的自我管理意识。 “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朦倒是完全没有怪罪秦愿的意思，语气里反倒是满满的无奈。 “你明明知道，顾子杭其实并不喜欢我的，或者说其实并不是不喜欢……而是从始至终，都从来都没有对我有过这样的感情，又从始至终，都只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罢了。” 于朦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看起来竟然是那样的轻松，失恋的重锤似乎从来都没有在她的心上留下伤痕，亦或是……那些伤痕或许早就已经在秦愿看不到的地方，自己偷偷地愈合了起来。 秦愿顿了顿，有些话语，有些情感渐渐地在心中凝聚起来，又朝着唇边散开。 “子杭的心里装着谁，其实不用旁人去说，我自己也明白，但与此同时我更明白……那个人的心里，却没有装下顾子杭这个人的余地了。” “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觉得子杭他值得，值得得到在这个世界上最温暖最温柔的爱意，他不应该一辈子都只等着一个不可能的人，我承认在这方面我想得好像有点太不简单了，好像这些感情只要能塞得进去就是好的——” “可问题是，塞不进去的，”于朦的语气有一瞬间，变得那样苦涩浓稠到难以下咽，哪怕是说出这句话，都需要用上最大的力气才能说得出口。 “愿愿，我知道你是在为了我好，是在为了顾子杭好，但我这段时间已经想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顾子杭他哪里是瓜啊……他根本，就是个铁栏杆。” 说着说着，于朦自己都已经自嘲地笑了起来：“铁栏杆……还真是个挺恰当的比喻。” “愿愿，我放弃了，我已经决定不再因为他一个人停滞不前，从今以后顾子杭只是我的普通朋友。”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于朦用的语气是很缓慢的。 书房的书，有一大半都不是新书，其中许多都是几年前，甚至好几年前的旧书，那些书散发着老书特有的纸香味，连同着于朦缓慢又轻柔的语气一起，秦愿好像看到了数年前那个文静的女孩，好似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能动摇她的安静一般。 她道。 “愿愿，我打算回盛京读书。” 秦愿明白，既然故事的主人公已经自己做下了为一切画上句号的准备，那么她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将其拉回。 毕竟，她从来都不是书写他人未来的那把笔。 秦愿只能上前，轻轻地拥抱住了于朦的身体，她很瘦，身体单薄却柔软，身上的衣服散发着洗衣粉与太阳的味道，仅仅只是嗅着就会令人感到舒心。 “嗯……如果你这么想。” “我支持你。” 紧接着，那洗衣粉与太阳的味道，又融入了另一种湿漉漉的咸涩的味道。 是眼泪。 本以为放弃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那也需要勇气，也会有压力，在秦愿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于朦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忽然崩开了。 她没有哭得很大声，也没有哭得很厉害，只是有三四滴泪水，在轻轻的抽泣中落在了秦愿的肩膀上。 她在为自己过去的心做诀别。 “……谢谢你，愿愿，谢谢你。我们还会一直保持联系的对不对？” “嗯，我们当然会，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 秦愿抚摸着于朦的后背。 却不想，下一秒，于朦就已经破涕为笑了。 “那这样的话，你可要为你一声不吭就擅自搞撮合这档事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哦？” “比如接受一下我的撮合，之类的。” 秦愿猛地从对于朦的拥抱里往后移了一下，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嘴角轻轻抽搐了两下。 “不，不会吧……我这哪里还需要撮合啊？不是都已经同居了，吗……” 她都开始因为紧张而有点结巴了起来，于朦，原来你竟然是这种类型的吗？ “我又不会害你，过来听我的题目。” 于朦伏在了秦愿的耳边，一段悄悄话传入了她的耳内…… 第239章 鸡块战争 - 惹我 - 了夏 秦愿和于朦去了书房之后，客厅只剩下了两个男人和叶然三个人。 没有了两个女生作为润滑剂，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便一下变得僵硬了起来，更何况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俩早就不是用情敌二字就能描述出来的关系了。 叶然一个小小姑娘夹在这俩大男人中间，很是两难，总觉得只要一个不小心，他们之间的战火就会爆发，必须要小心再小心…… 可没有想到，她还没有有所行动呢，顾子杭就没有一点证照的，在将一块鸡块塞进嘴里后，直接问道。 “今天你和愿愿都有些奇怪，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成？” “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没有。”江书意对待顾子杭如此带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或许是为了呼应顾子杭的动作，他也吃了一口秦愿亲手炸制的鸡块，表皮酥脆，内里柔软多汁，好吃。 “嗯？真的吗？我怎么不相信呢？一会儿我自己去问问愿愿。”顾子杭痞笑着，又往嘴里丢了一块鸡块。 “什么都没有就是什么都没有，你问愿愿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江书意也丝毫不示弱，又夹起一块鸡块，就往嘴里送。 鸡块本身就很受欢迎，这两个人这么一来二去之下，盘子里的鸡块就只剩下四块了。 也就是说，如果要为叶然秦愿于朦留的话，他们两个最多只能再吃一块鸡块。 有些男人虽然外表已经很大了，但是在遇到竞争上的事情，心智会一下子退成了小学生。 两个人就这一块鸡块的问题，目光交汇那叫一个电光闪烁，比撮合于朦与顾子杭的时候打算摩擦出来的火花还要强大。 “愿愿炸的鸡块可真好吃啊，你平时应该随时都能吃到吧？”顾子杭咬牙切齿，筷子朝着鸡块伸过去。 仿佛是剑士交锋，江书意手上的筷子一下挡住了顾子杭即将伸向鸡块的筷子，两个人的筷子怼在一起，谁也不让谁。 “我们家平时都是我来做饭，愿愿只要管吃就好了。”江书意还将咬字着重在了“我们家”这三个字。 他存心的在刺激顾子杭。 叶然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啊，可即便她没有见过，也知道这两个男人的目光交汇时一定发生了死伤无数的大战争。 虽然她也很想上前制止，但是就现在的这种情况——她想制止也制止不了啊！ 只能祈祷秦姐姐于姐姐快一点从房间里面出来了，再不出来这两个男人可就真的要在外面翻了天了！ 或许是叶然的祈祷真的有了效果。 在顾子杭的筷子即将伸向鸡块，而江书意又即将打掉顾子杭的筷子的当下，书房的门开了。 江书意有一瞬间分了神，别过头看向了书房的方向，于是那块鸡块被顾子杭成功夹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塞进了嘴里细细品尝，紧接着他又相当置气地略微大声说道。 “这鸡块可真的好吃啊。” “你们两个……刚刚不会是又闹变扭了吧？” 秦愿从书房里面走了出来，一看到外面的气氛以及叶然不知所措的模样，就想到了先前在小公寓的时候两个男人挤在她的厨房里面闹变扭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秦愿的出现，让着战场一般的客厅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温馨的模样，江书意虽然轻轻地瞪了顾子杭一眼，但他还是很快就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到温和的模样。 一双温和的眸望向秦愿。 “究竟是什么样的题目，能让你们两个在里面讨论这么久？” 秦愿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红晕从她的脸颊处蔓延开来，渐渐跑到了耳根、脖颈。 “啊，这，嗯……” 她支支吾吾不敢动，而身边的于朦则直接用手肘怼了对秦愿的腰：“去吧，你俩都同居了，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也，也是，都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 秦愿深呼吸了一下，大步走向了江书意的身边，然后吞咽唾沫，一闭眼，一俯身，一个轻到如果闭着眼睛甚至根本察觉不到是吻的吻，便蜻蜓点水一般地落在了江书意的脸颊上。 当然，离开的时候也相当迅速，丝毫不拖泥带水。 叶然下意识地想要用手遮住眼睛，但是一想到秦姐姐和江哥哥怎么会这么好磕，就又把手放了下来，在心中无数次夸赞于朦。 她于姐姐怎么这么会！江秦粉头为你送来一束花！ “……这就是大冒险的内容。” 说完，秦愿就用手拍了拍脸颊，很快就坐在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不敢去看江书意。 第240章 聚会结束吧 - 惹我 - 了夏 在书房里，听到了于朦说出了这样的内容时，其实秦愿还犹豫了一下。 “……且，且不说我做不做吧，这样的事情，你就不担心子杭他看到了会，不太开心吗？” “你和江书意本就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我想只是吻吻脸颊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单纯是因为我有一点点小小的想要报复，所以才添加了在大家面前这么做的因素罢了。” 当时的于朦说着，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又很快地放松下，目光偏移到了门口。 “而且。” “我想，他也应该放下了……” “这样对你，对他，对我，都好。” …… 想起了当时于朦的语气，秦愿在做了这一切坐回位置上后，还偷偷地看了顾子杭一眼。 当然顾子杭当时的目光并不在她的身上，他正盯着盘子上的鸡块，嘴角勾起的弧度变得有些僵硬，但他还是在努力笑着。 江书意倒是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他的手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脸颊，那被吻过的位置正发着热，稍稍有一点发麻。 明明只是被用嘴唇轻轻地碰了一下而已。 为什么皮肤会紧张到这样的地步呢？ 江书意也少有的，有点脸红了。 “好，好！我们继续玩下去吧！一直到把东西吃完就可以了。” 秦愿首先出声，止住了胶凝起来的气氛，而随即叶然也从方才的磕cp粉红色泡泡中脱离了出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跑到椅子旁边坐下，然后大口大口地开始吃着虾片。 “好啊，唔，我们继续吧！”她的小脸蛋里面塞满了虾片，有那么一刻那抖动的脸颊就像是仓鼠一样。 时间推移到了下午四点。 该玩的都玩完了，没有了特别的目的后，即便是游戏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该吃的也都吃完了，聚会算是结束，于朦叶然与顾子杭都没有了再在这里待下去的理由，他们本想着留下来帮忙收拾一下，但也全部都被秦愿拒绝。 “都说了，你们这一次可是客人，打扫卫生的事情交给我和书意就可以了，你们只管玩得开心，而且现在也都已经四点了，稍微收拾一下你们就得五点回去，且不说别的，然然，你爸爸可要担心你了哦？” 秦愿提到了叶然，让她不由得轻轻鼓起了腮帮子：“好嘛，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虽然看起来有一点叛逆期的少女被管教的不情愿，但秦愿看得出来，即便不太开心，但叶然的心中依然洋溢着对自己父亲的爱意。 都说到这份上了，于朦也只能笑笑：“那我也先走了，子杭，一起下电梯吧？” 顾子杭本想要怎么说也要留下来，可既然于朦都提到自己了，再加上似乎秦愿是真的希望他能早点回去，他只能轻轻叹口气：“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回去后给你发消息。” “嗯，慢走！” 秦愿轻轻挥着手，目送他们的离去。 顾子杭和于朦自然要担起护送叶然回去的任务，但走到小区门口就发现，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参加一个朋友的宴会都会有专车司机接送，他们便只是把叶然送上了她的车。 叶然坐在车子里，朝着二人挥手。 “子杭哥哥，于姐姐，要不要坐我的车回去啊？”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于朦朝着车子里的大小姐摇了摇头。 顾子杭看了一眼于朦，也对着她摇摇头：“你自己好好回去就好，晚了你爸真的要担心你。”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说……那你们路上小心！” 叶然这么说着，司机知道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便带着叶然启程。 又一次，只剩下了于朦与顾子杭两个人。 顾子杭正想要走出去，却忽地被于朦叫住。 “子杭，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顾子杭也意识到了事情有一点不对劲，但是语气却一如既往地稳中带着一丝上扬。 “什么事？” “我已经决定了，有些事情我应该要放下，过段时间会回去盛京读书，或许有一段时间我们没有办法再见面了。” 于朦的手指，正攥着她的衣角。 她已经不再指望从顾子杭的口中听到什么挽留的话，那不可能，也不符合常理。 果不其然，在听到了于朦的话后，顾子杭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地笑了。 有风吹过，吹散了正午时的闷热。 “嗯，那我就祝福你学业有成，毕业了我会请你吃饭的。” “而且，就算有一段时间没有办法见面，我们不是还有手机吗？” 第241章 没有感受清楚 - 惹我 - 了夏 所有人都离去了，秦愿开始收拾被弄得有点乱糟糟的桌子。 其实说乱也没有乱到哪里去，仅仅只是东西堆在了一起，垃圾稍微有点多，其实只要把垃圾清理掉，就已经差不多了。 做饭的时候，厨房也一直都有在被及时处理，所以到头来最后要做的也只是洗几个碗，外加收拾收拾锅子，万事大吉。 江书意并不是没有想过加入收拾东西的阵营，却还是和早上一样被秦愿劝了回去。 “我都说了，今天你负责做饭，我负责打扫，等下我把这里都弄完了，你还得给我把中午吃剩下的热一下再吃呢不是吗？” “这样才有家的参与感，不然你要是把我养废了，你乐意我可不乐意。” 秦愿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音调上扬，让人觉得她今天的心情着实不错，可江书意可没有那么容易被骗过去，他还是走到了秦愿的身边，没有用手去碰她正在洗的碗，道。 “今天，你在书房里面都和于朦说了什么？” 秦愿的手顿了顿。 她张了张嘴，没有回答。 “仅仅只是那样大冒险的题目，我觉得也不至于让她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来说服你，况且也根本没有必要去房间里面说不是吗？” 江书意的确是一个很心思细腻的人，一下就抓住了事情不对劲的地方，直裁了断地问。 问到这里，秦愿也没有办法瞒着了不是？她便把手中那已经洗好了的盘子放在旁边沥干，然后甩了甩手，却也没有让自己的目光与江书意的交汇。 “嗯，她告诉我，她决定放弃顾子杭，回去盛京念书了。” “是吗……”江书意的语气，就像是他早就把一切都看穿看透了一样，“其实是好事。” “是啊，是好事。” 两个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秦愿还有一个锅子没有洗，她总觉得厨房里面的气氛稍微有一点不对头，江书意的气息与柴米油盐的味道结合在一起，围绕在她的身边。 不对，与其说是围绕在她的身边，不如说是在朝着她的身体靠近。 江书意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做，而且那还是会再一次挑拨起她的心跳的，什么事情……！ 必须要快一点逃离才行！ 于是，秦愿用自己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将那个锅子洗干净后，放在沥水槽旁边沥水，随即就像是逃命一样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紧接着，果然不出她的所料，下一秒江书意的手臂就出现在了离开厨房必经道路上，将她的身体直接阻拦住。 “江书意？”她抬起头来，本以为会遇到什么霸道男友之类的桥段，还一度脸红心跳。 却在自己先脸红之前，看到了脸红的江书意。 他那张干净到，温润到很难让人想象到会出现颜色的脸颊上，正仿佛云朵晕开在天际般，飘着两朵红晕。 “？” 秦愿吞咽唾沫，用眼神询问他。 这是在做什么？ 江书意瘪了瘪嘴唇，轻轻用那薄薄的唇瓣张开，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 “……可以再来一次吗。” 紧接着，他提出了压了快一个多小时的诉求。 “？？” 秦愿的眼睛里登时冒出了两个问号。 “大冒险，太快了，没有仔细感受清楚，所以想要再来一次，不行么？” 江书意的声音都有一点沙哑了，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很近，空气很静很静，秦愿在呼吸之间，仿佛听到了一阵咚咚声。 “你的，心脏跳得好大声啊。” 秦愿没有回答江书意的话，先把自己所感受到的最直观的东西，没有任何思考地说了出来。 江书意没有否认这一点，轻轻答应：“嗯。” 仅仅只是一个音节，就让秦愿的心跳，也同江书意的心跳一起，肆无忌惮地跳了起来。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但是秦愿还是想要说他怎么这么会啊！ 这种要求，这种反差的感觉，她怎么可能能拒绝？ 于是，秦愿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地踮起脚尖，嘴唇贴在了江书意温热的脸颊上，暖暖的，软软的，酥麻的。 湿润的，轻柔的吻。 因为江书意说自己没有感受清楚，所以秦愿特地多停留了一会儿，才渐渐离开，一切都变得浓稠而缓慢，她努力拉扯自己的嘴角。 “这样，能感受清楚了吗？” 她看到江书意那双柔和的眼睛里仿佛有光波动，他慢慢靠近，再靠近，没有言语，只有动作…… 然后，来自江书意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忽然打断了这一切。 第242章 童湘的下落 - 惹我 - 了夏 两个人都停顿在了原地。 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被打断了，秦愿狂跳的心也因为手机铃声的不断响起，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大约两三秒过去了，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动作。 秦愿噗地笑了出来，用手指了指正在哔哔响的，江书意的口袋：“你还是先去接电话吧，反正气氛都已经被毁掉了。” 江书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秦愿微笑了一下，随即抽出了手机，有些不耐烦地贴在了脸颊上，然后一边低声说着“喂”，一边快步先离开了秦愿的身边。 秦愿则打开了水龙头，清洗抹布，紧接着擦干净了面前大理石灶台表面上的那些水渍。 她很难不回忆起方才差一点就要发生的事情，江书意好看的脸在她的脑海之中无限靠近，靠近…… 还湿漉漉的手指，轻轻触碰到了她温热的嘴唇，如果没有那通电话打断，那么即将发生的事情，会不会是，能够让这两瓣嘴唇，贴到江书意的？ 思绪刚刚触碰到了这一点，她的脸就猛地红了起来，仿佛熟透了的苹果。 天啊，她怎么会想这些东西？ 或者说，天啊，她最近因为江书意脸红的次数，怎么变得这么多？ 明明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不如小孩儿呢。 这么想着，秦愿甩了甩头，将那些本不该出现在脑海之中的思绪从脑海中甩掉。 打扫厨房打扫厨房……秦愿在心中默默念叨着，于是她抬起了头，拿起了抹布。 却发现，厨房好像早就已经打扫结束了！ 江书意还没有打完电话，现在出去是不是不太好？但是再留在厨房里面，只怕她会不断地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再这样下去的话她的心脏迟早从胸口处跳出来！ 想到这里，秦愿开始好奇了起来，江书意打电话的话，都是在说一些什么事情呢？ 他现在是律师，如果是要讲这么久，还需要回避她的电话，那或许就是工作上的事情，那么律师的工作具体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思绪下沉，秦愿开始顺着自己曾经看到过的那些资料、那些故事，想象着江书意在法院里为了帮助无辜的受害者争取到属于他们的权利与利益时谠言嘉论的模样。 虽然还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江书意工作时的模样，但那一定是帅气的，比起她曾经看到过的任何一名律师，都要来得帅气。 因为，那可是江书意啊。 秦愿彻底地让自己沉沦在了想象之中，手上的抹布已经将桌面擦了不知道有多少遍，锃亮无比。 而正在此时，江书意的脚步声闯入了秦愿的想象之中，将她直接拉了出来。 她转头望向了走进来的江书意，笑着问道：“怎么样，工作顺利吗？” 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江书意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像刚刚谈的是工作。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的眉头蹙起，似是在忧愁，眼睛微眯，神态黯然；可嘴角却是上扬的，双唇轻轻抿起，似笑非笑。 电话那一头带来的消息，一定是他期待已久，却又对此害怕又止步不前的什么东西。 秦愿也在察觉到了江书意的表情后，很快地接着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这样说着，她还把抹布放到了一边，轻轻甩了甩手好让手上的水渍消失不见，随即她走上前去，用已经被水泡皱了的手指，缓缓盖在了江书意的脸颊上。 江书意温暖的大手覆上了这沾了水的小手，然后他闭上眼睛，细细感受那双手背后的温暖。 随即，仿佛是因为江书意并不愿意被秦愿看到自己的表情一般，他猛地上前拥抱住了秦愿，将自己的脸埋在了秦愿的肩膀处，温热的气息隔着衣服的布料喷来，秦愿觉得自己肩膀处的皮肤稍稍有一点暖的发痒。 “怎……怎么了？” 秦愿感觉到，拥抱住了自己的这个男人很用力，用力到都有一点在发抖，她的心也在为此难受，可她所能做的，只有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江书意的后背，希望可以借此让江书意稍微舒服一点点。 “你这样，我很担心……” 随之而来的是沉默，江书意正在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这需要十几秒的时间，而秦愿在耐心地等待，因为她只要只要有什么事情，江书意一定会告诉自己，绝不会有任何隐瞒。 于是，江书意说了，带着颤抖的声线。 “……找到了，我妈的下落。” 第243章 我的一切都在这里 - 惹我 - 了夏 妈妈？ 秦愿一惊。 她知道江书意不可能会放弃寻找童湘的下落，但是她以为那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毕竟童湘一声不吭的消失，已经过去了很多很多年。 现在要想要再找到她，可以说得上是难上加难。 可怎么正好就在现在的这个节骨眼，找到了她呢？ 但是，无论如何，秦愿很明白一点。 即便当年童湘欺骗了江书意，伤害了江书意，可江书意的心里始终有这个将自己拉扯大的女人。 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想要去和她见上一面的。 她知道，现在江书意的心情会很复杂，复杂到难以言表，只能用这样一个颤抖的拥抱，来向她示弱，展现出他少有的无助感。 于是秦愿轻轻地，将抚摸着江书意背的手上移，最后落在了他的后脑勺上，用手指抚摸着，温柔的仿佛是一汪春水，一阵暖风。 “嗯，这是一个好消息，你是打算要去见她的吧？她在哪里，离这里近不近？” 或许是因为这个消息来得过分突然了，江书意真的需要好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原本嘴皮子那么利索的他，此刻即便是回复这一句内心早有答案的话，也慢了半拍。 “……她在，南城。” “我决定要去见她，但……” 但？ 秦愿用手抚摸他的动作顿了顿，在等待江书意继续说下去。 “但，那很有可能会让我一直留在南城。” “至少，我不能确定是不是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但在那之前我必须要把这件事告诉你才行。” 现在换成秦愿顿住了。 但是她很快也就想明白了，童湘对于江书意来说绝对是特殊的存在，这是他整个人生仅存的亲情，亲情对于一个人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她秦愿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如果去了南城，真的见到了童湘，如果童湘挽留江书意，或许江书意真的会心软。 她沉默了一二十秒，最后缓缓地在江书意的耳边道。 “……我的工作，我的朋友，我的一切，都在这里。” 她辛辛苦苦构建起来的稳定生活，都在这里了。 要是她也跟着去了南城，那她拥有的一切，岂不是又要离开她了？ 江书意不可能不知道这对秦愿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于是他咬咬牙，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离开了这个温暖的拥抱，反而用两只手按住了秦愿的肩膀，目光落在了秦愿的眼中。 “我无法对你说谎说我去了南城如果见到她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但我能够对你保证，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回来见你。” 秦愿知道，江书意没有对自己说谎。 他说的，是真的。 可不知为何，秦愿的心里还是在隐隐泛着疼痛。 就好像是，她在直接告诉江书意，自己在江书意与工作上，选择了工作一般。这明明是江书意最需要别人陪伴在他身边的时候才对，可她怎么……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在这种情况下停顿并不是什么好主意，秦愿努力地不让自己去仔细思考，也同样盯着江书意的眼睛，问道。 江书意仔细思考了一下。 “嗯……无论如何我都要先在这里安顿准备一下，大约一周之后再走吧，这一次我并不会去太久，要是找到有关于她的消息，见到她的人后，我会先回来一趟。” “这样啊，”秦愿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一点点飘了，“好，我知道了。” “你看起来并不是很好，愿愿，你心里在想什么，随时都可以告诉我的，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事情而让你难办或是难过。” 江书意现在已经缓过来了，他也是很担心秦愿，叫着她的名字的时候，将声音放的很轻很轻。 秦愿却也不想要让江书意为难，便摇了摇头：“不，我什么事都没有，你能找到有关于你妈妈的消息是好事啊，我甚至还想着要为你庆祝一下呢。” “等一下的晚饭，我想还是交给我吧，我来多炒几个菜，来让你舒服一下，对了，吃完饭之后我们要不要再一起出去遛个弯？今天的天气很好，我刚刚看了温度，今天傍晚的时候会很凉爽哦。” 她在努力地转移话题。 为了江书意，也为了自己。 江书意尤其是对待秦愿，一直都是很细腻的人，他不可能没有发现秦愿她又在把情绪往心里去压了，但是与此同时他也很清楚，秦愿不想说的事情，你不管怎么逼着她说，她都不可能会说出口的。 所以，这样就好。 “嗯。” 他点头答应。 第244章 噩梦 - 惹我 - 了夏 当天晚上，在外面遛弯的时间，让秦愿和江书意的心情都稍微放的没有那么紧张了，无论如何那都是有用的。 回到家后，江书意先去洗澡了，而秦愿想了想，想着这件事一定要和自己的朋友好好商量一下，于是她便打开了手机，找到了于朦，点了进去。 秦愿：于朦，你在吗？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于朦回的很快：嗯？什么事？你随便问吧，我一定会帮你的！ 秦愿想了想，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形容这件事，因为或许江书意并不想要把这件事告诉除了她之外的谁，于是她便也只能隐去了一些内容。 秦愿：其实就是因为，书意他因为一些很特殊的原因，下周的时候要回南城一趟，而且一去可能就要很久，更有可能要直接留在南城了。 于朦：为什么啊？你们不是才在这里买了新房子吗，不打算一直定居吗？ 秦愿：这个你不用管，他应该也不愿意被别人知道，总之就是有让他非去不可的原因。 于朦：那，你呢？ 秦愿：这就是问题所在，我的感情告诉我，我想要和书意他一起去，因为这件事如果放着他自己一个人去面对，那未免也太残忍了一点，但是我的理性又告诉我，我稳定的生活和我的工作，全部都在这里，这可以说得上是我的一切了。 于朦这一次，是过了很久才回复秦愿的。 她道：愿愿，这件事你不应该问我，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并且你自己总是知道哪一边的选择对你来说是好的，这一切都要问你自己，选择什么，才会让自己不后悔。 于朦：放弃工作你会后悔吗？那么让江书意一个人去面对某件可能曾经对他造成很大伤害的事情，而你本能可以与他一起度过，会让你后悔吗？而如果两者都会让你后悔，那么哪一种会让你的心更痛呢？ 于朦：愿愿，答案不是一直都在你的心里吗。 不得不说，于朦有的时候是真的很会劝人。 不过是几句话，就让秦愿再一次陷入了新的思考之中。 但是至少这为她内心的迷雾点亮了一盏灯，而正在此时，江书意已经从浴室里面出来了，他敲了敲秦愿的房门：“愿愿，该你洗澡了。” “好！我马上就去！” 思绪被打断，秦愿打算先舒舒服服洗个澡再好好想一想，便打字对于朦道了谢，而后便拿起了自己的衣物，前往了浴室。 热水与蒸汽冲刷掉了情缘积攒了一天的疲惫，她感到全身放松的同时，身心都开始疲倦了起来。 困了。 当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时，睡觉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睡一觉起来，或许便能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了。 于是秦愿毫不犹豫地选择，走到了江书意的房间门口，在敲门后推门，然后探头进去，小声地对着正坐在书桌前看书的江书意说了一句：“晚安，我先睡了，祝你有个好梦。” 又在听到了江书意的回应后，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疲劳积攒了太多，她这一次没有失眠，反而入睡的很快。 可她做梦了。 在梦里，她好像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少年时的江书意。 可那江书意，和她印象里一直都温柔的白衣少年完全不同，他痛苦，他叛逆，就如同江书意曾经所说，他为了报复童湘而变得不爱学习一般，眼里有一股如她一样的倔强。 秦愿好像看到了江书意背着书包去参加高考，然后如愿以偿地没有考上京大，于是身着精致长裙的童湘只是对他微笑着，微笑着在他的面前渐渐消失，渐渐消失…… 梦里的江书意没有哭，他只是倔强地看着童湘消失的地方，攥着三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的手用力到发抖，纵然没有眼泪，可秦愿知道他现在非常需要一个拥抱。 于是她走了过去，以大人的姿态，慢慢地蹲下，然后双手环住了江书意的身体。 但同时，她的手并没有真正碰到江书意的身体，反而直接穿过。 这时的秦愿才发现，她的身体在这里变成了半透明的样子，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秦愿看到那个小小的少年，此刻已经长大，长成了她更为熟悉的样子，得知童湘下落时那复杂的表情再一次地在她的面前显现出来。 “书意，我——” 秦愿张张嘴，原本想说的话却没能说出来，就有闹钟声闯入了她的梦里。 她醒了，现在是早上七点半。 第245章 送你去上班 - 惹我 - 了夏 秦愿顿住了。 她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关掉了闹钟，昨天梦见了什么？她忘了大部分，却还是能记得一点片段。 倔强的少年，有着复杂表情的江书意，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此时此刻她能够感觉到的只有悲伤和痛苦？ 可现在所想的这些事情，不会阻止时间的前进，秦愿还有班要上，她必须要快一点换好衣服，然后去上班。 选择了平时上班会穿的衣服，秦愿换好后就推开门，闻到了一股很香的煎面包和培根的闻到，她一别头，就看见了客厅里拿着两个盘子的江书意，正沐浴着早晨的阳光对她笑。 “你醒了？我给你做了早饭，洗漱完就来吃吧。” 而秦愿是愣了半拍才终于点点头：“哦，好，我马上来。” 说罢，她就去了浴室里，为自己好好洗漱了一番，至少把不太好的感觉都给洗干净了后，才重新走了出来，坐在了餐桌前。 江书意准备的早餐非常用心。 两片煎的金黄酥脆的吐司面包，三片培根和一个煎得恰好的溏心蛋，外加一杯热乎乎的咖啡牛奶，被放在了秦愿的位置上。 那吐司面包上，还用果酱弄出了笑脸的模样。 “愿愿。” 正在秦愿盯着这些可爱的面包不说话的时候，江书意却忽然开口了，他微笑着看着秦愿，目光里却带着些许的担忧。 秦愿反应过来，抬起头问道：“什么事？” 与此同时她的手也开始动，拿起了桌面上的一块面包塞进嘴里，这面包是用黄油煎的，两面酥脆的同时，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和草莓果酱融合在一起，味道很美妙。 “你今天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吗？” 江书意道。 自从住进来了之后，秦愿的失眠其实已经好了不少，早上起来的时候总是很精神，也喜欢用笑脸对着江书意，可是今天的秦愿明显感觉不太对头，江书意一向都是很在乎秦愿的状态的，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他首先想到的，自然只能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了，不如说除此之外他根本想不到还能有别的可能性。 秦愿却轻轻摇了摇头：“不……我只是做了噩梦罢了，梦的内容大多想不起来了，只是那种悲伤的感觉还留在心里，有一点难以消除罢了，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噩梦。 尽管秦愿在想办法把自己出问题的事情和昨天童湘的事情撇开关系，可无论怎么样，江书意都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秦愿能看到，江书意原本就带着点悲伤的双眼中，混杂进了更多，更多不应该出现在他眼中的情绪。 但是他们二人，都什么也没有说。 就好像只要不说，就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秦愿首先打破了这样的胶着与沉默，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情绪，再影响江书意下去了。 “这个面包真好吃，两面都煎得刚刚好呢，我很喜欢，果酱也很好吃，是什么牌子的？” “啊，果酱是前段时间有个朋友送给我的，律师事务所里的朋友，我尝了一下，虽然是草莓果酱但是完全不会很甜，很适合你的口味。” “这样啊，那个朋友真好，要不要问他要一下牌子和购买方式？之后可以买一点屯在家里诶。” “是啊……” 于是，在转移话题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感觉总算没有刚才那样僵硬了，一切好像都恢复成了最开始应该有的模样。 吃完早饭，打扫好了厨房，秦愿便出门准备去工作了。 江书意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便提议开车送秦愿出去，秦愿没有拒绝。 于是一辆车，就载着秦愿，在马路上飞驰而过，在上班时间到之前，就带着秦愿来到了编辑部。 “要我送你上去吗？”江书意问道。 秦愿连忙摆手：“不了，你要是真的上去了，我们楼上那群爱八卦的肯定会追着我不放，你可得知道，杂志的编辑部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八卦的地方啊。” “哈……”江书意看着秦愿这样损自己工作的地方，只觉得又可爱又好笑，他便只是对着秦愿挥了挥手，“那，你下班的时候打电话给我，今天晚上我请你在外面吃东西吧。” “嗯，好，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正式开始恋爱了。 秦愿这么想着，对江书意轻轻地挥了挥手，便转过身去，走进公司内。 工作，或许能带来一点新的转机。 第246章 答案在心里 - 惹我 - 了夏 因为快要到截稿日期了，所以今天整个编辑部都很繁忙。 秦愿的手上还剩下一篇稿子没有写完，说是没有写完，但其实只剩下最后的一个结尾了而已，她很快地补上，她需要负责的整个板块就已经完成了。 上一次发出了读者投稿的版块后，很快就有了读者前来投稿，这段时间秦愿已经把那些稿件都粗略看了一遍，选出了十来篇作为最后的抉择，打算今天决定出究竟让谁来登上板块。 该说不愧是喜欢看秦愿文字的读者吗？这些来稿的风格，都与秦愿有着或多或少的相似之处，文字大多都是偏向忧郁的风格。 可秦愿的目光，却被其中一篇语句轻快的文章吸引了。 这是一篇讲述自己悲惨的暗恋进程的故事，来稿者喜欢上了一个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对象，而她自己也在表白后被惨痛拒绝，但是她承认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离开对方了，只能跟在对方的身边。 虽然是一个令人感到难过的故事，但是来稿者的语句却很温暖，她说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喜欢上对方，因为仅仅只是喜欢上他这件事，对她来说就是无与伦比的幸福，相较之下其他的痛苦都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重新读了这一片来稿，秦愿竟然有一点点被感动到了。 来稿者是个匿名的女孩，她记下了这个女孩的匿名方式，整理了一下把这个稿件递交到了谭雅。 谭雅一向是信任秦愿的能力的，她只是稍稍翻看了一下递交上来的内容，觉得都还算不错，便微笑着点点头：“嗯，这些可以，你还是一样的优秀，要知道我们这个月上交的稿件可还没多少呢。” “要是可以的话，那我就先回去准备下个月的稿件了。”秦愿说罢，朝着谭雅笑了笑，便转身想要离开。 可是还没有等到秦愿离开，谭雅就忽然叫住了她。 “等一下，秦愿。” “什么事？”秦愿还以为是自己递交上去的稿件有问题，别过头看向了谭雅，“出了什么问题吗？我等一下其实也没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可以马上进行修改的。” “不，并不是这方面……秦愿，你今天的脸色很不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你其实这个月还有假期可以休的，我帮你准假。” 谭雅好歹也是秦愿的上司，一直以来都有在关注着秦愿的状态，不过一眼就发现了秦愿不对劲的地方。 秦愿愣了愣，知道自己如果嘴硬说什么事都没有的话，一定会被误以为是在强撑，最后谭雅一定会二话不说把她给遣送回家…… 那可不行！ “我其实只是昨天没有睡好而已，中午的时候喝一点咖啡就没有问题了的。” 只能说实话了！ 可谭雅却眯起了眼睛，很是不相信地问道：“嗯？真的吗？” “真的，只是没有睡好而已。” “为什么没有睡好？” 谭雅的问题直接问到了中心。 还能因为什么，只能是因为江书意的事情咯？ 但是这种事，她又不能随随便便跟谭雅讲，现在她们可是在工作期间，聊这种私事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是好事。 可见秦愿迟迟没有说话，谭雅却直接放了大招。 “要是不说的话，我就直接给你批假期了，反正你这个月的稿件已经交上来了，就算给你假期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不用啊！我真的没事！好，好，我说，我说就是了！” 秦愿就是在这样的地方拿谭雅没有办法，只能示弱。 “嗯，那你就说吧，反正现在也是午休时间，”谭雅得逞，抬起手臂让秦愿看看现在的时间，十二点二十分，“对吧？我等一下会叫餐，给你也叫一份，就当是你是整个编辑部第一个交稿的奖励好了。” “坐吧，慢慢说。” 秦愿别无他法，只能无奈地坐在了谭雅对面的位置，皱着眉，将昨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说出来的内容有隐瞒一些，和对于朦所说的内容差不多，秦愿也同时将于朦对自己所说的内容告诉了谭雅。 她逻辑清晰，表述准确，谭雅很容易就能听得明白。 她皱了皱眉头，稍稍思考了一下，就对秦愿道出了想法。 “你的那个朋友说的没有错，答案其实在你的心里，但是你需要一个方法找到答案。” “我还能为你增加一个要素。” “你可以离开，我也随时欢迎你的回来，如何？” 第247章 答案在心里2 - 惹我 - 了夏 谭雅所说的话，是让秦愿直接愣了一愣。 “我可以离开，并且，还能随时回来……？” “嗯。我们所有人都承认你的实力，如果你想要离开，我们当然不会拦着你，想要回来的话，我们自然会欢迎。” 谭雅说着，还将一只手抽出来，抵住了自己的下颚，看向秦愿，那双眼睛里闪烁的是赏识，更多的是宠爱。 “秦愿，我希望你能够做你自己觉得一定不会后悔的事情，我并不在乎你的男朋友如何，可我在乎你。” “如果你选择留下，不要后悔，懂吗？” 谭雅看人很准。 她早就看出来了，秦愿最后会选择哪一边。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这里的工作反而是在束缚住了秦愿追求自己本心的道路，她不希望秦愿那样。 在谭雅的目光之中，秦愿渐渐地明白了，自己的所欲所求。 “谭主编……” 秦愿轻轻地道：“你能找到代替我的编辑吗？我的那个板块没有我来负责，没有关系吗？” “没有人来负责的话就暂时先关掉就好了，今后等你回来，或是找到了顶替的人，我自然会让它继续下去，再不济，也可以先再一次将那个板块缩小，我来帮你顶着就行了，多大点事儿啊。” 谭雅笑着，站起了身，又对秦愿道：“看来你是已经想好了？” “……我还不清楚，最后是不是会直接离开，但是下周我想要字啊你这边请个比较长的假期，我要跟着他去南城一趟，不知道多久回来。” “如果，最后决定不回来了，我再告诉你……这样任性，真的没有问题吗？” “这不是任性，我亲爱的秦愿。” 谭雅轻轻地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表格，然后走到了秦愿的身边，手掌落在了秦愿的脑袋上揉搓了两下，秦愿能够闻得到谭雅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那样可靠又令人感到安心。 “有的时候，人一定要跟随着自己的本心走一遭，否则我担心你真的会后悔一辈子，傻秦愿啊。” 紧接着，那张被她从抽屉里面拿出来的表格，被递到了秦愿的面前，白花花的纸张上落着一些文字，一些表格。 “这是离职申请表，你可以先写上去，等到时候你做了决定，我再代替你写上日期就好了，好不好？” 秦愿看着那表格，心中的天平很明显地朝着某个方向摇摆而去，她没有过多的犹豫，伸出了手接住了那张表格，鼻子一酸，却没有眼泪。 “谢谢你……” 一个温软的拥抱包裹住了秦愿，谭雅身上那淡淡的香味冲入秦愿的鼻腔，她轻轻地用手抚摸着秦愿的后脑勺，那柔顺的头发在她的指尖滑过，每一下都好像是要融化了一般。 “不用，不用谢谢我，我只是给了你一个选择罢了，而这选择，也没有办法为我带来任何不好的东西不是吗？” “如果你非要谢我的话，不要用言语，用你的行动，秦愿，你要过的幸福。” 那种可靠而安心的温柔感觉，再一次席卷了秦愿的心，她轻轻地在谭雅的怀里蹭了蹭，眼泪最终没有落下，可她却已经带了点哭腔。 “嗯，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会努力过得幸福的……” 当天晚上。 这件事，秦愿还没有打算告诉编辑部的其他人，因为她知道，要是她说了，一定会看到有人舍不得她，来挽留她。 所以一切照旧，只是告诉了艾米，下周自己要回去南城一趟，要有一段时间没有办法来编辑部了。 秦愿如约打了个电话给江书意。 “我下班了，你在哪里接我？” 江书意接电话的速度很快，在听到了秦愿的声音后，便回道：“还是在楼下，我发现了一家很好吃的店，你一定会喜欢的。” “真的吗？”秦愿笑了笑，“可不要像然然那样又带我去中餐馆了哦？” “放心好了，你是什么样的人，喜欢吃什么样的东西，我都很清楚，十分钟后在楼下等我。” 没有说多少话，手机便被挂断了。 秦愿深吸一口气，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没一会儿就来到了楼下。 江书意很准时，趁着夜色，那辆车在恰好十分钟的时候进入到了秦愿的视线之中，到达后摇下车窗，江书意在车子里朝着秦愿笑道。 “上车吧。” 此刻，秦愿的状态比起上午要好上不少，她笑着看着江书意，眉宇之间满是想开了的轻松。 “好。” 第248章 难掩之喜 - 惹我 - 了夏 车上是令秦愿舒适的车载香水的味道，这里的味道并不像是别的那样让她感到胸闷难受，淡淡的薄荷味清冽优雅。 她就坐在副驾驶上，单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等待着江书意把自己送到他想把自己送到的地方。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忽然道：“愿愿，你的状态好像比今天上午的时候要好上不少，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嗯，”秦愿根本没有想着把事情瞒着江书意，她轻松地回答道，“在截稿日最快完成了所有的任务，以及……谭雅同意我能辞职，并且今后想要回去的时候都能回去。” “这样啊……嗯？辞职？”江书意显然没有想到会在秦愿那里得到这样的答案，还好现在是在等绿灯，他才没有出什么差错，“辞职，什么辞职？” “你不会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了吧？”秦愿看着江书意这又惊又喜的样子，心里更是感到高兴，“我决定了，要跟你一起回南城。” “果然，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能够陪在你的身边更让我感到舒心的了，所有人都在劝告我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而我也已经想明白了，要是不跟你去，我真的会非常，非常后悔。” 红绿灯在闪烁，夜晚的灯光是梦幻的，路灯的暖黄与冷色，前面轿车后方的灯，似乎都在这一刻成为了模糊的幻影。 江书意吞咽唾沫，让秦愿能很清晰地看到他喉结在上下动，有声音从那里传来。 他在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红灯变成了绿灯，一切都变得安静了下来，江书意什么话也没有说，开车向前，唯一能让秦愿察觉到他变化的，是那双眼睛里带着的光，与那明明抿着，却不断上扬的嘴角。 他在高兴，但现在在开车，无论如何都不能展现的太过明显。 车子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江书意找到了可以停的位置，将所有的东西都安顿下来之后…… 他直接解开了安全带，扭过身体抱住了还坐在副驾驶上的秦愿。 江书意没有喷香水的习惯，于是秦愿是被和自己同样的沐浴露的味道包裹住的，淡淡的洋甘菊味，透着一点奶香，超市打折的沐浴露，和自己一样的味道。 “你……” “让我，就这样抱一会儿，我太高兴了……” 秦愿再一次听到了江书意心跳的声音，咚咚咚，与自己的心跳贴合在一起，同样的咚咚咚。 她的脸在发烫，同时她也能感觉到江书意的脸也在发烫，因为视线被挡住了她看不到多少，却恰好能够看到他发红的耳根。 江书意的身体在颤抖，可这一次是高兴的颤抖，那种兴奋感，快乐感渗透进了他的灵魂心脏与大脑，所有组织好的言语都在此刻化为无用功，他所能做的，只有行动……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很久，心跳声也持续了很久很久，秦愿起初是僵硬的没有动，而后才慢慢地恢复了知觉，将自己从这发麻的感觉里拉扯出来，她伸出手来，轻轻地落在了江书意的后背，抚摸着。 “嗯，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无论是什么事情，让我们一起去面对吧。” 她绝对不会想，再看到那个梦里见到的一切了。 她的话音刚落，江书意的拥抱就缓慢离开，正当她因为这离去的温暖感到有些寂寞的时候，一个吻取而代之，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温软的，湿漉漉的吻，并没有深入，只是停留在她的唇瓣上。 过了二三十秒，江书意才缓缓离开，秦愿能看到江书意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朝着她笑的时候，那种喜悦怎么也没有办法藏住。 “我们，一起去南城，一起去。” “愿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委屈了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的手都要紧紧相握。” 正说着，他的手也顺势滑到了秦愿的手上，与她十指相扣。 这一下，直接击中了秦愿的心脏，她躲闪着目光，将头别过。 “你真是，多大个人了，还说这样的话？我都有点……” “喜欢的心情，爱的感觉，不会随着年龄的变化而发生改变，愿愿，我爱你。” 救命！ 秦愿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心脏会对江书意抗议罢工！ 她必须要救救自己狂跳的心脏！ “好了，好了！知道你会说了！我们快去吃饭吧，去吃饭！” “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回应，我想听。” 江书意空出的那只手将秦愿的脸摆正，让秦愿不得不看着他的眼睛。 别无他法，秦愿只能妥协。 “……我也，我也爱你。” 第249章 这是约会吗？ - 惹我 - 了夏 让她说出了口，江书意总算是满意地笑着用手揉了揉秦愿的头，那种毛茸茸的触感让他心生欢喜。 秦愿已经被江书意弄到脸通红，除了心跳之外什么都听不到了，又被这样忽然揉了揉，更是慌乱无比。 她从前真的有这样慌乱过吗？ 因为江书意当时硬是让她一定要看着江书意的脸，此刻的她脖颈已经僵硬到不知道应该要如何转动，更不知道应该要如何逃离江书意的眼神。 他的目光炙热且坚定，仿佛把她罩住了一样，秦愿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猎人锁定的猎物，无论怎么挣扎都难以逃脱。 过了二三十秒，江书意才有所更多的动作，他看着秦愿的样子发笑。 “曾经那个拽到不行的女孩，现在怎么连怎么动都不知道了？” 虽然是在嘲讽她的样子，但是江书意的目光与语气都温柔到仿佛融入了阳光一般，分明是在黑夜之中，可秦愿却觉得刺眼到想要闭上眼睛。 “……”秦愿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你逗我？” “嗯，我就是在逗你……抱歉啊，因为你说了那些话，让我实在是太开心了，开心到实在忍不住，想要欺负这样可爱的你。”说着，他还不过瘾似的，伸手捏了捏秦愿的脸颊。 “………………”秦愿的内心几乎在咆哮，天知道江书意抽什么风？ 他的性格不是向来闷骚吗？ 什么时候……变成明骚了？ “这些话原本就在我的心里，只是现在我想要把它们说出来罢了，”江书意像是看穿她心里所想，笑着补了一句。 而后他坐直了身子，打开车门，“我们去吃饭吧，我刚刚都听到你肚子在叫了。” 秦愿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刚才有叫吗？她怎么没有听见也没有感觉？ “我的肚子没有叫……！”她一边解释着，一边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想要开门，而门却在被她的手触碰到门把之前，就被原本还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打开了，江书意的脸再一次出现在了秦愿的视线范围之内。 “我听见了，”分明是在取笑她，可江书意的语气却温柔到就像是在夸赞秦愿一般，“你听，现在不就在叫吗？” 话音刚落，秦愿就听到自己的肚子里传来了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很小声，但是那的确存在。 她猛地以另一种形式的脸红捂住了自己的腹部：“江书意！” 紧接着，江书意就抓住了秦愿的手，将她从座位上拉了出来，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时间就接着道：“饿了饿了，该喂食了。别养瘦了，最后心疼的还是我自己。” “……” 秦愿自知现在已经被扰乱了心绪的自己根本说不过这个男人，她能怎么办啊？只能跟着他走咯！ 江书意带着秦愿来的地方，是最近才刚刚开业的一个商城。 一楼是一些化妆品，二楼三楼都是买服装的地方，四楼五楼则都是一些美食，六楼就是电影院。 毋庸置疑，他们这一次的目标就是美食楼。 秦愿很少来到这样的地方，因为像是类似这里的商城，因为商铺租金很高，入驻的成本也很高，所以卖的食物和衣服都相对来说比较昂贵，在外面一百块钱就能买到的东西，在这里可能要花掉一百五十甚至两百。 而且来这里逛街的，大多数都是一些衣着光鲜靓丽的漂亮年轻女孩，秦愿今天只是随便穿了穿，穿着和这里相当格格不入。 她真的只能很局促地走着，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习惯！ 一向节俭的秦愿，要不是有时候会被朋友拉过来，自己肯定不会来这种场合，更不用说约会了。 ……诶，这是约会吗？ 脑袋里触碰到了这个词汇后，秦愿猛地一缩，这是约会啊！ 想了想，好像自从确认了关系之后，自己好像就很少和江书意单独出去玩，一般身边都会带着一些谁，比如叶然之类的。 都同居了还没有约会的情侣，可能世界上也就只有她和江书意两个人吧…… 这么想着，秦愿的目光轻轻地落在了一边的江书意的脸上，她打量起这个男人，发现他今天是真的好好打扮过自己的。 衣服很整齐，和平时的穿着有一点不一样，看起来是精心挑选过的服装，明明昨天才刮过胡子，今天似乎出来的时候又刮了一次，看起来相当干净好看。 此刻她又回想起当时江书意身上的沐浴露味，要不是刚刚洗完，味道不应该这样浓的才对。 他真的是精心准备后，才出来邀请她一起玩的！ 第250章 你在我眼里，怎样都好看 - 惹我 - 了夏 注意到秦愿的视线后，江书意也轻轻回过头，看着秦愿微笑着道：“怎么，一直看着我？” “这是约会吗？”秦愿本想要加以思考后再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口，可是突然被问到，她的大脑和语言中枢忽然打起架，扭到了一起，一时之间失去了语言的判断能力，张口就说出了一直徐饶在脑海里的话语。 她自己都被自己的语言吓到了！ 而江书意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后认真想了想道：“算，也不算。” “我只是想着，我们好像还没有正式的约过会，在在一起之后……我很想看看约会时的你是什么样的。” “原本是想着，如果你没有办法陪着我去南城，至少要在去南城之前弥补一下这个遗憾，但现在看来，我们今后的时间还有很多很多。” 真的就那么肯定地说了出来啊！ 江书意，为什么你讲话都可以这样自然！ 秦愿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对江书意拜师学艺，学学看究竟要怎么做才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这样令人心动的话。 好像这么多年，她是越变越胆小了，他反而是越变越胆大了。 从前的江书意，一撩就脸红。 哪像现在？ 撩妹子一把好手！ 但是既然问都问了，她也要顺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秦愿顿了顿，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穿着：“你怎么不事先提醒我一下，你看，哪里有女方穿成这样出来的？难看死了……” 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扎在了黑色的阔腿裤里面，外面是一件更是简单的卫衣外套，脚上穿着的则是平底鞋。 头发上的头绳都快要掉了。 她并不是没有适合出去玩的衣服啊，高跟鞋也能勉强穿穿，要是事先知道的话，她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了不是吗？ 江书意牵着她的手停下来，目光落在她身上，很认真的一顿打量，“谁说不好看？” 秦愿瞪他，“这样你要是说好看，我可真就觉得你故意撩我了。” 江书意微笑，微侧过身直面她，“你在我眼里，怎样都好看。” “……”有种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感觉。 可他偏偏一本正经，“你不用担心，将来就是变成满脸皱纹的老太婆，我也照样喜欢。” “……”不行了不行了！ 完全招架不住了。 “如果你介意的话，等一会儿我们吃完饭出来，可以再买一点衣服，我也想送你一点礼物，嗯……那么既然这样的话，等一会儿要不要看看电影？我听说最近有一部口碑很不错的电影上映了。” 全方位完美到没有死角，江书意的体贴入微，真的让秦愿都开始感觉到被在乎被体贴的感觉了。 她没有办法从任何角度上进行反驳，只能轻轻点头：“嗯，好，选点比较便宜的衣服随便穿穿就是了，刚好我也要买一点比较轻便的衣服。” 话语之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四楼，江书意握住了秦愿的手，将她带到了一家中餐料理馆，那是一家装修的古色古香的餐厅，就连接待的服务生的穿着都是汉服。 “这是？”秦愿和江书意被双双领到了一间包厢之中，她中餐没有少吃，可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馆子。 “这是最近新开的一家，刚开就已经很出名了，因为这里的厨师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厨师，在这里你可以吃到全国各地的正宗料理。” 江书意介绍道：“这是梁英推荐来的，我刚来凉城，她就推荐了这家，一直盛赞不已，我想着你一定会喜欢这样的馆子，就带你来了，你想吃点什么？随便点好了。” 因为很有名，所以光是排包厢位置，昨天可就用了他整整两三个小时才总算是预约到！ 梁英推荐的？ 秦愿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那个知性优雅的女人…… 不知怎么，还没吃呢，就好像闻到了醋味了。 不一会儿，服务生就带着菜单上来了，江书意先是点了几个招牌菜，而秦愿也在之后点了一些自己很感兴趣的菜品和一些饮料水果甜点等等。 因为这里的顾客比较多，所以上菜稍微有一点慢，但好在江书意所选择的位置有一面很大的窗户，从这里看向外面，能看到一排又一排的房屋，虽然天有些暗到甚至连月亮都看不清，可地面却有着星星点点的灯光。 就像是在看着星空一样。 “天有一点暗呢……”秦愿嘀咕着。 “是啊，看天气预报，今天是多云，明天可能会下雨。”江书意附和道。 正在说话之时，服务员陆陆续续带着菜端了上来，放在了桌面上。 开吃！ 第251章 以后我养你 - 惹我 - 了夏 这里的菜品味道是真的很好，吃饱喝足后，秦愿便跟着江书意一起离开了餐厅。 结账的时候，秦愿也拿出一张卡递过去。 江书意好笑的看向她，“做什么？” 秦愿眨眨眼，“AA。或者……我请你。” 江书意挑眉：“几个意思？” “……”就……字面意思啊，很难懂吗？ 男人伸手过来，捏了捏她的脸颊。 这个动作仿佛已经成为了很自然的一个习惯，习惯到，秦愿都觉得这很正常了。 可被他捏过的地方微烫，还是在提醒她，这个动作很亲密，一点都不寻常！ “你是觉得我养不起你？还是觉得我不想养你？嗯？”江书意低低的发出疑问。 秦愿：“……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将她的卡收回来，转而将自己的银行卡递过去，“秦小愿，跟男朋友吃个饭还要AA，你觉得这像话吗？” 秦愿：“……” 这不像话吗？ “我跟同事出来吃饭，都是AA……”虽是解释，却很没底气。 且对上江书意的那双眼睛，声音越来越小。 明明她是对的，却偏偏觉得，是错的。 “同事是同事，我是你男朋友。不一样。” “先生，您的卡。”收银员将卡递还回来。 江书意随手接过，“以后我养你就行。” 秦愿：“……” 他养她？ “看什么？”江书意笑笑，把手伸过来，牵住她的手，“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嗯？” 秦愿被他逗乐了，“那我不挣钱的话，你不会嫌弃我吗？” “为什么要嫌弃你？” “因为不挣钱啊。” “不挣钱就嫌弃你？”江书意牵着她慢慢的往前走，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我是爱你，还是爱钱？” 秦愿：“……” 他似乎总能说的过她。 秦愿有意岔开这个话题，便从口袋里拿了两颗糖出来，递过去：“给你。” 江书意挑眉，“哪儿来的？” “刚在店里拿的，清口气的。”秦愿道，“我只拿了两个。” 一个给他，一个给自己。 江书意停下来，伸手从她手心里捻起一颗糖果。 他修长的手指认真的剥着糖纸，将糖纸剥开后，露出里面粉色的糖果。 是草莓味的。 他将糖果递到了秦愿唇边。 秦愿却愣了一下，“我有。” “草莓味的，你的。”他说。 秦愿：“……” 思绪仿佛被这一句话，一下子拽回到多少年前。 他还记得，她最爱的是草莓味…… 秦愿迟疑了两秒，张嘴咬下那颗糖果，还心虚的往四周扫了几眼。 知道没人看见，才放下心来。 之后便是挑选了一些比较适合约会穿的衣服，秦愿专门找了正在打折做活动的店，硬是不让江书意付钱，花了两百块买了一件比较适合今天外套和鞋子的连衣裙，好歹是有了一点约会的样子。 而后，她便跟着江书意一起上了电影院。 江书意所说的那部最近口碑很好的电影，是一部叫做《窗帘》的奇幻爱情电影，据说里面的故事非常感动人心，编剧很会想故事。 两个人来晚了，所以买到的票只能靠边，在最旁边的小角落，但是在那里看电影，也别有一番风味。 买了爆米花和可乐，二人便在上映前的十分钟入场了，电影院里的人很多，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在这种灯光暗淡的气氛下，秦愿只觉得稍微有一点暧昧。 电影开始，男主角的脸出现在电影屏幕上时，秦愿就差一点喷出来了。 等一下，这个男主角的脸，怎么怎么看怎么像顾子杭啊！ 顾子杭，你什么时候背着她去演电影了！ 江书意看来也是临时听说了这个电影才决定过来看的，海报上男主角的脸是被窗帘遮住的，所以根本看不出来，在看到男主角的脸的时候，他的眉毛也动了动。 两个人几乎同时转头向对方，口型小声道：“这不是……” “噗。” 秦愿被江书意那复杂的表情给逗笑了，为了防止被观众斗殴，她立刻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嘴唇，好让自己不要那么容易就笑了出来。 江书意看到秦愿的样子，也稍稍放松了一点，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啊…… 因为男主角的脸过于像顾子杭，导致整个电影下来他们两个都很难有代入感，每当电影出现了什么非常感人的桥段时，秦愿的思绪都只能飘到顾子杭的身上，一代入就会觉得有一点想笑，因为男主角的人设和顾子杭本身简直就是完全不同！ 第252章 要？买！ - 惹我 - 了夏 也是因此，到了最后的结局时，男主角与女主角爆发了感情大戏，后排有无数情侣因此而默默接吻的时候，江书意与秦愿根本不为所动。 秦愿甚至还觉得，可以多来一点！ 这个电影是一个悲剧的故事，因而电影结束之后，一起出去的人尤其是女孩儿，或多或少脸上都带着一点忧愁，甚至有些人的脸上还有泪痕，可只有秦愿和江书意这边，完全没有想哭的感觉，反而还在憋着笑意。 电影散场时，两人避开出场高峰，慢悠悠的走在最后。 “我现在眼中怀疑，那是顾子杭的兄弟。”秦愿还在感慨男主角的长相。 江书意顺着她点头，“赞同。要不下次打电话问问？” “噗。”秦愿笑出声，“我跟顾子杭打小一块长大，他独生子。顾爸顾妈一直忙生意，连他都没时间照顾，哪儿来的时间去生二胎？” 不过，她顺便展开了一下想象。 试想一下，如果这是真的……那顾子杭不得炸了锅？！ 二人刚走出电影院，秦愿看见那边有卖小娃娃的。 她天生喜欢这些奇奇怪怪可可爱爱的小物件，家里买了好多类似的，有小挂件，也有小摆件。 窗台上放着，几乎能凑够祖宗十八代了。 今天这小摊是个老人摆的，做的是京剧小娃娃，很逼真，也很可爱。 秦愿一下子就瞧上了。 拉着江书意，就不肯走了。 江书意扫了眼排的很长的队伍，抬手扶额，“要？” “嗯。”秦愿难得跟他撒娇，一张脸都涨的通红。 江书意牵着她，“买！” 那语气，真是要多宠，有多宠。 就是个小娃娃而已，可秦愿却觉得，像收获了什么无价之宝。 “秦姐姐？！”一道声音忽然从人群外传来。 排在队伍最末的秦愿和江书意同时抬头，便看见站在队伍前面的熟悉身影。 “是叶然。”秦愿笑着道。 小姑娘总是充满活力，她挥动双臂，朝秦愿挥手，“秦姐姐，你也买小娃娃吗？” “嗯。”秦愿还蛮不好意思的。 毕竟人小姑娘才十二岁，她都二十多岁了。 还跟人小姑娘一样，喜欢这么幼稚的小东西。 叶然却没觉得什么，大声道：“马上到我了，你快过来，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们一起买！” 秦愿一想，那可太好了。 不用排这么长的队伍了。 于是牵着江书意，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江哥哥。”叶然很有礼貌的，跟江书意打招呼。 “你好。”江书意也客气的回礼。 “你们怎么在这儿啊？”叶然的目光飘啊飘啊，就飘到了他们牵着的手上。 秦愿顿时感觉手被扎了下似的，下意识的想把手往回缩。 可是她一动，江书意就察觉了，立马握紧了，并且低下头看向她。 他微微挑眉，用眼神问她：“干嘛？” 秦愿：“……”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 就……完全是下意识的…… 再一想，她跟江书意是正大光明的啊，就算被叶然撞见，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不过，某人看她的眼神，似乎在说：这个你待会可得好好跟我解释解释！ 秦愿讪笑了下，对叶然道：“我们刚看电影出来，你怎么在这啊？” 叶然意味深长的“嘻嘻”笑了好久，才回答道：“我也看电影呀。” “你一个人啊？” “喏。”叶然朝他们身后指了指，“还有那个男的。” 秦愿回头，视线在人群中一阵搜寻，就看见穿着休闲服，一手拿着奶茶，一手拿着冰激凌过来的中年男人。 叶素山？ “秦小姐，好久不见。”叶素山看见她，首先露出一个微笑，跟她打招呼。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大企业家的锋芒，如果不知道的话，或许旁人只将他当做是个带着自己的小孩出来玩的老父亲罢了，就连声音都变得温柔了许多，对着叶然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里藏着的满满都是对着自己女儿的柔情。 秦愿愣了一下，连忙对他点头轻轻鞠躬：“叶先生，您好，好久不见。” “不用这么拘束，现在的我只是然然的父亲罢了，今天总算是能抽时间出来带着然然看她一直想看的电影，没想到可以在这里见到你……谢谢你平时照顾然然，”叶素山笑着看了一眼正抓着自己的手朝着自己笑的叶然，而后目光又落在了站在秦愿身边的江书意，“这位是？” “啊，哦，这位是我的朋——”秦愿思考了一会儿应该要怎么介绍江书意，差点将“朋友”说了出来，想到刚才的事情，觉得自己理亏。 而眼下正是补救的好机会，便重新道，“嗯，这位是我的男朋友。” 第253章 怎么忽然要走？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这才满意地微笑，看着叶素山微笑着伸出了手：“您好，久仰叶总大名。” “这种场合不用叫我叶总，以后私底下见面的时候你们两个叫我叶叔叔就好。” 叶素山这么说着，又看了一眼时间，看着二人说道。 “既然这么巧遇到，不如我请你们吃一顿饭？毕竟之后我家的然然还需要你们多多担待。” “是啊是啊！”叶然笑着跳到了秦愿的身边，伸手握住了秦愿的手左右摇摆着，“爸爸不请客一顿，那可太对不起我家秦姐姐啦！” 秦愿原本想要拒绝的，可是看到了叶然的眼睛里就像是在闪着星星一样看着自己，她只能无奈笑笑，“其实我和书意刚才才吃过饭了，不是很饿，但是如果一定要请客的话，吃一点小甜点就足够了……” “不过，恰好这件事我也要跟然然说，”秦愿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手也抓住了叶然的手掌，轻轻捏了两下，“以后多多担待这种事情，我们可能是没有办法了……因为下周，我就要和书意回南城，有可能要好一阵子都没有办法回来。” “诶！”叶然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了，她睁大眼睛看着秦愿，“秦姐姐，怎么忽然要走啊？” 叶素山听到了这个消息，也轻轻地拧了拧眉头，他的大手覆盖在了叶然的脑袋上，轻轻揉搓了一下。 “然然，你先不要着急，我们带着你姐姐先去吃点什么甜品，在店里面慢慢聊吧？” 叶然听到自己的父亲这么说，也只能听话地点了点头，还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秦愿：“那，那好吧……” 一行人很快就找到了附近的一家甜品店，那是一家装潢精致的小店，气氛很好，服务也不错，很快就上了一些甜品蛋糕和饮品。 得知秦愿要走，叶然一直拉着秦愿的手。 就连进了店，都要跟秦愿坐在一块。 一双眼更是巴巴的看着秦愿，“秦姐姐，你回南城干什么啊？要去多久啊？什么时候回来啊？南城远不远？需要坐飞机吗？几个小时能到？” 叶然化身问题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往外冒。 秦愿只能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道：“南城是我和书意的老家，我们这次回去，可能要待很久。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也还不确定。南城挺远的，没有飞机，只有动车，大概三小时的路程。” 她和他，都知道童湘的性格。 所以这时候回去找她，秦愿也是做好了很坏的打算的。 她不指望，曾经那么讨厌自己的人，会因时间的推移，而变得喜欢自己。 她只是想陪着江书意，想陪着他去面临他的伤疤，治好他的阴影。 哪怕前方是泥潭，她也要拉着他的手一起趟过去。 再难，也要一起。 叶素山将叶然最爱的甜点推过去，“然然，你别老缠着秦小姐，先吃点甜点。” 可叶然却鼓起了腮帮子：“爸爸，我想和秦姐姐一起去南城，好不好啊？” “然然，不能任性，秦小姐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也有学要上。不管在哪里，只要有机会，就会见面的。”叶素山安慰着女儿，用最温柔的方式。 话是这么说，可叶然更不开心了，小脸蛋直接鼓成了一个小皮球，生闷气。 江书意将属于叶然的那份甜点推到了叶然的面前，道。 “在生气？” “在不高兴！我好不容易遇到了像秦姐姐这样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希望她离开我的身边嘛，我身边和我最好的朋友就是秦姐姐了，又漂亮又温柔……” 叶然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有太多不懂得的事情，遇到不和自己心意的事情，便只能感到不开心。 秦愿本想说点什么来安抚生气的叶然，却被江书意摇摇头制止了。 江书意对叶然道。 “叶然，有一句老话是这么说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就算没有这件事，今后你还是有可能会和你的秦姐姐分开，你必须要学会接受这种离去，否则是不可能会有成长的。” “你也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姑娘吧？就像是你的秦姐姐一样。” “像是秦姐姐一样？”叶然脸颊上的小皮球泄气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江书意。 第254章 南城，一定变了很多很多…… - 惹我 - 了夏 “嗯，只有能够接受这种分别，不做出一些意气用事的行为，你才能成长成像是愿愿这样优秀到令人想要去仰望，同时想要保护，又想要一只站在她身边的人。” 叶然听着，又缓缓垂下脑袋，嘴里嘟囔着什么。 最后，她不情不愿道。 “……好吧，我知道了。” 该说叶然不愧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吗，情绪来的很快，去的也同样很快，不一会儿那忧愁的气氛就变得轻松愉快了起来，这小丫头甚至还开始跟江书意抢起来了蛋糕上的草莓。 当然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江书意敌不过她，只能将那草莓用叉子叉到了叶然的盘子上。 秦愿看着江书意也是呆了，他好像对付谁都有一套。 三两句话，就将叶然说服了，还让她开开心心的吃完甜点，一点阴霾都没了。 秦愿一脸研究的看着江书意，她现在怀疑这家伙不是律师，倒像是心理医生。 吃完甜点后，叶素山带着叶然离开。 叶然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走了。 走出好远，叶素山还伸手，大手牵住女儿的小手。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着什么。 叶然时不时的仰头，和时不时低下头的叶素山说这话。 一大一小的背影，倒也说不出的和谐。 秦愿看着他们的背影，在某一瞬间，叶素山的背影与自己的父亲重合，秦愿原本还有着光的双眸，在那一瞬间稍稍暗淡了一些。 “真好啊，他们两个可以重修旧好，然然有一个爱她的父亲，真希望这一刻可以一直下去。” 江书意的目光落在了这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女孩儿身上，他很清楚她都想起了谁，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将手与她相握。 “我们回去吧。” “嗯，回去吧。” 天气预报还是判断错了，刚出去的时候，两个人就感觉到了外面飘起了毛毛细雨，落在脸上的感觉凉丝丝的，还有一点舒服。 “下雨了，有点冷了。” 秦愿刚刚换了连衣裙，一阵冷风吹来，她抱着身体打了个寒战。 而仅仅只是这个无意之间说出来的话，让江书意脱掉了他的外套，披在了秦愿的身上，忽然那带着江书意的体温与味道的衣服，便将秦愿笼罩了起来。 真奇怪啊，分明他们两个现在住在一起，理应用的都是同一种洗衣粉，衣服的味道应该是一样的才对。 可这洗衣粉的味道里面，秦愿分明闻到了一股只属于江书意的味道，淡淡的，很舒服，令她感到很是安心。 二人很快就冒着细雨走到了车子附近，进去后，因为雨滴的缘故，让路边那红红绿绿的灯光更是梦幻倍增，让秦愿忽地想起了那个吻，全身都开始因为害羞而发烫了起来，原本还觉得有点冷的身体一下子没有那么冷了。 她便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还给了江书意，小声道。 “在车里就不是那么冷了，你穿着吧，不要感冒了才好。” “不，我不冷，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心跳会加速，身上会发烫，所以不冷。”江书意笑了笑，很是自然地说着，把外套推了回去，“你可以盖着，在车子里睡一会儿，现在晚了，下雨可能会有点慢，回去大约要二十分钟的时间。” 说真的，如果可以，秦愿是真的很想要大喊救命！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会说话！ 怎么就这么会说话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直球吗？用这种方法击中人的心脏会不会犯法啊！ 他以前真的是这样的人吗，怎么分开了一段时间就变成了这样啊…… 而心中的这些想法，秦愿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用很细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嗯”。 接着，便将江书意的外套当做了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没过了半张脸，那只属于江书意的味道便再一次将她围绕住，安心的，温暖的…… 车子发动的声音其实很助眠，再加上因为有江书意和江书意的味道在身边，秦愿竟然真的感觉到有一股困意将自己席卷，她便渐渐地闭上了眼睛，随着梦的浪潮将自己包裹，她缓缓睡去。 明天起来，将会是新的一天，而再过几个新的一天，她将会和江书意一起回到他们两个相识的地方。 南城，现在一定已经变了很多很多…… 太久都没有回去，甚至没有去回忆，南城在她的脑海里已经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黄褐色滤镜，就像是老化的照片一样，带着淡淡的老旧香味。 那里，现在变成了什么样了呢？ 第255章 抱着他的衣服 - 惹我 - 了夏 秦愿起来的时候，并没有闹钟响起，外面传来了一阵鸟鸣，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甜的梦。 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在被子之下盖着的是江书意的衣服。 她捏着那衣服，鬼使神差的凑到鼻子前嗅了嗅。 也不知道江书意用的什么牌子的洗衣粉，这味道还挺特别的。 她抱着衣服嗅了半天，愣是没嗅出来，这是什么植物的香味。 刚巧房门被推开，穿着居家服的江书意从门外走进来。 于是四目相对之下，秦愿手里还揪着他的衣服嗅。 “……”江书意盯着她瞧了好久，然后弯起唇角，若有所思的看看她手里的衣服，再看看她的眼睛。 他什么都没有说。 可秦愿却觉得，脸都没地方放了。 她手指僵硬的把衣服放下来，假装镇定的将他的衣服拍一拍，抖一抖，再叠一叠。 做完这些，她才双脚落地，重新看向江书意，“那什么……你这衣服，挺好看的。” 典型的没话找话说。 但也总比一直沉默着比较好。 江书意双手环抱在胸前，斜倚在门框，挑着笑容看着她，“你是说我身上穿的？还是你刚才拿的？” 秦愿飞快的扫了一眼他身上那套，“都好看。” “嗯。”江书意点点头，“意思是，我穿什么你都觉得好看，是吧？” 秦愿：“……” 虽然江书意的确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搭配上那张俊脸，说穿什么都好看也不是虚话。 但秦愿还是觉得，这人脸皮不是一丁点的厚。 别人夸，和自己说，是两码事。 可他自己夸自己，还夸的那么理所当然，面不改色。 秦愿也是佩服的。 江书意又道：“你刚才抱着我衣服闻什么？” 他说的过于直白。 秦愿一直装的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是想把这话题扯过去。 可是现在，又被扯回来了。 而且看对方的样子，还一副“你不解释清楚就别想走出这个门”的架势。 秦愿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我没闻……” 江书意：“哦~~” 像是故意拖长了尾音，充满了否定，“那你刚才是在？？？” 秦愿闭闭眼，“我只是好奇，你用什么牌子的洗衣粉。感觉你衣服上的味道挺好闻的，所以……” “是这样吗？”江书意淡淡的回了句，语气里依然充满了怀疑。 好像对她的这种说法，充满了不信任似的。 秦愿这下真急了，“是这样啊，不然还能是哪样？” 被他抓包已经很窘迫了。 现在还要和他，很细致的讨论过程，以及心理活动么？ 简直要死好吗？ 秦愿的肤色本来就白，脸颊一红，就特别容易看出来。 纵然她故作镇定，可依然被绯红的双颊出卖了。 她现在很慌。 超级无敌慌。 江书意却发出一阵愉快的低笑声，引得秦愿抬头瞪他。 笑！ 还笑！ “好了。”江书意走过来，“不逗你了。” 他抬手，撩开搭在她鬓角的碎发，手指穿过她的黑发，一点点的，极具耐心的梳理了几下。 那温润的触感，让秦愿觉得很舒服。 刚才那事儿带来的尴尬和窘迫，也好像都在这一瞬间消散无踪了。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一低头，秦愿便能看见对方的鞋子。 和她的颜色款式一模一样，唯独大小不同。 是情侣拖鞋。 不仅仅是拖鞋，卫浴间里的洗浴用品，大到用的脸盆，吃饭的餐具，喝水的杯子，小到卫生纸，餐巾纸……只要日常能买到的，都是情侣狂。 “秦愿。”江书意温柔的喊她，声音从头顶上洒下来。 “啊？”秦愿下意识的抬头，额头却重重的磕到了他的下巴上。 感觉那力道还不轻。 撞的江书意微微后仰了一下。 “对不起……”秦愿下意识的抬手，慌忙用手捂住他的下巴。 轻轻的揉了揉，却被男人极短的胡渣戳的手指发疼。 是的。 江书意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青涩少年了，他现在是个很成熟的青年。 他的下颌处，全是青青的胡渣。 看着不觉得，但是手摸着，便能明显的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秦愿这一摸，就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爸妈还没有离婚，爸爸秦山总是喜欢将她放在脖子上骑大马，还总喜欢用胡子扎秦愿的小脸儿。 每次被秦山的胡子扎，秦愿都咯咯的笑…… 那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可秦愿此刻摸着江书意的胡子，却又扬起了唇角。 几秒钟过去后，她才发现江书意的神色不对。 抬眸，撞进男人漆黑的眼神里。 第256章 见色起意了 - 惹我 - 了夏 她愣住，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做什么。 大清早的，她竟然对他，见色起意了？ 秦愿啊秦愿，你可真是罪恶。 秦愿一边想着，一边赶紧把手拿下来，“那什么，你的胡子也好神奇……” 话没说完，忽然手腕一热，被江书意紧紧的攥住。 “？？？”秦愿不解抬头，看着江书意眼里翻腾的炙热火焰，心下生出几分退缩。 她把手往回缩，却被他攥的更紧。 连后退一分的机会都不给她。 “愿愿，又是抱着我的衣服，又是摸我的脸，这笔账我们是不是该算算？” 算？ 怎么算？ 秦墨脑子有点懵。 她扯出一个很扯淡的理由，给自己的行为做解释，“刚才你脸上有东西，我帮你弄掉了。” “在哪？”江书意问。 “就在你脸上。” “是在这里吗？”江书意用手指，摁了摁脸颊上的某一处。 似乎在向她求证。 “不是。”秦愿摇头，“再往下一点……往左一点……” 江书意的手跟着她的指挥移动，可就是落不到下巴上。 秦愿看的着急，便伸出另一只手，在江书意下颌上轻点了点，“就是这里。” 只点了一下，就飞速的离开。 可下一秒，腰却落入男人的手掌里。 秦愿惊的掀起眼帘，却对上男人含笑的双目。 她怔愣之间，人已被勾入他的怀中。 他问她，“刚才你又摸了。” 秦愿：“……是你让的。” “嗯？”江书意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谁说的？我可没有……” “……” 秦愿脑子乱乱的，想为自己说点什么。 可她尚未开口，下巴便被男人的手指轻轻捏住。 她的脸随着男人的力量往上抬，与此同时江书意也在往下压。 唇上被一层温暖的柔软覆盖。 江书意吻住了她…… 这……就是他说的，算账吗？ 男人的吻炙热如火焰，瞬间将秦愿的思绪搅的混乱。 她合上双目，两只手无意识的搭在男人宽阔的双肩上，就这么被他带动着。 直到察觉身下一软，她才回过一点点的意识，发现不知怎么的，人已经被他压在了床褥之间。 而男人的吻依然在继续。 甚至，越发炙热起来…… 他健硕的体格压在她的身上，隔着薄薄的衣服面料，秦愿仿佛感受到了来自男人的某处不同。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虽然没谈过恋爱，却不代表连男女之间那点事都一无所知。 再这么发展下去，今早的亲密就不是点到即止了。 会无法收场。 两人的关系还在发展，秦愿虽然已经接受了江书意，但还没想过要这么快发展实质。 “唔……”她用手抵住男人的肩，使劲的将他往外推。 感觉到她的抵触，男人才停下来。 紧闭的双眸打开，里面似喷着火，浓厚如墨的盯着她。 “……”秦愿有被那眼神烫到。 抵在男人身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些，嗫嚅道：“我……饿了。” 几秒后，江书意微微勾唇，手指在她秀气的鼻子上轻轻点了一下，道：“出去吃饭。” …… 吃饭前，还得先洗漱。 秦愿被推进了洗手间，“你先洗漱，我去弄早饭。” 男人转身朝厨房走去。 秦愿站在盥洗池前，好半晌才转过头来。 偌大的镜子里，映射出她通红的脸颊。 “呼~~”她重重呼出一口气，把手摁在胸膛那块。 感觉心脏还在扑通激跳。 刷牙的时候，想到刚才那个吻，秦愿就是一阵心跳加速。 她摇摇头，低头漱口。 然后将杯子放回原处，和江书意的并排放着。 牙刷也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看着那杯子上的两个小人，秦愿觉得心情美好。 等她磨磨蹭蹭弄完，江书意已经将早餐全都弄好了，一一端上了餐桌。 有香喷喷的白面馒头，有浓厚的豆浆，有清新的蔬菜汤，还有泛着香味的生煎…… “好丰盛。”秦愿双手扶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食物，顿觉腹中空空，饥饿感迎面扑来。 江书意拿过来两个玻璃杯，秦愿赶紧伸手去接，“我来帮忙。” 什么都是江书意弄好的，这让秦愿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她不是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但凡力所能及，便自己做一点。 哪怕做一点，也是好受的。 秦愿将杯子放下来，“我去冰箱拿牛奶。” 江书意点头，“嗯。” 冰箱是双开门的，很大。 秦愿时常觉得，这冰箱太大了，没那许多东西放。 空那么多地方，总觉得有点浪费。 可惜她们就快去南城了，否则她待会还能去超市买点蔬菜水果，做点水果布丁什么的，放在里边。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伸手拉开冰箱门。 视线落在里边，却发现里头归置的妥妥当当了。 第257章 现在你是有对象的人 - 惹我 - 了夏 冰箱上半部分是保鲜的，分五层。 最底下一层，放着草莓布丁和芒果布丁。 一盒一盒的摆开，不那么拥挤，却很整齐。 第二层放着一些蔬菜，茄子、芹菜、山药、土豆…… 秦愿继续张着嘴巴看第三层。 第三层放着一些水果，葡萄啊，芒果啊，香蕉啊，苹果啊……初步数下来，大概有七八种水果。 每一种都不多，但品类俱全。 第四层，是一些瓶瓶罐罐。 是一些酱汁酱料。 而第五层，也就是最高的一层，很惊艳。 是一阵层的红色玫瑰花。 玫瑰花根朝内，花朵朝着冰箱门。 能保证一开门，就能看见这养眼的一幕。 秦愿开个冰箱，直接开傻了在那。 江书意已经解下了围裙，见她还站在冰箱那儿，还以为她在找东西，便问：“没找到吗？在冰箱门上的透明屉子里。” “找到了。”秦愿的声音传来。 片刻后，她关上冰箱门，拿着盒装牛奶走过来。 在江书意身边坐下来，秦愿的一双眼却定定的落在了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探究。 这男人好像当年就是这样。 哪怕是穷苦落魄的时候，哪怕穿着洗的发白的T恤，也依然保持着一身贵气轩昂。 让人觉得，他生来就与旁人不同。 “看什么？”江书意接过牛奶，分别倒入两个杯子里，期间看了眼秦愿，笑问。 “没什么……”秦愿摇头。 低头喝牛奶。 然后又忍不住问：“冰箱里的东西都是你买的？” “嗯。”江书意给她夹了一个生煎，点头，“早上在超市下单，让人送过来的。” 他有着自律的生活，每天的生物钟都很准时。 早上在秦愿还在闷头大睡的时候，他已经出去跑了几圈，顺带买回早餐。 “也都是你归置的？” “嗯。” 秦愿道：“哦哦。” 感觉他的生活品味，好有档次。 她得加把劲了，不能被落下了才行！ 秦愿咬了一口包子，如是想。 因为咬的太用力，汤汁立马从嘴角溢出来。 秦愿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拿纸巾。 “我来。”江书意先一步拿开纸巾盒，迅速抽了两张纸巾，并扯着凳子靠近她一些。 亲自个她擦掉了嘴角汤汁。 秦愿：“……” 啊！！！！ 为什么每次相处，她都要拖后腿！ 囧！ …… 饭后，江书意有电话进来。 秦愿趁他进屋打电话的时间，将餐桌麻溜收拾了，又把碗筷都洗干净了，一一放回原处。 一回头，发现江书意站在身后。 正双眸含笑的看着自己。 秦愿愣了愣，“电话打好了？” “是顾子杭。”他道。 秦愿回头，“咦？顾子杭给你打电话干嘛？” 一般情况下，他两是死敌。 “找你的。”江书意闲闲道。 秦愿正在把擦干净的盘子往头顶的橱柜里放，因为身高问题，需要踮脚才能够到。 下一秒，手里的盘子落入男人的手里。 江书意已经走进来，站在她的身侧，无需踮脚便将盘子轻松放入橱柜。 他低下头，把手伸过来。 秦愿也赶紧把剩下的盘子递过去。 看着他放好，秦愿才问：“找我，干嘛给你打电话？” 这个逻辑就不通。 江书意关上橱柜门，道：“他说，现在你是有对象的人，怕私自给你打电话，会影响我们的关系。” 秦愿：“……” 顾子杭还真可能这么做。 “那他什么事儿？”秦愿问。 江书意牵着她的手往客厅里走，“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听说我们要回南城，所以打电话来问问。” 他说的平淡，其实顾子杭刚才在电话那头，都要提着刀上门了。 他说，江书意你是不是要把愿愿拐走？ 江书意你还是不是人？ 江书意，你到底怎么想的？还真带她回去见你妈？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对秦愿是个什么态度。 你可以带她回去见你妈，但是江书意我警告你，倘若你再敢伤秦愿一分一毫，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也绝对不会再给你机会！ 从始至终，江书意都静静的听着。 等顾子杭的情绪稍微平稳下来，他才开口：“嗯，不敢，不会。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她。谁，也不能欺负秦愿。” “行了行了行了，谁打电话来是听你说这些肉麻的话的？”顾子杭不耐烦的打断他，道：“秦愿呢？我想跟她说几句。” “哦~~~”江书意握着电话，往厨房那边看了一眼，随后道：“她不太方便，有什么话，你说，我转告。” 顾子杭：“……” 沉默几秒后，又爆炸了，“江书意，你特么的是故意的吧？” 第258章 不得不防 - 惹我 - 了夏 “嗯。”江书意承认的平淡又坦然，“毕竟你是个很潜在的竞争对手，我，作为秦愿的对象。现在的男朋友，未来的丈夫。不、得、不、防！” 顾子杭骂骂咧咧的，挂了电话。 江书意却是唇角带笑，胜利凯旋。 不过，再提起时，这其中细节，他也没有再跟秦愿说。 只是简单的说了句：“可能还是担心你过不去心里的那个结。”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江书意握了握她的手指，道：“秦愿，你真的想好了，要陪我一起回去吗？” 秦愿眨眨眼，想都不想的道：“当然。” 这是毋庸置疑的。 江书意唇角微弯，眸中尽是满足，“好。” 早餐后，秦愿想要出去散个步。 这个小区的环境很好，绿化也做的很漂亮，还设有专门的跑道。 来这住了几天，秦愿每天都错过早晨空气最好最安静的时候。 今天时间还早，便想着出去走走逛逛。 江书意应允，“我陪你去。” “那我先去换个衣服。”秦愿松开他的手，欢欢喜喜的跑进放进去换衣服了。 打开衣柜，发现里面最近买的几套衣服，都不太适合。 要么是职业风，要么是淑女风，反正就是没有休闲风。 总不能穿着裙子去跑步吧？ 秦愿最后挑了一件牛仔裤，和一件简单得绿色卫衣。 等她换好了走出来，却听窗户玻璃上，响起了细碎的声响。 她一愣，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天阴沉沉的，玻璃窗上，雨水打在上面，留下一个个很小的雨点子。 秦愿：“下雨了！” 江书意走到她身边，摸摸她的脑袋，安抚道：“等一会。可能一会就停了。” 有他鼓励，秦愿也没那么丧了。 “嗯。” 两人就坐在家里等了一会。 结果…… 不到五分钟，雨下的更大了。 打在窗户上的雨水蜿蜒淌下，很快不见踪影。 秦愿看着窗外被打湿的露面和树木建筑，叹了口气，“得！这下彻底出不去了。” “噗。”江书意发出一声低笑。 秦愿回头，视线难过的看着他，“江书意，你以后早上起来跑步的时候，能不能叫上我？” 她要求的很认真，江书意点头，“可以。” “那说好了。你可别看我睡得太熟，不叫我。” 江书意点头，“好。” “那现在下雨了，能做些什么呢？”秦愿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有点惆怅。 她回头，问江书意：“你车票买了吗？” “买了。” “什么时候的车？” “三天后。” “哦哦。那现在收拾东西也太早了点。”秦愿环视了一圈家里。 家里有家政公司准时上门来收拾，干净的一尘不染。 好像真的就没事可做了。 江书意的电话又响起来，是总部那边有点事情要他处理一下。 秦愿朝他摆摆手，意思是，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江书意点点头，转身走进了书房。 门一关上，他打电话的声音都变小了很多。 秦愿百无聊赖的在客厅转了一圈，然后坐在沙发上，拿过遥控器，准备找点节目看看。 可是吧。 她很讨厌一个人呆着。 尤其是在已经接受了江书意的温暖。 现在她不是独居了。 她是有对象的人，还和对象同居。 以前一个人的寂寞，是清净。 她可以在这份清净里，专心的做很多事情。 比如照顾照顾她的花草，静心写一篇稿子什么的。 但是现在…… 秦愿几乎是摁几下遥控器，就回头看一眼书房的房门。 心里想着，怎么还没打好呀？ 一分钟了…… 五分钟了…… 十分钟了…… 秦愿还在摁遥控器，视线落在电视显示屏上，却不知道看了个什么鬼。 反反复复的，就是摁着玩儿，没用心找什么。 忽然，书房的门开了。 她几乎是秒回头，“打完了？” 江书意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笑着道：“嗯。有点事情要上线处理一下。” 说着，又扫了眼电视机，“没找到好看的？” “没。”秦愿心虚的眨眨眼，“你在外面做吗？” 其实办公最好的地方，就是书房。 书房里足够安静，门一关，也不会被打搅到。 可看他捧着笔记本电脑，秦愿还是忍不住的这样期待。 江书意点头，“嗯。” 指了指靠落地窗的餐桌，“我去那做。” 秦愿假模假式的提意见，“其实书房更适合……不过餐桌也很好，有落地窗，也很亮。而且我也会尽量保持安静，不打搅到你的。” 看着她的样子，江书意笑了，“嗯，那我去了。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喊我。” 第259章 你泡的茶，很甜 - 惹我 - 了夏 “好。”秦愿点点头，把视线转回到电视机上。 可换着频道，目光却还是不自觉的往他那边飘。 看着他扯开凳子坐下来，看着他打开电脑，修长的手指落在键盘上，敲击声很轻。 落地窗外，是雨水打在玻璃上行成的珠帘，外面的光线透进来，不那么刺眼，被雨水镀化几分温柔，很舒服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专注的男人很有魅力。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 反正此时此刻，秦愿是真心觉得这话有道理。 她忘记了换频道，就这么托着下巴，痴痴地看着江书意。 对方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里，也没有察觉到她的视线。 秦愿算是过足了瘾，大大方方的盯着他看了半个多小时。 片刻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眸光亮了亮。 秦愿将遥控器和抱枕放下，尽量放轻脚步，去了厨房。 她记得，好像在厨房看见过茶叶。 是上乘龙井。 秦愿找到了那个装茶叶的盒子，打开来，取出一点放在杯子里。 然后冲上热水，看茶叶在水中翻滚，随着热气飘散出淡淡的香味。 她端着杯子，轻轻嗅了嗅。 嗯，很香。 秦愿端着那杯茶，走了出去。 江书意还坐在那，视线盯在电脑上，眉心时而拧起，时而松开。 秦愿走过去，将茶杯放在他电脑旁边。 江书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秦愿，露出温柔的笑：“谢谢。” 紧接着，他便端起了那杯茶品尝，而后道：“很甜……” 秦愿：“这是茶叶，怎么会甜？” 江书意抿唇而笑，“因为是你泡的，所以很甜。” 说着，又喝了两口。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是秦愿却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是在撩拨自己，她的脸有点烫，但是还好，经过了昨天晚上她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免疫了，便只是点点头。 “不用谢。” 她丢下这句话，逃似的跑了。 江书意的低笑声从身后传来，秦愿的脸颊更烫了。 …… 相处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 这几天里，秦愿去社里办了请假的手续，将自己的东西都搬了回来。 艾米拉着她，一阵诉苦，“秦愿，你走了，都没人陪我聊八卦了。” 秦愿道：“怎么会？” “真的。”艾米道：“有谁像你一样好脾气，能一直听我叽里呱啦的说话啊！唉，我找老张，老张说他高血压都要被我说上去了。我找小米，小米说我年纪轻轻话这么多……嗐，秦愿，你这一走我才发现，我现在真是孤家寡人了。” 秦愿道：“你可以跟我发信息啊，我随时都在线的。可以陪你聊八卦。” “真的可以吗？”艾米眼睛都亮了，“可是我都没你手机号码哎？” “……”秦愿略尴尬。 在此之前，她就是个闷瓶子。 和同事们走得也很疏远。 全社里，恐怕只有谭雅有她的号码。 秦愿把手机拿出来，跟艾米互相留了号码，还加了微信。 艾米这才心满意足的拍拍她的肩膀，道：“嗯，不错不错。现在的秦小愿，总算是找回来一点生机了。果然啊，爱情是这世界上最滋润的东西。啊，好羡慕，好想要！” 秦愿被她逗的直乐。 两人正说着，便见谭雅和江书意一起走过来。 艾米立马闭上嘴巴，营造出一副“我是淑女”“我话不多”的假象。 “秦愿。”谭雅叫她。 “谭主编。”秦愿礼貌的颔首，打招呼。 “不错。”谭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圈，表情由衷的说了这么一句。 秦愿：“……” 生怕她当着江书意的面，再说出跟艾米一样的话来，秦愿赶紧岔开话题道：“那什么，谭主编，艾米，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吃饭？”艾米惊讶了一把，然后就期待的搓手手，“太好了，我有生之年，还能吃到秦小愿请的饭，啊，妈妈我出息了……” 艾米表情夸张。 秦愿讪笑着，偷偷的把手伸过去，掐了艾米的腰一把。 “哎哟！”艾米被掐的跳脚。 又瞬间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目光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江书意的脸。 啊呀，当着帅哥的面这么大呼小叫，她的淑女形象全毁了！ 和谭雅、艾米约好晚饭时间，江书意和秦愿一同乘电梯下了楼。 电梯门合上，小小的空间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江书意侧首问她，“你打算在哪请她们吃饭？” “嗯……”秦愿道：“要不就家附近的中餐厅吧？那里的菜味道还挺不错的。” 第260章 美滋滋的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点点头，“倒也可以。” 顿了顿，又道：“家里冰箱还有很多菜。我们明天就要走了，那些菜不吃掉，会坏。” 秦愿：“也是哦。那要请她们来家吃饭吗？” 江书意：“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相同的事情第一次做，秦愿会觉得不好意思，但是第二次，就没这么觉得了。 因为先前在家请叶然他们吃过，所以这次请谭雅和艾米他们过来，也没觉得有什么。 而且家里的饭菜，总归是要更实惠一些的。 江书意的厨艺也不错…… 如此越想，越觉得回家吃是个很不错的决定。 “家里好像没果汁了。”车上，秦愿还一直想着晚上请吃饭的事情。 所有的细节都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她抓到了一个漏洞。 车刚好经过附近的超市，江书意便将车开进去。 两人在超市逛了一圈，买了点果汁回去。 等到家，刚好是中午饭时间。 秦愿从购物袋里找出一包刀削面，晃了晃道：“今天中午凑合吃点面条，我来煮。” “好。”江书意点头，什么都依着她。 秦愿很开心，今天的厨房成为她的战场。 煮个面条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不过，她打算再煎几个荷包蛋，顺便再弄一些番茄，做个番茄菌菇面。 秦愿将食材一一准备好，却见江书意来到厨房门口，“需要帮忙吗？” “不用。”秦愿摆摆手，还怕他进来，过去将他推出去，“你去忙你的吧，好了会叫你的。” 说完，将他推出厨房，顺手还拉上了玻璃门。 江书意无奈的笑笑。 这种坐享其成的感觉，让他觉得不太好受。 回头看见秦愿从社里搬回来的纸箱子，顿了顿，走过去。 纸箱子里都是一些平时的工作用品。 秦愿是个编辑，所以她的东西，最多的就是杂志。 差不多占了纸箱二分之一，全都是往期的杂志。 每一期出刊，社里都是人手一份。 秦愿将所有的，都收藏下来了，一个也没扔。 江书意随手翻开最新的一本…… 秦愿将面条煮好，特意从柜子里翻出两个宽口大碗。 盛好面条，便拉开厨房的门走出去。 “吃饭了。”她将两碗面放在托盘上，一并端进餐厅里。 而后又折到冰箱前，调了几份酱汁。 做完这一切，她才拍了下手，“搞定。” 这时候她才有时间去注意江书意，目光在屋子里一搜寻，发现他站在玄关处的柜子前。 手里摊开了本杂志，不知道看什么看的入神，连她刚才喊他，他都没有听见。 “书意？”秦愿又喊了一声。 这次的声音略大了一点，“吃饭了。” 江书意回头，随手将那本杂志合上，放入纸箱，“来了。” 餐桌上，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白色的面条上撒着一层葱花，还有两个金灿灿的荷包蛋，汤里有番茄的香味。 看着就很有食欲。 江书意拉开椅子坐下来，尚未尝，就开始夸她，“我都不知道，你手艺这么好？” 秦愿看他一眼，表面淡定，可心里却因这一句夸奖，美滋滋的。 她也坐下来，道：“尝尝好不好吃。” “嗯。”江书意很给面子。 先咬了一口荷包蛋，又去尝番茄菌菇面。 秦愿没吃。 她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还是略有些紧张的盯着江书意。 好像生怕错过他脸上的表情。 等他尝了一口，秦愿便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啊？” “……”江书意没说话，嚼着口中食物，眉心一点点的皱起来。 “不好吃啊？”秦愿的心情一落千丈。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久没做饭，厨艺下降了？ 早知道，她应该在端出来之前，自己先尝一口的。 江书意瞧着她紧张兮兮的表情，忽然展颜笑开，“很好吃。” 秦愿：“……” “是真的很好吃。”江书意说着，又吃了一大口，“这面，很有嚼劲。这番茄和菌菇也熬的恰到好处，还有这荷包蛋，咸淡适中，入口细腻。很美味。” 说话间，他已经将碗里的两个荷包蛋都吞下了肚子里。 秦愿愣了愣，用筷子夹起自己碗里的两个，一个一个的夹进他碗里。 看来鸡蛋煎少了。 早知道他这么爱吃，她应该多准备一些…… 鸡蛋刚放进他碗里，就被江书意夹起来。 他将手臂伸过来，筷子夹着荷包蛋，递到了秦愿的嘴边，“尝尝。” 第261章 所愿，皆秦愿 - 惹我 - 了夏 秦愿道：“你吃吧。” “我吃了。”江书意道，“怎么也不能苦着你。” 秦愿受不了他那个灼灼的目光，便张嘴，咬下了那个鸡蛋。 一起吃饭总是很愉快的。 秦愿告别了长达四年的独居生活，现在做什么都习惯拉着江书意一起。 吃饭的时候也是一样。 如果少了他，就觉得食不知味。 江书意想到刚才看到的杂志，道：“你们社里有个叫有意的编辑吗？” 秦愿一顿，嘴里还有面条，抬头含糊道：“怎么了？” “没事。”江书意笑笑，用筷子捞面的动作十分娴熟，“刚才看到了她写的故事，很细腻。应该算得上你们杂志社的老牌编辑了。” 秦愿顿了顿，“咳咳，我就是有意。” “……”气氛安静了几秒。 不过，她在江书意的脸上没有看见意外的神情。 相反，听到她说，他若有深意的笑了笑，一副“我早知道”的模样。 “有意。”他细细的嚼着这两个字。 秦愿一阵心虚，赶紧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江书意点点头，“我知道。” 话是这么说，但他脸上的表情，分明是不信的。 话说回来，秦愿这个笔名，取得的确是有些深意。 当年很想忘掉江书意，忘掉一切。 却在取笔名的时候，偏偏从几十个笔名中，独独选了这个。 有意…… 有江书意…… 嗐。 要说这笔名没深意，别说江书意不信，就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 “好吧我承认。”秦愿老实招了，“就是你想的那样。” 江书意仍旧是温和的笑，依然是依着她说，“嗯。” 秦愿看着他，不甘心的回击，“那你呢？” “我什么？” “你的微信名。”秦愿握着筷子，“所愿。” 江书意目光里铺了一层柔光，他望着眼前的女孩说道：“所愿，皆秦愿。” 秦愿：“……” 啊啊啊，本想反击的，结果又被撩了！ 要命！ …… 下午。 秦愿和江书意什么也没干，时间全花在准备菜品上了。 在秦愿心里，还是蛮在乎谭雅和艾米的。 一个的确带给她许多提携和温暖，一个也的确是拿她当好朋友对待，而且也是极少与她性格相契合的。 在凉城这么多年，她一直让自己与外界隔离开来。 不愿意交朋友，更不愿意敞开心扉。 这些年，不是没人喜欢过秦愿，也不是没人试图接近过秦愿。 但多数，都是三分钟热度。 也有五分钟热度，十分钟热度的…… 但终究还是败给了时间，和秦愿外表覆盖的那一层冰冷的外壳。 谭雅和艾米，是为数不多的，能走到这一步的。 所以在临走之前，秦愿想请她们吃顿饭，也表示一下自己对她们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之情。 傍晚时分，门被敲响。 秦愿哒哒哒跑过去，“我去开门。” 门开了，却不是谭雅和艾米。 算算时间，她们这个点应该刚下班，的确是没这么快到这里。 站在门外的，是梁英。 和前几次见面一样，梁英依然是一副女精英的打扮。 化着精致的妆容，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透着不同的精致。 秦愿在她面前，瞬间黯然失色，成了最晦暗的衬托。 “梁小姐？”秦愿还站在门口。 对于梁英的忽然到访，有些不能适应，也有些私心，并不想让她出现。 所以她堵在门口，没有要让对方进来的意思。 梁英保持着礼貌得体的笑容，“我是来找江书意的，他在吗？” “在的。”秦愿有些不情不愿的回了一句。 “……” “……” 然后两个人，就这么站在门口。 滞了几秒后，秦愿不情不愿的开口：“你要进来吗？” “不麻烦的话。”梁英说。 那意思，就是要进了。 秦愿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干净的拖鞋，“你穿这个吧。” “好，谢谢你。”梁英道，一边扶着柜子，开始换鞋。 在她面前，秦愿时常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子，还太嫩。 …… 梁英一来，气氛顿时变了。 说是有事找江书意，江书意便离开了厨房。 “分部有些事情，我要暂时交代给梁英。”江书意握着秦愿的肩膀，道。 秦愿笑笑，“嗯，你忙。我去弄菜。” 说完，钻进了厨房。 只不过这回，特意留了门。 江书意将她的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心中甜蜜。 梁英道：“方便去书房说吗？” 江书意回头，朝书房看了一眼，道：“就在客厅说吧。” 他怕门一关，他的女孩又会胡思乱想了。 第262章 是来跟你抢人的？ - 惹我 - 了夏 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梁英也朝厨房看了一眼。 秦愿在厨房弄菜。 其实差不多都弄好了，她就没事找点事做。 装作很忙的样子。 可实际上，注意力全都放在外面的客厅里，两只耳朵恨不得竖起来。 可毕竟隔了一段距离，两人说话的声音又都不是很高，所以只能模模糊糊听到一点。 听的不是很真切。 秦愿回头，视线透过玻璃门看出去。 梁英和江书意坐在同一张沙发上，此刻梁英在说话，她的眼睛温温柔柔的看着江书意，时不时的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而等江书意说话的时候，她也同样用那种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 秦愿看了十几秒，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总感觉梁英一来，自己就成了空气。 整个房子就梁英和江书意的样子。 孤男寡女的挨的那么近…… 秦愿放下手里的抹布，踮脚从橱柜里拿出了一点茶叶，和两个杯子。 泡好了茶后，端着出去。 客厅里满是江书意和梁英说话的声音，秦愿放轻脚步走过去，也未打断两人的对话。 她弯腰，将两杯茶水放下来。 然后直起腰，转身就走。 江书意忽然侧首，问她：“弄好了吗？” 秦愿一愣，因为他的动作，梁英的话也被迫中止，也朝秦愿看过来。 秦愿顿时有种，破坏了他们之间气氛的罪恶感。 虽然她也的确是有小心思的，但直接被这么破坏了，会显得她很刻意。 并且，眼前这两个人都是生意场上的人精。 要是真被看出来，她岂不是很尴尬？ “嗯。”秦愿忽略掉梁英的视线，看向江书意，点了点头。 捏着手里的托盘，却忽然有点紧张。 她想找个理由开溜，却见江书意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力量拉着她在身边坐下来，秦愿眨眨眼。 江书意道：“坐会。” “嗯。”秦愿顿觉心安不少。 梁英也没说什么，好像也没有被打扰到，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 江书意听着，偶尔说点话，但一只手始终握着秦愿的手。 秦愿则保持着安静，垂眸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心里跟抹了蜜似的，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 叩叩—— 门铃声再次响起。 秦愿站起身，“我去开门。” 江书意便松了手。 这次来的是谭雅和艾米了。 两人手里都拎着小礼物，门一开，艾米就扑过来，给了秦愿一个超级大的拥抱，“啊呀，秦愿，我思来想去的，还是很不想你离开啊。” 谭雅换了鞋，一眼看见客厅里坐着的两人，弯了下唇道：“有客人啊？” “是书意事务所的负责人。” 秦愿一边关了门，一边道：“你们先坐一会，我去倒杯茶，然后做饭。” 艾米屁颠屁颠的跟进厨房，一进来，立马凑近秦愿，压低声音道：“那个女的，是来跟你抢人的啊？” 秦愿一愣，“什么呀？不是的……” 话是这么说，但秦愿心里也没底。 女人的直觉天生敏锐，以秦愿看，梁英对江书意，就是存在着不一样的感情。 可那毕竟是别人的事情，秦愿管好自己就行了，实在没资格去管别人的事情…… 艾米点点头，“我怎么觉得……” 怕影响到秦愿和江书意的感情，她又赶紧改口，“嗐，我这人，对感情这事儿太敏感了。” 说着说着，将这个话题带过去。 谭雅坐在餐厅，在低头刷手机。 见秦愿端着茶水过来，便道：“要做饭吗？我帮你。” 秦愿下意识的看了眼谭雅那双保养的很漂亮的手，“不用了谭主编……” 可对方已经起身，道：“客气什么？还是你担心我厨艺不行？” “不是……” “那不就行了。你跟艾米来给我搭把手就行。”谭雅说着，已经抬脚走进了厨房。 秦愿跟进去，“谭主编，你和艾米是客人，哪儿有让你们帮忙做饭的道理？” 谭雅却已经握住了锅柄，目光扫过桌子上切好装好的菜，“没事。” 幸好厨房足够大，三个人在里面也不会显得拥挤。 艾米全程在吃。 吃完黄瓜，吃苹果，吃完苹果，吃黄瓜…… 秦愿帮着打下手，看着谭雅没费什么劲儿就将几道菜做好，漂漂亮亮的装盘，忍不住惊讶，“谭主编，你还会做饭？” 谭雅笑笑，“为什么不会？我厨艺还不错的。” 秦愿道：“看不出来。” 谭雅看着她道：“秦愿，看不出来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 她顿了顿，眼神朝客厅方向扫了一眼。 第263章 你选谁 - 惹我 - 了夏 秦愿：“……” 她还没说话，艾米立马凑过来，“是吧是吧？谭主编您也看出来了吧？那女人明显对秦愿对象有意思……” 说完又立马去看秦愿，“秦愿，你别害怕，和她比起来，你年轻漂亮多了。” 秦愿：“……” 这安慰人的方式真特别。 秦愿现在觉得，谭雅之所以进来做饭，一可能是闲的无聊，二可能是特意来告诉她的。 生怕她脑子木，看不出来。 …… 饭菜弄好，客厅里的交谈也差不多结束了。 秦愿将西蓝花端上桌，回头冲客厅道：“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了，准备洗手吃饭了。” 梁英站起身，“那什么，我就先走了。” 江书意也站起身，“嗯。” 秦愿则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吃了饭再走吧。” 对面，那两个人同时朝她投来目光。 艾米站在她身后，也是很费解。 别人是来抢你对象的，哄走都来不及了，你怎么还留人吃饭呢？ 谭雅则是无声的笑笑，关了灶火，用汤勺盛汤。 “……”秦愿道，“都到饭点了，吃点饭再走吧。” 她想的就很简单。 不管怎么样，人家毕竟是客。 而且，她还是分部的负责人，以后就算不见面，和江书意打电话也是很常有的事情。 她如果抠抠搜搜，就会显得很小家子气。 自己倒是没什么，会很影响江书意的形象。 该考虑的，还是要考虑嘛。 秦愿开口留了，梁英便看向江书意。 似乎在等他开口留。 江书意则迈开脚步，走到了秦愿的面前，目含微笑的看着她，低声道：“真想留人家吃饭？” 秦愿：“嗯。” 江书意这才道：“梁英，吃了饭再回去吧。” 终于等到他开口留了，可梁英的眼里却没有半分高兴。 因为他是在征得秦愿的同意之后，才这么开口的。 一张长形餐桌，谭雅和梁英分别坐在两头。 艾米一个人坐在旁边，对面是秦愿和江书意。 今晚的饭菜都是谭雅做的，出乎意料的好吃。 秦愿愣是塞下了两大碗米饭，完了还喝了一碗汤。 谭雅见状，笑着跟江书意打趣，“看来你这厨艺不怎么行啊？” 江书意谦虚道：“跟你的是比不了的，毕竟你可是有五星级厨师证的人。” 艾米和秦愿齐齐惊了。 “谭主编，你还有厨师证？还是五星级的？” “是很多年前学的。”谭雅笑笑，一语带过。 秦愿转头看看谭雅，再转头看看梁英。 她们两的年岁都差不多，且都是职场女精英，一看就很牛皮的那种。 但是在气质方面，却有着很大的区别。 谭雅是那种，没什么锋芒的，对谁都很平易近人。 而梁英，则是带着明显棱角的，做事的时候严肃，在对人这方面，也是有区分的。 秦愿想，如果让她选，她肯定会选谭雅。 因为相处起来舒服，会更容易让人身心愉悦。 饭后，梁英就告辞了。 谭雅和艾米坐了一会，聊了会天，窗外天色漆黑的时候，也起身告辞。 秦愿看着她们进了电梯，才挥挥手，折返。 江书意在厨房里收拾碗筷，锅碗碰撞的声音时不时的传来。 秦愿走过去，看着男人在灯光下忙碌的背影，心中不自觉的生起一丝温暖的感觉。 她悄悄的走过去，伸出双手，从后抱住了江书意的腰。 男人微微震动，偏头道：“谭雅她们走了？” “嗯。”秦愿点点头，脸颊贴在男人的背上，“书意，梁英和谭雅，如果让你选，你选谁啊？” “嗤。”他低低的嗤笑一声，“我选你。” “我说真的。”秦愿道。 水池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秦愿转过头，将下巴搁在他的背上，看着他的后脑勺，“我说如果。” “如果什么？”江书意不以为然。 “如果她们两同时追求你，你选谁？” 江书意将碗筷清洗好，放入另一个池子里，打开水龙头，让清水过滤。 然后擦干净自己的双手，转过身来。 因为他的动作，秦愿不得不暂时松开他。 等他面对着自己时，一双手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江书意的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你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呢？” 他的手指冰冰凉凉的，还带着水珠。 在她鼻梁上划了一下之后，便留下了湿湿的水渍。 秦愿道：“你选一下。” 江书意好笑，“这是送命题？” “……”秦愿收回双手，“没意思。” 她转身要走，却被男人拉住手腕，一个使劲儿，被他的力量扯回去。 接着，怀抱中的温暖从背后袭来。 第264章 只要秦愿 - 惹我 - 了夏 秦愿微怔。 原来这种抱人的姿势，竟然是这么的有安全感。 她侧过头，“干嘛？” 江书意微微垂首，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微微侧首，唇瓣几乎贴上她的脖子。 声音淳淳道：“我谁都不选，我只要秦愿。” 秦愿：“……” 感觉男人的热气全都喷洒进脖子里，弄得她痒痒的。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我得去洗澡了。” 可男人箍住她的腰不放，片刻后握着她的双肩，将她扳过来。 “不急。”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声音低沉而魅惑，最后挑起她的下巴，低头，以吻封缄…… …… 晚上八点。 秦愿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却没半分睡意。 她翻过来，再翻过去。 脑子里满是刚才在厨房跟江书意亲热的画面…… 啊啊啊啊，脑子要炸掉了！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 然后又呵呵呵的傻笑起来。 真心觉得此时的自己宛如一个神经病。 最后迷迷糊糊的，开始犯困。 睡了没一会，被腹中的疼痛感折磨醒。 晚上吃的太多，吃撑着了。 她开了灯，趴在床边在床头柜抽屉里找胃药。 没找到。 想到上次那胃药过期就被江书意扔掉了。 之后被他好吃好喝的养着，三餐都有时，胃病也没再犯过了。 她关上抽屉，平躺，试图用手在胃部按摩，想要缓解这种状况。 可是揉了半天也没效果。 反而是越来越疼。 她的手腕都揉酸了。 秦愿坐在床沿，看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天色。 这个点，上哪儿去买药啊？ 想喝点热水，房间里也没有，只能出去倒。 夜里很安静，怕吵醒江书意，她开门走路的声音都放的很轻。 摁亮了厨房灯，踮脚去拿杯子时，却听见又一阵开门声响起。 她一顿，偏头便看见江书意穿着睡衣走出来。 “……”秦愿愣了愣，道：“我吵到你了？” “没有。”江书意径直走过来，伸手帮她拿出个杯子，又给她倒了杯热水，塞到她手里。 注意到她的神色和微微佝偻的腰背，江书意问：“怎么了？” 秦愿喝了两口水，一只手捂着胃部，“这里疼。” “是胃病又犯了吗？”他嗓音温柔，眉眼间还夹杂着疲倦，但语气里却没有半点不耐烦。 “不知道。”秦愿道，“可能是晚上吃太多了。” 她平时的胃口都不大。 顶多一碗饭一碗汤。 晚上谭雅做的酱爆茄子和红烧鱼太对她的胃口了，没忍住吃了两大碗。 还喝了一大碗的汤。 现在好了。胃疼了。 秦愿觉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 江书意道：“先去换衣服。” 说完，微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走出了厨房。 秦愿愣神间，人已经被他抱着走进了卧室。 “换衣服做什么？”她迟钝的问。 江书意将她放下来，起身拉开衣柜，“去医院。” 修长的手指在女孩的衣服上划过，迅速的挑了一套轻便的衣服，转身看向秦愿，“你自己可以吗？还是我帮你？” 秦愿老脸一热，伸手扯过衣服，“我自己……可以……” 开玩笑。 她就是再疼，也不能让他帮这种忙呀。 “嗯。那我也回去换衣服，换好了叫我。”江书意说完，就出去了。 顺手还带上了房门。 秦愿刚换好衣服，江书意就在外边敲门，“愿愿，你好了吗？” “好了。”秦愿将睡衣胡乱塞进柜子里，起身走过去。 “能走吗？”江书意比她还紧张，拿着要是锁上门，回头问她。 秦愿笑了下，“没事，能走。” “嗯。”他靠过来，大手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走吧。” 乘电梯下至地下停车场，因为车停在比较远的位置，还需要走很长一段路。 江书意怕她走不动，出了电梯便道：“愿愿，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 说完，就欲松手过去。 夜里的地下停车场十分安静，湿气又重，秦愿又恰好站在风口，总感觉阴风阵阵的。 她害怕的一哆嗦，在江书意要松手的刹那，立马抓紧了他的手，紧跟两步。 “……”江书意停下脚步回头。 秦愿怂怂的抿抿唇道：“那个……我……跟你一起去……” 她没说害怕。 但一张脸上，却盛满了害怕。 江书意笑了下，也没戳穿她，只是握紧她的手道：“嗯。” 因为顾及到秦愿的身体，担心走快了会引起她更加的不舒服，所以江书意纵然内心急的不行，但脚步还是放慢了很多。 几分钟后，两人穿越了大半个停车场，终于到了车边。 第265章 小傻瓜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摁了下车钥匙，车灯在黑暗中闪了两下。 秦愿却忽然停下来。 她一只手还捂着胃部，另一只手挽着江书意的胳膊，表情看上去有些微妙。 “怎么了？”江书意问。 秦愿不好意思的咬咬唇，“嗯……我……好像不那么疼了。” “不疼了？”江书意似是不信，目光扫过她捂着胃的手。 “嗯。”秦愿也怕自己感觉错了，用手掌揉了揉胃部。 “是真的不疼了。” 江书意还是不放心，“一点都不疼了？” “嗯。”秦愿点头，“一点都不疼了。” 她估摸着，还是晚饭吃的太多，然后又没运动。 结果就撑着了。 折腾了一会，从电梯口走到这里，一下消化了很多，疼痛就缓解了。 就是大晚上的这么折腾，她有点愧对江书意。 她低着头，“对不起啊，我……” 话未说完，一只手掌轻轻落在她的头顶。 江书意用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小傻瓜，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秦愿的心，顷刻间被融化了。 江书意，他真的太暖太暖了。 “那现在怎么办？”秦愿看一眼近在咫尺的汽车。 “回去睡觉，和出去兜风，你选。”江书意给了两个选择。 反正不管她怎么选，他能做的就是配合她。 秦愿道：“回去睡觉。” 明天还要坐车去南城。 今晚应该要好好的休息的，结果大半夜的被她搞了个乌龙…… 看看江书意眼里的疲惫，秦愿都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 “好。”江书意捏了捏她的手指，“回去，睡、觉。” “……” 好好的四个字，愣是被他咬出了意味深长的味道。 秦愿全当没听见，低着头被他牵着往回走。 没走几步，江书意的电话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梁英打过来的。 这么晚了还给江书意打电话？ 秦愿抿抿唇，没有作声。 江书意已经接起电话，“喂……”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江书意神色微变，说了一句，“我马上过来。”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见他神色不对，秦愿问：“怎么了？” “是梁英儿子，食物中毒了，现在人在医院抢救。我们得过去一趟。”江书意说着，牵着秦愿转变方向。 车解锁。 秦愿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江书意已经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愿愿，上车。” “好。”秦愿点点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一路疾驰。 到了医院。 悠长而冷清的走廊里，秦愿一眼就看见了梁英的身影。 她独自坐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脸埋在膝盖上，看着很沮丧很绝望，也很害怕。 “梁英。”江书意开口。 梁英慢慢的抬起头，脸上挂满了泪痕。 秦愿有些意外。 此刻的梁英，与白日里见过的梁英，判若两人。 白日里有多精致，多优雅。 此刻的她就有多狼狈，多凌乱。 素颜朝天，更真实的呈现出了她这个年纪的状态。 头发凌乱的散着，只用一根皮筋在脑后扎了个马尾。 身上还穿着睡衣，脚上还是拖鞋。 看的出，是有多紧急的状况。 江书意问了下基本情况，大概得知，是晚上梁英没回去吃饭，她儿子被保姆带着去外面吃的晚饭。 结果夜里就开始上吐下泻，还脸色发青，几乎窒息。 梁英吓没了半条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个人把车开到医院来的。 她现在浑身发抖，很是无助。 看见秦愿，她垂下眼眸，有些自责，“对不起，我不该半夜给你们打电话，可是……” “没事。”江书意道。 这时候，急救室的门打开，一名护士走出来道：“谁是病人家属？” 梁英从椅子上起身，却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秦愿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梁英道：“我是。我是。护士，我儿子怎么样了？” 护士安抚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你先别着急。” 听到这句话，梁英捂着嘴哭出来，同时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来。 秦愿扶着她，能更清楚的感受到她的颤抖和害怕。 仿佛看见了当年失去外婆的自己…… 唉…… 她在心里叹一口气，感觉梁英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尖锐有棱角。 每个人都想做一个温柔善良，被全世界认可的人。 但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条件。 一如梁英。 她所伪装的棱角，大概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和最重要的亲人吧。 护士又道：“费用不够，你先去缴费吧。” 梁英现在已经彻底腿软脚软了。 知道儿子没事，放了心。 第266章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他爱的有多深 - 惹我 - 了夏 可每每一想到之前的画面，后怕的心脏都要停掉。 江书意看了她一眼，道：“我去缴费。” 说完，视线落在秦愿身上。 他知道秦愿不喜欢梁英，甚至还有些敌对意识。 看她这一眼是在问她，是留下来，还是和他一起去缴费。 秦愿迎上他的目光，“我留下来照顾梁英。” “嗯。”江书意点头，转身离开。 江书意的脚步远去，秦愿扶着梁英，“要不，你先坐下来休息会？” “嗯。”梁英点点头，实在是脚软的厉害。 一直到她完全坐下去，秦愿才松了手，“你放心吧，医生都说没事了，肯定就没事了。” 梁英点点头，“嗯。” 她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回头看向秦愿，眼神里带着感激，“谢谢你，秦愿。” 秦愿摇头，“我没做什么。” “不。”梁英摇头，“你做的很好。” 秦愿愣住。 梁英有些愧疚，“我之前其实是很喜欢江书意的。因为我们认识很多年，他虽然比我小，可是在很多事情上，却很细致，也很温暖。我儿子也很喜欢他。所以我就想着，如果合适的话，我们能走到一起的话，就……” 说这些的时候，梁英甚至有点不敢去面对秦愿。 总觉得一把年纪了，当着人家女朋友的面说出这些，其实挺矫情的。 但她天生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话都藏不住。 如果不说出来，心里会很不好受。 “在你出现之前，我其实还蛮有自信的。我也不着急，总想着慢慢的相处，总会水到渠成的。” “可是你出现了，我发现一向行事沉稳的江书意，固守的感情开始有了裂缝。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输了，再没可能挽回了。” “估计你也看出来了，我昨晚是故意去找江书意的。我想着你们要走了，我不甘心，我想再去争取一下。但是你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 梁英苦笑了下道：“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江书意为什么那么喜欢你，放不下你了。” 秦愿：“？？？” 这个问题，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啊。 如今的江书意风生水起，身边的女人大把的吧？ 可他却偏偏喜欢自己。 秦愿有时候对着镜子照照，觉得自己好像长得好看点以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了。 “江书意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放不下一个人，直到你出现后我才知道，原来他深爱的那个女孩子，就是你。” 秦愿道：“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浪漫……” 感觉梁英过分高看她和江书意之间的感情了。 不过是年少时相遇，在什么都不懂得年纪里遇到彼此，成为那段时光里最深刻的烙印。 秦愿不知道江书意是怎么想的，但是她清楚，这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往往越是想要刻意去忘记，反而刻入的越深。 梁英摇头，“秦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江书意爱的有多深。” …… 一直弄到凌晨三点。 梁英的儿子从急救室里推出来，住进了普通病房，秦愿和江书意才离开医院。 外面夜色正浓。 凌晨三点的医院，大部分人都睡下了，四周都格外的安静。 连电梯都是空闲着的，一摁就到。 秦愿抬手，打了个哈欠。 然后眼珠子一转，落在了江书意的脸上。 他正瞧着她，笑着。 秦愿不好意思的眨眨眼，此地无银的道：“我不困。” 江书意勾勾唇，“秦愿还是那么善良。” 秦愿：“嗯？” 仰头看他，“忽然这么夸我？” 电梯里空间很大。 江书意转过身，面对着她，手指轻轻的揽住她的腰，让她整个人都依附在自己身上。 “梁英是个孤儿，前夫是个人渣，离婚后她离开了原来的城市，摆脱了前夫的纠缠。你别看她平时雷厉风行很厉害的样子，其实在这座城市举目无亲，也是个可怜人。”江书意缓缓的说道。 秦愿认真的听着，赞同的点点头，“是啊，一个人带着孩子，这么多年一定过的很辛苦吧？” “其实还好，她比较坚强。”江书意抬手，撩开她额前的碎发，目光温柔，“知道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是在哪里吗？” 秦愿摇头。 不过她对梁英的话题，还是很感兴趣的。 便安静的听着江书意往下说——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是个失业的家庭主妇。为了结婚生孩子，迷失了自我。当知道丈夫是个人渣后，一次次的死心，最后决定离婚。” 第267章 那几年她过的也不好 - 惹我 - 了夏 “可是那个人渣，却缠着不肯离婚，还将她打的半死。梁英带着襁褓中的儿子逃离了那个家，就这么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累了，就停下来，在路边枯坐着。” 秦愿想到时间线，问：“你那时候还没开律师事务所吧？” “嗯。”他点点头，继续道：“我当时还在上大学，不过已经开始实习了。当晚结束了一个案子，从外地赶回学校，就是在学校附近的街上，遇到了梁英。” “我看见她的时候，她还坐在路边。一个女人，满身伤痕，抱着孩子坐在那，双眼都是无光的。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你。” 秦愿一愣，“我？” “对。”江书意点点头，“我在想，那个女人是不是遇到了很困难的事？是不是正在经历人生中的一个坎？会不会也像秦愿一样，失去了很重要的人。” 他说的平淡，秦愿却听的心里震动。 因为在大街上看到一个落魄的女人，便能想到她。 不知道为什么，秦愿的耳边响起梁英说的那句话——秦愿，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他爱的有多深。 未及细想，男人醇厚的嗓音再一次传入耳中。 “我当时本来是可以走掉的，但是我没有。我站在那，看着梁英从地上站起来，抱着孩子，慢慢的走向路中央。当时是红灯，汽车呼啸着从她身边驶过，她麻木的像个行尸走肉……” 江书意略顿了顿，目光有些浮动，“我当时就想，秦愿是不是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在我们都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一个人是不是也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经历着失去亲人的折磨？会不会也像她一样，将性命扔到来往穿梭的车流当中……” 秦愿的心跟着痛了一下。 这几年她过的的确不好。 但是在她的生命中，好像自从爹妈离婚后，她一直就没怎么好过。 只不过失去外婆，对于她来说变得更糟糕了一点。 “我没有那么做过。”秦愿轻轻的开口，她还是很珍惜这条命的。 纵然世界再灰暗，也没想过要轻生。 只是希望能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江书意弯了弯唇，“嗯，我知道你不会的。” “那后来，你去拉梁英了吗？”秦愿大概能猜到事情得走向。 江书意拉了梁英一把。 在她声明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候，所以哪怕他比梁英小很多岁，在梁英的眼里，他也是最温暖最及时的那束阳光。 原来梁英对他的喜欢，也不是毫无理由的。 越是生活在阴暗环境里的人，便越是渴望阳光与温暖。 就像她一样。 所以，江书意之于梁英，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 秦愿甚至有点佩服梁英，竟然能隐忍这么久，可能到现在，江书意都不知道她的情意。 她隐藏的很好，因为太害怕失去这个人。 所以一直在等，等着水到渠成。 即便最后无法在一起，她也能微笑着祝福他幸福。 这样的感情，你不能否定它的意义。 秦愿也很庆幸，自己一开始没有尖锐的去针对梁英，否则她现在一定会后悔。 江书意点头，“她知道我是律师，就委托我帮她打离婚官司。” “然后呢？”秦愿像个听睡前故事的小朋友，眨着好奇的眼，迫不及待的要听完整个故事。 江书意笑笑，“所以是我帮她打赢了离婚官司，然后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当然，后来我毕业，她也帮了我不少，帮我引了很多资源。还有现在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也是通过梁英介绍认识的。” 可以说，没有梁英，江书意要走很大的弯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梁英不欠他的。 秦愿叹一口气，“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江书意：“但她好在不是一个人。” 想到梁英的儿子，秦愿点头，“是啊，好歹她还有希望。” 如果一个人没有了希望，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江书意摸摸她的头发，“是啊，我也找回了我的希望，真是万幸。” 秦愿一怔。 他的希望。 就是她吗？ 叮！ 电梯抵达地下停车场。 江书意牵着她的手走出去。 秦愿任由他牵着，目光落在男人的后背上。 未来的路仿佛不再黑暗，只要有他牵着，就无需再担心前路风雨。 真好。 …… 驱车赶回家，秦愿困极了。 衣服都没换，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还没睡一会，闹铃滴滴滴响起。 秦愿被吵醒，眯着眼摁了下床头闹钟，机械报时声传来—— “叮~~现在是早晨五点整。” 第268章 江书意，你好幼稚啊 - 惹我 - 了夏 五点起床，赶的是早上七点的车。 秦愿在床上挣扎了好一会，才爬起来。 人还迷蒙着，拉开房门却见客厅里的灯亮着，厨房和餐厅也都亮着。 江书意已经在做早饭了。 她趿着拖鞋走过去，扒在厨房门上，“你几点起的？” 江书意回头看她一眼，笑着答：“刚起。” 秦愿看了他一眼，“骗人。” “怎么？” “你头发都很整齐，一看就是很早就起来了。” 像她这样的，才是刚起。 浑身的骨头都是软绵绵的，更是提不起一点力气，最要命的是她打着哈欠，还是好想睡觉。 反观江书意，却是满脸精神焕发。 一点没有刚起床的疲惫。 明明他们是差不多时间睡得啊。 他是怎么保持这么好的状态的？ 江书意盖上锅盖，将灶火调至最小，然后抬脚走过来。 男人站在她面前，睡衣上的棕色小熊清晰的映入她的眼帘。 嗯？ 他连睡衣都没换就在做早饭么？ 那说明他真的是刚起？ 可是，一个刚起床的人，是怎么做到发丝一点都不乱，还这么帅气逼人的？ 江书意牵起她的手，“一起去洗漱。” 然后秦愿就被他牵着，进了洗手间。 秦愿今儿难得有了点起床气，被他拉进卫生间之后，就站在那，两腮鼓鼓的看着他挤牙膏。 挤完她的先，又用杯子接了水，牙刷和杯子塞进她手里。 然后再去弄自己的。 弄完了抬头，发现秦愿还傻傻的站在那，盯着他出神。 江书意轻笑了声，“一起刷牙吧。” “嗯。”秦愿应了一声，木然的将牙刷塞进嘴里。 刷啊刷啊…… 镜子里倒映出两个人的影子。 秦愿看着江书意，江书意看着她。 左边刷刷，右边刷刷，中间刷刷，再来一次…… 两个人刷牙的动作，出奇的一致。 秦愿瞧着瞧着，忍不住笑出声。 然后满嘴的泡沫，便喷在了镜子上。 “……” 好尴尬呀。 “噗。”江书意也笑出声来。 他更像是故意的，嘴里的泡沫也喷在了镜子上。 “噗！”江书意又喷了一下，还向她发出挑战，“要不要比赛看看谁喷的多？” 秦愿挑眉，二话不说对着镜子喷起来。 片刻后，镜子上全都被泡沫覆盖了，只能隐约看见两个影子。 秦愿咯咯的笑着，“江书意，你好幼稚。” “哈哈哈。”江书意笑声爽朗，手指勾住秦愿的下巴，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颊，道：“愿愿，以后每天都要这么开心。” 秦愿心里跟吃了蜜糖似的。 啊啊啊啊，这就是恋爱的味道吗？ 好甜好甜呀~~ 两人吃完早饭，弄好家里，拖着行李箱出发。 秦愿没多少衣服要带，江书意也只是简单带了几套衣服。 为了省事儿，秦愿把自己的东西全都塞进了他的大行李箱里。 由江书意拖着，她则做个甩手掌柜。 准点乘上开往南城的车，途中还转了一趟车。 刚上车的时候，秦愿莫名其妙的就兴奋起来。 一直趴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一掠而过的景色。 “书意，你最近回过南城吗？” 江书意摇头，“没有。” 稍微回忆了一下，道：“最近回去得一次，应该已经是两年前了。本来想着每年都回去一次的，可是后来工作越来越忙，能腾出的时间就很少了。” 他说着，从包里翻出一包话梅小零食，拆开了，递给秦愿，“尝尝这个。” 秦愿接过一颗梅子放进嘴里，酸酸的味道立刻在味蕾上散开。 “是啊，我也好久没回去过了，不知道南城变成什么样子了。” “小镇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倒是周边，盖起了不少高楼。”江书意道，“现在坐车回小镇，也不需要等半天的车了。小镇通了公交了。” “是吗？”秦愿有些期待。 漫长的车程总是枯燥又乏味的，加上昨晚没怎么睡好。 兴奋劲儿过了之后，秦愿就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江书意也微微有些困意，他盯着秦愿安静的睡颜看了一会，伸手将她的脑袋掰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他的头朝她靠一些，两人相互依偎着。 江书意勾了勾嘴角，合上了双眼。 南城，我们回来了！ …… 差不多一大半的车程，两人都是在睡觉中度过的。 等车到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 车上补了几个小时的觉，秦愿也没觉得舒服多少，反而是哈欠连连，更困了。 江书意一手拖着行李箱，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边，用另一只手揉揉她的头发，宠溺又心疼，“等回了酒店再好好的补一觉。” 第269章 又被他暖化了 - 惹我 - 了夏 出站的时候，阴雨连绵。 整个南城上空都被厚重的云层覆盖着，令人觉得压抑。 秦愿和江书意止步于大厅的屋檐下，看着这座阔别四年的小城，秦愿心中无限感慨。 感慨到了一定地步，反而没了感觉。 只是觉得这里，熟悉，又陌生。 出站打车，然后开往小镇。 司机师傅是地地道道的南城人士，操着一口浓郁的南城口音，听的秦愿恍如隔世。 南城和凉城相距的太远了，所以两边的口音有着很大的区别。 听惯了四年的凉城口音，再来听南城的，就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司机师傅很是热情，一路上都在给他们介绍着南城的人文风光，着重介绍的就是南城小镇。 见他说的欢，秦愿也就没有打断他，也没有跟他提起，他们就是本土人士。 只不过是因为多年离乡，如今又回来而已。 越是靠近小镇，窗外的天便越发暗沉下来。 乌云压顶，总觉得让人窒息。 不知不觉的，秦愿便想到了童湘的脸。 不知道这次见面，会是什么状况……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慢慢的握紧了，眉宇间也染上了几分愁绪。 忽然手背上一暖，是江书意伸手，温热的掌心覆盖在她的手背上，给与她温暖。 两人的视线对撞，他的眼神莫名抚平她的不安。 …… 二十分钟后，抵达小镇。 远远地便能看见古色古香的建筑，建立在平坦的地域，临水而建，有着自己独树一帜的风格。 一如江书意说的那样，小镇的周围，都是高楼林立了。 道路也修的她不认识了。 看来真的是变化很多。 预定的酒店，在小镇里，是一家民宿。 街道的名字，秦愿一听就能辨别在哪个方向。 正是五月的好天气，不冷不热，很适合出游。 小镇的青石路上，随处可见游客，还有带队的导游用广播介绍着小镇特色。 秦愿和江书意一路走着，穿过几条小巷，终于到了预定的民宿。 因为是旅游旺季，这时候镇上的民宿都是很难抢的。 而江书意也是临时决定来南城。 等他在网上预定酒店的时候，已经没剩下多少间了。 幸好他定的是临湖的大床房，房间足够大，两个人住也不用担心住不下。 只是……需要同睡一个房间了。 虽说在凉城已经同居了，但他们之间还没亲密到住在同一个房间。 房间被布置的很雅致，透着浓浓的古镇风格，里面的一些小摆设都很精致有特色。 打扫的也很干净，家具齐全，一张大床设在靠窗的位置。 拉开窗帘，外面的光线便洒进来。 推开落地玻璃门走出去，是一个露天的小阳台。 脚下是木板构建而成，靠墙放着一些漂亮的盆植物，中间放着一张藤椅，一张玻璃圆形小茶几，配着几个圆凳子，可以用来赏景喝茶。 木质栏杆临湖而立，手扶着栏杆，可以看见碧绿的小湖里有船只经过，对面的街道上，人行拥挤。 秦愿拉着栏杆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感受着小镇真实的存在，却又像在梦里般不真实。 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在脸上，她睁开眼，便见湖面落下一颗一颗的小雨滴，泛起一个一个的圆圈涟漪。 下雨了！ 这雨说来就来，不过顷刻间，已经哗哗的如倾盆倒下。 秦愿从外面跑进来，拍打着头发上的水珠，“唔，这雨下的真大。” 因外面光线太暗，房间里亮着灯。 江书意在烧开水，身影笼在光影里，透着几分温暖。 他将水壶放进插座里，走过来，抬手在她头发上拂过，“湿了。” “嗯。没事。”秦愿说着，就打了个喷嚏。 江书意道：“等着。” 然后转身走向卫浴间。 等他再出来，手里多了个白色的干毛巾。 那是他们自己带过来的崭新的毛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放置进了卫浴间。 秦愿目光扫向别处，才发现床边的角落里，行李箱打开着，里面的日常用品已经空了。 只是还剩衣服没整理出来。 眨眼间，他已经到了面前，将手里的毛巾覆在她头发上，轻轻的吸水。 秦愿眨眨眼，道：“你都收拾好了啊？” “嗯，差不多了。”他专心致志的给她擦着头发，似乎此刻，再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打扰到他。 秦愿说：“我还说等会我来整理呢……” 江书意垂眸看她一眼，目光柔柔的，“这些事情我来就行。” 秦愿：“……” 不可否认的，她又被他暖化了。 第270章 就想抱抱你 - 惹我 - 了夏 窗外是哗哗的雨声，屋子里，是他在给她温柔的擦拭湿发。 一切喧嚣都被杜绝在外，仿佛世界里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 宁静，致远。 未来，可期。 秦愿一时新潮澎湃，之前的黯然不安全都在这一瞬间消失。 江书意擦了会，将毛巾拿开，手指碰了碰她的头发，“嗯，差不多了。” 他转身欲走。 可秦愿却忽然扑过来，双手抱住了他的腰。 江书意一怔，低下头来看她，低笑着道：“怎么了？” 秦愿摇头，“也没什么，就是……” “就是什么？”男人低问，沉沉的嗓音里掩不住的柔情。 秦愿脸颊忽然就热了，道：“就想这样抱抱你。” “哦。”男人应了一声，随手将毛巾扔到旁边的椅子背上，双手温柔的环住秦愿的后背，“是这样吗？” 被他整个抱住，温暖的赶紧从周身萦来。 秦愿靠在那个宽阔结实的胸膛里，闭上眼睛，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 这场雨，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渐渐小了。 这半个小时里，秦愿和江书意什么也没做。 就这么互相抱着彼此。 站着抱的累了，就躺下来抱着。 大床容纳下两个人的身影，两人相互依偎着，静数岁月静好。 秦愿的手指百无聊赖，绕啊绕啊，不知怎么的，就绕到了江书意的胸前。 他没有穿西装，出行都是穿的轻便的休闲装。 T恤上的花纹很好看，像一根根图腾纠缠在一起，又像是缠绵的恋人不舍得分开。 如同此时此刻的他们。 秦愿瞧着，很是应景。 手指便顺着那藤蔓，绕啊绕啊，想找到终点。 可图案纵横交错，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起终点。 正想再从头再找一遍，男人的手忽然伸过来，精准的握住了她的手指。 “愿愿……”他的嗓音带着几分刻意的隐忍，听的人耳朵都发晕。 秦愿明知道接下来的动作很危险，却还是不自觉的抬头，看向他，“嗯？” 四目相对，暧昧在两人之间迅速爆炸开来。 江书意忽然翻身将她压下来，不给她说话反应的机会，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 一场暴雨后果，小镇上方的乌云散开。 不出片刻，阳光从云层里钻出来，洒满大地。 天，又晴了。 江书意带着秦愿出去吃午饭，忽略了民宿老板娘的热情推荐，江书意道：“这里我熟。” 雨后的街道湿润，行人也少了很多。 秦愿和江书意手牵着手往前走，一路上看见什么小玩意儿，她都要停下来看一看。 或者，买上一两个。 不消片刻，她手里的东西已经多到拿不下。 “我们去哪儿吃饭？”见走了这么远了，还没到，秦愿便问。 江书意回头，故作神秘的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哦哦。”秦愿点头，不再问。 既然他想神秘，那她就帮忙保持这份神秘好了。 拐过一条街道，就听江书意说：“到了。” 他牵着她停下来，看了一眼面前的店面，又转回头看向她。 那眼神，寓意满满。 秦愿疑惑的把目光转过去，便看见…… “墨香食苑？”秦愿读出招牌上的那四个字，心中微微震动。 再看门牌号，“这……不是墨香书店吗？” 是的，这就是从前的墨香书店。 现在，改成了墨香食苑。 从一家书店，变成了一家餐馆。 她还没来得及多问，江书意已经牵着她的手走进去。 店面不大，和从前差不多。 但胜在装修的很别致，几张小桌，设配简陋，但菜单却很丰盛。 服务生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一过来便热情的给他们介绍这里的招牌菜。 秦愿哪儿有心思去点菜？ 她从走进这里开始，就一直在四处打量。 似乎是试图找到点当初的影子…… 还真别说。 真有！ 店内其余的地方都变了，唯独左面的墙上，那个泛着岁月痕迹的黑板，依旧还在那。 并且那上面的板报…… 秦愿盯着看了几眼，惊讶的发现：“那个板报？” 她睁大眼，瞳孔里满是震惊和说不出的喜悦。 江书意看着她，微笑的点点头。 算是默认了她心里的猜想。 “天啊！”秦愿捂住自己的嘴巴，目光再落在那块黑板上，斑驳的记忆开始重组，一切又开始变得鲜活起来。 站在旁边的店员不知所以，见客人对那个板报这么感兴趣，便兴致勃勃的介绍：“这是我们店老板的宝贝，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重视这块黑板。为了防止被擦掉，还用一层保护膜覆在上面。” 第271章 应彦 - 惹我 - 了夏 店老板？ “你们店老板是叫丁墨香吗？” 店员摇头，“我们店老板姓江，据说他不住在这里，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怎么？你认识我们店老板吗？” 姓江？ 秦愿的视线再次落到江书意的脸上，某种猜想在她脑子里横冲直撞。 可她张张嘴，却是说不出话。 不会……真的是他吧？ 另一道声音传过来，“怎么回事啊小林？” 秦愿下意识的转眸，寻找声音来源，于是眸光落在了一个挺拔的男人身上。 男人穿着休闲服，看着和她差不多的年纪，眉清目秀的一个男人。 秦愿：“！！！” 男人还没看到她，只是问店员小林，“怎么了？” 小林道：“这位客人好像对我们店里的板报很感兴趣，就问我，老板是不是叫丁墨香……” 小林还在说着，却发现男人的神色，在看见坐在这的女客人时，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应彦？你没事吧？”小林推了推男人，喊他的名字。 应彦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也已经看到了坐在秦愿对面的江书意。 他对小林说：“你先去忙，这桌的菜，就上店里的招牌菜就行。记得荤素搭配好了就行。” “可是客人都还没点……” “我帮他们点了。”应彦说。 小林点头，估摸着这两个人来头不小。 便点点头，去安排了。 小林一走，应彦立马扯了张凳子，坐过来。 他看着秦愿，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 却是不说话，眼眶微微泛红。 不是不想说话。 只是想说的话太多了。 一下子涌上来，却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那个名字，更是在心里挂念了数不清多少遍。 可人真的出现在面前，他却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了。 好像呼吸重一重，就会把眼前的人吓跑似的。 秦愿：“……” 良久的沉默对视，让她的心绪渐渐的平息下来。 最后还是她先开的口。 “应彦。”叫他的名字，又是恍如隔世。 应彦忽然就哭出来，伸手抓住了秦愿的手腕，紧紧的抓着。 “愿姐。”他哭着，眼泪往下直滚，“这些年，你到底都去哪儿了？” 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太多的问题想问，可汇成一句话，也就是想问问她去了哪儿，过的如何。 秦愿被他情绪弄的有点伤感，扯了扯嘴角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应彦摇头，“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之后，大家有多担心你。你说你……你走就走吧，为什么要跟所有人都断了联系啊？你知不知道……” 他语速极快的说着，说着说着，却又说不下去了。 只是哭。 一个劲的掉眼泪。 秦愿看着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当初除了顾子杭，她也就跟应彦玩的比较铁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当初很自私，只想着自己解脱，于是像个胆小鬼似的，悄无声息的逃离了这里。 可她没有想过，留在这里的关心着她的人，依旧在担心牵挂着自己。 她也想象不出，这几年应彦该有多牵挂她，才会在看见她的这一刻，情绪崩塌成这样。 应彦一哭，就收不住了。 店里的几个员工全都往这边看，食客也看向这边。 虽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眼神都是善意的。 想，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个大男孩，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很难过的事情，才会这样吧？ “你别哭了。”秦愿道。 可应彦哪儿收的住？ 看着她，还哭。 秦愿：“……” 求救似的看向对面的江书意。 后者却是丢过来一个淡淡的笑意，好像在说：自己解决。 然后从茶托里拿出三个杯子，慢慢悠悠的倒了三杯热水。 秦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至少她知道，这情绪不宣泄干净，应彦是不会停的。 她便任由他抓着手腕，一个劲的哭。 终于，应彦哭好了。 抽抽噎噎的站起身，道：“我……我去洗把脸。” 然后不敢直视秦愿，转身去了后边。 小林把菜肴送上来，忍不住跟秦愿嘀咕了一句，“哇塞，我从没见过应彦哭唉？” 秦愿：“……” 两分钟后，洗完脸的应彦折返回来。 还是往那一坐，这回没有看秦愿了。 双眼微微有些红肿，瞧着不忍直视。 秦愿道：“你好点没？” 应彦这才看她一眼，“愿姐，你可太不够意思了。” 秦愿：“……” “当年咱们多铁啊？你走，起码也跟我说一声。我不留你，你想走，多远都随你。但好歹让我知道你去了哪儿。”应彦道，“你都不知道，你走的那几天，我和顾子杭都找疯了。” 第272章 谁先找到你，谁就留在你身边 - 惹我 - 了夏 应彦的话一出口，就如竹筒倒豆子般的，收也收不住。 他说了好多，也说了好远，秦愿愣是一句话都插不上。 江书意自始至终都是微笑着沉默，还优雅的吃着饭，期间还给秦愿剥了几只虾。 秦愿一边吃，一边听应彦说。 最后应彦又问到现状，“你怎么跟江书意在一起啊？” 秦愿道：“这事儿说来话长……” “所以，是他先找到你吗？” 秦愿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先？” 找她，也分先后吗？ 应彦看了江书意一眼，道：“他没跟你说吗？” “？”秦愿也看了一眼江书意，可对方只顾着吃饭，似乎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也不想随意打断他们的节奏。 反正就默默地做个吃饭工具人就好了。 应彦道：“顾子杭和江书意约好了，谁先找到你，谁就留在你身边。谁后，谁就永远离开。” 秦愿：“……” 还有这个小插曲？ 她都没听说过。 江书意没说，顾子杭也没说。 应彦道：“所以最后还是江书意先找到了你，那顾子杭呢？” 秦愿道：“他现在还在凉城。” 饭吃的差不多，话也说的差不多了。 秦愿的目光又转移到了那块保存的完好的黑板上，“应彦，这里的老板是谁？” “是江书意啊。”应彦都没打弯，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 秦愿：“！！！” 虽然早就猜到，可亲耳听到这个事实，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乃至超乎意料之外。 竟然是他！ 真的是他！ “这家伙也回来找过你，还留了电话号码给我，说如果你回来了，一定要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应彦瞥了一眼江书意，道，“我才不想给他打电话呢，他当初是怎么伤的愿姐你，我可都是看在眼里。” “后来，他就老是回来。每次回来都要来找我，烦死了。” 话是这么说，但应彦的脸上，其实看不到任何的不耐烦。 秦愿能感觉出来，在她不在的这些年，应彦和江书意之间，也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我后来没做理发了，交了个女朋友，家里人看不上我做的行业，说我就是个二流子，不会有什么未来。所以就让她跟我断了。我消沉了一段时间，就到处找工作。” “那个时候，江书意刚好回来。他知道我的事情后，就说让我去报个成人大学，学点东西。我后来去了，拿到了毕业证，又被他安排到了这家店。” “墨香姐当时要把这家店面卖掉，刚好就被他给盘下来了。但他不是没时间打理吗？就全都交给我了。” “一开始还是书店，但是我发现书店很难卖动，现在好多都是在网上买书。两年前西城也建了个更大的图书馆，南城一中也搬走了，镇上连个学校都没有了，还有几个人会来这小书店买书？” “所以我就琢磨，得换个营生了。” “跟江书意商量之后，确定了做餐饮，这不就一直做下来了。” “不过这家伙还算有心，那黑板报是你画的，他就一直宝贝着，连装修图都是自己设计的。什么地方都改了，唯独那块板报，动都没动。” …… 辞别应彦之后，两人往民宿方向走。 走了一路，沉默了一路。 最后快到民宿了，秦愿实在没忍住。 她站定双脚，问他，“你跟顾子杭的那个约定是怎么回事？” 什么先找到她，就留下。 后找到她，就永远离开。 这么幼稚的约定，也就适合他们两。 试想一下，她既不是一件物品，感情的事又不是谁都可以左右的，怎么可以论先后？ 江书意看着她，目光灼灼里添了几分暖意，“是有过这么一个约定。”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一直在找你。” 秦愿道：“那如果是顾子杭先找到我，你是不是就永远离开了？” “不会的。”他抬手，指腹抚过她的脸颊。 秦愿拍开他的手，“怎么不会？你是神算子吗？” 而且真理一理时间线，其实是顾子杭先去的凉城。 只不过因为她恰好跟谭雅去了盛京，所以刚好错过了。 之后，她在盛京先遇到的江书意…… 假如她当时拒绝了谭雅，没有去盛京。 那事情就会改写。 她会先遇到顾子杭…… 那么他呢？ 会按照约定，永远的离开她的世界吗？ 想到这里，秦愿的心被什么揪了下，握着男人的手指也下意识的攥紧。 生怕他逃跑似的。 “噗。”江书意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么紧张我？” 第273章 你以后可不要再招蜂引蝶了 - 惹我 - 了夏 啪！ 秦愿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你说呢？” “呵呵。”江书意发出低低的笑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愉悦。 秦愿瞪他一眼，“你快回答我的问题。” “好。”江书意点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拉着秦愿走到临湖的石凳上坐下来。 堤岸边的柳树青青，柳枝几乎要垂落进湖水里。 时不时的有微风拂面，雨后的阳光愈发温暖，空气也透着清新。 此刻，是个什么都恰到好处的午后。 江书意搓了搓她的手指，缓缓开口，“其实不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顾子杭，这个约定都是一时的赌气之言。那时候我们都恨彼此，我恨他为什么守了你那么多年，忽然就离开了。而他恨我，为什么招惹了你，却又伤害你。” “我们都讨厌彼此，却又都明白，彼此在你心目中的重要位置。就像……他有他存在的意义，我有我存在的价值。我永远无法取代他，反之也是一样。” “可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就是秦愿。” “那时候我们就做了这样的一个约定，就像在赌气，赌上天的安排，赌谁会先找到你。为了使得这个约定更真实，更有效，便加上赌约，论先后。先找到你的，留在你的身边，而后找到你的，则是永远的远离你。” “可是我们心里都明白，是有这么一个赌约没错，但其实没什么用。因为感情的事，从来不是论先后的。不管是谁先找到，另一个都不会轻易放弃的，除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秦愿沉默着。 她想到顾子杭的坚持，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要是顾子杭不喜欢我就好了……” 那么她现在选择了江书意，他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江书意却是摇头，“愿愿，你还是不够了解顾子杭。” “嗯？”秦愿不解，“我还不够了解他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毫不夸张的说，他动一动眉毛，我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是这个道理。”江书意笑着驳回她的说法，“你看到的顾子杭，永远都是片面的。” “……”她不懂。 江书意便接着道：“之于他而言，你是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可能和他的父母是一样的。这种感情，可能已经升华了。就算他最后不能跟你在一起，能看着你得到幸福，也会满足。” 秦愿：“你说的太深奥了。” “其实就是，舍得放手。”江书意总结了一下。 “那你呢？如果我选择顾子杭呢？你舍得放手吗？”秦愿盯着他的眼睛问。 试图从他双瞳里找到点情感的崩裂，可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笑着，盛满温柔的笑着，“不会。” “那你会怎么办？”秦愿不甘心的追问。 江书意想了想，“我会追你追到死，追到顾子杭吐。” 秦愿：“……” 真够可以的。 “你为什么盘下墨香书店？”秦愿道，“按照时间线，两年前你应该还没这么有钱。” 所以，他是哪儿来的这么多钱，盘下这个书店，还交给应彦打理的？ “是梁英。” 秦愿默。 其实她也猜到了。 “她借给我的。”江书意说。 “那还了吗？” “还了。早还了。” “江书意。” “嗯？” “你以后可不要再招蜂引蝶了。”秦愿闷闷的道。 他太优秀了。 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也都太优秀了。 她怕自己会被比下去。 毕竟她什么也没有。 江书意无奈，“我什么时候招蜂引蝶了？” “无时无刻。” “……” 不是她夸张，而是江书意的这张脸……天生就是招蜂引蝶的！ 而且，还是一招一个准。 他们走在大街上，都有女孩子偷看他。 江书意低笑，“那我以后出门戴个口罩。” “不行。”秦愿立马道，“得戴个面罩。” “你认真的？” “当然~” “呵呵。” “你笑什么？” “我笑你，吃起醋来真可爱。” “……谁吃醋了？我认真的！” “嗯……” …… 小镇里的时光仿佛都被调慢了。 在附近的餐馆里解决了晚饭，牵手散步回来，天色已渐渐暗下来。 小镇里的大红灯笼亮起来，一排排，一盏盏，红彤彤的如火一般。 夜晚的小镇比起白日里，更为热闹。 一路牵着手散步回到民宿，秦愿说：“明天去找童阿姨吗？” 虽然回到这里放松了不少，可秦愿时刻记得他们来此的目的。 江书意道：“嗯。我一个人去见她就可以。” 秦愿停下脚步，“那我呢？” 第274章 感觉自己像个孩子 - 惹我 - 了夏 “明早应彦会来接你。”江书意说。 秦愿沉默不语。 他好像总是把什么都安排的很好，把什么都考虑的很周到。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和不安，担心她和童湘见面会引起不愉快的摩擦。 所以，就不打算带她一起去了。 秦愿本来是想跟着一起去的。 可是他这么一说，她又立刻觉得，好像自己不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毕竟时隔多年，她也不知道童湘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其实还是有点害怕的…… 不去，就不去吧。 …… 回到民宿，秦愿先洗漱。 她舒舒服服的冲了个澡，要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忘记了拿干浴巾。 民宿里有准备好的干浴巾，可秦愿不想用别人的，只想用自己带来的。 她现在又不能就这么穿衣服，浑身是水。 “江书意。”她犹豫了一下，隔着门喊。 外面传来脚步声，江书意的声音隔着一扇玻璃门传来，“怎么？” “我的浴巾忘记拿了。”秦愿说出这句话，脸颊爆红，“你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可以，等一会。” 接着，是脚步声转去的声音。 片刻后，脚步声又折回来。 叩叩。 两声轻微的敲门声。 “浴巾。” “好。”秦愿拧开门把手，将门打开一条缝隙。 男人的手伸进来，浴巾映入秦愿眼帘。 不知道怎么的，秦愿忽然想起上次在医院里。 因为忽然来大姨妈，让他帮忙买姨妈巾的事情…… 和现在的情况，如出一辙。 囧！ 她明明是个能独立生活的人，也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为什么一旦跟他一起生活后，就开始变得丢三落四了？ 秦愿迅速将自己擦干，然后换上睡衣，拉开门走出去。 江书意坐在电脑前，手指摁在鼠标上，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应该是合同，文件之类的东西。 秦愿擦着湿头发，在床尾坐下，“你去洗澡吗？” “等会。”他回了一句，摁了两下鼠标，点击发送之后，才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走过来。 他站在秦愿的面前，大手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毛巾。 秦愿愣了一下，然后放下手。 在一起这些天，他似乎很愿意帮她做这些事情。 总是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让秦愿时常感觉，自己像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江书意擦头发的力道适中，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明天早上你睡个好觉，我跟应彦约的九点来接你。” 秦愿嗯了一声，道：“他带我去哪儿？” 小镇上，她到处都熟悉。 其实无需向导。 可江书意的安排她明白。 是真的担心她，所以他不在她身边，也要安排个人照顾着她。 江书意的动作停了停，“愿愿，你想不想回去看看？” 回去？ 回外婆家的院子里去吗？ 不是没想过，只是害怕…… 害怕面对，害怕回忆。 失去外婆的那种痛，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见她沉默，江书意顿了顿，又道：“或者你想去附近新开发的商场转转也行，让应彦带你。” “好。”秦愿点点头。 随后，帮她擦干了头发，江书意就去洗漱了。 秦愿躺在床上刷了会手机，全都是应彦发过来的消息。 她回了几条。 应彦说：“明天见。” 秦愿：嗯，明天见。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秦愿侧过身子，手指垫在脸颊下，望着映在毛玻璃上的影子，心下稍安。 希望明天，也是美好的一天。 江书意能顺利见到自己的母亲，而她，也不用再为风雨担忧…… 江书意拉开卫浴间的门，发现房间里一片安静。 他擦着湿发走出来，看见秦愿侧躺在床边。 身后，是一大片空的位置。 很显然，是给他腾出来的。 她已经睡着了，双目紧闭，呼吸均匀。 江书意走过去，在床前蹲下，黑眸摄住女孩安静的睡颜。 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 片刻后，他凑过去，唇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晚安。” …… 秦愿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 早上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江书意也还没走。 她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躺在某人的怀里。 “！！！”大脑迟钝的转动了几秒后，她眨眨眼，脸颊迅速烧起来。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昨晚是怎么睡着的了，自然也不记得，江书意是什么时候上来睡觉的。 反正现在，她就是抱着他的腰，枕着他的手臂，整个人像个树懒一样紧贴在他怀里。 这无疑是个很亲密的姿势。 亲密到秦愿不忍直视。 第275章 关系进展 - 惹我 - 了夏 好在江书意还在睡觉。 她刚才动了动，他也没有要惊醒的样子。 于是，秦愿又悄悄的躺回去，维持着先前的那个姿势不动。 结果几分钟后发现，这姿势还挺难受的。 她躺在人家怀里都这么难受，那江书意呢？ 他的手臂被她当成枕头，他的肚子上也放着她的手臂。 这么难受的姿势，一定很影响睡眠质量吧？ 秦愿琢磨了会，开始小动作的往外移动。 她原本是打算，从男人怀里退出去的。 这床这么大，没必要两个人挤在一角。 她睡过去一点，他也能舒服一些。 结果秦愿一动，男人就醒了。 他伸手抱住她的腰，手掌在她背上拍了两下，声音带着几分朦胧睡意，“愿愿。” “……”秦愿吓得当即都不敢动了，立马老老实实的被他重新捞进怀里。 可江书意抱着她，抱着抱着，就开始不老实了。 先是在她额头上亲了两下，然后又一路下来，在她脸颊上亲着，一路摸索着，吻住她的唇。 晨起，男人就像刚睡醒的雄狮。 秦愿还没反应过来，就如一片叶子，沉溺在了他带来的缠绵中…… 关键时刻，秦愿紧张的牙齿都在打颤。 她的双手紧紧抓着被子，那一刻，思想有了片刻的挣扎。 当两人衣裳尽褪时，她还是选择了坦然接受…… 天边泛白时，男人拥她再睡了一会。 然后被闹钟吵醒。 男人抱着她亲了亲道，“我先起床，你再睡会。” “嗯。”秦愿点点头，把头埋进枕头里，继续睡得香甜。 她太累了。 被他折腾的浑身发酸。 江书意去冲了个澡，然后换上衣服，出了门。 秦愿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的这么早，难道童湘住在很远的地方吗？ 这个念头迷迷糊糊在她脑海里闪过，来不及细想，她模模糊糊的又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半。 秦愿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收到了江书意的短信。 “起了吗？” “嗯。”秦愿本想问问，见没见到童湘。 但是想想，还是没问。 等他回来再问也不迟。 江书意：“两分钟后有早餐送上来，趁热吃。” “哦。” 看吧，他就是这么照顾着她。 秦愿时常以为，这么下去，总有一天她要被养的四肢退化…… 早餐是民宿老板娘送上来的，还特意拉着秦愿道：“你男朋友真是个又帅气又体贴的人，怕打扰到你，一直就没让我送上来。” 秦愿笑着，“谢谢。” 将房间打扫了一下，秦愿拎着早餐，去了外面的露天小阳台。 阳光从头顶洒下来，阳台上的花花草草都蓬勃的生长着。 对面的街道，也已经有游客步履悠闲的走过。 小镇，在沉睡了一晚后，又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秦愿收拾完房间，换了身衣服出门。 她拿着手机到处拍照，发给艾米看。 艾米上班摸鱼，消息给她发个不停—— “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小镇？也太漂亮了吧？” “这山，这水，这房子，这桥……啊啊啊啊，我以后有机会也要去那里玩儿。” 秦愿笑着在键盘上敲字，“下次有机会带你来。” “嗯嗯，秦愿你自己玩的开心哦。” “嗯，肯定。” 秦愿在四周逛了一圈，八点四十的时候走回到民宿门口。 因为按照约定的时间，应彦九点会来接她。 可当秦愿过去的时候，就已经看见应彦站在那了。 “应彦。”秦愿喊了一声，走过去。 “愿姐。”看见她，应彦脸上立马浮现出笑容，并将手里的早餐递过来，“给你买的生煎，还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那家。” “谢谢。”秦愿伸手接过。 她没说自己吃过了，当着应彦的面打开，吃了两个生煎。 “味道怎么样？”应彦道，“现在是老师傅家的女儿继承了衣钵，他们都说味道还是和从前一样，可我总觉得不一样了。” 秦愿：“其实味道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人的心境发生了变化而已。” 从前觉得好吃的东西，放到现在，不一定觉得好吃。 从前不能接受的东西，或许现在变得可以接受。 就像童湘对她…… 希望也能有所转变吧。 应彦说：“愿姐，我带你去附近的商业圈逛逛？这四年，周边发生的变化可大了。” 秦愿点头，“好。” 两人来到停车场，应彦递过来一个头盔。 秦愿打量着他的摩托车，有些惊讶，“这还是四年前的那辆车？” “嗯。”应彦一边戴好头盔，一边点头，“没舍得扔，一直用着，都快有感情了。” 第276章 人总是越长大，越恋旧 - 惹我 - 了夏 其实他是不好意思告诉秦愿，因为这辆车当年，载过秦愿。 所以他舍不得换。 人总是越长大，越恋旧。 小时候总是期待着换新，可现在，却格外珍惜旧东西。 …… 一上午，应彦带着秦愿在小镇附近的商业圈转了个遍。 秦愿惊讶的发现，纵然小镇里时光悠然，可这外面的节奏已经接近大城市了。 “还是小镇安静。”秦愿感慨道。 “是啊。”应彦递过来一根草莓冰激凌，“所以我宁愿帮江书意看着那家店，也不想出来找工作。一是不适应，二是不想。” “你看这些忙忙碌碌，连走路都要跑的上班族，这样的生活，不可怜吗？” 秦愿回头看他，“你这么无欲无求，也挺难得的。” “嗐。”应彦转动着手里的车钥匙，笑道：“胸无大志吧。” 秦愿忽然想到他提过的那个女朋友，便问：“你现在有女朋友了没？” 应彦难得的羞涩了一下，“没有。和上一个分了之后，就没找了。” 顿了顿又道：“感情这事儿挺麻烦的，我是个怕麻烦的人，还是孑然一身比较适合我。” 秦愿咬着冰激凌，感受草莓甜味在味蕾上散开。 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想到了艾米。 她灵机一动，一句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给你介绍个吧？” 应彦：“……” “是这样的，我在凉城有个同事，和你一般大，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 应彦好半天才从秦愿喋喋不休的介绍中醒过神来，他猛地站起身，“打住！” 秦愿：“……怎么了？” 应彦满脸通红，眼神飘忽着不跟跟秦愿对视，“我暂时不想找对象……” “哦。”秦愿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想找对象，记得告诉我。” “嗯。”应彦老脸滚烫。 秦愿瞧着，呵呵的乐着。 在美食街吃的小吃，饱了之后，应彦又给秦愿买了一袋糖果。 “记得你以前很爱吃这个的。”应彦挠挠头。 不知道为什么，时隔四年，对秦愿好都感觉很别扭了。 “谢谢。”秦愿说，“谢谢你，应彦。” “啊？”应彦更不好意思了，“不用谢，就一袋糖而已……” 秦愿笑着道：“我是说，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记挂，谢谢你还在……” 她从来没像此刻这么觉得，人生如此丰满。 原来，她也不像想的那么糟糕。 四年后，她以为世界都不再记得她，可她依然，重新获得了许多的温暖。 江书意、顾子杭、于朦、应彦…… 还有艾米、梁英、谭雅…… 她现在，比之前拥有的更多了。 应彦道：“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秦愿摇头，“没有。” 在物质上，秦愿很少有不满足的。 就像她衣柜里的衣服，少的可怜。 于她而言，精神上的满足，才更为重要。 应彦还在考虑，接下来带她去什么地方。 秦愿站在那，“应彦，我……想回去看看。” 之前是害怕面对。 可现在，她不怕了。 阴霾总会散去。 不是不面对，就会消失。 只有让阳光也洒满那个封闭的角落，才能真的释怀。 她也的确，好久都没有回去看过了。 …… 小院附近有着不明显的变化。 老旧的路灯换成了新的，地面也有修整的痕迹。 站在院子大门口，所有的一切都没变。 大门虚掩着，里头安安静静的，似乎没人在家。 可秦愿记得，顾子杭说过，顾爷爷还住在这里。 秦愿站在那扇门前，却是好久都没动作。 应彦站在她身后，安安静静的，也不催她。 过了好久，秦愿才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那扇门。 手里仿佛有千斤重，推开门，熟悉的院子呈现在眼前，往昔的记忆也一下子扑了过来。 秦愿像是溺水之人，小心的呼吸着。 而双脚，已经不自觉的跨了进去。 院子里还是有些变化的。 从前那棵大榕树，现在已经被砍掉了，只剩下一截高高粗粗的圆木桩子，上面留下了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听说，树的年轮，代表着它的年岁。 秦愿的手抚上那些年轮，一圈一圈的数着。 这棵树，比她大很多，甚至，比外婆都大。 记忆中，这颗大树就一直很大。 每到夏天时，总会成为外婆和顾爷爷乘荫纳凉的好地方。 只是现在，也没有了…… 果然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吱呀一声开门声，从右手边的房子里传来。 秦愿有些僵硬的转回头，视线落在那个苍老的老人身上。 动了动唇，喉间涩然喊出：“顾爷爷……” 第277章 你走了有四年了吧 - 惹我 - 了夏 阳光洒下来，落在老人的脸上，那双布满沧桑的眼睛里，此刻却写满了不敢相信。 “小愿？”他喃喃的念出这个名字，然后又觉得像是在做梦，丢了手里的竹篮，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 然后再抬头来看。 在确定站在那的不是个影子后，浑浊的双眼里依然流淌着不敢相信。 “小愿啊？是你吗？” 秦愿的眼泪差点没绷住。 她抬脚走向老人，“顾爷爷，是我。我是小愿。” 她看着顾爷爷脸上多出来的皱纹，心疼了一下，“顾爷爷，几年不见，您……还好吗？” 相比四年前，老爷子变化不大。 但依然可以看出，他的腰背佝偻了许多，人也必之前更加苍老。 秦愿看着他，就能想到外婆。 如果外婆还在，和顾爷爷应该差不多…… 人到跟前儿了，老爷子才确信了，一伸手抓住了秦愿的手，细细的打量着她，“小愿啊，你回来了？” 秦愿重重的点头，“嗯，顾爷爷，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老爷子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一连重复了好几遍。 …… 在院子里坐下来，和老爷子说了半天的话。 老爷子开开心心的将自己腌制的果干蜜饯拿出来，还给秦愿和应彦各倒了一杯茶。 忙里忙外的，开心坏了。 秦愿拉着他的手道：“顾爷爷，您坐下休息会，我和您说说话。” “好，好。”老爷子扯开小凳子，坐了下来。 秦愿看见院子一角堆放着的竹篮，“顾爷爷，您现在还在编竹篮子卖吗？” “是啊。”老爷子点点头，“这不是闲着，也没别的事情可做，就这一桩手艺。只不过现在买的人不多了，每天也就现编几个卖着玩玩。” “嗯，挺好的。”秦愿点点头。 老爷子便问她，“小愿啊，你走了有四年了吧。” “嗯，四年了，顾爷爷。” 老人家记性很好。 他不是记得秦愿走了多少年，是记得秦愿外婆走了多少年。 “唉……”老爷子叹一口气，“当年你走了之后，你爸妈后悔了好一阵。” 爸妈？ 后悔…… 秦愿心尖微动，却没说话。 老爷子见她这个样子，又叹了一口气，“小愿，你还怪你爸妈吗？” 秦愿抿抿唇，道：“顾爷爷，我说实话，怪。” 从小就怪。 怪他们离婚，怪他们自私，怪他们丢下她不管。 在秦愿看来，这样的父母，不配做人的父母。 四年前外婆去世，他们竟也能为了继续抚养她的事情而争吵不休。 他们都是她的生身父母，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接纳她。 好像她不是他们的女儿，而是一个病毒。 一个可怕的，会传染的病毒。 秦愿从未体会过父慈母爱，从那一刻起，她对此也彻底断了念想。 顾老爷子点点头，“你怪，是应该的。可惜的是你外婆……临死之前都还放不下你，担心你跟他们犟。” 秦愿低下头，“外婆总是希望我能原谅他们的……” 只是，他们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体谅她呢？ 和顾爷爷聊了一会后，他就要张罗着做晚饭。 秦愿拗不过他，只能答应留下来吃饭。 顾老爷子出门去买菜，走之前将一串钥匙丢给她，“小愿，这是你家的钥匙。当年你离开，你爸妈也跟着离开了，这钥匙是他们留下来的，怕你哪天回来，进不去屋子。” 说着又道：“屋子里我都打扫的亮堂堂的，你想住随时都可以。” 秦愿道：“谢谢您，顾爷爷。” 谢谢您，还守在这里。 谢谢您，还让这小院里有着一丝温暖…… 老爷子出门买菜的间隙，秦愿拿着钥匙打开了那扇门。 推开门的瞬间，秦愿忽然想起第一次来外婆家的情景。 那是父母离婚前夕，在一个傍晚，母亲领着她回到了这个小院。 推开这扇门，屋子里的光线照过来。 年幼的秦愿被丢在了外婆家里，当时方露走的时候，秦愿站在门口哭的撕心裂肺。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也懂，她似乎要被抛弃了。 “妈妈，妈妈……”她边哭，边撕心裂肺的喊着。 方露走的很决然，连头也没回，步履飞快。 似乎，生怕她撵上去。 外婆从后面蹲下来，伸手轻轻地抱住小秦愿。 “小愿啊，咱们不哭，妈妈就是回去处理事情了，你跟外婆住两天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不要跟你住！”小秦愿脾气火爆的从外婆的怀里挣脱出来，然后还张嘴，小牙齿咬在了外婆的手背上…… 第278章 见到童阿姨了吗 - 惹我 - 了夏 一切的一切，都还那么鲜明。 秦愿推开门的时候，多么想再回到那时候。 若再回到那时候，她一定会朝外婆扑过去，紧紧的抱着她，对她说：“外婆，我们以后一起生活，我会好好听话，也会照顾好您的。” 她不会再哭着求方露，也不会再寄托希望在谁的身上。 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外婆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间屋子空置了四年，里头的摆设还是和从前一样。 大概是顾爷爷经常打扫的缘故，屋子里半点灰尘也没有。 干净的，就跟一直有人住着似的。 秦愿抬脚走进去，目光落在电视机旁边的一张照片上。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连框子都是黑色的。 照片里，是外婆慈祥的笑颜。 “外婆……”秦愿伸手将照片拿起，手指轻轻的抚过外婆的容颜。 啪。 一滴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下来。 她从进院子开始，就一直在忍着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崩塌。 “外婆。”她抱着外婆的照片，慢慢的蹲下来，一如儿时，哭的像个孩子…… 应彦站在门口，他没进来。 这是他进不来的世界。 他只能看着。 …… 天色渐渐暗下来。 秦愿帮着顾爷爷择菜，眼睛还红红的，可情绪释放后，人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没那么压抑了。 话题不知道怎么提的，就提到了顾子杭。 秦愿便说：“顾子杭现在在凉城。” 顾爷爷愣了愣，“这臭小子，怎么跑到凉城那么远的地方去了？” “嗯……因为我这几年一直是住在凉城的。” 老爷子的记性有些不太好了，因为这个事情，秦愿之前就跟他提过了。 说自己这些年是在凉城过的，也提了顾子杭在凉城。 不过两个小时，老爷子就忘了…… 老爷子呵呵的笑起来，“臭小子是去找你的？那好，那好。” 秦愿看着他，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悲伤。 秦愿的电话响起来，是江书意打来的。 她心思微动，起身走到大树墩子底下接电话。 “喂。” “没在民宿？”那头，传来江书意的声音。 秦愿听不出他语气里是喜是怒，点点头，“在顾爷爷这儿。” 又立马问他，“你回来了？” “嗯。” “顾爷爷留我在这吃晚饭，你要来吗？” “我马上过来。” “好。” 挂了电话，秦愿就跑去帮顾爷爷做饭。 小小的厨房里，烟火气染上了秦愿的眼睛。 她嘴角弯着，手里抄着锅铲，动作娴熟的弄了几个菜。 等她弄好，就看见江书意站在院子里，和应彦在说话。 今天家里多了几个年轻人，顾爷爷开心，喝了几杯酒。 年纪大了，再一高兴，话好像都变多了。 老爷子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有时候一句话也要重复好几遍。 最后吃完了饭，秦愿帮老爷子收拾了碗筷，应彦呆了会就离开了。 弄好已经七点多。 天色已经漆黑，院子里的小彩灯亮起来，像星星一闪一闪的。 顾爷爷喝了点酒，已经睡下了。 隔着窗户都能听到他打鼾的声音。 秦愿熄了灯，带上门走出来，江书意站在院子正中，双手插在口袋，静静的看着她。 见她走过来，便问：“好了？” “嗯。” 秦愿点点头，又问他，“你见到童阿姨了吗？” 他的眼神分明暗了暗，“见着了。” “怎么说？” “也没说什么。”江书意平淡的道，“她的意思是，不要再来找她了。” 他虽然表述的很平淡，可秦愿知道，他心里一定很难受。 毕竟那是他妈妈。 割不断的亲情血脉，却是让人最痛苦无奈的根源。 秦愿牵起他的手，目光温柔，“那你打算怎么办？” “再去找两次吧，如果她愿意跟我们回去，那最好。如果不愿意……随她吧。只要她过的舒心，比什么都重要。” …… 接下来的两天里，江书意又去找了童湘两次。 每一次回来，都是和第一次一样。 江书意打算放弃了。 他说童湘现在一个人过的挺好的，不用操谁的心，也不用为谁规划未来。 他说，可能她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吧。 那他，便不再打扰她。 决定了要回凉城，是在第二天的晚上。 秦愿趴在他怀里问：“真的打算回去了？” “嗯。”江书意抚着她的头发，“回去了。” “你跟童阿姨道别了么？” “……”他微微顿了顿，摇头，“没有。打算明天早上顺路过去一趟，不必刻意跑了。” …… 第二天一早，秦愿收拾了东西，跟江书意一起离开民宿。 《惹我》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惹我请大家收藏：()惹我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279章 好久不见，童阿姨 - 惹我 - 了夏 大早上的，街道上人烟稀少。 应彦穿着外套站在民宿门口，等他们过来便道：“我送送你们。” 他笑着，可笑容里夹杂着几分伤感。 秦愿点头，“嗯。” 童湘原来就住在这附近，当年离开江书意之后，就回到了这里。 这一住，就是好几年。 清晨，青石板道路都是湿的。 秦愿止步于巷子口，“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她松开江书意的手。 她想，童湘既然不打算离开这里，那么她似乎也没有要与她见面的必要了。 就这样打住，互不相见挺好的。 免得彼此心生不快，影响各自生活。 江书意走进了小巷，往里走了几十米，停在一扇门前，抬手叩响门。 不一会，有人打开门，江书意走了进去。 秦愿和应彦在外面等着。 应彦忍不住问：“愿姐，江书意他妈为什么会回小镇啊？” 很久之前他也是见过童湘的厉害的，那一看就是个很厉害的人。 希望儿子向上，也是一心要往上爬的人。 当年更是隐瞒江书意，带着他去了盛京…… 照理说，她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回到小镇。 秦愿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没地方可去吧。” “哦。”应彦点点头，“他妈妈还挺强势的。” 说着，话又顿住。 秦愿不解的看向应彦，却见后者的目光落向她的身后，像是看见了什么人，脊背都不自觉的挺直。 “？”秦愿疑惑转眸，视线里，映入一个女人的身影。 你说巧合不巧合？ 不想见面的两个人，还是见上了面。 较之四年前，童湘的变化略大。 应该算是秦愿见过的这么多故人当中，变化最大的一个。 她的脸庞没多少变化，整个人都瘦了不少，双颊凹陷下去，颧骨显得很高。 秦愿原以为，童湘现在应该变得很佛系。 当初选择离开，应该也是看透了。 可是当再次见到时，秦愿觉得自己想错了。 童湘的脸上，写满了刻薄。 甚至，比四年前更甚。 当她用那双深陷下去的双眼盯着她看的时候，秦愿甚至觉得，身上被谁插了锋利的针。 她的目光带着凌厉的审视，让秦愿的双手双脚都觉得无处安放。 “……” “……”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相顾无言。 秦愿其实是想说点什么的。 哪怕是喊一声童阿姨，也好。 可童湘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压迫，她实在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总觉得如果她开口，对方一定会更冷漠，更凌厉。 应彦也没想到童湘会从这里冒出来，问题是他前面刚跟秦愿聊到这个话题…… 就有点尴尬。 见童湘用眼神一直盯着秦愿。 莫说秦愿了，就是应彦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很不舒服。 他走上前，微一侧身，挡在了秦愿的面前。 “童阿姨，好久不见。”应彦笑着打招呼。 他是个男的，脸皮厚一点。 而且，他也无惧童湘的那种眼神。 童湘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却是没说一个字。 她穿着米色的线衫外套，手里拎着一个菜篮子，里面装着一些蔬菜。 看样子是刚买完菜回来。 童湘收回视线，抬脚就进了小巷。 从始至终，一句话未说。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应彦才拍着胸脯舒了一口气，“我的妈，这女的太吓人了，那眼神感觉都能吃人了。” 秦愿看着巷子口，没说话。 但眉心却一点点的皱起来，她有预感，见到她之后，童湘可能会做出某种战略性改变…… 半小时后，江书意才从巷子口里走出来。 应彦立马上前，“刚才我们撞见童阿姨了。” “嗯。”江书意点头。 也没多说其他的，牵过秦愿的手道：“我们走吧。” 秦愿其实是有些意外的。 她以为，童湘是要做点什么的。 可好像并没有。 离开南城的计划也没有被打乱，他们成功的坐上了去西城的车。 中午饭是在车站内的面条店里解决的。 秦愿点了两碗牛肉面。 等餐的过程中，发现江书意一直看着窗外。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从他的眉眼间不难看出，他是有心事的。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小桌，秦愿把手伸过去，手指在他手背上轻点了两下，他才回过神来。 俊脸上浮起一抹笑容，反手将她的手握住，“饿了吧？” “还好。”秦愿如是回答。 她能看得出来，他心里有事，如果她不问，他不会说。 秦愿顿了顿，还是问道：“不开心啊？” 江书意摇头，“没有。” 对上秦愿的眼神，抬起另一只手揉揉她的头发。 第280章 竟是因为这个肿瘤 - 惹我 - 了夏 “……”秦愿眨眨眼，也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捏了捏江书意的脸。 她故意用了挺大的力道，将他脸颊都扯起来，牙齿都露出来，模样看着很是滑稽。 “噗。”秦愿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江书意双手交叠放在桌沿，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黑瞳里倒映出秦愿的样子来。 见她笑了，便配合的把脸更凑过来一些，好方便她捏。 秦愿笑了一阵后，停下来看着他，“江书意，我发现这些年，你有一个地方没变。” “嗯？什么地方没变？”他挑眉，很给面子的追问了一句。 “就是不会撒谎。”秦愿觉得他的脸颊看着没多少肉，可捏起来，手感还是很不错的。 于是，又把另一只手抬起来，捏住他另一边的脸颊。 这样两边对捏，很是好玩。 “你的脸上写着几个字，心事重重。”秦愿说。 “是吗？”他不以为意，任由她在自己的脸上胡作非为，一点也不生气。 满面纵容。 秦愿点头，“是呀。” 这个时候，服务生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走过来，秦愿不得不松开双手，坐正身子。 而江书意的双颊上，便留下了淡淡的红印记。 牛肉面很香，泛着浓浓的牛肉香味。 秦愿吃着，很快就见了底。 然后，瞪着面前的空碗，幼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啊，她最近的饭量好像有所增加。 之前这么一大碗的面条，她是绝对吃不完的。 能吃完一半，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现在……不知不觉的就干完了。 甚至还觉得，还能再吃一点。 江书意放下筷子，问她，“没吃饱？” 秦愿摇头，“饱了。” 江书意摸摸她的脑袋，“等下次去盛京，我再带你去吃牛肉面。有一家张师傅开的面馆，需要提前半个月预定。” “那一定很好吃吧？”秦愿两眼冒着光。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现在一说到好吃的，两只眼睛都冒光。 “嗯，很好吃。”江书意一边答应着，一边起身。 还有半小时，车才会进站。 两人离开牛肉面馆，就需要过安检进站。 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火车进站前五分钟，江书意接到了一个电话。 当时脸色就变了，不过他现在行事稳重，即便真有什么大事，也能做到镇定自若的处理。 所以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知道了。”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秦愿看向他几乎要拧断的双眉，心脏跳了一下，“是童阿姨吗？” …… 是童湘。 不过这电话不是童湘本人打来的。 而是南城医院。 说童湘忽然晕倒，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只剩一口气了。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人还在急救室里抢救。 号码是从童湘的手机上找到的，就打了过来…… 秦愿当即没有犹豫，和江书意一起乘车返程。 一路上，江书意都眉心紧锁。 秦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是隐隐知道，童湘不会这么容易的放他们走…… 医院里。 江书意和秦愿抵达时，童湘刚好被护士推出急救室。 童湘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吓人。 现在人还在昏迷，先推进了重症监护室，说要度过一天一夜的危险期后，病人苏醒后，才能送去普通病房。 江书意找到主治医师，了解童湘的情况。 医生拿着童湘的脑补ct，指着上面的一块阴影处说：“你妈妈这块地方，长了一个瘤子。这次晕倒，也是肿瘤压迫神经导致的，好在颅内没有出血，你妈妈的情况暂时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但是这个肿瘤放在脑子里，始终是一颗定时炸弹，如果不早一点医治，后面的情况是很难说的……” “而且这个肿瘤已经很大了，根据推算，应该不是最近才长出来的，估计已经有两三年的时间了。” 两三年…… 江书意忽然想起两年前他进考场时的场景。 当时童湘站在门口，朝他微笑挥手的样子，他一直都记得。 只是那个时候不太明白，童湘脸上那种彻底释怀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结合此刻医生所说的话，江书意觉得，她很有可能那个时候就知道了。 后来选择离开…… 原来，竟是因为这个肿瘤…… 医生继续道：“我们会抽样做化验，先看看这可肿瘤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然后再做医治决定……” 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江书意双腿一阵发软。 他往前走了两步，扶着长椅坐下来。 秦愿站在他的身侧，看着他满脸失落的样子，在他面前慢慢的蹲下来。 第281章 你管了，就不要后悔 - 惹我 - 了夏 秦愿握住江书意的双手，这种时候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无法抚慰他的心情的。 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陪着他。 …… 因为童湘忽然病倒，秦愿和江书意回凉城的计划暂延。 方便照顾童湘，他们没有再回小镇，就在医院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来。 童湘在重症监护室里待了两天一夜，一直到第三天的晚上，她才恢复了意识。 护士通知江书意到的时候，童湘已经被安排住进了普通病房。 童湘住的是单人间，一个人住，倒也清净。 护士们给她弄好吊瓶和测血压的机器，才一个个的离开。 江书意走了进去，而秦愿则是止步于房门口。 她没有跟进去。 毕竟医生说过，童湘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能受刺激的。 如果她进去了，童湘看见她受到了刺激…… 得不偿失。 而且这种时候，秦愿也不想拖江书意的后腿。 等江书意走进去后，秦愿才伸手，把病房的门轻轻带上。 …… 病房里，就母子二人。 童湘看着江书意进来，苍白的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冷冷淡淡的，“怎么回来了？” 她转眼，看了下墙上的时钟，“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已经回凉城了么？” 因为刚刚抢救过来，她整个人都还很虚弱，说话的时候气力明显跟不上，语速极慢。 江书意在床边站定，双眸落在母亲的脸上。 短短两年未见，童湘确实变了很多。 那天母子二人第一次见面，还是童湘亲自给他开的门。 看见江书意站在门口，童湘的脸上却看不见一丝的惊讶。 后来把他让进屋子里，江书意一直是很紧张的。 在母亲的面前，江书意从来都觉得难以呼吸，因为她管束的太过严格，他从小就怕她。 可是那天，童湘却没有表现出当初的那种严厉。 他也准备好了接受她的质问，无论哪方面…… 可出乎意料的是，童湘什么也没问。 没有问他后来考没考上京大，也没有问他现在在做什么，更没有问他，为什么会来找她。 就是淡淡的说了几句话，还是江书意提出，要带她离开这里。只要她愿意的话，后半生他这个儿子会让她这个母亲，无忧无虑的安享晚年。 被童湘拒绝了。 江书意其实是很意外的。 要知道，从小到大，童湘事事亲为，她是一个可以离开老公，却无法放手让儿子一个人生活的女人。 若换做从前，面对江书意的邀请，她一定无法拒绝的。 可那天，她连考虑一下都没有，就直接拒绝了。 江书意早就想好了。 倘若她愿意，就跟他走。 倘若她不愿意，那就让她继续留在小镇上生活。 以后他也会经常回来看看她。 可谁曾想，她忽然晕倒，从而带出脑中有肿瘤的事情…… 此刻望着病床上神色憔悴的母亲，江书意很难做到无动于衷。 他慢慢的坐下来，声音尽量平缓，“医生说您病了。” “是啊。”童湘坦然，也没丝毫的隐瞒，还挺无奈的自嘲了一下，“病了挺久了呢。” 这话一下扎进了江书意的心里，他忍不住问：“是不是我高考的那年，您就发现了？” “差不多吧。”童湘点点头，视线落在江书意的脸上，“书意，妈妈没事，不就是个瘤子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几年前医生就说我必须要尽快的接受治疗，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我这几年没治疗，不也好好的过来了吗？你听妈的，妈没事儿。大不了就是一死，人这一辈子，活多大年纪，不都是那回事儿吗？妈不怕。” 江书意道：“你不怕，我怕。” “……”童湘笑了下，“你怕什么？没有了我的掌控，你的人生早就恢复自由了，你现在一定很快乐吧？”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任您不管的。”江书意说。 童湘却是笑了，“你想管？我可是个麻烦，你管了，就不要后悔。” 江书意略顿。 他知道，这话不是说说而已。 他自己的母亲，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若您好好的，我还能继续让您留在这里。但是现在不能了，在治疗这方面，您必须得听我的。” …… 江书意在病房内待了二十多分钟，等他拉开门出来的时候，并未看见秦愿。 而此时的秦愿，正站在水果店里，挑水果。 接到江书意电话的时候，她正在结账，“喂，书意。我在楼下水果店，马上就来了，嗯。” “一共五十八。” 第282章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 惹我 - 了夏 秦愿扫码付钱，然后拎着水果往医院走。 等乘电梯上去，门一开，江书意就站在外边。 “书意。”她提着水果走出来。 江书意一手接过水果，一手牵起她的手，“怎么跑下去买水果了？” 秦愿道：“我就随便买了点，问过水果摊老板，也查过，这些童阿姨都能吃。”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童湘病房外。 江书意捏捏她的手指，“难为你了秦愿。” “嗐，没事儿。”秦愿说着，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我就不进去了。” 说完，要把手抽回来。 可江书意不放，反而握的更紧。 秦愿：“？？？” “为什么不进去？”江书意反问了一句。 “……”还用说吗？ “我怕童阿姨看见我，会不高兴……” 江书意目光温柔的凝视着她，“怕她不高兴，所以就一直躲着，这可不像秦愿的风格。” 她的风格？ 早就被时间磨的一点不剩了好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要是换做以前的秦愿，还真就不考虑童湘高不高兴。 反正天不高兴，地不高兴，只要她秦愿自个儿高兴就行了。 她可管不了那么多！ 反观现在的自己，秦愿也觉得她不如从前随性潇洒了。 然而性格这玩意儿吧，一旦形成就很难再改过来了。 她花了四年的时间，将自己与世界封闭，用的是失去外婆的代价。 如今，再难恢复到从前那般了。 江书意望着她满脸的纠结，好笑道：“其实天不怕地不怕的秦愿，才是最牛的。” 秦愿道：“那都是年少气盛，谁还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了？” 说完，用手推了他一把，“你快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你和我一起进去。”江书意握着她的手不放。 秦愿：“可是我……”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你打算躲一辈子不成？” 秦愿：“……” emmmm，谁是你媳妇了？ 咱两现在还处于搞对象的基础阶段，怎么就成你媳妇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秦愿还是不好意思的咬咬唇，心里却觉得甜丝丝的。 嗯……媳妇就媳妇吧。 反正她认定了，也就那么回事了。 而且江书意他说的也没有错，如果决定和他在一起的话，那么面对童湘那是迟早的事。 有了他的支持，她便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二人推门进来，童湘靠在枕头上闭目休息。 听见声响，她便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向这边。 视线落在江书意身上一秒，而后转到了秦愿的身上，顿住。 四目相对，秦愿没觉得对方的眼神有多友好。 当然，也看不出来多少针对。 冷冷淡淡的，好似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江书意把水果放在一边的茶几上，先开口：“妈，秦愿来看您，这是她给您买的水果。” 秦愿忙颔首，礼貌的喊了一声，“童阿姨。” 童湘冷眼瞧着她，静静的看了一分钟左右，似乎要用眼神将秦愿拆解。 秦愿站在那，接受着童湘的目光审视，眼神不避，直接面对。 十几秒后，童湘直接闭上了眼睛。 秦愿低下头，不是不委屈的，看来童湘对她，还是很有偏见。 江书意喊她，“愿愿。” “嗯？”秦愿抬眸，眼里的灰暗全都消散。 “过来帮我洗水果。”他手里拿了几个苹果，道。 “好。”秦愿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进了卫生间。 “呼~~”秦愿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感觉跟童湘同处于一个房间内，空气都稀薄的令人窒息。 卫生间里响起哗哗的水声，江书意回头看她一眼，“愿愿挑的苹果，又红又大。” 秦愿用脚轻踢了他一下，瞥了眼门外，压低了声音道：“你小点声。” 江书意笑着，也没收敛，“干嘛要小点声？我夸我女朋友贤惠懂事，连挑的苹果都这么优秀，犯法吗？” “…………”秦愿嗔怪的瞪他一眼，示意别这么大声，被童湘听见又不知该如何做想了。 江书意却是不在乎的笑笑，人往她这边靠了靠，肩膀轻轻撞了下她的，道：“愿，我护着你，别怂。” 秦愿：“……” 她也不想怂。 可是对方是他妈，她该怂的时候，还是得怂一怂的。 病床上，童湘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 她目光定定的落在卫生间的方向，虽然看不见人影，却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 尤其是江书意的那几句话。 童湘眸色暗了暗，心中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 最终也是收回视线，什么也没说，表情依旧冷淡。 第283章 从此以后都不能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 惹我 - 了夏 对于秦愿的到来，童湘没有任何的表示。 除了冷淡，还是冷淡。 没有表示出绝对的欢迎，也没有绝对的不欢迎。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童湘一边在医院里养身体，那边一直在等病理结果。 第二天的下午，病理结果出来了。 万幸，显示的是良性肿瘤。 江书意和秦愿皆松了一口气，但医生紧接着说：“虽然是良性的，可时间拖的越久，治疗效果就越差。我还是建议你们，尽快的劝她接受治疗。” 治疗，就是开颅手术。 取出肿瘤，然后慢慢的休养。 童湘一听，便道：“我不做。” 开什么玩笑？开颅？ 听着都害怕。 秦愿没有错过童湘眼中的害怕，想了想，开口：“其实童阿姨，现在的医学技术很好的，您不用太过担心……” 话没说完，被童湘一个冷眼截断，“说的轻巧，开的又不是你的脑袋。” 秦愿：“…………” 江书意走过来，站在秦愿身侧，“妈，愿愿也是为了您好。” “真为了我好，就让她走，别整天在我跟前晃悠。”童湘说着，不耐烦的闭上眼。 江书意皱眉，“您要是这么讨厌她的话，我让她走。” 童湘一怔，惊的睁开眼。 “我也走，让您清净。” 童湘彻底怔住，“……” 大概是前几天，江书意一直哄着她，都让她成了习惯了。 现在江书意忽然这么说，让童湘有点难以接受。 气氛一点点僵硬起来，秦愿伸手，悄悄扯了扯江书意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这么说话。 可江书意却直接攥住她的手指，目光仍旧看着童湘，道：“这病，您想治，我们就带您去盛京治。如果您真的不想治，我们也不会逼着您去治。您说的没有错，这肿瘤长在您的脑袋里，又不是我们的脑袋里，我们可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所以我们也不劝您，您自己想想。” 说完，江书意拉起秦愿，“我们先走，让妈一个人静静。” “书意……”秦愿张了张口，似乎想劝。 可江书意却用眼神示意不要，然后看了一眼童湘，道：“我相信，妈会想明白的。” …… 秦愿是被江书意拉着出来的。 “书意……”秦愿满脸担心，“你还是别说气话了，回去看着童阿姨吧，我怕她一生气就要做傻事。” 江书意停下来，回头看着她，“愿愿，让你受委屈了。” 秦愿一怔，摇头，“我没事。” 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只考虑她的感受？ 楼下是个供病友散步的小花园，里头种了些花花草草，还有一个小鱼池。 江书意牵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道：“若我不能护着你，就不会把你带到我的身边来。何况，我答应了顾子杭，从此以后都不能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秦愿握住他的手，“我还没那么娇弱，被人说两句就伤心难过。你还是去看着童阿姨吧，我还是担心她……” “不用担心。”江书意说，“我太了解她的脾气了。别看她一把年纪了，比我们都大的多，是个历经风雨的长辈，可心里却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如果我们一直哄着她，她会越来越过分。相反，如果让她一个人安静的想想，我觉得她会想明白的。” 他说的信心满满，秦愿却听的有些心惊，“那要是她赌气，就不接受治疗怎么办？” “不会的。”江书意胸有成竹，“不信的话，你就看着。” 秦愿：“……” 老实说，她还真挺不相信的。 毕竟以童湘那么强势的性格，江书意刚才那么袒护她，可能会大大的打击到她的心情。 到时候人一撂挑子，说不治了，爱咋咋的。 江书意是不是还得去求着她？ 嗐…… 秦愿觉得，这事儿都怪她。 要是她不多嘴说那一句，也就不会有这事儿了…… 接下来的一天里，秦愿没有去医院看童湘，江书意也没有。 两人住在附近的酒店里。 江书意在和盛京那边的朋友通电话，已经在安排童湘的入院手续。 秦愿站在窗前，看着对面的医院大楼，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等江书意打完电话，她立刻道：“要不，还是去看一下吧？” 江书意无奈的叹一口气，轻轻的拥住她，道：“这是你一天下来，说了第十遍的话了。” 手指在她鼻尖上轻轻点了下，“就不会说点别的了？” 秦愿拿下他的手，“可是我真的挺担心的，你说童阿姨那个性格……” 她的话没说完，江书意的电话就响了。 第284章 回盛京 - 惹我 - 了夏 他扫了眼来电显示，挑眉，把手机拿上来，对着秦愿晃了晃，“看看。” 秦愿清楚的看见，屏幕上显示着“妈妈”的备注名称。 愣了愣，童湘竟然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她一下噤声。 江书意摁了扩音键，童湘的声音便从里面传出来。 “江书意，你是不是真的不管你妈了？”因为是主动打电话过来，好像就意味着成了先低头的那个人，童湘的声音听上去，带着几分别扭。 可也不难听出，她是妥协了。 江书意道：“我管，只要您配合，想让我管，我就管。” “我考虑好了，我接受治疗。”童湘言简意赅的表述了自己的意思。 秦愿惊讶的瞪大眼，看着江书意眨巴眨巴。 然后默默地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牛！ 实在是牛！ 竟然还真的被他猜到了。 江书意无声的笑笑，道：“好。我明天一早就过来接您。” 童湘不满道：“还要到明天早上吗？” 那样子，好像是一刻也等不了了，想马上让他来接。 江书意道：“嗯。现在医生快下班了，出院手续办不了。只能等明天了。” “……”童湘那头沉默了一会，道：“就这样吧。”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的忙音从听筒里传来，秦愿松一口气，忍不住道：“还好还好。” 还好童湘没有赌气说不治了。 江书意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过来，“看把我们家愿愿急的……” …… 定好了去盛京的机票，就是给童湘办理出院手续。 然后又回小镇，收拾了一下她的行李。 三人乘了飞往盛京的飞机。 机票是一起买的，可三个座位却很有讲究。 童湘的在前面，而秦愿和江书意的在后边，是紧挨着的。 “妈，我们就在您后边，有事您叫我们。”江书意把她安置在座位上，道。 童湘回头看了一眼，冷笑：“呵。” 秦愿扯了扯江书意道：“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看童湘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前头，很可怜的样子。 秦愿有些于心不忍。 江书意回头看她一眼，“我觉得挺好的。” 秦愿：“……” 江书意捏捏她的脸颊，“安心。” 秦愿：“哦。” 一路上，童湘没有喊他们，也没回头看他们一眼。 飞机顺利抵达盛京。 落地后，有专车来接他们。 开车的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西装革履的，头发也梳理的一丝不苟，看着很有年轻朝气。 一见着江书意，立马颔首喊了声：“江总。” 这是秦愿第一次听见别人这么叫江书意，回头看一眼那男人，发现他宠辱不惊的样子，真的超有领导范。 果然有的人天生就是领导。 上学的时候，他就是年级楷模，一班之长。 后来即便没有考上盛京大学，也能混的如鱼得水。 小伙子将行李箱塞进后备箱，然后坐进驾驶座，驱车离开机场。 童湘和秦愿坐在比较宽敞的后座，江书意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江总，您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咱们事务所可是出了大事了……” 一路上，都是小伙子在说话。 说的都是律师事务所里的案子。 秦愿听到了几个挺熟悉的字眼：琳达公司，席瑞。 听上去，是席瑞最近出了什么纷端，然后案子落在了江书意所在的事务所手上。 小伙子还说：“对方特别难搞，金总还说，这案子就等您回来处理呢。” 秦愿看一眼江书意，对方的侧脸落在她的眼睛里，完美到无懈可击。 看来他这一次回来，又有的忙了。 …… 盛京的繁华，是凉城不能比拟的。 秦愿来过一次，已经被惊艳过一次。 这第二次，车行驶在高架桥上，她依然能被这座城市的美景所震撼到。 江书意在盛京也有房子，他之前就跟秦愿说过。 是一间复式公寓。 在秦愿的印象里，公寓，就跟她之前住的差不多。 稍微好一点的，就是宽敞一点，房型更漂亮舒适一点。 可是当她走进江书意的公寓时，发现自己的眼光还是狭隘了。 这公寓，其实就跟别墅差不多了。 两层楼高，不是那种特别拥挤矮小的，相反还特别的宽敞豪华。 简约的装修，黑白灰三种色调，很有设计感。 他家的这个客厅，差不多能有秦愿以前租住的那个小公寓大了。 秦愿再一次刷新了对江书意的认知。 知道他有点钱，但不知道这么有钱。 而且这公寓的视野真的超级棒，拉开窗帘，外面就是壮阔的江景。 推开落地窗，外面还有一个大露台。 赏景喝茶，特别惬意的所在。 第285章 江书意，你是不是有很多很多钱？ - 惹我 - 了夏 秦愿拉着栏杆，探头朝下看。 听见身后响起脚步声时，刚想回头，腰上多出一双手。 男人的手臂牢牢的圈住她，将她扣进怀里，“看什么呢？” 秦愿则往后靠在他怀里，“看景色。” 顿了顿，她又道：“江书意，你是不是有很多很多钱？” “嗯？”大概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他有些疑惑。 秦愿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看了一眼他身后，“总觉得有点不真实。就像是里的总裁……” 江书意刮了下她的鼻子，“我也觉得不真实。” “嗯？” “和你在一起后，每一天都觉得不真实。”他小心翼翼的说着，再一次将她扣进怀里。 他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里的温柔酥骨，“读高中那会，总觉得秦愿是个不好接触的人，离我太过遥远。分开后四年，知道你在某个城市生活，却一直都找不到你。后来在一起了，导致我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可能是太小心了，所以才会患得患失。 秦愿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 江书意便笑了，“愿愿。” 满眼都是她的影子。 秦愿有些羞赧，垂下眸子，感觉男人抱她越来越紧，忍不住伸手推推他，“别被童阿姨看见了……” 江书意却不怕，不但没松开，反而拥的更紧了点儿。 秦愿：“……” 两人在阳台上腻腻歪歪，屋子里忽然传来哗啦碎响。 秦愿和江书意皆是一惊。 童湘在厨房，大概是想拿杯子，可是不知道怎么搞得，杯子掉在了地上，满地的碎瓷落了一地。 “妈！”江书意站在厨房门口，见童湘就要弯腰去收拾，忙道：“你别动。” 满地的碎瓷片，看着都很触目惊心。 江书意是担心童湘踩着那些碎瓷…… 秦愿找来笤帚，江书意接过，“我来。” 他走进厨房，将碎瓷片全都扫起来。 秦愿看向童湘，才发现后者也正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那眼神，依然是不带半分温度和情绪的，对视久了，会叫人产生一种空洞失重感。 …… 就这么在盛京安定下来。 三个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气氛其实挺压抑的。 不过童湘什么也没说。 两天下来，她与秦愿也没说过一句话。 江书意那边要忙琳达传媒的案子，人在家里，可电话却一直打个不停。晚上也会接视频会议。 秦愿睡一觉起来，看见书房的灯还亮着。 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夜里仿佛被放大了很多倍，她轻轻的推开门，江书意便从电脑上抬起头来。 “快一点了。”秦愿道，“你是没睡？还是半夜起来了？” “没睡。”江书意说着，看了下时间，后知后觉般的，“都这么晚了？” 秦愿看着他的电脑，“你还有很久吗？” “差不多还要一个小时。” 秦愿微惊，“那岂不是要到两点去了？” “差不多吧。”他道，“你先去睡觉，乖。我弄完了就去睡。” “嗯。”秦愿点点头，掩上房门退出来。 她盯着书房的门想了想，转身去厨房冲了一杯热牛奶，还切了几片苹果，洗了几个草莓和樱桃。 然后端着这些，去找江书意。 看见她折返回来，江书意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但随即便展颜，起身迎来。 端过她手里的盘子随手放在一边，“不是叫你先睡吗？” 秦愿道：“我睡不着，正好陪陪你。” 说着，又推他去工作，“你做你的，我在一边安静呆着，不打搅你。” 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来。 江书意笑了笑，“这牛奶？” “给你喝的。晚上喝牛奶，有助于睡眠，尤其是在睡前一小时喝，最有用了。” “可是我又不爱喝牛奶。”他说着，把牛奶递过来，“你喝了。” 秦愿眨眨眼，“我是给你冲的。” “嗯，我是给你喝的。”江书意朝她点点头，笑意温柔。 “那好吧。”架不住他的温柔，秦愿两只手端起牛奶，美滋滋的喝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水果他也就吃了几片，剩下的，无一例外都进了秦愿的肚子。 大半夜的跑起来，吃了顿宵夜。 秦愿看着空空的牛奶杯，和空空的果盘，心里生起一丝罪恶感。 跟江书意同居差不多刚两个星期，可是她的体重，就已经上升的好明显。 短短两个星期，她重了两斤。 平均一星期一斤，那一个月就是四斤……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几个月，她就会变成一个大胖子…… 第286章 多大的人了，脸皮这么薄？ - 惹我 - 了夏 江书意实在是多才多艺，他以后不当律师了，或许还能去做个营养师什么的，专治那些厌食症，把瘦子养成胖子…… 秦愿趴在那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勉强撑了会，直接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拨弄自己。 她下意识的皱皱眉，嗫嚅了声，“江书意……” “嗯。”好像真有人回应。 身子一空，落入某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秦愿往那怀里靠了靠，迷迷糊糊间又说了一句，“嗯……我好胖……” “……”江书意以为她醒了，抱起她就没动。 听见她说话，低下头看向她。 可见她双目紧闭，呼吸均匀，说出来的话也是不着边际，想了想，笑了。 说梦话呢。 …… 天明时分，秦愿翻了个身，睡意渐渐散开。 她觉得腰间好重，做梦的时候一直觉得腰上是压了块大石头，怎么弄都弄不开。 现在苏醒了，才知道那是什么大石头？ 分明是江书意的手臂。 横在她的腰间，将她箍了个严实。 秦愿睁开眼，屋子里窗帘还拉的严严实实，外面的光模模糊糊的透进来，很温柔。 她翻了个身，面对着江书意。 对方也因她的动作而慢慢苏醒，好看的眼睛打开一条缝，看着她，“醒了？” 晨起，男人的嗓音过分低哑，听着却十分磁性，勾人心弦。 秦愿很喜欢这个声音，抬手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凑过去，“江书意。” “嗯？”箍在腰间的手臂一阵发紧，男人的眸色也暗了一些。 秦愿仍旧没有意识到，她这么主动，对江书意来说意味着什么样的考验。 尤其还是在……刚睡醒的早晨。 “我怎么睡到你房里来了？” 虽然已经有过亲密之举，现在再跟他睡一张床也不会觉得尴尬。 但因为童湘在，所以秦愿还是和江书意分开来睡。 昨晚睡着之前她记得是在书房陪他工作，一觉醒来，却是在他的房间他的床。 “嗯。”江书意点头，眸光漆黑，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我抱你来的。” 秦愿噘嘴，难得的有了一丝小女人的娇羞，“你怎么不把我送回到我自己的房间里去？” 江书意盯着她，眼眸化为一座深潭，几乎要将她整个吸进去，“本来是想送你回去的，但是……” 他语速极慢，说到这儿忽然停下不说了。 秦愿等了会，没等到他继续，反而是被他那墨黑的眼神盯的羞涩，便问道：“但是什么？” 话音落，男人忽然翻身，将她压在了底下。 秦愿眨眨眼，“……” 江书意的手指穿过她凌乱的头发，指尖轻摁在她的头皮上，手肘撑在她的两边，人却慢慢的靠下来。 距离被一点点的拉近，直到他的鼻梁碰到她的鼻梁，他方停下来，“愿愿，昨晚你睡着就放过你了，这一大早的，我可不想放过你了。” 秦愿：“？？？” 哎哎？昨晚？他何时放过她了？ 不等秦愿说什么，江书意的唇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像是春风化雨，又仿若夏日闷雷。 一切来的太快，过程却持久。 停下时，秦愿抱着被子大口喘息，双颊都染上明显的绯红，心脏更是不停的激跳。 江书意抱过她，脸上是餍足之后的神色，而眼里则是贪恋的满足。 他亲了她一下，望着她的脸颊，低笑出声。 秦愿瞪他一眼，“你还笑！” 她的腰都快断了好吗？ 江书意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多大的人了，脸皮这么薄？” “……”秦愿瞪他一眼，“你还说。” 江书意抱着她，“不说不说，以后只做，不说。” 秦愿：“…………” 害羞的整张脸爆红，直接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和头。 可江书意的笑声，还是从被子外面，清楚的传进耳朵里。 …… 江书意先起的床，他冲了澡之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秦愿还抱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看着他。 男人的身材简直比例简直完美，秦愿做杂志的时候，曾采访过几名模特。 江书意这身材，不去做模特都可惜了。 嗯……将来他要是不做律师和营养师，或许还能去做个模特…… 秦愿大饱了眼福，江书意已经走过来，弯腰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道：“我去做早饭，你能自己起来吗？” 秦愿总觉得，做过之后，江书意跟她说话，时不时的都在开小车。 她眨眨眼，脸颊泛热，“嗯，能。” “那就好。”他又吻了她一下，才起身离开了卧室。 房门关上，秦愿又把自己蒙进被子里。 啊啊啊啊，好羞涩！ 第287章 你拿什么配得上我儿子 - 惹我 - 了夏 秦愿在江书意的卧室里洗漱完，穿着他的浴袍出来，一眼看见童湘坐在那。 因为没有防备，她一直觉得卧室里没人。 乍一看见童湘的时候，秦愿吓了一跳，脚往后急退两步，差点被卫浴间的门槛绊倒。 “童阿姨？”秦愿下意识的看了门口一眼。 房门依然是紧闭着的。 童湘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在外面坐了多久？ 秦愿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此刻，她站在卫浴间的门口，缓过惊吓之后，接受着童湘目光的审视。 重逢以后，童湘跟秦愿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三句。 她知道童湘仍旧深深的排斥着自己，但是平时的时候，童湘也都是冷眼以对，不会跟她交流。 而童湘看秦愿时的眼神，一直都是冷冰冰的。 此刻，那视线带着尖锐，落在秦愿的脸上。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 秦愿在原地站了两分钟，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要干什么，还是要说什么。 等了等，见她似乎和往常一样，并不想说什么，便抬脚打算先离开这儿。 毕竟她要回房去换件衣服，不能一直穿着江书意的睡袍站在这…… 她刚挪动，童湘忽然开口了。 “秦愿。” “……”秦愿步子猛地顿住。 这是重逢以后，童湘第一次这么叫她。 “童阿姨。”秦愿只得又停下来，回头看向童湘。 她的眼神，都是尽量温柔友好的。 那个人，虽然是她不喜欢的，但毕竟是江书意的妈妈。 她愿意为了江书意，低一低这个头。 “你跟书意同居了？”童湘问的很直接。 秦愿愣了愣，面对这个问题其实还是有一点的私密感，虽然这人是江书意母亲，可秦愿还是觉得她这么问其实挺过分的。 她顿了顿，点头，“嗯。” 童湘微眯了眯眼，“你们睡过了？” 秦愿：“……” “秦愿，我说过吧？”童湘忽然起身，一步步朝秦愿走过来。 每靠近一步，童湘脸上的神情就要冷漠几分。 她的靠近让秦愿觉得很不舒服，双脚下意识的想往后退，可咬咬牙还是没退。 一直到童湘走到她的面前，几乎和她面贴着面的停下来，“我告诉过你吧？我不会同意你和我儿子在一起的。几年前我不同意，几年后我也不会同意，这辈子不同意，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会同意。秦愿，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儿子那么优秀，可不是给你这种人来毁掉的！” 因为近距离，秦愿真切的感受到了来自童湘翻涌的恨意。 “童阿姨，我没有毁掉江书意……”她回了一句。 童湘却是冷笑，“你有什么？嗯？你拿什么配得上我儿子？” “……” 两两对视，却更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秦愿不让步，童湘也是一样。 过了好一会，房门被人推开，江书意站在那，“愿愿……” 童湘一瞬往秦愿身上撞过来，因为太过仓促，秦愿完全本能的把手伸了出去。 于是，童湘“被”她推倒在地。 脚步声急急而来，“妈？” 童湘一把抓住江书意的手臂，“江书意，你看见了？这就是你护着的好女人！看见她是怎么对你妈的了？” “您先起来。”江书意扶着童湘站起身，然后问她，“摔着哪儿没有？” 这期间，没看秦愿一眼。 童湘心中暗自得意，果然她儿子还是护着她的，什么秦愿李愿的都要靠边站。 “倒是没摔伤，可她的态度你都看见了？” 秦愿：“……” 江书意松了手，“没事就好。” 然后转过身，去看秦愿，“愿愿，你没事吧？” 秦愿摇头，抿唇，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童湘急了，“江书意！是她推的我！不是我推的她！” 江书意回头，“我都看见了，是您故意撞愿愿的，您这在法律上，叫碰瓷。而愿愿条件反射，叫正当自卫。” 童湘：“……” “妈，你儿子我是一名律师，最擅长的就是观察力。您也别耍那些小花招了，我都懂。” 当着秦愿的面，江书意是半点面子没给童湘留下。 童湘的脸面顿时放不下，气呼呼的走了。 “你不去看看童阿姨？”秦愿见江书意还淡定自若的站在她这边，便开口道。 江书意却是牵着她的手，“我说过了，最在乎的人是你。我妈有些无理取闹，看来我得再找个房子，这里给我妈住，我们搬出去。” 秦愿道：“可是童阿姨一个人……” “会找保姆来照顾她的。”江书意摸摸她的头发，“总不能让你因为这个受委屈。” 第288章 这一关，必须得过！ - 惹我 - 了夏 “……”秦愿眨眨眼。 她从来没有想过，和童湘比较什么。 也从来没有想过，江书意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童湘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秦愿也十分的清楚。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却有着一种，为了她可以与全世界为敌，和所有人翻脸的阵仗。 …… 听说江书意要搬走，童湘闹了两天。 绝食，躺着装病，一会喊头疼，一会喊腰疼…… 总之，能使的招数全都使上了，也无济于事。 此刻她才意识到，江书意虽然还是她的儿子，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稚嫩单纯好骗的小少年了。 何况他的职业还是个律师，日常工作见的最多的就是各种勾心斗角，相互算计。 童湘的这点小伎俩放在他这里，还真就不具备什么威胁压力。 对此，童湘也是很郁闷的。 闹过之后，也乖乖吃饭了，该去做的检查也都去乖乖的做了。 吃过饭后，童湘像往常一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她视力不太好，需要戴老花镜，手里抓着手机，不时的低头，像是在跟谁发消息。 厨房里，江书意将定好的新房址拿给秦愿看。 是个花园洋房，价格也是很吓人的。 “其实不一定要搬走的。”秦愿说。 江书意：“嗯？是觉得这个房子不好吗？” 显然会错了她的意。 秦愿摇头，“不是那意思。” 她转头，朝着客厅里看过去，“就是觉得，把童阿姨一个人丢下来，我们太不负责任了。毕竟她还生着病……” 而且她也知道，江书意为了让她开心，付出很多。 她主动握住他的手，手指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划了两下，有点痒痒的。 “你能为我做的，我同样也可以为你做。”秦愿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不用搬走，我也可以和童阿姨好好相处的。” “没必要。”他反手握住她的整只手，“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不再受伤。” “不会的。”秦愿道，“除非你与她再没了关系，否则我们还是要面对的。” 决定了要牵手往下走，童湘这一关，必须得过！ 很多东西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避的了的。 秦愿一开始是怕的，也有诸多担心。 可她发现，童湘也没有像她想的那么过分。 可能是真的怕失去江书意，所以她现在怎么闹也好，都是点到为止的。 …… “妈。”江书意走过来，在童湘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童湘放下手机，表情挺吃醋的看着他，“怎么？现在有空来和你老母亲说话了？” 江书意摇头，“不是的。只是来告诉你，我们不搬走了。” 童湘微微惊讶，眼底是一闪而过的惊喜。但面上依然保持着那份冷漠，若有深意的朝厨房看了一眼，“想搬走就搬走，我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半老的年纪了，还怕什么吗？” 她拔高了音量，这话显然是说给秦愿听的。 江书意失笑，“房子我找好了，是愿愿说不搬走，她说您一个人住着太孤单，还生着病，我们就先留下来陪您。” 童湘：“她说的？我不信。” “你信不信，都是她说的。”江书意道，“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医院检查。” 他刚起身，童湘便叫住他，“书意。” “嗯？” “明天检查完了，你要陪我去见一个人。” 江书意能想到的，母亲能在盛京见面的，也就只有他的父亲了。 可是这么多年了，童湘一直恨着父亲。 刚离婚那会，是提都不能提的。 现在虽然好一点了，可对那段婚姻，对那个男人，依然是只字不提的。 江书意觉得，她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想去见父亲的。 “您有朋友在盛京？”他问的稍委婉一些。 童湘却是卖弄悬疑，只神神秘秘的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江书意对此不怎么感兴趣。 无论她想见面的人是父亲江淮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人都好，在江书意这里，都掀不起半点波澜。 转头就跟秦愿说，明天她也一起去，到时候童湘见朋友，他们在附近逛逛。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到了医院。 做了一系列检查后，接下来需要的就是等床位。 主治医生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看着要比江书意和秦愿都大一些。 成熟稳重，长相憨厚。 跟江书意应该是有一些交情的，一口一个江律师喊着。 完了还问了一句，“这是你对象吗江律师？很漂亮呢。” 秦愿抿唇笑笑，把手伸过去，和人握了握，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第289章 嗯，我认识两个秦愿 - 惹我 - 了夏 童湘则是在一旁冷眼看着，对旁人的这个称呼很不满意。 在她眼里，没有经过她承认的就不能算是她儿子的对象。 从医院里出来，江书意去取车，秦愿和童湘站在路边等着。 正午头上，日头挺毒的。 眼看着江书意的身影消失在路尽头，童湘忽然对秦愿说：“你，去买瓶水来。” 秦愿愣了愣，“您要喝水吗？” “嗯。” “我刚才看见医院大厅里有，我去给您倒杯过来。” 童湘冷笑一声，“你是没长耳朵呢？还是故意装听不懂呢？” “……” “我要喝纯净水，瓶装的矿泉水，你要是不愿意去，我自己去就行了。”童湘说着，抬脚要走。 秦愿拦住她，“童阿姨，您在这等我一会，我这就去买。” 童湘一脸的“这还差不多”的表情，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你可快点！我渴着呢。” “嗯。”秦愿点点头。 她记得医院有个小超市，但是这医院太大了，她一路往回跑了好远，才找到那家超市。 等她拿着矿泉水呼哧呼哧跑回原地的时候，哪里还有童湘的影子？ 然后她的手机就响了。 是江书意打来的。 “愿愿，你到哪儿了？” 秦愿愣住两秒，差不多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缘由。 童湘是故意支开她的，然后江书意把车开过来，她再说秦愿已经先回去了。 所以他们就先走了…… 秦愿抿抿唇，道：“我已经上了车了。” “嗯。”江书意应了一声，“怎么好好的忽然回去了？” 秦愿：“……” 还真被她猜到了。 “我……忽然有点不舒服，就先走了。你陪童阿姨去见朋友吧，我没事的。”秦愿努力的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常。 江书意似乎也没起疑心，顺着她的话说：“那好。先挂了。” “嗯。”秦愿还想说什么，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秦愿：“……” 挂的还真快。 她收起手机，低头看着手里两瓶矿泉水，有一丝涩然。 阳光从她头顶洒下来，都似乎温暖不了她此刻的内心。 “滴滴——” 汽车鸣笛声在耳边响起，秦愿下意识的抬头，便见一辆车缓缓的驶过来，堪堪停在了她的身边。 车窗降下来，车座里正是江书意。 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正笑意盎然的看着她。 秦愿眨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傻瓜。”江书意这么说了一句，“上车。” 秦愿还想再问，可停在江书意后面的车已经开始摁喇叭催促了。 她只能先上车。 刚坐稳就迫不及待的问：“童阿姨呢？” 后座没有人，车内就江书意一个人。 “去见朋友了。”江书意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一边将车开过收费亭。 秦愿脑子里太多疑问了，一过收费亭，便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冒—— “你不是说你走了吗？” 江书意：“我可没说我走了。” 秦愿：“你怎么又折回来了？” 江书意：“因为你还在这。” 像是知道她接下来还要问什么，干脆先回答了她，“我妈的朋友刚好就在附近，我送她过去了之后，就回来接你。” 秦愿点头，原来是这样。 可随即另一个问题又冒出来，“你怎么知道我还在这里？” 江书意勾勾唇，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猜的。以我们家愿愿的性格，就是回去也得当面和我说，不可能一声不吭自己先走的。” “这可不一定……”秦愿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道，“那万一我跟童阿姨吵架了呢？一气之下就先走了呢？” 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啊。 他怎么就说的那么笃定呢？ “你不会。” “……” 看看，就是这么笃定的语气！ 过了几秒，秦愿不甘心的又问：“那万一呢？” 江书意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这种万一。” “……” “如果真有这种万一……”他顿住，然后说：“那就不是我认识的秦愿了。” “你认识的秦愿？” “嗯，我认识两个秦愿。”江书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一个是年少的秦愿，嘴上不饶人，可心比谁都软，总是没个正形，但只要认真起来，却有超强的爆发力，什么都能很优秀。” “……” “还认识一个年轻的秦愿，是个脾气和性格都很好，话不多，但依然很温柔很善良的人。” 秦愿心道：我信了你的邪。 江书意却煞有介事的问她，“我说的这两个，你都认识吧？” 秦愿：“……” 第290章 陈琳琳！ - 惹我 - 了夏 “那照你这么说，我也认识两个江书意。”秦愿学着他的样子，有板有眼的照葫芦画瓢，“一个是年少的江书意，话不多，成绩好，人也帅，但就是很装。一个呢是年轻有为的江书意，嗯……有钱有颜有身材，还会多项副技能。我说的这两个，你也都认识吧？” 江书意：“……” 车内静默了几秒后，传来他低沉的笑声。 秦愿也忍不住的勾起唇角，感觉之前因为童湘而产生的郁闷，在这一刻全都一扫而光了。 童湘在附近见朋友，江书意就和秦愿在这边逛了一圈。 等差不多的时候，接到童湘的电话，二人才赶过去。 童湘站在茶餐厅的门口等着他们，手里还拎着一个精致的礼盒，满面笑容的，看着特别开心。 江书意把车开过去，为了节省时间，直接喊她上车。 童湘却道：“等一下啊，琳琳马上就来了。” 琳琳？ 秦愿和江书意对视一眼，听这名字总感觉对方是个挺年轻的姑娘。 “来了来了。”童湘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秦愿循声回头，便见一曼妙的女人走了过来。一袭大红连衣裙很是惹眼，很远就能看见。 还真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这个年岁和童湘是朋友，算的上是忘年交了吧？ 那姑娘看着，也就和秦愿一般大，只不过是脸上的妆容更精致，衣服穿的稍显成熟一点而已。 除此之外，就是走路的姿势太过妖娆。 那细腰扭的，比柳树还要软。 只是秦愿看着看着，怎么觉得……那人眉眼之间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呢？ 像是在哪儿见过，又像是陌生人。 童湘一见着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等女人走过来，甚至还主动去牵她的手，“琳琳，书意来了。” 嗯？？？ 听这语气，好像跟江书意也是认识的？ 闻言，红裙女人便转头朝车内看过来。 第一眼看见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秦愿，目光明显的一愣，而后笑容在她精致的脸上散开，甚至还朝秦愿伸出一只手来，“秦愿，好久不见呀。” 秦愿：“！！！” 不是单纯的面善，而是……眼前这个女人，她真的认识！ 不只她认识，江书意也认识！ 旧相识。 陈琳琳！！！ 这是打死都想不到的系列！ 童湘口中说的朋友，竟然是陈琳琳！ 秦愿望着面前那只白皙的手，没来由的一阵脊背发凉。 因童湘的盛情邀请，陈琳琳坐上了江书意的车。 后座上，两人一直在说话。 秦愿和江书意，则相对沉默下来。 这种时候，秦愿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离别时，童湘仍然拉着陈琳琳的手依依不舍的，“琳琳，怎么说你跟书意也是同学，现在都在盛京，要多多来往才好。” “好的呀。”陈琳琳说话都是嗲声嗲气的，“我以后会经常来看您的。” …… 童湘见过陈琳琳，整个人都变了个人似的，很兴奋。 一回到家，就拉着江书意说起当年高中的事情。 秦愿在旁边听着。 嗯，都是在夸陈琳琳。 那语气，就像是在夸自己的儿媳妇！ 第291章 这人脸皮越来越厚了 - 惹我 - 了夏 秦愿听着听着，便觉得味道渐渐的不对了。 “书意啊，我记得那时候，琳琳好像还是你们班的学习委员吧？” 江书意道：“妈，我们班学习委员叫于朦，是愿愿的好朋友。” 事关秦愿，童湘都会直接跳过去，生拉硬拽的也要把话题拽到陈琳琳的头上去。 “我记得你高中那会还早恋过，是跟琳琳吧？这姑娘我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觉得喜欢，真性情，嘴巴甜，又会哄人，长得又好看，家境又好……” 童湘直接把陈琳琳夸上了天，而江书意则是一脸无奈，“妈，我早恋对象是秦愿，不是陈琳琳。” 说着，往秦愿这边看来。 秦愿在看投稿，邮箱里堆积了几天没处理的稿子，得一篇篇的过。 秦愿扬起一抹笑容，心里暖暖的。 童湘却道：“哎呀，反正我就是觉得琳琳好。你都不知道，琳琳家现在可有钱了，她爸爸是做生意的，现在生意做的很大呢，听琳琳说，她自己也开了个公司……” “嗯，叫琳达传媒。”江书意接过她的话。 童湘一听，两只眼都亮了，“你知道啊？书意，你跟琳琳私底下有联系啊？” “没有。我只是刚好认识她男朋友。” “……”童湘愣了愣，完全没想到的表情，还有些不相信，“琳琳有男朋友了？” “嗯，老家也是我们镇上的，叫席瑞。刚好我手里有他的案子。” 说到陈琳琳有了对象，童湘的气焰便瞬间灭了。 她抓过一把瓜子，默默地嗑瓜子去了。 秦愿弯了弯唇，听着江书意和他妈妈打太极，也挺好玩的。 老太太应该是还不知道陈琳琳的底细，一个劲的给江书意灌汤，摆明了想撮合两人。 可是没想到天不如人意，陈琳琳竟然有对象了！ 老太太瞬间蔫了。 …… 秦愿连夜审完了稿子，关电脑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她还没觉得有困意，靠在床上，摸到手机给江书意发了个消息。 “睡了吗？” 她还在抱着手机等信息，就听见门被敲响了。 秦愿腾的爬起来，跑过去开门。 果然，站在门口的是江书意，手里还端着一杯热牛奶。 见她开门，就把热牛奶递过来，“刚好给你冲了杯热牛奶。” “谢谢。”秦愿往旁边让了让，对方却没动。 她有些尴尬，他好像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啊？ 可是她的这个动作……很容易让人想歪了啊！ 秦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伸手去接牛奶。 江书意却故意手一偏，“我给你送进来，烫。” 说着，抬脚走了进来。 秦愿：“……” 果不其然是江书意，连进她的房门都要找个很合理的借口。 秦愿关了门，跟上去。 她还以为江书意要把牛奶放到靠床的柜子上去，可是他往前走了两步，却忽然停下来转身。 秦愿猝不及防的，一下子就撞了上去！ 然后就…… 牛奶撒了。 “对不起。”秦愿下意识的抱歉，然后去拿纸巾，蹲下身擦落在地毯上的奶渍。 头顶光影一暗，江书意蹲下来，“我来。” 他说他来，可却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秦愿：“……” 呐呐呐，又开始了。 她一抬头，就和某人那双撩人的视线撞上。 呜呜呜，撩死人不偿命的江书意，她显然是招架不住的！ 擦完了地毯，秦愿便转移话题，“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刚忙完。”他说着，很自然的把牛奶杯递过来。 秦愿眨眨眼，“你不是说烫吗？” “嗯。之前烫，现在不烫了。” “……”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秦愿接过牛奶尝了尝，还真的不烫，温温的，喝下去暖了整个胃，说不出来的舒服。 她喝牛奶的时候，江书意就站在她面前，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喝。 “你不走吗？”秦愿把杯子拿下来，看着他。 这个点了，还要再坐一会吗？ “不走了。”江书意说着，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转身朝她的床走去。 然后，就一屁股坐下来，人往后仰，靠在了床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嗯，这床挺舒服的。” 秦愿：“……” 莫名就觉得他在开车！ “你快回去睡觉吧。”秦愿把牛奶杯放在桌上，假模假式的催了一句。 江书意却直接闭上了眼睛，“今晚就在这里睡了。” “？”秦愿虽然早就知道他的意图，可听见他这么神色自然的说出口，还是觉得脸颊发热。 回头见他已经合上了双眼，似乎很累，分分钟要睡着了。 这人，脸皮越来越厚了呢！ 第292章 吃醋了？ - 惹我 - 了夏 秦愿抬脚走过去，发现江书意双目紧闭，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这么快？ 秦愿弯腰，伸手在他眉上点了一下。 只轻点了一下，便迅速的拿开。 更像是试探。 不过他没什么反应，看着睡得还挺香的。 “真睡着了？”秦愿小声的嘀咕。 她刚想起身帮他把被子拉过来盖上，便觉手腕一紧。 “啊！”她惊的回眸，被江书意用力的拽了过去，整个人都摔在了他身上。 “江书意！”她抬头，羞恼的瞪他。 幼稚！ 他却是笑，单手握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抚过她的额头的碎发，“愿愿，我妈的事情你不要太在意。” 说起童湘，秦愿就想起了今天白天的事情。 “你说陈琳琳的事啊？” “嗯。”他点头，垂眸温柔的看着她，“我妈说，这些年是陈琳琳一直在接济她，时不时的还会回去看看她，给她寄一些礼品什么的。给了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爱，所以她对陈琳琳，就像是半个女儿。” 秦愿想不明白，“陈琳琳为什么要做这些啊？” “不知道。”江书意摇头。 秦愿眼珠转了转，也想不明白，最后只能趴在他胸口，手指拨弄着他坚硬的胡渣，“难道……是对你死心不改？” 江书意：“她有男朋友了。” “结了婚还能离婚呢，何况男朋友？”秦愿总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没有错的。 不图江书意，陈琳琳还图什么呢？ 她会是什么也不图，只单纯的对童湘好的人吗？ 显然不是！ 江书意好笑的看着她，“你吃醋了？” “吃醋？”秦愿摇头，“我只是在冷静客观的分析呀。” “嗯。”他点点头，“吃醋了。” 秦愿：“我没吃醋……” “吃了。” “我没！” “嗯，你吃了。” 秦愿：“……” 本来没什么睡意的，结果和江书意抬杠，抬着抬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 第二天，江书意从她房里出去的时候，刚好和童湘碰个正着。 “书意？！！”童湘的表情说不出的震惊。 江书意却是笑笑，道了声，“早上好妈。” 童湘：“……” 江书意今天要去公司，这事儿一早就跟秦愿说了。 担心留她在家，会跟童湘起冲突，所以让她跟自己一起去公司。 被秦愿拒绝了。 “你工作的时候带个家属，影响很不好。”秦愿不想给他拖后腿，毕竟他能靠自己打拼到这一步，属实是不容易的。 若她不能帮他，也绝对不要成为他的负担。 何况，她也有她自己的计划。 “我今天跟于朦约好了见面逛街，你去忙你的吧，我不会有事的。” 见她有去处，江书意这就放了心。 饭后，江书意先离开了家。 离家之前，还让秦愿送她出门。 实际上呢，却是拉着她到了步行梯间，将她压在墙上吻了一通。 将她刚抹好的口红都抹花了，才心满意足。 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塞到秦愿手里，“想买什么就去买，我挣，你花。养得起。” 秦愿想说不用。 她有钱，虽然不多，可也够自己花的。 可听到江书意的话，再看他满脸满足的样子，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乖乖的点头，“嗯。” 他抬手将她嘴角的口红抹掉，“晚上见。” “晚上见。” 看着他进了电梯，秦愿才折返回家。 童湘坐在餐桌那边，知道她回来，头也没抬一下道：“秦愿，你过来帮我择菜。” 和于朦约好是早上九点。 现在还早。 秦愿走过去，拉了凳子坐下来，开始帮童湘择菜。 童湘瞥了她一眼，见她温柔乖顺，不由冷笑一声，“我记得你以前跟个女痞子似的，怎么现在变了个人似的？是看我儿子有钱了，混的又挺好，所以来装温柔贤惠了是吧？” 秦愿无奈的很，“童阿姨，就算江书意一穷二白，我还是会跟他在一起的。” 爱情，本来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无关金钱，也不是交易。 “呵呵。”童湘干笑两声，语气依然尖锐，“你那点小心思我要是看不出来，那我可真是白活了哦。” 秦愿不接腔，只是低着头认真的择菜。 童湘说了一会，见她不搭理，便也觉得无趣。 哼哼了两声，便也收住了话头，不说了。 等菜弄完了，秦愿便起身，帮着把菜都拿去厨房洗了。 童湘跟进来，提出新的要求，“你待会帮我把这些菜全都切好，那两条鱼也帮我弄好。” 秦愿点头，“好。” 童湘微怔，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 第293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 惹我 - 了夏 秦愿转身，微笑的看着她，“童阿姨，您还有事吗？” “没了。”童湘说了一句，又觉得自己刁难的不够狠，临走之前又加一句，“所有的弄好之后，再帮我烧好了。” “……”秦愿看出来了，她不仅是故意的，还在得寸进尺。 见她不答应，童湘立刻问：“你要是不愿意做也没事的，我自己烧就好了。” 秦愿深吸一口气，“我帮您做好了再走。” “哼！”童湘冷哼一句，转身离开了厨房，去客厅看电视嗑瓜子去了。 童湘今年也有五十好几了，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年轻漂亮的阿姨了。记得有人曾经说过，年岁越大，脾气就越古怪。 女人在这个年纪，可能还会遭遇更年期。 秦愿之前不太相信，可现在，她信了。 …… 于朦给她发了第十条短信，秦愿才姗姗来迟。 “你怎么才来啊？”于朦晃了晃手机，“我都等了两小时了！枯萎了都！” “不好意思啊。”秦愿笑笑，挽着她的胳膊，“我请你吃饭吧，算我赔罪了。” 两人进了一家餐厅，点了几个菜。 果汁先送上来，秦愿喝了两大杯，依然觉得不解气。 正倒第三杯，于朦笑了，“你这是把果汁当成啤酒来喝呢？” 秦愿说：“要是果汁能解愁，就更好了。” 可惜不能！ 就是啤酒也不能！ 借酒消愁，不过是人在自我麻痹而已。 于朦瞧着她，“看来你被江妈妈折腾的够惨的呀！” 说着话，就眼尖的发现她手指上的一处烫伤，“这怎么了？” “做饭的时候不小心烫到的。”秦愿呼出一口气，道。 现在还疼着呢！ 于朦皱眉，脸上也没了开玩笑的意思，认真而凝重，“江书意妈妈是不是很过分啊？你出个门，干嘛要叫你做饭洗菜啊？她自己不能弄吗？” “就是一点小事而已，我不想计较。做就做了。”秦愿并不在意，“你可别告诉江书意。” 于朦摇头，“秦愿，你可真是变了好多，以前你绝对不会这样的。” 从前的秦愿，整个一暴脾气。 有什么说什么，说不通就直接上拳头。 多洒脱。 看看现在。 “我只是在乎江书意而已。”秦愿苦笑，“那毕竟是他妈，这辈子割不断的。既然割不断，那我就试试看能不能沟通好。” “嗐，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于朦举起果汁，跟她碰了一杯，“祈祷你婆婆能早一点想开！” 正说着呢，于朦手机响了。 她挑了下眉，接起电话，“喂？” “嗯，我在吃饭。” “跟朋友。” “你认识的。” “秦愿。” “你也过来啊？现在吗？”于朦说着，抬头征询秦愿的意见，“是席瑞，我哥。他正好在附近，也想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顿饭。” 又是席瑞？ 人是于朦的哥哥，秦愿总要给三分薄面。 “那你过来吧。”于朦说着，报了餐厅名字，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于朦就开始跟秦愿聊八卦：“秦愿，席瑞有对象了你知道吗？” 第294章 大小姐做派 - 惹我 - 了夏 秦愿：“……” 她也不想知道。 但是这个，她还真知道！ “你绝对猜不到，他对象是谁！打破脑袋也想不到系列！” “陈琳琳。”秦愿直接说出了这个名字。 于朦愣住，眨眨眼，一脸懵逼，“你……算命的啊？” “……”秦愿摇头，“我之前来盛京的时候，见过你哥，还有……江书意也知道这个。” 换句话来讲，席瑞和陈琳琳交往，这不是什么秘密。 “哦哦。你竟然早都知道了？”于朦还是挺意外的，也有些意难平，“我都不知道席瑞是什么眼神，找谁做女朋友不好？偏偏找了陈琳琳？我的天！那个绿茶婊……” 于朦对陈琳琳的印象差极了，所以在席瑞跟她交往后，曾经请她吃过一次饭。 于朦恶心了一顿饭，之后再喊她吃饭，就被她直接推了。 “我发誓，以后再跟陈琳琳一桌子吃饭，我就咬舌自尽……”于朦的话没说完，视线越过秦愿的肩膀看到了她的身后。 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目光狠狠一定。 秦愿回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巧了。 来的不只席瑞一个，还有陈琳琳。 秦愿好笑的看着于朦，“你要现在咬舌吗？” 于朦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我收回刚才的话，我是乌鸦嘴。” 说什么来什么！ 这顿饭注定不能好好吃了！ 要是知道席瑞跟陈琳琳在一起，打死她都不让他们来这！ “秦愿，于朦。”陈琳琳主动跟她们打招呼。 于朦抓过自己的外套和包包，逃跑似的和秦愿坐到了一块。 席瑞很绅士的将椅子拉开一些，让陈琳琳先坐下来，而后自己再落座。 一对俊男靓女坐在对面，抛却偏见，其实还是蛮养眼的。 不过秦愿和于朦显然都不太欣赏这种风景，都在低头吃饭。 于朦给秦愿夹了一块鸡排，秦愿给她夹了一根青菜。 没什么话，食不言。 对面，陈琳琳开口了，“怎么就点这点啊？够吃吗？” 说着，抬了下手，让服务员把菜单拿过来，重新又加了几个菜。 这一加，就是十几个菜。 陈琳琳还在点，看那架势，好像要把这家店的每一道菜都上一个。 于朦凑到秦愿耳边，极小声的吐槽了一句，“装逼开始了！” 秦愿实在听不过去了，忍不住道：“点这么多，吃的完吗？” 陈琳琳抬眼，“没关系的，点了也不一定非要全部吃完的。” “吃不完还点，不是浪费吗？” “秦愿，这顿我请，你别太担心。”陈琳琳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秦愿笑笑，“不用，这顿我请。但是饭菜都是食物，有钱没钱，都没必要浪费。不是吗？” 陈琳琳正要开口，旁边的席瑞先发声：“秦愿说的对，琳琳，吃不完没必要点那么多。” “你……”陈琳琳转头瞪向他，那表情都写满了不耐烦。 于朦也跟着添了一句，“对对对，浪费就是犯罪，节约粮食是我们国家的美好传统。” 见这兄妹二人都帮着秦愿说话，陈琳琳暗自咬咬牙，啪的一下合上了菜单。 大小姐做派尽显。 第295章 是去整容了吗 - 惹我 - 了夏 虽然被及时阻止了，可点的餐还是远远超过四个人的饭量。 别看席瑞是个男人，可吃饭就跟做戏似的，优雅的动一动筷子，盘子里的食物都没怎么动。 陈琳琳就更没怎么吃了。 她对这里的食物不感兴趣，在她眼里，这都是低等廉价的食物，配不上她的身份。 她只是托着腮，一个劲的看着秦愿，打量着秦愿。 “秦愿，你去整容了吗？”半晌，冒出这么一句话。 餐桌上三个人因她这句话，纷纷停了动作。然后于朦和席瑞两人，目光同时落在了秦愿的脸上。 陈琳琳又道：“我好像记得你上学那会，鼻子没这么高也没这么挺啊，还有你眼睛，我记得你是单眼皮来着？还有你的嘴，唇形没这么好看吧？” 在她的形容中，秦愿是个塌鼻子、单眼皮、唇形也很难看的女孩子。 于朦皱皱眉，“不会啊，我记得愿愿上学那会就很漂亮，好多人还说她是我们年级一枝花呢。” 其实于朦的这个说法，算是很含蓄的说了。 那会儿，可不是说秦愿是年级一枝花，高年级的还说秦愿比校花好看呢。只是那个时候，秦愿太调皮了，还特别好事儿，就是个学渣。所以即便她长得好看，也被人直接忽略掉了。 但也没陈琳琳说的那么难看吧？ 陈琳琳却不管于朦的说法，只是看着秦愿，“秦愿，你说呀。其实这个念头，整容爱美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就是想问问你，在哪儿整的，看着效果还不错呢。” 秦愿笑笑，手中的勺子轻轻拨弄着盘子里的青椒，声音淡淡的道：“那地方有点远呢，怕你去不了。” 陈琳琳立马道：“笑话！就是多远，我也能去！” “是吗？”秦愿挑挑眉，放下勺子，道：“在娘胎里造的。” 陈琳琳面色一沉，“……” 于朦则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捂着嘴巴偷笑。 秦愿却已经站起身，“我去洗手间。” 于朦也赶紧跟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她从后面赶上来，挽着秦愿的手，两人一起去了洗手间。 她们刚一走，陈琳琳就受不了的大发脾气，直接把手里的勺子一冲，道：“什么东西！她那张脸啊，要是没整容，我都把这盘子给吞了！整就整了吧，还藏着掖着的，非说自己是天生丽质。真是不要脸！” 她兀自说着，显得很气愤。 回头见席瑞在那慢悠悠的吃东西，心中愈发不快。 “席瑞！你听见没有？”陈琳琳不满的看着他。 席瑞停下手中动作，朝她笑了笑，“秦愿以前就是那样的，只不过那时候年纪小，没长开罢了。” “你什么意思？”陈琳琳顿时恼火，“你也觉得她没整容？席瑞，你眼睛瞎了？” 陈琳琳的声音很大，在这样的公共场所，一点也不给席瑞留面子。隔壁几桌的客人，都纷纷回头朝他们看来。 “她明明就整容了，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席瑞，你之前找嫩模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呢！这要是被我爸爸知道，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席瑞沉默着，低下头来，继续用筷子去夹菜。 仿佛对这一幕，早就见怪不怪了。 “席瑞！”陈琳琳恨的跺脚。 最近，他总是对她这个样子。 从前刚追她那会，简直贴心的不得了，他们也在一起快一年了。 才一年，他就腻了吗？就这么冷漠的对她了？ “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男朋友？”陈琳琳骂了一句，抓过包包，起身离开。 她本来就不是来吃饭的，她是来嘲笑秦愿的。 可是没嘲笑成，反而自己攒了一肚子的气。 席瑞身为她的男朋友，不帮她说话。 于朦身为她男朋友的妹妹，也向着秦愿。 从餐厅里出来，陈琳琳都快呕死了。 不过随即她就想到了报复秦愿的方法，回到车里就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备注“老傻子”，拨了过去。 等那头接通，陈琳琳立马换上一张笑脸，道：“童阿姨，您吃过午饭了没有？嗯，我现在正好有时间，你方便吗？我过来看您呀？” …… 洗手间里，秦愿和于朦站在盥洗池前洗手。 于朦真的忍不住吐槽，“陈琳琳还是和从前一样，白莲花和绿茶的结合体。你刚才是没看见她的脸色，当你说出那句娘胎里造的，哇塞，她的脸瞬间就绿了。哈哈哈，我真的忍不住想笑。” “她还说你整容，依我看，她才是整容怪吧？” 第296章 心有灵犀 - 惹我 - 了夏 秦愿安静的听着她的花式吐槽，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陈琳琳和江书意妈妈走的很近？” “没有。”于朦摇头，“陈琳琳到底想干嘛啊？我怎么觉得她又想作妖了呢？” “甭管她作不作妖，既来之，则安之。”秦愿拍拍于朦的肩膀，“走吧。” 等她们回到餐桌，才发现陈琳琳已经不在了。 “陈琳琳呢？”于朦坐下便问。 席瑞表情没什么变化，道：“她有事先走了。” 于朦和秦愿对视一眼。 什么有事先走了？ 怕不是被气的坐不住了，所以走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陈琳琳走了，她们可以舒舒心心的把这顿饭吃完了。 秦愿伸手去拿果汁，可席瑞的手却比她快了一步，“我帮你。” 她抬眸，视线不经意的和席瑞的撞上。 对方朝她露出一个笑容，将果汁倒入她的杯子里。 “谢谢。”秦愿客气道谢。 陈琳琳不在，席瑞说话也方便多了，便问秦愿，“你什么时候到盛京的？这次又是跟公司来出差吗？” 服务生将青虾送上来，席瑞用筷子，动作娴熟的剥着虾壳。 秦愿还没回答，于朦先道：“愿愿这次是跟她男朋友一起回来的，估计暂时不会走了，是吧愿愿？” “男朋友？”席瑞的动作略略顿住，看向秦愿时眼神里多了一丝惊讶，“秦愿交了男朋友了？” “嗯。”秦愿点点头，对此不愿多说。 席瑞兴致缺缺的，后面也没再问。 他将盘子里剥好的虾肉递过来，秦愿愣了下道：“我不太喜欢吃虾。” 将那盘子又放回到席瑞面前。 席瑞：“……” 后面就是默默地吃饭，席瑞也没再献殷勤，而秦愿也没再和他有任何的眼神交流，只和于朦说话。 饭后，席瑞说他的车就在附近，可以载她们去商圈。 被两人齐齐拒绝了。 秦愿纯粹是不想坐他的车，而于朦呢？ 席瑞虽然是她重组家庭的哥哥，可他们家庭重组的时候，各自都已经十多岁了。 这样的年纪，已经记事了。 对于彼此都花了好多时间来接受，想像亲兄妹那么相处，恐怕是不可能的。 于朦也很少叫他哥，所以眼下也不会让他送的。 秦愿逛了一圈，买了点小东西，掐着江书意下班的点，在路口等他。 没几分钟，江书意的车就开了过来。 一上车，秦愿就把手里的奶茶递过去，“喏，你最爱喝的抹茶味。” 是她和于朦买奶茶的时候，顺便给他买的。 江书意接过来，说了句：“心有灵犀。” “什么？”秦愿眨眨眼，没明白他忽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江书意冲她抬了抬下巴，“帮我开一下储物格。” “哦哦。”秦愿点头，伸手拉开副驾驶座位前的储物格。 格子间里，放着一杯奶茶，和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秦愿：“？？？” 谁说惊喜过于老套？ 惊喜明明是经久不衰最受欢迎的套路。 “这是给我买的？”秦愿拿起那杯奶茶。 嗯，是她最爱的草莓味。 所以他才说心有灵犀。 她手心里还躺着一个盒子，“这是什么？” 她只给他买了奶茶，可没给他准备什么礼物！ “打开看看。”江书意维持着最后一份神秘感。 秦愿应声拨开那小盒子，里头是一条银色的项链。 款式小巧精致，中间的字母是“QY”。 QY＝秦愿。 是定制的。 “喜欢吗？”江书意的声音从耳旁传来。 秦愿点点头，直接就把那链子拿了出来，凉凉的链子贴在手心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我帮你戴上？”江书意择过链子，微微俯身过来，两手打开，链子轻轻的贴在了秦愿的脖子上。 他靠近的时候，秦愿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感觉链子凉凉的贴在了脖颈里，她一张脸都快憋红了，只等着他退开。 可江书意帮她戴好了项链，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稍稍退开一点，低头看着秦愿脖子里的项链，“嗯，我眼光不错，很好看。” 秦愿：“……” 都戴好了，你不走吗？还要靠这么近吗？ 再这么靠着，她都快憋死了。 江书意似乎才意识到她的窘迫，抬眼看向她，见她一张脸都被憋的通红，忍不住笑：“怎么脸这样红？” 说着，还伸手过来，捏了捏她的脸颊。 秦愿：“……” 她憋了这么会，因为紧张，此刻终于是憋不住了。 “呼~~”一口气长长侧吐出来，却是目光闪烁着，不敢去与江书意对视。 第297章 你不表示一下吗？ - 惹我 - 了夏 见他仍盯着自己，秦愿低下头道：“你干嘛老这么盯着我？” 盯就盯吧，有必要靠的这么近吗？ 江书意却道：“我送了你礼物，你不表示一下吗？” 秦愿：“？？？” 她明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却非常心领神会的，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红唇在江书意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呵呵。”江书意低低的笑声传来。 “！！！”秦愿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先是愣了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只觉得嘴上有点烫，下意识的要往后缩。 她她她……她这是在干什么？ 人家让她意思一下，又不是让她亲一口。 她怎么…… 秦愿想捂脸遁逃，但江书意不给她机会。在她打算撤退的时候，手指瞬间勾上她的后脑勺，唇直接压了下来…… …… 下车时，秦愿的嘴唇都是又红又肿的。 她忍不住去看江书意，发现他好像就没，一切如常，甚至嘴角还挂着笑意。 秦愿：“……” 下次，她也要学着他的样子，咬他！ 狠狠的咬！ 今日又红又肿的仇，她以后定然报！ 秦愿心里头这么想着，江书意已经拉着她走进了电梯。 电梯里就他们两，秦愿抬眼去看江书意，恰好江书意也在看她。 两人的目光一瞬间撞上，秦愿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瞬间低下头来，拱了拱鼻子。 江书意的低笑声便又传来，秦愿勾唇，她发现江书意最近，真的好喜欢笑啊！ 动不动就笑。 …… 推开门发现家里来了客人，玄关处放着一双女士皮鞋。 原来是陈琳琳！ 一看见他们回来，童湘就朝江书意招手，“书意啊，快过来，琳琳来了。” 江书意却是握着秦愿的手走过去，扫了眼桌上精致的饭菜，“您吃过了？” “吃过了。”童湘点点头，“琳琳陪我一起吃的。” 秦愿看见桌上的那些菜，每一样都是很精致的菜品，不是家里做的，是酒店里的菜式。 她看见上面的辣椒，微微皱眉，“童阿姨，医生说这一个星期您都不能吃辣椒。您忘了吗？” 童湘这才想起来，脸色一变，道：“我也……也没吃多少。” 陈琳琳惊讶，“童阿姨，您不能吃辣椒啊？都怪我……” “不怪你。”童湘一把拉住她的手，“是我自己忘记了。” …… 童湘的手术定在下周五。 秦愿和江书意一起陪着她做了术前检查，手术当天一切顺利。 快要进手术室之前，陈琳琳拎着包来了。 童湘拉着江书意的手和陈琳琳的手，将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书意，琳琳是个好姑娘，你得答应妈妈，如果妈妈出不来了，你要好好照顾人姑娘。” 秦愿：“？？？？” 当她不存在呢？ 江书意抽回手，“妈，你糊涂了。” “妈没糊涂，妈知道谁对你好。反正不是那个秦愿！” 秦愿：“…………” 最后还是陈琳琳温柔的哄着，童湘才放心的进去做手术了。 …… 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就是住院治疗。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童湘醒过来以后，却不认得人。 第298章 妊娠4周 - 惹我 - 了夏 即便是她最喜欢的陈琳琳，也是一把推开。 陈琳琳：“？？？” 江书意去问医生，医生表示可能会有短暂的失忆，但是两天后会好转。 然而两天后，童湘还是不认识人。 陈琳琳一开始来的挺勤的，后面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这天，她想着都快两个星期了，她还是去看看吧，万一童湘已经清醒了呢？ 陈琳琳推开房门，房间里只有童湘一个人。 她坐在床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电视。 “童阿姨。”陈琳琳走过去，“您好点没有？” 童湘目光落在她脸上，却还是不认识的样子。 “童阿姨，我是琳琳啊。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童湘不搭理她，只拿着一颗葡萄咬了一口。 噗嗤！ 一口葡萄咬下去，紫色的葡萄水直接溅到了陈琳琳的身上。 陈琳琳今天穿了一件白裙子，眼下被葡萄水溅了一身，裙子顿时就花了。 “啊！”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尖叫着跳起来，然后用手狂拍身上的裙子。 可是葡萄水就像是染上了裙子，怎么也弄不掉了。 “对不起啊。”童湘道歉。 “对不起有用吗？”陈琳琳没有察觉到童湘面色的变化，她现在只在乎自己的裙子。 见裙子擦不干净，就特别生气，“烦死了！” 是真的烦！ 她真是脑子有病，才会跑来看童湘。 现在她都不记得自己了，她干嘛还跑来热脸贴冷屁股？ 陈琳琳跺跺脚，就要走。 “你……”童湘想喊她。 陈琳琳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要不是想钓你儿子，你以为我会理你吗？真是晦气，一天天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裙子离开了。 童湘坐在病床上，脑子里满是陈琳琳刚才的那一番话。 要不是想钓你儿子，你以为我会理你吗？ …… 秦愿推门进来时，童湘一个人枯坐在那，脸色很不好看。 “童阿姨。”秦愿将雨伞放在门边，抬脚走过来，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一个袋子里面是水果，一个袋子里面是饼干。 她将袋子放下，“童阿姨，我去打水。” 童湘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走出去，又看着她拎着热水瓶走进来。 “童阿姨，我帮您捏捏肩膀吧？”秦愿撸起衣袖，道。 她的手劲很大，这几天里她一直在给童湘按摩。 失忆的童湘没了锋芒，像变了一个人，世界都变得单纯。这几天秦愿跟她相处的还是挺和谐的。 她正要去捏，童湘却挡开了她的手，“不用了。” 秦愿：“？？？” 之前，童湘一直夸她做的好的。 可今天却拒绝了。 再看童湘的面色，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 “童阿姨，你没事吧？” 童湘摇头，“我能有什么事？” 她吃着水果，看着电视。 秦愿安静的坐在旁边，用手机收邮件。 过了会她抬头，发现童湘一直在看她。 “童阿姨？” “秦愿。”她忽然喊秦愿。 秦愿微微惊讶，“您想起来了？我去叫医生……” 童湘拉住她的手腕，“秦愿，你老实告诉我，你喜欢书意吗？” 秦愿愣了愣，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但还是道：“嗯，我爱他，童阿姨。” 童湘点点头，“好。” 便再没了其他的话。 今天后，童湘的病情逐步稳定下来。 她的性格也变了很多，对秦愿不像从前那么尖锐刻薄了，虽然话还是不多，可已经能和她好好相处了。 这天，一家子在吃饭。 秦愿刚把红烧排骨端出来，闻到那个味道，立马胃里翻涌想吐。 她放下盘子，捂着嘴赶紧跑去洗手间，一阵狂吐之后，也没吐出什么。 但还是觉得恶心。 电视剧看过不少，也看过不少。 她虽然没有经验，却在这一刻，联想到了某种可能。 她和江书意在一起时，都是没有做任何措施的！ 会不会…… 童湘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站在卫生间门口，神情紧张的看着她，“怎么了？” 秦愿压抑着想吐的感觉，摇头，“我没事童阿姨。” “还没事呢？”童湘直接拉过她的手，“书意，快，带秦愿去医院看看。” 江书意刚从厨房里出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童湘推着出门。 “妈，怎么了？”他一头雾水。 秦愿来不及解释，童湘道：“秦愿可能是有了！” …… 半个小时后，一纸化验报告落在了秦愿手里：妊娠4周。 第299章 大结局 - 惹我 - 了夏 真的中招了！ 秦愿看着那单子上的数据，有点傻眼。 “我看看。”江书意也是难掩激动，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 那单子上的数据其实也没什么看头，可他愣是拿着反反复复的看了十几遍。 秦愿：“……” 比她还激动呢！ …… 秦愿怀孕的事情，于朦是第一个知道的。 于朦知道了，大家就都知道了。 谭雅、艾米、顾子杭、就连应彦都知道了，纷纷打电话过来问。 秦愿这边忙着做产检，童湘则忙着每天给她做各种对胃口的食物。 而江书意他也忙，忙着筹备他们的婚礼…… 说好了定居盛京，江书意在凉城的房子也没打算卖掉。 他说，那里曾经收留秦愿，是秦愿的第二个家。房子在那，以后空闲的时候，可以陪着她回去住住。 他把什么事情都想的很周到，很体贴，不用她费神半点。 秦愿道：“那我现在做什么？” 她感觉大家都很忙，而她除了做产检，就是吃吃吃，睡睡睡。 好无聊。 江书意想了想，交给她一个很艰巨的任务：给宝宝购置东西！ 奶粉啊，尿不湿啊，奶瓶啊什么的…… 秦愿：“现在是不是还太早了点？” …… 转眼，到了他们的婚礼，秦愿的父母也都来了。 秦山和方露，多少年没见面了。 如今时隔多年再见，当初的恩怨早就化为乌有，只是相互凝望，觉得略有感慨。 秦愿如今也是准妈妈了，对于父母当初离婚，已经释然。 不是原谅他们，而是选择了放过自己。 一场婚礼，在盛京如期举行。 秦愿穿着洁白的婚纱，走过红毯，一步步的迈向她的新郎。 顾子杭直接喝高了，最后还是于朦送他回去的。 婚宴上，席瑞也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他的案子胜诉了，和陈琳琳也分手了，他告诉秦愿，他和陈琳琳在一起，只是为了拿到更好的投资和资源。 从前他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错，身边的社会都是浮躁的，他的心也变得浮躁，只一心追求功名利禄。 可是秦愿身上有一股劲儿，让他觉得，世间美好，不应该局限在金钱和权利上。 活出多姿多彩的生命，才能遇见最好的自己。 而现在，他想那么活着。 秦愿笑着送上祝福，席瑞虚虚的抱了抱她，道：“秦愿，你是我唯一喜欢过的女孩。祝你幸福。” “谢谢。”秦愿颔首，洁白婚纱下，她的笑颜充满了幸福。 或许曾经她遭受了太多的苦楚，可如今，她是真的幸福。 “愿愿。”江书意站在她的身边，长臂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秦愿侧首，“江书意，我爱你。” “我也爱你。”他低头，在她额上落下轻吻。 台下，众人欢呼。 摄影师将这一幕永远定格在画面里，幸福的帷幕就此拉开…… 八个月后，秦愿的孩子降生了。 进产房之前，她还在跟江书意议论，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江书意推着她进去，手指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抚，“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 秦愿一进去就听见产房里产妇的尖叫声，吓得一哆嗦，就要往外跑。 江书意拉着她，“去哪儿？” “我……我……我我我我紧张。” 江书意低头吻住她，“愿愿，别怕，我们的孩子就要出来跟我们见面了。这一刻是美好的。” 秦愿被他的温柔蛊惑了。点点头，走进了产房。 半小时后，小团子江晨景的啼哭声传来，他们的孩子降生了。 病房里，童湘心疼的握着秦愿的手指，“辛苦你了愿愿。” 秦愿笑着，“妈，您都说了好多遍了，快去瞧瞧小孙孙吧。” 从出来起，童湘就一直在看她，见她疼的脸色煞白，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多心疼。 此刻听秦愿提醒，才意识到她还没见过小孙孙。 童湘如梦初醒，赶紧去抱小孙孙江晨景。 江书意靠在床头，额头抵着秦愿的头，“老婆，辛苦你了。” 秦愿扬起唇角，“不辛苦。”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窗外是美好盛世，病房内，童湘的声音飘满整个屋子—— “小孙孙，小孙孙……” “哦哟哟，长得好漂亮哟，跟爸爸小时候好像哦。” “小孙孙，我是奶奶呀，叫奶奶。” “呵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一片笑声中，夹杂着小团子清脆洪亮的“哇哇哇哇哇哇”，谱成了一曲动听的幸福之歌。 ———— 无论你是否身处黑暗，都要相信，光明就在前方。秉承善良，好好的走下去，有一天温暖也会洒满你的世界，温暖你的所有，带走所有的阴霾。 全文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