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坑爹王爷,藏甲百万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爹啊,儿子苦啊,幽州三战之地,北边大梁年年骚扰,南边陈齐也是虎视眈眈啊,上个月我就是带兵出去玩了一圈,谁知道那天元山里的土匪就蹿出来了,追杀儿子我整整三百里啊,马都累死了,骡子累趴了两头 三百精兵带出去,回来的就你儿子我,还一个缺门牙的玩意,我都不知道他怎么回来了。” 大乾,幽州,齐王府。 一个青年悠闲地躺在庭院里面,身旁是两名身姿窈窕,面容娇媚的侍女,一人给他揉捏着肩膀,一人给她捶着腿。 旁边还有一名穿着红衣的侍女给他亲手剥着葡萄。 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的葡萄肉和红衣侍女那雪白晶莹的小手交相辉映。 美不胜收。 “王爷,接下来怎么写?” 庭院里面一名师爷打扮,留着八字胡,一看面容就是极为奸诈的中年人,此刻正一脸谄媚地看着青年。 “我想想。” 青年吐出了一颗葡萄籽,挠了挠腮,问道:“胡三,上个月咱们去漠北那边抢了多少马匹来着?” “上等汗血宝马三百匹,骏马六百二十匹,健马一千匹,驽马...” 还没等这名叫胡三的师爷说完,青年便骂道:“驽马算个屁啊,那玩意只能用来驮东西。 行行行,我知道怎么说了。” 青年一拍脑壳,哭喊道:“爹啊,儿子苦啊,儿子好不容易从漠北花了大价钱买了三十头汗血宝马回来,本想着留作配种以壮大我大乾军威的,可谁曾想,上个月漠北那帮蛮子不讲道理,全给你儿子我抢走了,你儿子我气啊,但奈何你儿子我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打不过,只能受气。 所以爹啊,你要是看到了儿子的奏章,你可以一定要给我出气啊,从户部给我配点好马过来。 另外那个马鞍,马镫,马鞭,你也给我整个....” 说到这里,青年话音一顿,踹了一脚一旁贼眉鼠眼的师爷问道:“咱现在有多少马来着。” “十来万吧。” 师爷摸着下巴,想了一下。 倒不是他偷懒,而是自家王爷这些年抢来的马匹实在太多了。 青年顿时会意哭喊道:“给儿子我配八千套马鞍马镫啊,儿子我一定要杀回去,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儿子我一定要打回去!” 听着青年这话,师爷赶紧在纸上奋笔疾书,把青年的话,原原本本地记下来。 过了一会,师爷抬起头看向青年回道:“王爷,都记好了。” “嗯,差不多了。” 青年点了点头,随即又问师爷,挑眉问道:“咱还缺点什么?” 师爷一脸为难看着青年:“王爷,其实咱啥都不缺。” “缺,必须给我缺,不缺老头子给我调回去咋办?” 青年一瞪眼,踹了师爷一脚。 当皇帝他可不想,累死累活的,自古以来有几个皇帝长寿,还不如当个逍遥王爷来的自在。 青年名为赵定,乃是大乾当今皇帝赵崇远的第九子。 大乾崇尚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历代皇子成年必须前往封地。 而赵乾很不幸运地就被派来了幽州这个兵荒马乱,三战之地。。 然而所有人不知道的是,赵乾实际上是一个穿越者。 这些年经过他的治理,整个幽州早已焕然一新。 城楼重修,王府重修,赌场妓院,酒楼更是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而周边的那几个接壤国度边境的守将也被他打得服服帖帖。 这几年折腾下来,人口非但没有减少,反而翻了一倍。 主要是现在的幽州太富了。 富丽堂皇不说,经商环境那也是极好。 再加上赵乾一顿三寸不烂之舌,外加甜枣加大棒的操作下来,周边几国也打通的贸易渠道,非但不打仗,彼此还坐下来做起了生意。 如此之下。 那些以前因为战乱,而逃到深山老林里面的幽州百姓自然而然地就回来了。 “那我想想。” 师爷面色一苦。 是幸运但也是折磨,主要是幽州城现在太富了,富到他都忘记之前苦日子是啥样的了。 不过好在,他之前掐准自家王爷这个月按照惯例要上奏折了,故意到漠北那边体验了生活,这才有了一些感悟。 随后师爷一顿奋笔疾书。 咔咔咔地在奏折上洋洋洒洒地写出了三千个大字。 那绝对是发自肺腑的真实漠北老百姓感受! 当然在最后,师爷还是按照赵定的习惯在奏折的末尾加了一句: 爹,你放心,有儿子在,绝不会让那帮蛮夷侵犯我大乾。 儿子在幽州就在,儿子在大乾北境便无忧! 就如此连夜。 一匹黑色的下等驽马踩着幽州城外青石板路,缓缓悠悠地向着千里之外的大乾国度而去。 …… 半个月之后。 距离幽州数百里之外。 一座不知名的荒山之中。 一行数百人护持的队伍,小心谨慎地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 队伍的中间是一辆由四匹高头大马拉动的黑色马车。 马车的中间端坐着一名面容英武和赵定有着七成相似的中年男子,而在这名中年男子的身旁则是一名面白无须的老者。 伴随着马车的颠簸,二人的身形也随之晃动。 过来半晌,面白无须的老者看向这名面容和赵定有着八成相似的中年男子,小声地说道:“陛下这幽州山路崎岖,为苦寒之地,就算您心疼九皇子殿下,您又何必亲自来这呢,您大可直接派人传命,让九皇子进京便可。” 拨开帘子,看着窗外荒芜的山峦,赵崇远摇头叹息一声:“力士,你不懂,朕这是在尝尝九皇子这些年在幽州吃的苦。 说到底这些年朕终究是苦了他了,一甩手把他丢在这苦寒之地,就是八年。” 说到这里赵定边又是一叹。 当年他忙于国事,皇子到了年纪分封封地的时候,他也没多思量,结果就把赵定给封到幽州了。 但又因为君无戏言,说出去的话也不好改口,就想这等赵定自己主动开口,可没曾想一等就是八年。 赵定虽然月月上折子,诉说边疆的苦,但却从未让他这个老子难做,更没有和他说一句调离幽州的想法。 越是想到这里,赵崇远越是觉得对不起这个儿子,苦了这个儿子,让自己这个儿子在幽州这地方吃了这么多多苦。 说完从身后拿出一堆奏章。 这些都是这些年赵定边上书的折子。 看着这些折子,赵定边又拿起旁边的一沓奏折丢给这个老太监:“你再看看,朕的另外几个儿子,那个不是在奏折里面和朕说,想让朕给他们调回京都享福? 这是朕的儿子吗?这是我大乾的皇子吗? 这是一群酒囊饭袋!” 提起别的儿子,赵崇远怒不可遏,越说越来气,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说完, 又拿起身旁一本朱批明显拆开还没多久的奏折递给自己在潜龙之时就陪在身边的大伴:“你再看看这个,是定儿前几天才派人给朕的折子北边大梁年年骚扰,南边陈齐是虎视眈眈也就算了,连天元山的山匪居然都敢欺负朕的儿子了。 还有那漠北异族,就是一个小小蛮族而已,居然还敢出尔反尔,抢走了定儿的马匹,如此奇耻大辱定儿都忍下来了。 居然没在奏折里面给朕说,让朕给他调回京都,仅仅只是找朕要了点东西,打算自己打回去。 九皇子如此懂事,朕能不亲自来一趟吗? 朕不觉得亏欠吗?” 说到动情处,赵崇远虎目不禁有些泛红,眼底也愈发的坚定:“所以朕必须亲自来一趟,见见朕的九皇子!见见朕的虎儿! 这一次不管如何也要把他带回去!” 看着赵崇远如此坚定。 老太监,也是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 确实如陛下所言,幽州苦寒之地,沿途也多山路瘴气,而又因为地处大乾边境,与北凉南陈二国接壤,自大乾立国之初便处于三战之地,民生凋敝,百姓食不果腹,历朝历代哪个皇子来了这里,不是哭着喊着想让自己调回京都。 可九皇子赵定呢? 一来就是八年,虽有怨言,但却无时无刻不在奏折里面表露着为大乾戍边的决心! 能能有如此为大乾恪守边疆,百折不挠,一心为国的皇子,当真是大乾之幸! 哐当一声! 就在此时。 马车突然一阵震颤。 原本安静的队伍也开始混乱起来,嘈杂声不断。 顾不上查看外面的情况,王力士急忙,声音尖锐地喊道:“不好,有刺客,护驾。” 而赵崇远却依旧面色不变地看着前方,双手牢牢抓住扶手固定住自己的身形,并没有展现出丝毫的慌乱。 然而意料之中的刺杀却并没有出现,外面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确定周遭没有飞箭射来之后。 王力士气转出车厢,对着车夫就劈头盖脸骂道:“狗奴才,驾车不会看路吗?惊扰了圣架,小心摘了你的狗头!” 车夫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向前方:“公..公公...您看!” 第二章 要想富先修路 赵定卖国?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一看到外面的情形、 好家伙。 王力士惊了! 漫山遍野的牛羊。 “怎么了?” 赵崇远的声音从马车里面响起。 王力士结结巴巴的回道:“陛下,咱们是不是到漠北了。” 漠北乃是游牧民族,全族以放养畜牧为生,每年来临之前都会犯边。 “什么漠北?怎么会好端端的到了漠北?” 赵崇远微微皱眉,伸手掀开车帘。 当看清楚眼前的情况之时,一双虎目之中也充斥着难以置信之色。 “朕真得到了漠北?” 赵崇呢喃自语,随后陡然转头怒视着赶车的马夫:“混账东西,谁让你把车架到漠北来的,赶紧走!” 赵崇远爆喝一声。 眼底充斥着惊怒。 他乃是大乾的皇帝,漠北乃是异族,与大乾这等农耕国度自古乃是敌对,此刻他这个大乾皇帝到了漠北,若是有个好歹,稍有不慎就是大乾朝局动荡,有倾覆之危。 “陛下,这里就是幽州啊。” 车夫肝胆俱裂,急忙只想路边的石墩 “幽州?” 赵崇远呢喃自语。 顺着车夫所指的方向看去。 路边果然有一个石墩。 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幽州欢迎您。 幽州不是苦寒之地吗? 赵定在奏折里不是天天给他抱怨幽州生存极难吗? “力士,这是怎么回事?” 赵崇远扭头望向王力士。 而且,相对于之前那崎岖不平的山路,此刻马匹已经踏在了一条足足有三丈宽的青石板路上,地面平整格外地干净。 “陛下,奴才,不知啊。” 王力士此刻也感觉脑袋也有些懵。 他也不明白幽州怎么会变成这幅光景。 刚才那声剧烈的碰撞,就是马车的车轮撞击在青石板路的路崖上所致。 “陛下,要不要我找几个人过去问问。” 王力士指着远处正在山间放羊的牧民,回头小声的问道。 “去。” 赵崇远沉声回道。 心底更是有骂娘的冲动。 这就是赵定在奏折里面给他说的苦寒之地? 天天嚷着找他要东西,打回去的幽州? 这漫山遍野的牛羊。 以及马车下面那一眼前面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平整青石板路。 就是大乾的帝都城外的驿道也没有这份大气。 以这青石板路的宽度,足以容下四辆马车并排前行,而且还是修建在山上。 这是要浪费多少的民脂民膏? “嗻。” 王力士瞧见自家主子正在气头上,赶紧应喝一声,起身就向着买车外面走去。 还没等他掀开车帘。 就看着,马车前面,护卫队里面一个护卫,瞧见远处走过来的牧民突然喊道: “老舅。” “呀,二娃子,你怎么回来了?” 那牧民一看这护卫,顿时惊喜地大叫起来,三步并着两步的跑了过来。 赵崇远望了一眼王力士。 王力士顿时附耳在赵崇远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赵崇远这才明白过来。 这护卫是他们此次从护卫帝都的虎贲军里面挑选出来的向导,以前就是出身幽州,后来因为表现突出故而才被调往的京城。 “哎呦喂,我这牛啊。” 跑到近前,看着地上已经没气息的牛,这牧民有些心疼的叫喊一声。 “老舅,我不知道是你家的啊。” 名为二娃子的护卫,有些尴尬的捞了捞头,伸手从袖子里面掏出二两银子递给这牧民:“老舅,要不我陪你点钱?你在这幽州过的也蛮辛苦的。” 然而那牧民摆了摆手一脸不在乎:“嗨,就是一头牛而已,死了就死了不要紧。” 一听牧民这话,二娃子顿时被整的有些不会了:“老舅,牛啊,这可是牛啊。” 自己离家这几年,老舅就这么财大气粗了吗? 牧民瞧了一眼二娃子,一脸嫌弃道:“你当咱现在的幽州还是之前的幽州啊。” 指了指那漫山遍野的牛羊群:“瞧见没,那都是咱村里的牛,咱村里的羊。” “都是咱村的?” 看着那漫山遍野的牛羊,名为二娃子的护卫顿时愣在了原地。 这一眼望过去,光牛就有四五百头,至于那羊更是上千,而这些居然仅仅只是他们一个村子的牛羊。 而他们村里满打满算不过百来人,三十四户。 算到他老舅家里那就起码十几头。 这还是他们一个村,那整个幽州? 就是马车上的王力士和赵崇远,听着这财大气粗的话,也是愣住了。 幽州自古以来都是苦寒之地,又和北梁,南陈接壤,漠北异族也时常骚扰。 自大乾立国之初便是三战之地。 民生凋敝,战乱不停。 一直都是历代帝王最为忧心的地方。 什么时候这么富了? 一个村子里面光牛就过百,羊更是上千? “老舅咱别开玩笑,咱村啥时候这么富了。” 过了半晌,名为二娃子的护卫这才反应过来,一脸不好意思揭穿的架势的看着自家的老舅。 当年就是因为幽州活不下去,这才几年啊。 就变化这么大了。 “瘪犊子,说你老舅我吹牛是吧,我告诉你,这些牛都是咱燕王殿下弄来的。” 村民一脸自豪的说道,随后指了指地上的青石板路:“瞧见没,这也是咱们燕王殿下,带着咱们幽州百姓一点一点修出来。 咱燕王殿下说了。 要想富先修路,果然这路修好了之后,外地的商人就开始来咱们幽州了。” “牛是燕王殿弄来的,这路也是燕王殿下修的?” 名为二娃子的护卫张了张嘴,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老舅。 就连马车上的王力士和赵崇远脸上的神色也愈发的古怪了起来。 这好像和他们想的有些不一样,而且堂堂王爷居然主动带头修路? 还要想富,先修路? 什么鬼口号? 诶,别说。 还挺顺口。 “咳咳。” 王力士轻咳一声。 那名为二娃子的护卫顿时意会,问道:“老舅,这些年我在外面也混出点名堂,你要不就和我说说,是不是燕王殿下逼着你们修的? 还有这路修出来死了多少人? 我回去替你告御状....”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那牧民就上去一巴掌。 瞬间给二娃子扇懵了。 “混账玩意,说谁的坏话都行,就是不能说燕王殿下的坏话,你知道你爹娘这些年生病都是谁花的钱吗? 都是咱们燕王殿下从合作医疗里面出的钱,请的大夫。 没燕王殿下,你爹娘的命都没了?” “啊?” 一听这话,那名为二娃子的护卫顿时愣住了,:“那我爹娘?” 牧民一瞪眼,没好气的说道:“放心好得很!” “那就好,那就好。” 听着牧民这话,名为二娃子的护卫顿时松了一口气,:“那这个合作医疗是?” “这玩意一句两句和你们这些外乡人说不通,等你以后去城里就明白了。” 牧民摇了摇头,随后指了指地上的青石板路:“再说这路,我告诉你,你可别出去乱说咱燕王殿下剥削什么民脂民膏的事情, 咱们干这活的时候,燕王殿下不仅一天供我们两顿饭,还有工钱拿,一个月六十文,就说这工钱,你们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去哪拿?” “六十文这么高?” 一听这话,名为二娃子的护卫顿时又惊了。 一个月六十文,一年就是七百二十文,换成银子那就是七两二钱。 这个是寻常当兵一年才有的俸禄。 他也就是现在调到了虎贲军大营里面俸禄才多一些。 “不收刮民脂民膏,还给工钱,这小子不错。” 马车里面,赵崇远听着这话,心底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一开始他还以为这青石板路是赵定压榨当地百姓服徭役修出来的,没想到不仅不是压榨当地百姓,还给工钱,还给吃的。 这一瞬间,他满意了。 至少没给他这个皇帝老子丢人。 “陛下,不对啊,这工钱对不上啊。” 但一旁的王力士却急了。 这一条青石路修下来,怎么说也要几十万两银子,而一个封地一年的税收才多少? 尤其是还是幽州这地方! “诶....这.....” 赵崇远也反应过来了,皱着眉头掐指推算。 一个亲王一年的俸禄是米五万石,钞二万五千贯,锦四十匹,紵丝三百匹,纱、罗各百匹,绢五百匹,冬夏布各千匹,绵二千两,盐二百引,花千斤。 这么多算下来一年也就差不多三万两银子。 若是再加上当地的赋税撑死也就七万两银子而已。 就算是赵定到这边八年不吃不喝,所有的赋税加上俸禄也不一定够修这么一条青石板路。 毕竟这是山上,这些青石板打磨,运输都是浩大的工程。 “这小子钱哪来的啊?” 一算账,赵崇远也愣住了。 怎么算着账都有些对不上。 “这还算高?等你到咱幽州城,你就知道什么叫高了。” 然而马车外面,牧民却是不以为意的笑到,同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二娃子身后的马车一眼。, 不过还没等二娃子说话,牧民招呼了一下身旁的一个放牛娃打扮的少年,拍了一下后者的脑袋:“狗娃,过来叫表哥。” 后者顿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一声表哥。 名为二娃子的护卫见此赶紧压下心底的疑惑,看了一眼马车上的赵崇远和王力士,见二者点头之后,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从京城桂云坊买来的糖膏递给这放牛娃。 “呸。” 放牛娃接过,咬了一口,就呸的一声吐了出去,嫌弃道:“不甜,不好吃。” 说完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蜜枣丢到了自己的嘴里,脸上满是满足。 “不甜?” 一听狗娃这话,名为二娃子的护卫顿时有些不干了。 桂云坊可是大乾帝都最出名的老字号了,就是皇宫的糕点都是请的桂云坊的师傅做的。 他这两块可都是花了大价钱买了的。 就是为了趁着这个机会回乡装个逼。 没承想,居然被嫌弃了。 王力士和赵崇远看着这一幕也是微微皱眉。 桂云坊的糕点不仅在大乾有名,就是在周遭列国里面都算是一等一的糕点。 现在居然被一个放牛娃嫌弃了? 那牧民见此尴尬一笑,解围道:“诶,二娃子,别生气,你狗娃弟弟,自幼被城里的天酥楼的糕点养的嘴挑了,不喜欢外面的东西正常,正常。” “不是老舅,这可是桂云坊的,我花了二两银子买的,就是为了带回来给大伙尝尝鲜,可贵了。” 二娃子一脸肉痛。 这是他省吃俭用花了半个月的俸禄买的,结果就这么被嫌弃了。 “你吃我的。” 名为狗娃的少年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取出一个放在二娃子手里。 “尝尝就尝尝,我还就不信.......诶,好甜,这裹了蜜吧,就是蜜都没这么甜。” 刚开始二娃子还有些不信邪,可一放到嘴里,顿时惊了。 这何止是甜。 这简直是放了一勺结晶的野蜂蜜在嘴里。 甜得都有些齁了 “真的假的?” 看着名为二娃子的青年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周围的护卫也来了兴趣。 一个个走上前,好奇地看着二娃子手里还剩下的糕点。 “给给给。” 狗娃也不小气。 知道这些人都是自家表哥的朋友,挨个从荷包里面拿出一些糕点分了过去。 众人接过这糕点。 放在手里瞧了瞧。 但论做工还是和桂云坊的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可一放嘴里。 众人一瞬间都惊了。 这是真特么的甜。 和含了蜜似的。 桂云坊的糕点再和这糕点一对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吃了这个,再吃桂云坊的糕点,顿时感觉索然无味。 也难怪这放牛娃会嫌弃。 王力士和赵崇远也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不过碍于身份却并未参与进来。 只是坐在马车上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幕。 “嗨,二娃子,眼界小了吧,什么蜜啊,这是糖精,这也是咱燕王自己捣鼓出来的,还有那天酥楼,都是咱燕王开的。” 村民一脸得意的笑着说道。 这几年自从燕王来了他们幽州,他们的生活那是彻底的变了。 一个以前被人瞧不上的苦寒之地,现在都快成了周边的人间天堂了,就是南陈北梁那边也不知道有多少难民想逃过来。 他们燕王都不要! 也就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幽州百姓才有这福气。 “这也是燕王弄出来的?” 听着自家老舅这话,名为二娃子的护卫脸上又是一惊。 这玩意他一开始以为是野蜂蜜的放久了之后的结晶体,没想到居然是糖精? 但问题来了到底什么是糖精。 他就听说过蔗糖。 因为桂云坊的糕点就是用蔗糖做的。 牧民继续笑着说道:“你是不知道这天酥楼生意可好了,不说咱幽州的百姓,就是周边的人都过来,还有那北梁,还有那南齐的人一个个削尖了脑袋要来天酥楼买糕点。 就是你吃的这,都是天酥楼最便宜的,那最贵的俺们可吃不起。” 看着二娃子身边这些人大惊小怪,牧民心底那是极为舒坦。 一起只有他们羡慕别人的分,哪有人家羡慕他们? 可自从燕王来了之后,那可就真的不一样了。 而二娃子听着这话却瞬间明白了。 到了这一刻他总算是明白为何赵定有钱修这条路了。 居然是和南陈北齐的人做生意。 想到这里,二娃子顿时吞咽了一口口水,拧着眉头看着牧民:“老舅,你说燕王和北梁还有南齐的人做生意?” 第三章 连珠弩,一箭五百米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不仅是二娃子,就连二娃子身旁的那些护卫打扮的宫廷禁军脸上的神色也彻底的变了。 神色带着警惕,更带着带着惊恐的看着马车上的赵崇远和王力士。 这牧民或许不知道赵崇远和王力士的身份。 可他们却一清二楚。 那可是大乾当今的景帝。 执掌大乾朝堂二十年的九五之尊。 燕王的亲生父亲! 而与敌国做生意。 这等于是通敌卖国。 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混账东西,我说这小子拿来的钱修这条路,也不和朕说让朕给他调回京城,搞了半天居然坐起了卖国的生意?” 车厢里面,赵崇远脸色难堪,气得一巴掌拍在马车的扶手上。 与敌国做生意那是叛国的大罪。 自大乾立国之时,太祖便立下了规矩! 任何封地藩王绝不可与异国做生意。 这是铁律! “陛下息怒,燕王他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既然这么做肯定是有他自己的考量,您不妨先听听,先听听。” 王力士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跪在地上给赵定求情。 大乾太祖之所以立下这个规矩,不是不允许大乾与敌国贸易往来,而是这其中的门道太深了。 一旦被敌国的暗探混进来。 那么封地的藩王稍有不慎就是有掉脑袋的风险。 而藩王一死,那么便等于当地衙门群龙无首,稍有不慎就有敌国攻陷的危险,甚至祸及大乾腹地!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乾太祖在颁下严令阻止此事! “做生意怎么了?不做生意,燕王怎么养活我们幽州的这些百姓?就指望朝廷每年给的那些仨瓜俩枣?” 听着二娃子这话,那牧民顿时也来了脾气,指着二娃子骂道:“你是土生土长的幽州人,你也知道,你小的时候咱们村里什么情况? 哪年冬天不是要饿死人? 赶上个荒年,树皮你都吃不到,要是赶上发洪水,全家老小要饭都没地方。 易子而食的事情这些年在咱们幽州还少吗? 你姐怎么没得?你忘记了?” 牧民气的怒不可遏。 名为二娃的护卫听着这话脸上也变得黯然起来,但却依旧忍不住开口道:“可老舅,话虽如此,但是....” “别喊我老舅,我没你这个外甥。” 牧民依旧再气头上:“现在咱们日子好了,你倒是怪燕王和北梁,南陈的人做生意了?不做生意,怎么养活我们幽州的百姓? 就指望朝廷的救济粮? 到底是翅膀长硬了,去外面混好了,家里的父老乡亲死活都不顾了,还扯起了什么狗屁倒灶的家国大义来了?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敢说燕王一个不是,你老舅我现在就把你逐出族谱,让你成为我们刘家的罪人!” 牧民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名为二娃子的护卫破口大骂。 而每骂一句,马车里面赵崇远的脸色也愈加难看一分。 这是哪里是在骂大乾朝廷无能,这是在骂他大乾景帝无能。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大乾家大业大,周遭又是强国环伺。 他能撑住这个摊子不散已经是很难了。 哪里还有功夫顾得上边境的百姓? “陛下。” 王力士担忧的看着赵崇远。 他明白那些话对于赵崇远是多么大的刺痛。 这等于是在指着大乾皇帝骂啊。 要不是此次出行是为了微服私访,就冲牧民这几句话都足以让牧民人头落地。 而马车外,二娃子的脸色也变的惊恐无比,可皇帝不说话,他却什么都不敢说,只能任由自家老舅继续。 一旁的放牛娃虽不懂得什么大义,但此刻也是怒气冲冲地看着二娃子:“表哥,你说谁不好都行,但是就是不能说燕王!” “老舅啊....” 二娃子刚想辩解。 而听着一个放牛娃都这么说,赵崇远心底也是复杂不已。 虽说与南陈北梁做生意犯了有通敌买国之嫌,但若不是他这个皇帝没做好,又岂会逼得自己的儿子做出这事。 而且自己儿子做出这事,也不是为了通敌买国,而是为了让一方的老百姓过得好。 如此以来。 他这个皇帝又能说什么? 迂腐? 他赵崇远从来就不是迂腐的人! 思索了良久,赵崇远终究是叹了一口气,一把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人笑道:“燕王做得没错,一个国家保护不了自己的子民,让自己的子民忍饥挨饿,又有什么资格让自己的子民讲究什么家国大义,燕王此举,我觉得很好。” “陛下。” 听着赵崇远这话,王力士的脸色更是复杂。 一国之君岂能轻易认错? 然而赵崇远却并未看向王力士掀开车帘,缓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老爷.....” 在场的众人顿时喊了一声,恭敬的向着赵崇远行礼。 赵崇远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随后看向牧民笑道:“老伯,你骂的好,骂得对,我觉得大乾当今皇帝也是迂腐之人,非常之时自然要做非常之事。 燕王殿下此举就是极好!” 但说到这里,赵崇远却话音一转问道:“但自古以来敌国诡计多端,燕王殿下与南陈北梁的人做生意是想着为幽州百姓着想,是个好郡王,也无愧大乾王室之名。 但敌国好像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吧。” 说到这里,赵崇远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那牧民。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尝试过打通几国的贸易渠道,可每一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因为国于国之间的交流从来不是坐下来谈就行,而是实力说话。 “别人是不好做,但咱家燕王就好做,至于你说的那些北梁和南陈有没有捣乱....” 说到这里,牧民话音一转,嗤笑道:“给他们胆子,他们敢吗?” “呦呵,老伯,你倒是给我说说。” 一听牧民这话,赵崇远顿时眼前一亮,笑着问道。 牧民见此也不废话,转头吆喝一声:“狗娃,把咱家打猎的弓弩拿来。” “好嘞。” 放牛娃应喝一声,转头向着身后的密林跑了过去。 没过多久。 一把足有他半个身板大小的连珠弩就被他抱了过来。 牧民一把接过连珠弩放在赵崇远的面前,得意道:“连珠弩,见过没?这是咱们燕王殿下搞出的。” “这就是连珠弩?” 赵崇远诧异的牧民手里的连珠弩。 这款式他还真的没见过。 “嘿,你个外地人,没见识吧。” 牧民自得一笑。“我们这是打猎用的三珠弩,一次性只能射出三把弩箭,每一个弩箭都能射出三百米,而军队里面配置的据说是十珠弩,据说一次性能射出十把弩箭,射程更是高达五百米, 我就问你这一轮连珠箭射下来。 那南陈北梁的骑兵能不能冲到我们幽州城下?” 牧民一脸得意的向着赵崇远炫耀手里的连珠弩。 “五百米?” 听着这话,赵崇远顿时惊了。 不仅是赵崇远惊了,就是已经走马车里面走出来的王力士也惊了。 他虽然是太监,但是早年也曾在军营里面待过。 大乾军队配置的都是制式长弓,射程也就在二百米左右,也就那些军中极为少见的大力士能够拉开牛角硬弓一箭能射出三百多米。 五百米那是不可能,更别说是联发。 “我就知道我说出来,你们这些外地来的乡巴佬指定不信。” 越是看着赵崇远和王力士脸上的表情,牧民越是得意。 因为当初他也是这样。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能射出五百米的弩箭。 可后来一看才发现,那是真的有! 听着牧民这话。 赵崇远也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一个堂堂的大乾皇帝居然被人说成乡巴佬了..... 这... 王力士强忍着笑意。 但愣是一句话不敢说。 而牧民单手端起箭弩,在箭匣里面装好弩箭。 轻轻一按。 咻! 咻! 咻! 三支弩箭顿时飞了出去。 虽然准头差了一点。 但每一箭射出的距离却刚刚好三百米,而且箭矢入地,透石头而过。 看着这一幕,不管是王力士,还是赵崇远,甚至就是二娃子这种军队出身的人都惊住了、。 这玩意别说是打猎了。 就是一个穿着重甲的骑兵被这一轮射下来,估计也要被撞出内伤。 更别说战场上还是数百名乃是上千名连珠弩箭的弓箭手齐发。 而且还是五百米之遥。 这一轮下来。 估计就是一个重装的骑兵营都顶不住。 “好骏的弩箭。” 回过神来,赵崇远立马拍手称赞。 有这玩意在,别说是赵乾和南陈北梁的人做生意了。 就是再干出点出格的事。 他赵崇远都能赦赵定无罪! 这要是装备在大乾的军队里面,那绝对是大杀器。 随着这三只弩箭射出去。 在场的众人看向牧民的眼神顿时变得火热起来。 似乎察觉到众人眼底的异样,牧民赶紧收到了怀里,警惕的看着众人,:“别看了,这玩意咱家燕王说了不卖,你们就是有钱也别想拿到。” 似乎有些不放心,牧民又是警惕的说道:“而且你们也别想抢,抢了也没用。 这弩箭最重要的是弓弦和里面的滑轮,这玩意只有咱们燕王知道怎么弄,你们就是抢也只能把老头子我手里的这件抢去,别想拿到更多的。” 赵崇远眼神示意了一下二娃子,二娃子立马会意的看着牧民:“老舅,我也想弄一把,你知道我走南闯北的遇到的危险可不少,弄一把在身上,也能安全不少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 就在此时,狗娃忽然兴奋的叫了起来:“表哥,你有咱们幽州的身份证就行。” “身份证?” 听着狗娃这话,在场的众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古怪了起来。 第四章 你当宝贝?这玩意我当尿壶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什么是身份证?” 赵崇远一脸古怪的看着狗娃。 他这儿子弄出的稀奇古怪玩意倒还不少。 就连他这个皇帝都没有听过。 一旁的王力士也听蒙了。 大乾历朝历代都有人口排查,清点全国的户数,方便朝廷收缴赋税,基本上每十年一次。 但是这身份证是个什么玩意。 他这个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这个。” 狗娃一脸炫耀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类似于令牌模样的东西,上面镌刻着一个偌大的幽字,而在这个幽字下则镌刻着一行细密的小字,应该是狗娃家里的地址。 不过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在这个令牌上,还别出心裁的拓印出了一个人头象,正是狗娃的模样。 “就这?” 王力士瞧了一眼,他还以为是什么东西,没想到就是一个简单的令牌,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有个人头像而已。 “这玩意很好弄,大乾能工巧匠无数,弄个这玩意还是很简单的。” 王力士满不在乎地说道。 令牌并没有特殊的地方,无非就是拓印着人头像,费时费力了一点。 “觉得简单是不?” 牧民看着王力士脸上的笑容,同样笑着说道:“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其实这玩意不止你觉得简单,就是咱幽州隔壁的南陈北梁驻军也觉得简单,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 王力士眉头一皱,目光下意识地看向牧民。 “结果都被咱燕王殿下识破,派进来的探子都被咱燕王殿下亲自砍去手脚,做成人彘,吊在城头上,三天三夜,那血流的把城墙都染红了。 一边说着,牧民一边上下的打量着王力士。 看的王力士心底直发毛。 做成人彘,砍去手脚,吊在城头,还三天三夜? 想想那场景,王力士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赵崇远却是饶有兴趣的望着牧民笑着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南陈北梁自然不甘心啊。” 牧民嗤笑一声道:“但可惜,都被咱们燕王殿下识破,做成了人彘挂在了城头,一来二去之下,时间久了,那些南陈北梁的探子自然就不敢了,至于那连珠弩的制作秘诀更是打听都不敢打听。 而且咱燕王殿下说了,这连珠弩弄出来的目的是庇护咱们幽州,咱不侵略别人,但是他们要来,咱们也不怕。 原话是那啥来着?” 说到这里,牧民有些卡壳了。 狗娃补充道:“是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大棒,是做生意还是打,让南陈北梁的人自己做决断。” “好,好一个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大棒。” 赵崇远闻言哈哈哈大笑。 越是揣摩着赵定这话,赵崇远越是满意。 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大棒,是做生意还是打,让南陈北梁的人自己做决断! 这豪气! 就是他这个当皇帝的老爹也不如啊。 剑可伤敌,亦可慑敌。 用与不要皆看你如何做。 你若来硬的咱们便来硬的,你若好好说话,那咱们就坐下做生意。 不过一想到,赵定居然在奏折里成天给他诉苦。 赵崇远又一肚子来气。 好小子,还和他藏拙呢? 咋滴。 你是怕你爹贪图你这仨瓜俩枣? “不过这连珠弩,倒是要带点回去,最好再搞到这制作身份证的秘诀,还有识别真假的方法。” 赵崇远心底暗自琢磨。 这一次他来幽州倒是真的没白来。 没想到自己这儿子捣鼓出这个多好玩的东西。 至于赵定给不给,赵崇远没想过。 敢不给,老子打断你腿! “对了,几位恩客,此次来我幽州这是?” 就在此时,牧民突然望向赵崇远,王力士,试探性的问道。 聊到现在。 他也能看得出来。 这一群人应该是以赵崇远和王力士为首,就是自家外甥似乎都只是这群人的护卫。 “做生意。” 赵崇远心情大好。 确定自家儿子不是通敌卖国,而是一切为了封地百姓考虑,且对南陈北梁也是刚柔并济。 赵崇远说话之时的语气愈发的柔和起来。 听着一旁的王力士也是连连侧目。 自家陛下自从登上皇位之后,被内政外患缠的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做生意啊,那好啊。” 牧民闻言同样大笑一声,“咱幽州别的东西不说,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倒是不少,啥玩意都有,这几年咱们幽州,能这么富裕,可都是燕王殿下捣鼓出的那些稀奇古怪玩意的功劳。” 说着牧民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透明的玻璃杯放在赵崇远的眼前,:“瞧见没,这也是咱们燕王殿下搞出来的,在咱们幽州不值钱,但我听说,放在外地可老值钱了,听说就是在南陈北梁的的那些皇室眼里都以有咱们燕王殿下弄出的这个杯子为荣。” “老爷这不是琉璃杯吗?” 看着牧民手里掏出的那近乎透明的杯子,王力士神色一怔,下意识的从袖子里面包装精美的锦盒。 打开盖子里面露出一个和牧民一模一样的透明器具。 只不过款式和牧民手里的有些不同。 但材质却是差不多。 这还是上次高丽皇室进贡给他们的赵崇远,极为珍贵,据说是漠北的能工巧匠从万丈冰山之下取出的天然水晶,费时整整三年打造而成。 晶莹剔透,纯净度极高。 一朝贡过来,深得宫里面的娘娘和公主喜欢。 赵崇远看在他侍奉多年有功的份上,也就赏了他一只。 就是到现在他都没舍得用过,基本上就是随身携带,想看了拿出来把玩两下。 可现在看着牧民手里的那个杯子,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杯子。 王力士一瞬间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不对我是一个阉人...... 那就毙了狗! “你哪来这东西的?” 赵崇远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牧民手里的杯子。 这玩意高丽皇族进贡,只有他们大乾皇室才能用,就是京城里面的那些达官显贵手里都没有,花钱也都买不着。 能不能得到还要看他赵崇远心情。 主要是因为此物乃是高丽皇族工匠以天然水晶打造而成。 数量极其稀少。 打碎了一个就少了一个。 可现在居然?? “什么琉璃杯啊,就是一个玻璃杯而已,这玩意在咱们幽州老多了,不值钱, 牧民却不以为意的纠正道。 顺带着一脸鄙视的看着赵崇远和王力士二人一眼。 到底是外乡人,没啥见识。 “很多?不值钱?” 赵崇远列巴着嘴,一字眉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 心底更是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高丽王室虽说是进贡,但他大乾皇室为显示大国威严,也有回礼啊。 折合下来。 这一个杯子差不多一千两银子..... 我******(大乾脏话) 此处不做翻译,总之骂的很脏就对了...... “老爷,我被....” 王力士急得都快哭了。 那一箱箱的真金白银就这么被骗了啊。 他王力士堂堂大乾司礼监掌印太监居然拿一个不值钱的玩意当做宝贝 ? 牧民皱眉的看着王力士和赵崇远,下意识的问道:“怎么这玩意在外地很值钱吗?我家尿壶用的都是这个,要不我擦擦给你们便宜点卖给你们?” “额~~~~~” 一排清晰的点点点出现在王力士的脑门上。 尿壶?? 卖钱? 还便宜卖? 你怎么敢说出口? “额...” 牧民尴尬的笑了一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刚才的玩笑话似乎有些过火了。 赶紧解释道:“那个其实也不能怪你,主要是咱们幽州地处偏远,与外界隔着十万大山,好东西也运不出去,故而也就只能便宜那些过路的商人。 等你以后在我们幽州见识多了就好了, 其实这东西啊,在咱们幽州不值钱,一文银子能买一大堆,要不是我嫌弃我这玩意太容易碎,我都想把我家那些牛羊的食槽换成这个主要就是图个便宜。” 噗! 王力士郁闷得想吐血。 本以为牧民是安慰他来着,没承想居然...... 嗯,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 王力士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自己。 可一想到,自己舍不得用的东西居然被人当做尿壶,就给牲口的食槽都嫌弃。 他心底又是止不住的抽着疼。 一旁的赵崇远脸色同样说不上太好。 威严的国字脸,此刻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 为什么这两年高丽一边说这玩意难找,一边又不断地加快进贡的频率。 每一次都拉出慢慢的好几车这所谓的琉璃杯过来。 敢情是把他赵崇远当冤大头了? 好你个高丽王室。 等朕回去再找你们算账! 看着王力士的脸色不对劲,二娃子赶紧轻咳一声:“老舅。” 看着自家外甥那挤眉弄眼的样子,老牧民也是一脸蒙啊。 他好像也没说什么啊? 咋就成这样了? 清了清嗓子,老牧民赶紧拍了一下身旁的狗娃,骂道:“你个瘪犊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那头牛剥皮,请恩客吃肉,恩客是外地人,没见识,咱不能怪他,咱该尽地主之谊还是要尽的。” 听着自家老舅这话,二娃子苦笑一声。 自家这老舅当真是会安慰人啊..... 不过还是拔出腰间的佩刀和狗娃一起去剥牛皮去了。 不过看着狗娃和二娃子忙碌的身影。 王力士和赵崇远却一点心情都没有。 二人双目无神地坐在地上....... 第五章宰!就是;老子的爹来了,老子都要宰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一个堂堂大乾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拿着一个牧民都嫌弃的东西当宝贝舍不得用,结果人家直接拿来当尿壶..... 一个堂堂大乾皇帝却被一个蕞尔小国反复欺骗,不说扔出去了大把银子,没准还被人暗戳戳地笑话没见识.... 把一堆不值钱的东西当宝贝。 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滋滋滋! 一阵油水滴溅在木炭上的滋啦声响起。 伴随着一股诱人的芳香。 闻着这股诱人的芳香。 王力士和赵崇远二人都忍不住地耸了耸鼻子。 “来恩客,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山路崎岖,周遭不见人影的,你们一路过来也不容易,小老儿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家里也不算富裕,但起码这牛羊肉还是有的,尽饱了吃。” 似乎看出了赵崇远和王力士二人脸上的失落。 一烤好肉串。 老牧民就连忙拿起两串递给王力士和赵崇远。 看着眼前色泽诱人,肥瘦适中的牛肉串。 王力士和赵崇远肚子不自觉地叫了起来。 听着二人肚子里面的响声,老牧民看着二人的眼神更是怜悯,安慰道:“没事,可劲吃,吃完了咱这里还有,这头牛,就当小老儿我招待你们了。” 说完又招呼着那些赵崇远一起来的一众护卫,:“来来来,吃点垫垫肚子。” 几人不敢说话。 看了一眼王力士和赵崇远,见赵崇远点头之后。 几人这才围拢了过来,坐在炭火前。 王力士咬了一口,一张老脸顿时拧成了一朵菊花:“陛...老爷,这牛肉?” 一激动差点又喊赵崇远陛下,不过反应过来之后,王力士立马改口成了老爷。 但看着手里牛肉串的眼神却止不住地变化。 这牛肉串的肉质山野放生肉质自然是没得说。 可是这味道也别具一番风味。 “这是?” 赵崇远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拿起手里的肉串仔细地盯着肉串上的那些类似干草屑的东西。 这才回想起来。 刚才似乎就是因为那牧民撒上了这些东西之后,这牛肉串的味道才被彻底的激发了出来。 还有这牛肉串上面那一颗颗类似于他们精盐的东西。 二者配合在一起。 那滋味简直是美妙。 就是赵崇远这个大乾皇帝都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牛肉串。 情不自禁之下。 王力士和赵崇远二人也不顾上什么风度了库嗤库嗤的吃了起来。 看着王力士和赵崇远二人这样。 老牧民心底更是感慨万分。 瞧瞧这吃相,要不是看起来一副富贵人的模样,还以为是哪个饿死鬼投胎。 “嗝~~” “嗝~~”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 赵崇远和王力士二人拍了拍高高鼓起的肚子,心满意足地靠在了山上的青石上面。 一头牛最精华的牛里脊部分被他们吃了个大半。 要不是实在塞不下了。 他们还想继续吃。 而一旁的二娃等一众护卫也是心满意足的躺在了地上。 虽说他们没赵崇远和王力士那福分吃了一头牛身上最精华的部分,可别的地方也极其的美味。 简直比他们在京城吃得还好吃。 “老伯...嗝~~。” 一张嘴,王力士又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饱嗝。 或许是吃得美了,王力士此刻再也没有了之前那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指着看着老人面前的那些摆放在地上的调料问道:“老伯,你这调料卖不?我想卖点。” 以王力士的眼光自然能看得出来。 刚才那牛肉串之所以如此美味,自然是因为这些摆放在牧民身边的调料。 “这玩意?” 老牧民看了一眼王力士手指的方向,笑道:“恩客若是想买,去我们幽州城赵氏商行去买便可,这玩意叫孜然,赵氏商行里面多着嘞。” 赵崇远听着这话,却皱起眉头,下意识的问道:“那赵氏商行也是燕王殿下开的?” 大乾国姓为赵。 而整个大乾敢以赵氏为名的商行,除了他大乾皇族自己人开的之外,他实在想不出来由别人。 “对啊,就是咱们燕王殿下开的,而且这赵氏商行可是咱们幽州最大的商行,不仅是这个孜然,还有刚才你拿出那个所谓的琉璃杯,赵氏商行里面都有售卖,而且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不少稀奇怪的玩意。 咱幽州这几年能富裕起来,多亏了这赵氏商行。” 老牧民下意识地回道,说到这里,一拍脑门道:“还有我儿子之前吃点心的那个天酥楼,也是燕王殿下开的赵氏商行下面的酒楼。 恩客,此行若是来我幽州做生意,那赵氏商行,指定要去看看。” 老牧民笑着说道。 一听老牧民说这话。 赵崇远和王力士顿时来起了兴趣。 本来他们来幽州,不过就是赵崇远想来看看儿子,顺带视察一下封地。 可没承想,现在居然搞出了这么多新鲜玩意。 他们二人自然也来了兴趣。 又是一阵闲聊之后,彻底地打听清楚,幽州的情况之后。 赵崇远和王力士又兴高采烈地坐上了马车。 顺带着还拿了两串牧民烤好的牛肉串带在身上吃。 还别说这自家土生土长的虽然肉质上和皇宫里面的贡牛差了一点,但是那什么叫做孜然的玩意一撒上去还挺香,还有那比他们皇宫里面还要纯净的精盐一洒。 那小味捞捞的就上来了。 就是赵崇远吃习惯了山珍海味的皇帝,都有些恋恋不舍。 “嗝~~~” 马车的颠簸,再加上吃得实在是有点多。 一上马车,没走多远,赵崇远就不由得打了一个饱嗝。 这一次他是来对了地方啊。 不仅看到了儿子,还看到了自家儿子自己捣鼓出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玩意。 尤其是将这幽州一个苦寒之地居然建设得这么好。 他赵崇远也倍感有面。 尤其是对待南陈和北梁这两个敌国的处理手段。 这张弛有度。 他赵崇远也是感觉极为恰当。 虽说做人彘的手段是残忍了一点,但国与国之间向来便是如此,若是妇人之仁,那才是对待自己子民最大的残忍。 先是一同威慑,然后再好声好气地坐下来谈生意。 如此举重若轻。 就是他赵崇远当初刚刚当上皇帝的时候手段也没有这么老练。 “嗝~~力士,九皇子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又打了一个饱嗝,赵崇远看向一旁的王力士开口问道。 “陛下,那叫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王力士躬身回道。 “对对对,就是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赵崇远一拍脑壳,笑道:“你说当初朕咋就没看出这小子这么有本事呢?” 赵崇远哈哈大笑道。 越是想着赵定干出的那些事情。 赵崇远心底越是欢喜。 “陛下,瞧您这话说的,九皇子毕竟是您的龙子,要是没您这个当爹的,九皇子又岂会有今日呢?陛下是自谦了。” “哎呦喂,力士啊,朕就喜欢你这张嘴,哈哈哈哈。” 赵崇远哈哈大笑。 越是听着王力士这话,赵崇远越是得意。 对啊。 没老子这个种,哪有赵定啊。 都是老子的种好! …… “爹,走了。” 就在赵崇远一行人乐呵乐呵地向着幽州城的方向走去时。 狗娃和老牧民二人钻出草丛,二人眯着眼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的马车。 “快,快,快,发信号,有大鱼。” 确定马车彻底的消失在视线尽头之后,牧民一改之前的那副憨厚模样,兴高采烈的从身上摸出一个类似信号到的窜天猴。 拉开引线。 咻地一声! 窜天猴就飞了出去。 在空中炸响。 而伴随着这声炸响。 从此地通往幽州的沿途上,那远离青石路的犄角旮旯里面,也有一道道窜天猴的冲天而起。 随后在空中猛然炸开。 啪啪啪! 一道又一道炸裂声在幽州城外的山里响起。 “爹,咱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啊.....” 看着窜天猴冲天而起,而别的地方也有窜天猴响声回应。 狗娃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家的老爹。 刚才赵崇远临走的时候,还隐塞着给了他一片金叶子。 然而还未等他说完。 一个脑瓜崩砰地一声。 就敲在了他的脑壳上。 老牧民瞪了自家儿子一眼:“你懂什么?咱这是为燕王殿下立功,你不想想燕王殿下支撑起咱们这个幽州容易吗?就靠着南陈北梁的那些商人买咱们幽州的货?咱幽州老百姓能这么快过上好日子?” “可二娃子表哥还在里面,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 狗娃欲言又止。 啪的一声。 又是一个巴掌拍在狗娃的脑袋上。 “越是熟悉的人才越要宰,能宰一个是一个,不然怎么有咱们幽州老百姓现在的生活?” 老牧民气得吹胡子瞪眼,怒其不争地看着狗娃。 “可那物价整整二十倍啊。” 狗娃还是有些不忍心。 别人不说,那商队里面还有他表哥。 啪的一声! 又是一个巴掌。 狗娃都快被打哭了。 老牧民气得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家的儿子:“人不狠站不稳,燕王殿下之前说了,就是他老子来了,也就是咱大乾当今陛下来了,燕王殿下都说让他老子脱层皮再出去,你表哥算啥,再说了,咱不是搭上一头牛嘛。” “恩,这么说也是。” 狗娃一听自家老爹说起这个,顿时点了点头。 好像的确是这么一个理。 反正大乾皇帝也不会来他们这山沟沟,而他们家燕王就是大乾皇帝的九皇子。 只要皇帝没来。 别的人随便宰。 就算出事了也有燕王殿下兜着。 而燕王殿下后面站的可是大乾皇帝! 再说了,宰客,这也是为了他们幽州老百姓好不是? 这些年没这些外地客,他们幽州老百姓能活得这么好? 他能有点心吃? 一想到这里,狗娃顿时觉得。 自家燕王殿下说的对。 就是皇帝来了,该宰都要宰! 幽州。 燕王府内。 胡三屁颠屁颠的跑到赵定乘凉的凉亭里面,一脸兴奋的喊道:“王爷,大乾那边来客人了。” “大乾?” 凉亭下面,正在悠闲躺在藤椅上享受着身旁侍女揉捏的赵定一屁股从藤椅上坐了起来,就连两片敷在他脸上消除黑眼圈的黄瓜片都掉了下来。 随手接过一个黄瓜片塞在嘴里,赵乾一边嚼着黄瓜片一边望向胡三问道:“来了几个,多少人?多少商队?” “额..就一队。” 胡三捏着八字胡,略微思索之后,一脸谄媚地看着赵定。 “唉,太狠了啊,这几年下来咱们这儿的商队都少了。” 赵定咂巴着嘴,感慨道。 “那咱们这次?价格往下降一点?” 胡三试探性地问道。 这几年幽州是发展的很快了,自家王爷捣鼓出来的那些东西也很受周边的城池老百姓欢迎。 一开始自家王爷并没有想靠着这个坑老百姓的钱,所以价格也不是很高,基本上有个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得了。 可那帮外地来的奸商。 看着他们价格便宜,就低价从他们这边进货,然后高价卖出。 后来他们家王爷一来火,但凡只要外地来客。 价格一律涨二十倍。 只有本地的老百姓凭借着身份证才能原价购买。 久而久之商队也就少了。 当然这银子嘛,赚得也是盆满钵满。 不然幽州老百姓也不会有这么好的生活条件。 “降价为什么要降价,这些年和咱们幽州做生意的那些商人那个不是赚的盆满钵满,咱要是降价了,那帮奸商他们会降价不?给我涨!” 赵定满不在乎地说道,随即撇了撇嘴道:“咱们现在的价格是给咱们幽州本地人的,属于内部的价格,给那些过路的商人涨点价,不是很合理吗?” 这些年幽州是富了,可最早那帮和他们做生意的商人也富了。 一个不值钱的玻璃杯,居然都搞成了琉璃杯,还万年水晶天然形成,打磨一个都需要三年。 就差来一句,琉璃恒久远,一个永流传了。 这营销手段,要不是他赵乾来自后世。 他都要大呼一声。 卧槽,流批! 所以现在降什么降? 宰就完事了。 反正核心配方都在他赵乾的手里! 而且有这么多好东西在手里,他赵乾不愁卖! 先原始记录一波。 等后面周遭列国的人反应过来了。 那才有底气打价格战! “那您看多少倍合适?” 胡三试探性地问道。 “五十倍。” “得嘞,这就去办。” 胡三一听这话。 立马一溜烟的向着外面跑去。 整个幽州城大小的商户都开始飞速地动员起来。 一个个崭新的价目表换了上去。 顺带着熟练做了一个旧。 力求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而与此同时。 马车上面。 王力士看着马车外,不断响起的窜天猴的轰鸣声。 嘴角也直咧咧。 “陛下,这幽州民风淳朴啊,路上不仅是有免费的牛肉串吃,现在还一路放鞭炮欢迎咱们,到底是燕王治下的封地,民风就是淳朴。” 掀开车帘,看着飞速闪过的沿途风景。 王力士一个劲地赞叹。 听得一拍赵崇远也乐呵的直笑。 可不是嘛。 那是相当的淳朴! 第六章 兄弟们放心宰!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暮色将至,日暮西垂。 趁着天色还没有彻底暗下去之前。 赵崇远一行人驾着马车终于缓缓悠悠地到了幽州城外。 还别说。 这一路走下来。 那是真的相当的舒坦。 不仅没有颠簸之感,而且本来一日的路程,半日就到了。 “陛下,到了。” 还没赵崇远消化完肚子里面的那些牛肉串。 王力士的声音忽然从马车外面响了起来。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赵崇远不悦地哼了一声,随即掀开车帘,当看到远处天的尽头,那座矗立在落日余晖下的巨城时。 赵崇远整个人都惊了。 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处的城池。 这特娘的还是原来的幽州城? 还是那个破烂不堪,城墙低矮的幽州城? 这简直就是比他们大乾帝都洛阳还要辉煌,气派。 暮色下。 青色的城墙方砖折射出淡淡的霞光。 上下足有二十米。 如此高大的城墙,别说是边境小城了,就是他们皇宫的宫墙也没有这么高。 而且从砖缝之中泛着的铁灰色光泽来看,砌墙之后,还浇注了铁汁米浆,让城墙更加坚固。 这特么的是幽州城? 王力士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开得能塞下一个拳头。 本以为那一路绵延无尽的青石板路就已经是赵定做到的极限,可现在看来,那就是毛毛雨啊。 有这么一座坚固的城池在。 再配上那个军中才有的那种射程达五百米的连珠弩箭。 就是十万大军围城也攻不下来啊。 而且随着马车一路前行。 时不时的可以看见沿途的那些丝毫不下于城墙高度的瞭望塔,都是砖石结构,为了防止攀爬亦或是铁索勾在瞭望塔上,所有的砖缝外面都涂抹了棕油和石灰完全没有一丝缝隙留下,再看看那瞭望塔上来回巡视的士兵,以及一个隐约能够看见的巨型弓弩。 这特么的别说是十万,就是二十万大军也攻不下来。 甚至攻打到一半就会那些瞭望塔上的巨型弓弩活活地射成塞子。 而且这些塔楼的排列方式也极有讲究。 彼此呼应,联动之下几乎没有死角的存在。 这也就意味着想靠近幽州城城楼,你必须先把这些塔楼打掉,而这些塔楼所在的方位几乎都在那连珠弩已经巨型弓弩的射程范围之内。 “陛下,这是金山啊。” 看着那几乎无懈可击的防御工事,王力士声音颤抖地看着赵崇远。 身为赵崇远的贴身太监,他早年不是没去过军营。 就是因为去过军营,才越是能够明白修筑一座这样的工事可想而知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 而且还不是你想修建敌国的人就能让你修建的。 可以说想要在幽州这种三战之地修建一座这样的防御工事几乎是不可能。 可眼下却赵定却做到了。 而且和这些公事一对比。 那修建青石板路所花费的银子简直就是毛毛雨。 屁都算不上。 不仅是王力士愣住了。 就连二娃子这些随从赵崇远而来的宫廷护卫此刻也呆在了原地。 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对他们当兵的来说简直是...... 堪称固若金汤的防御工事。 待在里面。 只要是稍微接受过一些训练的人,都可以说有万夫不敌之勇。 简直是堪称恐怖。 而在这坚固的防御公事之下,必然还有这一座更为庞大的地下交通网络,如此一来和城内刚好形成互补。 只要城内粮草足够。 那就耗吧。 不付出几十万人的伤亡代价,绝不可能打下幽州城。 “这小子是把朕的国库给搬空了吗?” 赵崇远声音颤抖地说道。 “陛下,咱国库也没这么多钱啊。” 王力士同样声音颤抖地回道。 “闭嘴。” 赵崇远一瞪眼。 特么的有你这么揭老子的底的吗? “入城。” 强行吞咽一口口水,赵崇远回过神来,立刻说道。 而马车外面王力士也不敢迟疑,抽动马鞭。 啪的一声。 马车便飞速地向着幽州城而去。 而与此同时。 幽州城,城楼上,负责瞭望的人也在大声地对着城楼下喊道。 “肥...啊呸,贵客上门了!” 伴随着这人的话音落下。 哗地一声! 两道红色的横幅从城楼上垂落而下。 左边的是:购物天堂,人间幽州! 右边的是:童叟无欺,假一赔万! 中间由两人拉着又挂上了一幅最大的横幅,上面书写的是:皇家背书,品质保证。 几个鎏金的大字。 就是王力士他们还距离幽州城,还有几百米,但却也看得一清二楚。 “陛下,你看着幽州城当真是热情好客嘞,咱们还没到,欢迎的横幅就挂起来了。” 王力士兴奋地大喊。 赵崇远也是哈哈大笑:“到底是朕的种,就是这么有想法。”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城门下面。 几名负责守卫城门的官差顿时走了上来:“几位,在下乃是幽州城的守卫,早已知晓几位乃是我大乾内地过来的商客,但例行公事,还请诸位拿出我大乾文碟。” 王力士也不废话,伸手袖子里面掏出一本盖着打印的文书递给守门的官差。 官差接过文书,查验了真伪之后,便点了点头,看向二娃子等人身上的佩刀,开口道:“请解下佩刀。” “这是何意啊?” 王力士不解地看着几名官差。 在大乾其他地方,都是可以带着刀兵入城的,怎么到了幽州就不行了? 一听王力士这话,为首的官差,原本冷峻的面容顿时换上了一副热情之色,笑着道:“各位第一次来,有所不知,咱幽州环境复杂,每天都有不少过路的人,要是让人都带着刀兵入城,万一发生了械斗,我等也不好处理,所以为了城内其他商贾的购物体验,还请各位贵客在此解下刀兵。” 听着官差这话,王力士顿时笑道:“你这想法倒是思虑周全。” “其实也不是我们想到的,而是我们家燕王交代下来的,没办法上面有交代,我们也只能照做。” 那官差依旧是一脸热情地笑道。 听着官差这话,马车里面赵崇远微微点头。 王力士瞬间明白了过来。 一个眼神便示意二娃子等人取下佩刀交给守城的官差。 随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幽州城内。 而随着王力士等人进入幽州城之后。 城楼之上,一名负责守卫的官差顿时小声地对着身后的一人喊道:“肥猪已经解除刀兵,通知下去,放心宰!” 第七章 咱幽州主打的就是一个民风淳朴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一进入内城。 一条宽阔的街道便出现在赵崇远等人的眼前。 路上的行人不少,小贩的叫卖声更是络绎不绝。 “陛下,这幽州城可真的是热闹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咱们大乾的皇城。” 坐在马车上,看着热闹非凡的幽州城。 王力士连连感慨。 “是啊,十几年前我逃荒去外地的时候,幽州还是一个破烂的小县城,不说城墙因为年年战乱,早都已经破烂不堪,就是这城里的路一到下雨天那都是烂泥,别说走人了,车都走不动,哪有现在这样啊。” 二娃子也是一脸感慨。 早年幽州战乱,民不聊生,土匪遍地横行。 别说是在城外了,就是在城里都不见得安全。 现在倒好。 进城还要解下刀兵,就是为了防止械斗的发生。 而且一路走下来都是青石板路,路上连个垃圾都没有,干净得能当镜子照,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一旁随行而来的护卫,插不上话,但一个个也都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看着幽州城的一草一木。 街道宽阔不说,中间还种上了绿植,刚好隔离成了两条道,一左一右相向而行,完全不用担心因为跑得太快而相向撞上的危险。 而每隔百米,有设立了连通道,行人可以借此走到对面。 这考虑那是周全到了极致。 “这些可都咱燕王殿下的功劳啊。” 王力士自从进城之后,就咧嘴笑个不停。 “那是,俺老舅和俺爹娘也都是托了燕王殿下的福嘞。” 二娃子也是在一旁附和。 而听着几人夸着自己的儿子,再看着眼前短短八年时间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幽州城。 马车里面赵崇远更是笑个不停。 朕的种。 朕的种! 就在几人好奇地打量着幽州城变化之时。 一个青年一路小跑的走了过来,热情道:“我看几位的衣着打扮,自从进城就好奇的看着咱们这幽州城,应该是我们大乾的人吧,第一次来我们幽州?” “我是本地的,但后来去了外地,这一次是陪我们家老爷来幽州做生意。” 按照来时路上商量好的,二娃子顿时走上前接话道。 青年故作惊讶的看了一眼二娃子:“呦本地的兄弟啊,那刚好,咱交流起来方便。” 随即,指了指自己,自我介绍道:“几位叫我张三便可,在下是这幽州城的导游,专门负责给外地来客引路介绍我们幽州风俗地貌。” 说到这里,青年又顿了一声,继续解释道:“说导游几位可能不知道,但说风信子,想必诸位都知道了吧。” 果然伴随着青年这一通解释。 王力士,赵崇远等人顿时反应了过来。 确实导游这词对他们来说有些陌生,但风信子这词一说他们却都知道。 风信子说白了就是各地本地人,专门负责接待外地人,对外地人介绍本地情况,以此混个生计。 王力士点了点头,眼神示意了一下二娃子,后者立马明白过来,从袖子里面掏出几粒碎银子递给这青年:“兄弟,我家老爷第一次来,现在幽州变化这么大,我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这点银子你先收下。 接下来可能就要麻烦你多给咱家老爷介绍介绍了。” 青年看着这一幕自然明白,连忙摆手道:“这钱我不能收,咱燕王殿下说了,作为幽州本地人,咱们有义务为各位外地的来客介绍我们幽州。” “不要银子,这么好?” 王力士微微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这名青年。 青年笑道:“那是自然,因为你们给的银子,咱们燕王殿下已经付完; 不仅是我们这些风信子,咱幽州城里的大大小小商贩,上到官府的衙役,下到咱们幽州城里面那些扫地的阿姨,都是每月可以从燕王府的账房领取工钱的。” 听着青年这话。 众人这才注意到。 这幽州城街道之所以这么干净主要就是有人时不时地打扫,而那些打扫的人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好一个老有所养,少有所赚,这点子不错。” 赵崇远赞叹一声。 在大乾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若是早年没有积累下一定的钱财,老了基本上都要面对一个凄苦的晚年。 现在赵定这么一做。 不仅解决了这些上了年纪老人的养老问题,还顺带着解决了,像风信子这种社会闲散人员,让他们有钱可以赚,自然惹事生非也就少了。 简直是一举多得。 “那是自然。” 青年得意一笑。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就是他们的工钱主要来源就是这些来他们幽州的过路商人。 从这些商人身上宰得越多。 幽州城赚得越多。 到时候年底分红的时候,他们分得的工钱也就越多。 当然这也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他们幽州有得东西,外地没有。 如果想要,必须要来他们幽州进货。 否则这么宰。 外地的那些客商早都跑没了。 趁着赵崇远几人没注意,青年转身几步对着路边那扫地的大妈小声说道:“初步信任感已经建立,获得对方好感,通知下去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明白。” 那扫地大妈顿时点了点头,一边继续装作扫地的模样,一边不动声色地向着城里走去。 做完这一切,青年这才返回王力士等人的面前,脸上再次换上一副热情的笑容,道:“几位和我走吧,接下来就有我给你们带路,至于什么不懂得,问我便好,咱燕王殿下说了,各位第一次来,务必让各位对我们幽州城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有劳了。” 听着青年这话,王力士顿时对这名青年好感大增。 赵崇远也坐在马车里面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然而几人没走几步,一个老大爷就背着手走上前,满脸慈祥的看着几人:“几位客人第一次来,前者马车走不方便,不若将马车放置在咱们这停车场里面吧。” “停车场?” 王力士有些新奇地看着前面的那名青年。 青年指了指他们不远处的一块空地,解释道:几位贵客,有所不知,为了方便管理咱们幽州城的马车,燕王殿下特地设立了停车场,这位大爷就是负责管理停车场的,只要贵客把马车交给他,他便会帮各位贵客看守马车,绝不会丢失,各位放心便是,就是丢了也会由燕王府统一赔付。 而且,各位都是来我们幽州买东西的,至于你们买的货物,都会由我们赵氏商行的人统一帮各位搬到马车上。 绝不会让各位多用一点力气。” 说着青年又指了指远处店铺阴凉下面那些膀大腰圆,赤裸着上身的壮汉。 而就在青年指向他们的时候,那几名膀大腰圆,赤裸着上身的壮汉,也望向王力士和赵崇远几人,露出和善的笑容。 看着这一幕,赵崇远等人愈发的满意。 这当真是相当的周到啊。 一旁的老大爷此时也咧嘴露出几个仅剩下的老黄牙笑着说:“还请诸位放心,马车停放在停车场内,马绝会饿着。 老汉我在这里,就是专门负责给各位喂马的。 我们停车场内配备马匹的饲料,都是上等的漠北运过来的上等草料,加了粗盐的,马吃起来有力气,这样待会给诸位拉货的时候也有力气!” “老爷,这燕王殿下如此设计想得倒是周到啊。” 听着青年和这老者的话,王力士一张老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 风信子引路不要钱。 停车场停放马车也不要钱,还有专门的人帮忙搬货。 这可真的是太周到了。 “还行,还行。” 赵崇远颇为矜持的说道。 但是一张老脸笑的却比王力士还要开心。 王力士点了点头示意二娃子把马车按照老者的指示牵到那停车场里面。 就在几人安置好马车刚刚准备走的时候。 那老大爷却搓了搓手,笑眯眯地看着几人,道:“停车费一天八十文。” 第八章要大爷我给你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多?多少?” “你杀猪啊。” “一个停车费就要八十文?” 听着这停车费的价格,王力士顿时傻眼了。 八十文什么概念? 那是八十个肉包子,十斤粟米。 现在一个停车费停一天就要八十? “不是老丈,这停车费的价格是不是有点高啊?” 二娃子也一脸无语。 这已经足够在酒楼里面点个三菜一汤,外加一壶烧酒了。 “客官,八十文不多了。” 老大爷一脸委屈:“客官,咱这停车场虽然不大,但给马匹使用的饲料都是漠北上等的草料,而且都是早春的头春嫩草,这两年几位客官行走江湖也知道,漠北天寒,草料难寻,当地的牧民都不够吃,更别说还要不远千里运到咱们这了,还是头春的草料。 那价格自然是高的。” 可就算是 一匹马一天能吃多少草料? 就是牛爷吃不了这么多啊。 便听着老大爷继续说道:“而且几位客官又说不知的是,咱们这饲料不仅是从漠北运过来头春草料,里面还有咱们燕王殿下研制出来的各种有益于马匹成长的各种微量元素,维生素A,维生素B,还有DHA,以及各种生物蛋白。 草料是不值钱,但这些可都是天价啊。” “什么维生素A,维生素B?还有DHA?这是什么东西?” 听着这一系列他们听都没听过的陌生的名词,王力士,二娃子几人懵了。 就是赵崇远脑门上也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些都是什么玩意? 一旁的青年,清了清嗓子,解释道:“这些呢,都是咱们燕王殿下和我们幽州城几位大师从一些草料里面提取出来的,诸位不懂,那是正常,因为我也不懂!” 王力士:“……” 赵崇远:“……” 二娃子:“……” 但青年又继续说道:“不过总之很厉害就对了!咱幽州的马天天吃,那跑得嘎嘎的快!” 王力士苦着脸:“可是就一匹马也不至于吧。” 然而,青年却一脸严肃的解释道:“诸位这就是你们不知道了,这马都是马生的,生下来都一样的,可为什么有的是上的的汗血宝马,上等骏马,而有的马却仅仅之时下等的驽马,你能说他们生来就注定了要分为三六九等吗? 驽马的儿子一定是驽马?上等骏马的儿子一定上等骏马? 再比如说,为什么咱们大乾的马,为什么跑不过漠北的马,每年为了引进好的马种,咱们花大价钱去从漠北引进,可就是这样咱们大乾出产好马的概率也远低于漠北? 这是为什么?” “难道就是因为这些你们所谓的微量元素?” 几名护卫之中一个浓眉大眼,膀大腰圆,看起来就格外聪明,光头大汉一脸疑惑的看着青年。。 “小伙子,你这捧哏做得好,等会去燕王府领赏。” 青年拍了拍这大汉的肩膀,一脸严肃的说道。 “啊?” 这大汉一愣。 但就听到,这青年继续说道:“没错,刚才那位壮士已经指出了问题的所在,一切就是因为这些微量元素的缺失! 咱们大乾和漠北气候不同,这出产的马料差距也很大,咱们燕王殿下就是看出了这个不同,并且深深的为我大乾心痛,故而痛定思痛,励志要解决我大乾自古以来的出产不了好马的弊端。 经过几百个日日夜夜的,几千上万组对照组马匹的观察和研究。 最终发现了,我大乾自古以来产不了好马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这些微量元素的缺失。 所以又经过了几百个日日夜夜的辛苦研究,最终在这些矿物中提取的了这些微量元素,用以从根本上解决我大乾产不出好马的弊端。 尽过这几年无数过路的马匹食用下来。 别说是马吃了,就算是人吃了都算好。” 听着青年这一本正经的胡扯。 王力士,赵崇远等人脸上都露出智慧的目光。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说着青年一拍旁边大爷的肩膀:“来,王大爷,给各位外地的来客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 “来!” 大爷一听这话,双手扒拉着一副噗嗤一声,上衣顿时撕裂,露出一身坚实的排骨! 落日余晖的照耀下,瘦的和麻瓜一样。 但那份慨然的气质,却是怡然不惧! 而随着,王大爷撕开上身的外衣,露出一身结实的排骨,对面街道上,几个赤裸着上身大汉也站了起来。 两人搬着大石,一人拎着铁锤。 大爷往地上一趟,一拍胸脯:“来!” 一看这架势,王力士等人更懵了啊。 这啥意思? 一言不合就胸口碎大石? 幽州人都这么生猛的吗? 看了一眼二娃子,后者也是一脸懵逼。 自己走得时候,幽州老百姓好像还不是这样吧? 但眼看着几名大汉就要把大石架在老汉的胸口上,王力士赶紧喊停:“打...打...打住,这八十文,我们付!” 虽然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什么微量元素到底有没有用,但大爷这身板要是真的挨了这一锤子。 胸口碎不碎大石。 他不知道。 那一身结实的排骨指定要碎了。 但同时王力士也有些好奇。 这微量元素真的有用? 看了一眼赵崇远,见后者微微点头之后,王力士走上前,悄默默的掏出一锭银子,递到青年手里:‘兄弟,咱这碎大石就不用了,你给我说说这是真的有用还是假有用。’ 青年大喝一声:‘来大爷,胸口碎大石。’ 啪的一声! 大爷一拍胸口。 “来!” 那排骨拍的咔咔作响。 说着又往地上一趟! 那几名抬着石板,拎着铁锤的大汉顿时又走了过来。 一看这架势,王力士等人彻底懵了啊。 就是赵崇远也懵了。 就是问一下,你至于吗? 幽州人都是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 还是真的视钱财入粪土? 看了一眼王力士,后者赶紧把手里的铜钱尽数递给青年:“兄弟,这碎大石就不必了,这八十文,我们给。” 然而,青年却反手又把刚到手的八十文里面的四十文还给了王力士:“恩客你们第一次来,按照咱燕王殿下的规矩,第一次进城的客人所有消费一律打五折,这四十文还请恩客人拿回去。” 看着青年手里又递回来的四十文。 这一次不仅是王力士懵了。 就连赵崇远也懵了。 一开始收八十文,后来又是什么微量元素,又是什么漠北上等草料的。 就连胸口碎大石都搞出来了。 现在却只收一半? 什么鬼? 王大爷冷着脸,斜眸的看着王力士和赵崇远等一行人:“恩客的意思是刚刚,老朽来的那一出是在坑各位是吗?” 啪的一声! 老大爷又挺着胸口,啪了一巴掌,:“来,老朽我玩得就是真实!” 一说话那几名大汉又围了上来。 王力士哪里见过这架势啊,赶紧摆手道:“别别别,有话好说,我信,我信。” “那你们几位恩客呢?” 王大爷又斜眸的看着赵崇远二娃几人。 几人连连点头道:“我信,我信。” 看着说这话,王大爷才恨恨的剁了剁脚:“诸位,恩客,可以质疑我,但绝不能质疑我们燕王殿下,那些微量元素若是没用,老朽我会拼了一把年纪,来给你们胸口碎大石?老朽活了这么大,难道不怕死吗?” 看着王大爷掷地有声的声音。 在看着他那一头雪白的胡须,雪白的头发,以及那刚正不阿的面容,视死如归的气质。 王力士几人突然感觉到一缕缕羞愧。 没准自己真的是误会人家了。 这四十文给了! 然而王力士等人没看到得是,青年那藏在袖口里面的右手却巧无生息的对着大爷和那几名大汉比了一个大拇哥。 四十文到手! 然而就是如此,王大爷却依旧是保持着一个临时演员该有的素养。 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尽是刚正不阿之色,走上前一把接过二娃子手里的麻绳,牵着马车走到了停车场里,栓好马绳之后,又跑去停车场旁边的库房里面抱出马料,一一切碎,并且在切碎的过程之中小心翼翼的在马料里面加上一些白色的粉末。 看的王力士等人也是感慨不已。 没准自己真的是冤枉人家了...... 第九章 啊?这不好吧。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跟着导游一路向着幽州城里走。 王力士和赵崇远怎么回味着刚才的事情,怎么感觉不对劲 。 但偏偏又说不上来什么。 明明一开始要价是八十,可后来人家导游也说了,第一次来五折只收了四十文。 还给省了四十文。 给他们省了一半的钱。 可偏偏这四十文却又贵的离谱,就是他们大乾皇都也没这个价。 难不成那微量元素真的有用? 想到这里,王力士走上前,望着导游问道:“小哥,那所谓的微量元素幽州有卖吗?不满您说,我们家老爷除了做丝绸和茶叶生意之外,这马匹咱们家老爷也做。” “对对对。” 赵崇远连连点头。 开玩笑,整个大乾还有比他赵崇远拥有马匹更多的人吗? “咳~~~” 一听这话,青年顿时干咳一声。 那玩意就是一包面粉,骗骗人还行。 这要是真的卖出去。 不说有没有用。 他们燕王殿下就要捶死他。 想了想,青年一脸严肃的说道:“对不起,恩客,此物是绝不对外售卖的,属于咱们幽州的战略物资,平日里基本上只供应我幽州的驻军,外人是绝不可能弄到手的。” “弄不到?唉!” 听着青年这话,王力士顿时叹息一声。 “弄不到好啊,就是不能给外人。” 赵崇远却是拍手交好。 “啊?” 看着这一幕,青年顿时愣住了。 咳咳~~~ 赵崇远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燕王殿下高瞻远瞩,此等宝物自然是绝不可对外出售的。” 听着赵崇远这话。 青年这才稍稍放心。 赵崇远老脸却莫名的有些发红。 亏他还是皇帝,刚才差点就露馅了..... 要是让赵定知道,他这个老子悄默默的进城,还不丢人丢死? 当下几人又是向着幽州城里面走去。 没走两步。 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从路边传来。 几名穿着古怪制服的女子站在路边,望着赵崇远几人喊道:“客官来玩啊。” “诶,这幽州还有青楼啊?” 看着那几名穿着暴露,卖力的扭动着腰肢的女子站在路边,赵崇远诧异的看了过去。 可一看门楼上的牌匾。 赵崇远却呆住了。 王二麻子足浴店? 这什么店名? “客官,那不是青楼,那是足浴店?” 青年笑着解释道,似乎怕赵崇远听不懂,有补充道:“这是我们燕王殿下为了挽救失足妇女,增加他们收入,所以在原有青楼的基础上,保留人员,取消掉了皮肉生意,但是又在保障这些失足妇女有一定收入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些别的项目,比如说捏脚?” “捏脚?” 赵崇远一脸诧异,有些苦笑不得的说道。:“我只听说过捏肩膀,捏腿的,还没听说过捏脚的。” “这是咱燕王殿下发明的,咱幽州特有项目,外地游客来了都说好!就没一个说不好的!” 说着,青年指了指王二麻子足浴店:“客官,要不试一下?” 一听这话,赵崇远顿时有些跃跃欲试,“试试就试试。” 而另外一边,导游和赵崇远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二娃子等几名正值壮年的汉子一看这架势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眼睛直接挂在那几名青楼女子身上。 紧身的白色的制服,白色的短裙,头顶再待个白色的帽子,帽子前面绣着一朵小红花,偏偏短裙下,裸露在外的腿上,配上一双肉色的丝袜,以及那他们在大乾内地从没有见过的鞋子,底部有个跟,高高垫起脚底,更显腿脚纤长。 这谁顶得住啊。 一听赵崇远说要进去。 二娃子几人立马撒开腿就要往里面冲。 但王力士却是脸都绿了。 他一个太监去这地方? 也没用啊。 一边推搡着那名站在他面前的女子,一边结结巴巴的摆手道:“咱...我...我不喜欢这些。” 那女子一脸幽怨看着王力士,小手轻轻的捶在王力士的胸口:“哎呀,客官都一把年纪了,何必这样呢,奴家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这种的,不就是害羞吗,怕什么啊。” 说着还伸出手拉着王力士的手往她的胸口上按去。 王力士都吓得结巴了,赶紧求饶道:“不不不不,不行,不可以,不能这样.....” “有什么不可以的啊,咱们干这事又不犯法。” 那女子却依旧一脸坏笑的看着王力士。 越是看着王力士这么抗拒,那女子就愈发的主动起来。 “陛...老...老爷,我....” 王力士都快哭了,本就有些苍白的老脸,此刻更白了,赶紧求饶的看着赵崇远。 “哈哈哈哈。” 赵崇远哈哈哈大笑,但偏偏就是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连解围的意思都没有。 “呀,不会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是个雏吧。” 女子一脸惊讶的看着王力士,说完得意的看着身旁的另外几名女子:“姐妹们,我捡到宝了嘞,这么大的年纪了没想到还是一个雏。” 听着女子这话。 王力士老脸更是涨的通红。 他八岁入宫,可不就是雏嘛.... 赵崇远一脸坏笑的调侃:“老王,依我看,你不如就满足一下这位小姐嘛。” “老爷....” 王力士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张着嘴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愣是一句话说不上来。 女子挑眉的看着王力士,眼里的魅色都能拉丝了,一边说着一边扭动着腰肢走上前:“那我走?” “我走,我走。” 王力士结结巴巴。 哪里见过这架势,吓得赶紧倒退,一边求饶似的对着女子摆手。 倒退两部之后就赶紧就跑。 但刚跑,就被赵崇远一把拎住了衣领:“进去玩玩,放心,没你想的那种。” 赵崇远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王力士。 但王力士却似乎并没有听出赵崇远话里面的意思,依旧是一脸求饶的看着赵崇远:“老爷,您就放过我奴才吧。” 赵崇远一挥手:“怕啥,走咱们进去看看。” 随后拉着王力士就往向着足浴店里面走去。 一旁的二娃子等人,一看这架势。 哪里还忍得住, 一溜烟的跟着进去了。 导游站在外面,冲着那几名女子之中的其中一名女子眼神示意了一下,后者顿时回以一个眼神。 随后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就想着足浴店里面走去。 第十章 贵客 你肾虚的厉害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然而进入足浴店之后,却并是想想中的一个个单独的房间。 一条大通铺,摆放在大堂里面。 房间窗明几净,纤尘不然。 一张张不足半人高的矮床有序的拜放在房间里面。 上面摆放着一排排丝质的布帛。 一进入房间内。 那名跟随在王力士身旁的女子啪的一声,给王力士推在了其中的一跳矮床上。 “脱鞋。” “啊,这不好吧。” 王力士看了一眼左右,下意识的拉拢着自己的衣服。 这地方办那事不好啊。 尤其他还是一个太监..... 二娃子几人直接都不用这些女子说话。 一个个屁颠屁颠的把鞋子脱了躺在床上,根本不需要这些女技师开口,那鞋子瞬间就脱了一个干净,随时准备着一步到位。 王力士眼神求饶的看着赵崇远:“老爷...这地方实在不适合奴才啊。” 然而赵崇远却老神在在的躺在矮床上,两耳不问窗外事,直接把王力士当成了一个空气。 看着赵崇远不说话,又趁着几名女子去房间里面准备东西的时候。王力士真的快哭了:“老爷我.......” 眼看着差不多了,赵崇远这才一脸古怪的看着王力士:“捏个脚而已,力士你至于吗?” “嗯?” “捏?捏...捏脚?” 王力士一脸懵,:“什么是捏脚?” “对啊,就是捏脚啊。” 赵崇远依旧一脸笑呵呵的看着王力士。 “唉,吓死奴才了。” 听着赵崇远这话,王力士顿时松了一口气。 而,一旁已经准备脱衣服的二娃子脱到一半的手顿时僵住了。 爷裤子都脱了? 你就给我捏脚? 捏脚? 我需要来这里? 你捏个脚,你穿成那样干啥? 二娃子几人一脸懵逼。 亏了啊。 就在此时。 房间后面的帘子里面。 之前那几名穿着技师服装的女子,一个个端着脚盆走了出来,眼神带着拉丝的看着几人,一脸调笑道:“客官先泡脚啊,泡完脚奴家姐妹几个就好好的侍奉客官。” 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地对着二娃子几人抛着眉眼。 看的几人更是感觉口干舌燥。 王力士却是一脸无所谓,笑道:“好好好。” 只要不是那个,他都没问题! 赵崇远看了一眼王力士这个从小陪伴着他一起长大的大伴,伸了个懒腰,躺在矮床上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 回想着这一路走过来幽州的变化。 不得不说,赵定就藩八年。 他也有也有八年没见过这个儿子了。 都快忘记长什么样了 赵定并非皇后所生,而是其他妃嫔所生。 当初赵定的母亲生便因为难产而死,后来赵定都是由皇后一手抚养长大。 或许是自幼母亲难产而死的原因,赵定在京都的时候一直都是生性木讷,很少与别的皇子交流,基本上都是待在文华殿读书,由内阁大学士代为教导,就是读书也并不算出色。 他也就春秋两季去文化殿讲学的时候会,一年能见到两三次。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定就藩的时候,阴差阳错的来了这幽州苦寒之地。 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这短短八年的时间,赵定将这破败的幽州城,发展到如此地步,边境安稳不说,就是城池都彻底变了一个模样。 百姓富足,老少安乐。 要不是知道这是幽州,他都以为自己回了大乾的皇都。 “嘶!” 就在此时。 赵崇远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一股钻心的剧痛忽然从脚底传来。 一瞬间皱成了川字。 “怎么会这么疼?” 赵崇远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给自己按摩的女技师。 “客官,刚才那地方是肾反射区,您这么大反应,不过是房事过度吧,要节制呦。” 就在赵崇远抬头时,女技师已经一脸调笑的看了过来。 赵崇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听到“房事过度”这几个字。 老脸顿时一囧。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房事过度这事情他能不知道吗? 可问题是他一个皇帝能不房事过度吗? 就这样,一去后宫那还满满的都是幽怨啊..... “老爷,咱燕王殿下说了,这肾啊,是男人的加油站,这加油站一旦没了,那男人可就....” 说到这里,女技师抿着嘴,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崇远。 越是看着女技师脸上的神色,赵崇远老脸越红。 他堂堂一个皇帝居然? 居然? “哎呦,朕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来了这个地方。” 赵崇远痛苦的闭上了眼。 一旁的王力士咧嘴咯咯直笑。 自己陛下什么样,他难道不知道嘛。 女技师的按摩依旧在继续,每按一下,赵崇远就倒吸一口凉气。 钻心的疼。 但为了男人的尊严。 赵崇远依旧死死的抓住矮床上的毛毯,努力让自己不至于疼得叫出来。 可越是憋着,越是疼的厉害。 老脸却憋的越是通红。 耳朵孔都快能冒出气来了。 “老爷有这么疼吗?可奴才为什么感觉挺舒服的呀。” 王力士一脸疑惑的看着赵崇远。 他是真的没感觉疼,就是正常的力度而已。 “不...不疼!” 赵崇远一咬牙,努力的保持这正色。 然而下一刻。 嘶! 赵崇远又猛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真的疼啊。 二娃子等人虽然没有赵崇远这么夸张,但也笑不出来了。 然而给王力士捏脚的那个女子却愣住了,一脸诧异的抬起头,看着王力士:“你不会真的是个老雏吧。” 见了鬼了。 自从和自家燕王殿下学了这玩意,她还就没见过哪个男人按这里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我....我....我不是雏!!” 王力士结结巴巴说了半天,到最后才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然而此话一出,赵崇远差点笑抽过去。 你问一个太监是不是雏。 有区别吗? 就这样,几人在一番鬼哭狼嚎中,终于度过了这一次让他们终身难忘的足底按摩体验。 可到付账的的时候。 赵崇远一行人却傻眼了。 “三十六两?” “我们这六个人一次花了三十六两?” 赵崇远懵了。 按个摩怎么会这么贵? 这是按金子吗? 掌柜的一脸陪笑:“客官咱这足底按摩服务可是咱们幽州城独有,技师都是燕王殿下亲自培训出来的,这技术不仅在咱幽州,在周边都是出了名嘞。 本来应该是七十二两。 这都是给您优惠嘞。 再说了咱这特色脚底火山石按摩可是辛苦钱,您去青楼先不说能不能睡到姑娘,就是听听曲喝喝茶,也不止这一点不是?” “行行行,别说了,付,付,付!” 听着掌柜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赵崇远只感觉头皮发麻。 这捏脚能和青楼比吗? 那是一样的东西吗? 第十一章 我老子来幽州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老爷,咱好像被坑了呀。” 一出了王二麻子足浴店,王力士顿时苦巴巴的皱起了眉头。 虽说这足底按摩挺新奇的。 但是这一次性收费就是六两银子。 这也太黑了啊。 虽说还挺舒服的。 但不管怎么说也太贵了啊。 都抵得上二娃子这些人一个月的俸禄了。 “几位客官感觉如何啊?” 几人刚刚出了足浴店的大门,早已等候在此的导游顿时迎了上来。 看到这导游,王力士没好脸色的瞪了后者一眼:“这就是一家黑店,哪有按摩要花一个人要花六两银子的。” 导游对此也不在意,充分的展示了一个资深黑导...咳咳,一个职业道友的优秀素养,严肃的说道:“客官,您这话就说错了,咱享受的不是按摩,那是服务,我就问你姑娘那裙子你见过吗? 你见过薄的近乎透明的丝袜吗? 你见过高跟鞋吗? 你见过超短裙吗?” 没等王力士和赵崇远说话,导游又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没见过?没见过就对了,咱王二麻子足浴店从开店开始,咱燕王殿下就说了,咱王二麻子足浴店主打的不是按摩,是新鲜,品的是旧酒,但喝的却是新茶。” 听着导游这话。 王力士直翻白眼。 敢情钱让你收了,你说什么都对呗。 便听着导游继续说道:“再说回这价格,咱王二麻子足浴店,可都是明码标价的,不行你看。” 导游顺手一指 果然在王二麻子足浴店的招牌旁边,挂着一个招牌。 套餐一:十二两银子/一个时辰。 泡脚,按摩,全身推油。 套餐二:十六银子/一个半时辰。 泡脚,头部按摩,拉腰顶背,跪背,拉背,足部,腿部按摩。 套餐三.... 上面的字迹都是用正楷书写,而且种类颇多。 刚才他们做得就是套餐一好像。 “你看看,价目表不是在这里嘛,咱这里做生意,向来是童叟无欺,绝不存在店大欺客的现象,而且您是贵客您家老爷更是贵客中的贵客。” 听着导游的吹嘘。 王力士下意识的抬起头。 没错。 他是贵客。 他们家老爷更是贵客中的贵客。 大乾最尊贵的人! 看着王力士那飘飘然的样子,导游又继续一通忽悠道:“对啊,既然都是贵客了,那贵客会在乎钱吗? 贵客不都是向来不在乎银子的? 不向来都是不要最好的,只要最贵的! 买的就是感觉! 花的就是面子!” “行了,行了,别说了。” 听着这黑心导游越说越来劲,越说越离谱,王力士赶紧抬手让他停下,扭头看向赵崇远:“老爷,咱刚刚进去的时候有这个吗?” “有吗?” 赵崇远真的没注意过。 但看着招牌的样式却不想是新挂出来的。 至于二娃子,这些人更是一脸懵逼了。 从他们一来这个店,就被那些女技师身上那模样古怪的衣服吸引了,哪有心思注意这玩意? 看着几人都有些懵,黑心导游咧嘴一笑: 开玩笑,坑人我们是认真的! 随后,一脸正色的说道:“客官,您放心就好,咱们幽州城是燕王殿下治理的,主打的就是一个信誉,我们的主旨就是让顾客玩的开心(满怀希冀),玩的放心(不知不觉),花的舒心(一毛不剩)! 你看刚才王二麻子足浴店掌柜是不是给你打折了!” 如果我们想坑你钱,会给你打折吗?(先提高价格,然后再降低价格,此不在规则之内!)” 听着导游这一套一套的,王力士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老爷,好像确实是这样。” “嗯,也对。” 赵崇远点了点头。 按照价目表上的价格,他们六个人确实是七十二两。 店家就收了一半,确实算是比较良心了。 可能本身的价格就比较贵吧。 但不知道为何,总感觉有些不对经,可依旧说不上来什么。 至于二娃子等人那看向导游的眼神,更是,你滴大大滴良心! 良心大大滴好! (注:主要不需要他们付钱!此处划重点!) 见王力士,赵崇远等人不在价格上继续纠结,黑心导游又继续介绍道:“客官,这马车也停了,这足浴也按了,咱接下来去哪? 咱幽州的特色旅游项目还有不少,除了王二麻子足浴店,还有李二狗赌坊,至于特色观看项目则有刘老四唢呐队,孙老五寿衣店,齐老六....” “打打打,打住!” 听着黑心导游这不靠谱的介绍,王力士和赵崇远嘴角直抽抽。 这是要给他们送走啊。 赌坊也就算了,唢呐队,寿衣店都出来了。 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有个棺材铺? 丧葬一条龙,主打的就是一个雁过必留,留必尸骨无存? “啊对了,对了,咱幽州还有一个钱老八骨灰盒店,您要不一起去看看。” 就在此时,导游一脸兴奋的说道。 好家伙。 怕墓地不够用直接换成骨灰盒是吧? 赵崇远和王力士二人嘴角直咧咧。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 “行了,别说了,咱们去赵氏商行吧。” 赵崇远一摆手打住了青年道友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抬脚向着幽州城里面走去。 导游听着这话,嘴角顿时掀起一丝弧度。 今天让你们带着一两银子出去。 我这个导游就不称职! “好嘞,几位贵客随我来。” 导游叫唤一声。 一溜烟的跑到王力士,赵崇远几人前面,领着他们向着幽州城里面最大黑心窝点...呸! 最大特色。 赵氏商行跑去。 王力士赵崇远几人刚走没多久。 王二麻子足浴店里面,之前那掌柜的就一脸惋惜的走了出来。 可惜付钱太爽快。 让他提前准备好的台词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银子就这么爽快的到手了。 果然还是跟着燕王殿下有肉吃啊。 先把价格提高一百倍,再含泪给你打个五折。 钱到手了,这人也宰了。 偏偏还让他们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就连他提前准备的好的台词:家人们,今天我给你们放福利! 这句话都没说出来。 可惜。 更让让掌柜觉得可惜的就是,这丝袜,短裙,高跟鞋,紧身制服,不能传出去。 不然这还是金山银山啊。 可惜他们燕王殿下不允许,他也只能干看着... …… 幽州燕王府内。 赵定一如既往的保持着葛优躺的状态,懒撒的躺在凉亭下面的藤椅上,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吃着身旁侍女拨好皮的葡萄。 捏了一下身旁侍女,那嫩的能挤出水来的小脸,赵定调侃道:“绿桃,你这剥葡萄不用心啊,刚才你都偷偷的瞧王爷我三次了,你想饿死你家王爷我,然后好继承你家王爷我的百万家产。” 嗅了嗅鼻子,赵定一脸狐疑的看着绿桃道:“你用香水吧。” 小手被赵定拉着,绿桃小脸羞的满脸通红:低着头,小声道“他们不是说,王爷你喜欢这个味道嘛,要不改天奴婢我换个香水?” 香水也是自家王爷最新捣鼓出来的。 现在还没有在幽州城内赵氏商行上线。 还在测试阶段。 故而也就便宜了他们这些燕王府的丫鬟。 而她本来幽州外逃难的难民,为了活命,家里人给她卖到了本地的地主家里当奴婢,赵定就藩来了幽州打地主的时候给她救了出来。 从那以后就贴身伺候着赵定。 虽说是奴婢,但赵定却一点没有主子的架子,动不动给她们开玩笑。 而且每个月的工钱一分钱不少。 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完全遵循她们自己的意愿。 可就是对自家王爷这没羞没躁的样子,可就是每次被赵定拉着手都忍不住脸红。 赵定沉着脸,:“下次不许用了。” “啊,王爷这不是您最喜欢的香水味道吗?” 绿桃呐呐出声,一脸不解的看着赵定。 赵定捏了捏绿桃的小脸,随即凑到绿桃耳边小声说道:“晚上用。” “王爷你...” 绿桃大囧,娇嗔的瞥了赵定一眼。 像似个受惊的小鹿,扭头就向着凉亭外面跑去。 “这水蜜桃快到快能摘了呀。 望着绿桃的背影,赵定伸了个懒腰,感慨道:“当个藩王是真特娘的舒服,就是皇帝给老子,老子都不当!” 第十二章 陛下,咱钱不够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这次来的是大客户啊。” 绿桃走后,胡三一脸兴奋的从院子外面跑了进来。 “晃晃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赵定翻了翻白眼,依旧老神在在的躺在藤椅上,“说说吧,到底是什么大客户。” 胡三嘴里的大客户自然就是刚才进城的人。 这幽州城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他想不知道都难。 “四十文的停车费,那人想都不想直接就付钱了,后面牛娃子带他们去王二狗足浴店,又是一次性付了三十六两银子,那也是眉头都不皱一下,依我看咱们这一次肯定能大赚一笔…” 胡三唾沫横飞的说个不停。 “还有呢。” 赵定一脸嫌弃的摸了把脸,继续问道。 所谓的牛娃子就是他们幽州城的导游。 当初赵定就是看准这牛娃子能说回道,撒起谎来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所以直接给他安排了一个导游的活。 胡三依旧一脸兴奋:“现在牛娃子已经带着他们去咱们赵氏商行了,以咱们殿下你在赵氏商行里面摆放的那些宝贝,至少能给咱们宰个十万两下来!” “才十万两?” 赵定挑眉:“你出息。” 抬腿一脚就踹了过去。 这些年靠着他那些玩意赚来的银子到底有多少他赵乾都没数过。 就是蹿铜钱的麻绳都烂了好几次。 这还是其中绝大部分的银子都被他花在幽州的城防建设上,以及改善民生之后剩下的钱。 被赵定踹了一脚也不气,胡三鬼鬼祟祟的跑到赵定的旁边,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份信件,献宝似的递给赵定:“王爷,娘娘的信来了。” 所谓的娘娘就是当今的赵定的养母马皇后。 他前身的生母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 不过马皇后虽然不是他前身的生母,但是这些年来对他却是真的和对待亲儿子一样。 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派人从宫里寄信,到幽州。 要知道在大乾后宫妃嫔和就蕃在外的王爷是绝不允许有任何联系的,就是有任何的联系也必须经过司礼监太监的核查。 因为这涉及到皇家内部的事情。 懂得都懂。 当然他养母马皇后并不在此列。 至于他那便宜的老爹赵崇远虽然也会偶尔给他来信,但基本上都是以训诫为主。 什么替国镇守边疆啊。 什么要爱戴子民啊。 什么要管好封地的官员啊。 他赵定听得耳朵多块起老茧了。 不过他老爹倒也的确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就是了。 唯一有些难搞的就是。 大乾前朝皇帝有点嘉靖范,在朝五十年。 虽牢牢的掌控朝局,但却无心朝政,一心修仙。 所以临死的时候给他老爹赵崇远留了一大堆的烂摊子。 想收拾都难。 接过胡三手里的信,拆开一看赵定懵了,整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因为信件里面的内容除了他养母马皇后一如既往的对他的关心之外,另外一条重要的信息就是。 他老爹赵崇远可能要来幽州了。 并且在信件里面,养母马皇后还鼓励他好好的把握这一次机会想办法在自己老爹面前卖惨,让自己老爹给自己调回京都。 “我......” 裂开了啊。 真的要裂开了啊。 我那是想回京吗? 我那是不想让你们调我回京啊。 看着手里的信件。 赵定感觉自己真的要裂开了。 难道这就是主打一手摆烂,优秀全靠全行承托? 自己这些年在自己老爹面前哭惨哭得太狠了? 所以物极必反了? 可特么的不是明明每次都在信尾强调誓死与幽州共存亡吗? “王爷,娘娘在信里说什么?” 看着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对劲,胡三顿时有些担心的凑了上来。 当看清楚信里面的内容时。 胡三哇的一声抱住的赵定的大腿:“王爷,您不能走啊,小的还没在您身边待够啊。” 那眼泪是说来就来。 完全都不需要一丝酝酿的。 赵定斜眸了一眼胡三,抬腿踹了胡三一脚:“别哭坟,你家王爷我还没死呢。” 一听赵定这话,胡三顿时哭的更凶了,可怜巴巴的看着赵定:“奴才这是舍不得王爷你走啊。” 胡三这样倒不是作假。 而是幽州这几年在赵定手里变化真的太大了。 作为一个三战之地,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幽州人,哪天敢幻想过有吃喝不愁的日子? “行了行了,别再本王面前吵吵了,按照之前准备的方案B实行,下去准备吧。” 赵定被胡三吵吵的脑壳痛。 “是王爷。” 胡三抹着眼泪。 赶紧想着燕王府外面跑去。 所有的方案B 就是直接在城墙外面铺上一层厚厚的黄泥。 城墙太高的问题也很好解决。 老子没钱盖城墙,我夯土墙夯高点没问题吧。 还有就是城里的建筑和道路。 一律铺上一层黄泥,房子上面再盖上一层茅草。 如此以来,也能最大程度的遮掩幽州目前富得流油的现实。 等他那个便宜老爹老爹时候,就是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但也能糊弄过去。 前世那些贪官一个个不都是这么玩的嘛. 呸!老子是清官。 赵定在心底狠狠的给自己纠正一下。 随后赶紧换上一身破破烂烂的王袍,一溜烟的也向着燕王府外面跑去。 “王爷啊。” 一看这就连赵定都换上也一身破破烂烂的王袍,胡三更是一溜烟的向着外面跑去,再想想他们之前演练了无数次的计划。 绿桃等几个丫鬟顿时哭了。 “哭坟呢。” 赵定气的下意识的想抬腿踹过去。 但一想毕竟是丫鬟。 算了算了。 只能走上前轻轻捏了一下几个丫鬟的小脸。 打着包票道:“别哭了,王爷就是走,也把你们带着。” “真的,王爷最好了。” 一听赵定这话,几个丫鬟顿时破涕为笑,一脸欣喜的看着赵定。 “嗯呢,嗯呢。” 赵定满口答应一声,赶紧向着城外跑去。 这特么的哭穷哭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忽悠过去。 要是他老爹赵崇远脑袋一热,治他一个欺君之罪。 那他就完犊子了。 “你敢要敢治老子欺君之罪,老子就反了。” 赵定哼哧哼哧的向着外面走去。 反正他是一个穿越客,赵崇远也不是他亲老子。 真干起来谁怕谁啊。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 与此同时。 赵氏商行内。 看着琳琅满目,目不暇接的各种从未见过的玩意。 王力士和赵崇远彻底的陷入了买买买中。 “贵客,这是珐琅钟。” “买!” “贵客,这是青花瓷。” “买!” “贵客,这是天目境,可直接十几里之外的一景一貌。” “买!” …… 牛娃子在一旁乐呵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见过狗大户,没见过这么狗大户的。 一进入赵氏商行。 根本都不需要他和店员配合的。 赵崇远和王力士直接进入了买买买的状态。 就这么一会功夫。 一旁的二娃子等几名护卫手里已经拎的大包小包,整个人都快被赵崇远和王力士买的东西给彻底的淹没了。 就这样。 又过了半晌。 眼看着把赵氏商行里面的东西全部买了一个遍,没有什么他们二人没卖的东西之后。 赵崇远和王力士这才念念不舍的收回目光。 “客官,您好,一共是三十四万三千六百五十二两银子,按照燕王殿下吩咐的规矩,给您打五折之后就是十七万一千八百二十六两。” “哈?多少?” 一听这价格。 赵崇远和王力士二人傻眼了。 钱…钱好像不够啊..... 第十三章 燕王殿下不想回京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老爷,咱没买啥,咋就......” 看着这打折之后,依旧触目惊心的价格。 王力士结结巴巴的看着赵崇远。 赵崇远看了一眼身旁堆得快看不到人影的二娃子几人,又看了一眼赵氏商行外面大包小包的整整两架马车。 这才反应过来。 不是他们没卖啥,而是卖的太多了。 光那个可以计算时间的珐琅钟他就卖了四十个,还有那个能够看的很远的天目镜子快一百个打算回去之后给大乾军队里面的重要将领没人配备一个。 可问题是就算他们买了整整两架马车,外加四人拿不下。 也不至于要整整十七万两白银啊。 他们大乾一年的税负才多少。 这十七万两可都抵得上一个县的小半年的赋税了。 尤其是这十七万两还是打完五折之后的价格。 没打完五折更是直接三十四万两还多。 更为主要的是他们这一次出来身上还没带这么多的银子。 满打满算也就带了七万两白银。 也就刚好够个零头.... “那个,我们....” 赵崇远站在原地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愣是一句话说不上来。 你说有钱吧,他们有。 你说没钱吧,他们也真的没有。 因为身上的银子仅仅只够付个零头...... 倒不是他赵崇远是个挥霍无度的主,而是这赵氏商行里面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千里镜。 珐琅钟! 还有那比他们宫里最好的工匠制作出来的胰子还香的香皂,以及那看起来很普通但却蕴含着浓烈幽香的香水。 这些玩意带回去赏赐给他后宫里面的那些嫔妃。 别的不说,那幽怨至少 一瞬间能少大半。 至于那些之前被他们视若珍宝的琉璃杯。 和这些东西一比就是垃圾。 也难怪之前那牧民看他们把玻璃杯当宝贝的样子,一脸嫌弃他们是乡巴佬。 和千里镜,珐琅钟,香水比起来那确实是垃圾...... 可眼下这些问题都不重要。 重要的他兜里银子不够了。 他一个皇帝微服出访出去买东西兜里的银子不够了! 这传出去不是要被人笑话死? 他赵崇远这张老脸往哪搁? “你不会兜里没银子吧。” 看着赵崇远欲言又止的模样,掌柜似乎看出了赵崇远的窘迫,一步走上前,神色不善的看着赵崇远。 “大.....” 一看这不敬的模样,王力士张嘴就想大喝。 可一看周遭那架势,以及那已经领着狼牙棒走过来的几名魁梧大汉。 到嘴的话顿时一变,一脸陪笑的看着掌柜:“这位大哥,瞧你这话说的,咱家老爷是商人,出门在外买东西,又岂能身上不带银子的?” “那给钱。” 掌柜的一伸手。 王力士顿时讪笑一声:“这不是看掌柜的你商行里面的东西实在太好了嘛,咱家老爷看的欢喜,这一不下心就么收住手所以就...” 说到这里,王力士顿时一脸陪笑的看向这名掌柜的。 “没钱就没钱说什么呢?” 掌柜的一掀眉毛,一脸玩味的看着王力士和赵崇远二人。 “不不不,我们的钱没带够,” 王力士连连摇头,说完不等掌柜的说话,又赶紧从身上掏出七张银票递给掌柜的,:“我家老爷第一次来幽州,所以身上带的银子并没有多少, 你看要不这样,这些银子能卖多少货物,你就给咱们咱们多少货物如何?” 掌柜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导游,见后者点了点头之后。 这才说道:“你们这种外地客我见多了,兜里没银子,还一通乱买。” 听着掌柜这话。 王力士和赵崇远二人也是尴尬不已。 丢人吶、 他俩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数落。 掌柜的见赵崇远和王力士不说话了,也是见好就收:“行吧,看在你们第一次的份上也就算了,下不为例。” “诶诶诶。” 王力士大喜,赶紧把手里的银票递了过去。 半个时辰之后。 看着骤然缩减了一大半的货物,在回想着刚才那整整两车的稀奇古怪玩意。 赵崇远和王力士二人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黑心导游一脸堆笑的走了过来:“二位客官,东西既然已经买好了,那小的就先带人把二位客官的东西先送上马车。” “有劳了。” 赵崇远意兴阑珊的回了一句,头都懒得抬。 但当眼角的余光,看着黑心导游和几名赵氏商行的活计一脸兴奋的样子,尤其是那东西搬上马车之后,巴不得崛起屁股就跑劲。 赵崇远又感觉不对劲。 “力士,咱们又又被坑了吧?” 这两个“又又”字怎么一个神奇了得。 别说是赵崇远愣住了,就是王力士也一脸错愕。 咋就两个“又”了? 但看着那些马车上的东西,王力士却依旧一脸惋惜的说道:“陛下,我觉得今天咱们卖得是挺尽兴的,唯一可惜的就是银子带少了,不然还能多带一点回去。” 王力士眨巴着嘴。 “还划算?” 赵崇远哼哧一声:“那是整整七万两银子,朕的内库才有多少银子? 七万两,那是一个县城小半年的赋税,两个亲王一年的俸禄,能养活三千人半年的开销,是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可现在,这么多银子就卖了一辆马车的东西。 你居然还给我说划算?” 赵崇远眼底冒火的看着王力士。 “啊?这么多?” 这账一算,王力士顿时惊了,一脸错愕的看着赵崇远。 他们刚刚七万两银子下去了? 然后就买了一车的东西? 还都是一些看似新奇实际上造价却并不是很高的东西? “陛下,我们被他们给...给....” 摸着光秃秃的口袋,王力士急得指着黑心导游带人跑路的方向,直跺脚! 赵崇远脸色更是黑的和碳一样:“这逆子,坑别人也就算了,敢坑他老子。” 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得出来,这背后没有赵定撑腰。 给这帮幽州小商小贩九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宰外地人! “陛下,那咱退货!” 王力士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堂堂司礼监掌印大太监,这些年什么风浪没见过。 可怎么就会在这小小的幽州城翻船了。 “哎呦,我这张臭脸喽。” 王力士气急,狠狠的给自己两巴掌。 赵崇远脸色阴沉:“退货?退个屁啊,朕丢不起这脸。” 他一个老子在儿子的封地被坑了。 还被坑的一毛钱都不剩。 事后,反应过来,还要去退货? 他这脸往哪搁? 抬腿向着赵氏商行的台阶下面走去。 但刚走没两步。 赵崇远和王力士就愣住了。 这还是他们之前一路走过来的幽州城吗? 怎么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是推车推着黄泥? 有人忙着给路上倾倒着黄泥,有人忙着把黄泥豁成泥巴涂在那些青砖搭建的墙壁上面。 还有人已经趴上了屋顶忙着在屋顶瓦片上铺盖一层茅草。 “这是干什么?” 赵崇远一脸懵。 “不知道啊。” 王力士也是一脸懵。 好好的街道弄成这样干什么? 闲的没事干,吃饱了撑得? 甚至就在他们愣神的一会功夫,还有人牵牛过来,故意在路面上拉几泡牛屎。 然后踩个稀碎。 要不是他们两站的远,直接就喷他们一脸..... “我去问问。” 王力士说了一声,随后赶紧一路小跑,走上前,看着其中一个正在干活的老百姓,开口问道:“老乡这是作何,好好的城,为什么要如此作践?” “外地的?” 那人问了一声。 “恩恩。” 王力士连连点头。 “呸,本地人的事情,外地人少打听。” 那人吐了一口吐沫在手里,搓了搓,有继续抡起铁锨,往墙上掀着黄泥。 “额.....” 王力士一脸尴尬,扭头看了一眼赵崇远,一脸无奈。 噹! 噹! 噹! 就听到此时。 锣鼓声忽然从前面传来。 一队穿着官服的压抑忽然从人群外面走来,为首的那人一敲铜锣吆喝道:“兄弟们,父老乡情们,燕王殿下能不能留在我们幽州,就看你们的了,给我抡起膀子好好干,从今以后谁再敢说我们幽州有钱,老子先给他菊花缝起来, 还有从今天开始,一个个晚上回家都给我去厨房里面喝两碗泔水,没馊的不要喝,喝的就要是馊的。 先上吐下泄几天,把自己脸色搞的难堪一点。” 说完又指了人群那个胖的和圆通一样的青年:“那个死胖子,别扭头了,说的就是你,从现在给老子绕城跑二十圈,什么时候瘦的和麻杆似的,什么时候就给我停下来。 也不看看咱们幽州在那狗皇帝眼底是什么地方,能养出你这么一个膀大腰圆的吗? 给老子跑!” 噹! 那为首的官差又是一榔头捶在铜锣上。 “这一次,咱们燕王殿下能不能继续留在咱们幽州就看你们的了! 兄弟们给我抡起膀子干!” 那官差一同吆喝之后。 顿时整个幽州城的老百姓更加卖力的往墙上摊着烂泥了! 只留下赵崇远和王力士二人一脸懵。 他们来幽州的事情,赵定怎么知道了? 彼此相视一眼,两个大大的问号,同时出现在二人的眼底。 王力士顿了许久才道:“陛下,有没有可能是皇后娘娘提前给燕王殿下通风了?” “皇后?” 赵崇远呢喃自语。 王力士继续说道:“陛下,咱来幽州的事情本来知道的人就极少,除了皇后之外,好像也没别人了,还是您临行之前给娘娘说的。” “额....” 赵崇远面色僵硬,“可这逆子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 王力士讪笑一声:“燕王殿下过得是不错,但燕王殿下在奏折里面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赵崇远:“……” 就在此时。 一个穿着衙役服侍的青年,走到赵崇远的面前:“三位应该就是今天来我们幽州的外地客商吧,我们燕王殿下有请。” 第十四章 好大一颗韭菜!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燕王他要见我?” 赵崇远微微错愕,旋即脸上就露出笑容,笑盈盈的说道:“好啊,见见那就见见。” 听着官差这话,赵崇远顿时乐了。 他还想去找赵定这坑了他的逆子呢。 没曾想,转眼赵定居然是主动找他来了。 那就好好见见。 官差笑着说道:“我们燕王殿下最喜欢结交的就是你们这种外地的商贾,知道三位今日从大乾方向而来,特地在酒楼备好了韭菜招待三位。” 注:此处韭菜,并非错别字! “那真的是有心了。” 赵崇远咬牙切齿的看着这名官差。 赵定是吧。 坑爹是吧! 那咱就走着瞧! …… 翠云楼,二楼。 赵定穿着一身破烂的王服,打着哈欠坐在二楼的雅间里面。 要不是胡三千说万说这次来他们幽州的大乾商贾是两个冤大头。 正好可以推广他们最近打算推出的消费贷。 顺带着再宰一笔狠的。 他打死都不过来。 有哪功夫不如在王府里想着怎么对付他老爹朱重远。 按照他养母马皇后在信里说的。 他老爹赵崇远应该过两天就到了。 他要好好想想到时候怎么让他老爹赵崇远继续给他留在幽州。 去京城。 那是不可能的。 打死都不可能的! 也就只能在幽州当当土皇帝混混日子。 所以必须想办法掩盖住幽州现在的一草一木,想办法留下来。 一旁的店老板见自家燕王殿下似乎 有些走神,走上前,一脸谦卑的看着赵定:“王爷,您看是不是可以上菜了?” “着急什么?记好了啊,一会你看我眼色行事,我要是没让你好酒,你就随便上几个菜,敷衍敷衍得了,我要是让你换好酒了,你就什么都给我按照顶配来,知道不?” “王爷,这....” 店老板一脸郁闷。 本来他想着赵定能来,可以好好的宰一笔。 看着店老板,赵定翻了翻白眼,呵了一声。 你小子把注意打到我身上了? 倒翻天罡了呀。 向来都是他赵定宰人,还没有敢宰他的。 回头就让人把店给你封了。 赵定心底骂骂捏捏的说了一句。 吱牙一声。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派出去的衙役已经回来了:“王爷,人到了。” 赵定已经看到了跟着衙役走进来的赵崇远和王力士二人。 第一眼瞧过去有些眼熟。 但具体在哪见过,一时之间赵定却想不起来。 主要是他穿越的时候,前身有用的记忆很少。 最多的就是在文华殿读书,然后被夫子打手板的记忆。 至于他老爹赵崇远只有一个模糊的映像,具体长什么样,早都不记得了。 唯有自幼抚养他长大的养母马皇后急得比较清楚。 就在赵定打量这赵崇远时,赵崇远也在看着赵定。 “老爷..” 王力士附在赵崇远耳边。 但还没等他说完,就已经被赵崇远挥了挥手示意退下了。 赵崇远依旧在看着赵定。 八年没见这个儿子了。 他都有些认不出了。 相对于八年前离京就藩时赵定那稚嫩的面孔,此刻的赵定棱角愈发的刚毅,虽然看起来懒懒散散,但眉眼开阖之间,却有着几分王者之气。 “我们见过吗??” 见赵崇远看向自己,赵定略显疑惑。 二人之间的细微动作,自然是瞒不过赵定。 这两人一前一后,而且先说话的那个老者从进来之后眼神就一直落在这个中年男子身上,进门的时候,也明显落后半步。 明显眼前看着他的中年人才是正主。 “你没见过我?” 赵崇远也是一脸诧异。 “我为什么要见过你?” 赵定一脸懵。 就算是眼熟吧,但也不至于一定要见过。 听着赵定这话。 不知道为何。 赵崇远心底反倒是升起了一丝黯然。 他恨不得借此一巴掌拍死赵定这个坑爹的逆子! 让他赵定谁是爹。 可现在看着赵定居然对自己一个父皇一脸陌生的样子。 赵崇远的心底莫名的升起了一丝愧疚。 赵崇远洒然一笑道::“本想和殿下套个近乎,没想到还没套成,在下李龙乃是雍州江南府的商人, 一路所见,幽州的变化以及赵氏商行内的各种稀奇玩意,却是让在下大开眼界。” 赵定心底偷笑。 废话。 不搞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怎么从你们这些外地来的冤大头身上坑钱? 没有废话,赵定给赵崇远和王力士到了一杯茶水,直接进入主题:“不知道二位是哪里人?平日里都做一些什么买卖,说不定我们还有更多的合作往来。” 赵崇远微微挑眉,那跑火车的话也是张嘴就来:“回王爷,在下雍州江南府人士,家里是做瓷器和酒水生意的。” “江南府?” 赵定一听。 有钱啊! 这不狠狠的宰一下? 不过,赵定心底却也是暗自谨慎起来。 江南府很有钱没错,但也同样靠近大乾的帝都金陵,尤其是前脚自己老娘马皇后才刚刚派人传信过来。 眼前这人,可千万别是自己老爹啊。 眼见着赵定似乎有所怀疑,赵崇远不慌不忙的解释道:“殿下,咱们这些生意人,不就是走南闯北的?在下本来打算到兖州寻找货源,结果在山里迷了路,这次误打误撞来了殿下的幽州。 不曾想眼下的幽州着实让在下大开眼见,比咱们雍州江南府还要富饶。” “客气了。” 听着这话,赵定心底稍稍放心。 只要这人不是他老子本人亦或是他老子赵崇远派过来的提起摸底的钦差就好。 这么说来。 自己老爹应该还有几天才到。 这就好。 确定眼前这人不是自己老爹之后,赵定看着赵崇远的眼神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江南府的商人,家里还是做瓷器和酒的生意? 还要来兖州找货源,结果阴差阳错到了他幽州? 这不就是送上门的韭菜吗? 看着赵定的眼神。 赵崇远眉头一皱。 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好像被什么盯上了。 “掌柜的,没听到这贵客是做酒的吗?把咱们幽州最好的酒都给我上来,今日本王买单。” 赵定扭头向着外面喊道。 第十五章 只要最贵的,不要最好的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没过一会,好酒就上来了。 王力士轻轻喝了一口,脸上的神色瞬间就变了:“老爷,好酒啊,入口辛辣,回甘却绵长,一到肚子里面,整个肚子都是火辣辣的,但却很舒服。” “是吗?” 赵崇远微微皱眉,也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很快脸上也露出惊容,“这酒和漠北的烧酒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口感怎么相差这么多,这酒明明入口辛辣,难以下咽,可真喝下去却异常的柔和,这一辛辣,一柔和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赵定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神秘之色。 一副我有天大的秘密要和你们说似的。 “二位,有所不知,这酒啊,可不是一般的酒,也不是谁都能酿造而是酒神杜康路过我幽州时亲自传下的酿酒之法,并且只有我们幽州有,外面自然是喝不到的。” 赵崇远微微皱眉,:“酒神杜康?” 他说自己是做酒的酒商那绝对是瞎说的。 但作为一国之君他什么样的酒没喝过,什么样的酿酒大师他没见过。 但这个酒神杜康。 他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听都没听过。 他当然没听说过,因为赵定也是瞎说的。 “是啊,这酒神杜康,曾经路过我们幽州,见我们幽州百姓困苦,食不果腹,因此也就传授了我们这酿酒工艺,想以此让我们幽州的老百姓过得富足一点, 就说二位现在喝的这个酒,名为玉女烧。 从制曲,晒曲,到酿酒,蒸馏,所有的一切步骤都是由十八岁以下,且是处子之身的少女完成。 就说这踩曲的过程,那也必须是由处子之身的少女,且天生自带体香的少女亲自踩压。 没有体香的少女是不行的,不是处子之身的少女也是不行的,至于我们这些粗狂的汉子更是不行。 那酿出来的酒就没有了这份醇香以及辛辣和绵柔兼具的特点。” 听着赵定一顿吹嘘。 赵崇远和王力士都皱起了眉头。 不就是酿酒嘛。 有这么玄乎? “不信,你们再尝尝别的。” 赵定自然看出的二人的狐疑,一挥手门外顿时走进来的两个小厮,亲自给赵崇远和王力士二人再到满了一杯酒。 “呸,这什么玩意啊,辛辣的要命。” 王力士喝了一口。 还没咽下张嘴就吐了出去。 就是赵崇远喝完也皱了皱眉头。 确实味道差了太多。 “你看看,本王没骗你们吧。” 赵定拉长声音说道,随后又指了指玉女烧,介绍道:“这玉女烧啊,只有咱们幽州能酿制,因为咱们幽州有一个不老泉,泉水清澈甘冽不说,而且有延年益寿之效, 女人喝了美容养颜,男人喝了延年益寿,最主要那方面啊强的不得了。 本王曾经就靠着这个一夜御七女!” 说到这里,赵定挑了挑眉。 他还一句话没说就是第二天他差点下不来床。 牛鞭当饭吃,虎骨酒当水喝。 就这样恢复了半个月才敢再战巅峰! 赵崇远见此眉头也止不住的抽抽。 这逆子! 但终究是忍了下来。 一旁的王力士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老爷,这是好东西啊。” 还有什么比皇室延续子嗣更为重要吗? 嘿,上钩了。 赵定咧嘴一笑。 男人嘛。 谁不在乎这方面? 尤其是他来的路上还听王二麻子足浴店女技师说过赵崇远肾虚的事情。 现在他这么一说,还不指定上钩? 赵崇远微微皱眉,不过呼吸却不自觉的沉重了一分,沉声问道:“这酒怎么卖法?” 赵定伸出两根手指。 “二两一斤?” 赵崇远挑眉。 这价格虽说也不便宜,但以这酒的品质却足以担得上着价格。 赵定摇了摇头:“二位搞错了,是二十两一两。” “嘿。” 王力士一听这话刚刚到嘴的玉女烧差点喷了出去,不过一想到这价格,王力士又生生的咽了下去,这才一脸吃惊的看着赵定:“多..多...多少?” 一旁负责伺候的店小二眉嘴角都剧烈的抽搐一下。 到底是自家的王爷啊! 这心是真的黑啊。 明明二两一斤到自家王爷嘴里就变成了二十两一两。 百倍啊! “王...王爷,你说什么?二十两一两?一斤两百两?” 赵崇远听到这话,眼睛也直了。 这是什么酒这是金子啊。 “唉,是啊,我也感觉定价低了,但没办法毕竟这是杜康老爷子交代下来的,他老爷子的理想就是天下人人有酒喝,有好酒喝,如此宏源,就是本王也不得不遵循啊。” 赵定一脸感慨,:“这都是为了天下百姓啊。” 主题在这一瞬间被升华了。 “老爷,我怎么感觉身上有点热呢?” 就在此时,王力士突然开口喊道。 听着王力士这话。 赵崇远扭头望去。 此刻王力士一张老脸红的和鸡冠子一样,手情不自禁的拉开了衣领。 “你看看,效果来了吧,我说怎么来这?” 赵定指着王力士一脸得意。 “你什么感觉?” 赵崇远狐疑的看着王力士。 王力士苦着脸:“我就是感觉有些热,然后....” 说到这里,王力士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就是一个太监。 他能说出个屁啊。 就是单纯的感觉有些热。 问完王力士,赵崇远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自己问一个太监那方面? 脑子抽了吧。 不过看着杯子里面的玉女烧,赵崇远的眼神却带着一丝狐疑:“这玩意真的有用?” 赵定乐呵的坐在一旁。 有用?有个屁用。 就是高度酒的酒精发挥作用了而已! 至于那方面,确实有用,但不大就对了! “这酒价格太高了,就算我买回去也不一定有人买得起,你和价格能不能便宜点。” 赵崇远沉着脸看向赵定。 他是真的动心了。 因为刚才就喝那么一点,他也感觉身上有点热了,而且那方面也久违的产生一丝悸动! 这玩意真有用? 一瞬间赵崇远看着玉女烧的眼神也有些变了。 赵定微微一笑:“贵吗?本王不这么觉得,你要想一下这酒乃是酒仙杜康,杜老爷子亲自传下来的酿酒手法, 而且全程都是必须十八岁以下且是处子之身的少女亲手酿造,酒曲的踩压还必须是拥有体香的少女,而且踩制的过程中还不能穿袜子,就是要让少女的香汗与酒曲完美的融合。 这才能酿造出好酒, 而且那不老泉一年冒出来的泉水也就四五百斤,除去酿造过程的损耗,一年玉女烧的产量撑死也就四五十斤! 这么好东西,真的不算贵。 而且你从我这里进过去,到时候倒手一卖,四百两一斤也不是不可以?” 赵崇远依旧皱眉道:“可这价格依旧是有些高了。” “高?那是不可能高的。” 赵定满口含笑,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崇远:“高于不高的事情,你要看卖给什么人! 产品怎么定位! 普通的老百姓自然是买不起的,但你要是卖给你江南府的那些富商,那些达官显贵,不就是不高了?” “可那些人也不是傻子啊,你说四百就四百,他们怎么可能轻易的买账?” 赵崇远皱眉。 赵定笑道:“这就要看你怎么营销了不是?” “营销?” 赵崇远微微皱眉。 赵定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这酒酿造工艺谁传下来的?” “酒仙杜康。” 赵崇远下意识的回道。 “那这就是谁酿的?” 赵定再问。 “必须是十八岁以下且有处子之身的少女,酒曲的踩制必须是由拥有体香且是处子之身的少女。” 赵崇远继续回道。 “那产量如何?” 赵定在问。 “一年也就四五十斤。” 赵崇远答道。 但说着说着赵崇远就懵了。 这些不都是赵定之前给他说的嘛。 “那如果你给他说一年只有二十斤,然后别按坛卖,你按瓶卖! 一瓶装不多,就一两。 每天限量供应,一次只卖一十瓶。 钱给多了咱也不卖! 包装也必须高端大气上档次。 我赵氏商行不是有青花瓷嘛。 你从我这定一批瓷器就专门用来包装这玉女烧。 名字也改一下,别叫玉女烧,就叫琼浆仙露! 然后再请一帮托,每天就在你店铺门口排队买。 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三天,三天不行那就四天,撑死一个星期,那效果指定上来了。 然后再把他的功效夸大一点,女的喝了滋阴补阳,男得喝了一夜七次郎。” “卖的时候都别说是普通人喝的,就说是从皇宫里面留出来的,皇帝喝了都说好,娘娘用了都说享受的不得了,这样一来,我就问你买不买? 至于价格的问题不要怕。 咱主打的就是高端,只在乎名,不在乎至,那帮有钱人买的就是这个感觉,至于是马尿,还是牛尿,谁在乎啊,反正一般人喝不起不是?” 听着赵定这唾沫横飞的样子。 王力士羞愧的捂住了脸。 本以为在宫里数十年已经算得上是手段百出了。 今天见了赵定才知道。 论忽悠。 他还得是赵定啊。 不过这听着怎么都有些耳熟? 赵定继续说道:“你想想那帮有钱的达官显贵,有钱了之后谁不想享受呢? 但享受久了身体遭不住,只能光看着多难受。 你就带入一下,每天自己那貌美如花的小妾躺在床上,而你却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你难受不? 你想要征服他不? 你想要让他领略你的雄风不? 但你无能为力啊。 这时候,你是不是就要这个了?”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老脸涨红,要不是确定赵定实在没认出来他,他都有些怀疑赵定说得就是他这个老子。 不是朕不努力,而是实在太多啊。 一瞬间,一股强烈的代入感瞬间萦绕上赵崇远的心头。 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啪的一声! 赵定一拍桌子:“我就问你这么一套操作下来,那些人买不买?” “买!” 情绪被煽动之下,赵崇远想都不想直接回到,看着赵定的眼神都红了! 而赵定也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 这哥们咋代入感这么强? 难不成家里也是美娇娘? 家里也是夜夜做床头,涂叹夜色漫长? 不过出于一个职业忽悠的本能,赵定还是情绪高昂的喊道:“所以这生意能不能做?” 赵崇远想都没想坚定的回道:“能!” 不过这句话说完,赵崇远又眨巴着嘴,不假思索道。“不过我觉得这玉女烧在江南府不一定能卖得好,想赚银子,还是要卖到京城去,京城里面的达官显贵才是最多,那帮人也最愿意买账。” 我去! 赵定嘴角一抽。 下意识的看了赵崇远一眼。 好家伙,这把注意都打到京城去了。 难到不怕没效果,人家找你麻烦吗? 尤其是万一传到他老爹赵崇远那里。 到时候东窗事发,以他老爹的性子,还不给他吊起来打? 赵定讪笑一声,附和道:“兄台想法不错,想把家族的生意开到京城也是有很有想法,京城有钱人多,买得起这玉女烧的人自然也就多, 不过那毕竟是王宫贵胄汇聚之地,如此高调,会不会太张扬?” 说这些话的时候,赵定的脑海里面已经自动的开始脑补,自己老爹赵崇远喝完之后,一开始感觉有用,但实际上没多大用之后的那张脸了。 想想,赵定都有些不寒而栗。 赵崇远呵了一声:“这有什么张扬的,王爷不是也说了,这酒是酒仙杜康所传,产量也极其的稀少,而且不管男人女人喝了都有好处。 这么大的好处,那群王宫贵胄能不心动? 到时候,他们肯定要掏腰包的!” 赵定嘴角微微的抽搐的看着赵崇远。 这哥们心比他还大啊。 反正死贫道不死道友。 只要这玉女烧不卖到他皇帝老子那里,一切都没问题! 眼看着铺垫的差不多了,赵定伸手从袖子里面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合约,笑眯眯的看着赵崇远道:“那既然如此,咱们先签一个合约?” “没问题!” 赵崇远点头道。 伸手在赵定准备好的合同上按下手指印。 可一看合同上是整整五百斤的玉女烧,赵崇远又懵了。 咋就这么多了? 咳咳~~ 赵定清了清嗓子,回道:“哎呀,库存,库存。”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合约上是五百斤玉女烧,不知道王爷打算什么交付?” 赵崇远一脸兴奋。 五百斤啊。 他卖个屁。 全留着自己喝去! 争取彻底让他的后宫再无一丝怨气! 让他这个皇帝重回昔日雄风! 合约签完,赵定心情也是大好:“三天就好,到时候你们带上银子,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银子?嗯?” 赵崇远愣住了。 这才想起来,他好像没银子了...... 就听赵定此刻笑眯眯的说道:“我知道兄台手上现在没多少钱,不过没事,我们燕王府最近推出一个消费贷,你可以贷款,最高四十万两银子,利息不多,只要一成。” 第十六章 来喝鸡汤喽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定笑眯眯的从袖子里面又掏出一个合约递给赵崇远。 看了一眼合约上的内容,赵崇远一咬牙:“签了!” 二话不说又在赵定新拿出来的合约上按上了手指印。 哑黑! 真的是狗大户啊! 一看赵崇远这爽利的架势,赵定后悔的口水都快从眼角流出来。 要价少了啊! 早知道直接翻倍啊! 什么二两一斤的酒卖二百两一斤。 直接四百两啊! 一来二去,少赚了十万两。 再加上商业贷那就是十一万两! 隐约间,赵定似乎看到整整两架马车大小的白花花的现银就这么理他而去了。 “唉。” 坐在桌子上,赵定颓然长叹一声。 “王爷这是怎么了?” 王力士一脸疑惑的看着赵定。 赵定感慨道:“我只是感觉宰.....啊不,是太高兴了,哈哈哈,太高兴了。” 赵定哈哈大小,心底暗自给自己一个巴掌。 刚才差点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随即,冲着门外喊道:“掌柜的你特娘的眼瞎了,还不赶紧上菜!” 不过虽说一时“心善”,让他少赚了十一万两。 但五百斤玉女烧就是十万两。 再加上这消费贷,到时候还款就是十一万两。 再加上之前赵氏商行赚来的七万两。 等于这一天就是十七万两进账。 而成本也就一百多两不到。 干啥能有这来钱快? 抢钱都没这效率。 更别说刚才那他还埋了一个伏笔。 装玉女烧的瓷器必须从他们幽州进货。 这一来一去,又是大笔银子进账。 所以还是稳赚不亏。 就是下次下手再狠点更好。 房门外面,早都等得猴急的掌柜,一听赵定这话,掌柜的立马应喝道:“诶,来了,来了。” 为了表示重视。 掌柜一把接过小二手里的上好的老母鸡汤。 “哈哈哈,鸡汤来喽!” 鸡汤一上桌,香气顿时扑鼻而来。 “这鸡汤,好东西啊。” 闻到这香气,再看那诱人的色泽。 赵崇远和王力士精神一震,不由得多看了桌上的鸡汤几眼。 逛了一天确实有些饿了。 “二位不远千里来我们幽州城,照顾我赵定的生意,让赵某人觉得那是倍有面子,来来来,喝汤,喝汤。 这鸡是我们幽州特有的兰英鸡,我让让人在里面还放了枸杞,当归,大补,炖了三天三夜,才这么烂活,快趁热喝。” 赵定先给赵崇远盛了一碗。 然后又给王力士盛了一碗。 自己则拧了一个鸡腿,稍微盛了一点鸡汤。 这鸡汤动过手脚,表面上是鸡汤,实际上是用牛鞭和虎骨敖制的高汤烹煮的鸡汤,纯纯的大补之物。 他是不敢喝多。 喝多了怕留鼻血。 之所以王力士和赵崇远看不出来,是因为牛鞭和虎骨熬制出来的油脂都被他提前派人在冷却之后一层层的过滤掉,达到清水的状态再用来炖鸡汤。 这样赵崇远这种肾虚的人却是刚好,还能弥补玉女烧壮阳方面缺失的问题。 至于后续怎么样。 那就不是他赵定能考虑的了。 反正合同签了,他也不怕这李龙不给钱! 他是王爷谁能赖了他的账? 除非他老子! 闻了一下鸡汤上飘出来的浓烈香气,王力士老脸快笑成了一朵菊花:“一路从雍州赶路过来,能在这地方喝到一碗如此美味的鸡汤,那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不错,不错,这鸡汤滋味甚好,极品极品。” 一口气签了五百斤的玉女烧,够他喝好几年,此刻赵崇远心情也是大好。 就连找赵定算账的事情都忘记了 或许是心情好的原因,这鸡汤喝起来也极其的美味。 看着二人喝的高兴,赵定屁颠屁颠的站在一旁给二人碗里不断的加着鸡汤,就怕效果不好:“二位喜欢,就多喝点。” “多谢,多谢。” 赵崇远和王力士也是来者不拒。 咕嘟咕嘟的喝个不停。 赵定还在一旁不断的给他们二人倒着玉女烧。 越喝二人越是感觉身上燥热无比。 而赵崇远对着玉女烧也越是满意。 心底就期待着早点交货。 而趁着这个机会。 赵定也顺带着给二人普及了一下现代化的商业常识,以及手段,还有饥饿营销,品牌效应之类的。 听得二人虽然有些迷糊,但一番下来看着赵定的眼神也是异彩连连。 难怪赵定能在短短的八年的时间把这幽州城打造成这样。 就着商业头脑。 铁公鸡来了都要拔下一根毛。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 赵崇远和王力士在赵定热情之至的欢送下,心满意足的走出了翠云楼。 而在赵崇远和王力士念念不舍之下,赵定也终究“一咬牙”坐上了返回王府的路程。 一阵冷风吹来。 看着眼前依旧热火朝天忙着给墙上涂抹黄泥给屋顶盖着茅草的幽州百姓。 赵崇远的酒意微微散去了片刻,脑袋也清醒了不少,望向一旁依旧两腮通红像个猴屁股似的王力士。 赵崇远皱眉问道:“力士,咱们是不是又被那小子给坑了?” “没有吧,我觉得王爷还是很热情的,一个王爷的身份居然能这样,属实不容易了。” 王力士不以为然,摆了摆手。 说话的时候,又打了一个饱嗝。 “这么说也是,那云女烧终究是个好玩意。” 听着王力士这话,赵崇远也感觉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 这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效果也来了。 再加上赵定这小子亲自出面。 堂堂一个王爷面子如此热情,总不能拿假货坑他一个“外乡人”。 不过就是这一顿饭吃下来,他又倒欠了十一万两...... 一想到这里,就是赵崇远都有些肝疼。 还有这幽州只来了一趟,要是多来几次,他的小金库都要空了。 “走吧。” 赵崇远重重的哼了一声。 迈步向着翠云楼外面走去。 不过唯一让他有些伤感的就是。 赵定这儿子居然都不认识他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他赵崇远自己对于儿子太过于疏忽了。 “轰隆一声!” 就在此时。 城外忽然一道惊天的轰鸣声响起。 “护驾!” 王力士脸色一变,尖声高喊道。 一旁在翠云楼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二娃子等护卫顿时身形一动窜到赵崇远的身边。 “让开,百姓都不怕,朕怕什么。” 赵崇远皱眉,醉意顿时消失了大半。 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王力士。 看着城外渐渐响起的厮杀声,以及赵定那刚刚坐上骄子没多久,又急急忙忙,调下马车,翻身上马冲向城外的背影。 赵崇远心底反倒是欣慰。 终究是他的种! 第十七章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陛下,奴才知道你担心燕王殿下,可您是大乾之主,你若是有个万一,对于我大乾来就有倾覆之危。” 王力士依旧急切地说道 “倾覆?你们觉得他们能打得进来吗?” 赵崇远嗤笑一声,虎目之中精光闪烁。 在他的目光之中,一片片箭雨从城头射出。 刚才那道轰鸣之声宛若天雷般,此起彼伏地炸响。 每一次炸响,都伴随着无数凄厉的惨叫声。 而纵观幽州城内。 百姓依旧各行其是,该干什么得干什么,丝毫没有因为城外的喊杀声而产生丝毫的慌乱。 这不是麻木,而是对于赵定发自肺腑的信任。 有赵定在,幽州无忧! 幽州百姓更无忧! “回客栈!” 赵崇远大袖一挥。 当先向着幽州城内的客栈走去。 此前那名负责给他们带路的导游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客栈。 虽然依旧极具幽州特色。 黑得要命。 但对于眼下亲眼看到自己儿子将这幽州治理这么好的赵崇远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厮杀声一直到半夜才消停下来。 虽然不知道城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看着城内万家灯火的模样。 赵崇远心底也能猜出一个大概。 犯边的边军估计没讨到好处。 幽暗的灯火下,赵崇远坐在桌前,王力士恭敬地站在一旁。 “力士,你觉得燕王怎么样?” 良久之后,赵崇远突然开口。 “燕王自然是极好的。” 王力士开口答道。 “别给朕说套话,朕想听听你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崇远目光带着威严地看着王力士。 此刻虽然依旧是一袭普通长袍,但那股独属于帝王的威严却是丝毫不弱。 王力士苦笑一声道:“陛下,奴才真的觉得燕王殿下是极好的,不管是治理封地的手段,还是今日敌军叩边之时的表现,都当得上极好二字,唯一有所欠缺的便是燕王殿下与百信打得太过火热,如此一来,奴才担心殿下日后会恐失威严。” “恐失威严?” 赵崇远嗤笑一声:“你知道朕最不喜欢的就是那帮书呆子的话,什么皇帝必须居于深宫之中,不染凡尘,注重天子威严,都是腐儒之言。 常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朕是大乾的皇帝,也是大乾的共主,共主若是与百姓脱节,又如何能明白人间之疾苦? 先帝当年就是受了那帮腐儒之言,后又迷信方士之术,故而致使我大乾朝纲动荡,世家横行,朕励精图治二十年也依旧是力有不逮,欺压百姓之事更是常有发生,就是朕推行的那些政策,也一个个阳奉阴违,收效甚微, 也正是如此,朕亲自设立司礼监,以此钳制内阁。 可就是如此亲自微服私访,看看我大乾百姓究竟生活如何。 你现在还和朕说燕王和百姓走得太近,会恐失威严? 力士,你也成了那帮腐儒不成?” 赵崇远斜眸地看向王力士。 后者感受着赵崇远的目光,更是被吓得冷汗淋漓。 跟随赵崇远多年,他是明白自己这个主子是多想做出一番事业,可先帝所留弊端太多,所养的那帮腐儒,更是占据朝廷重职,再有敌国虎视眈眈,牵一发动全身,让自己这位空有抱负之心的雄主,却无力施展。 听着这话,王力士吓得浑身冰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奴才不敢。” 良久之后,赵崇远站起身,走到窗前,透过那皎洁的月色,望向依旧灯火通明的燕王府和城头:“力士,明日回宫吧。” 王力士道:“陛下,那兖州还去吗?” 大乾一共九州二十四府,幽州旁边便是兖州。 虽不像幽州这般与南陈北梁接壤,但兖州也是大乾的缓冲之地。 “不去了。” 赵崇远摇了摇头,“见到了燕王,朕已经放心了,知道这小子过得还不错,朕更是安心,至于兖州那边,幽州无忧,兖州便无忧。” “那还要招燕王殿下回京吗?” 王力士再次问道。 “不用了,朕离京这么久,都是皇后垂帘,太孙监国,内阁辅政,朕不放心,朝臣应该也等急了。” 赵崇远摆了摆手。 但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望向王力士问道:“力士,幽州如此富裕,按理说赋税应该有所增加,可为何户部给朕的折子依旧是一如既往,甚至连幽州的事情也从未和朕提过?” “额...” 王力士欲言又止,随即幽幽地说道:“陛下,你有没有想过,燕王殿下除了骗了您之外,顺带着还骗了户部......” “嗯?” 赵崇远一脸错愕地转过头,:“你的意思是这小子不仅骗了朕,还骗了户部?” 赵崇远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嗓音尖锐地看着王力士。 王力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差不多吧。” 说完又不好意思地捞了捞头。 赵定能瞒得住皇帝,自然也要先瞒住户部,若是税收增加,户部的官员早晚都能看得出来。 “混账东西!” 赵崇远气得浑身发抖:“回去给我把户部那些官员好好查查,我倒是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怎么买通户部的。” 赵崇远咬牙切齿地看着王力士。 好家伙,赵定居然不只骗了他,还骗了户部官员? 过了半晌,赵崇远幽幽地说道:“力士,咱欠那小子多少银子来着?” “嗯?陛下你??” 王力士一张老脸瞬间写满了问号。 赵崇远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不置可否地看着王力士:“怎么了?他一个儿子能骗了我这个做老子的,还不老实给朝廷缴税,我就不能从他这里弄点好处了?” 额. 王力士卡壳了。 额头上瞬间浮现出一排的点点点。 人家那是儿子,说出去还可以说个少不更事,可你这老子? 但是这句话,打死王力士他也不敢说啊。 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咱们一共欠燕王殿下十一万两银子。” “那他给咱得消费贷总额度是多少?” “四十万两。” 王力士硬着头皮道。 “才四十万两啊。” 赵崇远咂巴着嘴,一脸的怅然若失,:“可惜少了点。” 王力士:“……” “明早随朕去购物去。 那玉女烧再弄个五百斤,朕要慢慢喝。 还有那什么香水,也给朕来个七八千瓶路上带着。 还有那什么香皂,如此芳香之物,朕的后宫应该也会喜欢。 还有那......” 听着赵崇远如数家珍地坐在桌子前数着赵氏商行里面的东西。 王力士巴不得把脸捂住。 这就是自家的陛下吗? 到了这一刻,他好像是明白赵定这坑人的属性到底是遗传谁了.... 果然那句话说得好。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有如此坑儿子的爹,也就难怪有坑爹的儿子...... 深夜时分。 刚刚从护城楼下来的赵定,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怪哉,到底是谁在惦记着老子。” 随手看了一眼刚刚抓回来的俘虏,赵定一挥手:“都给老子关燕王府地牢去,回去慢慢省,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指使他们来抢老子的神武大炮?” 第十八章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第二天。 赵崇远又一次带着王力士出现在了赵氏商行里面。 至于昨日城外边兵叩关的喧闹早已消失,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城内一如既往 随着,赵崇远带着王力士走了进来,看得赵氏商行的掌柜的都惊了。 这不大肥..... 不! 这不冤大... 不! 说到最后掌柜的自己都结巴了。 啪的给自己一巴掌,这才一脸谄媚的说道:“贵客,您又来了啊。” 赵崇远点了点头,随即啪的一声! 一张昨日的借款合同便出现在了赵氏商行掌柜的柜台上 “额度四十万两,已经用了十一万两,还剩二十九万两,今天就紧着这些银子卖, 还有昨日我在这边卖的那些东西,你都给我打包上,记在燕王的户头上,到时候从燕王府拿银子就行。” 说完,赵崇远又补充了一句:“你们,这些都是燕王殿下说得。” “燕王?” 掌柜一惊,看着赵崇远这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更是颤颤巍巍的拿起柜台下面的老花镜。 仔细瞧了一眼。 四十万两银子的额度。 再看了一眼这合同底部确实是有燕王的落款,就连拇指印都有。 一看这架势。 掌柜的脸上顿时露出“猎人”般的微笑。 直接大手一挥。 几个早已饥渴难耐的赵氏商行的小二顿时一脸激动地走了上来。 就如此,不到半个时辰之后。 在赵氏商行掌柜的以及一众店小二近乎跪舔方式的夹道欢送下,赵崇远带着王力士心满意足地从赵氏商行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那满满四大马车的货物。 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空手套白狼,真特娘地爽! 一旁的王力士嘴角却疯狂的抽搐着..... 果然是有其子,必有其父!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而与此同时。 燕王府内。 得到消息的胡三一脸兴奋的冲到了赵定的寝室之中。 兴奋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根子。 “王爷,大喜啊,大喜!” 胡三趴在赵定的门上就砰砰砰的敲个不停。 “什么大喜。” 赵定微微皱眉。 看了一眼窗外,太阳照射在地上。 不知不觉居然已经是日上三竿时分了。 昨晚忙着审问那些南陈的俘虏一直忙到了后半夜。 就连说好的要去摘桃子都没去成。 一打开门。 胡三顿时噗通一声的趴到了赵定的房间里面。 随后又一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脸兴奋的把手里的文书递给赵定:“王爷,那个雍州来的李龙是大鱼啊,今早又去了咱们赵氏商行,一口气把您给他的消费贷额度全花光了,整整买了四架马车的东西。 这一笔生意除了消费贷的一成利息四万两银子之外,刨除成本,咱们还赚了二十六万零一千两,若是再加上昨天刨除利润之后的进账,那就是整整四十五万两银子。” 听着胡三唾沫横飞的介绍,赵定也是乐了:“哑黑,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但想想赵定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算那李龙再家大业大,也不至于如此挥霍吧。 “那李龙,买完之后有没有离开咱们幽州城?” 赵定望向胡三问道。 “没有。” 胡三摇了摇头。 “那就更不对劲了。” 赵定皱眉沉声道。 胡三一脸疑惑的看着赵定:“哪不对劲啊?” “你这脑子要是想得出来,你就不会当师爷了。” 赵定翻了翻白眼,随后一步迈出房门。 胡三:“……” “王爷,你的意思是那李龙打算赖账?” 胡三突然一脸惊愕的看着赵定。 “他敢吗?” 赵定翻了翻白眼:“老子是王爷,除非他是我老子,否则谁敢赖账,老子追到他家!” “嘿嘿。” 胡三讪讪一笑。 自家王爷乃是大乾皇帝九子,谁敢赖自家王爷的账。 “不行,合同我明天要改一下。” 赵定咂巴着嘴,随即问道:“对了,我上次让你弄那录音器你弄好了吗?” 一听赵定三提起录音器这几个字,胡三顿时眼前一亮,拍着胸脯保证道:“弄好了王爷,那玩意声音可响亮了,活灵活现的。” “行,到时候,你把那玩意偷偷放在我签合同的那个房间里面,就当做摆设,什么都别管就行。” 赵定点头。 他还就不信了,这世上真的有人敢坑他赵定的钱。 你敢坑我钱,我就敢把这录音全天下公布出去! …… 第三日一大早。 赵定就被绿桃叫醒,睡眼蒙眬的等着绿桃穿衣。 嘴里含糊道:“这才几时啊,就给本王叫醒?” “正午啦!外面那个雍州的李龙在等着王爷您呢。” 绿桃熟练的帮赵定穿好衣服,冰凉的湿毛巾一把扣在赵定的脸上。 赵定一个机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哎呦,王爷我睡个懒觉容易嘛。” 赵定咂巴着嘴。 一脸无奈。 绿桃在一旁也是无语。 自家王爷每天睡觉都要睡满六个时辰。 睡这么久,自家王爷不累吗? 躺久了,背上不会生疮吗? 赵定也无奈啊。 这个时代,要斗英没斗英,要豆鱼没豆鱼,娱乐项目极其的缺乏,他不睡觉能干啥。 哦,对了。 还能写书。 但他那个歪嘴龙王,还有莫欺少年穷已经断更很久了都。 也得亏这年头没互联网,不然他估计老底都被那帮追更的人翻出来了.... 换好衣服之后,赵定缓缓悠悠地走出了卧室。 门口胡三早都一脸谄媚地等在了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新式的合同。 就等着赵定出来。 “都放好了吧。” 赵定问了一声。 “放好了王爷。” 胡三拍着胸脯保证道。 “行,出发!” 赵定一步钻入轿子里面,轿子一路晃晃悠悠的。 晃着晃着。 赵定困意又来了。 “老爷,这是何物?” 与此同时,赵定所准备签约的密室内。 赵崇远和王力士站在一个怪异的装置面前。 这是一个巨大的喇叭,尾部带着一根针,下面则对应了一个摇把跟铜柱。 模样极其怪异。 他们两人盯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东西到底是有什么用。 第十九章 我赵定此生就是爱国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砰的一声! 王力士轻轻在大喇叭上弹了一下。 咚! 一道清脆的嗡鸣声顿时响起。 “老爷,这.....” 吓得王力士顿时倒退了一步。 赵崇远却依旧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喇叭样式的东西。 可看了好久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好像就仅仅只是一个摆设。 而除了这个大喇叭之外,房间墙上还挂着一副山水字画,画的是一株从石头缝里面长出来的翠竹。 虽说笔法和他们皇宫里面的画师差了不少。 但配合上着幽州这个三战之地,倒也独具一些韵味。 而除了这些之外,在大喇叭旁边还摆放了一些盆景,以及一张桌子和数个板凳。 如此搭配下来。 更显的这个大喇叭只是一个装饰。 “或许就是一个摆设吧。” 赵崇远呢喃自语道。 二人又在房间等了没多久。 赵定已经带着胡三走到了房间里面,对着二人打了一个招呼。 赵崇远缓缓的转过身,道:“燕王殿下,你墙上挂的翠竹图倒是不错,若是再联想着幽州之地所处局势,倒显得燕王殿下心性高雅。” 嘿。 我特么的就是让胡三随便找一幅图挂一下,你就能往这方面联想。 你这脑补的水平,要是不混朝堂真的是可惜了。 赵定心底暗自琢磨,但脸上却大义凛然的一拍桌子说道:“李龙先生此话你就说错了! 何来心性高雅不高雅之说? 孤乃大乾皇帝九子,从来不追求什么附庸风雅之说,孤所信奉的不过是人定胜天! 当年父皇将这幽州之地交给孤,封孤为燕王,而幽州古为燕地,父皇又如此分封,那自然是寄希望于孤,将这幽州百姓当做自己的子民来对待。 而幽州又是三战之地,自前朝以来到我大乾立国两百年,皆遭战乱之苦。 如此险地,孤既然奉命来此,自然要由青竹之志。 如这青竹一般竹子,顶天立地、自强不息,从入幽州那一刻起就要励志扎根幽州。 而竹又有澹泊其中、清华其外、清雅脱俗之态,更加符合父皇对我的寄托。 如此能上承皇命,下对得起幽州数十万百姓。” 赵定一脸唏嘘道:“李龙先生实不相瞒,这幅傲竹图就是当年我父皇在我临行之前赠予孤,而孤也将此画表在此处,以此激励孤,要像这傲竹一般,顶天立地,自强不息,澹泊其中、清华其外。” 说着赵定又想着着这墙上挂的傲竹图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见赵定这样。 赵崇远和王力士也赶紧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但二者低头的瞬间。 却都是一脸懵逼。 赵崇远:我送过他这个吗? 王力士:陛下好像偏爱梅多于竹子吧,要送也会送梅吧。 在他们三人身后,胡三翻了个白眼、 好像这么多年下来,每次签合同的时候,自家王爷都这么说的吧。 尤其是和大乾的商人,好像都这么说。 赵定还想狡辩一手! 这叫防患于未然,先把爱国人设立住,将来哪一天离开了这幽州,亦或是他老爹发现了他的小九九,只要这爱国人设立住也有退路。 尤其是他到现在还没看出这李龙到底是不是他老爹派来的钦差,就是摸底来的。 所以更要好好的立住着爱国的人设。 我赵定拳拳爱国之心日月可鉴! 赵崇远见赵定弯着腰死活不起来,累的腰疼,但赵定不起来,他这个商人人设也不能起来。 不然就露馅了。 一时之间赵崇远只能陪着赵定对着这幅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赐个赵定的傲竹图行着大礼。 王力士更是目瞪口呆,左右张望。 难不成燕王殿下发现了自家主子的身份,所以故意在自己面前演这一手。 好挽回形象? 可带着自家老爹对着一幅图行大礼。 这装模作样的方式可还行? 又过了半晌。 赵定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PS:主要是腰吃不消了。) “其实不瞒先生,其实此处不仅是你我签约之地,更是孤日日反省之处。 这些年来,孤日日皆来此处,对着这张图三省吾身,今日有比昨日努力吗(早上吃什么,)今日今天有比昨天进步吗(中午吃什么),今日有比昨日优秀吗?(晚上吃什么)。 当真是见图如见我父皇本人啊。” 说着,赵定一摆手,:“不说了,让孤再对我父皇赐予我的这张图三拜。” 说着赵定真的又对着这张图拜了三拜。 看的赵崇远都蒙了。 这张图真的是朕送的吗? 王力士心底却是无尽的感慨。 好在九皇子是皇子啊,要是太监,咱家这司礼监秉笔太监的活,还轮得到咱吗? 接连三拜之后,赵定才一脸感慨的说道:“唉,果然只有父皇才是孤人生之路的指路明灯啊。” 赵崇远老脸尴尬的站在原地。 虽说这么多年来他听人拍马屁已经有些免疫了,但以这种方式拍他马屁,他还在场的还是头一遭。 除了有些小尴尬之外。 不知道为何,莫名的还有些爽。 赵定画风一转道:“说到这酒啊,实不相瞒,其实一次性给二位这么多,我还是有些舍不得的,毕竟这玉女烧一年的产量也就四五十斤,那是喝一口少一点啊。 不过为了发扬杜康老前辈的宏源,也为了继承杜康老前辈的遗志,让天下人人能有酒喝。 孤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刚才孤听手下的人禀报,李龙先生还想再要五百斤,但又因为消费贷额度不够,故而只能忍痛放弃, 但孤也明白,李龙先生是有志将家族的产业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争取卖到皇宫,让孤的父亲尝到杜康老爷子的手艺。 鉴于此,孤也只能成人之美,将李龙先生的你的消费贷额度破例提升十万两,以成全先生之宏愿望。” 王力士面部一阵抽搐。 合着燕王殿下你铺垫了这么久,就是想再坑一比呗。 赵崇远嘴角也是微微抽搐,不过一想到自己就是一个假名,家庭住址更是虚构。 顿时配合的拱手道:“那就多谢燕王殿下一番高义了。” “唉,无妨,无妨,为人子嘛,无法亲自常伴父皇膝前,也只能委托先生代牢了。” 赵定长叹一声,面色黯然的摆了摆手:随后又长叹一声道:“就是碍于规矩,这借款合同也只能让先生重新签一下了。” 第二十章 拜神仪式,黑心合同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嗯?” “嗯?” 这突然的转弯让赵崇远和王力士二人有些猝不及防。 不是忠君爱国吗? 不是思父许久吗? 不是.... 可怎么就突然扯到重新签合同的份上?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你们真的想空手套白狼吧?” 看着赵崇远和王力士二人一脸蒙逼,许久没有拿起笔的架势。 赵定斜眸地看着二人,手已经伸到了一半。 完全就是一副随时都准备摇人的架势。 王力士:@!#$%^&*(!@#$%^^&*() ╭(╯^╰)╮ ╭∩╮(︶︿︶)╭∩╮ (╯﹏╰)╮ (╯_╰) ╭(╯﹏╰)b (╰_╯) #~~~~(>_ 第二十一章 燕王无道,坑害过路百姓!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这逆子怎么就!!!” 赵崇远气的靑筋爆跳。 他自然看的出来这些人定然是赵定安排的。 但这什么意思? 五十万两赚的还不够? 这三十两也不放过? “老爷...老爷....” 一看赵崇远脸色都黑了,王力士赶紧安抚。 这可是幽州。 燕王殿下的地盘。 您前脚刚和燕王殿下发下那种毒誓,后脚闹大了,丢的还不是你自己的面子嘛。 “呼~~呼~~~” 赵崇远长舒一口气。 硬生生把心底这股邪火给压下来了。 顺带着又默念了七八头十遍的《莫生气》! “力士,给钱。” 赵崇远强压着怒气吩咐一声。 王力士一脸为难:“老...老爷,我......” “嗯?你没了?” 赵崇远眉头一瞬间拧住了。 “额~~~~” 王力士讪笑一声。 被赵定这么一番操作下来,可不就是没了嘛。 还另欠了五十万两呢..... 但这句话王力士那是打死都不敢说啊。 没办法,赵崇远只能轻哼一声,斜眸的看向二娃子几人。 几人面色一苦,彼此相视一眼,但凑了半天好不容易也才凑了二十九两的碎银子。 距离三十两依旧差了一两。 倒不是他们穷,而是身为宫廷内卫,又是和皇帝陛下出差,谁能想得到有需要自己花银子的时候,故而出门也就没带几两银子,基本上就准备着白嫖自家顶头上司。 “没了?” 赵崇远嘴角一抽。 “没了!” 二娃子几人面色一苦,彼此相视一眼都摆了摆手。 看着这一幕,赵崇远的嘴角更是止不住的抽搐起来。 要不是王力士拦着,他就准备托下鞋拔子冲到燕王府抽赵定一脸。 你就是这么让你老子丢人的? 你就是这么让你老子一毛都不剩的滚出幽州城的? 你就是这么当儿子的!!! 赵崇远心底那个气啊。 不过到最后生生还是忍了下来。 一旁的黑心导游一看这架势,估摸着也拿不出钱了,在二娃子几人死抓着,恋恋不舍的眼神中一把抢过几人手上的碎银子,对着身后的账房先生吩咐道:“记账,雍州江南府商人李龙欠燕王府一两银子。” “诶。” 伴随着黑心导游的话音落下,身后顿时走出一个头戴冠帽,眼上挂着一个厚厚带着老花镜的账房先生。 一看这架势,原本还有些碍于面子倔强扭过头去的赵崇远顿时惊了。 下意识的扭过头看向这名从黑心导游身后走出的账房先生。 你特么的前前后后接近六十万两银子都赚了? 这一两银子也要算账? 求求你当个人吧! 黑心导游咧嘴一笑,叹道:“唉,没办法,咱毕竟是在燕王殿下手下当差的,这各种规章制度都是燕王殿下定的,你说给您免了这一两银子,但燕王殿下算起来,我没法补啊,不得已,您就劳累一下?” 说到这里,黑心导游一脸谄媚的看着赵崇远。 越是看着这个眼神,赵崇远越是恨不得上去啪的给这个黑心导游两巴掌。 要不是这黑心导游四处道路,尽把他们往贼窝里面带。 他们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块吊坠 ,赵崇远哼了一声,随手抛给黑心导游:“朕...老爷,不想欠着一两银子!” 一看这吊坠的成色,黑心导游的眼登时就亮了,一手摸着吊着,一手连竖大拇指道:“对对对,您是真老爷,您是真老爷。” 他法外狂徒张三虽说没有多少见识,也就会玩嘴。 但没吃过猪肉,可也起码看过猪跑。 这玉坠的成色。 这晶莹剔透的成色,拿出去卖那起码上千两。 当然处于黑心导游的高操道德素养。 这玉坠自然而然的就被他当做一两银子的价值收在了袖子里面。 回头向着身后招手道:“看什么看,还不帮这位真老爷搬东西?” 在黑心导游的招呼下,后面的那些帮忙搬货的人顿时一脸乐呵的,屁颠屁颠的跑了了上来。 按照他们家燕王殿下当初定下三七分账的规矩。 这趟货物里面所有的利润三成会放在年底一次性发给他们幽州百姓作为年底奖金。 而这趟货物的利润起码超过四十万两。 也就是说有十二万两要入他们幽州年底奖金池里面。 到时候分到他们手里也有不少。 而看着黑心导游指挥着这些幽州百姓上下搬弄着货物。 一旁的王力士脸都有些绿了。 那玉坠可是前几年南陈使臣作为国礼送给赵崇远的。 那可是真正纯天然的祖母绿,外加南陈最顶尖的工匠雕刻而成。 价值不可估量。 就这么当做一两银子抵押了? 没过一会,在一群人的帮衬下。 货物就装满了整整六架马车。 或许是怕玉女烧沿途碎了。 还特地换上了密封的木桶。 如此以来就可最大程度的减少沿途的损耗。 而赵崇远和王力士二人也自然坐在了最中间的马车里面。 一上马车。 赵崇远便黑着脸看向王力士:“回京之后,给朕拟一份谕旨,即刻派人八百里加急给我送到幽州。” “嗻。” 王力士下意识的应喝一声。 但很快就愣住了,一脸茫然的抬起头看向赵崇远:“陛下,您要写什么?” “给朕写燕王无道,坑过路商旅,有损我大乾皇室威严,着他罚俸三年,以示警戒。” 赵崇远脸色阴沉的说道。 王力士闻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小心的说道:“陛下,您刚回京就下这份谕旨,您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这不等于说您和燕王殿下承认了您就是李龙?” “我...我....” 赵崇远我了我半天,愣是一句话说不上来,一拍马车的车厢,怒气冲冲道:“朕就是承认了又怎么样?难道还不能让朕说话了?谁给他的胆子?” 赵崇远越想越来气。 本来好端端的来看儿子的。 结果到来。 幽州与他想象之中的完全不同也就算了。 到最后自己还被坑的一毛钱银子都不剩的回去了。 这口气他如何能忍? 王力士看着正在气头上的赵崇远,欲言又止,过了半晌终究忍不住说道:“陛下,您有没有想过,燕王殿下早都不在意咱朝廷的俸禄了?” 赵崇远:“……” 第二十二章 可惜,有些人,他不当人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幽州地界的路,还算好走。 整整六辆马车,外加上赵崇远自己的马车。 一共七辆马车快速的行使在青石板路上。 一路上没有什么颠簸。 沿途的村落也都是一排排修建整齐的木屋。 看样式和房屋布局的构造一看就是经过官府的统一修整规划。 家家户户都有牛羊。 老百姓虽然依旧还在田间劳作,但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洋溢着笑容。 看着这一幕。 赵崇远心底对于赵定的怨怨念也少了许多。 至少他这儿子虽然坑了他这个老子,不过对于地方百姓却是不错。 不仅是幽州城内的百姓富足,连幽州和兖州交接地带的百姓生活的也不错。 可见赵定在地方治理上着实下来一番狠功夫。 其实仔细想一想。 赵定也没坑他多少,反倒是他这个老子坑了赵定五十万两白银。 一想到自己用的是李龙的假名。 赵崇远心底顿时有些得意。 和老子斗? 你还是嫩了一点。 “力士,回去从朕的内库中拨出二十万两银子,到时候你派人送过来。” 赵崇远对着一旁王力士吩咐道。 “是陛下。” 王力士点头应喝一声。 赵崇远对于赵定这个儿子终究还是有些下不了手。 至于为什么是二十万两。 那自然是这几车货撑死也就值二十万两。 他赵崇远眼光何等毒辣,仔细回味过来之后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赵定在价格上做了手脚。 故而给个二十万两也算是他赵崇远这个做爹的该做的了。 当然另外一个原因也是他赵崇远的内库里属实没多少银子了..... 大乾年年征战,再加上前朝遗留的弊端。 这些年国库空虚,赵崇远都是以自己内库的银子贴补国库。 如此经年累月下来,自然就没有多少银子了。 就在此时。 哐当一声! 马车突然传来一阵颠簸。 猝不及防之下,赵崇远险些甩了出去。 幸亏被王力士一把扶住。 “陛下。” 王力士急忙呼喊一声。 赵崇远却是微微皱眉,掀开车联,望了一眼马车外面,看着赶车的二娃子问道:“这是出了幽州地界吗?” “是的陛下,此去再有三十里就到了淇水,到时候我们就能乘船回京了。” 二娃子恭敬的回应一声。 听着二娃子这话。 赵崇远微微点头。 心底却不知道为何有些怀念在幽州的日子。 那宽敞的马路,那整齐的街道,那一排排统一修建的村居。 而眼下出了幽州到了兖州地界却仿佛一下将他从梦境拉倒现实。 然而还未等赵崇远感慨一会。 车辆忽然又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 赵崇远微微皱眉,目光不由得望向马车外面。 崎岖不平的土路上。 一排排流名的身影挤满了前行的土道。 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车队里面除了二娃子以及几名必须要留下的护卫之外,其余的护卫已经跳下马车开始驱赶留民。 “这才是我大乾的常态啊。” 赵崇远苦笑一声,眼底尽是唏嘘。 大乾立国两百年。 乃是周遭列国之中除了大虞和大离之外立国最久的王朝,论年代远在南陈和北梁之上。 但立国两百年来也早就了大乾豢养出了一群无比庞大的官僚体系,世家门阀。 这些人就是趴在大乾这颗摇摇欲坠的老树上的吸血虫。 再加上前朝吏治腐败。 就是他赵崇远有心改革,但却也收效甚微。 阳奉阴违之事他见得太多了。 “只要有陛下在,一切都会好的。” 王力士在一旁安慰道。 “哼,会好?” 赵崇远自嘲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要是会好,他就不用整整二十年还要和那帮群臣斗智斗勇了。 然而就在此时前方的流民队伍之中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赵崇远定睛望去。 不知道何时,那黑心导游已经跳下了马车。 在人群里面夹起了一口大锅。 里面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旁边还有几名随行的大汉不断地从马车里面掏出一大包的囊,馒头,窝窝头等充饥的东西堆放在地上。 黑心导游一边挥动着大铁勺熬制着锅里的米粥,一边吆喝道:“有碗的自己准备碗,没碗的来这边领,每人一碗,外加两个窝窝头和一个囊,有力气了就往幽州走,咱燕王殿下随时欢迎各位,到了咱幽州别的不敢说,饭管饱。” 黑心导游一边吆喝着,一边亲自给那些蜂拥而来的难名从大锅里面舀着米粥。 本就混乱的场面,顿时变得更加混乱。 一个个难民发了疯似的往黑心导游那边挤了过去。 黑心导游似乎早都料到了这一幕。 身旁的那些魁梧大汉直接从车上掏出一个个铁制的狼牙棒。 哐得一声! 敲在地面上。 “老实排队的有的吃,想捣乱的也可以过来。” 黑心导游面色阴冷的看着人群。 伴随着其几声吆喝下。 原本混乱的人群顿时老实了起来。 “派人过去帮忙。” 赵崇远见着这一幕虽然有些诧异,但很快就对着王力士吩咐一声。 随着王力士带着原本在驱赶人群的宫廷内卫加入,混乱的场面顿时变得有序了不少。 一直忙罗到了下傍晚。 所有的流民才都混上一口吃的。 拿着囊和窝窝头沿着黑心导游所知的方向向着幽州走去。 见黑心导游停了下来,赵崇远走上前好奇的问道:“世人皆以流民猛于虎而不敢救荒,为何你们幽州反倒是让这些流民去幽州?不怕给你们幽州惹出祸端?” “怕什么,咱们燕王殿下最近正捣鼓一些厂子,正好缺人手,有这些人去了幽州,刚好帮忙,而且咱燕王殿下说过,人口才是第一生产力,有人在那就不缺吃的,每人干啥都没用。” 黑心导游咧嘴一笑,说完又自嘲笑道:“其实不满几位,我当初也是流民来着,要不是燕王殿下给我一口吃的,我可能都饿死在幽州城头了。” 听着黑心导游这话。 这一刻,赵崇远突然有些沉默了。 是啊,人口才是第一身生产力,有人什么都有,没人什么都没有。 可惜,有些人,他不当人啊! 第二十三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赵崇远神色似乎有些低沉,黑心导游撇了撇嘴。 没想到这还是一个爱国商人。 其实这场面他看多了。 当年赵定还没到幽州的时候,那叫一个惨,树皮都没得吃。 几个馒头换个媳妇回家的事情多的狠,路上到处都是活活饿死的人,连尸体都没人埋,只能喂野狗。 甚至易子而食的事情,都是常见。 那才叫人间地狱。 也就这几年日子还算好过一点。 黑心导游,随手把之前赵崇远丢给他的那枚吊坠,抛给了赵崇远:“看在你还有爱国心的份上,这玉坠咱就不要了,那一两银子,我张三帮你垫了。” “不用。” 赵崇远挥手拒绝。 天子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拿回来的道理。 “嘿,这商人有点意思。” 张三咧嘴一笑,也没在意,继续招呼着手底下人帮忙给锅底添加柴火。 一边眼神绿油油的看着这些流民。 这些可都是钱啊。 等到了幽州这些人都会成为他们家燕王殿下手底下那些厂子的工人。 到时候,一个个厂子建起来。 以他们家燕王殿下弄出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还不遍地都是黄金。 与此同时,赵崇远背负着双手走到了马车上面。 看着王力士,赵崇远一脸的阴沉:“兖州的郡王是谁?” “啊?” 听着赵崇远这话,王力士眉头微微一皱,眼底有些错愕。 “说。” 赵崇远依旧脸色阴沉的问道。 看着赵崇远一脸认真的架势,王力士感觉好像也有些敷衍不过去了,硬着头皮道:“是齐王殿下。” “赵哲那小子?” 赵崇远讶然的看着王力士,声音都不由得有些拔高。 “是,是。” 王力士一脸讪笑。 齐王是赵崇远的第八子,也就是赵定异母哥,本来齐王的封地不在这里,而是在另外一个地方,后来是齐王的母妃张贵妃亲自找赵崇远说情,外加张家在朝堂上也有不小的势力,故而才将齐王赵哲封在兖州这地方。 兖州虽说不是特别富庶,但也是大乾重要的粮仓之一。 黑土地上最容易种庄稼。 而且有幽州这个天然屏障在,只要幽州不破,兖州基本上没有战乱之忧。 可如今..... “挑两匹快马随我去幽州,另外再叫上几个人随行护卫。” 赵崇远一脸阴沉的吩咐道。 “啊?” 王力士一惊,有些犹豫的看着赵崇远,眼睛咕噜噜的转都些不知道该往哪看了。 “犹豫什么?” 赵崇远气的大骂一声:“朕把幽州交给赵哲这小子治理,结果你看看他给朕治理成什么样了?” 王力士讪讪一笑,幽幽的说道:“陛下,你有没有想过不是齐王殿下治理的不行,而是燕王殿下太过于优秀?” “什么赵定优秀,他优秀个屁,坑老子坑的优秀吗?” 赵崇远有些不服气,又一拍大腿,怒骂道:“他赵定优秀怎么了?再优秀也是朕的种,是朕鞭策的好,我看齐王现在不行就是朕鞭策的不好!” 赵崇远梗着脖子瞪着王力士。 “嘿嘿。” 王力士一脸讪笑。 赵崇远这话,他不知道怎么接。 好像您这个老子也不如燕王吧。 但这话,王力士打死都不敢说啊。 看了一眼赵崇远,又看了一眼外面那整整六车的货物,王力士看向赵崇远问道:“那陛下,咱要是转道是兖州齐王府,那这些从幽州带出来的东西怎么处理?” “让那个叫二娃子的护卫带几个宫廷内卫随行押送,记得挂上官船的旗子就行。” 赵崇远不耐烦的吩咐一声。 就在两人说话期间。 护卫已经牵来了几匹快马。 赵崇远翻身上马。 随手一挥马鞭。 驾的一声! 身下黑色的骏马便向着兖州城而去。 身为马上天子,赵崇远虽然登基多年,但马上的功夫却是一点没有减弱。 “老爷。” 看着赵崇远骑马就走。 王力士赶紧带人追了上去。 张三一看这架势顿时懵了啊。 这半路绕道什么鬼? 不过一看赵崇远虽然走了,还留下不少人在一旁,心底也就放心了。 这到手的大肥羊,可不能飞了。 …… 半日之后,兖州齐王府内。 一名青年懒散的躺在大厅里面。 身边是歌舞成群,身材窈窕,模样貌美的歌姬随着乐师的弹奏翩翩起舞。 在这青年的身边站着一名儒生打扮的老者,此刻正站在付在青年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 青年一边享受着身旁侍女娇柔的服侍,一边一脸不服气的瞪着老者一眼:“大王我在皇宫当了十八年的孙子,现在难得到了封地,我享受点怎么了? 怎么了?” 那儒生打扮的老者面色一苦,赶紧劝说道:“殿下,小的不是不让您享受,而是外面的人实在等得急啊,您要不先见见?” “见什么见,没看大王我正享受了嘛。” 就在二人说话期间,大厅里面的乐舞也都停了下来。 赵哲一看这架势,顿时急了,一拍桌子从靠椅上坐起:“节奏奏乐,接着舞啊!” “都愣着干什么,不就是两个人嘛,等大王我享受完了再说。” 赵哲满不在乎。 就在此时。 啪的一声! 紧闭的大厅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一个和赵哲面容有些相似的中年人提着鞭子走了进来。 “嘿,你还接着奏乐,接着舞是吧,来朕就让你好好的舞。” 啪的一声! 就对着赵哲一鞭子抽了过去。 随着这名中年人进来的还有一名面白无须的老者。 此刻这面白无须的老者正捂着脸一脸不忍直视的看着赵哲。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快马加鞭从幽州和兖州交界地带赶到兖州城的赵崇远和王力士二人。 本来赵崇远就一肚子火。 好家伙。 赵哲居然还让他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 尤其是王府里面的管家还和他说赵哲正在享受乐舞,让他们继续等着,至于等到什么时候,看赵哲心情。 好家伙。 赵崇远那瞬间就是红温了啊。 拎着鞭子就冲了进来。 更是压根就不在乎还有没有旁人在场,直接对着赵哲就是一鞭子抽了过来。 赵哲和赵定不同。 赵哲的母亲张贵妃是他赵崇远除了皇后之外最宠爱的妃子。 自幼赵哲也都跟在他身边。 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结果就这? 就这? “你大胆!” 赵哲仓皇的避开赵崇远抽下来的一鞭子,闪身躲到另外王府大厅的柱子后面,色厉内荏的看着赵崇远。 “嘿,我大胆,你看看我是谁!” 一听赵哲这话,赵崇远更是怒了,嘿了一声,看着赵哲。 “你是谁?你是天王老子.....诶,父皇。” 赵哲下意识的想要破口大骂,但一看清楚赵崇远的面容。 赵哲懵了啊。 第二十四章 赵崇远的决心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崇远一边拎着鞭子,一边向着赵哲走去。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皇啊?” “父皇,我....” 赵哲急忙辩解 你不是接着奏乐,接着舞的吗? 奏乐啊,舞啊。” 说着又是一鞭子向着赵哲抽去。 眼看着一鞭子抽来,赵哲抖得和筛糠似的,一边哆嗦着一边后退,满脸求饶的看着赵崇远:“父皇,你听我解释......” 在求饶的同时,赵哲还不住的向着王力士眼神示意帮忙求情。 然而王力士却直接仰头四十五度望天,直接把赵哲当成了空气。 看着王力士不敢插手的样子,赵哲嘴角抽搐,吞咽了一口口水看向赵崇远:一脸陪笑道:“父皇,您来之前,您可以派人提前和儿子说一声嘛,我派人去接你啊。” 说到这里,赵哲脸上露出一个自以为真诚的笑容。 赵崇远同样咧嘴一笑,随后手里的鞭子。 啪的一声! 直接对着赵哲一鞭子抽了过去。 那强烈的破空声,瞬间让赵哲头皮发麻,失声喊道:“爹,你这是要谋杀你亲儿子啊。” “今天老子还就是谋杀你了,打死你个不孝子!” 赵崇远气的大骂轮着鞭子追在赵哲的后面:“你跑什么呀,你不是说你在皇宫当了十八年的孙子,你要好好享受享受嘛,来,你老子我让你享受!” 啪的一声。 说完,又是对着赵哲一鞭子抽了过去。 “爹,你真的要打死我啊。” 赵哲叫屈,一屁股奔的老高,就这样屁股还是被碰了一下。 顿时一股无穷的酸爽劲头铺面而来。 那张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同时一股久远的记忆顿时铺面而来。 那股酸爽劲。 他可是好多年没体会过了。 “你小子能躲是吧。” 赵崇远大骂,追在赵哲的后面,抡起鞭子又打。 两个人一个逃,一个打。 没多久,赵崇远就累的气喘吁吁。 毕竟不年轻了。 一旁的赵哲见此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样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 心底郁闷的一塌糊涂。 自己这老子怎么就突然杀到兖州来了。 而且一见面就打...... 然而下一刻,就听着赵崇远对着王力士喊道:“力士,带人,给把这个逆子绑起来。” “不是,爹,你来真的啊。” 一看王力士已经带着走了上来,赵哲顿时急了。 但王力士却已经带人走了过来。 “王总管,我这......” 赵哲急忙后退。 王力士一脸苦笑:“齐王殿下,您就老实点,别让奴才难做,等陛下消了这口气,您也就没事了。” 一挥手身旁的几名大内禁卫顿时走了上去。 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赵哲捆了一个结实,顺带着直接给赵哲吊了起来。 “你小子不是厉害吗? 自己以为封地建设的不错,就给老子嘚瑟了是吧。 还想坑老子? 老子是你说能坑就能坑的吗? 还逼着老子发毒誓? 啊? 瞧把你能耐的。 你以为老子傻? 老子用的是假名!” 赵崇远一边抽着赵哲,一边骂骂咧咧。 但赵哲听着听着就懵了啊。 他什么时候骗过赵崇远啊? 还发毒誓? 这哪搁哪啊? 他完全是一头雾水。 不过好在,赵崇远并没有真的下死手,鞭子早已经换成了王府的鸡毛掸子,打的补位也都在屁股上。 但就是这样,赵哲依旧被打的龇牙咧嘴。 看着赵哲这凄惨的模样,王力士捂着嘴,差点笑抽过去。 感情自家这主子这是借机撒气呢。 那赵定没办法,就那赵哲出气了? 过了半晌。 赵崇远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手里的鸡毛掸子也被打的毛都快掉光了。 被吊在放梁上的赵哲一脸委屈,但愣是一句话不敢说,委屈屈巴巴的看着自家的老子。 “看什么看,打你还不服气啊。” 赵崇远一瞪眼。 赵哲立马缩了一下脑袋,委屈的把头扭到一边,更不敢说话了。 见赵哲不说话了,赵崇远这才清了清嗓子望向赵哲说道:“朕给你三年的时间,朕不希望在大乾境内在看到流民!” “啊,有这事吗?” 赵哲茫然的看向赵崇远。 “给我吊起来!给朕把马鞭拿过来!” 一看赵哲一脸茫然的样子,赵崇远顿时气的不打一处来,伸手接过一旁护卫手里的马鞭。 啪的一声! 直接一鞭子抽在了赵哲的屁股上。 刹那间皮开肉绽。 赵哲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急忙大喊道:“父皇,饶命啊。” “饶命?谁饶了那些百姓的命?” 赵崇远气的破口大骂。 啪的一声! 又是一鞭子抽了下去。 刹那间两道狰狞的血痕出现在赵哲的屁股上,一身黑色的蟒袍都被打得裂开。 “爹,我错了,我错了。” 赵哲哭喊着求饶。 他特么的怎么知道他老爹赵崇远会过来,而且之前都没有消息的? 还有那流民的问题他怎么解决。 自前朝开始不就是这样吗? 啪啪啪! 又是几鞭子下去。 打的赵哲哭天喊娘。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杀猪。 “爹,别打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赵哲哭喊着望向赵崇远。 那眼泪哗哗的就出来了,完全不需要酝酿的。 看着赵哲这幅模样,赵崇远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朕只给你三年的时间,如果三年内,兖州境内,还是到处都是流民,你这齐王就不用当了,你不是觉得流民正常吗?老子到时候让你当流民去。” “啊?爹,我是你亲儿子啊。” 一听赵崇远这话,赵哲哭的顿时更凶了。 “你再叫一声?” 赵崇远气的鞭子又抡了起来。 一看这架势,赵哲顿时怂了,委屈巴巴的看着赵崇远:“儿子知道了。” “别叫我爹,这里只有君臣。” 赵崇远大骂一声,顺手又把鞭子扬了起来。 “是,父皇!” 赵哲脑袋一缩,赶紧恭敬回道。 赵崇远看了赵哲一眼,:“另外罚俸三年,以示警戒。” “啊!” 赵哲惊呼一声,:“父皇,儿臣就指着这个活啊,你不给我俸禄,我吃什么?” 然而赵崇远却看都不看赵哲一眼,挥了挥袖子走出大厅。 一出门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老子拿你没办法,我还不能罚别人了? 舒服了。 彻底舒服了。 出了齐王府。 赵崇远望着不远处那于幽州近乎一个天一个地的城池,以及明显冷清不少的街道。 赵崇远眼底满是忧虑,长叹一口气。 “朕原以为只要勤政爱民,整顿吏治,终有一天会挽回前朝留下的弊端,让百姓生活富足,如今看来朕倒是把这事想的简单了,没想到朕堂堂大乾皇帝,到头来反倒是不如自己的儿子,可笑,当真是可笑啊。” 王力士赶紧安慰道:“陛下,幽州终究是一城之地,而陛下要面对的是整个大乾九州二十八府,其中情况之复杂,远非幽州一城之地所能相比,燕王殿下虽有才华,但若是放在您的位置上,也不见得能做的比您好。” 赵崇远没做声,四周观望了一会,便向着重新骑上马,向着淇水的渡口赶去。 第二十五章你一个六十岁小儿,怎么睡得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等赵崇远带着王力士赶到淇水渡口的时候。 黑心导游已经带着幽州的人走了。 至于那些从幽州带回来的货物,早已经被人装好,放在货船上面。 整整一大货船。 货船的四周,二娃子这些人全副武装,持刀而立。 见着赵崇远带着王力士走了过来,赶紧下跪行礼。 “好了,在外面就不需要这样了。” 赵崇远摆了摆手。 他出身皇家,但也不喜这些礼仪。 坐在船舱里面。 赵崇远略显忧虑地看向,王力士开口问道:“力士,咱国库还有多少钱?” 任凭这货船在淇水的河面上缓缓滑动。 赵崇远望向身旁的王力士开口问道。 身为大乾司礼监掌印太监。 王力士除了有钳制大乾内阁的职权之外,还有一个就是替他赵崇远检查六部。 “陛下,这几年南境不稳,国内又年年灾荒不断,去年乾水泛滥,一次性又拨出去近七百万两银子,您又免了乾水沿岸的赋税,咱国库目前满打满算也就还有不到四百万两银子。” 王力士认真思索了片刻之后,低声回道。 乾水是除了淇水之外大乾另外一条河流流域广泛,几乎笼罩着大乾半壁的疆土,是大乾南北往来重要的贸易渠道,可以说是大乾的母亲河。 但成也乾水,败也乾水。 历年来,乾水每到雨季总是会河水泛滥,沿途不知道多少百姓被洪水闹得家破人亡。 就是在修筑河堤上,赵崇远这些年来都拨出去了大笔的银子。 “那朕的内库中还有多少银子?” 赵崇远问道。 “回陛下,一共还有一百零二万两多一点,若是除去还给燕王殿下的二十万两,就还剩下八十万两。” 王力士恭敬地回道。 皇室内库的银子,主要来自盐铁专卖的收入,而像土贡、山泽园池的出产、关税酒税的收入是归皇家所有,除此之外,其实大乾师14岁以下未成年人也要交人头税,被称之为口钱,每年二十三文,其中的二十文归皇家,三文归国库。 这是大乾自开国以来便立下的规矩。 但自从赵崇远登基之后,这人头税便免了。 起因便是朝廷有大臣上奏说,民间有些人家因为交不起孩子的口钱,孩子一生下来就被掐死。 赵崇远不忍如此,故而免去了这自大乾立国以来便有的人头税。 其实一个孩子一年二十三文钱看起来并不多,但实际上却是在征收的过程中下面的当官的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在一年中多次征收,再加上地方的种种附加,数额早已经是规定的数倍。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崇远才下令直接从源头上断了这笔人头税。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导致如今赵崇远的内库远没有前朝皇室的内库多。 “给国库再贴补个五十万两,留下个三十万两好了。” 赵崇远神色平静地回道,随后又是有些感慨道:“唉,皇帝也没钱啊。” 赵崇远长叹一声。 国库之所以没钱,倒不是因为大乾贫瘠,而是两百年的历史积累下来,那些门阀世家和朝堂勾连的势力太大。 若非大乾周遭列国强敌环伺。 赵崇远早都拿这些趴在大乾身上吸血的蛀虫开刀! “陛下,老奴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思索了半晌,王力士有些犹豫地说道。 “你说便是,难不成你以为朕是那种听不见劝谏的帝王?” 赵崇远扭头斜眸地看着王力士。 “其实老奴以为,眼下就摆着一条大好的生财之道。” 王力士回道。 “嗯?” 赵崇远微微皱眉。 “陛下,其实燕王殿下已经给咱们开了一条好的生财之道。” 说着,王力士又从袖子里面取出了之前他拿出来的那个琉璃杯。 “你的意思是?” 赵崇远眼前一亮,笑着看着王力士。 “陛下,这玩意在幽州便宜,但在大乾帝都内却并没有普及,再加上之前高丽进贡之时,给这些玻璃杯一顿吹嘘,京城的那些王公贵族哪个不想得到一件? 实不相瞒,就是奴才知道的。 一件从皇宫里面流传出去的琉璃杯,已经在京城的那些达官显贵手里卖出了天价。 若是咱们将这一次从幽州带回来的货物全部拿出去卖,依我看这一来一去的利润起码翻一倍,” 王力士意味深长地看着赵崇远。 大乾国库没钱,老百姓手里也没钱,可那帮趴在大乾身上吸血的世家大族手里并非没有钱。 若是直接开刀,难免要激起他们的反抗。 但这样一搞,反倒是容易让他们掏钱。 “好好好,力士啊,力士,倒是跟随朕多年,你倒是懂得朕的心意的。” 赵崇远哈哈哈大笑。 顺带着脸不红气不喘地就把王力士想出的主意给摘了过去。 看着赵崇远这样,王力士不动声色地翻了翻白眼。 “那陛下这定价怎么说?” 确定好这个办法之后,王力士又是望向赵崇远。 “我记得那玉女烧,哦,不对,是琼浆仙露好像是八十两银子一两吧。” 赵崇远咂巴着嘴,有些模棱两可地说道。 王力士:“……” 论黑,还是你黑啊...... …… 就在赵崇远带着王力士乘船顺着淇水向着大乾帝都应天赶去之时。 齐王赵哲被赵崇远掉在房梁上打,罚没三年俸禄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瞬间整个大乾朝堂,鸡飞狗跳。 后宫里面齐王生母张贵妃哭得稀里哗啦。 内阁里面。 当朝首辅杨府杨太傅忙得飞起,一个年近八十的老人家趴在案牍上笔走龙蛇,一个个奏折飞速地在他眼前掠过:“户部今年的税额呢?怎么还没拿过来。” “请病告假了,户部侍郎正在统筹?” “告假?” 听着一旁辅官的回禀,杨府一拍桌子:“老夫今年都八十了,还在这里忙活,他一个六十岁的小儿高假?他这个年纪怎么敢告假?他睡得着吗? 你告诉他,今晚之前,不对,是陛下回来之前,户部今年的税额要是没统计出来,让他提着脑袋来见。 本太傅要是被他连累的也罚了三年的俸禄,老夫直接抬着棺材板睡他府上!” 第二十六章哼,本歪嘴龙王绝不会屈服的!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一瞬间,整个大乾的朝堂都开始鸡飞狗跳起来。 该查旧案的连夜查案,该砍头死刑犯的连夜砍头,那是连一口断头饭都没来得及吃啊。 一时之间,京城午门外乃是血流成河。 这几天屯留下来的死刑犯一次性全部解决。 后宫之中。 马皇后端坐在梳妆台前。 虽已经年逾五十,但岁月在这位以贤惠而闻名周遭列国的大乾皇后脸上并没有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 雍容而华贵,举止而端庄。 “太孙现在在何处?” 随着宫女,在马皇后高高盘起的发髻上插上最后一根凤钗之后,马皇后望向身旁的宫女翠鸾开口问道。 “这个点,估摸着还在文化殿随张士纬夫子学习礼法。” 翠鸾略微思索之后答道。 “他能那么老实?” 马皇后狐疑地看向翠鸾。 “唔.....” 翠鸾略显犹豫。 马皇后蹙额一叹:“我真的是给这孩子宠坏了。” 太孙赵青詹乃是大乾已故益文太子的嫡长子。 益文太子故去之后。 赵崇远爱屋及乌也为了避免大乾后世子孙相残便将益文太子嫡子赵青詹立为皇长孙,一直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望其日后能继承大乾国统。 但奈何赵青詹年幼,少年心性,再加上与其父益文太子脾性完全不同。 儒雅不足,怒莽有余。 一直令赵崇远颇为头疼。 此次微服私访出宫,将国政交给赵青詹,并且命马皇后垂帘也是有意想要锻炼锻炼赵青詹这位皇长孙。 结果这位皇长孙倒好。 有马皇后在时或许还能硬着头皮,看着奏本不至于睡着,可马皇后不在那就彻底地放飞了自我,直接将内阁一并事务丢给三朝首辅杨府杨老大人,自己跑去后宫与太监宫女玩起了排兵布阵的把戏。 自封大将军王,骑马差点掉湖里淹死。 病好了没两天,又在后宫里面命宫女和太监,模仿民间的坊市,让宫女做决断,自己当起了市场衙役,后来干脆直接现学现卖,扮演起了乞丐,让宫女和太监给他施舍饭食。 最离谱的听说民间有抓出轨的男女浸猪笼的习俗,这位太孙一来劲,直接让宫女和太监把他装在猪笼里面,然后自己穿上女子的衣服,一边高喊不要,一边让宫女和太监给他沉入湖底。 得亏是马皇后及时赶到。 不然这位皇太孙没准就追随了其父的步伐。 不过这位皇太孙虽然顽劣的一点,但却也并未做出什么真正残杀之事,也正是如此,赵崇远和马皇后才忍得了他,否则早废了。 “摆架东宫。” 穿好凤袍,马皇后悠悠从梳妆台前站起。 迈步走出坤宁宫,向着东宫走去。 …… 东宫。 身为大乾龙储的潜龙之地。 向来规矩森严,守卫众多。 但此刻却完全是另外一副光景。 一条东宫的大道上,到处都是叫卖的小贩,各种东西千奇百怪,应有尽有。 乍一看,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可若是仔细看去的话,就会发现。 这街边的小贩男的都没胡子,女的一个个模样都出奇地别致。 噹的一声! 一个面白无须的小太监敲着铜锣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群穿着铠甲佩到刀兵的宫廷内卫,而在这些宫廷内卫之后一小厮牵着一匹黑色的骏马载着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明黄华服的少年缓缓行走在街道上。 在这个穿着明黄华服的少年前面还坐着一个少女。 此刻二人正在这名小厮的牵马行走下,大摇大摆地走在东宫前的青石板路上,身后还跟着一群抱着仪仗的宫女和太监。 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走在东宫前面。 随着最前面的小太监敲动铜锣。 原本热闹的街道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些在道路两旁由宫女和太监扮演的小贩顿时山呼:“见过皇长孙。” 而黑色骏马上的那个穿着明黄色华服的少年也是微微摆手,满不在乎地喊道:“起来吧,起来吧。” “谢皇长孙。” 随着这名穿着明黄华服的少年摆手,那些宫女和小贩连连跪谢。 “皇长孙,您看大乾风貌如何?可有万国朝拜之景象。” 就在此时,那黑色的骏马前那名穿着破烂负责牵马的小厮,顿时一脸得意地望向身后高头大马上的少年。 “本太子皇爷爷治理的好,我大乾自然有万国朝拜之.......” “皇后娘娘驾到!” 还没等黑色骏马上穿着明黄色华服的少年说完。 东宫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喊叫声。 数名面白无须的小太监出现在东宫的门口,而在这些太监的后面则是一座打着仪仗的銮驾,而在这銮驾之上坐着的正是当今大乾皇后马茹莺马皇后。 一看马皇后出现在东宫外面。 原本东宫一片热闹的场景顿时大乱。 一个个护卫,宫女,太监顿时跪伏在地,神色惊恐地看着马皇后。 而那名坐在高头大马上一手搂着姑娘,一手抓住马鞍的少年更是一溜烟地滚下马鞍,跪在地上,:“娘娘,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再也不敢了。” 一边哭喊着一边不断地往自己脸上扇着巴掌。 然而马皇后却看都没看这名跪在地上不断地往自己脸上抽着巴掌的,明黄色华服少年,而是径直走到那名牵着黑色骏马的少年面前,伸手直接拧住着小厮的耳朵,直接拧了一百八十度,雍容华贵的脸上尽是怒色:“好你个赵青詹,本宫一日不来东宫,你就给我惹出这么大的祸事,还把自己的衣服给太监穿,谁给你的胆子?” “哼,本歪嘴龙王绝不会屈服的!” 然而这名穿着破烂的小厮顿时一哼,嘴角歪向一边,同时握紧拳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嘿,这说话一道一道的哈,莫欺少年穷都来了,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到底是哪来的?” 马皇后一听赵青詹这话顿时乐了,伸出另外一只手直接把赵青詹另外一只耳朵直接又拧成了一百八十度。 “哼,本歪.......皇祖母饶命啊,我错了!” 第二十七章赵定没回来!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错了?” 马茹莺看着赵青詹,还没等他说话又摇了摇头:“不,你没错,是皇祖母错了。” 随后对着左右大声喊道:“来人啊,给我把他吊起来!” “皇祖母,我..我...我....” 一看这架势,赵青詹顿时急了。 但还没等他站起来,马皇后身边的几名侍卫顿时冲了上去,给赵青詹又按在了地上。 顺带着捆了一个结实。 直接挂在东宫的大门上。 马皇后撸起袖子,伸手从旁边的案台上拿起一根鞭子,一步一步地走向赵青詹:“你不是本歪嘴龙王绝不屈服吗? 没事,本宫打得你屈服。” 啪的一声! 但鞭子却抽在了地上。 赵青詹还没擦干眼泪的脸顿时笑了起来:“皇祖母,我就知道你不会舍得打我,嘿嘿.....别别别,我真的错了,我真的错了,皇祖母。” 还没等他笑完,说完。 就看着马皇后扔掉手里的鞭子,从路边捡起一条细长的柳条走了过来:“你错了,你没错,是本宫错了。” 话音落下。 啪的一声! 那一瞬间,那柳条接触皮肤的感觉,瞬间让赵青詹疼得龇牙咧嘴。 “嘶!” 赵青詹倒吸一口凉气。 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看着马皇后,哭喊道:“皇祖母你真的舍得打啊。” “你不是歪嘴龙王吗?你不是莫欺少年穷吗?上哪给本宫弄出来的这些歪理。” 说着马皇后又是一鞭子抽了过去,一边抽一边骂着:“怎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是不是打算等我和你皇爷爷归西了,你好好地报复我们啊。” 啪的一声! 又是一鞭子下去。 一股强烈的酸爽感瞬间让赵青詹疼得龇牙咧嘴,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地喊道:“皇祖母,我没那意思啊,我就是说着玩啊。” 啪! 又是一声!马皇后又是一柳条抽了下去,:“没那意思?” 沉着脸呵斥道:“身为大乾储君,不好好读书,整日和宫女太监厮混,你就是这样报答你皇爷爷的?” 说着马皇后抬手又要一鞭子抽下去。 但就在她即将一鞭子抽下去时。 东宫外面,一名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附在马皇后耳边说了一些什么。 马皇后眸光微微闪缩,听完之后伸手把手里的柳条扔掉,对着左右的宫女喊道:“给我把他放下来。” 一听这话,赵青詹眼睛顿时放光了,赶紧晃动着身体对着马皇后喊道:“多谢皇祖母,多谢皇祖母。” 但马皇后却抬起了头,看着赵青詹,笑道:“别急,你皇爷爷回来了。” “啊?” 听着马皇后这话,赵青詹顿时惊了。 颤声地看着马皇后:“皇爷爷回来了?” 伴随着赵青詹的话音落下,眼底那刚刚因为侥幸逃过一劫而升起的余光迅速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皇爷爷回来了? 这不是要男女混合双打? 一想到那画面,赵青詹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啊! …… 朝天宫外。 一面面龙旗迎风招展,长长的迎接队伍从内廷一直排到午门。 等马皇后带着已经换好衣服的赵青詹赶到午门时。 午门外面已经站满了早已等候的满朝文武。 “臣等参见皇后。” “参见皇太孙。” 随着马皇后到来,午门外一名名文武大臣顿时跪成了一片。 “诸位爱卿平身。” 马皇后仅仅只是应喝一声,随后目光便焦急地看向午门外面。 赵青詹则依旧是一副生无可恋的站在一旁。 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演练过无数次如何躲避男女混合双打的可能。 但可惜,不管他如何演练,似乎都难逃一顿皮带炒肉丝。 没过多久。 午门外面。 一辆黑色的马车便缓缓朝着午门行驶而来。 为首的正是二娃子这些护卫。 相对于在幽州和兖州时的轻装简服,此刻二娃子等人早已换上了军装,换上了盔甲,神色肃穆无比。 在马匹的一阵嘶鸣声中。 黑色的马车终于停在了午门外面。 一旁早已等候的太监赶紧搬上下马凳。 在王力士的搀扶之下,赵崇远缓缓地走下马车,中正的脸上尽是威严,目光流转之间尽是王者霸气。 “臣等参见陛下。” 随着,王力士搀扶着赵崇远走下马车,满朝文武顿时再次叩拜。 马皇后也走上前微微欠身一礼,但看着马车上只有赵崇和王力士走了出来。 一双凤眸之中顿时闪过一丝错愕。 赵定怎么没一起回来? 赵崇远见此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但却并未说什么依旧在王力士的搀扶下径直的走向太和殿。 随着赵崇远走向太和殿。 满朝的文武也跟着走向了太和殿。 到了最后,只剩下马皇后带着赵青詹依旧站在午门外面。 “皇祖母,你在等什么?” 又过了半晌,见马皇后依旧没有走的架势,赵青詹一脸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随本宫回宫!” 马皇后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走向内廷。 看着这个架势赵青詹乐了啊。 这架势他太熟悉了。 一看就是自己的爷爷惹皇祖母不高兴了。 哑黑? 这岂不是意味着待会我不用挨打了? 一想到这里,赵青詹顿时乐了啊。 本来他还想着怎么逃过男女混合双打。 可这么看下来,貌似不用挨打了啊。 妙哉! 妙哉! “你挺开心啊。” 就在此时,马皇后的声音忽然在赵青詹的耳边响起。 咯咯咯~~~~ 那是牙齿打颤的声音。 赵青詹脸上顿时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皇祖母,我....” “回去给我把《太祖实录》给我抄写十遍,后天之前给我,不许让太监和宫女帮你。” 此话说完,马皇后又看向一旁的翠鸾:“你盯着皇长孙。” 赵青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皇祖母,你杀了我吧。” 《太祖实录》那可是记载着大乾太祖圣武帝一言一行,全书加起来有三万多字。 还不许太监和宫女帮他抄写,只能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抄。 这要抄到猴年马月? 注:关于赵崇远和马皇后的关系,各位读者大大可以带入朱元璋和马皇后,只不过一个是青梅竹马,一个是患难见真情,但都是真爱就对了! 第二十八章 赵青詹,你给我滚过来!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皇祖母。” 赵青詹悲呼一声。 眼底那刚刚升起的神光迅速地消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太祖实录》十遍。 那就是整整三十万字啊。 通篇还都是用官文书写而成,不说文绉绉的,他看起来都晕。 “哼,本歪嘴龙王是绝不会屈服的!” 看着马皇后离去的背影,赵青詹哼哧哼哧地站起身,“抄就抄!” 随后,赵青詹便憋着一肚子火,以及带着《莫欺少年穷》般的志气,迅速的跑回东宫,在一口一个翠鸾姐姐的叫声下,以及后者一口一个皇长孙您也不想您再被男女混合双打的威胁下、 两只手握着十根毛笔开始了自己的抄书大业! 太和殿内。 “陛下,这是今年刑部您亲自定下的死刑犯名单,所有该处斩的人已经连...啊不不已经处斩完了,请陛下过目。” 刑部尚书刘德明是一个胖子。 此刻正气喘吁吁地站在金鸾殿内。 昨晚午门外血流成河,刀都砍废了几十把。 就是他这个刑部尚书急得都上去砍了两把,累得他这一身的肥膘肉差点交代在哪里。 结果没睡两个时辰,又被当朝首辅杨府杨太师站在床边喊着,你一个五十岁的小儿怎么睡得着的。 刘德明怨啊。 我一个五十岁的人了,孙子都能上私塾了,我怎么就是小儿了。 但一看杨府都八十了。 嗯。 我刘德明是小儿..... “陛下,这是工部这几日营缮、虞衡、都水、屯田四清吏司所有修建的项目,已经全部在加紧搭建,奏折里具体是进展程度,所有统计截至昨日。” 随着刘德明禀报完了之后,工部尚书张德杆走了出来。 人如其名,瘦得和麻秆一样。 据说张德杆没上任工部尚书时还是一个胖子,但自从上任工部尚书之后,那体重蹭蹭的往下掉。 恰好和刘德明相反。 所以在大乾朝堂里面二人一直被戏称为胖瘦头陀。 对于此,张德杆一直持反对态度为啥自己这么瘦叫胖头陀? “陛下,这是吏部今年统计出来的全国官员考核名单,在上一年的任免的官吏中,三十六人有贪腐迹象,已经革职查办,还有十六人有怠慢之嫌,已经全部免职留用,另外还有三人应当得到升迁。” “陛下,这是户部....” “这是礼部......” “这是兵部.....” …… 听着殿下一名名六部的主审官员上前汇报这一段时间他离京之后的事情。 赵崇远乐了啊。 没想到,他这一招杀鸡儆猴,真正的猴没吓着。 鸡倒是下出了不少。 这办事效率明显快多了嘛。 眼神示意王力士走上前一个个接过六部官员递过来的折子。 赵崇远便望向在场的六部官员,以及三位内阁大臣,:“朕离京这几日,太孙是如何监国的,朝中大臣又做了什么?” 赵崇远的声音不徐不疾,看不出丝毫的喜怒。 本来还想着发发牢骚的杨府,一听到赵崇远提起赵青詹顿时有些卡壳了。 不仅是杨府就连在场的其他两名内阁大臣包括刘德明,张德杆在内的几名六部大员都有些卡壳了。 彼此相视一眼。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终几人彼此相视一眼之后。 杨府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拱手道:“陛下,您不在这几日,皇长孙他一直都是勤勤勉勉,配合着皇后处理.....” “哎呀,你个老太师张嘴闭嘴我们小儿,怎么到这事上畏畏缩缩起来了,我张德杆不怕死, 我张德杆说了。 皇长孙他除了皇后娘娘垂帘的时候,还能听咱们的汇报,别的时候就躲在东宫里面玩起来扮演游戏,还在东宫里面弄了一个坊市,号称朝天坊,汇聚一帮小太监,宫女在里面扮演商贩,自己则扮演管理坊市的衙役,顺带着还把自己的四爪蟒袍给了小太监穿,还有.....” 张德杆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 一旁的刘德明捂着脸有些不忍直视。 这破麻秆当真是一点不给皇家的面子啊。 不仅是刘德明,其他的几名六部大员也是吓得冷汗淋漓,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越是听着张德杆的禀报,赵崇远的脸色越是黑色发紫。 “所以这月余下来,那混账东西就一直是玩了对吗?完全没干一点正事?” 赵崇远气得浑身颤抖,恨不得现在就抡起金瓜直接对着赵青詹脑袋当头一下。 杨府赶紧接过话题道:“也不是,皇后娘娘垂帘的时候,太孙处理朝政起来还是极为认真的,就是皇后娘娘一走那就......” 但还没等杨府说完,张德杆又立马气呼呼地接过了话茬:“什么认真啊,就是给各地府衙上报今年荒年,请求户部拨款救灾的折子批一个没吃的去抢啊。” “什么?” 一听这话,赵崇远再也坐不住了。 啪的一声! 一拍龙案。 赵崇远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操起一旁的金瓜就向着东宫的方向走去:“朕,打死这个鳖孙。” 王力士赶紧追了上去:“陛...陛...陛下.....” 这金瓜都拿起来了,要打死啊..... 看着王力士追着赵崇远跑了出去。 杨府气得浑身发抖:“张德杆啊,张德杆,你可真的会干好事啊。” “你个麻杆,你想死别拖累老子,老子这两百斤肥肉可不想就这么丢在这里。” 刘德明指着张德杆,直跺脚。 “哼,老子说错了?老子没错!老子不和你们这些软骨头同流合污。” 张德杆哼哧哼哧地站在原地。 …… 东宫内。 赵青詹难得老实的趴在案台上。 手里拿着十根毛笔,每一根毛笔都捆在手指头上,在一张张宣纸上写下一排排......歪七扭八的“象形文字”。 就这么一会的工夫,赵青詹的脸上已经画满了墨水。 “翠鸾姐姐,你看我这都抄了两遍了,你就和皇祖母求个情,放过我可以不?” 赵青詹咂巴着嘴,一脸讨好看着一旁坐在不远处啃着白梨的翠鸾。 “啊?皇长孙,您在说什么?我听不见。” 翠鸾极为浮夸地凑起耳朵:“啊呀呀呀呀,皇长孙,我耳朵聋了啊,我什么都听不见啊。” “哎呀,翠鸾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放过我吧,发发善心,饶了我吧,这里可是整整三十万字啊,我十个手指废了都抄写不完啊。” 赵青詹一脸痛苦的看着翠鸾,脸都直接卡在的案台上面:“而且皇爷爷那边没准待会还要揍我,你就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饶了我吧。” “陛下,皇长孙正在里面。”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嗯?” 赵青詹一愣。 翠鸾赶紧站了起来。 哐当一声! 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赵崇远提着金瓜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赵青詹,你给我滚过来!” 第二十九章夭寿啊,谋杀亲孙啦!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夭寿啊,谋杀亲孙啦!” 看着赵崇远提着金瓜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赵青詹吓得魂飞魄散,一蹦三跳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看着东宫的窗户就想蹿过去。 但还没等他跑到窗户门口就被侍卫抓着领子拎了回来。 “你个鳖孙,你不是能跑吗?” 赵崇远怒不可遏。 “皇爷爷,你说我是鳖孙,您是什么?” 赵青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但刚说完就赶紧捂住了嘴巴。 一旁的王力士捂着嘴,老脸憋得通红。 “好啊,你个鳖..王八....混账东西....” 说到最后,赵崇远气得伸手就要拎起金瓜对着赵青詹打去。 但一看金瓜那锋锐的寒芒还是丢到了一边。 随后又从侍卫手里抡起马鞭,比画了两下又扔到了一旁。 最后从书架上拿起一个戒尺。 啪的一声。 抽在了赵青詹的屁股上。 嘶! 赵青詹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本来屁股刚刚才被自家皇祖母打完,还肿着呢。 这一瞬间又挨了一戒尺。 那一瞬间的酸爽感瞬间让赵青詹痛得眼泪都下来了。 “皇爷爷,我刚刚被皇祖母打完啊,您又这么打我,你们是想真的是打死我啊。” 赵青詹哭了。 真得哭了。 虽说他已经做好了被男女双打的准备。 但万万没想到啊! 这男女混合双打来得太快了。 前脚屁股还没消肿,后脚又来了。 “嘿,你皇祖母打过了啊。” 赵崇远一听这话乐了,手里的戒尺也不落下去了,蹲下身子望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赵青詹问道:“你皇祖母打的是哪一边?” “右边。” 赵青詹撅着屁股。 “来给爷爷看看。” 赵崇远蹲下身。 “嗯。” 赵青詹委屈的点了点头,随后撅起右边的屁股对着赵崇远。 啪的一声! 又是一道破空声响起。 赵青詹右边的屁股顿时更肿了。 随后! 啪啪啪啪! 一阵密集戒尺的拍打声不断地在东宫里面响起。 等赵崇远停下手时。 赵青詹左右两边的屁股已经高高肿了起来。 不大不小,刚刚好好。 赵青詹一脸生无可恋地趴在地上,眼睛都哭肿了。 不当人啊。 真的不当人啊。 哪有问人家那边屁股被打,然后对着被打的那边屁股使劲打的,打完之后,还数了一下次数,打到两边一模一样大小的。 “你皇祖母还罚你什么?” 打完之后,赵崇远一脸的神清气爽,蹲下身望向赵青詹。 “没了,真的没了。” 赵青詹一个机灵,赶紧摇头。 “皇爷爷再问你最后一遍,真的没了,还是假的没了?” 赵崇远低着头看着赵青詹。 “没了,真的没有,皇祖母就是打我一顿,别的什么都没有。” 赵青詹一脸坚定。 “那行你把《太祖实录》给朕抄十遍,明早到尚书房递给我。” 赵崇远站起身看着赵青詹吩咐道。 赵青詹急了:“皇爷爷有啊,真的有啊,你看我这不是正在抄嘛。” 赵青詹一溜烟的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上屁股的酸爽了,像一道龙卷风一样屁颠屁颠的跑到自己东宫的案台上,抓起那张抄写了一般,字迹已经分不清楚是字还是毛毛虫爬的宣纸,递给赵崇远。 “你不是说没有吗?” 赵崇远一脸乐呵的看着赵青詹。 “有有有!” 赵青詹赶紧点头,一脸的诚恳,外加大义凛然地看着赵崇远:“皇爷爷,就算皇祖母不叫孙儿抄,孙儿也抄,孙儿我最喜欢抄《太祖实录》了。” “那行,你就再多抄十遍。” 赵崇远一点头。 赵青詹的眼睛顿时卜棱一下瞪得滚圆,哭喊道:“皇爷爷,我...我....我....” “那个翠鸾啊,你在这里看着皇太孙,盯着他抄,记住啊,不允许他趴着,让他给朕坐在地上抄,什么时候抄好,什么时候再让他站起来。” 赵崇远仰起头,看着远处跪在地上的已经笑得弯下腰的翠鸾吩咐道。 “是陛下。” 翠鸾强忍着笑意,恭敬地回道。 “哎哟喂,你杀了我吧。” 赵青詹噗通一声倒向了后面,彻底的生无可恋了。 但还没等他躺好。 嘶! 赵青詹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屁股,触电了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 赵崇远见此顿时有些忍不住了,不过却清了清嗓子依旧,面露威严地说道:“现在知道疼了?刚才哪去了,你皇爷爷我让你监国,结果你倒好,你干了啥?这次揍了一顿算轻的了,再有下次,我直接给你吊在东宫的放梁上打,和你八叔一样, 让你再敢给朕胡闹!” 说完赵崇远一挥袖子,不过里面哭喊个不停的赵青詹,转身向着东宫外面走去。 出了东宫的范围赵崇远却再也忍不住,顿时笑了起来,笑骂道:“这小子就该打!” 随后望向,王力士吩咐道:“对了,你去找个人给朕传一道懿旨去户部把冯茂渊还有主管幽州税收的户部主事给朕叫过来,朕倒是要问问那个户部主事到底是有几个脑袋,敢伙同赵定不给如实上报赋税的事情。 也问问冯茂渊到底是怎么管理下属的。” 一想到幽州富成那样居然不给他赵崇远交税。 赵崇远顿时气得牙痒痒。 不知道他老子穷吗? 没过多久。 养心殿内。 户部主管幽州税收的主事就被人带了过来。 这是一个穿着朝服的中年人,但脸上的神色却面如死灰的中年男人。 自从赵崇远派人单独召唤他一个主管幽州税收的户部小主事,去养心点问话,尤其还把他顶头上司冯茂渊一同召过去的时候。 孙冰便知道。 这一次去。 他八成要凉了。 98年,不幽州的事情瞒不住了。 一进入养心殿,看着赵崇远坐在养心殿案牍前。 孙冰一咬牙,反正左右都是死,不如直接召了算了,没准还能得一个从轻处置, 故而,还没等赵崇远开口。 孙冰便哭喊了起来:“陛下,臣该死啊。” “但臣是冤枉的啊,臣有话要说,不是臣想欺君,而是燕王他实在是不当人啊,” 第三十章狗娘养的赵定,老子和你没完!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这话一出,赵崇远懵了啊。 “臣得陛下信任,添为户部主事,也得陛下信任,主管幽州税务事宜,本该上不负皇恩,下不负黎民,可那燕王实在不当人啊。” 说着说着,孙冰哭得更凶了。 “你慢慢说,慢慢说。” 赵崇远摆了摆手示意孙冰慢慢说,还让王力士给孙冰端上了一盏茶。 一看赵崇远如此信任他,明知道他犯错,还让王力士给他端上一盏茶,孙冰哭的更是稀里哗啦,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沙哑着嗓子说道:“数年之前,臣恩科进士,得陛下恩宠,添为户部主事,更是得陛下亲自召见蒙受龙恩,自那以后臣就发誓这辈子必定尽忠职守,为大乾国库守好每一分钱粮, 事实上臣一直是这样做的, 但自从六年前,冯尚书让臣去了幽州,亲自核查当地官员审计出来的年终税务账簿时,一切都变了。” 越是说,孙冰哭得越是伤心。 一旁的冯茂渊不干了。 你说你得,扯我干嘛? 但还没等他说话,赵崇远就瞪了冯茂渊一眼,后者立马讪讪一笑,不敢说话了。 孙冰继续说道:“六年前,臣刚到幽州之时,那时的幽州已经初具规模。” “外围的土城墙已经夯实到了数十米高,城墙内部一层新建的砖石城墙也在搭建中,老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业,一点没有了之前三战之地民不聊生的景象。” “臣当时高兴得啊,也为燕王殿下开心啊,更为陛下开心啊。 哪知道....哪知道.....燕王他套路深啊! 臣当初拿完账簿,准备回京复命,燕王便以京城路远来回一趟不容易,又说臣是陛下身边的人,见到臣就好像远远地看见了陛下一样,非要拉着臣喝一顿酒,臣不好拒绝,只能答应。 酒过三巡,燕王殿下又找来几名歌姬在大厅里面跳舞,那短裙,那肉色的丝袜,那鞋底有着木棍的高跟鞋,臣哪见过这啊。” “所以你就中了燕王殿下的美人计?” 冯茂渊适时地补刀道。 压根没注意到,养心殿的案台上赵崇远和王力士的眼神都变了。 这特么地怎么有点熟悉啊。 王二麻子足浴店? 咳咳...... 赵崇远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努力地让自己不要表现出任何的异常。 孙冰梗着脖子义正词严地说道:“下官没有,下官读的是春秋,受得是诸子教导,自出仕以来,臣一直以正(衣)人(冠)君(禽)子(兽)自居,虽当时酒意正浓,但一片拳(主)拳(要)爱(怕)国(死)之心,依旧让臣恪守了最后的底限!” 看着孙冰这义正词严,大义凛然的样子。 养心殿外。 二娃子几名大内侍卫,彼此相视一眼,不由得对养心殿里内的孙冰翻了翻白眼。 你清高,你了不起,我禽兽,我衣冠禽兽,行了吧!!! “那你这还是不错的。” 赵崇远见此也点了点头。 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都能抵制住诱惑,这孙冰确实不错。 “都是因为臣对陛下有一片拳拳的爱国之心啊。” 一听赵崇远又夸奖了他,孙冰顿时哭得更凶了。 看着这架势,赵崇远皱了皱眉头,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一旁的王力士赶紧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说重点,陛下今日唤你来,不是听你表忠心的。” “是,是,是。” 听着王力士这话,孙冰赶紧擦干眼泪,谄媚一笑,又继续说道:“当时臣是真的抵制住了燕王殿下对臣使用的美人计,就仅仅只是喝酒而已,后来宴会之后,燕王殿下说,最近他们幽州在阵前抓了几名敌国的探子,可以让臣学外语。 臣读的是春秋啊,学的是诸子百家治国之道,一听说能学其他各国的语言,臣顿时来了兴趣啊,想着彼此交流,增长学识嘛。 然后燕王殿下就让一个叫张三的带臣去了一间客栈,说那里面就有敌国的探子,并且已经被他们制服了。 臣出于对燕王殿下的信任,二话没说就去了。” 哪曾想...” 说到这里,原本好不容易止住哭声的孙冰顿时哭的更凶了,哭喊道:“那曾想,臣刚刚到里面就被人敲晕了,然后第二天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浑身被人扒光的躺在床上,旁边还有一个女子,哭喊着说臣玷污了他。 但臣真的没有啊,臣那晚进去就被人敲晕了什么都不知道啊, 好不容易给她解释清楚之后,结果还说我要给她娘解释, 臣读的是春秋啊,学的是诸子百家啊,所以臣就去了。 好家伙,哪知道刚刚进去臣又被敲晕了, 醒来之后那女子大骂我禽兽,连她八十岁的老母都不放过.....” 听着孙冰说到这里,赵崇远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一下。 随后就听孙冰陡然站起身,义正词严,大义凛然地说道:“臣乃是朝廷命官岂容他人诬陷,但还没等臣说话,大门就被人推开了,一个瘦的和麻秆的老者冲了进来,抓着臣的衣领就说臣玷污了他家的老婆子和女儿,要抓着臣去见官,不然就当场给我表现胸口碎大石而死,臣当时就懵了啊。” “但臣一想,这其中肯定有诈,索性就直接和他们一家去见官。 当时主审的就是燕王殿下,臣刚想和燕王殿下说臣被诬陷之事,哪曾想那个老者哭着喊着求燕王殿下给他做主,不然就直接在燕王府前胸口碎大石而死,燕王殿下被他们折腾的没办法了,说幽州老百姓信神,只要在他们幽州老百姓面前和他们的神明承认一下就没事了,至于后面的事情,由燕王殿下处理, 所以臣就在....” “等等,你说的是不是一个大喇叭,铜制的?” 还没等孙冰说完,赵崇远忽然抬手打断了他。 “对啊,就是一个铜制的大喇叭,后面还有一个铜制的摇把,下面是一根细针,银针下面还有一层银箔。” 孙冰下意识地说道。 听着孙冰这话,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然在赵崇远的心底升起。 赵崇远颤声望向孙冰问道:“然后呢.......” 看着赵崇远这样,孙冰微微皱眉,下意识地问道:“陛下,你不会.....” 没等孙冰说完,赵崇远又一次打断了他:“你别管我,你继续说。” 看着赵崇远这莫名的态度,孙冰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继续说道:“臣当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按照燕王殿下说的,在那个所谓的神明面前故意假装承认了此事。” 说完孙冰脸色突然一苦,哭喊道:“哪曾想那大喇叭是邪物,居然会模仿我说话的,把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的记录了下来,还当面放给了臣听。” “一看这架势,臣当时都吓尿了,哪里见过这玩意啊,然后这个时候燕王殿下就穷途匕现了,威胁臣要是敢将幽州的事情说出去,就把这记录下来的声音放给全天下人听。” “呜呜呜,臣命苦啊。” 说到这里,孙冰又一次失声痛哭起来,看准柱子就让要往上撞。、 一旁的护卫赶紧拦下。 到了这一刻,赵崇远压根没有一点心思搭理孙冰了,双目无神地看向养心殿外,颤声骂道:“狗娘养的赵定,老子和你没完!” 第三十一章当真是不当人子的赵定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嗯?” “嗯?” 此话一出,不管是孙冰,还是冯茂渊都愣住了。 陛下这是咋了? 赵崇远气得浑身发抖,当初在幽州签合同的时候,他可是当着那个大喇叭面前发下了那等恶毒的诅咒,尤其是其中还有..... 还有..... 一想到赵定那忽悠他的话。 赵崇远就越是气得浑身发抖。 不当人子。 当真是不当人子。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神器居然能录制吓人的声音? “陛下....” 王力士有些担忧地看了赵崇远一眼。 当时他可是就在场啊。 亲眼看着,亲耳听着赵崇远是如何一步一步地被赵定带到沟里,以至于最后发下那等怨毒的誓言。 至于那胸口碎大石的老汉。 王力士不用想也知道就是当初那个在停车场骗他们四十文钱的老汉。 还有那个张三。 可不就是那个黑心导游的名字嘛。 好家伙。 这哪里是幽州城? 这就是贼窟啊! 团伙作案,谁能顶得住? “陛下?” 王力士又再次担忧地看着赵崇远一眼。 赵崇远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之后问道:“还有么!朕要了解所有的情况!” 看着赵崇远这咬牙切齿的样子。 不知道为何。 冯茂渊和孙冰同时一颤。 孙冰思索了片刻,一咬牙又继续说道:“后来燕王殿下为了安抚臣,就每年给臣送一千两白银,另外还在幽州给臣盖了一处宅子,让臣以后养老用,然后便把臣给放了.....” “但臣读的是春秋,学得.......” “行了,行了闭嘴吧,朕不想听你在这里表忠心。” 还没等孙冰说完,赵崇远直接抬手打断了他,随后望向一旁到了现在依旧是一脸懵逼的冯茂渊:“把你的属下带走,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不过死罪就免了,革去功名便可。” “是。” 户部尚书冯茂渊赶紧恭敬地回应一声。 一旁的孙冰听着这话。 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 “谢陛下,谢陛下。” 虽说被免去了官职,但身犯欺君之罪却已经是死罪了,如今能免于一死,他还能求什么? 看着冯茂渊带着孙冰向着养心殿外走出,赵崇远又出声嘱咐道:“此间的事情,莫要对外人去说,否则你孙冰就是有九个脑袋,朕也要给你全砍下来,至于燕王的事情,朕自会处理。” 孙冰闻言脑袋一缩,赶紧抱拳谢恩。 随后,就在冯茂渊的带领下走出了养心殿。 看着冯茂渊和孙冰走后。 王力士跑到赵崇远面前,小声问道:“不知陛下打算怎么处置燕王殿下?” 赵崇远一掀眉毛:“你想让朕怎么处置?难道让朕和全天下人说,朕被自己儿子算计了?然后恼羞成怒要斩了自己儿子的脑袋?还是让朕的那段录音就此流传世间?” 说到这里,赵崇远怒骂一声:“混账东西,有如此神器,却干着那等下作之事,当真是丢朕的脸,要不是看他在幽州,朕非把他吊起来好好地打一顿。” 看着赵崇远一脸生气的模样。 王力士讪讪一笑。 不敢接话。 过了半晌,又有些犹豫道:“陛下,若是那神器真的能录音,那您欠燕王殿下那五十万怎么说,要还吗?” “还!” 赵崇远一瞪眼,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子从不欠人账,包括假名字!” 说到“名字”的这两个字时,赵崇远咬得格外的重。 说完,又招了招手,示意王力士靠近一点,凑到王力士耳边小声地说道:“这个银子的事情,你就别和皇后说了哈,朕...嗯,嗯...你懂得啊。” 赵崇远给王力士一个“你懂得”的眼神,顺带着拍了拍王力士的肩膀。 后者顿时捂嘴一笑。 “老东西。” 赵崇远笑骂道,随即站起身,拍了拍坐得有些麻了的屁股,对着王力士吩咐道:“走吧,回来半天了,也没去见见皇后,估摸着等得急了。” “要摆架吗?” 王力士小声地问道。 “不用,你和我去就行。” 赵崇远回了一声。 随后当先走出养心殿向着皇后所在的坤宁宫而去。 等他们二人到了坤宁宫时。 却发现门口已经站满了一排的宫女太监。 除了到现在依旧还在东宫监督着赵青詹抄写《太祖实录》的翠鸾之外。 整个坤宁宫的宫女和太监几乎都被皇后赶到了门外。 “这是怎么了?” 赵崇远眉头微微一皱,望向坤宁宫外的太监和宫女问道。 “陛下,您还是亲自进去看看吧。” 其中一名小太监低着头回道。 “唔~~” 赵崇远摸了摸胡须,对着身后的王力士,明知故问道:“力士,我觉得内阁好像还有事情,杨府杨老太师好像还在等着我吧。” “啊?” 王力士微微一愣。 就见赵崇远挤眉弄眼的看着他。 王力士顿时反应了过来,望向坤宁宫里面高声喊道:“对啊,陛下,杨老太师在尚书房等着您呢。” 说完,带着赵崇远赶紧扭头就走。 吱呀一声! 就在此时。 坤宁宫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马皇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着赵崇远,皮笑肉不笑地道:“陛下,我记得今日杨府杨老太师家里抱曾孙,还在办满月酒,此刻估摸着不在尚书房吧。” “啊?是吗?” 赵崇远故意哑然一笑,随后一拍大腿:“那朕更要去尚书房一趟了,杨老太师乃是三朝元老,更是朕的授业恩师,如今既然抱曾孙,四世同堂的喜事,朕更要做做表示了。” 说完又看向一旁的王力士道:“力士啊,赶紧摆架,朕现在就去尚书房。” 说完赶紧就走。 但还没走多远。 马皇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赵崇远的面前,挡住了赵崇远和王力士的去路。 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意味深长道:“陛下,我觉得你此刻更该在坤宁宫,至于杨老太师曾孙贺喜之事,我已经命人将贺礼送了过去。” 说完不等,赵崇远说话。 便一把拉着赵崇远向着坤宁宫里面走去。 PS:兄弟们,关于赵崇远和马皇后的关系,我还是那句话带入请参考,朱元璋和马皇后,谢谢! 第三十二章 你给天杀的赵崇远,你心真狠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还没进门。 啪的一声! 一个枕头直接丢了过来。 赵崇远一惊。 赶紧一个闪身跳了过去。 随后各种的瓶瓶罐罐便像天外流星一般。 哐哐哐的从坤宁宫里面甩了出来,落在赵崇远的脚下。 赵崇远一阵闪躲。 终于躲了过去。 一脸讪笑的看着坤宁宫里面:“妹子。” 然而还没等赵崇远再次开口。 哐的一声! 又是一个枕头摔了过来。 刚好砸了赵崇远一脸。 赵崇远摸了摸脸,伸手把砸在脸上的软枕拿了起来,眼角的余光看到坤宁宫门口的王力士正偷偷地瞄了过来。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的眼睛给抠下来。” 赵崇远恶狠狠瞪了王力士一眼,笑骂道:“你个老东西,没见过啊?” “咳咳~~~” 王力士干咳一声,下巴微微抬起,目光看向一旁,顺手把坤宁宫的大门给关了起来,然后看着那些站在坤宁宫外的宫女和太监,尖声骂道:“再看,咱家把你们的眼珠子一个个给扣下来。” 随后,自己就偷偷地趴在门缝上看着坤宁宫里面。 此刻,坤宁宫内。 赵崇远依旧是一脸讪笑的站在门口,藏在袖子里面的手在龙袍上搓了搓,把脑袋伸进坤宁宫里面,一脸赔笑道:“妹子,你这是作何呢?青詹不懂事,咱也给你教训了不是,何必和咱置气呢?气坏了身子多不好? 咱都一大把年纪了。” 见坤宁宫里面没有说话。 赵崇远蹑手蹑脚地避开坤宁宫门口的那一个个瓶瓶罐罐。 刚刚走进去就见马皇后正叉着腰,一脸含怒地看着赵崇远,:“老九呢?” “什么老九?” 赵崇远微微皱眉,旋即反应过来:“你说赵定那兔崽子啊。” 随后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软枕头,放在桌子上,一脸赔笑道:“还在幽州呢。” “赵崇远啊,赵崇远,你是真的狠心啊,老九那孩子刚刚及冠,你就给他丢到了幽州,一丢就是八年,你都从来没召见过他一次,现在你好不容易去了一趟幽州,可你倒好,就去看了一眼,啥都不管不问,继续给老九那孩子丢在幽州。 你说,你这个做爹的怎么这么狠心啊? 啊? 老九自幼没娘,刚生下来才一尺长点,就被你送到我这里,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地给他养大。 可你倒好,刚成年就给他丢到边疆去了,一丢还是八年,那地方多苦啊。 这孩子那次在奏折里面不是给咱们诉苦,但又哪次给你说过一句要把他调回来? 本想着你这次去能给这孩子带回来, 可你倒好? 一个人回来了? 你对得起静妃妹妹吗?” 马皇后俏脸含煞的盯着赵崇远。 马皇后自己就哭了起来。 所谓的静妃就是赵定的生母,在生育赵定的时候,便难产而死。 “哎哟喂。” 听着马皇后这话,赵崇远哭笑不得。 搞了半天。 自家妹子发这么大火是因为赵定? 他还以为是那啥呢。 悠悠地走到桌子旁,伸手拎了串葡萄放在嘴里,嘀咕道:“嘿,亏你这个娘还给老九那小子操心操肺呢,你觉得人家过得苦,你是不知道老九那小子在幽州过得有多自在,就是我这个皇帝和他比都差远了。” 一边说着,一边吐着葡萄籽。 “你什么意思啊?” 马皇后擦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赵崇远,但很快又哭了起来:“你在哄我开心是吗?” “赵崇远你个老东西,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老九带回来,我和你没完。” 说着说着,马皇后又哭了起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坐在床边一脸幽怨地看着赵崇远:“就知道你不会把来就带回来,所以我还写信和他知会了一声,可就是这样,你居然都狠心不把他带回来,还拿这些话骗我? 幽州那地方什么时候过得好了? 靠近南陈,靠近北梁,还和漠北交界。 那南陈好惹,还是北梁好惹? 还有那些乱民,土匪,山贼。 那个好对付? 当年你那个皇弟奕亲王,不就是去幽州的吗? 差点没死在那里。 结果你现在给我说老九在幽州过得好? 你当我瞎啊? 呜呜呜。” 说着说着马皇后又哭了起来。 “哎哟喂,我的妹子啊。” 赵崇远头皮发麻:“你不相信我,你难道不相信力士嘛。” “不信!” 马皇后摇头,:“他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当年先皇你还在潜邸的时候,就跟在你身边,这些年又一直是你的贴身太监,他说话能不向着你嘛。” 赵崇远:“……” “那那个二娃子呢?就是我从京城带去幽州的那个侍卫,老家就是幽州的那个?” 赵崇远试探性问道。 “你什么意思?” 看着赵崇远这样,马皇后似乎有些反应过来了,抬起头看向赵崇远。 “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意思喽。” 赵崇远一摊手。 当下赵崇远把自己在幽州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马皇后。 尤其是提到那个五十万两银子的借款,以及会录音的大喇叭时。 赵崇远更是骂骂咧咧。 “等老九这小子回来,朕非打断他的腿。” “好啊,好啊,没想到老九过得这么好,诶,我这个做娘的也就放心了,也算是对得起静妃妹妹的在天之灵了。” 马皇后一脸欣喜地从床边站起,走到门外,对着天空双手合十道。 脸上尽是欣喜。 赵崇远:“……” 好啊。 敢情你儿子是人。 你丈夫我就不是人呗? 坑老子的事情,你也不管呗?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心底骂骂咧咧。 “对了,崇远,老九今年也二十有六了,到现在还没个正室的王妃,咱们要不再给他讨一门亲事? 你觉得怎么样?” 过了半晌,马皇后擦干了脸上的眼泪,转过身,笑呵呵地看着赵崇远。 这女人的变脸的速度,咋就比翻书还快咧? 赵崇远心底一脸无语。 但看着马皇后脸上的笑意,却也不好意思打断,只能一脸幽怨问道:“你是打算让老九又祸害那家的姑娘?” PS:解释一下,看到这里可能有读者大大会说,一个皇后怎么敢对皇帝这样,可如果是老朱和朱佑樘合体呢?对吧,所以没必要因为这个事情杠,看书就行了,图一乐就好,而且之所以这么写,我也是想给写出点不一样的东西出来,所以拜谢了,还希望能理解。 当然赵崇远是只对马皇后这样,别的妃子那是肯定不一样的。 毕竟皇帝也是人,或许老谋深算,或许阴毒狠辣,但每个人的性格都是不一样的,而且不是一个片面的人物,之所以这么写我是想让我书里面的人物更加立体一点,而不是千篇一律的帝王无情。 所以各位就看个乐就好,别杠就行。 第三十三章 咱给老九讨个媳妇吧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瞧你这话说的,这咋能叫祸害呢?” 马皇后斜眉,“咱家老九那么优秀,自大乾以来多少代藩王都治理不好的幽州,咱家老九能治理好,这还不优秀?之前幽州老百姓过的什么日子,现在幽州老百姓过的什么日子?这还不好? 还有你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除了咱家老九谁能捣鼓出来? 就这还不优秀?” 嘿,你是把他坑我这个老子的事情,一句话不说啊。 赵崇远心底碎碎念地看着马皇后。 但脸上依旧笑呵呵的说道:“啊对对对,老九确实有咱的几分风范。” “这和你有关系吗?” 马皇后斜眸。 赵崇远:“……” “那是我教得好,老九这孩子自幼在我身边长大,我一眼就看出来他从小就是一个聪明的娃,日后长大了必定是一个照拂封地,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好藩王。” 马皇后拍了拍自己,一脸得意。 呵呵。 你咋压根不提,老九小的时候背一篇千字文,差点把张士维,张夫子气得卧床不起呢? 赵崇远不动声色地翻了翻白眼。 好的都是你教得好。 坏的都是我这个当爹的呗? 喝了一口茶,赵崇远清了清嗓子看向马皇后:“你是想给老九说哪家的闺女?” 马皇后走上前,一脸笑嘻嘻地看着赵崇远,顺带着给赵崇远喝了一半的茶水重新倒满,笑眯眯地道“崇远,你觉得天德家的长女,若云怎么样?” “哈?” 赵崇远一惊,到嘴的茶水顿时喷了出来,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马皇后:“你怎么打起天德家闺女的主意了?” 所谓的天德,就是当朝卫国公徐天德。 乃是他赵崇远自幼的玩伴,与他关系莫逆,有着过命的交情,和马皇后关系也不错。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自家这妹子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徐天德的身上。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不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嘛。” 马皇后不以为然,“虽说我好几年没见过了,但自幼就是一个美人坯子,今年刚好十八,和咱家老九正好般配,再说了,咱家老九这么优秀,看上他徐天德的女儿也是他徐天德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好吗?” “可是天德早年就说过了,他家若云不嫁人,以后留作招个入赘的,难道你想让老九入赘啊?” 赵崇远一脸无奈。 “入赘,那是不可能的,这世上就没有哪个女子值得我家老九入赘。” 马皇后直接摇头,一脸骄傲,随即瞥了一眼赵崇远:“至于怎么说动天德,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赵崇远:“……” “你是真的想把天德家的闺女,娶到咱们老赵家?” 过了半晌,赵崇远试探性地问道。 “昂!” 马皇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咱们赵家是大乾皇族,他徐天德的女儿嫁到咱们赵家,不算是下嫁吧?” “那指定不算。” 赵崇远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既然不算,那他为什么不能嫁? 再说了,我可是听人说,京城里面不少达官显贵的子嗣都在追求天德家的若云,有些好事的更是把天德家的闺女评为咱们大乾三大美人。 这么标志的姑娘。 配咱家老九不是刚好吗?” 马皇后挑了挑眉,看着赵崇远。 “唔~~~~” 赵崇远摸着下巴上的呼吸,一脸认真地道:“这么说也是。” 随即又咂巴着嘴道:“就是一颗好白菜又要被猪拱了。” “去,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马皇后翻了翻白眼。 又给赵崇远倒了一杯茶。 随后笑眯眯地站在赵崇远身后给赵崇远捏着肩膀。 “不过天德这脾气实在是有些犟,到时候估计不好说话啊。” 赵崇远又有些皱眉道。 “那还不看你怎么运筹帷幄的嘛。” 马皇后挑了挑眉。 “你去准备一只烧鹅,” 赵崇远拍了拍马皇后的手,特地嘱咐道:“你自己亲自下厨,天德就喜欢你做的烧鹅。” 随后又冲着坤宁宫外的王力士喊道:“去准备一坛琼浆玉露。” “嗯?琼浆玉露是什么?这名字怎么这么浮夸?” 马皇后皱眉。 “嘿。” 赵崇远嘿地笑了一声,站起身凑到马皇后耳边小声说道:“老九的好东西,天德那老东西嗜酒如命,有老九捣鼓出来的这个琼浆玉露在,再有你亲自下厨做的烤鹅,肯定行。” 说着赵崇远挑了挑眉。 随后一道旨意便迅速地穿过大乾宫廷。 直接由一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领着旨意向着应天卫国公府赶去。 没过多久。 皇宫外面。 一辆深紫色的马车便停在了宫廷的外围。 随后一名身穿紫色朝服,面容英武的中年男子火急火燎地走下马车。 在那名负责传旨的司礼监红衣大太监的带领下急匆匆地穿过宫廷的外围,一路小跑,直接向着赵崇远素日里居住的养心殿而去。 刚刚进门。 徐天德就被眼前的场景看得愣住了。 长长的桌子上。 摆满了山珍海味。 一名名宫女太监穿梭其中。 手里端着一样样精美的糕点。 摆放在长桌上。 长桌的另外一头赵崇远褪下了一身龙袍,穿着常服坐在椅子上。 看着徐天德走了进来。 便笑呵呵的喊道:“来来来,天德,坐下,吃饭?” “陛下你这是?” 徐天德一脸蒙。 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就知道赵崇远让司礼监的红衣大太监传旨让他来皇宫,至于要干什么,要说什么事情却是一个字都没提。 可一到了这里。 看着满屋子飘的浓郁菜香。 徐天德却彻底蒙了。 “陛下,你这是找微臣有什么事情?你这样臣不敢坐啊。” 徐天德一脸讪笑。 好端端的吃饭,还特地换了一身常服。 这什么意思? 趁机和他徐天德拉近关系? 然后找他有事情说? 身为赵崇远的发小,自幼在一起长大之人。 徐天德太了解这位陛下了。 “瞧你,这话说得,朕难道就只能有事情才能找你?没事情就不能找你聚聚了?一起吃个饭也不行了?” 赵崇远一瞪眼,故作生气地看着徐天德。 “真的是吃饭?” 徐天德还有些不放心,小心地看向赵崇远。 “那自然是吃饭。” 赵崇远不置可否地说道,随后抬起头看了徐天德一眼:“你不吃我吃了啊。” 一边说着,一边哼哼唧唧道:“嘿,亏我还想着这次微服出巡,给你带点我大乾各地的特产,结果你就这样看着朕?没意思,没意思。” 说着赵崇远自己吃了一口,随后对身后帘子里面的马皇后喊道:“如莺啊,天德觉得咱们请他吃饭,是咱算计他,你那烧鹅啊,就别给他做了。 他没口福,不配吃。” 一边说着,赵崇远一边摆手,一边自顾地吃着饭。 一听这话,徐天德赶紧坐下,“呦,皇后娘娘都亲自下厨了,那这顿饭,臣肯定要吃了。” 娘希皮的。 你的意思是老子请你吃饭,你就不吃呗?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 不过看着徐天德已经坐下,并且迫不及待地看着帘子后面。 赵崇远却得意一笑。 嘿,我就知道你小子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现在吃多少,待会全部让你吐出来! 第三十四章不可能,你就是打死我都不可能!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没过多久。 皇宫外面。 一辆深紫色的马车便停在了宫廷的外围。 随后一名身穿紫色朝服,面容英武,但神色幽怨的中年男子缓步地走下马车。 不是别人正是徐天德。 “公公,你看都到这了,你要不就和我说说,到底是啥事?就是陛下让俺老徐上刀山,下火海,俺老徐也绝不皱个眉头,就是你这什么都不说,俺老徐心底怵得慌啊。” 徐天德一路小跑,追上走在前面的陈之礼,小声地问道。 陈之礼笑着解释道:“公爷,您真的是想多了,陛下就真的是找您赴宴而已。” “那为何没见杨府杨老太师?” 徐天德望向四周问道。 “陛下说了,这是家宴,您是陛下自幼一起长大的玩伴,陛下这是对您独有的恩宠啊。” 陈之礼一脸柔和地笑道,说话的同时,前面四个小太监扛着一顶轿子走到了几人的面前。 放下轿子。 陈之礼望向徐天德道:“公爷,上轿吧。” “呵呵呵...呵呵呵....” 徐天德面皮一阵抽动。 家宴都来了,又是轿子的。 这指定没好啊。 但也没法,只能坐了上去。 没过多久,在陈之礼的带领下,四名小太监抬起轿子带着徐天德穿过宫廷的外围。 过了太和门却并未直奔平日里赵崇远居住的养心殿,而是直奔后宫的坤宁宫方向而去。 一瞬间。 徐天德心底更慌了。 “公公,我这心又抽着疼。” “来,王太医,给公爷扎扎针。” “不用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一看这架势,徐天德赶紧摆手。 好家伙,这是摆明了不让我走呗。 刚刚坤宁宫的。 徐天德就被眼前的场景看得愣住了。 长长的桌子上。 摆满了山珍海味。 一名名宫女太监穿梭其中。 手里端着一样样精美的糕点。 摆放在长桌上。 长桌的另外一头赵崇远褪下了一身龙袍,穿着常服坐在椅子上。 看着徐天德走了进来。 便笑呵呵的喊道:“来来来,天德,坐下,吃饭?” “陛下,您有什么话便直接说行嘛?别搞得俺老徐心底怵得慌。” 徐天德一脸讪笑。 站在桌子旁边。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尤其赵崇远此刻还特地换了一身常服。 心底更是莫名地发慌。 赵崇远一瞪眼,故作责怪地看着徐天德,“就是吃个饭而已,朕还不能没事找你们这帮老兄弟吃吃饭了?” 站起身直接走到徐天德的后面,把徐天德硬生生的按得坐在了凳子上。 徐天德一脸讪笑:“陛下......” 但还没等徐天德把话说完,赵崇远就打断了徐天德的话,一脸责怪地看着徐天德道:“此处没君臣,你我兄弟相称就行,你叫赵老三,我叫你徐二德子。” 徐天德之所以叫徐二德子主要是因为徐天德的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同样嫁给了赵崇远。 也正是因为如此,徐天德的小名一直叫徐二德子。 “不敢。” 徐天德赶紧摇头,但却一脸严肃的看着赵崇远:“陛下,君是君,臣是臣,臣为臣子,陛下可称呼臣为徐二德子,但臣不可直呼陛下的乳名。” 一听这话,赵崇远顿时乐了:“呦,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徐二德子,咱可从来没发现,你这么有规矩啊。” 徐天德一笑:“嘿,咱女儿教咱说得。” “若云啊,那丫头不错。” 赵崇远咂巴着嘴,一边吃着饭,一边对着徐天德摆了摆手:“坐下吧,还愣着干什么?” “真的是吃饭?” 徐天德还有些不放心,小心地看向赵崇远。 “真的是吃饭。” 赵崇远不置可否地说道,随后抬起头看了徐天德一眼:“你不吃我吃了啊。” 一边说着,一边哼哼唧唧道:“嘿,亏我还想着这次微服出巡,给你带点我大乾各地的特产,结果你就这样看着朕?没意思,没意思。” 说着赵崇远自己吃了一口,随后对身后帘子里面的马皇后喊道:“如莺啊,天德觉得咱们请他吃饭,是咱算计他,你那烧鹅啊,就别给他做了。 他没口福,不配吃。” 一听这话,徐天德手上的筷子,吧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随后赶紧站起身,沉着脸看着赵崇远:“陛下,您有话直说就行,不用来这一套,你说啥俺老徐都听着。” “嘿,你个徐二德子,怎么的?朕吃你吃顿饭,还要害你不成?” 赵崇远不乐意了,站起身叉着腰看着徐天德。 徐天德依旧满脸严肃的看着赵崇远:“陛下,您想想,这么多年了,咱亲自吃到皇后娘娘下厨做的烧鹅总共几次?” 不等赵崇远说话。 徐天德就摆着手指给徐天德数道:“第一次,十五年前,幽州告急,南陈大将,陈芝虎南下,你让臣带兵十五万火速支援幽州,那是臣第一次吃到皇后娘娘给臣做的烧鹅。 第二次,还是兖州告急,漠北那帮蛮子,绕过天断山脉,奇袭兖州,也是您让臣带兵去阻拦,那是第二次吃到皇后娘娘亲自做的烧鹅。 第三次,青州刘三元叛乱,你让臣带兵死守岐岭,临行前您也是让皇后娘娘给臣做的烧鹅。 现在是第四次。” 说到这里,徐天德一拍胸口,拍得砰砰响:“您说,这次又是要让臣去哪,臣绝不皱个眉头。” “嘿,你个二德子,朕难道就不能没事请你吃个烧鹅了?” 听着徐天德这话,赵崇远又是觉得好气,又是觉得好笑。 “不能。” 徐天德梗着脖子回道:“因为臣知道,陛下亲臣吃烧鹅,那绝对没好事。” “嘿,你个徐二德子。” 赵崇远气得牙痒痒,站起身指了指徐天德,一咬牙,直接看着徐天德说道:“行,老子也就直接和你说了,你嫂子看上你家若云了,想给若云许配给老九,你自己看着办。” “啥玩意?” 徐天德一惊,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赵崇远:“马大姐看上我家若云了?还想把若云许配给燕王?” “昂。” 赵崇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你看着办吧。” 徐天德一瞪眼:“不可能,绝不可能!你就是打死我都不可能!” 第三十五章 这燕王殿下这套路可真的深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与此同时。 帝都,应天! 最繁华的街道上。 一家名为醉仙楼的酒楼。 顺势开张。 歌舞遍地,礼花漫天。 一个身姿窈窕,长相貌美的舞姬踩着与大乾模样截然不同的高跟鞋,黑色的丝袜,齐臀的超短裙,紧身的制服,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在锣鼓声中,纵情而舞,勾魂夺魄的眉眼,再加上那极其大胆的服装。 几乎一瞬间就吸引了一帮志(L)同(S)道(P)合的爱好者。 一个小厮,穿着一身青衣,头戴歪帽。 噹的一声! 撬动着手里的锣鼓。 吆喝道:“来来来,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酒神出品,宫廷秘法,王公独属,惊天秘方,琼浆玉露,今日开售了啊。 不要九千九百九十九,不要九百九十九,一两只要一七六,今日开业打骨折,一两只要八十八!” 随着小厮的吆喝,还有那一个个舞姬在阳光下纵情扭动的腰肢。 登时就在这条京都最热闹的大街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一个个正(Z)人(S)君(L)子(S)们(P)纷纷驻足凝望。 可一听这价格。 所有人顿时惊了。 打五折一两还要八十八两银子。 这是卖金子啊。 但也有人好奇地说道: “醉仙楼,就是这些天在京城里面传得神乎其神的酒神杜康杜老爷子?” “应该是吧,我听说杜康杜老爷子可玄乎了,不是咱大乾的人,是大虞那边过来的,酿出来的酒啊,那别说了一口回味无穷了,就是大虞皇帝喝了都说好。” “嘿,还说好?那是你孤陋寡闻了,你知道大虞皇帝为什么膝下有九十九皇子吗?嘿,我告诉你们都是因为喝了酒神杜康的酒,那一夜御十八女啊!老猛了。” “真的假的,咋听得这么玄乎呢?不会是媚药?有什么副作用?” “嘿,副作用,那是你想多了,这可是我七舅姥爷的小女儿四姨娘的三女婿的四姑父的三儿子的外侄孙女的远房表哥亲口说的,那还能有假?” “去去去,尽会扯淡。” “扯淡你还听?” “你特么找打!” 顿时这几人扭打成了一片,那是打得一个不亦乐乎。 另外一边,几个一身华服的青年,其中一人眼珠子一转,就开始大声嚷嚷道:“哎呀,赶紧让一让啊,耽误了老子卖酒,你们吃罪得起吗?” “嘿,还真有愣头青上当嘞?” 被推搡的那人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青年吼道:“上当,上你妹的当,我当我胡汉三是那傻子,还大虞皇室,就特娘的扯淡,大虞离咱们大乾这么远,天高皇帝远的,那么特谁知道是真的是假的。” “嘿,兄台,你这话我有点认可的,那你给我说说,你为啥要买嘞?” 一听青年这话,之前那神色不悦的人顿时有些好奇了。 “那自然是好啊。” 青年一拍大腿,瞪着眼看着这人,随后推搡道:“和你说个屁啊,说了你懂吗?别耽误老子买酒,老子天没亮就在这里排队了,晚了可就没有了,这可是限量的一天就八十瓶,多了一个都没有。” 说完青年顿时推开人群,向着醉仙楼里面跑去。 一看青年这架势,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人顿时心动了。 有好事者一步拦住青年:“兄台,你就和咱说说。” 一边说着,那拦住青年的中年男子还扭头看向一旁道:“你给咱们大伙说说,我让家丁帮你排队怎么样?放心到时候我一瓶都少不了你的。” 青年警惕地看着这中年,但看着周围的人还是嚷嚷道:“那说好,你可要给我留五瓶。” “好说,好说。” 中年立马点头。 而随着青年说着话,那些还在观望的达官显贵顿时好奇地凑过了头来。 青年见此咧嘴一笑道:“我实话和你们说刚才那人是纯扯淡,酒神杜康老爷子啊,不是大虞的人,也不是咱们大乾的人,来历谁也不知道,但这酒呢却是真的好酒。” “什么意思?” 中年闻言皱眉问道:“就算是酒再好,那也是酿食酿造的,成本摆在那里,就算酿的再好也不值这个价。” 青年嘿了一声,一脸鄙夷看着中年男人:“那是你孤陋寡闻。” “你知道这酒为什么叫琼浆玉露吗?” 青年一脸神秘地问道。 “为什么?” 中年男子面露不悦。 他堂堂一个大商人,家族世代经商,还没被人瞧不起过。 青年一脸倨傲的说道:“粮食是不值钱,但是这酿造的水值钱啊,那是不老泉,常人喝了可延年益寿的好东西,就是咱大乾的皇室都不一定能弄得到,一年产量也就四五百斤,可就是这么多不老泉,而酿造这琼浆仙露一年满打满算也就四五十斤。 再说这酿造工艺。 那可就更加不得了。 从制曲,踩曲,发酵,蒸馏,提纯,所有的步骤那都要十八岁以下的少女才行,还必须是处子之身,尤其是踩曲这个步骤,那必须是要有体香的少女亲自踩压,还不能穿袜子,必须让酒曲和拥有体香的少女脚面充分的接触,如此发酵出来的酒曲才能酿造琼浆玉露,容貌差了一点都不行,必须是人间绝色! 而且整个过程都必须由十八岁以下的少女亲手操作,不是处子之身不行,容貌不好看更不行,要是我们这些男人碰一下, 那对不起所有过程全部白瞎,这琼浆玉露也就失去了仙气!” “我去,这么夸张?” 周围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那名中年人斜眸道:“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而且这价格属实有点高。” 青年一脸鄙夷地看着这中年男子:“那是你不知道他的功效,什么一夜御十八女啊,那都是假的都是吹的,我就给你们说个实在的。” 一听这话。 周围人顿时好奇地凑过了脑袋。 青年一脸神秘地说道:“咱京城,杨府杨老太师府上前两日不是办酒席嘛,说是曾孙的满月酒,你们猜那是杨老的曾孙吗? 那是杨老的儿子!” “啊,真的假的?杨老太师可都八十岁了,还能生儿子呢?” 此话一出周围人顿时一惊。 青年嗤笑一声,一脸倨傲:“那是你们没见识,不然这琼浆玉露咋就说是王公专属呢,一般人可喝不到,而且我太爷爷就是杨府的管家,自幼随着杨老太师一起长大,他说的还能有假?要不是他说,我会来这里卖酒?一大早天不亮就来? 我搂着我小妾多睡一会儿不香吗?” “嗯,这么说也是。” 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 这青年说得也不假,毕竟杨府前两天确实是办了满月酒,就是当朝的皇后马皇后都亲自派人以陛下的名义送上了贺礼。 如果真的仅仅只是曾孙出世怎么可能会惊动皇家? 就在此时,青年又冲着周围人招了招手,一脸神秘地说道:“其实我太爷爷也喝了。” “嗯?”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又是一惊。 那中年人更是一脸急切地问道:“快给我们说说,到底怎么样?” “是啊,你快说吧,咱大伙都急死了。” 不仅是这个中年人,围绕在青年旁边的几人都急忙问道。 一个个急吼吼地看着青年。 生长在天子脚下。 谁手里还没点银子呢? 他们在意的不是价格,而是疗效。 青年一脸激动的道:“我太爷爷直接给我生了个爷爷出来!” “卧槽,真的假的?” “你太爷爷是杨老太师的伴读,今年也差不多八十了吧?” “这太离谱了!” 听着青年这话,周围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青年翻了翻白眼骂道:“他娘的可不是离谱嘛,要不是老子亲眼所见,老子都不敢相信!我那爷爷一出生九斤八,特么地比我这个孙子都重了两斤,现在刚满月就到满地爬,见到我就喊我大孙子你啥时候中状元啊!” “卧槽!” 听着青年这骂骂咧咧,不想作假的眼神周围人顿时惊了。 就在此时。 人群忽然一阵惊讶。 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手里捏着一大把银票的人冲出人群,骂骂咧咧地喊道:“来了京城一趟,没想到碰到琼浆玉露出世,都特么给老子让开,谁敢挡着老子买琼浆仙露老子和他急眼!” 我去,又来一个。 看着这名满脸横肉,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操着外地口音的大汉急吼吼地向着里面冲。 那青年顿时急了,一蹬腿,冲出人群,一边冲一边骂骂咧咧地喊道:“草他娘的别和老子抢琼浆玉露,老子太爷爷要给我生二胎,别挡着老子做孙子。” “你他娘的你太爷爷多大年纪了,能不能让点机会给我们年轻人?我家婆娘还等着呢!” 看着这青年和满脸横肉的大汉急吼吼地往里面冲。 一个个急吼吼地向着醉仙楼里面冲去。 “特么的,谁挡老子生孙子,老子弄死他。” “生个屁孙子,老子还没儿子呢!你先后面候着!” 一瞬间,整个醉仙楼外,人群都乱了。 看着这一幕。 醉仙楼二楼。 王力士的嘴角笑得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 四倍! 翻了四倍还有这么多人卖! 都是银子,都是银子啊! 一瞬间,王力士似乎看到了无数白花花的银子正在对着他招手。 这燕王殿下这套路可真的深啊。 活该自家陛下会上当! 第三十六章我是怕燕王降不住我家大姑娘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真的不可能?” 坤宁宫内。 僵持依旧在继续。 赵崇远站起身,拧着脖子看着徐天德。 但还没等他继续说话,徐天德先伸手挡在了赵崇远的面前:“打住,我先问一下,今天这是家宴对吧,咱们不是君臣,是发小,是玩伴对吧。” “对啊,怎么了?” 赵崇远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地看着徐天德。 “那行,那咱今天就好好说道说道。” 徐天德也来劲了,梗着脖子看着赵崇远。 “来,你说,老子今天听着,我倒是要听听你这徐二德子到底能给老子说出个什么好歹来。” 赵崇远叉着腰,站在桌前走来走去。 “那我就说了,反正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徐天德一摇头,同样叉着腰看着赵崇远,压根没一点怂的架势。 “嘿,你个徐二德子,给你能耐了是吧。” 一看徐天德这架势,赵崇远顿时来气了。 “你还让不让我说,你要是不让我说,我今天就不说了,你要是说我冒犯了,诶,直接找人给我砍了,我认了,谁让你是君,我是臣嘞....” “行行行,别给我扯那些有得没得,今天你说啥,老子都不会怪罪你,在这里咱就是兄弟,出去了,我是君,你是臣,在这里,你就是把我赵崇远骂的狗血淋头呢,算是你徐天德能耐!” 没等徐天德把话说完,赵崇远直接抬手打断了他。 “行,那我就说了。” 徐天德点头,直接彻底地放开了顾及,一只脚踩在桌子上,一手点着桌子,梗着脖子看着赵崇远道:“你说你家那老九,和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一个样子,八棍子敲不出一个闷屁来,当初在养心殿读书的时候,一篇千字文,背了一个月,都背不出来,差点没把张士维老夫子给气死。 还有,当年我家老二和你家老九不想读书去掏鸟窝,结果看你来抓了,你家老九倒好,直接把咱家老二给卖了,说是我家带他去的。 回家给我一顿好打。 过了半个月,你家老九才闷吭闷吭地承认掏鸟窝是他唆使我家老二干的。 你年轻的时候偷看宫女洗澡,嘿个字够不着门窗,还让我给你当凳子,先皇过来了你倒好,直接溜了,把我留哪里了。 还有读书的时候,那次不是我给你小抄。 你说就冲这两点,你家那老九哪里不像你? 就这还想娶我家大姑娘。 赵崇远,我告诉你,就是今天你给我脑袋砍喽,我也不会把我家大姑娘嫁给你家老九。” 徐天德越说越来气,到了最后,干脆伸出脑袋,凑到赵崇远面前。 “嘿,你给徐二德子,你小心眼是吧,咱都多大年纪了,当年的事情,你还记得呢? 说出去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赵崇远气得胡须乱颤,一个劲地喘着粗气,嘚吧嘚吧地说个不停。 “我就说,诶,你干得事情,还不让人说了?” 徐天德很光棍的站在赵崇远面前。 “好,好,好,徐天德,你了不起,你清高,是我攀高枝了行吧。” 赵崇远一连说了三个好,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一摆手:“你家大姑娘,我赵家不要了,嘿,我还就不信了,我赵家还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妇。” “嘿,刚好,我家大姑娘也不稀罕嫁!” 徐天德同样点头一声。 “哎呦,哎呦,你说你俩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怎么还和小年轻似的见面就掐。” 帘子被人掀开。 马皇后端着一碗烧鹅走了出来。 “马大姐,你给咱评评理,你说你家那老九哪里不像他,读书,读书不行,出卖人有一手,现在就这么让我家大姑娘嫁给你家老九,我不乐意的,也就是马大姐你人好,才看上了他,换作是我啊,嘿,打死都不可能。” 徐天德拍着手,看着马皇后,说到最后的时候直接哼一声。 “嘿,你要是女人我还瞧不上你呢。” 赵崇远不甘示弱地哼了一声,顺带着看着徐天德那五大三粗的体型一脸的嫌弃。 徐天德同样哼了一声:“嘿,我要是女人,我也瞧不上你啊。” “好了,好了坐下来吃饭。” 马皇后一脸无奈,各自拉拢了一下。 见马皇后开口。 徐天德和赵崇远二人这才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地坐在了桌子的前面。 “崇远,你不是说有好酒要给天德喝嘛,拿过来,拿过来。” 马皇后看向一旁的赵崇远开口道。 “给他喝,我都觉得浪费!” 赵崇远哼了一声,但还是转过身去,从柜子里面取出了一坛子好酒。 不是别的。 正是玉女烧。 不对,准确说叫琼浆玉露! 一打开酒塞。 顿时一股扑鼻的酒香扑面而来。 “嚯,好酒啊。” 闻着这酒香,徐天德眼前顿时一亮,情不自禁的嗅了嗅鼻子。 一脸的陶醉。 “香吧。” 赵崇远一脸得意。 “香,比你前两年赐给我的那个漠北的贡酒还香。” 看着赵崇远倒着酒,那晶莹剔透宛若白水的酒浆,徐天德下意识地舔了舔舌头。 刚想端起来品一口,就被赵崇远一手抢了过去。 “嘿,你这人。” 徐天德顿时不乐意了。 赵崇远故意叹了一声,一脸无奈道:“唉,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这酒啊,就是你最瞧不上的那个,对,没错,就是我们家老九孝敬我的,可惜哦,你也就能沾点我的光,你是没这口服了。” 说着。 咕嘟一声。 赵崇远直接把原本倒给徐天德的酒自己喝了进去。 一脸陶醉地道:“啊,好酒,真香。” 马皇后翻了翻白眼。 有些人不要脸,明明是自己被自家儿子给坑了,还非说是孝敬来的。 当真是不要脸。 当然当着徐天德的面。 马皇后也不好揭穿赵崇远。 “嘿,鬼迷三道的,不就是酒嘛,我还不稀罕呢。” 徐天德哼了一声。 自顾地倒了一杯水。 咕嘟也喝了一口。 一脸赞叹道:“啊,好水。” 赵崇远:“……” “和两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马皇后轻瞥了二人一眼,端起赵崇远面前的酒坛子,给赵崇远和徐天德一人倒了一杯。 看着杯子里泛起的酒花以及那浓郁的酒香。 徐天德刚刚咽下去的馋虫又被吊了起来。 马皇后一边倒酒一边,笑着解释道:“这酒啊,是崇远花了好大工夫才从幽州弄过来的,据说一年的产量也就四十五斤,你尝尝。” “谢嫂子。” 徐天德迫不及待地抿了抿嘴。 刚等着马皇后倒完就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入口辛辣,回味甘甜。 喝完之后,徐天德忍不住赞叹道:“确实是好酒。” 赵崇远在一旁哼哼唧唧了一声。 要不是为了忽悠着徐天德。 他可舍不得把自己仅存的几坛玉女烧给拿了出来。 “来吃菜。” 马皇后又给徐天德亲自夹了一块烧鹅。 “谢嫂子。” 徐天德满脸欣喜地感谢一声。 和刚才对赵崇远的态度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看着赵崇远在一旁,心底一个劲地碎碎念。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喝着喝着。 饶是以徐天德的酒量也开始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一旁的赵崇远喝得也差不多。 但让他郁闷的是。 这一次喝玉女烧,似乎和他上次在幽州喝的时候感觉有些不一样。 那方面虽然有些悸动,但也就是有些悸动而已。 至于其他的并无任何感觉。 不过心底虽然有些疑惑。 赵崇远也没有多想,趁着酒劲一把搂住徐天德的脖子,醉眼蒙眬的看着徐天德:“你说你家大姑娘嫁给我家来就如何?” “不可能!” 徐天德虽然喝得有些晕,但却依旧果断地摇了摇头。 赵崇远比画了一下:“那我家老九娶你嫁大姑娘如何?” 徐天德一把推开赵崇远,依旧摇了摇头:“不可能。” “那你家大姑娘嫁给我家老九如何?” “不可能!” “我家老九娶你家大姑娘如何?” “不可能!” 啪的一声! 赵崇远一拍桌子,猛然从凳子上站起,醉眼蒙眬地看着徐天德:“我就问你,这酒好不好!” “好!” 徐天德想都不想地直接点头。 “那你家大姑娘嫁给我家老九,好不好!” “好!....嗯??嗯???” 刚说完,徐天德突然愣住了,刚刚有些上头的酒意瞬间清醒,反应过来,一脸不忿地看着赵崇远:“好你个赵老三,你套路我是吧?” 此刻赵崇远也再无一丝喝醉的模样,一脸得意地看着徐天德:“这哪能叫套路呢?这叫兵不厌诈,反正你已经答应了。” 说完又拍了拍徐天德的肩膀,指了指旁边的马皇后:“你嫂子也听到了,这个不能改口哈!” “哎呦喂,我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喽。” 徐天德一脸懊恼。 “哈哈哈。” 赵崇远哈哈哈大笑。 马皇后见此无奈一笑道:“好了,好了,我家老九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人了。” 说着起身从房间里面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摆在徐天德的面前。 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望远镜解释道:“你看看,这是千里镜,你们行军打仗的时候,有了他,敌人就是在千米之外,你也能看清楚,这是老九捣鼓出来的。” 不等徐天德说话,马皇后又拿出桌子上的铜钟,又解释道:“这叫座钟表可以详细的看清楚时间,你要是配备了,每个军营里面放一座,以后你行军打仗的时候,也不需要再因为阴雨天看不清楚月色分辨不好时间,这样一来,你调动大军的速度也能更快。” “还有这是.....” “这是......” 看着马皇后一个个介绍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 徐天德看得目瞪口呆:“这都是老九捣鼓出来的?” 下意识地拿起来,挨个地捣鼓着。 赵崇远也不在意,反正他买回来这些东西就是为了给徐天德他们这些大乾将领配备的。 “好东西啊,真的是好东西。” 徐天德一边捣鼓着,一边忍不住地连连感慨。 有这些东西在。 他以后掌握敌人的动向,可就方便太多了。 “你以为啊。” 赵崇远一脸得意,“我告诉你,你知道南陈和北梁这些年为什么这么老实吗?那都是被咱家老九给打怕了,不然你以为那两瘪犊子会这么老实?” “嘶!” 徐天德倒吸一口凉气,但仔细一想倒也是这么回事。 这些年赵定虽然天天在奏折里面诉苦。 但南陈和北梁大范围进攻幽州的事情倒是真的没出现。 他这些年骨头都快闲痒了。 “老九真的把南陈和北梁的那些兔崽子收拾得服服帖帖?” 徐天德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他和南陈北梁交手多年。 他太清楚那两帮人到底有多难缠。 背靠大虞。 尿尿都是尿一个坑里。 为此,这些年大乾不知道在北境上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那是自然。” 赵崇远不置可否地说道,说完又搂着徐天德的脖子小声地说道:“在老九的军营里面有一种弩,能一次性连射十箭,而且距离远,就是能拉开牛角硬弓的神箭手都没他那个远,你说有这样的神器在。 北梁和南陈能不老实吗?” “嘶!” 徐天德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急切地问道:“那你这次去怎么不带点回来?” 这玩意可真的是神器啊。 大乾因为身处内地,自古以来骑兵孱弱,而南陈北梁都是以骑兵为主。 每次在战场上,他徐天德碰上南陈北梁的骑兵都头疼得要命。 打又打不过,追也追不上。 每次都要耗费人命去填,才能挽回步兵对骑兵的天然劣势。 就算是赢了也是惨胜。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乾才被困在了这三战之地。 见徐天德说这话,赵崇远幽怨地看着他:“可那瘪犊子不给我啊。” 当下赵崇远索性把幽州的事情都告诉了徐天德。 当然赵定坑他的事情。 那是一个字都没说。 别问为什么。 问就是丢不起这个脸。 “哎呦喂,笑死我了,老子认得爹,爹不认得老子?” 徐天德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越是看着徐天德这样笑,赵崇远脸上越是幽怨。 但愣是一句话没说。 过了半晌,徐天德才一脸正色地道:“不过这燕王殿下倒也是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一个幽州居然能治理成这样,确实有些手段,我不如他。” 听着徐天德这话,赵崇远笑眯眯地问道:“那你家大姑娘可以嫁给我家老九不?” “不可能!绝不可能!” 然而徐天德却依旧极为果断的摇了摇头。 一听这话,赵崇远顿时不乐意了:“嘿,徐二德子,老子给你脸是吧。” “唉。” 徐天德叹了一声,一脸苦笑道:“我是怕燕王殿下降不住我家那大姑娘啊。” 第三十七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啊?什么意思?” 赵崇远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一脸蒙逼地看着徐天德。 “唉,既然你们问了,那我也就实话和你们说了。” 徐天德长叹一声,“我家那个大姑娘继承了我徐家的血脉,十四岁的时候就能开三石的弓,现在才十八,刚刚及冠,那五石的弓已经是不在话下了,百米之内的冲刺不到三个呼吸就可,搬起三百斤的巨石还能疾步如飞,在军中摔跤,更是没有五个一等一的好手近不了身。” 说着,徐天德又掀开自己紫色的长袍,指着胳膊上露出的一块青紫色的瘀青说道:“瞧见没,这是我和我家大姑娘摔跤留下的。” 随后又掀起背后的衣领,上面一条紫色的棍印清晰浮现。 “这是我和我家大姑娘比武的时候,她失手打上去的。” “还有这.....” “这.....” “这......” 越是看着徐天德身上各种惨烈的痕迹。 赵崇远和马皇后嘴角就越是止不住的抽搐。 徐天德可是号称大乾第一猛将啊。 上马可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下马可坐镇中军统领百万雄师。 就算现在年纪大了,不复当年之勇了。 可毕竟底子还在。 可就这样居然还??? “咳咳~~~~” 赵崇远清了清嗓子,拍了拍徐天德的肩膀,一脸正色地说道:“天德啊,我仔细想过了,这婚事啊咱还是算了,毕竟咱们也不是老一辈的迂腐之人,说什么指腹为婚啊,什么父母之言,媒妁之约的。 这两个孩子的婚事呢。 我觉得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愿。 你家大姑娘不愿意嫁呢。 就随她去。 今日就当你我兄弟喝酒如何? 来来来,吃菜,吃菜。” 赵崇远站起身亲自给徐天德夹了一块徐天德最爱吃的鹅屁股。 然后又赶紧示意马皇后给徐天德倒酒。 “对啊,天德,你说咱们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为何要干涉孩子的婚事呢?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去,你家大姑娘不愿意嫁人,就不要勉强她。 我老九呢也还小,没到婚娶的年纪。 这婚事啊,依我看就算了。 反正你不是也不愿意嘛。” 马皇后一边给徐天德倒酒,一边笑呵呵地说道。 “嘿,嫂子,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啊,前面是你们说要给你们家老九找个媳妇的,也看上了我家的大姑娘,现在你们又给我说什么父母不要牵扯孩子的婚事。 什么父母之约,媒妁之言都是老一辈的传统,太迂腐了不好。 什么你家老九还小,没到年纪。 怎得好话坏话都让你们说了呗。 我看老九就挺不错,这婚事我同意了。” 徐天德一嘴吃着鹅屁股,一边喝着酒,一脸不乐意地看着赵崇远和马皇后。 赵崇远拍着手:“不是,你这人讲点道理嘛。” 指着马皇后:“来茹莺,你给咱评评理,前脚是不是他徐二德子不愿意的?咱好说歹说他死活不乐意,结果现在咱不勉强了,他倒不乐意了,还说什么好话坏话都让我们夫妻说了。 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马皇后一脸苦笑。 还没等他说话。 徐天德不乐意了,张嘴吐掉嘴里鹅屁股的骨头,指着赵崇远道:“嘿,赵老三到底是谁不乐意啊,你不就是嫌弃我们家大姑娘继承了我们徐家的血脉嘛,怕你家老九娶过去招架不住嘛。 嘿,不行。 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认准你家老九了。 你今天就是答应也得答应,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说到这里,徐天德话锋一转,:“当然喽,你要是以君臣的礼仪来压我,那我也不是不接受,毕竟你是君,我是臣嘛。 臣子哪有说君王不对的? 万一惹怒了我们皇帝陛下,那我岂不是脑袋上就多了一个碗大的疤痕了?” 赵崇远被说得嘴角直哆嗦,指着一旁的马皇后:“茹莺,你瞧瞧,你瞧瞧,这种人说不过咱们,就开始说咱仗势欺人了,搬出那一套什么君啊,臣啊的,咱是那种人吗?” 马皇后温婉一笑,解释道:“天德啊,你看你这话说得就没意思了,崇远什么时候拿过君臣的礼仪压过你?今天找你来,不也是和你商量嘛,现在我们双方父母商量没商量好,那还不就算了嘛。 再说啊,这孩子的婚事咱做父母的也不好插手。 咱家老九今年也二十六了,你家大姑娘若云也十八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 你看咱要不这样? 你和我们都各自退一步。 老九和若云婚事的事情先不急。 先让这两个孩子自己处处怎么样? 要是看对眼了,皆大欢喜。 要是没对上眼,那就好聚好散如何?” “哼,你家老九是男人那不吃亏,我家若云还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那吃了亏找谁去。” 徐天德哼哼唧唧地看着马皇后,眼看着赵崇远又要说话,徐天德一拍桌子,伸手挡在赵崇远面前:“打住,今天这事先到这里,咱谁都别说了,就当是放个屁过去了。” “诶,放个屁,放个屁。” 赵崇远赶紧点头。 徐天德又梗着脖子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赵崇远想了想直接说道。 “改天,你要再去幽州的时候,你要带上我,我要见见燕王殿下那连珠弩。” “行,没问题!” 一听徐天德这话,赵崇远立马拍着大腿表示赞成。 开玩笑。 只要不让自家儿子去个暴力狂回来,什么都好说。 但想了想,赵崇远又说道:“不过这件事,你要等等,等朕先把这一段时间的政事给处理完。 “行,没问题。” 徐天德想都不想直接点头。 “陛下,大喜啊,大喜。” 就在此时,王力士的声音忽然从坤宁宫外面响起。 哐当一声! 坤宁宫的大门直接被推开。 王力士连滚带爬的身影顿时跌倒在了坤宁宫的大门口。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赵崇远哼了一声。 但王力士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一脸惊喜地看着赵崇远:“陛下,你知道,今天半个时辰咱们赚了多少吗?” 第三十八章 人不狠,站不稳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多少?” 赵崇远下意识地问道。 一旁的徐天德也好奇地凑起了脑袋。 马皇后更是有些期待。 “陛下,整整六千八百两!” “什么?” “这么多?” “全卖完了?” 听着王力士这话。 赵崇远,徐天德,马皇后三人都有些懵。 王力士按照赵崇远的吩咐把这些从赵定那里搞过来的琼浆玉露找个地方给卖掉。 这件事情,他们不是不知道。 但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一天就卖完了? “何止卖完了,交押金预约的人都排到三个月之后了。 算上预付款的三成的定金,和今天的利润那就是三万零五百六十两。” 王力士越说越激动,掰着手指看着赵崇远,一脸的兴奋:“陛下,如果咱们把这些琼浆玉露全部卖出去,光这一项的进账就是六十六万八千两银子。” 轰隆一声! 赵崇远内心一颤。 身为大乾的皇帝,他不是没见过大把的银子,而是这银子来得实在太快了! 六十六万两那是一个中等大小的府城一年的税收! 而整个大乾一年的税收加起来也不多才两千四百万两,其中还要包括各种征收上来的粮食。 而现在一天之内居然有六十六万两的进账? “陛下,这是抢钱啊。” 徐天德呢喃自语。 “到了现在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定儿的幽州能发展如此之快了。” 马皇后下意识地扶着桌子缓缓地坐下,目光带着茫然。 不是大乾穷,而是他们没找对方法。 “力士,赶紧把朕此次从幽州带回来的那些东西,除了留下一些天德军方所必需的天目镜以及座钟之外,其余的全部拿去给朕卖掉。” 赵崇远声音颤抖,赶紧吩咐道。 本来他还打算了着把那些香水,肥皂留下来当做后宫赏赐之用。 可现在看来。 完全就是暴殄天物。 银子这么好赚,为什么不拿来赚银子? 有了这些银子,他又何必要为大乾的国库空虚而发愁? 同时,赵崇远的心底也有些来气。 这帮王公贵胄天天喊着没银子,每次他赵崇远想要从这些王公贵胄身上募捐一些银子救济百姓的时候,这些王公贵胄都是百般推脱说什么家里没银子,府里各种开销一年的俸禄都不够。 这是没银子吗? 这是不舍得拿出来。 “天德,你收拾一下,等力士把这些东西卖出去之后,收拢回来的银子,咱们再去一趟幽州。” 回过神来之后,赵崇远赶紧对着徐天德吩咐道。 他这一次去幽州不仅是为了这些货物,而是想看看赵定这小子到底还给他藏了多少把戏。 “那要发个诏书,先通知一下燕王殿下吗?” 徐天德下意识地问道。 赵崇远笑骂一声:“通知个屁,通知了那小子嘴里还有真话?这些年把咱们瞒得多苦?我不怕你笑话,这些年赵定这小子除了给我上奏折诉苦之外,还把户部主管幽州税务的主事给收买了,不然你以为朕这么多年会不知道幽州的情况?” 越是向着赵定干的那些事情,赵崇远越是气得牙痒痒。 狗东西。 连他老子都瞒! 徐天德咂巴着嘴。 也得亏赵定是碰上了赵崇远这么一个好说话的爹。 要是先帝。 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与此同时。 幽州。 燕王府中。 赵定向着燕王府地下走去。 作为一个封地的藩王,尤其是幽州这种靠近敌国边境的藩王。 除了治理封地之外。 和对付敌国的各种试探也是不少。 比如说前不久那个趁着夜色进攻他幽州的事情。 走进地牢,一股酸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各种鬼哭狼嚎更是不断。 “王爷。” 赵定刚刚走进这座燕王府地下的地牢没多久,一个穿着狱卒服侍的人就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把染血的皮鞭。 在他的身后是一个被吊在架子上,浑身血七嘛乌的大汉。 此刻见赵定走了过来。 大汉顿时抬起头,望向赵定张口吐了一口唾沫。 呸! 一口混着血迹老痰向着赵定吐了过来。 赵定微微摇头轻而易举的避了过去。 “嘿,你个王八蛋,你找死!” 狱卒见此也是下了一挑,赶紧抡起鞭子就要向着这个大汉身上打去。 “被抓了嘛,有怨气正常。” 赵定摆了摆手,见身旁的狱卒搬来凳子。 赵定便一屁股坐了上去,顺手拿起旁边清洗干净的水果,赵定咬了一口。 抬起头笑着看着这个大汉:“说吧,你到底是哪边来的,南陈,还是北梁?说出来给王爷我见识见识。” “呸!” 大汉张嘴又想吐出一口唾沫,但还没等他开口。 赵定身旁的狱卒就一拳打了过去。 几颗混着血水的牙齿,从大汉嘴里脱落。 “挺硬气?我就喜欢硬气的人。” 赵定笑了,“把他的牙,给我一个个拔掉,另外到点盐卤进去,记住把一颗就给他嘴里倒点,好消毒,明白吗?” “明白。” 狱卒狞笑一声,伸手从旁边的火炉里面拿出一个烧得发红的老虎钳缓缓地向着大汉走去。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在这座地牢内响起。 狱卒出手很狠,而且很果决。 烧红的老虎钳探入这大汉嘴里的一瞬间,就生生地掰下了一颗牙齿。 任凭着大汉凄厉地惨叫,又取出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盐卤直接往大汉嘴里强行灌下去。 顿时一股更为恐怖的剧痛在大汉的嘴里升起。 看着这一幕。 赵定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波澜。 这是诸国混战的乱世,不是前世那个和平的年代。 尤其他还身处幽州这种三战之地。 人不狠,站不稳的。 “继续。” 眼看着大汉似乎刚刚痛感稍稍减轻,神色有些平复,赵定继续平静开口。 “是!” 狱卒应喝一声,又继续走上前。 直接掰开大汉已经被烫出水泡的嘴,拎起另外一把烧红的老虎钳又探了进去,再一次硬生生地拔下大汉的一颗牙齿。 “啊!” 凄厉的惨叫声又一次响起。 吓得原本鬼哭神嚎的地下暗牢,顿时安静了下来。 一个个神色惊恐地看向赵定。 看着这个在外面被整个幽州老百姓拥戴,但是在他们眼中却如同魔鬼一般的男人。 “我....说...” 剧烈的痛楚早已让大汉没有了之前的硬气,神色惊恐地看向赵定。 “没事,继续。” 赵定看都不看一眼,挥了挥手,示意狱卒继续。 “啊!” 又是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在地牢内响起。 每一次都是换上一把刚刚烧好的老虎钳,然后在扒完牙之后,往大汉嘴里灌上盐卤。 所谓的盐卤实际上就是幽州老百姓家里腌制咸菜的卤汁。 这玩意别的好处没有。 唯一的好处就是里面的盐特别多。 若是伤口碰上去。 那滋味绝对酸爽。 “我给过你机会,可你自己不珍惜,没办法,我只能让你知道珍惜。” 赵定笑着说道。 可这个笑落在大汉的眼底却无异于魔鬼。 “我说...我说....” 大汉艰难地开口。 嘴里的盐卤里面的盐分,混在伤口里面,疼得他止不住地颤抖。 “想好了?” 赵定抬起头看了一眼大汉。 “想好了,想好了。” 大汉强忍着剧痛,结结巴巴地看着赵定。 随后不等赵定,大汉赶紧回道:“温良,南陈的温良?” “他?” 赵定挑眉。 南陈与大乾不同。 大乾是以藩王戍边,南陈则是以守将戍边。 温良便是南陈的守将。 之前他赵定刚来幽州的时候,温良还不是南陈的守将,后来南陈的守将被他射成了筛子之后,守将就换成了温良。 “温良他想得到殿下的神武大炮以及殿下连珠弩的制作方法,而且他还知道小人本是幽州人士后来逃到了南陈那边,所以就派小人返回幽州....” 大汉强忍着剧痛,含含糊糊地说道。 “你是幽州人?” 赵定眉头一掀。 “幽州钱家。” 大汉回道。 “钱家?” 赵定嗤笑一声,“我说你们这帮人去了哪里没想到逃去了南陈。” 听着赵定这话,大汉顿时不再说话了。 他们幽州钱家本来是幽州最大的门户,坐拥上万亩良田,堪称幽州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就是幽州本地的官府拿他们也没办法。 在幽州老百姓嘴里一直都流传着:铁打的钱家,流水的郡守。 这钱家就是他们的钱家。 可自从赵定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们钱家这些年在幽州干的那些事情全部被翻了出来,府里豢养的恶奴,在赵定燕王府守军手里连一轮齐射都没撑过就死的七七八八。 家主更是被赵定拉到了燕王府前。 当着幽州所有老百姓的面,直接砍了,以儆效尤。 没了钱家,没了那些豢养的恶奴帮衬,他们这些钱家的子孙自然不敢在幽州逗留都跑去外地,而他就是逃到了南陈。 看着眼前的大汉。 赵定笑了笑。 但这一笑,却是让大汉心底莫名地泛起一丝寒意。 哭喊着求饶道:“殿下,我错了,你饶我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饶你一次,谁绕那些被你们钱家折磨的家破人亡的百姓啊?” 赵定嗤笑一声,随即拍了拍手,扭头走向外面,对着身后的狱卒吩咐道:“按照老规矩,砍去手脚,做成人彘,挂在城头。” “殿下....” 听着赵乾这话,大汉更是凄厉地大喊。 然而赵乾却头也不回地向着外面走去。 凄厉的惨叫声再一次在地牢内响起。 过了半晌。 燕王府和城外连接的密道出口。 一道浑身浴血都看不出人形的物体被缓缓的挂在了城头。 而随着这道浑身浴血已经看不出人形的身影挂在城头。 第三十九章这年头,此刻这么不专业的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出了地牢的大门。 胡三便走了过来,靠近赵定的身边,恭敬地喊道:“王爷。” “咱幽州城内还有多少借着做生意的幌子,实际是南陈那过来的探子?” 赵定懒散地凉亭的台阶上,眯着眼看着初晨的太阳。 既然和南陈和北梁做生意,那这种事情就是避免不了。 “上个月,王爷你让我杀鸡儆猴杀了两个,现在还剩下五个。” 胡三如实的回道。 胡三除了是赵定王府的管家之外。 另外一个任务便是负责监视幽州城内的南陈,北梁的探子。 至于为什么留着不杀。 那自然是留着有用。 赵定咂巴着嘴,思索了半晌道:“把咱们神机大炮藏匿的位置具体在哪,找个机会,给这些人透露出去。” “啊?” 听着赵定这话,胡三一愣,一脸的为难:“王爷,你这不是等于说把咱们的底牌掀给别人看了嘛。” 赵定翻了翻白眼,站起身,轻轻踹了胡三屁股一脚:“你都知道的事情,我能不知道?” “嘿嘿,这么说也是。” 胡三讪讪一笑,揉了揉屁股上赵定留下的鞋印。 “赶紧去做,这次王爷我要玩个大地。” 赵定瞪了胡三一眼。 随后,又继续躺在了凉亭的藤椅上。 “是。” 胡三闻言,赶紧向着外面跑去。 看着胡三离去的背影。 赵定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敢打他神机大炮的主意。 那就玩个大的。 就在此时,赵定忽然扭头看向凉亭外的水池,咂巴着嘴道:“都看了那么久了,该出来了吧。”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 原本平静的湖面忽然掀起一阵波澜。 一道穿着劲装,分不出是男是女的身影骤然从湖水中跳出,手中一缕寒芒闪过。 一柄不足一尺长的匕首出现在那道身影的手里,径直地对着赵定刺了过来。 “啧啧啧,你说你杀人,也不选个晚上,非要白天过来干吗?” 赵定砸巴着嘴。 依旧笑盈盈地躺在藤椅上面。 顺手还捞起了一颗洗干净的葡萄放在嘴里。 “狗贼,我今日要你小命。” 那杀手见赵定没有闪躲居然依旧躺在藤椅上,顿时开口。 可出声却是一道女子的嗓音。 还别说,挺好听的。 “啧,没想到还是一个妞?声音还挺好听的。” 赵定笑了,望着空无一人的背后喊道:“下手轻点,没准你王爷我能给你们弄个王妃回来。” “是。”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 一道穿着青色长衫,头戴歪帽的身影忽然从赵定头顶的凉亭上面跳了下来,抬手一掌对着女刺客的头顶拍去。 女刺客脸色大变,身形一动就要向后倒退。 但那人速度之快,宛若一头灵活的长猿一般,探出五指直接抓向女刺客的肩膀。 “你不是那个导游?” 看清楚从凉亭的屋檐下跳出来的这道声影面容,女刺客顿时一惊,但手里的匕首却是猛然向着张三刺去。 张三咧嘴一笑:“谁告诉你当导游了导游就不能当护卫的,你不知道这年头赚钱难吗? 当导游不易啊,只能兼职护卫才能混点饭吃。” 张三咧嘴一笑。 一双手瞬间化为鹰爪,双手宛若无骨长蛇一般,避开女刺客刺来匕首,同时缠绕在女刺客的肩膀上。 五指微微一握。 咔嚓! 咔嚓! 两道清脆的骨鸣声响起。 女刺客的手臂顿时软软地塌了下来。 “啊!” 一道惨叫声响起。 女刺客身形瞬间倒退,急忙转身向着外面跑去。 当张三速度更快。 几乎两个纵步间就追上了女刺客。 双手在女刺客的腿上微微拍打了一下。 女刺客身形脚下忽然一软。 整个人直接摔在了地上。 手里的匕首更是早在她肩膀脱臼的一瞬间飞了出去。 张三手从袖子里面扯出一根麻绳,根本不等女刺客说话,直接给女刺客捆了一个结实。 张三这才咧嘴笑道:“以后请叫我法外狂徒张三!” 说完压根不管女刺客那近乎杀人的眼神,直接压着女刺客走到赵定的面前。 “王爷。” “嗯。” 赵定微微点头。 站起身。 随手扯开脸上的女刺客脸上的面巾。 一张精致的面容出现在赵定的眼前。 皮肤干净嫩滑,眉若青黛,樱瓣浅唇不点而赤、一对酒窝若隐若现。可爱至极。 “呦,没想到还真的是一个美人坯子,啧啧啧,你说王爷我是怜香惜玉好呢,还是辣手摧花好。” 赵定咂巴着嘴,站在女刺客的面前上下打量。 这女刺客年纪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皮肤细腻而嫩滑,赵定的手指轻轻的触摸在女刺客的脸上,甚至能感觉到那皮肤之中所蕴含的弹性。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女刺客的小脸此刻有些发白。 貌似是个新手。 “呸,你个登徒子,要杀要剐随你。” 女刺客一甩头,避开了赵定的手指。 赵定笑了:“哎呦喂,还是一个小辣椒。” 蹲下身,赵定抬起头看着这个女刺客:“说说吧,你是南陈的还是北梁的。” 还没等这女刺客说话,赵定又咂巴着嘴道:“不过依我看,你应该不是漠北的,漠北的妞皮肤没你这么滑。” “你个登徒子,本小姐我可不是南陈那般软骨头。” 看着赵定居然就这么蹲在她面前对着她评头论足,这女刺客气的又羞又怒,张嘴就要对着赵定咬过来。 “啧啧啧,还真的是挺辣, 哎呀哈,不是南陈,那就是北凉喽。” 赵定咂巴着嘴,两脚一蹬就被他轻易的避了过去,重新站起身看着这个女刺客,深吸一口气,一脸感慨道:“也就是你命好,遇到王爷我这个不喜欢辣手摧花的人,不然你就是长得再好看,也是一具死尸。” “关起来吧。” 赵定摆了摆手,伸了一个懒腰。 “是,王爷。” 张三点头,随后一伸手直接把女刺客从地上拉了起来。 直接带着女刺客向着凉亭外面走去。 看着赵定要给自己关起来,女刺客破口大骂:“赵定,你个杀人魔,你装什么伪君子,有本事你杀了本小姐,本小姐算你是个爷们。” “嘿,还本小姐。” 一听这话,赵定顿时乐了。 再看看女刺客那一身极为不专业的夜行衣,以及那三脚猫的功夫。 好像确实是一个门外汉。 走到女刺客面前,赵定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一个世家大族的小姐啊........” “呸!” 然而还没等赵定说完,女刺客张嘴一口唾沫涂在了赵定的脸上。 啪地一巴掌。 赵定抬手直接一巴掌,冷着脸看着这名女刺客,寒声道:“本王爷是不杀女人,但没说本王爷不打女人,再有下次,别怪我直接杀了你。” “赵定你个登徒子,你个杀人魔,你居然敢打我?” “哇!” 一道刺耳的哭喊声瞬间在赵定的耳边响起。 一瞬间,赵定愣住了。 就连张三也愣住了。 这年头,此刻这么不专业的吗? 第四十章让她尝尝社会的险恶!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嘿,你张口闭口骂我杀人魔,登徒子的,我打你怎么了?” 赵定被这女刺客逗乐了,“我和你熟吗?” “不熟。” 女刺客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熟我为什么不能打你?” 赵定乐了。 “那也不能打!” 女刺客依旧咬牙切齿的看着赵定。 “哎哟我去,来了个公主病?训练你当刺客的人脑子怕是有什么大病吧,你这种人都能在杀手组织里面活下来?” 赵定一脸愕然。 “王爷,这怎么处理啊?” 张三也愣住了。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要是个男的直接打死算了。 关键是女的。 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这有些难办了。 “关起来饿三天再说。” 赵定一挥手懒得搭理。 公主病是吧。 我赵定专治公主病! “得嘞。” 张三点头,提起女刺客就向着地牢走去。 “赵定,你个登徒子,你不得好死。” 女刺客一边被张三托着,一边不断地回头骂骂咧咧。 “嘿,我特么的。” 赵定来火了,脱下鞋拔子就想冲过去。 当刚刚鞋拔子抡起来的时候。 这女刺客突然一脸委屈地看着赵定:“我错了,你放过我,不是真的想杀你,我就是出来玩,他们说你是大魔头,你是杀人魔,所以我就.....” 没等着女刺客说完,赵定就接过话茬:“所以你就为民除害了对吧?” “嗯嗯嗯。” “嗯你个头。” 砰的一声。 赵定直接赏了这女刺客一个脑瓜嘣,骂骂咧咧道:“毛都没长齐,还学人家当刺客,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我毛长齐了啊。” 女刺客一脸委屈的看着赵定。 赵定翻了翻白眼:“你知道我说的毛是哪里的毛吗?” 女刺客闻言沉默了一下。 过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满脸羞红地大骂道:“你个登徒子!!!” “关关关,关起来。” 赵定脑壳痛,一挥手直接懒得搭理这个女刺客。 这一看就是那种自幼武侠小说看多了,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就想替天行道的大家族小姐。 “好嘞。” 张三点头,又拎着女刺客向着地牢走去。 “我可以给你银票,只要你放了我?” 被张三提着像个小鸡一样的女刺客,突然一本正经地看着赵定说道,但还没等赵定说话,又立马委屈巴巴地看着赵定:“求求你不要给我关地牢好不好,我怕老鼠。” 说完,脑袋一缩,立马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赵崇:“……” 赵定那是一脸的无语。 这特么的到底是哪来的愣头青啊,把他这里当作新手村了? 清了清嗓子。 赵定看向这女刺客,扯着嗓子问道:“喂大姐,咱能不能说个事情。” 指了指自己,赵定说道:“我是被你刺杀的人。” 说完又指了指女刺客,:“你是要刺杀我的人。” “现在你刺杀我没成功,然后你还想求着我给你好吃好喝的?天底下有这么一个理吗?” 赵定一脸无语。 “可你也没受伤啊。” 女刺客不假思索的看着赵定。 好嘛。 这特么的就是一个纯纯的小白,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的!!! 赵定一会手挡住了女刺客继续说下去的欲望:“行了,别说了,关,给老子关起来。” 随后切齿的看着女刺客,伸出一只手,挑起女刺客雪白的小白,赵定的脸上故意露出一副阴狠的模样道:“既然你不知道江湖的险恶,那我今天就让你尝尝江湖的险恶,给我把他给十个大汉关在一起!” “啊,赵定你个混蛋,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我出十万两,你放过我,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好不好,我求你了。” 女刺客哭喊着大骂道,那双明亮的眸子,眼眶里面泪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但没骂两句又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赵定。 “多少?” 赵定神色一惊,下意识地扭过头看向这女刺客。 看着赵定那眼神,女刺客吓得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一张小脸写满了委屈,结结巴巴地回道:“十....十...十万两,只要你放过我。” “哪呢?” 赵定一抬头,眼神瞥着女刺客。 看着赵定那火辣辣的眼神,女刺客更慌了,赶紧回道:“在我胸口里面的荷包里面,你放开我,我自己拿出来给你。” “不用,我帮你。” 赵定挑眉。 走上前二话不说把手伸了进去。 一抹惊人的弹性,瞬间让赵定精神一阵。 下意识地上下瞥了一眼女刺客。 有料啊! “你个登徒子,你怎么敢,你毁我清白,我要!我要!!” 女刺客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打住!” 赵定一把堵住女刺客的嘴,扯着嗓子回道:“是你在这里,怪我喽?” “那你摸我右边干嘛!” 女刺客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 不对,准确说是刚刚哭过,现在又快哭了。 “哦,左边。” 赵定恍然伸手又往左边探去。 “啊!!!” 一道威力堪比穿金裂石的声音,忽然在赵定耳边炸响。 一瞬间。 赵定和张三都下意识地堵住了耳朵。 赵定捞了捞耳朵,终于从女刺客贴身的荷包里面找出了一张银票。 刚刚好好十万两。 看着赵定手里的那张银票,女刺客一脸委屈,抽了抽鼻子,沙哑着嗓音,委屈巴巴地看着赵定:“现在你能放过我了吗?” 赵定看了一眼银票,咧嘴一笑:“嘿,还真的是北梁的大康钱庄的银票。” 大康钱庄是北梁最大的钱庄,堪称富可敌国,各种当铺开遍了周遭五国,就是大虞那边都有大康钱庄的分号。 这十万两银票是大康钱庄的银票,赵定自然不愁花不出去。 赵定伸手把十万两银票收到袖子里面,望向这女刺客:“真的想走?” “嗯嗯嗯。” 女刺客连连点头。 赵定一咧嘴:“那不行,你可是我的至爱亲朋,手足兄弟,得加钱!” 听着赵定前面的话,女刺客还有点蒙,但听着后面的话,女刺客瞬间反应了过来。 又是一阵穿金裂石的尖叫声响起。 “啊!啊!啊!赵定我杀了你!!!” 女刺客张牙舞爪。 在张三手里折腾了半天,张牙舞爪地想要向着赵定扑过来,可折腾了半天都愣是动都动不了一下。 反而像是一只被人薅住了后脖颈的猫一样。 看似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但却透露着一股娇憨。 赵定拿起牙签,剃了一口塞在嘴里的肉丝,望着女刺客道:“没钱了?” “没了。” 女刺客赶紧摇了摇头。 “关牢里去。” 赵定摆了摆手。 “是。” 张三点头。 一提溜又拎起女刺客向着地牢走去。 眼看着自己又一次要被提溜进地牢,与那些老鼠,臭虫,还有那些大汉为伴。 女刺客吸着鼻涕,哭喊着道:“我还有。” “还有?” 一听这话,赵定顿时眼睛亮了,眼神在女刺客身上一阵打量。 看得女刺客心底直发慌,但却依旧委屈巴巴地看着赵定:“那你拿了银子,真的会放了我吗?” 赵定没说话。 跑去厨房拿出一块砧板,拿出一把厨刀,又拿出一条鱼。 把鱼放在砧板上。 随后啪地一刀砍了上去。 昂着头看着女刺客:“看到了吗?” “看到了。” 女刺客抽了抽鼻子,眨巴着已经有些哭红的眼眶,委屈巴巴的看着赵定,嘟囔着嘴道:“最后的五万两,在我鞋底, 你拿了之后,我不求你放过我,但是能不能别把我关到地牢里面。 我长这么大,最怕的就是老鼠还有蟑螂。 我会吓死的。” 说着说着,女刺客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然而赵定却没空搭理女刺客。 直接让张三唤来两个家丁让他们一起把女刺客给按住。 抱起女刺客的脚底。 一把。 一双晶莹剔透的小脚丫顿时出现在赵定的眼前。 “嘿,还没脚臭诶,不错。” 赵定咂巴着嘴。 但被按着的女刺客脸却红得已经到耳朵根子了。 整个人像是一颗熟透的水蜜桃一般。 能掐出水来。 可这一次倒是学乖了。 虽被赵定故意调侃了一下,但愣是一句话不说。 就是昂着头,把头扭向一边。 赵定翻了半天。 终于在女刺客鞋底的夹层里面发现了一张五万两银子的银票。 同样是大康钱庄的银票。 “乖乖,这样的刺客多来几次,老子就发财了。” 拿着两张银票,赵定坐在地上一脸的感慨。 “那你要怎么处置我?” 见赵定拿着银票坐在地上,女刺客急忙问道。 “不杀你了,也不给你关牢房了,但你要告诉我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个愣头青来的。” 赵定摆了摆手,又望向女刺客问道。 “你咋还骂人呢?” 女刺客一脸委屈地看着赵定,但一看赵定又抡着鞋拔子走了过来,立马说道:“我说,我说。” “嗯,乖。” 赵定摸了摸女刺客头,但另外一只手却依旧握紧鞋拔子。 看得女刺客又是一脸的委屈,不过还是继续说道:“我是听说你杀了我们不少的边军,连陈可礼将军都死在你了手里,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傻乎乎地过来了?” 没等女刺客说完,赵定便接过话茬。 “嗯嗯嗯。” 女刺客连连点头,但很快又抬起头望向赵定:“你咋又骂人呢?” 赵定翻了翻白眼,没接这话茬,又指着这两张银票问道:“说说你来历呗。” “不说。” 然而一听到赵定问她的来历,那女刺客立马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真不说?” 赵定斜眸再问。 “不说!” 女刺客依旧是一脸坚定。 “行。” 赵定点头,对着张三喊道:“找个房间,给她关起来,先饿个三天,让她尝尝社会的险恶!” 第四十一章北梁六公主,哎呀真香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与此同时。 幽州与北梁的交界处。 一片山林之中。 一名老者和一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正一脸焦急地站在一株百年古树下面。 在他们的四周尽是一名名穿着北梁战甲的士兵。 没过多久,密林深处便有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拱手拜道:“拜见李大人,拜见齐大人。” “哎呀,哎呀,先别说这个了。” 还没等那名老者开口,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急忙摆手问道:“六公主找到了吗?” “对对对,你们找到六公主了吗?” 那名老者闻言也急忙站起身看向这名斥候。 “没有,周边都寻遍了。” 斥候摇头回道。 “六公主会水性,河里找了吗?” 中年男子再次问道。 “找了。” “那山里呢?” “也找了。” “唉,完了,咱们怎么和王后交代吧。” 听着斥候的回答。 那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唉,齐大人,再等等吧。” 那名老者也是一脸的愁苦。 他们二人本来是陪着自己的六公主来巡视边境的,因为皇帝身体不适,而六公主又是他们北梁皇帝最为宠爱的六公主,故而皇帝才让他们北梁的六公主代皇帝巡视边境,以安稳军心。 可没想到。 现在还没到了边境大营。 六公主却跑没影了。 连随行的斥候都找不到。 这个真的是捅破天了。 一旦这个消息传到北梁的帝都汴梁。 他们两个的人头落地是小事。 重要是九族都会被牵连。 因为六公主自出生开始就是他北梁皇帝的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如今却生死不知。 这可真的是捅破天了。 “报!” 就在此时。 远处的密林深处。 又有一名斥候快速地跑了过来。 齐不语站起身,一把抓起这名后来的斥候衣领,将其从地上拉起,拽到面前,急切地问道:“找到六公主了吗?” “没......” 感受着齐不语眼底的急切,那名斥候结结巴巴地回道,:“不过有山民说看到一个女子越过我大梁的边境去了幽州。” “什么?” 此话一出。 齐不语,李方儒神色一惊。 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名斥候。 “那山民可曾知道那女子的模样?” 齐不语声音颤抖的问道。 “没看清楚全貌,但就看到了一个背影,我听她的描述有些像六公主。” 斥候声音颤抖的回道。 扑通一声! 齐不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头顶的天空:“完了,彻底的完了。” “即刻知会刘天全将军带兵去幽州。” 李方儒神色急切地望着眼前的这名斥候,吩咐道。 但还没等这名斥候说话,齐不语陡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李方儒的衣领,神色狰狞地说道:“你想死吗?你不知道那赵定的厉害?陈知礼陈大将军都死在了那赵定的连珠弩下面,你有把握对付那连珠弩? 还是说李方儒敢承担失败的后果? 我告诉你,就是你李方儒敢,他刘天全也不敢!” 齐不语神色狰狞的看着李方儒。 听着齐不语这话,李方儒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回头神来之时。 身上已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几年北梁朝堂上下谁不知道赵定的大名。 那就是一个笑阎王。 你好好地和他说话,坐下来做生意,什么都好。 要是敢轻易地派兵涉足幽州。 那就是死! 陈知礼就是这么死在了幽州城外。 “那怎么办?现在回京也是死?去幽州也是死?难道我们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等着你我的九族人头落地?” 李方儒急切的看着齐不语。 “我想想,我想想。” 齐不语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半晌。 齐不语望向李方儒说道:“那赵定贪财,你我化作大梁的商人,以做生意的名头进去,只要不碰触幽州的利益,不去探查那连珠弩以及那所谓的神机大炮的机密,赵定不会拿我们怎么样,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方式。” 齐不语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地看向李方儒。 其实化作大乾的老百姓也行。 但谁都知道赵定搞了一个什么所谓的身份证。 若是冒出被发现,直接就是做成人彘挂在城头。 这几年下来。 他们北梁不知道派进去多少的探子最终被挂在了幽州城外。 “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李方儒深吸一口气。 站端不能轻启。 赵定更不能轻易的招惹。 …… 两天之后。 幽州城内。 燕王府。 一间门窗封死的房间外面。 赵定悠闲地坐在房檐下面。 面前是一个火炉。 火炉上面摆放着铁制的烤架。 炉火正旺。 而在这铁架上面,有着一截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腿。 在炭火的炙烤下面。 不断地滴着油水。 发出吱吱的声音。 “放点孜然,快,再撒点精盐。” 赵定一边享受着绿桃的按摩,一边不断地对着张三指挥道。 “好嘞王爷。” 听着赵定的嘱咐,张三不断地从身上掏出一个个瓶瓶罐罐对着羊腿上撒着孜然和精盐。 “胡三,你特娘扇风扇得大一点好不好,不然飘不进去了。” 看着张三旁边,胡三有些偷懒。 赵定气得踹了胡三一脚。 “来了,来了,王爷。” 胡三一脸谄媚,赶紧卖力地煽动着手里的蒲扇。 “咕嘟......” “咕嘟.....” “咕嘟.....” 一道道清晰地咽口水声音从门缝里面传出来。 隐约能看见门缝里面有着一双明媚的眸子,此刻正透着门缝看着外面,尤其是看着那炉火上烤的滋滋冒油羊腿。 咕嘟咕嘟地咽着口水。 “饿不饿?” 赵定斜眸的看着房间里面。 不用猜她也知道那个女刺客现在正趴在门缝后面呢。 “不说!” 房间里面女刺客依旧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但还没等她完,又咕嘟咽了一口口水。 “嘿,还不说是吧。” 赵定咧嘴一笑,对着胡三喊道:“来个王爷我拿一串。” “来嘞王爷。” 胡三顿时屁颠屁颠地站起身,一只手拿起一根羊肉串递给赵定,另外一只手继续卖力的往女刺客房间里面扇着羊肉的香气。 第四十二章诶,就是玩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哎呀,真香啊。” 接过羊肉串,赵定一脸的感慨,一边拿着羊肉串,一边对着房间里面比划道:“你看这羊肉串啊,他又大又宽,你看这羊肉味啊,他又麻......麻什么来着?” 赵定看了一眼旁边的胡三。 胡三立马一脸谄媚的提醒道:“他又麻又香。” 赵定点了点头,立马对着房间立马喊道,“啊对,他又麻又香。” 随即又赵定翻了翻白眼,看着胡三:“王爷,我要你提醒吗?” “王爷英明神武,天纵奇才,怎么会要小人来提醒呢,王爷问小人,不过是给小人一个表现的机会。” 胡三梗着脖子立马回道。 “嘿,你特么娘的是个人才。” 赵定乐了,得意的瞥了胡三一眼,指了指房间里面被关着的女刺客:“等会去王府账房领赏去,就说我给的,钱她付的,恩谢王爷我的。” “谢王爷。” 胡三咧嘴一笑。 一张老脸都快笑成了菊花,一个劲的给赵定锤着腿。 “就喜欢你这拍马屁的劲。” 赵定咧嘴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丢给胡三。 胡三立马一脸激动的接了过去:“谢王爷。” 看着,绿桃和张三望了过来。 赵定翻了翻白眼,又掏出两锭银子丢了过去。 “嘿嘿,谢王爷。” “王爷最好了。” 捏着手里的银锭,绿桃和张三一脸的激动。 赵定翻了翻白眼没说话。 拿起手里的羊肉串,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一脸感慨外带揶揄,望着房间里面喊道:“你看着羊肉串啊,他又大又宽,你看这羊肉啊,他又麻又香,这小孜然一撒,诶那味道嗖嗖的,真香, 太香了。 香的不得了!” “咕嘟.....” 房间里面顿时传来一阵咽口水的声音。 但女刺客依旧咬牙说道:“不说!” “不说是吧,没事继续。” 赵定也不在意,丢了一把扇子给绿桃,:“给我使劲扇,咱就慢慢和他耗着。” “好嘞,王爷。” 绿桃捂嘴轻笑,一脸责怪的看着赵定。 但还是接过赵定丢过来的扇子,和胡三一起扇着炉火上升起的羊肉香味,让其尽量的往房间里面飘。 眼看着羊肉烤的差不多了,赵定接过张三递过来的羊腿,咬了一口,嘴里含糊其辞的喊道:“去厨房,把今天王爷的菜全部端到这里来,王爷我今天在这里用膳。” “得嘞。” 张三点头答应一声,扭头就跑。 但没跑两步赵定又问道:“咱今天吃啥来着。” 张三脏最说道:“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卤什锦、卤子鹅、卤虾、烩虾、炝虾仁儿、山鸡、兔脯、菜蟒、银鱼.......” “咕嘟....” “咕嘟...” “咕嘟.....” 每报一个菜名。 房间里面都传来一阵极为清晰的咽口水声音。 但还没等赵定开口,房间里面,那女刺客又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哼,我就不说,不吃你这一套,不就是想逼着我报出自己的来历吗?然后好借此敲诈我家人,让我家人给你这个大魔头送赎金嘛。 我告诉你。 死了这条心!” 房间里面,那女刺客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过说话的时候,依旧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的娇憨。 赵定乐了。 还他么的自动脑补起来了? 公主病是啊。 我赵定就专治公主病。 他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派这个女刺客来的,顺带着问问女刺客到底是北梁那个大家族的。 结果这女刺客都想到绑架上去了? 怪能脑补的! 赵定依旧懒洋洋的靠在藤椅上,享受着绿桃的伺候,满不在乎的说道:“你爱咋脑补,咋脑补去,反正我不急,咱慢慢来,反正你饿着,我不饿,我有的吃你没得吃,还只能看着。” “哼!” 房间里面,那女刺客轻哼一声,傲娇的扭过头去。 没过多久。 一盘盘精致的菜肴被燕王府的下人给端了过来。 全部摆放在关押着女刺客的房门外面。 看着那一盘盘精致的菜肴。 胡三,张三,绿桃三人都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自家王爷可难得这么奢侈一次。 “都过来,吃吃吃,和王爷我生份什么?” 赵定招手,直接让几人坐下。 胡三谄媚一笑赶紧坐下,直接上手撕了一块清蒸八宝猪的猪腿下来。 一咬满嘴流油。 一双绿豆大的小眼都快放光了。 张三也在一旁胡吃海喝,抱着一个猪蹄就啃。 一边吃着一边对着赵定呵呵的傻笑。 “笑个屁。” 赵定笑骂一声。 绿桃夹过一截蒸的已经软烂的鹿尾,放到赵定面前的盘子里面,脆生生的说道:“王爷,这是您最爱的蒸鹿尾,奴婢先服侍王爷您吃。” “还是咱绿桃最贴心。” 赵定咧嘴一笑,伸手轻轻刮了一下绿桃那小巧的琼鼻。 惹得后者霞面绯红,但却依旧极为贴心的给赵定用筷子剥离鹿尾的尾巴骨。 赵定乐呵一笑,又轻轻踹了一脚吃的一脸傻乐的张三:“好吃吗?” “好吃。” 张三嘴里含糊不清的回着。 赵定斜着眉瞪着张三:“我特娘的是让你光吃的吗?” “嗷嗷嗷嗷。” 张三瞬间反应了过来,抱着猪蹄品头论足道:“这猪蹄啊,软糯无比,肥而不腻,一入口啊,那八角和桂皮的香气啊,扑面而来......” “嘿。” 看着张三那满嘴胡咧咧的样子,赵定顿时笑了,笑骂道:“你特娘的也是一个人才。” 咕嘟一声。 房间里面又传来一阵咽口水的声音。 极为的清晰。 还伴随着一阵肚子饿的打鼓的声音,以及那死死吞咽着口水的倔强之声。 听着房间里面的声音,赵定咧嘴一笑。 又不动神色的踹了一脚胡三。 胡三立马极为浮夸的哭喊道:“王爷这八宝猪实在太香了,奴才我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的八宝猪,一定是精选了刚刚断奶的乳猪,这种乳猪的肉质最为细腻,而且自带胎肥,那肥肉入口简直和雪一样,入口即化,而且还有着乳猪特有的肉香, 简直太好吃了。 呜呜呜呜......” “哎呀,王爷,我最喜欢这烧雏鸡了,一看就是咱们幽州特有的兰英鸡,那肉质紧绷又弹性,一入口汁水四溢,奴婢也好喜欢吃呢。” 绿桃抓起一直烧雏鸡咬了一口,一张小脸上尽是满足。 看的赵定差点笑抽过去。 都特么娘的人才。 “咕嘟.....” “咕嘟....” “咕嘟....” …… 一阵密集的咽口水声不断地从房间里面传来。 透过门缝隐约能看到门缝后面一只明媚的眸子死死的看着外面,尤其是看着胡三,张三,绿桃几人手里吃的得劲的食物。 “想说了不?” 赵定好整以暇的看着房间里面。 “不想! 咕嘟.... 想.....” 说到最后那女刺客的语气彻底的软了下来,扒在门缝上,可怜巴巴的看着赵定,尤其是看着赵定面前那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粉润的小嘴不断地吞咽着口水。 “真的想啊?” 赵定挑眉问道。 “恩恩想想。” 那女刺客赶紧点头,“只要你给我吃的,我啥都说。” “呦,想通了啊。” 赵定揶揄道。 “想通了。” 女刺客一边点头,一边望着桌子上的各种菜肴吞咽着口水。 她萧玉奴长这么大。 什么时候整整两天没吃过东西? 然而赵定却是咧嘴一笑抓起桌上了杀鸡啃了一口,笑眯眯的说道“嘿,小爷我不想听了,就是逗你玩诶” 说着又啃了一口。 还故意在萧玉奴的面前添了一下嘴上的油水。 “赵定,我杀了你!” 萧玉奴气急败坏,抓着门框,咬牙切齿的看着赵定! 第四十三章北梁有女名玉奴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我想回家.我不要在这里了.....赵定,你个死人头,你个王八蛋,本小姐和你没完!!呜呜呜呜。” 房间里面传来呜呜咽咽地声音。 赵定听得一脸无语。 就这还要当杀手呢。 得亏遇到他赵定是个正(Z)人(S)君(L)子(S)哥(P)! 不然就这她这智商还不纯纯的给人送菜? 唔。 好像已经给人送菜了..... “把房门打开。” 赵定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踹了旁边的张三一脚。 后者立马站起身。 取出身上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打开。 萧玉奴顿时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赵定我要杀了你!!你个混蛋。” 但没跑两步又被张三像拎着一个小鸡仔一样,两脚悬空地拎离了地面。 就这样还张牙舞爪的扑向赵定。 只不过此刻的萧玉奴相对于两天之前,明显憔悴了不少。 一张小巧的瓜子脸透着一股苍白,鬓角的鬓发散乱的垂下。 原本整齐的发束此刻也凌乱了不少,像个鸡窝一样搭在头顶。 小巧而薄润的红唇透着一股苍白,平添了一股凄美。 就是那眼神依旧杠杠地怒视着赵定。 像是一头发怒的小母狮一般,恶狠狠地盯着赵定。 “呜,不好玩,我要回家。” 但还没等赵定说什么。 萧玉奴嘴角又是一撇。 哇的一声! 又哭了起来。 赵定:“……” 一瞬间。 给赵定,胡三,张三三人都整得有些不会了。 绿桃也是有些不忍直视的捂住了脸。 “唉,这特么的是祖宗啊。” 赵定一脸的无奈,苦笑道:“哎呦喂,我的大小姐啊,你说就你这智商还当刺客呢?你这不是纯纯地给人送菜嘛。” “呜呜呜,我又没刺杀过人,我不是第一次嘛。” 萧玉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红润的小嘴瞥向一边。 说着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赵定又是气又是好笑,一脸无奈地吩咐道“给她放下。” “是王爷。” 张三点头答应一声。 手一松。 萧玉奴顿时掉了下来。 扑通一声。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随后猛然从地上站起。 又一次张牙舞爪地冲向赵定。 同时一脸得意的笑道:“这叫兵不厌诈.....” 话音还没说完。 萧玉奴脚上的锁链一绷紧。 砰地一声! 整个人摔在了地上,甩了一个狗吃屎。 “我一般不笑的,除非我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 赵定捂着嘴,本来还想忍着,但看着萧玉奴那一脸狗吃屎的模样,顿时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唉。” “哎呦。” “这......” 胡三,张三,绿桃三人顿时有些不忍直视地撇过了头去。 “你说你这智商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赵定强忍着笑意,捂着肚子蹲在萧玉奴的面前,看着到现在还依旧趴在地上的萧玉奴。 “我不是没注意嘛。” 萧玉奴揉着摔红的额头,一脸的委屈地从地上站起。 “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能刺杀得了我了,说说吧,你到底是北梁那个大家族的,叫什么?又是那个脑子有大病的人谁让你来送菜的?” 过了半晌,赵定好不容易才忍住的笑意,捂着肚子坐在了藤椅上面,看着终于老实下来的萧玉奴。 “我说了,你会放过我吗?” 萧玉奴可怜巴巴的看着赵定。 “胡三!” “在!” “去厨房给我拿一把刀,一条鱼,一个砧板过来.”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眼看着赵定又是一副前天的那副架势,萧玉奴嘴角一撇,委屈巴巴地道:“我叫齐玉奴,我爹是北梁户部侍郎齐不语,我在家排行第六,所以我爹都叫我六儿。” 说完又低下了头,雪白的柔咦相互的摩擦,低着头道:“那天我已经和你说了,没谁致使我来,我就是听说你残杀我们北梁的边军,我气不过,所以我就来了.” “齐不语,你爹是齐不语?” 赵定神色一惊,目光不由得在萧玉奴的脸上多看了几眼。 齐不语。 北梁萧帝六年的恩科进士,极其受北梁萧帝的信任。 虽是户部侍郎,但在北梁内部谁都知道齐不语是北梁下一任的户部尚书,只等着这一任的户部尚书告老还乡,齐不语就能接手户部。 而且齐不语也是一个人才,对于税收治理一道极有手段。 就是他赵定在幽州都听说过。 没想到眼前这女刺客居然是齐不语的女儿。 如此看来,也难怪这女刺客一脸蠢萌的样子了。 “对....对啊。” 萧玉奴有些紧张的看向赵定。 “你在骗我吧。” 赵定忽然蹲下身,一脸肃穆的看向萧玉奴。 萧玉奴大惊,仓惶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脚才停下来,结结巴巴的回道:“没...没..没有。” 不等赵定说话,萧玉奴又继续说道:“我爹齐不语,恩科六年的进士,祖籍大同府,祖上三代无人为官,出生寒门,祖父是...祖母是....” 赵定微微点头。 萧玉奴说的这些,确实和他派人去北梁收集的情报一一对上了。 “等等,你在家排行老几?” 还没等萧玉奴说完,赵定一抬手挡下了她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老六啊。” 萧玉奴一脸不解地看着赵定。 “嘿,还真的是老六。” 赵定翻了翻白眼,一脸苦笑。 从他萧玉奴的开始。 萧玉奴出牌的方式却是很老六。 “我感觉你好像在骂我,但我是我又说不上来,你到底哪里骂我了。” 过了半晌,萧玉奴一脸委屈地抬起头看着赵定。 “我在夸你。” 赵定一脸正色地说道,说着瞅了一眼旁边已经憋得脸都红的绿桃道:“是吧,绿桃。” 绿桃先是一愣,随后快速地反应过来,点头道:“啊对,萧小姐,我们家王爷在夸你呢。” “是吧,我也觉得我这老六的排名挺好,我父...我父亲可宠我呢。” 萧玉奴破涕而笑,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快又拢耷着脑袋,看着赵定,一脸委屈的看着赵定:“我真的没钱了,但是你能放了我吗?” “胡三!” “在!” “去.....” “别别别,我不想走了。” 一看赵定这架势,不等赵定说完,萧玉奴立马摆手,一脸委屈的看着赵定,说着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但目光却瞥向赵定面前桌子上,那满满一桌的山珍海味,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望向赵定,强行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怯弱地看向赵定问道:“那...那...那个,...那我现在能吃了吗?” 说话的同时,又是吞咽了一口口水。 “胡三。” 赵定扭头看向一旁的胡三。 “在!” “去吧,咱们王府专门给犯人吃的伙食给端过来。” “是!” 随着赵定的一声令下。 胡三一溜烟地跑向这座院子的外面。 没过多久。 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手里多了两个白面馒头,外加一盘咸菜。 看着这清汤寡水的饭食。 一瞬间,萧玉奴那秀气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随后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哭喊着看着赵定:“赵定你个王八蛋,你又你骗我!” 一边哭着一边指着桌子上的那些各种的山珍海味,哭喊道:“你不是说给我吃那些吃的吗?怎么会是只有馒头,我不吃这个!” “爱吃不吃,有得吃就不错了。” 赵定拿起其中的一个馒头,自己咬了一口。 刚到幽州那会,为了酿造玉女烧,他可是连馒头都吃不上。 没想到给这个齐玉奴吃。 她自己倒嫌弃起来了。 还是没饿够! “张三,给她关起来,都当了阶下囚了还公主病,我就专治公主病。” 赵定一挥手。 张三顿时站了起来。 一看赵定真的生气的架势。 萧玉奴顿时一把抓住盘子里面仅剩的一个馒头,往嘴里塞。 看着萧玉奴那可怜巴巴的样子。 赵定心底又有些不忍。 对着一旁的绿桃吩咐道:“去厨房再给她拿一个馒头,然后端一盘我们碰过的菜给她。” “是,王爷。” 绿桃点头。 刚准备跑向王府的厨房。 院子外面。 一个衙役忽然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消息放出去了。” “放出去了?” 听着这话,赵定眼前一亮,随即赶紧看向胡三和张三吩咐道:“你们两个和我来。” 说完又看向绿桃,继续吩咐道:“你留下照顾这个公主病,看好了她,别让她跑了。” “是王爷。” 绿桃点头。 就在赵定带着胡三和张三走向院子外面的时候。 同样有几个穿着铠甲的大乾边军从外面走了进来。 站在绿桃身后。 “齐小姐请吧。” 绿桃伸手指了指萧玉奴身后的房间。 看着赵定匆忙离去的背影,萧玉奴忍不住问道:“你们家王爷真的是杀人魔,刽子手吗?” 绿桃咧嘴一笑,提起赵定时,小脸上带着一丝崇拜,一脸骄傲道:“我们家王爷那是对外人狠,对自己人可老好了。” “老好了?” 萧玉奴微微皱眉。 第四十四章布局,温良的野望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事情怎么样了?你确定消息已经放出去了?” 燕王府。 一间密室里面。 赵定坐在主位上。 面前站着的正是之前的那名衙役。 所谓的消息自然就是神机大炮所在的位置。 “确定。” 衙役不假思索地回道,:“那人以为我不知道他的身份,就故意和我套近乎,这才胡三爷让我放消息,我就故意借着喝酒和他套近乎,假装埋怨把神机大炮的事情给他说了,他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底肯定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温良。 而且刚才守城门的兄弟,已经看到了一个南陈那边的商旅出城了。 应该就是给温良递消息去了。” “好。” 赵定一拍桌子,对着胡三命令道:“你马上派人在神机大炮的周围放上炸药,越多越好,只要他们敢来,就让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此话一出。 胡三悚然一惊。 “王爷,如果在神机大炮周围放上炸药,那咱们的那些神机大炮岂不是?” “对啊,王爷,咱们现在手上一共只有八门啊,除了放在天砀山放着北梁的四门之外,就只剩下了那四门,现在直接全部炸了,那咱们短时间对付南陈可就没有神机大炮了。” 张三同样一脸紧张的看向赵定。 神机大炮的图纸虽然是他们家殿下给的。 但幽州冶炼技术有限。 到现在八年过去了。 也不过才打造出八台神机大炮而已。 四台放在幽云山对付南陈。 四台放在天砀山对付北梁。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赵定一脸感慨。。 神机大炮炮管虽然难以冶炼出来,但也不是不能重新炼制出来。 但若是接着这一次,却能很好的挫一挫南陈的锐气。 他赵定好久没杀人了。 南陈那帮土崽子似乎都忘记他赵定为什么叫笑阎王了。 至于空挡期,赵定早都想好了替代品。 “好王爷,我这就去办,我听你的,反正我胡三这条命是王爷给的,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着赵定这话,胡三也没有迟疑。 看似奸诈的脸上此刻也是露出 了正经之色。 “地道去城外,被他们发现就不好了。” 赵定嘱咐道。 当初他修建幽州城的时候,就考虑到了一旦幽州城被围之后,断水断粮的可能性,故而在幽州城下建了一条四通八达的密道网。 而出口和入口只掌握在他和胡三,以及张三还有绿桃这几个心腹的手上。 至于最终的通向地点。 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王爷。” 胡三点头。 随后赶紧带着人走了出去。 “王爷,我要做什么?” 见胡三走了出去,张三搓了搓手,有些迫不及待的看向赵定。 “你?” 赵定斜眸了张三一眼,随后笑道:“你和我等着看烟花就行了。” 温良居然敢打他神机大炮的主意。 这一次要么不来,要来就来一个大的。 最好炸的他温良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 而与此同时。 幽云山的另一侧。 南陈境内。 靠近边境线的一座行军大营之中。 一名穿着南陈战甲的青年突然火急火燎地冲入了行军大帐之中。 看着坐在一座巨大的沙盘面前,正详细和周边将领说着布局的面容儒雅的青年男子。 这名穿着南陈士兵战甲的青年急忙对着那名面容儒雅的青年男子拱手道:“侯爷,咱们派去幽州的人回来了。” “回来了?” 这名面容儒雅的青年眉头一皱,目光不由得望向这名穿着战甲的青年多看了一眼。 而这名面容儒雅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温良。 南陈齐国公温子恒之子--温良。 也正是眼下南陈这支边军近十万大军的首领。 “他怎么回来了?” 见手下人禀报,温良非但没有惊喜,反而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侯爷,自然是打听到了那赵定隐藏神机大炮的所在之地。” 那名穿着战甲的青年恭敬回道。 温良冷冷的看着这名青年一眼:“废话,还需要你说,难道我不知道吗?” 说完又站在大帐里面走来走去。 前一段时间,他才派人趁乱混进幽州城。 结果没多久就被赵定做成人彘挂在了幽州城外。 结果现在转眼间,就被他前任派去幽州的探子就回来说知道了神机大炮的藏匿地点。 这让他不得不多想。 “带进来。” 思索了良久之后,温良抬起头看向那名穿着战甲的青年。 “是。” 那名穿着战甲的青年领命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 一个穿着商人服饰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就被带进了温良的大帐里面。 一见到温良,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顿时一脸谄媚的道:“见过温世子,温侯爷,小人乃是......” “好了,不用和我套近乎,说你知道的消息吧。” 还没等这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说完,温良一抬手直接打断了这名中年男子的话。 中年男子见此讪讪一笑,也不敢生气,赶紧将自己在幽州打探到的消息以及神机大炮的摆放地点告诉给温良。 “你确定就在孩儿领?” 听完中年男子的回话,温良嫌弃眉毛,面无表情的望向这位中年男子。 “确定,那人是燕王府的衙役,是燕王府管家胡三的远房表弟,一直不受赵定重视,被排挤在边缘,这个消息还是他听他表哥胡三给他说的,绝不可能出错。” 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一口咬定道。 “绝不可能出错?” 温良嗤笑一声,冷眼的看着这名中年男子:“你觉得那胡三能从一个流民爬到现在的位置,还能成为那赵定的左膀右臂,会是简单的人物?会把这么一个重要的消息告诉一个不受赵定重视的远房表弟? 你真的不是蠢就是坏。” “来人啊。” 没等这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说话,温良直接对着帐外喊道:“把这人拖出去斩了,” “侯爷我说的都是真得啊,饶命啊,饶命!” 眼看着帐外的士兵已经走了进来这中年男子急忙大喊,跪在地上不断地给温良磕头。 然而温良却看都不看一眼,任凭着士兵把这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拖了出去。 眼看着这名中年男子被拖了出去,温良呢喃道:“已经暴露的碟子,也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了,死了更好。” “派两个人抹黑过去看看,如果是真的,咱们就动手。” 思索了良久之后,温两看着大帐外面的侍卫吩咐道。 神机大炮啊。 那是一个何等的神器。 只要得到神机大炮,他温良在南陈的地位必然无可撼动。 甚至他可以借此想北梁皇室提亲,求取北梁的六公主萧玉奴! 这才是他温良毕生所求! 第四十五章来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兄弟们在孩儿领看到南陈的探子了。” 两天之后,燕王府内。 赵定一如既往的躺在院子里面的凉亭下面。 该安放好的炸药都已经安放好了。 就等着温良上当了。 这两天齐玉奴依旧被关在那间屋子里面。 但明显比之前安静了不少。 给啥吃啥。 也没有再想着伺机逃跑了。 不过赵定也没心思顾忌这些,有绿桃看着就行。 以齐玉奴的那三脚猫的身手也逃不出去。 “多少人?” 赵定坐起身望向胡三问道。 “不多,前前后后加起来就七八个人,而且都是分批次过来的,对面很谨慎。” 胡三思索了片刻,躬身回道。 “那温良不蠢嘛。” 赵定咧嘴一笑。 对于温良的谨慎,赵定没有丝毫的意外。 毕竟是能统军一方在外的人。 放在同龄人中都是天之骄子的存在。 没有谁是真正的蠢货。 而且通过这几天搜集的情报来看。 温良也确实不是一般的人。 出身南陈齐国公一脉。 父亲温子恒在南齐军方之中的地位丝毫不下于他们大乾的卫国公徐天德。 自幼接受温子恒的熏陶,也让温良年纪轻轻的就被南陈皇帝封为了齐远侯,此次派往边疆的之前更是直接下旨加封定边侯,距离他父亲的公爵之位也就只差了两个位分。 “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再说。” 赵定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博弈嘛。 那就等。 等狼上套。 又继续向胡三嘱咐了一些事情,以及询问最近幽州那几个厂子的搭建近况之后。 不得不说,他那个八哥赵哲真的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本来他还愁着幽州的人手,如果搭建一些新的厂子不够用。 结果赵哲直接就送了他一大波。 站起身,赵定向着关押萧玉奴的房间走去。 绿桃依旧站在门外。 见到赵定来了之后微微欠身一礼:“王爷。” “怎么样了?” 赵定看了一眼关押着萧玉奴房间里面,开口问道。 绿桃抿嘴一笑:“这两天挺老实了,给啥吃啥,也不说这要逃走了,还问了奴婢不少关于王爷你的事情。” “关于我的事情?” 赵定闻言有些愕然。 他有点搞不清楚这个齐玉奴的小脑袋瓜子里面到底是在想的是什么了。 难不成这丫头还想着上演《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桥段了? 多恶俗啊! 赵定一脸的嫌弃。 或许是听到赵定的声音了,房间里面萧玉奴趴在门缝上,一脸急切的喊道:“赵定,赵定。” “干嘛?” 赵定皱眉回了一句,随即,一脸正经的纠正道:“请叫本王,王爷!” “哼!” 房间里面极为明显的传来一声不满的轻哼。 过了半晌,萧玉奴不情不愿的声音才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王爷。” “嘿,还不甘心是吧。” 赵定一听这话,顿时皱起了眉头,对着一旁的绿桃吩咐道:“再饿她个三天,什么时候老实了,再给她吃的。” “啊,我错了,我错了,别饿我呀,别饿我。” 一听赵定这话,房间里面,萧玉奴顿时哭喊哀求道。 赵定咧嘴一笑:“哪错了?” “哪都错了。” 萧玉奴委屈巴巴的声音从房门里面传来,就是隔着房门都能看到萧玉奴那委屈巴巴的小脸。 “知道错就好。” 赵定哼了一声,“本王爷懒得和你闹,过来就是看你有没有饿死,没饿死就行。”” 扭头向着外面走去。 这两天幽州城内,来了两个北梁的商人。 他还正想去看看呢。 “你是不是关心我呀,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你特地跑过来,肯定是担心我在这里有没有饿着.......”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房间里面萧玉奴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赵定呵了一声:“你这是喝了几两二锅头啊,就给你醉成这样,但凡你要是吃了一粒的花生米,也不至于这样?” 赵定翻了翻白眼。 懒得搭理萧玉奴。 “我吃的都是馒头,你又不给我花生米,还有那二锅头是什么啊?好喝吗?” 房间里面萧玉奴的声音顿时再次响起。 听着萧玉奴这话。 赵定顿时一脑门的黑线。 翻了翻白眼,扭头就走。 他怕自己在这里待久了,也要和萧玉奴一样。 脑袋瓜子都要出大病了。 一看赵定要走,房间里面萧玉奴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一脸的讨好:“赵定,你缺不缺跟班啊,我可以做你跟班啊,只要你放我出去,我齐玉奴就是为奴为婢都行,我告诉你我捏按摩的手艺可好了,就是我父....我父亲都很喜欢呢。 要不要我帮你按一下。” 但还没等赵定说话,房间里面萧玉奴乞哀告怜的趴在门缝上:“只求你放我出去啊,四天了,我在这里,都快逼疯了....” “唉,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本小姐想出去啊。” 房间里面萧玉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想她堂堂一国之公主,皇帝的心肝疙瘩什么时候遭受过着待遇。 “你真的想出去?” 赵定斜眸的看着房间里面。 “嗯嗯嗯。” 房间里面,萧玉奴头捣如蒜,小脑袋吧嗒吧嗒的点个不停,但很快却又一脸警惕的顺着门缝,满腹狐疑的盯着赵定:“你是不是又想说不可能?” 赵定:“……” 嘿。 这丫头学聪明了。 看着自家王爷难得的吃瘪。 绿桃也忍不住在一旁捂嘴轻笑。 “既然你都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确实不可能!” “啊!!赵定,我杀了你!!!”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房间里面顿时传来萧玉奴那抓狂的声音。 “哼,和王爷我斗?你还嫩了一点。” 见着萧玉奴抓狂,赵定顿时心满意足的哼着小曲,向着外面走去。 话说自己那本《歪嘴龙王》是不是该更新一下了。 还有那《莫欺少年穷》是不是也该是时候更新一下了? 要不再稿本《我儿有大帝之姿》 赵定眨巴着嘴。 貌似也不错。 看着赵定离去。 萧玉奴又一屁股生无可恋的坐在了地上。 “王爷,王爷,来了来来,他们人来了。” 就在此时,胡三忽然急急忙忙的从院子外面跑了进来。 “多少?” 赵定急切的问道。 本来他还以为温良会多等几日。 没想到这么快就等不及了。 既然你等不及了。 那老子就早点送你去西天。 看了一眼身旁的绿桃,努嘴望向房间里面道:“她不是想出去吗? 王爷我今天心情好,带她去看烟花!” 赵定哈哈大笑。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房间的大门顿时被从外面打开。 萧玉奴像一阵风一样,直接从房间里面窜了出来,整个人像着一个大马猴一样挂在了赵定的身上:“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嗯?” 感受这身上的软香入怀,赵定一脸的懵逼。 整个人都成了一黑人脸问号。 你特娘的搞啥嘞? 第四十六章 拉锯,残忍的温良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嗯?(第二声)” “嗯.(第三声)” “嗯.(第一声)” “嗯(第一声)哼哼.....” 萧玉奴一脸尴尬地从赵定的身上爬了下来,看着赵定嘿嘿嘿直笑。 秀雅绝俗的脸上竟是大写的尴尬。 看着赵定,萧玉奴讪讪一笑:“我不是故.....” 赵定翻了翻白眼:“捆起来,都不知道大小王了都。” 萧玉奴:“……” 没过多久。 幽州城。 巍峨壮丽的幽州城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同样高大,同样雄伟,同样. 嗯,到处糊着黄泥的城墙。 因为前天刚刚下过雨,故而导致行走在城楼上还显得有些湿滑,没走两步,脚底就粘上了一层厚厚的黄泥。 看着脚下的黄泥。 赵定心底满是腹诽。 话说都快一个月过去了。 他老爹赵崇远咋还没来呢? 唉。 人家都是打肿脸充胖子,到了他这里只能扮穷。 赵定的身后,绿桃张三跟随。 而在张三的手上就提着萧玉奴。 只不过眼下的萧玉奴被捆得和粽子一样,就连嘴上都塞了一团白布。 倔强地想要从张三手里跳下来蹦着走,但没蹦两步就差点摔了一个狗吃屎。 没办法,赵定让张三一路拎着萧玉奴走上了城楼。 随着赵定走上城头。 张三也自然而然地放下的萧玉奴,嘴里的白布一拉开。 萧玉奴那骂骂咧咧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赵定,你个死人头,说好的要带本小姐来看烟花,为什么要一路把本小姐给捆着过来,还不让我说话,你.....” “继续塞住,谁让你把她嘴里的布拿下来的。” 赵定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萧玉奴。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 萧玉奴刚刚解放的嘴顿时又被白布塞起来了。 一瞬间,萧玉奴的眼神更加幽怨了. “王爷。” 看着赵定走上城楼, 负责守城的将领顿时走了过来对着赵定微微拱手,随后一挥手顿时有人搬来了一张太师椅放在赵定的身后。 赵定一屁股坐了上去,看着眼前的将领问道:“怎么样了。” 而随着赵定开始和守城将领说话。 一开始还不安分的萧玉奴顿时老实了下来,像个乖宝宝的一样站在一旁,也不想着把嘴里的白布吐出来了。 “还是三百多人,不过那温良真特娘的谨慎。” 守城将领恭敬地回道,但提起温良又有些骂骂咧咧。 孩儿领距离幽州城并不远。 站在城楼上借着赵定给军方特制的望远镜就能够看清楚孩儿领那边的所有情况。 “那牛不斗他们的伤亡呢?” 赵定开口问道。 提起牛不斗,那将领咧嘴一笑:“老牛这小子精得很,一直躲在王爷你给咱们修的碉堡里面,再有海儿领附近的几座箭塔的支持,伤亡倒是没有,就是有一个兄弟,不小心被流箭碰了一下擦破了一点皮而已。” “那就好。” 听着将领这话,赵定稍稍放心,随即又开口问道:“南陈那边的伤亡怎么样?” “死了三波人了,也丢下了几百具尸体,不过那温良一直很谨慎,每次派出来的人手都控制在三百人左右,而已都是以死囚营的炮灰为主力,正规军倒是没多少。” 程海恭敬地回道。 赵定摇了摇头笑道:“这倒不是问题,只要温良既然派人来了,那就是动心了,待会传令各方,让那几座箭塔和牛不斗他们放箭的频次降低一点,顺带着故意卖出一点破绽,到时候他温良自然会上钩。” 对于温良会不会敢下重注。 赵定一点都不怀疑。 既然温良出来了,那就不会轻易地退去。 眼下的谨慎不过就是在试探他赵定的态度,以及寻找一个契机而已。 …… 距离孩儿领。 不足两里之外的一处山坡的密林里面。 温良神色平静地站在树下,目光遥遥的看向不足两里之外。 那漫山遍野的喊杀声。 在他的面前是一名浑身沾染着血迹的侍卫。 此刻正一脸急切地看着他:“侯爷,要出动重甲营吗?再这么下去,咱们从京城带过来的死囚快死完了。” 攻击从黎明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前前后后死在孩儿领下面的死囚加起来已经快过千了。 “去附近给我抓三百个民夫过来,把我们不需要的铠甲丢给他们,让他们往上冲。” 温良神色平静,直接下令。 “侯爷,这......” 此话一出,那名侍卫脸色悚然一惊。 抓民夫这可是大忌。 “让你去就去,不然你想自己上去,你若是想上去,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温良冷冷的看着这名侍卫。 “我这就去。” 看着温良那近乎冰冷的眼神,这名侍卫浑身一颤。 赶紧掉头带着向着附近的村落走去。 “神机大炮啊,神机大炮,你终究是我的。” 看着侍卫带人离去,温良儒雅的脸上露出一丝冷酷之色。 三百民夫而已。 只要他得到神机大炮。 什么都好说! 至于南陈朝堂上的那些弹劾,他温良一点都不在乎。 没过多久。 在一阵阵哭喊声中。 接近三百多名穿着破烂战甲的民夫。 在温良的一道道鞭打声中不断地向着赵定修建在孩儿领上的碉堡靠近。 而与此同时。 幽州的城楼上面。 一名斥候急急忙忙的跑到赵定面前,:“王爷,那温良开始驱赶民夫了,向着咱们的碉堡靠近了,咱们也要射吗?” 幽州军有军令,禁止射杀平民。 这是当初赵定颁布下来的铁令。 这些年胆敢触碰这条铁令的人都已经被处死了。 “什么?” “温良他怎么敢?” 此话一出。 在场的众人一惊。 萧玉奴听着这话脸色同样变了。 南陈和北梁乃是盟友依附在大虞之下。 因此双方朝堂的关系并不像他们北梁与大乾这般紧张。 互相之间还有往来。 前几年。 南陈使臣去往北梁的时候。 她还随同她父皇一起见过作为使臣代表的温良。 想起温良。 萧玉奴不由得瞥了赵定一眼。 嗯。 还是赵定这个死人头好看一点。 就是太不解风情了。 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 哼! 可以一想到温良居然驱赶着平民,以平民为肉盾。 萧玉奴一双秀眉又是彻底地皱了起来。 “杀!” 赵定想都不想,“不过留一些老弱病残,让他们靠近碉堡,另外通知牛不斗,该到收网的时候了。” 第四十七章 大爆炸!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兄弟们,那温良要坏咱们燕王殿下的名声咱怎么办?” 孩儿领碉堡内。 牛不斗站在碉堡内部的空间之中,看着在场的近百名的幽州军将士大声喊道。 “干他娘的!” “弄死那个温良。” “狗娘养的亏他还是出自南陈将门之后,手段真特娘的下三滥。” “牛副将你说什么,咱们就干什么!” …… 随着牛不斗这一声令下。 在场的众人顿时群情激奋。 “那咱么就好好的埋好炸药,待会把那帮南陈的兔崽子给炸上天,给咱们燕王殿下出气!” 牛不斗爆吼一声,一边不断地按动手里的连珠弩。 一道道弩箭激射而出。 瞬间就夺走了数人的性命。 “干特娘的。” 随着牛不斗的这句话音落下,碉堡内的众人的情绪瞬间达到了巅峰,疯狂的扣动着手里的连珠弩箭。 但也有人悄无声息的撤了下去,在地堡下面摆放更多的炸药。 而随着人手的减少。 碉堡外的箭雨顿时降低了大半。 一些老弱病残故意被牛不斗等人放了进来。 “侯爷,侯爷,那些民夫有人进去了,他们的箭阵的频次减弱了。” 距离孩儿领,不远处。 那些一直观察着这里情况的伺候,几乎瞬间就把消息传递给了温良。 “再看看。” 温良依旧极为谨慎。 眼看着又有十几名民夫冲了进去之后。 这才极为冷静的下令道:“派十几个人穿上重甲冲过去。” “是!” 随着温良的话音落下。 山林之中顿时有十几名穿着重甲的南陈士兵,一手拿着盾牌,一手向着握着刀,冒着明显减弱了许多的箭雨向着牛不斗等人所在的碉堡而去。 “他娘的终于来了。” 看着那十几个重甲步兵拿着盾牌,顶着箭雨走了过来,牛不斗大喜,迅速的吩咐道:“兄弟们,抡起棒子,进来一个敲晕一个,别给我打死喽,王爷最近建厂子需要不少人手,这些人都是上好的苦力。” 在南陈的军队之中。 能被选入重甲营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就算带到幽州,那也是一等一干活的好劳力。 自然不能放过。 “好嘞。” 随着,牛不斗的话音落下。 碉堡内顿时响起一道道声音。 而在这些声音不远处则是一个个被捆得和粽子一样的老弱病残。 一个个眼神惊恐的看着四周。 尤其是那堆放在一边宛若小山一般的箭矢。 这尼玛的哪里是没箭了。 这存粹就是苦肉计。 但可惜他们的嘴巴早都被人用布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随着,牛不斗等人故意减少射箭的频次。 虽然中途依旧又几个重甲兵被射死了,但依旧有七八个人冲了上来。 “兄弟们,为温侯爷立功的时候到了!” 为首的南陈重甲兵爆吼一声,扔掉盾牌就要往里面冲。 然而还没等他话说完。 哐当一声! 一个铁质的狼牙棒几乎瞬间敲在了他们的脑壳上。 咚的一声。 这名伍长模样的南陈重甲兵统领,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 牛不斗翻了翻白眼,一脚踩在这人的脸上:“什么档次,也敢抢我的台词,兄弟们给我上!” 一看这牛不斗走了出来。 那几个跟着进来的南陈重甲兵顿时懵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一张张大网就从天而降,随后猛然锁紧。 几乎瞬间,就被扎成了粽子到了一地。 “风浪越大,鱼越贵! 兄弟们这一次咱们能抢回多少苦力回幽州,就看你们的表演了!” 牛不斗大喝一声。 抡起铁质的狼牙棒挨个给这些南陈的重甲兵敲晕。 随后,又故意故意抛出了几具穿着他们幽州士兵战甲的尸体。 然后碉堡里面。 一群幽州士兵顿时哇哇大叫。 听得一旁那些被俘虏的南陈人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尼玛都是一群戏精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 “侯爷,差不多了,咱们的人进去了。” 看着那些穿着幽州士兵战甲的尸体从碉堡里面掉落出来,而且自从他们的人进去之后,牛不斗等人几乎都没有再往外面射箭。 树林下面。 温良的侍卫一脸激动的看着温良。 “你确定?” 温良闻言大喜。 “确定。” 那名伺候一脸激动的看着温良。 就在刚才他已经又看到了好几具尸体从那碉堡里面掉了出来。 而里面的喊杀声也从未停过。 “好!好!好!” 温良一连说了三个好。 兴奋的眼珠子都红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神武大炮在对他招手。 大手一挥。 温良身后的密林中,顿时有近千名穿着重甲的步兵拿着盾牌向着牛不斗等人所在的碉堡跑去。 与此同时,幽州城楼上。 一直在关注着战场的赵定也几乎同时发现了那边的动静。 尤其是看着那近千名穿着重甲的南陈士兵冲向那座碉堡时。 所有人的脸上都透露着喜色。 “王爷,下令吧。” 张三强忍着激动,看向赵定。 他们为了这一刻等了太久了。 而那温良也太过谨慎。 “不急,再等等,派一些人过去,佯装支援。” 赵定摇了摇头,接连下令。 萧玉奴站在一旁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赵定。 这一刻,她似乎感觉赵定有些不一样了。 “是。” 随着赵定的一声令下。 站在城头上旗兵顿时挥舞战旗。 而随着这些旗兵挥舞战旗。 那几座靠近牛不斗等人所在的箭塔顿时分出数百人冲向,牛不斗等人所在的碉堡。 而牛不斗等人所在的碉堡。 那些一直从未动用过的神武大炮。 也轰轰轰的响个不听。 整个孩儿领周围顿时被漫天的炮火所覆盖。 那些冲向孩儿领碉堡的南陈重甲步兵几乎在一瞬间被炸的人仰马翻。 但早已退到安全地带的温良眼底却露出兴奋之色。 援兵。 赵定的援兵终于出现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侯爷,我们的人发现幽州那边有大批的人马正在快速的赶过来,应该就是赵定的援兵无疑了。” 就在此时。 又有一名斥候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好,好,好!” 温良大喜,直接下令道:“速速通知下去,全军压境,争取在他们所有援兵赶到抢下那座碉堡,拿走里面的神武大炮。” “是!” 随着温良的话音落下。 刹那间。 孩儿领周围喊杀震天。 密密麻麻的南陈士兵从山林里面冲了出来。 宛若蝗虫一般向着牛不斗等人所在的碉堡冲去。 “王爷,南陈那边发动总攻了。 距离牛不斗他们所在的碉堡还有不足八百米。” “七百米!” “六百米!” “五百米!” “四百米!” …… 随着斥候的每一次回报。 在场众人的内心就紧张一分。 “三百米!” “王爷,他们已经进入咱们埋伏炸药的范围了。” “牛不斗他们撤出来了吗?” 赵定冷静的问道。 “除了几个本就患有绝症,自愿赴死的老兵之外,其余的人全部从地道里面撤出来了。” 听着赵定这话。 斥候赶紧回道。 听着这话,赵定的目光之中有些不忍, 这些老兵都是最早一批跟着他起家的老兵。 深吸一口气,赵定看向已经返回的胡三吩咐道:“厚待那些老兵的家人,他们妻儿父母日后所有一切的开销全部由燕王府承担,城内所有的生活物品一缕对他们的父母妻儿,免费开放。” “是王爷。” 胡三闻言心神激荡,恭敬的回了一声。 “两百米了,王爷!” “一百米了,王爷!” “给我炸,炸死这帮狗娘养的!” 赵定深吸一口气。 直接下令道。 随着赵定的一声令下。 轰! 轰! 轰! …… 一道道比之那些神武大炮的炮火还要猛烈百倍的爆炸声骤然在孩儿领上响起! 第四十八章请做好一个阶下囚该有的觉悟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乱石横空,尘土漫天。 孩儿岭上那座碉堡在巨大的爆炸声中轰然爆碎。 无数的碎石翻飞。 在那恐怖的爆炸推动之下。 那些往日里看起来极为平常的碎石,此刻都变得锋利至极。 几乎瞬间。 那些还没有进去的南陈士兵就被这些碎石洞穿。 身上厚重的战甲宛若纸糊的一般。 然而还没等他们落地。 轰! 轰! 轰! 一道道更为猛烈的爆炸声骤然响起。 刹那间,整个孩儿领周围都被无数的爆炸声所覆盖。 那近万的南陈重甲兵几乎在瞬间伤亡了大半。 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地响起。 就在所有人以为过去之时。 那些距离孩儿领不到三百米的距离内,那一座座在他们的认知中本该无箭可射的箭塔之中,陡然激射出漫天的箭雨。 噗嗤! 噗呲! 噗呲! …… 一道低沉的闷响传来。 那些侥幸逃过一劫,以为劫后余生的南陈士兵几乎在瞬间便被射成了筛子。 淋漓的鲜血染红了大地。 “不!” 不远处。 一直躲在后方的温良凄厉的大吼。 他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现在才发现。 这一切不过都是彻头彻尾的圈套。 是赵定针对他温良设下的圈套。 儒雅的面孔惊呼扭曲的看着这一幕。 双眸近乎喷火 “赵定你该死!!你该死啊!!” 温良咬牙切齿,儒雅的脸上此刻尽是狰狞。 这一场爆炸下去。 他损失了近万的人马,而这些都是他南陈边境守军中精锐中的精锐。 “侯爷,咱们上当了。” 侍卫哭喊着看向温良,眼底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惊恐之色。 他不懂为什么没有神机大炮,而那片地区却也发生了如此恐怖的爆炸。 近万人的伤亡啊。 整个南陈边军一共才有多少人。 更别说温良为了此次行动所挑选出来的都是军中的精锐。 而眼下这些精锐全部都死了。 可想而知。 一旦朝廷知道,他们将会面对何等的惩罚。 “你闭嘴!” 温良大怒,眼眸近乎疯狂, 手中长剑锵地一声猛然出鞘。 一剑刺穿了这名侍卫的身上。 “动摇军心者死!” 抽回长剑。 随着长剑的抽回,那名侍卫尸体无声的倒了下去。 看着这一幕,温良周围那已经被吓破胆的南陈边军顿时浑身又是一颤。 “回去。” 温良冷冷的呵斥一声。 随后翻身上马。 咻! 一道破空声陡然响起。 一道锋锐至极的寒芒陡然自他身后激射而来。 慌忙之下。 温良急忙抽剑斩去。 但这支箭矢实在太快,根本不给他任何的反应时间。 几乎瞬间洞穿了他的肩膀。 砰地一声! 温良的身形一颤,陡然自马上坠落。 而就在温良坠马的同时。 密林深处,更多的箭雨陡然射出。 噗呲! 噗呲! …… 又是一阵细密的闷响传来。 那些跟着他一起向着南陈大营逃去的侍卫几乎都在瞬间被一根根箭雨洞穿, “谁?” 温良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到了这一刻,他终于慌了。 然而四周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嗡的一声! 又是一道冷箭自暗中射出。 直接射向温良的脚底。 温良急忙躲向一旁。 锵的一声! 长箭入地。 箭尾在地面上微微颤抖。 “你到底是谁,出来!” 温良拔剑看向四周。 眼底尽是惊恐。 他看得出来。 暗中之人要是想要他性命,刚才那一箭足矣。 咻! 又是一道破空声响起。 又是一道冷箭从暗中激射而出。 看着这一箭射出。 温良急忙躲闪。 可却依旧躲避不急。 大腿上一块血肉被狠狠地撕扯了下来。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 温良抱着鲜血横流的大腿在地上剧烈的翻滚。 眼神之中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慌张。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仓惶的向着远处的密林逃去。 然而还未等他跑多远。 嗡的一声! 一道冷箭骤然射在了他面前的三米之处。 箭头入地。 只有箭尾留在地上。 砰的一声! 温良吓得一股屁坐在了地上。 刚才还好他跑的不快,若是再快一步,可能现在死的就是他的。 咻! 咻! 咻! 就在此时。 一道道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一柄柄闪烁着寒芒的飞箭骤然从暗中射出。 温良慌忙躲闪。 整个人像是一只猴子一样,在原地左闪右避。 “出来,你出来!” “在暗中放冷箭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来!” 温良状若疯魔一般,望向四周凄厉的大喊。 心底更是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看得出来,暗中的人不杀他,只不过就是为了戏耍他而已。 噗呲一声! 又是一根冷箭从暗中射出。 猝不及防之下,温良的小腿瞬间被洞穿。 整个人又一次摔倒了下去。 脸直接撞在地上。 鲜血横流。 “你到底是谁? 求求你,别折磨我了!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温良惊恐的看着四周。 到了这一刻,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儒雅和冷静。 望向四周之时,眼底充斥着惊恐之色。 然而四周却依旧死一般地安静。 一切都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可越是如此,温良的心底越是惊恐。 他现在就仿佛一个猎物一般,被人盯着,生死全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然而依旧丝毫的回应都没有。 无形的恐惧笼罩温良的心头。 他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对手在哪! 又过了半晌。 温良的内心终于崩溃了,望向四周惊恐的哭喊道:“你不要杀我,有什么话好说,我是南陈齐国公之子,只要你不杀我,我父亲会花大价钱赎回我。” 温良一边哭喊,一边对着四周疯狂的磕头。 眼底竟是惊恐。 “我以为温侯爷是个汉子,会选着自我了结,没想到,也是一个软骨头啊。” 一道满是揶揄的声音从树林里面传来。 赵定的身影缓缓从树林后面走了出来。 在他的身旁还跟随着一男一女,以及一个.....唔..... 上半身被捆得和粽子一样,然后嘴里塞着白布的绝美少女。 赵定一脸讥讽的看着温良:“温侯爷,你之前驱赶民夫当炮灰的时候,不是很硬气吗?怎么现在这副模样了?” 然而温良却并未看向赵定,而是目光带着错愕的看着赵定身旁的那名上半身被捆得和粽子一样,嘴里还塞着白布的绝美少女、 “玉奴,你怎么在这里?” 温良满是错愕的看着萧玉奴。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会在这里看到萧玉奴。 “呸,谁是玉奴啊,你不要和我套近乎啊,我可不认识你。” 萧玉奴啐了一声。 原本噻的紧实的白布突然掉落,说完又清了清嗓子,看向赵定,“赵定,我可不认识他,你别听他瞎说。” 然后,不等赵定说话,萧玉奴又叼起挂在身上的白布,小嘴一阵蠕动,又白布塞回了嘴里。 这熟练的架势。 一瞬间赵定都看呆了。 还能这么玩的? 然而萧玉奴却,昂着头看着天,顺带哼起小曲。 压根不搭理赵定, 那架势完全就是一副,我没说过话。 你什么都没听到,你也什么都没看到。 赵定:“……” 张三:“……” 绿桃:“……” 然而听着萧玉奴这话,温良却猛然回过神来,神色怨毒地看着赵定:“你就是赵定?” “是我咋滴喽?” 赵定摊了摊手,说完又摸着巴又补充了一句:“唔,忘了告诉你,你得到的消息也是我故意放出去的。” 听着赵定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温良的眸子瞬间红了。 咬牙切齿地从地上站起,抡起手里的长剑就向着赵定冲了过来。 “我要你死!” 赵定叹息了一口气:“唉,怎么这年头反派都搞不清楚自己的状况呢?” “张三。” “王爷,小的在。” “交给你了。” 赵定吩咐一声,然后....... 然后就拉着绿桃跑向了远处的树下,躲了起来。 萧玉奴蒙了,看着赵定:“你跑什么?” “我不会武功啊。” 赵定摊了摊手,一脸不置可否的看着萧玉奴。 “嗯,有道理。” 萧玉奴点了点头。 随后,嘚吧嘚吧地一路小跑躲在了赵定的后面,然后伸出个脑袋看着不远处已经和温良战在一起的张三。 “你跑我后面干什么?” 赵定一脸的蒙逼。 “我手被你捆着啊。” “嗯,有道理。” 赵定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随后伸出手,拧着萧玉奴的耳朵,直接把萧玉奴提溜到了他的前面:“阶下囚,要有阶下囚的样子,你躲在本王后面,本王岂不是很没面子?” “不应该是你一个男人躲在我一个女人后面,还以我一个女人当挡箭牌更没面子吗?” 萧玉奴一脸疑惑的看着赵定。 “嗯,你说的没毛病。” 赵定摸了摸下巴,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拎着萧玉奴的耳朵,硬生生的把她揪到了自己的前面:“不过,请你站好不要动替本王挡好,做好一个阶下囚该有的觉悟,谢谢。” 萧玉奴:“……” 绿桃翻了翻白眼。 对自家这个不靠谱的王爷一脸的无语。 萧玉奴同样的一脸的无语。 亏她之前还觉得赵定是那啥。 没想到? 都是错觉.... 而也就在此时。 砰的一声。 张三一脚给温良踹飞了出去。 第四十九章 爹,你儿子我向来两袖清风!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温良一脚被张三一脚踹的吐血倒飞了出去。 赵定那是一脸的心疼,赶紧喊道:“轻点啊,别打死了,都是银子啊,他死了,王爷我要损失多少的银子?” “呵呵呵.....” 萧玉奴面皮一阵抽搐。 那是一脸的嫌弃。 但刚刚准备以眼神蔑视一下赵定。 就看到赵定的手已经伸了起来。 萧玉奴脑袋一缩,赶紧看着张三,义愤填膺的喊道:“对,别杀了喽,咱王爷说了那都是银子!” 不远处,正在和张三缠斗的温良听着这话。 更是郁闷的想要吐血。 他好歹还和萧玉奴有过一面之缘,甚至还想着.... 可没想到居然? 温良想什么,赵定自然不知道。 但赵定此刻却是,一脸嫌弃的看着萧玉奴:“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萧玉奴同样斜眸的看着赵定:“我娘说女人是水做得,我是女人,我为什么要骨气?” 一听这话,赵定瞬间懵了啊。 眨巴着嘴,仔细的品味了一下,赵定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对着萧玉奴伸了一个大拇哥:“嗯,有道理!” “哼。” 萧玉奴一脸得意的轻哼了一声。 幸亏没尾巴,要是有尾巴,尾巴估摸着都要翘上天了。 赵定眯着眼狐疑的看了萧玉奴一眼:“你嘴里的布什么时候又掉了?” “嗯?掉了吗?没有啊?” 萧玉奴一边说话,一边快速的把挂在脖子上的白布塞进了嘴里。 那架势,那麻溜的程度。 看的赵定都心疼啊。 暗自下定决心,这次回去不管怎么着也要把胶布给再点搞出来!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边,张三听着赵定的话,头也不回的应喝了一声:“明白了王爷,你放心好了,属于咱幽州的银子,我张三绝不会让他少了一文钱。” 话音落下,张三直接当着温良的面取出一个巨大的拳套带在手上:“阿都给!” 猝不及防之下,温良的脸重重挨了一拳。 整个人又倒飞了出去。 甩了甩头,过了好长的时间,温良才回过神来,看向赵定的眼神,已经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怨毒:“士可杀,不可辱,赵定有本事和老子单挑,先是算计,后又群殴,算什么本事??” 赵定呵了一声,嗤笑道:“开玩笑,老子要是能打得过你,老子还用得着躲在这?” 说完,赵定大喝一声:“牛不斗,给我上!” “好嘞,王爷!”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赵定身后的树干上牛不斗的身形顿时从树上跳了下来,摩拳擦掌的对着温良冲了过去。 看着牛不斗那壮的和牛一样的体型,在看着明显有些近气多出气少的温良,赵定赶紧喊道:“嘿嘿嘿,活的,活的,打死了就不值钱了。” “哦..好的,王爷。” 牛不斗闻言一怔赶紧收拳回撤。 他力气大,他还真的怕把温良一拳打死。 而温良见此眼底骤然闪过一丝冷笑,手中长剑寒芒一闪宛若一条阴冷的毒蛇一般刺向牛不斗的面门。 就在此时。 胡三忽然从温良的脚底下钻了出来。 大吼道:“黑虎掏心。” 温良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不由得向脚下看了一眼。 他居然不知道胡三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他的脚下。 身形急忙接连倒退。 双手更是下意识的捂住胸口。 然而下一刻,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 儒雅的面孔瞬间变成了酱紫色。 “卧槽啊!!” 温良弯着腰在原地疯狂的乱跳。 胡三一脸尴尬的看着温良,捞了捞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额.....不好意思,忘记我现在半截身子还在土里,抓错了地方,抱歉,抱歉。” “我杀了你!” 温良怒吼出声,眼底带着前所未有的怨毒,手中长剑猛然对着胡三刺了过来。 然而还没等他冲到胡三的面前。 哐当一声! 张三那硕大的拳套已经打在了温良的脸上。 KO! 咚的一声! 温良眼前一黑,随后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唉何必呢?” 赵定长叹一声,一脸无奈的看着温良:“好好做生意不好,为什么非要想着抢呢?” 牛不斗摸了摸头,一脸憨厚的看着赵定:“王爷,咱们好像也是抢劫起家的?” 赵定斜眸的看着牛不斗:“咱那叫抢劫吗?咱那叫完成原始积累?要是没有咱们之前的原始积累,咱们幽州城有今天吗?” “嗯,王爷说的对。” 听着赵定这话,牛不斗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确实要是没赵定那两天带着他们抢完北梁抢南陈,抢完南陈抢漠北。 他们幽州城还真的不一定能发展的这么快。 呵.... 萧玉奴呵了一声,眨巴着嘴不忿道:“呵你这意思是咱们咱大梁的商旅倒霉呗?” 赵定:“你咋又能说话了?” 萧玉奴:“哦,堵住。” 随后在赵定那近乎喷火的眼神之中,萧玉奴又一次自己把自己的嘴巴给堵上了。 张三:“……” 胡三:“……” 牛不斗:“……” 自家王爷和这个萧玉奴当真是卧龙与凤雏。 过了半晌,一个近乎被捆得和木乃伊一样的人形生物出现在赵定的面前。 看着温良那凄惨的模样,赵定嘴角微微抽搐,眼神有些嫌弃的看着张三:“你怎么绑成这样了?” 张三这小子是不是对绑人的理解出了点问题。 怎么被他训了两次之后,现在绑人都绑的和木乃伊似的, 也好在是麻绳。 要是后世的那种塑料绳。 赵定真的有些怀疑温良会不会被活活的憋死。 萧玉奴嘴角微微抽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以后得下场。 “王爷,我这不是怕他和萧小姐一样跑掉嘛。” 张三挠头着脑壳,一脸讪笑的说道。 “嗯,有道理,以后见谁都这么绑,这是咱幽州的特色!” 赵定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顺带着也适时的给萧玉奴投了一个微笑。 萧玉奴:“……” 看着不远处那到处都是残缺尸体的孩儿领,顺带着又踹了脚下的温良,张三望向赵定问道:“王爷,咱们接下来咋办?” “找一个活口放回去,让他给咱们带信给南梁,让温子恒准备五十万两银子赎回温良。” 赵定吩咐道。 听着赵定这话,张三嘴角一抽抽,苦着脸看着赵定:“王爷,您真的打算宰那个温子恒啊,可他毕竟是南陈的齐国公,我怕......” “怕什么?风浪越大,鱼越贵,” 赵定翻了翻白眼:“他温良有靠山,王爷我没有吗?” “胡三!” “在!” “写奏折,不,不用奏折,直接飞鸽传书,王爷我想想怎么说啊。” 看着胡三已经掏出了纸和笔。 赵定站在原地思索片刻,一拍脑门哭喊道:“爹啊,不好啦,出大事啦,天降陨石直接把南陈的边军给砸了,死了一万多人啊,那场面老惨了,儿子我本想趁着这个机会来一手回手掏。 好好出一出之前的恶气,但奈何势单力薄不敢出城。 不过好在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那南陈齐国公之子温良居然慌不择路逃到了咱们幽州城, 儿子我为不弱我大乾的威势,亲自披马上阵,与他大战三百回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外加好几次差点被他挑落下马。 不过好在有老爹神威庇佑,儿子我终于不负众望把他拿下。 本想着直接就地斩杀,以壮大我大乾军威,但奈何那温良小贼看准你儿子我手里没几两银子,居然以金钱来诱惑我?你儿子我是谁?你儿子我是读春秋的,向来以正人君子自居,两袖清风,且视钱财如粪土,不在乎那些虚名。 但奈何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啊! 整整五十万两啊。 你儿子我穷这事你也知道。 没办法,为了幽州百姓,你儿子我也只能委屈自己,为五斗米折腰了。 不过,儿子我又怕自己势单力薄,那温子恒老贼又是南陈的齐国公,手底下精兵强将无数,到时候万一会出尔反尔,你儿子我丢脸是小,但大乾生威不能堕啊。 故儿,儿子想请爹速派人带兵来幽州支援儿子。 至于带兵的人,儿子已经想好了,就户部主事孙冰就好。 户部主事孙冰与儿子打交道多年,对于此人品性极为了了解。 其不仅酷爱学外语! 而且喜读春秋,乃是一等一的正人君子! 有他在儿子我必然不坠大乾军威。 事成之后,咱父子,二八分账。 爹你有钱,少拿点,儿子我没钱,多拿点。 您的好儿子,赵定敬上!” 说完,赵定还摸了摸眼泪。 没办法入戏太深,不流泪说不出那些“肺腑”之言。 “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胡三,赵定踹了他一脚:“记下来了吗?” “记...记...记下了。” 胡三一脸懵逼。 想当初他为了把幽州写的惨写的更真实一点,还特地跑去了漠北体验生活了三个月,这才写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结果到自家王爷这..... 那正是的张口就来啊。 全篇几百字,连个“,”都不是真的,但你特么的听得却又感觉无时无刻不充满了真情实感。 高,实在是高啊! 胡三满脸的崇拜。 “王爷请收俺胡三一拜。” 胡三面色肃穆的看向赵定,拱手就要跪下。 却没赵定一脚踹了过去,翻了翻白眼道:“滚一边去,王爷我那是句句发自肺腑。” “是是是。” 胡三干赶紧点头 论胡吹,还是要看咱家王爷啊! “你乃是发自地府吧。” 萧玉奴翻了翻白眼。 “张三!” “有!” “给我把她按照温良的套餐捆个结实,先饿个三天再说!” “得嘞!” “别别比,赵定有话好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救命啊,谋杀仙女啦....唔...唔....唔...” 没过多久。 赵定回城的马车上。 一大一下两个“木乃伊” 被张三和牛不斗一人扛一个向着幽州走去。 当晚幽州城内。 几只信鸽,冲天而起,向着远在千里大乾帝都应天飞去。 之所以选择多放几只。 主要是最近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天天逮着飞往他幽州的信鸽吃,导致他很久都没收到孙冰的传信了,而他那些飞往京城的信鸽也无一例外的石沉大海了。石沉大海了。 第五十章 原来你们还好这一口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怎么办,都五天了,还没找到六公主殿下,要是时间久了,陛下那边知道了,咱俩这小命可就完了。” “别说话,老子知道,妈的,你现在这么急,之前你干嘛去了。要是真的找不到六公主殿下,老子第一个和陛下坦白是你的责任。” 幽州城内。 一间酒楼里面。 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老者坐在二楼的雅间里面。 这两人一中一老两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打扮,以商旅身份混进幽州城的齐不语和李方儒。 眼下不过才六天不到的时间。 这两位北梁朝廷一等一的大员都不知不觉瘦了一大圈。 李方儒的胡须宛若一团杂草一般,原本梳理整齐的银发此刻也散乱的搭在脑袋上,整个人仿佛瞬间憔悴了七八岁一般。 一旁的齐不语虽然好点。 但儒雅的脸上也尽是憔悴。 厚重的黑眼圈挂在眼睛上面。 也的亏这个世界没有大熊猫,不然保不准就要被人以为是那个大熊猫成精了。 “二位客官,今日的房钱结算一下。”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店小二的声音。 齐不语一开门,店小二的脸顿时出现在门口,伸着手看向,齐不语笑道:“二位客官,承惠十两银子。” 一听这价格,齐不语的面皮止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两间房一天的房费十两。 这特么的杀猪啊。 就是他们北梁帝都汴京最好的酒楼价格也没这么离谱。 但偏偏他们这些外地来的商旅来幽州也只能住这间赵定指定的酒楼,别的酒楼虽然便宜,但奈何他们不是幽州本地人,亦或是大乾百姓,也只能看一看。 “客官,您要是不想结账的话,那按照规矩,小的我也只能给您办理退房了。” “客官,您这是要办理退房吗?” 店小二意味深长的看着齐不语。 所谓的退房也就是赶出幽州城。 “那...那怎么可能呢,我们二人还没选到心仪的货物呢。” 齐不语一脸的陪笑。 赵定对于幽州城对于本地的百姓并没有什么约束,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外地的来客,尤其是不属于大乾的来客限制却极为严格。 一旦被赶出城。 那只能等下个月初一,城防军再次对他们这些异国来客发放进城文书的时候才能进来。 如果真的要等到下个月,那他们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那给钱吧。” 店小二伸了伸手。 齐不语虽然极为肉痛,但终究从袖子里面掏出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承惠您嘞。” 店小二掂量递过来的银子,刚准备塞到口袋里面下楼,齐不语就一把抓住了店小二,一脸陪笑道:“那个麻烦您把我们的两间房退一间,从明天开始,我们两人住一间就行?” “住一间?” 店小二神色古怪的在齐不语和李方儒的脸上扫了一下,随后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望着齐不语笑道:“哎呀,早说你们是这个关系嘛,有什么的,我做店小二这么多年,啥没见过啊。” “咳咳咳。” 小二轻咳一声,看了一眼左右,确定这个点没人之后,小心的靠近齐不语耳边:“实不相瞒,其实咱们燕王殿下,当初设计这座酒楼的时候,考虑到二位客人的这种情况。” 说到这里,店小二又一脸我懂,我懂的眼神看了一眼齐不语和李方儒,笑着说道:“只要二位可能肯加钱,小的可以给二位单独安排一间隔音好的房间,而且绝对保证不会有人打搅二位,你看二位要不考虑一下,绝对安全哦,各种设施都有哦。” 店小二声音极具诱惑的看着齐不语,说话的同时,也对着齐不语身后李方儒挑了挑眉。 李方儒:“……” 齐不语:“……” “算了,算了。我们二人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齐不语一脸讪笑的看着这店小二。 店小二拍了拍齐不语的手,意味深长的笑道:“二位客官,我懂,我懂。” 说完不等齐不语说话。 店小二又挑眉道:“二位客官若是有需要,随时找小的哦,小的随时可以给二位开房,保证安静,绝对隔音,而且没人打扰。” 说完又冲着齐不语和李方儒眨了眨眼。 一脸意味深长的向着楼下走去。 看着店小二离去之后。 李方儒那一张老脸彻底的黑成的煤炭 啪的一声!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的看着齐不语:“老夫这一世的英明就这么让你给毁了!” 齐不语呵的笑了一声:“你若是有你大可自己去开一间房啊,一天五两银子,也不贵。” 李方儒:“……” 齐不语呵的笑了一声:“没银子这几晚就老实点,不然你睡大街,我可不会管你。” 李方儒:“……” 他要是有银子至于如此? 再说了,特么的就算有银子又能如何? 以他们二人的俸禄能在幽州城这等贼窝住几天? 楼道旁。 趴在门缝上听着房门里面的声音的店小二,眨巴着嘴,一脸的感慨:“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喜欢这么刺激的,啧啧啧。” 就在店小二刚刚走下楼梯时。 “轰隆隆~~~~~~” “轰隆隆~~~~” 就在此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道道宛若雷鸣一般的声音。 恐怖的余波之下。 李方儒和齐不语二人所在的房间都忍不住微微的震颤。 “地震了,地震了,快跑。” 急忙站起身就要向着楼下跑去。 齐不语同样目光微变。 不过却并未像李方儒那般慌忙逃窜,而是打开二楼的窗户,向着楼下望去。 此刻的幽州城虽然比起他们上次来之前杂乱了不少,也不知道为何多了不少黄泥巴,甚至原本青瓦铺成的屋顶此刻都盖上了茅草。 但城下却一如井然有序。 大街小巷里面叫卖声不断。 看着已经跑到门口的李方儒,齐不语翻了翻白眼:“哪有什么地震?大惊小怪的,我看你是活的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 看着四周仅仅只是轻微的颤动了一下。 李方儒一脸的尴尬的站了起来,硬着头皮道:“老夫这是防患于未然。” 呵呵呵~~~~~~ 齐不语呵呵呵笑了一声。 “楼上的客官不要怕,这是咱们幽州城特有的神机大炮的声音,眼下南陈的军队正在冲关,有燕王殿下在,他们过不来,而且诸位都是过路商旅,此事与你们无关,诸位莫要担心。” 店小二的声音从楼下响起。 “南陈军队冲关?” 此话一出。 齐不语和李方儒脸色瞬息大变。 第五十一章开城门迎燕王,燕王来了不纳粮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公主?” 萧玉奴的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在二人的脑海里面。 眼下南陈和大乾大战。 若是萧玉奴真的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的话..... 那就.... 尤其是想到萧玉奴自幼被自家陛下和皇后保护到大所养成的刁蛮习性。 齐不语和李方儒心底又莫名的一紧。 推开门。 头也不回地向着楼下冲去。 “开城门,迎燕王,燕王来了,不纳粮。” “开城门,迎燕王,燕王来了,不纳粮。” “开城门,迎燕王,燕王来了,不纳粮。” “开城门,迎燕王,燕王来了,不纳粮。” …… 然而还没得齐不语和李方儒冲出酒楼。 大街小巷上一名名幽州百姓欢聚在街道上。 原本紧闭的城门已经打开。 在无数的欢送队伍之中。 一名青年骑着一匹通体纯黑色的汗血宝马走在前面。 在他的身后还有着一名头戴歪帽小厮打扮的青年,以及一名尖嘴猴腮八字胡的中年男子。 而在他们三人之后,则是整齐划一,充斥着肃杀之气的将士。 放眼望去,人数不下过万。 “那是赵定?” 李方儒疑惑地看着那名骑在通体纯黑的汗血宝马身上,随着周围的欢呼声响起,不断对着人群挥手致意青年。 “应该是吧。” 齐不语也有些不太肯定。 他虽然来过幽州几次,但是却从未见过赵定。 故而此刻看到赵定,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听这个口号..... 怎么感觉有点像造反派的意思...... 与此同时。 人群中间,骑在黑色的汗血宝马上的赵定听着这话嘴角也是微微的抽搐。 妈了个巴子。 老子明明一个正经的王爷。 怎么就听起来好像造反派一样? “胡三,这特么娘谁弄的口号?搞得老子要造反似的?” 赵定骂骂咧咧的看了一眼身后正满脸兴奋的不断对着人群招手的胡三。 “王爷,您不满意吗?” 胡三听着赵定这话,一脸的懵逼 “满一个屁,换个。” 赵定翻了翻白眼。 “得嘞!” 胡三一挥手! 一瞬间,整个幽州城的口号瞬间大变。 “王爷我爱你呦,撒浪嘿!” “王爷,泰裤辣!” “王爷,奴家今晚洗干净等你呦。” “王爷,我娘和我说了,等我爹死了,我娘就嫁给你。” “王爷,我媳妇和我说好了,一四五去你家,二四六回我家....” “王爷,我老娘今年八十了,她好钟意你啊。” 赵定捂了捂脸,脑门上顿时浮现出一排排清晰的黑线,清了清嗓子道:“还上一个吧.......” 于是乎,全城的口号又再一次变成了。 “开城门,迎燕王,燕王来了,不纳粮。” “开城门,迎燕王,燕王来了,不纳粮。” “开城门,迎燕王,燕王来了,不纳粮。” …… 听着这欢迎的口号。 赵定一瞬间感觉舒服多了。 当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老齐,我好像看到咱们公主殿下了?” 人群里面,齐不语扯了一下旁边正情不自禁的随着口号挥舞的李方儒。 “哪呢?” 李方儒瞬间回过神来。 目光带着狐疑的看向场中。 眼神满城的欢呼人群身上掠过之后,又看向那人群之中骑着黑色汗血宝马走在前面的赵定,还有赵定身后那近万名穿着战甲,全身充斥着肃杀之气的将士,甚至就是那些排在队伍最后面的一辆辆囚车。 “哪有啊。” 扫视了一圈之后,李方儒一脸疑惑的看着齐不语。 “那...那个.....” 齐不语一脸的尴尬,下意识地指了指排在赵定身后,被胡三和张三所骑着的两匹高头大马夹在中间的那一匹枣红色的大马。 尤其是那匹枣红色大马上面。 那个被一名侍女带着骑在马上。 此刻正随着人群的欢呼而前后摇晃的人形木乃伊......... “你....你说得...那个...是咱家的六公主殿下?” 李方儒一脸的懵逼,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了。 齐不语一脸的尴尬,看着李方儒清了清嗓子道:“你觉得除了咱们家六公主殿下心能这么大之外,还有谁会被捆成这样,还能那么开心的?” 李方儒:“……” “那怎么办啊。” 回过神来之后。 李方儒一脸急切的看着齐不语。 他们本以为萧玉奴偷偷越过天荡山的边境线,跑入大乾的境内,就是觉得被束缚惯了,想要自己出来溜达溜达。 可谁曾想,居然落在了赵定的手里。 一个敌国的皇子,一个本国的公主。 尤其两国还处在敌对阶段。 眼下还不知道赵定知道不知道萧玉奴的身份,若是让赵定甚至大乾朝堂内部的人知道萧玉奴的身份。 那岂不是........ 一瞬间,李方儒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了。 李方儒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地看向齐不语:“老齐,你点子多,你拿点主意吧,万一六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咱俩九族的脑袋可就全没了啊。” “我拿个屁主意啊,我心也慌啊。” 齐不语也蒙了。 这怎么处理。 眼下的情况,直接强行劫走,以他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基本上等于是送死。 可若是就将这件事直接回禀朝廷。 那等待着他们的就算不是灭九族,那也是人头不保。 毕竟萧玉奴可是梁帝最为宠爱的掌上明珠。 若非是女儿身。 以梁帝对萧玉奴的宠爱,只怕早都立为了太子。 “咕嘟.....” 齐不语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望向李方儒问道:“老李,你身上还有银子不?” “你要银子干啥?” 李方儒一脸疑惑的看着齐不语。 “能不能别特么的总是为要干啥,我就问你有没有?你要是没银子,咱两现在就回汴京,然后一人准备一口棺材等着砍头。” 齐不语拧着眉头看着李方儒。 李方儒和他齐不语不同。 李方儒出身北梁世家大族李家。 虽说是个旁系,但家底也比他齐不语厚实。 “有...有那么一点。” 李方儒结结巴巴的看着齐不语。 第五十二章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老六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聊聊吧。” “聊什么啊?” 燕王府一间卧房内。 萧玉奴双手托着下巴,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好奇的看着赵定。 此刻的她将一头青丝绾起,用一支烧蓝点翠牡丹簪固定,垂下少许流苏,缀着几颗铃铛,走起路来,发出清脆的声音,发间亦又横插着一支带坠樱花银簪。 脖间戴着一条黛熏钰彤链,手上戴着碎花金湘镯衬得肌肤如此之白。 外加那散乱的鬓发垂在古典精致的瓜子脸旁,高挺的琼鼻,乍一看去,尽有几分混血美人的立体感。 偏这个年纪是最清丽清纯的岁月,杂糅出那让人挪不开视线的魅力。 看着萧玉奴这一副打扮,赵定也有些被惊住了。 没想到,这蠢丫头打扮起来居然这么好看的? 如果说绿桃那是小家碧玉般的美,那萧玉奴那就彻彻底底的就是另外一种美。 美得让人窒息的那种,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眼波流转之间,更是带着一股惊人的魅力。 见赵定看着自己的眼神盯在自己的身上,萧玉奴顿时得意一笑,故作惊讶的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你真的爱上本小姐了吧......” 然而还未等他说话。 赵定一个脑瓜崩已经敲在了她的额头上。 赵定翻了翻白眼道:“爱上你?就你那飞机....唔....” 赵定刚刚准备调侃,但一看有些说不上话来了。 起初萧玉奴还没有反应过来,但一看赵定突然有些不说话了,眼神瞬间回味过来,羞恼的看着赵定:“赵定,你流氓!” 说完,就张牙舞爪的冲着赵定扑了过来。 但却被赵定轻而易举的避了过去。 赵定摸了摸鼻子,翻了翻白眼道:“谁让你这么有料,怪我喽。” “你还说!” 萧玉奴咬着银牙,羞恼的等着赵定。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 赵定摆了摆手,随即望向萧玉奴问道:“问你个事。” “你说!” 萧玉奴似乎还没从之前的状态退出来,回话的时候,依旧带着一股娇蛮。 赵定见此呵了一声,冲着外面喊道:“张三!” “有!” 门外,张三立马回应了一声。 赵定:“去厨房.......” “诶诶诶,别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一看赵定这架势,萧玉奴立马像是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站起身一脸赔笑的看着赵定, 随即又不满的轻哼一声道:“你这人正是奇怪?上一瞬还眼神怪怪的看着我,后一瞬就这样, 哼!” 本王爷那叫本色流露! 赵定心底呵了一声,不过脸上,却依旧是一脸高傲的道:“有吗?我这叫不为美色所动!” “是吗?” 萧玉奴意味深长一笑,站起身捏着兰花指,蛾首轻轻的靠近赵定,吐气如兰的看着赵定:“那王爷这个喜欢这个吗?” 说话的时候,白皙光洁的小手,轻轻的撩了一下裙摆的开叉处。 “嗯?” 赵定先是一愣。 可当看清楚萧玉奴裙摆开叉处景象之时。 “噗…” 赵定刚刚到嘴的茶水险些直接喷出来。 在箫玉奴裙摆下面露出一截近乎透明的肉色丝袜,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在肉色丝袜衬托下浑圆笔直,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 近乎透明的肉色丝袜上方是一截黑色的短裙看看包裹住那翘臀蜂腰。 在配合上那一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踩在脚底一双大红色黑色的高跟鞋,阳光的照耀下,脚趾头像嫩藕芽儿似的。 而在萧玉奴那故意的撩拨之间。 那诱惑力瞬间飙升到了另外一个层次。 鼻尖一缕温热瞬间袭来。 赵定赶紧捂住鼻子,一脸见鬼的看着萧玉奴,:“瓦塔阿由弄啥嘞?” 萧玉奴吐气如兰的看着赵定,声音宛若空谷幽兰,酥软人心:“大人,好看吗?” “咕嘟~~” 赵定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不是他定力差,而是实在扛不住..... 赵定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好看。” 萧玉奴娇滴滴的道:“那大人可以让奴家自己出去吗?奴家被关在这里好无聊呢!” “呵呵呵…” 赵定呵呵的一阵干笑,随即脸色一板,面无表情的看着萧玉奴,道:“不行!” 随即,伸出手在萧玉奴的耳朵上拧了一下,故作恶狠狠的看着萧玉奴:“哈,学坏了哈,还知道这一招来着?” “嘶嘶嘶! 疼疼疼!” 萧玉奴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那股媚色瞬间消失,捂着耳朵嘶嘶的倒吸着凉气。 恨恨的瞪了一眼赵定:“你个死人头,本小姐都这样了,你还是不让我出去。” 随即还不等赵定说话,萧玉奴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喊道:“苍天啊,大地啊,你杀了我吧,我都快被逼疯啦。 赵定啊,你要不杀了我吧,给我一个痛快啊。” 赵定扯了扯嘴角:“行了,别哭坟了,再哭本王就要被你哭死了了,你想出去可以,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到底是谁?” “嗯?” 此话一出,萧玉奴一愣,眼珠子一转,打着哈哈道:“我不是和你说了吗? 我叫齐玉奴啊,我爹是齐不语,大梁户部左侍郎。” “真的?” 赵定斜眸的看着萧玉奴。 “昂” 萧玉奴娇憨昂起雪白的下巴。 “你一个户部侍郎的女儿,怎么会认识温良?而且那那温良还是第一眼就给你认出来了,你若是说你只是户部侍郎之女,我可真的不信。” 赵定饶有趣味的看着萧玉奴。 齐不语虽然是北梁的户部侍郎,文化殿大学士,但终究只是一个从二品官员。 距离二品的户部尚书还差了半个台阶,更别说是一品国公这种大员。 虽说南陈和北梁属于两个朝廷。 可齐玉奴见到温良时那种随意的表情绝不是一个低阶官员的女儿见到国公世子该有的样子。 虽说… 嗯,齐玉奴有点神经大条… 行为处事也能以常理揣度,可但是如此,也不得不然赵定起疑心。 “唉,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也就实话和你说吧。” 萧玉奴长叹一声,脸上带着追忆之色道:“其实我认识温良,那是在一场皇家宴会…” “别水字数,会挨骂,挑重点的说。” “哦!” “其实我就是和温良见过一次啦,他想追求我,但我瞧不上他,所以喽…” 说到这里,萧玉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给赵定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所以,温良这一次突然袭击我幽州边境是因为你?” 赵定扯着嘴,一脸狐疑的看着萧玉奴。 “那不是,我和可一点都不熟。” 萧玉奴,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赵定眨巴着嘴:“我觉得也是,毕竟舔狗不得好死。” “啥是舔狗?” 萧玉奴一脸的疑惑。 “呵,你不用懂。” 赵定呵了一声。 “你这人真奇怪,总是会说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词。” 萧玉奴撇了撇薄润的小嘴 随即又一脸期待的看着赵定:“那我可以出去了不?” “可以。” 赵定点了头。 “耶!” 还没等赵定继续说话,萧玉奴顿时一脸兴奋的站了起来,扑到赵定的怀里,给赵定来了一个满怀。 赵定:“…” “呵呵…” 赵定呵呵一笑。 看着赵定这眼神,萧玉奴本能的感觉到一丝不妙,下意识的后退。 就见赵定冲着门外喊道:“绿桃。” “在呢王爷。” 绿桃的声音瞬间从门外响起。随后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绿桃手里拿了一副铁质的镣铐出现在房间里面。 “呵呵呵…” 萧玉奴一脸的讪笑。 赵定同样笑眯眯的看着她:“你说你是堂堂一个朝廷从二品大员的女儿,就这么让你出去了,万一你逃了,那我血亏,毕竟温良国公的儿子,都值五十万两银子,而你堂堂户部侍郎的女儿就算不值五十万两,三十万起码值的吧。” “我不是给你抢去了十五万两?” 萧玉奴翻了翻白眼。 “那这不是还差十五万两了嘛。” 萧玉奴:“…” 赵定乐呵一笑:“所以你要不…” 说话间,绿桃已经带着铁质的镣铐走了上来。 一看这架势,萧玉奴顿时哭喊道:“赵定,你这人能不能讲点道理,我好歹也是.....” 赵定:“二选一。” 萧玉奴:“我带!” 于是乎在萧玉奴那一脸幽怨的眼神中,终究还是带上了那副铁质的镣铐。不过看着镣铐和脚裸相接触的地方,赵定早已命人缠上了一层柔软的薄步,而且锁链极其的轻薄似乎不影响走路。 不知道为何萧玉奴心底咧嘴一笑。 这榆木疙瘩,也不是那么不懂得疼人嘛。 “别说我欺负你啊,从今天开始你有两条路,第一天路,写信给你爹,让你爹筹集十五万两银子,到时候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交人。 另外就是你在我燕王府打工,什么时候凑够十五万两,什么时候就放你自由,毕竟我佛罗里达从不养闲人… 啊不对,是我幽州不养闲人!” 萧玉奴:“…” 萧玉奴好奇的问道:“燕王府丫鬟俸禄多少?” 赵定喊道:“绿桃。” 绿桃笑眯眯的看着萧玉奴:“齐小姐,其实咱们燕王府的丫鬟是没有俸禄的?” “没??没俸禄?” 一瞬间,萧玉奴的声音陡然尖锐了起来? 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定,看着绿桃。 没银子? 没银子她干个锤子啊。 绿桃继续说道:“其实咱们燕王府的丫没俸禄,并不是说没银子,而是咱们燕王府乃至整个幽州城的所有人俸禄都是统一由幽州每年营收的总利润,到年底按劳分配的,正常的丫鬟差不多一年是一百两银子左右。” “这么多?” 萧玉奴一惊,水汪汪的眸子瞬间瞪大,难以置信的看着老神在在坐在她面前凳子上的赵定。 一百两银子一年的俸禄,足以抵得上她大梁七品官员一年的俸禄了。 当丫鬟上哪能赚这么多银子啊。 一瞬间,萧玉奴似乎重新看到了希望。 眼底都迸发出干劲了。 看着萧玉奴这干劲十足的样子,绿桃善意的提醒道:“齐小姐,其实你一百两银子对我们来说不少,可是对你来说…” “什么意思?” 萧玉奴皱眉,一脸疑惑的看着绿桃。 一百两银子一年,十年是一千两,一百年是一万两, 那十五万两就是?? “天杀的赵定啊,老娘和你没完!” 回过神来之后,萧玉奴立马张牙舞爪的扑向赵定。 就在此时赵定手里的瓜子也嗑完了,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一脸笑呵呵的看着眼前被绿桃抱着萧玉奴。 赵定笑眯眯的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叫老六!” 第五十三章 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老六?” 萧玉奴皱巴着眉头,一脸疑惑的看着绿桃,“绿桃姐,老六是啥意思,为啥我总感觉赵定他在骂我嘞?” 绿桃清了清嗓子,靠近萧玉奴的耳边小声说道:“老六就是脑袋不太好的意思.....” “赵定老娘,杀了你!!!” 还没等绿桃说完,萧玉奴那刺耳的尖叫声顿时在绿桃的耳边响起。 然而赵定却早已跑得没影了。 …… “两千两!” “八百两!” “一千九百两!” “八百两!” “一千八百两!” “八百两!” “不是,掌柜的我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啊,还是籽玉,雕刻的这工匠可都是一等一的大师,你这给的价格未免也太低了!” 幽州城内。 一件当铺之中。 齐不语手里拿着一枚和田玉雕琢而成的玉佛,脸红脖子粗的看着当铺里面那个带着帽子,眼镜上挂着老花镜的老学究。 老学究杵了杵鼻尖上的老花镜,清了一声嗓子看着齐不语:“对不起,咱这里能给的价只有八百两,客官爱买不买!” “那你给我推荐一个别的当铺!” 齐不语咬牙切齿的看着老学究。 老学究咧嘴一笑:“对不起,咱幽州城只有咱这一家当铺,您爱当不当。” “你这是黑店!” 齐不语气的浑身颤抖。 老学究嘿嘿一笑:“对不起,客官您这话就说错了,咱这不是黑店,咱这是直属于燕王府的当铺,咱这叫垄断经营, 您可以选择当,您也可以选择不当,一切的决定权都在客官您自己手上。” 老学究笑眯眯的看着齐不语。 气得齐不语想一巴掌甩在这老学究的脸上。 但看着当铺周围坐着的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齐不语想了想还是算了。 当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赵定黑,赵定这帮手下更黑! 思索了半晌,齐不语一咬牙,把玉佛拍在桌子上:“当了!” “别....别...别啊! 那是老朽的传家宝啊,还是从我太奶奶那一辈传下来的,到了这都快一百多年了,你就八百两银子给当了? 我太奶奶知道非要从坟里面爬出来弄死我。” 李方儒心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常言道,崽卖爷田不心疼。 尤其是齐不语还不是他的崽,当真是疼字的一丿都没有啊。 原价怎么也有四五千两的玉佛就这么卖了? “脑袋重要,还是传家宝重要?” 齐不语斜眸的看着李方儒。 “脑袋。” 李方儒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当了。” 齐不语一推。 “得嘞 ” 老学究打扮模样的掌柜的高喝一声 一脸激动的从齐不语手里拿过玉佛。 和田玉籽料,还是大师雕琢。 这一转手价格至少翻四五倍。 果然还是咱燕王殿下高瞻远瞩。 啥店都只搞一个。 直接从源头上断了外地人货比三家,囤货奇居念头。 随着掌柜的话音落下 店小二顿时从柜子下面,拿出一摞一摞银锭递给齐不语。 “还有没有?” 齐不语没有看向店小二递过来的八百两银子,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李方儒。 “没...没了...” 李方儒下意识的捂紧口袋。 “银子重要还是脑袋重要?” “脑袋。” 李方儒委屈巴巴的看着齐不语。 “嗯,知道就好。” 齐不语点头,一把抢过去李方儒手里的锦囊,全部丢给了老学究:“全当了,你给个数!” “你特么的就抢老夫的传家宝,你为什么不当你自己的?” 李方儒来火了。 那可都是他的家底啊。 “我又没有宝贝。” 齐不语翻了翻白眼。 “那脖子上那观音不是?” 李凡儒梗着脖子看着齐不语。 “那是我和我夫人的定情信物…哎呦喂,你这老匹夫怎么上手抢了。” 还没等齐不语说完。 李方儒直接上手一把扯断齐不语脖颈的那枚玉观音,随后砰的一声排在桌子上:“当了,最低价!” “哎呦,卧槽!” 齐不语顿时懵了。 就如此半个时辰之后。 两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冤种哼哼唧唧的从当铺里面走了出来。 当铺里面的老板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第五十四章 胡三走,和王爷我去杀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张三脸色大变,急忙对着身旁的人喊道:“你们几个看好这两个蟊贼,等我先去王爷那边看看。” 说完张三身形一动。 整个人像是一只迅猛的猎豹一般。 几个纵步之间。 身形就快速的向着赵定的院落跑去。 不仅是张三。 随同张三而来的不少燕王府护卫也是急忙的向着赵定的院落跑去。 同时眼底还散发着戾气。 燕王府守卫森严。 怎么可能会有人无缘无故的闯了进来。 他们倒是想看看到底谁吃了雄心豹子胆! 齐不语和李方儒二人面面相趋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们完全搞不清楚什么情况。 难不成他们还有帮手不成?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赵定所居住的院落内。 赵定一脚踹飞了一名冲向他刺客,扭头怒视着一旁胸口染血的萧玉奴:“谁特娘的让你救我的。” 说话的同时。 右手猛然用力。 直接把萧玉奴拉进了怀里。 也就在赵定刚刚把萧玉奴拉倒怀里的一瞬间。 一柄锋锐至极的寒光陡然向着萧玉奴刚刚站立的方向落下。 哐当一声! 火星四溅。 长刀猛然看在了地面上。 爆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 萧玉奴脸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在她的肩膀上有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殷红的血水顺着伤口溢出。 凄然一笑的看着赵定:“你不是说,你不会武功的吗?” 就在此时。 锵的一声! 一道金铁交鸣的声音陡然在赵定的背后响起。 一柄长刀猛然砍在赵定的背后。 但却并没有传出任何肉体被撕裂的闷响声,反而像是砍在了一块钢铁上一般。 传出铿锵之音。 赵定反手一巴掌直接打在了那名刺客的脸上。 啪的一声! 爆响! 那名刺客顿时抛飞了出去。 而在月光的折射下,赵定衣服下面却折射出一层软甲的金光。 顾不得去看着那名刺客的死活,赵定低头怀里的萧玉奴,骂道:“老子说我不会武功就不会吗?老子要是没点身手,当初怎么在那个蠢货陈知礼手底下逃出来!” 轰隆一声! 就在此时。 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踹开。 牛不斗那壮硕如山的身形陡然出现在赵定的眼前。 “王爷!” 牛不斗大喊一声。 整个人如同一个人形的蛮牛向着赵定冲了过来。 而伴随着牛不斗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面。 房间内,仅剩的几名刺客顿时如同疯魔了一般,挥刀向着赵定砍了过来。 但却被牛不斗手中长枪的一记横扫直接打飞了出去。 砰! 砰! 砰! 一道道低沉的闷响传来。 那些原本冲向赵定的刺客,顿时倒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地上。 房间里面的那些上等红木家具都被砸的倒飞了出去。 赵定冷眼望向那几名刺客的眼神之中更是带着彻骨的寒意,森冷开口道:“给老子留活口,老子倒是要看看谁本事这么大,居然能把人安排进我幽州城!” 自从他赵定在幽州站稳脚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瞒得过城防的守卫以及他燕王府的守卫将此刻安排到他身边。 他倒是要看看这些人的背后到底是谁。 “是王爷!” 牛不斗闷头答应一声。 手里的长枪再次如风一般对着那几名刚刚站起身的刺客扫去。 萧玉奴嘴角艰难的抽了抽,勉强的抽出一缕笑容看着赵定:“你又骗我。” “闭嘴吧你,这时候还在意骗不骗的事情,你心可真大。” 赵定翻眼瞪了萧玉奴一眼,抱起萧玉奴就向着燕王府的药房跑去。 就在此时,张三也跑了过来。看着萧玉奴身上的血迹脸色也是瞬间大惊,:“王爷,萧小姐她?” “你不用管,你帮着牛不斗尽量给我多留下几个活口,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放人进入我燕王府。” 赵定头冷眼吩咐道。 这一刻,他彻底的动了杀机。 燕王府被他经营的早都成了铁桶一块。 现在又刺客闯了进来。 只能说燕王府内部出了内鬼。 越来越多的王府守卫冲了过来。 一瞬间将那几名刺客包围的水泄不通。 而赵定眼下却顾不得这些。 继续抱着萧玉奴跑向燕王府的药房。 “你挺在意我嘛。” 萧玉奴突然轻声说道。 “我在意你个屁。” 赵定大骂一声,抬腿一脚踹开药房的大门。 “你还欠老子十五万两银子没给呢。” 赵定气的破口大骂。 萧玉奴扁了扁,没有说话。 但看着赵定那满脸紧张的神色,苍白俏脸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 大门被踹开。 一股浓郁的药香铺面而来。 里面的一个老叟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看着这名老者,赵定急忙喊道:“方大夫,快救她。” “是,是,是,王爷你别急。” 听着赵定这话,尤其看着萧玉奴浑身是血。 这老叟急忙点头。 赶紧二话不说。 直接清理出一张台面。 刚好可以让萧玉奴躺着上去。 老叟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萧玉奴肩膀上的伤势,随即送了一口气,看向赵定:“王爷,齐小姐这伤势虽然深,但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只要把伤口缝合了之后,吃一些药就没事了,不会影响到日后的活动。” “那就好。” 赵定也松了一口气,看向老叟:“那方大夫,齐玉奴我就交给你,至于后续所需要的所有药,你直接从药房里面拿,如果缺少什么,你直接去赵氏商行里面取,所有的花销算我赵定的头上。” “王爷,您客气了,这是老朽应该做的。” 名为方大夫的老者连连点头。 听着方大夫这话。 赵定点了点头。 随即看了一眼躺在台面上已经有些昏厥迹象的萧玉奴。 赵定深吸一口气,走向房间外面。 等出了房间之时。 脸上已经带着前所未有的冷色。 “胡三!” 赵定冲着黑暗中喊了一声。 胡三的身影顿时从阴暗中走出。 看着胡三。 赵定一把拿过胡三手里的长刀,冷眼看着刺客所在的房间,喊道:“胡三,走,和王爷我去杀人!” 话音落下。 赵定拎着刀直接向着那间依旧还有打斗声的院子走去。 第五十五章夷三族,齐有权凌迟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第五十五章夷三族,齐有权凌迟 等赵定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面的时候。 院子里面的打斗声已经停了下来。 张三一脚踩在一名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刺客身上,神色冷冽地看着这名刺客。 见到赵定到来。 张三赶紧一个手刀给这名刺客打晕了过去。 在除了张三之外,牛不斗等人也已经带着几名燕王府的护卫给这些刺客一个个捆了起来 神色恭敬地看向赵定,拱手道:“王爷。” “嗯。” 赵定点了点头。 望向牛不斗问道:“问出来到底是谁干得了吗?” “他们的嘴很硬,一个都没说。” 牛不斗摇了摇头。 这些人明显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即便被抓到,但也是谁都不愿意说。 “拿刀过来!” 赵定没说话,而是对着牛不斗身后的一名侍卫开口喊道。 那名护卫赶紧把手里沾着血迹的佩刀递了过来。 赵定接过长刀没说话,径直地走向其中的一名刺客,用刀口挑起这名刺客的下巴:“说说吧,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又是怎么混进我燕王府的?” 燕王府守卫森严。 又是赵定的大本营。 一直以来都是赵定经营最为稳固的地方。 “呸!” 那名刺客张嘴想要一口啐向赵定,但还没等他吐出去,牛不斗已经一拳打在了这名刺客的肚子上。 砰的一声。 剧烈的痛楚之下,这名刺客顿时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牛不斗神色凶狠地走上前,一巴掌住这名刺客的头发,直接这名刺客的脸拎得重新抬了起来:“王爷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找死是吗?” 说完又是一拳打在了这名刺客的肚子上。 一缕血迹顿时顺着这名刺客的嘴角流了下来。 但即便如此,这名刺客的脸上依旧带着桀骜之色,一脸不屑地看向牛不斗:“没吃饭吗?” “呵。” 牛不斗顿时笑了,抬手一拳又要打过去。 但却被赵定拦了下来。 赵定笑眯眯地看着这名刺客,:“是条汉子啊,可以。” 呸! 刺客又是张口吐出了一口混着血水的吐沫, 这一次赵定没有闪躲,任凭血水喷在了他的脸上,只是静静地从袖子里面取出一个锦布擦了过去,依旧笑呵呵地看向这名刺客:“我就喜欢汉子。” 但眼神却冷冽到了极致。 看着这一幕,牛不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看向赵定,轻声喊道:“王爷。” 赵定摆了摆手,:“没事。” 随后直接搬来一个凳子坐在这名刺客的对面,依旧笑呵呵地看着这名刺客:“聊聊?” 说话的同时,手里的佩刀却猛然向着刺客的脚掌直接插了进去。 随后一边笑着一边拧动刀柄,“我就喜欢汉子。” “啊!” 一道凄厉地惨叫声瞬间响起。 猝不及防之下,剧烈的痛楚之下,让这名刺客忍不住凄厉地大喊。 赵定依旧笑呵呵地看着这名刺客:“你不是汉子吗?你喊什么啊?” 随后,手里的长刀猛然拔出,随后再次落下。 锵地一声! 刀剑触碰地面的声音响起。 刺客的脚掌瞬间被洞穿。 一股比之刚才还要猛烈的痛楚骤然袭来。 在这股剧烈的痛楚之下。 刺客忍不住凄厉地大喊。 但还没等他喊出来。 赵定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依旧笑呵呵地看着刺客,调侃道:“汉子是不能叫的。” 说完手起刀落。 直接一刀砍在了刺客的另外一只脚掌上。 锋锐的刀芒闪动之间。 瞬间飞了出去。 血水如泉涌一般从刺客断裂的脚掌涌出,几乎瞬间整个房间就弥漫上了一股血腥之气。 “我说......” 剧烈的痛楚之下。 之前还挺硬气的那名刺客顿时强忍着剧痛,结结巴巴地看向赵定。 赵定摇了摇头:“不,你不想说。” 话音落下。 又是一刀向着刺客另外一只脚掌砍去。 不过这一次,赵定学聪明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把刺客的脚掌直接砍断,而是留了一半的刀刃陷在刺客的骨头里面。 像是一个锯子一样一点点的在刺客的骨头里面反复的摩擦。 发自骨髓深处的痛楚。 几乎瞬间让那名刺客再次忍不住凄厉地惨叫起来。 即便有两个侍卫在强行按着他,但身形依旧止不住的颤抖,望向赵定的眼神中已经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之色。 “杀了我,求你杀了我。” 刺客状若疯魔的看着赵定。 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眼神更是惊恐无比。 “不,你是汉子,我说过我不杀你。” 赵定依旧笑着摇头。 随后慢悠悠地从袖子里面拿出一枚棱形的锥刺,一颗颗短小而锋锐的倒钩弥补棱形锥刺的四个棱形的跳槽。 看着赵定拿出这枚棱形的锥刺。 此刻又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在他惊恐的眼神中,赵定握着这柄不过巴掌大小的锥刺,顺着这名刺客的伤口一点点按了进去。 伴随着这枚棱形的锥刺一点点的按进刺客的血肉里面。 这名刺客的身形更是如同触电了一般剧烈地抽搐,并且不断地翻着白眼,惨白的白眼球几乎彻底占据眼眶。 赵定一边扭动着这柄棱形的锥刺,一边笑盈盈地扭过头看向在场的其他刺客,笑着问道:“还有谁是汉子吗?出来,我最喜欢汉子了。” 听着赵定这话,在场的所有刺客又是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再看向赵定的眼神之中已经带着前所未有的畏惧之色。 “我们是南陈的人,是齐有权派我们来的。” 其中一名刺客顿时结结巴巴的看着赵定。 “混蛋!” 牛不斗神色阴沉地低骂一声,望向赵定的眼神之中已经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意。 齐有权乃是燕王府的内部管事之一。 虽然不像他牛不斗,胡三,张三这般是赵定的心腹,但在燕王府地位也不算低,尤其和他牛不斗关系还一直不错。 平日里没少聚。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凄厉的哭喊声。 一名穿着锦衣的中年汉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哭喊着抱着赵定的大腿:“王爷,我就是一时财迷心窍,不是真的想出卖王爷,王爷饶命啊。” 赵定没说话,而是抬起头看向牛不斗:“你觉得该怎么处置?” 看着赵定那平静的眼神,牛不斗身形一颤,赶紧躬身语气冰冷地说道:“夷三族,齐有权凌迟!” 第五十六章杀温良,彻查幽州!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那带下去吧。” 赵定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 “是,王爷。” 牛不斗一把提起这名抱着赵定大腿的中年男子的衣领,直接倒拽着将其拖向了屋外。 齐有权剧烈的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哭喊道:“王爷,饶命啊,王爷,看在小的多年伺候您的份上,您就饶我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说话的同时,双手用力的掰扯牛不斗的大手,想要从牛不斗手底下挣脱出来。 但却被牛不斗死死的按住,继续拖向外面。 看着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心底又是一颤。 没过多久,燕王府外,便传来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 听着这惨叫声不断地响起,房间里面,那些被俘的刺客一个个神色惊恐的看向赵定。 赵定笑了一声,望向几人问道:“现在能聊聊了吗?” “能,能,能,王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到了这一刻,这些刺客再也没有之前的硬气,一个个急切的看向赵定。 “谁派你们来的,刘三元,还是陈泉?” 赵定声音冷冽的看向在场的几名刺客。 刘三元和陈泉和温良一般都是南陈戍边的守将。 唯一的区别就是温良为主,而他们二人为辅。 现在温良被抓。 他手下的那一万重甲营的人又被他一锅端。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以刘三元和陈泉南陈守将的身份自然要报复。 “是....温...温子恒。” 那人结结巴巴的回道。 “温子恒?” 赵定闻言一怔,随即笑道:“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 赵定捏着下巴,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 随后望向门外的张三喊道:“去把温良带过来。”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张三带人快速的向着王府的地牢跑去,没过多久,穿着一身囚服的温良顿时出现被张三带到了赵定的面前。 相对于那一日的狼狈,此刻的温良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日里儒雅冷静的模样。 看着赵定就坐在房间里面。 身旁还有着不少被人压着的刺客。 温良冷笑一声看向赵定:“赵定,你要是有种就杀了......” 然还还没等温良把话说完,张三一脚踹在温良的膝盖上:“跪下!” 猝不及防之下,温良膝盖猛然跪在了地面。 但很快却又抬起头,依旧是一脸桀骜的看着赵定。 “是他吗?” 赵定扬了扬下巴,对着一旁的几名刺客问道。 “是他。” 为首的那名刺客顿时结结巴巴的回道。 “什么是我?” 温良一脸疑惑的看向赵定。 赵定笑着摇了摇头:“你不用知道为什么。” 说完又望向张三旁边的侍卫喊道:“把刀给我。” “是,王爷。” 那刺客顿时恭敬的应和一声,随后恭敬的把手里的佩刀递给了赵定。 嗡的一声。 一道清脆的嗡鸣声响起。 惨白的月色下,长刀之上折射出森冷的寒芒。 指尖在刀刃上一点一点的划过,随后直接挑起温良的下巴,赵定指了指旁边的那些刺客,笑眯眯的看着温良:“看见没,这都是想救你的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救我的人?” 温良闻言一怔,下意识的看向这些刺客。 但赵定手里的长刀却已经对着温良的膝盖直接刺了下去。 噗呲一声! 一道低沉的闷响传来。 赵定手里的佩刀直接刺进了温良的大腿里面。 剧烈的痛楚,让温良浑身一颤。 几乎瞬间便凄厉的大喊了起来。 “赵定,你敢动世子,国公也知道了绝不会放过你。” 几名刺客之中,其中一人顿时站起身,急切的看向赵定。 “杀了!” 赵定看着那人一眼,随后单手用力一拔,刺入温良大腿里面的长刀顿时抽了出来。 一股血箭几乎瞬间喷涌而出。 而此时也直接从袖子里面抽出一柄细长的匕首,顺着那人脖子一抹。 又是一股血箭涌出。 那名替温良说话的刺客,顿时倒在了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淋漓的鲜血从这人脖颈里面涌出,瞬间染红了地面。 “还有谁想说的,站出来,我看你他说?” 赵定眼神阴冷的扫过在场仅剩的那几名刺客。 在赵定那蕴含着浓烈杀机的眼神之下,原本还想替温良说话的一两名刺客顿时畏惧的低下了头。 一个个大气不敢喘的看向赵定。 温良依旧在强忍着剧痛。 赵定蹲下身,抓起温良的衣领直接将他提了起来,声音冰冷的看向温良:“不是老子想杀你,也不是老子想折磨你,但奈何你那老爹他不放过我啊,给了他机会,他自己把握不住,还要派人来杀我, 没办法,我只能成全他了。” “我爹?” 此话一出,温良脸色一惊,急忙看向那几名刺客。 但还没等他说话,赵定手里的佩刀又一次直接砍向了温良。 噗呲一声。 血光炸响。 温良的右臂齐肩而断。 殷红的血水几乎瞬间就将温良面前的衣服染红。 强烈的剧痛之下。 温良身形止不住的颤抖着。 眼底再无一丝桀骜,哭喊着看向赵定:“别杀我,别杀我,只要你不杀我,一切好说,我舅舅是南陈当朝的皇帝,只要你不杀我,就算我爹不救我,但我舅舅一定会救我。” 温良哭喊着看向赵定。 “没用,就算你舅舅是老子他爹,也没用。” 赵定冷酷开口。 随后手起刀落。 噗呲一声。 一个斗大的头颅便直接抛飞了出去。 温良无头的尸体软软的倒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 赵定冷冷的瞥了身后的那些刺客一眼:“把他所有人给我做成人彘挂在城头,我倒是要看看谁再敢。” “是!” 张三抱拳应喝一声。 随后赵定又声音冰冷的开口问道:“给我查查,除了齐有权外,燕王府,还有幽州城,到底还有多少吃里扒外的东西,一个都别放过,有一个杀一个。” “王爷,这件事你放心就好,我张三肯定会处理的妥妥当当,绝不放过一人。” 随着赵定话音落下,张三同样声音冰冷的开口回道。 是自家王爷太久没杀人了, 那些人都以为自家王爷没了脾气。 这一次他张三倒是要好好的看一看到底是哪些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第五十七章南陈长公主,萧玉奴的倔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当天晚上,幽州城内,凄厉的惨叫声不断。 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才稍稍的消停。 而随之也有几个浑身血啧麻乌的尸体被挂在了城墙上面。 齐有权没到一千刀的时候就死了。 至于他的三族虽然哭喊冤枉,但身为一个封地的王爷,尤其是赵定还是从幽州最混乱的那段时间走过来。 甚至此刻的妇人之仁到了最后只能害了他自己,害了整个幽州城,害了他花费了八年的时间才打造出来的局面。 不过即便如此。 赵定的心底还是有些不好受。 感觉自己自从穿越之后,自己的心好像就渐渐变得冷血了。 可也没办法。 在这种诸国争霸的时代。 人不狠站不稳的。 既要有慈悲心,也要有伏虎意。 找了一个房间,赵定把自己关了起来。 喝了一晚上的酒。 整个燕王府的人也没人敢打搅。 他们也明白,自家的王爷已经很久没有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就是绿桃也仅仅只是将饭食摆放在赵定的门口,并未敲门去打扰。 而张三依旧在奉着赵定的命令四处的追寻着幽州城内,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逮到一个杀一个。 不杀无以立威。 而与之相对的。 温良身死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南陈的边防大营内。 两名穿着战甲,面容粗犷,留着络腮胡须的南城大将神色阴沉的坐在中军大帐内。 这几天对于他们南陈的边军来说也是噩耗连连。 先是王派精锐的重甲营全军覆没,后又是他们南陈的齐国公之子温良被擒,现在又是他们派入幽州城内的杀手,自从进入燕王府之后,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所有的消息全部消失。 甚至就是那些被他们买通的幽州内部人也彻底的销声灭迹。 就在此时。 大帐外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呼喊声。 “报!” 一名穿着南陈甲胄,斥候打扮的南陈士兵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刘副帅,陈将军,出大事了,那赵定把温侯爷他.......” 斥候声音颤抖的看着刘三元和陈泉,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你特娘的倒是说啊。” 刘三元一脚踹在了这名斥候的身上,急得抽出手里的佩刀就要往这名斥候的脖子上架去,但是却被陈泉拦住。 陈泉面色凝重的看着这名斥候:“那赵定把侯爷怎么了?” 所谓的侯爷自然指的就是温良。 而他们此刻坐在这里等的也就是温良的消息。 “侯爷他.....侯爷他死了啊.....” 说到这里,那名斥候顿时哭喊了起来。 温良那是齐国公温子恒之子,还是当今南陈皇帝的亲外甥,在南陈朝堂之上可谓是风头正盛,甚得当朝皇帝的宠爱,不然也不会明明本生已经是齐国公世子,下一代的南陈齐国公,还另外封侯。 结果现在就这么死在了南陈的边境上,还是在南陈的敌国大乾的藩王手里。 可想而知这个消息一旦传回京城会造成何等的轩然大波。 别人不知道,但温良之母,南陈的长公主必然会发疯。 一旦那个女人疯起来就是温子恒都要退让三分。 轰隆一声! 这句话宛若一道惊雷一般在刘三元的耳边炸响,刘三元只感觉眼前一黑,身形不受控制的软踏踏的倒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扭过头看向陈泉:“完了,你我的仕途到此为止了。” 温良之母,南陈的长公主权势滔天。 是南陈当朝皇帝唯一的妹妹,深得南陈皇帝信任,在南陈的权势还在齐国公温子恒之上。 “怕什么?” 陈泉脸色一冷,“这件事是他温子恒让咱们做的,若是那个疯女人追究起来也是找他温子恒去,与咱们二人有什么关系?” 此话说完,陈泉扭头向着外面喝到:“即刻修书,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回京都,将此事禀报陛下,一切由陛下定夺。” “是!” 随着,陈泉的话音落下。 没过多久就有一匹快马飞速的向着南陈的国都跑去。 而与此同时。 幽州城,同样有一匹快马向着应天而去。 燕王府内,齐玉奴的房间。 脸色苍白,肩膀上还包裹着纱布的齐玉奴已经醒来。 终究如那个大夫所言。 萧玉奴虽然看似伤得很重,但却并未伤到筋骨,休养一段时日便好。 此刻萧玉奴正坐在床边,绿桃亲自给她喂药。 吱牙一声。 大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赵定走入房间。 身后还跟着齐不语和李方儒。 一看这两人居然跟着赵定进来了。 萧雨奴顿时大惊:“齐大人,李大人,你们???” “公主殿下,我们......” 李方儒讪讪一笑。 齐不语也是一脸的尴尬。 说来的来救人的。 结果自己两人连人家的城墙都没跳下来就被抓了个正着,结果一番审讯,人家都不需要动刑的,他俩能招的全招了,不能招的也招了。 “我的身份....” 一瞬间,萧玉奴蒙了。 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心的看向赵定,:“我不是....” “好了,不说这个。” 还没等她说完,赵定便抬手打断了萧玉奴的话,随即坐在萧玉奴房间的桌子上,随后拿起一个水果啃了一口,望向萧玉奴道:“你回去吧,你刺杀我一次,又救我一次,既然如此,那你我就两不相欠了。” 另外赵定,从袖子里面掏出十五万两的银票,一并拍在了桌子上:“这是当初你的十五万两白银,你拿好。” 虽说这几天,她萧玉奴一直心心念念的想着自己那十五万两的白银,也想着找点回去。 但不知道为何,此刻看着赵定这样。 萧玉奴心底反倒是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咬了咬嘴唇看向赵定,但终究没说什么。 然而一旁的齐不语和李方儒听着赵定这话,却瞬间大喜过望。 赶紧拿起桌上的十五万两银票,走到萧玉奴的床边,看着此刻脸色依旧苍白的萧玉奴:“公主殿下,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然而萧玉奴却倔强的扭过头去,望向绿桃问道:“绿桃姐,他赵定凭什么赶我走,我要是不走呢?” 第五十八章消息传京城,赵崇远色变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唔~~~” 绿桃揉了揉雪白的下巴,思索了片刻道:“萧小姐,既然王爷让您回去,您最好还是回去,王爷此举也是为了你好。” “为什么?” 萧玉奴一脸疑惑地看着绿桃。 绿桃意味深长地看着萧玉奴,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王爷杀了温良。” “什么?赵定杀了温良?” “温良死了?” 此话一出,还未等萧玉奴说话。 齐不语和李方儒先叫了起来。 就是萧玉奴此刻都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懵了。 赵定杀了温良? 这是要挑起南陈和大乾的战争吗? 还是说大乾有意要对南陈发难? 看着齐不语,李方儒,萧玉奴三人脸上的神色,绿桃抿嘴一笑,白皙的脸上尽是肃穆:“所以请萧小姐,齐大人,还有李大人尽早离开咱们幽州城,否则若是起了刀兵,你们北梁参与进来的话, 王爷能看在萧小姐替他挡了一刀的份上,放你们三位回去,自然也能因为你们北梁人参与进来,而拿你们祭旗。” 说到这里,绿桃的声音已经渐渐地冷了下来。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丫环有何资格敢对我们如此说话,莫不是你以为你们大乾真的能够抗衡我北梁和南陈联手不成?” 听着绿桃这话,李方儒脸色一冷,寒声呵斥道。 “李大人。” 还未等绿桃说话,萧玉奴便先一步冷冷地看了李方儒一眼。 后者这才老实地不敢说话。 齐不语站在一旁,眼底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绿桃嗤笑一声道:“李大人,先不说你眼下脚下所站立之地到底是何处,就说你北梁大将陈知礼如何死的,你们自己心底不清楚吗? 需要我绿桃一个丫环来提醒你们吗?” “你~~~~~” 听着绿桃这话,李方儒又是大怒,但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敢说话。 齐不语接过话茬,一脸赔笑道:“绿桃小姐,李大人就是读那些诗词歌赋读坏了脑袋,说话的时候也没个轻重,还请绿桃小姐见谅。” 绿桃淡然一笑:“无妨,都是看在萧小姐的面子上而已。” 说完站起身,对着萧玉奴微微欠身之后,便走出了房间。 看着绿桃离去的背影。 李方儒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指着绿桃的背影:“她一个丫鬟,如何敢对老夫堂堂正三品的大员如此?” 齐不语冷冷地看了李方儒一眼:“李大人,你是北梁的官,这里是大乾的地,你那所谓的正三品大员在这里屁都不是,你要是不想连累公主殿下,你就赶紧闭上你这张臭嘴。” “你~~” 李方儒气得浑身颤抖,但看着齐不语那冰冷的眼神,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再说话。 “你还不服气?” 齐不语嗤笑一声,:“八年前,赵定来的时候幽州什么样子,现在幽州什么样子,你以为他敢杀温良,就没有想过后面可能面临的局面?李方儒啊,李方儒,你少读点你那些圣贤书吧。” 齐不语懒得搭理李方儒。 也好在赵定和绿桃是看在他们家六公主的面子上。 否则就冲着李方儒刚才那几句没脑子的话。 现在他俩都已经挂在城头上了。 “齐大人,你说赵定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就在此时,萧玉奴的声音忽然在李方儒和齐不语的耳边响起。 萧玉奴捏着葱白的小指一脸认真的看着二者。 一瞬间。 齐不语:“……” 李方儒:“……” 齐不语更是一头的黑人脸问号。 这你都能想到这里? 到底是自家的六公主,这脑回路清奇的不是一般人能比啊。 就是李方儒嘴角也是微微的抽搐。 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 两天之后。 大乾,应天府。 皇宫。 王力士一路小跑,急急忙忙地向着坤宁宫跑去。 此刻坤宁宫内。 马皇后正一脸温柔的给赵崇远捏着肩膀。 而此刻,赵崇远正一脸享受地喝着面前的一碗小米粥,不时地夹着桌上的几碟小菜。 生为皇帝。 平日里饮食像着赵崇远这般俭朴之人属实是没有多少。 擦了一把嘴,赵崇远一脸享受地看着身后的马皇后:“妹子,这么多年了,咱就是喜欢喝你熬的鸽子粥。” 马皇后轻哼一声:“可不是嘛,这鸽子可是你儿子不远千里从幽州飞给你的。” 随即不等赵崇远说话,马皇后又白了赵崇远一眼:“你心也真大,咱家老九都在信里说了,他抓了温良,让你派兵过去支援,可你倒好,到现在一句话不说,还把咱家老九给你的信鸽给吃了,你说你这是当爹的嘛。 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诶,咱就乐意了咋滴。” 赵崇远咧嘴一笑,随后死皮赖脸地抓起马皇后的手,哼哧一声说道:“他悄悄,他那是找朕帮忙吗?他那是怕自己兜不住,找我给他撑腰,还有你不是不知道那幽州都富成啥样了,结果你那好儿子咋说? 事成之后,那南陈温子恒的赎金,他还要和我三七分,他老子我拿三成,他拿七成? 好家伙,区区四万五千两,还不够大军开拔一次的军费。 你说他这是找他老子我求救吗?他这是坑他老子。 以他幽州城的城防,还有那一次性十发的连珠弩,别说是南陈屯边的不过十万大军,就是加上北梁的那十万也不见得能冲到幽州城下。 还有那孙冰什么玩意啊? 一个贪财好色之人,他在信里居然硬生生地给他夸成了圣人,什么两袖清风,什么不畏强权,尤其是还好学什么外语,那孙冰什么玩意,我自己心底不清楚吗?” 越是说起赵定给他的那封飞鸽传书,赵崇远越是气得牙痒痒。 这是啥? 这是他赵定把他这个老子当孙子耍。 啪的一声! 就在此时,坤宁宫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王力士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看着赵崇远:“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燕王殿下把那温良给杀了。” “什么?” 此话一出。 赵崇远猛然一惊。 就连马皇后的脸色都变了。 第五十九章记得欠我的十五万两银子,要还的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大乾立于四战之地,虽近百年来一直与大离交好,但与大离的死对头大虞却一直关系恶劣,尤其是和依附于大虞的南陈北梁更是常有兵锋之争。 双方在边境之上一直争斗不断。 赵定杀了南陈齐国公温子恒之子,按理说乃是一件值得庆贺之事,但奈何自前朝以来大乾朝政腐败,官商勾结日益严重,虽然他赵崇远励精图治了整整二十年局势稍有缓和,但以如今大乾的国力却着实不太适合与南陈再起兵戈。 “这小子尽给朕捣乱,朕本想夸一夸他,没想到转眼之间就给朕捅出个这么大的篓子。” 赵崇远气得骂骂咧咧,本来喝到一半的小米粥也没心思再继续喝下去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赵崇远一推桌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脸色略显阴沉地看着王力士。 自从上一次去了幽州回来之后。 赵崇远就已经派人在盯着幽州的情况,倒不是他不放心赵定这个儿子,而是幽州如今兵强马壮,易招觊觎,有他的人帮忙看着,除了什么事情,他这个做爹的也好给赵定兜底。 “陛下......” 王力士神色凝重的将这几日大乾内卫从幽州城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赵崇远。 听完之后,赵崇远哼哼唧唧了地看了王力士一眼:“那温良死了也活该,还有那狗日的温子恒,居然敢派人刺杀老子的儿子,你即刻通知下去,让我大乾在南陈安插的暗桩给他温子恒找点不自在。” “是陛下。” 王力士恭敬地回道。 列国伐交,明的有暗的自然也有。 温子恒能把人安插到幽州境内,他赵崇远自然也能把人安插到温子恒的旁边。 不过虽然这么说,但赵崇远的脸色却依旧显得有些凝重。 原因无他。 以大乾如今的朝堂情况,外界国库的内库银确实支撑不起一场国战,尤其是南陈和北梁向来都是穿一条裤子。 南陈若是动手,北梁必然不会坐视不管,如此一来双面夹击之下,就是赵定把幽州城建的铁桶一块,但稍有不慎也要吃不小的亏。 “南陈那边有什么消息?” 赵崇远抬起头看向王力士。 王力士恭敬地回道:“南陈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是,温子恒在外并不知道这个消息,但温良之母南陈的长公主元青已经进宫求见南陈国主,想要让南陈国主出兵讨伐燕王殿下。” 赵崇远咧嘴冷哼一声:“元青那娘儿们也就会这一招了。” 随即咂巴着嘴,思索道:“朕虽然不把那元甲放在眼里,但以那元甲的性格八成会依了他这个妹妹。” 抬起头再次看向王力士:“你派人盯着有什么消息,即刻汇报给我,尤其是关于南陈皇室和北梁皇室之间的书信往来,更要事无巨细地全部禀报给我。” “是,陛下。” 王力士再次恭敬地应和一声,这才倒退出了坤宁宫。 所谓的元甲自然就是南陈国姓。 南陈本是异族,趁乱占据中原之地,后为了统治中原的贵族,故而改异族之姓名拓跋为元。 前几代国主都是一方雄主,但奈何命不长,到了元甲这一代已经有了没落的趋势。 看着王力士离去之后。 马皇后这才开口道:“崇远,我觉得与其等着南陈和北梁勾连好了,我们再见招拆招,倒不如直接敲山震虎,将驻扎在兖州的天甲军和驻扎在青州的洛水军调往幽州,以此震慑南陈和北梁。 元甲性格多疑,虽宠溺元青这个妹妹,但忌惮温子恒功高震主,眼下他这个外甥是死了,但却也帮他无形之间削弱了温家的势力,而北梁那边王储之位未定,各皇子都有夺嫡之心,北梁皇室也不想此刻招惹我大乾,致使内忧外患。 而眼下我们若是直接态度强硬一点,没准他们的同盟便不攻自破。 只要南陈和北梁退却,咱们也能腾出手收拾一下那些暗中勾连南陈和北梁的世家。” 马皇后望向赵崇远,一字一句地说道。 能得赵崇远这样的明主独宠,还一宠就是这么多年。 马皇后自然也有过人之处。 只不过这过人之处从不对外展露,只是与赵崇远说而已。 而且就算赵崇远拒绝,马皇后也从来不会强求什么。 深知作为一国之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我想想。” 听着马皇后这话,赵崇远皱了皱眉头,站起身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 而马皇后也不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赵崇远。 事实上这么多年下来。 他们夫妻二人也一直都是如此。 过了半晌,赵崇远点了点头道:“我觉得要可行。” 大乾内部有问题,南陈和北梁内部自然也有问题,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形成僵持的局面。 如今既然南陈和北梁内部的问题要打过他大乾,他大乾自然可以壮大声势,敲山震虎,尤其是幽州在赵定这几年的经营之下早都打造成铁桶一块,就算没有他赵崇远的支持,南陈和北梁想要吃下幽州这块硬骨头也要做好被崩掉牙的准备。 而震慑了南陈和北梁之后。 他也可以腾出手来对付大乾境内那些摇摆不定,暗中勾连南陈和北梁的世家大族。 一想到这些蛀虫,赵崇远气得就牙痒痒。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要去幽州一趟。 …… 幽州。 燕王府外。 一辆马车停靠在燕王府外。 齐不语和李方儒站在燕王府外的马车前,上下地忙活着。 “绿桃姐,我可以留下吗?” 萧玉奴一脸委屈地看着绿桃,说话的同时眼神时不时地看向燕王府内。 想看着赵定的身影出现。 但可惜赵定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公主,该走了,刘将军在等着我们。” 齐不语催促的声音响起。 “知道啦。” 萧玉奴撇了撇薄润的红唇,一脸不满地看了齐不语一眼,凑起小脑袋又看了一眼燕王府的里面。 但依旧是空荡荡的一片,压根没有赵定的生意。 就在萧玉奴转身之时,赵定的声音却突然从燕王府大门里面响起:“记得欠我的十五万两银子,要还的!” 第六十章我这算是被白嫖了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定!” 萧玉奴扭头看着赵定正晃晃悠悠地从燕王府后面的大门里面走了出来,斜靠在门框上啃着手里的青梨。 萧玉奴顿时大喜过望,领着拖地的绣花长裙一路小跑,但刚刚跑到赵定的面前却又停了下来,捏着葱白的小指,随后昂起雪白的下巴,有些傲娇地看着赵定:“我现在可是公主,你就不考虑涨价?” 一边说着,一边眼神带着挑逗地看着赵定。 赵定咂巴着嘴,上下打量了一下萧玉奴那在绣花长裙勾勒下衬托出来的纤细腰肢,尤其是看了极为有料的地方一眼。 看得萧玉奴下意识地缩了一下,随即又再一次像一个傲娇的小母鸡一般,昂起雪白的下巴,看着赵定。 赵定咂巴着嘴,摇了摇头,道:“不涨了,你就值这个价。” “哼。” 萧玉奴不满地轻哼一声,随后扭过窈窕的身形,回头看着赵定,得意道:“给你机会,你不中用,那就怪不得我了。” “去去去。” 赵定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她。 “哼!” 萧玉奴又不满地轻哼一声,走了两步,一溜烟地跑了回来,给了赵定一个大大的熊抱。 一瞬间,软香入怀的感觉,差点让赵定有些飘飘然。 但很快赵定又翻了翻白眼,指了指萧玉奴,又指了指自己:“你顶到我了。” 萧玉奴轻哼一声,明媚的眸子同样回瞪了赵定一个白眼:“我喜欢。” “嘿!” 一听这话,赵定顿时乐了。 但还没等赵定说话,萧玉奴又像一个害羞的小鸟一样,一溜烟地小跑,结果没跑几步又一溜烟地提着裙摆跑了过来,对着赵定的侧脸,那双红润的薄唇蜻蜓点水般地碰触了一下,随后又快速地分开。 赵定摸着脸一瞬间愣住了,神色古怪地看着萧玉奴:“我这算是被调戏了吗?” “算是吧。” 萧玉奴咂巴着嘴,小脸上洋溢着满意地看着赵定,一字一句道:“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赵定翻了翻白眼:“那要涨价!” “哼!涨就涨!” 萧玉奴毫不示弱地轻哼一声,随后昂起雪白下巴,迈着小碎步,背着手,一脸胜利地向着燕王府台阶下面走去。 看着齐不语和李方儒两人也是一脸的无语。 这到底是他们成功把自家公主救出了狼窝呢? 还是自家公主把魂丢在了狼窝呢? 貌似这账怎么算都亏了啊。 “老六。” 就在萧玉奴恋恋不舍地向着马车上面走去时,绿桃的声音忽然在萧玉奴的身后响起。 “嘿嘿,绿桃姐。” 一听绿桃叫她这个名字,萧玉奴脸上顿时喜笑颜开。 她还怕绿桃会因为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就排斥她。 如今听着绿桃叫她这个名字。 萧玉奴心底那颗悬着的石头也算是彻底地落下了。 绿桃瞥了一眼不远处马车上的齐不语和李方儒,把手里的包裹递给萧玉奴,轻声说道:“这是王爷给你的,让你回去带着用。” 萧玉奴一脸惊喜地接过绿桃递过来的包裹,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抬起头看了一眼依旧倚靠在大门旁边的赵定:“这是给我的?” 赵定昂着头:“不然嘞。” “嘿嘿。” 萧玉奴闻言一喜,白皙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随后低头打开绿桃递过来的包裹。 里面都是一些女子使用的东西,包装也是极为的精致,一看就是花了一些心思。 但看着一沓用丝巾包裹起来的长条形状织物。 萧玉奴脑袋却是微微一皱,一脸好奇地拿起其中一个戴在脸上,疑惑地问道:“这是口罩吗?” “噗~~~~~” 赵定刚刚到嘴的果肉直接喷了出去。 绿桃捂着嘴,强忍着笑意:“老六,那个.....那个是咱们女子葵水来的时候用的。” “葵....葵水?” 萧玉奴先是一怔,随即眸子陡然瞪大,看着手里刚刚贴在嘴上的那玩意,在回想着那玩意。 “啊!!!!” 一道足以穿金裂石。 就是把过路的大雁都要吓得掉下来的尖叫声陡然在燕王府外面响起。 “赵定!老娘我杀了你!!!!” 一想起这是女子葵水来时用的东西,结果自己待在了嘴上,萧玉奴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气鼓鼓地冲向赵定。 结果被赵定按在脑门上动弹不得。 赵定翻了翻白眼,伸手喊道:“不要给我。” 这个时代,女子葵水来的时候都是用一些草木灰混着塞进去,这样既不干净,而且还容易滋生一些疾病。 他搞出这个东西,还没来得及散出去,就好心拿来给萧玉奴用。 结果这丫头倒好,还怪气他来了? 是他赵定拿不起刀了。 还是你萧玉奴飘了? 谁曾想,萧玉奴突然一撇薄润的小嘴,娇哼一声道:“谁说我不要。” 说完根本不给赵定反应的机会,就美滋滋地塞回了包裹里面。 说完又跑过来,在赵定的另外一边脸,小鸟啄食一般地啄了一下。 不等赵定反应过来。 一溜烟地跑回了马车上。 “齐大人走!” 看着赵定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站在原地,萧玉奴得意一笑,对着齐不语喊了一声。 “诶,好。” 齐不语一听这话,赶紧催促着马夫,抡起马鞭,抽动缰绳向着幽州城城门的方向驶去。 看着萧玉奴离去的背影。 赵定咂巴着嘴,一脸玩味地笑道:“我这算是被白嫖了吗?” 想到这里,赵定又是无奈一笑。 与此同时,马车上。 看着渐渐消失在视野里面的燕王府。 萧玉奴惺惺念念的收回了目光,看着同样坐在马车里面的齐不语问道:“齐夫子,你说我以后还有机会来幽州吗?” 不知道为何。 她现在反倒是有些怀念在幽州的这些日子了。 “唉。” 齐不语长叹一声。 看着萧玉奴那一脸失落之色。 自家这公主是真的把魂丢在幽州喽。 思索了良久之后。 齐不语才幽幽一叹道:“难。” “唉。” 听着这话,萧玉奴又是一叹。 但眼底却是闪过一丝坚定! 第六十一章 殿下,那是放烟花呢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萧玉奴的马车渐渐消失在燕王府前。 绿桃心心念念的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身旁赵定。 绿桃忍不住撇嘴道:“王爷,您心可真大,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您就给放走了啊,奴婢我还想着咱燕王府终于有王妃了呢。” “那这不是现成的嘛。” 赵定嬉笑看着绿桃,目光在绿桃那出落越发纤细窈窕腰肢上来回扫落。 “王爷,讨厌。” 绿桃娇哼一声,小脸通红的向着王府里面跑去。 看着赵定又是咧嘴一笑。 蜜桃成熟时啊。 背着手,赵定继续向着燕王府里面走去,但目光却也看了一眼那渐行渐远的马车。 也不知这丫头会不会记得王爷我。 赵定眨巴着嘴。 刚进入燕王府没多久,张三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一群燕王府的护卫,一个个手提着一个个被捆得和木乃伊一样的身影。 看着这一幕,赵定的嘴角又止不住的微微抽搐了一下。 张三这捆绑玩得那是愈发的变态了啊 “谁啊?” 赵定开口问道。 张三咧嘴一笑,回道:“都是南陈的斥候,兄弟们发现他们鬼鬼祟祟在打探着咱们幽州城的动静,牛不斗就带人一溜烟全给抓了。” “全是南陈的?没有北梁的吗?” 赵定饶有趣味的看着张三。 本来他还想借此敲一敲刘天全那个老狐狸,没想到这老狐狸压根不上当。 张三咧嘴笑道:“刘天全那老狐狸滑溜的狠,这些年王爷您和他做生意,他赚的盆满钵满,现在王爷您又把萧玉奴放回去的消息递给他了,他犯不着为了一个温良,得罪咱们,和咱们稳定做生意对他来说比啥都强。” “那也是。” 赵定点了点头,嘱咐道:“没事派人把那六门神武大炮拿出去晒晒太阳,顺便再放几炮。免得有些人觉得咱们大炮生锈了。” 他赵定敢杀温良,自然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本想借此再敲北梁一笔。 但奈何,刘天全似乎真的很滑溜。 不过滑溜虽然滑溜,但该有的敲打还是要有的,免得刘天全也和温良一样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 没过多久。 幽州和北梁的交界处。 一座高山上。 一道道震耳欲聋炮火声冲天而起,打的山石崩碎,乱石横空。 山坡的另外一边。 一名名穿着北梁甲胄的斥候,吞咽着口水艰难的望着那一道道被炸的裂开的山石。 他们自然明白这是赵定给自家将军的威慑。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北梁大营外。 北梁守将,刘天全穿着一身金色的战甲立在北梁大营的门口。 刘天全是一名年纪约莫五十左右,双鬓已经有些斑白的大腹便便的汉子。 与其说他是一个将军,反倒是更像一个商贾。 大腹便便,满脸油光。 故而刘天全在北梁内部一直都有一个雅号,名为:猪将军! 此刻,看着远处那逐渐行驶而来的马车。 刘天全脸上顿时露出一丝谄媚的笑容,带着身后的一群人,赶紧跪拜道:“属下,参见六公主。” 这辆马车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 齐不语,李方儒,萧玉奴三人。 此刻萧玉奴好奇的看向远处的天边那不断传来的轰鸣声。 刘天全见此,赶紧一脸谄媚道:“殿下,那是放烟花呢,燕王殿下这是庆祝您回来。” 萧玉奴:“……” …… 南陈,都城,昌黎! 幽深的宫围內。 一辆四匹高头大马拉动着的朱红色马车停在宫门外面。 车帘打开。 一名和温良有着六成相似的中年美妇人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下马车。 随着这名和温良有着六成相似的中年美妇人走下马车。 宫门内登时有一名穿着紫袍的老太监踩着小碎步走了上来。 身后跟随在一群小太监。 这名和温良有着六成相似的中年美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温良之母。 南陈长公主--元青! 虽说元青已经年近四十。 但岁月似乎在她的脸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反而多了不少成熟妇人特有的韵味。 唯独眼圈有些发红。 鬓发凌乱了不少,看起来有着几分凄楚。 “长公主殿下,随老奴来,陛下已经在坤和殿等着殿下了。” 随着元青走下马车,那紫袍老太监顿时一脸谦卑的走了上来,看了一眼元青低头说道。 “有劳公公了。” 元青声音沙哑的回了一句。 随后,独自跟着这名老太监向着南陈皇宫内走去。 穿过外围,进入内庭。 一座守卫森严宫殿出现在元青的眼前。 从大门口到台阶上都是带刀的大内侍卫。 紫袍老太监将玉牌递给一名首领模样的大内侍卫之后。 紧闭的宫殿大门这才缓慢打开。 看着这一幕,本就强忍着心底悲伤的元青再也忍不住,拎着长裙,一路小跑向着宫殿里面跑去。 而紫袍老太监却留在了外面。 进入宫殿的大门。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依旧有不少宫女和太监恭敬侍立。 在穿越外殿之后。 元青终于在一间堆满奏章的内殿里面看到了一名穿着龙袍和她面容相似的中年男子。 随着元青走了进来。 内殿里面,两名穿着南陈官服的老者顿时恭敬的倒退了出去。 等房间里面只剩下两人之后。 元青这才望向那名穿着龙袍的中年男子哭喊道:“哥,良儿他死的好惨啊,你要为你的外甥报仇啊。” “报仇?” 坐在龙椅上的中年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元青,:“这句话你应该去找你的相公去说,而不是找我。” 元甲嗤笑一声,冷冷的看着元青:“两国伐交,兵来将往,被俘也是常有之事,本来这件事很好解决,花点银子就行,可你呢?居然以温子良的名义派刺客去刺杀赵定? 这到底是你所为还是温子恒所为? 朕倒是有些好奇。” 元甲一字一句的看着元青。 眸子开阖之间,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威严,再加上多年身处高位,就是元青这个妹妹,此刻看着自己这个一母同胞的胞兄,心底都有些胆寒。 “哥,都这个时候,还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 元青依旧泪眼婆娑的看着元甲。 “那依旧所想,你觉得我该如何?” 元甲神色平静的问道。 元青急忙道:“那自然是派兵攻打幽州,为我儿报仇,为大陈雪耻。” “那你觉得派谁合适呢?” 元甲依旧神色平静的看着元青。 “自然是我夫君,大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自然是我夫君最为合适。” 元青想都不想的回道。 然而元甲脸色却骤然一冷,张口直接骂道:“愚蠢!” 兄弟们我知道我这一段时间更新很慢,不是我想慢,而是这本书到了这里,是一个转折,如果我这一段处理不好,那这本书基本上就崩了,而且这一段剧情也同样对于后面的剧情很重,所以小扑街我写的时候,都是反复的琢磨和思考,我也想多写,多写我钱多啊,但问题是一本书剧情如果处理不好,写了也没意思。 所以,实在抱歉。 等梳理好了剧情,后面一定会补上来的, 放心! 第六十二章养的鸽子挺好吃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元甲脸上的神色,元青一下子被吓到了。 下意识地倒退一步。 但很快却再次梗着头看向元甲,眼底浮现泪花,沙哑着嗓音喊道:“皇兄,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良儿死在那赵定的手上吗?他可是你亲外甥,从小骑在你脖子上长大,难道你就真的忍心,看着他就这么死在幽州? 死在大乾人的手里?” 元青越说眼底的泪水越多。 “那你想如何?” 元甲神色阴沉地看着元青。 “报仇!” 元青近乎咬牙切齿地看着元甲,:“那赵定杀了我儿,我就要他陪葬。” “陪葬?” 元甲嗤笑一声,随手从桌上拿起一个奏折丢给元青:“你好好看看,看看你那好儿子在庆城干了什么事情。” 所谓的庆城也就是南陈和幽州接壤之地,也就是温良所驻扎之地。 啪的一声。 奏折掉在了地上。 还没等元青去捡。 啪的一声。 又一本奏折从元甲手里丢给了元青。 元甲冷着脸道:“你再看看这一本,这是庆州官员弹劾你儿子,贪功冒进,致使一万重甲营将士被那赵定算计,死在庆州边境之事。” 随后又是一本。 元甲继续说道:“这是你弹劾你儿子擅自滥杀无辜,擅杀我南陈暗碟之事。” 说完又是一本,同样丢给了元青。 元甲:“这是弹劾你儿子自己为事,擅自破坏我南陈和赵定签署盟约之事,致使两国再起刀戈,致使庆州边境不稳,百姓人心惶惶。” 接连四五道奏折丢给元青。 砸得元青脑袋嗡嗡的。 便见元甲脸色依旧阴沉道:“你看看这里的那一条,不够我砍你儿子的脑袋?” 元青吞咽了一口口水,辩解道:“皇兄,这些人的话信不得,现在我儿子死了,他们自然要把责任推在我儿子的身上,你不能相信他们,你要相信我,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只有我们......” 还没等元青把话说完,元甲脸色又是一愣:“闭嘴,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母后也只有我们兄妹两个孩子,你觉得你能站在这里?” 说完,不等元青开口。 元甲便一挥手:“回去吧,这件事,你莫要再管了。” 说完看都不看元青一眼,起身直接向着内殿里面走去。 随着元甲离去之后。 两名穿着内侍服饰的太监顿时走了上来:“长公主。” “我自己会走。” 元青冷冷地看着这两名太监一眼。 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之色。 擦干脸上的眼泪,转身向着坤和殿外面走去。 看着元青离去之后。 “唉。” 元甲又一次走了出来,长叹一声。 听着元甲的这声叹息。 之前带着元青进入坤合殿的老太监顿时走了上来。 元甲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名老太监,吩咐道:“派人看着她,别让她又发疯。” “是。” 随着元甲的话音落下。 这名老太监顿时向着外面走去。 元甲再次开口问道:“温子恒到哪了?人手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陛下。” 那老太监转身回道。 元甲瞥了这老太监一眼,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道:“动手吧。” “是。” 这名老太监低头答应一声。 随后便向着坤和殿外面走去。 看着这老太监离去。 元甲又是叹息一声。 本来他想将温良培养成下一任齐国公,毕竟齐国公身具他皇室血脉,没想到温良却死在了赵定手里 那也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他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而他的那些皇子只怕也无人能镇得住一个功勋彪炳的齐国公。 既然如此,也只能送温子恒去死了。 唯一苦的只能是他那个妹妹了。 唉。 想到这里,元甲又是叹息一声。 与此同时。 幽州。 风和日丽,山青月明。 本以为南陈会有一些反扑,可没想到,小丑居然是他赵定。 这几天他派过去监视南陈和北梁动静的斥候那是一天十八个奏报。 可都是相同的一句话。 没有任何动静。 北梁安静的要命不说,毕竟刘天全的反应也在他赵定的预料之中。 可南陈那边却是真的一定动静没有,除了加强了一些探查防止他赵定接机挑事之外,别的一定大军开动的迹象都没有。 这可真的是让他赵定闲的骨头都痒了。 本来他都已经做好御(狠)驾(敲)亲(一)征(笔)的准备。 结果现在完全找不到由头了。 想到这里赵定又是一叹。 砍顺手了。 早知道就不砍温良了。 一想到自己平白无故损失了五十万两银子。 赵定心底就抽着疼。 从萧玉奴那里扣一点也好啊。 唉。 该死的大男子主义! “王爷,京城来消息了。” 就在此时胡三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有话说有屁放。” 赵定翻了翻白眼,抱起藤椅上的被子又翻了一个身。 刚睡醒还困,继续睡会… 见此胡三也不恼,依旧一脸谄媚的看着赵定,凑近赵定面前,满脸激动道:“王爷,陛下来信说让您节制驻扎兖州的天甲军和驻扎青州的洛水军,让您一手负责应对南陈和北梁的战事,是打是和全由您做主。” 胡三一脸激动地说道。 天甲军和洛水军都是大乾戍边铁军,和他们幽州军一样,都是大乾战斗力最强的边军。 军士各个虎狼。 战力一直与他们幽州军齐名。 当然那是之前的幽州军。 眼下配备了连弩和神机大炮之后,那自然是他们幽州军战力最为彪悍。 但赵定一听这话,却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抽着牙花问道:“除了这,还说了什么不?有没有提派监军,或者替分银子的事情?亦或是在旨意里面骂我?” 赵定小心地问道。 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有些不像他爹赵崇喜的风格。 胡三摸出怀里的圣旨又看了一眼,挠了挠头,一脸茫然:“确实没有啊。” 但随即却一脸惊喜地喊道:“有有有,还有一句,小的我没注意到。” 胡三一脸激动道。 “说什么了?” 赵定同样急切地问道。 过了半晌,胡三才一脸神色古怪地说道:“陛下夸王爷您养的鸽子挺好吃。” 赵定:“妈了个巴子!” 第六十三章 儿子坑老子,老子坑儿子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你这是咋了?” 胡三一脸蒙的看着自家的王爷。 咋就好端端地爆起粗口来了? 尤其还就骂自家老子....... 最主要的是他老子还是他们大乾当今的陛下。 这传出去是要掉脑袋的..... 赵定斜眸的看着胡三:“你觉得咱们得鸽子好吃不好吃?” “巧好吃(qi!)” 胡三下意识地回道。 “那你都知道咱们得鸽子好吃了,那你说我父皇他怎么知道?” 赵定翻了翻白眼,继续问道。 “唔~~~~~” 胡三有些答不上话来了,随后突然一脸惊恐地看着赵定:“王爷,你说陛下他不会.....” 幽州远离大乾腹地,与大乾都城应天更是有千里之遥。 而现在赵崇远居然... “呵呵呵~~~” 赵定呵地笑了一声,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胡三。 胡三一脸惊恐地看着赵定,看了一眼左右,沙哑着嗓音喊道:“王爷,你说咱们要不....” 啪的一声! 还没等胡三说完,赵定一巴掌抽在了胡三的脑袋上,把胡三的帽子都抽歪了。 斜瞄了一眼胡三,赵定继续说道:“造反啊,你是想死,你觉得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胡三跟着他赵定这么多年。 不脱裤子,他赵定都知道胡三要拉什么屎。 “呵呵呵~~~” 胡三讪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赵定。 倒不是他胆子小,而是这些年自家王爷干的那些事情确实是有些过。 单凭欺君这一条。 就够自家王爷掉脑袋了。 胡三想什么,赵定自然知道,但他赵定有什么办法。 他一个孤苦无依的王爷不搞点家当护身,难道等死不成? 这可是封建社会,还是类似于春秋战国时代的群雄并立的时代。 他老子赵崇远在的时候,他或许没事,但是等他老子赵崇远嘎了,估计他赵定离嘎了也就不远了。 这种情况下,他能不藏一手嘛! 老话说得好,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枪杆子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才是最安全的。 “拿过来。” 思索了半晌,赵定抬起头重新看向胡三。 胡三下意识地把手里的谕旨递给了赵定。 打开谕旨,赵定瞅了一眼。 心底也有了个大概。 他老子这是在敲打他呢。 想到这里,赵定翻了翻白眼。 与他幽州有来往的,除了户部主事孙冰之外,就没人了。 现在他老爹以鸽子的事情敲打他,估摸着也是那孙冰因为什么事情被抓了,然后他赵定和孙冰的事情,自然而然的也就...... 唔~~~ 又要大出血了。 想到这里,赵定看着胡三吩咐道:“从明天开始,税收如实缴。” “啊?” 一听这话,胡三顿时叫了起来,苦着脸看着赵定:“王爷,那咱们岂不是又要多出一大笔银子?” 赵定没好气地直接踹了胡三一脚:“你觉得你脑袋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脑袋!” 胡三下意识地回道。 “那你觉得咱幽州靠啥赚钱?” 赵定翻了翻白眼继续说道。 “当然是王爷你捣鼓出来的那些货。” 胡三不假思索地回道。 “那咱大乾主要收什么税?” 赵定再问。 “那自然是农税。” 胡三不假思索地回道,但很快却又惊喜地笑道:“王爷,这么说咱们幽州其实也不用交多少税啊。” 呵~~~ 赵定呵了一声,都懒得搭理胡三。 亏胡三还跟了自己这么久。 “那王爷,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过了半晌之后,胡三再次开口问道。 这道谕旨里面对于鸽子的事情,赵崇远只是提了一嘴,但最为主要的事情还是让赵定节制天甲军和洛水军,以此来震慑南陈和北梁。 “让天甲军和洛水军先备战,暂时不用开赴幽州。” 赵定思索了良久之后,才说道,不过这句话刚说完,赵定又狐疑地看着胡三:“我老子除了让天甲军和洛水军让我节制之外,有没有单独下谕旨说一下粮草从哪里供给的事情?” “唔~~~” 胡三咂巴着嘴,思索了良久之后,才说道:“好像是没有。” 赵定:“……” 过了半晌,赵定才翻了翻白眼,一脸幽怨地骂道:“真不怪我坑我老子啊,是他自己为老不尊啊!三十万大军的粮草,让我一个藩王付,他怎么就好意思一点都不提粮草的事情???” 胡三站在一旁讪讪一笑。 这话他是一点都不敢接啊..... 不过自家王爷和当朝陛下倒也没错种,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儿子坑老子,老子坑儿子.... “对了,前几天牛不斗从外面抓回来的那几个南陈的斥候审问的怎么样了?有什么发现吗?” 赵定抬起头看着胡三问道。 胡三苦着脸回道:“那倒是没有,那几人就是过来探路的。” “哎,行吧。” 赵定长叹一声。 想再遇到一个温良那种的愣头青是真的不容易。 不过看着胡三离去,赵定还是嘱咐道:“最近让人多打听打听南陈那边的事情,有什么情况立马来报,另外传令洛水军和天甲军让他们整军备战的动静弄得大点,越大越好,所有的粮草开销,王爷我出!” 一说到“我出”这两个字,赵定脸上的神色更加幽怨了。 就差再来一句国粹了! …… 两天之后。 大乾帝都,应天,皇宫。 王力士急急忙忙地冲进养心殿。 看着赵崇远正独自一人躺在龙榻上哼着小曲,王力士一脸献媚地说道:“陛下,大喜啊,南陈那边传来消息,南陈齐国公温子恒遇袭,生死不知,长公主元青被禁足在齐国公府。” 说完王力士又一脸谄媚地道:“陛下,那元甲应该是等不及动手了。” “他等不及才对。” 赵崇远闻言冷笑一声:随即挥袖从龙榻上站起,望着王力士声音冷然地吩咐道:“既然元甲动手了,那几个和南陈勾连的世家也没必要留着了,现在正是时候,还有那几个暗中和北梁有往来的世家也一并收拾了,收缴所有家产,充实国库!” “是,陛下!” 王力士闻言大喜,急忙掉头向着外面走去。 他深知赵崇远想动这几个世家多久了。 但没走两步。 赵崇远又喊道:“对了,最近这鸽子怎么了没?” 第六十四章 血雨腥风,赵崇远的屠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力士讪讪一笑。 这还能有鸽子吗? 您老在谕旨给燕王殿下的谕旨里面都点出了鸽子好吃。 燕王殿下只要脑袋没糊涂那指定是不放鸽子了啊。 但这话,打死王力士也不敢说啊。 不过一想起鸽子这事。 王力士赶紧从袖子里面掏出一本奏折递给赵崇远:“陛下,这是燕王殿下派人八百里加急给您的奏折。” “说什么了?” 赵崇远看都没看一眼,继续回身坐在龙榻上,抓起桌子上的瓜子一边嗑,一边饶有趣味地看着王力士。 不过听着“八百里加急”这几个字,赵崇远心底还是蛮舒服的。 点了赵定一下,赵定终究还是知道分寸的。 王力士清了一下嗓子,看着跷着二郎腿的赵崇远回道:“陛下,燕王殿下在奏折里面说,之前他是被猪油蒙了心,穷怕了,这才胆大包天勾连孙冰隐瞒税收的事情,现在主动请求陛下免去其一年的俸禄,并且保证日后幽州的税赋如实上缴。” 一听这话,赵崇远顿时笑了:“亏这小子还有点良心,还知道如实上缴税赋,并且主动请辞免去一年的俸禄,不错,不愧是老子的儿子。” 赵崇远咂巴着嘴。 但细细一琢磨又感觉有些不对劲。 嘶! 赵崇远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抢过王力士手里的奏折。 “陛下,您这是咋了?” 王力士一脸的蒙。 但赵崇远依旧翻开赵定递过来的奏折仔细地看着。 啪的一声。 赵崇远直接丢了出去,插着腰,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骂骂咧咧道:“我说这小子怎么这么识趣了,搞了半天他老子玩心眼了是吧! 好小子,你有种!” 赵崇远气得吹胡子瞪眼。 “陛下这是何意啊?” 王力士一脸的蒙逼。 赵崇远斜眸了王力士一眼,咬牙切齿地问道:“幽州什么最赚钱?” “那自然是燕王殿下的赵氏商行啊。” 王力士下意识地回道。 赵氏商行那赚钱的速度他们是亲眼所见。 带了十七万两银子去幽州,结果赵氏商行转了一圈半天没到,他们几个屁都没剩地走了。 关键买的东西还不到一马车。 至于成本算下来也就是不到一千两银子。 这利润简直是离谱。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他按照赵崇远说的把那些从幽州带回来的东西散发出去。 半个月下来,赵崇远的内库里面都有了大几十万两的白银入账。 不仅把他们从幽州花出去的银子原封不动地赚了回来,还多赚了不少。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崇远才下定决心对那几个远在边疆骑墙的世家大族动手。 “那咱们大乾收的税主要来自哪里?” 赵崇远哼哼唧唧地再次问道。 “农.....唔.......哈哈哈哈。” 王力士说到一半突然哈哈捂着嘴笑道。 “滚,你个老东西,就知道笑你主子我。” 赵崇远气得吹胡子瞪眼,恶狠狠的瞪了王力士一眼。 大乾收的主要是农税,凡均田人户,不论其家授田多少,均按照人丁缴纳均额税赋,并且服一定的徭役。 但幽州主要的收入来源是什么? 是商业! 是赵氏商行的收入! 是行商所得。 可问题是这税他赵崇远收不了! 大乾向来以收农税为主,商税虽然也收一些,但向来以打压为主。 毕竟若是都去经商,都去投机倒把了。 不从事农耕, 哪那么多老百姓吃什么? 大乾怎么维系? 也因此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一直都是最低,不能穿锦衣,后代也不能考取功名。 但赵定却不用考虑这些。 因为幽州不过一州之地,老百姓就算是全部投身商业,赚来的银子也足以养活幽州的百姓。 可问题是这些行商所得的税。 他赵崇远却收不了。 一想到这里,赵崇远心底就抽着疼。 本来嗑得正带劲的瓜子,一瞬间他不香了。 “陛下....” 王力士赶紧关切地喊道。 “没事,让朕缓缓。” 赵崇远摆了摆手,越想心底越是抽着疼。 看着赵崇远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王力士在一旁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 过了半晌,似乎终究是想不到办法对付赵定。 赵崇远也只能哼哧哼哧地坐在龙榻上,骂骂咧咧地道:“行,算你小子有种!” 与此同时,幽州。 燕王府内。 赵定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子,骂骂咧咧道:“哪个老王八蛋又算计本王爷呢?” 翻个身继续睡觉。 赵定骂什么,赵崇远自然是不知道。 过了半晌之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对着王力士挥了挥手:“下去吧,下去吧。” “是。” 王力士点头答应了一声,这才拱着手向着外面走去,但没有走两步突然脚步一顿,望向赵崇远再次开口问道:“陛下,那几个世家在秦王和赵王殿下的封地呢,而且和秦王和赵王殿下走得颇近,现在对他们动手,秦王和赵王殿下那边可要知会一声?” “不必。” 听到秦王和赵王时,赵崇远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之色,“直接动手,若是他们敢拦着,亦或是暗中通风报信,就当朕没有他们两个儿子!” 说到这里,赵崇远眼底闪过一丝杀机。 大乾积弊已久。 矫枉必须过正,否则难以立威。 尤其眼下还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更不能错过。 就是他赵崇远心底舍不得这两个儿子,但为了大局也不得不如此! “是!” 王力士身形一颤。 赶紧躬身向着外面走去。 看着王力士向着外面走去,赵崇远又是一叹。 只希望他那两个儿子别在这件事上犯傻才好。 随着赵崇远的这道命令下去。 大乾境内。 九州二十八府之地,顿时掀起阵阵腥风血雨。 一座座在大乾这片土地上矗立了数百年,乃是上千年的世家大族人头滚滚。 富丽堂皇的宅院内血雨腥风。 无数人头落地。 所有家产被全部充公收归国库。 一时之间,弄得人心惶惶。 无数王公贵胄为之胆寒。 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一次,他们的这个向来好脾气的陛下要来真的了! 第六十五章 赵王赵恒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大乾,益州,潜陵。 赵王府。 盔甲林立。 一名名披坚执锐的赵王府内卫,手持真刀真枪地与一名身穿虎头王铠,面容与赵崇远有着几分相似的青年,在赵王府的演武场中激烈的厮杀。 每一人手持的利器都是明晃晃的长刀,枪尖锋锐的红缨枪。 兵器碰撞声与喊杀声不断。 但任凭这些赵王府内卫如何厮杀,却都始终靠近不了演武场中间的那名穿着王铠,手持方天画戟的青年一步。 没过多久。 伴随着方天画戟最后一丝破空声响起,那些围绕着那名青年的王府内卫全部哭喊着倒在了地上。 “一群废物,本王养你们有什么用。” 看着这一幕,那名面容和赵崇远有着几分相似的青年冷哼一声,随手把手里的方天画戟丢到了一旁的几名侍卫手中。 这方天画戟落在那几名侍卫手中。 顿时让那几名侍卫倒退了数步,数人合力之下才好不容易保住这杆方天画戟。 “王爷神力盖世,自然非一般所能比拟。” 就在此时,演武场外,一名穿着王府管家服饰的老者笑着说道,顺带着把手中冒着热气的毛巾递给了这名穿着王铠的青年。 青年一把接过毛巾随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便自顾得看向这名老和尚问道:“有消息了?” “那自然是有消息的。” 这老者笑着说道,:“那几个暗中勾连南陈的世家之所以突然被陛下抄家灭族,乃是因为南陈齐国公之子温良死在了燕王殿下手中,南陈皇帝元甲趁机对南陈齐国公温子恒动手,致使南陈内乱,故而陛下这才找到了机会,抄家灭族。” “我记得那几个世家好像是和我二哥有些来往吧,以他那脑子没出面护?” 青年擦完脸,丢掉手中的毛巾,伸出胳膊,任凭身旁的侍女和小太监为其卸甲。 老者咧嘴一笑道:“秦王殿下自然是想的,但暗中似乎有高人点拨,故而忍下了这口恶气,甚至为表忠心,还杀了一个周家送过来的妾室,以此表达自己与周家绝不往来的决心。” 所谓的周家,自然就是那几个和南陈有些往来的世家之一。 所谓千年世家,百年王族。 流水的王族,铁打的世家便是如此。 周家在大乾立足近千年,树大根深,与朝堂,南陈皆有往来,左右逢源, 若不是这一次南陈出事,就是当朝的陛下想动周家都有些难。 “高人?” 青年嗤笑一声,“不就是老四那个废物,和老九一样母族没什么本事,也就只能投靠在老二门下,给老二当个狗头军师而已。” 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大乾当今皇帝赵崇远的第三子,晋王赵恒。 母亲乃是赵崇远最为宠爱的几个妃子之一,而其背后的母族更是当今大乾军方除了卫国公徐天德之外,另外一位国公卢国公钱松。 说起四皇子韩王赵华之时。 赵恒眼底闪过一丝鄙夷。 “王爷有卢国公护持,又得陛下宠爱,封我大乾最为富饶的扬州,自然无须将那韩王放在眼里。” 老者拍着马屁笑道,不过说到这里话音却是一转,意味深长地提醒道:“不过王爷,若是韩王和秦王走到一起,王爷还是要多多注意为好。” “你是怕万一哪天父王废了青詹那小王八蛋,立秦王为太子?” 赵恒斜眸的看着这名老者。 “不错。” 老者点了点头。 赵恒不屑道:“大哥在的时候,老二一个屁不敢放,现在大哥死了,他倒是蹦跶起来了,不过就凭他那老子,父皇也不会皇位传给他。” 赵崇远虽然立了赵青詹为皇长孙,但所有人心底都明白。 这不过就是缓兵之计。 真正的皇位角逐人还是几位母族势力深厚的皇子。 一个是二皇子秦王,一边是三皇子魏王,还有一个便是眼前的这位赵王。 不管是以三位皇子背后的母族势力而论,还是授封的王爵,大乾诸多皇子之中皆是以这三位皇子为尊。 至于四皇子韩王赵化不过和九皇子赵定一样没权没背景的普通皇子而已。 基本上从出生开始便已经被排斥出了皇权的中心,而封地也都是在偏远地区。 就算日后赵崇远真的废了皇长孙赵青詹。 以四皇子赵化和九皇子赵定的实力也基本上没资格参与皇位的角逐。 “我让你派人调查老九那边的动静,你调查出来了吗?” 过了半晌,赵恒突然望向这名老者开口问道。 “消息自然是有的。” 老者自得一笑,不过还没等赵恒开口,老者便一脸苦笑道:“说起来温良被俘这事情,也颇为滑稽,乃是因为南陈庆州那边天降陨落,落在了南陈的大营,那温良慌不择路之下,带人逃到了幽州,结果就被燕王殿下带着他那些老弱残兵给俘了,我听说中间好几次,燕王殿下还险些被那温良给俘虏了。 说起来也颇为滑稽。 自家的王爷,在自家的封地,却被几个慌不择路的蟊贼给俘虏了。” 说到这里,这老者又是摇头苦笑一声。 “当真?” 赵恒狐疑的看着这名老者。 “那自然是当真的。” 老者不置可否地说道:“当初我也以为这消息是假的,故而两方取证,一方面暗中联络咱们在幽州的暗探,一方面联络咱们之前在京城留下的暗哨,这消息还是那暗哨花了重金从王公公身边的小太监嘴里买来的,自然做不得假,而且我还两方对比了一下,更无作假的可能。” 老者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听到这话,赵恒顿时笑了:“那温良可真的是个蠢货,老九也真的是走了大运,没想到在皇宫读书时,他那闷吭闷吭,八棍子敲不出一个屁的样子,居然也能走这大运。” 回想着当初在京城读书之时,赵定那老实憨厚的模样。 赵恒也是嗤笑一声,:“随即吩咐道,你去派人将本王花大价钱从京城弄来的千里镜,琼浆玉露,还有那从南陈流传过来的座钟给本王带上。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本王自然该进京给父皇献一献孝心。” 说起那千里镜,那可真的是个好宝贝。 站在山上便能看见数里外的一草一木,并且清晰无比,仿佛就在眼前一般,还有那琼浆玉露更是酒神杜康所酿造,据说就是杨辅杨老太师的曾孙都是杨老太师喝了这琼浆玉露之后和小妾生下来的。 可惜,那醉仙楼对外出售一直限量。 就是这个王爷派人也不过才弄了四五两回来。 正好借着此次进京献给赵崇远。 至于那座钟就更了不得了。 可以详细记录时间,完全取代日冕的作用。 若是配备在军营里面,那更是能极大地提升军队的调动速率。 以他那父皇一心想要扭转大乾颓势的性子,定然喜得不得了。 到了那时,他赵恒也必然会更受自己父皇重视! 第六十六章秦王赵罡,凤雏来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与潜林相邻的,青州,洛城。 秦王赵罡梗着脖子看着面前的一名与他有着几分相似的青年。 “你的意思是我不仅要杀了我的小妾,我还要赴京请罪,请求父皇原谅?” 赵罡怒气冲冲地坐在太师椅上,抬手喝了一口桌上摆放的茶水,随后又呸的一声吐了出来,大骂道:“那个王八蛋,给王爷我放这么热的水,是想让老子死吗?” 哐当一声! 赵罡手里那精美的茶盏直接摔了出去,砸得稀巴碎。 吓得大厅里面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低着头,不敢看向自家的王爷。 就在前不久,赵罡最为宠爱的一个妾室,被赵罡亲手活活勒死。 所有人都知道秦王眼下正在气头上。 而在赵罡的左手边,一名坐在太师椅上,同样穿着王袍的青年面容冷静地看向赵罡:“不错,你不仅要杀了你的小妾,而且你还要进京和父皇请罪,尤其是要把你这些年从周家弄来的银子全部上交给父皇,如此,你才有希望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青年一字一句,极为冷静。 儒雅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波澜。 即便是赵罡此刻正在气头上也是如此。 赵罡神色阴沉地看着这名青年:“老四,你到底是来帮你二哥我的,还是害你二哥我的,那贱人死就死了,去给父皇请罪我也能接受,可你居然还想让我把这些年从周家弄来的银子全部交给父皇? 我秦王府上下数百人,就指望着父皇每年给的那点俸禄,你让我怎么养活他们? 你让你二哥我吃糠咽菜吗?” 说到后面,赵罡的声音越来越大,近乎咆哮一般。 这名被赵罡称之为老四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韩王赵华。 因为韩王母族并没有什么势力,再加上其母妃并不受赵崇远宠爱,故而与赵罡一般被封在了青州。 “二哥,父皇给咱们一年的禄米,钞,锦,等各种折合下来,差不多也三万两银子了,这么多银子,咱们只要省一点足够花的, 你是想省一点好呢,还是彻底失去父皇对你的宠信? 难道你没看出来,这一次抄了周家,摆明了就是冲着你来的吗?你要是不杀了你那小妾,你觉得朝廷下来的人会怎么样? 据我的消息,益州李家这一次也被抄了,从头到尾,老五连面都没露一下, 他都能想到这一点,你想不到吗? 而且这次父皇北巡,皇后娘娘与青詹监国,青詹所作所为已经引起满朝文武的不满。 弹劾青詹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计较你那一点从周家弄来的银子? 而且,你除了从周家弄来的这些银子,在别的地方,你也能弄来不少吧。” 说到这里,赵华意味深长的看了赵罡一眼。 “呵呵呵。” 赵罡突然笑了,挑眉看向赵华,咧嘴道:“老四,没想到你对我这个哥哥倒是关心挺多的啊,连我别的生财门路你也知道。” 赵华同样咧嘴一笑:“二哥,你这就担心错了吧,满朝上下谁不知道我是你秦王党,你倒下我也跟着倒霉,再说老大死了,你是老二,就算父皇废了青詹第一个想到的也指定是你,而不是我,你怕我作甚?” “呵呵。” 赵罡笑呵呵地走上前,拍了拍赵华的肩膀,靠近赵华的耳边笑眯眯地说道:“没有最好,也最好没有,否则,我可不是老大啊。” 看着赵罡那脸上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赵华咂巴着嘴。笑道:“你给我胆子,我也不敢啊。” “这就好,这就好。” 赵罡拍了拍赵华的肩膀,随后站起身继续走向自己的位置,看了一眼身边的管家,扯着嗓子喊道:“还愣着做什么,给王爷我摆驾进京啊,是木头吗?没看到韩王爷吩咐了?” “是。” 管家闻言浑身一颤,赶紧点头回应道,随后就急急忙忙地向着外面跑去。 但没跑多远大厅外门。 一个一副王府小厮模样打扮的青年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急忙喊道:“王爷,小的打听到赵王向京城去了,现在已经出了潜陵。” 听着这小厮这话,赵华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赵罡却猛然从太师椅上站起,骂道:“混账东西,你怎么不早点说。” 说完又冲着已经跑到门口的管家喊道:“赶紧把王爷我从京城弄来的那个什么琼浆玉露,还有那从高丽弄来的琉璃杯给王爷我带上,即刻背马,我要马上动身。” “是王爷。” 那管家闻言脚步一顿,赶紧躬身回道。 说完就急匆匆地向着外面跑去。 看着管家离去,赵罡这才咧嘴看向赵华道:“四弟啊,你也别怪你二哥我心眼小,而是你二哥我不得不这样啊,不过现在看来,你是真心帮你二哥我的,哈哈哈哈。” 说着赵罡对着已经站起身的赵华一抱。 赵华同样笑道:“二哥,瞧你这话说的,自古皇家无亲情嘛,这道理,你四弟我还是懂得,但咱俩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荣华富贵,我也能有一口汤喝,你要是倒了,我连汤喝不到,不是?” 赵华笑呵呵地看着赵罡。 “对,这才是我的好弟弟。” 赵罡拍了拍赵华的肩膀。 伸手穿上一旁侍女已经准备好的朝服,这才笑呵呵地看着赵华道:“等你二哥我进京哄了父皇开心,回来咱哥俩再慢慢聊。” 说完又从袖子里面掏出一瓶散发着浓郁香气的液体,递给赵华:“这玩意叫香水,是你二哥我花了大价钱从京城弄来的,你带给弟妹,算是我这个大伯子一点心意。” 又拍了拍,赵华的肩膀之后。 赵罡这才大大咧咧地向着秦王府外面走去。 看着赵罡离去。 赵华把玩着手里的香水。 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秦王党? 呵呵呵。 片刻之后,秦王府外。 一列穿着战甲的士兵,骑着快马护卫着一辆黑色的马车,出了洛城,快速的向着京城方向而去。 PS:有卧龙了,没有凤雏,那是不完美的。 第六十七章爹,你要是喝了这个,没准也能.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应天。 皇宫内院。 赵崇远一脸悠闲的躺在一名姿容靓丽的妃嫔身上,正一脸惬意的享受着来自爱妃小手的安抚。 “陛下,臣妾这力道安得还行不?” 妃嫔娇滴滴的声音在赵崇远耳边响起,赵崇远懒洋洋的摆手道:“还行,还行。” 还行不还行他赵崇远不知道。 但他知道的是。 这一次,借着赵定顺手砍了温良,让元甲对温子恒动手,致使南陈内部朝局不稳。 他借此刚好一口气除去了自大乾开国以来就一直留下的弊端之一。 彻底的将周家,李家,孙家,陈家,这四个趴在大乾头上吸血的四大蛀虫初去,顺带着把青州,益州这两州的世家势力瓦解,还把这四大家族升入朝堂的手脚全部斩断,从此彻底将收缴益州和青州大乾两个最为富庶的州郡全部税赋纳入国库,充实国库。 这可以说是他赵崇远自登基以来干的最爽快的一件事。 顺带着还把那帮等着从他手里的要银子的老臣全部丢在了前殿。 一想到这些,赵崇远心底更是美的不行。 刚抄完家。 这帮老东西一个个鼻子都和狗似的,银子还没算出来,就循着味过来了。 这银子老子都没焐热了,就想抢去,想都别想。 赵崇远很哼唧唧的回想着之前在朝会上的一幕。 赵崇远一边拉着这名年轻的妃嫔小手,一边眨巴着嘴感慨道:“你说咱要怎么赏赐老九呢?” “啊?陛下您在什么?燕王殿下不是在幽州吗?” 妃嫔一脸疑惑的看着赵崇远。 赵崇远微微一怔,这才反应了过来,打着哈哈道道:“嗷对对对,瞧朕这记性,都忘记燕王不在京城了。” 不过说起赵定。 他倒是有些怀念赵定那鬼机灵的模样。 说完。 不等这妃嫔说话,翻身从这妃嫔的怀里站起,:“今晚就不用给朕留宴了,朕要去皇后那边。” 听着这话。 这名面容娇媚的妃嫔眼底顿时闪过一丝幽怨之色。 看着赵崇远赶紧干咳一声。 随后,抬起头,昂首挺胸的向着大门外面走去,临走之时,还不忘对着那妃嫔嘱咐道:“对了,把朕带过来的那玉女烧给朕砸喽!” “啊,陛下,您不是挺喜欢这酒的吗?” 一听赵崇远这话,那模样妩媚的妃嫔顿时疑惑的看向赵崇远。 “没用。” 赵崇远哼哼唧唧道。 “什么没用啊?陛下这酒不是挺好的嘛,妾身感觉和最近京城里面那卖的极为火热的琼浆玉露差不多啊。” 听着赵崇这话,这妃子更加不解了。 她虽然久居深宫,但对于宫外最近流行的火热的什么琼浆玉露也有所耳闻,甚至还托人从宫外给她带了点进来。 那滋味.... 别说,还真的和自家陛下今天拿来的这个玉女烧滋味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就是那琼浆玉露和玉女烧比起来滋味好像稍微寡淡了一点。 此处划重点:淡! 但就是如此,那也是一等一的好酒。 如今自家这陛下咋就说扔了就扔了呢? 这面容妩媚的妃嫔一脸疑惑的看着赵崇远。 咳~~~~~ 看着这妃嫔脸上一脸疑惑的样子,赵崇远又忍不住干咳一声,只能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静妃啊,你若是觉得好喝呢,你就多喝点。” 说完便,挥了挥袖子向着这座后宫外面走去。 一边走,赵崇远一边还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 朕要的是好喝吗? 朕要的是...... !!!! 狗娘养的。 等老子再去幽州看来自不扒了你的皮! 越是想到赵定当初给他推销这玩意的时候,说得那些话,赵崇远心底越是气的牙痒痒。 不过好在。 他没让王力士打着皇家的名号出去卖这个玉女烧,顺带着还改了一个名字..... 唉... 如此就好啊。 想到这里,赵崇远不由得咧嘴一笑。 还好老子狡兔三窟,知道改了一个名字。 正走着。 还没走多远,就见王力士一脸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陛下,秦王和赵王殿下求见。” “这两逆子怎么来了?” 赵崇远一脸疑惑的看着王力士,但随即脸上却是露出一丝笑意:“这两逆子来知道认错来了?” “不错,不错。” 赵崇远眨巴着嘴笑道。 周,李,孙,陈四家各有依附。 其中周家便是依附在秦王门下,而李家便是依附在赵王门下。 至于此次将这四大家族抄家的过程之中。 赵罡和赵恒的表现。 他也听王力士禀报了。 倒也是个知进退之人,没让他赵崇远背上弑子的名头。 这也是为何他赵崇远愿意放下手里的政务难得偷闲的原因之一。 “这两逆子在哪呢?” 赵崇远望向王力士问道。 “就在陛下的养心殿候着呢。” 王力士躬身回道。 “养心殿?” 赵崇远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玩味之意。 他本以为赵罡和赵恒会找马皇后来给他们说情。 没想到居然自己去了养心殿。 这一点倒是让他赵崇远颇为满意。 “走吧。” 赵崇远点了点头,随即当先向着养心殿走去。 等赵崇远带着王力士刚刚走到养心殿时。 就看到赵罡和赵恒兄弟俩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 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大宝贝。 赵罡手里举着一个玻璃杯,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一脸献宝的看着赵崇喜:“爹,你看这是我花了大价钱,从高丽弄来了琉璃杯,据说是漠北的能工巧匠从万丈冰山之下取出的天然水晶,历时三年雕琢而成,一枚就价值千金,你儿子我取得巧,派人以八千两银子从一个高丽商人手里买来的,那人一开始还不卖,你儿子我一通大义给他说完,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他们家祖传的琉璃杯卖给了我。” “嗯?” 赵崇远一脸的神色古怪,尤其是听到赵罡居然花了八千两银子的时候,嘴角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然而还没等赵崇远说话。 赵恒一把扯过赵罡,谄媚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酒瓶递给赵崇远,献媚道:“爹,你看这是我花大价钱从京城醉仙楼弄来的玉露琼浆,这一两可就要八十八两银子,还限量,每天只卖一百瓶,一瓶一两, 这一斤还是你儿子我派人蹲点蹲了一个月才好不容易买来的。” 说到这里赵恒清了清嗓子凑近赵崇远耳边,压低声音道:“我听说杨老太师那玄孙实际上就是杨老太师喝了这个之后和小妾生出来的,为了面子所以才故意对外宣称是玄孙。 爹,你说你要是有了这个,没准也能...” 说到这里。 赵恒还对着赵崇远挑了挑眉。 第六十八章爹,我这不是开玩笑的嘛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力士!” “在!” “给我来鞭子过来!” 赵崇远一声暴喝。 王力士赶紧跑进养心殿里面,没过多久手里就多出了一条龙纹金鞭,恭恭敬敬的递到赵崇远的手里。 一看这架势。 赵罡和赵恒顿时懵了啊。 赵罡一溜烟的从地上蹦了起来,刚想梗着脖子看着赵崇远,但一看赵崇远是他爹,又赶紧缩回了脖子,结结巴巴的喊道:“不是爹,你怎么大人啊,儿子都是一片孝心啊。” 看着赵罡站了起来。 赵恒赶紧躲在赵罡的身后,缩着脑袋,两只手抓住赵罡的腰带,小心的躲在赵罡的身后,头都不敢露一下。 啪的一声! 赵崇远一挥手里的鞭子,猛然朝着赵罡甩了过去,吓得这哥俩下意识的往后一跳,嘴角都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赵崇远气得胡须乱颤,抡起龙纹金鞭指着赵罡,骂道:“孝心?老子要孝心?八千两银子,你就给我买了这么个玩意回来?还人家心不甘情不愿的,是你说了一通大义之后,才卖给你的? 还祖传的? 你看他哪里是祖传的?” 赵崇远气得胡须乱颤。 越是看着赵罡手里的那玻璃杯,赵崇远越是气得肝疼。 八千两就买了这么一个破烂玩意回来? 尤其是还被人忽悠一愣一愣的? 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人家说祖传的?就是祖传的?? 一想到赵罡这瘪三模样,再想自己那内库里面摆放的那些玻璃杯。 赵崇远更是气的肝疼。 这特么的在幽州两文钱,都没人不要的玩意,你花了几千两银子? “不是,爹,我真的就是给那人讲道理啊,我没有啥啊,我真的没派人打他啊,也没派人威胁他啊,我就是带着三百人过去和他讲道理而已啊。” 一听赵崇远这话。 赵罡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以为自己老子又以为他干了什么事情,赶紧解释。 说着还扯了一把躲在他身后的赵恒:“老五,你别光顾着躲在我后面啊,你给我替我解释啊,我真的是只带了三百人和人家讲道理啊。” 赵恒一听这话赶紧清了清嗓子道:“爹,老二有没有花八千两银子这事,你儿子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你儿子我可就只花了八百八十两,一分钱都没多花啊。” 赵罡:“我*****” “嘿,你兄弟俩还攀比起来了是吧。” 一听赵恒这话,赵崇远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 抡起鞭子就往赵恒和赵罡兄弟俩身上打去。 本来他还不来气,结果这两兄弟以为他发这么大火是因为这个? “啪的一声!” 躲避不及之下。 一鞭子顿时抽到了赵罡的屁股上。 咻的一声。 赵罡瞬间一蹦老高。 连带之下,瞬间把身后的赵恒给抖擞出来了。 看着赵崇远又抡起鞭子打了过来,赵恒讪讪一笑:“爹,你儿子我可真的没多花啊,你儿子我自幼穷怕了,你给我的俸禄,我可是一文钱都不敢乱花啊。(此处应该有赵德汉!)” 看着赵罡和赵恒兄弟俩这副样子。 王力士站在一旁捂着嘴憋笑。 那是想笑又不敢笑。 赵崇远不听赵恒这话还好,一听赵恒这话,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嘿,你还给我这诉苦是吧,你老子我哪里亏待你了?来你给我说说。” 说着........ 啪的一声! 一鞭子又抽在了赵恒的身上。 那股强烈的酸爽感瞬间让赵恒原地直接跳了起来。 感受屁股上火辣辣的痛感,赵恒哭喊道:“爹,我没说你亏待我啊.....” 然而不说还好。 一说赵崇手里那鞭子更是猛的朝他身上抽去。 吓得赵恒又一次躲在了赵罡的后面,扯住赵罡就往自己身前顶着:“二哥,大哥不在你,你就是长兄,长兄如父啊。” “我父你大...哎呦....” 还没等赵罡把话说完。 赵崇远那一鞭子顿时抽了过来。 打得后者直搓牙花子。 过了半晌。 养心殿外。 赵罡和赵恒两人灰溜溜的跪在地上。 不远处站着王力士。 至于赵崇远则早都自己回到了养心殿里面。 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王力士。 赵罡揉了揉屁股上的被鞭子抽出的肿胀,一脸赔笑着看着王力士问道:“王公公,咱们兄弟俩都跪了半天了,这挨打也挨了,您老倒是好歹给咱兄弟俩一个说法,父皇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气? 你说那周家,李家,孙家,陈家的事情,咱兄弟俩不是也没插手嘛。” “是啊,王公公,这就是杀头吧也就是一个碗大的疤,你说父皇这就是让咱们兄弟俩去死,那也好歹也给个说法吧。” 赵恒同样讪笑着看着王力士。 身为赵崇远贴身的大太监,王力士跟随赵崇远多年,可以说是除了马皇后之外最为了解赵崇远的心思。 此刻赵崇远已经进了养心殿。 赵罡和赵恒兄弟俩自然就是有些迫不及待的。 “秦王爷,赵王爷,您就别为难奴婢了,陛下什么心思,奴婢哪知道啊,再说了,奴婢就是一个腌臜之人,也不敢妄揣圣意,万一陛下怪罪起来,奴婢也不好交代啊。” 王力士一脸赔笑着看着赵恒和赵罡兄弟俩。 听着王力士这话,赵恒和赵罡兄弟俩也是气的牙痒痒。 他们二人自然是看得出来,王力士这是故意不想告诉他们呢。 赵罡一拍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后直接坐在地上:“嘿,我今天还就不跪了。” 吓得赵恒赶紧拉扯赵罡,一个劲的使着眼色:“老二!” 赵罡一把甩开赵恒的手,哼哼唧唧的道:“这自古以来,杀人还给个理由呢,今天又是打,又是罚的,从上午一直跪到了现在,也不给个说法,今天我还就不跪了,要杀要剐,父皇你看着办,我赵罡认了!” “老二。” 一听这话,赵恒又是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拉扯赵罡。 “拉我干什么,你也别跪,跪啥啊,杀头不过一个碗大的疤,反正老大死了,父皇膝下儿子又不缺咱俩,怕啥,老五,我告诉你,你今天也......” “不怕死是吧,来,让我瞧瞧,你赵罡胆子到底有多大!” 还没等赵罡把话说完,赵崇远的声音忽然自养心里面响起。 扑通一声! 赵罡直接跪在了地上一脸谄媚的看着赵崇远赔笑道:“爹,我这不是开玩笑的嘛。” PS:此处别杠,皇家威严我知道,但看这本书就图一乐就好,谢谢! 第六十九章难道你们还想让我给你们留饭吃?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开玩笑?” 赵崇远哼哧一声,抡起手里的龙纹金鞭比画了一下。 吓得赵罡和赵恒兄弟俩赶紧一哆嗦。 不过见此赵崇远倒是没有真的打下去,反而把手里的龙纹金鞭子丢在一旁,坐在赵罡和赵恒兄弟俩中间。 看着这一幕,赵罡和赵恒兄弟俩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却老实的坐在了赵崇远的身边。 看着身旁的赵罡和赵恒兄弟俩,赵崇远一脸感慨道:“一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啊,爹也老喽。” 赵罡一听这话立马拍马屁道:“爹,您万古春秋,正值鼎盛呢,就是儿子们老子,您都依旧。” “马屁精。” 一听这话,赵恒顿时翻了翻白眼小声的嘀咕道,但很快脸上就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吹捧道:“爹,二哥说得对,您老正值春秋鼎盛呢,老那是不可能的,以您老这身子骨,怎么着也要保玄孙才对,早呢。” “嘿,老五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爹只能长命百岁是不?” 一听这话,赵崇远还没说什么,赵罡反倒是上纲上线来着。 “你~~~” 赵恒气的浑身发抖。 我那是咒爹吗? 你尽给我鸡蛋里面挑骨头是吧。 眼看着,赵恒梗着脖子要骂,赵崇远赶紧伸手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笑骂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就别玩什么小九九了,今天你们来了也正好,你爹我正好有事情要和你们说说。” “啥事啊爹?” 赵罡急忙问道。 “爹,您有话派个太监传旨就是了,何必您老等着咱们哥俩上门才说嘞?” 赵恒一脸责怪的看着自家的老子。 赵崇远见此乐呵一笑,却没说啥,拉着二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爹啊这是想明白了,再英雄的皇帝都有老得一天,万一身边有个什么事情,你们这些做儿子的不在身边总是不好,所以啊,我想了想....” 说到这里。 赵崇远话音顿了顿,看着赵罡继续道:“你呢,是我儿子,虽说不是嫡子吧,但也是庶出的长子。” 说完不等赵罡说话,又望向赵恒:“你呢,也是一样,也是我庶出的第四个儿子。” 说完又拉着二人的手,一脸感慨的说道:“其实啊,在爹的心底,哪有什么庶出这嫡出的概念,都是我赵崇远的种。” “爹,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了,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说这些煽情的话干什么呢。” 听着赵崇远这话。 赵罡顿时哭的稀里哗啦。 赵恒虽然一脸的不屑,但也还是极为配合的摸了摸眼睛,硬生生的挤出两滴眼泪:“爹,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儿子我一定照办。” 赵崇远一拍大腿,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赵罡和赵恒喊道:“老二,老五,爹想把你们调回京城。” “哈?” “哈?” 听着赵崇远这话,赵罡和赵恒兄弟俩顿时懵了,一脸吃惊的看着赵崇远。 这是弄啥嘞? 幸福来得有点突然。 “怎么?你们两个不愿意?” 看着赵罡和赵恒兄弟俩脸上的神色,赵崇远斜眸的看了二人一眼。 “不是爹,我就是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儿子我一时之间有些受不了啊。” 说着说着赵罡又抹起了眼泪。 看得一旁的赵恒心底直腻歪,不过还是立马的配合的哭喊道:“是啊,爹以前你儿子我多少次想上书给您,求您给你儿子我调回京城,你都始终没同意,现在没由来的突然这么一说,你儿子我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啊。” 以前他俩那是真的不止一次想要上书让赵崇远给他们调回来,尤其是自从他们大哥死后,更是如此。 但没有一次赵崇远是答应的,反而数次下谕旨呵斥他们。 现在突然要调他们回京城。 一时之间,他们有种幸福来得太突然的感觉。 毕竟在外当个逍遥王爷是好,但哪有在京城更加靠近权力的核心,对于他们的运作也更加的方便。 赵罡和赵恒的小心思,赵崇远心底自然是明白的,见着二者还在这里给他演苦肉戏,赵崇远顿时挥了挥手道:“那不适应,就算了,我只是这么一说。” 说完转身又向着养心殿里面走去。 一看这架势。 赵罡和赵恒兄弟俩顿时急了。 屁颠屁颠的追了上去。 一人扯着赵崇远的一个胳膊。 赵罡谄媚道:“爹,儿子自然是愿意的啊,咱们虽然是君与臣的关系,但说到底也是父子,既然是父子,那儿子自然是想长伴父皇膝下的啊。” 说完还一踹赵恒挤眉弄眼道:“是吧,老五。” 赵恒翻了翻白眼,不过脸上却是露出一副恍然的样子道:“是啊爹,作为儿子的,哪有不想留在父皇身边的,您是不知道啊,您那几个孙子天天嚷着让我带他们进京来见爷爷呢,但没您的谕旨,儿子我也不敢带啊。” 赵崇远闻言,抚须笑道:“唉,还是我这几个大孙子好。” 随即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笑道:“那行,这件事就这么办,我等下让王力士下一个谕旨,你们兄弟俩,就把一家老小都带到京城来,你们二人也没事多带带我那几个孙子进宫,见见我这个爷爷。” “得嘞爹。” “我这就回去命人收拾细软。” 一听赵崇远这话,赵罡和赵恒兄弟俩顿时拍着胸脯保证道。 赵崇远同样咧嘴一笑,挥了挥手道:“行了,那就这么办,你们先回去,改日就带人进京。” “啊?” “爹,您找我们就这事啊?” 看着赵崇远如此爽开的样子,并且立马一副就要赶人的架势,赵罡和赵恒兄弟俩顿时有些蒙了。 赵崇远斜眸的看着二人:“怎么?难道你们还想让我给你们留饭吃?” “啊,不不不,不敢不敢。” 一听这话,赵罡连忙摆手道。 眼看着赵崇远向着养心殿里面走去。 赵罡咂巴着嘴,踹了一旁依旧还在一副谄媚的赵恒,阴沉着脸道:“老二,我怎么感觉咱们被爹算计了呢?” “算计?” 听着赵罡这话,赵恒一脸的蒙,但很快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第七十章 抄家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有啥不对劲的啊?回京城不是更好吗?” 赵恒思索了半天,依旧有些懵的看着赵罡。 赵罡没好气的瞪了赵恒一眼,摆着手指数道:“你说咱们以往给爹递折子,爹哪次这么快的答应了?哪次不是在折子里面训斥咱们要老实做好作为一个藩王的本分,要治理好封地的百姓,为百姓谋福利啥的。 可现在呢? 咱什么都没说,爹自己就要咱们回来了? 你说这是为什么?” “爹这是想咱们了呗。” 赵恒下意识的说道。 赵罡翻了翻白眼:“想你?还是想我?你也不想想,你那仨瓜俩枣的值得咱爹惦记吗?” “唔~~~你这么说也是。” 听着赵罡这话,赵恒的眉头也彻底的皱了下来,望着远处依旧守卫森严的养心殿,再想着这几日赵崇远的所作所为,尤其是直接派人灭了周,李,陈,孙四家,就是他们这两个儿子都派人暗戳戳地警告。 一时之间,也似乎明白了许多。 望着赵罡道:“老二,咱们这一次彻底的被爹完了。” “你什么意思?” 赵罡眯着眼看着赵恒。 虽然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具体不对劲在哪,他心底也没底,就是感觉赵崇远很反常。 赵恒脸色阴沉道:“爹,这是觉得咱俩在青州和益州碍事,故意给咱们演这一出,等咱们回了京,那些依附在咱们门下的势力自然也就没了依仗,尤其是爹现在还弄了周家,李家,孙家和陈家,这四大家族。 到时候那帮依附在咱们门下的世家大族们,还不任由爹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嘶~~~~~” 赵罡倒吸一口凉气。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出呢。 想到这里,赵罡心底又是一紧,急忙看向赵恒,:“老二啊,你的意思是咱们这些年在青州和益州积累下来的势力,岂不是要.....” 说着,赵罡有些后怕的在脖子那里比画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呼~~~~” 赵恒长吐一口气。 嘴角咧了一下,以一种看着二傻子的眼神看着赵罡,随后大步向着皇宫外面走去。 眼下赵崇远既然说了让他们回来。 要是不回来,那就是抗旨。 那是掉脑袋的事情。 从这一次赵崇远收拾赵家,李家,孙家,陈家调动的人手都是从京城里面抽取,而不是让他们两个藩王出手已经能看出来不少的东西了,若是此刻他们再抗旨。 没准他们这个藩王也就到头了。 眼下抗旨是不可能抗旨的了。 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让那些依附在他们门下的势力,先夹紧尾巴做人,这才是他们要做的。 看着赵恒离去。 赵罡眼底也是泛起一丝冷色。 到了这一刻,他就是再傻都明白了。 不过不得不说,高还是自家老子高! 先是一出苦情戏,让他们上当,然后又给他们抛出一个不能拒绝的诱惑,让他们乖乖回京,结果到了最后,不过就是嫌他们在青州和益州碍事而已。 好一出调虎离山计! 可问题是现在抛出来的这个骨头,他们不吃也得吃,吃不下也得吃。 不然他老子可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想到这里,赵罡也只能向着皇宫外面走去。 而就在二人走后。 赵崇远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养心殿的大门口。 看着二人的背影。 眼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陛下,陛下,统计结果出来了。” 就在赵崇远刚刚躺在龙榻上没多久。 王力士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多少!” 一听王力士这话,赵崇远立马从龙榻上坐了起来,眼神有些急切的看着王力士。 王力士恭敬的回道:“回陛下,这一次咱们从燕王殿下那边带来的东西,售卖的总利润是两百二十万两。” 其实按照原本的价格也没有这么多。 但后来看着抢的人太多,在赵崇远的授意下,王力士也就顺水推舟的把价格往上提了提。 这一提,利润自然而然的也就涨了那么一丢丢。 “好!好!好!” 王力士一连说了三个好。 眼下国库空虚,有这两百万两银子,可谓是彻底的给国库回了一波血。 不过赵崇远一想到这些东西能这么快就卖完心底还是气的有些牙痒痒。 这帮王公贵胄,一个个天天喊着没钱。 可到他们买这些东西的时候,倒是舍得呢! “还有呢?” 听完王力士的汇报,赵崇远再次看向王力士开口问道。 看着赵崇远的眼神,王力士自然是明白,赶紧恭敬的回道:“陛下,这次抄了,周,李,陈,孙四家,总共抄出来的银子合计,一千两百七十八万三千六百四十二两银子,这还是除去那些古玩字画,要是加上古玩字画的话,约莫两千万两银子。” “多多多多少?” 一听这话。 赵崇远都愣住了。 两千万两银子,大乾一年的税赋才多少? “陛下,确实是大概两千万两银子。” 王力士一脸苦笑道。 他一开始也有些不相信,可后面当看到户部的主事亲自把账本拿上来的时候,也才彻底的相信。 说着把从怀中取出一个账本恭恭敬敬的递给了赵崇远。 略微一翻开之后,赵崇远顿时气的不打一处来:“妈了巴子,都是一帮蛀虫!” 周,孙,陈,李四家,在大乾立根多年,不管是在大乾,还是南陈那边都有爪牙。 成家的岁月更是早在大乾之前。 可谓是树大根深。 要不是借着这一次,赵定弄死温良,致使元甲对温子恒出手,从而造成南陈内乱。 他也不会找到机会,将这四家连根拔除。 眼下却一转眼抄出了几乎大乾一年税收的银子。 这一点,着实是让他赵崇远没想到。 “将这些银子封存在国库内,谁都不能动,马上就要到雨季了,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想到这里,赵崇远又是一叹。 洪水年年泛滥。 几乎每到雨季就有大坝要决堤。 之前他还愁着今年镇压灾的银子拿来,现在他可总算是不愁了。 不过却又很快抬头看向王力士道:“摆驾坤宁宫,朕又有事要找皇后商议。” 第七十一章废储!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呦呦呦,多大的喜事啊,给你乐得合不拢嘴的。” 还没进坤宁宫的大门。 马皇后便已经带着人迎了上来。 赵崇远咧嘴一笑,也不顾着马皇后身边的那些侍女,走上前,拉着马皇后向着里屋走去,见着没人跟进来之后,这才笑眯眯的看着马皇后,挑了挑眉道:“妹子,你才这次咱抄了那孙家,李家,周家,陈家, 这四家,咱一共抄出来了多少银子?” 赵崇远一脸献宝的看着马皇后。 这一次他趁着南陈内乱派人去青州和益州抄家的事情,马皇后自然是知晓的。 看着赵崇远脸上的喜色,马皇后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也跟着笑了起来。 毕竟自从他和赵崇远的大儿子,益文太子去世之后。 她似乎也好久没看到赵崇远脸上露出这种笑容了。 给赵崇远亲自沏了一杯茶。 随后,马皇后像是一个寻常百姓家里夫妻一般,坐在赵崇远的对面,看着赵崇远把她沏的茶一饮而尽之后,又细心的倒上一杯之后,这才问道:“多少?” 赵崇远伸出两根手指。 “二百五两银子?” 马皇后下意识地问道。 “往大了猜。” 赵崇远挑了挑眉道。 “往大了猜?” 马皇后闻言一愣,旋即脸上的神色就彻底地变了,失声道:“两千.....” 还没等马皇后说完。 赵崇远就一把捂住了马皇后的嘴,嘘声道:“小声点,让人听了去,那帮老东西又要找我要银子了。” 听着赵崇远这话,马皇后又是一愣,一脸见鬼地看着赵崇远:“真的这么多?” 两千万两什么概念? 那是接近于大乾一年的赋税。 大乾一年的赋税也就差不多在两千三百万两,到两千五百万两之间。 倒不是大乾收不上来税收。 而是大乾立国近两百年,积弊成重,再加上前朝吏治腐败,先帝不作为,一心炼丹长生,对于朝政放任不管,如此累积之下,就是自赵崇远登基以来,就一心改革吏治,但却也收效甚微。 朝廷内外勾结,再加上敌国虎视眈眈。 一直无处施展。 也正是如此,大乾每年能收上来的税收一直都是周遭列国最低。 也就是借着这一次赵定弄死了温良,致使南陈内乱这才让赵崇远找到机会。 赵崇远又喝了一口茶,哼哼唧唧道:“光抄家抄上来的银子就一千两百七十八万三千六百四十二两,若是再加上那些古董字画,田契,店铺,以及那四家暗中掌握的各种黑矿,加起来差不多就是两千万两。” “这四家怎么能单凭一家之力积累下这么多的钱财?” 饶是听着赵崇远说出这个数字,马皇后一时之间依旧有种如梦似幻般的感觉。 这不是多,而是太多。 他马茹茵也是出身大族。 自幼也跟着自己的母亲打点过一些家业,但一个家族不管如何经营一年的进账始终都在那个数值,再往上已经不是可以靠着常规手段能够赚来的银子了。 听着马皇后这话,赵崇远冷哼一声道:“这周家,孙家,陈家,李家,都是太祖立国前便立在我大乾的世家大族,根系庞大,势力错综复杂,这些年利用我大乾和南陈北梁交恶,不知道发了多少国难财。 如此经年累月之下,积累的钱财自然和你马家区别大了。” 说到这里,赵崇远又摇了摇头,看向马皇后道:“先不说这个,我和你说个事,你感觉怎么样?” “什么事?” 见赵崇远并未在这件事上过多地纠结,马皇后索性也不问。 身为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她心底还是清楚的。 “我想把老九给召回来。” 赵崇远思索了半晌,望向马皇后问道。 “什么?” 此话一出,马皇后顿时一惊。 召回藩王这事可不是小事,尤其是赵定还是早已就藩的藩王,更为重要的是,大乾如今储君等于已经立下,眼下召回藩王,可不就等于是变相的向着朝臣说大乾储君不稳嘛。 这是动摇国本的事情。 一旦传出去,那帮腐儒估摸着又要头撞宫门了。 看着马皇后脸上的神色赵崇远没有丝毫的意外,沉着脸道:“我已经让老二和老五回来了。” 随后不等马皇后说话,又继续说道:“有他们两个在青州和益州,我办事不方便,把他们两个召回来,也方便我派人处理青州和益州的那些世家大族残存的势力。” “那你把老九现在召回来这是?” 马皇后下意识地问道。 说富裕,谁能比得过赵定治理下的幽州。 虽说她没去过,但这些天赵崇远在她面前的那些吹嘘,以及这些天王力士按照赵崇远的吩咐在宫外捣鼓的那些东西,赚钱的利润,却也能感觉出来不少东西。 赵定捣鼓出来的那些东西,赚银子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似乎猜到马皇后想说什么了,赵崇远立马地摇头道:“那自然不可能。” 随后又继续说道:“老九这小子鬼心思虽然多了一点,也混蛋了一点,但对待百姓还是不错的,比老二和老五强,而且这些年幽州在他的治理下,所发生的改变,我也看在眼里,我这个做爹的自然是做不出抢自己儿子东西的事情。 虽说他那个小王八蛋也没把我这个老子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赵崇远又狠狠地瞪了幽州方向一眼。 看着赵崇远那一脸受气的模样。 马皇后也是捂嘴一笑。 这些天赵崇远在幽州发生的那些事情,她基本上都知道了。 尤其是赵定捣鼓出来的那个留声机更是让她大开眼界。 世间居然还能有如此神器。 倒是真的没让她想到。 不过听着赵崇远,马皇后的脸色却也渐渐地冷峻了下来,沉声问道:“所以你是想?” “嗯。” 没等马皇后说完,赵崇远便点了点头,有些无奈道:“青詹这孩子虽说是老大的嫡子,但他的性格终究不是当一国储君的料,强行扶上去,到了最后也会落得一个国破城亡的下场,不如让他当个闲散王爷,大富大贵地过完一生,如此也算是我们对老大的一丝弥补。” “唉。” 听着赵崇远这话,马皇后又是一叹。 第七十二章因为我在这酒里和菜里面放了泻药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那你是要?” 过了半晌,马皇后欲言又止的看向赵崇远。 一旦皇帝下了这个心思。 那皇储距离被废就没有多远了。 而纵观历朝历代,被废的皇储都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这一点赵崇远自己心底也明白。 可是他先是这大乾的皇帝,大乾数千万百姓的君父,后面才是赵青詹的爷爷。 在国与家面前。 他只能选择国。 要怪也只能怪他赵崇远自己当初为了求稳,为了稳固朝局而害了赵青詹。 “不急。” 赵崇远摇了摇头:“易储的事情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就算我有心想让老九继我的位置,但朝臣也很难心服,我的那些儿子也很难心服,此事要慢慢来。” 思索了良久之后。 赵崇远才说道:“说到底,老九终究不是嫡子,他母亲也死得太早了,背后的家族也没有什么势力,想立他为储君,不是那么简单。” 不过说到这里。 赵崇远又突然一笑,随即狠狠的道:“而且这小子也要好好敲打敲打!” 一想到,当初赵定知道他要去幽州时。 居然当着他的面,招呼着幽州百姓往墙上糊泥巴。 赵崇远又是气的牙痒痒。 自古以来,哪有皇子不想当皇帝的? 可赵定倒好! 居然当着他们的面开始糊弄他。 他赵崇远是那么好糊弄的? “行吧,你是皇帝,你自己拿主意,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马皇后深吸一口气,望着赵崇远说道。 到了这一刻,她也看得出来。 赵崇远这一次来不仅仅是为了给她说抄家的事情,更为重要的事情,估摸着也是想试探试探她的心思。 毕竟她才是赵青詹的皇祖母。 而赵青詹也是她唯一的孙子。 不过从一国之母的身份上来说。 她也确实觉得赵青詹并不是当皇帝的料。 太过顽劣了。 也不知民间的疾苦。 强行扶上去也只能害了赵青詹而已。 如此一来也只能希望日后若是真的赵定登基,能够看在她马茹茵这个养母的面子上,善待赵青詹吧。 “哎呦喂,好了好了,我就是有个想法,看你唉声叹气的样子,不怕实话和你说,就算咱们想,你那老九还不一定愿意呢。” 看着马皇后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赵崇远翻了翻白眼。 “嗯?” 听着赵崇远这话,马皇后又是一愣,“你什么意思?” 当下赵崇远简单的把当初赵定是如何糊弄他的事情和马皇后说了一遍。 “嗯?老九真的这么干了?” 马皇后一脸的蒙。 赵崇远哼了一声:“不只是干了,而且还当着我面干,你知不知道那衙役骂人的话有多狠,直接骂我狗皇帝!” 说到这里,赵崇远气的又喝了一口茶:“要不是我气量好,不想和他一般见识,就冲着这句话我都能灭他九族。” 赵崇远哼哼唧唧的说道。 听得马皇后也是一脸苦笑,笑道:“老九这孩子也是,当初我给他写信本意是让他哄哄你,让你给他换个好点的封地,没承想,他居然......” 说到这里,马皇后又是无奈苦笑一声。 “哼,他哄我?” 赵崇远气的吹胡子瞪眼,:“他那封地建的可比我这京城好多喽!” …… 与此同时。 应天,秦王府内。 赵罡和赵恒兄弟俩相对而坐。 “老五,你说老爷子这次又是抄了周家,李家,孙家,陈家,又是把咱哥俩从封地里面调回京城,你说老爷子心底到底是揣着什么心思? 是真的觉得我俩留在青州和益州碍手碍脚呢。 还是打算把咱俩这些年积蓄的势力给彻底的废了?” 赵罡摸着下巴,一脸疑惑的看向赵恒。 赵恒翻了翻白眼:“你问我啊?” 随即又呵了一声,:“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我还和你一样在这里坐着?” 说着赵恒又喝了一口桌上的酒水。 张嘴又吐了出去,一脸嫌弃道:“什么玩意,难喝的要命,没那琼浆玉露一半好喝。” 然而赵罡却懒得搭理他。 继续摸着下巴道:“你说,老爷子这一次抄了孙家,李家,周家,陈家这四大家族的底,起因就是老九在幽州弄死了那南陈齐国公温子恒的儿子温良, 老九立了这么大的功。 你说老爷子会不会想把老九召回来,立为皇储? 毕竟青詹那小子就不是当皇帝的料。 这一点,你明白,我也明白,满朝文武心底都知道。 老爷子心底更是清楚。” 赵罡一字一句的说道。 赵恒一听这话顿时笑了:“给老九立为皇储?老二你是喝了多少酒啊,但凡你要是吃一粒花生米,你都不会醉成这样。 你也不想想老九他娘是什么人? 就是当初咱家老爷子醉酒之后临幸的一个宫女,还在生老九的时候难产死了,现在老九的后面也就一个当校尉的舅舅。 算个屁大的官啊? 老爷子只要脑子没犯糊涂就不可能立老九为皇储。 毕竟立他谁服气? 你服气? 还是我服气? 亦或是满朝文武敢投靠一个没背景,没势力,还木讷的要命,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皇子?” 赵恒一脸不屑的道。 “可我听说,老爷子这次从幽州回来,请了卫国公进宫赴宴,而且皇后娘娘也有把卫国公的嫡女徐若云许配给老九当王妃的心思,这你怎么不说?” 赵罡同样翻了翻白眼,一脸不服气的看着赵恒。 赵恒呵了一声笑道:“结果嘞?你看到老爷子下旨了?徐大将军真的把女儿嫁给老九了?徐大将军都没嫁女,你想什么呢?” 说到这里,赵恒捻起桌上的花生米嚼了一口。 赵罡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唔,你这么说也是。” 赵恒站起身拍了拍赵罡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笑道:“所以啊,你就放心好了,这皇位到最后,只有在你和我之间决定出来,至于别人想都别想,所以现在最该求着的人是我,求我以后会放过你。” 说到这里,赵恒又是咧嘴笑了一声。 但很快,赵恒却是一愣,看着到现在一口菜,一口酒都没动的赵罡,“你怎么不吃?” 赵罡闻言同样抬起头笑呵呵的看着赵恒,随即一脸得意道:“因为我在这酒里和菜里面放了泻药。” “我日你祖宗!” 赵恒闻言脸色瞬间大变。 也就在此时,肚子忽然一阵天翻地覆。 捂着肚子哭喊着冲向外面,凄厉的大喊道:“恭桶,恭桶,快给王爷我拿恭桶过来!” PS:关于赵青詹,还请各位大佬放心,本书主打的是一个轻松,刀是不可能刀的,所以后面就看着男主的骚操作就行。 第七十三章神药?毒药?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京城发生什么事情,他赵定并不知道。 但他赵定知道的是,他最近闲出鸟了。 本以为借此能狠狠地宰南陈一笔,结果却没想到南陈自己内乱了,还特么的派了十几万的大军驻扎在庆城,搞得怕他赵定会趁机打上门一样。 他赵定是那种人吗? 好吧...... 是! 不过可惜,这一次南陈派来的是他的老对手,对他的套路摸得一清二楚,不管他如何派兵试探,都始终龟缩在城内不出。 搞得他到现在找不到机会。 “唉,苦啊,当王爷真的苦啊。” 赵定懒散躺在燕王府的亭子下面,在藤椅上懒散的翻了一个身,又继续睡去。 身旁绿桃捏着白皙软嫩的小手细心的给他捏着腿。 感受着绿桃的小手。 赵定忍不住又感慨一声:“唉,当王爷的生活就是这般舒服的朴实无华。” “王爷弄出来了,弄出来了?” 然而还没等赵定躺多久,张三就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 “什么弄出来了?” 赵定狐疑的看了一眼胡三。 最近有他八哥赵哲助力一般,送来了一大波流民,再加上和温良那一战,俘虏了不少南陈的士兵,让他搞的东西有点多,什么水泥厂,砖瓦厂,都已经上马动工了,而且每一项进程都是极快,搞得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张三说得是啥。 “就是那个用发霉的?” 张三比画着。 “发霉的?” 赵定一愣,一脸诧异的看着张三。 张三一脸无奈道:“就是王爷你让我们用那些发霉的食物上面的那些霉斑,然后用大米磨成的汁水加上山芋煮成的汁水混合,然后让咱们把那些霉斑放在里面培养,后面又让咱们......” “卧槽,真的假的?” 一听这话,赵定顿时惊了,一屁股从藤椅上站起,一把抓住张三:“走走走,带王爷我过去,发财了呀。” “发财了?” 张三一脸狐疑。 但一想到那玩意的效果,张三还是极为中肯的点了点头。 以那玩意的作用真的能发财也说不定! …… 后城,工厂重地,某件仓库。 一群人戴着简易的口罩,几个大缸里面盛放着不知名的液体,在这些液体的旁边随处可见箩筐里面都是一些腐烂变质长着绿色霉菌的各种水果,以及早已嗖了不知道多久的食物。 赵定掏出一块口罩戴在嘴上。 随后跟着张三向着库房里面走去。 不得不说。 这味道是真的酸爽。 不过好在刚来幽州那几年,他赵定什么苦都吃过了,也不在乎这点味道。 “王爷。” 看着张三领着赵定走来。 把守库房的士兵顿时躬身喊道。 “开门。” 没等赵定说完,张三便上前喊道。 随着库房的大门被打开。 一股更为浓郁的刺鼻味道顿时扑鼻而来。 库房里面的人都紧张的工作着,每个人都有一张工作台,上面摆放着各种的瓶瓶罐罐。 像极了前世的那些实验室。 诚然,当初赵定布置这些东西的时候,也确实是参照实验室来的,当然简陋了亿万倍...... “王爷。” “王爷好!” 见到张三领着赵定走了进来,所有人都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望着赵定问好。 赵定简单的点了点头,随即望向为首的一名老者,有些紧张的问道:“张大夫,那青霉素提取出来了?” 没错赵定让人弄得东西正是青霉素。 这玩意在某种意义上可是号称神药。 尤其是在这个医药极度不发达的年代,要是真的弄出来了,那简直就是相当于他赵定平白多了一座金山。 毕竟这年头各国之间的小摩擦可不少。 对于这种东西的需求可想而知。 被称为张大夫的老者听着赵定这话,顿时咧嘴一笑道:“王爷这青霉素自然是弄出来了,不然小的我也不敢让张管家去禀报您。” “在哪呢?” 赵定有些迫不及待的在房间里面寻找:“快拿出来给我看看,那个谁,你去弄一只病鸡来,让我试试咱们得这个青霉素效果如何!” 听着赵定这话,那张大夫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王爷,你上次让人送过来的那些病鸡,病鸭都死了啊。” “啊死了?” 赵定一愣,:“你们不是把青霉素给我搞出来了吗?那些鸡鸭怎么会死?” “是弄出来啊。” 张大夫同样一脸不解的看着赵定,随即又一脸得意的道:“王爷,不得不说,您让咱们弄出来的这玩意,嘎嘎好使,喂一个死一个,就是这几天我让人去咱们幽州的地牢里面,抓了几个死囚,给喂下去,简直是比那砒霜还好使,不到一时三刻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赵定:“嗯?” 张大夫:“嗯?” 看着张大夫脸上那一脸不解的神色。 赵定顿时痛苦的闭上了眸子,一脸无奈的喊道:“老子让你们提取这青霉素是来救人的啊,你他娘的给老子杀人?还嘎嘎嘎好使? 我!!!” 一时之间,赵定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张大夫同样一脸无辜的看着赵定:“王爷,您不是让咱们研制毒药吗?咱就是按照您说的做的啊,提取出来的那些玩意也真的好啊,比什么鹤顶红,砒霜,好多了啊。” 就在张大夫说话的时间。 赵定不由得向着房间里面望去。 当看到工人正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搬着死鸡死鸭的时候。 赵定更是一脸的无语。 这么的救命的毒药,让这帮瘪犊子给弄成杀人的绝命毒药了? 阿弥陀佛。 赵定心底默念了一声。 看着赵定脸上的神色,张大夫依旧一脸激动的道:“王爷,经过我不懈的努力和实验,我终于掌握了足够的剂量,就这一小杯,就足以放翻一个成年人,而且见效极快,也绝不存在丝毫浪费的可能,就是银针都验不出来! 以后咱们要是看谁不爽,给他来上一杯,我保证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边说着,张大夫一边还一脸激动的从身后的工作台上拿出一小杯透明的液体在赵定的面前晃来晃去。 “呵呵呵~~~~” 赵定一脸的无语,此刻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七十五章 来自京城的信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张大夫那一脸龇牙咧嘴向他讨功劳的模样,赵定气的肝疼,但又没办法,只能张嘴骂道:“滚滚滚! 妈的了个巴子,老子让你们研究救命的东西,你们倒好,给我研究下怎么杀人了是吧。 好好的青霉素,让你们搞成了剧毒? 你们怎么还有脸在我面前嘚瑟的呢?” 赵定一脸的无语。 张大夫也是一脸的蒙,眯着眼看着赵定:“王爷,您当初让咱们干的时候,不就是让咱们研制杀人的毒药吗?不然你让咱们从那些馊饭馊菜里面提取出那些发霉的东西干嘛? 那些玩意,就是狗他都不吃啊。” “嗯,有道理。” 张三在一旁竖着大拇指。 赵定:“……” “滚!” “诶!” 听着赵定的喝骂,张大夫赶紧闪躲向一边。 但脸上依旧带着委屈。 看的赵定也是一脸的无语,只能摆手道:“行了,行了,赶紧出去吧,指望你们是没用了,我自己来。” “啊?” 听着赵定这话,张大夫和张三两人又是一怔。 不过却听着赵定吩咐道:“对了,给我弄几只病鸭和病鸡来,王爷我有用。” 张三和张大夫一脸的为难,自家王爷乃水平...... 理论指导还行,一旦实操,那是真的惨不忍睹啊... 但看着赵定已经穿起大褂,戴上手套,二人也只能一脸为难的答应道:“是,王爷.....” “什么意思?瞧不起王爷我?” 看着张三和张大夫脸上一脸为难的神色,赵定却有些不干了。 “呵呵呵~~~~~” 张三讪讪一笑,赔笑道:“哪能啊,王爷您英明神武,光照九州万方,这世上还有王爷您弄不成的事情吗?” “对对,只要王爷您出手,那指定能弄好。” 张大夫也在一旁连连点头道。 听着二人的马屁,赵定呵了一声:“嘿,你特娘的说话真好听,以后要是会说话呢,麻烦就多说点。” 张三:“……” 张大夫:“……” 说完,不等他们二人继续说话,赵定便挥手,吩咐道:“去吧,把病鸡病鸭送过来,然后把门带上。” “得嘞。” 张大夫和张三二人答应一声。 旋即向着库房外面走去。 没过多久,几箩筐的病鸡病鸭便被送了过来。 看着这些病鸡病鸭,赵定咧嘴一笑:“等着王爷我来救你们哈。” “呵呵呵~~~~” 张大夫和张三二人一脸的干笑。 王爷您是忘记了被您自己亲手毒死的那车的鸡鸭啊。 就这些病鸡病鸭,他们当初都吃了好久才吃完。 也得亏当初幽州那时穷,否则打死他们都不吃! 然而赵定却管不到这些,撸起袖子干了起来。 虽说他没研究过具体怎么提炼青霉素,以及具体的救人剂量,但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 既然计量大了那指定要死。 那就一点点小计量的来。 就如此。 半天之后。 后城库房,一间被收拾出来的桌子前。 张三和张大夫二人蹲在凳子上,两人手里都抱着一只鸡和一只鸭在啃。 一边啃,张三一边忍不住的赞叹道:“诶,王爷,你还别说,这鸡真的好吃诶,还有这鸭,烤的贼带劲了,一咬嘎嘣脆,皮下面都是油,老好吃了。” 张大夫附和道:“就是就是,这孜然这芝麻一撒,再配上王爷你提炼出来的那些精盐,滋味老好了,比那天香楼的厨子弄得都好吃。” 二人吃的那是满嘴的油光。 而不远处。 赵定却看着那些鸡鸭。 心底一个劲的默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王爷,你看我给你表演一个三口一只鸡。” 张三拎起一只烤鸡凑到赵定的面前。 吧唧! 吧唧! 吧唧! 一只小鸡瞬间被张三啃了一个干净。 看着赵定一脸的无语:“好吃,你就多吃点。” 一挥手,大门顿时被人从外门推开。 一个个模样还算是秀丽的侍女端着一盘盘菜肴走了上来。 看着这些摆盘精美的鸡鸭。 一瞬间,张三和张大夫二人眼睛顿时放光了。 但却又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 好端端的额自家王爷请自己吃这么丰盛干啥? 还都是鸡鸭? 张三一脸狐疑的看着赵定:“王爷,您不会把那些鸡鸭都给???” 说到这里,张三有些说不下去了,但即便没说下去,那意思也很明显了。 赵定呵了一声,抬手拍了张三的脑袋一下:“呵,你家王爷是你说得那么不堪吗? 王爷我就是心情好,特地请你吃大餐。” 说着,赵定又斜眸的看着二人一眼:“你们要是不吃,那我可就给别人吃了。” “吃呀,哪能不吃呢。” 张三一把抢过赵定手里要端走的盘子。 和张大夫二人又开始了胡吃海喝。 一边吃,一边还喝着小酒。 好不自在。 就在此时。 啪的一声! 大门突然从外面被人一脚踹开。 牛不斗一脸激动的站在门外:“王爷,你要的新鸡,新鸭,我给你找来了.....” “咳咳咳~~~~~~~~~” 听着牛不斗这话,赵定止不住的干咳。 “新鸡?新鸭?” 张三和张大夫二人闻言一怔,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但很快眸子却陡然瞪圆,一脸错愕的看着赵定:“王爷你??” “呕呕呕~~~~~~~” “呕呕呕~~~~” 赵定捂着脸有些不忍直视的看着二者。 牛不斗却是一脸的蒙逼。 这是咋滴了。 过了半晌,赵定才清了清嗓子看着好半天才恢复过来的张三和张大夫二人道:“怕啥呀,瞧你一个个嫌弃的样?忘记咱们之前饿得在北梁挖蚯蚓吃的模样了? 有鸡鸭吃,你俩还嫌弃上了?” “王爷,现在的日子和以前不是不一样了嘛。” 张三苦着脸看着赵定。 “怕啥,又吃不死。” 赵定翻了翻白眼,抓起桌上二人吃剩的鸡鸭,伸手扔到了嘴里。 最苦的时候,什么没吃过。 不就是几只病鸡病鸭? 再说了能毒死病鸡病鸭的剂量也毒不死人。 看着赵定自己都吃了,张三和张大夫二人讪讪一笑,赶紧老实的坐在了椅子上。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 胡三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王爷有您的信。” 第七十六章实在不行要不真的反了吧?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我的信?” 听着胡三的话,赵定微微一愣。 目光不由得狐疑的看了胡三一眼。 这时候怎么会有信寄过来? 难不成是萧玉奴那小妮子? 赵定狐疑的看着手里的信。 按理说想萧玉奴回去了这么久,也应该抵达北梁的都城了。 一边想着,赵定一边拆开信封里面的信件,但看着看着脸色就阴沉了起来。 到了最后更是险些破口大骂。 “王爷,您这是咋了?” 胡三吓了一跳,急忙问道。 赵定却懒得搭理他,阴沉着脸,又把手里的信再次翻开,看了一眼,确认自己眼睛没有花。 随后就气得破口大骂起来。 “我*****,你娘的,李龙,坑老子是吧。 老子特么的前脚借了你五十万两,你后脚就给我卖了? 还说什么皇帝龙颜大约,对于那琼浆玉露很满意,我满意你个大爷!” 赵定气得肝疼。 跟随着赵定多年的胡三看着赵定难得的失态,气得破口大骂,眼珠子一转就想开溜,避免待会自己王爷把气撒在自己的头上。 但还没等胡三走多远,就被赵定一把拽住了。 赵定恶狠狠的看着胡三:“通知下去,让所有的兄弟,放下手头的事情,从今天开始,幽州附近方圆百里之内,那些放牧的牧民,不允许在放牧,全部把牛羊关在圈里面,所有的草料钱一律从燕王府出,另外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一定要第一时间禀报。 绝不能让任何陌生的人混进幽州城。 另外,从今天开始,任何人看到朝廷的车队,要第一时间通知王爷我。” 听着赵定这一连串的命令,胡三有些懵了,一脸疑惑的看着赵定:“王爷,您这是咋了?” 但下一刻,脸色却悚然一变:“王爷,你的意思是朝廷的人要来咱们幽州了?” 跪在地上,一把抱住赵定的腿:“王爷,您可不能离开幽州城啊,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听着胡三这一嗓子。 张三和张大夫牛不斗几人也惊了,顿时一个个哭喊的抱着赵定的大腿:“王爷,您不能走啊,咱们幽州可就指望着您呐,万一您走了,上头给咱们派下来一个贪官,您让我们幽州这一帮老小怎么活啊。” 听着几人的嚎丧,赵定顿时一脑壳的痛,踹了几人一脚:“行了,行了,别嚎丧了,你王爷还没死了。” “王爷,我们这是舍不得您啊。” 听着赵定这话,一下子,胡三几人顿时哭的更伤心了。 牛不斗神色一沉,望了一眼左右,见眼下除了他们几个赵定的心腹之外,周围再也没有别人,牛不斗神色一沉道:“王爷,您看要不这样,咱进幽州的路上派一点咱们得兄弟,见到朝廷的人,来一个咱就杀一个。” “卧槽?” 一瞬间,赵定愣住了,拍了拍牛不斗的肩膀:“你特娘的是个人才啊。” 牛不斗咧嘴一笑,刚准备致谢,却见赵定的脸色骤然一沉:“弄死了一个,再来一个咋整?” “那就全宰了。” 牛不斗心一横,咬牙切齿的说道。 呵呵呵。 赵定呵了一声,笑眯眯的看着牛不斗:“那你看要不这样,王爷我把幽州的军队全部交给你指挥,还有前两天我老子交给我的天甲军和洛水军也全部交给你指挥,然后呢,王爷我再让人给你缝一件龙袍,然后我再让我手底下的那些官员,给你来一套龙袍加身,王爷在给你打副手,让你当这个幽州王,到时候直接举大旗起兵,杀向应天,你看怎么样?” “那好啊,王爷。” 听着赵定这话,牛不斗差点嘴角直接咧到了耳根子,但很快神色又是一凛,神色严肃的摇了摇头道:“不,王爷,我牛不斗生是你得人,死是你得魂!誓死都是王爷你手底下的兵,怎么可以让王爷你为我打副手呢, 只有我牛不斗是王爷您的副手!” “嗯,不错,不过王爷我还是决定让你为大哥!以后幽州的权利都交给你。” 赵定咂巴着嘴,一脸严肃的看着牛不斗。 “王爷,这不好吧。” 牛不斗一脸的推脱。 “没事,你当就好。” 赵定冲着牛不斗眨了眨眼。 牛不斗憨笑了一笑:“既然王爷都这样说了,那小的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但很快牛不斗却又皱眉道:“王爷,你说咱们这起兵要是失败了咋办,那天甲军和洛水军虽然受咱们节制,但那些将领,也不一定听咱们得啊。” 赵定呵呵一笑道:“失败了就叫你死囚牛某!” “呵呵呵呵呵呵~~~~~” 牛不斗顿时讪讪一笑,不敢说话了。 “滚!” 赵定没好气的瞪了牛不斗一眼:“赶紧给老子滚远点,老子懒得搭理你。” “呵呵呵~~~~” 牛不斗一阵讪笑,赶紧带着张三几人向着这个院子外面跑去。 见几人离去之后。 赵定这才骂骂咧咧的坐在地上::“妈的自从孙冰没了之后,之前收买的那帮京城官员一个个也都给老子装死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提起说一声。” 赵定坐在地上皱着眉头。 心底琢磨着该去京城和自己老子交代。 虽说他老子赵崇远还算得上是一个比较仁义的君主,可问题是他欺瞒了他老子那么多年。 去了京城还不要被他老子把他的皮扒了? 欺君啊。 那是大罪啊。 “要不就按照牛不斗说的干?老子直接造反,自立为王?然后直接掉头去北梁?” 想了想,赵定还是决定算了。 宁做阶下囚,不做叛国贼! 但看着手里的信件,赵定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揉成了一团,一脚踢了出去,:“妈了个巴子的,狗李龙,下次别让本王爷碰见你,要是让本王爷碰见你,老子非把你头拧下来当球踢,要是不这么干,老子就不叫赵定! 草!” 因为李龙的一封信。 这些天,赵定真是连睡觉的兴致都没有了,就连绿桃那柔弱无骨的小手捏在他身上,他都提不起兴趣。 满脑子都是去了京城该怎么应付他老子! “实在不行要不真的反了吧?” 赵定心底暗自琢磨着。 以他现在的实力,貌似造反问题也不大! 第七十六章钦差来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但想了想,赵定还是决定算了。 不说自己养母马皇后对待自己不薄,就是他老子赵崇远对待他也不错,当初明知道孙冰被他贿赂了之后,也仅仅只是在谕旨里面说了一个:鸽子不错。 以此来敲打他一下而已。 倒也真的没有真的像他前世看的那些变态皇帝一样动不动就杀自己儿子,给儿子赐下毒药之类的。 当然此地我赵定说的绝不是李二! 所以这造反大可不必。 大不了等朝廷的人来了,进京先探探路,有啥情况再说。 不过还是要找牛不斗准备一下这才是真的。 毕竟之后做两手准备这才是最稳的! 时光荏苒。 转眼之间,半个月的时间悄然而逝。 本来赵定指望着南陈这个时候能给他闹出点幺蛾子,让他上演一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戏码,借势赖在幽州里面,但可惜南陈皇帝元甲和温子恒打得火热。 一时之间居然让他赵定找不到借口。 不得不说,温子恒到底是在南陈地位丝毫不下于大乾卫国公徐天德的人,在军中倒是真的有些死忠,甚至还和南陈背后的大虞朝廷有几分暧昧。 如此之下,南陈皇帝元甲一时之间更是不知道该是奈何不得温子恒。 而且大虞皇室似乎也有意借着温子恒和元甲的内斗来消磨南陈的势力,以此让南陈更加无法摆脱大虞的掌控,只能依附于大乾之下。 对于此。 赵定只想说。 干滴漂亮。 南陈国力衰弱,对于他大乾来说自然也是好的。 他赵定也巴不得南陈衰弱下去,这样他幽州也能安全一点。 但唯一可惜的就是。 这一次南陈派来的守将是他的老对手了,不管他赵定怎么勾引,都始终坚守城内,绝不多出动一兵一卒,如此一来,无形之间,让赵定少了一次趁着南陈病要南陈命的机会。 可惜! 就在赵定听着手下人汇报之时。 幽州城外。 一个朝廷的车队已经出现在大道前。 一众传旨的太监看着这一幕都有些蒙。 尤其是看着那块幽州欢迎你得牌子,以及牌子后面,那荒郊野岭中那足足能够容下三驾马车并排行驶的宽阔青石大道,更是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说说幽州很穷吗? 不是幽州是三战之地吗? 不是说幽州的老百姓都穷的树皮都没得吃了吗? 怎么这路修得比他们进城的官道还气派? 一众太监并没有注意,两侧山间,不少黑影探头,又潜伏了下去。 城内! 赵定已经得到了消息! 妈的终于来了! “牛不斗,张三,带上人,还有那些提前安排好的,去城外迎接!” 匆忙穿上一件破烂的王袍,赵定急急忙忙的向着城门外门赶去。 负责传令的太监,高有钱此刻看着远处那幽州城的高大城墙此刻都震惊了。 这尼玛土城,你夯实这么高干啥? 正懵逼之间,就见到前方。 一个二十四五的青年,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王袍,身后跟着一群要饭华子从城门里面走了出来。 一见到高有钱立马就哭了起来。 “王公公啊,你可总算是来了啊,你再不来,我就要饿死啦。” 随着赵定带头哭喊起来。 身后那些穿着破烂衣服的一众幽州百姓,在胡三的一声干咳之下,顿时哭成了一片,“青天大老爷啊,你们可终于来了啊,咱们幽州苦啊,我们盼星星,盼月亮可终于给你盼来了啊。” 一瞬间,高有钱懵了。 既有着三分的尴尬,又有着七分的懵逼。 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还有这抱着自己的青年是谁啊? 咋把我认成了王公公? 陛下身边的人? 连王公公都知道? 咳咳! 清了清嗓子,高有钱顿时,尖着嗓音喊道:“咱家并非王公公,咱家名为高有钱,阁下是认错人了。” “啊?哭错了啊。” 赵定闻言也是一怔,随即又哭喊道:“高公公啊,你可终于来了啊,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终于把你给盼来了啊。” “咳咳咳~~~~” 看着赵定这浮夸的演技。 高有钱情不自禁的干咳了一声,脸上强行挤出一副笑容,伸手把赵定扶了起来,下意识的想问赵定,燕王殿下呢。 但一看赵定身上那满是四处漏风,满是补丁的破烂王服。 高有钱顿时愣住了。 一脸错愕的看着赵定,尖声喊道:“您是燕王殿下?” “唉,是我啊。” 赵定边擦着眼泪,一边从地上站起。 听着赵定这话,吓得高有钱当时腿脚就一软,差点直接跪在了地上,但却被赵定一把扶住了,就见赵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高有钱哭喊道:“高公公啊,你可总算是来了啊,您要是再不来,我们这幽州的百姓就要饿死了啊。” “是啊,您要是再不来,我们都要饿死了啊。” 随着赵定哭喊。 一瞬间,那些站在赵定身后的幽州百姓哭喊的更凶了。 就是高有钱看着这一幕也是忍不住摸了摸眼角。 着实是太可怜的。 看那一个个饿的面黄肌瘦的。 这幽州可属实太难了。 不仅是高有钱,就是那些随同而来的侍卫都一个个眼角不禁有些湿润。 这幽州的老百姓可真的不容易啊。 眼瞅着这一幕似乎有些奏效。 赵定赶紧使劲掐了一下身后的杵在那里和木头一样的牛不斗大腿。 牛不斗整个人顿时跳了起来,将高有钱身后一众传令的太监吓了一跳。 紧接着,牛不斗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往前爬:“大人啊,你们可总算来啊,这幽州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啊,王府都已经两年没给我们发俸禄了,你们可算是来了,这一次,可千万要救救咱们幽州啊。” 有了牛不斗带头。 身后的那些连喝了三天馊水的幽州百姓顿时知道该怎么哭了。 人群后面,就看着胡三趴在地上,两腿蹬得笔直,就靠着两只手不断地往前爬,一边爬一边哭喊道:“大人啊,您行行好,赏点吃的吧,我都十几年没吃东西了。” 第七十七章燕王殿下大义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胡三这话,赵定差点破功,就要直接一脚踹过去。 似乎感觉到身后的杀机,胡三立马一个激灵抱着,高有钱的大腿哭喊道:“大人呐,幽州苦啊,你看我都饿的出现幻觉了都,我是真得啊。 哎呀,我死了,我死了.......” 说着胡三两腿一蹬。 直翻白眼。 看得赵定牙都疼。 这特么的演技,要不是长得难看点,不去演小鲜肉都可惜了、 你腿不是瘸了吗? 你现在蹬什么? 不过好在高有钱这帮常年生活在宫里的太监并没有发现这一幕,亦或是属实被眼前的这凄惨的画面给吓住了。 毕竟就是堂堂王爷都这样了。 属实也太惨了。 然而还未等他说话。 就见到人群里面,一个人冲了出来,叫着就要往地上倒去:“不行了,我要饿死了,快给我吃的,给我吃的!” 赵定看着这一幕,嘴角又是一抽。 妈的,这帮瘪犊子,真的是吃的太饱了,连怎么演戏都不知道了? 等糊弄完了这帮人之后。 就给这帮小子赶到漠北三个月体验生活去! 高有钱也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到了,尤其是看着对方蓬头垢面,头发和鸡窝,连长什么样子都看不清楚的样子,眼底更是闪过一丝鄙夷之色,看着赵定,连忙喊道:“王爷,这是咋了?咋就成这样了? 这城外的路不是修的好好的吗? 比陛下的皇宫还气派啊。” 不仅是高有钱这样。 就连高有钱身后,那些跟着他一起来的小太监们此刻也愣住了。 这尼玛忒惨了。 还好这是幽州,要不是在幽州,按照他们那地方的习俗,指定都要送进宫当太监了。 赵定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眼泪,叹了一口气,抬眼望天道:“唉,高公公有所不知啊,咱幽州实在太穷了啊,就指望着高公公您大义,能救救咱们幽州的老百姓呢。” 赵定说话间。 不远处,幽州老戏骨王大爷,没错就是那位当着赵崇远面要表演胸口碎大石的那位王大爷。 忽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但还没做到一半,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昏暗的老眼瞪得滚圆,伸出手直挺挺的看着天空:“树皮,树皮,我的树......” 话未说完。 王大爷突然一哆嗦,直挺挺的向着后面倒去。 看得赵定也是暗自竖了一个大拇指。 终究是老戏骨啊。 等会加个鸡腿! 随着王大爷“死”之后,一瞬间,乌拉拉的哭声在幽州城的上空响起。 无数百姓掩面而泣,就是没眼泪也要硬生生的从嘴里沾点唾沫,往眼睛抹,更有甚者干脆直接沾点辣椒水就往眼里揉。 一瞬间。 哇的一声,哭得更加真实了。 一个熊孩子站在人群里面,看着周遭的大人不知道为什么哭了起来,刚想说点什么,张三一把抢过熊孩子手里的棒棒糖,当着熊孩子面舔了一口。 哇! 一瞬间。 凄厉的哭喊声顿时在幽州城外响起。 一瞬间,刚好男女老少齐活了。 看得就是不远处幽州和北梁,南陈交界处,站在山巅,观看着幽州动向的两国探子看着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 尼玛的。 我们这些穷逼还没哭呢。 你们这些天天打我们的人哭啥啊。 搁着演啥戏呢? 刚想做出壮义之举。 揭露大魔头赵定无端暴行。 两支利箭瞬间从暗处射出。 张大夫屁颠屁颠的走了出来。 什么档次,也敢揭露我们燕王殿下的大戏?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赵定摆了摆手:“行了,行了,都别哭了,让人家看笑话,以为咱大乾养活不了咱们似的,让条道出来,高公公咱进城说。” 看着眼前穿的破破烂烂的赵定,在看着幽州城外这一副凄惨之景,以及那看起来格外高大,但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穷酸的黄土城墙,高有钱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望着赵定一脸讪笑道:“王爷,要不还是算了吧,咱家就是来传旨的,宣了旨意咱就走,宫里还有不少事情呢!” 说着,高有钱又吞咽了一口口水。 眼下还在幽州城外面就已经这样了。 要是到了幽州城里面还成啥样? 这帮难民还不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对对对,王爷,宫里还有事情等着高公公呢,这城要不就不进了吧。” 高有钱身后,一个小太监连忙走了出来。 一脸谄媚的看着赵定。 赵定呵的一声冷笑道:“你们看不起我,本王要参你们一本!” “别别别,王爷,奴才哪敢啊。” 一听这话,高有钱立马吓得腿一软。 但一想到,刚才那“饿死”的老头连树皮都没得吃了。 这腿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啊。 眼下城外就这么多难民了。 要是到城里还得了? 还不把他们活活给煮了? 这年头难民吃人的事情,可不少啊。 赵定哼了一声,冷眼的看着高有钱:“你们就是瞧不起本王爷,不过算了,说吧,旨意到底是什么?本王也正想找我那父皇说叨说叨呢。” 一听赵定这话。 前半句高有钱差点吓得尿出来,但听到后半句顿时谄媚一笑,旨意都顾不得宣了,赶紧使了一个眼色递给身后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也极为懂事的把赵崇远的旨意双手捧了过来。 “哼!” 赵定又是冷哼一声。 伸手接过旨意,随后看了一眼。 用袖子捂住脸,辣椒水一喷,眼底一瞬间露出了感动的泪水,沙哑着嗓音喊道:“公公,我父皇唤我进京?” 说着,连连的抽着鼻涕,眼眶都红了。 主要是不知道哪个畜生给他用的辣椒水居然换成了他么的小米辣。 这是要辣死王爷我吗???? “是极,是极,陛下派奴才来这里,此次确实是想宣王爷进京,王爷斩杀那南陈齐国公世子温良,致使南陈内乱,此举有功我大乾,故而陛下让奴才带着奴才带着旨意来此,宣王爷进宫,从此脱离.....为幽州百姓更好的谋取福祉!” 或许是被赵定眼眶通红,涕泪其下的模样所感动, 高有钱也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沙哑着嗓音看着赵定。 却见赵定猛然扭过头去,转身背对着高有钱道,仰望苍天道:“不!我赵定此生与幽州共存亡!” 此话一出。 哇的一声! 那些幽州百姓哭得顿时更加伤心了。 就是跟随高有乾而来的那些小太监此刻也再也忍不住,一个个抽泣着哭了起来。 燕王殿下大义啊! 第七十八章本王,也舍不得你们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哈?王爷,你说什么?” 高有钱蒙了。 眨巴着两只眼睛,一脸蒙逼的看着赵定。 啥玩意? 自己没有听错吧。 燕王要与幽州百姓共存亡? 就在此时,高有乾身旁的一个小太监,抽泣着看着高有钱,又看了一眼赵定的背影,小太监哭喊道:“公公,王爷说,他要与幽州共存亡,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小太监顿时哭得更凶了。 看得高有钱更是一脸的蒙逼。 燕王殿下这是脑子抽了? 要与幽州共存亡? 这是疯了不成? 咳咳~ 清了清嗓子。 高有钱觉得赵定还能再抢救一下,刚准备开口。 便听着赵定转过头,面露肃穆之色,神色凝重的看着高有钱问道:“公公,我问你,我是什么人?” “您是大乾的燕王爷啊。” 高有乾下意识的回道。 “然后呢?” 赵定再问。 “然后?” 高有前脑袋有点蒙,下意识的答道:“您是我大乾当今陛下的第九子啊。” “再然后呢!” 就在此时,赵定的语气陡然变得高昂。 “再然后?” 高有钱的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了。 一脸蒙逼的看着赵定。 再然后还有啥? 这有点触及他的知识盲区了.... 便听得赵定神色低沉问道:“公公,可曾听过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啊?” 高有钱一脸的蒙。 这怎么和水和舟扯起来了? 不是问得身份吗? 这一刻,高有钱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宕机了。 有些捕捉不到赵定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但是生为一个长期混迹宫廷,专门精于溜须拍马的好公公! 高有乾还是很快回道:“王爷,这我自然是听过的,咱家在祖上就是划船的,那水啊,大了就不能划船,水小了就能划船,这应该就是王爷您说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吧。” 嘿,你特娘的真的是人才。 赵定心底呵了一声,不过脸上却依旧露出低沉,遥遥一叹道:“唉,公公,你不懂啊,你不懂本王的心思啊。” 随后猛然转身,望向自己生后那些饿的“面黄肌瘦”“树皮都没得啃”得幽州来百姓,赵定悠悠一叹道:“自古皇家皆以天子自寓,自许替天牧民,殊不知君之道,民之道,便如同这水与舟一般。 水为民,君为舟。 这水至柔却可托舟,助舟行万里波涛,然水至柔却也可覆舟,风高浪急,舟焉行稳乎? 这水舟之说,就好比这幽州的情况。 我为天子之子,为幽州燕王,就好比这水上而行的舟,如今幽州百姓有难,你却让我这舟脱离了水?你觉得我若是如此做了?我这舟还能走得远吗? 同样,一个失去水托行的舟,又如何能走得快?走得远?” 如今幽州民生凋敝,百姓食不果腹,如此情况之下,我若是走了?他日幽州若是渡过此劫,我又有何面目回来见我这幽州的父老乡亲?” 赵定一字一句,每一句话说得都极为低沉。 言语之中无不充斥着肺腑之意。 听得高有钱顿时哭得稀里哗啦,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看着赵定,沙哑着嗓音道:“殿下说的对,是奴才错了,奴才绝不再说请燕王殿下回京之事了。 这样,燕王殿下,奴才虽为位份卑,也是一个腌臜之人。 但身为我大乾子民,吃得是皇粮,自当也有一副拳拳爱国之心。 只可惜,奴婢此次离京带的银两少了。 这一百两银子就全当奴婢对幽州的一片心意!” 说着,高有钱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递到赵定的手里。 “还有奴婢我。” “还有我。” “我银子带的少,我只有一两,全给燕王殿下您了。” 随着,高有钱带头哭得稀里哗啦,亲自拿出银子捐钱。 那些跟着高有钱一起来的小太监们,顿时哭得更为伤心了。 一个个从随身的荷包里面。 掏出自己身上仅剩的银子,走上前放在赵定的手里。 不仅是这些小太监如此。 甚至就是那些侍卫此刻一个个也虎目含泪的看着这一幕。 走上前,掏出银子全部递到赵定手里。 一个个神色带着崇敬,带着敬畏的看着赵定。 可惜啊。 燕王殿下终究不是嫡子,若是嫡子,大乾有此明主?何愁国家不能兴旺? “多谢各位了。” 赵定双手颤抖的接过这些人手里递过来的银子,眼底含着热泪,对着几人躬身一拜。 看着赵定一个王爷都如此了。 一瞬间,高有钱这些太监顿时哭得更是稀里哗啦了。 高有钱更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着赵定道:“王爷,甭说了,这一次咱家定会将这幽州的事情,如实禀报陛下,让陛下知晓王爷的苦心,还有那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咱家也定会如实给陛下说明。 咱家虽然没读过书,但传话还是会的。” 说到这里。 高有乾,又看向赵定,沙哑着嗓音问道:“王爷,您还有什么话,需要奴婢带给陛下吗?” 我有个屁! 赵定心底呵了一声,但脸上却依旧面露悲痛之色,拍着高有钱的肩膀,掩面痛哭道:“劳烦高公公回去,给我父皇说一声,自古忠孝难两全,就说孩儿不孝,为了幽州的百姓,为了我大乾王室的千秋大业,也只能无法常伴父皇膝前尽孝了。” 一听赵定这话。 高有钱等一众太监,乃至那些侍卫顿时哭得稀里哗啦。 然而张三,胡三,牛不斗这些人却都懵了。 啥情况? 这就被自家王爷给忽悠住了? 不过这几天到底是跟随赵定多年的老油条。 赶紧趁着没人注意,低呼道:“哭,快哭!” 于是乎。 一瞬间。 刚刚消停下来的幽州百姓顿时哭得稀里哗啦。 哭喊道:“王爷,高义啊,我们舍不得你!!!” 听得赵定一阵的鸡皮疙瘩。 不过出于一个演员的职业素养,赵定还是面露悲戚之色,望向身后一众幽州五毛钱演员哭喊道:“本王,也舍不得你们啊!” 第七十九章幽州那地方能穷的?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随着赵定这一声,本王也舍不得你们啊。 一瞬间,整个幽州城内,那些临时调来的演员,瞬间哭成了一片,就是胡三斗吧嗒吧嗒的吊着眼泪。 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当然作为职业老演员的王大爷依旧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时时刻刻保持着一个职业演员该有的素养。 看得高有钱几人也是乌拉乌拉的哭个不停。 这燕王爷格局属实是太高了。 身为皇子却甘愿与庶民同甘共苦,但是这一份高尚的情怀就比那些其他的皇子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幽州百姓能有如此王爷实在是福啊。 高有钱等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心底止不住的感慨。 便听着赵定喊道:“公公,千里迢迢来我幽州这等苦寒之地也颇为不易,要不留下喝一碗树皮羹如何,都是本王我早上刚刚命人去山里砍得柳树皮,味道虽然苦涩了一点,但也能凑合垫肚子,就是缺少点油水,但也能充饥。 不知公公意下如何?” 说着赵定一挥手,人群之中顿时让出了一条道。 看着眼前这比难民还难民的一众幽州百姓,在看着赵定等人身后,那比之这城墙还要破烂的无数倍的各色草屋,尤其是那所谓的树皮羹,高有钱等人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 自幼进宫。 虽说都是从小太监一点一点的爬起来。 但至少温饱不愁。 他们这些人哪里吃过这玩意。 尤其是一想到树皮那苦涩的滋味。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 赶紧一脸陪笑的看着赵定,拱手道:“王爷,这要不就算了,如今这旨意既然已经带到了,王爷您又如此高义,奴婢我还是尽早回宫给陛下复命,顺便将这幽州的事情,尽数告知陛下,以求尽快从国库调派出钱粮救济幽州百姓。” 说完根本就不等赵定说话。 高有钱顿时拎起裤脚,连马车都不想坐了,赶紧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他是真的怕这帮难民万一待会饿急了,直接把他们宰了吃了。 高有钱之所以如此恐惧。 主要也是因为赵定的那句树皮羹威慑力实在太大。 一个堂堂的王爷招待京城来的钦赐都沦落到只能拿树皮羹招待的份上了。 可想而知。 幽州城内缺粮多狠! 到时候万一他们这帮细皮嫩肉的小太监进去了,那岂不是...... 一想到这里,高有钱都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而那帮跟着高有钱来的那群小太监们此刻也差不多是这个心思。 幽州真的忒苦了。 而幽州城内。 看着高有钱带着一群人连滚带爬的跑着回去。 赵定嘴角都快笑抽了。, 这帮古代人是真的好骗啊。 而随着高有钱几人跑路,胡三等一众赵定临时抽调过来的演员此刻也渐渐停下了哭声,一个个哭笑不得的看着高有钱这帮人狼狈的身影。 “苦啊,给王爷我哭,特么的都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谁不哭,老子打死他。” 赵定气得破口大骂。 这特么的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要是被发现什么端倪,之前的戏岂不是白演了? 胡三脑袋一缩,赶紧挥手道:“哭哭哭,都哭。” 说着便带头先哭了起来。 甚至为了表现出表演的真实性。 胡三彻底的发挥了身为一个曾去过漠北体验过生活的老演员该有的职业素养。 哭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随着胡三带头哭了起来。 一瞬间整个幽州城顿时响起了更加凄厉的哭喊声。 “高公公,你们别走啊。” “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唉,我们幽州的老百姓命真苦啊。” …… 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哭喊声,高有钱更是吓得一个哆嗦。 实锤了! 属实实锤了! 这帮人真的是想要吃他们的肉啊! 于是乎。 原本已经有些超常发挥的朝廷钦差大队顿时跑得更快了。 完全的拿出了百分之三百的百米冲刺态度。 一溜烟的消失在了天际的尽头。 身后只留下了漫天的尘土。 而看着这一幕,赵定彻底的笑抽了过去,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的半天站不起来。 过了半晌之后。 才好不容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对着胡三等人喊道:“兄弟们走开荤去,今天王爷我买单,对了鞭炮给王爷我放起来,再安排几个人,站在城门口哭喊,记得多找几个大嗓门的,顺带再多放点鞭炮,不然声音不够大! 至于工钱,一律由我燕王府出!” “得嘞!” 胡三兴奋的应喝一声。 随后屁颠屁颠的向着城里跑去。 幽州城什么都不多,唯独嗓门大的多,至于鞭炮那更是数不胜数。 没过多久。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便在幽州城内响起来,其中还隐约的夹杂着一丝丝凄厉的哭喊声。 听着这身后传来的那仿佛激烈争吵一般的声音。 已经一口气跑出五里之外的高有钱等人,连一口水都来不及喝,又一次的撒丫子狂奔。 这幽州当真是太可怕了! 就如此数日之后! 应天! 皇宫内。 “什么?你说赵定那小子不回来?” 听着高有钱的汇报,赵崇远猛然从龙榻上坐了起来,梗着脖子看着高有钱。 高有钱哭喊道:“陛下,幽州穷啊,燕王殿下他不放心幽州的百姓,故而决意留在幽州,誓要与幽州百姓共存亡啊! 您是不知道幽州穷成什么样了。 就连燕王殿下招待奴婢的饭菜居然都是树皮羹,还是柳树的树皮。 堂堂燕王殿下,居然都沦落到喝树皮汤的份上了,属实是.......” 听着高有钱的哭喊声。 赵崇远一脸的懵逼,眯着眼。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王力士,又看了一眼眼前丝毫不像是说假话的高有乾。 赵崇远下意识的问道:“你说幽州穷?” “是啊,陛下。” 高有钱不假思索的回道,同样有些懵的看着赵崇远。 幽州的穷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这还需要问吗? “唉,你啊你!!” 赵崇远气得肝疼。 一看高有钱这样子,他也差不多明白一个大概了。 这小太监指定是又被赵定那小王八犊子给忽悠瘸了! 第八十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幽州穷? 幽州穷,那他应天算什么? 算山沟沟? 那四五丈高的城墙,那足以容纳三架马车并行的街道。 那一排排错落有致的青石屋。 还有那发达的排水系统,明渠暗渠。 那豪奢程度,比他这应天还要像皇都! 听着高有钱的话,赵崇远嘴角直抽抽。 他不过就是从幽州弄回来三马车的东西而已,就赚了接近两百万两银子。 而在幽州那可是有一整个赵氏商行在。 这么多年下来,所积攒的银子,他赵崇远这个皇帝都眼馋! 可现在高有钱去了一趟回来,居然说幽州穷? 这简直是离了大谱。 若是赵定穷。 那他赵崇远这个皇帝岂不是成乞丐了? 越是想到这里,赵崇远越是气的牙痒痒。 “陛下?” 看着赵崇远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高有钱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赵崇远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高有钱问道:“你说幽州穷,你倒是给朕说说幽州到底哪里穷了?” “啊?” 一听这话,高有钱顿时一愣,不过还是赶紧回道:“陛下,那幽州是真的穷啊,你是不知道,那城墙都是土夯的?” “那你见过四五丈高的土夯的城墙吗?”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问道。 “额...” 一瞬间,高有钱有些说不上话来了。 土夯的城墙不是没有,但是因为泥土的湿滑性早已经被淘汰了,更别说能夯实到四五丈那么高的程度。 “可陛下我真的是看到了有一个人当着我的面活生生的饿死了啊。” 思索了半晌,高有钱还是小声的说道。 “呵呵...” 赵崇远呵呵一笑,“你看的那个人是不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者,全身骨瘦嶙峋?” “额.......” 高有钱又有些说不上话来了。 好像还真的是。 当时他就是看着那个老头突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然后喊了几声树皮就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看着高有钱脸上的神色。 赵崇远嘴角也是一抽。 没想到还真的让他给说对了。 不出意外,那老头应该就是当初他们去幽州的时候,那个喊着要给他们表演胸口碎大石的老头。 “陛下...” 高有钱还想再说。 赵崇远却一挥手道:“行了,行了,别说了,朕都知道了。” 说完,又吩咐道:“下去吧。” “是。” 见赵崇远不想再搭理他,高有钱赶紧躬身一拜退出了这间大殿。 怎么想,怎么懵逼。 还有点小郁闷。 他一个司礼监的三号大太监。 怎么就被骗了呢? 唉! 想到这里,高有钱又是一叹。 走过最长的路,是自家燕王殿下的套路啊。 看着高有钱离去之后,赵崇远翻着眸子,看向一旁站在台阶下面的王力士,笑骂道:“老东西,今天这笑话看足了吗?” 王力士闻言躬身回道:“陛下,这说得是哪里的话,奴婢岂敢看陛下的笑话。” “哼。” 赵崇远轻哼一声。 随即从龙榻上坐起,望向王力士,有意无意的问道:“你说赵定那小子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别的皇子一个个都巴不得求着朕把他们调回京城,而赵定这小子居然给朕玩起了心眼? 还闹出了这么一出? 真的就这么不想回京?” “咳咳咳~~~~~~~” 一听这话,王力士赶紧干咳一声,递给赵崇远一个眼神。 那意思很明显。 陛下,您自己心底不明白吗? 幽州那是什么地方? 应天那是什么地方? 二者有的比吗? 看着王力士脸上的神色,赵崇远气的又是牙痒痒,随后从床上拿起一个枕头,就砸了过去,一边砸一边还笑骂道:“嘿,你个老东西,连你也敢笑话了吧!” 王力士捂嘴轻笑一声。 眼看着枕头丢了过来,赶紧闪躲到一旁,笑道:“陛下,其实老奴倒是觉得,陛下您着实是没有看错人。” “我没看错人?你个老东西看朕的笑话吧,一个皇子都敢违背朕的命令,还故意倒腾出这么一出,把朕派过去的人给忽悠成这样,你还说朕没看错人?” 赵崇远气的吹胡子瞪眼。 越说心底越是来气。 自古以来,哪有藩王不想入京的。 入京也就意味着与皇权更近一步,而不是只能成为一个封地的藩王,守着那一亩三分地。 王力士清了清嗓子道:“陛下,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便是,朕又不是那种听不进去话的皇帝。” 赵崇远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老奴也就说了。” 王力士回道,:“陛下也曾去过幽州,您觉得幽州如何?” “咳咳!” 不等赵崇远说话,王力士又赶紧补充一句道:“当然咱不能替燕王殿下坑您的事情啊,单说幽州的风土人情,以及百姓的生活状态,您觉得如何?” “那自然是极好的。” 赵崇远下意识的回道。 这句话他倒也没有乱说。 而是事实如此。 此次微服出宫,走了大乾疆域一圈。 诸多皇子的封地之中确实是赵定治下的幽州最好。 无论是当地百姓的富裕程度,还是百姓的精神风貌,确实是最好的。 甚至就是号称天子脚下的幽州都有所不如。 “既然如此,那陛下还又要要求什么呢?况且燕王殿下行事虽然大胆了一点,但其治下的百姓却是安居乐业,如此不也是陛下您想要的吗?” “嘶。” 赵崇远倒吸了一口凉气。 随即眯着眼,看着王力士,笑骂道:“你说你个老东西是不是也收了那小子的银子,今天怎么给这小子说这么多好话,这可不像是你啊。” 赵崇远一边说着,一边摇头,笑道。 王力士:“……” 过了半晌,王力士才一脸无奈道:“奴婢倒是想收燕王殿下的银子,但奈何陛下您不给奴婢我机会啊。” “你个老东西。” 听着这话,赵崇远又是笑骂一声。 不过却见着王力士说道:“其实老奴今日之所以多嘴了两句,乃是因为燕王殿下的对于百姓的态度,以及让高有钱带给陛下的那句话,让老奴颇有所感。” “什么话?” 赵崇远疑惑的问道。 他刚才光顾着来气了,还真的没注意高有钱说了什么。 王力士回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第八十一章 互相恶心,卧龙凤雏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赵崇远听着这话,微微皱眉,捏着下巴细细地思索。 过了半晌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望着王力士笑骂道:“诶,力士啊,你说这小兔崽子什么时候把朕的这句话给偷过去了?还说得居然如此理直气壮? 这小子他要点脸吗?” 王力士:“……” 得嘞。 赵定这不要脸的劲他王力士今日这总算是找到源头了。 “陛下.....” 王力士忍不住喊道。 “咋了?” 赵崇远斜眸的看向王力士。 “咳咳~~~~~” 瞧着赵崇远这不要脸的劲,王力士忍不住干咳一声,到嘴的话终究是没敢说出来。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老九这事容朕再想想。” 赵崇远咂巴着嘴,挥了挥手示意王力士退下。 “是。” 王力士干笑一声。 赶紧躬身退出了大殿。 瞧见王力士走后。 赵崇远一个人站在大殿里面,走来走去,满脸的尽是兴奋,嘴里捣鼓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啧啧,这话说得有理!有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嘿嘿。” 赵崇远坐在龙榻上一个劲的傻笑。 越是琢磨着这句话的味道,越是感觉有理。 治国之道。 在于君,在于民。 君若是将子民视作牛马,可以肆意的打骂 ,则国覆不远,反之君若将民视作子弟,以君父自居,处处为民着想,则国焉能不富? 可这简单的道理,却并非所有帝王皆能明白。 比如说,他赵崇远的老爹...... 唔.... 不过,如今这短短的一句舟水之道,却是将他赵崇远治国半生所感尽皆概括。 君为舟,民为水。 得民之爱戴则如静水行舟,舟行越稳,不得民之爱戴,则急水行舟,风高浪急,随时都有倾覆之危。 “好儿子,总结的好啊。” 赵崇远越是琢磨着这句话,心底越是感慨,但很快又咂吧嘴,眯着眼看着墙上挂着的幽州地图,眯着眼道:“你小子不会是抄的吧。” 过了半晌,却又嘿嘿傻乐道:“管你是不是抄的,这句话老子得了!” 随后,一手抚着长须,笑呵呵的看着门外的太监喊道:“摆驾坤宁宫,朕找皇后有事情相商!” 没过多久。 一座銮驾便从太极殿缓缓悠悠的走出,向着后宫中央所在之地坤宁宫走去。 …… 与此同时。 应天,秦王府内。 赵罡和赵恒兄弟俩悠闲的躺在院子中间,享受着身旁下人的伺候,面前则是一个舞台,唱着大乾王公贵族之中较为流行小曲。 弹琴的琴师一律是模样可人的清倌。 这两兄弟虽然彼此不对付,但碍于一脸懵逼的被自家老爹赵崇远,一抖搂给从各自的封地里面划搂到了京城来。 啥好处没捞着,反而真的成了一个清闲王爷。 除了听曲之外,连进宫见自己老爹都难。 故而如此之下。 两人也就开始了互相恶心,打探着彼此的消息,但却又从不告知彼此所得知的消息。 刚好。 今天轮到赵恒来恶心赵罡了。 院子里面,赵罡半撑其身,一脸不耐烦的看着身旁悠闲享受着自家王府侍女按压的赵恒,撇着嘴道:“我说老五啊,你说你没事成天往我这秦王府来干嘛?你在你自己的晋王府待着不香吗? 你晋王府是缺吃的还是缺喝的? 要来我秦王府这一亩三分地蹭吃蹭喝? 要我说,下次,你要不把我那些大侄儿一起带过来得了。 你二哥我家里不缺吃不缺喝,能养活得起。” 赵恒闻言瞥了一眼赵罡,懒散的翻了一个身,随后伸出手捞了捞耳朵,道:“我说老二啊,你这人是不是上辈子鹦鹉投胎的?我昨天说什么,你今天学什么?不能换一套说辞? 咋的,张夫子当初在学堂里面教你读书的时候。 你书没读好,光长脑子也就算了,这话也不会说了吗?” 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右边的肩膀,冲着身旁的侍女喊道:“别光捏着左肩,来给王爷我右肩捏捏,把王爷我捏的高兴了,到时候王爷我二哥少不了你的赏钱。” “嘿,你个赵恒,自己没钱啊,赏钱还要我出?” 一听这话,赵罡顿时不乐意了。 赵恒轻笑一声:“谁让老大死了,你就是大哥嘞,我一个做弟弟的不计较你学我说话,让你出点赏钱不过分吧。” “我......” 赵罡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一句话说不上来,气的又躺在藤椅上去了。 “王爷,王爷。” 就在此时,门外。 一小厮打扮的青年忽然跑了进来。 见着赵恒就躺在赵罡旁边的藤椅上。 那小厮顿时有些闭上了嘴巴。 悄默默的走到了赵罡的身边。 赵恒斜眸看了一眼,闭着眼继续躺在藤椅上,当做没看见。 “老五,你还不走?” 见赵恒这架势,赵罡顿时有些不耐的看着赵恒。 “为什么要走?” 赵恒一脸疑惑的看向赵罡。 “嘿!” 一听这话,赵罡有些来气了。 这几天他在赵恒府上蹭消息的时候,赵恒可是一见有宫里的消息可是就直接下逐客令的,现在好了,轮到他赵罡了,结果赵恒还赖在他秦王府了。 这还能要点脸不? 亏你还是一个王爷,一个大乾的亲王! 见赵恒压根不想走的架势。 赵罡也是无奈,伸手勾了勾那小厮。 那小厮顿时会意的走到赵罡的耳边,附在赵罡的耳边小声的说着。 听着听着赵罡就乐了起来。 笑骂道:“嘿,这老九,还真的是一个蠢货。” 听着赵罡这话,赵恒也不由自主的凑起耳朵。 这几天,赵崇远派人去幽州的事情。 他们可是知道的。 “想知道?” 赵罡斜睨了赵恒一眼。 赵恒耸了耸肩,一脸不屑的翻了翻白眼,道:“不说拉倒,谁稀罕啊。” 说完又继续躺在了藤椅上。 死活就是不走。 赵罡见此也是一乐,笑道:“来来来,作为你大哥,我也就好心的给你说说。” “说。” 一听这话,赵恒顿时来了兴趣,伸着脑袋看向赵罡。 第八十二章他赵定是二傻子吧!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想知道?” 见着赵恒凑着脑袋过来了,赵罡顿时咧嘴一笑,笑眯眯的看着赵恒。 “废话。” 赵恒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听到这话,赵罡也没气,笑呵呵的站起身,屏退左右,搂住赵恒,笑呵呵的道了一句:“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你!” 赵恒气的想骂娘,但生生又忍住了。 这几日赵崇远派人去幽州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他不关心赵定如何,反倒是想知道赵崇远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派人去幽州。 自大乾立国以来,储君之位不稳的情况下,越是距离皇宫越近的王爷,也就代表着愈加靠近王权。 可眼下赵崇远居然除了将他和赵罡召回之外,居然连远在幽州的赵定也要召回。 这就让他不得不多想了。 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个竞争对手。 虽然他有些瞧不上赵定,但却也不得不防。 “什么,条件说?” 赵恒斜眸的看向赵罡。 赵罡之所以故意卡壳,无非就是筹码的事情。 “这条消息是我的眼线从宫里打探来的,我告诉你,但你下次也要告诉我,你的眼线得到的消息。” 赵罡笑眯眯的看着赵恒。 “行。” 赵恒想都没想直接点头。 先听了再说,至于下次说不说那就看他心情了。 然而,却见着赵罡忽然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恒,言语之中带着威胁道:“你别想糊弄我,你要是敢糊弄我,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赵恒笑道:“二哥,瞧您这话说的,咱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至少在摸清楚父皇的底细之前,我可不会下了你这条贼船。” “呵呵呵..” 赵罡干笑一声,随即意味深长的道:“还下了我的贼船,你只要不暗地里凿穿我这条船,我就心满意足喽。” “瞧您这话说的。” 赵恒同样干笑一声。 便听着赵罡继续说道:“你也知道,咱爹这次派人去幽州,召老九回来,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没回来?” 赵恒斜眸的看向赵罡,眼底充斥着狐疑。 赵罡呵的笑了一声:“何止是没回来,还把咱爹派过去的人给打发回来了?” “他敢抗旨?” 赵恒猛然从藤椅上站起。 赵罡翻了翻白眼,见着周围没人听见,这才站起身搂着赵恒道:“别那么大惊小怪好不好,万一吓到我王府里的奴才,你可要赔我。” “别扯这些东西,说重点。” 赵恒一把打开赵罡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随后又狐疑的看着赵罡:“难不成幽州那地方有油水了?所以老九才不愿意回来? 可那地方一边靠近南陈,一边靠近北梁的?又与漠北相连。 这地方能有油水? 不该吧!” 赵恒摸着下巴在院子里面走来走去。 赵罡就乐呵乐呵的站在一旁,看着赵恒走来走去的背影。 见赵罡突然不说话了。 赵恒一脸着急的抓过赵罡的袖子,急忙道:“哎呦,你倒是说啊,能别卖关子了吗?” “哈哈哈。” 赵罡哈哈哈大笑,指着赵恒笑骂道:“你就是一天到晚猜忌心太重,幽州那地方能有什么油水?有个屁油水,自前朝开始,那地方就是三战之地,我大乾立国两百年,那地方战乱消停过吗?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油水?” 赵罡翻了翻白眼,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赵恒。 随后又继续说道:“而且那地方不仅没油水,城内还到处都是难民,城墙都是土夯的,房屋也都是一堆烂石头随便搭的。” 说到这里,赵罡哈哈大笑道:“你是不知道,这一次高有钱过去,老九身上的王袍都是破的,更别说他治下的那些幽州百姓了。” “这么惨吗?” 赵恒咧着嘴,一脸嫌弃的眼神看着赵罡。 赵定虽然不如他们两个,身后各自母族势力强大,还没成年就被封为了亲王,但好歹就藩的时候,还是被封了一个郡王衔。 一年的俸禄也差不多有一万多两。 现在连王袍都是缝的。 怎么会落得这么惨? 赵罡嗤笑一声,“何止是惨? 你知道这一次高有钱去幽州,当场就看到一个人活生生的饿死在他面前,还有人饿的都神志不清了,口口声声喊着十几年没吃饭了,也不想想十几年没吃饭,他怎么能长这么大? 而且,你知道老九拿什么招待高有钱吗?” “什么?” 赵恒一脸狐疑的看着赵罡。 说到这里,赵罡再也忍不住笑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道:“树皮羹!还是柳树皮,这话还是从一个亲自跟着高有钱去回来的小太监亲口说的。 你说那玩意能吃吗?是人吃的吗? 老九怎么就沦落到这个份上了,真的可怜。 啧啧啧。” 赵罡一脸的嫌弃。 “就这样老九还不回来?” 赵恒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赵罡。 赵罡轻哼一声,阴阳怪气道:“咱老九和咱们兄弟俩可不同,人家那是有追求的,说什么他不忍心抛弃幽州的百姓? 呵,依我看啊,他这是在和咱们父皇王欲擒故纵呢。 指望咱父皇怜悯他,想让咱父皇多赏赐点好处给他。 不然回来了,他拿什么和咱们斗啊。” “你这么说倒也是。” 赵恒咂巴着嘴道,不过又摇了摇头,望着赵罡道:“我觉得你可能想错了。” “我想错了?” 赵罡一脸不信的看着赵恒。 赵恒咂巴着嘴道:“不仅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你什么意思?” 赵罡有些恼羞成怒的看着赵恒。 然而赵恒却突然哈哈哈大笑,一脸揶揄的看着赵罡,强忍着笑意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老九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呢? 毕竟当初在大学堂里面。 他可是把张老夫子气的吐血的人? 张老夫子的戒尺都打断了几根。 他可是一篇千字文都背不出来。” “哎呦,卧槽,你说的也对啊。” 听着赵恒这话,赵罡突然笑了,捂着肚子道:“当初在大学堂的时候,老九可逗死我了,背一篇千字文都背不出来,气的张夫子差点背气背过去,现在听着高有钱带回来的这话,没准老九还真的是和当初一样脑子抽了,真的要和那帮刁民同甘共苦呢!” 第八十三章马皇后:你看我这不是病了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哈哈哈,你这么一说,没准还真的有可能,哈哈哈哈。” 听着赵罡这话。 赵恒捂着肚子哈哈哈大笑。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以赵定当初在皇宫大学堂的那性子,没准真的能干出这事来。 毕竟以赵定那性子,当真是一言难尽....... “来来来,今天你二哥我心情好,喝酒,喝酒。” 赵罡哈哈哈大笑。 拉着赵恒向着王府里面走去。 与此同时,皇宫内。 一座銮驾,缓缓悠悠的停在了坤宁宫的外面。 一下了銮驾。 赵崇远便屁颠屁颠的挥散随从的太监宫女。 推开坤宁宫的大门之后,便美滋滋的喊道:“妹子,在哪呢?来来来,咱有事情和你说。” “呦,瞧你这兴奋劲,啥事啊,给你美成这样?” 听着赵崇远的声音,马皇后一脸意外的从坤宁宫里面走了出来。 挥退了左右侍从之后,走上前辅助赵崇远,一脸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青州和益州的那些世家老实了?” 自从赵定弄死了温良。 致使元甲提前对温子良动手,让南陈内乱之后。 赵崇远便趁机收拾了青州和益州这两个大乾最为富庶的两个大州的世家大族。 甚至为了方便下手连赵罡和赵恒这两个亲儿子也调回了京城。 这件事,作为大乾的皇后。 马如莺就算向来不怎么过问朝事,但自然也是知道的。 “哼,收拾了孙,李,陈,周四家之后,剩下的那些小鱼小虾,又没了赵罡和赵恒给他们做靠山,他们敢不老实吗?” 赵崇远哼唧了一声,一脸的得意。 “那你高兴个啥?” 马皇后好奇的问道,眼珠子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的问道:“难不成老九回来了?” 说完,不等赵崇远说话,就急急忙忙的看向外面:“在哪呢?” 说完又一脸责怪的看着赵崇远:“你也是,老九回来了,你也不让他进宫见见我,这都八年没见了,你心狠,我可没你心这么狠。” “瞧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嘛。”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他是我大乾的皇子,就藩是他应该做得,什么叫我心狠。” “真的回来了?” 马皇后一脸狐疑的看着赵崇远。 赵崇远讪笑一声:“那倒是没有。” “没有,那你说什么?” 马皇后翻了翻白眼。 风韵犹存的脸上顿时有些兴致寡淡了起来。 掸了一下身上略显褶皱的衣服,转身向着坤宁宫里面走去。 “诶,不是了,那小兔崽子没回来,我还就不能来了?” 赵崇远有些不乐意了。 “能来,能来。” 马皇后一脸无奈的转过身,又走上前,扶起赵崇远的手,一边扶着赵崇远的手,一边故意细声细语道:“陛下,您小心台阶,妾身这就好好的伺候您。” “呵呵呵~~~~” 赵崇远干笑一声,“别,别,别,妹子咱有话好好说。” 说完赶紧收回被马皇后牵在手里的手。 随即,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妹子,朕今日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你要不要听听,乃是朕这几十年治国经验所感,说出来给你听听,你正好帮朕参谋参谋。” “进来说,没看到外面要下雨了?” 马皇后翻了翻白眼,随后从屋子里面拿出了一个折扇撑起,走了出来。 “咳咳~~~~~” 赵崇远顿时干咳一声。 看了一眼渐渐变得有些昏沉的天色,他还真的没注意到,居然要下雨了。 当下赶紧跟着马皇后向着坤宁宫里面。 没过多久。 一盏茶便放在了赵崇远的面前。 噌噌的冒着热气。 赵崇远坐在桌前,轻轻品了一口,感慨道:“咱妹子泡的的茶就是好喝。” 马皇后翻了翻白眼道:“行了行了,你有话就说,怪膈应人的。” “嘿嘿。” 赵崇远嘿嘿笑了一声。 随后,便看到马皇后抓起一把瓜子,坐在赵崇远的对面,一面磕着瓜子问道:“来说说。” “唉,妹子啊,你能给我来点兴致嘛,你这样我都没法说了。” 一看马皇后一点不在意的样子,赵崇远顿时和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拢耷着脑袋,坐在马皇后的对面。 连原本觉得好喝的茶,也瞬间没了兴趣。 “咳咳咳~~~” 马皇后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将手里的嗑的还剩下一半的瓜子,摆放在一旁,正襟危坐道:“这样,你看可以了吧。” “诶,这还差不多。” 赵崇远咧嘴一笑道,同样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听着啊。” 说完,便站起身,一手背在腰后面,一手抚摸长须道:“这治国之道啊,不该是以天子牧民为根本,而是应该以君为舟,水为民,这水能载.........” “噗嗤~~~~~” 还没等赵崇远说完。 马皇后便先笑了出来,捂着肚子道:“这不就是老九和高有钱说得嘛, 我以为是啥? 搞了半天,你是拿自己儿子说的话在我这里显摆来了?” 一边说着,马皇后一边捂着肚子哈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 赵崇远尴尬的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气急败坏道:“这帮狗奴才,就知道背后嚼人舌根,朕非把他们舌头给拔出来。” 说完又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望着马皇后道:“妹子,你知道了啊,呵呵~~~呵呵~~~~” “行了,行了,就别在这里丢人了,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马皇后斜眸了赵崇远一眼,强忍着笑意问道:“老九不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朕就是给他绑着,也给他绑回来。” 一听起赵定,赵崇远立马吹胡子瞪眼道。 马皇后翻了翻白眼道:“你也就这点伎俩了,来,你看看我。” 说着站起身,在赵崇远面前走了一圈。 “看你作甚?” 赵崇远一脸的懵,不解的看着马皇后。 “咳咳咳~~~~~” 马皇后故意咳了几声,略作虚弱道:“你看我这不是病了吗?” “病了?” 赵崇远微微一愣,然而下一刻却立马反应了过来:“啊对对对,病了,病了,哈哈哈哈哈。” 随即走出门外,对着坤宁宫外等候的王力士喊道:“立刻着一份谕旨八百里加急给我送到幽州,就说皇后病了,需要燕王回京!” PS:先和兄弟们说一声抱歉哈,这更新速度和拉屎一样的,还便秘,实在不是我想这样,而是这本书吧,他就是有点反套路,实在有些不好写....... 所以对还在看我这本书的兄弟们,说一声抱歉。 我会努力稳住剧情的! 现在过度的剧情写的差不多了。 后面应该能稳住了.... 应该也不会再这样了。 所以抱歉,就是给我寄刀片我都认了... 第八十四章怕什么来什么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幽州。 燕王府内。 赵定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藤椅上。 这几天他是吃不下饭,也喝不下水啊。 越是琢磨着前脚那个李龙的来信和高有钱突然奉旨过来。 赵定的心底越是忍不住犯嘀咕。 自己这点小算盘是不是被自己老爹给发现了? 不然以自己老爹的身份何至于会相信那个傻叉一个商人李龙说的话? “那个孙冰?” 想到这里,赵定的脑海里面不由得又浮现孙冰的身影。 具体从京城得来的消息来看。 那个孙冰似乎被撤职了.... 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这年头谁不在京城里面安插几个眼线? 就是他老爹赵崇远在幽州都有眼线好吗? 只不过被他赵定一个个给收买了,如今反过来成他赵定的眼线了。 踹了一脚躺在他旁边的胡三,赵定摸着下巴,仔细的咂吧着嘴道:“胡三,你说你家王爷会不会被人出卖了?” 胡三脑门一皱,有些为难的看着赵定,迟疑道:“王爷,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特娘的还会给老子说假话是吧。” 赵定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瞪了胡三一眼,拎起地上的鞋拔子,作势就要抽过去。 胡三下意识的挡了一下,见赵定没一鞋拔子抽过来,这才一脸讪笑道:“王爷,我不是那个意思嘛,我的意思是......” “快说,别拐弯抹角的。” 赵定又没好气的瞪了胡三一眼。 胡三这才讪讪的一笑道:“其实,王爷,从这几天京城里面传来的消息来看,王爷您八成应该是被孙冰那瘪犊子给出卖了。 原因很简单。 以咱们这些年孝敬孙冰的那些封口费,判他一个斩立决那是跑不掉的。 结果陛下就给他判了一个免职迁回老家。 这罪责未免也太轻了。” 说到这里,胡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左右,见周围没人之后,这才小心的说道:“而且王爷,那个李龙说他向陛下举荐了您,这事我觉得也极为可疑。 咱大乾向来都是商人最为低贱。 那李龙家里虽然有点资财,但无论如何也不会被陛下注意到吧。 所以小的我大胆猜测....” “你的意思是孙冰那王八蛋出卖了我?然后我父皇又注意到了李龙从我幽州带回去的那些东西,所以这才顺水推舟,不动声色的对那个李龙赞赏一番? 也就是因为如此,所那李龙才会觍着脸给本王送信? 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本王日后找他麻烦?” 还没等胡三把话说完, 赵定猛的从藤椅上坐了起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壳。 哎呦,我这脑袋瓜,就是聪明啊。 无形之间,原本几个毫无相关的逻辑链瞬间被他给捋顺了。 “恩恩。” 胡三连连点头,头点得如同捣蒜一样。 看的赵定又是一阵翻白眼。 不过逻辑虽然捋出来了,但问题是貌似这幽州藏不住了... 想到这里,赵定又有些牙疼。 就在此时。 一个侍卫急匆匆的从王府的跑了进来。 一路绕过王府的假山,急匆匆的跑到了赵定的面前,跪在地上把手里的一封信递给赵定:“王爷,京城的信。” “给我看看。” 赵定眉头一拧。 前脚他还和胡三在商量着自己是不是被自己老爹给发现了,结果后脚京城就来信了。 这还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旁的胡三此刻也凑起了脑袋,但却被赵定一把给拨弄了过去,骂道:“等我看完。” 随后,便当着胡三的面拆开了信封。 可当看完信封之后。 赵定顿时面如死灰,身子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随手把信丢在一边,生无可恋的道:“唉,看来本王是必须要去一趟京城了。” “王爷,您这是咋了?” 胡三一脸疑惑的看着赵定,下意识把赵定手里丢下的信封捡了起来,可当看清楚信封里面的内容之时。 胡三的脸色瞬息大变,急忙望向赵定到:“王爷,皇后娘娘他病了?” 身为赵定的心腹。 他可是一清二楚,赵定对于皇后娘娘这位养母的感情。 虽然不是亲生母亲,但却胜似亲生母亲。 一手把赵定抚养长大。 就是赵定就藩这么多年下来,每个月也铁打不动的有三封到四封信送过来。 全都是关心赵定的日常起居,在幽州的情况。 也正是如此。 马皇后在赵定的地位那是丝毫不下于赵崇远,甚至还要在其上。 “这....” 一瞬间,就是胡三都有些为难的看向赵定。 “能怎么办回京喽。” 赵定咂吧着嘴看向胡三。 都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 不回京也得回京了。 “这一次,你和我一块去。” 赵定对着身旁的胡三吩咐道。 “是。” 胡三恭敬的应和道,但想了想赵定又有些不放心,:“算了,你留在幽州,有你在,我放心,让张三和我一起去吧。” “另外再让牛不斗从幽州军里面挑选两百个身手好的人,跟着我一起进京。” 赵定本想着带着胡三进京的。 但一想胡三主持幽州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事务基本上都是胡三在帮着他赵定在做。 若是就这么带去京城。 他反而有点不放心幽州。 “是,王爷,都听您的。” 胡三下意识的应喝一声,但听到赵定下一句却是愕然一怔,下意识的问道:“王爷,您是去京城看望皇后娘娘,您带这么多兵去京城干嘛?” 赵定没好气的道:“你以为京城是咱们幽州这小地方?到了京城王爷我就是龙行浅滩,束缚大着呢,尤其是京城的那些官员势力错综复杂,我又是一个小小的藩王,没什么势力,多带点人,也好应付。” 胡三眨巴着嘴,摸着下巴道:“这么说也是。” 自家王爷虽然在幽州有权有势,堪称土皇帝的,但是在京城那种天子脚下,王宫贵胄云集的地方,确实有些束手束脚的。 思索了半晌,胡三看着赵定道:“那王爷,我要不让牛不斗给您多挑一些?五百个怎么样?都是我幽州军内一等一的好手,出去随便打三四个!” 第八十五章进京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一听这话,赵定瞬间一脸嫌弃的看着胡三:“带这么多人去干嘛?” “给王爷你护身啊。” 胡三不假思索地说道。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然后被我爹,以造反为名直接下大牢?” “呵呵呵~~~~~~” 胡三一阵干笑。 可很快又一脸紧张的看向赵定:“可殿下,京城你人生地不熟的,咱幽州又距离京城有千里之遥,万一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咱幽州也离不开您啊。” 说到这里,胡三一脸紧张的看向赵定。 他这句话一点都没有说错。 这些年幽州要不是有赵定。 他们也过不上这好日子。 现在眼下就他一个人知道赵定要走,一旦这件事传出去。 你幽州.... 天塌了! “怕什么?本王现在好歹也是手握三军之人,我老头子不会那么傻的动我。” 赵定翻了翻白眼,顺手把别在腰间的那三枚令牌露了出来。 一个幽州军,一个洛水军,一个天甲军。 其中洛水军和天甲军的令牌还是他老头子当初怕南陈反扑幽州,让赵定代为节制的。 有这三个护身符在。 他老头子只要没老眼昏花,也干不出为难他的事情来。 再说了,都把天甲军,洛水军,幽州军,这三支镇守边疆的大军给他了,他还至于担心他老头子会借着这次进京对付他? “那这么说也是。” 胡三咂巴着嘴。 天甲军和洛水军虽然也是号称大乾的精锐,但和已经被赵定武装到牙齿的幽州军比起来差远了。 但是如果完全展露实力的幽州军,加上天甲军和洛水军。 则完全有能力迅速的拉起一支足以和朝廷对抗的大军来。 “那王爷你打算怎么办呢?” 胡三又有些担心的问道。 虽然赵定有天甲军,洛水军,幽州军三军这三份保命符在身,皇帝不会对他怎么样。 可那毕竟是京城。 自家王爷在那里指定要束手束脚的。 “装死。” 赵定翻了翻白眼。 “装死?” 胡三一怔,随即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家的王爷。 装死什么鬼? 赵定翻了翻白眼道:“反正本王就是一个小小的藩王,身后也没什么母族势力支持,唯一的一个舅舅还是一个六品的都尉,自然也入不得本王的那些哥哥的眼,到了京城之后,本王迅速的面见自己的父皇,然后去看望一眼我娘,如果我娘没事,本王找个机会就开溜!” 说到这里,赵定给胡三挑了挑眉。 赵定自幼是马皇后抚养长大。 而马皇后又是赵崇远的发妻,正室。 于情于理都该叫一声娘。 “明白,王爷放心好了,小的到时候一定都给王爷你安排好!” 看着赵定投过来的眼神,胡三同样挑了挑眉,眼底露出一丝谄媚之色。 “那王爷,你打算何时启程?” “三天吧。” 赵定思索了良久之后,终究还是决定三天最好。 一来这三天的时间足够他安排幽州大大小小的事务,另外一方面,马皇后病重,他这个作为养子的着实是有些不放心。 常言道。 生而未养,断指可报! 生而养之,断头可报! 未生而养,无以回好! 而马皇后待他又一直视如己出,此等恩情,赵定记在心底。 眼下病重,自然要更早的赶去京城。 唯一让赵定有些可惜的。 他按照后世的那些记忆想要捣鼓出来的那些药品每一件搞出来的,全特么的成了毒药。 “去吧,做一些准备吧,通知下去本王去几天就回来。” “是!” 听着赵定这话,胡三赶紧向着外面跑去。 赵定回京的事情。 虽然赵定提前嘱咐过胡三,让胡三不要外传。 但可惜,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很快整个幽州城乃至幽州所辖的大大小小的城池官员也都听到了消息。 不过听着去几天就回来。 大部分人心底也都放心了不少。 当然也有人激动的不行。 于是乎,幽州城外,不知不觉之间又多了几具挂在城头上的尸体。 三天的时间悄然而逝。 三天之后。 天刚蒙蒙亮。 幽州城门之外。 一百名龙精虎猛,披坚执锐的士兵早早的就已经站在了城门外面。 他们的身后。 是一辆黑色的马车。 赵定悠悠的坐在马车里面,身旁绿桃跪坐在赵定的身旁,亲手给赵定收拾着此次进京要带的一些东西。 张三则在车厢外面亲自驾马。 看着身后那高耸的城墙,井然有序的街道,以及那些早早在城门口等待的幽州老百姓。 赵定的心底也是充满了感慨。 这些人中绝大部分都是跟着自己从幽州最艰难的岁月里面一起走过来的人。 将一个三战之地,破败的幽州城,发展到如今的模样,其中的艰辛自然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得了的。 看着赵定有些沉默,一旁的绿桃忍不住问道:“王爷,咱们这一次去了京城还会回来了吗?” 赵定语气柔和的安慰道:“只是进京一趟而已,肯定会回来的,等王爷我去见完了母后之后,就带着你们回来。 毕竟这幽州才是王爷我的地盘,是王爷我带着你们一手打下来的江山,这会好日子了,别人想来摘桃子,没那么便宜的事情。” “所以你也别担心,好好随王爷我进京,也许没几天咱们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 赵定掀开帘子望向胡三喊道 “胡三!” “在!” 赵定神色肃穆的道:“王爷我此次进京,以南陈和北梁的那帮狗崽子的鼻子肯定是嗅到味道了,等王爷我走后,你就按照王爷我说的去做,如果他们敢来,就直接给他们来一次狠的。 这年头,不要怕事情闹大,就怕事情闹得不够大,明白吗?” “明白王爷。” 胡三一脸恭敬的道。 这三天里面赵定除了安排他不在的幽州时的一些大大小小的事务之外,花费时间最多的就是如何应对南陈和北梁的突袭。 毕竟幽州是三战之地。 自古以来就极为不平静。 以前赵定在的时候,杀得南陈和北梁老实。 现在赵定走了,那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赵定应对可能发生的突袭上,也做足了充足的准备! 第八十六章王爷,啥是海鲜商人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又是详细的嘱咐了胡三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之后。 啪的一声。 张三马鞭一扬。 赵定乘坐的马车,这才缓缓悠悠的向着幽州城外走去。 而那近百名从幽州军内挑选出来的精兵们也骑着一匹匹上等的骏马跟在赵定马车的前后。 将赵定的马车护卫在其中。 此去应天,千里之遥。 虽然走官道,要相对于平稳一些,但靠人腿走却实在是有些太折磨人了。 以前赵定来的时候没那条件。 现在幽州遍地都是上等骏马。 赵定自然要给这些护卫们每人配上一匹。 免得还没到京城脚丫子都磨破了。 至于会不会暴露的事情。 赵定那是一点都不在意。 这一次进京就是一场摊牌局。 既然是摊牌局,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王爷,你说咱们这次去了京城还会回来吗?” 绿桃趴在马车的窗户上,探出脑袋,小脸有些不舍的看着身后的渐渐消失的幽州城。 “那自然是要回来的。” 赵定懒散的躺在马车里面,头枕靠在绿桃富有弹性的腿上,一脸的悠闲,:“这世上只有你王爷我不想去的地方,还没有能留下你王爷我的地方,绿桃,我说这话,你信不?” 赵定翻着眼看着已经转过头,温柔的给赵定按着太阳穴的绿桃。 “绿桃自然是相信的。” 听着赵定这话,绿桃小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 心情似乎都愉悦了不少。 但很快就又皱巴着小脸看向赵定:“王爷,可我感觉这一次,咱们应该回不来了。” “为什么?” 赵定一脸狐疑的看向绿桃。 绿桃突然破涕为笑道:“因为咱们家王爷太优秀了,奴婢怕陛下舍不得王爷回来。” “嘿,你个绿桃和萧玉奴那丫头学坏了,现在会逗你王爷我玩了哈。” 赵定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捏了捏绿桃的小脸。 不等绿桃说话,赵定望着绿桃问道:“对了,我让你带着的李龙留下的欠条,你带了吗?” 说起李龙。 赵定顿时又恨的牙痒痒起来。 虽说他暴露这件事极有可能是因为孙冰你王八犊子出卖了他,但这个李龙也起了一些顺水推舟的作用。 这一次去京城,正好去雍州找那李龙要账去。 毕竟那李龙还欠着他五十万两银子呢! 说什么都要那李龙连本带利给他吐出来! “带了,王爷。” 听着赵定这话,绿桃脆生生的开口答道,说着从随身的荷包里面取出一个折叠整齐的字条递给了赵定。 顺带着还要站起身,把那个留声机也要从马车后面的箱子里面给翻出来。 “不用翻了,带着就行。” 见到这字条,赵定心底顿时放心了不少,摆了摆手叫停了绿桃。 又望着绿桃问道:“那那个青霉素弄成的药丸你带了吗?” 这几天里,他除了嘱咐胡三一些幽州边防的事情之外,最多的时间就是用在了青霉素的提取上面。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终究是让他捣鼓出来了合适的计量。 虽说不知道到时候见到他母后能不能派上用场,但带着总是好的。 “王爷,你放心,你嘱咐的事情,绿桃一点都不敢忘。” 绿桃满口回道。 “这就好。” 听着绿桃这话,赵定终究是长舒了一口气。 但还没等他躺下,就听到外面张三一脸兴奋的哼着小曲。 听着张三这小曲,赵定没好气的踹了一脚:“嘿,你个张三,你王爷我进京,你是一点都不担心啊。” “王爷您英明神武,智计超群,咱幽州这么破都能被您治理成如今这样,小的我有啥可担心的。” 张三一边驾着车,一边乐呵乐呵地回道。 “嘿,你特娘的可真的会说话。” 一听张三这话,赵定顿时乐了。 难怪前世那些领导都喜欢听人拍马屁,这马屁听多了,可真的百听不厌! 正在赵定一脸感慨的时候,便听着马车外面,张三一脸好奇的把脑袋伸了进来,望向赵定问道:“王爷,我听说应天青楼里面都是清一色的美人,里面好些还都是犯了事情被流放的官眷,这真的假的?” “你想干嘛?” 赵定斜眸的看着张三,随即没好气的纠正道:“什么青楼,人家那叫教坊司。” “对对对,教坊司,教坊司。” 张三讪讪一笑,看了一眼赵定后面的绿桃,随即挑了挑眉,以只有男人才看得懂的眼神,看了一眼赵定。 “出息。” 赵定瞥了张三一眼,“白天你就别想了,那些海鲜商人一般只有晚上才会出来活动。” “王爷,到底是王爷,这说起话来,那真的是一套一套的,海鲜商人好!这名字好。” 听着赵定这话,张三顿时咧嘴一笑。 绿桃却在一旁有些不懂的看着张三和赵定。 好奇的问道:“王爷,海鲜商人是什么意思?” 看了一眼绿桃,赵定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唔~~~~就是贩卖海鲜的商人。” 绿桃一脸兴奋的看着赵定:“那王爷,我可以去吗?我还没吃过海鲜呢。” 说起海鲜两个字,绿桃一脸的兴奋。 幽州地处内陆,别说是海鲜了,连海她都没见过。 你去个屁! 赵定心底翻了翻白眼,不过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能去但不能吃。” “为什么啊?” 绿桃一脸疑惑的看着赵定。 赵定清了清嗓子道:“因为你吃了会长胡子。” “那我不去了。” 听着赵定这话,绿桃顿时一脸畏惧的缩了缩脑袋,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有些后怕的看着赵定。 一旁的张三听着赵定这一本正经的解释,差点笑抽过去,不过还没等他笑出来,赵定已经一脚把他踹到了马车外面。 马车依旧四平八稳的行驶在青石板路上。 没过多久。 一阵颠簸袭来。 感受着身下的颠簸,赵定一张脸顿时邹成了苦瓜。 看着颠簸的架势,应该是出幽州了。 一瞬间,不知道为何,就是赵定自己都有些怀念幽州的日子了。 常言道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更别说他赵定那狗窝还是钻石做得! 就这样.... 一路的颠簸之中。 七天的时间悄然而逝。 就在赵定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一座“宏伟”的巨城出现在赵定的眼前。 第八十七章 王爷,您不知道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一看到眼前的这座巨城。 赵定瞬间惊了.... 唔,此处略显浮夸,整段划掉---- 看着眼前的应天,坐在马车里面的赵定仅仅只是掀了掀眼皮子,就又倒在马车上继续睡了。 对于看习惯了前世那种高楼大厦的他来说。 一个封建王朝的都城确实很难吸引他的兴趣。 就是坐在马车上的绿桃此刻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捏着小鼻子抱怨道:“王爷,这应天和我想象里面的应天差远了,路边居然还有马粪,丑死了。” “就是啊,王爷,这应天真的没意思,还不如咱幽州城看起来气派,不得劲,不得劲。” 张三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脸的嫌弃。 赵定呵了一声,翻了翻白眼,没搭理二人。 幽州那地方是他根据前世规划在废墟之上重新建立起来的地方。 眼下的应天虽然也有着几千年的历史了。 但农耕文明的落后性能和工业文明相媲美嘛。 虽说应天比起他赵定自己亲手规划,亲手主持修建的幽州相比是差了不少。 但若是放在农耕文明的社会之中,那也绝对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巨城。 分为宫城、皇城、京城和外郭城四重城垣。 城门计有八座,水关2座。 占地约八十平方千米。 论面子实际上比之幽州还要大,但之所以看起来没有幽州气派,主要是城楼没有幽州那么高,再加上大乾建国已经两百多年,城墙虽然年年都在修,但难免的有些上了岁月,故而给人一种不够富丽堂皇之感。 见赵定没说话。 张三只能继续抽动着马鞭向着城里走去。 不过却并不是直接进宫,而是先去了外城的驿馆。 按照大乾的规矩,藩王进京需要先递交文书,得了朝廷的应允才能入宫。 所谓的驿馆实际上就是外地官员进京时临时歇脚的地方。 等赵定带人到了驿馆,报上名号,别说是负责管理驿馆日常事务的小二了,就是连主管驿馆的官员都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尤其是看到赵定带来的那一百多个侍从一个个龙精虎猛的一看就是好手,这官员的腰都快弯到地上了,恭恭敬敬地道:“燕王殿下,您请进,请进,小心台阶。” 看着官员极尽谦卑的模样,赵定微微皱眉,顺手扔了一锭银子过去,问道:“你这模样,怎得认识本王?” “不认识,但听过燕王殿下您的名头。” 这官员虽然眼馋赵定丢在桌子上的银子,但没敢去拿,依旧是一脸谦卑地看着赵定。 “我的名头。” 赵定掀了掀眉头,坐在官员为他准备好的太师椅上,望着官员笑道:“给你银子,你就拿着,这是本王赏你的钱,算不上贿赂,你也不用怕,你只要给本王说说你都是听了本王的那些名头就行。” 说着往站在身旁的绿桃看了一眼。 后者里面会意的从包裹里面拿出一锭又一锭的银子摆在桌子上。 都是大乾官方钦定的官银。 每一锭都足斤足两。 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两。 一开始给出第二锭银子,那官员还能把持的住。 当给出第三锭,第四锭,第五锭的时候。 这官员的呼吸就明显变的有些急促了起来。 到第六锭。 第七锭! 第八锭! 第九锭的时候。 这官员更是直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哭喊着看向赵定:“王爷,您还是就别为难小的了,您这银子小的是想拿,但小的怕没命花啊。”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定斜眸的看着这驿馆的官员。 不仅是赵定。 就连绿桃和张三的脸色此刻都有些变了。 锵! 一道雪白的寒光出现在这官员的眼前。 下一刻,一柄寒光闪烁的长刀便已经架在了这官员的脖子上了。 张三脸色阴沉的看着这名官员:“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漏一个字,我这刀可不认人。” 别看张三整日里面跟在赵定身边嘻嘻哈哈的。 但论实力,张三也是幽州里面身手不下牛不斗的人,也就是后面幽州军内部稳定了,赵定身边又缺一个信得过的人,张三这才干起了打杂的活计。 若非如此,张三在幽州军方内部的地位丝毫不下于牛不斗。 “别吓唬人嘛,来,你和我说。” 赵定站起身把张三架在这官员脖子上的刀重新按回了张三的手里,笑眯眯的看着这官员:“别怕,你说就是了,出了事,王爷我担着。” “王爷,您不知道吗?” 这官员抬起头看向赵定。 “什么知道不知道的?” 赵定一脸疑惑的看向这官员。 “就是最近陛下秋察啊,万一我收您银子这事被陛下身边的那些锦衣卫知道了,小的我身家性命不保不说,甚至还要连累一家老小啊..........” “噗~~” 听着官员这话,赵定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就这? 就这?? 就这??? 我!!!! 赵定气的想要骂娘。 他以为他老子要针对他干一些什么事情呢。 没想到是秋察..... 大乾官员基本上每一年都会进行一次内部的考核,查询有没有贪污,有没有徇私枉法。 这是大乾太祖立下的规矩。 但两百年下来基本上也就是和过家家似的。 走走过场而已。 没想到这官员居然还当真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 秋察也同样是党政的利器。 这官员能被派到驿馆来,本身估摸着也是没什么背景的人,小心谨慎点倒也无妨。 看到这里,赵定反倒是有些欣赏的看了这官员一眼,问道:“你叫什么?” 这官员心底先是一惊,随即赶紧恭敬回道:“小的张有财,我爹说小时候算命的给我说我命里缺财,所以给我的名字里面加了有财两个字。” 赵定咂巴着嘴,有些含糊其词的回道:“嗯,你确实是挺有才的。” 一旁的张三和绿桃两人听着这话,心底也是松了一口气。 随即赵定问道:“对了,你说你听过本王的名头,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第八十八章秦王和晋王的邀请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回殿下,小的之所以听过燕王殿下您的名头,乃是晋王和秦王殿下曾派人来向小的打听过殿下您,所以小的就暗中记下了。” 张有财如实的回道。 “秦王和晋王,他俩打听我作甚?” 赵定闻言眼眸微微一眯。 他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可和他还有齐王赵哲这等背后靠山的闲散王爷不同。 这两人背后可是都站着大乾贵胄的。 晋王赵恒母亲是大乾钱贵妃,外公更是大乾军方之中除了卫国公徐天德之外的另外一个实权国公--卢国公钱松,虽然是他老爹赵崇远的第五子,但被封为亲王爵位,可比他赵定在朝野的名头大多了。 至于秦王赵罡乃是他老爹赵崇远的庶出的长子,其舅舅叶连城更是大乾内阁之中仅次于老阁老杨辅的次辅,官至文渊阁大学士兼左春坊大学士,门生故吏遍布大乾朝堂,虽然是文官,但权势也丝毫不下于卢国公钱松。 这两人可是一直都是对王位虎视眈眈的人。 就是他赵定远在幽州都知道。 可如今这两人居然注意到自己了? “唉,没意思。” 赵定哑然,随后翻了翻白眼。 他是真的搞不懂,当皇帝有什么意思? 好好干,活活累死,不好好干搞不好就是亡国灭种,争啥呢,当个富贵王爷不香? 心神思索之间。 赵定眼神向着驿馆外面瞥了一眼。 果然看到两个人不声不响的向着驿站外面跑去。 “小的不知啊。” 张有财一脸委屈的看着赵定。 “行了,行了,去给王爷我备一点酒菜来,这些银子就当作酒钱了,给王爷我,还有王爷我的下属都弄点应天最好的好酒好菜过来,至于剩下的,你看着办。” 赵定挥了挥手。 他是真的懒得插手这朝堂的事情。 谁爱争谁争去,反正他赵定懒得掺和。 逼急了大不了来个佣兵自立,反正以幽州目前的实力也足够庇护他赵定一生衣食无忧。 “是。” 张有财一听赵定这话,又看着绿桃已经把摆在桌子上的那些银子推了过来。 顿时眉开眼笑。 屁颠屁颠的把这些银子收入袖子里面。 这可足以抵得上他一年的俸禄。 至于会不会被秋察查到。 那是一点都不担心。 这属于赏钱,而且不从国库走,他是一点都不担心。 看着张有财那一脸兴奋的模样,赵定翻了翻白眼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张有财呐,你可长点心吧,别被人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 “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张有财一脸不解的看着赵定。 赵定笑了笑没说话。 就刚才不声不响出去的那几人,他估摸着这驿馆早都被人安插了无数的眼线。 不过一想,张有财毕竟只是一个小官,也没人会在意他。 赵定也就懒得多说了。 见赵定不说话,张有财虽然疑惑,但却也没多想,就带着两个衙役向着驿馆外面走去了。 见张有财走后。 张三顿时有些神色凝重的看向赵定:“王爷,咱接下来怎么办?” “能怎么办?该咋办咋办,你不是要吃海鲜的吗?王爷我等天黑了,就带你去内城吃海鲜。” 赵定莞尔一笑。 应天城分为宫城、皇城、京城和外郭城四重城垣。 驿馆在外城,居住的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以及类似于张有财这等几乎被排挤在大乾朝堂外的小官小吏员的家眷。 虽然也有青楼这种烟花柳巷之地,但品质太差。 类似于教坊司这种上等的海鲜商人汇聚之地那是只有内城才有,也就是京城里面。 那是专供达官显贵享乐的地方。 当然也不是谁都能吃到海鲜的,还要经过打茶围。 毕竟人家是商人嘛。 又不是地摊小贩不是? “真的,王爷?” 一听赵定这话,张三顿时来了兴趣,两个眼睛和放光似的看着赵定。 “那是自然。” 赵定翻了翻白眼。 靠在太师椅的靠垫上。 目光遥遥的看着这应天。 对于王权争霸,他赵定没兴趣。 只要不惹到他赵定就好。 没过多久。 张有财便带着人提着一堆上好的饭食走了进来。 看竹笼上的兰花标记。 赵定一眼就看出来。 这是应天里面最好的酒楼烟云楼的标记。 烟云楼的一桌酒席可并不便宜。 又看了在房间里面忙来忙去的张有财,赵定不由得多看了这人一眼。 没想到这小官还挺实在,居然真的去烟云楼给他这个外地来的王爷买了饭食。 倒也算是一个实在人。 也是一个有眼力见儿的人。 知道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 毕竟单这一百人的饭食,估摸着他赵定给的那二百两银子都花去了九成五还多。 如此看来这张有财倒也不错,是个可塑之人。 赵定心底暗自记下把张有财的名字记下。 以后没准有用得到的地方。 在亲自给赵定以及赵定带来的那些护卫摆放好饭菜之后。 张有财便带人下去了。 然而还未等赵定动筷子,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 “里面的可是燕王殿下,小的秦王府管家黄五,奉秦王之命,请燕王进府一聚。” “在下晋王府管家卞固,奉晋王殿下之命,请燕王殿下去晋王府小聚,晋王殿下早已命人准备好的殿下爱吃的饭菜,恭候殿下。” “王爷,说什么,来什么啊。” 听着外面的叫喊声。 张三放下筷子,看了一眼外面,意味深长的说道。 “继续吃咱们得。” 赵定低着头,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吃着张有财给他带回来的燕云楼大厨做的饭菜。 对于秦王和晋王的拉拢,他赵定没兴趣。 自然更不想接受他们二人手下人的邀请。 更别说还是一个管家过来。 而与此同时。 赵定所居住的院落外面。 两个王府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 凑着脑袋,向着院子里面张望。 见院子里面赵定没回应。 二人又向着守卫在门口的护卫,一脸谄媚的问道:“二位,可容我二人进去见一见燕王殿下?” 然而这两名侍卫仅仅只是斜眸的看了二者一眼。 直接就把二人的话当作空气了,依旧静静地站在院子外面,挡住二人的去路。 第八十九章 赵崇远欲见赵定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二人看着侍卫一句话不说的把他们二人直接当作了空气。 脸上又是一阵的尴尬。 望着侍卫,卞固小声的道:“二位可否通融一下,我家王爷与燕王殿下自幼交好,自燕王殿下就藩之后就多年未见,如今听闻燕王殿下这个王弟回了京城,特地派我来请燕王殿下,可否给个薄面?” 见卞固说话,秦王府的管家秦五也一脸陪笑道:“不错,我家秦王殿下也是此意,可否通禀一下,让我们见见燕王殿下,见完咱们就走。” 两侍卫抬起头看了一眼,卞固和黄五,呵的笑了一声,随后继续挡在二人的面前。 其中一人道:“哪里来哪里去,我家燕王殿下不愿意见人,若是想见,请你们家秦王爷和晋王爷亲自来,而不是派你们两个来。” “滚吧。” 另外一个人直接呵斥道。 “嘿,你这人。” 黄五刚想说话。 锵的一声! 一柄长剑出鞘的声音顿时响起。 吓的本想说话的卞固顿时把到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面。 拉着黄五就向着外面走去。 黄五一把甩开卞固,扭头不忿道:“我家秦王殿下乃是陛下长子,母妃更是当朝叶贵妃,你家燕王母妃早已薨逝,又无靠山,如何能让我家秦王亲自登门拜访,今日你们所作所为,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如实禀报我家秦王,到时候别怪我家秦王爷不顾及兄弟情谊,落了你家燕王爷的名头。” “你说什么来着?” 就在黄五这句话落下,院子里面顿时有一道声音响起。 一名头戴歪帽的青年走了出来。 见着这名青年出现,黄五皱眉问道。:“你是谁?” “你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张三挑了挑眉问道。 见张三又一次问话,黄五鼓起勇气回道:“我说我家秦王母妃乃是叶贵妃,而你家燕王却是.....” 没等黄五说完。 张三斜眸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两个侍卫,问道:“兄弟们,他说咱家燕王不如他们家秦王,你说这事按照咱们幽州的规矩该怎么办?” “那自然是打断一条腿,让他长长记性。” 其中一名侍卫咧嘴笑道。 “那就打呗。” 张三摊了摊手。 随着张三话音落下,那两个负责看守大门的侍卫顿时笑呵呵的走上前。 下的黄三接连倒退,急忙问道:“你是燕王?你若是敢打我,我家秦王爷不会放过你。” “啧啧啧。” 张三咂巴着嘴道,目光带着睥睨的看着黄五:“你要是单凡多吃一粒花生米,你也不会醉成这样?就凭你也配我们家燕王出来见你?” “你...” 听着张三这话,黄五顿时大怒。 但那名侍卫已经走了上来。 抡起剑柄就冲着黄五的腿打去。 咔嚓一声! 一道清脆的骨裂声便响了起来。 剧烈的痛楚,让黄五脸色一白,翻着白眼就直接直挺挺的倒向了后面。 “嘴巴挺硬,没想到是个软蛋,才打断一条腿就吓晕过去了。” 张三咂巴着嘴,一脸嫌弃的看着黄五,随后一只手将其拎了起来,直接丢向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晋王府管家卞固,:“回去告诉你们家秦王爷,我家王爷说了,他那点破事,我家王爷不想掺和,至于见不见的事情,明早朝会上见就行了。” 砰的一声。 黄五重重的砸在卞固的身上。 猝不及防之下,卞固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吓得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这就回去禀报我家秦王.....” 但很快又摇头道:“不对,我是晋王府的,你们要不找...” 张三摆了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家王爷说了,告知了你家晋王,也就得等于告诉了秦王,若是秦王有什么不满的,可以多参我家王爷几本,好让我家王爷早点回封地。” 说完张三直接扭头向着院子里面走去。 卞固:“……” …… 与此同时。 大乾皇宫之中。 赵崇远刚刚批完奏折。 就看着王力士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陛下,燕王爷已经进京了。” “嘿,这小子这一次忙活的倒是挺快吗?文书呢?拿过来给朕瞧瞧。” 听着王力士这话,赵崇远眉头一挑,脸上顿时露出笑意。 但很快又骂了一声:“妈了个巴子,老子派人去召他回来,他死活不愿意,好了,现在他母后病了,倒是急匆匆的从幽州回来了,把我这老子放哪去了?” 赵崇远气的骂骂咧咧,吹胡子瞪眼的接过王力士手里递过来的文书。 瞧了一眼,就甩在了桌子上。 看着赵崇远这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王力士在一旁捂着嘴咯咯直笑。 “笑个屁。” 看着王力士这一脸憋着笑的样子,赵崇远又是气的不打一处来。 王力士笑道:“陛下,您不妨换个角度考虑,您召燕王殿下不回来,而一说皇后娘娘病了燕王殿下就回来,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什么?” 赵崇远斜眸道。 “代表着燕王殿下心底孝道最重啊,这不比什么都好吗?” 王力士咧嘴笑道。 赵崇远站起身拍了拍王力士的肩膀:“力士啊,以后会说话呢,你就多说点,朕爱听。” 王力士:“……” 见王力士不说话,赵崇远也是一笑,对着王力士道:“通知杨辅过来,让他代朕处理今天的奏折,你随我换身衣服,待会咱们出宫一趟。” 听着赵崇远这话,王力士眼睛顿时眯了起来,眉头更是瞬间皱成了川字,有些为难的看着赵崇远道:“陛下,您这是打算去见燕王?” 赵崇远哼了一声:“那是自然,上次在幽州的时候,赵定那小王八蛋就没认出他老子,这次来了京城,朕不要好好的让他忍忍?” 说到这里,赵崇远顿时挑眉的看向王力士。 却见王力士清了清嗓子问道:“那陛下是打算以李龙的身份,还是陛下这九五之尊的身份呢?” 说到这里,王力士又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崇远道:“若是以李龙的身份,陛下欠燕王殿下的那五十万两,是不是要......” “咳咳~~~~” 还没等王力士说完,赵崇远顿时干咳一声。 第九十章有道理,但也够不要脸的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咳咳咳~~~” 听着王力士这话,赵崇远止不住的干咳了一声。 清了清嗓子望向王力士道:“力士啊,虽说朕思子之情甚重,但既然燕王都已经来了京城,明早也会在朝会之后进宫拜见,既然如此,那也就不急着一时半会。 你说是不是啊。” 说到这里,赵崇远又故意加重了一些嗓音,望向王力士。 噗呲~~~~ 王力士险些笑过去,不过依旧强忍着笑意回道:“陛下圣明。” “嗯,行了,退下吧。” 赵崇远挥了挥手。 王力士顿时向着外面走去,但没走两步,又转过头,询问道:“陛下,明早燕王殿下进宫,那陛下是不是要给奴婢一道谕旨,让奴婢好去内库里面把那五十万两银子给取出来?” 赵崇远斜眸的看着王力士:“为何要取五十万两啊?” “嗯?” 听着赵崇远这话,王力士明显的呆滞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赵崇远:“陛下,您不是欠....” 然而还没等王力士说完,赵崇远便张嘴打断了他,:“那是雍州商人李龙的事情,与朕有什么关系?” “嗯?额.....” 王力士摸了摸鼻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想了想,又有些担心的道:“可是陛下,燕王殿下手里有....” 王力士有意无意的提醒道。 所说的自然就是那个大喇叭状的留声机。 赵崇远闻言站起身,背负着双手,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过了半晌,望向王力士道:“力士啊,朕曾听闻民间有一绝技,名为口技,能学人说话,那朕身为九五之尊,这说话的声音有人学了去,应该没问题吧。” 王力士:“……” “没,没问题....” 王力士尴尬的笑了笑。 赵崇远斜眸的看着王力士,问道:“怎么,朕说得没有道理吗?” “有,有,有!陛下说的自然在理。” 王力士赶紧回道。 也确实够不要脸的。 “嗯,有道理,那就行,你下去吧。” 听着王力士这话,赵崇远满意的点了点头。 呵,想要老子认账? 没门! 老子欠儿子点钱咋了? 这不是天经地义? 他赵定敢找老子要钱不? 看着王力士离去的背影,赵崇远哼哼唧唧的坐在了王位上。 不过拿起桌上的奏报时。 脸上又重新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 这温子恒,果然比他想象的还要不简单呐....... …… 应天,驿馆内。 张三又一次的站在了赵定的面前,一脸恭敬道:“王爷,按照您的吩咐,属下打断了那黄五的腿。” “嗯。” 赵定嘴里塞着东西,含糊其辞的回了一句。 绿桃站在一旁,站起身小心的给赵定面前的碗里舀着热汤。 张三有些担忧的看向赵定:“王爷,咱刚来京城就打了那秦王府的管家,直接和秦王和晋王撕破脸皮,如此一来的话,是不是有些.....” 张三欲言又止。 赵定喝了一口热汤,笑着道:“打嘛,是给我老子看的,至于你担心的事情嘛,他是王爷,我也是王爷,就算出了什么事情,本王也不惧他,而且你家王爷我倒是巴不得我那二哥参我一本,让我早点回幽州。” “嗯?” 听着赵定这话,张三也是一怔。 随即顿时笑道:“王爷,高还是你高。” 见张三又要开始拍马屁了,赵定翻了翻白眼:“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你家王爷我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 “嘿嘿~~~” 张三摸了摸脑袋,讪讪一笑。 见着张三没有再吃下去的兴趣,而自己也吃的差不多了。 赵定挑了挑眉道:“还饿不饿?” “嗯?” 张三又是一愣,下意识的看向赵定,尤其是看向赵定那眼神时,顿时反应了过来,一本正经道:“不瞒王爷,小得我一直留着肚子,等着王爷您带我去吃海鲜呢。” “那走呗。” 赵定站起身,挑了挑眉道。 对于京城教坊司里面的那些海鲜商人。 他赵定也是好奇的紧啊。 “走走走。” 张三立马意动道。 “王爷,我也要去。” 就在赵定带着张三打算鬼混去得时候。 绿桃忽然站起身,冲着赵定和张三喊道。 “你去干吗?” 赵定斜眸的看着绿桃。 “王爷,奴婢打听过了,海鲜咱们女子也能吃,不是王爷说的那种咱们女子吃了就会长胡子,在海边可是好多女子都吃海鲜呢,和河鲜一样。” 绿桃绷着一张小脸,一脸严肃的看向赵定。 你说的海鲜和我说的海鲜是一种海鲜吗? 赵定心底翻了翻白眼。 不过脸上却是一本正经道:“绿桃,你别听别人瞎忽悠,本王难道会骗你不成?难道你都不相信本王了?” 听着赵定这话,绿桃顿时一脸委屈巴巴的看向赵定:“可人家真的是好奇嘛。” “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赵定翻了翻白眼。 就如此。 半个时辰之后。 应天,南门大街上。 一辆马车缓缓向着内城行驶而去! 大乾京都应天的结构可以用“套娃”二字来概括。 分别是宫城、皇城、内城、和外城、 相较于人口众多且鱼龙混杂的外城,赵定把内城理解成前世CBD区,能住在这里的都是有钱人。 这个时代,能住在内城,都是有身份和地位的人。 从外城的驿站步行到内城的话,以赵定等人的脚程也要走个三四个时辰。 故而从驿站出来,赵定就派人找了一辆马车。 并没有用他那架代表着王爷身份的马车。 那王爷太拉风了。 坐着那辆马车去照顾海鲜商人的生意,未免有些不好,容易被人评头论足,虽然他赵定不在乎,但就这么错过了一次装逼的机会。 各位读者大老爷会不高兴的,不高兴就没有好评,不高兴就会有差评。 所以还是要低调一点才好。 怎么也要搞个扮猪吃老虎的机会。 毕竟读者大大爱嘛。 虽然一边骂,但一边还看。 这一点在赵定还是懂得! 一个小时后,马车便停在了内城的城门口,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凭书,赵定带着张三,“吕涛”顺利过关! 第九十一章 江湖骗术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 守城的士卒仔细地检查了车厢,见到赵定并没有携带大件的行李,脸上难掩的失望。 因为这也意味着,赵定不是进城做生意的,也就收不了城门税。 …… 内城的街道宽阔,纵横交错。 主干道上建起了绿树,环绕着漂亮的房屋,非主干道上分布着各式各样的院落。 不管是城市建设还是行人的穿着打扮,以及街道上的马车数量都远超外城。 虽然比之幽州依旧还有些差距。 不过但也差不了多少,尤其是论人口数量的话,那比幽州可热闹多了。 毕竟作为都城,应天的底蕴还是在的。 进了内城。 赵定并没有直接带着张三还有“吕涛”..... 好吧。 绿桃女扮男装之后的样子。 还别说凭着绿桃的底子,就算是女扮男装也是妥妥的小鲜肉一枚,也就比他赵定差了那么一丢丢........ 对吧,各位读者大佬。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少年公子哥出门了。 “王爷,这应天虽然比咱们幽州看起来旧了一点,但内城好热闹啊。” 绿桃一袭男装打扮,穿着儒袍,踩着云靴,戴着儒冠 。 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手上已经塞满了各色各样应天府特有的零食。 还顺带着给两个走在大街上四处张望的人一人手里塞了一袋糖炒板栗。 “你怎么手里又多了一份?” 赵定一脸嫌弃的看着嘴巴塞得和包子一样的绿桃。 “好吃嘛。” 绿桃一脸娇憨的看着赵定。 说着又拿出一袋牛皮糖塞到赵定的手里,:“王爷你尝尝....” 赵定:“……” “别叫我王爷,出门在外叫我少爷就好。” 赵定瞄了一眼周围,小声地提醒道。 “是,王爷...不.是少爷!” 赵定:“……” 不过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 听着绿桃叫自己少爷,赵定总是感觉有些怪.... 不过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依旧带着绿桃满世界的瞎逛。 毕竟时间还早,海鲜商人白天是不工作的。 支付好了租用马车的银子后,赵定便继续像着一个人形布偶一样,任由着绿桃在应天内城的大街上拉扯来,拉扯去。 张三也跟在一旁。 就这样,不多时。 三人终于来到了一处集市。 抬头看了一眼街口的牌坊:“镇康街!” 这条街道的宽敞程度是赵定之前所未见过的。 宽度足足有两百米,一块块青石铺成的平整地面,延伸向视线的尽头。 两侧商铺,鳞次栉比,十驾马车并排都毫无压力,一瞬间,赵定感觉自己的幽州丝毫被比下去了。 果然,狗大户的底蕴不是他这个暴发户能比的。 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 一眼看过去,完全不像是街道,纯粹就是一个大广场。 站在门楼牌坊下面,赵定望着这一幕,心底由衷的感慨。 定个小目标! 回去打下庆州城!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有钱没地方花,看着自家老子的地方比自己大,心底不爽! 其实这镇康街主干道之所以如此宽敞。 也是有讲究的,而并非显摆。 因为皇帝或者皇室贵胄出行,会有侍卫提前清场。 两百米的宽度也足以让目前大乾军方大部分的军驽有足够的用武之地。 即便是刺客想藏在两侧的楼房里面放冷箭,看到这距离也只能无奈的双手离开键盘。 高呼一声:666。 赵定带着绿桃一路闲逛。 张三却已经开启了狩猎时刻,眼神咻咻咻的向着两边高楼上那些打扮妖艳的女子望去。 可惜却并无想象中大爷,你过来玩啊, 来嘛,便宜呦。 然是直接被人家当成了空气。 原因很简单天时未到,光合作用还不够,海鲜还不够肥美! 商人要休息休息。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哈,猜对有奖哈!” 又是一路前行。 很快,赵定便被一阵叫喊声吸引了目光。 前面不远处,已经聚集了一堆人。 一个个挤在人群外面。 伸头探脑的向着人群里面望去。 顺着人群的缝隙。 赵定隐约能够看到人群里面是一个地摊。 一个江湖术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坐在地上。 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桃木做成的桌子。 桌子上画着三个圈。 一个圈上面划着数字:捌! 一个圈上面划着数字:叁! 中间则是一个瓷碗,瓷碗上面盖着一个黑漆漆的木牌,掀开的时候应约能够看到里面是一个稍小的铁片,一面是叁,一面是捌! 刚才那吆喝声正是那中年术士打扮的男子叫喊声。 “来来来,猜啊,猜对了买一赔一啊,童叟无欺,绝不作假,一次下注最低一两银子,上不封顶!” 随着这中年男子的吆喝声,周围人顿时向着那个划着“叁”和“捌”的圈子里面投着银子。 而在这术士打扮的中年男子面前已经摆放了一堆的银子。 显然赚了不少。 赵定瞄了一眼,就觉得没意思。 这不就是前世街边常玩的骗术嘛。 瓷碗里面的所谓的铁片实际上是磁石,而在那中年男子面前的桌子,实际上也暗藏玄机。 里面摆放着两块不同磁极朝上的磁石。 一上一下。 看那边压得多,小碗里面的那装作铁片的此时就往另外一边靠。 押捌的人多,就靠叁。 押叁的人多,就靠捌。 稳赚不亏的买卖。 也就欺负这帮人不懂,才能骗点银子。 这玩意他赵定早玩腻歪了。 “少爷,我想试试?” 绿桃站在人群外面,一脸意动的看向人群里面。 “别玩,没意思,走吧。” 赵定翻了翻白眼,拉着绿桃向着人群外面走去。 “玩玩嘛,我少玩点,就十次,押十两银子怎么样?” 绿桃一脸哀求的看着赵定,比画出十的手势,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赵定。 听着绿桃这话,尤其是听到“少爷”两个字。 人群里面的那中年术士顿时抬起头望向赵定,望向绿桃,尤其是绿桃旁边的赵定笑着道:“这位公子,要不来玩玩啊,这玩意就是看运气,赔钱赔不了多少的,要是公子运气好,没准能把老道面前这一百两银子都赢去呢。” 第九十二章别动了,就这么开,挺好!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先不说赵定这一身打扮,就是绿桃这侍从打扮的人都是一身锦绣华服。 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想到这里,这术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望向绿桃和赵定的眼神就越发的“柔和”了。 而听着中年术士的话,绿桃一张小脸上也是充满了意动,尤其是听到中年术士说起那一百两银子的时候。 绿桃那双明媚的大眼瞬间变成了银子的形状。 赵定翻了翻白眼,想阻止,但看着绿桃这一脸意动的模样,想想还是算了。 十两银子而已。 他赵定不在乎。 “你玩吧。” 赵定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没阻止,就站在一旁。 得了赵定的应允,绿桃心底更是大喜。 小脸上顿时露出满足的笑容。 随后便一脸兴奋地从随身的荷包里面取出十两碎银子。 虽然她是赵定的丫鬟,但赵定对于她也都是当作自己亲妹妹一般,该给的俸禄一点都不少,而且还有着幽州赵氏商行的分红。 故而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富婆。 此刻拿出十两银子自然不心疼。 挤进人群里面。 眼巴巴地张望了一会。 随后绿桃就拿出一两银子按在了其中划着“叁”的圈子上面。 而看着绿桃下注了。 那术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摇晃着手里的瓷碗,一阵晃动之后,望向在场的其他押注的人喊道:“来来来,下注啦,下注了哈,买定离手哈。” 这术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一阵吆喝之后。 周围的人多多少少也跟着下注。 尤其是那些已经输红眼的人更是直接掏出大把的银子按了上去。 这里都是内城的人。 说白了,能居住在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是非富即贵。 像绿桃一次性压住一两的反倒是极少。 很多都是五两十两一起下注。 因为已经输红眼了。 看了一眼两边押注的情况。 赵定已经猜出来要开什么了。 那术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咧嘴一笑,又晃了一下手里的瓷碗。 赵定明显地能看到在晃动的同时,那人手里的瓷碗向后靠了一点。 不过却并未揭穿。 依旧当乐子看。 哗地一声! 瓷碗上黑色的盖子掀开。 果然如赵定所料。 开在了押注相对于少了很多的“捌”上。 “哎哟,我的一两银子没了。” 看着碗里的数字是捌,绿桃一张小脸瞬间皱成了苦瓜。 不仅是绿桃,旁边的那些和绿桃一样下注是“叁”的人,脸上都露出懊恼之色。 而那些压在“捌”上的人,却是眉开眼笑起来。 这术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咧嘴一笑道:“唉,承让了,承让了。” 说着把压在“叁”上面的银子全部哗啦到自己面前,然后挨个给压在“捌”上的人赔付银子。 一来一回,面前的银子又多了四五十两。 哗啦啦! 中年男子又是晃动手里的瓷碗,一边晃动,一边对着周围的人喊道:“来来来,继续押,押到就是赚到!” 绿桃一双大眼在桌子上扫来扫去,最终一咬牙又押在了“叁”上面,一边押一边嘟囔着小嘴忍不住抱怨道:“我还就不信了,你还能开捌!” 和绿桃抱着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一些人为了回本已经开始双倍,三倍下注了! 一瞬间,这术士打扮的中年男子面前的桌子上又堆满了一堆银子。 赵定扫了一眼。 这一次,明显是押“捌”的多了一些。 不出意外,开的应该就是“叁”了。 果然随着赵定的这个念头落下。 那中年男子一掀开瓷碗上的黑盖。 正是“叁”! 看着开“叁”以及拿到赔回来的银子,绿桃的眼睛顿时眯成了星形。 一脸兴奋地看着赵定:“王爷,你看,我赢了,我赢了!” 炫耀似地举起手里的那一两银子。 张三毫不客气地打击道:“你那是回本了。” 绿桃:“……” “这位公子,都看了这么久了,要不玩一把?你看你这侍从不也是不亏本嘛,本人敢保证,只要公子下注,不管公子赢多少,本人绝对照价赔付,如何?” 就在绿桃和张三斗嘴时。 这术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抬起头,一脸谄媚地看着赵定。 呦,这是把我当大猪了啊。 听着这术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这话,赵定咧嘴一笑。 抬起头看着这中年男子道:“真的是我下多少,你赔多少?” “那是自然,我牛某人在这镇康街也不少年了,向来都是童叟无欺,绝不存在骗人之举。” 术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一脸的大义凛然。 “行,那不急,那我就玩玩。” 赵定咧嘴,伸手从袖子里面掏出一枚二十两银子的银锭丢在“叁”上面,“先试试水,小玩玩,等输了再加。” “公子阔绰啊。” 一看赵定一出手就是二十两,这中年男子眼前顿时一亮,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随即就快速地坐在地上。 摇晃起手里的瓷碗。 而随着赵定下注。 之前那些本就在玩的路人也跟着下注。 或许是看赵定出手阔绰,一个个都跟着压了“叁”。 绿桃也跟着又押了一个“叁”。 一瞬间,桌子上“叁”的那个圈子里面,银子数量已经达到了一百两左右,而对面的“捌”却仅仅只有二十两不到。 “都买好了吧,买好我开了啊!” 中年男子咧嘴一笑,手里的瓷碗不动声色地往后面靠了一下。 刚准备掀开瓷碗上盖子之时,赵定却一把按住了那中年人的手,笑呵呵地道:“本公子决定玩个大的,二十两没意思。” 说着直接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拍在桌子上。 看着这中年术士道:“我押捌,押一千两。” 看着赵定拍在桌子上的一千两银票,这术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明显吞咽了一口口水。 不过脸上却依旧笑呵呵的道:“好,公子买定离手。” 说话之时。 手下意识地想要把手里的瓷碗往前面挪一下,但依旧被赵定一手按住,赵定笑呵呵地看着这术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别动了,就这么开,挺好!” 第九十三章王爷,你要给我做主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好,开,我这就开。” 这术士打扮的中年道人望向赵定咧嘴一笑,但手却下意识的往前挪去。 赵定一把按住这术士大半的中年男子的手:“别动,就这么开!” 这中年男子见状脸色微变,但脸上却依旧露出笑容,望向赵定:“我开啊,我在开啊。” “那你开啊。” 赵定依旧一只手按住这中年男子手底下的瓷碗。 “什么情况?为什么这公子让你开,你却不开?” “你耍诈?” “你是在骗我们是吧?” 到了这一刻。 周围的人渐渐地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一个个眼神微眯,神色有些不善的看向这术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没有,哪能啊,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耍诈呢?” 这中年男子咧了咧嘴讪讪一笑道。 “那你倒是开啊。” 旁边有一人开口喊道。 “呵呵~~~” 听着这话,这中年男子一个劲的傻笑,但按在盖碗上的手却是有点挪不动了。 弄了半天愣是没开。 “你不开,我帮你开!” 赵定咧嘴一笑,眼神示意一下身旁的张三。 张三立马反应过来。 大步走上前。 一个擒拿手便直接把这术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胳膊反向的按在了地上。 “疼~~~” 这术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连连喊疼。 但张三的手却依旧宛若钢钳一般死死的把这中年男子按在地上,让其动弹不得。 赵定随手拨开盖在盖碗上的黑色布片。 里面果然是“捌” 随后又不动声色的把这盖碗微微往前挪动了一下。 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中。 那原本是“捌”的铁片,瞬间翻滚成了“叁”。 “好家伙,原来你是一个骗子是吧!” “我说老子怎么玩怎么输呢,原来如此啊。” “狗东西,这里是应天内城,你居然敢当街行骗,来啊,给他带到官府里面,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几张嘴。” “兄弟们一起上!” 随着这铁片在众目睽睽之下,翻滚成了“叁”一瞬间,周遭的人群顿时变得义愤填膺起来,尤其是那些在这术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手上输过不少钱的人,更是眼睛都红了。 一个个喘着粗气,神色不善的看着此刻依旧被张三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中年男子。 “我...我.....” 看着这一幕,中年男子吓的脸色苍白,脑袋上一个个冷汗浮现,张了张嘴,但半天却说不上来一句话。 赵定一把抄起地上自己之前丢下去的一千两银票。随后又拿去自己押在“叁”上的银子,顺带着连绿桃押下去的那一两碎银也一并捡起。 扭头看向张三喊道:“走了。” 张三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围已经涌过来的人群,以及被他按在地上的这术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抬腿踹了一脚。 一脚把这术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踹在了地上,吃了一个狗吃屎之后,随后拍了拍手。 这才随着赵定走出了人群。 而随着张三走出人群之后。 那术士打扮的中年男子顿时被人群围了起来。 凄厉的哭喊声顿时从人群深处响起。 看着这一幕,绿桃顿时有些解气的哼了一声。 气呼呼在地上跺了两脚,这才追上的,一脸抱怨的看着赵定:“王..“ 还没等她说完,赵定的眼神便已经望了过来。 绿桃这才改口,眼神幽怨的看着赵定,道:“公子,你是不是早都看出来了,刚才你为什么不提醒人家?” 赵定斜眸的看着绿桃:“提醒你有用吗?” “唔~~~” 绿桃摸了摸下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憨笑道:“好像没用....” “那不就得了。” 赵定翻了翻白眼。 “嘿嘿~~~” 绿桃又是一阵憨笑。 赵定看了一眼周遭渐渐暗下的天色。 随便看了一下路边的酒楼,摸了摸肚子,喊道:“走,王爷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吃完东西,再带你们去品.....唔,看海鲜商人。” 本来赵定打算说去品海鲜的。 但一看绿桃这一副女扮男装的样子, 到嘴的话,最终又变成了“看”,而听着赵定这话,张三原本一脸兴奋的神色,顿时和霜打了得茄子一样,拢搭着脑袋跟在赵定的后面。 唯有没心没肺的绿桃还是一脸的兴奋。 …… 与此同时,秦王府内。 “王爷啊,救命啊,你可要为小的报仇啊。 那赵定不讲理啊。 小人我就是在门口喊了几声,那赵定居然就指使下属打断了小人的腿, 王爷,你可一定要为小人我做主啊。” 赵罡刚刚吃饱饭,抱着怀中娇媚的小妾,来一波饱暖思淫欲。 结果,这调情还没到位。 就听到王府大门外面响起来凄厉的哭喊声。 抬头一看。 就看到一众的秦王府下人抬着担架走了进来。 担架上。 黄五真哭爹喊娘的躺在上面。 一条腿以规则的形状扭在了一旁。 “你先下去。” 赵罡微微皱眉,对着怀里的小妾吩咐了一声。 那小妾顿时不满的娇哼了一声。 站起身心不甘情不愿的向着王府的后面走去。 见小妾走后。 赵罡站起身走向大厅外面。 刚刚下了台阶,到了院子里面。 就看到黄五哭爹喊娘的从担架上爬了下来,一把抱住赵罡的大腿,哭喊道:“王爷啊,你可一定要为小人我做主啊,小的是奉王爷你的命令去给王爷你送消息,邀请那赵定来王府一举,谁曾想那赵定不分缘由的就派人上来打断了小人的一条腿。 更是直接让小的带话给王爷您,说您要是有任何不满,可直接去陛下那里参他一本。”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赵罡一脸狐疑的看着黄五,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 “是啊,小的一句假话都没有啊,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啊王爷。” 黄五哭喊着,一边哭喊着一边抱紧赵罡的大腿:“王爷,你可一定不能放过他啊,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郡王而已,而王爷您可是亲王啊,您现在屈尊派小人去请他,结果他非但不来,还派人打断了小人的腿。 这哪里是在打小人的腿,分明就是在打王爷您的脸啊。 您可千万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听着黄五这话,赵罡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冷冷的看了黄五一眼,随后又看向驿馆的方向,冷哼一声道:“好你个赵定,莫不是以为本王真的不敢参你? 来人啊,给本王准备笔墨,本王这就上书参他赵定一本!” 第九十四章这就是所谓的吃海鲜?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说那燕王指使他下人打了黄五?还把黄五的腿给打断了?他怎么敢的啊?他不怕得罪秦王?” 晋王府内,听着卞固的禀报,赵恒微微一怔,有些哭笑不得。 赵定虽然和他们一样都是赵崇远的亲子。 但论地位和受宠程度却和他们比差远了。 不然当初也不会被赵崇远一大发直接打发到幽州那个自古以来都是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苦寒之地。 而且一待就是八年。 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回京的机会,居然刚回来就直接指使下人打断了秦王府管家的腿。 这可真的有意思了。 赵恒捏着下巴,站在大厅里面走来走去。 一旁的卞固望着赵恒,也不敢说话。 过来半晌才有些试探性的问道:“王爷,依我估计,以秦王那脾气,这次回去之后,指定要参那燕王一本,咱们是不是也要?” 赵恒斜眸的看了一眼卞固,轻蔑一笑道:“你个蠢货,就知道落井下石,亏你还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你脑子呢? 帮着秦王参一本,弄走了赵定,于我而言有何好处? 等着赵定走,我在和秦王真刀真枪的斗? 与其这样,反不如拉拢赵定,虽说他无权无势,身后也无什么母族势力,就是连父皇也不怎么待见他,但终究也是一个王爷,若是用得好没准也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与其如此,不如拉拢,何必得罪。 便是我帮着秦王参了赵定一本,秦王会感谢王爷我不? 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如此浅薄的道理你怎么不懂?” 赵恒阴沉着脸,满口呵斥着卞固。 听得卞固脸上也是冷汗淋漓。 他倒是想到了这一点,但问题是他不敢说啊。 说了岂不是显得他这个狗腿子有自己的主意了? “燕王现在在哪呢?本王要亲自去见他。” 过了半晌赵恒突然看向卞固问道。 听着赵恒这话,卞固微微皱眉,思索了半晌道:“王爷,咱们的人看着燕王殿下出了驿馆之后,就找了一辆马车,轻装简行的带人进了内城,似乎是奔着教坊司的方向去了。” “教坊司?都这种时候了,他怎么还有心情去教坊司?” 听着卞固的话,赵恒彻底的愣住了。 这前脚刚得罪了赵罡背后站着大乾相门的实权王爷,后脚就去教坊司逍遥快活去了? 这赵定心怎么这么大? 不过一想着赵定自幼在京城读书时的模样。 赵恒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摸着下巴感慨道:“傻人有傻福啊,可惜却生错了皇家。” 说罢,对着卞固吩咐一声道:“去换一身衣服,随本王去教坊司。” “啊?咱们也去?” 听着赵恒这话。 卞固微微一怔。 虽说大乾律法并没有任何一条律法严令皇室子弟去教坊司。 但教坊司毕竟算不上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 故而皇室子弟为了名声也就很少会去。 “是王爷。” 卞固恭敬的应喝一声,然而还未等他走多远,便听着赵恒喊道:“把本王上次送给陛下被退回来的琼浆玉露带上,让本王的这位不受宠的小皇弟好好的感受感受我应天皇城的好东西。” …… 青州。 韩王府。 相对于另外一条大街之上的富丽堂皇,贵气十足的秦王府。 韩王府明显简朴了许多。 规格或许相同,但从内在的细节装饰还是从门口下人的穿着都能看出不小的差距。 此刻相对于早已人去楼空的只剩下几个看家护卫的秦王府。 韩王府外密密麻麻挤满的衣着富贵,肚大腰圆的青州当地乡绅豪族,此刻一个个神色焦急,或站,或蹲的挤在韩王府门口,时不时的望向那紧闭的韩王府大门。 原因无他。 最近赵崇远下令彻查青州益州税收。 尤其是一口气灭了周李孙钱这四大家族之后。 还把秦王和晋王调走之后。 这些平日里依附四大家族和秦王和晋王权势欺压乡里的地主豪绅瞬间慌了神。 一个个急急忙的备上厚礼寻找韩王这个以往不显眼而现在格外耀眼的王爷。 “韩王出来吗?” “韩王什么时候出来啊?” “我们都等了三天了,也给个准信啊。” “你才三天,我都七天了,我比你还急。” …… 一道道议论声不断地在韩王府外响起。 听着这些议论声,那些本来还有些希望的地主豪绅顿时低下了头。 而与此同时。 韩王府内。 靠近后院的演武场内。 一名青年弯弓射箭对准前方的靶盘。 接连九箭每一箭都例无虚发,皆是命中靶心。 “王爷这箭法越来越高超了,颇有几分陛下当年的风采。” 随着这青年接连九箭射出之后,演武场外围,一穿着黑袍的老僧抱着毛巾走了上来,笑着说道。 “大师过誉了。” 这青年一把接过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 折叠在手中,笑容温和的看着这穿着黑色长袍的老僧。 见这青年擦完了脸上的汗水之后,这穿着黑袍的老僧从袖中掏出一叠文书递给青年,道:“按王爷吩咐,这些都是外面那些豪绅地主递进来的礼单还有名册,不知道王爷有何打算。” 而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韩王赵华。 接过老僧递过来的文书,青年看了一眼,随手直接撕了,笑呵呵的看向老僧道:“大师,这些人来过吗?” 听着这话,这老和尚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对对对,没有来过,没有来过。” 说罢便不再多语。 紧闭的韩王府大门依旧紧闭着,而演武场内的射箭依旧继续。 看似在一个世界,但却又仿佛不在一个世界。 …… 黄昏时。 赵定带着张三和“吕涛”终于来到了应天赫赫有名的教坊司。 华灯初上,各式各样的马车已经停在了教坊司所在的胡同外,院子里面传来丝竹管弦的声音,传来清越动人的歌喉。 听着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幕。 赵定心地明白。 美丽的夜生活即将开始了! 而“吕涛”却一脸见鬼的看着赵定和张三二人。 这就是所谓的吃海鲜? 第九十五章进入教坊司,烂俗的套路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教坊司院子里面时不时传来的丝竹管弦声,以及那清越动人的歌喉。 绿桃怔然地站在院子外面。 脚下的步子像是灌铅了一样。 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就是自家王爷说的吃“海鲜”的地方? 那些海鲜商人是....... “走啊,怎么不走了?去吃海鲜啊?” 赵定饶有兴趣的站在原地,拉了拉绿桃的袖子。 此刻绿桃早已彻底的变成了“红桃”,满脸含羞的看着赵定,:“王爷,要不我就不进去了吧,我..... 我....” 绿桃说了半天,到最后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一个女子怎么可以来这种地方.... 这哪里是她一个女子该来的地方? 到了现在,她好像也明白了为啥出门的时候赵定要让她换上一副儒生打扮了。 搞了半天居然是因为这个? “怕什么?绿桃,你不是要吃海鲜的嘛,王爷带你来了,你怎么可以进去?” 张三在一旁帮衬着嗓子喊道。 气的绿桃又愤又怒,但到最后,也只能恨恨的跺了跺脚。 但说什么也不进去。 过了半晌,压下心底的羞愤,绿桃好不容易才抬起头望向赵定到:“王爷,我先回去了。” “去哪?” 赵定斜眸着问道。 “回驿馆。” “驿馆距离走回去要三个时辰,你确定?” “唔~~” 思索了半晌。 绿桃终究是红着脸跟了上去,跟在赵定的后面,向着教坊司大院走去。 教坊司并没有那种高楼,因为不需要,眼下这片胡同里所有的院子都是教坊司的。 毕竟国企嘛! 财大气粗,还是要有的。 不过进入教坊司也是有门槛的,平民什么的不能在这里消费,倒不是什么阶级划分,而是教坊司打底消费就是五两银子。 要知道,这五两银子可不是睡姑娘哦。 而是桌费。 类似于去前世KTV的开房费.... 等于是最低的消费。 就是负责付银子的绿桃看着教坊司的小厮美滋滋的从她手里接过五两银子,都一阵心疼。 张三倒是无所谓。 反正他这趟纯属白嫖。 然而就在他这个念头刚刚落下的时候。 却见着赵定一个眼神看向绿桃,绿桃顿时会意的走上前,对着张三伸出了小手。 张三:“……” 张三顿时哭丧着脸看向赵定:“王....公子,你忍心吗?我在您身边可是一直任劳任怨啊,我......” 然而赵定呵的一声,翻了翻白眼。 想白嫖我? 那是不可能! 只有我赵定白嫖别人! 于是乎在张三一脸肉痛之下,终究是从怀里掏出了五两银子递给了绿桃。 而绿桃也不客气,美滋滋的从张三手中接过这五两银子,随后小心翼翼的收入赵定来之前给她的荷包里面。 小脸上顿时露出满意之色。 张三一脸不忿的看着绿桃,望向赵定道:“王爷,凭什么,绿..吕涛他能...” “因为王爷我乐意!” 张三:“……” 一瞬间,张三脸上的神色更加幽怨了... 而绿桃却一脸炫耀似的背着小手,走在赵定的后面。 不过心底对于这进门就要十两银子还是有些碎碎念。 而赵定也是一脸感慨。 这教坊司,当真是不坑穷人啊! 果然良心企业! 其实也正是因为,教坊司这么高的收费。 所以,进入教坊司的客人也主要分为三种。 一:豪绅巨贾。 这类客人最舍得花钱,因为平日里社会地位低下的他们,对于睡犯官女眷有着超乎寻常的狂热的执着。 二:官员。 教坊司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下班之后喝茶聚会的地方,只要有应酬,就喜欢往教坊司走。 不过礼部的人可以白嫖... 因为教坊司在大乾官僚机构体系中归礼部管. 三:读书人! 这类人要比豪绅地主要斯文,也没有官员难伺候,最重要的是喜欢吟诗作对。 吟诗作对。 这可太让人喜欢了..... 比如说某大诗人好像就号称一生白嫖.... 而教坊司的姑娘也主要分为三种、 一:犯官女眷。 这类人最惨,被迫沦为风尘,受人欺辱。 二:战争中掳来的女子。 当然这类人在如今的教坊司最少。 主要是自从赵崇远登基之后,便以休养生息,与民安更始为主,从不擅起战端,故而眼下大乾教坊司内的因为战争掳掠而来的女子极少。 三:就是教坊司内招募的妓子。 绿桃虽然在门外付钱的时候,因为占了张三一点便宜,还有些得意,可随着赵定进入教坊司之后,尤其是看着那些随着达官显贵进进出出,穿着暴露的女子,瞬间就又变成“红桃”了。 虽说这些年她跟在赵定后面也算是见多识广,可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红着脸,低着头,跟在赵定后面,走路那也是飞起,好几次差点撞到赵定身上。 不过也好在这里是教坊司,而不是青楼那种,亦或是比青楼还要低级的胡同巷,甚至是窑子里面的话,保不准就要被那个站在路边揽客的妓子给拉住,喊着:小郎君,免费啊。 相对于绿桃的害羞,张三却一脸好奇的看着左右。 自从进入教坊司里面之后。 彻底变成一副活脱脱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架势。 就差把眼珠子抠下来按在那些进进出出的妓子身上。 赵定对于这些妓子没有兴趣。 他在寻找花魁! 据他所知应天这座教坊司的花魁共有十二位。 每一位都有自己的独门手艺! 注:此处手艺是正经手艺,可不是....呸..嗯哼! 也正是如此,这些人才是他赵定的目标。 前世没阔过,这一世阔了,玩点好的问题不大吧? 走了许久。 路过一个,又一个小院。 赵定相视挑选猎物一般,看向那些院落里面。 但可惜,教坊司逼格好像有点高3..... 于是乎,他啥都没看到。 就在此时,一个喝的醉醺醺,肚大腰圆,满脸油光的中年富商,在身旁那模样还算可以的妓子搀扶下,缓缓悠悠的走到赵定的面前,眼神巴巴的看着赵定身后,低着头的绿桃,醉醺醺的喊道:“公子,你家这小跟班不错啊,什么时候......” 听着这话,赵定一愣。 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身后此刻一身男装打扮,怎么看都算是一个模样俊俏的小郎君。 又看了一眼这肚大腰圆,满脸油光的中年富商。 我这是进错书了?如此烂俗的套路? 第九十六章终究是不老套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张三。” “有!” “请这位爷喝杯茶!” “嘚嘞!” 张三点头应喝一声。 随后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条湿毛巾,在那模样还算不错的妓子一脸害怕的眼神中,不管这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如何挣扎,直接按了上去。 一阵肥膘肉滚动之间。 这肥头大耳,肚大腰圆的中年富商在一阵剧烈的挣扎之后,翻了白眼,向后倒了过去。 张三一把拉住这中年富商,随后往那模样还算不错的妓子上边一推,又招来两个在教坊司负责端茶送水的小厮,朝他二人吩咐了一声。 随即冲着那妓子喊道:“这位爷太高兴了,睡着了,带去厢房吧。” “诶,诶,诶。” 见张三这么一弄,这中年富商就这么晕了过去,这妓子早都吓得魂飞魄散了,哪里还顾得上喊人什么的,赶紧招呼着两个小厮,带着这中年富商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着这一幕。 赵定咂巴着嘴,:“唔,这样就不老套路了。” “王爷,您在嘀咕什么?” 绿桃在一旁小声的嘀咕道。 虽说刚才那中年富商的模样有些吓人,但绿桃跟在赵定身边什么场面没见过,对于这些小把戏早都看腻了。 别说是张三出手了。 就是没有张三,以她绿桃自己的身手也能轻易的把这富商收拾了。 无非就是脏不脏手罢了。 尤其是这富商一副肚大腰圆的模样,居然还是一个男女通吃的货色,更是让绿桃一阵恶寒。 直呼太会玩了..... 又转了一圈。 赵定终于在一个小院子外停了下来。 院门的匾额上写着:《卧梅阁》 院门打开,两盏红艳艳的灯笼悬挂,院内是一株梅花,可惜眼下不是冬季也不是秋季。 故而就少了几分怒雪傲梅景。 主要是选择在此。 主要是赵定听说这卧梅阁的花魁李淑君是一个音律诗词、丝竹琵琶无一不精通,尤擅箫笛,歌声也格外的甜润。 (咳咳,此处绝对正经,向外的叉出去!) 等赵定踏足这个卧梅阁的时候。 一位十六七岁的门房小伙,已经守在院子门口,正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赵定。 他还有另外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称呼。 “在下北疆商人齐不语,久闻淑君姑娘大名,特来拜访。” 赵定拱了拱手,客客气气的和门房说话。 卧梅阁是花魁李淑君的住所。 这里的入门费就要十两银子,比普通的院子贵一倍。 教坊司的花魁共有十二位,根据品、韵、才、色分为四等、 李淑君属于第一等,尤擅箫笛! 这十六七岁模样的门房瞧了一眼,赵定三人,不咸不淡的喊道:“三位一共三十两。” 赵定也没废话。 直接让绿桃付银子。 张三本能的握紧了手里的荷包,但见着赵定直接让绿桃付银子之后,并且连带着他的也一起付了之后,心底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总算是.... “记账啊。” “咳咳咳.....” 一瞬间,张三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见赵定等人付完钱之后。 这门房顿时领着赵定向着院子里面走去。 他乃是这教坊司的门房,什么人没见过,甚至就是遮掩身份来此的在外开府的皇子他都见过。 自然对于赵定等人,这门房也没多在意。 依旧自顾的走在前面。 见着门房走向里面,赵定自然跟着走上去。 听着院子里面的笑声与丝竹声传来,打茶围估计已经开始了。 但门房既然让他进去,说明院子里面不是包场,还散客。 出来玩的,分为两种模式,一种是包场,一种是散客。 如果是前者,赵定今天不亮身份,就有点难了。 卧梅招待客人的地方在一楼。 面朝院子的帐门敞开。 十几客人坐在酒屋里面,饮酒,笑谈。 简称吹牛! 门房被赵定几人带到了院子外面就停了下来,换作一个模样算得上可人的婢女出来迎接赵定等人进去。 见这婢女带着赵定等人走了进来。 一瞬间,那些在酒屋里面饮酒,聊天的客人目光都望向了赵定。 准确说是看向赵定身旁的绿桃。 没办法绿桃本身就是姿色模样算得上一等一的丽人,虽说此刻穿了一身男装,但打扮之下却更显一抹英气,放在男人堆里面那也是一等一的俊公子。 此刻随着赵定带着绿桃走了过来。 那自然目光自然就落在了绿桃身上。 至于赵定,虽然也是俊朗公子,但和男装打扮的绿桃终究差了点。 至于张三? 您是谁啊? 于是乎,小院子里面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古怪的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绿桃眼观鼻鼻观心自然而然的把这些充斥着硝烟味道的眼光直接忽视了。 具是一副高冷的模样。 跟在赵定身后。 赵定见此也不在意,拱了拱道:“在下北疆商人齐不语,见过诸位兄台。” 在场的众人中,既有着穿锦衣的豪绅,也有国子监的学子,身份不高不低。 见赵定说话,此刻有人不甚在意的移开了目光,有人打量审视,有人以微笑回应。 其实,按理说也有官员的。 不过随着赵崇远在青州和益州大杀四方之后,外加秋察在即,一个个也都老实了。 而到了这一刻。 在场的众人也都看出来了。 赵定一行三人,明显以赵定为主。 不说那有些贼眉鼠眼的青年(张三),就是那模样俊秀的小生(绿桃),行走之间也落着“齐不语”半步,明显是随从打扮。 见没人说话之后。 赵定边带着绿桃和张三坦然入座。 不过目光却看向了,酒桌旁边充当“席纠”的花魁娘子身上。 面色含春,目流绮彩,香姿五色,神韵天然。 这个女人确实不错啊! 纵然是看过不少美女的赵定,此刻看着这李淑君也有些被惊艳到了。 单从五官来说,这位花魁,那是和绿桃一个级别的,也就比萧玉奴那小妮子差了点。 不过论风姿却是一点都不差。 最重要的是有料....咳咳咳..... 第九十七章我长得像赵罡那蠢货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哈哈哈哈~~~~” 还没等赵定落座,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从人群院门外面响起。 一名穿着华服的青年带着一副管家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大笑着走了过来。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这穿着华服的青年男子见到赵定就一个劲的哈哈大笑。 搞得赵定也是一脸的蒙。 这人被人戳了笑穴了? 不然咋一个劲的傻笑? 翻了翻白眼,扭过头懒得理他。 “咳咳咳~~~” 这穿着华服的青年看着赵定瞅了自己一眼之后,便直接扭过头去,当即止不住的一阵干咳。 啥米情况? 他不认识我了? 我可是他五哥啊!! 赵恒心底有些崩溃的看着扭过头去,正盯着花魁娘子的赵定。 一挥手。 伸手帐门顿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个容貌丝毫不下于李淑君,而且梅兰竹菊各有特色的花魁娘子在侍女的带领之下走了进来。 一看这架势。 本来卧梅小阁里面那些正在饮酒,笑谈的文人雅士,富商豪绅顿时愣住了。 一个个错愕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什么人啊。 这么大的档次,居然把京城教坊司的十二位花魁全部叫过来了? 不过看着那一个个虽然同样是一副寻常打扮,但行走起来虎虎生风明显一副训练有素的男子走了进来。 在场的众人心底大概也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今个估摸着遇到了那个不怕死的二世祖在秋察期间包场了。 一个个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清了清嗓子,对着这卧梅阁的花魁娘子拱了拱手之后便退了出去。 赵定却依旧带着张三,绿桃大大咧咧的坐在席座旁,自顾的吃着面前坐上侍女送来的点心。 不管咋说。 三十两银子花了,就算花魁娘子睡不到,但这吃也要吃回来一点! 同时赵定也差不多明白接下来要发生啥了。 大致就是: 嘚!你是哪家的小贼,本公子在此,你怎么还敢留下! 来人呀,狗头.....哦,不好意思蹿场了。 应该是! 嘚!来人压,给我压下...... 额~~~ 不好意思也串场了。 应该是! 这一次觉得不会错了! 那就是! 嘿,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没看到小爷我花了银子包场吗?今日这淑君姑娘,小爷我包下了! 然后.... 张三给我打! 然后! 你等着,我爹是谁谁谁,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于是乎,等着他们家老得来了之后。 他赵定就要化身歪嘴龙王:呵,也不看你家爷爷我是谁,我乃是当今大乾景帝九子幽州燕王殿下! …… 唔~~~ 思索了半天,赵定呵的笑了一声! 呵!! 烂熟情节。 他赵定前世不知道都看了多少遍了。 等着你王爷我化身歪嘴龙王,打你们这帮de 的脸吧! 于是乎~~ 漠不吭声之中,赵定主仆三人不约而同的继续低着头吃着桌上的茶点。 看得淑君花魁娘子也是有些惊讶的说不上话来,小手轻轻捂住小嘴,一脸惊讶的看着三人。 这三人看似一副富家公子打扮的。 咋一个个和饿死鬼投胎似的。 不知道大人物来了吗? 思索了半晌。 花魁娘子终究还是忍不住,善意的提醒道:“三位公子,这....” 还没等花魁娘子说完,就见着赵定抬起头看了一眼花魁娘子面前还没有动的茶点。 一把端了过来。 随后在花魁小娘子目瞪口呆的眼神之中。 主仆三人一人一个吃得好不快活,顺带着还把花魁娘子面前的酒水顺了过来。 一人一杯。 李淑君:“……” 旁边的侍女刚想呵斥提醒,却被花魁娘子瞪了一眼。 便见花魁娘子起身,望向正在走过来的赵恒,欠身一礼道:“这位公子今日包场,妾身不胜荣幸,但我这小院之中,客人还未享用完茶点,不知可否稍作等待片刻?” 花魁娘子的声音婉转动人,如空谷幽鸣,又如黄鹂啼鸣。 煞是好听。 “等什么等,我是来见我弟弟的!” 却见赵恒满不在乎一挥袖子。 听着赵恒这话,不止是花魁娘子愣住了。 就连某三位表面上装作饿死鬼,实际上已经做好装逼打脸准备的赵某人,张某人,绿某女此刻都愣住了。 这是啥米套路? 我有点不懂。 然而听着赵恒这句话,花魁娘子的俏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对着赵恒微微欠身,又不由得看向了赵定一眼。 搞了半天,原来是富家公子之间的玩笑。 倒是他这个花魁眼力见儿不行了。 又对着,赵定欠身一礼之后,这才带着侍女恭敬的站在一旁。 虽说她李淑君乃是这京城教坊司的花魁,但对于各自的地位,她自己心底也清楚。 沦落风俗之地,不过终究是他人手上的玩物罢了。 故而没有丝毫的不悦,依旧俏脸含笑的站在一旁。 倒是赵恒,大大咧咧的走上前,坐在赵定的旁边,笑呵呵的喊道:“九弟,许久未见,近来可好啊?” 赵定抬起头斜眸的看了赵恒一眼。 有点熟悉。 又有点不熟悉。 又好像有点熟悉。 又好像有点不熟悉。 那特么的到底是熟悉还是不熟悉? 边听着张三突然凑到了赵定的耳边,指了指此刻赵恒身旁那一脸谄媚笑容,几乎和胡三属于一个师傅下山的卞固。 张三小声道:“王爷,这个人我之前差点打过。” 声音虽小。 但不知道卞固是不是天生耳朵聪慧还是怎么的。 一瞬间,脸上的神色就僵在了脸上。 什么叫之前差点打过..... 敢情我要是走的慢,我也要被打呗? 不过碍于赵定和赵恒就在面前,卞固想了想终究还是不敢说话了。 便见着赵定回过神来,望着赵恒,站起身拱手笑道:“呦,原来是二皇兄亲自驾临,倒是王弟我有失远迎了。” 原本听着赵定这话,还准备站起身应付一下的赵恒。 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二皇兄? 你一家都是二皇兄? 我长得像赵罡那蠢货吗? 第九十八章是时候该收点利息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不对! 好像骂自己了..... 赵恒一盘算。 骂赵定一家都是二皇兄,而他又和赵定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这不等于是暗戳戳地骂他自己像赵罡那蠢货。 “咳咳咳~~~” 赵恒不由得清了清嗓子干咳道,:“九弟,我是五哥。” 似乎怕赵定还记不起来,赵恒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左右,确定张三,卞固,绿桃几人都没有靠近之后,这才小声说道:“就是咱俩小的时候,去偷看孙才人洗澡,让你把风的那个五哥。” 说到这里,赵恒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赵定却止不住的干咳了起来。 不由得正眼瞧了一下,眼前这位和自己好像有那么一丝相像,但也说不上来特别像的五哥。 还别说。 这唤起儿时记忆的手段当真是别具一格! 一瞬间,他那融合并不完整的记忆瞬间浮现了出来。 那是一个.... 那是一个少儿不宜的故事。 反正就是当天晚上养心殿里面两个两小无猜,屁股顶光的小屁孩,被某个不要脸的老头子吊在房梁上抽了一顿而已... 然而一旁的卞固却一脸见鬼的看着自家的王爷。 没想到自家王爷那癖好居然是自幼养成的? 难怪晋王府内豢养的官妓年纪都有些偏大........ 不过仅仅只是瞄了一眼之后。 卞固立马就低下了头。 那是眼观鼻鼻观心,完全就是一副我啥也没听到的架势...... “咳咳~~” 赵定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不由得有些尴尬的笑道:“原来是四~~~” “五!五!五!” 没等赵定说完,赵恒就赶紧纠正道。 “啊对对对,是五哥,五哥!” 赵定赶紧笑道。 不过心底倒也明白了自己这位五哥的来意。 打着哈哈道:“呦,五哥这是和小弟同样的癖好?来教坊司喝花酒来了?” 赵恒咂了嘴一下,一脸责怪的看了赵定一眼:“咱这怎么叫喝花酒呢?咱这叫吟诗作对。” 赵定瞅了一眼,赵恒身后那站成一排。 梅兰竹菊各有千秋的花魁娘子。 娘希皮的,好端端的一句正经话,咋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车轱辘都压在我脸上了呢? 不过这句话,赵定自然不会是说的,依旧笑呵呵的附和道:“啊对,咱这是淫丝做对来了!” 这该死的大中华文化! 见赵定点头附和了自己。 赵恒也不废话,扭头对着卞固沉着脸喊道:“还愣着做什么,没看到本王已经见到燕王了?还不让人落座,一个个傻站着做什么?” 说着还站起身,对着身后的几位到现在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花魁娘子,一边挥着手,一边喊道:“来来来,快,快,快,唱起来,跳起来,快,快!” 于是乎。 在堂堂当朝陛下第五子晋王殿下的招呼下。 原本安静的卧梅小阁顿时又一次热闹了起来。 丝竹管乐之声不断。 就是连到现在还有些懵逼的淑君花魁小娘子也在几名风韵犹存的老鸨招呼下,吹起了碧箫。 清亮动人的歌喉声在小院内响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赵恒突然给站在外面的卞固使了一眼色。 后者立马一路小跑,没过多久就抱回来一坛子酒,恭敬的摆放在赵恒和赵定兄弟俩面前。 赵恒挑了挑眉,一脸献宝的看着赵定,悄咪咪的凑到赵定的耳边小声的说道:“这些年,你去幽州,五哥我其实一直惦记着你,但奈何我大乾律法森严,五哥我纵然有心但也无力,这不现在一听到你回京城了,就特地找人弄来点好东西给你。” 说着。 哗啦一声。 掀开了酒坛子上的封口。 一股动人的酒香瞬间扑面而来。 但闻着这酒香,赵定,张三,绿桃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这酒香他们好像有点熟悉。 而且是熟悉还不能熟悉的那种。 便听着赵恒站起身,抱起酒坛子,又让卞固拿来玉碗,亲自给赵定倒了一碗,似乎怕洒了,过程那都是极度的小心,同时为了表示大气,一挥手,又让卞固给坐在二人下手边席位上的张三和绿桃一人倒了一碗。 随即一脸炫耀的看着赵定说道:“九弟,你闻闻,这酒怎么样?我和你说,这可是酒神杜康,杜老爷亲自酿造的,号称琼浆玉露!一两就要八十八两银子,我可是听说啊,这酒从酿造到加工出来,再到最后成形那必须是处子全程操作,差一点味道可就不对了.....” 赵恒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 听得赵定直翻白眼。 这不是当初他忽悠那李龙的话嘛。 怎么就... 等等,李龙? 一想起李龙的名字,便看着眼前的这“琼浆玉露。” 赵定眸子瞬间瞪的滚圆。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自打进入京城的那一刻起。 他就在想方设法的打听这李龙的踪迹。 收回那五十万两银子! 可奈何这李龙和消失了一样。 不过他赵定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到。 眼下没想到这一次酒宴居然又看到了这“琼浆玉露”! 等等? 多少两? 回想着刚才赵恒的话,赵定瞬间一愣,下意识的问道:“这酒多少银子一两?” “八十八两啊,还七天只卖一天呢,这一坛子我可是命人聚了许久才收集到的。” 赵恒下意识的回道。 其实他有一句话没说..... 就是这一坛酒本来是打算送给他老爹赵崇远的,没承想他老爹不要,还派人给他送回来了。 于是乎就出现在了这里。 “八十八两银子一两酒?” 赵定斜眸的看着赵恒。 再看着手里的琼浆玉露。 一瞬间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善良了。 二两一斤的酒卖个二十两一两已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承想人家直接一转手八十八两银子一两酒。 闻了一口。 赵定顿时有些想骂娘了。 特么的居然还兑水? 果然啊,论黑还得是李龙啊! 清了清嗓子,赵定一脸正色的看着赵恒问道:“二哥,你说你这酒是从哪来的啊?” 是时候该收点利息了! 第九十九章幽州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赵定这话。 赵恒嘴角又是一抽抽。 一道清晰的黑线瞬间出现在赵恒的脑门上。 我是五哥啊!混蛋!!!(抓狂) 不过脸上,赵恒却依旧笑嘻嘻的说道:“怎么,九弟你对于这琼浆玉露感兴趣?” 赵恒故作诧异的看着赵定。 心底却已经乐开了花。 他带着琼浆玉露来为的是什么。 显摆? 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虽然其中也有那么一丢丢。 但不重要! 现在看着赵定居然主动问起了琼浆玉露的来历,赵恒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他图的不就是这个? 清了清嗓子。 赵恒故作沉凝,一脸舍不得的看着赵定,沉声道:“其实九弟若是喜欢,五哥我也不是不能送给你,毕竟咱兄弟的情谊嘛,自然不是一坛酒所能比拟的,虽说得到他有些难了一点,还要花不少的时间,但在咱们兄弟面前。 这又算得了什么?” 说到这里,赵恒的声音陡然变得高昂。 听得绿桃和张三差地没憋住。 这哪和哪啊? 咱家王爷就是急着去收利息,讨回点本金。 你咋就扯到这事情上了? 再说了? 你这酒在咱幽州一大堆好吗? 更别说你这酒还是兑过水的.... 那更是没人喝~~ 不过,这话,绿桃和张三那是打死也不敢说出来啊。 唯恐扰了这位晋王爷的雅兴..... 赵定嘴角也是微微抽搐的看着这一幕,思索了半晌终究是不忍心打断自己这位便宜五哥的一番“好心”,笑着说道:“此酒乃是二哥你...” “五哥,五哥~~~” 赵恒干咳一声,终究是有些忍不住提醒道。 “哎呀无所谓啦,就是一个称呼而已。” 赵定一摆手。 赵恒:“……” 赵定继续说道:“既然此酒乃是五哥你....” 听着赵定这话,赵恒终究是长舒一口气。 这一次,可总算是叫对了.... 便听着赵定继续说道:“酒既然是五哥你心爱之物,小弟我自然是不能出手抢夺的,毕竟你我兄弟这么久没见了,哪能一见面,小弟我就拿了五哥你的宝贝,这样五哥你告诉我在哪,我自己派人去买点如何?” “没事,我可以送!” “不用!” “没事,我真的可以送!” “不用!” “没事,五哥我.....” “行了,五哥你别说了,我不问了,我自己找人打听去....” 眼见着赵恒又要送,赵定赶紧挥手打断赵恒继续说下去的念头。 “赵恒:“……” “醉仙楼。” 眼看着赵定如此坚决之下,赵恒也只能无奈的说道。 “谢了。” 赵定一拱手。 随即对着绿桃和张三二人一招呼,直接向着卧梅阁外面走去。 一瞬间。 赵恒:??? 眼看着赵定如此坚决,赵恒瞬间蒙了啊。 卞固眼疾手快的拉着绿桃问道:“小哥,燕王这是......” 绿桃解释道:“没什么,也就是这琼浆玉露的主子欠咱家王爷五十万两银子而已。” “多多多多???多少?” 听着绿桃这简单的一句话,卞固结巴的差点没一口气咽过去。 五十万两? 那是相当于自家王爷十年.....呸~~ 灰色的不能算。 是十六年的俸禄..... 燕王在幽州那地方怎么可能这么有钱? 卞固一脸惊悚的看着绿桃。 “咳咳咳~~~” 绿桃顿时干咳一声,解释道:“说错了,说错了,是五十两,五十两.....” “如此,那我也明白了。” 听着绿桃这话,卞固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五十两也就正...... 不对啊。 一个王爷何至于为了五十两兴师动众啊? 连自家哥哥的不顾了? 见着赵定带着绿桃和张三快速的离去之后。 卞固一脸严肃的看着赵恒:“王爷,我好像掌握了燕王爷的一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 被赵定摆了这么一道,赵恒正纳闷了,斜眸的看了一眼卞固。 亏他今天还花了大价钱包下了整个教坊司,结果赵定酒都没喝一下,就这么走了。 卞固看了一眼左右,凑近赵恒的耳边,一脸严肃的说道:“王爷,我感觉燕王殿下在幽州绝对的疯狂的压榨民脂民膏,甚至做起了卖国的买卖。” “嗯?” 听着卞固这话,赵恒先是一愣,旋即皱紧了眉头,神色凝重的看向卞固:“为何这么说?” 卞固冷笑一声道:“王爷,你知道燕王爷为何走的这么.....” 啪的一声! 还没等卞固说完,赵恒一巴掌就已经抽在了卞固的脑袋上,直接把卞固脑袋上的帽子都直接打飞了出去。 “王爷你......” 被猛然抽了一巴掌卞固瞬间蒙了,一脸蒙逼的看着赵恒。 赵恒翻了翻白眼看着卞固:“有话说,有屁放,你当这是碟报剧呢,磨磨叽叽的,赶紧说,没看老子心烦了嘛。” 说着赵恒又没好气的瞪了卞固一下。 被自家主子这么一瞪,卞固瞬间老实了,委屈巴巴的看着赵恒:“王爷,我刚才燕王爷的侍从说,那醉仙楼的老板,欠燕王爷五十万两银子。” “多少?” 一听这话,赵恒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有些尖锐的看着卞固。 “五十万啊.....” 卞固一脸委屈的看着赵恒,生怕赵恒再给他一巴掌。 然而下一刻。 啪的一声! 一个巴掌便抽在了卞固的脸上。 赵恒翻着白眼的看着卞固道:“你特娘的也不想想,幽州那是什么地方,能这么有钱?你但凡有一点脑子都说不出这么没脑子的话!” “可若是卖国呢?” 卞固一脸委屈的看着赵恒。 赵恒翻了翻白眼,像是看个傻子的眼神看着卞固:“你卖国赚来的银子,你会拿出来借给别人?” “这么说也是....” 卞固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随后就又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 赵恒骂骂咧咧道:“没事大惊小怪,吓老子一跳,你也不想想幽州怎么可能这么有钱?” 随后抬起头神色不耐烦的冲着院子外的那些花魁娘子喊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 而与此同时,赵定带着张三,绿桃三人的身形也彻底的出现在了醉仙楼前! 第一百章捅破天!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醉仙楼。 张三嘴角直抽抽,这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在应天内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盘下这三层小楼。 还没等赵定带着张三和绿桃走进醉仙楼。 醉仙楼里面已经有伙计跑了出来。 一脸谄媚的看向赵定问道:“三位爷,这是需要点什么,若是需要琼浆玉露,那不好意思,琼浆玉露需要预约,三天之后,也就是初八才有限量的一百瓶,但您可以提前交付定金。” 还预约起来了? 听着伙计这话,赵定直翻白眼。 他当初就是胡咧咧,没想到这李龙居然还真的把他胡咧咧的那一套给用上来了。 还别说,看着效果好像也不错。 淳朴的古代人民,就是好骗啊。 不过也不对。 李龙这叫不坑穷人! 想到这里,赵定望向这伙计,问道:“定金多少?” 这伙计看了赵定一眼,又上下打量了赵定的衣着,这才笑道:“不多四十四两银子。” 噗~~~ 听着这伙计的话,赵定险些没喷出一口口水。 哪有定金就要四十四两银子的? 索性也懒得和这伙计瞎掰扯了,直接看着这伙计道:“去把你们家掌柜的交出来,就说有一个来自幽州的人要找他,他明白什么事情。” “幽州?” 这伙计下意识的重复了一下赵定的话,又看了赵定,张三和绿桃三人一眼。 “你就说要账的。” 张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要账?” 一听这话,这伙计顿时更加懵逼了。 这醉仙楼虽然表面上是一家酒楼,但他们这些表面上伙计,实际上是京城外虎贲大营里面精锐的人谁不知道这醉仙楼背后的主子是当朝的司礼监秉笔大太监王力士! 要账要到王力士头上了? 这是厕所里面打灯---找米田共呢? 不顾看着赵定,尤其是赵定身旁的张三明显是一副练家子的样子。 这伙计也没多说什么。 就是简单的道了一句稍作等待之后。 扭头向着这醉仙楼里面跑去。 见着这伙计跑进去之后。 绿桃这才忍不住撇嘴道:“王爷,这李龙的心真黑啊,二两一斤的酒,他居然还买人家八十八两一斤,当真是黑心透了。” “你家王爷买他二十两一两。” 绿桃:“……” 与此同时。 醉云楼内。 此刻已然是一副富家翁打扮的二娃子正噼里啪啦的听着旁边账房先生算着今日醉仙楼的进账。 其实醉仙楼的进账在这总账目中不过是其中一份而已。 真正在算的是上一次赵崇远从幽州带回来的那些货物的总账。 那才是大价钱! 而且相对于幽州之时一副侍卫打扮,从内到外的都透露着一股武夫气息。 此刻的二娃子早已摇身一变彻底的化为了一个富家翁的模样。 唯一不足的就是~~~ 依旧糙了一些。 就是坐在这里没一会都已经有些待不住了。 记得抓耳挠腮。 要不是抠脚丫子怕熏到账房先生,没准现在就来一波抠脚丫子大法了。 房门外,一个伙计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 一进门就急急忙忙的喊道:“统领,外面有人闹事。” 二娃子一脸嫌弃的看着这伙计:“都说了多少遍了?在外面要叫我掌柜的 来叫声掌柜的听听。” 伙计:“……” 我是不是要叫你一声沙漠死神呢? 无奈之下。 这伙计也只能硬着头皮喊道:“掌柜,外面有人闹事。” 听着伙计的这声掌柜的。 二娃子脸上的神色这才有所缓和,大大咧咧的摸了一下桌上的茶水,像模像样的品了一口道:“诶,好茶。” 随即满不在乎的吩咐道:“那就派几个兄弟打出去吧。” 开玩笑。 这醉仙楼背后真正的主子乃是大乾当朝景帝。 谁敢来找醉仙楼惹事? 厕所里打灯--找米田共呢? 就是首辅大臣来了,也照打不误! 听着二娃子这话,这伙计本能的想要扭头朝着外面跑去,但一想到临走时张三的那话,还是有些犹豫的看向此刻依旧像模像样喝着茶水的二娃子:“掌柜的,那人说是从幽州来的,还说什么是要账的。” “噗~~~~” 二娃子到嘴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直接一屁股从太师椅上坐了起来,看着这伙计一脸见鬼的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看着二娃子脸上这表情。 这伙计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硬着头皮道:“要账啊,咋了? 不就是闹事嘛。 要不要我带几个兄弟直接给他们抓到镇府司大牢去?” 说着这伙计还有些意味深长的给二娃子使了一个眼色。 “抓镇府司大牢?” 听着这伙计这话,二娃子险些没一口水直接炝过去,抬起腿一脚踹在这伙计的身上,骂骂咧咧道:“你特娘的给我稳住这个人,好吃好喝的招待好,等我进宫,进宫完了,再和你说。” 被二娃子无缘无故踹了一脚。 这伙计顿时蒙了。 等他站起身来。 二娃子已经火急火燎的向着醉仙楼的后面跑去。 一边跑,一边还急吼吼的脱去身上的宽松长袍,换上一身紧身的劲装。 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醉仙楼里面。 看得这伙计也是一脸的懵。 至于嘛? 这醉仙楼背后的人可是司礼监的秉笔大太监王力士,王公公,陛下身边的人。 一个幽州来的人至于这样? 若是让二娃子知道这伙计的想法。 那绝对上来就是一个大逼斗子。 这特么的是王公公能处理的事情? 这是冲着陛下来的。 尤其是一想到赵定手里有的那个能记录而且能重复他人说话的那玩意。 二娃子心底就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是自家陛下这声音传出去,尤其是用假名字找人借银子,以及那些极为羞耻的誓言内容传出去。 那还得了? 直接就捅破天了。 出了醉仙楼的后院。 二娃子直接骑上一匹快马,飞速的向着皇宫而去。 这要稍微处理不好,那可真的是捅破天了。 尤其是还事关当朝陛下! 第一百零一章杨辅:宝宝我心里苦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们掌柜的呢?” 醉仙楼内。 已经等了许久的赵定斜眸着门口,刚刚左脚迈入大门的伙计。 被赵定盯着,这伙计讪讪一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赵定,但很快又清了清嗓子道:“这位公子,还请你稍作等待,我家掌柜的过会就来。” “过会就来?” 重复了一下,这伙计的话,赵定呢喃自语一声。 但也没多说什么。 那李龙毕竟家大业大,祖籍是雍州商户,能将家业开到应天来,也算是有点本事。 在应天也应该不止醉仙楼这一处产业。 等等倒也无妨。 反正他欠条在手,也不怕那李龙给他赖账。 一旁的张三和绿桃见着自家王爷都不说话。 那自然也就更加不会多说一句。 静静地站在赵定的身后等着“李龙。” 而房间里面的负责伺候的伙计见赵定如此,心底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明白到底是谁居然敢来醉仙楼讨债。 更加不明白,为何身为王公公身边大红人的二娃子为何会听到这消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骑马赶回京城。 莫不是哪个王爷手下的人? 这伙计狐疑的看了一眼赵定,心底咂吧着。 不过脸上却并未表现出什么,反而极为热情的给赵定奉茶。 与此同时。 大乾皇宫之外。 东门。 一匹快马飞速的跑来。 还没入门,一个令牌便丢了下来。 看着守门的内卫接过令牌之后,简单的看过之后,二娃子就赶紧向着皇宫里面跑去。 大乾皇宫分为。 宫围和内廷。 司礼监隶属司礼监,为大乾内廷管理宦官与宫内事务的"十二监"之一,始置于太祖十七年。 有提督、掌印、秉笔、随堂等太监。 提督太监掌督理皇城内一切礼仪、刑名及管理当差、听事各役。 故而,司礼监素有"第一署"之称。 王力士身为司礼监的秉笔大太监,平日里也都是伴随在当朝陛下身边。 故而在进入内廷之后。 二娃子并未向着司礼监的方向跑去,而是直接向着平日里赵崇远居住的养心殿跑去。 那里不仅是赵崇远居住之地,也是赵崇远散朝之后处理,内阁递过来的奏折所在之地。 就在二娃子跑向养心殿内之时。 养心殿。 一处偏殿之中。 赵崇远高坐于龙椅之上。 身旁站着王力士。 而在王力士的下方。 内阁首辅杨辅杨太师坐在太师椅上。 而在杨辅杨老太师的身旁坐着一名面容儒雅,面容和赵罡有些相似的中年男子。 这面容和赵罡有些相似的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 大乾内阁次辅助,文渊阁大学士兼左春坊大学士叶连城。 也就是秦王赵罡的亲舅舅。 大乾朝堂之中权势仅次于三朝元老杨辅杨老太师之人,也是秦王赵罡最大的依仗,因为曾担任过国子监祭酒,且多次主考大乾科举,故而门生故吏遍布朝野,故而权势极大。 而再往下便是内阁之中的最后一人。 周善! 大乾吏部尚书,为大乾三内阁之中的最后一人。 是一名面容冷峻的老者。 因执掌吏部,权势同样不小。 而内阁首辅杨辅杨老太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京城之中不少人中都在流传着关于他玄孙是他私生子的缘故。 这位三朝元老,老脸之上愁苦之色明显多了不少。 他也纳闷他都快八十的人了。 怎么就还能老树逢春诞下新子来了? 甚至为此,他还派人查了,结果就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搞得他也是苦不堪言。 这些日子以来,不说府里的那些丫鬟,就是在朝上,不少官员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对于此事。 他杨辅倒是想的。 但奈何硬件不允许啊! 那所谓的琼浆玉露,他自己都厚着脸皮找人寻来了一瓶,但喝下去之后除了容易醉之外,别的效果那是一点都没有.... 唔~~~~ 活血这方面倒是有点效果... 故而,这年近八旬的老太师眉宇之间的愁苦,更加愁苦了不少....... “陛下,近日以来,京城之中,关于老朽的流言蜚语不少,扰的老朽苦不堪言,不知道陛下委托京兆府尹衙门查的如何了?何时能还老夫一个清白。 这几日陛下是不知道,老夫就是上朝的路上,逢人便有人问老夫那琼浆玉露的疗效是否真如传言那般, 还有老朽那玄孙到底是不是老朽亲子。 老朽倒是想啊,但奈何老朽一大把年纪了,如何还能再生子嗣啊。 还望陛下,还老朽一个清白啊。” 杨辅愁苦着眉头,一脸求助的看着赵崇远。 说着这位大乾三朝元老,年近八旬的老者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对着赵崇远就要作势跪下。 吓得赵崇远,赶紧站起身亲自去扶杨辅。 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道:“老太师放心,此事朕定会给老太师一个交代,还老太师一个清白。 你看要不这样,现在朕即刻就下一道谕旨,让朝堂之上那些议论此事的官员就此闭嘴,你看如何?” 赵崇远极为正色的看着杨辅。 仿佛此事压根和他毫无关联。 那琼浆玉露的银子最后也不是进了他的口袋一般。 听着赵崇远这话,杨辅脸上的神色反倒是更加悲苦了,沙哑着嗓子看着赵崇远道:“陛下,常言道堵不如疏,堵能堵住一时之口,但能堵得住长远否? 还请陛下,尽快还老臣一个清白啊。” 说着,杨辅就在赵崇远面前,吧嗒吧嗒的抹起了眼泪。 看的赵崇远老脸也是一阵尴尬。 眼神不由得恨恨的瞪了王力士一眼。 而王力士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依旧站在一旁。 压根不接一句话。 他哪知道这流言会传的这么凶? 再说了。 他一个阉人,也实在不懂这些啊。 当初就是为了夸大一点疗效而已。 想着说别人不行,就说杨辅了。 但谁知道会搞成如此模样。 又是安抚了一阵,杨辅这才抹着眼泪坐回了太师椅上。 见着杨辅不再说话了。 赵崇远这才悠悠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之前咱们商议的那些关于夏汛,乾水流域治理之事,就按照之前说的办,诸位以为如何?” 第一百零二章朕觉得燕王不错!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赵崇远这话。 在场众人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变得沉默了下来。 乾水。 大乾的国号便是因此而来。 一条流经大乾绝大部分疆域的长河。 自古以来便有母亲河之称。 不管是前朝,还是这一朝皆是如此。 是母亲河,那自然有温柔的一面,也有残酷的一面。 每到夏季雨水来临之时,乾水便会涨水。 虽然历朝历代皆有治理,但终究难逃堤坝溃堤的凶险。 而眼下雨季将至。 乾水流域的上游已经涨水。 如果不提前做好准备,便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因此流离失所。 “陛下所言,老臣等人自然没有异议,但乾水流域,尤其是下游的豫,青等地皆虽为涨水,但堤坝年久失修,如今雨季将至,上游已经涨水,若是雨水来势凶猛,而那些堤坝若是不早点加固,恐怕今年又难逃溃堤之凶险。” 听着赵崇远这话,杨辅思索了良久之后,终究是说道。 这位大乾的三朝元老。 之所以能历经三朝而不倒,一是因为其从不站边,另外一个便是其一心向着百姓。 故而即便是赵崇远登基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对其仰仗颇多。 随着杨辅开口,坐在杨辅下手边的叶连城也是开口说道:“杨阁老所言甚是,乾水自苍落海,流经小赢海,最后注入我大乾疆域,由自青,扬交界之地入海,如今我大乾虽然雨季还未真正到来,但乾水上游,小赢海已经有湖水倒灌之势,虽有陛下提前统筹,河道总督衙门的官员也早有准备,但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说到这里,叶连城并未继续说下去。 而随着杨辅和叶连城开口之后,周善自然也就是并未再说话。 平静的坐在一旁。 看着三位内阁的态度。 赵崇远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简单开口,那就是要银子。 若是放在以往,他还有些为难。 但抄没了周,李,陈,钱,四大家族的全部家产之后。 这银子还是有的 尤其是这几日以来对于青州和益州世家大族的打压,更是又抄出了不少银子。 故而今年赈灾的银子。 他赵崇远早都准备妥当。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这些银子若是发下去,会不会真的用到该用的地方。 想到这里,赵崇远看向在场的几位内阁道:“诸位所言,朕已知晓,所需赈灾银两,朕已经命户部之人清点了出来,到时便会送到各地河道衙门的官员手里,不过这历年来治理河道贪腐之事,向来成风,朕所担忧的便是这银子能不能用到该用之处。” 听着赵崇远这话。 杨辅,叶连城,周善几人都沉默了下来。 彼此相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看着这一幕。 赵崇远也不急,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主位之上。 今日召这几人来此,就是为了让这三人表态。 以往大乾国库空虚。 以往国库空虚,需要仰仗几人手下门生故吏出力,对于一些贪墨之事,只要不过分,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刚好是动刀之时。 杨辅悠悠的坐在一旁,眼观心,鼻观耳,好像不在其中。 叶连城和周善二人却是皱了皱眉头。 思索了良久之后,二人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杨辅。 老太师这才轻抚胡须笑着说道:“陛下,老臣以为,此事也好办,以往贪腐之事成风,实乃是当地官员与那些当地的世家大族勾连错杂,朝廷派下去的官员,到了那里束手束脚,唯恐得罪,不该得罪之人。” 说到这里,杨辅意味深长的看了叶连城和周善二人一眼。 被杨辅望着,二人脸上的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不过却也很快的恢复如常。 便听着杨辅继续说道:“但今年却有所不同,陛下召皇子入京,眼下正是诸位皇子为国出力之时,而且他们都各自在封地之中有多年治理封地之经验,故而若是派遣诸位皇子下去,老臣觉得倒可以避免以往所发生之事。” 看了一眼杨辅,赵崇远故作为难道:“这皇子下去怕是不合适吧。” 说完,目光又看了一眼叶连城和周善二人。 二人看着赵崇远投来的目光。 哪里还能不明白。 叶连城赶紧说道:“合适,合适。” 周善也同样道:“自然是合适的。” “那二位要不说说哪位皇子合适?眼下京城之内的皇子一共三人,秦王,燕王,晋王,不知三位觉得哪位合适?” 赵崇远笑呵呵的追问道。 “那自然是晋王殿下。” 叶连城笑呵呵的说道。 “我倒是觉得秦王合适。” 周善同样绷着脸说道。 此话一出。 赵崇远心底顿时暗骂了一声,二者老狐狸。 叶连城乃是秦王赵罡的舅舅,不推举赵罡,自然是为了避贤,而周善则和卢国公钱松眉来眼去,也算是半个支持赵恒的人。 眼下这二人互相推举。 意思自然就很明显了。 不过赵崇远看破也没有说破,望向杨辅问道:“老太师觉得谁比较合适。” “陛下圣心独断,心底自然有合适之人,老朽老眼昏花,哪还能知道三位皇子之中谁更加合适?” 杨辅打着马虎眼笑道。 听得赵崇远一个劲的翻白眼。 不粘锅,到底是不粘锅。 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思索了半晌之后,赵崇远笑呵呵的道:“我觉得燕王合适,诸位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叶连城和周善二人心底都是一惊。 唯独,杨辅脸上露出一丝意料之色。 “怎得诸位觉得燕王不合适?” 赵崇远故作诧异的道。 听着赵崇远这话。 叶连城和周善二人脸色顿时一苦,但还是恭敬回道:“那自然是合适的。” 三个皇子,不用秦王,不用晋王,唯独找了一个没有任何母族势力的燕王。 赵崇远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以他们二人的眼界又如何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即便看得出来,却也不敢说什么。 只能点头答应。 不过唯一让他们有些好奇的就是赵崇远何为偏偏选了燕王。 在大乾诸多皇子之中,燕王好像也不算什么出色之人。 可替代燕王的皇子还有不少。 比如说韩王赵华便是其一! 第一百零三章欠钱的李龙,与我赵崇远何干?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可如今赵崇远却舍弃韩王,反而选了远在幽州的燕王。 这着实是让他们有些没料到的。 到底赵崇远仅仅只是利用燕王,想借此减除他们一些党羽,收拢皇权,还是为了扶持燕王,给燕王积累一些底蕴。 毕竟下去主持河道治理,监察灾情,监督这些赈灾银两所用之处。 可也是一个积累人脉和声望的好差事。 尤其是对于燕王这等背后没有母族势力支持之人。 故而越是如此,叶连城和周善二人也有些分不清楚赵崇远的用意。 因为燕王在诸多皇子之中属实是有些不够耀眼了一点。 赵崇远扶持燕王目的又是为何? 仅仅只是为了钳制他们? “既然诸位爱卿都没有意见,那此事就这般定下了。” 看着叶连城和周善两人都没说话。 赵崇远哈哈一笑。 随后对着身旁的王力士看了一眼。 后者立马会意地向着这间屋子后面走去。 没过多久。 王力士已经双手端着一个红木制的托盘走了出来。 在这个托盘的上面摆放着三个巴掌大小,近乎透明的玻璃瓶..... 唔~~~准确说是“琉璃瓶”! 而在这三个不足巴掌大小的琉璃瓶内都盛放着一种如清水般透明的液体。 看容量的话,估摸着也就不足二两左右。 望着王力士走了出来。 赵崇远顿时笑着说道:“近日朕听说京城之中开了一个醉仙楼的酒楼,里面除了有那什么琼浆玉露之外,还有不少其他的小玩意。 故而朕就派人去弄了一点回来。 此为香水,据说乃是从花粉之中提取之物,仅一滴便可芳香扑鼻,经久不衰,比之那些香粉还要持久。 诸位都是我大乾股肱之臣,为处理我大乾朝政,劳苦功高,尤其是杨辅杨老太师,更是以御书房为家,为我大乾所做贡献颇多。 为此朕便想将此物送与三位,以此感谢各位的劳苦功高。 赵崇远笑呵呵的看着几人,笑呵呵的道:“顺带着也能让诸位回家以此弥补弥补诸位夫人不是?” 那眼神之中充斥着真诚。 仿佛这东西压根和他没有关系一般。 而随着赵崇远的话音落下,杨辅,叶连城,周善三人目光也不约而同的望向了王力士手中托盘上的透明之物。 他们倒是对于这所谓的香水不香水没兴趣。 作为大乾位高权重之人,谁又会喜欢此等女儿家所用之物。 真正让他们惊讶的是这所谓的香水居然使用“琉璃瓶”来盛放! 这琉璃可是高丽特有之物,据说乃是高丽王室命工匠自万丈冰川之下取出的寒冰,历时三年打磨而成,故而纯净无瑕,近乎透明。 任何一个都价值千金白银。 还是有价无市之物。 可眼下这所谓的香水居然是用“琉璃瓶”来盛放。 这岂不是意味着这香水比之那琉璃还要珍贵? “陛下,这使不得,此等珍贵之物,我等家中那糟糠之妻岂能擅用,还望陛下留给各位后宫娘娘。” 回过神来之后,叶连城当即干咳一声。 站起身对着赵崇远推辞道。 “不错,这琉璃便是价值千金之物,然而如今这琉璃却仅仅只是作为陪衬之物,用以盛放这所谓的香水,可想而知此物到底有多难得,还请陛下收回,臣等实在愧不敢受。” 周善同样一脸正色道。 倒不是他们故意推辞,而是这“琉璃”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珍贵了。 之前高丽皇室虽然有进贡,但那都是直接供给皇室,而且数量稀少,很少流传到外界。 可如今一个所谓的香水居然用琉璃瓶子作为点缀。 可想而知这香水的珍贵之处。 就是杨辅此刻也是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赵崇远。 这赏赐价值可太高了。 “咳咳~~~” 一旁的王力士看着三人如此模样。 止不住的干咳起来。 还琉璃? 还珍贵。 人家做尿壶都嫌弃... 但这话,打死他也不敢说啊! 赵崇远也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不过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正色道:“诸位爱卿也不必如此嘛,我大乾虽说不富裕,但这点东西,朕还是拿得起的,既然赏赐给诸位了,那就拿着,难道还有让朕收回的道理?” 说到这里,赵崇远斜眸的看了几人一眼。 见着赵崇远坚持,三人也不好推脱,只能恭敬道了一声:“那就多谢陛下赏赐。” 依次小心的接过王力士递过来的香水,极为珍重的将其拿在手中,唯恐大了。 看着这一幕。 赵崇远老脸又是一阵发烫。 也不知道这帮人要是知道这所谓的“琉璃瓶”不过是两文钱都不值的玩意心底会做何感想? 不过这东西与他赵崇远何干? 那是奸商李龙所做之事! 想到这里,赵崇远心底顿时舒服了不少,就是喘气都匀乎了一些。 又是一阵商议具体的细节之后。 内侍才搀扶着杨辅,带着叶连城和周善走出的养心殿。 看着内侍已经搀扶着杨辅走远。 叶连城和周善这才聚集到一起,看着手里的香水,尤其是香水外的“琉璃瓶”,二人都是感慨不已。 这东西虽然珍贵,但却是以他们手下那些官员的命买来的。 只希望这帮人能收敛一些才好。 不然的话。 真的是谁都救不了他们。 而与此同时。 赵崇远也笑眯眯的站起身,站在大门口,看着养心殿外,三人越走越远的身影,眼眸微眯。 这一次他算是招呼打好了。 至于后面怎么做,就看叶连城和周善的了。 深吸一口气,赵崇远转身向着龙椅上走去,然而还未等他落座, 就看着王力士急急忙忙的带着二娃子走了进来。 看着二娃子穿着一身军甲在王力士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赵崇远顿时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陛下,出事了,燕王殿下拿着那欠条找到醉仙楼了。” 一见到赵崇远,二娃子急忙喊道。 “欠条,醉仙楼?” 赵崇远闻言一怔,随即一脸蒙逼的看着二娃子:“他怎么找上门来了?” 不过,很快却又清了清嗓子,大大咧咧的坐在龙椅上,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桌上已经有些冷了的茶水,笑呵呵道:“来就来了呗,有多大事?” 挑眉看向二娃子问道:“你来了这里,那燕王可曾发现你的身份?” “那倒是没有。” 二娃子恭敬的回了一句。 他来的时候故意选择了从后门出来,就是为了避开和赵定接触。 而如今整个醉仙楼内,也只有他一个人去过幽州。 “那燕王人呢?” 赵崇远又问道。 “就在醉仙楼内。” 二娃子小声恭敬回道。 说完,二娃子又有些紧张的问道:“陛下,您何时打算召见燕王殿下?” “召见?为何要召见?” 赵崇远一脸诧异的看着二娃子。 二娃子:“???” 便听着一旁王力士笑呵呵的道:“欠钱的是雍州商人李龙,与陛下有何干系?” “是极,是极。” 赵崇远笑眯眯的点头道。 二娃子:“……” 第一百零四章 赵定:醉仙楼卖假酒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赵崇远这如此不要脸的话。 一时之间,二娃子都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下意识的揉了揉眼,又看了赵崇远一眼,试探性的喊道:“陛下?” “作甚?” 赵崇远斜眸的看着二娃子,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像模像样的品了一口茶,悠悠的道:“二娃子,你跟着朕也有段时间了吧。” “得陛下信任,添为侍卫统领,至今已经三年了。” 二娃子一脸恭敬的道。 “嗯。” 赵崇远点了点头,望着二娃子又问道:“那朕问你,朕是什么?” “大乾的陛下,大乾百姓的君父。” 二娃子想都不想,依旧一脸恭敬的道。 “既然为君父当如何?” “自然当以为天下先,为我大乾子民的榜样?” 赵崇远:“ψ(`∇´)ψ。” 一看赵崇远脸上的神色,二娃子赶紧改口,道:“啊不对,陛下为我大乾的君父,我大乾一草一木自该皆为陛下所有,古人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一通马屁下去,赵崇远脸上的神色这才有所缓和,笑着说道:“如你所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朕从燕王那里拿点东西应该很合理吧。” 二娃子:ヽ(。_°)ノ “合理!” 王力士笑眯眯的拍着马屁道。 听着王力士这话,赵崇远顿时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即清了清嗓子继续看着二娃子道:“所以你觉得朕欠燕王的银子吗?” “嗯!有道理!” 二娃子顿时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但很快,便又苦着脸看着赵崇远,有些试探性的问道:“陛下,可燕王殿下,如今还在醉仙楼内,咱要不要先给其知会一声?” “此事,你问我作甚,你去问那雍州商人李龙啊。” 赵崇远故作诧异的看向二娃子。 二娃子:“L(・o・)」” …… 与此同时。 醉仙楼内。 三盏茶已经喝下去了。 时间已经从酉一直等到了接近亥的时分。 看着依旧空荡荡的大门。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 他就是再傻都明白过来了。 自己这是被人耍了。 那五十万两八成是打水漂了。 至于那李龙眼下估摸着已经得到消息在哪个地方躲了起来,就等着他赵定走呢。 “张三。” 赵定叫了一声。 “在呢,少爷,有什么事,您吩咐。” 张三揉着拳头站了起来。 虽说出于习武之人的直觉,他能感觉到眼下这醉仙楼内,不少伙计都是练家子出身,但从尸山血海里面走出来,他也丝毫不惧。 真动起手来,那比拼的是狠劲! 而不是手段! “走了。” 赵定招呼一声。 “啊?就这么走了?” 一听说赵定要走,张三顿时愣在了原地,一脸错愕的看向赵定,下意识的望着赵定喊道:“王...公子,他可欠咱们五十万两银子呢,咱就这么算了?” “公子,只要您一声令下,奴婢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定会让那李龙好看!” 绿桃小脸含怒的看着赵定。 赵定瞧了一眼站在门口,此刻一脸赔笑的伙计,看着张三和绿桃二人,意味深长的道:“没看见人家不待见咱们呢。” “不敢,不敢。” 这伙计一脸赔笑着说道。 他是真的不敢,而不是假的不敢。 他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二娃子为什么看到眼前这人跑的和兔子一样,甚至连头都不敢露一下,就一溜烟的往皇宫跑。 “我想问一下,这边还有琼浆玉露不?” 赵定突然笑眯眯的看着这伙计问道。 “还未到,开售的.....” 这伙计下意识的回到,但一看赵定就在眼前,尤其是二娃子见到赵定那模样时,顿时换上一副笑脸,一脸谄媚的道:“别人要,那自然是没有的,但您要,小的我可以准许给你一瓶二两装的现货。” “不知道您打算什么时候要,小的我这就派人去楼下给您取来。” 到底是被王力士精挑细选的人,这反应倒也极快。 “取来多麻烦,正好我也要下去,不若咱就一起下去,正好当面走的时候一起带走如何?” 赵定摆了摆手摇头道。 看着赵定这一脸正经的神色。 绿桃和张三似乎也猜到自家王爷要干啥了。 “都行,都行,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伙计一脸赔笑的说道。 当即引路,当先带着赵定向着一楼楼下走去。 眼下虽然已经接近了亥时,但应天内城的大街上依旧还有着不少的行人。 趁着这伙计不注意。 赵定推了一下张三。 张三立马会意的掏出一瓶他们从幽州带来的纯正玉女烧,也就是所谓的琼浆玉露。(注:没注水的版本!) 没过多久,这伙计便带着赵定从三楼到了一楼。 等赵定到了楼下之时。 伙计已经命人端来了两瓶摆在托盘上的琼浆玉露,皆是用一两大小的瓷瓶盛放。 看着赵定走来。 这伙计立马一脸谄媚的望向赵定道:“这是您要的琼浆玉露,两瓶,一共二两重,承惠一共一百七十六两银子,您这边是打算给银票还是以大乾宝锭支付?” 他虽然可以做主在没有在售卖的日子里面提前拿出两瓶给赵定。 但这琼浆玉露的价格,他可付不起。 却见赵定一把按住这两个放在托盘上的琼浆玉露,随后对着张三使了一个眼色。 张三立马跳到外面大喊道:“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醉仙楼挂羊头卖狗肉嘞,什么所谓的琼浆玉露啊,就是一个兑水的酒,就是欺负咱京城的老百姓好骗嘞。” 哐当一声! 一边喊着。 张三一边拿起放在门口的铜锣敲了一声。 一瞬间。 那些走在路上的行人顿时向着张三望了过来。 醉仙楼内。 那些伙计更是一脸蒙逼的看着这一幕。 兑水? 什么意思? 骗人? 又是什么鬼? “什么醉仙楼的酒兑水啊,什么意思啊?” “不会吧,不会八十八两银子一两酒的琼浆玉露还是兑水的酒吧。” “这人到底是有多心黑啊,居然敢把兑水的酒卖八十八两?” 一瞬间。 一道道惊呼声顿时从醉仙楼外响起。 不到两盏茶的时间,醉仙楼外顿时密密麻麻汇聚了一群人。 而看着这些人汇聚在醉仙楼前,醉仙楼内,那些伙计顿时慌了! 第一百零五章RNM退钱!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眼看着周围的越聚越多,醉仙楼的伙计顿时急了。 其中不少人眼底已经迸发出杀机。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醉仙楼的来历,但他们却是一清二楚。 眼下赵定这么胡搅蛮缠。 出了事情没人能保得住他。 但最早那个负责接待赵定的伙计却是狠狠地瞪了那些人一眼。 开玩笑。 这主子是连二娃子这个大内侍卫统领都忌惮的人。 明显来历极其不一般。 他们这些人若是擅作主张,随便动手,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而这些伙计的眼神,自然落在了赵定的眼中。 越是这样。 反倒是越说明他赵定赌对了。 便听着那一直负责招待赵定的伙计,一脸谄媚道:“这位爷,咱知道您和咱家东家有些过节,但您不能这样啊,您不能拿酒来污蔑咱们醉仙楼啊,有没有兑水咱心底没数嘛。” 看着这伙计,赵定呵的笑了一声。 对啊,有没有兑水我心底没数吗? 再说了这是兑水的事情吗? 不过看着这人终究就是一个伙计,赵定倒也没有为难他,笑道:“这事,你别管了,和你没关系,你要是明白的,就赶紧派人把你东家叫过来,至于后面发生什么,那就和你没关系了。” “这......” 这伙计一脸的为难。 但看着张三依旧在敲着锣鼓。 又想着刚才二娃子那急急忙忙一副心虚的模样。 一咬牙,吩咐了一声。 赶紧挤出人群,向着宫里面跑去。 眼看着这伙计要走。 那些好事的,尤其是那些之前花重金买过这琼浆玉露的人顿时围了上来,一个个聚集在一起,把这伙计围在中间。 “诶,你别走啊,你给咱说说,这琼浆玉露到底是真的兑水了,还是假的兑水了。” “就是,就是,老子省吃俭用,凑了八十八两银子,好不容易排队买了你们醉仙楼的一瓶琼浆玉露,结果你他娘的给老子说这是兑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 “对,给我们一个说法。” “RNM!退钱!” …… 眼看着自己被这些人围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伙计顿时眼神带着求救的看着赵定。 赵定乐呵的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 任由着这伙计被围在中间。 没办法之下。 这伙计只能一脸无奈的看着众人道:“诸位,这兑水不兑水的事情,咱也不知道,我就是这醉仙楼的一个伙计,你们说我这种人能接触到这种秘密吗?” 不等着周围人说话。 这伙计又继续说道:“诸位,你们看这样好不好,这醉仙楼就在这里,跑是跑不掉的,你们先让我出去,等我把东家叫过来,让东家给你们解释如何? 我就是一个做工的。 你们给我堵在这里,也没用不是?” “嗯~~,这么说也是。” 听着伙计这话。 那些把伙计围在中间的路人,眼神闪烁了一下,彼此相望一眼。 一个个也都让开了一条路。 看着这一幕。 这伙计赶紧对着周围的人一拱手,随后挤出人群赶紧向着皇宫的方向跑去。 这尼玛真的是捅破天了! 兑没兑水,他心底没数吗? 就在这伙计屁颠屁颠的向着皇宫跑去的时候。 醉仙楼不远处。 一顶轿子停了下来。 卞固站在轿子的前面,望着远处,人山人海的醉仙楼,尤其是站在醉仙楼台阶前的赵定,以及人群之中一边敲着锣,一边吆喝的张三。 卞固的脑门一瞬间皱成了“川”字。 “怎么停下来了?” 赵恒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从轿子里面响起。 他现在心底郁闷的一匹。 本来好端端的请赵定喝酒,不惜重金包下了整个教坊司,甚至还拿出了花了大价钱搞回来的琼浆玉露,结果到头来赵定一口酒没喝,该办的事情也是一点都没办,连拉拢的机会都没给他。 白瞎了他几千两银子。 “王爷,我好像知道,为啥燕王爷一口酒没喝了.....” 就在此时,卞固颤颤巍巍的声音从轿子外面响了起来。 “为啥?” 赵恒斜眸的看了卞固一眼。 他也有些好奇。 见着赵恒望了过来,再看了一眼那站在醉仙楼前的赵定,卞固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些迟疑道:“王爷,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那琼浆玉露兑水了?” “兑水?” 赵恒撇嘴,呢喃了一声,旋即一巴掌拍在卞固的脑门上,翻着白眼道:“兑没兑水,王爷我喝不出来?” “可这是燕王殿下身边的下人说的啊。” 卞固捂着脑门,一脸委屈的看着赵恒。 “他说的就是真的了?” 赵恒翻了翻白眼,旋即吩咐道:“走了,走了,糟心!” 说完就又重新坐回了轿子上。 看了一眼远处站在人群里面的赵定。 也没说话,就自顾命人抬着轿子向着自己的王府走去。 …… 与此同时。 皇宫内。 赵崇远一脸悠闲的喝着马皇后煮的粥,一边喝一边美滋滋的吃着马皇后亲自下厨炒的一些小菜,擦了把嘴道:“啧,这么多年了,还是就喜欢吃妹子你的手艺,可比御膳房那些厨子好多了。” 马皇后翻了翻白眼道:“得得得,别拍我马屁,我受不住哈。” “嘿...” 赵崇远嘿了一声,也没说话。 便听着马皇后幽幽道:“你说你也是,当爹的人,怎么就好意思昧下自己儿子那五十万两银子,你说以前国库空虚,你那内库没银子,我也能理解,现在你从咱家老九那里弄回来的东西,到现在也给你赚了差不多三倍多的银子了, 你咋就一点没做爹的德行,还把算盘打到孩子身上? 这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嘛。” 马皇后一脸嫌弃的看着赵崇远。 赵崇远不以为然道:“嘿,这些年我天天给他俸禄那不是银子?我现在捞回点本钱不应该?” “那加起来也没有五十万两。” 马皇后白了看了赵崇远一眼。 咳咳~~~ 听着马皇后这话,赵崇远止不住的干咳一声,依旧强撑老脸,道:“谁让我是他老子?儿子给老子点钱,孝顺孝顺不应该吗?” “可你是皇帝!” “皇帝也是他爹!” 马皇后:“……” 见着马皇后不说话,赵崇远赔笑道:“哎哟喂,就五十万两银子而已,你是不知道你那宝贝儿子现在多富,就是我那内库和大乾的国库加起来也不一定有他那银子,这点银子,在你那宝贝老九面前小意思啦。 再说了,我一个当爹的坑他点银子,也是合情合理!” “你啊。” 马皇后笑骂一声,摇了摇头却也没多说什么。 幽州的富裕程度,这些天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所以也就任由赵崇远胡闹了。 就在二人说话的工夫。 坤宁宫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王力士一脸焦急的冲了进来,见着赵崇远就焦急的喊道:“陛下,出事了,燕王爷,在醉仙楼闹事,把咱在琼浆玉露里面兑水的事情给捅出去了。” “哈?你说什么?” 赵崇远一脸错愕的看着王力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骂道:“他怎么敢的?” 马皇后同样一脸错愕的看着赵崇远:“你一个皇帝卖酒往酒里还兑水?你怎么拉得下这个脸??” 第一百零六章和我赵定斗?你李龙还嫩了点!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一听马皇后这话。 赵崇远下意识的干咳一声,立马摆手:“妹子这不重要。” “不重要?怎么不重要了,传出去咱大乾皇室的都丢尽了。” 马皇后没好气的看着赵崇远。 赵崇远尴尬的笑了一声,随即冷着脸,看着王力士骂道:“都是你个狗奴才,朕让你给朕卖酒,谁让你擅自做主,往里面掺水了?” 王力士:[・_・?] 一边说着,赵崇远一边挤眉弄眼的看着王力士。 “啊,对对对,都是奴婢该死,都是奴婢擅作主张,都是...” 王力士一边拍着脸,一边求饶的看着马皇后。 看着这一幕,马皇后嘴角艰难的抽了抽,没等王力士继续说下去,便抬手打断了他:“行了,行了,别在这里给我演了,这是你们主仆干出的事情,你们继续,本宫有些乏了。” 说罢,马皇后有些无奈的抚了抚额,瞧了赵崇远一眼之后,就向着帘子后面走去。 被马皇后看着,赵崇远老脸也是尴尬不已。 他不就是想赚点银子,充实一下大乾内库嘛。 天知道赵定会搞出这么一出。 话说,这兑了水的琼浆玉露是怎么到赵定手上的? 不过一想着,自己那兑水的数量。 赵崇远还是嘴角抽了抽,不去考虑了。 因为太多。 追查不到... 过了半晌,赵崇远才有些无奈的望着王力士问道:“唉,给朕说说,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 为了保密。 这事情,除了王力士以及二娃子等当初几个和他一起去幽州的心腹侍卫之外,对外一直都是由王力士出面。 故而,便是那前来通风报信的侍卫也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门道道,更是不知道这醉仙楼背后的主子是他赵....呸,是雍州奸商李龙! “陛下,大约是这么一个情况...” 见赵崇远问话,王力士有些无奈叹息一声。 随即将那侍卫和他禀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赵崇远。 “嘿,你特么娘的赵定,你个小王八蛋,你老子我真的能贪墨你这五十万两银子?” 听着王力士的话,赵崇远气的有些肝疼,吹胡子瞪眼,背负着双手,站在坤宁宫里面走来走去。 王力士:┐(‘~`;)┌ 您是不贪墨。 但“李龙”贪啊! 但这话,打死他王力士也不敢说啊。 就是帘子后面,假装睡觉的马皇后听着这话,也连连翻着白眼。 自己骂自己儿子小王八蛋,那你是老王八蛋呗? 过了半晌,赵崇远才哼哧哼哧的看着王力士,一脸不情愿的吩咐道:“去朕的内库里面取一张五十万两的银票,让人带出去递给那小王八犊子。” “是。” 王力士下意识的点头应喝了一声,但没走两步,又扭过头看着赵崇远,一脸见鬼的问道:“陛下,真的给啊?” “给啊!不给能行吗?不给那小王八犊子会老实?” 赵崇远没好气的看着王力士。 这一次,他认栽了,但这件事没完! 王力士伸着手看着赵崇远:“那劳烦陛下再多给五万两。” “为什么?” 赵崇远一脸疑惑的看着王力士。 “利息。” 赵崇远:(・_・)ノ “我.....我.......我.....” 赵崇远支支吾吾的了半天,愣是一句话说不上来。 当初签订那条约的时候,确实是约定了二分的利息,但他当初也没在意。 毕竟也没打算还不是..... 但谁知道...... “还!还!还!” 赵崇远一连说了三个“还”! 气的胡须都在颤抖。 妈了个巴子。 等你落在老子手里,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过了半晌之后。 一名伙计大半的侍卫骑快马,飞速的从大乾皇宫内跑出。 身上还带着五十五万两银票...... 皇宫大院,高墙上。 看着那名带着五十五万两银票跑出皇宫的侍卫。 赵崇远气的牙痒痒,但倒也没真的有多生气。 他倒是要看看明早赵定入宫朝见他时,脸上的那个表情! 到底有多么精彩! 嘿,和你老子我斤斤计较是吧,看你老子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想到这里,赵崇远心底顿时舒服很多了。 …… 醉仙楼外。 人流依旧。 越来越多的人把醉仙楼围的个水泄不通,堵在醉仙楼的大门口,七嘴八舌的议论个不停。 “你们这酒到底有没有掺水?” “倒是给个解释啊!” “就是啊,给个说法啊。” “不会,你们真的兑水了吧。” …… “没兑水,没兑水。” “怎么可能兑水呢?” “诸位如此信我们醉仙楼,我们醉仙楼怎么可能兑水呢?” 眼看着周围人群越来越多,醉仙楼的内伙计,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但屁用都没有。 越说反而越是更多的质疑。 无奈之下,只能一个个眼神巴巴的看着醉仙楼台阶上站着的张三,尤其是张三身后那大马金刀坐在门口太师椅上,享受着侍女服侍的赵定。 “这位爷,您看我们这边已经派人去找东家了,要不您就给咱出面澄清一下,咱这琼浆玉露真的没兑水啊。” 醉仙楼内,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一脸陪笑的看着赵定。 然而赵定却是看都不看几人一眼。 也不对着张三使着眼色。 就这么坐在醉仙楼前的太师椅上等着“李龙”出来! 他在乎的是自己那五十万两银子。 只要银子到手。 他立马走人。 至于兑水的事情? 醉仙楼和教坊司有一个相同的高尚品德。 那就是不坑穷人! 不坑穷人,不就是良心企业吗? 眼看着赵定不说话,这管事的又想凑过去,但还没等他开口,张三已经先一步的走了上去,挡在了这管事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管事打扮的中年男子:“此路不通!” 看着张三身上那凛冽的杀气。 这管事的嘴角又是抽了抽。 没过多久,人群外面。 忽然升起一阵骚动。 一匹高头大马出现在醉仙楼外。 看着马上那去而复返的伙计。 赵定顿时从太师椅上坐了起来。 正主回来了。 那伙计看着这醉仙楼外的情景,嘴角一抽抽,赶紧连滚带爬的跳下马来。 一口水都来不及喝。 就屁颠屁颠的跑到赵定面前。 “爷,这是咱东家给你的五十万两银子,” 说着这伙计,赶紧从袖子里面掏出银票,恭恭敬敬的递给赵定。 “那李龙人呢?” 看着这银票赵定并没有去接,而是斜眸的看着这伙计身后的方向,想找着李龙的身影。 但奈何只有空荡荡的一片。 这伙计一脸谄媚的看着赵定到:“这位爷,咱东家今个有事,暂时过不来。” 说着又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张五万两的银票一起递了过去:“这是利息,您算一下对不对。” “利息?” 赵定斜眸的看了一眼这伙计手里那除了五张十万两的银票之外,又额外拿出来的一张五万两的银票。 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两张银票虽然不是当初萧玉奴随身带得那张大康钱庄的银票,但却也是大乾老字号钱庄的银票。 只要在大乾境内,那便能兑换。 不对,幽州不能兑换! 因为幽州都是他赵定的底牌。 大乾钱庄因为不服从管教,赵定已经手动的帮他“破产”重组了。 现在叫幽州钱庄! 百分百控股于他幽州赵氏商行。 “张三,拿钱。” 赵定对着张三喊了一声。 张三顿时一把抢过这伙计手里的银票。 随即赵定站起身。 望着在场的诸多围观的人群喊道:“诸位,今日是我于醉仙楼东家之事,起因便是这醉仙楼东家欠我五十万两银子,如今这银子已经归还,那在下也就告辞了。 至于兑水之事。 诸位就当看个热闹吧。” 说完,便带着张三和绿桃向着人群外面走去。 如此不坑穷人的“良心企业”,还是他赵定赵氏商行的大客户。 钱到手,他赵定自然不会砸了人家的场子。 毕竟生意还是要做的嘛。 和什么都能过得去,唯独不能和银子过不去! 摸着手里张三递过来的银票。 赵定咧嘴一笑。 和我赵定斗? 你李龙还嫩了点! 而眼看着赵定离去。 不少人虽然心底有些怨言,但看着张三那一副龙行虎步的样子,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当然不少人眼底也有些可惜。 多好的机会啊。 可以绊倒醉仙楼,结果到最后就这? 但可惜,他们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因为他们知道赵定惹不起! 而与此同时。 京城,晋王府外。 赵恒的轿子刚刚落下,就看着赵罡穿着一身王袍龙行虎步的走了出来。 看着这一幕,赵恒微微一怔。 一脸嫌弃的看着赵罡。 不过却依旧走下轿子,笑呵呵的看着赵罡道:“呦,这是刮了什么风啊,居然把咱二哥刮来了,小弟这寒舍蓬荜生辉啊。” 赵恒哈哈大笑,脸上那是一个热情啊。 赵罡皱了皱眉头,翻了翻白眼,一脸嫌弃的看着赵恒道,顺带着伸手一把按住赵恒那假意热情的拥抱:“行了,别靠近,我对你没兴趣。” 赵恒:“我的法克!” 第一百零七章若是我手里有老九的把柄呢?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赵罡按在自己胸口的手,赵恒顿时翻了翻白眼。 尤其是看着赵罡那一副五大三粗的样子。 赵恒的脸上更是浮现出一抹极为明显的鄙夷。 搞得我赵恒对你有兴趣似的。 “有话说,有屁放。” 赵罡不给他好脸色,赵恒自然也懒得给他好脸色,挥了挥袖子,掸了一下身上的灰尘,越过赵罡,直接向着晋王府里面走去。 “嘿,还来脾气了?” 看着赵恒这样,赵罡咧嘴一笑,快步跟了上去,笑呵呵的看着赵恒,挑眉道:“呦,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某人这是背着我去见了老九? 看这样子,吃瘪了吧?” “卞固。” 赵恒对着身后喊了一声。 “在!” 卞固立马挺直腰杆应喝一声。 “大晚上的哪里的狗在叫啊,带上人把狗给王爷我赶出去。” “好,啊?” 卞固下意识的答应一声,但刚说完又愣住了,呆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大半夜狗叫? 晋王府哪来的狗? 这不是说秦王殿下的嘛.... 赵罡:“……” 看着卞固一脸为难的样子,赵罡摆了摆手。 一把搂住的赵恒的脖子,笑呵呵的凑到赵恒的耳边,一脸责怪的道:“瞧你这小气的样,二哥我不就是随口说说嘛,还来气了都?你看你现在也去找过那老九了, 结果怎么着软硬不吃! 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说着指了一下赵恒,又指了一下自己,:“你说咱哥俩斗也就斗了,何必拉下脸去拉着别人呢,没必要啊。” 赵恒翻了翻白眼,都懒得听赵罡哔哔。 “行了,老二,有话直接说,别在这里兜圈子,本王没空搭理你。” 赵恒翻了翻白眼,随即挖苦道:“虽说我这次没拉拢到老九,但至少也没结怨,以后需要用得上的地方也能招呼一声,不想某人,已经彻底撕破脸了。” “呵,激将法是吧。” 赵罡呵了一声,随即一脸不屑道:“没用!一个管家而已,说到底就是一个奴才,本王不在乎。” 但下一刻,却阴沉着脸,看着赵恒道:“本王在乎的是你我可能要被人摘桃子了。” “摘桃子?你什么意思?” 赵恒眼眸一眯。 眼神看了一眼左右。 卞固立马会意的带着人走了出去,顺带着把门给关上了。 见状,赵罡直接坐在赵恒对面,道:“今年赈灾的人选,老头子已经定下来了。” “这事跟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恒翻了翻白眼。 这事他也有听说,但基本上没咋在意,大乾雨季到来,朝廷基本上每年都会准备一些银两以备赈灾之用。 但这些是朝廷的事情。 他们这些藩王是没有资格插手的。 “以往是没关系,但今年却有关系了。” 似乎早已料到了赵恒的想法,赵罡笑呵呵的说道。 “别兜兜转转,有话就快说。” 赵恒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嘿,瞧你这臭脾气。” 赵罡也不在意,笑骂了一声,眼神却变得严肃起来,道:“以往朝廷赈灾,或者准备赈灾都是由工部的官员下去,由户部的官员协同调拨灾银,这样一来虽然能保证赈灾银子的调度,但其中也难免会发生一点东西。” 赵罡这话,赵恒心底自然明白。 不就是贪墨的事情。 这年头朝廷拨下去一万两能有一千两花在赈灾上面,便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便听着赵罡继续说道:“所以老头子今年换了一个玩法,由咱们皇室的人出面,而这人自然就是你,我,还有老九。 为了避嫌,我舅舅推举了你,而周尚书推举了我,如此一来到最后不管老头子选了你还是我,这赈灾之事就都在叶家和钱家的掌控之中。 到时候就算再有贪墨之事,杀两个小官也就了事。” 说到这里,赵罡一脸的不在乎。 赵恒也是如此。 毕竟都是这么玩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挑破而已。 便听着赵罡继续说道:“但今年,老头子没选你,也没选我,而是打算让老九出面。” “让赵定出面?” 听着赵罡这话,赵恒的眉头一瞬间皱了起来。 赈灾之事不是小事,虽说谁都能下去,但也不是谁下去都能震得住的。 毕竟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没点手段,没有朝中的支持,地方官员表面上配合,但暗地里还是会给你使绊子。 到时候只会适得其反。 “不错就是老九。” 赵罡点了点头。 “老头子他在想什么啊?让老九出面,他不怕老九把事情办砸了?还是说老头子真的是为了提防着咱哥俩,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 赵恒哼哧哼哧的看着赵罡。 当初来京城,就是赵崇远给他玩了一手明升暗降。 虽然到了京城,距离皇权是近了一点,但也没了封疆大吏的实权。 “是不是提防咱哥俩我不知道,但老头子只怕不是提防咱哥俩这么简单。” 赵罡意味深长的看着赵恒。 “你什么意思?” 赵恒追问道。 “老头子提议老九这事,杨辅没说话,但也没拒绝。” “杨辅那老狐狸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赵恒下意识的说道。 杨辅乃是大乾三朝元老,一手主宰大乾内阁多年,虽然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但没人能小瞧这位大乾首辅的能量。 就算是他外公卢国公钱松也要敬这位三朝首辅三分。 “可若仅仅是如此,我倒也不在意,可我老头子在召你我回来之前,老头子曾把卫国公徐天德召入宫里。 虽不知道具体商议了什么。 但也曾听闻似乎要与徐家联姻,而你我都有了正妃,其他的兄弟也都成家了,你说现在这联姻到底是为了什么? 又为了谁联姻呢?” 赵罡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恒。 听着赵罡这一句句话,到了最后,赵恒的脸色也彻底的沉了下来。 坐在凳子上思索了半天。 过了半晌之后,才幽幽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赵罡,:“你打算怎么做?” 他虽然瞧不上赵定,也觉得赵定对他并无威胁。 但若是赵定有了卫国公徐天德的支持。 那就有些不一样了。 “自然是在老头子没当着朝臣宣布此事之前,咱俩出面把这事给揽下来。” 赵罡眯着眼道。 “老头子不会同意的。” 赵恒摇了摇头。 虽说他老爹赵崇远向来性格温和,也是一个能听进去谏言的皇帝。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老爹赵崇远是一个没有主见的皇帝。 前脚赵崇远刚在内阁里面召集三位内阁商定此事,后脚他们兄弟俩就出面。 这等于是已经把站队的事情,放到台面上了。 以赵崇远的性格自然不会允许。 换作是哪个皇帝都是如此。 赵恒能想到的,他赵罡心底自然也明白。 站起身拍了拍赵恒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老五,你说咱俩忍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老大被咱俩熬死了,而青詹那小王八蛋也不争气,眼看着这桃子总有一天会落在你和我的头上,都头来,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被人摘了桃子。” “搞得你和我在这里哔哔两句就能让老头子改变主意一样。” 赵恒翻了翻白眼。 赵罡:“……” 赵恒继续说道:“老头子,不用你,也不用我,那指定是想借此削弱一下钱家和叶家的势力,安插一部分他自己的人去地方,而你和我在老头子心底都是被打上钱家和叶家烙印的人,咱们现在公然和老头子唱反调。 你真当老头子不敢动我们? 别忘了,咱俩是怎么来京城的。” 赵崇远之所以把他二人从益州和青州调来京城,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兄弟俩在益州和青州掣肘,朝廷的事情。 眼下这事若是再跳出来。 那赵崇远没准真的要容不下他们了。 “若是我手里有老九的把柄呢?” 此话一出,赵恒眼神陡然变得古怪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给王爷我准备一个空白的折子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什么把柄?” 听着赵罡这话,赵恒的眼睛一瞬间眯了起来。 之前,他不把赵定放在眼里,那是因为以赵定母族的势力,对他构不成威胁,而赵崇远对于赵定也不是很重视,不然当初就藩的时候也不至于把赵定丢到幽州那地方去。 可现在却有些不一样了。 若是赵崇远有意扶持赵定。 那他们母族就是再有势力,也比不上。 毕竟这个大乾终究还是姓赵! 而真正说话能算得上数的也只有他老子赵崇远。 赵罡神神秘秘的看着赵恒道:“你知道那醉仙楼背后的主子是谁吗?” “李龙啊。” 赵恒下意识的道。 这一段时间以来,醉仙楼在京城这么火爆,尤其是那琼浆玉露更是排队都买不着。 他赵恒自己花了不小的代价也才搞出那么一小坛来。 可想而知醉仙楼在京城的火爆程度。 不过听起赵罡提起醉仙楼。 赵恒的脑海里面倒是一瞬间浮现出了,之前他回王府时,在醉仙楼前看到的场景。 “但你又知道那李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吗?” 便听着赵罡继续说道。 一提起这个,赵恒瞬间来了兴趣。 眯着眼看着赵罡:“老二,你有话就快说,何必在这里遮遮掩掩呢?” 其实关于李龙的来历,他赵恒也曾派人调查过。 但结果就是一个个地地道道的雍州商人。 家里几代经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但转念一想。 一个祖籍雍州的商人能够把家族的生意不声不响的开到京城来,而且专门做着王公贵族的买卖。 就是他赵恒之前派人卖酒时,自报家门,那醉仙楼的人都丝毫不给面子。 这背后要是没人撑腰那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到底是谁你快说!” 赵恒斜眸的看着赵罡。 虽然到了这一刻,他心底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但还是想看看赵罡的消息。 “就是咱们最瞧不起的老九。” “他?” 听着赵罡这话,一瞬间赵恒顿时愣住了。 他本以为是自己的老爹赵崇远。 毕竟敢不给王爷面子的人,那地位只能比王爷还高,而大乾之中比王爷地位还高的人,能是谁? 除了他老爹赵崇远没别人了。 可听着赵罡这话。 赵恒一时之间,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准确说是。 感觉CPU有点烧。 一个封地在幽州的王爷,如何能与远在雍州的商人牵扯上关系? 尤其是前不久还去了醉仙楼大闹一场。 这怎么看也不像李龙背后的人啊。 “你不相信是吧?呵,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但没辙啊,事实就是如此。” 看着赵恒一脸蒙逼的样子,赵罡极为享受,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看着赵恒。 “你这消息从哪来的?” 赵恒斜眸的看着赵罡。 “从哪来的你不需要知道,反正我的消息绝对可靠就对了!” 赵罡得意一笑。 听得赵恒嘴角直咧咧。 五大三粗的家伙,消息能有他赵恒的准?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过了半晌之后,赵恒望向赵罡问道。 “怎么办?那自然去父皇面前揭发老九,堂堂大乾皇子不顾身份去做那和商人勾结的下三滥勾当?如此丢我皇家脸面之事,难道不该和父皇说?难道不该和父皇检举他?” 赵罡反问着看向赵恒。 赵恒:“……” 赵恒眼珠子一转望向赵罡道:“那这样今晚回去之后,你准备一个折子,明早早朝之后,咱兄弟俩在早朝的时候参他赵定一本,你觉得如何?” “那为什么是我?” 赵罡一脸斜眸的看向赵恒。 “不是你,难道是我?” 赵恒同样一脸斜眸的看向赵罡。 “这消息是我出的,难道出面的不该是你吗?” 赵罡反问道。 “你把老子当枪使是吧,给我滚,你当老子不知道父皇最忌讳的就是咱兄弟之间的内斗,你让我给你当枪使,你脑子呢?” 赵恒一脸嫌弃的看着赵罡。 “老二,你这就没意思啦,我给你带来消息....” “滚!” 赵罡:“……” 摸了摸脸上的唾沫星子,赵罡望着赵恒道:“那这样,咱俩也别谁把谁当枪使,你看这样如何。” “怎么样?” 赵恒喝了一口茶水,斜挑着眼皮,看向赵罡。 “今晚咱俩一人写一个折子,然后咱俩明天一起上奏,你觉得如何?” 说着似乎怕赵恒还不相信,赵罡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这消息绝对可靠!” “行,你先递,你递完我再递。” 赵恒满口答应。 赵罡一脸错愕的看着赵恒:“为什么还是我?” “因为你是老大。” “我是老二!” “老大死了,你就是老大!” 捏麻麻的。 我咋感觉你在骂人呢? 赵罡心底吐槽。 不过眼看着赵恒似乎不愿意做出头鸟。 赵罡只能满口答应道:“行,那明早,你看我眼色行事。” “行!” 赵恒满口答应一声。 赵罡这才笑眯眯的向着晋王府外走去。 看着赵罡离去。 赵恒对着身旁的卞固喊道:“今晚给王爷我连夜写个奏折出来,明早上奏用。” “是。” 卞固点头答应一声。 眼看着卞固要走,赵恒吩咐道:“对了,字迹模仿老二的字迹,落款也写老二的名字。” “嗯?” 卞固闻言一怔,下意识的问道:“那这章....” “唔~~~~” 赵恒摸了摸下巴,“你给我准备一个空白折子吧。” 卞固:“……” 与此同时,晋王府外。 赵罡同样笑眯眯的看着身后的晋王府,对着身旁的一人吩咐道:“明早给王爷我准备一个空白的折子。” …… 驿馆。 收回了五十万两银子,外加五万两银子的利息。 赵定心情大好。 在调戏了一番绿桃之后。 赵定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等着明早见完他老爹赵崇远之后,就顺带着看望一下他老娘马皇后之后,如果确定他老娘马皇后没事之后,就顺势开溜。 什么狗屁倒灶的京城,哪有他赵定自己的幽州来的舒坦。 所以能溜就溜。 或许是酒劲的缘故。 这一觉赵定险些直接睡过了时辰。 第一百零九章 朕要好好的感谢你赵定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翌日。 大殿朝会。 赵崇远一大早就穿上了一袭龙袍,端坐在龙椅上,左下方的赵青詹站在一旁打着哈欠。 一大早就一脸懵逼的被贴身的小太监从床上给拖了起来。 至于到底要干什么。 他是完全不清楚。 更不知道上早朝的原因。 但有一点,他却很清楚,今天是他九皇叔赵定回京之后第一次上朝的日子。 对于自己这位九皇叔。 赵青詹并没有多少印象。 只知道在他记事的时候,他这位九皇叔就已经被派去了幽州就藩去了。 说实话,对于这位九皇叔。 他赵青詹也着实羡慕的很。 这世上难道还有什么比包围大乾边疆更让人兴奋的事情吗? 尤其是最近皇祖母也隐约和他透露着他皇爷爷赵崇远要重新立储的事情。 这事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天大的事情,哭爹喊娘都不为过。 但对于他赵青詹来说。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加令人开心的事情吗? 不用在深宫大院里面整日面对那些无聊的朝政,学习那什么听着就让人昏昏欲睡的治国之道。 对于他来说简直是解脱! 六部的官员照旧的汇报着近日以来各个地方的大小事宜。 赵崇远端在龙椅上,闭目倾听着时不时的给出一些意见。 等的处理完六部的事情之后。 赵崇远这才看向王力士喊道。 “力士,燕王可到了?” 听着赵崇远这话,王力士连忙道:“回陛下,今早司礼监已经派人去接燕王殿下进宫了,此刻就候在殿外。” 听着王力士这话,赵崇远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 他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赵定待会看到他时脸上的表情了。 不过心底虽然这么想,但赵崇远的脸上却依旧淡然无比,对着身旁的王力士吩咐道:“那便传召吧。” “宣九皇子燕王赵定觐见!” 一声声宣召传递出去,众人的目光都不由得好奇的看向大殿之外。 听前段时间去传旨的太监回来说。 幽州在燕王治理下,那叫一个民不聊生,百姓穷的都快吃人了,也不知道陛下会如何处置。 但站在文臣前列杨辅,叶连城以及周善,以及站在武将首位的徐天德以及钱松却是有些好奇的看向外面,眼底的神色也各有不同。 而殿外赵定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跟着太监小跑。 太监一边跑,一边不住的催促道:“燕王殿下,前面的人已经开始传召了,还有这官服得赶紧整理的妥当!” “知道了,知道了,催什么催!” 赵定有些不耐烦的叫嚷道。 他特么的穿越到这里八年了第一次上朝。 天知道早朝居然这么早。 天不亮就要起来。 这不是纯纯的折腾人嘛、 在太监焦急的催促下,赵定总算赶在迈入大殿前整理好了仪容和朝服,低着头跟着太监进入了金銮殿。 就算不抬头他也能感受到,在自己一脚迈入这金銮殿的一瞬间。 似乎便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那种感觉真的是让人有些不自在。 想着自己毕竟是应天,是他老子赵崇远的地盘,而不是他赵定自己的幽州。 赵定也懒得一个个怼过去。 进入金銮殿后。 赵定也不抬头,只看着自己脚尖一步一步的走着,连续走了快二十步之后这才扑通的跪下,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微臣,幽州郡王赵定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赵崇远嘴角微微翘起,对着赵定喊了一声。 嗯?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赵定下意识的抬起头,可当看清楚那坐在金阙之上的身影之时,赵定登时就愣住了。 李龙? 他怎么在这? 还有这一身龙袍什么意思??? 再看了一眼那站在赵崇远身旁的王力士。 赵定的嘴角止不住的抽搐了起来。 这尼玛不是李龙那个管家吗? 而现在一个穿着龙袍,一个穿着太监服,还是大乾之中极为稀少的红袍大太监...... 一瞬间,赵定的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我坑了我老爹? 而然昨天我还跑到醉仙楼找我自己老爹要债? 然后我幽州啥情况,我老爹都知道了? 一瞬间,赵定彻底的蒙了。 刚刚抬起的头,一瞬间低了下去。 这尼玛。 完犊子了。 此刻赵定心底只有也只能有这么一个念头。 身子都不由的跪伏了下去。 看着赵定这般模样,赵崇远的嘴角上顿时露出一丝得意。 小东西? 坑你老子? 区区五十万两银子还追着你老子要? 还录音? 给你能耐了是吧! 而看着赵定和赵崇远父子之间,这般诡异的样子。 一瞬间,满朝文武也愣住了。 这什么情况? 过了半晌,赵崇远笑眯眯的问道:“燕王,见朕为何不抬头?” 赵定身子抖了一下,连忙道:“儿臣毕竟八年没见到父皇了,此刻一见到父皇的天颜,顿时被父皇的天子威严所慑,故而不敢抬头直面父皇。” 妈的,这下完犊子了。 李龙咋就是我老子? 这怎么玩? 我那些小九九岂不是?? 一想到自己之前给自己老子上的那些折子,里面所描述的凄惨之景,以及当初赵崇远去幽州时,自己干的那些事情,尤其是昨天大闹醉仙楼时,差点把醉仙楼都给砸了。 一瞬间,赵定顿时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在脖子上了。 天要亡我啊! 周围的大臣,听着赵定这话,神色更是愈发的古怪。 这到底什么情况。 似乎一点不像父子相见时的场景啊。 毕竟八年未见了。 就算皇家亲情向来淡薄,可也不该这样吧。 尤其是燕王为啥无缘无故拍马屁啊。 图啥呢? 赵崇远笑呵呵的道:“起来吧。” “儿臣不敢!” 赵定依旧低着头。 这会心底的哀默之心已经大于心死了。 早知道他老子就是李龙,他昨天打死也不去醉仙楼大闹啊。 不就是五十万两银子嘛。 就当花钱消灾了。 可现在他算是彻底的得罪死自己老子了。 “有何不敢啊?你这八年治理幽州有功,朕该好好谢你才是。” 说到最后几个字,赵崇远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第一百一十章来呀,互相折磨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赵崇远这话。 再看着赵定和赵崇远父子之间那微妙的表情变化。 一时之间,满朝的文武大臣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完全不懂,到底是因为啥。 咋就一个简单的藩王朝拜,搞成话里有话了。 至于说赵定把幽州治理的有多好? 从每次从幽州收来的税赋来看,以及上一次司礼监掌灯太监高有钱去幽州之后回来偶尔说出来的那些话。 好像也没有太好吧。 毕竟都饿得人吃人了。 但你说赵定把幽州治理地不好吧。 那也算不上。 幽州自古以来就是三战之地。 常年战乱,而且多崇山峻岭。 民生凋敝不说,而且还容易积蓄匪患。 历朝历代不知道有多少皇子,亦或是封疆大吏想将那里治理好,但到头来都是一筹莫展,能保住乌纱帽活着回来便已经不容易了。 而赵定在幽州一待就是八年,已经很难得了! 毕竟幽州那地方可真的不是人待的啊! 所以一时之间,群臣都有些搞不明白赵崇远那句话里面的意思。 到底是真的要赏赵定,还是要罚赵定! 就是杨辅,叶连城,周善三人也微微皱眉。 前脚刚才内阁商定今年赈灾的人选,后脚父子俩一副话里有话,一个心虚,一个找茬。 这是闹哪出啊? “老二?” “老五?” 赵恒和赵罡兄弟俩彼此相似一眼,一脸看戏的看着大殿内的情景。 摸了摸袖子里面那空白的折子。 想了想.... 又收了回去。 先看戏! 至少眼前的情况对于他们兄弟俩而言是有利的。 不当人是吧。 那别怪我了! 听着赵崇远这话,赵定也有些来气了。 自己做爹的没个爹样,还搞起微服私访来了,咋滴你儿子我包藏祸心啊? 不就是屯兵有点多,不就是搞点别的小玩意出来嘛。 还微服私访来了,甚至还用着假名字诓骗我来了。 我不知情,收点利息咋了? 到现在他赵定也算是明白了。 为啥当初自从接到他老娘马皇后的信之后,他一直派人四处寻找自家老子的踪迹翻遍整个幽州都没到了。 搞了半天不仅提前来了,还偷偷摸摸混进来了! 一想到这里,赵定就气的牙痒痒。 回去之后,指定要把那看门的守备加强个十倍,再搞点山匪出来,以防万一! 既然你当地没当爹的样子。 那也就不能怪我这个当儿子没儿子的样子了。 思索了半晌。 赵定一咬牙,看着赵崇远道:“父皇,儿臣曾喜得的一游历方士,从他手中得来一神器,有记录他人说话声音的功能,可以在一定的时间内,记录下他人说话的声音,今日此物儿臣已经带来了,要不就借着今日拜见父皇, 儿臣将其献上?” 赵定神色恭敬的看着赵崇远。 那言语之中尽是恭敬,完全挑不出丝毫的毛病。 可落在赵崇远的耳朵里面却有些变味了。 什么意思? 在威胁你老子我? 看了一眼王力士。 王力士也是有些懵。 随即王力士抬头看了一眼金銮殿外的小太监,见着那小太监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之后,这才凑到赵崇远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嗯?” 听着,王力士这话。 赵崇远神色一惊。 赵定居然真的带来了! 又看了一眼金阙下依旧跪着的赵定。 赵崇远顿时有些牙痒痒了。 便听着赵定继续说道:“父皇,儿臣还有一物,名为照相机,可记录他人之画像,比之我大乾最好的画师画出来的还惟妙惟肖,绝不存在任何错漏之举......” “嗯?” 听着赵定这话,王力士也有些懵。 赵定此次进宫除了带了一些幽州的土特产之外,好像就只有那个大喇叭样子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留声机。 这照相机什么鬼? 然而还未等王力士思索个明白,便看着赵定突然话音一顿,抬起头看向赵崇远身旁穿着紫色太监服的王力士。 故作惊讶的道:“咦,公公,咱是不是见过啊?” “咳咳咳~~~~~~” 听着赵定这话,原本还勉强保持肃然的王力士顿时止不住的干咳起来。 何止是见过,还喝过一起喝过酒好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一旁的赵崇远嘴角也微微的抽搐。 他看出来了赵定这是在反击。 不过却也没说话。 但群臣却有些来了兴趣了,一个个凑起耳朵站在一旁听着。 赵定母妃自幼早逝,虽然得皇后娘娘抚养,但自幼不受宠,一年能见到皇帝的次数屈指可数,至于皇帝身边的紫袍大太监王力士那更是几乎见不到,因为在大乾的律法之中前庭和后宫是彻底分开的。 只有皇帝可以随意的进出后宫,其余的人非得召不得入内。 更无法随便的进入皇子学习的文华殿。 一瞬间,就是杨辅这个三朝元老都忍不住凑起了耳朵。 赵罡和赵恒兄弟俩更是一脸的蒙逼。 这啥米情况? 见过? 自己父皇什么时候和赵定见过? 叶连城和周善二人也是一脸的疑惑,但却捧着玉碑恭敬的站在一旁。 见着赵崇远不说话。 王力士只能硬着头皮道:“也许燕王殿下认错人了。” 嘿,还给我装傻是吧! 赵定心底呵了一声,但脸上却依旧故作诧异道:“公公此话错矣,我那照相机可记录他人面貌,前不久去我幽州的去了一队自称来自雍州的商旅,当时本王手下之人刚刚琢磨出那所谓的照相机,闲来无事尝试了一下,就把那人的面貌记录了下来, 其中那商队之中有一人面貌正是与公公有些相似。” “照相机把我的样子照下来了?” 听着赵定这话,王力士顿时一惊。 这怎么洗? 若是说那留声机还好,毕竟模仿他人说话的声音虽然极难,但也不是做不到,可若是那照相机真的如赵定说的那般,可以把人的相貌几乎一模一样的记录下来。 这可就... 就是赵崇远此刻也有些慌了。 他是李龙的身份可不能暴露出来啊。 嘶~~~~” 就在此时。 赵定突然极为浮夸的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坐在皇位上的赵崇远,一脸惊讶道:“父皇,那人.......” “行了,别说了,闭嘴。” 然而还未等赵定把话说完,赵崇远突然抬起手一把打断了赵定还没说完的话。 不等赵定继续说话,便立马对着身旁的王力士吩咐道:“力士,燕王一路舟车劳顿,从幽州翻山越岭而来,又一大早赶来朝会,想必也是累了,而且多年未曾回京,皇后那边也思子心切, 就先带燕王下去休息吧。 等朕朝会结束之后。 在与燕王小聚一番。” 赵崇远一脸正色看着王力士,但说话之时,看着赵定那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不过赵定也不在乎。 都已经到这个程度了。 谁怕谁啊。 就是死,他也要恶心一波。 至于有没有照相机? 那纯粹扯淡,那玩意是以古代的工艺能制造出来的? 之所以说,不过就是为了吓唬吓唬他这个便宜老爹。 但从如今这个反应来看,效果似乎出奇的好。 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已经是有些投鼠忌器了。 “父皇,儿臣那照相机就在幽州,父皇若是喜欢,儿臣这就飞鸽传书让人将其送来京城?连带着那相片也送来? 一起献给父皇?” 赵定故作不懂的看着王力士。 言语之中那叫一个恭敬啊。 但赵崇远嘴角却止不住的抽搐。 狗娘养的,威胁老子呢! 好你个赵定! 等着! “力士,待燕王先去吧,朕还有朝政要处理。” 赵崇远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依旧故意装傻的赵定,赶紧对着一旁的王力士吩咐道。 王力士嘴角也是微微抽搐,但还是恭敬的回道:“是,陛下。” 不过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把这个话题压下去了。 不然要是继续说下去,暴露出自家陛下就是李龙的身份,那朝臣还不炸锅了。 那帮满脑子腐儒思想的言官还不要血溅金銮殿以此来辱骂当朝陛下没有天子气象与小民争利? 然后到最后,他这个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就算不想成替罪羊,也要成替罪羊了? 脑袋作为平息天下文人才子的悠悠众口之物? 想到这里,王力士心底终究是长舒了一口气。 但一旁的赵罡和赵恒兄弟俩眼神却变了。 尤其是赵罡。 那眼神瞬间刷的一下亮了起来。 雍州? 商人? 李龙! PS:卡文兄弟们,这种题材是真的难写,一点套路都写不了,纯纯的走人物互动,走人物互动吧,你要是写的不有趣点,那就成了流水账了,没意思。 所以我更新很慢。 不是我不想赚钱,而是我觉得既然写书了,那就不能一心只是为了赚钱而写,那这样还不如干点别的呢。 还不用动脑子。 所以我要为我笔下的人物负责,为各位读者老爷负责,尽量写的有趣生动,把剧情控制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同时避免老套路。 所以希望各位读者老爷理解。 当然你们要是喜欢看套路文,我也能写,作为一个写了千万字的老作者。 套路文,对于我来说还是简单的! 能不能写好,那就另外说。哈哈哈哈。 第一百一十二章成功过关,算计反算计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父皇,儿臣那照相机你还要不要,父皇要的话,儿臣可以飞鸽传书回幽州,命人送来啊。 唉,也怪儿臣我,这次走的匆忙,忘记带了。” 眼看着两个小太监已经走了过来,赵定站起身一脸惋惜的望向金銮殿上的赵崇远。 赵崇远:“……” 不过看着满朝文武都在,赵崇远还是强行扯出一丝笑容道:“燕王有这份心,朕便已经极为满意,至于那照相机之事,此事倒也不急。 且朕为一国之君主,每日忧思我大乾亿万百姓,也不宜沉迷那奇淫技巧之物,以免荒废了朝政。” 说道这里,赵崇远又故作威严的训斥道: “不说朕是如此,便是你作为皇子也是如此,为我朕之皇子,当以大乾百姓为主,以治理好封地,照顾好百姓为上,不可整日沉迷此事,免得堕入下端。 你可明白?” 赵崇远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别的意思,但不知道为何,满朝文却总是听出了一些别的味道。 好像自家陛下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老二,这什么情况啊?” 赵恒趁着众人不注意,用肩膀微微推搡了一下赵罡。 “我怎么知道?” 赵罡也是一脸的懵。 他本来还想看戏呢,结果就这? 这就完事了? 兄弟俩彼此相视一眼,都懵了。 “儿臣遵旨。” 赵定咧嘴一笑,乐呵乐呵地对着自家便宜的老爹拱了拱手。 赵崇远这话说出来,就代表眼下这事,他是过了。 至于别的,那就暂时不考虑! 反正等待满了足够的时间,他就找个借口溜回幽州了。 到时候天高皇帝远。 他赵定担心个锤子! 不过现在唯一让赵定有些担心的是,不知道他老子赵崇远还会不会让他舒舒服服地返回幽州。 毕竟他爹已经去过幽州了,也知道眼下幽州的情况。 就算没了他赵定,也是固若金汤! 要是不给他走,那就难办了。 一想到这里,赵定顿时感觉有些脑袋痛。 有时候事情干的太好,似乎也不是一件好事..... 眼下只希望温子恒能争点气,在南陈那边闹出点事情吧。 到时候边境不稳,他一个戍边的王爷也有足够的借口溜回幽州...... “下去吧,去见见你母后,毕竟也八年未见了,你母后近日以来对你也有些思念了。” 赵崇远挥了挥手吩咐道。 思念? 不是病了吗? 听着赵崇远这话,赵定微微皱眉。 他记得赵崇远给他的折子里面说的就是皇后病了,让他回来。 可现在却没提病了? 然而看着赵定脸上的神色,赵崇远嘴角却止不住的笑了。 不过倒也克制,依旧一脸正色道:“快去吧,你母后就在坤宁宫内等你,早已亲自为你下厨做好了一桌饭菜,待朕处理好朝政之事之后,也会过去。” 说罢,根本不给赵定说话的机会,赵崇远又是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示意赵定退下。 赵定:“......” 一瞬间,赵定突然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忽悠了... 但看着满朝文武在前,却也不好说什么。 想了想。 赵定只能拱手道:“谨遵父皇谕旨。” 说完再次一拜之后,便跟着身旁的两个小太监出了金銮殿向着大殿外面走去。 看着赵定那一脸吃瘪的样子。 赵崇远嘴角顿时乐了。 一瞬间之前被赵定威胁而来的心底郁闷之气顿时消失了大半。 嘴角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上扬。 小样,还和你爹我斗? 你爹我吃过的盐都比你走过的路多! 早朝依旧在继续。 金銮殿上,站在赵崇远身旁的赵青詹看着赵定离去的背影,有些咂巴着嘴。 对于自己这个九叔和自己爷爷究竟说了啥。 他倒是没听懂。 但那个留声机和什么所谓的照相机却是让他来了兴趣。 若是真的如自己九叔说的那样。 日后他赵青詹岂不是有机会将自己的真实样貌流传千古了? 而是眼下那些画师画得似是而非。 甚至可以将他的声音也流传后世! 不仅是赵青詹,就是在场的满朝文武大臣之中都有不少动起了相同的主意。 青史留名已经是他们这些人所追求的了。 若是能连相貌和声音一起留下。 岂不是? 嘶~~~~~ 不少人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等着早朝之后去拜见拜见这位燕王了..... 而赵罡和赵定兄弟俩却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原因无他。 他们所期望的似乎并未发生。 不过赵定所提到的那个雍州商人却是让他们记在了心底。 早朝之后。 与金銮殿相隔并不远的。 养心殿内。 赵崇远一脸嫌弃地站在大殿中,等着身旁的侍女和小太监给他脱去身上的龙袍。 越是想着赵定临走之时,那郁闷的样子。 赵崇远心底越是得意。 姜终究是老的辣。 虽然今日原本的预期没有达到,但看着赵定最后那吃瘪的样子。 他莫名其妙的有些爽... 或许是被赵定算计多了.... 可一想着赵定说的那所谓的照相机。 赵崇远却又气的有些肝疼。 留声机他是知道了,可这照相机又是什么鬼? 若是真的如赵定所说的那般可以将人的相貌一比一地复制下来? 他赵崇远岂不是等于有把柄握在自己儿子手里? “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就在此时大殿外响起了赵罡和赵恒兄弟俩的声音。 听着赵罡和赵恒兄弟的声音。 赵崇远眉头一皱。 目光不由得向着养心殿外看了一眼。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早朝上说,非要避开满朝文武在养心殿内说? 眼神看了一眼,一旁的王力士。 后者立马会意地向着养心殿外走去。 没过多久。 王力士得带领下,赵罡和赵恒兄弟俩便已经走到了养心殿内。 对着赵崇远又是一拜。 “这里没外人,就不必这样了,有什么事情说吧。” 赵崇远坐在龙榻上,喝了一口茶水,悠悠地看着赵罡和赵恒兄弟俩。 “咳咳~~~” 赵恒清了一下嗓子,看了一眼赵罡。 赵罡顿时脸色一苦,不过还一脸赔笑道:“爹,儿子这不是有所顾忌嘛,故而这才趁着这爹你下早朝的空隙来亲自禀报爹嘛。” 说着,赵罡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奏折,一脸谄媚的递了过去:“爹,您看看。” 在递过去的同时,赵罡又踹了一脚赵恒。 后者立马心不甘情不愿的,从袖子里面取出一个奏折,弯着腰,对着走来接过奏折的王力士递了过去。 而看着二人之间的小动作,赵崇远眉头一挑,眯着眼看了二人一眼。 顺势接过王力手里,赵罡和赵恒的奏折。 可一看,赵崇远的眉头瞬间就拧巴在了一起。 第一百一十三章不是父皇您拿鞭子干嘛?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抬头看了一眼。 一脸正色赵罡和赵恒兄弟俩。 又仔细看了一眼手里的奏折。 赵崇远眉头彻底拧巴在了一起,有些疑惑的问道:“老二,你这奏折?” 赵罡立马故作疑惑道:“父皇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你这奏折是空的,你还问我怎么了?” 赵崇远眉头一挑,直接把手里的奏折丢了过去。 空奏折? 一听赵崇远这话,一旁的赵恒顿时懵了啊,看了一眼赵罡。 赵罡脸上极为正色,但眼底却是露出一丝隐晦的得意。 一拍额头,赵罡气愤道:“父皇,指定是那帮狗奴才,早上给儿臣准备的奏折拿错了,带儿臣回去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们!” 赵崇远斜眸的瞥了一眼赵罡,但却没说话。 一旁的赵恒的心底却是骂娘了。 狗东西,就知道算计老子! 便听着赵罡继续说道:“父皇,你看要不这样,父皇您日理万机,而儿臣回去也需要时间,您不妨先看一下老五的奏折? 先把老五要说的事情处理一下?” 赵罡有些试探性的问道。 然而还没等赵崇远说话,赵恒立马一步上前,按在了赵崇远的手上,一脸正色道:“父皇,儿臣觉得,二哥的事情比儿臣的事情要紧,父皇您不妨等二哥把丢在王府里面的折子拿回来,处理完二哥的事情,再处理儿臣的事情也不迟。” 我特么的! 听着赵恒这话,赵罡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隐约之间,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好。 看着这往日里恨不得斗生斗死的兄弟俩,如今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赵崇远有些回过味来,捏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看着二人:“说说吧,你们兄弟俩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给老头子我看看。” “哪有啊。” 赵恒一脸讪笑,解释道:“只是儿臣突然想起,早上走时,儿臣府里的那帮奴才好像也给儿臣的奏折拿错了。” “呦,还都拿错了,好巧啊。” 赵崇远掀起眉头看了一眼赵罡和赵恒兄弟俩。 兄弟俩顿时讪讪一笑。 赵罡心底却有些骂娘了! 然而下一刻! 啪的一声! 赵崇远顿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站起身狠狠地看着这兄弟俩:“跪下!” “诶!” “诶!” 赵罡赵恒兄弟俩应喝一声。 噗通! 噗通! 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那叫一个熟悉,那叫一个驾轻就熟,那叫一个同频率,同角度。 一瞬间,兄弟俩就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看的一旁王力士只能捂着脸憋笑。 赵崇远没好气的看着兄弟二人,调侃道:“给老头子我说说吧,你兄弟俩这是闹哪出啊?” “父皇,我..” 赵罡一脸讪笑。 “父皇,儿臣哪敢啊。” 赵恒同样一眼谄媚的看着赵崇远。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没说话 把奏折拿在手里,背负着在身后,站起身眼神不住的在已经被吓得跪在地上的赵罡和赵恒兄弟俩身上扫来扫去。 饶有趣味的看着二人,道:“你们兄弟俩从建府到就藩也有些年头了吧,这些年上的奏折也不在少数吧, 怎么就, 之前从未出过差错,现在反倒是一起出差错了?” 赵崇远意味深长的看着赵罡和赵恒兄弟俩二人。 “这不是凑巧嘛。” 赵罡抬起头一脸讪笑着说道。 “是啊,父皇,凑巧,凑巧。” 赵恒同样一脸的赔笑。 “凑巧?” 赵崇远嗤笑了一声,随即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桌上的茶水都被震翻了, 赵崇远冷笑着看着二人:“老头子我还没到老糊涂呢,你们就这么糊弄我了? 谁给你们的胆子啊。 是钱松? 还是叶连城?” “父皇,儿臣不敢。” “不敢啊。” 噗通一声! 赵罡和赵恒兄弟二人,脑袋直接杵在了地上,双手趴伏在地上。 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让老头子,我猜猜,你们两个今日同时进宫的,同时递奏折的目的是什么。 是想故意气老头子我呢? 还是故意的想彼此利用一下呢? 可又有什么事情值得你们兄弟俩走到一起呢?” 赵崇远摸着下巴,在养心殿里面走来走去。 一字一句的说道。 每一句话落下,都吓得赵罡和赵恒兄弟俩身形止不住的颤抖一下。 赵崇远依旧捏着下巴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眼睛斜眯着看了一眼跪成一条槽的兄弟俩一样,赵崇远摸着下巴,轻咦了一声:“唔~~~~~老头子我知道了,应该是有些人给你们兄弟俩透露消息了吧,知道了老头子我的一些想法。 所以让你们兄弟二人过来,试探试探老头子我的口风,对吧。” “爹,我没有啊。” “爹,儿子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置喙爹您啊。” 一听赵崇远这话,赵罡和赵恒兄弟俩顿时吓得胆战。 自古以来大臣结党,君王就极其的忌讳。 皇子与大臣勾连,那更是大罪! 就算他爹赵崇远知道他们二人和叶家还有钱家走得近,但有些事不能放在台面上,一旦放在了台面上。 那就是彻底的撕破脸了。 不说他们兄弟俩有没有继续争夺皇位的资格,就是会不会被圈禁至死都不一定。 赵罡一咬牙,猛然抬起头,看着赵崇远道:“爹,既然老五算计我,那我也就实话和您说....” “我特么的怎么算计你了?” 还没等赵罡把话说完,赵恒就先跳了起来,指着赵罡就要破口大骂:“明明是.....” “我让你们起来了吗?” 还没等赵罡和赵恒兄弟俩把话说完,赵崇远一扭头。 二人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老二,你说。” 赵崇远挑了一下下巴,看着赵罡。 赵罡立马说道:“父皇,你知道我的性子,舞枪弄棒这事我行,但算计人的事情我........” 还没等赵罡说话,赵崇远就一脸嫌弃的眯起了眼睛,:“你说还是不说,不说我让老五说了?” 特娘的,到现在还给自己洗白呢? 赵崇远心底翻了翻白眼。 一听赵崇远这话,赵恒立马爬了起来,看着赵崇远道:“父皇....” “父皇,我说..” 没等赵恒把话说完,赵罡立马抢先说道:“父皇,其实这折子并不是关于朝廷的事情,而是关于我们兄弟俩发现老九在外面和商人勾结。” “勾结谁啊?” 赵崇远故作疑惑的问道。 “就是那雍州商人李龙,爹,你知道的,自太祖立国以来,就严禁皇室与商人勾结,与民争利,这事要传出去,咱大乾皇室的脸面可就没了啊。” 说着,赵罡一耸肩蹭了一下旁边的赵恒。 你特娘的拖上我干嘛? 赵恒一脑门子的黑线,但看着赵罡和赵崇远的眼神。 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对,父皇,二哥说的没错,九弟现在勾结那雍州商人李龙,与民争利,这传出去只会让周遭列国皇室笑话我大乾啊。” 李龙? 怪到老头子我身上来了? 赵崇远心底呵的笑了一声,蹲下身,笑眯眯的看着赵罡和赵恒兄弟俩:“那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办啊?” 我们觉得? 赵罡和赵恒兄弟俩听着赵崇远这话也有些懵了。 有些不明白赵崇远这句话什么意思了。 彼此相视一眼。 赵罡吞咽了一口口水道:“父皇依儿臣看,此事虽然是大错,但九弟毕竟还年轻,且幽州那地方自古穷苦,九弟犯下如此错误,应该是一时不察,所以情有可原。 但我大乾国有国法,便是皇室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所以依儿臣看 九弟应减俸三年,再让其返回幽州好好治理封地,给其戴罪立功的机会!” 一边说着,赵罡一边小心的看着赵崇远的神色,见赵崇远并无异样之后,这才说道:“至于那雍州商人李龙,儿臣觉得应该重罚,勾连王族乃是大罪,而其又是贱籍,故应抄没家产,全家流放边疆,以正视听。” 听着赵罡这话,赵崇远嘴角微微抽搐, 不过却依旧耐着性子,看向了一旁的赵恒,问道:“你呢?你觉得如何?” 见着自家老子望来。 赵恒又是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硬着头皮道:“父皇,我觉得九弟毕竟还年轻,偶尔犯点错误也能理解,至于减俸禄之事,三年太久,就一年好了,毕竟九弟只是郡王爵位,俸禄本就不多,而燕王府上下百人都要花银子,所以一年足以。 但警戒之效却是不能免,应该着其立即返回幽州,治理好封地百姓,让其戴罪立功! 至于对于那雍州商人李龙之事,儿臣觉得二哥说得颇为在理,但儿臣觉得不该仅仅只是抄没其家产,而是应该着重处罚,株连其九族,以儆效尤!” 赵恒眼眸微眯,神色狠厉道。 赵崇远嘴角微微抽搐,尤其是听到株连九族之时,手都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不过依旧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嗯,有道理。” 旋即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二人,招了招手道:“来,你们兄弟俩到朕身边来。” “诶,父皇。” 赵罡点头应喝一声,笑眯眯的从地上爬起。 赵恒也是乐呵一笑,笑呵呵的站起身:“这就来。” “我让你们两个站起来了吗?” 赵崇远脸色陡然一冷: “啊?” “嗯?” “不是父皇您拿鞭子干嘛?” “诶,诶,诶,别拿刀啊。” “父皇,有话好说啊!” “父皇,不能这样啊,我们也没说错啥啊。” “啊!” “哎呦喂!” 下一刻,凄厉的惨叫声在养心殿内响起。 王力士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就是那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第一百一十四章咱兄弟俩好着呢!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哎哟,你别打脸啊……” “爹,有话好好说嘛,为什么要动手呢?” “爹,爹,我们没把老九怎么样啊,你咋说动手就动手呢?” …… 委屈的哭喊声在养心殿内不断地响起。 赵罡和赵恒兄弟俩在养心殿内上蹿下跳,抱头鼠窜。 赵崇远左手拎着鞋拔子,右手拿着剑鞘逮到谁打谁。 看着王力士站在一旁,脸都憋红了。 过了半晌。 赵崇远才气喘吁吁地坐在龙榻上,双手撑着膝盖。 一时之间也有些感慨岁月不饶人的感觉。 但看着远处躲在盘龙柱后面的赵罡和赵恒兄弟俩。 赵崇远轻掀了一个眉头,看着二人没好气地道:“过来。” “诶。” 赵恒应和一声,推搡着赵罡往前面走。 赵罡一个劲地反抗,但看着赵崇远那目光望来之时,还是浑身一颤,赶紧走了上去,一脸谄媚地看着赵崇远喊道:“爹。” 赵崇远一抬手。 赵罡和赵恒兄弟俩本能地又是一颤,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脸。 看着这两兄弟如此一副模样。 赵崇远又是无奈一笑。 示意二人搬个凳子坐在他面前。 赵罡和赵恒立马搬个凳子过来。 兄弟俩老实得和个鹌鹑一样坐在赵崇远面前的凳子上,弯着腰抬着头一脸谄媚地看着赵崇远。 “唉。” 赵崇远长叹一声,在赵罡下意识的躲闪中一把拉住赵罡的手,又一把拉住赵恒的手,感慨道:“爹老了,也没几年好活了,但爹唯一放不下的啊,就是你们哥几个, 以前老大在的时候,你们哥几个兄友弟恭,我这个做爹的就是死了也放心。 但现在老大死了。 青詹那小子也不争气。 爹也累。” 说到这里,赵崇远又是长叹一声:“都说自古皇家无亲情,历朝历代,不是皇子为了皇位斗,就是皇帝和太子斗.” “爹,我们没有啊.” 看着赵崇远那已经有些花白的胡须,赵罡有些面露不忍,委屈地叫嚷道。 “对啊爹,我和二哥没怎么样啊,就是对青詹和老九那也是没啥啊。” 赵恒同样有些面露不忍的辩驳道。 尤其是看着自家老爹那莫名得有些佝偻的身形。 心底莫名地有些发酸。 “没有好,没有好啊。” 赵崇远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站起身感慨道:“你爹我自从接手你爷爷的班,登基已经二十多年了,虽说也算得上是勤勉,也想做出一番事业,革除我的大乾的弊端,但二十年过去了,除了人老了,胡子白了,这大乾内政却依旧没有什么起色。” 看着自家老爹如此模样。 赵崇和赵恒兄弟俩鼻子莫名的有些发酸。 他们两个在诸皇子之中算是比较大的。 从他老子登基的那一天起,他们就是亲眼看着的。 也知道自家老子在这二十年的变化。 尤其是近几年。 一年比一年老,一年比一年沧桑。 “爹,你到底要和我们说什么,你就说嘛。” 赵罡沙哑着嗓音,情不自禁的抹着眼泪,下意识地看向赵崇远。 “爹,儿子不争气,给你惹麻烦了,让您费心了。” 赵恒也在一旁抹着眼泪。 越是看着赵崇远这样,他们兄弟俩心底就越是难受。 “唉,没事,没事,多大人的,都当爹的人了,还哭鼻子,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 赵崇远长叹一声,似有些感慨的拍了拍赵罡和赵恒兄弟俩的肩膀,随即搂着兄弟两人的脖子,俯下身说道:“爹也知道,老大死了,爹立青詹你们哥俩呢心底有怨气, 你们虽然不说,爹心底都明白。” 听着赵崇远这话,一瞬间。 赵罡和赵恒兄弟俩。 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赵崇远继续说道:“但没办法啊,爹也不想啊,可问题是没办法啊,且不说你爷爷在内政上给我留下的一地的烂摊子,就是外政,南陈和北梁虎视眈眈,大虞又在其后,而大离这些年与我大乾也是貌合神离,我大乾的处境更难。 若是此时储君之位不立。 你们兄弟几个会怎么样? 我心底没数吗? 别和我说你们不会如何? 爹,也是从皇子的位置走过来的,也明白没登上这个位置的人,对这个位置的渴望。 可这真的不是一件好差事啊。 爹不立你们当储君也是为你们好,不想你们和你爹我一样,被这所谓的皇权束缚。 也不希望你们兄弟在我百年之后反目成仇,致使手足相残。 所以爹立了青詹。 至少你们是叔叔,而他是侄儿。 于情于理也能避免你们兄弟手足相残的事情。 爹,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考虑啊。” 赵崇远抬起头望着窗外长叹一声,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萧瑟。 看着赵崇远如此模样,赵罡和赵恒兄弟俩又是哭得稀里哗啦。 “爹,咱听你的,不争了。” 赵罡抹着眼泪看着赵崇远。 赵恒也在一旁哭喊道:“就是爹,您老保重身体,您说啥就是啥,咱哥俩绝无二话。” 赵崇远长叹一声:“好,好好,有你们这话,爹也就放心了。” 随即道:“至于老九那事啊,就过去了吧,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呢?你们是兄弟,是手足,只要不是打过,就没必要斤斤计较,你看你爹我当初你们的那几个叔叔伯伯不也是如此吗?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人啊,有的时候必须学会装糊涂,太计较容易累,懂吗?” 赵崇远柔声问道。 “懂!” “懂!” 赵罡和赵恒兄弟俩连连点头道。 赵崇远又继续说道:“至于那幽州商人,李龙啊,此人你们也不用管,交给你们爹我,我让王力士去办, 他不是想勾连咱大乾皇室,发他自己的财吗? 爹就让王力士抄没其家产,给他点教训,你们觉得如何?” 赵崇远一脸感慨地看着赵罡和赵恒兄弟俩问道。 “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儿臣听着。” “儿臣也没意见,九弟年幼不懂事,儿臣可以明白,但这李龙必须给他一点教训,抄没家产足矣。” 听着赵崇远这话,赵罡和赵恒兄弟俩擦着脸上的泪水,沙哑着嗓音喊道。 听着赵罡和赵恒兄弟俩这话。 赵崇远嘴角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上扬。 随即,又迅速的板着脸望向王力士喊道:“狗奴才,站在这里半天了,听到秦王爷和晋王爷说什么了吗?” 随后不等王力士说话,赵崇远又赶紧呵斥道:“还不去办! 带人抄没了那雍州商人李龙的家产,把那醉仙楼所有家当也全部收归皇室,以后由皇室商行代为售卖。” “是。” 王力士憋着笑。 对着赵罡和赵恒兄弟俩行了一礼之后。 赶紧向着外面走去。 看着王力士带人离去之后。 赵崇远又抬起头看着赵罡和赵恒兄弟俩,柔声问道:“今日难得老九回来,而你们几个兄弟也都在,你母后也在坤宁宫准备家宴,要不你们就留在宫里,吃完宴再回去?” 赵罡抹着眼泪道:“爹,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儿臣觉得您和老九也好些年没见了,必然有很多话要说,儿臣在场怕您不好说,要不等您和老九已经母后说完心底话,咱们一家人再聚如何? 毕竟儿臣和老五刚刚才犯错,惹得您不开心,有我们在怕影响了你们的雅致。” 赵崇远:“好!” 赵罡:“嗯?” 赵恒:“???” 爹,你难道听不出来这是应付话吗? “好了,既然你们兄弟推辞,那就先回去吧,等父皇我见了老九之后,咱改日派人唤你们进宫。” 赵崇远站起身,拍了拍袖子。 赵罡:“……” 赵恒:“……” “怎么还不走啊?要留下吃饭?” 赵崇远一脸诧异地看着赵罡和赵恒兄弟俩。 “不不不,爹,儿臣王府里面还有事情等着儿臣去处理。” “就是,爹,儿臣王府里面也有事情。” 见着赵罡说话,赵恒赶紧附和道。 “那行,你们先回去处理,我先去你们母后那边一趟,老九等我有些时间了。” 说完,赵崇远一挥袖子,就向着养心殿外面走去。 看着赵崇远离去之时,那步伐明显轻快了很多的脚步。 赵罡和赵恒兄弟俩都有些疑惑地站在原地。 看了彼此一眼。 赵罡皱着眉头,凑到赵恒耳边,小声问道:“老五,你说咱兄弟俩,是不是被爹给套路了?” “你觉得呢?” 赵恒翻了翻白眼。 懒得搭理赵罡,转身就向着养心殿外面走去。 “呵,还不搭理我来着,搞得这事不怪你一样。” 看着赵恒离去的背影,赵罡呵了一声。 同样挥着袖子,向着大殿外面走去。 “呵!” “呵!” 看着赵罡和赵恒兄弟俩前脚还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后一秒就是如此。 一旁的小太监忍不住提醒道。 “秦王爷,晋王爷,陛下手里有一个叫千里镜的东西,能看老远了,而二位这样,我怕.” 小太监有些为难地看着赵罡和赵恒兄弟俩。 一副欲言又止。 赵罡:“嗯?” 赵恒:“嗯?” “哈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咱哥俩好着呢,是不是啊老五。” 一听小太监这话。 赵罡顿时哈哈大笑。 一旁的赵恒同样咧嘴大笑道:“对对对,咱兄弟俩好着呢!” 说完赵恒的胳膊就狠狠地搭在了赵罡的脖子上,打得赵罡脑袋下意识地一缩。 赵罡也同样狠狠地一胳膊搭在了赵恒的脖子上。 兄弟俩就这么“搂着”走出了金銮殿的大门! 第一百一十五章父子相见,给我虎符!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来来来,尝尝娘亲自下厨给你做的红烧肉。” 坤宁宫内。 左右的侍从早已经退去。 只剩下马皇后和赵定两人坐在内殿里面。 此刻在赵定的面前,摆满了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 虽然说不上有多么精美。 可却有一种赵定从小到大的熟悉味道。 马皇后坐在赵定的旁边,站起身亲自给赵定夹起一块色泽诱人的红烧肉摆在赵定的碗里。 看着眼前碗里的红烧肉。 再看着马皇后,赵定拎起筷子夹了一下,吃了一口,随后抬起头有些无奈道:“娘,你在信里不是说,你病了嘛。” “哎呀,这不是没办法嘛,谁让你燕王爷那么难请呢?” 马皇后笑呵呵的看着赵定,说话的同时还不断地给赵定碗里夹着各色的菜肴。 都是她亲自下厨的,也是赵定小时候最爱吃的菜。 “娘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谁说我难请了?您这不是一封信,我就立马从幽州回来了嘛。 再说了,我是藩王,不得陛下的召见,我也进不了京啊。” 听着马皇后这话,赵定顿时有些心虚的说道。 “我说的。” 还没等马皇后说完,坤宁宫外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赵崇远背负着手笑呵呵的走了进来,斜眸的看着赵定,努嘴道:“呦呦呦,这都陛下叫起来了,怎么的,你是不打算认我这个爹了?” 说完不等着赵定说话,赵崇远又一脸挖苦道:“是呦,娘一封信儿子立马从幽州回来了,我这个老子一封信,那是半天没见个踪影。 某些人还给我来个哭穷? 啧啧啧,怎么的你幽州就这么穷啊? 我听那李龙说,幽州可不穷啊,富得流油啊,就是比我这应天城还要气派。 燕王爷,您是不是要和我说说啊。” 赵崇远斜眸的看着赵定,语气那叫一个阴阳怪气。 赵定讪讪一笑:“爹,瞧您这话说的。” “呦,现在倒是叫起爹来了,之前在朝上燕王爷,您不是硬气嘛?” 见赵定主动站起身,赵崇远一脸揶揄道。 “那不是被您老逼得没办法了嘛,这年头谁不藏点底牌防身不是?” 赵定依旧讪笑着说道。 马皇后坐在一旁,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静静地看着赵定和赵崇远这对父子。 在她的记忆里,自从益文太子去世之后,似乎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呵,藏底牌都藏到你老子我身上了?你燕王爷心眼子够多啊。”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随即斜眸的看着赵定到:“你就给我说说,你那照相机到底有没有?” 呵,说了这么多,原来心底还惦记着照相机呢? 本来是没有的,但现在是有了。 赵崇心底乐呵一笑。 但脸上却依旧一脸谦卑道:“父皇,瞧您这话说的,儿臣已经欺君过一次了,哪能再敢欺君啊,这不是嫌脑袋戴在脖子上太累嘛。” “你还真的有啊?” 赵崇远一脸狐疑的看着赵定。 “那是必须有!” 说起谎话来,赵定那叫一个草稿都不带打的。 当然那也不能打草稿! “真有?” “真的有!” “真的假的?” “真的啊!” “唉,算了,懒得和你小子计较!” 看着赵定那眼皮子都不带眨的样子。 赵崇远无奈一叹,坐在赵定的面前,望着赵定道:“既然回来了,那我也就给你说说我的意思.......” “除了留在京城什么都好说!” 还没等赵崇远说完,赵定立马打断道。 “嘿!” 一听赵定这话,赵崇远顿时有些不乐意了,叉着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望着赵定到:“你小子什么意思啊?你老子我让你留在京城是为了害了你?” “那我可不知道。” 赵定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看着赵崇远。 赵崇远深吸一口气,伸手指了指赵定,气得张嘴说了半天愣是一句话说不上来,到了最后没办法只能看着马皇后道:“你得儿子,你自己管管去。” “不是你的儿子?” 马皇后翻了翻白眼。 “嘿,你们母子俩串通好了是吧,今天一起气我?” 看着赵定这样,结果马皇后这样,赵崇远顿时有些不干了。 “好了,好了,我来说。” 看着赵崇远气得一个劲的喝茶,马皇后笑呵呵打着圆场,望着赵定道:“你父皇这次叫你回来,是有件事要让你去做。” “什么事情?” 赵定眯着眼,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老娘。 “治理水,督促当地的官员,让朝廷赈灾的银子平稳的落到地方百姓手里。” 没等马皇后说话,赵崇远便接过话茬道。 “嗯???” 一瞬间,赵定的脑门上顿时浮现出三个清晰的问号。 见着赵定一脸疑惑,马皇后无奈的将目前大乾的情况原原本本的给赵定说了一遍,尤其是历年来赈灾贪墨的情况。 听完之后,赵定的脸上也是一脸的复杂。 “你去不去?” 赵崇远斜眸的看着赵定。 “这玩意不好做,你得给我个权利。” 赵定眯着眼看着赵崇远道。 “你要什么权利?” 赵崇远问道。 “生杀予夺的权力。” 赵定难得正经的说道。 大乾立国已久。 如果按照前世王朝更迭的速度几乎已经到了一个封建王朝的末期,各种阶级固化,朝堂大员和地方豪绅勾结压榨百姓。 也就大乾命不该绝,出了自家老爹这么一个勤政爱民的皇帝,不然早就流民四起了。 叛军都有不少。 距离真正彻底失控也就差一个权力下放。 当然这也得亏他那个便宜爷爷死的早,不然让他再活个十来年倒真的有可能。 “好!” 赵崇远想都没想直接点头。 然而赵定却依旧伸着手看着赵崇远道:“还有虎符,我可能要调兵?” “调兵?” 赵崇远眉头一皱。 随即却笑了起来。 大笑道:“好好好,你老子我给你就是,扬州那边驻扎着三万屯田军,你随便用。” 说完似乎早有准备的从小袖子里面抽出一个半边的虎符摆在桌子上。 一看着这个虎符,赵定心底都有骂娘的冲动了。 被算计了! PS:兄弟们我断更了,我错了,不是我想,而是我三阳开泰了,这几天天天吊瓶,上吐下泻,难受啊,真的难受啊。 等我熬过去这一段时间吧。 熬过去就好了!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我的错! 第一百一十六章不可能,绝不可能!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眼前摆放在桌子上的虎符。 一瞬间。 赵定的心底顿时有种骂娘的冲动。 斜眸地看了一眼自家那便宜老爹,又看了一眼已经在一旁捂着嘴直笑的老娘。 赵定低着头闷声的扒着碗里的饭。 “哎呦喂,给你小子特权,你还不乐意了?你要知道,你老爹我给你这差事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要的差事。”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捏着下巴上的胡须,撇着嘴。 “呵,人家那是捞钱,你让我去杀人,这能比吗?” 赵定嘴里塞着饭菜,哼哼唧唧的嘟囔着。 “那你小子贪呗。” 赵崇远故意挑逗着话题道。 “嘿,我倒是想呢。” “你说什么?” 还没等赵定说话,赵崇远顿时梗着脖子看着赵定。 “你瞅瞅,你瞅瞅,你看我这话都还没说完了,某些人就急了,咦.....” 赵定一脸嫌弃地看着赵崇远,随即慢悠悠的说道:“去赈灾能捞五十万两银子吗?” “那捞不到。” 赵崇远摇了摇头道。 “可我从某人身上一天的时间就赚了五十万万两银子,外带五万两利息。” 赵定拿起桌上的牙签,一边剔牙,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赵崇远:“……” “嘿,你小子就是来气我的是吧。” 看着赵定依旧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赵崇远顿时气的肝疼,叉着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低头梗着脖子看着依旧坐在桌子旁的赵定。 “好了,好了,和自家儿子置什么气。” 马皇后瞪了赵崇远一眼,随即望着赵定安抚道:“你就别气你爹了,你爹这也是为了你好。” “可某些人不领情。” 没等赵定说话,赵崇远就阴阳怪气的说道。 一边说着,一边还看着赵定。 马皇后又是无奈一笑:“哎呦,都多大人了,还这样。” 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无奈道。 赵崇远依旧不以为意,哼哼唧唧的站在一旁。 赵定也懒得搭理他,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玻璃瓶递给马皇后:“娘这东西你收着,以后天寒咳嗽,如果吃御医的药没用,你就吃它,一次一粒别吃多。” “这是什么?” 马皇后有些好奇的看着赵定手里递过来的玻璃瓶,尤其是玻璃瓶里面的那一片片不足小拇指指甲大小的白色粉片。 看着赵定递到马皇后手里的玻璃瓶,尤其是那玻璃瓶里面的白色粉片。 赵崇远也好奇的凑起了脑袋,不过却仅仅瞥了一眼,就极为傲娇的把头扭了过去。 但那小眼神却依旧时不时的望向马皇后手里玻璃瓶里面的白色粉片。 看着赵崇远如此,赵定翻了翻白眼,解释道:“这玩意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娘你就记得,这腰牌,可去肺热,止咳,治肺雍喘胀吗,对于你的咳疾病有好处就行了。 但不能吃多,吃多了会坏事。” 赵定一边解释着一边告诫的看着马皇后。 马皇后虽然是皇后,但这些年一直辛苦操持后宫,这些事赵定都看在眼里。 所以他捣鼓这青霉素的最大目的也是为了治好马皇后的咳疾。 其实治疗马皇后的咳疾还有一种良药而且制作起来极为简单。 那就是陈芥菜卤。 不过那玩意制作周期太长了。 动不动十年起步。 想了想赵定还是换了一种办法提取青霉素。 “咳咳~~~~~” 看着赵定递给马皇后礼物,赵崇远站在一旁,顿时忍不住的咳嗽道。 然而赵定直接将他无视了,依旧低着头扒着碗里的饭菜。 “咳咳咳~~~~~~~” 见赵定没搭理他,赵崇远顿时又干咳了两声。 然而赵定依旧不搭理他。 这一次,赵崇远顿时气炸了,弓着背叉着腰站在赵定的面前,气的吹胡子瞪眼骂道:“嘿,你小子心底只有你娘,没有我这个老子是吧。” “您是皇帝,您富有四海,还需要我这个藩王给您弄东西?再说了,就算是给您弄东西,那也不是要走上供嘛,一切要经过内务府,在这里也不合适啊。” 赵定看着赵崇远,阴阳怪气道。 赵崇远努着嘴,一脸揶揄道:“呦呦呦,还记恨起你老子来了? 怎得记恨你老子我给你扔到幽州去?” “那倒没有。” 赵定摇了摇头。 要是没有赵崇远把他前身派去幽州,没准就没有她赵定穿越这事了。 “那怎么没有你老子我的礼物?” “纯粹不想给!” 赵崇远:“……” 听着赵定这话,马皇后也在一旁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随即清了清嗓子看向赵定道:“好了,雨季还没到,赈灾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既然你回来了,那娘也就给你说点事情。” 一听马皇后这话。 赵崇远顿时又有些傲娇的昂起头,叉着腰站在一旁。 “什么事?” 听着马皇后这话,再看着自家老爹那一脸嘚瑟的样子。 赵定本能的预感到一丝不好。 狐疑的看了二者一眼。 便听着赵崇远故作威严的看着马皇后道:“如莺啊,给你儿子说说,他老子给他讨的婚事。” “婚事?” 一听这话,赵定顿时愣住了。 随即猛然从桌子上站了起来,:“不答应,我绝不答应!” “哎呦,你别着急拒绝嘛,你先听我说说,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再说了你那几个哥哥那个不是好几个侧妃了,就你到现在还一个正妃都没有。” 马皇后一脸无奈的看着赵定。 “那我也不干。” 赵定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你就不想知道是谁?” 马皇后一脸调笑的看着赵定。 “谁?” “徐家大丫头!” “哈???徐若云?” 赵定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一脸懵逼的看着马皇后和到了此刻已经得意的不行的赵崇远。 马皇后笑呵呵的说道:“你小的时候,不是说了嘛,以后非若云不娶嘛,现在为娘的给你说了这门亲事,这不是刚好满足你小时候的愿望嘛。” 赵定:“……” 但想了想,赵定还是讪笑一声道:“那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要不还是算了吧。” 作为一个21世纪的人。 他对于这一套那是真的没兴趣。 而与此同时。 卫国公府内。 同样的传来一道义正词严的拒绝之声。 “不可能,绝不可能,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赵定!” PS:看了一下,我这本书的各个软件评论区,啧,我只想说,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我胡汉三今天好像有点好转了,所以吃席的事情,等朕容后再议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想害死王爷我呢!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此时,应天,卫国公府内。 整个卫国公府上上下下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徐家大小姐徐若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 门口外面。 一个和徐若云面容相似的妇人站在门口,一手拉着徐天德的胳膊,一手指着房门里面关着的徐若云,神色悲愤道:“徐天德,我嫁给你也几十年了吧,这些年也为了生儿育女了吧,现在眼看着儿女大了,好不容易有几年好日子过了,你居然要把咱家若云这么好的姑娘嫁给燕王? 你还是她爹吗? 你配做他爹吗?” 徐天德任凭着身旁夫人的拉扯,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家的妇人:“我能怎么办?这是陛下的主意。” “那你就去找陛下啊,你跟随他戎马半生,而且自幼一起长大,你怕什么啊?陛下又不能吃了你。 再说了马大姐也是明事理的人。 她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她自己清楚。 只要你和她说,她指定不同意。” 这面容和徐若云有些相似的妇人不是别人。 正是当今大乾卫国公府,一品诰命夫人,徐天德的正妻,徐柳氏。 听着徐柳氏这话。 原本徐天德还没啥可说的,可一听到徐柳氏说马茹莺明事理,有啥事可以找马茹莺说,徐天德顿时撇着嘴:“这主意还就是马大姐出的。” 徐柳氏:“……” “那也不行!咱家若云嫁给谁都不能嫁给那赵定。” 没等徐天德说话,徐柳氏又是撒泼似的一挥手,随即又有些回过味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抓着正坐在椅子上的徐天德的手,问道:“这主意真的是马大姐出的啊?” “昂?” 徐天德斜眸的看着徐柳氏:“不仅是她出的,而且他还和赵老三那老王八蛋一起算计我,又是让我去皇宫赴宴,又是亲自下厨给我做烧鹅。” “然后就因为一只烧鹅,你把咱家大姑娘卖了?” 徐柳氏颤声道。 “不卖能行吗?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我这不卖能行嘛。” 徐天德一摊手,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家的夫人。 “哎呦喂,徐天德啊,你个老王八蛋,你咋就那么糊涂呢,咋就能因为一个烧鹅就把咱家女儿搭进去,你这不是把咱家女儿往火坑里推嘛。” 一听徐天德这话,徐柳氏顿时哭喊着坐在地上。 也顾不得什么主母的分度了,扯着徐天德的脖子就又是哭又是喊。 看的一旁的下人那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看着徐柳氏这哭喊的模样,徐天德一张老脸显得有些不自然,瞪了一眼周围凑着脑袋望过来下人,清了清嗓子道:“夫人,你先别哭,也先别闹,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燕王变了呢?” “你什么意思?好啊,你个徐天德,一个烧鹅就把你给收买了对吧,你对得起咱娘几个吗?” 本来不听徐天德这话还好,一听徐天德这话,徐柳氏顿时哭的更凶了,“还变了?变个屁,常言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你是忘记了当初在那赵定在文华殿读书时候的样子啊,背一个千字文都背不出来,差点没把张士维老夫子给气死, 还有,当年我家老二和他不想读书去掏鸟窝,结果被陛下抓了。 赵定那小王八蛋是立马把咱家老二给卖了啊,说是咱家老二带他去得, 结果你回来之后,二话不说把咱家老二一顿好打,差点没把老二给打死。 就这? 你还想让咱家若云嫁给赵定那小王八蛋? 我告诉你,别说若云说不可能,就是在我这都不可能!” 徐柳氏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看的徐天德一脸的无语。 瞅了一眼自家夫人,又瞅了一眼房间里面关着的自家闺女。 那老脸一瞬间皱成了苦瓜。 他咋就那么碎嘴。 当初赵崇远和马皇后不认账,他直接推了得了。 结果自己还死皮赖脸的缠着赵崇远定下了这门婚事。 “闺女?” 徐天德试探性的向着房门里面喊了一声。 但奈何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着这一幕,徐天德嘴角又是微微一抽。 这会可好。 例外不是人了..... …… 应天,秦王府。 还没等赵罡从轿子上下来。 便看着一大群的官员乌泱泱的走了过来。 甚至就是被张三打断腿的黄五爷也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一脸谄媚的看着自家王爷。 “这是干啥啊?” 赵罡一脸懵逼的从轿子上走了下来。 “王爷,这是户部和工部的官员,知道王爷您进京了,特地来拜见您。” “拜见我?” 赵罡狐疑的看了黄五身后的那些官员。 随即不等赵罡说话。 黄五九屁颠屁颠的走了上来,一脸小声道:“这是叶大人的人?” “我舅舅的人?” 赵罡眯着眼,又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些人一眼,呢喃道。 “是因为赈灾的事情?” 赵罡饶有趣味的问道。 “不不不,就是单纯的拜见一下秦王爷您。” 这些官员之中,为首的一名年纪颇大的老者一脸陪笑着道。 “谁让你们来的?” 赵罡问道,随即不等这些人说话,赵罡又眯着眼,意味深长的问道:“是叶大人?” 一听这话。 为首的那人脸色一变急忙赔笑道:“哪能啊,叶大人日理万机,哪里会管咱们这些人,咱们这就是敬仰秦王爷您,如今又听说秦王爷您回京了,特地过来拜见一下。” “哪人啊?” 赵罡没说话,反而抬起头笑呵呵的看了几人一眼。 “卑职,扬州,嘉郡人,天元二年的进士。” “卑职,青州,昌黎人,天元二年的举人。” “卑职,扬州,遂宁人,天元八年的....” …… 听着这群人的自报家门。 赵罡心底也明白个大概了,咧嘴一笑,“诸位这是冲着赈灾事宜来的吧。” “是是是,诶,不敢,不敢.....” 听着赵罡这话,这些人下意识的点头,但随即又立马摇头道。 呵。 赵罡呵了一声,看了一眼黄五手里的拐杖,笑呵呵的道:“黄五,你那拐杖给我用一下。” “啊?” 黄五一愣。 但还是下意识的递了过去。 却见着赵罡一把抢过黄五手里的拐杖,对着当头的那个官员就打了过去,一边打一边骂道! “一帮狗东西,不知道在大乾皇子结交大臣是大罪啊,来害本王呢!” PS:人啊,不能嘚瑟,昨天一嘚瑟,今天出问题了,诶,不说了,都是泪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一切如高公公所料!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我们没有啊..” 一看这赵罡抡起黄五的拐杖就打,一瞬间,那些汇聚在秦王府周围的官员都蒙了,赶紧四散着向着外围跑去。 “还没有,还没有,你们来老子这里干嘛? 说到底是谁让你们来的? 害老子呢?” 本来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赵罡顿时又气得不打一处来。 抡起拐杖,就对着一个跑得慢的官员的后背打去。 “哎哟一声。” 那官员吃痛得大叫一声。 捂起后背。 抱着头,就赶紧跑。 赵罡依旧抡着拐杖在后面追。 没过多久。 那些熙熙攘攘汇聚在秦王府外的扬,青两州的官员就跑了大半。 就剩下的那几人也都躺在地上,抱着肚子或者抱着头,满地打滚。 “呸。” 赵罡狠狠地吐了一口老痰。 扔掉手里的拐杖。 眼神有意无意地向着秦王府外阴影处看去。 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讥讽笑意。 随后,拍拍手向着王府里面走去。 而看着赵罡往王府里面走去。 黄五顿时也一蹦一跳地向着王府里面走去。 堂堂秦王府管家,混到他这个份上。 那是真的惨。 没过多久。 秦王府内。 一间相对雅致的书房里面。 赵罡一个人坐在八仙桌前,脸上的神色略显的有些阴沉。 黄五站在拄着拐杖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一下。 “知道那些人背后的人吗?” 赵罡掀起眉头,望着黄五问道。 “已经派人去叶府问过了,那边没有回音。” 黄五一脸恭敬的问道。 “没有回音?” 赵罡眉头一掀,但没有多说什么。 没有回音。 那也就是最好的回应了。 再联想着那些之前在他秦王府周围出现的陌生面孔,赵罡嗤笑一声:“我那老子啊,对我终究是不放心啊。” 听着赵罡这话,黄五猛然一惊,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赵罡。 还没等他说话。 赵罡便已经摆了摆手:“没事。” 随即又问道:“最近还有别的消息吗?” “消息?” 黄五愣了一下,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恭敬的递给赵罡:“王爷,这是韩王爷从青州派人送过来的,您早上上朝的时候刚到,小人我就私自做主给您留了下来。” “老四会写信给我?” 看着黄五手里递过来的信件,赵罡皱了皱眉头,随即一把从黄五手里拿过信件,拆开看了一眼,随后就笑了起来,一脸意味深长的感慨道:“老四啊,老四,没想到,你在青州消息比我来灵通呢。” 听着赵罡这没头没尾的话。 黄五本能的愣了一下,但想了想终究没敢多问。 便听着赵罡笑呵呵的道:“你们这位韩王爷啊,手段高着呢,人家在青州就能把京城的事情摸得一清二楚, 这不都写信来劝诫我了。 可惜啊,他料错了,本王并没有拦下这治水的美差,反倒是被父皇大骂了一顿。” 没错,这封信正是韩王赵华的信。 而里面的内容也正是关乎这次赈灾的事情。 但可惜,他料错了,赵崇远并没有把这个差事给了赵罡,而是给了赵定。 也正是如此,赵罡才会发出如此感慨。 “那王爷,咱们接下来咋办?” 黄五没敢多问,只是开口看向赵罡。 “咋办?自然是该咋办就咋办,你家王爷我继续安心做个闲散的王爷,至于赈灾的事情,既然有些人不想你家王爷我掺和那自然也就不掺和,有些人会动手,你就和你王爷我在这里看戏就行。” 赵罡一脸冷笑的看着门外。 让赵定去赈灾? 有那么简单吗? 自古以来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强龙难压地头蛇,他倒是要看看赵定到底能做的有多好。 若是做不好。 不用他赵罡开口,满朝上下的那些文武大臣一口一个唾沫也足以把赵定喷死。 他倒是要看看,到了那时。 他爹赵崇远还如何保得了赵定。 撕啦一声! 赵罡站起身后,随手把手里赵华写给他的信撕成了碎瓣,对着黄五吩咐道:“把他烧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档次,在青州居然就想着来指挥起我来了,老四啊,老四,你的手也不短啊。” 赵罡一脸冷笑的看着窗外。 历年来。 乾水所泛滥的区域就是在扬州和青州这两地。 他倒是要看看,到时候赵华见到赵定时的样子。 赵华他虽然不放在眼里。 但赵定似乎也并不是一个好易于之人。 否则他爹赵崇远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把赈灾的差事交给赵定。 与此同时。 青州。 韩王府内。 赵华依旧站在演武场内。 赤裸着上半身,拉动着手里的一杆十石牛角弯弓。 随着一道道破空之声响起。 一道道羽箭几乎瞬间射在了靶盘的圆心上。 而在赵华的身旁。 一名穿着黑色长衫的老和尚,慈眉善目的站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赵华一箭又一箭的把箭匣内的羽箭射光。 砰的一声! 随着最后一枚羽箭射在靶盘上。 赵华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老和尚笑呵呵的走上前道:“王爷这箭艺是愈发渐长了,如有太祖之势。” 赵华摇头笑道:“大师这里也没有外人,就没必要吹捧本王了。” 说完拿起一旁侍女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擦着身上的汗水,一边笑呵呵的看着这老和尚道:“掐算着日子,按理说,我给我那二哥送的信,差不多也到了吧。” “应该是到了。” 老和尚双手合十,笑呵呵的说道。 “唉,一不小心又暴露了一点东西,也不知道我那二哥能不能听得进去。” 赵华意味深长的笑道。 “听得进去和听不进去又有何区别,王爷的目的达到便好,以秦王那性子,不管他看出来,还是看不出来,最后所有的一切都会向着王爷你我设想的方向发展。” 穿着黑衣的老和尚笑呵呵的说道。 赵华笑而不语,突然开口道:“大师,你觉得我那九弟到底何德何能为何能让父皇看中呢?” “也许陛下仅仅只是想以燕王平衡一下局势呢。” 穿着黑色长衫的老和尚笑呵呵的说道。 “但愿如此吧。” 赵华呢喃自语,随即望向老和尚问道:“派去幽州的探子回来了吗?” “回来了。” “如何?” 听着赵华这话,老和尚笑呵呵的回道:“一切如之前高公公所见到的那样。” (此处细细品!) 第一百一十九章我听说徐家小姨能倒拽九牛!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真的是这样吗?” 望着越来越暗的天色,赵华呢喃自语。 若是他父皇想要平衡朝堂的局势,可选用的皇子有很多。 何必舍近求远将赵定从幽州调回来。 他赵华就在青州。 青扬二州彼此相邻,皆是乾水围绕之地。 而他赵华又在青州就藩多年。 这些年来一直恪守本分,并无与朝臣勾连,也并无和地方豪绅来往之事,何至于要舍近求远,用赵定来平衡朝堂的局势呢。 这一点。 赵华着实是想不明白。 甚至内心之中,还有一种憋屈之感。 为什么他赵华就入不了自家父皇的眼? 不! 他赵华失去的东西,他会一点点夺回来! …… 京城,应天。 坤宁宫内。 看着眼前的赵定。 赵崇远一脸斜眸的看着赵定:“真的不愿意?” “不愿意。” 赵定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那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他自己早都忘记了。 现在让他娶一个陌生人当正妃。 那想都别想。 至于徐家的权势? 他赵定还需要仰仗徐家的权势吗? 开玩笑。 逼急了造反都行! “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他老子我费了半天的心思,又是家宴,又是让你亲自下厨,又是拉家常了,好不容易才给他弄来一个亲事,结果倒好,这小子还不知好歹来了。 不愿意娶是吧。 嘿,老子稀罕你娶。”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气得肝疼。 一旁,后面来的赵青詹,看着自家那硬刚自己皇爷爷的九叔。 脸上那是一个劲地崇拜、 爽! 太爽了! 简直让他爽得头皮发麻。 想他赵青詹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但唯独对自家皇爷爷那是杵的不行,就是被吊起来打了,第二天也要老实巴交的再去挨一顿。 美其名曰温故而知新。 实际上不就是吊起来打出去没出爽,再来一顿嘛。 可现在看着自家的九叔居然敢硬刚自家皇爷爷。 简直令他爽得飞起。 不过却依旧老实地站在一旁,低眉顺眼,不敢多说一句话,唯恐遭受莫须有之灾。 见着赵定没说话,赵崇远气得更是肝疼:“徐家那大丫头配你咋了?你真当你啥天潢贵胄了?还要敌国的公主才能配得上你?我告诉你,你是我赵崇远的儿子,老子就是一个羊屎蛋,你特娘的也是一个羊屎蛋。 还婚事,你不答应,你也得答应,答应也得答应。” 赵崇远气得肝疼。 抡起一旁的棍子就想抽赵定,但抡了半天,又丢了下去。 说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 毕竟赵定自幼没了母亲,当初又被他一顺手地扔去了幽州那地方。 虽说现在幽州治理得不错。 但那也是凭赵定自己的本事。 一点没仰仗他这个做老子的依仗。 “你管,你管,你说,我说不了了,你好好看看你养的好儿子。” 站在坤宁宫走来走去,张了张嘴,愣了半天压根一句话说不上来,赵崇远只能一脸不耐烦地看着马皇后。 “瞧你那倔驴脾气,有什么话不能和孩子好好说。” 马皇后瞥了赵崇远一眼,这才站起身走上前,坐在赵定的面前,柔声道:“你也别怨你父皇,你父皇这也是为了你好,至于到底为什么,你自己应该也明白。” “明白?” 赵定愣了一下。 看了一眼,自家母后,又看了一眼自己那到现在还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老爹,最后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赵青詹。 而见着赵定的眼神望了过来,赵青詹立马抬起头,看向自家九叔,但还没等他说话。 赵崇远就眼珠子一瞪:“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嘛。” 赵青詹:“ ̄へ ̄” “有啥气,您对九叔发,您对我发什么。” 赵青詹小声的嘀咕道。 “你说什么?” 赵崇远梗着脖子看着赵青詹。 “没,没,没什么...” 赵青詹一脸的赔笑。 见着赵青詹如此,赵崇远这才没有说话,但依旧一脸不爽的看着赵定。 赵定同样也懒得搭理他。 马皇后笑呵呵地看着这祖叔孙三人,也没说什么,而是从袖子中掏出一幅画卷,摊开在赵定的眼前:“你看看,合你眼不?” 这画像不是别人。 正是许若云的画像。 不知道是不是怕吓到赵定。 马皇后特地挑了一幅极为文雅的画像。 画卷里面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女,站在一片小竹林旁边,而在少女的面前是一汪清泉。 赵崇远站在远处,瞅了一眼,感慨道:“唉,可惜啊,老九,你说你要是把你那什么所谓的照相机,早点给你老子我带回来,到时候我让人去一拍,诶,这不就看得更加清楚一点了嘛。 总好过这画师画的。” 呵呵~~~ 还惦记这事呢? 赵定心底翻了翻白眼。 你越惦记那我就越不说! 嘿! 反正把柄在我手里。 看谁耗的过谁。 心底虽然这么想,但赵定脸上却依旧笑呵呵地说道:“我看啥都一样,我觉得我母后挑选这幅画像就挺好。” 其实所谓的画像,实际上就是一个山水画风的素描。 以赵定现代人的眼光看来。 说实话。 属实是看不出啥。 不过从身段,还有那画师画下来的五官来看,应该也不逊于萧玉奴那小妮子多少。 也算的是一个一等一的美人。 看着赵定低头看着面前的画像,马皇后笑呵呵地说道:“这徐家大丫头啊,那可是咱应天一等一的才子佳人,这些年,就是为娘的我在皇宫里面也听到不少关于若云的美谈,听说这些年想给这徐家大丫头提亲的人都排到应天城外了。 就是你这门亲事,也是我和你爹和卫国公说了好久才答应下来的。” 马皇后笑呵呵地夸赞道。 听着马皇后这话。 赵崇远也不由得得意地昂起了下巴。 赵青詹小声地嘀咕道:“可我听说,徐家小姨能倒拽九牛,力拉十六大石巨弓,就是卫国公徐爷爷也不是徐家小姨的对手呢? 而且我听说.....” 还没赵青詹说完。 一道近乎杀人的目光瞬间落在了赵青詹的身上。 一股寒意袭来。 赵青詹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 赵定:“???” 第一百二十章大乾局势,还是一个才女?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赵定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 马皇后脸上的神色略显得有些尴尬,瞪了赵青詹一眼,笑呵呵地看向赵定道:“别听青詹胡说八道,若云那丫头是为娘亲眼看着长大的,什么倒拽九牛,力开十八石弓,尽胡说,若是真的,本宫又岂会不知道?” 对吧,崇远?” 一边说着,马皇后一边对着赵崇远使着眼色, 赵崇远立马会意地笑道:“就是,就是,倒拽九牛,那是什么人能做到的?那是军中一等一的大力士,万夫莫敌的猛将,徐家那丫头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子,怎么可能倒拽九牛,力开十八石弓? 若是真的如此,你老子我立马赏赐她一个大将军,还留给你当王妃?” 赵崇远一边说着,一边斜眸的看着赵定。 同时恶狠狠地瞪着赵青詹。 吓得赵青詹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一脸讪笑地看着赵定:“王叔,我乱说的,您别当真。” 赵定一脸的无语。 这玩意骗骗三岁的小孩还成。 骗他? 自家老娘是咋想的? 反正这婚事,他是打死都不会应下的。 捂着额头。 赵定故意喊道:“哎哟呦,娘,我这脑袋瓜子有点疼,您看今天要不就先到这?” “啊?” 马皇后被赵定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懵了。 下意识地有些关切的看着赵定:“哪疼啊?要不要娘给你叫个御医?” 赵崇远斜眸的看着赵定,一脸的不忿。 以他对赵定的了解。 他自然看得出来赵定这是装的。 又一次恶狠狠的瞪了赵青詹一眼之后。 这才清了清嗓子看向赵定,阴阳怪气道:“燕王爷,你这是哪疼啊,说出来给你老子我听听,要不你老子我给你找个御医瞅瞅。 告诉你,今天这婚事,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不然你老子我这脸往哪搁?” 嘿,你还来劲了.... 赵定下意识的想哔一句,但一看周围的环境,终究还是怂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呐。 “父皇,儿臣觉得啊,这事啊,还是有待商榷,一来,我和那徐若云也好些年没见了,二来呢,这强扭的瓜也不甜,你看你要不给儿臣一些时日思考思考?” 赵定试探性的问道。 同时在桌上写写画画写了“醉仙楼”三个字。 看赵定写出“醉仙楼”三个字。 赵崇远顿时讪讪的闭上了嘴。 马皇后坐在一旁,饶有趣味的看着这父子俩。 “就这一次,我退步,下一次不允许再用这事威胁你老子我,不然你老子我非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看着赵定又一次拿醉仙楼威胁,赵崇远翻了翻白眼,瞪了赵定一眼。 赵定讪讪一笑道:“父皇,其实儿臣也不想如此,你要是让我回幽.......” “打住!除了回幽州什么都好说。” 然而还未等赵定说完,赵崇远便立马打断了赵定。 赵定:(▼へ▼メ) 看着赵定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马皇后笑着瞥了赵崇远一眼:“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和孩子置什么气?” 说完不等赵崇远说话,又望向赵定道:“回幽州这事啊,你也别急,你父皇召你回来也是为了让你帮帮他,幽州虽好,但也不是久恋之家,相对于已经被你建得固若金汤的幽州,眼下这大乾的朝堂更加需要你。” 听着马皇后这话。 赵崇远罕见的并未说话。 眼下这大乾朝堂看似人才济济,但实则却是暗流汹涌。 再加上前朝留下来的烂摊子,以及那大乾立国二百年来所积累下来的食利阶层盘根错节,彼此勾连,一直在阻挠他大政的推行。 而南陈,北凉,大虞又虎视眈眈。 大离虽然与大乾看似攻守同盟,实则貌合神离。 如此情况下,他一个皇帝想有作为实在太难太难。 尤其是益文太子死后更是如此。 赵罡和赵恒虽然不错,但外戚太强,二人且和朝臣勾连,若是将皇位传给他们,大乾日后怕难逃外戚掌权之路。 赵华心思深沉,表面人畜无害,但实际上就连他赵崇远也看不透。 至于其余的几位皇子都有些难堪大用。 也就赵定颇合他的心意。 尤其是不声不响的将幽州治理成如此模样,更是超出他的意料。 至于根基薄弱之事。 他赵崇远就是赵定最大的依仗! 听着马皇后这话,再看着赵崇远脸上的神色,赵定思索了半晌,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半晌之后,赵定终究是点了点头道:“行吧。” 虽说他在幽州当个闲散王爷是逍遥快活。 但眼下这大乾的局势也确实不适合他继续在幽州悠闲。 但一想到“徐若云”,赵定又有些脑壳痛。 倒拽九牛啊,力开十六石牛角大弓。 这什么概念? 这是一只手就能把他赵定能捏爆的概念! 想想那场景,他赵定就有些不寒而栗。 还是绿桃好啊。 会暖床,说话还好听! “这婚事......” 赵定试探性的问道。 “这婚事,我和卫国公已经定下,你不娶也得娶!” 没等赵定说完,赵崇远就立马回道。 赵定:“……” 真当我不敢造反是不是!!!! 看着父子俩有些剑拔弩张的架势。 马皇后立马打着圆场道:“哎呦,这婚事虽然定下了,但也不急于一时,若是两个孩子实在不适合,可以免去这桩婚事嘛,对吧崇远。” 赵崇远没说话。 赵定也没说话。 赵青詹看着这一幕,悄悄的拉了拉赵定的袖子:“九叔,其实徐家小姨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徐家小姨虽然听起来凶悍了一点,但实际上却是咱们应天城里一等一的才女,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还是咱们国子监的祭酒,棋艺直追大国手王子陵老先生。” 还真的是一个才女? 听着赵青詹这话。 赵定眉头又是一皱。 马皇后和赵崇远也难得的没说话。 静悄悄的站在一旁。 看着赵定和赵青詹这叔侄俩。 PS:兄弟们卡文啊,真的卡文,这两天恢复了一点,就急着赶稿了,结果这一章我写了快四个小时才写出来,确实是很难写,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兄弟们讲究一下哈。 对不住。 对不住! 第一百二十一章父子摊牌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这婚嫁之事终究是大事,你做决断也不必急于一时,反正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婚事是我和你娘亲自给你定下的。 你小子只要一天还是我赵崇远的儿子,你就必须把这婚事给结了。” 看着赵定没说话。 赵崇远挑了挑眉悠悠地说道。 本来在赵定听着赵崇远前面这话,还感动得无以复加,但听到后面的话,顿时气得有些要骂娘了。 但张了张嘴,却又讪讪地闭了。 人在屋檐下,那不得不低头。 骂来骂去,不也等于骂自己嘛。 过了半晌,赵定这才看着赵崇远小声地问道:“那父皇,儿臣要是帮你办好了赈灾的差事之后,可以回幽州了吗?” “你先不要回幽州了。” “什么?不回去了?” 赵定顿时有些急了。 不回幽州什么意思? 让我待在这京城? 玩呢! 老子八年的心血啊! 赵崇远看着赵定,缓缓地道:“反正雨季还有一段时间,距离赈灾之事也不急,而那婚事也要慢慢的商榷,这一段时间,我打算把你送到国子监,国子监内都是大乾的大儒,学富五车,才华冠古博今,你就和青詹一起和他们好好学学治国安民的学问,等你学到了足够的本事之后。 你老子我再考虑对你的下一步安排。” “王叔,你也要去国子监?好,好,好。” 一听赵崇远这话,赵定还没说什么。 赵青詹立马跳了起来。 好个屁好。 赵定翻了翻白眼。 前脚赵青詹才给他说那个徐若云是国子监的祭酒。 后脚赵崇远就迫不及待地给他送到国子监去。 这啥意思? 傻子都明白。 看了一眼马皇后的眼神,赵定终究没急着辩驳,拱了拱手拒绝道:“爹,幽州啥情况你也知道,你儿子我能把幽州治理成那样,还需要学什么治国安民的理论,况且那帮大儒一个个都是纸上谈兵还行,你让他们真的治国那一个个之乎者也的,有啥可学的,与其这样,你不如......” “你是说你老子我也只会纸上谈兵?” 还没等赵定说完,赵崇远便掀起眉头,斜眸的看了一眼赵定。 我血怒了啊! 我真的血怒了啊! 老头子,你别逼我!!!! 听着赵崇远这话,赵定气的跺脚,但脸上却依旧赔笑着说道:“父皇,瞧您这话说的,大儒讲究的是儒道,讲究以仁义治国,礼道治世,但父皇您行的是王道,讲究的为帝王者,一人为天,大权在握,审时度势,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心宽以容天下,胸广以纳百川。 这二者能同一而语嘛。” “为帝王者,一人为天,大权在握,审时度势,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心宽以容天下,胸广以纳百川?”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呢喃自语一声。 咂巴着嘴。 站在原地反复地琢磨。 过了半晌抬起头,看着赵定,摸着下巴沉吟道:“唔,你这话说得不错,这话老头子我听着了,......” “那父皇,我....” “不行。” 赵定:(▼へ▼メ) 想刀人的眼神那是绝对藏不住的!!! “父皇....” “好了,别说了,你能治理好一地,不一定能代表你能治理好一国,你老子我当年能荣登这大统,当年也是治理好一地,但又如何?如今登基二十年了,不也是左右为难,举步维艰,一地好治,但一国难治 你可以瞧不起那些大儒,但你不能不学习他们的本事,如果不学习,他们就会欺骗你,逢迎你, 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但这小鲜如何去烹,如何从一个个奏章后面猜出那些大臣的心底在想什么,这才是难点。 对吧,燕王爷。” 说到这里,赵崇远故意加重了一下燕王爷三个大字。 听得赵定也是直翻白眼。 搞了半天在这里等着我呢! 不过不等着赵定说话,赵崇远就拍了拍赵定肩膀:“治国之道如同放牛,你要喂饱那些牛的同时,还要懂得如何驱使那些牛,一城之地可以言出必达,但一国之地却并非那么简单,其中隔着无数人的心思,而这些人的心思那才是最难以掌握的。 因为自古以来治国治的就是人心。 你能将幽州那自古以来贫瘠之地治理好,能将其在短短八年的时间里面变成今天这个模样,建造成铁桶一块,但并不意味着,你能将这大乾也能变成铁桶一块。 人心啊,永远都是最难琢磨的。” 说到这里,赵崇远罕见地有些感慨道。 听着赵崇远这话。 赵定也罕见的有些沉默。 常言道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 三个和尚都能如此,更别说一州之地,一国之地,万方之地。 人心算计,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你永远不知道,站在你面,笑脸相迎的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可父皇,幽州百姓需要我啊。” 过了半晌,赵定一脸讪笑着说道。 “你小子和我装傻是吧。” 赵崇远斜眸地看着赵定。 “没有啊。” “没有?” 赵崇远挑眉问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不就是想回到幽州做你的富贵王爷嘛,我告诉你,朕还没给你算账呢! 欺军的事情暂且不说,朕就问你,你在幽州到底干了什么? 一桩桩一件件的,你老子我都记在心底。” “儿臣到底干了什么事情啊?” 听着赵崇远提起这个,赵定的声音不由得有些小了。 “干了什么?” 赵崇远一拍桌子,呵斥道:“你在幽州私自和敌国商旅互通有无,私自豢养兵甲之士,你那幽州军现在有多少?” “多少?” 听着赵崇远这话,赵青詹顿时也好奇的凑起了脑袋,甚至就是在一旁一直笑眯眯的马皇后此刻也不由得好奇的看了过来。 “嗨,不就五万嘛。” 赵定打着哈哈道。 “你再给老子装?” 赵崇远斜眸地看着赵定。 “十万。” 赵定挑眉道。 “再装?” 赵定:( ̄ω ̄;) 第一百二十二章嗯,你这话说得没毛病!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定儿,你到底在幽州豢养了多少幽州军?” 看着赵定和赵崇远父子二人之间的对话。 马皇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了。 赵青詹更是就差直接说一个九叔真猛了! “不就是十万嘛。” 赵定一脸讪笑道。 “你是战马就十万了吧。” 赵崇远没好气地道。 赵定:“……” 狗娘养的,那个王八蛋给老子家底给透露了!!!! 赵青詹一脸错愕的看着赵定:“十万战马?皇叔你幽州军算下来不是起码有接近三万多的骑兵?” 治国这一道他不懂,但军事他懂啊。 大乾铁骑,重骑兵一人三匹马,轻骑兵一人两匹马。 十万战马。 这算下来起码三万多的骑兵。 这里面至少还有八千的重骑兵。 “九叔,您太有钱了吧。” 赵青詹近乎梦呓般的看着赵定。 眼底瞬间充满了小星星。 三万骑兵这什么概念。 他就是一头猪都能横推大半个南陈。 “皇叔,您幽州缺人吗?我....我....我可以啊,您不用给我什么大官,您给我一个重骑兵先锋营,我给你带头冲锋啊。” 赵青詹一脸激动的看着赵定。 当皇帝他不想,哪有当大将军来得痛快啊。 “去去去....” 赵定没好气的把赵青詹拨弄到一旁。 马皇后也是一脸见鬼的看着赵定:“定儿,你真的在幽州豢养了三万的骑兵?” 相对于赵青詹那愣直的性子。 马皇后更加明白单是三万骑兵所需要配备的步兵那将是何等恐怖的数量。 那起码要十万到十五万的步兵。 这数量别说是幽州一州之地豢养不起,就是整个大乾能豢养这么多的兵也要每年支付出海量的军饷。 毕竟,养一个步兵就要20个农民的税负,一个轻骑兵就要100个农民的税负,重骑兵起码就是1000人的税负。 这还只是人头费,不含装备费。 如果豢养这么一支军队所需要的开销。 那将是何等的恐怖。 “娘,没那么夸张,我哪来得那么多银子啊。” 赵定一脸的讪笑。 “呵,还没那么夸张,你小子还在这里给我装呢?你幽州什么样子,你老子我心底清楚,要不是你老子我去了你幽州一趟,没准哪天,你老子我被你造反了,我都不知道。” 赵崇远没好气地看着赵定! “那我总要搞点自保不是?反正我又当不了皇帝,万一哪一天削藩落到我头上,我一点应对的手段都没有,那我岂不是很怨。” 赵定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地看着赵崇远。 “九叔,我这个储君的位置可以给你啊,你给我一个大将军的衔咋样,要求不高,你给我一万骑兵,三万步兵就好,我立马把南陈的庆州给你打下来,就是北梁,只要您吩咐,我也照打不误!” 没等赵崇远说话,赵青詹就一脸希冀的看着赵定。 赵定:“……” 赵崇远:“……” 马皇后:“……” “如莺,你给我拿鞭子过来。” “诶,诶,诶,小孩子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什么童言无忌啊,这储君之位是说能让能让的,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他.....” “爷爷,我错了,我错了。” “啪!” “九命啊,九叔!” …… 听着耳边那近乎杀猪般的惨叫声。 赵定捂着耳朵,乖巧地坐在一旁。 看着赵青詹在坤宁宫里面上蹿下跳。 到了这一刻,他算是明白为啥自己老爹和老娘这么着急地叫自己回来了。 搞了半天,根源在这... 好家伙。 储君之位不要,要换一个大将军的衔。 您当您是异界武宗呢? 虎豹房搞起来了吗? 没过多久,赵青詹就鼻青眼肿地抹着眼泪跪在了地上。 抽着鼻涕,眼泪巴巴地看着赵定。 赵定:“( ̄ー ̄)” “戏看完了?” 赵崇远气喘吁吁地站在赵定身旁,手里还拎着鞭子。 “看...看...看完了。” 赵定吞咽了一口口水的看着赵崇远。 “那说回你的事情,你说你在幽州勾连敌国,你老子我不怪你,毕竟幽州穷,你老子我有心也无力,你自己图谋生路也是为了幽州的百姓,而且你也并未作出什么对于大乾不利的事情来,但这藏家数十万,就凭这事,别说是扯藩了,就算把你脑袋砍下来,也不为过!” 赵崇远气呼呼的道:“所以你老子我现在给你三个选择,第一就是幽州扯藩,你这个燕王贬为庶人,以后你想去哪就去哪,别说是幽州,就算你是北梁老子都不管你。” “我选择第二条!” 赵定吞咽了一口口说。 赵崇远咧嘴一笑道:“第二条嘛,就是你意图谋反,抄家问斩。” “你还真得要弄死你儿子我啊。” 一听这话,赵定顿时不干了。 “你都要造你老子我的反了,我为啥不能先弄死你这个儿子?” 赵崇远笑眯眯地看着赵定。 赵定:“……” “那第三条!” 赵定没好气地看着赵崇远。 听着赵定选了第三条,赵崇远笑眯眯地道:“第三条就是你给老子乖乖去国子监,什么时候学会了治国的本事,什么时候滚回幽州!” 赵定:“你为啥不说我啥时候把徐家那丫头骗回燕王府,当咱赵家的媳妇,我啥时候滚回幽州呢?” “这话能摆在明面上说吗?” 赵崇远没好气地道。 赵定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嗯,你这话说得没毛病!” “你们啊。” 马皇后无奈一笑道。 见着赵定点头,赵崇远笑呵呵地道:“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这么办,从今天开始,青詹也就跟在你后面,至于如何管教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别打死就行。” “我?” 赵定戳了戳自己,一脸愕然地看着赵崇远。 “不然呢?” 赵崇远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九叔,以后,您就是我大...呸...您就是我老大,您说啥就是啥,侄儿我绝不二话,只要您愿意给我一个大....” 赵青詹一脸激动的抓着赵定的手。 然而还未等最后一句话说完,赵崇远的目光便已经落了下来。 吓得赵青詹立马讪讪的闭上了嘴。 第一百二十三章初次相见!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定呵呵呵的站在一旁。 自家大侄儿这脑回路当真是... 唔,还是不说了.... 他们叔侄俩好像彼此彼此...... 赵崇远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赵青詹,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是。” 赵青詹老实的应喝了一声。 赵定心底虽然有些不爽,但也终究是拱了拱手。 跟着赵青詹一起向着坤宁宫外面走去。 “记得明日去国子监报到。” 看着赵定要走的背影。 赵崇远忍不住喊道。 “知道了。” 赵定翻了翻白眼,懒散地冲着身后摆了摆手。 赵定走后。 “朕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逆子。” 赵崇远长叹一声,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瞧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马皇后,一脸无奈道:“如莺,你说老九这小王八蛋脑子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不就是娶个妻,搞得他老子我害了他一样。” “也许强扭的瓜真的不甜呢?” 马皇后悠悠一叹道。 “什么强扭的瓜终究不甜。” 赵崇远斜眸的看着马皇后:“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娶了徐天德的女儿于他而言也有好处,朕这也并非为了害他。” “唉。” 想了想,马皇后终究是并未再说话。 身为皇家子孙或许在外人眼里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但同样也意味着从一开始就站在了政治旋涡的中心。 想要独善其身又何其容易? 你不争,别人争,你不斗,别人斗。 你想逃出这个旋涡又真的是那么简单吗? 想到这里,马皇后也终究并未再说什么了。 接连三天过去了。 大乾朝堂好像并未有什么事情发生,但实际上却是波谲云诡。 一个个目光都望向了燕王府的方向。 一大早。 国子监的长袍被赵崇远派人送到了燕王府。 虽然赵定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换上国子监统一的长袍,跟着宫中的侍者向着国子监走去。 国子监最早的来历早已不可追溯,但到了如今这个时代,大乾国子监,隶属于集贤院,下辖国子学,设置祭酒、司业,掌管教令;监丞,专领监务。 为大乾最高学府和教育管理机构。 听说赵定真的要来,赵青詹一大早就兴致勃勃地赶到了国子监内,皇族子弟读书的文华殿。 身旁还聚集着不少大乾王室的王子王孙。 一个个好奇的跟在赵青詹的后面,向着文华殿内望去。 在赵青詹的眼中。 自己这位九叔可比那些国子监内的老学究们有趣太多了。 尤其是这一次自家这九叔还不是为了读书而来,而是为了泡祭酒而来。 一瞬间。 赵青詹就更加激动了。 整个京城,等着追他徐家小姨的才子不知道有多少。 结果怎么着。 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有他爷爷的赐婚。 名满京城的徐家才女有且也只能嫁给他九叔。 为此。 一大早。 国子监外。 除了赵青詹一众的大乾王子王孙之外。 还有这一架红木马车静静地停在国子监的大门口。 车上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个满嘴黄牙的马夫坐在车辆外面,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但唯独一个大大的徐字看起来格外的刺眼。 不是别人的座驾。 正是卫国公府的马车。 此刻马车周围虽然没有别人,但早已聚拢了不少在凛冽寒风之中,为了保持风度还仅仅只穿着一层单薄青衣的所谓青年才俊。 萧瑟的秋风之中,落叶袭袭。。 一众山水扇明明不热,却扇得起劲。 故而也就有了时不时响起的打喷嚏声。 阿欠! 不知道是谁打了一个喷嚏。 一瞬间。 那辆徐家马车不远处的门楼下,顿时响起了一阵阵的喷嚏声。 看得赵青詹咧嘴直笑。 一帮满脑子只知道之乎者也得酸儒生,也配想娶他徐家小姨? 做梦呢。 而此刻,那架红木马车上。 四面紧闭只留下一条缝隙能看见外面的马车上。 一名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静静地坐在銮驾中,纤细如玉的手中抱着一个暖炉。 雪白的肌肤与素色白裙完美的交融在一起,裙幅熠熠如雪月光华流动倾斜于地,仿佛是一个不识人间烟火的精灵,周围的一切都好似黯然失色,再配合着这深秋的一缕清冷,更添了一丝广寒仙气。 此刻静静地坐在马车内,透过缝隙看着帘外。 在她的身旁一名侍女跪坐在一旁,时不时地给这白衣女子倒腾着面前暖盆里面的香碳。 “走吧。” 过了半晌。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 声音清雅,宛若空谷幽鸣,清冷中带着一缕不落凡尘的仙气。 随着这女子的话音落下。 车帘外。 马夫拎起马鞭抽动着缰绳,驾驭着黑色的骏马,缓缓调头,向着国子监里面走去。 “徐小姐。” “徐祭酒。” 随着这马车缓缓的调头向着国子监里面走去。 那些在寒风中等候多时的所谓青年才俊顿时快步走上前,望着车帘里面喊去。 但是马车内却没有丝毫的回应。 仿佛未曾听到一般。 继续任由着马车向着国子监的大门里面走去。 “哒哒哒哒哒~~~~~” 就在这马车即将驶入国子监大门里面的时候。 一匹同样通体漆黑的骏马四蹄飞奔而来。 马上一个穿着天青色长袍的青年男子纵马而行。 飞快地向着国子监里面跑去。 一边跑一边喊着:“让开,让开,别当着本王报道,再晚了本王要迟到了。” 而看着这名穿着天青色长衫的青年男子骑马而来。 早已等候在此多时的赵青詹顿时激动了起来,望着那青年男子连连挥手。 “九叔,九叔,这呢,这呢,你跑错了喂。” “诶,跑错了? 额....” 赵定摸了摸鼻子。 赶紧勒住缰绳,向着赵青詹所站的门跑去、。 十几二十年不上学了。 现在还上学? 这可真的是折腾死他赵定了。 而随着赵定停在赵青詹的面前,身后一群宫里的内侍也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赵青詹没搭理这些内侍,走到赵定的身旁,小声的指了指远处国子监另外一个大门里面那正在向着国子监里面行驶而去的马车小声的喊道:“九叔,那就是徐家小姨的座驾,您不是上去打个招呼吗?” 而与此同时。 马车内。 跪坐在徐若云身旁的婢女同样看着徐若云小声的提醒道:“小姐,燕王爷来了,您要不要?” PS:第一章到了!谁说我文笔差的,我文笔差了吗?呵! 第一百二十四章这不是皇爷爷骂你的话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身旁侍女的话。 马车内,徐若云神色平静地摇了摇头。 随后,就继续抱着手里的暖炉坐在了马车里面。 而看着徐若云如此模样。 身旁的那个侍女也不再说话。 对着车帘外的车夫吩咐了一声。 随后马夫就继续抽动着缰绳驱使着马车继续向着国子监的里面走去。 而看着这一幕。 国子监另外一个大门外面,门楼下,躲避着寒风的赵青詹也不由得撇了撇嘴,小声地嘀咕道:“九叔,徐家小姨好像不待见你。” “这你都知道?” 赵定故作差异的看了赵青詹一眼。 “对呀,徐家小姨要待见你,为啥不见你呢。” “嗯,你可真的是一个大聪明。” 赵定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随即就扭头向着国子监里面走去。 待见,我赵定要你待见? “我怎么感觉九叔在骂我呢。” 看着赵定离去的背影,赵青詹摸了摸下巴,站在原地呢喃自语。 但看了一眼,那些还在远处寒风里面冻得瑟瑟发抖的所谓应天青年才俊,赵青詹嘴角又咧了起来,得意了瞥了他们一眼。 随后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着国子监里面走去。 瞧见没,你们疯狂想舔都舔不到的女神。 咱家九叔不在乎。 眼看着赵定一溜烟地向着国子监里面走去。 赵青詹一挥手招呼着身后一群鼻涕虫大小的王公子弟也向着国子监文华殿里面跑去。 看着这一幕。 那些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应天城青年才俊气得又是牙疼,又是无奈。 一个个只能扭头向着国子监里面走去。 国子监内,那红木马车上。 徐若云捧着手里的暖炉,清冷的眸子,透过马车行走之时晃动的车捻,无声地望向窗外。 宛若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里面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小姐,刚刚燕王爷....” 一旁的侍女跪坐在一旁,看着徐若云欲言又止。 “嫁就是了。” 徐若云声音清冷地说道。 言语之中没有丝毫的情感,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 “唉。” 看着这一幕。 侍女无奈地叹息一声。 这几日,应天城内虽然看似太平,但卫国公府内却并不太平。 先是国公爷逼婚,后又是一品诰命夫人气得要上吊。 最终在国公爷拿出徐家十二条人命,准备了十二口棺材,要去皇宫。 他们这位向来强硬的大小姐才做出妥协。 也才有了今日在国子监外等候的场景。 看着自家的大小姐如今,这名从小陪在徐若云身边长大的侍女心底也充满了莫名的心疼。 但可惜也无法。 皇命已下,不遵那就是抗旨。 虽说国公爷和当朝陛下一起长大,徐家有护国柱石之名。 但说到底还是皇权大如天。 容不得他们不从。 …… “今日所讲名为孔孟之道。” 【以力假仁者霸,以德行仁者王!】 “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瞻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 文华殿内,今日讲学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夫子。 也是赵定的老熟人,张仕维老夫子。 近乎两代帝师级别的大儒。 而今日所讲的课也同样极为重要,目的就是教导皇子皇孙们【霸道】与【王道】究竟孰高孰低。 这或许将来会影响整个大乾的立国根本。 但可惜,对于这些赵定压根没有丝毫的兴趣,不过看在张老夫子年岁已大的份上,赵定还是勉强地保持着正色。 而一旁的赵青詹却早已睡得稀里呼噜,鼻涕泡都拖得老长了。 最离谱的居然还磨牙。 看的赵定嘴角直抽抽。 抬腿一脚踹了过去。 “皇爷爷来了吗?皇爷爷在哪?” 赵青詹浑身一颤,立马来了精神,抬起头胡乱地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和鼻涕泡,一脸惊恐地看着文华殿的大门外面。 国子监和皇宫相隔并不远。 所以没事的时候,赵崇远也会动不动搞个突击检查。 尤其是今天还是赵定第一次来国子监。 以赵青詹对于自己那个爷爷的了解。 就算此刻不是在路上。 那也指定在哪个看不到的地方瞄着。 看了一圈,确定左右无人之后。 赵青詹这才胡乱地擦了擦嘴,瞥了一眼自家的赵定:“九叔,我正做梦带兵打仗呢,您能别捣乱吗?” 赵定一脸的无语。 就这还打仗呢? 真去战场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戳了戳赵青詹,又指了指讲台上已经竖起戒尺走了过来的张士维老夫子。 赵青詹顿时讪讪一笑:“张夫子....我.......” “手拿出来。” 张士维虽然年纪已经超过了七十岁,但说话之时声音依旧中气十足,此刻漠然瞪眼,吓得赵青詹一个激灵,下意识的伸出了右手。 “左手。” 张仕维低喝一声。 赵青詹顿时讪讪一笑,把伸出去的右手换成了左手,一边伸着一边还缩着。 赵定一把捏住了赵青詹的手腕,望着张夫子笑道:“夫子大人打吧。” 张仕维略显惊讶地看了赵定一眼,红润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诧异道:“你是九皇子?燕王?” “夫子还是叫我赵定好了,燕王这算不上。” 赵定拱了拱手笑道。 但一旁的赵青詹却是有些不忿了,一脸委屈地看着赵定:“九叔,咱不是自己人嘛,你怎么帮着张夫子啊。” “谁和你自己人?我来这里是管教你的。” 赵定斜眸道。 管教我,你明明不也是??? 赵青詹一脸愕然的看着赵定。 来之前,他皇爷爷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啊。 但还没等他说话,赵定便咧嘴看向张仕维道:“夫子,我这侄儿有些不听话,我先帮你揍一顿。” 张士维有些不明所以,但听着赵定这话,脸上顿时露出笑容道:“好好好,有劳燕王殿下了,有劳燕王殿下了。” “夫子叫我赵定就好了,我曾经毕竟也是你的学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我还是懂得。” 赵定一边说。 一边接过张仕维老夫子手里的戒尺,对着赵青詹的左手就抽了下去。 一边抽着一边骂道:“让你不好好听课,让你不好好学习治国之道,让你不好好听话,自以为知道点东西就不得了了?” 啪的一声! 一瞬间,赵青詹的嘴巴顿时缩成了一个“O”字。 一双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定。 九叔,这不是皇爷爷骂你的话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当记燕王爷首功!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青詹蒙了啊,一脸愕然的看着赵定。 九叔,你确定这话不是皇爷爷说你的吗? 你不是和我一起来读书的吗? “燕王殿下说的不错,身为一国之储君,当为天下文人学子之效,以通读典籍,学贯古今为先,而不是自骄自满,空负了天下人之苦心。” 张仕纬老怀畅慰,抚须大笑的站在一旁。 看着赵定这个自己曾经的学生,眼底愈发地满意。 到底是就藩了八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一心胡闹的皇子。 “你还看我?怎么?难道你觉得张老夫子说错了?你为大乾未来的皇储,难道你不该好好学学古今圣人典籍,通晓治国之道?” 赵定斜眸的看着赵青詹。 啪的一声! 又是一戒尺实打实地打在了赵青詹的左手上。 “嘶~~” 赵青詹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眼泪都快出来了,委屈巴巴的看着赵定:“九叔......” “你叫我干什么?你叫我也没用,本王今日来此就是为了监督你好好学习来的,难道你以为本王会看在你是我侄儿的份上就该手下留情,纵容你大义灭亲?” 不等赵青詹把话说完,赵定啪的一声,又抽了赵青詹一戒尺。 一瞬间,赵青詹眼泪真的出来的。 不是啊。 九叔,真的不是这样啊。 说好的一起来读书的啊,你怎么就成夫子了。 我怨呐。 赵青詹欲哭无泪。 但偏偏赵定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刚要说话,那落下去的戒尺又升了起来。 “燕王爷打得好,圣人云棍棒之下出孝子,老夫以为教导弟子也该如此,这些年都是老夫过分纵容,心存善念,不然皇长孙也不至于如此。 燕王也此举,正合老夫心意。” 张仕纬抚摸长须哈哈哈大笑。 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这么爽快。 一旁的那些王族子弟脸都吓白了。 他们自家老大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啊。 不是说燕王爷来给他们撑腰,一起对付张仕维这个老古董的嘛。 怎么现在? 赵青詹身后的那几个还穿着开裆裤鼻涕娃吓得哇哇大叫。 赵青詹欲哭无泪,委屈巴巴地看着赵定:“九叔,你来真的啊。” “不真的还玩假的?” 赵定斜眸的看着赵青詹,说着又是一戒尺敲了上去,一边敲一边一阵言辞的道:“身为大乾皇室子弟,我大乾未来储君,整日游手好闲也就罢了,居然连张仕纬张老夫子也不尊敬, 你可知张老夫子不仅是你的授业恩师,还是你九叔我的授业恩师,还是你父王的授业恩师。 更是你皇爷爷的授业恩师。 门人弟子不知有多少。 哪一个不是我大乾肱骨之辈? 你就这么对张老夫子的。” “诶,燕王爷过誉了,过誉了,这不过是老夫受先皇隆恩,又得当朝陛下恩眷而已,实在当不得如此殊荣。” 话虽这么说,但张仕维却不由得清了清嗓子,佝偻的身形在这一刻都不由得挺拔了一丝,老脸正色地看向左右。 让原本本就极为垂顺的胡须更加的垂顺一丝。 但赵青詹眼泪却真的快出来的。。 三戒尺啊! 这可是戒尺啊! 尤其打的还都是左手。 你打右手啊。 打完了,我以后不就能找机会不用做功课了吗? 眼泪巴巴的看着赵定。 可就是一句话不敢说。 赵定下意识的伸手就要再敲一戒尺,但看着赵青詹眼泪巴巴的样子,伸了伸还是收了回来。 望向一旁的张老夫子道:“张夫子,其实本王有一言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哦?燕王爷这是有何话要说,不妨直言?老夫听着便是。” 听着赵定这话,或许是看着赵定居然亲自敲打赵青詹,张老夫子对于赵定的观感也极好。 此刻又听着赵定这话,顿时微微侧耳好奇地问道。 赵定看了一眼赵青詹,又看了一眼,这满屋子的大乾王公子弟,赵定一脸感慨道:“常言道,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但还有一句话叫做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张老夫子在这里教书育人,以您老学富五车的学识,教导我大乾王室这些后辈子嗣。 但有些道理,光讲,还是没用,要让他们明白。” “如何明白啊?” 张仕维侧耳倾听。 眼神不由得看向赵定,有些好奇地问道:“燕王爷,你这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是出自哪个大儒之口啊,为何老夫未曾听过。 还有那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这又是哪位大儒所言啊? 两句七言绝句。 一句劝学,一首践学。 这简单的两句绝句倒是道尽了我等读书人一生之所求。 老夫便是初闻也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张仕纬抚摸着长须,夸夸其谈,满脸地赞叹。 听得赵定也是老脸不由得一尬。 一不小心就搞错了时代。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那自然是泰山帝宋真宗的《劝学文》所言。 至于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嘛。 陆大诗人所作。 可问题是这两个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而且张老夫子,咱说这么多,重点是这么吗? 您老是不是抓错重点了? 不过心底虽然这么想,但赵定脸上却依旧正色道:“不瞒张夫子其实这是小子我在幽州戍边之时,曾遇到的一个民间大诗人所作的两首七言绝句,其中的劝学和践学篇,本王虽没什么才学,但初闻便也如张老夫子这般有种醍醐灌顶之感,故而就记了下来。 一不小心就用到了此处。 倒是让张老夫子见笑了。” 赵定一脸讪笑道。 张仕纬收起了继续抚弄胡须的手,望向那国子监红墙外的应天城一脸感慨道:“民间终是多有藏龙卧虎之辈,老夫虽未执掌国子监的教令,但也不能自傲啊。” 拱了拱手望向赵定道:“日后若是有可能,还希望燕王爷能改日给老夫引荐引荐,让老夫拜见拜见这位大儒。” 呵,巧了,人家都死了上千年了。 您老是见不到了。 况且还隔一个时空呢! 赵定同样一脸感慨道:“那是自然,自然,日后若是有机缘,让本王再见那位大儒,本王定会为张夫子引荐, 张夫子放心便是。 而且本王觉得,以张夫子的才学,那两位大儒,也定会希望能够见到张夫子您老的 毕竟您老可是我大乾真正首屈一指的大儒!” 这马屁啊,要常拍,拍多了,那指定是有好处的! 听着赵定一通洋枪加大炮地夸赞,张仕维红光满面,哈哈大笑道:“燕王爷过誉了,过誉了。” 张仕维这话听起来谦虚。 但老脸却是红光满面。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话是说到张仕维的心坎里面去了。 一旁的赵青詹眼睛都噔直了。 这夸人还能这么夸的吗? 九叔,您老就不害臊吗? 而且,张夫子,您不是向来刚正不阿,自诩清流的吗? 就是请您入朝为官,您都不去啊! 不仅是赵青詹,就是一旁的那些王室子弟一个个都见鬼的看着此刻和赵定有说有笑的张仕维。 夫子。 你不是这样的啊。 感受着周围人的眼神,张仕维清了清嗓子,但依旧笑呵呵地看向赵定问道:“不知王爷你这所谓的躬行和践学,到底是要如何践学?” 看着张仕纬终于说到了正点上,赵定这才故作惭愧地地笑道:“夫子您客气了,就是小子我觉得,夫子在这里授业讲道自然是天大的恩德,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天大的恩德.....” 还没等赵定说完,赵青詹顿时翻了翻白眼。 而赵定手一掐赵青詹腰间的软肉,赵青詹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准备喊,就被赵定狠狠地瞪了一眼。 顿时老实地站在了一旁。 不过好在,张仕纬好像也没有注意到这些,依旧眼眸微闭地静静地听着赵定接下来要说的话。 “但本王觉得呢,道理懂是懂,可并不意味着他们明白,要是想要他们明白,还是需要他们走出这间屋子去外面,好好地践行张夫子所言之事,毕竟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嘛。 实践出真知。 光听他们不一定懂得,尤其是青詹他们都是王室子弟,从小锦衣玉食惯了,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纵然张夫子将这古今圣人典籍说得再如何浅显易懂,可他们毕竟没有真切地感知过,故而理解起来也就会极为困难。 因此小子才会斗胆恳请夫子准许他们去践学。” “践学?” 听着赵定这话,张仕纬微微皱眉眼底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不过却有些不太理解的看着赵定道:“燕王爷您说的是有理,但这践学如何践学?诸子百家之言,皆是诸子一生所学的总结,后又由无数后代先人在诸子的基础上归纳总结而来。 虽说这践学有好处,但想要真正践学怕也是难事。 毕竟诸子百家所讲的经史子集颇为驳杂,想践学却是太难矣。” 张仕纬连连摇头。 “夫子这话说的在理,本王也自然明白夫子所担心之事,但夫子以为这践学难道就是非要将这些王族子弟投入民间吗? 非也!” 不等张仕纬说话,赵定便又补充了一句。 “那燕王也当一位如何?” 张仕纬也有些疑惑道。 不仅是张仕纬愣住了,就连赵青詹等人也愣住了。 完全不知道赵定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赵定笑呵呵地道:“其实夫子心中明白,但夫子却忽略了。” “如何忽略了?” 张仕纬再问。 “我等读书习字之时,初学的便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既然读书可以从简到复杂,那践学为何不能? 常言道,民以食为天。 青詹等人今日在此学的便是治国之道,意在治理好文武百官,使得百姓安居乐业。 可若不明百姓所做之事,又如何明白百姓之疾苦。” 赵定笑呵呵地回道。 “可知晓百姓之疾苦却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啊,须要让他们深入民间,体会百姓之所累,故而尝百姓之苦,故而才能明白百姓之所累,可这里是应天,又是在国子监内,并非在城外,如何让他们知晓百姓之疾苦?” 张仕纬依旧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赵定。 嗯,好捧哏。 回头去燕王府领赏。 赵定咧嘴一笑道:“那自然就是在这国子监内,本王来时,曾看到国子监后院之中有一荒草丛生之地,占地约数十亩地,若是能将这数十亩地开发出来,种上庄稼,不求能收获多少,但就是这开荒,垦地,种粮的过程。 如此日复一日下来,可不就是让青詹等人体会了一遍百姓之苦吗?” “嘶~~~” 张仕纬倒吸一口凉气,眼神发光地看着赵定道:“燕王爷此言在理,不瞒燕王爷,其实这几日下来,老夫也在思索着这国子监内虽有数千监生,日夜饱读诗书,但为官一地之时,却多有不提民情之举。 因为此事,老夫一直苦恼。 可如今听着燕王爷此话,老夫似乎找到了解决之法。” 张仕纬哈哈大笑,对着赵定拱了拱手道:“今日在下在此替我国子监数千学子谢过燕王殿下了。” 说完,张仕纬风风火火地向着外面走去。 赵定一脸错愕的看着张仕纬那急匆匆的身形。 我就是想偷个懒,不想读书啊。 您老别搞我啊。 您别强行升华啊。 不需要过审的喂! 眼看着张士纬即将走到门口,赵定赶紧喊道:“张夫子,这没必要吧,先搞个试点,日后再慢慢推广不是?” 一听赵定这话,张仕纬眼前顿时一亮,一脸惊喜的看着赵定:“燕王爷如何知晓,老夫就是打算将这国子监的监生作为试点,日后再和陛下谏言,最后推广至我大乾各州各郡的?” 赵定:(#` ´) “燕王爷您放心,此举老夫定会和陛下如实美言,将燕王爷您所说之事一字不落地传给陛下,至于这首功,那自然是燕王爷您的。” 张仕纬哈哈哈大笑道。 赵定:“|( ̄~ ̄)ノ” 是说的是这么意思吗? 唉,这是干啥嘞........ PS:二合一大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阻力初现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应天,皇城。 御书房内。 一叠又一叠的奏折如山一般地堆积在赵崇远面前的案台上。 而在赵崇远房间的外面。 杨辅,叶连城,周善三人面前同样堆满了周折都在处理着从大乾各地送上来的各部官员的奏折。 而在三人的旁边,同样有着一个又一个处理好的奏折叠放在一起,由一个个小太监搬到御史房里们的房间,由赵崇远再次审阅。 这几日最多的奏折毫无意外都是乾水的奏折。 雨季将至。 乱象横出。 粮价高涨之事比比皆是。 虽说赵崇远早有准备,从一开始就严格地下令限制粮价,可效果却并不算太好。 不少地方已经传来了粮价高涨的消息。 对于这些,赵崇远心知肚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大乾两百年下来,食利阶层早已固化,盘根错节,尤其是历经前朝之后,更是已经将爪牙伸到了朝堂。 想打破不是那么简单的。 眼下他就是等一个契机而已。 除此之外,便是河道衙门要求赈灾款及早拨付之事。 工部吵着要钱,户部吵着没钱。 各种事情弄得他赵崇远脑壳痛。 又过了一会之后,赵崇远揉了揉眉心,望向一旁负责伺候的王力士道:“燕王去了国子监吗?” “有陛下亲自下旨,那燕王殿下自然是去了的。” 王力士一边给赵崇远整理处理好的奏折,一边恭敬地回道。 身为赵崇远的贴身大太监,司礼监掌印大太监。 王力士身上的职责自然并非仅仅伺候赵崇远这么简单。 应天城内的大大小小情报都最终汇聚在王力士的面前。 可以说,他就是赵崇远的眼睛。 “哼,算这小子还算是有点眼力见。” 听着王力士这话,赵崇远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容,随即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说赵定这小子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这国子监乃是我大乾最好的学府,其他皇子有进学的机会,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往里面去,可怎么到他这里,就好像他老子我要杀了他一样呢?” 王力士笑道:“或许,燕王殿下真的学问高深呢?” “他学问高深?当初没差点把张夫子气死,背个千字文都背不出来,这学问还高?” 赵崇远哼哼唧唧了一声,又继续说道:“朕为他操了多少的心,把他送入国子监,又将徐天德的女儿许配给他,要是他聪明一点,可以在国子监内拉拢良才,可以靠着徐家的势力收服武将。 可他倒好,压根一点不上套。 没准现在就是去了国子监,还骂他老子我呢!” 王力士一脸赔笑道道:“陛下息怒,燕王殿下毕竟年幼,不明白陛下的苦心,如今去了国子监,有张仕纬老夫子教导,且张老夫子性格向来刚正不阿,奴婢想张老夫子也定会替陛下好好规劝燕王殿下的。” “也是。” 赵崇远咧嘴一笑。 张仕纬性格他是了解的,极为古板不说,而且向来刚正不阿,若非如此,也不会一直在国子监内教书,而不愿意入朝为仕。 以张仕纬的性格指定能把赵定收拾得服服帖帖。 没准过几日,赵定就要哭着喊着来求着他这个老子放过他。 赵崇远勾了勾手,示意王力士靠了过来,望着王力士问道:“对了,最近老二和老五那边怎么样?” “回陛下,秦王和晋王自从被您训斥一番之后,这几日都一直在府里,并未有任何的外出走动。” 王力士小声地回道。 “哼,这两小子倒是有些眼力见。” 赵崇远咧嘴一笑,对着王力士吩咐道:“对了,晚上等青詹下学的时候,把青詹叫过来,朕正好问问他,赵定那小子在国子监到底如何了。” “是,陛下。” 看着赵崇远那一脸得意的样子,王力士捂嘴笑道。 …… 与此同时国子监内。 一群国子监的大儒坐满了一堂。 绝大部分都是胡须花白,年过半百的老者。 其中最年轻的也都和赵崇远差不多大。 此刻张仕纬坐在首位上。 一旁坐着..... 坐着国子监的另外一位大儒。 至于赵定这乖乖的找个最后的位置,靠近门口的位置坐着。 本来按照张之维的想法。 无论如何也要给赵定安排个主位,就算不是主位,那不管如何也要安排个副手的位置。 可谁曾想。 这位燕王爷谦逊至极。 非说自己资历不够,要坐在最后位。 无奈之下,张仕纬也只能尊重这位“谦卑有礼”的燕王爷意愿,任由其坐在最后的位置。 但偏偏就是想不明白,为何这位燕王爷坐在最后面也就算了,为何还非要坐在门口的位置。 这岂不是有些过于谦卑了吗? 不过越是如此,张仕纬乃至一众的国子监夫子,反倒是对于赵定愈发地满意。 身居高位,还能如此谦卑。 不说遍数整个大乾没有这样的皇子,就是周遭的五国也没有这样的王爷。 “咳咳咳~~~” 张仕纬清了清嗓子,望向在座的国子监夫子道:“今日召集诸位来此,所谓何事,想必诸位心底已经明白了。 接下来,便举手决议吧。” 身为两代帝师,执掌国子监的教令。 不管是论声望还是地位。 张仕纬在国子监内都算得是首屈一指。 然而听着张仕纬这话。 在场的诸多夫子却是彼此相视一眼,谁也不敢贸然地举手表决。 “诸位这是何意啊?” 张仕纬眉头微皱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在场的众人都没有说话。 彼此相视一眼之后。 一个年纪和张仕纬看起来差不多年岁的老夫子,这才抚了抚长须道:“张夫子所言之事确实是利国利民,甚至若是推广合适,也有可能改变我大乾官场之风气。 但我等着国子监毕竟是教书育人之地,为大乾最高国学所在之地,代表着我大乾的文脉之昌隆。 能在此读书之人,皆是无数读书人中的天之骄子。 日后所行之事乃是为天子牧民,掌一州之教令,行教化众生之事。 至于耕作乃是市井小民之事,任何人皆可做,何必非要我国子监学子去做呢? 白白浪费了大好的读书时间。”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战力爆棚的张仕纬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这是读书读傻了啊。 听着这个年岁和张仕纬差不多大的老夫子所说之话,赵定心底呵了一声。 读书读死书有什么用? 到了真进入仕途,谁会给你按照书本里面来的那一套玩? 也难怪这个老夫子年岁这么大了,还仅仅只是一个普通夫子的身份。 连国子监的大夫子都算不上。 不过转念一想。 赵定却也觉得此事也许并非那么简单。 能活到这个年岁,而且还是在国子监内任职,所教授的学生都是大乾朝堂未来的肱骨。 谁不是成精的狐狸。 张仕纬或许可以说他刚正不阿,毕竟两代帝师依旧还在国子监内教学,这放在历朝历代都极为少见。 毕竟不管放在哪个时代,都是裙带关系为主。 张仕纬能得两代帝王看重,只要愿意出仕为官,当个从二品,亦或是二品的官员不难。 可即便如此,却依旧在这国子监内教书。 只能说明,张仕纬或许真的不想走官场那一套。 “刘夫子说话在理,不瞒教令,我也是这么认为,但既然身为国子监的学子,当以读书报国为上,读的是经史典籍,学的是治国安民之策,这耕作之事怕也无须让我国子监的学子来学吧。” 随着那名和张仕纬年岁差不多大的老夫子开口。 当下,内厅里面。 就有另外一名头戴儒冠的夫子笑呵呵地开口道。 “太祖曾云士农工商,士为上,农为二,工为三,商为四,我等乃是读书之人,意在致仕报国,至于这农,工,商之事应该各有专职之人前去学习从事,我等既然为士族,刻若是贸然插手,岂不是有些丢了西瓜捡芝麻,弄不清主次了嘛。” 又有一名夫子笑呵呵地开口道。 唔~~~ 找到真相了。 瞧不上。 赵定咧嘴一笑。 不过却也没有说话。 等着张仕纬开口。 张仕纬要是搞不定。 他赵定在让这帮封建老夫子知道什么叫做社会主义,工农之道的铁拳! “那孙夫子,刘夫子,李夫子以为如何啊?” 听着下方这些夫子说话,张仕纬倒也没有生气,依旧轻抚着长须,笑呵呵地看着在场的众人。 “那自然是继续维持当下之事,至于燕王爷所说的我国子监后山那数十亩荒地,若是觉得碍眼,找些奴才,下人开垦了便是,也无须要让我国子监的学子舍本逐末,放弃大好的读书时间,去干这等市井小民之事嘛。” 似乎并未听出张仕纬话里有话。 那最后开口的那名中年文士,笑眯眯地说道。 啪的一声! 然而还未等别人开口。 张仕纬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面。 整个人如一头苍老的雄狮一般,猛然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张夫子,你这是何意?” 看着张仕纬如此模样。 在场的众人猛然 一惊。 不仅是在场的国子监大儒惊了,就是赵定此刻都有些愕然地看着这往日里笑呵呵的老夫子。 “李学儒,我记得你是天佑八年的进士吧,后来得陛下恩宠,去了翰林院修纂编书,当年三年的编纂自觉无所上进,后来就从你青州老家,让你那李氏一族当族长的哥哥给你寄来,六千两银子。你用这些银子想要贿赂吏部的一个主事,想让他将你调回青州老家,在当地谋个一官半职。 后来事情败露,陛下怜你读书不易,并非治你的罪,就将你打发到国子监内教书育人,希望你以此将功补过,可你干了一些什么事情......” “你~~~~” “闭嘴!你的事情,老夫等下再与你说道!” 听着张仕纬这话,那名为李学儒中年大儒刚想说话,便直接被张仕纬抬手打断。 猛啊! 赵定心底一个劲地惊呼。 他也没想到,张仕纬老夫子居然这么猛。 呵斥完这名名为李学儒的大儒之后。 张仕纬又扭头看向那坐在李学儒的大儒身旁的那名年岁稍长的夫子。 “刘赐元,老夫没记错天佑二年的进士吧,初始为户部一小官,后犯了一些错误,同样被贬来国子监教书,可你呢......” “夫子,您别说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着张仕纬这话,还未等张仕纬说完。 那比李方儒年岁稍长一点的大儒便直接认怂一般地拱了拱手,眼神不敢看向张仕纬。 “孙夫子!” 收拾完三个刺头其中的两个之后,张仕纬的目光落向自己的右手边,那个年岁和他差不多的老夫子。 “我~~~” 见着张仕纬的目光望来,那老夫子张了张嘴。 便听着张仕纬毫不客气的说道:“孙夫子,我记得你是师承齐源泰齐老夫子门下,出身乃是益州南阳孙家,你孙家乃是南阳当地的大户,为诗书耕读世家,祖上曾出过我大乾宰辅之人,大当时也是名誉满天下,就是传到了你们这一代,家里田产近数千亩,耕农,长工不知道多少。 前几年,你那哥哥压榨当地佃农逼得人家走投无路,下乡收租时,差点被佃农合伙弄死在山里,当地官员要治你哥哥的罪。 当初这事出来,是你求老夫,让弟子门人帮你解决,而你当初也许诺日后定要修书一封回去好好劝诫你那个哥哥,好好善待自家的佃农,长工,耕户。 老夫当初信以为真就帮你压下了此事,可如今转念一看。 孙夫子,你好像和你那哥哥没什么区别啊。 当初你祖上就是一佃户,活不下去了,这才跟随我大乾太祖兵马安天下,以此为了孙家奠定基业,死前曾留言要善待自家的佃户,不以苛刻。 可如今看来。 你孙天全忘祖了啊。 也不知道你祖上若是有灵,在天上看着你们兄弟如此,会不会气的从棺材板里跳出来。!” “你~~~~” 听着张仕纬这话。 那最早开口的张姓老夫子气得胡须乱颤,胸口剧烈地起伏。 “我大乾兵马定天下,耕农安天下,自太祖立国之时就曾说过永不加赋四字,目的便是为了与民休息,善待百姓,就是到了如今这个年代,依旧是如此,可没想到却养出你们这帮肥肠满脑之辈。 忘记了自己的出身。 忘记了自己来自哪里! 自诩高人一等,殊不知你们这所谓的高人一等到底来自哪里! 底气到底又来自何处?” 张仕纬一字一句地大骂。 听得满屋子的大儒脸色愈发的难堪。 第一百二十八章 割裂的大乾朝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定也是目瞪口呆的坐在一旁。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平日里向来儒雅的张仕纬居然还有这一面。 这哪里是自诩清流。 这妥妥的一个老愤青。 发起火来,就差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 “张夫子,你这话未免过了吧,我等不过是不赞成夫子你所说的事情,何必说这些事情,我等承天奉命,为天子牧民,乃是我士族子弟等之职责,何必非要上纲上线? 若是照你这话说。 那你的意思,岂不是说,我等士族与那些贩夫走卒无异,既然无异,那陛下是否也和那些贩夫走卒无异?” 就在此时。 坐在张仕纬左手边,那名一直未曾开口的老夫子站起身,悠悠的说道。 “呦,周夫子,您终于忍不住了啊。” 看着这名须发皆白的老夫子开口,张仕纬咧嘴一笑。 言语之中似乎并没有丝毫的意外。 “张夫子这话说的有些过了,什么叫老夫终于忍不住了?老夫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何来忍得住,忍不住之说?” 这被张仕纬称之为周夫子的老者笑呵呵的说道。 赵定看了一眼这人。 心底瞬间浮现当朝吏部尚书周善身影。 周兴。 周氏家族的第二人。 周家在大乾同样也是数一数二的文官大族。 大乾立国两百年来,有四世三公的美名。 这兄弟俩一个把持着吏部这个朝廷任免官员的地方,一个把持着国子监这个为未来大乾培育官员的地方。 可想而知,周家在大乾的权势。 顺带着,赵定好像也明白了自己父皇的处境。 确实是有些难。 这等要害位置,放在前世任何一个中央大集权的帝国里面,任何一位君主都不会允许一个家族同时把持如此要害的部门。 而再看着张仕维。 赵定好像也明白了过来。 朝堂有制衡,这国子监也有制衡。 这么看来,他那便宜老爹,把他丢到国子监来,好像目的不简单啊。 看着周兴开口。 张仕纬倒也没有像之前那般怒气横生,而是神色平静的望向周兴道:“那周夫子以为如何呢?” “自然是沿习当前之举,既然身为国子监的监生,自然也就该以读书为己任,至于那耕种之事,交给那耕农去做便可,正所谓各行其道,士族就要有士族该做的事情,百姓就要有百姓该做的事情。” 周兴神色淡然的说道。 仿佛之前的紧张局势压根不存在一般。 说完,又扭头望向赵定,笑呵呵的说道:“燕王爷,您的提议自然是极好的,但燕王爷,您毕竟还年轻,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有些事顺其自然就好,莫要强求。” 呦,这都惹到本王头上来了。 你在教本王做事吗? 赵定斜眸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和当朝吏部尚书面容有些相似的老者。 这话听起来是颇为客气,但实际上却是在告诫他赵定。 不要破坏当前大乾士族的格局。 不要像张仕纬一般,空有一肚子才学,却容不下当前大乾的官僚体系。 不好意思。 我赵定这个人吶。 还就是那种不听告诫的人。 赵定咧嘴一笑道:“嗯,周夫子此话有理,本王也觉得周夫子此话说的颇为在理,士农工商,本就是四个不同的阶级,我大乾士为上,农为二,手工艺人为三,商人最为低贱,此乃太祖定下的规矩。 我等后辈子嗣自然不该违背太祖他老人家定下的铁律。” “燕王爷能明白就好。” 周兴笑呵呵的看着赵定道。 言语之中倒也是颇为和气,并没有丝毫咄咄逼人之举。 说完这话,周兴又望向张仕维道:“张夫子,你也听见燕王爷说的话了,此事还是到此为止吧,莫要再继续胡闹下去了,若是你一意孤行下去,老夫可要奏柄陛下又陛下裁夺了。” “你......” 听着周兴这话,张仕维闻言一窒。 刚想开口便看着赵定已经站了起来,望向张仕纬拱了拱手道:“夫子,还是让本王来与周夫子说道说道吧。” “唉,行吧。” 张仕纬长叹一声,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周兴饶有兴趣的看着赵定:“哦,不知燕王爷有何赐教?” 看着周兴那伪善的脸,赵定心里呵了一声。 这里不是幽州,要是在幽州,老子非打爆你的狗头! 赵定笑呵呵的问道:“那夫子以为我大乾立国之根本是什么?我大乾得以为继之根本又是什么?” “那自然是....” 周兴下意识的开口。 但还没等他说完,便被赵定抬手打断了:“夫子不用说,本王自然明白,在夫子眼里,我大乾立国之根本乃是士族,至于民不过是士族的依附而已,是因为尔等士族之赏赐所以老百姓才能活得下去, 若是没有如周夫子这般的世家大族,那老百姓也活不下去。” “燕王爷,我可没有这么说,您别给我戴帽子。” 一听赵定这话,周兴顿时眼皮子直跳,急忙辩解。 虽然他心底是这么想,但嘴上可不敢承认。 毕竟大乾乃是赵家的天下,他们周家这等世家大族撑死也就是为赵家打理天下之人。 “没有吗?” 赵定故作诧异的看着周兴,随即一拍脑门,故作恍然道:“嗷,是本王错怪了周夫子了,夫子的意思是士族是为我大乾王族效命,而我大乾王族乃是大乾这方大地的天子,承天之命,而牧万民,行主宰众生生死之权,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嘛。 而周夫子所在的士族就是为我王族效命,故而也等于间接承接了天命,故而行使代替天子牧民之责。 是吧。” 赵定问道。 听着赵定这话,张仕纬眉头微挑。 “是是是。” 听着赵定这话,周善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抚了抚胡须微微点头道,一边说着一边还对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道:“此不过是老夫得陛下信任而已。” 伪君子。 赵信心底呵了一声,但脸上却依旧笑呵呵的道:“其实夫子所言,本王也极为赞同,事实也确是如此,若不是我大乾太祖承接天命,为天之子,如何能统御万民,威势九州,立下我大乾两百年之根基,也才有了我大乾如此之世。” 听着赵定这话,在场的诸多大儒也是微微点头。 赵定这话说得并没有毛病。 大乾确实是大乾太祖兵马天下打了下来。 可唯独张仕纬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一时之间,他有些看不清楚赵定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了。 赵定话音笑呵呵的继续说道:“如诸位夫子所言,士农工商各行其是,士族负责治理百姓,统御万民,百姓则侍弄土地,供给各位士族,此为天之道,为上天之注定之事。” 不过说到这里,赵定却话音一转道:“不过本王曾记得我家太祖起事之前,好像也就是一流民,山野的放牛娃,因为前朝昏聩,这才起兵造反,推翻前朝旧制。 若是按照诸位夫子刚才的言论,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诸位夫子也高承天应命,代替前朝而治理我赵家? 如此说来,这天下应该属于诸位夫子所在的士族,而不是本王所在的赵家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眉头顿时一挑,眼皮子直跳。 第一百二十九章 扯虎皮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燕王爷,我们可没有这么说。” “王爷,您不能血口喷人啊,我们什么时候说我们应该代天治理陛下啊。” “此话言重了,此话言重了。” “燕王爷,还请您收回金口玉言,老夫年岁大了,可不敢说如此悖逆臣伦之话。” …… 听着赵定这话。 在场的诸多国子监的夫子连连拱手告饶。 这话可不经说。 若是真的追究下来。 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就是周兴此刻眉角都止不住地挑了挑,嘴角的胡须不可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显然也被赵定这句话给吓到了。 张仕维看着这一幕却笑了起来。 赵定继续说道:“没有吗?可按照诸位夫子刚才所言,不就是如此吗?士族代替天子牧民,而我家太祖就是放牛娃出身,按照诸位夫子所言,那就是一辈子种地的命,也是诸位夫子口中被牧之人。 故而按照诸位夫子所言,如此推算下来。 我赵家也确实应该为诸位夫子所牧。” 赵定恍若没有看到在场的那些人脸上神色一般,依旧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咳咳~~~” 周兴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燕王爷此话重了,老夫刚才所言之事乃是说,我等承接天命,代天子牧民,而太祖便是那天,我等不过是 承接太祖之命,一心辅佐陛下,辅佐燕王爷而已。” 虽然赵定这话说的句句带刺,可无论如何他周兴却也不敢说个不是。 再扯下去,唯恐赵定给他按个谋逆的罪名出来。 赵定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周兴,旋即掏了掏耳朵,故作诧异地看着周兴问道:“夫子刚才说了什么?” 周兴闻言老脸一滞。 但依旧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老夫刚才说得是,我等承接天命没错,但那天便是太祖,我等不过是承接了太祖之命,辅佐陛下,辅佐燕王爷您而已。” 周兴一脸赔笑着说道。 “唔~~~” 赵定摸了摸下巴,看着在场的诸多国子监夫子,问道:“那既然周夫子这么说了,那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按照大乾正统来说,本王出身于皇家那位份是不是在诸位夫子之上?诸位夫子今日在此也是为了辅佐本王。” “是,是,是。” “确实如此。” “燕王爷您说得对。”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满屋子的国子监大儒连连附和。 啪的一声! 赵定一拍桌子,望向在场的诸多国子监大儒,尤其是周兴笑道:“那既然本王在周夫子之上,那周夫子为何要在本王面前自称老夫?按照我大乾的官职来说,本王虽然不是亲王,但也是王爷,按理说周夫子您应该在我面前自称下官吧。” 赵定笑眯眯的看着周兴。 可这笑容落在周兴的眼中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但看着赵定在前,尤其是张仕纬就坐在一旁。 周兴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站起身,拱了拱手一脸赔笑道:“老...下官,不知礼数,还望燕王爷您莫怪,莫怪。” 然而还未等他拱手完站起身,赵定就一把按住了周兴的手,直接让其保持着躬身的姿态,站在赵定的面前。 这姿势换做是一般的年轻人来说或许无所谓。 但对周兴这种年纪已经过了花甲,接近古稀之年的人来说却是有些遭不住了。 然而赵定却依旧仿佛没有看到一般笑呵呵的看着周兴乃至在场的众人道:“夫子,无须如此大礼嘛,本王论年岁还是夫子的晚辈,如何能承受得住夫子如此大礼。” 可你特么的把老夫的手放开啊。 听着赵定这话,周兴虽然心底一肚子不忿可却也只能生生地忍着。 赵定自然也知道周兴心底的想法,但就是硬生生地按住周兴落下的手,让其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态。 而看着赵定如此姿态。 那些原本与周兴站着一条道的国子监大儒脸上也不由得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这位燕王爷似乎并非传说中那般好易于之人。 然而赵定却是恍若没有看到一般,依旧笑呵呵地望向在场的众人道:“诸位也不必如此如此紧张嘛,本王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今日来此只不过是想与诸位说说道理而已。 如诸位刚才所言,既然在座的诸位乃是承接得我家太祖之命,出现在此也是为了辅助本王的父皇,也是为了辅佐本王。 那本王觉得张夫子所说之话颇为在理,且本王也有意推行此举。 不知诸位可有什么意见啊。” 一边说着,赵定一边死死地按住周兴想要抬起的手,同时笑呵呵地望向在场的众人。 “不敢,不敢。” “燕王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等下官岂敢有抗命之举。” 随着赵定开口。 原本那些持反对意见的大儒顿时一脸赔笑的看着赵定。 周兴都已经被收拾成这样了。 更别说他们。 听着这话,赵定微微点头,随即低下头,看着此刻已经止不住颤抖的周兴,一脸诧异地道:“哎呀呀呀,瞧本王这记性,一不小心忘记了夫子还在给本王行礼,岂可如此? 岂可如此啊。 快快快起来。” 一边说着,赵定一边赶紧扶起已经弯腰弯的额头都是汗水的周兴。 同时对着周兴回了一礼。 看着赵定如此模样,周兴心底顿时有些骂翻了天,但偏偏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强行挤出一丝笑容,不等赵定腰弯下去就赶紧扶起赵定:“燕王爷您客气了,您是上官,老....下官岂可受燕王爷如此大礼。 着实有些折煞老...下官了。” 周兴说着有些拗口的下官。 看得在场的众人,尤其是那些本就站队周兴的大儒,一个个面面相觑。 说完这句话,周兴有一脸赔笑道:“既然此事是燕王爷主导,那下官自然不敢有任何怨言,燕王爷您说什么,下官配合着您就是了。” “嗯,如此甚好。” 赵定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望向周兴以及在座的满堂夫子,尤其是那些站队周兴的夫子道:“本王刚刚仔细思索了一番,如今倒也想明白了,决定这规则改一改,不若诸位夫子也一同参与着劳作里面如何? 毕竟诸位夫子也与我国子监的那些士子一般,都是士族嘛。 既然是士族,那就不分高低,应该一起劳作。” 第一百三十章 对不对啊,各位大儒!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什么?” “不可!” “我等为夫子,掌教化,职责便是为大乾培养管理,传承大乾文脉,岂可干那些粗劣之事?” “燕王爷,老朽年纪一大把了,实在干不了那些事情着实干不了啊。” “就是啊,燕王爷,陛下让我等到国子监教书育人,可并没有说让我等干那些粗鄙之事,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 在场的诸多国子监大儒顿时跳了起来。 尤其是那些站在周兴那一派的大儒更是急得有些吹胡子瞪眼。 赵定故作不解地看着这些大儒,凑起耳朵看着那几位刚才有些跳脚的大儒问道:“几位夫子刚才说什么?本王没听明白,能否再说一遍?”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 在场的这一众大儒顿时有些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周兴面色难堪地抬起头看着赵定道:“燕王爷,您这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你若是让我国子监的士子去参与劳作便也劳作了,但我等乃是大儒,有教化之命在身,为大乾的文脉传承之人,岂可做那等粗浅之事?” “那夫子这句话,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夫子瞧不起我大乾的太祖?” 赵定故意皱眉问道。 “我...” 周兴一时之间有些说不上话来了。 “燕王爷,您这何必拿我大乾太祖来压我等,事实就是如此,我等国子监是教化育人,传承大乾文脉之地,若是燕王爷想要单独搞个农学之院,完全可以在应天城外再开一院,何必为难我们这些读书人。” 周兴拱了拱手,终究是有些不忿道。 啪的一声! 赵定陡然一个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整个人陡然从位置上坐了起来。 而看着这一幕。 在场的诸多大儒陡然一惊,尤其是那些跟随在周兴身后的那些大儒,更是下意识地倒退了数步。 “你想干什么?” 看着赵定突然拍桌子站了起来。 周兴也有些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不过却依旧硬撑着站在赵定的面前,看着赵定道:“燕王爷,您想干什么?我大乾太祖曾言,刑不上士大夫,燕王爷您这是打算在这里对我一个老头子动武不成?” 赵定笑呵呵的看着周兴:“敢问周夫子,刑不上士大夫是指何意。” 周兴下意识地道:“那自然是指我等犯法,一般人无权审判,必须奏请陛下裁决,由陛下根据我等身份及具体情况减免刑罚的制度,定罪后,不使用残害肢体的刑法,而是首先选择或劝其自裁,以砺臣节;其次戮于朝,同姓贵族有罪,则由甸师执行,秘密暗杀于郊野,如此为刑部上士大夫!” 周兴一字一句地说道。 随即又补充道:“我等不参与劳作好像也算不上犯法吧。” “那夫子可曾听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谁说的?” “我说的!” 赵定眸光一冷,随即一巴掌直接抽向周兴。 啪的一声! 猝不及防之下。 周兴直接被赵定一巴掌抽得倒退了出去。 “燕王爷,你...你...你怎么敢?” 看着这一幕,周兴顿时愣住了,捂着脸愕然地站在原地。 “本王有何不敢,本想尊你老迈,不想与你计较,但奈何你却不识好歹,真以为自己肚子里面有点墨水,便能高人一等了? 我大乾以武立国,以文治国,但这王朝的根基却是农桑,若是满朝上下,尽是尔等这般自诩高人一等的腐儒臭士,我大乾何以立国至今。 况且自古以来,民以食为天,民安则国安,民富则国富,可从未有过士安则国强,士富则国富之礼! 尔等吃着百姓的供养,却不思报恩百姓,妄图以士压人,殊不知尔等所谓之士究竟来自何处。 若无百姓之劳作,你等吃什么?喝什么?难道就指望你们口中所谓的那几本圣贤之书。” 啪的一声! 赵定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今日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能奈我何,你不是说你为士当有为天子牧民,执掌百姓生死之能吗? 那我为王,是不是也能执掌你之生死?” 啪的一声! 赵定一边说着一边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接连三巴掌抽了过去之后。 周兴整个人都蒙了。 愣然的站在原地,头顶上的儒冠更是早已被打飞,披头散发的站在原地,眼神望向赵定之时,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之色,更是带着一丝惊惧,以及那压抑极深的怒意。 升为士族,升为周家之人。 谁敢如此对他? 便是当朝陛下,亦是对他周家礼遇有加。 何至于如赵定这般。 “赵定,你这是在与我大乾满朝文人士子作对,他日必遭我文人士子口诛笔伐,今日之后,老夫我也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让陛下好好治你的罪!” 周兴怒不可遏。 然而还未等他说完,张仕纬便抚着长须悠悠地说道:“周夫子此话过了吧,老夫还未死,轮得到你来代表满朝文人士子?你能代表的仅是你周家一脉而已,可代表不了我国子监内诸多儒士, 且今日你若敢上书,老夫亦会上书,对陛下如实澄清今日之事。 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陛下若是追问起来,你又该如何对陛下交代。 如今皆是今日你等藐视我大乾太祖之罪。” “我什么时候,藐视我大乾太祖了?” 一听张仕纬这话,周兴顿时气得跳脚。 藐视太祖,别说是在大乾,就是在周遭五国之中都是大罪。 “你还没有吗?”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随即望向周兴道:“我朝太祖乃是放牛娃出身,若论本质实则为农,而你却张口闭口言说自己应该不事农桑,那农桑之实乃是粗鄙之事,你等士子不该为,也不屑去做,可我太祖却做了,而你却不屑去做, 如此难道还不是藐视我家太祖吗?” 说到这里。 赵定摸了摸下巴,捂着嘴道:“如此说来,本王才应该好好地上奏一本吧。” 说完又望向在场的一众国子监大儒,尤其是那些跟在周心身后的大儒。 赵定笑呵呵地问道:“对不对啊,各位大儒?” 第一百三十一章压制大儒,捅破天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燕王爷,你说的是哪里的话,我等岂敢啊。” “对啊,我等岂敢啊。” “燕王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等岂敢不遵。” “太祖他老人家都曾放过牛,更别说我等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等绝无二话。” “就是,就是,我等为燕王爷您马首是瞻,一切谨遵燕王爷您和张夫子的训斥。” …… 随着赵定话音落下。 原本那些还曾出口反驳的一众国子监大儒,顿时一脸赔笑的看着赵定。 “你们......你们......你们岂.....岂能如此..噗.......” 一句话还未说完,周心噗的一声,张口喷出一道血箭。 整个人骤然向着后面倒去。 “哎呀呀呀,周夫子你这是怎么了?中午猪血喝多了?” 赵定赶紧走上前,扶住向后瘫倒的周兴,一边说着,一边出言安慰道:“夫子啊,那猪血是下等的牛马,您归为我大乾夫子,为我大乾肱骨,岂能喝如此家畜之物呢?尤其还是生血,您这样,不好啊。” 噗~~~~~ 还未等赵定说完。 周心猛然又是喷出一道血箭,抬手指了指赵定,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看着周兴昏死过去。 赵定的脸色也渐渐地冷了下来,望向在场的诸多大儒,尤其是周兴那一脉的大儒道:“自古以来,民以食为天,此乃我大乾王朝之根基,也是我大乾九州十三府立锥之本,日后若是再敢有人仗着自己是士族就瞧不起农桑之事。 此便为下场。 如今我再问诸位夫子一句,这天下农耕百姓,皆是下贱之人吗?” 赵定此话一出。 在场的众人心底无不一颤。 就是张仕维看向赵定的眼神之中都带着几分异色。 “不敢,不敢。” “燕王爷您言重了,我等绝无此意。” “言重了,言重了。”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那几位原本站在周兴一脉的几位大儒顿时一脸赔笑的说道。 赵定这扣帽子的功夫太恐怖。 周兴都能落得如此下场,更别说他们。 一旦他们敢张口反驳,那面临的下场绝对比周兴还惨。 门外几名侍者走了进来。 将周兴搬了出去。 看着周兴那气息全无的模样,在蟾光额众人心底又是一颤。 赵定冷眼地看着这一切,继续开口道:“尔等身为士族,出身富贵,自以为手握经书,学得诸子百家之言,张口也尽是一些仁义道德,闭口也是都是芸芸众生。 可若是连芸芸众生所做之事,你等都觉得下贱,自觉作践尔等高贵之躯,还有什么资格教育育人,还有什么资格谈论民间疾苦? 今日若是谁不愿意从事劳作,本王可以保证,今日所发生之事,本王定会事无巨细地呈报。 于理,天下万民唾骂。 于情,本王身为大乾皇子,亦可直言面圣。 今日本王再问诸位一句,今日之事谁同意?谁反对?” 赵定目光平静。 神色淡然地看着在场的所有夫子,尤其是那些跟随着周心的夫子。 可这淡然的眼神却是让他们心底莫名地又是一颤。 尤其是赵定最后搬出了当朝陛下。 这句话简直是大杀器。 他们不觉得区区一件小事能让他们身败名裂,可架不住赵定真的去了宫里直接面圣。 虽说赵崇远一直以仁义治国,对待他们这些士族皆是礼遇有加。 可若是真的触犯到了赵崇远的逆鳞。 那真的是谁也救不了他们。 尤其是赵定此言还搬出了大乾太祖。 这威慑力着实是有些太大了。 “小姐,燕王爷好生霸道呢,和以前真的有些不一样了呢,一来就治得这些国子监大儒服服帖帖的。” 此间屋子隔壁。 一名侍女打扮得模样清秀的女子,俏生生地看着其对面琴台旁的那位端坐的少女。 “还行吧。” 徐若云声音淡然的开口道。 这侍女闻言不由得撇了撇嘴。 自家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嘴硬! “我等自然不敢反对,今日燕王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别说是让我等下田劳作了,就是让我的去街上贩卖都可。” …… 国子监主厅内。 听着赵定这话,一众国子监大儒连连点头赔笑。 开玩笑,周兴都已经落得如此下场了。 更别说他们。 张仕纬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也是笑了。 文人对付文人终究是差了一点,果然还是要以理服人,再加上以力服人! “既然那如此?那走吧。” 赵定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是是是。”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 一众国子监大儒赶紧向着这间屋子外面走去。 赶着去招呼国子监的学子一起去后山开垦荒地。 “燕王爷,老夫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看着众人离去之后,张仕纬欲言又止地站在赵定的身旁。 “夫子是想说,今日我打了周兴,那周善定不会善罢甘休?” 赵定笑呵呵地问道。 “是。” 张仕纬点了点头。 对于赵定能猜到这层关系,显然并没有丝毫的意外。 “敢问夫子,今日本王逾制了吗?” 赵定问道。 “没有,燕王爷有理有据,不存在逾制之举。” 张仕纬思索了半晌摇了摇头道。 虽说赵定打了周兴。 但周兴藐视大乾太祖在前,就是杀了都不为过。 打那不过是小惩罢了。 不过唯一有问题的地方,就是赵定是故意设了一个圈子,等着周兴去钻而已。 “既然没有逾制,那本王何惧?” 赵定笑呵呵地说道。 一听这话。 张仕纬顿时笑了,拱了拱手道:“燕王爷说得有理。” 赵定乃是大乾的皇子,不管周兴如何身份高,但终究是大乾的臣子。 既然为臣子,那就是赵定位份之下。 既然在位份之下,又没有逾制。 打了周兴,那周善也只能忍着。 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毕竟这事若是真的闹到了陛下那里。 他周善也占不了什么理。 而与此同时,国子监内。 有几名监生迅速地离开国子监,国子监外跑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周善的决断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周府。 常言道,十年豪强,百年世家,千年门阀。 若说大乾朝堂上,除了开国元勋的家族之外,唯一算得上是世家门阀的那指定是周家! 此刻,周氏,东西二府之中的东府。 周善静静地坐在周氏家族的四季阁内。 思索着乾水之事。 眼下大乾的局势发展,对于他们周家这种立足大乾这片土地数百年的家族来说是愈发的不利。 不管是前一段时间,赵崇远以雷霆之势铲除了盘踞在青州和益州的,周、陈、杨、李四大家族之外,还是此次乾水流域雨季将自从皇室挑选赈灾之人,尤其是特地避开了晋王赵恒,唯独选了一个没权无势的燕王赵定这事来看。 似乎大乾这位历练以仁义治天下的君王对于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忍耐度越来越低了。 种种行为,无不在预示着,要对他们这些盘踞在大乾朝堂的世家大族动手。 若是他周家远离朝堂,偏安一隅,暗中培养亲信掌控朝堂倒也罢了。 可偏偏他周家的根基却尽在应天。 这就让他不得不有些担忧了。 不过对于赵崇远是否会真的对他周家动手,彻底的撕破面皮,这件事情,周善心底倒也有数。 周氏能自前朝就立足这片大地,又历经改朝换代,到了如今这个时代两百年,依旧屹立不倒,自然有足以让历代帝王忌惮之所在。 可若真的到了撕破脸的那一步。 伤筋不动骨。 就算他周家能保留一丝元气,但长远看来终究还是要衰落下去。 只希望这一次能押对吧。 “东家!” 就在此时。 四季阁外,一道声音响起。 周善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推开门。 一名管家打扮的老者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发生了何事,如此急急忙忙的?” 周善脸色微沉,神色不悦地看着这名老者。 这老者乃是他自幼的伴读,祖上世代在周家为奴为仆,对于这老者,他自然极为熟悉。 “东家,大爷被人在国子监被人打了。” 这管家急急忙忙地说道。 “被人打了?何人?” 周善眉头一皱,下意识地问道:“何人敢打我堂兄?” 所谓的大爷自然是周兴,也就是他周善的堂兄。 周氏东西二府之中,东府的家主。 亦是他周家执掌大乾文脉的重要一子之一。 也正是因为有周兴在国子监内任职,再加上他周善牢牢把控吏部二十年,这才让周家在景元这一朝达到了巅峰。 “燕...燕王爷.....” 这老者结结巴巴地说道。 “燕王?怎么会是他??” 听着管家这话,周善猛然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老者,随即眉头紧锁道:“大爷和燕王井水不犯河水,燕王如何会打了大爷,而且燕王不知道大爷乃是我周家的人,是我周善的堂兄吗?” “唉。” 听着周善这话,这老者长叹一声。 当下把国子监内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得周善。 “糊涂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因为这等事情与燕王发生争执,他老糊涂了嘛。” 周善气得破口大骂。 眼下赵崇远明里暗里地有意加强皇权,削弱他们世家对于朝堂的掌控。 可周兴居然因为这点小事与燕王发生争执? 但转念一想,周善又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这老者问道:“你确定是因为这事,燕王爷才和我堂兄起了争执?他不是去国子监读书的吗?” “额.......” 此话一出。 这老者也愣住了,下意识地问道:“燕王爷是去读书的?他不是奉命去整顿国子监风气的吗?” “额~~~~~” 听着老者这话,周善也愣在了原地。 可他在宫里听说的就是赵崇远让赵定去国子监读书的啊,顺带着教导皇长孙赵青詹。 可没听说。 陛下让燕王爷整顿国子监的风气啊。 “那东家,现在怎么办?大爷被燕王爷打了,而且人现在就在西府,听说已经派人去城里找大夫了,齐神医都过去了。” 见着周善不说话,这管家欲言又止道。 “能怎么办?难道你指望我去宫里当着陛下的面参燕王一本?因为这点小事就和燕王殿下起冲突,依我看,大爷他真的是老糊涂了! 吃点亏也好。” 周善冷眼道。 “那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这老者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善。 “不,当然不能这么算了。” 周善摇了摇头,随即吩咐道:“给我备轿,不备马,即刻去国子监一趟。” “去国子监干嘛?” 这老者一怔,尤其是看着周善居然要骑马去,更是不解。 “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来那么多的问题!” 周善神色一冷,没好气地瞪了这老者一眼,随即站起身就向着四季阁外面走去。 眼下赵崇远既然想对他们这些世家动手。 于他而言,最有利的就是表面上老实一些。 如果因为此事,参了赵定一本,那就等于说是给了赵崇远找他周家麻烦的理由。 他不仅要去国子监和赵定赔礼,还要上书一本谢罪的折子,请求赵崇远治罪他们周家,如此一来,赵崇远也就找不出他周善的问题。 至于周兴。 借此急流勇退也好,反正这么多年下来,他周家在国子监乃至整个朝堂的布局也足够了,就算周兴不在国子监,只要他周善也不影响他周家在大乾的权势! 就在周善向着国子监跑去之时。 皇宫内。 尚书房中。 赵崇远一脸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传讯的宦官,错愕道:“你说燕王去国子监不仅没有读书,还把周兴给打了? 老子不是让他去国子监读书的吗? 谁特么的让他把周兴给打了!” 听着手下宦官的禀报,赵崇远气得吹胡子瞪眼。 随即又望向宦官旁边的另外一名内侍问道:“那周善呢,周善现在在何处,是不是在来宫里的路上?” “回陛下,周大人骑马去了国子监。” “他去国子监?” 赵崇远闻言怔了一下,随即笑道:“这周善看来还是有点眼力见的嘛。” “那陛下,您是不是也要?” 见着赵崇远说话,王力士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朕干什么?朕知道这事吗?朕不知道这事啊。” 赵崇远故作诧异地看着王力士。 第一百三十三章 致敬先辈!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赵崇远这话。 王力士会心一笑。 跟随赵崇远多年,又能得赵崇远重用,执掌司礼监,王力士自然明白赵崇远的想法。 既然赵崇远说自己不知道,那就是想借着燕王的手敲打周善。 至于周善能不能明白这层关系,那就看周善自己了。 “对了,你给朕准备一个銮驾,不,咱俩现在就换衣服,现在去国子监一趟,朕倒是要看看赵定这小子怎么收拾周善。” 眼看着王力士没说话,赵崇远突然一拍腿,叫嚷道。 …… 一个时辰之后。 国子监内,后山。 一众国子监的大儒,学子,扛着锄头,铁锹,箩筐在后山荒草地上埋头哼哧哼哧。 升为大乾士族,最差也是寒门。 他们哪里干过这伙计。 没过多久就累得哼哧哼哧地坐在了地上。 就是赵青詹等一众大乾王室子弟也从一开始兴趣横生,到现在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而在这些人的旁边。 一群原本国子监内负责干脏活累活的侍从们正一个个好奇地踮起脚看着这一切。 干杂活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使命。 可今天却是让他们第一次见到了这些平日里他们所伺候的主子们干杂活。 虽然一个个站在外围勉强地保持着一本正经之色,但依旧架不住有些性格比较活泼的小厮和侍女踮起脚尖看。 “王爷,中午大太阳的,干这活能不能让我们歇会啊,喝口水,吃点干粮啊。” 之前在国子监内堂里面和张士纬争的有来有往的国子监大儒李学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气喘吁吁的看着身后不远处正和张仕纬站在不远处的赵定。 “累了?” 赵定掀起眸子看了一眼李学儒。 “累了,真的累了。” 李学儒气喘吁吁地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 但还没等其站起就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赵定咧嘴笑了一声,对着身后刚被叫过来不久的张三喊道:“看到没,李大儒饿了,也渴了,还不给李大儒去弄点吃的。” “得嘞,王爷。” 张三咧嘴笑了一声。 走到后山的一处山泉旁取出一个水袋子直接胡乱地灌了一些。 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野菜混着粗粮做成的馍馍递给李学儒。 野菜馍馍干得要命,不少的地方都起皮了。 李学儒看了一眼张三手里递过来的野菜馍馍,吞咽了一口口水:“我还是喝水吧。” 这玩意一看就不好吃,尤其是上面的粗粮很多都是麦糠弄成的简直是难以下咽。 “给。” 对于此,张三也不意外,直接水袋里面把刚才从山泉水形成的水池里面灌的泉水递给了李学儒。 “就喝这个啊?” 李雪儒一脸为难地看着张三。 这是他刚才亲眼看到张三从山脚边的水池子里面灌的水。 那里面平日里都是养鱼的。 人哪能喝啊。 “爱喝不喝,老子自己还饿了呢。” 说着张三直接把手里的野菜馍馍放在嘴里啃了一口,直接当着李学儒的面嚼了起来。 这野菜馍馍虽然难吃,但相对于他们当初在幽州和赵定去南陈那边干打家劫舍伙计的时候,吃的野菜叶子好吃多了,至少还有点粗粮能咽的下去,那野菜野草吃起来才是真的难以下口。 一边吃着一边张三还把水袋里面的泉水喝了一口。 虽然有点泥沙味,但胜在甘甜。 赵定笑呵呵地走上前,看着李学儒,“李夫子这是嫌弃本王招待不周?” “哪敢啊。” 李学儒讪笑一声。 “哦,那本王明白了,那就是不饿。” 赵定故作诧异地一拍脑门,咂巴着嘴道:“也是,眼下巳时刚到,距离午时还有些时间,应该还没到李夫子的饭点,故而不饿也是正常。” 说完赵定直接扭头看向一旁的张三:“瞧见没,李夫子不饿,你也是这个点给李夫子吃饭作甚,人家还没到饭点呢。” 赵定故作责怪地看着张三。 张三自然明白赵定这句话里的意思,瞧了一眼李学儒,摸着头一脸憨厚道:“王爷,我这不是自己饿了嘛,既然李夫子不饿,那小人就先吃点,还别说这野菜窝窝比当初咱们在幽州吃的那些都快发霉的窝窝好吃多了。” 一边说着,一边张三又对着手里的野菜窝窝啃了两口。 看着张三那吃得一脸正香的模样。 李学儒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望着赵定一脸谄媚道:“王爷,其实我饿了,您看您能给我点吃的不?” “给啊,自然给啊,我这里又不是啥监狱,李夫子你也不是囚犯,为啥不给你吃的啊。” 赵定咧嘴一笑。 随后看了身后的张三一眼。 张三顿时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个野菜馍馍递给李学儒。 而一旁那些没说话的夫子和国子监学生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而李学儒却顾不上这些,赶紧狼吞虎咽起来。 可一入口,脸上的神色顿时变了。 呸!呸!呸! 一阵呸呸声中。 李学儒赶紧把嘴里咬了一半的野菜馍馍全部吐了出来。 但因为野菜馍馍太干,嘴里一股粗面粉,又赶紧抢过张三手里的水袋喝了一口,可一口刚下肚子,第二口就喷了出来。 随即抬起头,一脸苦巴巴地看着赵定:“王爷,这也太难吃了,里面怎么还有稻壳啊,这是人吃的吗?还有这水,一股泥沙味怎么喝啊。” 而听着李学儒这话。 一旁那些原本对野菜馍馍动起心思的国子监一众大儒和那些学子们顿时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 “难吃?也难喝?我试试。” 赵定又从张三手里拿过一个野菜馍馍咬了一口,直接当着李成儒和一众国子监大儒的面嚼了起来。 一边吃着一边还让张三重新取了一水壶的水过来,喝了一口。 一边吃一边笑呵呵地道:“也不难吃啊。” 而看着赵定这个样子。 包括李学儒在内的一众国子监大儒和那些学子们无不吞咽了一口口水。 但没谁敢说话。 而与此同时国子监后山围墙外,换好衣服,顺带着易容之后的赵崇远看着远处赵定那吃野菜馍馍喝带泥土味的山泉水时那面不改色的模样。 心底没由来地一疼。 这几年他这儿子在幽州到底是咋过来的。 PS:在这里说一句题外话,首先断更我的错,但这两天看巴以局势,看的我有些emo,想写爽文剧情实在写不出来,尤其是看着一个巴勒斯坦六岁的孩子在荒野地里抱着野草狼吞虎咽的视频,心底实在是难受,作为一个已经成家的孩子爸爸,说实话,实在看不了那个画面,因为我儿子也就那么大,心底实在难受。 写这段话的时候,说出来不怕你们说我矫情,眼泪都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太难了。 也太可怜了。 同时想到这里,也感谢我们的先辈,以自己的血换来了我们的今天的生活。 也想到了艾公的一句话: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姐,我好像看到王公公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小姐,我刚刚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好像王公公。” 就在赵崇远和王力士坐下的凉亭不远处的另外一个房间之中。 同样在关注着后山情况的。 彩云。 也就是徐若云的侍女,不由得有些好奇的看向身后依旧坐在琴架旁的徐若云。 “王公公,你看错了吧。” 听着彩云这话,徐若云不由得有些皱眉的看了过去。 所谓的王公公自然就是赵崇远贴身的大太监王力士。 身为赵崇远身边的当红大太监,从赵崇远潜龙之时就一直跟在赵崇远身边的大太监,徐若云自然和王力士有过几面之缘。 “王公公一直在宫里伺候陛下,他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徐若云皱眉思索了半晌摇头说道。 “是啊,我看着那道背影就想呢。” 彩云同样皱眉自语。 身为司礼监的秉笔大太监,王力士很少出宫,就算是当朝陛下有什么旨意要传达一般也是由司礼监的其他秉笔大太监传达,很少会有王力士单独出宫的场景。 “也许是我看错了吧。” 过了半晌,彩云皱眉自语道。 毕竟王力士出宫,基本上也就意味着陛下出宫。 可当朝的陛下来国子监作甚? 看燕王? 不至于吧! 整个大乾又不只是燕王一个皇子。 况且燕王生母早逝,成年的时候就被贬到了幽州那种苦寒的地方就藩,一待就是八年,也不没见有召回过。 也就这一次召回来一次而已。 “小姐,你说燕王殿下,带着国子监的一众大儒还有那些国子监的监生在干嘛啊?真的就是为了拔草?为了让那些大儒和监生体验一下下层百姓之苦?” 过了半晌,彩云又有些好奇的问道,一边说着,一边捂嘴轻笑道:“小姐,我觉得燕王比他小的时候可俊俏多了呢,光凭这份长相,小姐您嫁给他以后也一定能生一个俊俏的世子爷出来。” “去。” 徐若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彩云。 这个自幼和她一起长大的丫鬟。 同时目光也微微抬起看了一眼后山的方向。 但也就仅仅看了一眼而已。 笑道:“或许是这位王爷,显得无聊就想折腾人吧。” 说完便不再自语,自己的看着桌上的棋谱。 “唔~~~~有道理。” 听着徐若云这话,彩云捏着雪白的小巴感慨一声,随即又补充了一句道:“可我感觉不像。” “那就看看呗。” 徐若云笑着说道。 “看看就看看。” 彩云毫不示弱的回道。 “你这丫头。” 见此,徐若云无奈一笑,但也没说什么。 似乎主仆二人早已习惯了平日里斗嘴的样子。 而与此同时。 国子监后山之中。 看着赵定三两口的就把手里的野菜馍馍吃了个干净,顺带着把水壶里面带着泥土味的甚至还有些浑浊的泉水喝干净。 李学儒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但脸上却依旧谄媚道:“燕王爷,以您的金贵之体,其实没必要这样的,那玩意真的难以下咽。” “金贵之体?赵夫子,你这是在拍本王的马屁吗?” 赵定嗤笑了一声,讥讽道:“堂堂国子监大儒怎么一点文人的风骨都没有?” 李学儒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赵定见此又是嗤笑一声,随即下一刻脸色陡然一沉:“你们觉得难吃,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大乾那些底层百姓,有的时候甚至连这个都没得吃! 你们觉得难吃? 你们配觉得难吃吗? 你们这些所谓的文人士子,一个个自诩风雅,自诩清高,整日以吟诗作画为乐。 但你们想过没有,你们这些不事农桑的士族,供养你们吃喝玩乐的东西到底来自于哪里! 本王当初去幽州就藩时,最难的时候树皮都吃没了,而你们呢? 吃个野菜馍馍就觉得难以下咽,喝点混杂着泥腥的山泉水就觉得难喝?逼急了你们尿都喝!” 李学儒张了张嘴。 但还没等他开口,赵定便抬手打断了他 。 玩着李学儒,以及李学儒身后的一种国子监大儒还有那些不少撑着这个空隙坐在地上休息的国子监监生:“本王今日来此不是想给你们说这些大道理的,也不想给你们说那些煽情的话。, 本王只有一个要求。 那就是给我在今天日落之前,没人开垦出一亩荒地来,没做完的人,今晚野菜馍馍也别吃了。 饿肚子吧。” “啊?” “燕王殿下,我们是来读书的,您不能这样对我们啊。” “殿下,我们是士族,我们是国子监的监生,日后侍奉的是陛下,不是来开荒的啊。” “王爷,您让我们干也就干了,可不能没干完就没吃的啊,您这有些不讲道理啊。” “就是啊,就是啊,王爷。” …… 听着赵定这话。 一众国子监的大儒和那些国子监的监生顿时叫苦连天。 李学儒罕见的并未说话,而是任由着那些开口的国子监学生和国子监夫子冲着赵定叫嚷。 “道理?想和本王讲道理?呵。” 赵定呵了一声。 随后冲着身后的张三喊道:“张三,你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幽州的道理。” “好嘞。” 张三咧嘴一笑。 他早就看这帮娇生惯养的国子监学子和大儒不爽了。 讲道理? 谁特么的和你讲道理。 在幽州,不干完活,来年地里会给你长吃的吗? 你有本事和土地讲道理去,去和那些南陈和北梁犯边的士兵讲道理去。 以他的眼光来看。 这帮人就是喂的太饱了! 看了一眼,刚才叫嚷的那些人群。 张三瞅准了两个刚才叫嚷最凶的国子监监生。 一手一个像提溜着小鸡一样把他们二人提溜出人群。 任凭这二人如何挣扎始终逃脱不了张三大手的束缚,只能任由着张三把他们二人拖出人群。 “混蛋,我爹是户部左侍郎周逸飞,你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 “我爹是车骑校尉田广...啊,疼..疼!” 看着张三极为粗暴的把他们二人抓出人群,那两名平日里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国子监监生顿时大急,哭喊着喊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本王觉得我没做错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但还未等他们说完第二句。 张三就直接抡起一个鞭子抽在了他们的身上。 啪地一声! 一声清脆地鞭鸣声响起。 尤其是在这空旷之地显得极为地刺耳。 “啊!” “啊!” 随着这道鞭声响起。 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在这后山之中响起。 两条清晰的血痕出现在刚才叫嚷最凶的两人身上。 “还要讲道理吗?” 赵定咧嘴一笑的看着二人。 看得二人心底又是一颤,张了张嘴愣是不敢说话。 赵定这才笑呵呵地站起身,望向在场的那些国子监监生大儒道:“本王是个喜欢讲道理的人,你们谁若是还喜欢和本王讲道理,尽管过来。” 听着赵定这话,在场的众人下意识地又颤抖了一下。 可终究是谁都没敢说话。 赵定低着头继续看着刚才被打的那两名学子其中一人,笑呵呵地道:“你说你爹是户部左侍郎,位列户部尚书之下,审计天下财税。 那你爹有没有给你说过,每年朝廷派给地方老百姓的赋税是固定的,若是交不上,按照我大乾律法,那是要罚作苦役的。 丰年的时候,或许这赋税不难,若是荒年如何? 这还仅仅是我大乾朝廷的赋税,若是再加上地方乡绅,豪强,如你们这些伸手不提四两的所谓士族剥削,那赋税至少还要再加三倍。 你说他们交不上,那找谁说理去?” “自有当地父母官做主!” 人群之中有一人忍不住叫嚷道。 看着这名从人群中站出来的士子开口,赵定满意的看了那人一眼,随即问道:“既然你说了,那我问你我大乾赋税收取主要以实物为主,以粟米,高粱,小麦,丝,麻,棉等为主,且不说那些丝,麻,棉这些市场价值会随着季节而波动,就说粟米,高粱,小麦,这些农作物,一年亩产是多少,丰年是几石,荒年是几石,灾年又是几石? 这些你知道吗? 产出的粮,扣除赋税,扣除佃租,扣除一家吃喝,扣除来年留作播种的粮食,还能剩下多少,你知道吗?” 听着赵定这一句句问话。 之前开口的那名学子脸色涨红,突然有些说不上来话了。 “周公子,你知道吗?” 赵定又低着头,看着之前那名开口叫嚷自己父亲是户部左侍郎的国子监监生。 “我.....我不知道。” 那人张了张嘴,最终也是无力地低下了头。 “那本王再问你一句,若是你连这些都不知道,那你还如何当得好父母官,还如何为天子牧民? 你牧的是什么民? 你牧的是你自己的享乐,自己的富贵吧!” 说到最后,赵定脸色骤然一寒。 吓得那姓周的国子监监生,连滚带爬地向着人群后面跑去。 然而赵定却看都未看他一眼,抬起头,看着那些眼神带着畏惧的一众国子监的大儒和国子监的监生:“所以,还有谁要和本王讲道理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国子监监生和那些大儒们心底都是莫名地一颤。 心底莫名地升起了一股寒意。 赵定俯下身笑呵呵地看着已经吓得有些脸色发白的赵学儒:“赵夫子,作为青州世家大族,家中良田公顷,敢问知晓本王刚才问你的那些事吗?看着本王命人打人的那一幕,是不是也有点眼熟啊。” “不...不...不清楚...也不熟悉.” 赵学儒嘴角哆嗦了一下。 这一幕,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不熟悉。 在青州时,他们家就是这样让下人管理手下的长工,佃农。 年底交不起麦子的时候,更是直接把人家青壮劳力拖到府里打个半死,逼迫其签订卖身契。 他们赵家府里不少的丫鬟,奴仆就是这么来的。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人这样。 “不清楚,不熟悉是吧,没事。” 赵定对此也不在意。 捡起地上的锄头,丢在李学儒的面前,指着李学儒面前那些只开荒了不到一丈的方圆的土地,:“请吧。” “你.....” 看着赵定那冰冷的眼神,李学儒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想说话但却又不敢说。 只期望着周善能赶紧来。 而与此同时,赵定同样抬起头笑呵呵的看着在场的其他的国子监大儒,亦或是那些已经不干活的世家大族出身的学子,监身,笑呵呵道:“我知道你们里面很多人都在等着人来救你们,今日之后,参本王的奏折也会像雪花一样的飘到我父王的尚书房里面。 但没事,但本王不在乎,因为用你们的话说,你们的命比那些百姓的命贵,而本王的命也比你们贵。 打死你们也没人能治我的罪, 还有谁对本王的命令有异议,都站出来,让本王瞧瞧。” 赵定一手扛着锄头,一手望向在场的那些国子监的大儒和学子。 听着赵定这话。 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主要是有那两个被打的人在前面,说了也只能挨打。 一个个站起身,抡起手里的锄头老实地干活。 就是赵青詹也罕见的老实了下来。 对他来说,今日这个皇叔似乎有些不一样。 “王爷,您这么做,其实于您而言,并不好。” 看着原本懒散的人群再次变得忙碌起来,张仕纬忍不住走到赵定面前,小声地劝诫道。 这里的国子监监生和大儒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大乾的士族。 自古以来,王与士族共天下,却从来没有王与百姓共天下。 赵定此举无疑是把自己推到了大乾士族的对立面。 “那夫子觉得本王应该怎么做?” 赵定笑呵呵地问道。 “那自然是.......唉.....” 张仕纬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却又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要是知道怎么做。 又何至于之前在内堂里面就被周兴带着几个大儒怼得下不来台。 但大乾立国两百年。 很多地方真的是已经烂到了骨子里面。 各种弊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革除的,尤其赵定眼下还是一个皇子,还不是当今的陛下。 若是因为此举就站到了整个大乾士族的对立面。 日后皇位争夺之时,对于赵定来说只有百弊而无一益,反倒是更加有利于那些其他的幌子。 不过从个人角度。 张仕纬倒是极为赞同赵定此举。 大乾这帮娇生惯养的士族也确实该好好的治一治了! 这些年他不想入朝为官,一方面是为了给大乾培养一些品性过得去的士子,另外一方面也是受不了当前大乾朝堂的风气。 “陛下....” 不远处,站在后山外面凉亭里面的王力士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向着一旁的赵崇远轻声开口道。 “没事。” 赵崇远淡定地摇了摇头,随即一脸感慨道:“朕觉得燕王做得倒也没有错。”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挺好。” 他赵崇远早都想这样了。 但奈何种种势力的平衡,让他不能放开手大展拳脚。 可现在赵定这么做了。 倒也确实给他赵崇远狠狠地出了一口郁结在心底多年的恶气! 至于后续的事情如何。 有他这个老子在。 无人动得了赵定! 而经过这一件事之后,他赵崇远也彻底的放心有些事情可以交给赵定去做! “小姐,我觉得燕王爷说的好解气啊。 那帮士族就该教训教训!” 房间里面。 站在楼阁前,一直在关注着后山方向动静的彩云,站在窗口前,小脸一脸兴奋地看着自家的小姐。 “哦,是吗?” 听着这话,徐若云罕见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后山的方向。 白皙无瑕的俏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异色。 刚才赵定的那番话,她自然听到了,也听到了心底。 可让她没想到的却是。 以赵定一个皇子,戍边藩王的身份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真的是让她没想到。 现在的赵定真的和当年的赵定不一样了。 当年的赵定整日沉默寡言,就是在除了懿文太子之外的一众当朝皇子之中也极为不显眼,甚至很多时候还显得有些庸碌无为。 可没想到如今的赵定。 倒是真的有了几分懿文太子的风范。 甚至在霸道那一面,比之向来对外以柔和示人的懿文太子更加地强势。 甚至就是比之..... 唔~~ 不可说,不可说... 就在此时。 国子监后山外面。 一阵马蹄声忽然响起。 听着这道马蹄声,徐若云不由得向着外面望去。 可当看到马背上那道中年文士的身影之时,目光却是微微一凝。 周善来了。 “陛下,周尚书来了,您是不是要?” 而就在徐若云看到周善来时,凉亭里面坐着的王力士也同样注意到了骑马而来的周善。 “没事,他注意不到朕,朕在这里看看。” 赵崇远淡淡地摇了摇头。 眼下这个凉亭虽然也靠近后山。 但以周善所经过的位置却不一定能注意得到他,更别说他此刻还是处于乔装打扮的状态下,自然更加难以认出。 当然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点就是。 以周善此刻的心情估计也没心思注意到他!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初见周善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一匹枣红色的大马驮着周善快速地向着国子监的后山跑来。 身后还跟着几个周府的家丁。 看着那气喘吁吁的模样。 一看就是一路直接从周府跑了过来。 赵崇远和王力士静静地坐在国子监的凉亭下面。 如赵崇远所料想的那般周善此刻真的没心思顾及别的东西。 一下马,就拎着长衫的裙摆,快速地向着国子监后山的方向跑去。 “小姐,周尚书也来了。” 不远处的阁楼上,彩云看着周善那一脸匆忙的神色,急忙冲着身后的徐若云喊道。 “来就来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徐若云神色依旧极为地淡然,轻轻地擦拭着面前的琴架。 “小姐,我是担心,燕王爷前脚打了周兴,后脚周善就来了,万一....” “万一什么?” 徐若云瞥了彩云一眼,“难道你觉得周善能做到稳坐吏部尚书那么多年,还能和杨阁老,叶学士一起担任内阁那么多年,城府能是一个周兴比得了的? 周兴虽是国子监的教习,但说到底就是一个腐儒罢了。 吟诗作画,纸上谈兵他或许可以,但若是平衡朝局,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差远了。 燕王背后站的是当朝的陛下,这一次乾水的赈灾使,以往乾水泛滥,陛下都是从户部亦或者是工部选人,但今年却将秦王,晋王,燕王从封地调了回来。 还舍弃明显背景深厚的秦王和晋王,唯独选了一个没有背景的燕王。 其中意味着什么,以周善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来。” 徐若云神色淡然地说道。 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就是当朝陛下还特地赐婚了。 将她许配给赵定。 皇家和徐家联姻,还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 这明显是在有意地扶持燕王。 这件事虽然没有公开,也还并未下发谕旨,但以周善的信息来源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眼下只要周善不傻,那就绝不会往枪口上撞。 至于背后怎么样,那就不是他徐若云能知道的了。 “唔.....小姐,你这么说也是。” 彩云摸着雪白的下巴,讪讪一笑,随即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小姐,你说燕王爷弄出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呢?何必与满朝的士族作对呢?如此一来对他来说岂不是.....” 说到这里,彩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也许他真的看不惯这大乾朝堂的风气吧。” 徐若云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远处后山上那站在人群中的赵定。 清澈的眸子中闪烁着莫名之色。 在她看来,这大乾的朝堂也确实是该好好的整顿整顿了。 但奈何前朝留下的弊端太多,几个皇子又与朝臣勾连,整顿起来自然麻烦重重。 而这国子监,不过就是整个大乾朝堂的缩影罢了...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国子监,后山。 周善的身影出现在急匆匆地出现在后山外围。 一众原本还在劳作的国子监大儒和那些监生们顿时像是看到的救星一般。 抬起头,目光灼热地看向不远处带着家丁急急忙忙跑过来的周善。 赵定和张三自然看到了周善的身影、 对于这位执掌大乾吏部近乎二十年的当朝内阁大臣。 赵定也是听其名已久。 “陛下......” 看着周善的身影出现在国子监的后山外,凉亭里面,王力士忍不住开口。 “没事,再看看。” 赵崇远眸光淡然地坐在凉亭里面。 极为悠闲地喝着茶水。 “见过燕王殿下。” 周善跑到赵定面前。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 对着赵定躬身一拜。 “尚书大人这是找本王算账来了?” 赵定抬起头,笑呵呵地看着眼前双鬓有些斑白的大乾当朝吏部尚书。 周善和周兴虽然是堂兄弟。 但周善明显比周兴年轻了不少。 而看着赵定和周善搭上话。 李学儒,张佩云等一众国子监大儒,亦或是那些监生们顿时抬起头,眼神希冀地看向赵定和周善这里,尤其是周善。 周善闻言拱了拱手,连忙赔礼道:“不敢,不敢,下官怎么可能敢找燕王殿下算账,在下来此乃是为了家兄赔礼而来,家兄年岁大了,有时候有些老糊涂了,有言论不当的地方,还望燕王殿下莫要往心里去。” 而听着周善这话。 原本还指望着周善提他们出气的李学儒,张佩云等一众国子监大儒脸色顿时一怔。 神色似乎有些愕然的看向周善。、 “周大人,我们...” “闭嘴!” 李学儒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但还没等他一句话说完,周善便张口呵斥了一声,随即继续拱手看向燕王道:“殿下,下官主管吏部,这些人,按理说也隶属于下官职责之内,如今出了此事,是下官失职,有不当之处,还望燕王殿下给下官一些时日,下官定会代燕王殿下好好整顿整顿这国子监。” 听着周善这一番滴水不漏的话。 赵定眉头不由得挑了一下。 到底是在大乾朝堂里面混迹多年的老官员了。 这一番话说下来,倒是让他赵定完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周尚书客气了,是本王行事过于莽撞了一些,让大人劳心了才是。” 赵定笑呵呵地说道。 一旁的张仕维看着赵定和周善这一番客气至极的话,眼底也是闪过了一丝异色。 不过却并未说话。 依旧静静地站在一旁。 “劳心什么哦,是下官给燕王殿下添麻烦了才是,我大乾以武立天下,以文治天下,以农为国之根基,如今承安已久,倒是让这些士族子弟不知国之根本在何处,忘记了自己立身之本,是我这个吏部尚书之过才是。 不过也多亏了燕王殿下此举。 下官以为,燕王殿下此举,不仅没有丝毫的莽撞,而是做的极为的果决,极为的正确, 这帮士族子弟也确实该好好地教训教训,否则他日若是为官一方,如何能当得起父母官之职。 又如何为我大乾百姓谋取福祉?” 周善一脸惭愧地摇了摇头,一边摇头,一边连连叹息。 “这....” 赵定捏着下巴,不由得多看了这位主宰大乾吏部二十年的权臣一眼。 不得不说。 这城府确实比周兴深沉多了。 以他赵定的眼界一时之间都看不出来这周善说得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第一百三十七章都是千年的老狐狸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宦海浮沉。 能屹立大乾朝堂二十年的人。 没一个是简单的。 周善还能担当吏部尚书这种主宰大乾百官调动的职位,自然更加不简单。 轻飘飘的两句话,直接和周兴划清楚了关系,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但这个立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也只有他周善自己一个人知道而已。 同时这句话,与其说是对他赵定的恭维倒不如说是对他老子赵崇远的恭维。 士权对于皇权的妥协。 但真的妥协,还是假的妥协。 这可却并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说清楚的。 不仅要听其言,还要观其行。 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太多了。 既然你周善要退,那我就顺带着送你一把,让你退的更狠。 赵定心底咧嘴一笑,随即笑呵呵的看着周善道:“周尚书,如你刚才所看到的,本王确实瞧不上眼下的这一帮国子监的士子,尤其是那些出身士族之人。 一个个仗着自己的家世,抢占了他人的名额,却以为是靠着自己的真才实学才能走到这一步,殊不知没了家世,他们算得了什么。 整日里张口闭口仁义礼智信,背地里却尽是各种鸡鸣狗盗。 让他们纸上谈兵可以,可真正实行起来却是一塌糊涂。 今日本王让他们劳作,开垦这片荒田。 心思浅的,仗着家世偷奸耍滑顶撞本王的有,心思深沉,不敢顶撞本王,指望着周尚书你来为他们撑腰的也有。 但真正做实事,想着如何将着荒山尽快开垦好的却一个没有。 开荒开荒,铲除杂草,翻耕土地,松土施肥,统整良田,播种农桑,争的是天时,争的是效率 可你看看这些人,本王让他们开荒就是开荒,抡着一个锄头,要么是假模假样,要么是敷衍了事,更有甚者等着浑水摸鱼。 却殊不知本王今日特地将那些我国子监内的杂役也一并叫了过来。 这是为何? 因为本王知道他们不懂这些,故而将这些杂役叫过来,让他们问。 圣人曾云,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 知人善任,方能大事成。 这些国子监的监生日后尽是主政一方之人,更该懂得此理。 可这些国子监的监生和大儒却干了什么?对本王所行之事,心生怨言,心底估摸着更是把本王骂翻了天。 结果就是折腾了半天,手上摸的尽是水泡,结果事情还未做成? 若是早向这些国子监的杂役请教,又何至于如此?” 赵定一字一句的说着,完全是没有给在场的那些国子监的大儒和监生一点面子,也完全没有给周善一点面子、 直接把那些国子监的监生和大儒的心思拆了一个底掉。 尤其是后面几句话更是等于直接指着这些国子监的学子大儒鼻子在骂。 骂他们只知道死读书,却不知读书之真义到底是什么。 更是骂他们自视甚高,瞧不起下人,瞧不起做事之人。 更是骂他们虚与委蛇,勾连了事,仗着家世为所欲为。 更是骂他们欺软怕硬,不知变通。 听着赵定这话,那些国子监的大儒和监生们一个个脸色涨红,但却不敢说一句话。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么一个理。 或许那些国子监的杂役,碍于出身,难以接触学业,更无法如这些国子监的学子一般,研习诸子百家,经书子集,可在农事,杂事上却都是一把好手。 不然何以不到百人却将这偌大的国子监打理的井井有条。 就是张仕维看着赵定,眼底都露出了异色。 期间他好几次想让这些杂役一起参与进去,可都被赵定阻止了,却不知赵定原来存着这个心思。 越是想到如此,张仕维愈发的觉得 这位燕王爷,似乎往日完全不同了。 有了一种其他皇子所没有的特质。 “小姐,彩云虽然听不懂什么,但听着燕王爷这话,心底却也莫名的解气呢。” 楼阁上,站在窗口,借着窗户缝隙看着后山的彩云小脸通红,一脸兴奋的看着赵定。 “这才两句话就给你说得这么开心了啊,要不小姐我和陛下请命,让你做燕王爷的陪床丫鬟?” 徐若云一脸调笑的看着彩云。 “呸。” 彩云轻啐了一声,红着脸低头道:“小姐,您说什么呢,人家才没有那个心思。” “嗯,你没有,你没有,我有,行了吧。” 徐若云俏颜含笑,伸手轻轻刮了自家这个丫鬟的琼鼻一下。 惹得彩云又是小脸涨红。 但在说话之时,徐若云却不知不觉间,已经从房间里面的琴台后面,走到了窗口,和着彩云一起向着下面望去。 “陛下,这八年时间,燕王爷的变化不是一般的大啊。” 后山凉亭外面,王力士罕见的开口说了一句。 “那朕训导的好。” 赵崇远咧嘴大笑。 呵呵! 王力士翻了翻白眼,压根就不接赵崇远这话。 后山里面。 听着赵定这话,周善老脸也不禁有些不自然的起来。 听着赵定这话,周善站在原地,思索了半晌,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阴沉不定。 到了这一步,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来,赵定这话里有话。 可问题是,他又不能不接。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 不接,他此前的那个表态就白费了。 接了,他这一脉在国子监内的人手必然是大换血。 因为赵定的那些话明里暗里都是在说,国子监的教育体制出了问题,必须从根源上进行纠正。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赵定一旦改革,那他必然不会再用原本的国子监体系,需要自己的人,亦或是他赵定信得过的人。 如此一来,他周家在国子监内的人脉那就彻底的葬送了。 而国子监内的人手葬送。 也就意味着未来吏部会多出更多的不是他周善一脉的人。 “这事情只怕要经过陛下的同意,毕竟国子监乃是我大乾官员储备之地,一举一动都关乎我大乾朝堂安稳,若是不请示陛下的话,下官怕是难以做主。” 过了半晌,之后周善这才面露沉凝的拱了拱手。 关乎大乾朝堂的安危? 这是关乎你周家一脉的兴亡吧。 赵定咧嘴一笑。 心底自然明白,周善这句话的意思。 他借着他老爹赵崇远在压着周善,而周善同样借着他老爹来压制他。 不得不说。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说起话来,冠冕堂皇,但一旦触及到自己本身的利益之时,那就穷途毕现了。 “不用请奏了,朕觉得燕王说的在理。” 就在此时。 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赵崇远带着王力士的身形出现在后山外那拱形的院门口。 “陛下?” 看着赵崇远的身形出现。 周善脸色瞬间大变。 就是赵定的眉头也顿时挑了起来。 这老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完犊子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明升暗降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后山的圆形拱门外面。 赵崇远带着王力士悠悠走来。 相对于平日里二人要么是一身龙袍,要么是一身的司礼监紫衣大太监的官服。 此刻赵崇远和王力士二人都是一身的便装。 身旁还跟着好几个同样穿着便装,但一看就是练家子的青年男子。 显然都是大内侍卫中的佼佼者。 而看着这一幕,所有人的心底都是一紧,不知道赵崇远什么时候来了。 更加不知道赵崇远的来意。 李学儒缩了缩脑袋,本能的想向着后面躲去,但却被后面的人一把推了出来,只能站在前排,拱手看着赵崇远。 而另外一边,看着赵崇远带着王力士走来。 周善脸色微变,喉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想了想,终究是开口喊道:“陛下。” 赵定站在一旁,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极为镇定,但实际上心底却莫名的有些犯怵。 他老子是来让他读书的。 可不是让他来这里装逼的..... 清了清嗓子。 赵定恭敬的拱手一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面子还是要给的。 看着赵定居然这么乖巧,赵崇远眉头不动声色的挑了一下,但脸上却并未露出什么异色,依旧是一副极为淡然道:“起来吧。” 而随着赵定和周善二人接连行礼。 整个国子监后山里面,也乌压压的跪成了一片。 一个个学子大儒有些心虚的看着赵崇远。 就连二楼阁楼上。 一直在窗户后面,关注着后山事情的彩云和徐若云,此刻眼底也露出了惊容。 彩云小嘴微张,清秀的小脸上尽是不敢相信。 之前她就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和王力士极为的相似,可听了自家小姐的话之后,也就没有在意。 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不仅那个背影就是王力士,甚至就是当朝的陛下也来了。 “小姐....” 彩云吞咽了一口口水,颤声的看向自己身旁的自家小姐。 “嘘.....” 徐若云小声的嘘了一声。 随后就赶紧踩着小碎步走上前,更加靠近的贴在窗户上,侧耳倾听着后山内的动静。 赵崇远能来,就是她都没有想到。 毕竟这位陛下,可是极少来国子监的。 “老臣见过陛下。” 张仕维也赶紧恭敬一礼。 “张夫子,你我之间就不必如此客气了。” 赵崇远淡然一笑道。 对于这位名满天下,教育育人半生,始终不肯致仕的老夫子。 赵崇远心底还是极为尊敬的。 走上前亲自把张仕纬扶起。 但这一个举动,落在周善,李学儒等人眼底眉头却是不可控制的一跳。 不过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依旧恭敬的站在人群的后面。 赵定身后,赵青詹瞅了一眼自己的皇爷爷,脚步不动声色的往着赵定的后面走了两步。 同时看了一眼满是泥巴的手,不动声色的又胡乱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 尽力的表现出一副努力干活,劳苦功高,顺带着也以自家九叔马首是瞻的样子。 然后赵定又不动声色的一脚给他踹了出去,露出看似有些脏,实际上却极为白皙的手。 赵崇远自然看到了这一幕,但也自然而然的给他忽略了。 抬起头看着周善道:“刚才的事情,我在外面已经听到了,大概的过程也有所了解, 朕觉得燕王说的并没有错,而这国子监也确实该整改,整改了。 我大乾以武立天下,以文治天下,以农桑为国之根本。 若是这帮士子不识农桑,何以记得我大乾太祖自立国之初时便定下农为国本之事,又何以明白我大乾太祖立下永不加赋税四字之用意 如今燕王此举,虽是让这些士子吃了一些苦头,但却也让他们明白农桑之艰辛,百姓之苦楚, 身为国子监的监生,日后迟早要主政一方,执政一地,若是连这些国本农桑之事都不曾了解。 如何能压得住底下的那些胥吏,如何压得住那些地方豪强? 又如何能造福一方百姓?” 赵崇远一字一句的说着。 每一句话都说的周善心底莫名的一颤,心底愈发坚定了之前的想法。 这位陛下真的想要革除吏治,一扫大乾之前的弊端。 以前之所以不出手,是因为手里没有一把锋利的快刀,亦或是让他信得过的快刀。 而现在这把快刀就是燕王。 也只有燕王最为适合! 而眼下,对于他们这些世家出身之人,那就是游走在钢丝上,一步走错,那就是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周善喉结不可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对着赵崇远拱了拱手道:“臣谨遵陛下旨意。” 听着周善这话,赵崇远脸上微微一笑,上前拍了拍周善的肩膀:“对于此事,你也无须过于紧张,周家这些年为我大乾做出的贡献朕还是记得的。 我记得你那兄长周兴,似乎极为擅长史集,近些年来朕一直想重修太祖实录,以及前朝的史书,将其编撰成册。 而太常寺那边也正缺一个得以服众的主修编撰之人,朕有意想让你那堂哥去主持此事,你觉得如何?” 赵崇远笑呵呵的问道。 但这句话落在周善耳朵里面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别扭。 国子监的教习虽然职位较低,但却是一个实权的职位,而太常寺编撰,主修前朝史书以及重修太祖实录,虽然是一个高品官位,也足以名留青史,但却是一个虚职。 这属于明升暗降了。 而一旦周兴离开了国子监,他周家这些年在国子监的经营只怕都毁了。 “臣.....觉得.....” “嗯?你是对于朕的决策不满?” 然而还未等周善说完,赵崇远的声音便已经响了起来。 此话一出,周善整个人顿时一惊,急忙开口道:“不敢,不敢。” 听着这话,赵崇远这才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决定了。” 随即又抬起头看向赵定以及赵定身旁的张仕维道:“至于这国子监改革之事,依我看就交给燕王和张夫子了。 你们二人觉得如何?” 说完又望向赵定和张仕纬问道。 “老臣遵旨。” 张仕纬恭敬道。 “儿臣.....” 赵定张了张嘴,终究还是说道:“儿臣遵旨!” 这算什么? 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而看着这一幕,赵崇远也是咧嘴一笑,随即看着赵定道:“你跟我过来一趟。” “我?” 赵定愣了一下。 不过看着赵崇远已经向着国子监外面走去。 终究还是小步的跑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父子交心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这一圈国子监走下来,感觉如何?” 国子监后山山间的小路上。 赵崇远,赵定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山间的小路上。 身后只有几个负责安全的贴身侍从三三两两的远远跟在二人的身后。 但即便如此,却也保持着一个相对较远的距离。 只留着父子二人走在前面,说着一些只有二人才知道的私话。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见着周遭没人,赵定眉头微皱,看了自家老爹一眼。 “你老子我要听得自然是真话。”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道。 “说真话怕你不爱听。” 赵定撇嘴,呵了一声。 “你说就行了,你管我爱听不爱听。” 赵崇远呵了一声。 赵定也呵了一声,说道:“简单概括就是两个字:割裂! 士族阶层和民间百姓的割裂。 这帮国子监的监生和大儒,刑不上大夫他们听进去了,为天子牧民的作威作福,他们也听进去了。 可就是没听进去为官一地造福一方百姓, 至于什么报效国家,造福百姓,那估计是更加没有。 而且我感觉.....” 说到这里,赵定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你感觉什么?” 赵崇远笑呵呵的问道。 “我说还是不说,你要是不想我说,我就不说了。” 看着赵崇远笑呵呵的模样,赵定翻了翻白眼道。 “你说呗,你老子我不是没治你罪嘛。” 赵崇远不以为然的笑道。 听着这话,赵定又翻了翻白眼。 这里是京城,不是幽州,要是幽州,我非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赵定心底吐槽了一句,继续说道:“在我看来国子监是大乾朝堂的官员储备之地,国子监都能如此,那放到地方应该更加严重,所以大乾朝局的情况,应该不是那么简单。” “嗯?”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的眉头一瞬间皱了起来,眼神不由得多看了赵定一眼。 “你看我干嘛?” 赵定心底一紧。 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毕竟这里可是应天,而不是幽州。 不是他赵定自己的地盘。 “没什么。” 赵崇远摇了摇头。 过了半晌,似乎有些感慨道:“这八年的时间,你确实变化了不少。” 赵定咧嘴一笑。 这八年的时间,确实让他变化了不少。 过了半晌之后,赵崇远悠悠长叹一声道:“你说的不错,地方的情况,比国子监更加严重。 大乾立国到现在已经二百一十二年,放在历史上任何朝代来说,都算是一个行将朽木的王朝。 大乾的这艘船上,蛀虫太多,漏水的地方也实在太多。 有的时候,你老子我都在想,要不是有南陈和北凉,再加上,你爷爷前面二十年还算是励精图治,以及你老子我这二十年来的兢兢业业。 这大乾还姓赵吗?” 赵崇远目露追忆,眼神带着感慨道,:“现在的大乾士族阶层和民间百姓阶层割裂。 士族不想着造福百姓,只求一己私利,做官就是为了发财,当官就是为了给家族谋取福利。 放到地方上,那就是土地兼并严重,一个世家大族不足百人就能占地数百顷良田。 用着简单的丰年屯粮,荒年高价卖粮的套路,反复的收割百姓手里的田地,致使遍地流民,而那些失去土地的流民为了活路只能卖身依附世家大族。 如此一来反倒是加剧了土地的兼并,也让更多的百姓失去田地。 耕农越少,朝廷所能收到的赋税也就越少,地方豪强再与那些地方官员勾连,私藏土地,欺上瞒下,藏民与家。 更是让赋税难以收上来。 时间久了之后,这些地方豪强再培养自己的子弟,进入朝堂,内外勾结,致使朝廷政令不通。 也就有了你所看到的这一切,也就有了你所推断的这一切。” 再加上你爷爷在世的时候痴迷修仙,一心长生,不理朝政,废弃的朝纲,也更加加剧了这一切。” “唉。” 听着赵崇远这话,赵定同样一叹。 其实他刚到幽州的时候,幽州那地方也差不多。 甚至还犹有过之。 甚至民间还有铁打的钱家,流水的衙门。 钱家为幽州世家大族,几乎以一己之力占据了数万亩良田,豢养的恶奴更是多达千人。 要不是他赵定苟了一段时间,暗自搞出了连珠弩,也借着在南陈和北梁打家劫舍拉起了第一支私军。 就指望着朝廷在就藩时给他的那几百人的护卫。 估计他也要成流水了。 强龙难压地头蛇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一个外来的王爷,想要和地方大族斗,没点本钱确实不行。 而这仅仅是一个幽州而已。 若是放到了整个大乾来说,只会更加复杂。 毕竟大乾可是九州十三府,所占据的地方比幽州可大多了。 局势也更加的复杂。 “你知道我为什么明知道国子监的情况如此,还任由周兴在这里?任由周善把持着吏部吗?” 过了半晌,赵崇远突然开口问道。 “听真话假话?” “真话。” “因为你不是开国君主,你只是一个守成之君,再加上大乾积重难返,和前朝留下的弊端,你能做得也就是平衡朝局,拉一派打一派,以此维持大乾的朝局不至于彻底的崩塌。” 赵定直言不讳道。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脸色顿时比吃了苍蝇还难看,指了指赵定,过了半晌之后,才忍不住骂道:“你他娘的,就不能给你老子我一点面子?” “父皇,这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赵定一脸讪笑。 赵崇远:“……” 不过对于赵定心底能够这个见识,他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宽慰。 单是从这一点,可就比赵恒和赵罡两人强多了。 毕竟他俩到现在还指望着他们身后的势力给他们扶上皇位了。 殊不知。 你想利用他们,人家也同样想利用你! 任何一个东西,都是在冥冥之中标好了价格。 钱家叶家权势滔天没错,但这权力驾驭不住,那也就有可能成为吃人的老虎,到时候稍有不慎就要被反噬。 “既然你都明白,你老子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有一点,你还是要记住,如果你能拉拢好张仕纬,于你而言,能得到的东西,绝不下于一个周家。 同时你也要小心周家,今日你我父子调走了周兴,等于是断了周家的一臂。 周善此人不敢为难你老子我,但明里暗里必然会为难你。 尤其是在镇灾之事上。” 赵崇远拍了拍赵定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PS:卡文,卡文,卡死了啊,难顶啊,就一更吧,这种文确实是很难写。 第一百四十章 其实本王真的想回幽州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九叔,皇爷爷给你说了什么啊?” 国子监的大门外,看着赵崇远远去的銮驾,赵青詹凑到赵定身旁一脸好奇的看着赵定。 “你想知道?” 赵定笑呵呵的问道。 “嗯嗯嗯。” 赵青詹连连点头。 赵定拍了赵青詹的肩膀,随即又对赵青詹招了招手,赵青詹立马一脸兴奋的凑了上去,挑了挑眉看着赵定:“九叔。” “嗯。” 赵定点了点头,随即指了指后山那原本分配给赵青詹,结果只拔了两根草的那块地:“去,给他拔了。” “啊?” 听着赵定这话,赵青詹脑门一皱,一张脸瞬间皱成了一个苦瓜。 “去!” 赵定没好气的冲着赵青詹的屁股踹了一脚。 猝不及防之下,赵青詹顿时被赵定一脚踹了过去,刚准备回头逼两句,但看着赵定的手已经伸了出来,顿时脑袋一缩,拎起锄头,向着原本的那块地走去,苦巴巴的开始刨地。 “燕王爷,这国子监,日后就有劳了。” 赵崇远走后,在旁人的扶持下,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望向赵定拱了拱手。 “周大人客气了,这不过是本王份内之事罢了。” 赵定同样拱了拱手。 二人言语虽然极为客气,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出来,这里面多多少少都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在里面。 “既如此,那本官先告退了。” 周善笑呵呵的说道。 “那本王送送周大人?” 赵定同样笑着问道。 “诶,不必,不必,王爷您还有要事要忙,下官又岂敢劳烦王爷相送。” 周善连连摆手。 说完便带着下人,向着国子监的外面走去。 看着赵崇远突然出现,周善也走了,甚至就连周兴也被明升暗将调去了太常寺修书。 一瞬间,原本指望着周善给他们撑腰的李学儒等人顿时面如死灰的坐在了地上,双目有些无神的看着周善离去的背影。 他们完了。 周兴被调走,他们的靠山也就没了。 而又有赵崇远亲自发话,周善也不敢插手。 这也意味着他们彻底的失去了靠山。 当然也有不少人眼底带着异色。 这些人要么是原本支持张仕纬的这些清流,要么就是被李学儒等人打压之人。 眼下周兴一倒。 光靠着李学儒等人自然也就无法再压制他们。 “小姐,这一次陛下因为燕王殿下回来,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呢。” 二楼的窗台上,彩云站在窗口呢喃自语。 徐若云同样呢喃自语道:“是啊,确实是有些不一样了。” 以往的赵崇远对于国子监的内的乱象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眼下随着赵定从幽州回来之后。 一切都好像变得有些朝着另外一个轨迹发展了。 调走周兴,斩了周家的一臂,又让燕王出面,整顿国子监。 这事情虽然等于将赵定推上了风口浪尖上,但实际上却是利大于弊。 国子监乃是大乾人才储备之地,大乾朝堂半数的官员都来自国子监,现在交由燕王打理,整顿。 无疑是给了燕王一个绝好的收拢人心,扶持势力的机会。 这机会不知道是多少皇子眼巴巴都求不来的机会,可如今却给了赵定这个自幼不受宠的皇子。 这是在有意的扶持新的储君吗? 徐若云站在窗前皱眉思索。 一时之间,她也想不明白赵崇远到底在想什么。 但有一点可以预见的就是,仅此一事之后,或许赵定这位在大乾朝堂上向来声名不显的王爷或许真的要走向整个大乾朝堂所有人的眼前。 若是再在接下来的乾水赈灾之事上立下功劳的话。 没准就可以借此直接加封亲王爵位,到了那时可就是丝毫不下于秦王和晋王了。 “彩云,今晚之后,给张夫子说一声,替我告假一段时间,就说我身体不舒服,想要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 过了半晌,徐若云望向彩云开口吩咐道。 “小姐,你要干嘛?” 彩云诧异的看着徐若云。 “你别管,按我说的做就行。” 徐若云并未答话。 说完便踏步向着楼下走去。 身形一转眼就消失在了这座小阁楼里面。 看着徐若云向着楼下走去,彩云撇着嘴,轻哼一声道:“哼,这就开始心疼自家未来的夫君了? 口不对心嘛。” 这一次国子监的事情,赵定虽然出尽了风头,但无形之间却也给自己树立了不少政敌。 那些人或许不敢在明面上对于赵定如何,但在接下来的赈灾一事上,必然会处处使绊子,阻挠这位大乾新升的宠王。 而自家小姐之所以急匆匆的回去。 那自然是做准备去了。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国子监后山。 张仕纬和赵定站在后山的凉亭下面。 看着面前端坐的赵定,张仕纬欲言又止,赵定咧嘴笑道:“张夫子,有什么话说便是,本王听着便是。” “既然如此那老臣也就说了。” 听着赵定这话,张仕纬终于下定决心道:“这一次燕王爷您虽然赢了周善这一局,但实际上,老夫却以为,与燕王爷,尤其是接下来燕王爷您要扶青州治理水灾之事而言,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事。” “张夫子是觉得周善会让人给本王下绊子?” 赵定直接开口问道。 “是。” 张仕纬直言不讳道,“周家把持国子监和吏部多年,不管是在朝堂还是在地方都有不小的人脉,而赈灾之事抢的是天时,抢的是人和,若是等燕王爷您到了地方,那些地方官员对燕王爷您阳奉阴违, 一旦错过了最佳的赈灾时间,倒是汛期一来,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激起民辩之下, 燕王爷您作为此次朝廷的镇灾大臣,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到时候,不说有性命之危,就是朝堂上弹劾燕王爷您的奏折也会如雨水般飘到陛下的尚书房。 到了那时,你说陛下这是保你,还是惩戒你? 保你那就难以平息百姓怒火,不保你那燕王爷您又该如何自处呢? 难道再回幽州吗?” “咳咳....” 赵定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道:“其实本王还真的想回幽州。” 张仕纬:“????”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张仕纬归心,治学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赵定这话,张仕纬老脸一怔,顿时有些讪笑的看着赵定:“王爷,您别闹,自古以来,哪有皇子喜欢偏安一隅的。 难道您对?” 说到这里张仕纬并未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可说与不说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 本王对那个... 唉,算了。 想了想,赵定还是觉得没必要说了。 因为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赵定只能说道:“其实本王心中倒是真的并无什么大志。” 奥,王爷您这是在谦虚。 张仕纬眼底露出恍然之色。 搞得赵定又是一脸无语。 可也没办法解释什么。 毕竟幽州那地方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没有见过,确实是没有办法解释太多,也自然无法领会到。 但张仕纬的想法咋说某种程度上确实也没有错,他赵定既然从幽州回来了,那也就算是彻底的步入了朝局之中。 皇储之位不稳的情况下,身为皇子,不管进还是退都容易引得他人的忌惮以及产生一些想法。 不然当初,赵罡和赵恒也不会亲自派人请他赵定赴宴。 最后赵恒更是亲自下场邀请。 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权,为了利,为了势。 现在就算他赵定想退,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过了半晌,张仕纬终究是正色道:“其实王爷所想,老夫我本不该多说,但王爷您既然身为这大乾的皇子,又从了幽州回了京城,再有陛下赐婚,以及力排众议让王爷您去镇灾,再到如今整顿这国子监。 且不说陛下赐婚之事,就是这赈灾和整顿国子监之事,放在陛下心底或许是觉得王爷您高风亮节,一心为国,故而才将这差事交给王爷您。 老夫也确实是如此想, 但别人可并非是这么想。 王爷您从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陛下又是赐婚,又是让您镇灾,竖立威望,又是让您整顿国子监,将国子监此等大乾未来国之栋梁储备之地,交给你统领。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放在外人的眼里难免要有些别的想法。 若是益文太子在世还好,可益文太子不在世,而青詹皇长孙又年幼不懂事,如此情况之下,对您有想法的人自然也就更多。 所以老夫今日斗胆直言一句。” 说到这里,张仕纬突然站起身,对着赵定一拜,吓得赵定赶紧起身,想要将其扶起,但张仕纬却依旧保持着抱拳一拜的姿势,对着赵定道:“所以,王爷,不管是身为您曾经的老师,亦或是日后您在国子监内的助手。 老夫都想请求王爷您收起只想当个逍遥王爷的想法。 这大位,您不争也得争,而陛下也希望您争。 虽与王爷许久未见,但王爷您之前能说出那样的话。 老夫也觉得王爷您心底也定是一个怜爱百姓之人。 我大乾百姓苦贪官,苦世家,苦豪强久矣。 老夫今日就是冒着一个掉脑袋的大罪也要说一句,若是再来一个先帝那样的皇帝,我大乾朝纲,江山社稷只怕顷刻崩塌。 到了那时,如今还能面前糊口的百姓,只怕要彻底的颠沛流离,若是敌国再借此入侵,只怕真的要有亡国灭种之危啊。” 噗通一声! 张仕纬直接跪在了地上,:“请王爷争这大位,为了自己,也为了天下之百姓。” “这.....” 看着眼前的张仕纬,赵定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这一段时间,看了这么多,见了这么多,再加上前世的熏陶,如果说他得心态没有发生改变那是不可能的。、 偏安一隅或许能潇洒一时,但终究不能潇洒一世,尤其是在这类似于春秋战国的时期,列国伐交频频,他想固守一方真的太难了。 “张夫子,你让我想想吧。” 过了半晌之后,赵定终究是扶起张仕纬,沉默了半晌,无奈一叹道。 “好。” 张仕纬也不莫急、 随后赶紧跑向后屋。 取出一枚玉符,一张宣纸摆在赵定面前。 “这玉符乃是我的信物,王爷您收着,等过些时日,您去青扬交界之地,乾水赈灾之时,若是遭遇地方阻拦,给你阳奉阴违,上下勾连欺瞒与您。 您就拿着这枚玉符,去扬州的白云书院找一个名为范科增之人,他曾是在下的学生,景元八年致仕,曾担当过青州和扬州的布政司衙门的主管, 后受不了青扬二州官场风气,故而选择辞官,在青州白云书院教书。 此人为人正直,刚毅,为官几年,对于青扬二地民间之事也有不少了解,到时候王爷若是用得上,也许能给王爷您一些帮助。” 说到这里,张仕纬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话里的意思也已经很明白了。 如今赵定得赵崇远偏爱,在大乾朝堂如日中天,可想让赵定倒下的人也太多太多了,再加上国子监一事,砍去了周善一臂。 周善表面上不敢直接反对,但暗地里指定要给赵定下绊子。 若是再加上赵罡和赵恒这两位对于皇位一直虎视眈眈的王爷。 赵定此去青扬二州赈灾。 那必然是困难重重。 有一个信得过的人,了解当地情况得人。 也能帮赵定省去不少麻烦。 “如此,多谢张夫子了。” 看着张仕纬手里递过来的玉符,赵定想了想,终究是告谢一声。 不得不说张仕纬也确实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下去赈灾,若是对于地方不了解,他就是强龙也难压地头蛇。 不过除了这个人之外,他赵定自己其实也做了一些准备,早已让张三派人飞鸽传书回幽州,让胡三调拨他幽州自己的人过来。 毕竟不管是他老子赵崇远的人,还是张仕纬给他推荐的人,他都信不过,他能相信的只有幽州那些和他一起从苦难中熬过来的人。 而且这些人也都是他赵定自己的亲信,用起来也最为顺手。 “那这个事?” 收起玉符之后,赵定又将目光落在了张仕纬递过来的宣纸上,同时在这个宣纸旁边张仕纬已经准备好了笔墨、 “请燕王爷为我国子监未来学子治学。” 张仕纬抱拳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国子监的艰难,赵定构想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治学?” 听着张仕纬的话,赵定摇头笑了一声:“本王不会治学。” “啊,这.....” 张仕纬到嘴的话一时之间有些卡在了喉咙里面。 他没想到,赵定居然会这么直接的说自己不会治学。 “张夫子觉得本王与那些诸子百家的圣人,列子传记中的先贤相比,本王如何?” 赵定开口问道。 “这....” 听着赵定这话,张仕纬更加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赵定咧嘴一笑道:“夫子尽管说便是,本王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其实夫子便是不说,本王心底也知晓。 本王与那些诸子百家的圣人相比差远了,与那些列子传记中的先贤更是萤火与皓月之间的区别。 既然如此,那本王又何谈什么治学?” “王爷,您真的是.....” 张仕纬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赵定居然能说这话。 能身居高位,还能如此谦虚待人,能得当朝陛下信任,还能不骄不躁。 单凭这份心性。 赵定便值得这份信任。 故而,无形之间,张仕纬对于这位燕王,心底更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故而夫子让本王治学,那实在是高抬了本王,因为治学之道,古今皆有,诸子百家皆有学术论据,本王便是说了又能如何?能抵得上诸子百家,古今圣人之言否? 不能! 既然如此,那何不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开拓后人之事?” 没等张仕纬说话,赵定便摇头否决了自己的问话。 因为他真的不能。 或许以他的阅历,和前世华夏上下五千年的经史子集,也能抽出两篇装个叉,但没有意义。 没有丝毫的意义。 在这个世界里面也同样有无数的典籍,其中劝学篇,治学篇,也不知道有多少,但结果如何呢? 不也一样造成了如此割裂吗? 自古以来治学简单,但育人最难,当然治学也是另外一种育人。 “夫子,这治学篇之事,本王就不献丑了,以前人之治学篇足矣,但本王也就说个自己的想法。 国子监的改革势在必行,但治学不治学无关紧要,但重在育人,重在德行教导,学到可以稍稍放后一些。” “那燕王爷觉得如何育人?” 张仕纬开口问道。 “同甘共苦!” “如何同甘共苦?” 张仕纬再问。 赵定问道:“大乾国本是何物?” “自然是农业。” 张仕纬不假思索道。 “既然为农业,那为何不让国子监的监生下乡三年,深入地方体察百姓之苦?只有让他们吃得了百姓之苦,方才知道百姓之难。 如此便是同甘共苦。” 此话一出,张仕纬眼前一亮。 这一点他倒是真的没有想过。 他能有今日的学识,对于国情的看法,一方面来自家族的熏陶,另外一个重要的方面便是来自幼年随从父亲下乡的经历。 也正是那时,让他看到了民间百姓的疾苦,也立下了日后报国之愿。 “王爷此举,老夫极为赞同,但若是让国子监内的那帮监生下乡三年,半工半读只怕难以实行。” 过了半晌,张仕纬又有些皱眉道。 “能开除不?” 赵定问道。 “能开除。” 张仕纬下意识的回道。 可转念又有些迟疑道:“可如此一来,王爷您得罪的人岂不是?” 赵定呵的了一声笑道:“夫子觉得,便是本王什么都不做,便能得到那些人的支持吗?如夫子所言,本王既然从幽州回来了,就等于踏入了大乾朝堂的旋涡中心,本王已经得罪了周家,何至于再怕多得罪一些人? 虱子多了,还怕被咬吗?” 听着赵定这话,张仕纬默然不语。 此刻再望向赵定的眼神之中,无形之间已经带了一丝敬意。 拱了拱手,望向赵定道:“下官带我大乾百姓谢过燕王殿下。” 说完便对着赵定躬身一拜。 赵定此举,可谓是吃力不讨好,但于国而言,于百姓而言却是天大的好事。 能站在皇子之位,却替黎民百姓考虑,此举确实是比其他的皇子好了太多太多。 “夫子您客气了,夫子您客气了,本王此举,并非什么圣人之举,而是本王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如你所言,本王无权无势,母妃更是早逝,如今得罪了周家,那帮以周家为首的士族,已经视本王如眼中钉肉中刺,如今若是再去巴结他们反倒是落了下乘,倒不如团结如夫子这般的大乾清流。 而且整顿国子监,对于本王而言,亦是培植自己亲信之举,若是能在此处给予黎民百姓益处,本王自然乐意。 与我而言也是名利双收之举嘛。” 赵定笑呵呵的说道。 “唉,不管如何,下官头替我大乾百姓谢过燕王陛下。” 张仕纬听着赵定这话,心底莫名一笑。 赵定如此说,他反倒是更加觉得赵定真实了不少。 “那不知道燕王殿下除了此举之外,还有什么要做的?下官定鼎力支持。” 张仕纬抬起头,看着赵定开口问道。 说话之时,不知不觉之间,张仕纬对于自己的称呼已经从老夫变成了下官,而这一切说得却是极为的顺口。 可以说到了此刻,张仕纬才算是真的认定了赵定这个曾经被所有人瞧不起的闲散王爷。 “国子监,现在生源何?都是来自何处,又士族占比多少,寒门占比多少,平民占比多少?” 赵定再次开口问道。 既然要得罪,那就得罪死了。 权力之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之争,他赵定既然得罪了周善,自然也就不怕把周善身后的那帮大乾士族一并得罪死了。 逼急了,他就直接把幽州军调来应天。 他不介意来一场。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应天,满城尽带黄金甲。 “目前国子监内监生一共三千人,其中三百人来自于当朝三品官员以上的世家大族子弟,文武皆有,七百人来自于,当朝五品以上官员的家族子弟,一千三百人来自于当朝五品到八品以上的官员家族子弟,同样文武不限制.....” “那寒门和平民呢?” 还没等张仕纬说完,赵定便开口问道。 “寒门和平民一共只有两百人。” 张仕纬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一共只有两百人?” 听着这数据赵定一瞬间蒙了。 “那剩下的五百人呢?” 赵定再问。 “都是三品大员家族奴役的子弟。” 张仕纬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额....” 果然是宁为富家奴,不做穷书生啊。 听着张仕纬这话,赵定心底莫名的升起一丝感慨。 到了这一刻,他好像也明白为何国子监内的监生会如此割裂了。 都是士族,都是从小娇生惯养,都是伸手不提四两之人,能与普通老百姓共情吗? 唉。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到了这一刻。 他反倒是越发的觉得生活在那个时代是多么的幸运。 占据天下人口不足百分之五的人却垄断着百分之九十九十四以上的教育资源,可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却只能卷不到百分之六的教育资源。 这个时代,普通人和寒门想要出头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听夫子这么一说,本王似乎也明白了这国子监的改革为何会如此艰难了。” 过了半晌之后,赵定幽幽一叹。 大乾终究是大乾,幽州终究是幽州。 虽说幽州远比大乾内地来的穷困潦倒,可也同样造就了百姓好勇斗狠,对待世家大族疾恶如仇的性格。 而这国子监内,却是世家大族的人手占据着绝大多数,如此一来,任何动了他们利益蛋糕之人,必然就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毕竟在这里,平民才是少数,权贵才是多数。 平民阶层自然毫无话语权。 “本王有一个想法,夫子你看可有实行的可能。” 过了半晌之后,赵定悠悠一叹道。 “王爷,您要做什么?不妨与下官说说。” 听着赵定这话,张仕纬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变得肃穆了起来。 “保留当前国子监内的监生数量,对国子监进行扩充。 在这些监生之外再招揽从大乾九州二十四府招揽人才进行培养,开设不同的科目,不再局限于目前国子监内主要研读经史典籍。 可学水利,可学农桑,可学算术,可学纺织。 招募军武之人,开设军武学堂。 开设尚医堂,培养大夫。 开设土木建筑学,重点培养工部所需人才。 另外在国子监的基础上,拆分三等不同等级学院,按照所学简易划分。 为初,中,高三种不同学府,国子监为统筹。 每一个初,中,高三等学府,晋升皆由考试选拔进行,至于所考取的内容,皆由其入学之时所学科目决定, 如今国子监内所学的儒学,史学,文学为基础,重点考核项目依旧为各自入学之时所学科目。 至于人才选拔,则从民间挑选,凡十岁以上适龄儿童皆可入学,士族,寒门,平民子弟皆可。 其中士族三千人,寒门三千人,平民三千人。 前三年,入学所需花费皆由户部拨付,此事由我待会与父皇呈奏。 前三年免费,后三年之后,进行半工半读,统一食宿,统一作息, 期间每年设立考核机制,好吃懒做者,偷奸耍滑者,一律开除。 人数暂定为九千人,加上原来的国子监人数,整个国子监人数扩充为一万二两千人。” 赵定的想法很简单。 你们想要团结多数,压制少数,那我就将你们的多数压制到少数。 而之所以将扩充人数,以此稀释你们的话语权。 而至于那士族三千人则大部分从大乾九州二十四府选取,如此一来,看似士族人数也有了一半之多,但别忘记了,地方士族和应天的士族可并不对付。 如此一来,其中可操作的空间可就大了去了。 最为重要的是国子监由他赵定做主,由张仕纬做主,有这么一个三朝帝师在,那些地方士族所依附的对象有且也只能是他赵定和张仕纬。 “燕王爷,你这是阳谋啊。” 听完赵定这话,张仕纬一脸苦笑的看着赵定。 赵定这个想法不能说不好,而是真的太好,一方面稀释了大乾顶级士族在国子监的话语权,另外一方面也给了那些之前被打压的平民百姓以及寒门阶层一个上升的渠道。 若是真的能够实行下去,等着这些新招收来的国子监学生进入朝堂,慢慢的大乾的朝局也就会发生改变。 但阻力也必然是有的,可就算是那些世家大族却也不敢直接跳出来反对。 难道你想和全天下百姓作对吗? 所以就算他们心底有所不满,但却也不敢正面说什么。 而同时因为开设了许多不同的科目,也为大乾培养了无数的人才,如此一来,不需要十年,或许就能一举改变大乾积弱的局面。 毕竟人才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 尤其是此举,不仅惠及了朝廷,更惠及了地方,惠及了百姓。 第一次将,军武,农桑,水利,纺织,建筑,医疗纳入了国子监的教育体系,如此一来不仅为国家培养了大批的人才,而且大大解决了地方上各种资源稀缺的局面。 可谓是利国利民。 但所需的花费也同样极为巨大,因为开设的这七个科目,每年所需要的钱粮投入也同样极其恐怖。 想到这里,张仕纬深吸一口气,望向赵定道:“王爷所想,老夫极为赞成,但王爷所做之事,只怕又要触及不少人之利益,到了那时,对王爷您弹劾的奏折也必然如雪花般飞向陛下的案台, 但老夫可以表态的就是,对于王爷此次所做之事,老夫全力支持。 同时老夫愿意捐出全部家财,以供王爷办学所需。” “没必要,没必要,这办学所需银子,本王还是拿得出来的。” 赵定极为淡然的摆了摆手。 在幽州经营了八年,这些银子,他赵定还是拿的出来的。 无非就是等着那帮世家大族以此来弹劾他的问题。 我看到时候你们借口国库没钱,乃至拿出银子,你们还能说什么? 想到这里,赵定已经有些忍不住期待,到时候他在朝堂上怼的那帮满朝文武哑口无言的场景了。 而且就算是没银子,他赵定也有的是办法搞出银子来! 无非就是想与不想的问题! PS:四千字大章,二合一一起发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弹劾,皇族内部的坏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拿的出来?王爷,您知道这大概需要多少银子吗?” 听着赵定这话,张仕纬猛然一惊。 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定。 国子监三千监生,一年办学所需,加上各种监生吃喝和杂役,以及教书夫子的俸禄,满打满算下来就要十万两银子。 而扩招到九千人,这银子起码也要翻三倍。 那就是三十万两。 一年三十万两,三年就是九十万两。 更别说赵定还说了前三年一律免费,后三年才以半工半读的方式贴补自己的学费。 如此算来的话。 等于说每年就要向国子监拨付三十万两的银子。 不说此事会涉及那些士族的利益百般阻挠,就是没有涉及士族的利益,以大乾如今的国库情况也绝不想再多出二十万两的财政拨付。 毕竟当朝二品大员一年的俸禄也才七百两左右。 这二十万两可是不少银子了。 “我知道。” 赵定极为淡然的摆了摆手,“银子的事情,我会弄出来,此事夫子无须担心,倒是那些新开设的科目,所需的老师,还需要夫子多多在意, 我的要求就是家世清白,非士族之人,同时必须要有真才实学,心性可以,不要那种喜欢专营之人,同时在他所擅长的行业上必须要有一定建树,否则本王宁愿将那些职位空出。” 赵定淡淡的吩咐道。 银子的事情,他赵定有,这一点无须担心。 他要的就是尽快的培养一些人才出来。 尤其是那些曾经被打压的寒门和平民子弟。 一旦培养出来,进入了大乾朝堂之后,这些人就会成为他赵定最为坚实的羽翼和支持者。 到了那时,整个大乾的局面也会慢慢的改变。 “既然王爷有把握,那下官自然就不再多问了,至于人选之事,王爷尽管放心,老夫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国子监内教书,但人脉还是有的,王爷所需的人才,老夫会在一个月内给王爷您找齐。 至于人品之事,老夫可以作保,绝对可靠,若是出了任何问题,老夫愿意自己辞官谢罪。” 听着赵定这话,张仕纬也不再多纠结,直接拍着胸口保证道。 作为大乾三代帝师,他张仕纬这点人脉还是有的。 “既然如此,那本王也就放心了。” 对于别人不了解,但对于张仕纬,赵定还是了解的。 既然张仕纬敢说这话,赵定自然放心。 接下来就是详细的教学计划。 赵定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前三年用来学习专业的知识,三年之后直接半工半读,一半的时间用来学习专业知识,一半的时间用来实习。 而此过程中用学分考核,不达标者直接开除。 他赵定不养闲人。 好吃懒做者直接滚蛋! 管他什么来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 …… 随着赵定一项项具体的措施。 整个应天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一时之间,朝堂内外,对于赵定所行之事,议论喧嚣尘上。 一封封奏折更是如雪花一般向着赵崇远的案台上飞去。 如赵定和张仕纬所预料的那样。 都是以借口办学所学花费甚大,朝廷国库空虚,财政艰难,不宜大肆铺张的为有,更有甚者直接点出赵定此举是在动摇大乾根基。 自古以来大乾皇族与士族共天下,何来皇族与百姓共天下。 当然此人是一个小官。 然后... 然后..... 然后,午门外就多了一具无头的尸体。 一时间,整个大乾朝堂上下顿时风声鹤唳,愣头青的事情再也没有,但弹劾赵定的奏折却是一点不少。 这一次借口更是搬出了大乾太祖之令,因为大乾太祖曾说过一句话:士农工商。 之所以选择这个为攻击点的借口极为简单,那就是因为赵定在国子监内开设的纺织科目,此为工。 如果在国子监内开设,那属于玷污了国子监之名。 可谓是弹劾的理由和角度千奇百怪。 一时之间,看着这些赵崇远让人送来的奏折,赵定都有种被人网暴的感觉。 “感觉如何?” 尚书房内,赵崇远随手又丢过来一个奏折递给赵定,笑呵呵的问道。 “还行。” 赵定满不在乎的说道。 动了别人的利益嘛。 那枪打出头鸟,他赵定自然也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唯一让赵定有些遗憾的就是在这些奏折之中,他居然没有看到周善反对的奏折,反倒是看到了一本周善上书赞成的奏折。 一时之间,也不得不让赵定大骂一声老狐狸。 而除了周善之外,内阁次辅叶连城也同样上书赞成。 不过老滑头,杨辅却并未上书。 仿佛这件事好像和他没关系。 “有些人啊,咱不能看他说什么,咱要看他做什么,你看这些弹劾你的奏折,所来之处看似千奇百怪。 朝廷六部三司,二院都有。 但你若是仔细看一看的话,你就会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赵崇远端起放在桌子上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轻轻喝了一口笑眯眯望向赵定说道。 “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赵定微微皱眉,有些疑惑的看向赵崇远。 “你看哈。” 赵崇远咧嘴一笑,随后把眼前的近乎堆成小山一般的奏折全部搬到赵定的面前,然后直接当着赵定的面一点点的按照朝廷六部三司,都察院,御史台,五军都督府一点点的分开。 而看着赵崇远将这些奏折一点点的分开之后。 赵定的眉头也渐渐挑了起来。 所有的奏折之中,以御史台的最多,这在赵定的预料之中,毕竟御史台都是一般谏官,喷天,喷地,动不动给你来个头撞金銮殿。 所以但凡有朝廷改革之事,那御史台的人是第一个往上冲。 所以弹劾他赵定的奏折自然最多。 其次居然是礼部,工部,反倒是周善和叶连城主政的吏部与户部比较少。 这就有点意思了。 同时在这些奏折之中。 赵定居然还看到了几个他大乾皇族遗老的奏折,好几人都是和他老子赵崇远同辈的人,其中两个甚至比赵崇远的辈分还要大。 这就更加有意思了。 “所以,你看明白了吗?” 分完这些奏折之后,赵崇远笑呵呵的看着赵定道。 “好像是看明白了。” 赵定同样咧嘴一笑道。 这是人民群众内部也有坏人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奉旨勾栏听曲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说如果是你,看着这些奏折,你会怎么做?” 看着眼前被分类摆放好的奏折,赵崇远扭过头,笑呵呵的看着赵定。 看着赵崇远的眼神,赵定眼底同样闪过一丝异色。 老头子你这是在教我做事啊。 不过,虽然看出来一点赵崇远的心思,但赵定脸上却依旧没有表露丝毫,声音平静的回道:“一般来说,我要看利弊,如果利大于弊,我会去做,如果弊大于利,那我就要好好的思考,思考,是该退还是进。 当前大乾目前的情况,基本上就是世家大族垄断绝大部分的朝廷职位,造成尾大不掉的局面。 再加上几个本来和这件事毫无关联的皇室站出来上书。 情况无非是两种,一种是这些皇叔皇爷们与大臣勾连了。 另外一种这几个皇叔,皇爷所图不小,又或者说老而弥坚,本不应该奢望的心思还在奢望。 不过从他们能上书这点看,这几位皇叔,皇爷应该是有点聪明,但真的不多,这种事情上应该明哲保身为主,而不是掺和进来。 当然他们也有可能掐准了爹你仁善,即便知道他们插手进来,爹你也不会对他们做什么,所以不如趁此在那些世家大族面前刷一波好感值,提高一下他们的人望,毕竟这皇宫就是一个四面漏风的墙。 有些消息不管是想还是不想都会传出去的。” 赵定这句话说得确实是没毛病。 常言道人言口杂,皇宫就更是如此。 或许那些大臣不敢把手伸到皇宫里面来,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是会有意无意的送出去。 毕竟这些奏折从递上来,再到赵崇远的案台,就已经不知道经过多少手了。 这还是排除了暗地里串联的可能。 所以治国真的不是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对于人心的掌控,对于人性的剖析。 “你小子。” 赵崇远笑骂一声,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眼底对于赵定却多了几分欣赏之色。 赵崇远笑着看着赵定道:“你的想法,张仕纬已经通过奏折呈报给我了,出发点不错,设想也挺好,同时胆子也很大。 但也低估了这件事若是实行下去的难度。” “你的意思是那些世家大族会从别的地方阻挠?” 赵定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不错,不仅会阻挠,而且还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挠。” 赵崇远笑眯眯的看着赵定。 你赵定动了人家的利益,砸人家的碗,自然不会轻易的让你的计划落地,明面上不阻拦,但暗地里却不可能不动手。 “那老爷子,这不是看你了吗?” 赵定咧嘴一笑,笑呵呵的看着自家的老爹。 这件事是他帮着自己做的,但受益最大的却是赵崇远。 如果这时候,赵崇远撂挑子不干。 他赵定立马抽身回幽州。 “你想让我怎么做?” 赵崇远哭笑不得的看着赵定。 “大笔一挥,该杀的杀,该法办的法办,该撤职的撤职,这事不就成了?” 赵定摊了摊手。 “那如果那帮人表面上应付,暗地里给你下绊子呢?” 赵崇远斜眸的问道。 “那就单独成立一个部门机构,特事特办!” 赵定不假思索的回道。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能用到的人都是世家大族的人,你又该怎么办?” 赵崇远再问。 言语之中却依旧带着一丝引导的意味了。 “毕竟这事情是要有人做的,排除了世家大族的人,那你又靠着谁深入地方的筛选人才? 又如何能保证你筛选的人才,都是你想要的人才?” 赵崇远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定。 此话一出,赵定顿时陷入了沉默。 一时之间,也察觉到了这事的难办之处。 不过看着赵崇远。 赵定却又很快的笑道:“爹,你今日唤我来此,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告诉我这事实行起来的难度吧。” 赵崇远若是真的想告诉他很难实行,直接大笔一挥就可以给他把这个提议给否决,而不是单独唤他来此。 将所有的阻力一点点的掰开了揉碎了摆在他的面前。 既然是这么说,那自然就是有了应对之法。 “你小子。” 赵崇远笑骂一声,随即对着赵定勾了勾手:“过来。” 赵定也极为识趣的凑了上去。 然而赵崇远却并未说话。 仅仅只是手指沾了点水在桌子上写下了三个大字。 【清河坊】 看着这三个字,赵定眉头一皱。 这特么的不就是青楼吗? 你让你儿子我去青楼? 奉旨勾栏听曲? 好家伙,你可真的是亲爹啊! 但是这勾栏听曲和这促成国子监改革有什么关系? “你啥意思啊?” 赵定斜眸的看着赵崇远。 “你别多管,你去就行了。” 赵崇远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定。 随带着补充了一句,:“把青詹那小子给我带上?” “哈?青詹还没成年吧。” 听着这话,赵定一时间懵了,他有些搞不清楚自家老子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了。 赵崇远一脸嫌弃的看着赵定:“谁让你带他去青楼了?我是让你带他去体验民间疾苦,他不是吵着嚷着要体验民间疾苦吗? 你带着他去就成。” “那要是出宫发生了什么怎么办?” 赵定有些迟疑道。 虽说赵青詹这个皇储之位基本上就是挡枪的,而且他本人也不想当啥皇储,但说到底那毕竟是皇储啊。 可不是他这个“闲散”王爷。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是捅破天的事情。 “不缺胳膊少腿就行。” 赵崇远淡淡地嘱咐道。 赵定:“……” 狠! 果然还是你狠!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看着赵崇远都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赵定自然也就不客气了。 …… “九叔,你怎么把我带到这了?” 半日之后。 应天,朝阳门外。 一到城门口,一到地,赵青詹的眉头瞬间就拧巴成了一个川字,扭头一脸疑惑的看着赵定。 今天赵定突然说要带他出宫。 他屁颠屁颠的换了一身太监服,拿着令牌就出宫了。 但没想到居然是这里..... 第一百四十五章赵青詹的心事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朝阳门,青山集市码头。 漕运直接对接应天皇城的码头,也是整个应天极为重要的货物集散地。 所以历来也是整个应天最乱的地方。 三教九流都有。 上到达官显贵,下到市井流氓都有。 而赵定选择这里也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不是说只要不死不残就好嘛。 那就恪守底线! 不死不残就行! 刚刚和赵定到了这里,还没有下轿子,赵青詹便已经听到了陌生而又熟悉的叫卖声。 之所以叫陌生而又熟悉。 那是因为他赵青詹虽然在应天长大,可却从未出过皇宫,每次就算出宫,那基本上也是去国子监读书,随身都跟随着侍卫。 想要来这里,几乎是不可能。 赵崇远也从不让他来这里。 而之所以熟悉,那是因为他赵青詹没事就在宫里和那群小太监玩这些扮演市井的游戏。 “皇叔,你居然把我带到了这里?” 看着眼前青山码头上,人来人往的喧闹声,以及那过往不停的小商小贩,还有那路边沿街乞讨的乞丐。 赵青詹眉头先是一皱,随即脸上就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狂喜之色。 兴奋的差点蹦起来。 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 他赵青詹终于来到了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整个应天还有什么地方比青山码头更加有趣吗? 还有什么地方更能让他感觉到自由的气息吗? 还有什么地方比青山码头更加充斥着市井气息吗? 那显然是没有! 绝对没有! 压根没有! 眼下虽然已经接近了深秋,但这几天的气温却是一点不低。 青山码头上更是热闹非凡。 叫卖声,兜售货物的声音,催促搬运货物的声音更是络绎不绝。 那些在码头讨饭吃,为了搬运货物更好散热而赤裸着上身的棍夫,走来走去之时除了铺面的灰尘味之外,还有不少像是很多天没有洗澡的汗臭味。 闻着这股气息,赵青詹不仅没有感觉到一丝的不适应,还极为享受。 就差忍不住欢呼了。 这可比他在文华殿那种枯燥乏味的地方有趣多了。 赵定笑眯眯的看着赵青詹:“有没有一点亲切的感觉,你不是经常在宫里面和小太监玩这些吗? 九叔我今天给你挑选的地方怎么样?” “好,简直是太好了,九叔我就知道你是最疼我的了!” 赵青詹一脸的兴奋,就差直接抱着赵定狂啃。 当然他也是有这种想法的,但却被赵定一只手给按了回去。 对不起,不搞基,再见! 希望你待会还能这么兴奋。 赵定咧嘴一笑。 对于这个侄子说实话,他心底也有些心疼,毕竟年纪小小的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也在父亲去世之后没两年也撒手人寰了。 基本上都是跟在奶奶马皇后身边长大,再加上因为身份的缘故,不懂事的时候就被赵崇远立为了皇储。 故而充满了一种叛逆的性格。 但若说本性,赵青詹却一点不坏,就是单纯天真了一点,可惜身在大乾皇室,这种放在寻常百姓家里难能可贵的性格,对于皇室而言却是最大的弊端。 所以他赵定今天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帮这个大侄子好好体验体验民间疾苦。 “拿走?” 赵定挑眉。 “走!走走走!” 赵青詹迫不及待的看着赵定。 下了轿子,拉着赵定就迫不及待的向着青山码头冲去。 但还没走两步,就被赵定一把给扯了回来。 “你就这么去?” 赵定斜眸的看着赵青詹,顺手指了指赵青詹身上那出宫时候穿的那一身太监服。 “额....” 赵青詹顿时尴尬的挠了挠头皮,讪笑一声:“九叔,我这不是没经验嘛。” 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扭头冲着身后喊了一声:“张三!” “有!” 张三立马应喝一声。 随即迅速的跑回来时骑的那头黑色驽马旁边,从挂在马旁边的麻袋里面,掏出一件麻衣,一双草鞋,一个木制的发簪递了过来。 一股扑鼻的酸臭味顿时扑面而来。 赵青詹本能的捏住了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赵定:“九叔,这多久没洗了啊,都馊了,而且破破烂烂的怎么穿啊。” “怎么穿?就这样穿!” 赵定指了指码头上那些正在仆役催促下,不断从货船上背着货物的棍夫,尤其是他们身上穿着的那些和赵青詹同款式的麻衣和草鞋。 甚至其中还有不少人连一双像样的草鞋都没有。 “这....” 看着这一幕,赵青詹顿时有些哑住了。 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他的见识难以想象,这个世上居然还有人没有鞋子的,甚至是一双草鞋都没有。 “我穿!” 过了半晌之后,赵青詹一咬牙,直接接过张三手里递过来的那件充满了补丁和馊味的麻衣。 虽然味道极为难闻,但却依旧硬着头皮传了上去。 顺带着,还把贴身蚕丝内服一并给脱了下来,就和那些棍夫一样穿着麻衣和草鞋。 可一穿在身上,那股异样的感觉瞬间袭来。 全身上下都有种瘙痒的感觉。 “九叔,这是什么啊。” 赵青詹一边忍不住的抓挠着全身,一边忍不住的有些不满的向着赵定抱怨道。 “跳蚤,还有你可以理解的皮肤过敏。” 赵定解释道,随手从赵青詹身上抓住一个跳出来的跳蚤随手掐死,然后若无其事的丢到一旁。 看着这一幕,赵青詹顿时心底顿时本能的升起一丝厌恶。 跳蚤? 这是多么恶心的东西。 至于后面的那个皮肤过敏,已经有些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 “这就退缩了?” 赵定呵了一声。 不过对于赵青詹脸上的神色,赵定却也没有丝毫的意外。 毕竟是皇储,锦衣玉食惯了。 怎么可能体会到。 这种半年都没有热水洗澡的感觉。 怎么可能体会到那种一个月的工资甚至买不起一件像样衣服的感觉。 怎么可能体会到,衣服破了缝了又缝,补了又补,就是舍不得丢的感觉。 “我为什么要退缩,我就是来体验民间疾苦的!” 虽然心底依旧有些不适应,但赵青詹依旧憋红着小脸,梗着脖子,硬声说道。 “好小子,算你有种!” 赵定满意的看了赵青詹一眼,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记住,为官者,体会不了百姓的疾苦,这才是为官者最大的失败,而你是我大乾的皇储,你自然就该更加明白底层的疾苦,日后才能造福大乾。” “可九叔,他们不是说,皇爷爷要扶你当皇储吗?” 赵青詹有些委屈的看着赵定。 “我对那玩意没兴趣,你要是做的好,九叔我自然就给你,但你做不好,九叔我自然就会抢过来。” 说到这里,赵定的语气罕见的有些严肃。 听着赵定的这话,赵青詹不知道懂还是不懂,摸了摸脑袋,过了半晌这才说道:“其实,如果九叔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因为我感觉,你比我更加适合这个位置,甚至你比我父....” “好了,别说了,烂在肚子里面。” 没等赵青詹说完,赵定就抬手打断了赵青詹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爹是我大哥,一辈子的大哥,你是我侄子,一辈子的侄子,好好干,九叔相信你。” 赵定拍了拍赵青詹的肩膀。 随即就走向,远处的青山码头。 看着赵定离去的背影,赵青詹嗫嚅的站在原地,清秀的脸上透露着一股复杂,眸子里面渐渐的浮现出一抹水雾。 这几天,皇宫里面到处都在传,他皇爷爷要把皇储的位置留给自己的这位九叔。 也到处都在传,他赵青詹要被废储。 甚至就是那往日里对于他极为和善的小娘,这几日对于他都冷淡的很多。, 甚至唆使弟弟不再与他来往。 这一切,赵青詹都明白。 皇家! 被废的皇储是最没有价值的人! 到了青山码头。 赵定站在码头外面,对着张三吩咐道:“去码头里面,把这个码头的头头叫过来。” “是,王爷。” 张三应喝一声。 随即便迈着步子向着码头里面走去。 瞅准一个正睡在码头上,类似于一个小头目一样的尖嘴猴腮的男子,张三直接一脚踹了过去,俨然一副恶霸的模样,对着那人喊道:“去把你们家的头头叫过来,就说我家王...公子叫他。” “诶,是是是。” 被张三这么一踹,再看着张三一看就是练家子身板的体型,刚准备发火的那名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脸上顿时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 对着张三连连点头之后,就赶紧向着码头里面跑去。 没过多久,一个肚大腰圆,头戴高帽的中年富家翁模样的中年男子便被这名尖嘴猴腮的中年从码头里面带了出来。 见着赵定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再看着张三那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练家子的气势。 这满面油光,面容还算得上是和善的中年男子顿时谄媚一笑:“公子,你找小的何事?” 赵定随手把身后的赵青詹推了出去:“这家伙十个铜板卖给你,让他干啥都行,别弄死弄残就好了。” PS:兄弟们我不想精神内耗了,之所以更新慢是因为我一直都在患得患失,生怕这个剧情写上去,你们看的不满意,又或者觉得尬,所以每一段剧情我都反复的琢磨,思索,斟酌,但这样真的很累,而且对于我自己也是一种严重的精神内耗,不断的自我怀疑,很容易抑郁。 但现在我想明白了,我要写我自己想写的故事。 也想写出一些有血有肉的人物,而不是千篇一律,为了皇权你死我活,我更加希望写出是一个在皇权争斗的基础上,同时兼顾家庭亲情,患难与共的皇家。 所以接下来男主可能会让有些人觉得圣母,圣母就圣母吧,我只是想写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更加真实的人和事,而不是那种龙傲天式的男主。 同时也感谢各位大佬的陪伴,我这么渣更的情况下还在每天都追,谢谢大家的支持了。 在这里,我只能说,我会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力,尽力的写好这本书,把每个人物写的有血有肉一点。 最后感谢各位的支持! 第一百四十六章翻盘的契机,徐若云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穿着锦衣,肚大腰圆的中年男子,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赵定不远处,和张三站在一旁的赵青詹。 摇了摇头,“太瘦了,七个铜板。” “七个铜板?” 赵定抬起头,斜眸的看了眼前这个满面油光,肚大腰圆的中年男子。 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体力上就算是比成年人差了一点,但怎么着也不止只有七个铜板吧。 在看着码头旁货船上,那些面黄肌瘦,蓬头垢面的棍夫和杂役。 赵定咧嘴笑了一声:“好!” 一伸手。 那满面油光,肚大腰圆的富家翁看着这一幕,也咧嘴一笑,笑嘻嘻的从袖子里面掏出七枚铜板,递给了赵定,同时笑眯眯的说道:“公子以后要是还有这事,可以找我,鄙人姓田,就是这应天田氏商行的主事人。 公子以后要是找我,就去应天青田大街十八号就可。” “姓田,应天青田大街十八号对吧。” 赵定抬头笑嘻嘻的看了这满脸油光,肚大腰圆的中年男子一眼,随后点了点头道:“好的,记下了。” 说完,转身就向着不远处的张三那边走去。 “王爷。” 看着赵定走来,张三低头喊了一声。 “走吧。” 赵定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赵青詹:“你在这里待着,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在是皇储,你是下等杂役张六,没有家世,没有背景,你能靠的就是你自己。 期间我不会安排人在这里保护你,也不会让人打断你,如果你被人欺负了,那你就只能被人欺负。 晚上我回来来接你。” “知道了,九叔!” 赵青詹闷声的点了点头。 “去吧。” 赵定摆了摆手。 随后赵青詹就向着跟着赵定走过来的那两个姓田富商手下走了过去。 而赵定则头也不回的带着张三向着青山码头外面走去。 看着赵定离去的背影,赵青詹更是抿了抿嘴唇,再次向着青山码头走去。 如果说之前,他来青山码头真的只是为了玩。 那现在他就真的想体验体验这民间的疾苦。 看看这大乾应天,天子脚下到底存在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 “王爷,咱真的不管了吗?” 走到一半,眼看着赵定真的头也不回的向着青山码头外面走去,张三有些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管是肯定要管的,但不能让青詹这小子发现。” 赵定停下脚步咧嘴一笑,随即扭头看了一眼已及走到码头上的赵青詹,望着张三笑道:“你找两个人,蹲在这附近,看住青詹,记住别让他发现,另外给我找个人摸一摸这个田氏商行的老底。” “好。” 张三下意识的点头,但很快却又一愣:“王爷,摸这个田氏商行的老底干嘛?” “让你摸就摸哪那么多事情。” 赵定斜眸的看了一眼张三。 “是。” 听着赵定这话,张三也不敢再说话了。 点头应喝一声。 留下了两个从幽州带来的心腹在这里保护赵青詹之后,就跟着赵定向着青山码头外面走去。 “小姐,那是燕王爷吗?” 就在赵定带着张三向着外面走去的时候。 距离这青山码头不远处,一间酒楼二楼的雅间上,靠近窗口的位置,两个穿着白衣头戴面纱的女子静静的站在窗户口。 若是从她们眼下所处的角度看去。 就能发现,这两名女子所看的方向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青山码头所在。 在这酒楼雅间的二楼,能够清晰的看到青山码头上的一景一貌,尤其是那码头上一件件货物从货船上搬下来的场景。 “赵定?他怎么在这里?” 听着身旁那和自己穿着一模一样一服彩云的身影,徐若云皱眉一愣。 难道他也注意到田氏商行了? 不该啊! 这是她们追寻了好久才查到的线索。 “小姐,你说燕王爷,他是不是也发现了田氏商行的秘密?” 彩云扭过头清澈的眸子,有些好奇的看向徐若云。 徐若云翻了翻白眼,伸出葱白的手指,一脸嫌弃的点了一下彩云的小脑袋:“你当他是仙?什么都能知道的? 这是我们查了多久才知道的事情。 他赵定才来应天多久,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知道。” “嗯,也是。” 听着自家小姐这话,彩云这次摸了摸下巴,一脸极为认可的点了点头。 旋即又有些不忿道:“小姐,也许燕王爷真的发现了呢?” 徐若云斜眸的看着彩云,揶揄道:“你这丫头是动了春心吧。” “哪有啊。” 听着徐若云这话,彩云顿时俏脸微红的轻啐了一声,过了半晌之后这才呐呐道:“人家只是感觉燕王爷和别人不一样,你看国子监的乱象多久了,燕王爷一来,国子监就变了。 那讨厌的周兴也被陛下打发去太常寺修书去了,现在国子监彻底成了张夫子一人做主。 而且我听说,张夫子这几天已经派人在按照燕王爷的吩咐,在民间寻找改革之后国子监所需要的人才了呢。” 说到这里,彩云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公鸡一样看着自家的小姐。 “那你怎么不想想,现在朝廷里面对于他的弹劾有多少。” 徐若云摇头轻叹一声。 彩云突然咧嘴一笑,一脸的坏笑的看着自家的小姐:“那小姐,您这不是在给燕王爷要牌了嘛。” “呸!你说什么东西呢。” 徐若云啐了一声,随即绷着脸一本正经的道:“你家小姐我这是为民除害。” “啊对对,小姐您这是为民除害,可之前我咋没看你这么上心呢,您说您都盯了多久了?几天没去国子监了? 张夫子可是都派人去府里好几次了,我听说是想要小姐您出面统筹军武学堂之事呢。” “我二哥不是去了嘛。” 徐若云毫不示弱的回了一句。 “可小姐,您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呢,您以前对于国子监可是特别的.....” 彩云摸着下巴,一脸调笑道。 徐若云俏脸微红,羞怒道:“你个死丫头,找打!” “哎呀呀呀,小姐您生气了,您生气了。” 见徐若云像似一个发怒的慈猫一样,向着自己抓来,彩云一脸调笑的围绕这房间跑来跑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当王爷也有穷逼的一天!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应天城的大街上。 赵定和张三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应天城的大街上。 “保护青詹那小子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赵定一边吃着随手在路边买的糖葫芦,一边嘴里含糊其辞的问道。 “王爷,您交代下来的事情,那是指定安排好了。” 张三嘴里同样塞着糖葫芦,含糊其辞的答道。 “那就行。” 赵定满口答应了一声。 自家那老子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把他当外人,前脚让他整顿国子监,后脚又让他带着皇长孙。 咋滴,我赵定是你的保姆啊。 要不是这里是京城,老子非要给你好看。 “王爷,咱什么时候寄信回幽州啊。” 张三含糊其辞的问道。 “寄信回幽州干啥?” 赵定满脸不解的看着张三。 “咱没银子了啊。” 张三一脸无辜的看着赵定,“当初咱来应天的时候,您就让我们带了三万两银子,这段时间,咱又是置办宅子,又是招揽下人的。 按照您的吩咐,燕王府的下人,从低到高,每人每个月例钱二两银子,但这王府和家具就花了两万多两。” “不是,咱为啥要自己买宅院啊,我爹,京城不是有王府吗?” 赵定一脸懵的看着张三。 “您不是嫌弃那宅子太小,而且靠近秦王爷和赵王爷,所以您不要,让咱另外购置嘛,这几天绿桃都在忙活这事呢。” 张三一脸委屈的看着赵定。 “我说过?” 赵定一脸愕然,他自己怎么都不知道自己说过这话了? 思索了半晌看着张三道:“那我不是还有五十五万两银子吗?就是我从那个...” 赵定挑了挑眉看向张三。 这里所谓的一百五十万两银子,自然就是当初从醉仙楼里面弄回来的五十五万两银子吗?” “绿桃说这银子,要留给您以后扩招国子监的时候用,动不得。” “我.....” 赵定感觉有一口痰卡在自己喉咙里面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敢情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呗。 “你给绿桃说一下,让他通融一点,先拿出五万两银子给王爷我救急。” 过了半晌,赵定只能厚着脸皮看向张三。 其实这让绿桃管理他赵定小银库的事情,还是他赵定自己定下的规矩,没办法,花钱太厉害了,有个女人跟在后面管银子也好。 反正到了最后,这些银子都是他赵定自己的钱。 “王爷,您不是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动用绿桃给您存下来的银子嘛,您这....” 张三一脸为难。 当初赵定让绿桃管银子的时候,曾就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亦或是幽州城必要的开支,绝不轻易动用府库的银子。 可现在就为了衣食住行拿这存下来的银子。 好像是有些坏了规矩。 “那我的俸禄呢?” 过了半晌,赵定幽幽的看向张三。 他乃是大乾的王爷,而且是戍边在外的王爷,现在虽然回来了,但俸禄依旧是按照郡王的爵位给予, 算算日子,也该到了今年发俸禄的时候了。 张三讪讪一笑道:“王爷,前两天,您在国子监,忙活着和张夫子敲定扩编之后,国子监师资选拔的事情,陛下就派了王公公,传话,给咱们说,今年大乾国库空虚,财政艰难,所以您的俸禄要推迟发。” “推迟发?他要饿死我啊!” 一听这话,赵定顿时急了。 国库空虚,空虚个锤子! 别人不知道,但他赵定却一清二楚,光是从赵崇远从幽州搞回来的那些家伙事,转手一卖,就能赚不少。 哪里国库空虚了? 哪里财政吃紧了? 就不说这个,说抄家那事情。 当初青州,益州那四大家族,他赵崇远抄出来多少的银子。 结果现在给他说财政吃紧?王爷的俸禄推迟发? “那秦王和晋王呢?” 赵定斜眸的看着张三。 既然吃紧,那绝不能他一人吃紧,要吃紧大家都一起吃紧。 “额....” 张三挠了挠头皮,有些尴尬的看向赵定:“秦王和燕王那边倒是没有听说。” “我!!!******” “我!!*****” 这特么的摆明了就是赤裸裸的报复。 这几天看着赵崇远对着他又是嘘寒问暖,又是给他撑腰调走周兴的,又是给他压制朝臣的弹劾,又是给他诉苦大乾内政的艰难。 搞得他一度都以为,自家老子变性了。 搞了半天,还是那死出! “那咱现在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赵定嘴角微微抽搐。 “两百两!” 赵定:“……” 奉旨听曲,你不给老子银子,老子听个屁! “回去,回去!” 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清河坊,赵定扭头直接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喝茶喝素茶?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王爷,咱真的走啊?” 看着赵定头也不回的拉着自己向着来时的路走去,张三一脸的迟疑。 “你喜欢喝素茶不?” 赵定斜眸的看了张三一眼。 “不不不。” 张三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做事做全套。 四分之三套,多没意思。 “那不就得了? 赵定不置否的看着张三。 大乾的烟柳之地。 粗略划分的话只有两种,一种是做皮肉生意的,一种是不做皮肉生意的。 做皮肉生意的叫做娼。 而不做皮肉生意的叫做妓! 一般来说这二者之间没有明显的区分,唯一的区分就是银子给的多,还是给的少的问题。 但可惜,他们今天要去的清河坊是【妓】 所以想喝茶,那真的不简单! 眼看着张三和赵定要走,清河坊外一名龟奴顿时满脸堆笑的的迎了上来。 一脸谄媚的看着赵定和张三问道:“二位爷,来都来了怎么就走了啊?是不满意我们这里的姑娘,还是不满意我们这里的书寓?” 干这一行的龟奴,眼睛最为毒辣,别看赵定和赵桑的衣着只是寻常百姓打扮,但举手抬足之间却依旧有着一番上位者的气度。 而张三也是一副气息雄浑,一看就是练家子出身。 如此二人走在一起,自然不简单。 至于这龟奴嘴里所谓的书寓其实也就是相当于教坊司的花魁,但和教坊司的花魁多多少少会有些皮肉伙计不同。 这清河坊的书寓那是真的不会那啥,当然你要是给的实在太多,也不是不行。 然而很不巧的就是,今天赵定和张三还真的没带足够的银子。 二百两砸下去,那是水花都不带有的。 “都不满意!” “不错,我们都瞧不上!” 面对这龟奴的问话。 张三和赵定两人异口同声,那是舌头都不带打盹的直接拒绝。 开玩笑身上只有两百两了,你让我们喝茶? 喝完了,要不要吃饭了? 就在此时,清河坊内,一名面容英武的中年男子从清河坊的花船里面探出脑袋,冲着赵定和张三喊道:“我与二位兄台一见如故,今日这茶水钱,就由我请二位如何?” 赵定和张三彼此相视一眼。 就差直接来一个,天王盖地虎,对对暗号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王盖地虎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这人是谁啊?您认识吗?” 清河坊外,看着那从清河坊的花楼里面,冒出头的中年男子,张三龇牙咧嘴的斜眸了对方一眼。 虽说他们来应天也有些时日了,这些天跟着赵定走南闯北,他张三也见过不少京城的达官显贵。 但这个从花船里面探出脑袋的人,他压根不认识,甚至连印象都没有。 至于什么一见如故的话。 那可歇歇吧。 一见如故就请你喝花酒。 你当你脸上长泡了? 赵定也瞅了那人一眼,站在原地脑袋里面思索了半天,但压根没印象,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不过却很快摸着下巴道,:“唔,好像认识。” “嗯?” 听着赵定这话,张三眉头一皱。 什么叫不认识,又好像认识。 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看着赵定哈哈大笑的走上前:“呀,兄台你当真是慧眼如炬啊,实不相瞒,不仅是兄台你看小弟我一见如故,就是小弟我见着兄台你也是一见如故啊。 怎么着,这是来听曲来了?啧啧,我道今日我出门的时候,喜鹊咋在我府前的树梢上叫着呢。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兄台。 可喜可贺啊。 可喜可贺啊。” 赵定哈哈大笑的走上前,满脸那叫一个热情。 看的张三嘴角直抽抽。 这一幕在很多年前,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想当初,自家王爷刚到幽州那会,幽州穷的那叫一个一穷二白,为了活下去,只能去隔壁北凉和南陈打秋风。 能劫道遇到点吃的还好,没劫道找不到吃的,那就只能混去南城和北凉的变成混吃的。 也是那个时候,不知道多少南陈和北梁的富商成了大冤种... 听着赵定这话,那面容英武的中年男子脑袋也有点懵。 他本是外地来应天行商的商人,见着赵定仪表非凡,身后的侍从也不是简单之人,一看就是来历不简单之人。 故而就起了一些结交的心思,没准日后在应天行商的时候也是一个人脉。 倒没想到赵定居然比他还热情。 这可真的见了鬼了。 但就在他疑惑的时候,赵定的手已经极为自然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张兄是吧。” 什么张兄? 我姓皇甫! 面容英武的中年男子一脸的无语。 但脸上依旧笑呵呵的道:“兄台搞错了,张姓虽然是大姓,但鄙人却并非姓张,而是复姓,皇甫,名台,大乾兖州黄龙道人士,家中世代从商,今日来京城也是为了多结交一些人脉,以方便日后在京城做生意有个照应。” 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二十两银子,递给一旁的龟奴。 极为大气。 看的赵定嘴角也是微微一笑。 这茶水钱是省下来了。 不过待会还是要去宫里找人报销! 不然他赵定岂不是白吃亏了? 眼看着龟奴收完钱,赵定这才打着哈哈道:“原来兄台姓皇甫啊,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呢,不巧了,鄙人也姓皇甫。” 听着赵定这话,皇甫台脸上的表情都快尬出天际了。 呵呵,还能再假一点吗? 他的姓氏乃是大乾的少数姓氏。 整个皇甫一族之人大部分都是生活在兖州。 至于京城,那是压根没有。 眼下赵定却自称姓皇甫,一时之间,这皇甫台顿时有些自己那二十两银子打水漂的感觉..... 但看着赵定这说话虽然不着边际,但仪表非凡,举手抬足之间透露着一股上位者气息。 皇甫台还是讪笑一声,“呀,原来是族兄,我皇甫一族本是西垂小族,本就人口不多,却不承想,今日居然在应天遇到了一位同族兄弟,倒是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啊。” 皇甫台哈哈哈大笑。 看得赵定嘴角也是直咧咧。 一边喊着自己皇甫一族是西垂小族,一边还喊着自己是同族兄弟。 啧啧啧。 这人不好忽悠.. 不过也不要紧,反正他赵定已经带着张三混进来了。 顺带着还省了两人二十两的茶水钱。 待会等着赵崇远安排的人过来接头就行了。 想到这里,赵定又不由得望了身旁的皇甫奇一眼,但见着后者一直跟着龟奴走在前面,却也不好开口。 没过多久,一行人就被带到了一个富商豪贵云集的大厅。 其实说是大厅,实际上也就是这花船的船舱。 长宽各有三四丈左右的距离。 放在后世或许算不得什么,但是放在如今这个时代,稍微改吧改吧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战船。 但不得不说的一点就是到底是【妓】的地方,而不是【娼】的地方。 那小调调当真是雅致的一匹。 就连赵定.....呸! 说错了,重来。 就连张三最喜欢的听得大爷来玩啊都木有。 于是乎,进入大厅之后,赵定也就开始无聊起来,四处张望着四周。 一旁的皇甫台也在和龟奴商量着事情,似乎想要求一个雅间。 但一时之间也没有谈下来。 所以也就没工夫管赵定。 清河坊虽然是【妓】的地方,但实际上也是青楼的一种。 只不过比那些烟花柳巷档次要高的很多。 可以理解为“那啥盛筵”“那啥人间”,嚎们的娱乐场所。 上下分为四层小楼。 分别住着三种不同的【妓】们。 甲板下的那一层住的是龟奴们,又或者那些侍奉书寓的丫鬟们,属于后勤部门。 一层的甲板主要是幺二们,属于能来到这里的“平民”消费,可以理解为那些烟花柳巷的女子,但【技】要好的很多那就多了,大致归类的话属于“廋狗业务” 二楼则是相对高级一点的长三,卖艺也卖身,但不接待普通客人,只接待贵客,属于专门提供“VIP”服务,一般每个长三只对应一位客人,属于那些达官显贵养在青楼里面的“妾”。 这些长三数量虽然不多,但却创造了这清河坊里面绝大部分的GDP,故而可以划分为“金牛客户” 至于最顶层的书寓那就不得了了。 那是青楼的招牌,等级最高,真正的艺不卖身。 年轻美貌、气质高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不同青楼之间的竞争,关键看书寓的水准,高低立判,属于”行业地位的标志” 书寓则坐于其上,或玉指轻飞、或红袖飘舞,而客人则围坐一旁,饮酒自乐、撑场的。、 很可惜,今天清河坊的那位书寓似乎不在,等赵定他们在大厅里面落座的时候,也没见出来,吹拉弹唱,未免有些不尽兴。 不过也有可能是以赵定现在白嫖来的酒钱不够看清河坊的书寓一眼。 毕竟招牌嘛,明星效应还是要搞起来的。 不然怎么能让这帮富商豪绅们心甘情愿的一掷千金。 又过了半晌,就见着一直在和龟奴和清河坊妈妈们说话的皇甫台走了过来,见着赵定一脸可惜的道:“唉,今日兄...你我兄弟来的好像不是日子,苏洛姑娘似乎今日有事不在,也就无缘去那三楼瞧一眼,这清河坊书寓娘子的芳容。 不过我倒是好不容易求到了这清河坊另外一位书寓娘子的玉碟。 要不族兄随我上去看一眼?” 皇甫台笑呵呵的看着赵定。 赵定眯着眼看了一眼皇甫台,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天王盖地虎?” 第一百五十章好茶值得这个价!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什么天王?什么地虎?” 听着赵定这话,皇甫台明显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着赵定:“族兄难道你还喜欢绿林那一套?” 天王盖地虎,下一句可不就是宝塔镇河妖。 我喜欢个锤子! 赵定心底翻了翻白眼,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没事,没事,就是单纯的说着玩而已,皇甫兄莫要在意。” 赵定尴尬的摆了摆手。 皇甫台这才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笑着问道:“要不族兄就随我上去见一见这清河坊另外一位书寓娘子的芳容? 这清河坊的名声在这应天城内或许不如教坊司,那等犯官家眷所在之地。 但这清河坊的两位书寓那可都是人间绝色。 若说清河坊书寓苏洛姑娘琴棋双绝,那这清河坊另外一个书寓绽雪姑娘那就是才色双绝,不知道有多少应天城的青年才俊想求得其一见,却终不得见其一面。 如今正是有空,而且我听说这位绽雪姑娘最爱诗词,到时候,族兄若是露一手。 没准还能俘获佳人之心? 那可真的是让人羡慕嘞。” 皇甫台挑了挑眉看向赵定。 那眼底的意思极为明显。 喝素茶没意思,普通的荤茶不想喝,要喝就喝好的。 尤其这新茶,还是新茶。 更要喝喝,便是喝不到闻一闻茶香也好。 听着皇甫台这话,赵定也来了兴趣。 正值峥嵘岁月,谁不想喝喝茶降降火呢。 尤其是眼下,赵崇远只是让他来这里,是不是有接头的人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赵定对着张三嘱咐一声。 随后赵定便跟着皇甫台在龟奴的带领下,向着这间花楼的三楼楼顶走去。 清河坊的花船越往上越小。 房间也少了许多。 而看着赵定和皇甫台踩着木制的楼梯向着花船上面走去。 张三顿时有些讪笑的看着赵定:“王...公子,我也想闻闻香。” “你闻个屁!” 赵定翻了翻白眼。 咱干啥来着,真以为是喝花酒来了? 张三:“……” “你继续在这里看着有什么消息,立马去上面通知我。 王爷我上去看看。 上面水大风急,太危险,王爷我怕你把握不住。” 张三:“……” 看着张三依旧是一脸幽怨的样子,赵定无奈从袖子里面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丢了过去。 “谢公子。” 张三心底一喜,嘴顿时咧到了耳朵根子。 “从下个月例钱里面扣。” 张三:“……” “公子,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张三一脸的幽怨。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再说这十两都没了!” 赵定梗着脖子看着张三。 开玩笑,以前是什么家当,现在是什么家当? 兜快比脸干净了都! 能不省一点是一点嘛。 “呵呵呵.....” 张三讪讪一笑。 赶紧把手里的大乾宝锭塞到了袖子里面。 呵! 赵定呵了一声。 这才扭头冲着一旁的皇甫台喊道:“走吧,皇甫兄。” “是,是,是。” 皇甫台连连说道。 不过看着张三依旧留在一楼,皇甫台有些好奇的问道:“族兄来这清水坊是有事情要办?”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家中长辈要我来此一趟而已。” 赵定打着哈哈道。 见赵定一副不想说的样子,皇甫台也极为识趣的跟着带路的龟奴一起顺着木梯向着这清河坊的三楼走去。 越往上人越少。 不过就是这么路过二楼的时间。 赵定已经听到了不少击打的声音。 啧啧啧。 等着龟奴带着赵定和皇甫台到了三楼的时候。 整个三楼只有两个雅间。 一个大门紧闭,另外一个却是敞开了大门,隐约能够听到房间里面时不时的传来一道道丝足管乐之声。 应该就是那个清河坊书寓的弹奏之声。 还别说,有点东西。 琴声哀婉,曲调悠长。 就冲着这琴声都值这十两银子的门票钱。 当然真正想要进去听。 那还要另外支付茶水钱。 别问为什么。 问就是好茶,值这个价! 冤大头皇甫台又额外了支付了四十两银子之后,这才在三楼书寓房间外面的丫鬟带领下,向着书寓的房间走去。 而至于原本带着他们上来的那个龟奴,早已止步在了路口,眼神巴巴的看着赵定和皇甫台的背影。 似乎也想进来看一看书寓娘子的芳容,但可惜也只能想想而已。 为了防止书寓娘子逃走。 青楼这种地方都有着一套完整的流程,禁止书寓娘子和青楼的其他人接触,就连身边的丫鬟都是监视居多服侍偏少。 这可比前世那种,高兴了被老板炒鱿鱼,不高兴炒老板鱿鱼的职场严酷多了。 书寓娘子既是青楼的招牌,是青楼的招财树,但同时也是自幼被卖入青楼的可怜女子。 而一旦逃走,就是报到官府,官府都会派出人手抓捕。 所以每一个书寓娘子,虽然表面上风光,但实际上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 而这一路上,皇甫台倒也沉得住气。 虽然一转眼三十两画下去了,但却也一个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甚至连赵定具体的来历都未曾打听。 好像真的只抱着交友的心思而已。 但有一句话说得好,任何免费的东西,都冥冥之中标好了价格。 眼下之所以不问,不过就是皇甫台在他赵定身上看到了一些可以用的价值而已,至于真的交友心思? 可歇歇吧。 真正存在友谊的地方。 用赵定前世的话说,那就只有两小无猜,亦或是曾经青春年少之时! 所以对于此,赵定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双方仿佛就这么彼此都沉得住气,一起跟着书寓丫鬟向着房间里面走去。 一进入房间里面。 便有着十几个客人坐在里面,饮酒,笑谈,赏“美”。 整个房间类似于酒屋的打扮。 四角都烧着熊熊的炭盆,驱散深秋的寒意。 一位婢子领着赵定和皇甫台进来。 众人纷纷扭头,看着眼前这位穿着月白色长袍的书生,以及书生旁边那位面容英武,穿着华贵,头戴高帽的富商。 赵定极为自然的冲着众人拱了拱手,咧嘴笑道:“在下应天皇甫名,各位兄台有礼了。” 在众人中,既有着和皇甫台一样穿着锦衣的豪绅,也有着一些和赵定一样遮蔽的身份来此的京城世家子弟。 有人不甚在意的移开目光,有人打量审视,有人回以微笑。 至于赵定身份的真假也没人在意。 毕竟来这里玩的,谁不是有点东西的。 随着赵定介绍完了之后,皇甫台也介绍了自己,并且充分展示了一个成熟商人该有的东西。 快速的和在场的豪绅,显贵,世家子弟打成了一片。 并且在打成一片的同时,还一点没有落下赵定。 但是论这份交际的水平。 就值得让赵定多看他一眼。 不过赵定却也没心思过多的在皇甫台身上停留,看了一眼四周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之后。 他是真的有点牙疼了。 这来了清河坊都半天了,他老子赵崇远安排的人还没和他接头。 再不出来,读者老爷们要急了。 不过心底虽然有些担心,本着既来之则安之。 以及处于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赵定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黏在了充当“乐师”的书寓娘子身上。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有些坐不住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一袭素白长衫,净的有些刺眼。 随意扎着流苏髻,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淡扫娥眉眼含春,脸上带着一张白色的薄纱,浅浅的遮住了半张脸,却依旧有种孤傲的冷艳之感。 纤细的玉指拨动着琴弦,衣袖与水蓝色的古筝交相辉映, 肤若凝脂,玉指行云流水般奏出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衣袖翻飞若舞,恍若蝶翼颤动,随曲调逐渐高至不可能,如凤凰轻吟,珍珠落玉盘,歌曲游离,如丝如雾,如烟如雨。 贵气而不失优雅。 而随着书寓娘子的弹奏,房间里面的宾客,也情不自禁的随着这弹奏之声,微微的摇着头,眼中露出享受之色。 倾听着书寓娘子的弹奏。 都说古人不懂娱乐,殊不知现代人才是真的不懂娱乐。 可曲子可比那些后世的轰杂之音强多了。 窗外小雨潺潺,窗内琴声悠扬。 酒屋之中,炭火偶尔霹雳的炸响声,成了除了这房间内琴声之外唯一的声音,虽然看似嘈杂了一些,但与这琴声却莫名的相融,更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意境。 赵定和皇甫台蹑手蹑脚的随便找了地方坐了下来。 房间里面的侍女便弓着腰端上来了两壶清酒,几盘模样典雅的下酒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赵定和皇甫台微微点头示意之后,便继续躬身退去。 整个流程下来,主打的就是一个清净典雅。 无时无刻不都在透露着一种“贵”的气息。 一曲终了,琴声依旧回荡,延绵不绝。 哗啦啦 如雨般的掌声响起。 就是赵定都忍不住鼓掌了一番。 “族兄,喜欢绽雪姑娘?” 皇甫台凑过来,小声的问道。 “欣赏,欣赏。” 赵定打着哈哈道。 听着赵定这话,皇甫台又笑道:“族兄若是喜欢,在下与这清河坊的妈妈有些关系,或许可以向族兄引荐一二?” 赵定眉头一拧,不由得多看了这皇甫台一眼。 难道这家伙看出了我的身份? 不自觉的又瞧了一眼自己此刻的穿着,虽然算得上是锦衣华服,但也就是富贵人家书生正常的打扮而已,仅凭这一点,似乎看不出来什么。 但这份殷勤,却让赵定有些好奇了。 “皇甫兄,这书寓娘子,乃是这清河坊的招牌,私下见面,怕是不合规矩。” 赵定打着哈哈拒绝道。 实际上也是另外一种试探。 书寓娘子乃是青楼的招牌,而因其卖艺不卖身的特性,故而想要与其私下见面,所花费的银两,丝毫不比在教坊司花钱睡个花魁少。 初次见面,就如此花费,这皇甫台只要不是冤大头,那定然就是又另外的打算,而一路接洽下来,这皇甫台也明显不是一个冤大头。 反而时时刻刻透露着一种精明之感。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与族兄能在这应天城相遇,一番接触下来,又是相谈甚欢,如此之下,自然愿意成人之美。” 皇甫台抚摸着长须,笑着说道。 “哦,是吗?” 赵定故作轻吟一声,但却没有继续接下去。 既然对方不愿意说,那就点到即止为好。 而随着二人交谈之间。 书寓娘子同样欠身一礼,以示对于众人鼓掌的感谢。 而皇甫台目光却不由得多向赵定看了一眼。 不知道为何,他越是看赵定越是感觉有些熟悉。 尤其是像幽州的那位。 而据他所知,幽州的那位近日以来好像也进京了。 他皇甫家在兖州做得生意,绝大部分就是从幽州拿货,然后做个转手。 若是眼前这位真的是幽州的那位。 他皇甫台就是砸光身上的银子,自然也乐意。 不过看着赵定并未继续聊下去,皇甫台也自然而然的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而随着这书寓娘子一曲终了,接下来便也就是宾(L)客(S)们(P)们最喜欢的互动环节。 书寓娘子充当席纠,其实也叫令官,令官负责主持行酒令,是席面上的气氛担当。 这个活在别的青楼里面基本上都是由名妓或花魁担当,寻常的女子做不了,因为对于文学素养要求极高。 而在清河坊自然也就是由书寓娘子充当。 其实也算是另外一种福利以及揽客的手段。 毕竟论“吸精”能力,书寓可是比长三还要能“吸精”多了,也是各大青楼妈妈们花最多钱打造出来的招牌。 (注意:此处不存在错别字!) 所以每次书寓娘子们充当席纠的时候,也是青楼吸金最多的时候。 常言道,荷尔蒙爆发的时候,也是理智最少的时候。 所以,当书寓娘子缓缓的站起身,走下琴台向着众人走来之时。 一众原本还能把持的住,装出一副谦谦君子模样的宾客们顿时一个个凑起了脑袋,虽然依旧努力的保持着正人君子的模样,但是头却情不自禁的昂了起来。 活脱脱的一个春天到了,又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 就是皇甫台也难以免俗。 对着赵定笑了一声之后,情不自禁的昂起了头。 但可惜,经验老到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场,所以在书寓娘子那三分真七分假的笑容下。 在场宾客们那随着书寓娘子起身时所透露出来的旺盛之极的雄性荷尔蒙气息,自然而然的被无视了..... 不过倒也没有表现的极其明显,那薄如蝉翼的白色面纱之下,七分真实,三分朦胧的俏脸上,还是极为专业的露出一副谦卑的笑容。 于是乎,在这种情况下,酒屋里面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又一次被点燃到了另外一个高峰。 以赵定的眼光看。 这书寓娘子虽然是人间绝色,但差不多也就和萧玉奴那妮子一般。 一个是身上透露着一股清冷知性的美,另外一个则更多的是一种骄蛮和天真。 至于徐若云? 唔~~ 不了解,不好说.... 随着,书寓娘子站起身,款款的走来,在侍女的带领下,施施然的坐下之后。 负责伺候书寓娘子的丫鬟也就开始了日常的工作。 充当策官,所谓的策官其实也就是一场游戏的开始人,类似于擂台上的裁判一样。 3! 2! 1! begi ! 嗯。 搞错了,重来! 是acti g! 而随着丫鬟说完今日的游戏规则之后,书寓娘子也缓缓的开口。 声音酥麻,撩人心弦。 不得不说头牌就是头牌。 比后世那些只知道说:搞快点。 来的上档次多了。 今日的游戏是说联语,其实也就是对对子。 随着书寓娘子开口之后,坐在赵定身旁的那位穿着淡蓝色袍子,环配玉带的中年人。 恰好轮到他,这位中年人举杯沉吟了许久之后,道:冰冷酒,一点两点三点。 书寓娘子抬了抬手边的小旗,对上联一阵点评(吹捧) 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似乎颇为受用。 这就是席纠为什么要有文学底蕴深厚的名妓来充当的原因,没点水平,寻常的妓子就是想吹捧也吹捧不出来。 只可惜,赵定的心思并不在这里,更多的还是在等待着人和他接头。 也让他有些郁闷的是,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人和他接头。 随着这名中年男子出完上联,房间里面另外有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饮了一口杯中酒之后,便开始夸夸其谈的说着下联。 书寓娘子继续点评(吹捧) 这回轮到这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了。 而随着这两人开启游戏,一时间房间里面其他人也相继加入了“战圈”,像是春天里,万物复苏时,非洲大草原上的那些雄性荷尔蒙爆发的生物一样,相继的先摆着自己的文学素养,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唯独,赵定和皇甫台二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没心思,另外也是因为作为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兼学渣,抄两首古诗还行,但对对子这种细微活,那确实是干不来。 不过相对于赵定没事还能对上两句,皇甫台那就是一直喝酒喝酒,没过多久一个大好的“红冠公鸡”便第一个出现在了这个酒屋里面。 惹得满堂宾客哄然大笑。 不过对于此,书寓娘子也表现出了专业“接待”人员极高的素养,对于此并未有任何轻视,反而连连安慰,言说人无完人,不管是谁都有其不擅长的一面。 此次乃是游戏,参与进来便好。 倒也缓解了皇甫台的尴尬。 顺带着也让赵定能够更加心安理得的摸鱼,等待着线人的出现,亦或是张三的禀报。 而这次在场的几人中,属于一位穿着天青色袍子的俊朗青年表现的最为瞩目。 据其自己介绍出身乃是应天城一个有名的书香门第,祖上曾连中三元,到了如今这个时代依旧是应天有名的书香门第。 有着家学的支持,再加上其本身也颇有才华,虽然入席晚了点,但依旧以其不俗的才华占尽了风头,让书寓娘子时不时的掩嘴轻笑。 那位天青色的袍子年轻人端起酒,小酌一口,朗声道:“这次,不妨就由在下先来打个头。” 众人没有意见。 绽雪书寓娘子笑吟吟的道:“孙公子请。” 孙公子环视众人一圈,道:“饥鸡盗稻童筒打。” 听着这对联,赵定眉头一挑。 有点东西啊。 不仅是赵定,在场的众人都皱起了眉头。 这个对联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极难,堪称绝对。 因为这个出句里面用了四个名词--鸡,稻、童、筒。 一个形容词“饥”两个动词--盗,打,极,又简略的描述了一个生活场面,饿了慌了,鸡偷食谷子,一个小孩用竹筒追打的场面。 而且,这七个字有三对音:“饥”与“鸡”,“盗”与“稻”,“童”与“童”。 如此之下,自然很难对上。 一时之间整个酒屋里面的宾客都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难。 真难! 而且不是一般的难! “孙公子一出手,便是如此之难的对联,不怕诸位见笑,在下才学浅薄,一时半会想要对出来,着实想不出来。” “张兄谦虚了,何止是你对不上来,便是我等也是如此,这又是谐音,又是画面,又是四词,确实不简单啊。” “孙兄大才,不愧是我孙学士之后。” 在场的众人连连感慨,这一圈打下来,竟然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够对上。 孙公子笑容淡然,神色却颇为倨傲。 绽雪书寓眸子亮晶晶,款款凝视着孙公子。 从她的表情和细微动作判断。 书寓娘子对于这个姓孙的颇有好感,很欣赏他的才华。 “族兄,你能否对上,要是对不上,咱今天可就真的错过这书寓娘子了。” 皇甫台有些焦急的看着赵定。 “呵呵....” 赵定尴尬的笑了笑。 若是作诗,他还能装个逼。 可这确实是有些难倒他了。 其实这青楼里面打茶围,诗词一直都是不冷不热。 之所以如此,主要也是因为,大乾以武立国,文脉自古就是比较薄弱,再加上近两百年来,优秀的诗词寥寥无几,渐渐的读书人都不擅长作诗了。 故而,这青楼里面打茶围时,也就自然而然的避开了不擅长的。 而今晚在座的客人,素质参差不齐,仅仅是对对子都有些困难,更别说作死。 对于此,兰心蕙质的书寓娘子也自然而然的不提诗词,免得客人尴尬丢了脸面。 就在此时,门外,丫环又领了一人过来,但只是站在门口并未进来。 赵定抬头看了一眼,不是别人正是张三。 此刻张三见着赵定抬起头,也急忙冲着赵定招手。 看着这一幕,赵定赶紧对着身旁的皇甫台说了一声,随后便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有消息了?” 赵定急切的问道。 在这清河坊待了这么久,还只能喝素茶,他早都待不下去了。 “有,但也算是没有。” 张三尴尬的挠了挠头皮,欲言又止的看着赵定。 “什么叫有又叫没有。” 赵定一脸无语。 “那人和我说,只要王爷私底下见了绽雪书寓娘子,便一切都知道了。” 妈了个巴子,还玩起哑语了。 赵定心地大骂。 目光不由得看了一眼那依旧坐在席间的书寓娘子。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赵定思索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张三退下。 随后便再次起身走向席间,坐在皇甫台身旁问道:“族兄刚才说能有办法,私底下约见书寓娘子,不知这话可否当真?” “兄台,你真的要?” 皇甫台饶有趣味的看了一眼赵定,那眼神里面的意思极为明显。 然而赵定,也懒得解释,只能点头道:“是是是。” “行,行,行,那我想想办法。” 皇甫台投给赵定一个安心的眼神。 随后站起身便向着,屋子外面走去。 一时之间,房间里面就只剩下的赵定,以及一众宾客,还有书寓娘子。 也就在此时,绽雪书寓盈盈的站起身,抚了抚有些褶皱的长裙,柔声道:“小女子有些乏了,先行告退,几位慢饮。” 看着这一幕,赵定心底有些着急。 但同时也书寓娘子起身,也意味着这场席间到此算是结束了。 按照原本的流程,接下来,如果书寓娘子瞧中了某人,就会让婢子将其留下,引入屋中。 当然这种可能性极小。 绝大部分是让婢女递来一些信物,以示认可。 毕竟书寓是真的不卖身。 待价而沽的神秘感还是要保持的。 私下与陌生男子接触,难免有些说不清楚。 但即便是得到一个信物,却也足以让不少人引以为傲。 再下一步那就真的引为入幕之宾了。 也算是在这场“寻爱之旅”中取得了短暂的胜利。 但实际上就是钓凯子而已。 随着花魁娘子的离去,众人又是期待,又是忐忑的等待着。 赵定也同样有些焦急的等待在原地。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半炷香之后。 一个婢子走了过来。 “我家娘子请赵公子进屋喝茶!”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猛然一惊。 书寓娘子这是要? 就是听着婢女这话,那孙公子脸上也露出了惊容,旋即眼底便露出一抹极为明显的自傲之色,像是一个斗胜的公鸡一般,昂着头傲视在场的群雄。 看着这一幕,在场的众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都有些坐不住的感觉。 就是赵定也有些坐不住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赵崇远的考验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特么的早不来消息,晚不来消息,非要这时候来消息。 一时之间,赵定都想拿着一个榔头,在赵崇远的脑门上好好的敲一敲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现在让他怎么搞? 喂,兄弟,你稍等一下,晚点进去,等我先问个事情? 还是。 诶,书寓娘子,本王见你与我有缘,不若先与我聊聊如何? 这不是脑子有病嘛! 而且就算他亮出身份。 先不说大乾有明律,严禁皇子进入青楼之地,就说他赵定真的亮出身份,强行插队,本来没什么事情,也要被人传出点事情。 诶,听说了嘛! 当朝九皇子燕王在清河坊和人争风吃醋,强行以皇子的身份和一个书生抢夺青楼名妓。 是啊,是啊,听说了。 当日那九皇子可不要脸了,明明肚子里面才学不如别人,还强行仗着自己的身份,拆散一对有缘人。 …… 想想这些添油加醋的流言蜚语,赵定就有点脑壳痛。 尤其这事情一旦传出去,先不说那些本就反对他改革国子监的满朝文武会不会拿这件事做文章,就是宗人府那些整天抱着祖宗家法说事情的老古董,一个个都要蹦出来大骂他赵定一顿。 这特么的都叫什么事情! 这是在考验老子的应急处理能力? 赵定有点牙疼。 仔细想想还真的有可能,不然他老子赵崇远怎么会明知道他已经来了清河坊,还偏偏卡在这个时候,才让人把消息告诉张三,随后传达给他。 对于此,赵定只想说。 等着老子拿到证据之后,你看我怎么进宫,让你出血! 反正国子监改革受益的也不是他赵定一个人,你赵崇远也受益。 本来看在父子一场上,还不想针针计较。 现在嘛。 那就互相折磨吧!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皇宫里面,赵崇远同样得到了消息,听着手下人的禀报,赵崇远乐呵一笑。 他倒是要看看赵定如何在这种局面下,在不暴露皇子的身份的情况下,还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 “王爷,怎么办?” 门外张三,看着书寓娘子进去,又看着赵定走出来,心底也有些着急了。 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打探消息。 结果却卡在了这个节骨眼上。 确实是有些难办。 尤其自家王爷的身份还是皇子,如今因为国子监的事情,又处在风口浪尖上,满朝文武弹劾的奏折,那是一摞一摞的往尚书房送过去。 “皇甫台呢?” 赵定抬起头问道。 “那皇甫台已经下去了,不过好像有点麻烦,那个姓孙的书生似乎和当朝的户部左侍郎有些关系,那清河坊的老鸨不敢得罪,所以就僵在了那里。” 张三跑去楼下听了一会之后,又一溜烟的跑了上来,气喘吁吁的看着赵定。 “那之前给你消息的线人呢?” 赵定又问道。 “我都没见到那人,这消息我还是从一个清河坊的龟奴手里得到的。” 张三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妈的,果然是这样。 赵定心地骂了一声。 眼神阴晴不定的看了一眼,房间里面熙熙攘攘,以及准备散去的客人。 尤其是看着那姓孙的青年,被丫鬟领下去,向着书寓娘子闺房外面的客厅走去的背影。 赵定突然眉头一皱。 “对了,这绽雪书寓号称什么来着?” “号称什么来着?” 听着赵定这话,张三下意识的眉头一皱,摸着脑门有些不太肯定的道:“好像叫什么才色双绝!” “才色双绝?” 赵定呢喃自语。 “你去找一副笔墨纸砚过来。” “好,我这就去!” 张三应喝一声,赶紧向着楼下跑去。 没过多久,手里已经带回来了一套笔墨纸砚。 清河坊虽然也是青楼,但既然是以卖艺为主的地方,那笔墨纸砚这种附庸风雅的东西自然是少不了。 赵定带着张三直接跑进了刚才的酒屋,站在之前绽雪书寓弹琴的案台上,随手一划清理出一大片空间。 一把扯过张三:“本王念,你写。” 张三没有犹豫,默契的端正坐姿,握着笔。 赵定语速飞快的念道:“水精如意玉连环,下蔡城危莫破颜。” 张三运笔如飞,写出风骨清奇的草书。 开玩笑,作为赵定御用工具人其二,张三一手草书虽然比不上胡三,但也还是拿得出去的! 赵定继续念叨:“红绽樱桃含白雪,断肠声里唱阳关。” 张三没有动笔,他愣住了,宛如石化,嘴里呢喃自语的的重复着后两句。 “快写!” 赵定推了推一下。 张三如梦初醒,绷着脸迅速的把赵定刚才念出来的诗词写完。 随后便听着赵定继续念叨道: “白日相思可奈何,严城清夜断经过。 只知解道春来廋,不知春来独自多。” 一首七言写完,张三一脸愕然的看着赵定,:“王爷,您还会写诗呢?” “你家王爷我会的东西多呢!” 赵定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张三。 随后又让张三在宣纸的最上面写下,五个大字《清河坊赠绽雪二首》。 见着张三写完之后。 赵定赶紧一把扯过宣纸,吹干上面的墨迹,招来婢女,道:“你将此诗交给绽雪娘子,即刻去办,说在下皇甫明在此等候。” “这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婢女见此有些不太乐意。 赵定自然明白,伸手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块碎银子之后,婢女立马喜笑颜开的拿着宣纸向着房间里面跑去。 …… 主卧里面,四叠屏风挡住浴桶,袅袅的水汽萦绕在房梁上。 屏风外面。 书寓娘子端坐在梳妆台上,脸上那薄如蝉翼的面纱已经取下,露出一张美轮美奂的精致面庞。 白皙的瓜子脸,小嘴薄而红润,眼睛大而有神,鼻子不像一般女子那样的小巧,而是挺拔,如此之下,显得五官格外的立体,特别的精致漂亮。 有种精雕般的美感。 同时也有几分混血美人般的立体感,即便是看上去一眼,就有种让人挪不开视线般的魅力。 就是比之萧玉奴也是丝毫不差。 纤细而又白皙,恍若无骨的手指在发髻上轻轻的侍弄着,取下一件件饰品,青丝垂落而下,更显魅力非凡。 同时平添了一股娇弱之感。 一位侍女站在梳妆台旁,端着木盒,一边夸赞着书寓娘子的美貌,一边小声的说道:“孙公子,已经在隔壁的茶室候着,听外头的客人说,这孙公子祖上乃是文华殿的大学士,官至二品,就是到了如今这个时代,家学依旧深厚。 据说过不了几日就要去国子监读书嘞,到时候娘子您一定能借此扶摇直上,当官家夫人嘞。” PS:七千七百字,接近四章了,别说我短了哈! 第一百五十三章别让那公子走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这个年代。 像她们这些流落青楼之地的烟尘女子所求的无非就是早日脱离苦海。 而脱离苦海的方式,两种。 一种靠着自己攒足足够的银两从青楼老鸨手里赎回卖身契。 另外一种便是搭上一个富家公子亦或是富商,让他们帮自己赎身,随后得到一个妾室的身份。 若是能够成为官人的妾,那自然是八辈子的修来的福气。 至于正妻,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国子监的书生而已,有什么稀奇。” 绽雪笑了笑,轻轻取过一旁侍女手中的湿巾擦去嘴上的口脂,道:“不过以孙公子的才华,以及家世,日后在朝堂里面谋取一个职业应该也不难。” 丫鬟低声笑道:“我就知道娘子喜欢这种有才华的公子,像那田横,还不是仗着背后有齐成撑腰,这才敢在清河坊耀武扬威,说什么要娶娘子,他也配!” 说到这里,丫鬟轻啐的一声。 “诶,少说吧,那田横终究是你我得罪不起的人,后面有齐成撑腰,那齐成的姐姐可是周家大爷周兴的小妾,你我莫要说这等人物的闲话,免得给自己招来祸事。” 书寓娘子轻柔,透着一股酥麻之意。 即便眼下在内堂里面身边只有着自家的丫鬟,可却也是如此。 “娘子,我就是气不过,那田横不过就是那齐成的狗腿子,整日仗着齐成的名头耀武扬威,听客人说,前几天,他们田氏商行还打死了几个苦命的棍夫,京兆府尹衙门就算是知道了,但碍于齐成背后周家的势力也不敢管呢!” 丫鬟嘟囔着红润的小嘴一脸不满的说道。 绽雪轻轻瞥了一眼丫鬟,伸出葱白的小指,轻轻点了点丫鬟小巧的鼻子,故作嗔怒道:“以后啊,你我还是别说这些事情,咱们也是苦命人,自己的事情还管不过来,别人的事情如何去管呢? 给我梳妆打扮一下,等会去见见那孙公子。” 绽雪轻声吩咐道。 “那娘子你为何偷偷跑出去,给那三人买了三副衫木棺材。” 丫鬟一边把手里的托盘放在一旁,一边站到绽雪娘子的身后,拿起摆放在一旁的1、黄杨木梳轻轻的梳理着书寓娘子垂落到腰间的青丝。 “唉,因为都是苦命人啊。” 绽雪轻轻长叹一声,坐在梳妆台前,闭嘴不语。 似乎看出了自家书寓娘子心情有些低落,丫鬟岔开话题笑道:“娘子,那孙公子才华横溢,这一次我又听说当朝的圣上的九皇子燕王殿下正有意扩充国子监。 若是扩充之后,孙公子真的入了国子监,以今日娘子你破例将其引为入幕之宾举动,说不定待得日后着孙公子去国子监进学完毕,成为一方大儒,娘子你也能跟着名留青史呢。” “名留青史?” 绽雪轻吟一声,摇了摇头笑道:“女子想要名留青史何其困难,那是多少读书人都可望而不可求之事, 我一个风尘女子,还是不敢奢求那些。” 至于那所谓的九皇子燕王,绽雪更是想都不敢想。 那是天上的太阳,如何能与她这种被踩入泥土里的风尘女子产生交集。 主卧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名婢女走了进来,站在客厅中,脆声道:“娘子,外面那位姓皇甫的客人让奴婢送了一首诗过来。” 绽雪皱了皱眉头,大丫鬟斥责道:“没规矩的东西,没看到娘子已经选了孙公子,岂可更改?是不是收了人家的好处?” 小婢女垂头,不敢顶嘴。 绽雪淡淡的道:“放桌上吧,出去告诉那客人一声,这份心意绽雪心领了。” 小婢女如释重负,“哎”了一声,把宣纸搁在桌上,便出门了。 又是一番梳妆打扮完了之后。 换上一身淡雅的长裙,这一次绽雪并未带上之前那薄如蝉翼的面纱,站起身轻轻的向着客厅走去,来到桌边坐下,轻声的吩咐着:“你去请孙公子进来吧。” 不戴面纱乃是为了以示不一样的对待。 其实这也是清河坊的规矩。 同时也是给被书寓娘子引入宾室客人一种不同的体验。 有拉近距离的意思。 说完,绽雪目光便落在了桌上的宣纸上,随手拿起。 她的目光倏然凝固,宛若一汪秋水般的眸子痴痴的望着宣纸。 《清河坊赠绽雪二首》 水精如意玉连环,下蔡城危莫破颜。 红绽樱桃含白雪,断肠声里唱阳关。 白日相思可奈何,严城清夜断经过。 只知解道春来廋,不知春来独自多。 丫鬟走到门边,正要去开门请孙公子,忽然听见身后的娘子罕见的尖锐叫嚷道:“慢着!” 回身看去,娘子手里死死的抓着宣纸,微微的颤抖,清秀绝伦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古怪之色。 那是丫鬟也从来没有在自家书寓娘子脸上看到过的情绪。 书寓娘子的声音有些急促而尖锐:“谁谁送来的诗,是哪位公子,你快说!!” 丫鬟吓了一跳,嗫嚅道:“好像姓皇甫,但究竟是哪一位皇甫就不知道了。” 丫鬟皱着眉头思索道。 刚才在前厅酒屋确实是有两位皇甫。 一位面容英武的中年人,另外则是一位模样俊俏的青年。 玩联语之时,那姓皇甫的中年男子一直低着头喝酒,不过那个同样姓皇甫的模样俊俏青年倒是时不时的能对上两句。 “不过娘子应该是那位模样俊俏的皇甫公子。” 丫鬟思索了半晌肯定道。 因为那位面容英武的皇甫姓中年男子在行酒令刚刚结束的时候已经离开了,只剩下那个模样俊俏的“皇甫”姓青年男子依旧还在前厅酒屋里面。 此话说完,书寓娘子竟不顾一切的冲向了房门,向着前厅跑去。 “娘子..娘子..你这般模样怎可出门,使不得,使不得啊...” 丫鬟死死的抱住。 “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绽雪急的面红耳赤,,“莫要让那公子走了,快去追回来。” 丫鬟怎么也都想不明白,一首诗而已,竟然让号称才色双绝的书寓娘子前所未有的失态,往日里的知书达理竟然全然不顾了.. “娘子你且在这里稍作等待,奴婢我这就去..去请那位写诗的公子。” 丫鬟离开之后,书寓娘子衣衫不整的呆坐在桌边,恍惚的看着手里的宣纸。 “红绽...樱桃...含白雪,断肠声里唱阳关..赠绽雪..赠绽雪..” 她俏脸滚落下豆大的泪珠,趴在桌子上嘤嘤的哭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身份暴露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前厅,酒屋。 一部分的客人已经走了,还有一部分的客人还没有走。 打茶围结束之后,落选的客人有两个选择。 一:去别的书寓房间继续下一场。 二:倘若不胜酒力,疲了,可以去一楼挑选一名今日尚有空闲的长三侍寝。 “公子,这绽雪娘子,好像不卖您的账啊。” 张三看着赵定,眉宇之间有着焦急。 诗是送过去了,可换来的却是轻飘飘的一句话。 显然,自家王爷这首诗并未打动书寓娘子。 这个时候,早已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跑回来的皇甫台讥笑一声:“终究是烟尘女子,虽然盛名在外,但不过名副其实罢了,如何能懂得我族兄诗词的精髓。” 听着皇甫台这明显吹嘘大于实际的话。 张三嘴角抽了抽。 您看过吗? 您就吹? 当然,赵定就在一旁,再加上今天他们基本上都是吃白食,张三自然也不会直接出言拆穿。 毕竟这面子还是要给的。 “公子,要不我进去帮您问问?” 又过来半晌,看着屋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张三走上前,看了一眼,扭过头,声音带着试探性的看着赵定。 “不用。” 赵定摇了摇头。 实际上,到了现在他心底也没有底了。 这首《赠绽雪二首》实际上乃是他赵定直接从号称“小李杜”的晚唐大诗人李商隐的《赠送歌姬二首》原原本本搬过来的。 无非就是改了一个名字。 按理说以李商隐在历史上的评价,以及其构思新颖的新奇和风格秾丽,尤其是对于爱情诗的拿手程度。 不该打动不了一个书寓吧。 这可是和杜牧并称小李杜的天才啊,更是和温庭筠合为“温李” 不管是杜牧,亦或是温庭筠都是在历史上留下浓厚一笔的千古大诗人。 能与这种人并列之人写的诗会打动不了一个青楼女子? 这不可能啊。 她没理由拒绝我啊。 这首诗,要是写给我老子,唔,还是算了,我怕他把我吊起来打。 赵定想了想,还是算了。 虽然以赵崇远那性格,私底下或许会喜欢,但明面上,那指定还是要训他赵定一波的。 毕竟身为皇家之人,面子还是要的。 难道说这所谓的才色双绝的书寓娘子真的就是花架子? 是清河坊故意炒名气,卖人设搞出来的? 本质上还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若是绽雪书寓真的是一个花架子,绝不可能会赢得文人的认可。 毕竟这年头的读书人可都是真才实学,自幼饱读诗书,虽然也因此之乎者也,不知变通了一点,但比他赵定这种花架子要强多了。 又过了半晌。 里屋里面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 一行人都有些急了。 张三更是有好几次直接闯进去。 但被赵定拦了下来。 说到底还是那句话,传出去不好! 咯吱咯吱...... 一阵鞋底踩在木板上所造成的挤压声响起。 酒屋向内,靠近里屋的地方。 帘幕一阵晃动。 之前跟在书寓娘子身后走向后庭的丫鬟一路小跑了出来。 这个时代可没有三寸金莲那种近乎病态的癖好。 不管世家大族小姐,还是下到平民百姓都没有裹小脚的习惯。 此刻随着这丫鬟的身影从里屋里面跑了出来,酒屋里面一行人的目光也不由得向着这丫鬟望去。 但丫鬟此刻似乎无暇顾及这些。 依旧踮起脚尖,往人群里面四处张望,清秀的小脸上带着一丝焦急。 在人群中搜寻了许久之后。 这才开口喊道。 “敢问哪位是皇甫明公子?” 之所以如此喊,乃是因为赵定之前对于打茶围着实不上心了一点,再加上从头到尾除了偶尔对对对子之外,别的都很少搭话,自然也就很难引起丫鬟的注意力。 “在这,在这!” 张三开口招呼道,一边冲着丫鬟招了招手,一边指了指赵定。 那丫鬟循声望来,瞧见站在张三面前的赵定,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清秀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迈着莲步,走到赵定面前,娇滴滴的喊道:“皇甫公子,刚才赠与我家娘子的诗,是您写的?” 皇甫台神色一惊,一脸诧异的看着赵定。 他之前还以为张三和他吹嘘。 没想到赵定居然真的写了。 赵定清了清嗓子点头道:“是我。” 丫鬟展颜一笑,越发的恭敬,低眉顺眼的柔声道:“我家娘子有请。” 赵定镇定的颔首,跟在丫鬟的身后,朝着酒屋后面的里屋走去。 这一幕,同样也引起酒屋里面那些还有些不死心,不愿意喝劣茶,还想着喝点新茶的客人注意。 “咦,他怎么也跟着进去了?” “这..这..这有些不合规矩啊,怎么进去两人?” “刚才我听绽雪书寓身边那丫鬟说,那公子好像作了一首诗,而我恰好也看到他与那位小哥写了什么。” 一位富家翁大半的中年人走到张三和皇甫台面前,拱手道:“二位,可否告知刚才那位公子为何能进去,作诗又做了一首什么诗词? 又是如何打动书寓娘子的? 可否告知一下。” 张三懒得搭理。 皇甫台倒是想要搭理,但刚想张嘴,就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作诗,他哪知道作了什么诗词。 故而也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只是望向这过来的询问的几人一脸陪笑。 众人自然也看得出来,皇甫台或许是真的不知道。 但对于张三的态度心底却莫名的有些不爽。 不过看着张三浑身一副练家子的气势,尤其是那藏在袖口里面的手掌上虎口上厚厚的老茧。 几人还是极为识趣的并未追问下去。 只能有些尴尬的拂袖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皇甫台见此,眼神却也有的微微一眯。 能舍得花三十两来这里只为见书寓娘子一面之人,就算是放在京城里面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张三明显是他那位族兄的跟班。 可一个跟班却敢将这些在京城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放在眼里,而且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看来,他那位族兄来历真的不简单啊。 想到这里,皇甫台望向里屋的方向时,眼神不由得热切了几分。 第一百五十五章截胡书寓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皇甫公子请进。” 丫鬟推开了主卧的大门,示意赵定进去,而自己则没有进去的打算,站在了门外。 “多谢。” 赵定点头谢了一声,便迈着步子向着里面走去。 进门是一股清雅的淡香,极为舒适,不浓不淡。 应该是大乾当前上层比较流行的云头香,是一种仿制龙涎香的高级熏香。 不过从这香型来看,其中应该多多少少有些真正龙涎香的成分在里面。 每一粒价值千金。 这绽雪书寓看来是真的有心了。 之前在幽州研制香水之时,赵定也曾花过一些时间专门研究各种不同的熏香。 除此之外,房间的四角上各自有着一个暖炉,燃烧着无烟炭火。 虽有一些异香,但却和云头香的香型相得益彰,更显淡雅。 地面上则是铺垫着上好的丝质地衣,即便光着脚踩在上面,也没有丝毫冰凉的触感。 上面绣着一朵朵莲花,一团团祥云。 女人走在上面,步步生莲,男人走在上面,平步青云。 此刻,在酒屋之时,显得清雅异常的书寓娘子正款款的跪坐在房间中间的矮桌上,侍弄着桌上的茶水。 淡白色的面纱,早已摘去,露出一张清新脱俗的精致面容。 看着赵定到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有着两个小巧的梨窝。 两人目光交接间,书寓娘子微微点头,嘴角带着一丝羞涩的笑意。 更显娇羞。 到底是清河坊的书寓。 弹琴之时,清雅高冷,不食人间烟火,行酒令时却又如大家闺秀,温文儒雅,如今私下见面之时,却又是一副妩媚勾人欲说还休。 如此前后迥然之态,就是赵定也忍不住感慨一句。 当真是两个头,一个大! “公子?” 书寓娘子痴痴的笑着,低头含羞道:“公子何故如此看着奴家。” 赵定感慨道:“都说清河坊苏洛书寓姿容绝世,美艳绝伦,但今日看了绽雪书寓才方知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此姿色,依我看就是那苏洛书寓今日在此,我也要道一声,绽雪娘子更胜一筹。 便是说绽雪娘子是那我大乾第一美人,我也是信了的。” “皇甫公子莫要取笑了奴家。” 绽雪抿了抿红润的薄唇,娇羞的低下了头,眉眼间笑盈盈,显然是很开心。 …… 隔壁的茶室里面。 孙公子喝掉了整整三壶茶水,膀胱抗议了两次。 终究是有些忍不住了。 我孙再忍是真的来喝茶的吗? 孙再忍满腹牢骚的站起身,向着主卧的方向走去,却被门口的丫鬟挡在了外面。 “绽雪书寓招我入幕,我也在茶室里面等了许久,为何绽雪书寓到现在还不见我。” 看着眼前的丫鬟,孙再忍终究是忍不住心底的牢骚,开口质问。 “孙公子莫怪,娘子已经选了他人。” 大丫鬟微微一笑,纤细的腰肢,欠身一礼,既显得不卑又显得不亢。 看的孙再忍气的一阵牙痒痒。 “既然已经选了我,又何必突然改变主意,莫不是书寓娘子觉得孙某家道中落,如今尚未有功名在身,故而瞧不起我孙某,是以消遣我孙某人玩乐不成?” 孙再忍气的牙痒痒,眼眶有些发红,梗着脖子看着眼前的大丫鬟,色厉内荏的威胁道:“实不相瞒,如今当今九皇子阎王殿下整顿国子监在即,即将扩招,我家长辈未曾过世之前也留下在吏部留下一些关系。 不日孙某人就要去国子监读书,成为国子监监生,他日朝廷职位有空缺之时,就是孙某补缺之日。 到了那时,还望书寓娘子莫要后悔今日之举。” 孙再忍语气凶狠,眼神狰狞,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翩翩公子的模样,眼珠里面带着血丝的看着,门口的大丫鬟。 “公子,书寓娘子有如此判断,自然也就有书寓娘子自己的决断,况且公子也知,我家书寓娘子号称才色双绝,最喜读书人。 今日招孙公子入幕自然是看孙公子年纪轻轻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故而有此举动,但孙公子如今此举未免也失了一些风度。 着实是让人有些不齿。” 大丫鬟面容的淡然的看着孙再忍。 能在应天开青楼,还是卖艺不卖身的青楼,这背后自然也是有人撑着的。 别的事情,那位大人物或许不管,但若是再在青楼闹事,那可就说不好了。 “你什么意思,我孙某人不过就事论事,何来不齿,反倒是你家书寓娘子出尔反尔,依我看这才色双绝之名不过名不副实罢了!” 孙再忍似乎也有些察觉到刚才的言行有些过了,不过为了面子却依旧强撑着大声质问。 “翠萝,既然孙公子不服气,说奴家名不副实,你就把皇甫公子的诗词带出去给他看看。” 房间里面传来书寓娘子充满女性魅力的嗓音。 娇柔之中也带着一丝清冷。 名为翠萝的大丫鬟谨慎的看了一眼孙再忍,又唤来两个龟奴站在门口之后,这才把帘子拉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快速的走了进去。 不消片刻之后,又走了出来。 把写着狂放草书的宣纸递给了孙再忍。 后者面露不屑,扫了一眼之后,脸上的不屑之色便陡然凝固在脸上,继而缓缓的化开,取而代之的是惊愕、震撼、难以置信...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手指微微颤抖,随即冲着帘子里面抱拳一拜,恭敬的把宣纸又递了回来。 “今日在下输了。” 说完,便拂着袖子,风风火火的离去。 …… 酒屋外面和内屋相接的地方。 帘子一阵晃动。 在一众还没来得及散去的宾客眼中。 孙再忍就亦步亦趋有些失声的走了出来。 啊这.... 是不是有点快? 可看着孙再忍脸上的神色,也是让他们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好像是被赶出来了。 “孙兄,你这是怎么了?” 一名和孙再忍年纪相仿,同样是书生打扮的青年走了上去,看似关切,实则八卦道。 先前丫鬟喊走那个姓皇甫的,结果没多久,之前被招进去的孙再忍就失魂落魄的出来了。 显而易见,这是被人半路截胡了,抢了与清河坊绝色书寓娘子私下相见,再进一步的机会。 第一百五十六章再闻徐若云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显而易见,绽雪书寓这朵丰腴的牡丹花,被人提前截胡了。 穿着天青色长袍的孙公子,缓缓的扫了众人一眼,呢喃自语道:“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孙兄,到底怎么回事?输?你为何会输了?” “孙兄,你开什么玩笑,你可是出自我应天城有名的书香门第,祖上更是国子监的大才,就是张仕纬张老夫子孙兄你家有旧,如今燕王爷主持国子监扩招,不日您就要去国子监读书,如此大才,何人能与你比拟? 孙兄,你若是遇到事情,尽管与我说,小弟我家道虽然中落,但至今依旧有位族叔在户部任职,且与一位户部侍郎交好。 若是有需要,小弟我可与我摆脱家父去拜访我那位族叔,到时候,只要不是当朝四品大员,都会卖我那位族叔的面子。” “就是,就是,孙兄,我亦可帮忙。” 听着孙再忍这话,酒屋内,一众青年义愤填膺。 堂堂应天,天子脚下,谁人敢欺负他们这些士族读书人。 “莫要说了,输了便是输了,还有何好说的。” 孙再忍置若未闻。 推开人群,失神的向着外面走去,边走着,边呢喃道:“水晶如意玉连环.....” 众人心底也一凝。 这才注意到他念的是方才的那首诗。 “...下蔡城危莫破颜...” 此时,孙再忍已经走到了酒屋外的楼梯旁,众人也侧耳倾听着。 就是皇甫台也忍不住侧耳倾听。 “...红绽樱桃含白雪...断肠声里唱阳关.. 白日相思可奈何,严城清夜断经过、 只知解道春来瘦,不道春来独自多。” 之前为了孙再忍义愤填膺的一众宾客们并没有跟上去,留在了原地,酒屋内,空气中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好长时间都没有人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位学子热泪盈眶,嘴皮子颤抖:“此诗一出,羞煞我等自负风雅的读书人...各位,小生先行告退,小生要去别处打茶围了,将此诗词传扬出去。 都说我大乾文脉凋零,今日我倒是要看看,此诗传遍周遭列国,那自诩正统的大虞读书人,还有何颜面笑我大乾!” “在下也告退了,为大乾文脉扬名,怎么少得了我?” 客人们一哄而散,迫不及待的要去别的青楼打茶围,然后将抛出此诗,一鸣惊人! 转眼间,热闹的酒屋里面只剩下了皇甫台和张三。 回想着刚才孙再忍口中呢喃的那首诗,自己也忍不住呢喃起来:“红绽樱桃含白雪...断肠声里唱阳关.. 绽雪姑娘..... 好诗啊,得此一首诗,绽雪娘子足以名留青史!” 仔细揣摩着诗中的意境,到了最后,皇甫台眼底的神色愈发的明亮, 仅此一首词,他那位族兄便足以名留青史。 望向内屋里面的神色愈发的炽烈。 或许真的是他! …… 内堂里面。= 绽雪书寓一身清凉的薄衫,香肩半露,白皙的肌肤柔嫩的如一块腻子,找不到丝毫的瑕疵。 不着半点粉黛的俏脸,含情脉脉的看着赵定。 “奴家本是一红尘女子,本该如那凡尘一般,有朝一日被踩入泥土之中,今日得公子一诗,让奴家有了一丝脱离这红尘熟欲的希望,他日,倘若奴家因公子这一诗,名垂青史,定是公子的功劳。” 绽雪眼底流淌着情意,含情脉脉的看着赵定,暧昧的气氛下显得愈发的娇媚动人。 你就是拿这个考验老干部的吗? 这头也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至于绽雪所】】】】】】说的那些话所指的是什么,赵定心底也明白。 自古以来,因为诗词名传百世的名妓不少。 这份机遇,任何一个风尘女子都会欣喜若狂。 这世上有两种人最为喜好争名,一种是读书人,一种便是妓子。 我要的就是你这份感恩戴德...... 赵定笑了笑,适当的表现出一点轻浮:“你要如何感谢我?” 外面虽然秋意深浓,但内屋里面却是温暖如春,赵定喝了一点酒,脸上不自觉的便也浮现出了一抹酒红,再加上绽雪一副含羞待放的样子,不自觉的也感觉有些燥热难耐,便脱了一身外袍,搁在木椅上、 绽雪咬了咬娇艳丰满的嘴唇,白皙的脸上浮现一抹羞红,不过脸上却很快又闪过一丝黯然:“公子赠予奴家诗词一首,给奴家以名留千史的机会,便是奴家以身相陪都不足以报答公子对于奴家之恩情, 但奴家毕竟是这清河坊的书寓,一朝入红尘,万般不由己。 若是公子不弃,奴家便为公子弹奏一曲如何,以作报答如何?” 赵定一愣,知道对方会错意了,笑了笑,点了点头。 绽雪见此,心底也松了一口气,不过眼底却也有着一丝黯然之色。 不过脸上却依旧含情脉脉的看着赵定。 从跪坐的软垫上站起。 迈着莲步走去内屋里面,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抱着一把琵琶。 亲自给赵定斟了一杯热茶之后,便款款的坐在了赵定的对面。 修长纤细的手指,在古筝上微微滑动。 一曲忧思之意缓缓道来。 耐性的听完一曲,赵定不得不承认这位书寓娘子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不仅古筝弹得好,就是这琵琶也极为精通、 他虽然是一个不懂音律之人,但也能静下心沉浸其中。 赵定喝了一口茶,缓解因为饮酒而造成的喉咙干涩,语气随意的开了一个玩笑:“绽雪姑娘国色天香,难道没有人为姑娘你赎身吗?” 不过说完这句话,赵定就有些后悔了,因为这显然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话题。 书寓娘子黯然叹息一声:“清河坊的姑娘,尤其是做到我这样的书寓,哪里是想赎身就能赎身的,便是遇到了一个有情郎,清河坊的妈妈们不同意,我等也没有办法。” 其实就是太烧钱了。 青楼的书寓娘子都是青楼花了大价钱自幼培养出来的,一场打茶围下来,一人要花费的银子就有三十两。 一天便是两场的打茶围,一天下来给青楼赚取的银子也有至少三四百两。 这可比得上当前大乾六品官员一年的俸禄都要多了。 当然这里指的是明面上的收入,至于灰色的那指定是不止的.... 如此之下,哪个青楼的妈妈们愿意把自己的招财树就这么轻易的给送出去。 况且就是那初夜钱也是一笔不小的银子呢。 如此之下,自然也就更加的造就了青楼书寓赎身的难度。 毕竟相对于花费个大几千两,上万两赎一个花魁娘子回家,更多人还是愿意去个次一点的青楼花钱多买几个姿色不错的长三亦或是花魁。 如此岂不是更好? 至于赵定心底自然也就没有这个打算。 一方面是因为身份不适合,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一日不如日日。 “也是,以绽雪娘子的美貌,便是这应天都城,也挑不出第二个。” 赵定吹捧道。 绽雪娘子噗嗤一笑,心底满是欢喜,嘴上则说道:“公子莫要取笑人家了,这应天皇城谁不知道第一美人是卫国公长女徐若云徐小姐,人家和她一比,不过是蒲柳之姿而已。” 自称从奴家变成了人家,关系也更加的亲近了,语气之中也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徐若云? 怎么是她? 回想着之前在国子监内看到的那个坐在马车里面,透过车帘,惊鸿一瞥的身影。 赵定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那徐小姐,虽出身自武将世家,但却得了诰命夫人的美貌,自幼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早都被这应天城的无数才子称之为第一美人。 如今更是早早的成为国子监的祭酒呢。 以女子的身份成为国子监的祭酒,且不说我们这大乾一朝,就是纵观历朝历代,能有如此成就的女子也就只有徐小姐一人呢。” 说到这里,绽雪脸上露出一丝由衷的赞叹,丝毫没有作伪之色。 可你有没有想过,她还能力拔垂杨柳呢! 赵定心底默默的吐槽了一句。 自从赵崇远和马皇后说要给他赐婚,尤其是赐婚的对象还是徐若云之后,他可是没少打听徐若云的事情。 总结起来就是。 上能提枪安国,下能相夫教子,便是琴棋书画也能胜男! 但可惜,就是性格太过强势了一些。 这一点,赵定不喜。 所以自然也就没有接触的想法。 顺着书寓娘子的话,赵定故作好奇的问道:“如此女子,按理说追求之人不少吧,可为何没听说那徐家小姐寻到个如意郎君呢?” “一般男子,那自然配不上徐小姐,一来是因为徐小姐出身大乾护国柱石,世袭国公卫国公府邸,单从身份上来说,能配上徐小姐之人,那怎么说也是一个国公之子,另外一方面徐小姐以女子之身,又以才学破例成为国子监的祭酒,如此之下,便是那其他国公爷的士子也配不上徐小姐了。 毕竟能有如此成就,徐小姐的眼光自然也就高了不少,如此之下可不就是没寻到个如意郎君嘛?” 花魁娘子咯咯笑道,脸上依旧带着诱人的娇羞。 好兄弟,你这样,我很难办啊。 “那如此说来倒也是。” 赵定故作恍然的摸了摸鼻子,同时坐在软垫上,挪了挪身子。 头涨得有点难受。 书寓娘子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其实公子还是错了。” “为何我错了?” 赵定有些不解的看着花魁娘子。 花魁娘子娇笑道:“因为奴家听说徐小姐如今已经有了如意郎君了?” “有了?” 赵定一怔。 第一百五十七章 田氏背景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有了?” 赵定闻言一怔了一下。 书寓娘子敏锐的察觉到赵定的异常,伸出拢在长袖中的纤纤玉手,兰花指捻起瓷瓶,倾倒出上好的琴膏,一边养护着琵琶,抿嘴轻笑道:“怎得?莫不是皇甫公子的意中人也是徐小姐?” 不过还未等赵定说话,绽雪就一脸调笑道:“那皇甫公子可就痴心错付了呦。 据奴家所知,当今陛下不日便要赐婚徐家,将徐家小姐许配给当朝的九皇子燕王爷, 如此一来,皇甫公子只怕终究是痴心错付呦。” 绽雪咯咯的笑着,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般,姿彩动人。 那你想错了,我只是在想会不会多增加一个苦情戏码而已...... 赵定心底暗暗吐槽了一句,不过脸上还是感慨道:“原来是当朝的九皇子,那倒真的是郎才女貌。” 赵定脸不红气不喘的自我夸赞道。 绽雪不置可否的道:“那可不正是如此,奴家虽未见过这九皇子,但却也听说过这九皇子的名头。 算得上是一个贤王。” 啧啧啧.... 听着别人当着自己面说自己,这种感觉,好像还挺有意思的....赵定没脸没皮的厚着脸,继续坐在桌旁,品着书寓娘子所斟的上好红茶。 任由着书寓娘子继续说下去。 “奴家听说,那九皇子虽然并非当朝陛下弟子,身世也自幼苦楚,刚出生便没了娘亲,还是由皇后娘娘抚养长大,刚及冠就被派往了幽州那等苦寒之地就藩,一待就是八年。 但却也多了一些寻常皇子没有的,体察民情之心,能察民间百姓之苦,如今回朝更是力主国子监改革之事,广开门路,欲要招纳平明百姓,寒门子弟入朝为官,如此贤王多少年可都未曾见过了呢。” “绽雪姑娘这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啊,据我所知,此事好像还处于悬而未定之时,绽雪娘子又是如何得知的?” 赵定适当的有些故作好奇的看着面前这楚楚动人的书寓娘子。 他这话倒也不算是突兀。 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如今弹劾他赵定的奏折可是都快堆成山了,至于国子监改革之事,到现在都还没一个着落呢。 可绽雪一个青楼的书寓都知道了。 显然这事传的有些快啊。 “公子能知,那为何人家不能知呢?” 绽雪娇嗔的看着赵定,修长白皙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给赵定刚刚喝到一半的茶水,重新斟满了一杯,娇笑着继续说道:“公子也知,我这清河坊,书寓房,乃是这京城三教九流汇聚之地,上至隐瞒了身份的王公贵族....” 我怎么感觉你在说我? “.....下至如公子这般怀才不遇的读书人,以及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皆有所接触,故而常年累月之下,便也知道了一些.....” 说到这里,绽雪又突然神色一暗淡,秀眉微皱的长叹一声道:“但可惜九皇子的想法是好的,只是得罪的人却太多了,想实施下去只怕很难呢。” “为何很难?” 赵定问道。 眼神不由得向着这个娇艳的牡丹花多看了一眼。 能一眼看出这其中阻力,这花魁娘子不简单啊。 然而绽雪却是突然抿嘴一笑的娇笑着撇开话题道:“公子您就莫要为难小女子了,小女子不过是一凡尘女子,刚才说得也都是胡言乱语。 瞎说一些门外话而已。 不当真,不当真。 燕王殿下乃是当朝的九皇子,又得陛下信任,这改革之事也定然能够顺利推行下去的。” 这书寓娘子,看来真的是知道点什么。 赵定心底笑呵呵的看了这貌美绝伦的书寓娘子一眼。 随即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闲聊起来。 不过在闲聊的同时,也在循循善诱的说着一些引导性的话术。 这还是多年在幽州对付那些世家大族子弟锻炼出来的技巧。 兜兜转转了半天,终于又把话题扯回了原本该有的话题上,当然不是再扯那“九皇子”。 同时也树立了他皇甫台一个爱国爱民,有着满腹报国之心,却怀才不遇的苦才子人设。 “公子不是应天之人,又不涉及朝堂自然不知,这大乾立国两百年下来。 有些世家大族势力早已渗透了大乾方方面面。 上至盐铁丝绸,下至市井小民的生意背后都有不少世家大族的身影,便是奴家所在的青楼也同样是如此。 如此势力盘庚做节之下,九皇子空有一腔爱国之心,想要一施心中抱负,又如何那般简单。” 赵定没接这话,不过却适当的表现出几分的好奇之色,循循善诱道:“盐铁?这不是皇家专营之事?那些世家大族如何敢?莫不怕掉了脑袋?” 自古盐铁皇家专营,寻常商人动不得,便是私藏一个甲胄都是重罪,这些世家大族如何敢? 花魁娘子笑道:“这有什么的,还有更加过分之事也不是没有,便不说那盐铁之事,就是周兴大老爷的小舅子吏部主事,齐成齐老爷所扶持的田氏商行,前不久才打死了几个苦命的棍夫,这事情就是那京兆府衙门的人知道了,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 所以啊,这大乾朝堂水深,公子你一个外地人初来乍到,还是莫要牵扯进去为好。” 说到这里,绽雪的话里就有些意味深藏了起来,同时也感慨的看着窗外:“可怜啊,那棍夫的家人,致死连一副下葬的棺材钱都没得到,就是草席卷了卷随地挖了个坑就埋了。 人活一世,草木一春,可到头来却连个棺材都没有着实是可怜了。 唉。” 赵定悄然的握紧了拳头:“那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了能怎么办?官官相护,有咱们老百姓的活路吗?这应天城,城高府深,应天皇城,戒备森严,你觉得咱们这平头老百姓能够去得了那皇宫大内吗? 还不被人挡在了宫外,叫天不应,叫地无声,搞不好,连命都要丢了。 所以你说如此情况下,那燕王爷能够改革施展他心中之抱负嘛。” 书寓娘子感慨着说道。 赵定皱了皱眉,问道:“你说那田氏商行,可是那青田大街十八号的田氏商行?” “怎得公子也知道?” 绽雪诧异的看着赵定。 “知道一点。” 赵定模棱两可的回道。 那绽雪书寓所说的商行也不就是,之前他托付赵青詹的那个商行嘛,那个当家人他还见过。 当时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如今看来,果然是不对劲啊。 背后靠山是齐成,还是周兴的小舅子。 啧啧啧。 这就有意思了。 老头子,你这是要我把周家往死里薅啊。 不过也好。 杀杀鸡警警猴也好。 第一百五十八章有些钱能赚,有些钱他不能赚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又是闲聊了一会之后。 赵定这才起身离去。 不得不说,虽然喝了一些素菜,没喝到荤茶,但想要得到的消息却是得到了! 田横。 吏部主事齐成的马仔。 周兴的小舅子。 欺上瞒下,私运盐铁,利用各地运往京城的官船走私自己的货物。 草菅人命,还勾结京兆府衙门压下此事。 似乎哪一件事,都足以让齐成掉脑袋啊! 不得不说,一瞬间,一整条脉络已经清晰的出现在了赵定的脑海中,还顺带着从绽雪口中套出了那三个被打死的棍夫家人的家庭地址。 不得不说,这帮人胆子是真的大,也太过无法无天,堂堂天子脚下居然干出这事,还丝毫不带收敛。 有点意思。 同时赵定也不得不佩服自己老子的手段,居然将此事压到了现在。 隐而不发。 还卡在了这个关键点告诉他。 如此之下,他赵定不仅立了威,还顺带着把国子监那事个彻底的落实了下去。 毕竟周家有把柄,不代表别的家族没有把柄。 能突然翻出此事,足以让那些世家大族忌惮一段时间了。 “看来,老头子能坐稳大乾朝堂二十年,这手段也并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赵定咧嘴一笑。 唯一让赵定可惜的就是没喝到荤茶。 否则这诱人的牡丹,揽入怀中,味道应该也格外的美味。 那就下次再喝吧! “公子。” 看着赵定走了出来,张三立马迎了上去。 眼神意有所指的看着赵定。 赵定也微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皇甫台看着赵定走了出来,脸上顿时闪过一丝迫不及待之色,撸了撸袖子,对着赵定拱了拱手道:“在下兖州,清河郡商贾皇甫台,见过燕王殿下。” 眼下酒屋里面的人基本上都走了。 只剩下,他和张三还在这里等着赵定。 赵定狐疑的看了皇甫台一眼,心底却是极为好笑。 这皇甫台居然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脸上却依旧装傻道:“皇甫兄,你这是在说什么?为何在下有些听不懂,燕王殿下?此地哪里有燕王殿下?” “嗯?” 听着赵定这话,皇甫台也有些愣住了。 极为诧异的看着赵定一眼。 不过脸上却依旧笑道:“燕王殿下,莫要和在下开玩笑了,在下虽不才,但论识人的本事还是有一点,且家中所做的生意,也与殿下的幽州赵氏商行有些交集, 早前前往幽州进货之时,也曾远远惊鸿一瞥了殿下的身影。 如今应天再见,在下又岂会认不出?” 皇甫台笑着说道。 “那你可能真的是认错了。” 赵定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说道,“族兄说我是燕王殿下,那我反倒是要问族兄一句,若我是燕王殿下,又如何会来这清河坊这等烟花柳巷之地? 况且,族兄难道不知,我大乾皇室,对于宗族子弟管理极其严苛,如此之下,我若是燕王殿下又何必亲自来这清河坊。 大不了派个人过来把书寓娘子接入府内,如此之下,岂不是既一窥了书寓娘子的美貌,又免了外人嚼舌根?” 赵定接连问道。 “这....” 皇甫台有些懵了。 赵定这话虽然是推脱之语,但说得却也是实话,若是他是当朝的燕王殿下,又何必亲自来着烟花柳巷之地。 暴露出去,岂不是让外人嚼他舌根,说他赵定是一个生性放荡之人? 成为那些谏臣攻击其的把柄? 难道我真的是认错了? 皇甫台不由得多看了赵定一眼。 可不管怎么看,还是刚才张三的言行举止,似乎都有些映衬了赵定的身份。 想到这里,皇甫台拱了拱手道:“那应该是在下认错人了,族兄莫怪。” “自然不怪。” 赵定打着哈哈道。 不过却多看了这皇甫台一眼。 先不说这皇甫台有没有看出他的身份,但这一份懂进退之道,却也不错。 日后或许有能用得到的地方。 便听着皇甫台继续说道:“先不说族兄到底是不是燕王殿下,但从族兄身旁这位兄弟的言行,在下也能看得出来,族兄必定是身居高位之人。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给族兄一个消息,若是族兄觉得有用,日后也劳烦记得在下今日之举,有能提携的地方,也劳烦族兄多多提携。” 皇甫台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定,继续说道:“族兄,可知我一个兖州的商人为何要不远千里来这应天?” “为何?” 赵定饶有兴趣的问道。 见着赵定开口,皇甫台继续说道:“因为青州和扬州两地物价飞涨,尤其是粮食的价格,更是暴涨了数倍,世家大族都在屯粮,故而小弟我看到了其中的机会,想来这应天收粮。到时候倒卖一波,从中赚点辛苦钱。” 皇甫台笑呵呵的看着赵定。 但听着皇甫台这话,赵定的眉头却是微微的皱了起来。 收粮? 粮食价格暴涨? 今年青扬两地并非荒年,如此情况下,那些世家大族还在收粮,这是有人料准了今天乾水还会泛滥? 还是冲着他赵定来的? “那以兄长的资财,也应该收购了不少粮食吧。” 赵定不着痕迹的问道。 皇甫台长叹一声道:“唉,其实不然,来了这应天半个月了,颗粒无收。” “颗粒无收?” 一听这话,赵定顿时愣住了。 应天乃至周边的州郡乃是大乾出了名的鱼米之乡,与幽州那种多山地带不同,应天周围多平原,且因为气候相对不错,多两季稻,而且因为靠近大乾的另外一条母亲河,历来灌溉水资源丰富。 如何会收不到粮食, 看着赵定陷入了沉思,皇甫台继续说道:“其实这才是在下想给族兄的消息,经过在下这一段时间在这应天大大小小的坊市粮行之内流转。 其实也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并非是无粮可收,而是有人暗中压制的那些粮行,让他们即便有粮也不敢卖,更加不敢卖给外地的粮商。 所以这才是在下要给族兄的消息。” 皇甫台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定。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赵定摸着鼻子笑呵呵的说道,随即同样意味深长的看着皇甫台,笑道:“其实我觉得族兄没有收到粮食是好事, 有些钱啊,他可以挣,有些钱他不可以挣,族兄如今收不到粮食,其实从另外一方面来说,于族兄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此话一出,皇甫台神色顿时一凝。 可当他回过神之时,赵定却依然带着张三走到了楼下。 看着赵定带着张三匆忙离去的背影。 皇甫台久久的站在了原地,眼底露出思索之色。 也许他这位族兄真的是当朝的燕王殿下! PS:是剧情出问题了吗?还是说这种铺垫类型的剧情大家不喜欢看? 第一百五十九章 绽雪书寓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就在皇甫台愣神之时。 张三的身影缓缓悠悠的出现在皇甫台的眼前。 看着依旧有些愣神的皇甫台。 张三笑眯眯的从袖子中掏出六锭大乾宝银递给皇甫台:“这是我家公子给您的消息钱,顺带着把您之前给我和我家公子喝茶的茶水钱付了。” “这...这....这没必要吧。” 皇甫台看着张三手里递过来的六锭大乾宝银,不多不少刚刚六十两,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这是什么意思? 是怪他多嘴了? 还是别的意思? 想到这里,皇甫台心底莫名的有些紧张。 张三见此,咧嘴一笑道:“兄台倒也不必紧张,我家公子对于兄台倒也没有恶意,让我来只是想告诉兄台一句,你的消息对我家公子而言很有用。” “很有用?” 听着张三这话,皇甫台又是一怔,旋即不由得又看了张三一眼。 张三笑眯眯的看着皇甫台道:“有些事无需多言,你知晓便好,但也仅限于你知晓便好。” 此话一出,皇甫台神色又是一凝。 这句话前半句是安抚,但后半句就明显带着一丝告诫的意味了。 意思在告诫他皇甫台,今日之事决不能对外人泄露。 可什么事情,不能对外人泄露呢? 想到这里,皇甫台眼前陡然一亮,不过很快却又正色道:“请燕...族兄放心,在下绝不会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此事只有天知地知道,你知我知族兄知晓!” 说完,似乎怕张三要走,皇甫台又赶紧说道:“劳烦兄台,告诉我那位族兄一句,只要族兄看得上,在下愿发动族人去大乾各地收粮,同时愿意以低于市价,每石五十文的价格卖于族兄。” 不等张三开口,皇甫台又补充道:“当然我说得市价是指当前的市价,而非日后的市价。” 张三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皇甫台:“你是懂得做生意的。” 说完,随即便转身向着楼下走去。 看着张三离去的背影,皇甫台顿时激动到了无以复加之地。 不过却死死的握紧双手,努力的让自己不至于兴奋到失态。 九皇子! 大乾的九皇子! 他那族兄真的是大乾的九皇子! 又过了半晌。 眼看着赵定和张三二人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了清河坊外,皇甫台这才提起裤脚,一溜烟的向着楼下走去。 出了清河坊迅速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看着皇甫台急匆匆的从清河坊内走出来,负责伺候皇甫台的管家也是一愣。 旋即便听到皇甫台声音颤抖的喊道:“刘伯,即刻传书回兖州老家,让人带钱出来收粮,不管多少钱,我皇甫台家都要!” …… “王爷,您交代的事情,我和那皇甫台说了。” 与此同时,清河坊外,一架马车之内。 赵定和张三相对而坐。 “他怎么说?” 赵定随口问道。 “我估计这家伙猜出王爷你的身份了。” 张三咧嘴笑道。 “猜到就猜到呗,反正早一天晚一天都是一样。” 赵定满不在乎的说道。 皇甫台此人不简单,能够从一些蛛丝马迹猜出他的身份,自然过了一些时日也会猜出来,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主动告知,还能为他所用。 张三狐疑的看着赵定:“王爷,你不会真的要和这个皇甫台合作吧。” “为什么不能呢?” 赵定反问道,“这里是应天不是幽州,咱们找点人提我们自己办事不是挺好嘛,况且那帮世家大族都已经摆明了要为难我,那我扶持点自己的势力,应该也是合情合理吧。” 赵定满不在乎的说道。 现在那些以周家,叶家为首的世家大族,要么就是在囤粮等着乾水水灾爆发发一波国难财。 要么就是准备着拿着这些粮食,让他赵定到时候骑虎难下。 毕竟赈灾除了治理水患之外,最为重要的还是要有足够的粮食喂饱灾民的肚子。 没有粮食,说什么都是扯淡。 不过有一点也好的是。 那就是他赵定今天出来,不仅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消息,而还从皇甫台嘴里知道了这个消息。 如此一来。 他赵定完全可以做两手准备。 到了那时,他到是要看看这场水灾,到底能蹦跶出多少魑魅魍魉。 想到这里。 赵定同时对着张三吩咐道:“回去之后,你即刻找人飞鸽传书回幽州,让胡三找人去北凉收购粮食,记住动静不要大,收来的粮食全部囤积在幽州城里面,等着王爷我的通知。” 眼下这个情况,他不得不做两手准备。 “是,王爷。” 张三下意识的点头道,但很快却是一愣,一脸诧异的看着赵定:“王爷,咱们不是回王府吗?” “回什么王府?” 赵定斜眸了一眼张三,随即眼神冷冽道:“王爷我带找人。” “找人?” 张三闻言一怔。 …… “娘子,您往日里不是说错咱们不掺和那些世家大族的事情。” 赵定走后不久。 清河坊,三楼,书寓房间内。, 绽雪静静的坐在窗前。 面前摆放着赵定之前让张三代笔写下的那首《清河坊赠绽雪书寓二首。》 口中呢喃自语的重复的读着这几句七言。 “说了,其实也没什么。” 绽雪放下手里的宣纸,抬起头看向窗外神色平静的说道。 “娘子,你的意思那位皇甫公子来历不简单?” 大丫头神色一怔,秀色可餐的脸上露出一丝狐疑之色,看向书寓娘子。 “简单如何,不简单又如何,你我不过就是这沧海之中一缕浮萍,既然人家想知道,那就告诉他便是,也许能有不一样的收获呢?” 绽雪长叹一声。 似乎做了久了有些乏了,站起身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露出那盈盈可握的腰肢。 可那一双宛若秋水般的眸子,却是有意无意的看向楼下。 看向那在应天城内,疾驰而去的马车。 小相公,你可别让人家失望啊。 绽雪盈盈一笑,旋即脸上却是恢复了古井无波之色,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对着身旁的大丫鬟吩咐道:“翠萝,你去和妈妈说一下,就说今日我乏了,不想再接客了。” 第一百六十章徐若云入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老伯,这里是王二柱他们家吗?” 应天城,北门大街。 赵定站在一处篱笆围成的小院外面,望着眼前院门紧闭的篱笆小院,拉着路边的一个过路的老者问道。 这里说是应天城。 实际上倒不如说是应天城的荒废之地。 相对于繁华的内城,此地充斥着一股荒凉的气息,地面上到处都是泥泞,坑坑洼洼。 再加上刚刚下过雨没几天。 那些坑坑洼洼路面到处都是积水。 就是连房屋,也大部分都是篱笆小院和草屋为主。 就是赵定来了这么一会的工夫,就看到不下四场拦路抢劫之事。 治安环境简直是糟糕到了极致。 很难想象这居然是天子脚下,所会发生的场景。 对于此,赵定自然让张三出手教训了那些拦路打劫之人。 但赵定也知道,治标不治本。 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乱的根源并不在此。 被赵定拉着。 这名满头白发沧桑,衣衫褴褛的老者狐疑的看了一眼赵定,:“你是谁?” 说话之时,眼底还带着浓浓的戒备。 手中搀着的稚童,也下意识的往着老者身后躲了躲,黑白分明的眸子,透过老者的身子,半伸出小脑袋,好奇的看着赵定。 不过眼底同样带着深深的惧怕。 显然是被这世道摧残过了。 赵定蹲下身笑容温和的捏了捏稚童的小脸,随即伸手从怀里掏出一盘从清河坊带出来的点心,递给这个稚童。 不过看着赵定递来的点心,这稚童虽然眼底露出希冀,但却依旧强忍着,不敢伸手去拿。 那老者见此也不敢开口让稚童去拿。 见此也不意外,赵定拿出其中一个吃了一口之后,这才笑道:“没毒,吃吧。” 听着赵定这话,那稚童再也忍不住,小手情不自禁的拉了拉老者的袖子,老者再次看了赵定一眼之后,这才眼神缓和道:“公子莫要见怪,不是老朽不相信公子,而是这世道容不得老朽相信。” 说完这对着赵定拱了拱手之后,才对着身后的稚童喊了一声。 随后这稚童才满脸欢喜的接过赵定手里的点心。 看着这一幕,张三的眼底露出不忍之色。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这一幕了。 “无妨无妨,老伯你谨慎一点是没错的。” 赵定摆了摆手,随即望着身后的那间篱笆围成,可却早已人去楼空的小院,问道:“老伯,我是这王二柱家里的一个远房亲戚,如今刚来应天得知家里有位族兄就在这应天特地过来看看。” 所谓的王二柱,实际上就是那三个被打死的棍夫其中一人。 另外两名棍夫虽然同样被打死。 可却只有王二柱成了家,家里还有一个妇人带着孩子。 至于另外两人,那是彻底的孤家寡人。 毕竟这年头,对于寻常百姓人家来说,娶媳妇也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那公子可算是来晚了,你要找的那位族兄已经死了,就是他婆娘都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了应天。” 老者看了一眼紧闭的篱笆小院。 摇了摇头说道。 “死了?” 赵定故作诧异的看着老者。 所谓的婆娘其实就是应天当地人的口音,妻子媳妇的意思。 “死了,而且就在前不久,死的时候,还是有好心人送来了一口棺木这才下得葬,否则的话连个纸皮棺材都没有。 唉。” 说到这里,老者又是长叹一声。 “有人买了棺材?” 赵定疑惑的看了一眼这个老者。 从绽雪的口中,他倒是并未听说这件事情。 “老丈可知这棺材是谁送来的?还有我那族嫂和侄儿又被谁带走了?” 相对于第一个问题,他更想知道第二个问题。 毕竟要想抓住周家的小辫子,这个被打死棍夫的妻子和孩子必须要找到活口,而且他更加担心的是会不会已经被灭口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有些麻烦了。 “具体是谁老朽也不知道,不过我听说好像是清河坊的绽雪书寓派人送来的。” 老者闻言皱了皱眉头,思索了半晌之后,有些不太肯定回道。 “绽雪?” 听着老者这话,赵定眉头一皱,不过却也并未说什么。 不过心底却对于绽雪暗自上了一些心思。 便听着老者继续说道:“至于公子说是谁接走了这王家的婆娘和孩子....嘶....此事老朽倒是并不知晓。” 说到这里,老者皱了皱眉头之后,摇了摇头道。 不过随即又补充道:“不过我倒是听说......” “你听说什么.....” 还未等着老者说完,张三便急切的追问道。 而张三这句话,似乎也吓到了这个老者。 见此,赵定不由得瞪了一眼张三。 后者顿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赵定笑着解释道:“老伯别怪,我这兄弟性子急了点,但却绝不是什么坏人。” 见着赵定说这话,老者这才稍显放心,继续说道:“不过我听说,好像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带走了王家的婆娘,不过此事我也是听我家老婆子说得。” “白衣女人?” 赵定沉吟了一声。 这标志似乎有些不好找。 喜欢穿白衣的女人实在太多了。 若是只是依旧找个信息去找,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想到这里,赵定不由得抬起头,看向这老者再次开口道:“可否有些再详细的特征,比如说长相,比如说首饰,再比如习惯?” 赵定试探着问道。 听着赵定这话,这老者也皱起了眉头,站在原地思索了半天。 三人之间的气氛由此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晌之后,老者突然一拍脑壳,抬起头道:“对了,对了,我听我家;老婆子说,当日来的那人马车上,似乎写着一个徐字。 好像是什么徐家。” “徐家?徐若云?” 听着老者这话,赵定眉头一拧。 脑海之中迅速的浮现出徐若云的身影。 她怎么掺和进去这事了? 一瞬间,赵定的眉头彻底的拧在了一起。 就是张三同样皱起了眉头。 他也没想到,徐若云居然掺和进了此事。 第一百六十一章残酷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不对,不对。 赵定心底又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 原因很简单。 大乾自古以来文武不两立,是大乾自开国以来,太祖有意维持的局面。 而后世皇帝基本上都延续这个思想。 毕竟一旦文官体系和武官体系走到了一起,那就没皇帝什么事情了。 而他老子赵崇远这一次摆明了是想借着他的手去给占据大乾文官体系百年的世家大族一些震慑,让他们老实一点。 如此之下,以卫国公一脉这种能屹立大乾百年的武将世家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 而这个时候,徐若云出手最大的可能就是保住这两人,在必要的时候交出来,让他赵定给以周家、叶家为首的文官体系一个重击! 所以这件事极有可能不是一开始他赵定所想的那样,而是有利于他。 同时以他老子赵崇远的手段,也必然知道了这一点。 可以说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老子赵崇远的算计之中。 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真的让人作呕。 虽说赵崇远此举可能是在帮他赵定,但赵定却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眼下这事既然对他有利那也就懒得去计较了。 可一旦没有利益,那你看我给你撂挑子吧! “走了。” 赵定对着身后的张三吩咐了一声。 “王爷,咱们去哪?” 张三一脸懵逼的看着赵定。 一共三个棍夫两个绝后,一个家人还被徐若云带走了。 他们的线索可就真的没了。 “去找徐若云要人。” 赵定不置可否的说道。 “找徐小姐要人?” 张三闻言一窒。 这段时间,跟在赵定身边他可是没少听说那位徐小姐的传闻,下马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马能弯弓搭箭,统御万军。 这放在男人身上那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完人,放在女人身上,那就有些难以驾驭了。 而眼下自家王爷就这么去要人,希望别碰一鼻子灰吧! “走啊。” 见着张三有些犹豫,赵定扯了张三一把。 随手从袖子里面掏出二两银子给那位带着孙儿的老伯。 之所以不给多,倒不是赵定舍不得,而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北门大街乃是应天三教九流汇聚之地。 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带着一个孩子,身上突然多出十两银子,这可能就不是改善生活的必需品,而是真正的催命钱。 而就是这二两银子,也足以让他们祖孙俩过上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而就这些对于他们也就足够了。 …… “小姐,我听人说燕王爷去了清河坊?” 应天城,青山码头上,那座距离码头不远的二层小楼内。 彩云听着门外人的禀报,扭过头有些为难的看着徐若云。 “去呗。” 徐若云神色平静的回了一句,目光依旧看向楼下。 “小姐,您难道一点也不?” 彩云欲言又止。 “我怎么了?” 徐若云扭过头极为诧异的看着彩云。 “我的意思是...” 但还没等彩云说完,徐若云就摆了摆手:“彩云,你要明白这年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尤其他还是一个皇子,且不说如今局势如何,就是日后他只能做一个王爷,按照大乾的律制,一个王爷也要有一个正妃,两个侧妃。 而于我而言,这些都不要紧,只要他赵定能够不要陷入那温柔乡里面就好,按照他目前想做的做就好。 至于别的,都无所谓。” 徐若云声音平静的说道。 “小姐,您的心可真的大。” 彩云忍不住抱怨道。 “不大,又能怎么样?难道真的像那些戏说上的,离家出手?私奔?那只是戏曲而已, 我是徐家的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我身上就肩负着寻常女子不曾肩负的东西,同样,他身为皇家的人,从出身开始也肩负了寻常男子所不曾肩负的责任。 既然如此,那就自然不能以寻常夫妻的要求,去苛责他。” “小姐,我明白了。” 听着徐若云这话,彩云闻言呐呐了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话。 旋即,转移话题问道:“小姐,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所谓的动手,指的自然是针对于田氏商行。 尤其是眼下,赵青詹还在里面。 “不急。” 徐若云摇了摇头,“按照消息,今天应该还有一艘官船要进入青山码头,等那艘官船到了,咱们在出手也不迟。” 说到这里,徐若云眼底清冷的眸光里面露出一丝冷色。 “是,小姐。” 彩云应声回了一句。 …… 与此同时,青山码头上。 “快点,快点!” 一道道急促的催促声不断的在青山码头的岸边响起。 一个个廋得和麻杆一样的苦力,背负着沉重的麻袋,缓缓悠悠的从船舱里面走出,踏着渡口和船体之间的木板,把这些装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麻袋背向码头。 赵青詹也同样站在里面。 清秀的小脸,早已被灰尘所掩盖,完全看不出原有的样子。 啪的一声! 一道清脆的鞭鸣声响起。 一道马鞭直接抽在了赵青詹前面的那名年纪约莫四十左右的棍夫身上。 随着这道马鞭的抽打声响起。 那本就因为严重营养不良而显得极为瘦弱的棍夫背上顿时出现一道清晰的血痕。 一道道细密的汗水瞬间浸满了他的额头。 可即便如此却依旧艰难的挤出一缕笑容,冲着之前那名挥舞着马鞭的管事谄媚一下,随即咬着牙,继续颤颤巍巍的背着麻袋踩着晃荡不堪的木板,向着码头上走去。 一阵急流涌来。 船体剧烈的晃动,连带着和渡口连接的木板也晃动起来。 一时间,所有踩在木板上的棍夫身形都不由自主的晃动起来。 之前那被抽打了一鞭子的棍夫更是一个不防直接摔倒了下去,背上的麻袋瞬间滚落到了水里。 “草泥马,天天吃的不少,干点事情都干不好,老子打死你个王八蛋!” 看着这麻袋滚落到河里,那之前抽打棍夫的管事顿时怒骂出声。 手里的鞭子劈头盖脸的对着那棍夫抽打而去。 赵青詹刚想阻止,但却被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模样的大汉给拦了下来,眼神带着警惕的看了那正在抽打棍夫的管事一眼,随即小声对着赵青詹嘱咐道:“你刚来不懂,这事情你别出头。” 说完,当着赵青詹的面,吃力的扛起麻袋,踩着依旧在晃动的木板,向着码头上走去。 在他的身后,还有着不少的棍夫,可绝大部分神色都是麻木的。 看着这一幕,赵青詹深深的握紧的双手。 难道这就是真正的民间疾苦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当皇帝可真的是太难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以前在大内,在皇宫里面。 这种“体验民间疾苦”的日子,他不是没有尝试过。 可现在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民间疾苦啊! 咬了咬牙,赵青詹重新将那些货物扛在自己的肩膀上,艰难的扛着麻包向着码头上走去。 虽然因为没有干过活而导致后背都被磨破皮,一动起来,再加上汗水的浸透有些火辣辣的痛。 可赵青詹依旧咬牙坚持着。 …… 应天皇城内。 赵崇远依旧低着头在处理着一道又一道的奏折。 在他的身旁,还有着一摞未曾开封的奏折。 不出意外,基本上都是弹劾赵定的奏折。 此刻在赵崇远处理着政务的房间外面。 一名穿着飞鱼服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大门的外面向门口的王力士禀报着一些东西。 听着这名穿着飞鱼服的中年男子禀报。 王力士一张老脸上的神色飞速的变化。 一会是哭笑不得,一会又是眉头紧锁,到了最后更是彻底的愣在了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名穿着飞鱼服的中年男子。 “胡统领,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王力士意味深长的告诫道。 “确实是如此啊,王公公。” 中年男子一脸苦笑的看着王力士。 “那该留下的人手都安排了吧?” 王力士有些后怕的看向这名穿着飞鱼服的中年男子。 “安排了,而且听兄弟们说,他们也看到了燕王殿下留下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 听着这名中年男子的回话,王力士连连点头,随即就挥了挥手。 示意这名穿着飞鱼服的中年男子退下。 随后才转身向着,赵崇远处理邹泽的房间走去。 “胡元怎么说?” 王力士刚刚进屋,正在低头处理着政务的赵崇远就抬起头看了一眼进门的王力士,随后又低下头去。 “燕王爷见了那绽雪书寓。” 王力士一脸陪笑的说道。 “他怎么进去的?” 赵崇远有些好奇的问道。 “写了一首诗。” “写诗?就他那自幼一看书就犯头疼的毛病,他还能写诗?” 赵崇远呵了一声,随即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自语道:“这可真的是蝎子拉粑粑,毒一份了。” 他老赵家能治国,能打仗的皇帝倒是出了不少,可会写诗的倒是真的没有。 “写了啥啊,拿给朕看看。” 处理完手里的奏折之后,赵崇远一推面前的折子,站起身看着王力士。 王力士讪笑一声:“陛下,要不咱就别看了吧。” 赵定那诗是写的极好的,可就是有些....... 有些不符合皇子的身份啊..... 自古以来大乾以武立国,崇尚的都是豪气干云,可赵定的诗词却是.... 情情爱爱。 这..... “有什么不能看的,让你拿给朕看看,你就拿,哪那么多事情?” 赵崇远斜眸了一眼王力士。 后者这才老老实实的把赵定写得那首诗词抄录版递了过来。 可一看诗词的内容。 赵崇远的眉头就彻底的拧在了一起,气得骂道:“特娘的,咱老赵的儿子,还真特么的是蝎子拉粑粑毒一份了! 老子让他去清河坊调查,他给我写这情爱诗去了,还什么白日相思可奈何,严城清夜断经过? 这特娘的都是从哪抄的啊? 他的意思是老子阻碍他了? 还什么,只道解道春来廋,不知春来独自多。 哎呦喂,好一个痴情郎呦, 你特娘的在国子监怼那帮大儒时候的豪气干云去哪了?怎么一转眼又搞起情情爱爱来了?” 赵崇远气的破口大骂。 越是看着赵定这首七律越是来气。 虽说这文采极好,也写出了一种思而不得的情愫在里面,可问题是他赵定是一个皇子,怎么可以沉迷在这情情爱爱之中。 不过一看落款是皇甫民。 赵崇远又咧嘴笑了。 不错还知道用假名,没丢他老赵家的人,也算是不错了。 至少赵定还知道轻重。 不过回来之后,还是要敲打敲打! 又看了一眼王力士,赵崇远开口问道:“还有别的消息吗?” “有是有.....” 一听这话,王力士顿时更加为难了。 “什么叫有是有,你倒是说啊。” 赵崇远眉头紧皱。 王力士只能硬着头皮回道:“陛下,燕王爷把皇长孙带出宫了,还卖给了那个田氏商行。” “带出宫了?还卖给了那个田氏商行? 哪个田氏商行?” 听着王力士这话,赵崇远的眉头一瞬间拧在了一起。 “就是那个和齐成有些勾连的田氏商行。” 王力士一脸讪笑的看着赵崇远。 “我....” 一瞬间,赵崇远没话说了。 狠狠的捏了捏眉心。 伸了伸手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过了半晌,这才有些哆嗦着嘴问道:“那安排人保护了吗?” “保护了,保护了,燕王殿下已经在周围留人保护了,而且锦衣卫的人也在周围留了人手。” 看着赵崇远一脸焦急的模样,王力士急忙开口安抚道。 “这就行,这就行。” 听着王力士这话,赵崇远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又怒骂道:“等老九那王八犊子回来,你让他直接来见我。 另外给我看紧了,要是青詹掉了一根头发,我让周兴全家陪葬!” 赵青詹虽然不是他心中合适的皇储人选,性格也不太适合这治国之道,但终究是他皇家之人,更是他那个死去的儿子唯一留在世上的血脉。 不管如何,赵青詹都决不能有事! 眼见着王力士就要出去,赵崇远又有些无奈道:“算了,算了,让他们叔侄两折腾去吧,青詹吃点苦头也好,免得整天只知道胡作非为!” 王力士见此讪讪一笑,低着头,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自家主子可真的太难了! …… 青山码头。 就在赵青詹刚刚将这一艘船的货物卸下。 不远处又有一艘货船行驶而来。 或许在那些不识字的棍夫看来,这艘新行驶而来的货船与之前的货船并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 可赵青詹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同。 在那艘船的极为明显的刻着一个“官”。 这意味着这是一艘官船。 “官船?那是官船。” 赵青詹下意识的想要开口。 “嘘!” 但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人一把按住了嘴巴,同时对他嘘了一声。 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个面容宽厚的大汉。 第一百六十三章 慌乱厮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快点,快点!” 随着这艘刻着“官”字模样的货船进入青山码头。 码头上,那些田氏商行的管事管事尖锐催促声和喝骂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听着这话,赵青詹没有说话,而是狐疑的看了这个大汉一眼。 这大汉咧嘴一笑道:“皇长孙莫要惊讶,小人乃是卫国公府之人,受我家小姐所托在此,追查这田氏商行之事。 不过眼下还请皇长孙莫要声张,此事还不到时候, 等我家小姐来了之后,小的再与你说明缘由。” 听着这名面容粗狂的中年男子这话,赵青詹神色一震,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大汉。 “徐家小姨?” 听着赵青詹这话,这中年魁梧汉子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徐家小姨也知道这事情了?” 随即,赵青詹神色又是一震,一脸诧异的看着这名面容粗狂的中年汉子。 “皇长孙,此事暂时不宜多说,等你我拿到了证据之后,小人再和你说。” 这面容粗狂的中年汉子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向赵青詹。 “明白,明白。” 赵青詹眼神兴奋的点了点头。 这是大事啊,没想到他赵青詹也能掺和到这种事情里面来。 而且看田氏商行这帮人他早都不爽了。 苛责下人,虐待劳工,还作威作福,如今更是胆大包天,利用官船私运货物。 这不管哪件事都是足以治罪的大事。 随着那些管事的呼喊声。 赵青詹和那面容魁梧的汉子也不约而同的向着这艘官船的货仓里面走去。 而与此同时。 距离青山码头不远处,那酒楼的二楼雅间里面。 一直在关注着码头上一举一动的徐若云和彩云二人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一幕。 “小姐,来了。” 翠云急切的看向一旁的徐若云。 她们等了这么久,可总算是被她们等到了。 “下去!” 徐若云毫不迟疑的回道。 说完,站起身身形一动直接向着楼下冲去,速度之快,宛若狡兔一般,两个纵步便已经出现在大门口。 “小姐,你等等我啊。” 看着徐若云身形几乎眨眼之间消失在门口,翠云又气又急,顾不得拿起桌上吃一半的糕点,胡乱的往嘴里塞了一口之后,就赶紧顺着徐若云的背影向着楼下追求。 而与此同时。 整个酒楼四处都有人影走出,一个个气息雄浑,眼神坚毅,丝毫不在那赵青詹身旁的中年男子之下。 “头,我好像看到,官船了。” 不仅是徐若云。 就是被张三留在这里的幽州来的护卫以及那些锦衣卫留守之人,此刻也目光惊讶的看着那艘货船。 “田氏商行怎么会与官船有来往。” 随着这道惊咦声响起,青山码头,暗中同样响起一道惊咦声。 “怎么办?咱们这是直接向宫里面禀报,还是继续看着?” “不要打草惊蛇,以皇长孙安全为主,先派几个人过去,护住皇长孙,另外找人去宫里面通知,带人过来。” 暗中传来命令声。 这一支锦衣卫,迅速的安静了下来。 但却有几道身影,迅速的走出,向着青山码头走去,而也有一道身影,翻过围墙,迅速的向着皇宫里面跑去。 …… 官船上。 赵青詹和那中年汉子站在一个足有一人大小的木箱前。 左右看着。 可惜整个箱体都被人用密封条给封死,箱子的外面还有一把铜锁,彻底的杜绝了打开的可能。 “你们两个愣着干什么?不搬东西想死啊!” 啪的一声。 一道皮鞭抽打在后背上的炸响声响起。 赵青詹和那魁梧大汉的身后,一名穿着田氏商行管事模样的尖嘴猴腮的青年抡起手里的长鞭狠狠的抽打在中年汉子的身上。 赵青詹怒极,刚想破口大骂,但却被那中年男子眼神示意拦了下来。 随后这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一丝谄媚的笑容,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之后,赶紧挥手示意赵青詹搭把手一起抬起这箱子。 而那管事模样尖嘴猴腮的青年见此轻蔑一笑。 悠闲的抡着鞭子站在一旁。 看和别的棍夫不爽就抽一鞭子。 箱子虽然很大,但却不是很重。 抬起之时,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金属撞击声。 不出意外应该是银子。 别人或许听不出来这些声音是什么。 但赵青詹几乎瞬间就听了出来。 就是那中年汉子面色同样一变。 这么多银子,借着官船运到京城,这目的是什么?而这些银子又来自于哪里? 而且从别的棍夫抬起的箱子走动之间的声音看来。 不出意外,这个官船木箱里面装的绝大部分都是银子。 这可不是一笔小的数目了。 不过即便听出来,二人脸上却也并未流露出什么,而是依旧低着头一起抬着向着船舱外面走去。 就在二人刚刚把这木箱抬到船舱外面之时。 远处的人群,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人群之中,忽然有着一道穿着白色长裙的身影,飞速的向着这边骑马过来。 在她的身后,还有着近百人。 “徐家小姨?” 看着那道挥舞着长鞭,从人群之中冲出的身影,赵青詹神色一震,脚步不由得顿了下来。 “把所有棍夫给我杀了,快,快!” 就在赵青詹看到徐若云之时,田横那肚大腰圆的身影,忽然急急忙忙的出现在甲板上,神色惊恐的对着身旁的护卫开口喊道。 “开船,开船!” 说完这句话,又扭头向着身后的甲板里面走去。 而随着田横的话音落下,原本那些站在甲板上的田氏商行的护卫顿时抽出长刀,一个个眼神凶狠的向着赵青詹等人冲来。 一瞬间整个官船顿时慌乱起来。 有几个来不及跑的慢一点的棍夫直接被人一刀从后面捅穿。 鲜血几乎瞬间喷涌而出。 看着这一幕,赵青詹脸色都白了。 他哪里看过这一幕啊。 “王爷,出事了。” 青山码头外面,远远的听到嘈杂之声,还有一阵阵人临死之前的哭喊声。 张三的脸色都变了。 “快过去。” 赵定神色沉凝顾不上慢慢走,直接冲着青山码头冲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战力值彪悍的徐若云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锵的一声!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一柄雪白的长刃陡然出鞘,对着赵青詹当头斩了过来。 赵青詹脸色一变,看着那雪白的长刃斩落下来,脸色都吓得有些苍白。 但就在那雪白的长刃即将斩在赵青詹身上的一瞬间。 咻的一声! 一道破空之声响起。 码头上,徐若云,坐在马背上,手中挽着一张牛角长弓,张弓搭箭,几乎一瞬间完成。 带着翔羽的箭矢几乎瞬间划破长空。 直接洞穿了那对着赵青詹当头斩下的田氏商行的护卫身上。 牛角巨弓恐怖的力量带动之下。 那护卫的身形几乎瞬间抛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船体之上,而那一根带着翔羽的箭矢,在带飞了那名护卫之后,几乎瞬间透体而出,径直没入了船体之中。 只剩下一个箭尾还留在外面。 看着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 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名女子单手拉开牛角巨弓,还能几乎瞬间命中。 这份勇武,就是在男子身上都不容易见到。 原本慌乱的船体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神色惊骇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所有人都不要动,乱动者死!” 徐若云神色冷冽的骑在马背之上,说话之时手中的牛角巨弓再一次拉满,一根闪烁着寒芒的箭矢瞬间搭在了箭弦上。 就这么说话的一会工夫。 咻! 咻! 咻! 三箭连射。 每一箭都带着强烈的破空之声。 而随着三箭落下,三道身影应声而到。 一瞬间,原本站在田横周围的护卫瞬间被清空,只剩下田横一人哧溜溜的站在原地,满是富态的脸上充斥着难以掩饰的惊恐之色,艰难的吞咽着口水。 “王爷,徐小姐有点....” 刚刚冲到青山码头的张三看着眼前的一幕,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四箭连中四人。 这放在幽州那至少也是神射手级别的了,更别说还是一个女人。 “我知道..别说了...” 赵定同样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尼玛。 搞不好,以后要被家暴了。 那可是牛角巨弓,想要拉开起码要有三石的力气,更别说连射四箭还脸不红气不喘。 这..... 我....我想...退婚... 可以吗? 赵定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坦白的说,他赵某人从来不是一个怕老婆的人,但如果敌方过于强大,他赵定也不是一个不能忍辱负重之人。 借用叶宗师一句话,那就是这世上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爱老婆的男人! 而随着徐若云四箭连发。 一瞬间整个局面都冷静了下来。 田横面无血色的倒在地上,身下留出一股骚臭的气息,哆哆嗦嗦的看着徐若云,色厉内荏的骂道:“你是谁,我是田氏商行的田横,我身后站得是周家。” 咻! 咻! 咻! 又是三道破空之声响起。 徐若云弯弓搭箭一气呵成,接连三箭射出。 一箭将田横的伸出的那只手直接定在了甲板上,另外两箭直接洞穿了田横的左右脚。 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起。 田横宛若杀猪般的惨叫声瞬间响起,鲜血瞬间流出,剧烈的痛楚让他的额头瞬间布满了汗水。 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剧烈的挣扎,但越是挣扎就越是激起更为惨烈的剧痛。 徐若云冷冷的看着远处官船甲板上,那剧烈挣扎的田横,清秀绝伦的面孔上,带着一丝冷冽之色:“卫国公府,卫家!” 淡淡的瞥了一眼人群中的赵定。 随后直接纵马而去。 哎呦喂,还是一个小辣椒。 呵,本王还就真的不惯着你这个毛病。 赵定同样抬了抬头看了一眼徐若云,随后就闲若无事的看向一旁。 就这么一会的工夫。 赵青詹也被人从甲板上带了出来。 至于那些田氏商行的护卫则早都被徐若云带来的那些护卫给拿下,其中居然还有不下五人穿着棍夫的衣服。 显然徐若云早就注意到了田氏商行的猫腻。 看着自家小姐那模样,翠云咂巴着嘴,一脸无奈的耸了耸肩。 随后,慢悠悠的从人群里面走了出来,对着赵定恭敬的行了一礼:“燕王爷,我家小姐让我转告诉您一句话,这田氏商行背后的秘密不简单,若是您深挖的话,没准对您日后要推行之事,有些帮助。” 随后挥了挥手,人群里面一个农妇打扮的中年妇女和一个七八岁的稚童被人带了出来。 这二人有些畏惧的看着赵定。 翠云见状走上前,安慰了几句之后,二人脸上的神色才稍有缓和。 随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对着赵定叩首就拜,哭喊道:“燕王爷,您要为民妇做主啊,民妇的男人死的好惨啊。” 一旁那七八岁的稚童虽然有些懵懂,但看着自己的娘亲哭了起来。 也跟着哇哇的哭喊了起来。 “唉。” 赵定轻叹一声:“起来吧,我知道了。” 听着赵定这话,张三这才走上前,把二人扶了起来。 随即扭头看向翠云道:“给我带一句话,替我谢谢你家小姐了。” “嗯,明白。” 翠云点了点头,这才带着贴身的几人,向着人群外面走去。 至于别的人,则大部分都留在了原地,控制着田氏商行的人。 而人群之中,也有着数道不起眼的身影迅速的扭头向着外面跑去。 …… 周氏一族。 东西二府之中东府。 大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穿着锦衣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一看到坐在大厅里面,刚刚恢复了点血色的周兴,顿时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哭喊道:“姐夫,你要救我啊,你要救我啊。” 此刻在周心的旁边,周善同样穿着常服静静端坐。 只是看向这穿着锦衣的中年男子眼底带着一丝冷色,不过却并未说话,而是静静的盘着手里的红玉玛瑙。 周兴脸色难堪的看着这名中年男子,本就刚刚恢复点血色的脸上,更是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厉声骂道:“早让你收手你非不听,现在出事了,谁能救得了你!” PS:先说一声,不是徐若云矫情哈,而是人家的性格就是如此,本身就是天之骄女,有点傲气很正常,能看得懂局势,屈服于命运也很正常,但不服从命运有些抗拒也很正常,这不是作哈。 所以不要对于徐若云这个人物产生什么不好的感官哈,她之所以这样,绝不是出于作,而是性格如此。 第一百六十五章大乾这天要变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我收手了啊,这是最后一批了。” 那穿着锦衣的中年男子一脸委屈的看着周兴。 “这一次都有哪些家族,你给我说,你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说着说着,周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被赵定那一激,虽然没有要了他老命,但一条老命却也去了大半,就是到现在依旧靠着药维持。 “张家,李家,陆家,钱家,还有孙家,以及扬州巡道司衙门胡柳,青州巡道司衙门刘全。 就这么多了。” 齐成低着头老实的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说完就又低下了头。 “青州和扬州,不仅士绅居然还有巡道司的官员?你......咳咳咳......” 说着说着,周兴又剧烈的咳嗦了起来,气急败坏的怒骂道:“难道你不知道现在青州和扬州极其的敏感吗?难道你不知道就连我都被圣上调出了国子监,打发去太常寺吗? 这些你都知道,你可怎么敢,还和那些家族藕断丝连?” 周兴气急败坏,就是一旁周善的脸色也彻底的难看了起来。 “可往年,他们都是这样的啊。” 齐成满脸委屈的看着周兴和周善。 “往年那是往年,今年那是今年,今年和往年能比吗?” 周兴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一边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着,一边脸色难堪到了极致的看着齐成。 往年赵崇远为了对付南陈和北凉的威胁,对于他们所做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为了不至于让大乾发生内乱。 可如今,南陈内乱,北凉老皇帝病重,几个皇子争权夺利的厉害。 都对大乾再无威胁。 正是赵崇远腾出手来收拾他们的时候,可没想到,齐成居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给我说说,这一次到底有多少两银子?这些银子又都是用来干什么用的?” 过了半晌,好不容易平复了下来,周兴顿时一把扯住齐成的衣领,急切的问道。 齐成下意识的回道:“一共十万两银子,五万两是孝敬咱们的,另外五万两是为了让我给他们屯粮,然后趁着雨期没来,给他们运回青州和扬州。” “什么叫咱们,你别扯上我。” 听着齐成这话,周兴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周善,赶紧摆手。 “什么叫屯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今年朝廷是对于水灾有预案,可却并不意味着乾水真的会泛滥,那张家,李家,陆家,钱家,还有孙家现在就提前让你屯粮这是什么意思?” 周善闻言神色有些阴沉的看向齐成。 “我...我....” 听着周善的问话,齐成突然变得结结巴巴起来,眼神带着求救的看着周兴。 然而周善却是突然扭头看向周兴:“兄长,刚才他说的咱们是什么意思?你也搅和进去了?” “我....” 周兴张了张嘴,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着周兴和齐成二人的脸色。 周善就是再蠢也意识到的事情的不对性。 站起身,冷冷的看了周兴和齐成二人一眼:“既然你们不愿意说,那今日这事也就当我不知道,日后也别求着我。” 说完,拂袖就要离去。 一看这架势,周兴顿时大急,齐成更是一把抱住了周善的大腿:“周大人,你要是不救我,那我真的要完了啊。” “咳咳..你先坐下,..你先听我说..咳咳...” 周兴一边咳嗽一边,急切的看着周善。 周善脸色突然一冷,冷眼的看着周兴:“说什么?让我听你们的勾结的那些龌龊事?你真当陛下不敢对我们周家动手吗? 当初你在国子监内,因为那点小事就搞得陛下震怒,陛下不动你,不是因为惧怕我周家的势力,而是时候未到。 你别忘了,那青州和益州的四大家族是怎么没得!” “我...” 周兴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周善面色冷冽的道:“你的事情,别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因为我保不下你,你若是还想为我周家留下一丝血脉,你现在就带着齐成去刑部,去大理寺自首。 如此之下,或许能保全我周家不至于在你我的手上没落!” 周善神色冰冷的看着周兴。 说完便直接拂袖而去看都不看周兴一眼。 “姐夫,我们..” 看着周善离去,齐成顿时急忙看向周兴。 周兴冷冷的看了齐成一眼,随后强撑着站起身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周善,厉声喊道:“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就只想保住你的乌纱帽,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齐成的事情被燕王查到。 你以为丢了我和齐成,就能保护你的乌纱帽?就能让陛下对周家不动手? 陛下前脚将我踢出国子监,后脚齐成这边就出问题了,而燕王殿下又要改革国子监,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陛下的目的是要削减我士族的力量。 而我周家和叶家都是大乾士族之首,拿我们开刀,后面的其他的士族大家自然不敢再阻挠国子监改革之事。 一旦国子监改革成功,你觉得日后我等士族还能在这大乾朝堂里面分到一杯羹吗? 还能有今天的日子?” 周兴厉声喝道。 一边说着一边剧烈的咳嗽。 说完又继续说道:“一旦你没了士族的支持,你觉得你这内阁之位,吏部尚书之位,你还能坐多久?” 听着周兴这话。 周善的脚步也渐渐的停了下来。 站在原地,脸上的神色有些阴晴不定。 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半晌之后,抬起头看了周兴一眼,又看了齐成一眼。 随后一言不发的向着大门口走去。 而看着周善离去。 周兴整个人也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噗通一声,瘫倒在了太师椅上,胸口剧烈的喘着粗气。 扭头看向齐成,吩咐道:“找个信得过的人,给他一笔银子,让他带着你的一个子嗣,即刻离开应天吧。” 说完,周兴便长叹一声,闭上了眸子。 也许这大乾真的要变天了! 听着周兴这话,齐成噗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第一百六十六章机会来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齐成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周兴又是气又是怒,但却也无奈。 别说是齐成,就算是他自己不也是吃了一次亏,这才明白过来? 想到这里,周兴有些无奈的看向齐成,厉声喝骂道:“你慌什么?现在就是要你去死了吗?” “可周尚书他?” 齐成闻言眼前一亮急切的看向周兴。 然而周兴却并未搭话,只是抬起头看着周善离去的方向,道:“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在外人的眼中,他都和我们站在了同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都要搭把手。 等着吧,等着消息吧。” 说完这句话,周兴似乎有些累了,仰头靠在太师椅上。 这一次冲着的不仅是他齐成,也不仅是他周兴,而是整个周家。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他周善连他周兴都保不住,日后那些依附他周善的人自然也会另投门路。 所以不管如何,周善都会尝试去保他。 但能不能保住。 那就不是周善所能决定的了。 “行了,去找人把你的一个子嗣带出城,不管如何,都算是给你齐家保全一丝血脉了。” 这就是另外一手准备了。 此话说完,周兴长叹一声,挥了挥手,有些认命般的向后倒向后面的太师椅。 而齐成似乎也如同认命了一般,跪坐在了地上。 周家,东府外。 周善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大门口。 门口的轿子早已准备好。 看着轿夫迎了上来。 周善脸色阴沉的对着轿夫吩咐道:“去晋王府。” “是。” 随着周善的声音落下,轿夫立马恭敬的应喝一声。 随后,招呼一声。 一行四人便抬起轿子,向着晋王府所在走去。 没过多久。 一座巍峨的王府便出现在了周善的眼前。 看着门口的侍从。 周善亲自走下轿子,对着侍从恭敬的道:“劳烦通禀一下就说周善拜见。” 眼下事情还没有闹大,赵崇远也并未下旨,也就意味着一切还有转旋的机会。 听着周善这话,这名王府的侍从,在给周善行了一礼之后,赶紧头也不回的向着晋王府内跑去。 此刻晋王府内。 赵恒正闲得有些蛋疼的躺在王府后院的假山下面。 看着满院子的枯黄落叶,闲得那是真的蛋疼。 同样都是王爷。 赵定回来又是这样,又是那样,而到他这里,那就是直接被动躺平,整日只能待在王府里面,连进宫见皇帝都好几次被拦在了宫门外面。 真的是让他显得淡出鸟了。 此刻在赵定的身旁,一个白发白须,头戴儒帽的老学究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王爷,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饿其体肤...您现在虽然赋闲在王府内,但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保护呢? 您想想,燕王爷现在虽然看似得陛下的赏识,又是接下了未来乾水赈灾的任务,又是接下了国子监改革之事。 但从另外一个方面,又何尝不是将燕王爷,置身在风口浪尖之中。 ,而反观王爷你却能够置身之外, 到时候只需您在适当的时候振臂一呼,那些被燕王殿下得罪的世家大族,还不进入王爷您的麾下....” “那黄夫子,照你这么说,父皇不仅在保护我,还在保护秦王喽?” 赵恒斜眸的看着这名须发皆白的老者。 黄夫子:“……” “那是不是还有齐王,还有韩王,还有其他的王爷?” 黄夫子:“……” 赵恒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当初父皇将我从益州召回的时候,你就说父皇这是有意想要重用我,为日后立储做准备,结果父皇把秦王也召回来了。 到了京城之后,父皇一声不吭,把那四个投靠我们的世家大族斩草除根,你又说父皇这是在考验的耐心,在有意磨平我的棱角,为我日后登基铺平道路。 现在父皇重用燕王,改革国子监,对世家大族发难,你也说是父皇是保护我。 怎么到你嘴里都是好消息,而在本王看来都是坏消息?” “王爷我....” 这老者张了张嘴。 “闭嘴吧你!立马给本王收拾铺盖,给本王滚出王府,本王养你们这帮酒囊饭袋有什么用? 连个出谋划策都做不好!” 看着那须发皆白的老者又要开口,赵恒脸色一冷直接喝骂道:“滚!”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凑到赵恒的耳边小声的耳语了几句。 “周善要见我?这个节骨眼上,周善来见我干嘛?” 听着这名侍卫的禀报,赵恒眉头一皱。 对于田氏商行的事情,他自然也听说了。 赵恒身旁那黄姓老者,眼珠子一转,顿时一脸谄媚道:“王爷,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前脚燕王爷得罪了世家大族,这后脚周尚书就来找您了。 其中的用意自然是想让您在这件事上活动活动。 且不说这最终结果如何,但只要您出面了,那您的这份情周尚书总是要记着的,如此一来,您不是就坐收渔翁之利吗? ”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见一见那周善?” 赵恒眉头一掀,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这黄姓老者。 “这见自然是要见的,事情办也自然是要办的,尤其是如今这事情还未捅到陛下那边去,还未三司会审,一切就都还有操控的空间。 如此一来,若是此时王爷您出面,不管是能成不能成,这份人情周尚书总是要记下的。” 黄姓老者抚须笑道。 听着老者这话,赵恒咧嘴一笑:“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见上一见。” 说完便跟着侍卫向着前院走去。 而此刻周善也正在大厅内等候。 没过多久,晋王府的大厅内。 赵恒的身影便缓缓的出现。 看着赵恒走来,周善连忙起身恭敬一拜:“拜见晋王爷。” 看着这一幕,赵恒赶紧走上前,连忙将其扶起,笑着道:“周尚书来意本王已经知晓,但这件事不好弄啊,毕竟是老九操办的,而且卫国公府也搅和了进去。 若是此时让本王出面,怕是有些....” 说到这里,赵恒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周善。 第一百六十七章敲诈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赵恒这话,周善眉头一挑,不由得笑道:“既然晋王爷有难处,那下官也不敢劳烦晋王爷,这就告辞。” 说完,周善起身就要离去。 一看周善要走,赵恒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这求人办事咋还能这么硬气呢! “周尚书,你要想清楚,秦王的舅舅乃是叶连城叶学士,若是我没记错,周尚书您与叶学士之间只怕有些过节吧。 你要不是掐准了秦王不会在此事上插手,而燕王那边又指定不会卖你面子,你也不会来找本王。” 赵恒笑眯眯的看着周善。 “说吧,晋王爷您要什么条件。” 听着赵恒这话,周善长叹一声,坐下来,看着赵恒。 其实赵恒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若不是左右无门,他也不会如此。 “很简单。” 赵恒咧嘴一笑,随即意味深长的看着周善:“我希望周尚书能记得今日的这份人情,他日在本王需要之时,能够帮本王一把。” “这....” 周善闻言沉吟了一声。 见周善有些为难,赵恒立马顺坡下驴道:“周尚书,你觉得本王是那种蛮横无理之人吗?” “那倒不是。” 周善摇了摇头。 他这句话倒不是吹嘘,而是赵恒确实不是那种蛮横的王爷,行事起来,还是颇有章法。 不然他也不会来此。 “既然本王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之人,又岂会为难周尚书呢?本王想要的不过就是周尚书的一个人情罢了。 只要周尚书答应,日后在本王有所需要之时,给本王提供一些方便,本王自然乐意的帮周尚书这个忙。 况且你也知道,本王的母妃在陛下面前,还是能说得上一些话的不是?” 赵恒循循善诱的看着周善。 赵恒的母亲乃是当朝的钱贵妃。 整个内廷除了马皇后之外,唯二能在赵崇远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而且赵恒的母亲还是卢国公钱松。 此人在大乾军方的地位那是丝毫不下于卫国公徐天德。 不过即便如此,周善却也并未擅自开口。 而是他现在真的不想选边站,尤其是如今局势还不明朗的情况之下,稍有不慎,他周家那真的就是万劫不复! 看着周善一脸为难的模样,赵恒倒也不急依旧悠闲的坐在太师椅上,把玩着手里的核桃。 过了半晌之后,周善终究是抬起头看向赵恒,咬牙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就有劳晋王爷了!” 听着周善这话,赵恒也同样笑了起来。 这头难以驯的马,终究是驯服了! 不过脸上却依旧笑道:“那是自然。” 随即,拍拍屁股站起身,赵恒笑呵呵的道:“既然如此,那周尚书您且先回去,待本王去燕王府一趟之后,再回来与您说叨说叨。” “诶。” 周善乖巧的应喝一声。 随即带着下人就匆忙离去。 看着周善离去之后,赵恒也同样悠悠的站起身。 回想着刚才的一幕。 如此说来,他倒是真的捡了一个桃子。 看来他父皇真的是在保护他啊! 半个时辰之后。 赵定在应天的住处内。 赵恒一脸陪笑的看着眼前的赵定:“九弟,你看哥哥我刚才说得如何?要不在周家这事上,你就卖九哥我一个面子? 不要追究下去了。 既然人是那田横杀的,那就让那个田横赔命了事如何? 至于那齐成还有那周兴也没必要过分追究嘛。 毕竟周家乃是我大乾士族之首还是要给点面子,敲打敲打就行了。” 赵恒一边说着,一边挑眉的看着赵定。 这是来求情来了。 赵定同样咧嘴一笑,故意装傻的赵恒道:“王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呢?” 赵恒闻言一皱,有些不悦的看着赵定道:“九弟,你在幽州待久了,不懂大乾的朝局,有些事啊,咱们这些作王爷的没必要较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说到底不过就是死几个人而已。 你看要不这样? 那三个棍夫赔偿的问题,五哥我出,至于那齐成,还有齐成背后的周兴,你就看在五哥我的面子上饶他们一次。 毕竟这低头不见,还是抬头见的。”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纠正道:“五哥,你说错了,还有京兆府尹衙门呢,你可不能把这事给忘记了。” 听着赵定这话,赵恒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之色,可脸上却依旧笑呵呵的说道:“那行,就再加一个京兆府尹衙门,你看如何?那些犯了我大乾律法的,你该抓的抓,该杀的杀,五哥我都不管,但这齐成和周兴,你别动如何?” “那按照五哥你的意思是说,这有关系的咱就不抓,没关系的咱就抓呗?” 赵定挑眉笑道。 赵恒闻言挑了挑眉,笑呵呵的看着赵定道:“那也不能这么说嘛,咱这不是权衡利弊嘛。 杀了齐成,杀了周兴,于你我而言有何好处? 没有任何好处。 但留下齐成和周兴,于你我而言却有好处。 你觉得这笔买卖到底怎么做才划算呢?” 一听这话,赵定顿时笑了,饶有趣味的看着赵恒,挑眉道:“五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个从幽州回来的王爷,是如何这么快就知道这事的? 还刚好给我抓了一个正着? 你说这是不是有点巧啊。” “嗯?” 一听这话,赵恒眉头瞬间一皱,有些斜眸的看着赵定:“你的意思是父皇??” “我可没说哈。” 赵定打着哈哈道。 听着赵定这话,赵恒就是再蠢也反应过来了。 脸上顿时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看着赵定道:“那个九弟,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哈。” “嗯,也不是不可以。” 赵定眨巴着嘴,笑呵呵的说道。 “那你有什么要求,你说,只要五哥我能答应的都答应行不?” 听着赵定这话,赵恒自然听出了赵定这句话外的意思。 今天不付出一点代价,他是不可能平平安安的从这燕王府内走出去。 越是想到这里,赵恒心底越是把那个姓黄的老者骂死。 赵定搓了搓手,笑呵呵的看着赵恒道:“皇兄,你看皇帝我从幽州回京城一趟也不容易,这无依无靠的,还接下了这么一个差事。 皇帝我也难啊。 尤其是这国子监的改革,哪哪都要钱。 你看你要不给点?” 说着挑了挑眉,看向赵恒。 第一百六十八章感谢晋王爷慷慨解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给点?” 赵恒眉头一皱。 有些讪笑的看着赵定:“给多少?” 赵定竖了一个手指。 “一千?” 赵定:“???” 你怎么有脸说,堂堂晋王爷开口说一万? 不过赵定却也没有明说。 就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看着赵定这眼神,赵恒老脸一囧。 “那一万?” 赵定摸了摸下巴,依旧摇了摇头。 这一次,赵恒的脸彻底的垮了下来,一脸委屈的看着赵定:“老九,你九哥我也不容易啊。 这一年的俸禄也才四万两。 你这一开口,就要十万,你让你五哥我去哪拿啊,别说拿不出来,就算是拿得出来,那你那些嫂子,侄子,侄女,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你五哥我也难啊。” 赵恒一脸委屈。 “唉。” 赵定一叹,摸了摸头,有些无奈道:“五哥,你看这事一开始吧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的,可你非要往上凑,你让我能怎么办呢? 而且这事情,还是父皇一手让我办的。 你说父皇都知道这事情了,那咱们这身边会不会也有父皇的眼线呢? 你说你今天来找我,你说我是告诉父皇呢?还是不告诉父皇呢? 兄弟我也难啊。 不告诉父皇,那就是欺君之罪,告诉了父皇,那就对不住五哥你。 我也很难办啊。 现在和你要这十万两银子,也不是你兄弟我自己想要,你兄弟我这不也是想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嘛。 你说那齐成,这些年仗着周兴在后面撑腰,豢养家奴,勾结商人,欺行霸市,光咱们没审的就已经知道死了三个棍夫了,那背地里到底有多少? 这些咱作为大乾王爷的,是不是要出钱给受害人家属一些补偿? 毕竟有句话说得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要是咱皇族子弟都不替老百姓做主了,那咱们与那些鱼肉百姓的士族有什么区别? 如此下去,这大乾要亡啊。 再说,这国子监改革之事....” “行了,行了,九弟,你别说了,这一次就当五哥我认栽行不? 这事你就当我没来过,成不? 至于父皇那边,要是问起来,你就说九哥我见老百姓不易特地出钱给皇室办学如何?” 眼看着赵定喋喋不休的继续说下去,赵恒终究是有些扛不住了,虽然依旧是一脸肉疼,但终究是一咬牙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张十万两的银票摆到赵定的面前。 赵定长叹一声:“瞧瞧,瞧瞧,这事闹得,糟心,搞得我这个做弟弟的好像有意敲诈你这个哥哥似的。 唉,罪过,罪过啊。” 赵定一脸的感慨,拿着手里的银票,反复的摩擦。 诶,真的! “那九弟,你就??” 赵恒试探性的问道。 赵定摆了摆手,安抚道:“诶,五哥,你放心,放心,这事情包在九弟我身上了,说到底咱都是一家人。 这手心手背那都是肉, 该帮五哥你在父皇面前美言的时候,我一定会美言的,这事情你放心好了。 就是嘛....” 说到这里,赵定摸着下巴,有些为难的看着赵定。 “就是什么?” 赵恒眉头一挑。 “唉,其实也没什么。” 赵定咂巴着嘴,指了指这刚刚弄好的燕王府,“就是五哥你看九弟我这院子是不是空荡了一些。” “九弟.....” 听着赵定这话,赵恒脑袋一缩,本就苦着的脸,彻底变成了苦瓜色。 都已经十万两下去了,还要敲诈啊。 “唉,我真的是....” 赵定长叹一声。 “行行行,别说了,别说了。” 还没等赵定说完,赵恒直接从袖子里面又掏出一张一万两额度的银票摆在赵定面前,一脸陪笑的看着赵定:“九弟,你看这个够不够?” “唔~~~” 赵定摸了摸下巴,瞅了赵恒一眼。 赵恒差点直接哭出来,苦着脸看着赵定道:“九弟,你要给五哥我留口饭吃啊,你再这样,五哥我真的要带着你侄子去街上要饭了。” 这已经十一万两下去了,就是他手上还有点银子也遭不住这么薅的啊。 越是这样想,赵恒脸上的神色就越发显得委屈。 看着赵恒如此模样,赵定也感觉差不多了。 当着赵恒那望眼欲穿的眼神大大咧咧的收到了袖子里面,随即又是一脸为难的看着赵恒:“唉,五哥,你也别说这话,你老弟我这也是没办法,老百姓苦啊,你兄弟升为皇子,又接了这差事, 那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所以没办法,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不过说到底还是要感谢五哥你慷慨解囊,要不是五哥你这赞助,你弟弟我都不知道去哪筹这钱。” 我慷慨尼玛! 赵恒下意识的就想破口大骂,但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一脸陪笑道:“诶,应该的,应该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我倒是还要感谢九弟你给五哥我这机会,不然你五哥我哪能有这机会做这等利国利民的事情呢。” 赵恒一脸陪笑的看着赵定。 赵定咧嘴一笑。 果然没被正义的铁拳打在脸上之前,那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 “那行,这银子我就收下了,至于父皇那边,弟弟我也一定会把话带到,五哥放心就好。” 赵定站起身拍了拍赵恒的肩膀。 听着赵定这话,赵恒也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心底却是把那个黄姓的谋士给骂死了! 要不是他,自己岂会这样? …… 第二天,大乾,应天,皇城。 午门,东侧门。 上朝的文武百官惊讶的发现,大乾三辅之一的吏部尚书周善,一身素衣而来,手上抱着叠放整齐的官袍。 这天朝堂上发生了件有趣的事。 身为吏部尚书的周善素衣上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跪在殿前,大声控诉自己御下不严,没有治理好家风。 致使自己堂兄与吏部主事齐成勾结往来,暗中输送利益,扶持民间商人压榨百姓,官船私用,请求大义灭亲。 事情闹得很大。 而且内幕颇多。 尤其是还涉及人命,不少人更是眼中带着异色。 更多的人却是一脸的懵逼,这什么情况? 自己咋揭发自己来了? “不知情”的当今陛下当朝雷霆大怒,责令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处理此事,两日给出结果。 身为案件嫌疑人,周兴和齐成更是第一时间逮捕,连带着还有其爪牙田氏商行掌柜,如今四肢近乎残废的田横。 几人的第一站便是都察院。 负责审讯他们的是巡城御史。, 这位正六品官员坐在案前,面对着曾经的几位上司,二话不说,先是给齐成和周兴,还有田横一顿板子。 因为周兴本来就只有半条命,所以打到一半就昏死过去了,板子自然而然的也就停了下来,而齐成和田横却没有那么好运气,被打的哭爹喊娘,一拍惊堂木,:“齐成,田横,你们二人草菅人命,官船私用,暗中勾结青州,扬州的世家提前屯粮并且收受二州巡道司官员的贿赂,可否认罪。” “是!” 二人也只能承认。 毕竟自己最大的靠山都已经大义灭亲了,自然而然也就没人能救得了他们了。 “既然你们认罪服法,那就不必再说了,签字画押!” 两名衙役上前,一人拿着认罪书,一人强迫齐成和田横认罪,顺带着把昏死过去的周兴也按了一个手印,免得其起来再麻烦了。 按照三司会审的流程,都察院审完之后,判决书交给刑部,刑部不认同都察院的结果,要重审。 于是田横、齐成,还有半死不活的周兴又被送到了刑部,这里,他们二人的待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经过几个小时的“审问”,刑部推翻了都察院的结果, 酒肉管饱,负责审问的刑部侍郎贴心的找了一个大夫,为二人血淋淋的屁股抹上金疮药。 经过几个小时的“审问”,刑部推翻了都察院审核结果的其中一条。 那就是京兆府尹衙门并不知情! 也并未有包容田横草菅人命的行为。 判定二人有罪,但并未勾结朝廷命官,乃是有人故意诬蔑! 卷宗移交给大理寺。 大理寺二话不说,又给了二人打了一顿板子,经过一番“严密”的审问,大理寺驳回了刑部的判决,认为京兆府尹衙门勾结其中,二人的罪状上有这么一条! 第二天。 见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各执一词,没有给出结果,“不知情”的当朝陛下赵崇远命第一发现人九皇子赵定协同三司亲自会审。 此案升级。 大理寺派出一名寺正,两名寺丞,刑部派遣两名郎中,四名主事,都察院派遣两名巡城御史。 共计十一名官员,陪同燕王共同审理此案。 三司会审的阵营是,刑部觉得三人并未有勾结京兆府尹衙门的官员,是有人故意诬蔑,大理寺和都察院则一致认为三人有勾结京兆府尹衙门。 燕王爷觉得大理寺和都察院说得对! 双方在经过一整日的扯皮未分胜负之后,自然也就没有了结果。 最终,在卫国公府的大小姐徐若云出面,亲自带来那三名棍夫之中唯一成家之人的遗孀之后。 此案终于有了定论。 周信,齐成,田横,勾结官员欺上瞒下,动用国器私用,此乃大罪! 一瞬间,齐成和田横面无人色,刚刚醒来的周兴又吐血昏死过去,大骂周善无能! …… 三日之后,吏部尚书周善大义灭亲有功,且未曾参与此事,爵位职位不变,但罚俸三年,其兄长周兴流放边疆,齐成收受贿赂,草菅人命,勾结民间商人和地方大族鱼肉百姓,家产充公,男的流放,女的打入教坊司,齐成本人秋后处斩。 商人田横秋后处斩,没收全部家产! 同时由锦衣卫前往青州扬州,督查地方查抄张家,李家,陆家,钱家,还有孙家五大家族全部家产,逮捕青州和扬州巡道司衙门贿赂的官员! PS:看到有大佬留言觉得我这几天有些水了,实在不好意思,可能这个剧情你们不太喜欢,那以后还是轻松一点吧。 其实后续的剧情我都写出来了,但想想还是删了,以后加快节奏! 不搞这些了! 要开心,要happy! 第一百六十九章南陈变天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翌日,清晨。 一大早。 啪的一声! 一个奏折拍在了赵崇远的案头。 “你想干什么?” 看着眼前的奏折,赵崇远抬起头看向奏折后面的赵定。 “回幽州啊。” 赵定不置可否的看着赵崇远,“你看,你让我整顿国子监的事情,我帮你搞定了,现在朝臣全部弹劾周善去了,也就没人弹劾那国子监了,国子监改革的事情也就能顺利的落实了。 还有乾水赈灾的事情,杀了五大家族和两个巡道司衙门的官员,搞事情的人也没有了,而这些人的家产加上齐成和田横的家产,赈灾了的银两也就够了。 再加上你这一桶大棒加蜜枣的,砍了流放了周兴,削弱了周家的势力,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保下了周善,罚了他三年的俸禄,但他保全了官位,一方面让他对你感恩戴德,另外一方面也向着那些依附周善下面的官员,强调了您老人家的绝对权威。 这一石好几鸟的。 不管是想干的还是不想干的事情全部办成了。 既然这些事情都办成了,那我这工具人不也就没用了不是? 所以我不回幽州干嘛?” “嘿,你小子,分析的还头头是道了哈。”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顿时笑了,站起身笑眯眯的看着赵定,但旋即却又是一笑道:“想回去当你的土皇帝?”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随后还不等赵定说话,直接翻了翻白眼道:“想屁吃!” “不是,你这人说话怎么有些不算数呢?” 赵定有些不甘了! 一开始明明说好的,事情搞完就给他送回幽州去。 爱咋滴咋滴,现在好了,事情干完了,翻脸不认账了都。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君无戏言,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你老子我直白的告诉你,你老子我是小人。 想回幽州,你想都别想。” 赵定:“……” 不是,你小人就小人,能不能说得别这么理直气壮啊。 看着赵崇远那理直气壮的样子,赵定气的有些牙痒痒。 干脆,直接当着赵崇远的面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干嘛?” 赵崇远掀着眉头问道。 “你不是让我在这里待着的?” “我让你在这里待着,你就在这里待着?” “那你让我在这里待着,我可不就在这里待着嘛!” 赵崇远:“……” 看着赵定同样一副撒泼打滚的架势,赵崇远一脸的无语,旋即从桌子的一角抽出一个奏折丢给了赵定,“你自己看看吧。” “看什么呀。” 赵定随口嘟囔了一句,但手却很诚实的掀开了奏折的一角,瞄了一眼,随后砰的一声直接盖了起来。 一脸见鬼的看着赵崇远:“南陈变天了?温子良他居然真的???” 温子恒在他的概念里面就是差不多相当于大乾卫国公徐天德一类的人物,虽然在南城军方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同样在军方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不止他一人。 更别说南陈最为精锐的中央禁卫军是直接听令于南陈皇室。 可以说,从这场兵变的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温子恒落败的结局。 可让赵定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居然真的让温子恒逆风翻盘了。 这对于赵定的冲击,可丝毫不下于朱老四干趴自己大侄子级别的胜利,甚至温子恒手里能打的牌比同时期的朱老四还少。 毕竟朱老四,还是一个领兵在外的藩王,而温子恒却仅仅只是一个国公而已。 “你没想到吧?” 赵崇远呵了一声,随即翻了翻白眼道:“就是你老子我也没想到,谁能够想得到温子恒背后站的居然是大虞皇室,谁能够想得到,整个南陈中央禁卫军里面三分之二的将领居然早已投靠了大虞。 估计元庆致死都没想明白,自己一手掌控的大军,给了自己致死的一击,就是你老子我一个旁观者看到这份奏报,都有些难以置信。” 听着赵崇远这话,就是赵定也皱起了眉头。 这手段确实是让人有些跌破眼镜,但也确实让人不得不惧怕温子良背后大虞皇室的手段。 当真是太过恐怖了一些。 若是放在前世,那完全就是有着鹰酱的水平了,甚至还要更强一点,毕竟这可是信息不发达的古代。 能兵不血刃的让附属国王室更迭,这手段能简单吗? 至于温子恒上位之后南陈皇室的结局。 不用想也知道。 自然是赶尽杀绝。 只怕现在他和自己老爹在这里看奏报的时候,南陈皇都早已血流成河了,人头滚滚了。 “其实有的时候,不是你老子我想让你当出头鸟,而是你老子我必须坐在后面,才能压得住那帮人。 这几天,通过这几件事,你也看到了大乾如今的局面,现在南陈变天,也你应该清楚了,大乾所面临的处境。 不是你老子我想强逼着你留在应天,而是这应天除了交给你之外,我还能交给谁呢?” 赵崇远悠悠一叹,说完有些落寞的坐在皇位上,意志似有些消沉道:“以前你大哥在的时候,满朝文武皆服,而你大哥也有手腕震慑住他们,而现在你大哥死了。 虽然立了青詹为皇储,但实际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满朝文武离心离德,各自押注。 这一次,我是借着你的手打压了周家,可为什么还留着周善,就是为了做给那些世家大族看, 我赵崇远并非要对世家大族赶尽杀绝,而是要让他们有个度,有些底线他们不能踏过去, 至少在大乾待着,没有别的心思,我还能保他们衣食无忧,不至于把他们干净杀绝! 这就是你老子我的目的。” 赵崇远一字一句的说道。 言语之中充斥着肃穆。 就是赵定脸上的神色也不由得肃穆了几分。 不至于赶尽杀绝,那也就杜绝了他们那些人和南陈那些背叛南陈皇室的官员抱团的心思。 而同时也意味着。 赵崇远可能很早就知道了南陈要变天的事实。 过了半晌之后,赵崇远扭过头悠悠的看着赵定:“所以你现在还要回去吗?” 赵定笑了一声道:“那我觉得我更要回去了!” 这句话没有丝毫的玩闹之意,反而充斥着一股肃穆之色。 幽州乃是他的大本营,现在南陈变天,温子恒在大虞皇室的支持之下,取代了原本的元氏一族当了皇帝。 又有着大虞皇室在背后支持。 如此之下,不想着报仇是不可能的。 而幽州虽然被他经营的铁桶一块,各种城防措施皆有,可他不在幽州,他终究是有些不放心。 “你小子。” 赵崇远笑骂了一声,随即摸着胡须夸赞道:“不愧你是老子我的种,就是有你老子我当年的风范。” 呵呵呵呵...... 赵定嘴角微微抽搐。 这不要脸还能到如此程度的。 当真是小刀喇屁股,开眼了! 然而赵崇远却仿佛并未看到赵定的眼神,依旧笑着说道:“你小子能有这种想法,你老子我满意。 我大乾的男儿,尤其是我大乾皇室之人,就要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决心。 你能在这个时候想着回去,你老子我很满意。” 话说到这里赵崇远话音又是一转:“不过你倒也不用担心。” 说完随手又从案台下面的一个角落里面掏出了另外一个奏折递给赵定,挑了挑眉道:“瞅瞅。” 赵定眯着眼,没说话,接过赵崇远手里递过来的奏折,看了一眼之后,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温子恒,他想和我大乾互市?他到底想干什么?” 赵定有些愕然的看着手里的奏折。 你说他能忍呢? 还是另有所图呢? 一时之间赵定也有些拿捏不定了。 反正若是说温子恒真的不在意杀子之仇,那他赵定打死都不信。 尤其是温良还是温子恒极为瞩目之人。 而互市这就更加不一样了。 以往他赵定在幽州时,虽然也把东西卖给南陈,但那都是小打小闹,属于走私行径,双方国君并不认可。 但如今这温子恒一上位就直接派人来递交文书,请求边境开市,两国贸易正常化。 这显然是有些不合常理。 是想做点事情出来安抚民心,还是另有所图。 不管哪一样都不得不防。 尤其温子恒还在奏折里面明确提及温良之死乃是因为两国交战,此乃正常,不会追究。 这就有点更加有意思了。 温大圣人啊。 他赵定要是真的就因为这一句话把温子恒看做圣人,那他赵定就是最大的傻逼。 “所以,你觉得怎么看?” 赵崇远笑呵呵的看向赵定。 这似乎是有些考题的意思了。 赵定心地暗自琢磨着。 “我觉得这个时候,与其在思索到底要不要与南陈互市的问题,倒不如试探试探北梁那边的态度。” 赵定摸着下巴,看向赵崇远。 “北梁?” 赵崇远愣了一下,随即眼前却是一亮,笑骂道:“你小子!” 眼下南陈变天,大虞皇室下场,若说最慌的倒不是他大乾以及和大乾结盟的大离,反倒是北梁! 第一百七十章群臣建议!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事实上,完全不用试探。 眼下最急的也确实是北梁。 自古以来这片大地上,就充满了不太平。 列国之间,伐交频频。 随着几个小国的相继灭绝。 一直到最近百年以来,这片大地上的局势才稍稍缓和。 自诩正统的大虞带着南陈和北梁玩,而同样自诩正统的大离则和大乾结盟,共抗大虞、南陈和北梁。 除此之外,还有漠北异族。 只不过随着数十年前,大虞联合中原五国一起用兵,直接深入漠北,剿灭了漠北王庭之后,逼得残余势力远遁漠北深处之后,这才渐渐不对中原五国产生威胁。 也至此眼下的格局彻底形成。 而如今,大虞居然一手扶持了温子恒取代了南陈皇室,那自然也就意味着大虞也有能力扶持势力取代北梁皇室。 如此一来,为了捍卫自己利益的北梁皇室,自然就变成了最为着急之人。 就在南陈请求互市的国书递过来的同时。 北梁国书也同样递了过来。 只不过相对于首鼠两端,以互市为借口,明显有些想要安抚大乾,趁机扫荡内部反对势力的温子恒,北梁则更加直接---联姻! 而且赵崇远估计,这联姻的国书北梁不仅给了大乾一份,同样也给了大离一份。 毕竟自古以来,国与国之间最好的联盟方式便是联姻! “试探就不必试探了。” 赵崇远摆了摆手,随即又从案台上取出一本文书递给赵定:“这是北梁请求联姻的折子。 本想着用此事考验考验你小子,没曾想,你小子自己猜出来了,也罢,你老子我也就打开天窗和你说亮话。 这确实就是北梁老皇帝派人给你老子我递交的国书。” 赵定接过大致的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 确实是如此。 国书里面的内容正是请求联姻之事,但究竟是哪位公主,却并未明说。 显然事发突然,就是北梁的老皇帝一时之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蒙了。 “都出来吧。” 趁着赵定看着国书的这个一会工夫,赵崇远扭头望向尚书房的后方。 伴随着赵崇远的话音落下。 在书房后面的一间房门紧闭的房间里面。 房门骤然被人由内向外推开。 一张张赵定极为熟悉的面孔从房间里面鱼贯而出。 见着赵定。 微微拱手道:“见过燕王爷。” …… 而赵定也同样回了一礼。 眼下这些大臣,基本上都是大乾的肱骨了。 最让赵定意外的是,张仕纬居然也在其中。 而周善自然也在。 只不过眼下的周善,看着赵定的眼神明显有些异样,不过却终究还是对着赵定拱了拱手。 而除了张仕纬,周善之外,从那间屋子里面出来的还有四人。 文华殿大学士叶连城,三朝首辅杨辅杨老太师,卫国公徐天德,卢国公钱松。 基本上汇聚了大乾朝堂文武两脉的重臣! “各位畅所欲言,但说无妨。” 见着六人走出之后。 赵崇远便笑眯眯的坐回了龙椅上,静静的看着在场的几人。 不过让在场几人比较惊讶的是,赵崇远居然并未让赵定回避。 这其中所代表的意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过心底虽然有些诧异,但众人脸上倒也并没表现出什么。 既然彼此相视一眼之后,杨辅清了清嗓子道:“老臣以为,如今大虞态度不明,而大虞又过于势大,温子恒如今又提出互市之法,我大乾自当应允, 自古以来南陈善产铁矿,而我大乾又铁矿资源贫乏,若是能在这互市之中,换取足够的铁矿, 拿回交由工部组织铁匠冶炼,与我大乾而言倒也有利。 至于北梁皇室请求联姻之事,倒也可以应允,两边押宝自古以来就是国与国之间交流之时常用的手段。” “老太师之言,我不敢苟同,如今南陈局势稍缓,而那温子恒又刚刚登基,正是需要安抚前朝旧臣,扫除前朝余势之时,正是趁他根基不稳之时动手的最好时机。 与其互市换来铁矿,倒不如直接去抢!” 说话之人乃是一个面容黝黑的汉子,留着一脸的络腮胡,眉毛宛若倒剑,斜插入鬓角。 面容虽然粗犷了一些。 但若是仔细看去,和秦王赵罡倒是有几分相似。 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卢国公钱松,也就是赵罡的亲舅舅。 “至于和北梁联姻之事,我觉得可以!” 到底是武将世家出身,说话极其的简单直接粗暴,完全没有给杨辅这个三朝元老一点面子的意思。 赵定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有插话的意思。 静静的看着这些大乾的肱骨。 “迂叟,你什么想法?” 赵崇远抬起头看向坐在杨辅旁边的叶连城。 迂叟也正是叶连城的字。 叶连城拱了拱手道:“大虞势大,若是我们此刻贸然对南陈动手,难免会激怒大虞,大离这些年自顾不暇,能给予我们的帮助很小,与其冒着直接激怒大虞的风险,我倒是觉得可以适当的答应温子恒的请求,但关于他们所缺的上好的柘木,檍木、柞树,杉木这些制作箭矢的上好木料,我大乾绝不出手,而他们则必须以铁矿与我大乾交换别的所需之物。 至于联姻之事,我与卢国公,杨老太师意见一致。” “天德你呢?” 赵崇远没做表态,扭头看向坐在赵定身旁的便宜未来老丈人徐天德。 徐天德憨厚一笑道:“陛下,这事你问我,那我只能给你两个回复,一个打,一个娶,就这样。” 说完徐天德又憨厚的摸了摸脑壳。 赵崇远嘴角微微抽搐,翻了翻白眼,又望向周善。 周善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如杨辅一样,不宜此时动手,但结合了叶连城的建议。 那就是对于南陈紧缺,而大乾盛产的柘木,檍木、柞树,杉木这些硬而有弹性的木材一律严禁出现在交易名单上。 “张老夫子你呢?” 赵崇远又看向张仕纬。 张仕纬微微一笑道:“此事我想先听听燕王爷的建议,毕竟在座的众人之中,若说近几年来和南陈打交道最多的那唯有燕王爷。”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尚书房辩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张仕纬这话。 赵定眉头一挑。 再看了一眼自家那便宜老子。 赵定心底也就明白了大概。 “既然张老夫子要我说说想法,那我也就说说。” 听着赵定这话。 在场的众人几乎第一时间都凑过了脑袋。 就是赵崇远都不由得微微坐直了身子。 呦,这是把我的老底差不多全交代了啊....赵定心底微微撇嘴。 “温子恒不是傻子,而我们也不是傻子,他提出互市贸易之前,必然就已经想到了我们会在他们紧缺柘木,檍木、柞树,杉木这些硬度比较高,但适合用做箭矢的木材上做文章,但同样他必然也会在我们大乾所紧缺的铁矿上做文章。 如此一来,我们若是还按照他的设想在这上面卡脖子,那他们必然也就会做出相应的措施,甚至借着这两国使者彼此洽谈的时间, 来趁机平定国内残余的旧陈势力,一旦等他们站稳了脚跟,那我们谈判之时所能利用的筹码那就明显少了不少,所能争取到的利益也明显少了不少。 但若是此时出兵,与我们而言也并无多少利益,毕竟温子恒后面站的是大虞皇室,如今漠北孱弱,已经对大虞构成不了威胁,而大离却日渐衰落。 如此之下,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该谈的谈,该牵制还是要牵制。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旧陈元氏覆灭,但忠于元氏之人还在,我等可给予一定援助,让其拖住温子恒的平定叛的兵力,借此消耗南陈的国力,为我等提供谈判的有利条件,至于卡脖子之事,该开也要开,但要在援助还忠于旧陈那些元氏之人的前提下。” 听着赵定这话,在场的众人皱了皱眉头。 面庞黝黑的卢国公钱松瓮声道:“可若是这么做的话,南城那边只怕会借口说我大乾向其宣战,而大虞那边只怕也会找到动手的理由,到了那时,我大乾可能就要面对两国之力。” “不错,确实有这种可能。” 徐天德闻言也微微皱眉道。 钱松说得这种可能不是没有,而是很大,毕竟漠北如今孱弱,已经对大虞构成不了威胁,不然大虞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扶持温子恒上台。 若是此时,贸然插手南陈之事,大虞没准真的要对大乾出手。 而以如今大乾的国力,抗衡一国还行,抗衡两国有点难。 “所以这个时候就要有另外一步。” 赵定不急不忙的笑着说道。 “哪一步?” 没等别人开口,赵崇远便先一步开口说道。 赵定咧嘴一笑道:“诸位既然知晓本王在幽州待了八年,只怕如今幽州到底是何模样,父皇也告知了诸位,实不相瞒,在下在幽州曾豢养了一支漠北骑兵,且与我幽州有生意往来的漠北部落,就有三家之多。 这三个部落若是武装起来,完全可以从大虞的后方对大虞进行骚扰。” “漠北异族?三个部落?”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猛然一惊,便是赵崇远的眼神望向赵定之时都有些变了。 就是他也没想到,赵定居然还和漠北异族有所往来,更是有能力武装其中的三个部落。 这藏的属实是有些深了。 就是他这个老子都没有发现! 周善略显犹豫,但过了半晌之后,终究是忍不住提醒道:“燕王殿下,按照此时的情况,下官本不该说。 但自古以来漠北异族便是我中原地区的大患,历朝历代南下劫掠不知道多少,死在漠北异族手上的边民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虽说下官也相信,燕王殿下所言句句当真,也同样支持燕王殿下暗中支持旧陈势力以此拖慢温子恒平叛的进程,从而消耗南陈的国力。 但武装漠北异族,确实是有些与虎谋皮,短期暂且不说,但长期看来的话,只怕会再次成为我大乾的心腹大患。” 漠北异族好勇善斗,而且各个擅长骑射,若是武装起来短期还好,一旦时间长了,等他们站稳了脚跟,只怕会反噬一口。 再复之前南下劫掠之景。 “那周尚书觉得,当前与我大乾而言是什么都不做好,还是借着这个机会,谋取更多利益好? 国与国之间,向来无丝毫信用可言,只有永恒的利益。 眼下大虞有能力主导南陈兵变,那下一步就可能对我大乾动手,也有可能对北梁动手,甚至没准此刻北梁内部已经有了投靠大虞之人。 毕竟这些年,北梁老皇帝对于皇储之位悬而不决,导致皇储之位空虚,几个皇子内斗的厉害,但大致在一个平衡的局面,但如此之下,以周尚书的眼光看来,会不会有皇子暗中勾连大虞,以期待再来一场南陈天变?” 赵定开口问道。 “这...” 一时之间,周善有些说不上话来了。 赵定说得不是一点可能没有,而是极有可能已经正在上演之事,若非如此,北梁的老皇帝也不会如此急着向大乾和大离都递交国书请求联姻。 毕竟春江水暖鸭先知。 他们这些远在大乾的人或许不知道北梁如今的情况,但升为北梁国主的萧成道自然是清楚的。 “燕王爷的想法过于简单,若是那漠北三个部落之人,拿着燕王爷您给的装备,反过来倒打一耙,我等又该如何防备,毕竟我们能给漠北异族的,大虞也能给,甚至大虞能给的更多,如此之下,又该何解?” 杨辅身旁,叶连城突然开口。 “不错,我等能给的,大虞自然也能给,而且漠北之人向来狡猾多段,背信弃义之事在历史上并未少干过,如此之下,我大乾如何能相信得了他们? 况且一旦日后与我大乾开战,我大乾如何能抵挡得了那些漠北异,总不能再组织一次五国联军, 到了那时只怕也无人愿意与我大乾结盟。” 杨辅突然开口道。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都安静了。 这个隐患谁都懂,但却只有杨辅敢直接说。 便是赵崇远都有些不满了。 这老家伙平日里一句话不说,现在反倒是叫嚷起来了。 你心底明白就好,说出来干什么? 没看到朕在借机教训燕王吗? 你怎么就这个时候不懂得揣摩朕的意思了? 不过,杨辅毕竟是三朝元老,又是三朝太师,他也不好说什么。 被人点破这个问题,赵定倒也并未觉得意外,只是淡淡一笑:“看来杨老太师对于幽州了解的并不多。 对于这时机的把握确实差了点!” 第一百七十二章把本王贬回幽州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定笑着看向众人,随后又将头像那挂在房间中央的各国地图上,开口道:“老太师的担忧我明白,但如今的时局却逼着我们必须做出选择。在说此举的好处之前,我且先问诸位几个问题。眼下我大乾若是不做任何措施会如何?我大乾所缺少的铁矿石能不能从谈判桌上拿回来?温子恒一旦站稳脚跟,少平了南陈如今忠于前朝的旧臣接下来会如何?一个谋逆而来的君主,如何得以服众,是甘愿做大虞的提线木偶,还是要立下一番事业以稳固自己的地位?若是稳固自己的地位,突破点在哪?是对着扶他上位的功臣开刀,还是对我大乾这等本就与他有仇的敌国开刀?若是到了那时,我大乾如何自处?”赵定一字一句。 听着赵定的这些话,在场的诸多大臣,乃是杨辅杨老太师,此刻都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答案不说明显,而是他们自己心底都清楚。可问题是如今大乾的局面却是有些进退两难。 进则容易得罪南陈背后的大虞,退则养虎为患。如此一对比之下。武装几个漠北异族的部落倒也不是不可。 唯一的麻烦就是可能会被其他中原四国取笑,同时也要防备漠北异族首鼠两端。 赵崇远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站在地图前侃侃而谈的赵定。眼底满意之色愈发明显。 赵定对于此倒是并未在意,依旧淡定自若的继续说道:“眼下,我等五国虽然并未刀兵相见,但实则也算是另外一种的较量,尤其是此时,南陈之事突然爆发,局势更加紧张。所有的机会稍纵即逝。与其思索日后可能发生之事,倒不如想着如何解决眼下之事,至于漠北异族会不会首鼠两端之事,本王可以在此作保他们不敢!”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悚然一惊。 不由得生生唯有赵崇远眼底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不过却并未说话,也并未开口,依旧任由着赵定和在场的几位大乾肱骨之间交流。 这其实也是另外一种驯服和收拢人心之事。 “诸位既然知道我幽州如今的底细,那自然也应该能够明白,我幽州为何能在南陈北梁,漠北异族的夹缝之下壮大。本王既然能够在那种夹缝下将幽州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自然也有钳制漠北异族的手段。绝对可以保证在我大乾壮大之前,那三个部落就是我打前手中之玩物!”说到这里,赵定的脸上第一次透露出了一股睥睨之色。 那是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与往日里的慵懒那是截然不同。看着赵定脸上的神色,在场的众人心底又是一惊。 就是徐天德都不由得多看了赵定两眼。 “还是那句话,本王既然能够让自古以来便桀骜不驯的漠北异族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做生意,那自然也有让他们忌惮的手段。所谓的武装,自然是在本王掌控之下的武装,便是他们壮大了,本王亦是不惧!” “好,说得好,我大乾的皇子就该有如此气概!”还未等着众人说话,赵崇远便拍案叫好,说完还补充了一句:“有你老子我当年三分气象。”赵定翻了翻白眼。 这人不要脸,真的是有点水平的!叶连城拱了拱手道:“敢问燕王爷,您是以何手段震慑漠北异族?” “此事,就没必要说了吧。”赵定不置可否的直接拒绝了叶连城的问话。 他所谓的手段自然是拿连珠弩,尤其是军弩,等一系列大型攻城连弩和他刚搞出来的神武大炮。 以及这些年,他苦心安排插入三大部落内部的人。有这些人在,以及有必要的防备措施,他能保证漠北异族在他手里翻不出任何的风浪,也不敢翻出任何的风浪。 当然这不是长久之事,任何一个措施都没办法保证完全,不出一丝纰漏。 但艾公有句话说的好。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只有大乾足够强大,才能以力降万物,必要之时也必须要有必要的手段! 毕竟机会不会等人。 “倒是下官唐突了,还望燕王爷莫怪。”听着赵定这话,叶连城也有些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确实是有些唐突了。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又何必去追寻如何做到的。尤其是他还是一个文臣,不该问的事情,更加不能多问。 “那敢问燕王爷,若是有朝一日此事爆出,我大乾该如何在这中原五国之中立足?”杨辅好像还是有些没有转过弯子,依旧拱手问道。 迂腐。赵定心底翻了翻白眼,不过脸上却依旧极为平静的说道:“在回答杨老太师这个问题之前,我且先问杨老太师一句话,敢问杨老太师,如今大虞干涉南陈之事,我等周遭五国敢说一句话吗?”此话一出。 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得陷入了沉默。就是赵崇远都不由得沉默了一下。赵定见此继续说道:“说完弊端,那我就说说好处!其一:利用漠北异族在边境骚扰大虞,可短时间内让大虞分心无力,就算是不能牵扯住大虞绝大部分的兵力,但至少也可确保他们短时间内,难以挥兵走出天通关,如此一来,我等若是再扶持旧陈势力,牵扯住温子恒的平乱的兵力,让其无法快速的将南城统合成一块,一方面可以削弱其国力,另外一方面也能为我们在谈判桌上攫取更多有利于我大乾的优势。我大乾如今最大的弊端就是缺少足够的铁矿,冶炼技术也相对于落后一些。但这些南陈和北梁都可以提供足够的补给只要我大乾能够拿到我们紧缺的优质铁矿,顺带借着北凉此次联姻之事,补足冶炼方面的不足。以此打造出更多的器械,兵甲出来,如此一来我大乾君威强盛,又何惧那些所谓的流言蜚语?在这里,本王借着前贤曾说过的一句话,回答杨老太师。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弩箭射程之内!与其等待,不如抓紧时间发育。颜面这东西,不过就是一张纸而已,又何必在意?”赵定一字一句的说在了所有的心底。 在众人心底久久回荡。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弩箭射程之内?好!好!好!”赵崇远细细品味着刚才赵定所说的那句话,到了最后,更是忍不住拍手叫连说三个好! 自古以来国与国之间的交流都遵循着丛林法则,哪有什么公平与正义,国力永远是一个国家最强的底气! 若无国力在背后支撑,说什么颜面,说什么好听的话都是虚的。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不仅是赵崇远,就连徐天德和钱松二人,看向赵定的眼神也都有些变了! 唯有杨辅,叶连城,周善三人显得有些不自然。不过平心而论,赵定说得这些话也确实是很有道理。 国强则民强,国弱则民弱。而国强他们也才能在列国的周旋之间攫取最大的利益! “是老夫走入了误区,还望燕王爷莫怪。”思索了良久之后,杨辅终究是对着赵定躬身一礼。 而赵定也没有居功自傲什么的,见着杨辅躬身一礼,赵定同样躬身回了一礼:“杨老太师客气了,在下不过是接受了一些前人思想的洗礼罢了,论治国理政之道,还是要多向杨老太师学习才是。”赵定不卑不亢,承了杨辅的一礼,也同样不动声色的拍了杨辅一个马屁。 毕竟若是论年岁。杨辅都能当赵定的爷爷辈的人物了。这等年岁的人,面子还是要给的。 而听着赵定这话,杨辅的老脸也不由得有些异样起来。目光不由得又看了赵定一眼。 然而赵定却并未在意,继续说道: “这第二个好处,便是可以为我大乾换来足够的利益的同时,为我大乾积累下足够的时间积蓄实力。如今温子恒刚刚登基皇位不稳,便使他有大虞的支持,但南陈元氏在南陈经营两百年之久,一些忠于前朝的遗老遗少还是有不少。温子恒若是想扫平这些人,保守估计也要一年半左右的时间,但若是有我们在暗中支持那些遗老遗少,则这个时间足以再扩大三年乃至五年的时间。而利用好这三年到五年的时间,足以在谈判桌上攫取更多的利益,换来更多南陈特有的优质铁矿,以及北凉的冶炼技术,在将这些铁矿冶炼加工,五年之后,足以为我大乾大乾打造出一支真正的能战之师!时间和空间都有了,我大乾何愁不强?又何惧流言?”听着赵定这番话,在场的众人也不由得心潮澎湃起来。 左右牵制,攥取利益,暗中发育。若是顺利的实施下去,确实足以给他大乾换来足够的发育时间! 甚至搞不好借此,大乾国力还能一扫前朝之颓废,再上另外一个巅峰! “好!好!好!”赵崇远拍手叫好,又是一连说了三个好。  在场的众人之中,没有人比他更为知晓幽州的那些东西,一旦成批量的建造出来,对于他大乾的国力提升将会有多么的巨大! 咳咳咳---赵定清了清嗓子道:“但在此之前,还有一步大棋要走。” “什么大棋?”赵崇远一愣,不由得开口问道。就是在场的其他人也不由得好奇的望了过来。 看着赵定。赵定咧嘴一笑道:“那就是搞一出苦肉计,比如说将本王贬回幽州!” 第一百七十三章 儿臣可以将母后带回幽州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咳咳.....” 一听赵定这话,赵崇远顿时不由自主的干咳一声。 “暗中援助南陈旧室的事情,以及暗中武装漠北异族之事,朕觉得都可以,但这苦肉计便算了。” 赵崇远清了清嗓子,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赵定这个最后的想法。 什么苦肉计,什么贬回幽州。 就是纯粹的想要撂挑子。 怎么可能? 开玩笑。 一听这话,赵定顿时急了,刚想直接哔哔,但看着在场的其他大臣都在,赵定还是拱了拱手道:“父皇,如今幽州危急,儿臣作为镇守幽州的藩王,岂可不回去主持大局,况且那我幽州不管是和南陈还是和漠北皆有接壤。 如今正是儿臣回去主持大局的事情。” 听着赵定这话,徐天德,钱松两人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确实若是在场的所有人,若说最为适合去办这两件事的人,也只有赵定。 毕竟他们和南陈以及漠北异族打得交道并不多。 就是杨辅,叶连城,周善等人也是连连点头。 但唯独张仕纬有些神色古怪的看着赵定和赵崇远父子。 见着周围人的眼神,赵崇远翻了翻白眼,也不拆穿赵定的心思,笑呵呵的看着赵定道:“我记得你在幽州之时,有个管家叫胡三,为人聪明机警,你走后,幽州的大局基本上都是由他掌握吧,我看他干的也不错。 还有一个叫牛不斗的统领,孔武有力,而且治军也颇有一些手段,依朕看,此事就由他们二人去处理此事,朕觉得足以。” 一边说着,赵崇远一边笑眯眯的看着赵定。 赵定:“……” 草!狗皇帝,眼线真多! 赵定心底大骂一声。 但脸上却依旧露出一副为难之色道:“父皇,儿臣回京城也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没见我幽州的百姓,儿臣心底甚是想念啊。” 徐天德:“……” 够不要脸的! 钱松:“……” 叶连城:“……” 周善:“……” 杨辅:“……” 若说之前,他们还不明白,这父子俩到底唱哪一出,那现在这就是彻底的明白了。 搞了半天这位燕王爷居然想回幽州? 这脑子抽了吗? 当皇帝他不香吗? 这么重要的会议,别的皇子都不参与,唯独让赵定参与。 这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尤其眼下大乾局势危急,正是赵定这些皇子表现的时候。 结果你前脚刚刚慷慨激昂的制定一整套完备的计划,后脚你就想撂挑子走人? 一时之间,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赵定。 他们完全搞不懂这位能文能武的燕王爷的脑回路到底是啥? 放着皇位不坐,想去当藩王? 看着在场众人的眼神,赵崇远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一眼赵定,扯着嗓子喊道:“你母后也甚是想念你。 你总不能让你母后一个人留在京城吧,况且你大哥.....” “父皇,儿臣可以将母后带回幽州...” “胡闹!” 还没等赵定说完,赵崇远便瞪了赵定一眼。 赵定张了张嘴,但终究又是闭上了。 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要是在幽州。 脑袋你给你打爆! 当然也就说说而已,毕竟赵崇远是他脑子,他可做不出那等忤逆之事。 “迂叟,杨老,这与南城商谈之事,便由你们二人去做,天德,松元,这整顿大军之事,由你们二人操持。 至于那和旧陈势力联系以及漠北异族之事,由燕王主持。” 见赵定不说话之后,赵崇远便抬起头看向在场的其他人,一个个的吩咐道。 至于松元则是钱松的字。 叫钱松,还叫松元,也真是够节约脑细胞的。 赵定心底暗自吐槽。 周善眼巴巴的看了一眼赵崇远,但见着赵崇远没说话,终究是低下了头。 而赵定看着这一幕,却也没有多说话。 赵崇远这是在给他现场教学御人之道呢! 随着钱松,徐天德,杨辅,叶连城一个个领命离去之后。 张仕纬也借口国子监整顿之事,还有不少等着他去处理,借口离去。 一瞬间,整个尚书房里面就只剩下的周善,赵定,赵崇远三人。 看着赵定和赵崇远父子二人就在旁边。 周善整个人都有些不舒服。 与其说不舒服,倒不如说是紧张。 毕竟他周家前脚才刚刚出事。 “清远。” 赵崇远悠悠开口。 随着赵崇远开口,周善心神一震,立马恭敬的拱手道:“在!” “朕有一件大事需要你去做!” 赵崇远神色威严的开口道。 “让我去做?” 此话一出,周善神色一惊,眼神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崇远。 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望向看着赵崇远的眼神之中泛着泪花道:“陛下,臣乃罪臣,何以担当陛下之重责,还请陛下您择贤能,罪臣实在是怕自己有负陛下隆恩。” 周善声音沙哑的望着赵崇远。 这倒不是周善故意演戏,而是自从国子监的事情闹出来之后,他就整日提心吊胆。 再加上周兴又被抄家流放,以周兴身体情况八成是要死在流放的路上。 而他虽然被赵崇远保下,也并未参与这些事情。 可终究是有些提心吊胆。 毕竟有些事,哪里是那么容易揭开的。 可如今突然听到赵崇远居然说要有件大事要交给他去办,一时之间。 周善自然就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心底更是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同时对于赵崇远也多了一分感恩戴德之心。 虽然赵定也明白赵崇远这明显是一个大棍加一个甜枣,可问题是有些时候,这一招就是这么好用! “你堂兄是你堂兄,你是你,你既然没有参与进去,那朕自然也不会责罚与你,况且这么多年下来,你对我大乾一直忠心耿耿,此事朕还是知道的。 至于说贤能,整个大乾满朝文武,除了你的能力朕心中自然是有数的?” 赵崇远摆了摆手,不以为然,而且站起身,亲自走上前将周善扶起。 一时之间,周善更是感动的无以复加,急忙擦去脸上的泪水,看向赵崇远:“陛下知遇之恩,臣无以回报,只求日后能长侍陛下左右,唯此而已。” 赵崇远拍了拍周善的肩膀,安慰道:“你我之间君臣相知已经二十年了,便无需说这些话了,周兴之事,你也莫要放在心底,毕竟朕站在这个位置上,既然看到了,那自然不能不管。 这一点你心中明白。” 说完不等周善说话,赵崇远又继续吩咐道:“眼下北梁使者正在应天,你且去接待,虽说北梁之人有求与我大乾,但我大乾却也不可过分傲慢,此中分寸,你心中自然知晓。 此事交由你去做,我也放心。” “去吧。” 说完赵崇远又挥了挥手。 看着赵崇远如此模样,周善心中更是复杂莫名,终究是对着赵崇远拱手一拜之后,缓缓退出了大殿。 而看着周善要走,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里面也只剩下了他和赵崇远,赵定也同样蹑手蹑脚的跟在周善后面向着尚书房外面走去。 但还没等他走两步,赵崇远的声音便在赵定身后响起。 “燕王留下。” 赵定:“……” PS:此处关于周善这里,不是降智哈,觉得降智的同学带着周善的角度换位思考一下,应该就能够明白周善的心底想法。 所以不要说我降智哈。 当然在有些大佬看来也确实是降智了。 但作者也是人,不可能近善美的,我能写出的角色智商是啥样子,只能取决我这个小扑街的智商。 太高了,我智商也不够..... 第一百七十四章你过来,我给你说个事情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赵崇远这话。 赵定嘴角微微一抽,迈开的步子动了动,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的赵崇远,赵定咧嘴一笑,明知故问道:“不知父皇,留儿臣所为何事?” 但这句话刚刚说完,赵定就有些后悔了。 什么叫留? 不留呢? 呸呸呸! “过来。” 赵崇远招了招手。 “过来,就没必要了吧。” 赵定讪讪一笑,顺带着眼睛瞅了一眼,左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到后面的赵崇远。 “让你过来就过来,哪那么多的话!” 赵崇远一瞪眼。 “父皇我腿疼。” “我看你蛋疼呢!” “那也不是不可以....” “滚!” “诶!” 赵定一溜烟的向着外面跑去。 赵崇远一瞪眼:“我让你滚,你就滚啊。” “那你让我滚,我可不就滚!” 赵定一脸委屈的回道。 “给我过来!” 赵崇远一瞪眼。 再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尚书房的大门已经被十几二十个孔武有力的皇宫禁卫堵住。 赵定讪讪一笑,终究是有些不情不愿的往赵崇远的那边走了过去。 嗡的一声。 一道低沉的破空声响起。 赵定眼皮子一跳,几乎瞬间就看到了那是一个鞭子。 好家伙,老子就是不听话,你这是要谋杀你亲儿子啊。 哪里还顾得上哔哔,赵定赶紧向后一退,随后一溜烟的瞅准房间里面的一个柱子就向着那柱子后面跑去。 啪的一声! 鞭子落空,打在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爆鸣。 赵崇远气急。 这年头,他一个皇帝打人哪还有人敢躲的。 “你给老子过来!” 赵崇远气的破口大骂。 “我就不过去!” 赵定躲在柱子后面,踮着脚,色厉内荏的看着赵崇远。 啪的一声! 又是一鞭子。 赵崇远又是一鞭子抽了过来,但依旧是落空,打在了柱子上面。 尚书房外。 王力士挺直着腰杆,带着早已准备好的乐师,双手招呼着:“来来来,唱起来,吹起来。” 一瞬间。 尚书房外,顿时响起了吹拉弹唱的声音。 二胡声,古筝声,哀怨凄美的歌喉声彻底的淹没了尚书房里面的嘈闹声。 做完这一切之后,王力士便再次的挺直着腰杆,看着房间,站在尚书房的门口,看着那几名已经有些想凑过脑袋望向尚书房的侍卫,尖声呵斥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的脑袋给拧下来。” 随后自己就偷摸的顺着门缝向着尚书房里面望去。 尚书房内。 赵定早都换了一个位置,躲到了另外一个柱子后面。 看着身后已经追的有些气喘吁吁,但却依旧举着鞭子朝着自己这边打来的赵崇远。 赵定刚想伸手,但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又把手收了回来,伸着脖子喊道:“老头子,我告诉你,你要再这样我还手了啊。” “来来来,今天,你有本事还手就给你老子我看一下,我还就不信了,我赵崇远的儿子,敢打他爹!” 赵崇远丝毫不惧,说完的同时又抡起鞭子朝着赵定这边抽了过来。 啪的一声! 依旧打在了柱子上。 赵定借着这个机会顺势躲到了另外一个柱子后面。 一脸无奈的看着赵崇远:“不是,你说,你要的计划,我也给你出了,不说要你赏我了,你怎么还翻脸不认人了。 这又是抡起鞭子,又是让王公公带人在外面奏乐的,好家伙,你都算计好了呗。” “呵,你不脱裤子,你老子我都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什么出谋划策,你那两个计划,不就是想要你老子我堂而皇之的放你回幽州嘛。 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只要你老子我在这位置上做一天,你就给我老实的待在京城。” 啪的一声! “嘿,你还躲!” “我不躲,难道就被你打啊!” 赵定闪身,站在柱子后面,理直气壮的看着赵崇远。 “好小子,我就不信了,今天你老子我拿你还没招了。” 赵崇远气的牙痒痒,抡起鞭子对着赵定又冲了过去。 然后.... 小半个时辰之后。 赵崇远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手里的金鞭也被他扔到了一旁:“呼...行.....呼...算你...呼..小子有种,你老子我不打了。” 一边说着,一边还踢了一旁的金鞭一脚,将其踢到了一边。 气喘吁吁的看着赵定。 赵定咧嘴一笑道:“早这样不是很好嘛。” “老了,真的老了啊。” 赵崇远嘴角同样咧嘴一笑,艰难的吞咽一口,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笑道,随即望向赵定道:“过来,让你老子我看看你。” “你干嘛?” 赵定狐疑的看了赵崇远一眼。 看着赵崇远那气喘吁吁的模样,心底也有些不忍,终究还是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然而就在赵定刚刚靠近的一瞬间。 赵崇远却猛然发难,一只手直接揪住了赵定的耳朵,然后猛然一拧。 嘶!!! 赵定瞬息倒吸一口凉气。 “老头子,你不讲武德!” “你老子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讲武德了?” 赵定:“……” “不是,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嘛,青詹那事情又不怪我,我不也是不知情嘛。” 过了半晌,赵定揉着已经发红的耳朵,一脸受气包模样的蹲在地上。 “你不知情最好,知情的话,你老子我给你皮扒了!” 出了一口恶气之后,一副神清气爽模样的赵崇远,没看气的瞪了赵定一眼,“青詹是你大哥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你知道他对于你大哥意味着什么? 你心就这么大的给他卖到了田氏商行,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让你老子我死后,怎么去地下见你大哥?” 赵定翻了翻白眼:“那还不是你藏着掖着的不把情况告诉我,还非让我去青楼自己调查,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把青詹直接带去青楼。” “我倒是想让你给他带去青楼。” 赵定:“……” “咳咳咳....” 赵崇远干咳一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对劲了,赶紧对着赵定招了招手道:“你过来,我给你说个事情。” 第一百七十五章 萧道成,熟悉之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有什么事情? 赵定眉头一皱。 难道你不知道,同样的话说两遍,读者会说你水字数的吗? “啥事?” 赵定斜眸了一眼赵崇远,“好事在这说,坏事也在这说。” 赵定指了指自己的脚下。 然后又指了指赵崇远。 示意距离产生美。 看着赵定这样子,赵崇远翻了翻白眼,说:“你老子我想揍你,你跑得了?” 那也是。 赵定摸了摸下巴。 但却动都不动一下。 主打一个软硬不吃! 眼看着父子俩之间的玩闹,也差不多了,赵崇远面色一沉,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扭头看着赵定:“你今天在尚书房的那番话,其实我很满意。 自古以来国与国之间的交流就是两面三刀,阴谋诡计,讲得是术势法,而不是儒家和礼数那一套。 你今天若是真的赞同杨辅的那番话,你老子我反倒是很失望。 为臣讲究这些没错,但为王却不可被这些束缚,尤其是在这列国纷争之下,更是如此。” “尤其是你说的一句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弩剑射程之内。 这句话更是让你老子我看到你我当年的年轻之时的模样。 我赵家的男人就该如此!” 听着赵崇远这话,赵定极为符合时宜的给自家老子一个白眼。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啥都能往自己脸上贴。 能不能要点脸? 那是人家艾公说得好吗? 就你还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你学过马列吗? 你学过毛选吗? 渣渣! 倒不是赵定瞧不上自家的老子,而是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局限性,纵然便是祖龙那边雄才大略之人,书同文车同轨,将六国划归一统,实行郡县制之后,没有及时的对六国余孽斩草除根。 这才留下了那句楚虽三户亡秦比楚、 这才让巍巍大秦二世而亡嘛! 便是雄才如刘邦又能如何,见识到了分封制的弊端,可不也没有看到自家子孙日后所造就的七王之乱嘛。 也就到武帝时期来了一个千古第一无解阳谋推恩令,这才彻底巩固了大一统王朝嘛! 所以赵定一直以为不能小觑前人的智慧,但也要客观的尊重时代的局限性,毕竟人无完人! “瞧不起你老子我?” 看着赵定没说话,赵崇远轻哼一声。 “那我可不敢。” 赵定摆了摆手。 “你不敢,你敢的事情多呢!”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不过却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纠缠下去。 对于赵定,他心底其实挺满意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桀骜不驯了一些,还有就是胸无大志!!! 堂堂一个皇子,岂可安于现状。 不登九五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现在南陈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关于北梁联姻之事,你怎么看?” 过了一会之后,赵崇远突然悠悠的望向赵定。 见赵崇远又在考验自己,赵定想都没想道:“两个字,有利就干,无利就不干,大虞既然能够堂而皇之,不顾周遭列国的感受,扶持温子恒上位,必然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北梁如今储君之位的争斗早已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而北梁皇室又如此着急的请求联姻,必然是感受到了寒意。 甚至我都在想,也许萧道成已经察觉到了国内的不安定因素,所以才如此急切的想要和我大乾联姻。” 所谓的萧道成就是北梁如今的皇帝,也就是萧玉奴的父亲,在位五十年,太子都换了两个。 也正是因为其反复无常,这才造就了北凉如今诸多皇子夺嫡的局面。 “你小子聪明。” 赵崇远笑了一声,随即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本朱砂密封的奏折报递给赵定, 这份奏折不是别的正是之前赵崇远拿出来递给他的那一份,北梁联姻的折子。 看着这个折子赵定微微一愣。 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之前看过的折子自家老子又重新拿了出来。 便看着赵崇远取过桌上的墨水,在奏折的空白地方微微划过,另外一行清晰的字迹便悄然浮现。 看着奏折上新出现的字迹,赵定微微一愣,旋即眸光陡然凝滞起来。 【北梁七皇子谋反,败,赐白绫,九皇子,十三皇子幽禁,谋反之人,遣送大虞,萧道成重掌朝局。】 看着赵定的眼神,赵崇远咧嘴一笑道:“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谁能想到一个都半截身子入土,十几年不上朝的人居然对于朝局还能有如此掌控。” 赵崇远感慨着说道:“你我都小瞧了萧道成。” 赵定站在一旁,默然不语。 事实上确实是如此,任谁能够想到,一个早都传出将要驾崩的皇帝,居然还能做出如此之事。 北梁朝局复杂,类似于野猪皮时九子夺嫡之势,可偏偏萧道成给人的感觉又不如康熙那样老当益壮,早早的便已经传出了要驾崩的消息。 可如今从结果看来。 不仅他们被骗了,就连萧道成的几个儿子也被骗了。 这算计当真是不简单。 不过由此也能够看出,估计相对于南陈那个倒霉皇帝元庆,萧道成估计早都已经看出了北梁内部的局势。 完的就是一手守株待兔,同时还借此铲除了大虞渗透的势力,甚至还完了一手,仁义之举。 那意思简单的:你的人,你带走,我的人,我自己解决,你的想法我清楚,但你别搞我。 高啊,实在是高啊。 如此以来,除非大虞皇室彻底撕破脸,否则还真的找不到对付萧道成的借口。 玩的就是一个滑溜。 你搞我我不计较,但你别玩第二次了。 这给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估计等这些被大虞渗透的人,被北梁的人好吃好喝的送回大虞之时。 大虞皇帝脸上的表情应该相当的精彩。 可偏偏又找不出借口,反而有种理亏的感觉。 “萧道成此人不简单,并非元庆那般好易于之人,此次谴使来请求联姻,只怕也是算计颇多,难以应付。 至于北梁皇室手足相残之事,你倒是不必在意,当初萧道成就是借着他姐姐长平公主之首上位,当了两年的王爷,后面又推翻了他姐姐,所以篡位之事在北梁那是老传统了。 不过北梁是北梁,我大乾是大乾,我大乾皇室可决不允许沾染自己人之血!” 赵崇远感慨着说道,但说到最后,话里已经带着一丝告诫的语气。 赵定撇了撇嘴,但也没有说什么。 自古皇家就是如此,手足相残,父子相仿不知多少。 前世史书中,他看的太多了。 可问题是你跟我说干啥? 我又不想! 但想了想,赵定终究是没有说话。 自家老子教训听着呗。 反正以后这事,落不到他头上就是了。 “嘿,你小子,就不能接点话吗?” 看着赵定又一次在这个话题上没说话,赵崇远顿时气得牙痒痒。 “你没让我接话啊。” 赵定一脸无辜的看着赵崇远。 赵崇远:“……” “滚!” “诶!” 一听这话,赵定立马圆溜的向着外面走去。 “我让你滚,你就滚?” “你让我滚?我为什么不滚?” 赵崇远:“……” “行了,行了,你厉害,你厉害行吧,你老子我不说了,你爱咋滴咋滴行了吧。” 到了最后,赵崇远实在气的没办法,扭头看着赵定道:“你老子我知道,你对于这位置呢没什么想法,但是呢,这次北梁的事情,你要给我办好,不仅要办好,而且要办的漂亮,其他人我不放行。 至于其中的火候你自己掌握。” 说完又扔了一个奏折过来,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定:“而且这一次北凉联姻对象是你的老熟人哦。”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大乾何惧北梁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老熟人? 听着赵崇远这话,赵定眉头一挑。, 随即却感觉有些不对劲。 苦着脸,一脸无奈的看着赵崇远:“我说你能把手伸的再长点吗?” 赵崇远所谓的老熟人,自然就是萧玉奴。 现在赵崇远知道,自然是派人去了幽州。 赵崇远摸了摸下巴,极为不要脸的摆了摆手道:“还行,还行。” 说话的同时,眼神挑衅似的瞅了赵定一眼。 好想嫩死他啊!怎么办!!! 赵定在心底大骂。 这摆明了就是报复。 之前他八年欺上瞒下,结果搞得赵崇远闹了那么大的一个乌龙,结果现在赵崇远干脆趁着他赵定不在幽州这段时间。 把他赵定的老底给摸了一个遍。 居然连这事都知道了。 “说吧,要我干啥!” 赵定咬着眼花,干瞪眼的看着自家的老子。 这特么的太不讲武德了。 哪有这么对付自己儿子的!! 要不是看赵崇远是自己老子,赵定真的想一拳打在这老不要脸的家伙脸上。 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和北凉联姻啊。” 赵崇远不置可否的说道。 “我?” 赵定一怔,“老头子你疯了?前脚京城还在传,你要赐婚徐家,把徐若云嫁给我,后脚,你又让我去北梁联姻?你这让徐家人作何感想? 你这是真的不怕自家后院着火啊。” 赵定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家的老子。 徐天德在大乾军方的地位那可是丝毫不下于温子恒的,现在你前脚让人家去办事,后脚你直接拆人家的台。 赐婚的是你,解除婚约的还是你? 你把人家当狗溜呢! 人家不要面子的? 尤其是徐天德此刻还受了赵崇远的命令和钱松一起去练兵了,这大权在握,你是有多自信,这么笃定人家能咽下这口恶气啊。 “徐家之事,你无须担心,我就问你,你愿意不愿意。” 然而,赵崇远却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看着赵定。 看着赵崇远这眼神,赵定也有些回过味来了:“你确定你能安抚的住卫国公?老头子,你不会真的想和那元庆一样吧。” “去去去,什么老头子,没大没小的,叫爹!”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赵定。 “爹。” “诶!” 赵崇远心满意足的笑了一声,这才摸着胡须笑道:“其实这事啊,还真不是我想的,你要谢啊,就要谢若云那丫头。 瞧瞧人家多识大体,知道我大乾如今的局势,也明白我大乾如今的处境,知道北梁的联姻之后。 主动上折子,举荐你去出使北梁,与北梁联姻, 这气度就是你娘....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赵崇远摸着下巴感慨道,但话说到一半又开始打哈哈起来。 妻管严...赵定忍不住心底撇了撇嘴。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赵定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他是真的有些看不透徐若云了。 “联姻若成,那北梁六公主为正妃,她为侧妃....唉,就是苦了徐家丫头了,早知道这事,我也不赐婚了。” 说到这里,赵崇远又是一叹。 “唉。” 赵定心底同样一叹。 于情于理,最后吃亏的确实是徐若云。 “她人呢?” 赵定开口问道。 “去国子监了,你小子要整顿国子监,事情是定下来了,结果你倒好直接当甩手掌柜,张夫子一人处理不好,徐丫头一听说这事,就直接搬进了国子监,带人帮着张夫子处理国子监改革之事。” 赵崇远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神色有些复杂的说道。 听着这话,赵定的心底又是有些五味杂陈。 感觉这愧疚是越来越大了。 “怎么?你小子心底不是滋味了?” 看着赵定如此模样,赵崇远咧嘴一笑。:“愧疚以后就对人家好点,身为我大乾皇族,虽不可沉溺于情情爱爱之事,但遇到真正识大体之人,还是要对人家好点。” “我知道。” 赵定闷吭一声,低着头,回了一句。 说实话,对于这场赐婚,作为一个后世之人,他打心底是排斥的。 对于徐若云的好感甚至还不如对于萧玉奴多。 因为他实在是排斥赐婚这种事情。 这一点,与徐若云无关。 可如今,却有些复杂莫名了。 之前,青山码头上,多亏了徐若云出手才救下了赵青詹。 现在在联姻之事上,徐若云又主动退步。 这一点,他赵定确实是有些看不过去。 倒不是别的,而是他赵定觉得,徐若云也不过是一个被命运牵连的可怜人而已,既然已经这样了,更加不应该再让其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 沉默了半晌,赵定抬起头看向赵崇远:“这联姻之事我应下了,出使北梁之事,我也会去,但婚约之事还是要按照之前说得办。 不能委屈了徐家,也不能委屈了徐若云。” “你小子。”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抬起头深深的看了赵定一眼,夸赞道:“这才是我赵家的男儿! 什么公主不公主的,现在是他北梁有求我大乾,而不是我大乾有求于他北梁,既然请求联姻,那就要拿出联姻的态度。” 不过话说到这里,赵崇远却话音一转道:“那你可要想好,虽说北梁有求我与大乾,乃是我大乾占据了主动,但那萧玉奴身份可不一般,乃是萧道成最为宠爱的女儿,若是真的让其当了侧妃,只怕那萧道成也不会甘心,而且他面子也挂不住,必然会有所动作。” 说到这里,赵崇远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定。 那意思很明显,以萧道成的性格,就算是捏着鼻子答应了这门婚事,但刁难那是少不了的。 “那就要看萧道成自己的选择了。” 赵定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咧嘴一笑。 “哈哈哈哈。” 赵崇远哈哈大笑,一脸说了三个号,“好,好,好,这才是我赵崇远的儿子!什么萧道成,什么北梁皇室,元庆的下场已经摆在他面前了,到了此时,他若是还端着架子,那我大乾也不惧他。 何必给他面子?” 说完扭头看向身后的房间,笑着喊道:“天德出来,看看你女婿,满意不?” 第一百七十七章站好最后一班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满意,那必须是满意。” 随着赵崇远的话音落下,尚书房后面,那紧闭的大门内,徐天德咧嘴大笑的声音从门口面传了出来。 听着徐天德这声音,赵定眉头一皱。 心底顿时反应了过来。 好家伙给这执法钓鱼来呢! 大门打开,一道穿着紫袍的中年男子缓缓走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卫国公徐天德。 “见过卫国公。” 看着徐天德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赵定对着徐天德微微拱手一礼。 前一脚当着他面,赵崇远才吩咐徐天德出去办事,后脚徐天德就又从尚书房后面走了出来。 这摆明了。 是赵崇远对他赵定的试探。 对于此,赵定也只想说一句。 食不食烧饼! “去去去,就会说一些恭维的话,朕这是让你看看你女婿的决断, 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 见徐天德走来,赵崇远咧嘴一笑,站起身,笑呵呵的拉过赵定,又拉着赵崇远,一起到房间的中间坐着。 端起茶壶准备给徐天德倒茶。 但还没等赵崇远倒下去,徐天德就赶紧站了起来,望着赵崇远,推脱道:“陛下,这可使不得。” 赵崇远一挥手,直接给徐天德的手打了出去,梗着脖子看着徐天德道:“有啥使不得的,在这里,你我就是兄弟,以后等若云和老九成婚了之后,咱们就是一家人,这亲上加亲的,有什么使得,有什么使不得的?”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拎起茶壶,继续给徐天德倒茶。 “唉,你这...” 看着赵崇远,徐天德一脸的无奈。 赵崇远一瞪眼道:“别动,再动,我可就要治你的罪哈。” “诶,行行行,我不懂,我不懂。” 徐天德皱了一下眉头,一脸的无奈,只能任由赵崇远为其倒茶。 一杯茶倒完之后。 赵崇远看着赵定,手抖了一下,翻了白眼道:“自己倒。” “自己倒,就自己倒。” 赵定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然后又给赵崇远倒了一杯。 赵崇远这才满意一笑,随即望向赵定道:“你徐叔之所以在这里呢,其实都是你老子我的安排。 目的呢,自然是看看你小子到底是不是一个软骨头。” 赵定翻了翻白眼,但没接话。 赵崇远继续说道:“但从事实来看,你小子的反应,还是让你老子我比较满意,同时也让你徐叔比较满意, 我大乾的皇子,就要有大乾皇子的样子,一切要以我大乾的利益为主,而不是软骨头,若你真的是那样,你老子我可就要失望了。” 赵崇远摸着胡须看着赵定。 看的赵定也是翻了翻白眼。 一旁的徐天德虽然没有说话,但也微微的点了点头。 不过说到这里,赵崇远话音却又是一转:“但如今有一个情况呢,那就是我和你徐叔商量着,暂时先委屈一下若云那丫头, 这是我和你徐叔的主意,也是若云那丫头的主意。 一切要先以国家利益为重。 北梁虽然谴使来联姻,但北梁却也有我大乾续的冶炼技术,历朝历代以来,北梁冶炼之术独步中原五国,但同样他们对于这门冶炼之法控制也极其严苛,绝不外传。 故而历朝历代,我等四国想尽了办法,却从未从他们手上拿到过,即便是大虞与他们交易也大部分采用器具采购之法,但匠人把控极严,尤其是对于核心的淬炼之法,更是从不外传。 我和徐叔的想法此次以答应他们联姻的请求,逼迫他们拿出冶炼之法,最好就是谴派匠人来我大乾,助我大乾提升冶炼技艺。 有了南陈的铁矿,再有北梁的冶炼之法,以及我大乾特有的各种质地坚硬的木材,如此方才能为我大乾铸造一支真正的百战之兵。” “不错,这确实也是我和若云的想法,我徐家自太祖开国之时便立于大乾之上,这两百年来世受皇恩,如今正是我徐家报答国恩之时,自然当以国家利益为重。 刚才燕王爷您说的那些话,作为若云的父亲,我很欣慰,但于国而言,还是希望燕王爷您以大局为重, 只有大乾的强盛,方才有我徐家的未来,也方才有可能将您在国子监内的各项改革措施,落地发芽。 重塑一个新的大乾。” 徐天德同样不置可否的看着赵定。 “明白了。” 听着徐天德这话,再看着自家老子,赵定沉默的点了点头。 其实他完全有另外一个办法换取北梁的冶炼之法,那就是神机大炮的铸造之法以及连珠军弩,可问题是北梁极其擅长冶炼,若是再明白了神级大炮或者连珠军弩的设计图纸,很容易有养虎为患的风险。 而赵崇远和徐天德明显也知道此事,却没提,显然也是有这个顾虑。 见着赵定答应,赵崇远咧嘴一笑:“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 我这就修书一份给北梁皇室,答应他们的联姻之请。 然后你准备一下,等周善那边和北梁的使臣洽谈差不多了,你就和杨辅一起带队去北梁一趟。 此事关乎我大乾的未来。你万不可大意。” “是,父皇。” 赵定收敛的神色,只得应声退下。 事关国家大事,非他一人所能决定,况且联姻既然是大乾整个朝堂的意志,那他不愿意也得愿意。 没有更改的可能。 况且娶的还是萧玉奴那丫头。 啧啧啧。 小妮子,真的是许久未见了啊。 想到这里,赵定的脑海中不由得升起萧玉奴的身影。 在赵定转身离去之后,赵崇远看着赵定离去的背影,眼底也闪过了一丝欣慰之色。 随后便与徐天德商量起其中的细节。 在将大乾交给赵定之前,他要站好这最后一班岗,履行皇帝的职责。 空旷大殿内,清冷寂寥。 唯有灯火如豆,还有轻微的咳嗽声和议论声。 …… 大乾和北梁缔结姻亲的事情,很快便敲定了下来。 但同时,另外针对于南陈的各种筹划也在悄无声息的进行着。 赵崇远亲自下令,让赵定亲自收书回幽州,由胡三和牛不斗秘密训练漠北骑兵,并且通过漠北和幽州的商队往来暗中武装漠北三部落。 当然只是拿出了幽州军淘汰下来的装备武装。 真正的连珠弩还是掌握在幽州自己的手里。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应天城内。 一支近千人的使团浩浩荡荡的从应天出发,向着北梁的方向而去。 由杨辅这个三朝元老作为代表,赵定随从。 第一百七十八章北梁萧道成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北梁,洛阳,古来六都之一。 洛水河畔,流水潺潺。 北梁乃是中原五国之中,唯一一个以文化和经济还有军事实力并举的国家。 国运绵延,更是长达三百多年。 比之当前最强的大虞,还要多出数十年! 赵定等一行人的使团,还在路上,但赵崇远写给梁皇萧道成的国书却已经通过驿站加急送到了北梁的都城洛阳。 若是放在以前,或许并不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但如今南陈一朝兵变,北梁七皇子谋反失败,近百名文武官员从北梁朝堂体系内被剔除,全家老小好吃好喝的送回大虞之后。 整个北梁朝堂的气氛就显得诡异了起来。 此刻北梁皇宫,长春殿内。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文武百官恭立,气氛格外的安静。 唯有偶尔传出的咳嗽声,时不时的在大殿里面响起。 九龙台阶后,金阙之上。 老态龙钟的北梁皇帝萧道成,像是一个酣睡的老雄师一般,侧卧在龙椅上,黑色的龙袍,顺着龙椅垂落而下,身旁两名姿色上佳的宫女,小心的伺候着。 可即便如此,依旧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咳嗽声,再配合上那须发皆白,老态龙钟的模样。 给所有人都有种,随时都有可能驾崩般的感觉。 可偏偏即便如此,在场的一众北梁官员却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甚至眼神都不敢多瞥一眼。 因为,紫落宫的血到现在都还没干呢。 萧道成的身旁,一名年纪同样极为苍老,须发皆白的老太监,端着一卷奏折,俯身在萧道成的耳边小声的读着奏折上的内容。 听着这老太监的读着奏折上的内容。 萧道成老态龙钟的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显。 “哈哈...咳咳咳....哈哈...咳咳咳...哈。” 到了最后,更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哈哈大笑起来。 听得满朝文武更是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一言。 萧道成一把扯过身旁娇柔的侍女,满是老年斑的手掌在侍女娇柔的脸蛋上用力的揉捏,但整个人却如同一个年老的雄狮一般,猛然从皇位上坐起,望向下面的满朝文武,浑浊的眸光之中,透露着一缕精光,更带着一股长久以来所积攒下来的威压。 如此之下,吓得满朝文武更是不敢抬头看去。 气氛也凝滞的有些可怕。 落针可闻! “不说话,为何都不说话?怎么你们之中,还有心向大虞之人,站出来,给朕看看,让朕看看那些人吃着我大梁的皇粮,干着背离我大梁之事。” 萧道成的声音极为的沙哑,更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暮气,可在这暮气之中,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严。 执掌大虞朝堂五十载,论在位时间,周遭列国之最。 尤其是在强势诛杀七皇子萧景玄的叛乱,赐其毒酒一杯之后,权势更是攀升到了顶点。 此刻随着萧道成的开口。 在场的文武大臣更是不敢多说一言。 一个个眼神警惕的看着左右。 似乎在这朝堂之上,没有哪个人能够足够让他们放心。 人人自危! “熙园..咳咳咳...” 萧道成从身上取出手帕,捂住嘴,咳嗽了两声。 身旁的侍女赶紧尝试去拍萧道成的后背,却被萧道成一把打开,吓得赶紧站起身跪在了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 而萧道成却看都没看其一眼。 只是抬起头,看着已经从下方文武队列之中,走出的那名和他一样须发洁白的老者,沙哑着嗓音道:“找些人安排一下,赵乾的使团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应该就要到我洛阳。 此事你负责接待吧。” 声音虽然平静,也极为的沙哑和苍老,但落在这空旷寂寥的长春宫内,却丝毫不下于平地惊雷!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的目光都不由得看向了金阙之上的萧道成,眼神之中带着炽烈,带着惊喜,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尤其是七皇子被赐毒酒,其他几位皇子被幽禁,近百名官员全家老小被送回大虞之后,更是如此。 就是那名被萧道成称之为熙园的老者此刻都声音颤抖的看着萧道成:“陛下,赵乾的人答应了?” 萧道成闻言,苍老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笑容,接过老太监手里的类似于奏折模样的国书,高举在手中,望向下方,小道:“此乃赵乾国主给朕亲笔写的国书,他们不仅答应我大梁联姻之事,而且已经谴派使团从应天出发,不日便会抵达我大梁境内。 而且乾皇为表诚意,还开放了对我们马匹交易的限制!”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整个北梁朝堂上,满朝文武脸上无不露出惊容,更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之色。 中原五国,四国与漠北接壤。 唯独他们北梁与漠北并无接壤。 虽因为不与漠北接壤,而让他们自古以来便无漠北异族冬季南下侵扰之苦,但却也让他们北梁自古以来便在优质的马匹资源上远低于周遭列国。 唯有在步兵和铁器冶炼之上有独到之处,方才有了立足之地。 但即便如此,却也仅仅只能自保而已。 无力外拓。 如今大乾居然对他们开放了战马的贸易限制,这个真的是. 反应过来之后,文武百官纷纷面露喜色,齐声向着萧道成恭贺道:“恭喜陛下,天佑我大梁!” 南陈兵变,元氏一族没灭族,若说最慌的那自然是他们北梁。 春江水暖鸭先知。 越是和大虞走得越近,越是明白这一代大虞国主是有着何等的抱负。 主导南陈兵变只是第一步而已,第二步就是吞并他们北梁,只可惜失败了而已。 可如今一旦有了战马,凭借着北梁铁器冶炼方面以及战甲铸造方面的优势,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打造出一支强大的骑兵! 如此一来,他们也就算是彻底有了自保之力。 不过惊喜归惊喜,冷静下来之后,北梁朝臣们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那位名为熙园的老者身旁,一名中年男子眼神微动,走上前躬身问道:“陛下,乾皇为何如此慷慨?莫不是其中有诈?” 这不仅是他的疑惑,更是整个北梁朝堂其他大臣的疑惑。 毕竟据他们所知,温子恒仅仅只是请求与大乾开通互市并未要求南陈所急需的拓木,杉木之类的适合作为箭矢的木材,便被大乾多方刁难。 可如今大乾不仅答应了他们北梁的联姻要求,还顺带着开放了他们北梁觊觎已久的战马贸易限制。 这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好事? 越是看着如此之多的好处,众人心底越是疑惑。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有那必然冥冥之中标好了价格。 只等待着你上钩。 见此,萧道成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颇有些阴沉的笑容,望着下方的朝臣道:“那赵崇远之所以答应联姻,又对我大梁开放战马交易,乃是因为他们想要我大梁的冶炼之术,以及我大梁无所匹敌的步兵战列之法。” “这……” “陛下,万万不可啊,万万不可答应此事啊。” “陛下,赵乾皇室狼子野心,尤其是当代乾皇更是野心勃勃之辈,万不可答应他们啊。”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皆惊,一个个神色惊骇的看着萧道成。 之前开口的那名被萧道成称之为熙元的老者此刻更是皱眉道:“陛下,赵乾与我大梁敌对多年,此代乾皇赵崇远更是野心勃勃之辈,其野望比之大虞的那位丝毫不逞多让,前代乾皇与之相比,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且如今那九皇子赵定也非凡人,那幽州以前是什么样子,如今是什么样子,陛你我这些年都看得清楚, 最重要的是,如今那乾皇明显有意培养那九皇子赵定, 若是此时再将这冶炼之法以及步兵战列之法交给那赵乾,一旦那赵乾强大起来,恐怕与我北梁而言,又是一个大虞!” 冶炼之法本就是他北梁不传之秘,不管是对于武器还是各方面铁器的铸造都有极大的提升。 而大乾本就极为强大,不然何以以一国之力挡住他大梁与南陈。 如今若是再让赵乾得到他北梁的冶炼之法,只怕又是一个猛虎出闸。 “刘大人所言极是。” “赵乾与我大梁联姻可以,但绝不可将我大梁冶炼之术交给他们,此事万望陛下谨慎。” 随着刘熙元开口,站在刘熙元身侧的另外一名老者同样开口道。 所谓联姻不过是一时之计,更多是一种短暂的联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协同而战,况且国与国之间,哪有什么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 之前他们大梁就是与赵乾对峙多年,如今在大虞的胁迫之下,不得已才转而联姻赵乾。 如今若是真的给了核心之秘,立国之本。 只怕稍有不慎就有覆灭之危。 萧道成静静地坐在皇位上,苍老的眸子,无声无息的扫过在场的所有朝臣,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而看着萧道成的眼神,原本连说不可的朝臣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不过同时也意识到了什么。 左右彼此相视一眼之后。 最终还是由那名名为刘熙元的老者望向萧道成拱手问道:“陛下有此决断,想必也在这国书之上给了陛下足够的诚意, 如此老臣在此斗胆问一句,不知那乾皇赵崇远的诚意究竟是何??” 国与国之间的交流只讲究利益。 他们这些北梁的大臣明白冶炼之法对于他们北梁的重要性,身为一国之主的赵崇远心底也必然明白。 否则也不会提出如此要求。 萧道成笑了一声,感慨道:“终究是熙元知我。”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眼底神色一亮,目光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龙椅上的萧道成。 便听着萧道成继续说道:“不错,那赵崇远虽提出此等要求,但也给了我大梁足够的诚意,此次与我大梁联姻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九皇子赵定,如今已经随着使团来了我大梁,不日便会抵达洛阳。” “九皇子赵定?他不是与那赵乾徐天德之女定下了婚约吗?莫不是那赵乾想将我大梁的公主娶回去作为侧妃?”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不错,六公主乃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公主,更是皇后嫡女,安可嫁给他人作为侧妃,此不是有意侮辱我大梁吗?” 随着,萧道成的话音落下。 朝堂里面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掀起了更大的哄闹之声。 一国之公主,岂可做他人之妾? “陛下这……” 就是刘熙元此刻都忍不住微微皱眉了。 身为萧道成的心腹,北梁宰辅,他能知道的消息自然更多,也自然更加明白,九皇子赵定如今在赵乾的地位。 虽不是储君,但不下于储君之位。 赵崇远能派遣赵定来联姻自然是极大的诚意。 可若是让他大梁的公主嫁过去作为侧妃,那万万不可能。 因为此事,关乎一国之脸面。 “谁说是侧妃?朕之女岂可嫁他人为妾,自然乃是正室。” 萧道成冷笑一声,但说话之时,声音依旧透露着一股沙哑,继续道:“乾皇已经在信中与我言明此事,诸位无须担忧。” 随着萧道成的话音落下。 满朝文武都松了一口气。 就是刘熙元都松了一口气,拱了拱手之后,皱眉道:“若是真的如此,倒也可行。” 毕竟在他的消息里面,而且以他的估算,下一代乾皇诞生最大的可能就是九皇子赵定。 若是此刻与九皇子赵定联姻,他们大梁的公主还为正室,如此一来,这联盟之事便也算是彻底的牢固了。 毕竟如今虽是王妃,但日后一旦等着赵定登基,那便是皇后! 如此一来,两国联盟也就彻底稳固! 思索了半晌之后,刘熙元拱手道:“陛下,既然如此那我们倒也不妨给他们一些优质战剑以及铠甲,至于冶炼之法也可适当的交给其一部分。” 其实按照他们最初的设想是赠送一批优质的战甲,至于冶炼之法那是绝不可传授。 但如今赵崇远既然给出如此诚意,还让九皇子赵定亲自出使,那么他们自然也要付出一部分诚意来。 “不过我倒觉得那赵定只怕并非那么好对付之人。” 就在此时,一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突然开口道。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齐不语。 相对于当日在幽州之时,齐不语仅仅只是户部侍郎,如今却已然成为了户部尚书。 彻底迈入六部大臣之列! 第一百七十九章赵定的恐怖之处!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齐不语开口。 整个长春殿内的北梁文武大臣,目光都向着齐不语望去、 对于这位他们北梁新上任的户部尚书,他们心中也了解个大概。 尤其是知晓。 半年前,齐不语和李方儒随同萧玉奴前往北梁边境之事。 见着众人望来。 齐不语倒也没有过多的紧张,只是清了清嗓子,望向在场的众人道:“诸位也知,我大梁温远侯陈玄礼陈大人便是死在了那赵定之手,但诸位可知,那赵定又是如何起家? 又是如何将我大梁原本安插在幽州的暗桩尽数拔出,整顿了幽州,也除去了那些盘踞在幽州的地方世家大族?” 听着齐不语这话。 一时之间,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事实上,如齐不语所言,他们对于赵定确实是不太了解。 就是感觉,赵定这个人,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对于赵定唯一的认知还是在前几年,他们北梁镇守边疆的大将陈玄礼之死,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了解。 甚至对于幽州的消息知道的都不多。 如今得到的消息也绝大部分都是在赵定离开幽州,去了应天之后,他们得到的消息。 可如今再对比着赵定如今的地位。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有些回过味来了。 看着在场的众人不说话,齐不语继续说道:“诸位大人,今日下官说这些,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而是那赵定真的并非简单之人,也并非是那么好糊弄之人。 刘大人刚才所言,乃是想保留我大梁冶炼之法,此乃好事,但万一操作不好,亦或是让那赵定看出来什么。 搞不好就是两国邦交至此断绝。 而一旦断绝,于我大梁而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齐不语望向在场的众人,一字一句的问道。 “那照齐大人所言,我大梁难道就该交出我大梁这么多年立国以来的根本吗?若是有朝一日,那赵乾撕毁盟约,我大梁又该如何自处? 大虞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南陈元氏便已经是最好的下场,难道我大梁不该留一些手段,以求自保吗?” 随着齐不语的话音落下,刘熙元身后,当即便有一名中年文士模样的男子站了出来。 而随着这名中年文士模样的男子开口。 在场的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也都点了点头。 如今大梁正值风雨飘摇之际,两国夹缝之间生存之下,留些自保的手段,也确实是为了防止不测,也是为了在盟友的眼中有更多的利用价值。 . 如此才是他大梁的立国之本。 就是萧道成此刻都罕见的并未说话。 然而齐不语却是耻笑一声,望着那人道:“孙大人是吧,敢问孙大人,如今大梁所处局面如何?你心中可曾明白? 大虞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且早都在我大梁布局,若非陛下力挽狂澜,你觉得今日还有我等在此议论朝政的机会?” “那自然是没有。” 听着齐不语这话,这名中年男子神色一惊,有些晦漠的看了一眼龙椅之上垂垂老矣的萧道成。 “那我再问孙大人一句,如今若是再得罪了赵乾,毁了这辛苦盟约之事,我大梁又会如何? 万一赵乾和大虞联手,左右夹击我大梁,敢问以孙大人之才可否有力挽狂澜之法?” 齐不语嗤笑一声,扭头一字一句的看着这名孙姓中年男子。 “我.....” 这名孙姓男子张了张嘴,支支吾吾了半天,终究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但临了却依旧极为硬气道:“那难不成真的要依齐大人之言,将我大梁国之根本尽数交出?仅仅换取一些战马?还有那我大梁本就有的拓木,杉木?” 齐不语冷笑一声道:“下官说教了吗?” 此话一出,那人又是一窒。 便听着齐不语继续说道:“今日既然说到赵定,又是两国邦交缔结的关键所在之时,在下也就说说在下在幽州所见所闻,以及诸位所不知道,又或者未曾察觉之事。” 此话一出,在场的诸位北梁朝官都不由得望向了齐不语。 便听着齐不语继续说道:“敢问诸位大人,可曾留意,这几年我洛阳城内,那些商行中所多出来的那些稀奇玩意。 如香皂,如香水,如座钟,如诸位大人常用的眼镜,还有那诸位大人平日里极为爱穿的丝绸,至于那诸位大人家中所常用的琉璃杯以及其他的一些稀奇玩意,这些下官便不多说了。 今日下官仅仅只是想问诸位一句,为何这些东西以往我大梁从未有过,可这几年却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为何会冒出来? 又为何会集中出现? 又为何会迅速的占据诸位家人心中所爱? 又为何会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面充斥着我大梁官宦家庭上上下下? 这一切背后究竟是什么? 又是从何时开始? 诸位可曾留意过?”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顿时懵了,唯有萧道成苍老的眸子之中渐渐地露出了一丝精光,眼神微眯的看着齐不语。 齐不语却无所顾忌,依旧淡然自若的说道:“诸位不曾记得,那我就帮诸位回忆,一切皆是在陈玄礼陈大将军死后,刘将军接手我大梁南境边防之后!” 嘶~~ 嘶~~~ 嘶~~~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悚然一惊,眼神带着惊恐,带着惊骇,更带着难以置信的看着齐不语。 这些东西都是一些小玩意。 虽然售价颇高,而且数量也颇为稀少,但他们却并未在意。 说到底,并无大用,只能取乐而已。 可如今看来,却好像并非那么简单! “看着在场的众人不说话,齐不语继续说道:“想必诸位也已经猜到了,刚才在下所言之物,其实都是来自于幽州,都是通过我大梁的边境进入大梁腹地,而着其中所赚取的银两,绝大部分的利润也都回到了幽州。 我说得这些仅仅是我大梁而已,还不包括南陈,大虞,赵乾,李离,甚至那漠北和高丽等国。 如此之多的银两汇聚于一城,又以如此之多的银两所打造出来的一城是何等的恐怖? 在那幽州之中,还有这数十丈高的箭塔,还有那射程可达三百步的连珠弩,八百米之外,可取人之首级的军弩。 还有那炸死南陈精锐的神机大炮。 等等等。 你我所想不到的幽州应有尽有,而这一切皆是赵定的手笔。 敢问诸位,能将这些东西从无到有的在短短八年内造出来之人,你们觉得他简单吗? 而如今你们居然拿一个残缺的冶炼之法,去糊弄他? 你们糊弄得了吗? 若是被拆穿了?又该如何?” 第一百八十章谁又愿意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齐不语这一连串的问话。 原本还有些傲然的北梁朝臣们都不再说话了。 一个个神色阴沉的低着头,在这阴沉的眼神之中,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 一个人在短短八年里面搞出这些东西,这还是人吗? 尤其这还仅仅只是明面上而已,那藏在明面之下的更是不知道还有多少。 金阙之上,萧道成脸上依旧淡然,显然这些事情他早都知道。 不说只是时机没到,而眼下正是放出来的时候。 过了半晌之后,下方的朝臣之中,突然有一人站出来,望向萧道成拱手道:“陛下,若是真的如此,那臣以为这联姻之事更是万万不可。 赵定此人,从齐大人所言之中可以看出,此人精于谋划,所思所虑,极为深远,尤其是能在如此不知不觉之间,将其触手伸到我幽州来。 论谋划只怕丝毫不下于那大虞国主,如此之下,我大梁若是和赵乾联姻,怕是不下于与虎谋皮,短期看来似乎与我大梁有利,但长远看来,只怕危害丝毫不下于大虞,甚至还有国之。 而且那刘天全为我大梁之人,却暗中勾结赵乾之人,私自向我大梁境内输送物资,绕开朝廷监管。 此罪当诛! 恳请陛下,即刻下令,兵分三路,一路回绝赵乾联姻之事。 一路扣押刘天全在洛阳的家眷,一路秘密前往道陵逮捕刘天全。” 说话的人乃是一名中年男子。 但随着他这句话刚刚落下。 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站在前列的刘熙元看向此人的眼神之中,更是带着一丝讥讽。 这话听起来是向着他们大梁,但实际上却是狼子野心。 明显屁股有点歪了。 金阙之上的萧道成冷笑一声,开口道:“把田大人带下去,好好问问,这后面究竟是谁让他说得。”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悚然一惊。 那人脸色更是大变,可还没等他说话,两名穿着铠甲的御林军却已经走了上来,极为干净利落的从身上掏出一块抹布,塞在后者的嘴里。 任凭其如何挣扎,直接将其拖着拖出了这长春殿。 凄厉的叫喊声在长春殿外响起。 萧道成恍若未闻一般,依旧笑呵呵的看向在场的众人笑道:“诸位爱卿,对于此事还有什么看法?” “不敢。” “一切谨遵陛下旨意。” 随着,萧道成的话音落下,群臣之中再无丝毫反对之声。 看着这一幕,萧道成苍老的脸上再次露出一丝讥讽之色。 与虎谋皮,他又岂能不知道? 但眼下的局势还能让他有的选? 只要他大梁拿到北梁的战马,那他就有底气对抗大虞! 见在场的众人没有再继续说话,萧道成笑着抬起头看向在场的众人开口道:“既然此事诸位都没有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联姻之事就一切按照国书而行,至于冶炼之法,我大梁可出三百匠人,随同前往赵乾。” …… “咳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在北梁皇宫,御花园内响起。 御花园的凉亭下面。 萧道成躺在一张柔软的龙榻上,四周放着火炉,身上盖着一张狐裘制成的长毯,苍老的眸子,无声的看着御花园内白茫茫一片的雪景。 在凉亭的四周,站着一名穿着战甲的御林军。 此刻随着,萧道成的咳嗽声响起。 凉亭内,几名负责伺候的小太监,不用萧道成身旁的那名老太监眼神示意,赶紧走上前,把凉亭周围的帘子放下。 让凉亭少了一丝寒凉,多了一丝暖意。 此刻在萧道成的身旁,还坐着一名和萧玉奴有着七分相似,但年岁明显看起来大了不少的雍容妇人。 “陛下,天气寒凉,您要不就进去吧。” 看着萧道成咳嗽,这妇人一边轻轻的萧道成拍着后背,一边柔声的喊道。 “赵乾的使团已经到了灵州一带,还有几日便会抵达洛阳了。” 然而萧道成却恍若没听到一般,依旧望着凉亭外的雪景,沙哑着嗓音开口道,“此番我大梁和赵乾结盟,便能绕开大虞和南陈的制约,让源源不断的从赵乾获得优良的战马, 只要有了战马,便也能缓解我大梁如今的局势。” 虽说此前,大虞一直都是大梁的盟友,但并不意味着,萧道成对于大虞并没有任何的防备之心。 反倒是提防更多。 若非如此,此次七皇子叛变,他也不会如此快速的以雷霆之势将其拿下,并且一举扫清大虞对于北梁的渗透。 不过说到这里,萧道成却又是一叹:“不过唯一可惜的就是要苦了玉奴了。” 说到这里,萧道成苍老的眸子里面罕见的露出一丝柔情,扭头轻声看向身旁依旧在给他揉捏着肩膀的那名雍容妇人。 这面容与萧玉奴有着七分相似的妇人,微微一笑道:“陛下,玉奴乃是陛下的女儿,为大梁的公主,如今国家遭逢此变,正是需要玉奴献身之时,这是她应该做的。” 那名和萧玉奴有着七分相似的雍容妇人微微一笑,柔声地望向萧道成。 “唉。” 听着这话,萧道成又是一叹,目光有些出神的望向凉亭外面:“是啊,这是她该做的。” 拍了拍妇人的小手,萧道成开口安慰道:“朕派人去调查过,那赵定心性宽和,品行相貌都是极佳,在封地之中的风评也极好,玉奴嫁给他不失为一个良配, 而且再过十日,那赵乾的使团就能抵达洛阳,到了那时,你一看便知。” 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萧玉奴的生母,北梁贤贵,也是当今大梁刚刚确定太子之位的六皇子萧定玄的亲生母亲。 “陛下既然看过,那妾身又何必再看,难道陛下还能害了玉奴不成?” 这妇人并未接话,而是目光带着柔和的看着萧道成 听着贤贵妃这话。 萧道成目光更是带着怅然的看着凉亭外面,又像是感慨,又像是自语道:“是啊,作为父亲的,谁又愿意害自己的孩子呢?” 第一百八十一章北梁萧定玄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大梁,六公主府。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公主府前,在这马车上挂着瞩目的东宫牙牌,彰显着马车主人尊贵的身份。 而再次在这公主府内。 暖阁内。 一处靠近后花园的窗口下面。 两名青年男女端坐在一个棋盘前。 青年穿着明黄色的蟒袍,而在他对面的少女则穿着一身素色箩裙,容貌清丽出尘。 “不玩了,不玩了,六哥,你多不让着我,不玩了,没意思,没意思。” 看着眼前棋盘上黑旗如同黑龙飞天,而白旗大势已去,穿着素色箩裙的少女一把拨完棋盘上棋子。 嘟囔着红润的小嘴,叉着腰,清秀绝伦的小脸扭向旁边。 在这名少女身旁,那名穿着明黄色蟒袍的青年莞尔一笑道:“再来一盘六哥,让你四子。” “那也不玩。” 少女娇哼一声,依旧极为傲娇的把头扭向一旁。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萧玉奴。 只不过眼下的萧玉奴,比之当初在幽州之时,整个人明显清瘦了不少,虽然性格依旧有些骄蛮,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不过是装的罢了。 “唉,六妹,你我身为皇家之人,有些事终究是不由你我做主,便是父皇也不想如此,但七弟他确实是..... 唉。” 说到这里,那穿着明黄色蟒袍的青年又是长叹一声。 听着这穿着明黄色蟒袍的青年这话,萧玉奴本就强绷着的嘴角,顿时苦了下来,清秀绝伦的眸子里面露出一丝泪光,一把扑进这青年的怀里,无声的呜咽起来。 而那穿着明黄色蟒袍的青年看着这一幕,身形微微有些僵硬,下意识的伸了伸手,又僵在了原地,但终究是轻轻抚在了萧玉奴的背上。 良久之后,换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过了半晌之后,萧玉奴终究是平复了下来,从青年怀里伏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六哥,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你现在是东宫的太子,不宜经常出宫。” “唉。” 看着这一幕,萧定玄又是长叹一声。 心底多多少少依旧有些不忍。 萧玉奴是他异母同胞的亲妹妹没错,但若说他们兄弟之中对于萧玉奴最为疼爱的可却是七皇子。 也正是如此。 七皇子之死对于萧玉奴的打击是最大的。 “六哥,我虽然顽劣,但心底还是明白的,七哥既然做出了那事情,那他的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你让我缓几天就好了。” 看着萧定玄依旧是一脸担心的模样。 萧玉奴抬起头开口安慰道。 “你心底明白就好,如今的大梁的局势如此,父皇站在那个位置上,也不得不出狠手,否则的话,我大梁也就没了眼下的安稳。” 见萧玉奴开口,萧定玄终究是长叹一声。 七皇子勾结大虞之人,妄图篡夺皇位。 一旦成功,七皇子或许可以顺利的登基,但对于他们大梁而言,那就彻底的成了大虞的附属之国。 如此一来,日后列国伐交之时,他大梁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大虞当做炮灰,无限制的消耗国力。 到了那时,他大梁所面临的唯一下场就是如那些已经覆灭的小国一般。 压下心底的郁闷之后,萧定玄望向萧玉奴正色道:“玉奴,其实我今日来此,也是为了联姻之事而来。 “你实话告诉六哥,你当真愿意嫁给那九皇子赵定吗?” 萧定玄望向萧玉奴,正色道。 他和萧玉奴乃是一母同胞,也是最亲的兄妹。 他或许和七皇子关系恶劣,可他们对于萧玉奴这个最小的妹妹却分外的疼爱。 对于联姻之事,他也是第一个反对。 在他看来,即便大梁如今局势危急,处境不妙,但也不能靠女人来为继安稳,更加不能是自己的妹妹。 “六哥我.....” 听着萧定玄这话,萧玉奴张了张嘴,但最终又低下了头。 “唉。” 一看这神情,萧定玄顿时笑了,摸着下巴感慨道:“原来那事都是真的,行吧,行吧,你欢喜就好,六哥支持你。” 本来自从萧玉奴从北梁边境兜了一圈子之后,洛阳城里就有传言,萧玉奴偷偷跑去幽州,结果被赵定抓住了。 最后还是赵定亲手给萧玉奴放了回来。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一些其他的传言。 对于这些传言,他本来没有在意。 可如今看来,这其中好像确实是有些......不一样! “六哥....” 萧玉奴娇羞的嘟囔一声,旋即又娇羞的低下了头。 萧定玄笑道:“行了,行了,你也别给我害羞了,你六哥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好,既然你都愿意,那六哥自然没有反对的地方。 不过赵定此人,你六哥我还是要亲自看看。 毕竟我的妹夫,你六哥我可要亲自看看,帮你把把眼,免得你这小妮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说到这里,萧定玄爱怜的刮了一下萧玉奴小巧的琼鼻。 “六哥,你要亲自见赵定?” 此话一出,萧玉奴顿时一惊,急忙抬起头有些紧张的看向萧定玄。 “那是。” 萧定玄骄傲的抬起下巴。 这次联姻关乎两国盟约,也是未来二十年内,大乾能否和大梁通力合作的基础。 他这个新任的东宫太子,大梁未来的储君,自然要会一会赵定这个被外界谣传为大乾未来储君之人。 所以此次,接待大乾使团的任务便是落在了他萧定玄的身上。 本来按照他萧定玄的打算,是要为难为难赵定,让赵定知晓其北梁的厉害,顺带着把这联姻之事退了。 可如今看来嘛。 那就更加要为难为难赵定了。 免得他萧定玄的妹子去了赵乾被欺负。 “六哥....” 看着自家六哥脸上那神色,萧玉奴哪里还不明白,急忙有些娇羞的看着自家的六哥。 萧定玄哈哈一笑道:“好了,好了,你也别替你未来夫君说什么了,你六哥我心底有数。 既然你都愿意,你六哥我自然不会反对,但你六哥我也要好好的为难为难你那未来夫君,让他知道不能亏待我妹子!” 第一百八十二章 讨官,谋划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六哥,你要干嘛啊?” 听着萧定玄这话,萧玉奴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有些为难的看着自家的六哥。 “呦呦呦,这还没嫁人呢,胳膊肘就往外面拐了,难怪母后说,这嫁出去的闺女,就和泼出去的水似的。 一开始,我还不明白。 现在你六哥我是看出来喽。” 萧定玄一脸调侃的看着萧玉奴,又重重的捏了捏萧玉奴小巧的鼻子。 惹得萧玉奴一脸的娇羞。 不过看着萧玉奴如此模样,萧定玄倒也是放心了不少。 又是陪着萧玉奴一会之后,这才带人离去。 看着萧定玄离去之后。 萧玉奴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 …… 十天之后。 再经过又是马车,又是船行之后。 赵定等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洛阳。 “王爷,王爷,到洛阳了。” 到了洛阳的近郊,看着丝毫不下于应天的洛阳城,绿桃一脸兴奋的看着窗外。 “知道了,知道了。” 赵定翻了翻白眼,揉了揉屁股,换个方向继续睡觉。 这半个月的舟车劳顿。 不说屁股快坐没了,就是这腰都快散架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如果以后他当皇帝,顺带着打下了自家未来老丈人的地盘,他第一件要干的事情,那肯定是修路! 怎么说也要搞个车通轨! 妈的,明明就是前世,从中部地区到南部边疆,横跨两千里左右的路程,硬生生让他又是水路,又是马车,又是换乘不同的马车走了大半个月。 这个真的是太糟蹋人了! “王爷,王爷都说洛阳是中原五国之中仅次于大虞都城第二的帝都,看起来果然很大呢!” 刚刚翻完身,绿桃叽叽喳喳的声音又一次在赵定的耳边响起。 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赵定又翻了翻白眼,继续葛优躺了,顺带着给绿桃一个暴栗,:“还没咱幽州看起来气派,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跟着你家王爷我混了这么多年,咋还尽是一副没见识的模样?” 赵定翻了翻白眼。 “那不一样,王爷在我心底那是至高无上,谁能不能比拟,就是王爷带着咱们建的幽州城,那也是天下第一,不不不,宇宙第一,能比嘛。” 绿桃撇了红润的小嘴,一脸骄傲的昂起下巴。 嘿,你能说话呢,你就多说点。 赵定咧嘴一笑,赞赏的看了一眼绿桃。 顺带着踹了一脚正在给杨辅揉捏肩膀的张三:“瞧瞧,同样是跟在你家王爷我身边的人,你看看绿桃小嘴多甜,咋到了你这就会对外人忽悠呢?” “王爷,我这是术业有专攻,这不是你教我的嘛,对外人可以忽悠,对王爷你要实话实说。” 张三一脸委屈的看着赵定。 “呵,我可真的谢谢你哦。” 赵定呵了一声。 一旁的杨辅,经过这些时日,朝夕相处下来,对于赵定、张三、绿桃这主仆三人也有些彻底的免疫了。 扯着老脸笑呵呵的看着赵定道:“王爷,老臣倒是觉得,你这下属颇为不错,忽悠人的本事尽是用在了外人的身上,但对王爷您那是一等一的忠心。” 赵定咧嘴一笑道:“杨老太师,我觉得您是这些时日看我这护卫给您老按的舒服了吧。” 杨辅讪讪一笑道:“瞧您这话说得,老夫又岂会是那样的人啊....来来来,张三,你给老夫这腿再捏一下, 这几天啊,我这老寒腿经过,你这么一按啊,我都感觉,我年轻了至少二十岁。” 张三一脸无语的看着杨辅。 年轻了二十岁? 那他要是年轻二十岁,那他自己是啥? 还在尿床的小娃娃? 看着杨辅这样子,赵定也是翻了翻白眼。 要不是他看杨辅年岁确实大了,还和他们一起遭着罪,就冲着杨辅这未老不修,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模样。 他指定让张三把这老不羞的提溜下马车。 白嫖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然而看着赵定的眼神,杨辅却是讪讪的笑了笑,依旧乐呵的坐在一旁。 张三看了眼赵定。 见赵定点了点头之后,这才苦着脸,慢慢悠悠的给杨辅继续按了起来。 赵定清了清嗓子道:“杨老太师,你看我这护卫为人忠厚吧。” “忠厚。” 杨辅一边享受张三的按揉,一边抚着胡须微微点头。 “我这护卫老实吧。” 赵定再问。 “老实。” 杨辅再次点头。 “那你看这次回京之后,你要不要给我这护卫安排一个差事,咱要求不高,你给安排一个正五品的校尉衔就可以。” “咳咳咳...老夫我突然觉得我这老寒腿好了,它不疼了,不需要按了。” 杨辅剧烈的咳嗽几声,赶紧收回了张三手下的老腿。 呵呵呵..... 赵定干笑一声。 这老王八蛋真的是滑溜。 好处享受的带劲,一要他出力就立马闪人。 也难怪能坐稳三朝首辅的位置。 扭头看着张三,扯着嗓子,赵定喊道:“看到没,杨老太师他说不疼了,不用按了,你歇会。” “是,王爷。” 张三也不在乎,听着赵定这话,立马站起身坐到了赵定的旁边。 杨辅尴尬的笑了笑,看了一眼张三,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寒腿,有些不好意思道:“王爷,你也知道老臣是什么人,您就别为难老臣嘛,这五品的校尉衔,我哪能做主啊, 等这次回去之后,我给陛下上奏,给您这护卫安排一个七品的校尉参事衔,您看怎么样?” “就五品!” 赵定讨价还价道。 “那不行,老臣做不了主。” 杨辅连连摇头,一脸正色道:“最多只能七品。” “六品参事正使?” 赵定挑眉。 “唔~~” 杨辅看了一眼张三,又问道:“敢问王爷您这护卫是否有过从军的经历,亦或是在军中担任过职务?” 杨辅试探性的问道。 “张三。” 赵定喊了一声。 张三一扯身上的衣服,露出一道道刀疤,指着其中一道道:“这是当初和王爷在南陈庆城和南陈那帮兵崽砍杀时留下的,我中了两刀,但砍了他们一个千夫长。” 张三一脸的骄傲,随后又指着另外一个箭痕道:“这是当初和王爷去漠北追杀漠北蛮族被他们骑兵射的,他射了我一箭,我要了他脑袋。” “这里..” “这里...” 张三一连串的指着身上的刀疤箭痕,每指着一下,杨辅都深深的点了点头。 过了半晌之后,终究是摸着胡须道:“王爷,如果是这样,老臣可以厚着脸皮给陛下请奏给你这位护卫安排一个六品参事正使的衔,但五品校尉,这还需要王爷您这位护卫自己去争取。” “行!” 赵定满意的点头。 虽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职位,但也足够了。 足够他日后的谋划了。 至于以后会不会继续往上升,以张三的能力也足够往上升了。 毕竟是和他从最苦的日子过来的老人了! 就在几人谈话之间。 洛阳城外,早有一名穿着黑甲的将领带着上千名的骑兵在此恭候多时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梁皇无礼,史笔如铁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玄甲军,奉陛下之命,在此恭迎大乾九皇子燕王殿下入城。” 马车外面,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 大乾使臣车队的面前,一名穿着黑色战甲的大汉,在他的身后密密麻麻站满了数千名骑兵。 旌旗招展,安静的有些可怕,透露着一股肃杀之气。 赵定抬头看了一眼,眉头也微微的皱了起来。 玄甲军,北梁最为精锐的部队,也是北梁唯一的重骑兵部队,举全国之力,也仅仅只能供养三万人而已。 但就是这三万玄甲军所具备的威慑力,却丝毫不下于十万铁骑。 因为不管是他们所用的战甲,还是战马都是北梁最为顶尖之物,士兵的素质也强的可怕。 眼下,北梁皇族派遣玄甲军前来迎接。 足以看得出北梁对于此次联姻的重视。 但全副武装的态度,以及那肃杀之气,却给人一种似乎不太好的感觉。 朝着人群里面望了一眼。 并未出现北梁皇室的标志,甚至都未看到如同杨辅这般宰辅级别的人物。 无形之间,似乎更加证实了赵定的猜想。 “王爷,北梁的人来者不善啊。” 张三微微皱眉,神色肃然的看向马车外。 就是杨辅也同样皱起了眉头。 绿桃更是小心的抱起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此时是在邻国,非应天更不是幽州。 尤其是近百年的岁月里面北梁和大乾还一直处于敌对状态。 “你下去看看。” 赵定沉凝的看了一眼马车外面,对着张三嘱咐一声。 “是,王爷。” 张三立马下车。 但却被杨辅一把拦住:“还是再看看。” 听着这话,张三看了一眼赵定,赵定同样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便听着外面的玄甲军将领喊道。 “城中有禁令,不许带着刀兵甲胄入内,烦请诸位使团成员解除刀兵,带百名随从入内便可。” “你什么意思?我大乾使团受你家梁皇之邀,带陛下旨意而来,你等却在此故意刁难我等,到底是何意?” 此话一出,大乾使团前方,那名负责带领的将领当即勒住缰绳喝道。 这摆明了是下马威了! “请卸甲!” 然而那名玄甲军的将领似乎并未听见一般,依旧端坐在战马之上,冷声喝道。 “大胆!” 那名大乾带队的将领也是丝毫不惧。 锵的一声。 拔出腰间的佩剑,遥遥的指向那名穿着黑色重甲的北梁将领。 锵! 锵! 锵! 随着这名大乾的将领抽出腰间的佩剑,一时间,近千名随行而来的大乾护卫皆是抽出的腰间的佩剑,亦或是挥舞出手中的长戈遥遥指向那些站在那名穿着黑色重甲将领身后的北梁玄甲军。 浓烈的肃杀之气,同样席卷而出。 这下马威不是给的他们,而是给的他们身后的大乾。 若是此时他们服软,那丢的是他们大乾的面子。 而看着这一幕,北梁的那名玄甲军将领,目光也微微凝重了起来。 似乎在等着身后之人的命令。 而随着整个大乾使团的拔尖,整个洛阳城外的气氛也显得有些剑拔弩张了起来。 双方都没有后退一步。 “北梁这群崽子,到底是夷族,有求于我大乾,却偏偏要给我大乾一下马威,好歹毒的心思。” 杨辅怒不可遏,一张老脸有些难堪的望向马车外面。 “王爷,打不了咱们就干了。” 张三同样怒气有些上涌。 自从赵定来了幽州之后,他何曾受过这个鸟气。 然而赵定却是大笑一声走下马车,望向车队对面的那名玄甲军将领笑道:“久闻北梁玄甲军精锐莫名,北梁皇族更是以礼闻名列国,如今这礼本王倒是领教了。” 此话说完,赵定走下马车,笑呵呵的走上前,伸手把使团前面那名大乾将领手里的佩剑给按了回去。 “孙将军,没听到这是梁皇之命嘛,我等既然来了大梁,那就按照梁皇之命行事,赶紧收了佩剑,若是伤了两国和气不好。” “是,王爷。” 听着赵定这话,那姓孙的将领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北梁玄甲军的将领之后,反手把手里的佩剑收了起来,重新插入剑鞘。 而随着这名姓孙的将领插入剑鞘,整个大乾使团,近乎千名的护卫随从士兵也接连把手里的佩刀收了回去。 一时之间,铿锵之声不断。 那名北梁的玄甲军将领见此冷笑一声,正要纵马向前。 赵定却是暴喝一声:“站住!” “你要干什么?” 那名将领闻言一愣,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而随着这名将领顿住,在其身后的那近千名玄甲军士兵也同时停在了原地。 然而赵定却是看都不看那名将领一眼。 望着身后的人群喊道:“史官过来!” 随着赵定的令下。 一名穿着官袍,戴着高帽,手里拿着纸币的中年男子顿时跌跌撞撞的从人群后面跑了出来。 拿好手里的纸和笔。 赵定看了一眼,周围那渐渐向着这里涌来的北梁百姓,扭头对着史官喊道:“记。” “是,王爷。” 虽然周遭的人群越来越多,更是彻底的将他们整个大乾使团的人包围,但那史官终究也是见识过世面之人。 完全不需要伏案。 直接拿出一块竹简,舌头舔了一口手里的狼毫笔直接落在竹简上。 “景元二十一年,梁皇予国书谴乾,燕王定奉旨赴梁洛联姻,然梁国无礼,阻燕王定于洛阳城.......” 随着赵定一字一句的落下。 在场的众人脸色,尤其是那些北梁玄甲军的脸色顿时大变,一个个有些忐忑的看向左右。 为首的那名穿着黑甲的玄甲军将领脸色更是露出一丝惶恐。 好一个软刀子。 赵定按照他们的要求卸甲入内,他们找不出挑刺的地方,除非撕毁盟约,断绝两国联姻之事。 但赵定却也同样让随行史官记下此事。 尤其是眼下还有那么多的百姓在此。 一旦传出去,他们反倒使他们北梁的名誉扫地。 梁皇无礼,仗势欺人。 这话一旦传出去,只怕要被天下列国嗤笑。 日后还有谁敢和他们大梁结盟。 “好,好,好,燕王爷手段在下领教了,手底下人不懂事,倒是让燕王爷见笑了。” 就在此时,一名穿着明黄色蟒袍的青年,拍着巴掌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定玄。 此刻在他的身后,同样还有着一名穿着紫袍的老者。 不是别人正是北梁宰辅刘熙元!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初次交锋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虽然不认识萧定玄,但一路上各种情报的恶补让赵定对于这个北梁刚刚册封没多久的东宫太子也有些了解。 简单概括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过却也不能简单的将其归纳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因为萧定玄此人虽然之前在北梁皇室之中名声不显,相对于其他的皇子存在感都没有多少,绝大部分的时间也都是侍奉在萧道成的身旁,替萧道成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亦或是其他皇子不愿意干的事情。 故而在朝堂之中的地位一直不是很高。 甚至就是到了现在北梁朝堂也有很多人不明白,为何萧道成在下令赐死七皇子,流放九皇子和十三皇子之后,会火速的确立萧定玄这个一直以来名声不显的六皇子为北梁太子。 可赵定却明白这萧定玄的高明之处。 不争为争,不斗为斗,笼络再多的朝臣有笼络萧道成这个皇帝有用吗? 如果他没记错,当初雍正好像就是玩这么一套最终在九子夺嫡里面胜出。 所以由此可见,这位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的六皇子,其实才是这场北梁皇储争夺战中看得最为深远之人。 乱花渐欲迷人眼。 权力游戏更是如此。 越是沉醉于其中,越是不想放手。 尤其是萧道成这种执掌北梁朝局五十多年的老皇帝,更是如此。 不到临死咽气的时候是舍不得放下手里的权力的。 这些皇子斗的越凶,实际上就越是让萧道成感受到威胁,故而也就造就了七皇子等一系列想要提前上位的皇子必然悲惨的结局。 但同样萧定玄这种不争不抢,唯萧道成命是从的皇子更加容易在诸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 可以说,越是看着奏报之中对于萧定玄的一些记载,赵定就越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甚至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北梁太子那表面温和之下的各种深层算计。 简而言之就是不可小觑。 萧定玄带着北梁宰辅刘熙元一路走来。 到了赵定的面前,便又是再次拱手,随后望向身后的那名穿着黑色重甲的玄甲军将领呵斥道:“狗东西眼睛长哪去了,看不见这是大乾的燕王殿下,还不快给燕王殿下赔礼道歉!” 那穿着黑色战甲的玄甲军将领闻言一颤,赶紧跌身下马跪拜道:“末将失礼,还望燕王殿下莫怪。” 看着这一幕,赵定咧嘴一笑,但却并未接话。 扭头看向身后的史官喊道:“刚才的事情记下了吗?” “记...记下了...” 史官结结巴巴的回道。 赵定继续说道:“再加一句,得梁太子玄出面,迎燕王定入城!” 赵定一字一句的说道。 然而听着赵定的话,那随同赵定而来的史官握笔的手却僵在了原地。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记还是不该记的看着赵定。 就是萧定玄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僵在了原地,温和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他本想借此为难一下赵定,杀一杀赵定的锐气,同时也试探试探他这个未来妹夫的脾性如何,却没想到赵定反倒是有些得理不饶人了。 这一旦记载下去,那日后史书之上,后人会如何议论他父亲? 尤其是赵定看似把他摘了出去,实际上却是彻底的把他给坑了进去。 然而赵定却是咧嘴一笑,看着史官继续道:“记啊。” “是,是,是。” 史官闻言,赶紧回道,拿起手里的狼毫笔正要继续写。 却听到萧定玄大喝一声:“慢着!” 随后抽出腰间的太子剑,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 噗嗤一声! 直接插进了那穿着黑色战甲的将领体内,随后猛然一抽,一道殷红的血水溅射而出,直接喷在了萧定玄的脸上,让其儒雅的脸上此刻看起来多了一丝狰狞。 然而,萧定玄却恍若并未察觉一般,看都未看那名应声倒下的将领一眼。 扭头,冷眼的看向身后的史官吩咐道:“记,嘉华五十四年,帝遣使者予国书于乾,乾燕王定奉乾皇旨,入帝都联姻,然判将王华密谋造反,蓄意破坏梁国邦交,阻乾燕王定于洛阳,得太子玄化解,斩判将王华于城下....” 随着,萧定玄的话音落下。 身后顿时同样有着一名穿着北梁官服的史官跑了出来,同样取出竹简和毛笔,一字一句的将萧定玄说的话记载下来。 “哈哈哈哈。” 看着这一幕,赵定哈哈哈大笑。 越是看着萧定玄的眼神就愈发显得玩味。 而萧定玄却也取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笑呵呵的看着赵定:“你看看,今日本太子到时要多亏了燕王殿下,若非燕王殿下,本太子倒也无法发现,这京城之内,居然还有残余乱党。” “是啊,我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乱党呢。” 赵定同样笑呵呵的看向萧定玄。 “唉,都是本太子大意了,让燕王爷见笑了。” 萧定玄笑呵呵的道。 “没事,没事,毕竟藏得深嘛。” 赵定笑着回道。 听着赵定这话,萧定玄这才退开一步,侧身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燕王爷入城了。” “自然!” …… 看着两人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的模样,再看着身后尸体早已被人抬了下去,只剩下血迹还留在原地的玄甲军将领。 所有人都升起了一身的冷汗。 这一场交锋,他们北梁应该算是输得很彻底了。 虽说最后免去了北梁的恶名,可代价却是死了一个玄甲军的将领,这可不是一个小亏啊。 再看着如今赵定和萧定玄二人依旧是一副有说有笑的样子,所有人心底更是升起一丝寒意。 这场乾梁之间的联姻只怕不简单,赵定更不是一个吃亏的主! 无形之间,似乎也侧面印证了当初朝堂之上齐不语对于赵定的判断。 这位燕王爷藏得深呢! 看着萧定玄在前面领路,赵定跟随在后面。 一众随着萧定玄而来的北梁大臣们一个个相继的走入了城门之中,而原本那些手持战戟要求大乾使团卸甲的玄甲军此刻也和霜打的茄子一样低着头站在城门两边,恭候着大乾使团入城。 这一场交锋,他们北梁输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庙堂之上,公子如玉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不仅是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 既然丢了面子,也丢了里子。 唯一赢回来的也就是史书上没有留下那一笔而已。 萧定玄在前面带路。 赵定在后面跟随。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洛阳城内走去。 越是靠近洛阳城,越是能够感受到这六朝古都的雄伟壮阔。 巍峨的城墙,高约十丈,相当于七八层楼房的大小,通体以夯土和石砌堆积而成。 前后六扇城门,但其中仅有一扇供行人出入。 其他的都是供马车和货物通行。 这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洛阳不仅是北梁的都城,同样也是中原六国之中最为繁华和商业贸易往来之地。 大乾重农抑商,北梁重文抑武,但对于商业往来却没有多大的限制,也正是如此,长时间下来,北梁也就成了中原五国之中商业最为繁华之地。 穿过幽深的城门,一条极为宽阔的街道映入眼帘。 通体才用青砖铺就而成,足以让十五辆马车并排前行,路面之宽广,就是幽州城比之也有所不如。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两旁的街铺鳞次栉比,吆喝叫卖之声络绎不绝,极为繁华。 “燕王爷,我这洛阳比之应天如何?” 车队的前列,萧定玄策马而行,笑呵呵的看向身后的赵定。 又是想较量啊。 赵定挑眉看了一眼萧定玄。 这位北梁的新晋太子,似乎对他有种不一样的敌意。 “梅兰竹菊,各有不同,属性不同,定义自然也不同。” 赵定摇了摇头回道。 “皆是王都何来属性不同之说?” 萧定玄故作不解的问道。 赵定咧嘴一笑回道:“太子殿下这是明知故问了,我大乾重农抑商,帝都的属性更多是政治属性,天下之中枢,而你大梁却重文抑武,不压制民间商贸往来,洛阳繁华六国之最,可地方又如何呢? 大梁富甲天下,但却富在洛阳,富在洛阳周边,可其他地区的百姓如何? 这便是我不说,太子殿下心底也明白吧。” 听着赵定这话,萧定玄沉默了半晌,终究是并未说话。 赵定继续说道:“我大乾应天虽然比不上洛阳繁华,应天百姓也不如洛阳百姓富足,但我应天百姓何乐,安康。 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 洛阳富有,可百姓手中无才,应天虽穷,可百姓和乐。 如此高下究竟是谁高谁低呢?” “我倒是觉得,应天并非燕王爷所说的那样吧。” 萧定玄并未回话,而是不痛不痒的笑了一声,看着赵定。 “可幽州呢?” 赵定同样笑呵呵的回道。 此话一出,萧定玄立马不说话了。 赵定能调查他,知道他的情报,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赵定的情报。 幽州,那可真的是.... 咚! 一道悠扬的钟鸣声传来。 在洛阳城中行经的车队缓缓的停了下来。 皇宫到了! “请!” 看着眼前宫门前旌旗翻飞的场景,萧定玄的脸上再次露出儒雅的笑容,翻身下马,望向赵定微微拱手一礼。 赵定同样还了一礼。 随后同样翻身下马。 看着眼前的大梁宫围,确实是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大乾的皇宫威严肃穆,大梁的皇宫却是大气磅礴,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一种华丽之感。 穿过皇城大门,便是那空旷足以容纳上万人的广场,以及长长的御道丹壁。 御道的两边有金吾卫肃立。 在丹壁的尽头,一座金碧辉煌的巍峨宫殿坐落,正是长春殿。 站在长春殿外,看着眼前气势恢宏的长春殿,所有人心底都会有种渺小和敬畏之感。 “燕王,请。” 杨辅后退一步,躬身说道。 此行赵崇远是想让他作为大乾的使团代表与北梁交涉。 但一路走下来,他决定把这个机会让给赵定。 原因无他,赵定各方面的能力,还有心性都赢得了他的肯定。 “多谢老太师了。” 看着眼前恢弘大气的长春殿,赵定的脸上也收起了玩弄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缕肃穆,并未拒绝杨辅的信任,而是抬脚踏上了御道丹壁,杨辅紧随其后。 两人带领着大乾的使团,向着长春殿走去。 此刻,长春殿外站着不少的官员。 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因为并非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入长春殿的。 大部分的官员上朝都会停留在长春殿外的汉白玉台阶上,而能进入长春殿的便是常人口中的文武百官。 他们被统一称之为:庙堂之上,衮衮诸公! 而之前随着赵定进入皇宫之后,便以及自行离去的萧定玄此刻也正站在长春殿内。 随着赵定领着大乾的使团到来。 当时便引起了太极殿外的百官注意。 一个个纷纷将目光望了过来。 “赵乾的使团来了。” “前面那个穿着黑衣的青年是谁?他就是那个燕王赵定?” “这燕王好生的年轻啊,我还以为是个早已年过三旬的皇子。” “没想到与我大梁敌对近乎百年的赵乾居然也有一日会与我大梁,当真是造化弄人。” “我听说乾人粗鄙,今日一剑果然如此,穿着都如此的寒酸。” “赵乾不过就是暴发户而已,如何能与我国运绵延三百载的大梁比拟。” “嘘,小声点,他们怎么说也是他国的使者。” …… 众官员窃窃私语。 面对大乾来人,这些大梁的官员心底都有着深深的骄傲。 即便眼下,是大梁有求于大乾,但在他们看来,大乾依旧是蛮夷之国罢了。 他们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前面的赵定依旧还是能听到些许。 然而却看都未看那几人一眼,依旧淡然的沿着汉白玉台阶向着长春殿内走去。 而此刻,长春殿内。 萧道成正高坐在九龙阶的宝座之上,下方则是文武百官。 萧定玄换了一身明黄色的蟒袍恭敬的站在萧道成的左手边。 伴随着玉阙碰撞的叮当响声,赵定带着使团走入大殿内!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殿内所有大臣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在这庙堂之上的便是整个大梁最具权势的那一批人。 他们代表着整个北梁的顶尖阶层! 第一百八十六章东西并非那么好拿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审视、冷漠、不屑、探寻..... 所有的目光凝聚在一起,压向赵定。 面对四面八方涌来的压力,赵定依旧从容不迫,拿出属于王爷,属于大乾使臣的气度,昂首踏步向前。 一丝不苟的向着九龙台阶上,萧道成那苍老的身影,拱手行了一礼,而后再次挺直了身子:“大乾,九皇子赵定携大乾使团,参见梁皇陛下。” 清朗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萧道成那慵懒的身形缓缓的坐直了身子,目光向着台下望去,刚好和赵定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赵定神色不卑不亢,身姿挺拔。 “久闻,赵乾九皇子赵定乃是人中龙凤,今日看来,果然不凡。” 萧道成咧嘴一笑。 只不过配合其苍老的面容,满脸的沟壑,以及那满头灰白相间的白发,看起来却显得有些渗人。 “朕与乾皇常有书信往来,乾皇爷常与朕提及九皇子,称你谦和有礼,有尔雅之风。 今日一见,乾皇所言,果然非虚。” 呵呵,你确定吗? 赵定绷着的脸,嘴角微微抽了抽。 不过看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上,终究是没有揭穿萧道成的客套之话。 这谦和有礼,尔雅之风几个字,他打死都不相信自己老爹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多谢,陛下夸赞。” 赵定拱了拱手,算是接受了萧道成的夸赞。 随后道:“此番外臣使梁,乃是为了乾,梁梁国友谊而来。 我大乾与大梁乃是一衣带水的友邦,自古以来便是亲如一家,即便是打断了骨头也是连着筋,如今又是联姻在即,不日便会成为盟国,故而父皇特命外臣为陛下带来了一些薄礼。” 说着,赵定侧身看向一旁的杨辅。 杨辅心中会意,上前一步道:“为祝贺乾、梁梁国结盟,我家陛下特命外臣与我家皇子带来了上等宝马两千匹,中等骏马五千匹,各色礼品百车,赠与陛下,以彰显我大乾之诚。” 此言一出,大殿内所有人,包括萧道成眼中都露出惊色。 这礼物不说丰厚,而是实在太过于丰厚了! 北梁富饶,什么宝物财帛都不缺,但唯独极其的缺少马匹,尤其是上好的宝马! 因为北梁地带确实不适合产上好的马匹,同时也因为不靠近漠北,虽然少了北方异族冬日南下的劫掠,但也切断了他们获取上好马匹的来源。 这些年漠北被打散了之后,除了当初在围剿漠北异族的时候,得到了一些上好的马匹,其他的时候,可谓是颗粒无收,即便是有,马源也都基本上被其他四国所把握,出于战略的原因想得到更是千难万难! 可如今,大乾居然一次性赠与上等宝马两千匹,中等骏马五千匹,这足以极大的改善他们北梁如今马匹的种源! 这可真的是一笔不小的诚意! “好!好!好!” 萧道成哈哈哈大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便是萧定玄此刻也忍不住多看了赵定一眼。 这笔国礼可实在是太过于丰厚了! “乾皇的诚意朕已经收到了,梁,乾两国必将永结同心,邦国之谊绵延千秋万代!” 萧道成十分激动,胡须都在微微的颤抖,看向赵定的眼神也愈发的顺眼。 他看的出来,此次大乾送来的礼物不仅仅是为了庆贺梁,乾联盟,更是为了迎娶他六女萧玉奴的聘礼。 过了好一会,萧道成这才平复了心情,笑着看着赵定和一众使团的来人,道:“九皇子还有各位尊使远道而来,定是舟车劳顿, 今日不若就在都亭驿暂且歇息,十日之后,朕将在宫中举行大宴,为各位尊使接风洗尘。” 赵崇远这次送的礼物实在太多了,也丰厚了,以至于萧道成的态度都好了很多。 “谢陛下。” 赵定与一众使团的成员躬身谢礼。 随后,萧道成又赏赐了一些礼物,和赵定攀谈了一阵之后,方才散朝。 随着朝会散去之后。 北梁朝堂内的重臣这才一一散去。 东门的门口,早已有人等待多时,带着赵定等一众使臣前往都亭驿休息。 其余的大臣三三两两的一起,顺着御道丹壁的汉白玉台阶,走出丹凤门。 而这些大臣们讨论最多的话题,还是之前赵乾使团。 “此次联姻,这赵乾的诚意当真是不少,居然一下子就送了两千匹上等的宝马。” “是啊,可不是如此,要知道我大梁境内,如今现存的上等宝马加起来也不过才五百头,如今这一下子多出两千头,当真是一份大礼。” “可恨,我大梁不与那漠北接壤,境内又缺少天然的马场,否则我大梁何须拾人牙慧,这两千头上等的宝马,以我大梁国力又不是豢养不起!” “诶,何大人切莫如此说,我大梁是不与漠北接壤,可也因此偏安一隅,若是真的接壤,那漠北异族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哼,尔等小人,大国崛起岂可少了血与火的历练,尔等一心偏安一隅,终究是堕了志向。” 那被称之为何大人的穿着红袍的官员,头戴礼帽的官员轻哼一声,甩了甩手里的牙牌拂袖而去。 看的一旁的那几名官员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不过一想到此人平日里面的为人却也懒得与其计较,终究是莽夫! 再想着之前死在城门外的那名将领。 众人心底也明白了过来。 终究是死了弟弟,心中有些不忿。 …… 皇宫,御史房内。 萧道成兴致勃勃的站在龙安后面,手里拿着一份折子,苍老的脸上满是喜色。 这折子里面所统计的不是别的,正是此次大乾送来的礼物清单。 “这两千匹上等宝马,五千匹中等骏马,若是培育得当皆可作为战马,若是再过几年这数量足以翻上三番,当真是一份厚礼。” 萧道成放下手里的折子,心满意足的笑道。 得到这几千匹可以作为战马的上等好马,比他得到一千车金银财帛还要让他高兴! 他北梁不缺钱,但唯独缺战马! 尤其是优秀的战马! 此刻,御史房内,除了他以外,萧定玄,齐不语,刘熙元也都在场。 见萧道成面露喜色,刘熙元拱手笑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我大梁如今有了这些战马,又何惧那大虞?” 北梁和大虞接壤。 虽说一直以来都是以称臣纳贡求和,但实际上两国相争又岂是光靠称臣纳贡能够求和的? 不过都是为了一时之安稳罢了。 放在以往,他北梁或许没有这份担心,可如今大虞新皇登基,南陈元氏已经倒下,他北梁也差点步了南陈的后路,还是多亏了萧道成及时出手这才化解危局。 如今再有这七千匹战马。 只要给他北梁几年的时间,好好培育这些马匹,让战马的数量再翻一番,足以让他北梁真正有自保之力! “只怕这些上好的战马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啊。” 就在此时,齐不语突然一叹,“赵乾所求无非是我大梁的冶炼之术,以及那些上等的战甲和优质的铁器。 这些战甲和铁器都好给,可陛下你真的打算将我大梁的冶炼之术教给他们吗?” 此言一出,整个御书房内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凝滞。 第一百八十七章 北梁谋划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齐不语的这些话让所有人都想起来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一次,大乾带过来的这数千匹的战马,并非是无偿赠送的,而是交换。 大乾所求的是他们北梁的冶铁技术,那些精炼的武器,以及各种可以帮助他们大乾。 赵乾军队强大,但冶炼技术落后。 以至于军队的强大战斗力都无法完全的发挥出来,装备武器都有些差强人意。 若是让赵乾得到了他们北梁的冶炼技术,那么国力必然会在短时间内得到难以想象的提升。 尤其是赵定在幽州搞出来的那些玩意,若是再添上他们大梁的冶炼技术,到时候再从南陈得到了各种优质的铁矿。 只怕又是一个新得大虞! “可以教,但不能全教。” 冷静下来之后,萧道成眼眸锐利的望向窗外。 朝中文武大臣都能轻视赵乾,可他却不能。 因为他深知赵乾所拥有的潜力,还有那位看似温和实则深藏不露的乾皇是何等的雄才伟略。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多年的帝王之道,他深知赵崇远温和的背后,所隐藏的野心。 尤其是,赵定也同样不简单。 可老天爷留给他的时间却并没有那么多了! 所以对于遏制大乾成长的冶铁技术必须牢牢的掌控在手里,就算要教也要逐步去教,至少给他大梁换取足够自保的时间! 想到这里,萧道成的目光缓缓的看向了萧定玄。 后者也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说白了两国之争,没有长远的友谊,只有长远的利益。 若是想换取赵乾对于他们大梁足够的依赖,就必须拿出更多的利益。 而他们大梁能做的也就是在赵乾完全成长为一个新的大虞之前,抓紧时间强盛自己。 这一点,也是赵崇远所考虑的。 否则的话,就不是带马匹过来,而是直接开放两国边境的马匹贸易往来! 所以互相不过皆有提防罢了。 “父皇,今日儿臣带着玄甲军迎接赵乾使团入城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 就在此时,萧定玄突然开口道。 “嗯?” 听着萧定玄这话,萧道成眉头一挑。 看着萧道成这个眼神,萧定玄一脸无奈的将今日在洛阳城外所发生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萧道成。 听完之后,萧道成无奈的摇头叹息一声:“好好命人厚葬刘广,厚待其家人。” “是,父皇。” 听着萧道成这话,萧定玄赶紧点头答应一声。 所谓的刘广实际上就是那名死在洛阳城外的玄甲军将领。 说到底,刘广之死,还是错在他身上。 若非他想有意的试探打压一下赵定,也不会发生今日之事。 “你觉得赵定那人如何?” 过了半晌之后,萧道成突然开口问道。 “看不透。” 思索了片刻之后,萧定玄终究是无奈苦笑一声。 “看不透,那才是对了。” 萧道成冷哼一声,“乾皇向来以宽和世人,但实际上却是老沉算计之辈,能得他看重的皇子也绝技不简单,你今日此举虽然是有意想打压一下赵乾的锐气,为日后谈判桌上,更好的为我大梁攫取筹码。 但手段过于低劣,此举你要牢记。” “是,父皇。” 听着萧道成这话,萧定玄顿时冷汗淋淋,低头称是。 “不过却也并非没有好处,至少也试探出了那赵定的品性,如此一来,我大梁也有了应对之法。” 看着萧定玄点头,萧道成又是再次开口,随即悠悠意味深长的嘱咐道:“趁着这些日子,多与其走动走动,不要再藏着掖着了。” 此话一出,萧定玄脸色更是瞬息大变,不过却又很快的恢复如常,低头拱手道:“一切谨遵父皇旨意。” “下去吧。” 见着萧定玄如此,萧道成似乎是有些累了,瘫坐在龙椅上,无力的挥了挥手。 随着萧道成如此模样。 萧定玄,齐不语,刘熙元等人顿时恭敬的退了下去。 看着几人离去之后。 萧道成神色复杂的看向窗外。 或许,这一步棋也没有走错吧。 终究是给玉奴找了一个好的郎君。 …… 赵定等人被安排在了都亭驿。 萧道成特意嘱咐了以最高规格的国宾待遇招待他们,给予足够的重视。 但赵定对于此倒是并不怎么在意。 他更加在意的是接下来北梁那边会如何和他们进行交接,又会给出什么样的“价格”,来作为他们此番送上大礼的回报。 那么多匹的优良战马可不是那么好拿的,更别说还有各种制作箭矢的木材。 但同样,他心底也明白。 北梁的冶炼之术也并非是那么好拿的。 这关乎两国的利益,彼此肯定都有所提防。 可惜上辈子,化学没学好,不然何至于如此。 似乎看出了赵定心中的担心,杨辅笑着道:“燕王殿下,此事交给老臣来负责便好,即便拿不到完整的冶炼之术,老臣也有把握拿到一个适合我大乾的价码。” 说完这句话,杨辅继续笑道:“燕王爷您好不容易来这洛阳一趟,何不出去转转。 这洛阳城乃天下贸易之都,论繁华,可比应天要繁华太多,不去游玩一番着实可惜。 况且这洛阳,自古一来便是这富庶之地,各种特产数不胜数,王爷您不妨出去转转。” 这几日,他一直与赵定在都驿亭内商量如何与北梁进行利益上的交换,哪里都没去。 但论这份负责的态度,以及以国事为重的态度,杨辅对于赵定的感觉都大幅度的提升。 毕竟赵定往日给他的感觉更多是慵懒,对于朝事尤其是皇位似乎都并不上心。 “算了,还是先处理好眼下的事情再说吧。” 赵定摇了摇头。 对于经历过前世繁华的人来说,洛阳在繁华和前世相比都差了不少。 尤其是眼下他还身具着使臣的身份,这勾栏听曲也不合适,既然不能勾栏听曲,那还不如窝着呢。 原本听着杨辅这话,而有些兴致勃勃的张三一听着赵定这话,本就愁苦的脸顿时变得更加的愁苦了。 自家王爷不走,那他也只能老实待在这一亩三分地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心都没了,还说没吃亏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身为这一次陪同赵定来北梁的贴身扈从。 这几天张三可算是憋死了。 原因无他,自家王爷不出去玩,他也不能出去,而对于那些商议谈判细节的事情,他又听得脑壳痛。 杨辅看在眼里,心中一笑之后,对着赵定道:“王爷,您若是有空的话,不妨随老臣出去一趟。 这洛阳不仅是中原五国的商业往来贸易核心之地,还是有名的儒家文化兴盛之地, 老臣年轻时曾游学洛阳,受过大儒冲远先生的指点,如今刚好去登门拜访一下。” “冲远先生?” 赵定闻言眉头一皱。 此处的冲远先生可并非是前世那个孔子的第三十二代孙,唐初十八学士之一,经学家、大儒、经学家、易学家。 但却也同样是一个名满中原五国的大儒。 只可惜,他赵定对于这个玩意确实不感兴趣。 有那时间,倒不如遛遛狗,晒晒太阳来的实在,当然若是能喝喝茶,那自然就是更好了。 “王爷,您不是一直崇尚儒学吗?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 一旁的绿桃一脸兴奋的看着赵定。 我特娘的什么时候崇尚儒学了? 不过再看着张三和绿桃的眼神,赵定却也明白了个大概。 这两家伙这一段时间确实是有些憋疯了。 这一段时间,又是赶路,又是商议谈判细节的,对于处在忙碌之中的他而言或许不算什么,可对于绿桃和张三两人却是有些无聊了。 “行吧。” 赵定一脸无奈的看着杨辅。 其实他对于儒学真的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但看着绿桃和张三一脸希冀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拒绝。 “既然如此,那便去拜访一下。” 不过不得不说的一点就是,杨辅都已经年纪接近七旬的人了和萧道成年岁差不多,这所谓的冲远先生还指点过年轻之时的杨辅。 估计年岁最少也要有八十多接近九十了。 这不管是放在前世,还是放在这一世都算得上是一个老寿星了! “好嘞!” 听着赵定这话,张三一个鲤鱼打挺便站了起来,然后匆匆忙忙的跑去准备马车了。 …… 不多时,张三便已经驾着马车,带上赵定、杨辅、绿桃三人出发前往孔府。 而一路上却也见到了独属于洛阳的繁华。 虽然一路上没有前世大马路上那么多车来车往的样子,但却也有了不少独属于这个时代的人间烟火气。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祸马龙,街道两旁有着各种的铺子和酒楼,穿着华贵衣服的富商随处可见。 此外还能见到不少外域的商人,以及穿着胡服的女子,各色各样的人群,远比应天看起来要热闹的多。 而且女子之间的言行举止也大胆许多,看着马车里面的赵定,时不时的还对其暗送秋波,而除了这些,街上不时有禁卫军巡逻,以维持秩序。 整个洛阳都充满了繁华与俗世的烟火气息,但这也正是洛阳的魅力所在。 即便是赵定是穿越过来的,见惯了前世的灯红柳绿,可此刻也不禁被这洛阳城独特的魅力所吸引。 “安稳才是盛世的基础啊。” 赵定心中赞叹。 难怪天下文人皆视洛阳为仅次于大虞帝都第二繁华之城,如今看来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应天想要达到这种的繁荣昌盛,还需要很多年的发展。 不过对于北梁这种以一城之地,汲取全国的养分,赵定倒也没有多羡慕,终究是竭泽而渔,靠近洛阳的百姓还好,那些远离洛阳的百姓,可真的是遭了死罪了。 这毕竟是一个生产力落后的时代,老百姓都去从事商业了,地可就真人种了,但粮食的消耗却还是固定的,如此下来,可想而知那些依旧从事农业的老百姓过得会何等的凄惨。 不是历朝历代的君主看不到商业对于税收的好处,而是生产力的方式决定了,商业不能太过于兴盛! …… 朱雀大街,洛阳城内有名的商业街道,而在朱雀大街的另外一侧就是大梁显贵的居住之地。 此刻一辆马车缓缓的行驶。 虽然洛阳街头人人接踵,十分的喧闹且拥挤,但见到这辆马车之后却纷纷主动避让。 并不是因为前后开路的护卫,而是因为马车上挂着一块代表着皇室的铭牌。 能够悬挂这种铭牌的,无一不是皇室的嫡系贵胄,身份极为不凡。 别说是寻常的行人马车了,就连朝中的三品大员见到了也得主动的避让。 马车之中,穿着梅色长裙,皮肤白皙如羊脂美玉般,显得格外素雅出尘的萧玉奴正双手托腮的看着马车外面。 葱嫩的手指捏着一块黑色的棋子,古灵精怪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棋盘。 而在她的对面却是一名穿着女官服饰,面容同样可人的女子。 此刻这名女子正执着白旗,清澈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棋盘上那已经呈现屠杀之势的白子,以及那岌岌可危的黑子。 眨巴了嘴半晌,终究是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萧玉奴,叹道:“公主殿下,你让我这该如何落子啊。” “哎呀,秋月姐姐,你就别为难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那块料,六哥让你老教我,你就敷衍敷衍走个流程嘛。” 萧玉奴一脸委屈的撇着嘴,随手把手里的棋子往棋盘上一丢,满是撒娇的摇晃着这模样可人的女官手臂。 “唉,你啊。” 这女官无奈一笑道,“太子殿下这是怕你嫁去了大乾吃了琴棋书画不精的亏,故而让下官在这几天对您多加教导,可如今您这.....” 看着萧玉奴一脸娇憨的模样,这女官又是长叹一声,望了望窗外,无奈叹道:“也罢,公主殿下若是对于这棋艺真的不精,也不用多做研究,家父手中有一本自古时传下来的棋谱,公主殿下只要将那本棋谱背下便可。” “咳咳咳...” 一听这话,萧玉奴顿时不由自主的干咳一声,侧着耳朵,望向这女官道:“秋月姐姐,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到? 今天去齐夫子的府上,咱们不是去玩的吗?” “你啊,你。” 看着萧玉奴如此模样,这女官又是无奈一叹,“前阵长春殿内传出消息,那赵乾的九皇子赵定已经见了陛下,虽模样上佳,但却不是一个吃亏的主,你这性子若是真的嫁过去,如何能招架的住他哦,别被人卖了,还不自知。 毕竟那赵定,可是就连太子殿下,都占不到便宜的主。” 想到这里,这名女官眉宇之间不由得带了一些忧愁。 萧玉奴抿嘴一笑,有些向往的望向窗外道:“秋月姐姐,那赵定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六哥在他手上吃亏,那是六哥笨,我才不会吃亏呢!” “就你?” 这女官闻言一笑,满是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心都没了,还说没吃亏。” 这女官不是别人,正是名满北梁的大儒,孔令达的女儿,孔秋月,也就是所谓的冲远先生之女。 而此刻他们所要去的地方正是孔府! 也就是赵定和杨辅所要去的地方! 第一百八十九章 初见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哪有!” 听着孔秋月这话,萧玉奴又是眼神娇羞的看了对方一眼。 而孔秋月却也无奈的看了萧玉奴一眼,想了想终究是没有说话。 又是过了三刻钟后,马车终于在一座朱红绿漆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大门的牌匾上赫然有着“孔府”二字。 这里正是名满整个大梁的大儒孔令达的府邸,也正是孔秋月的家。 看着近在咫尺的家门,又看了一眼头顶的天色,孔秋月扭头看向刚刚探出脑袋的萧玉奴嘱咐道:“公主殿下,我父亲昨晚编译古籍到了深夜,估计现在还未醒转,待会我让贤菊让你去我居所,你且在那里等我,我去书房取来棋谱,便去找你。” 孔令达虽时北梁乃是整个中原五国有名的大儒,但对于棋道之上却也颇为精通和痴迷。 故而其府上除了典籍之外,最多的便是棋谱。 “哎呀,秋月姐姐能不能不学棋谱啊。” 一听孔秋月又提起棋谱,萧玉奴眉头顿时皱成了一个“川”字,委屈巴巴的看着孔秋月。 “那不行,这是太子殿下和令贵妃娘娘亲自交代下来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孔秋月伸手轻轻捏了捏萧玉奴那小巧而白皙的鼻子,一脸调笑的看着萧玉奴。 “唉,要命啊。” 听着这话,萧玉奴又是一叹。 不过还是乖乖的和孔府的侍女,向着孔秋月的房间走去。 看着萧玉奴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孔秋月又是无奈一笑。 她也不知道萧玉奴这天真的性子嫁去大乾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但他唯一知道的却是,赵定是似乎并非那么好易与之人。 “小姐。” 看着孔秋月向着书房走去,迎面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踏步走了过来。 看着这名老者走来,孔秋月问道:“周伯,我爹他还没有醒吗?” “还没有。” 这老者无奈苦笑一声。 “行吧,那我自己过去好了。” 听着老者这话,孔秋月也是无奈一笑。 自己那父亲对于什么都不在乎,唯独对于这古籍的编译格外的痴迷。 自己带着丫环,独自向着孔府的后花园藏棋谱的阁楼走去。 然而两人还没走多久。 孔秋月一旁的侍女突然惊呼一声:“小姐,你看那边!” “怎么了?” 孔秋月皱眉的问了一句,顺着这侍女手指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的凉亭里面,正有两道穿着绵敞的身影相对而坐。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和一名气质儒雅的青年。 那青年模样儒雅俊秀,气质温润如玉,看起来极具书卷气息,而且眉宇之间还带着一丝丝的慵懒之感,给人一眼看上去便有一种心生好感,难以忘却的感觉。 便是孔秋月出身书香世家孔府,自幼在皇宫内任职,所见过的青年俊才如同过江之鲫,可如今见到这青年也不免有些微微失神。 “小姐,小姐.....” 直到身旁的贴身侍女连续呼唤了几声,孔秋月这才回过神来。 见她这模样,身旁的侍女不禁痴痴一笑,玩味的说道:“以往都是别的王公贵胄家的公子爷见到小姐失神,这次倒是反了过来。” 不过说到这里,侍女又是抿嘴一笑道:“不过那位公子确实是好看,让奴婢都十分动心呢~” 被这般调侃,孔秋月白皙的脸庞上染上了两朵红霞。 伸手捏了捏侍女的脸颊,有些羞恼道:“你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连小姐我都敢调侃了是吧?” “小姐,我错了嘛。” 侍女虽然求饶,但脸上却依旧笑嘻嘻的看着孔秋月。 自家的小姐可是北梁出了名的才女,就是比之那赵乾的徐若云也是丝毫不差,这些年整个北梁士族圈内不知道多少人上门提亲都被自家小姐借着老爷的名义给婉拒了。 如今见到自家小姐居然见一名男子出了神。 这个真的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两人大闹一番之后,孔秋月拍着手说道:“走,咱们过去看看。” “啊?” 这侍女瞪大眼睛,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家的小姐。 她没想到自家小姐居然这么大胆子。 然而孔秋月却是微微一笑,顺带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随手把拿在手里的帽子往头上一带。 本就有些中性的官服,再配上这个帽子之后,顿时显得更加的中性。 不过即便如此,却依旧遮掩不了孔秋月眉宇之间的那股英气。 “啧啧啧,这春天还没到了,咋小姐你就开始思春了呢?” 小丫环一脸调笑的看着孔秋月。 “去去去。” 孔秋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家的丫环,随即纠正道:“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过去看他们下棋!” 说着孔秋月翻了翻白眼,瞪了一眼自家丫环。 扭头向着凉亭走去。 她本就痴爱棋道,不然也不会被萧定玄拉去指点萧玉奴的棋艺。 如今看着那两人正在下棋,而萧玉奴又被安排了妥当,自然有些忍不住想去旁观。 当然,她也想看看那位白袍青年到底是何人。 在她的记忆里面,洛阳城里的士族圈里,好像没有这号人物。 也没有长得这般...好看的人... 而另外一边,凉亭里面两人正在专心的对弈。 “抽车吃马。” 赵定将一枚棋子轻轻的叩下,随后拿起杨辅面前的棋盘上,那红色的“马”,指着马后面的“帅”笑道:“老太师,看来这一局又是我赢了。” 他们二人本来是来见孔令达的,但奈何孔令达还没睡醒,而年事已高,作为半个学生的杨辅不愿意打扰。 故而也就在这凉亭里面坐下了。 而闲得无聊的情况下,也只能下起了棋。 看着面前棋盘上,那直接将其将死的黑“车”,杨辅低着头看了这棋盘良久之后,终究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王爷,你这棋艺着实高明,堪称国手,老臣甘拜下风。” 杨辅苦笑着说道。 他们下的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围棋,而是象棋。 这还是赵定在路上无聊的时候捣鼓出来的。 起初对于这简单只有三十二颗棋子的象棋杨辅并未在意,觉得过于简单。 可玩着玩着便也被这名为“象棋”的新型棋局所吸引,只不过一路上和赵定下了许久之后,他嫩是一把没赢过。 所有战绩全输。 而今日他们来拜访孔令达,而这幅象棋也是赵定准备送给孔令达的礼物,打算借此弘扬一下赵乾的文化。 但奈何,孔令达至今还未苏醒,无奈只能在这里,借着下棋打发时间了。 赵定一边收着棋子,一边笑道:“老太师才接触不久,能达到这种水平已经是相当了得了。” 他前世可是省象棋冠军,要是连新手都下不过,那他赵定可真的丢脸丢大了。, “再来一把!” 杨辅很没有风度的搓了搓手,眼神带着挑战意味的看着赵定,他已经很久没碰到过这种挑战了。 “来!” 赵定也懒得拒绝,摆好了棋子,展开新得对局。 而两人下去下的专注,也并未简单,此时凉亭内已经有人到来。 第一百九十章 孔府初见,对弈!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凉亭里面,赵定和杨辅正在专注的对弈,浑然不觉孔秋月的到来。 而孔秋月也没有出声打扰他们,但是当她看清楚两人进行的对局后,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因为正在对弈的两人,并非是在下围棋,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棋。 “这是什么棋?” 孔秋月秀眉微挑,忍不住开口出声。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棋子,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下法。 她之所以喜欢棋道,是因为在她看来,棋盘如人生,看似空荡荡的一片,却蕴含着无穷的变化和奥妙。 只看执棋人该如何去落子。 可眼下这种棋,却是双方提前摆好棋子,以那所谓的“楚河汉界”为界限,由双方操控着棋子在棋盘上互相厮杀。 更像是两军对垒。 看似简单,但若是仔细看去,却蕴含无穷的奥妙。 如果说围棋注重的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那么眼前的这种棋便是诡谲莫测,凶险万分。 仿佛就像是真正的两军对垒一般! 不知不觉之间,孔秋月便被棋局吸引了注意力。 此时棋局已经进入了一种焦灼的状态。 双车连环抽动之下。 杨辅明显落入了下风,眉头紧皱,每走一步都要犹豫许久。 赵定则是依旧从容不迫,风轻云淡。 棋道造诣高下立判! 赵定的棋力很高,每走一步都经过细密的推衍,且故作玄虚,看似一步简单的落子,实则暗藏布局,提前抢占了有利的位置,等对手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晚了。 因此,杨辅每走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就像战场上和敌军对阵一样,猜测赵定的真实意图,是否一步走错,步步皆错。 只是他再如何谨慎,差距都还是摆在那里。 怎么走都快输了。 就在赵定准备落子将军之时,一股幽香忽然袭来。 下意识的抬头望去,赵定的神色顿时一怔。 一个穿着女官服,戴着高帽的少女正半蹲在石桌旁边,神情专注的看着棋局。 虽然打扮极为中性。 但以赵定的眼光,还是能一眼看出其中的区别。 少女的眼睛很大,眼波柔软,像是安静的欲让人永久沉睡的宁静湖面。 而她的五官更是精致至极,淡淡的肌肤透露着粉嫩,微微上卷的睫毛,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不沾半点烟火气息。 饶是见识过不少绝色女子,可此刻看着眼前的这名少女,赵定也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有着徐若云的英气,更有着萧玉奴的娇憨。 虽然刻意打扮的中性了一些,让人一时之间看不出来是男是女,但赵定却依旧能够想象出其长发披肩时的姿容绝世。 这人便是孔秋月。 似乎察觉到赵定的目光,孔秋月下意识的也看了过来. 两缕目光在空中交合,但却如同触电一般,转瞬就扭开看向一旁。 二人不约而同的扭过了头去。 “你是....” “你是....” 近乎相同的语气从二人的口中响起,但刚刚说出口,二人就不约而同的尴尬一笑。 气氛也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尴尬。 杨辅摸了摸胡须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顺手趁着赵定不注意摆动了一下棋盘上的棋子。 而赵定眉头一挑,下意识的想打断杨辅这老不朽的操作。 但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在前,却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却依旧不动声色的把刚才杨辅大乱的棋局悄默默的摆了回去。 看着这一幕,杨辅老脸顿时一囧,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而随着杨辅清了清嗓子,孔秋月也回过神来,白皙的小脸愈发的红润,死命压下心中的慌乱之后,主动开口道:“抱歉,刚刚见多公子再次和这位老先生在此对弈,便不忍凑了过来,倒是打搅二位了。” 她本就觉得赵定长得极为好看,可如今近眼看了之后,便有些挪不开眼睛了。 说着说着,一抹淡淡的红色迅疾的浮上了孔秋月的脸颊两侧,然后快速的散开,连带着耳根子也不由得红了起来。 若是这一幕让贴身伺候孔秋月的丫鬟看过来,只怕非得惊掉眼珠子不可。 自家小姐何时脸红过? 看着这一幕,赵定也是略显尴尬,不过想着在异国他乡,如今身份又摆在这里,赵定还是温和一笑,和煦的说道:“无妨,无妨,姑娘也对象棋感兴趣?” “象棋?这种棋的名字叫象棋吗?” 孔秋月眸子微微一亮。 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身下赵定和杨辅面前的棋盘一眼。 她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赵定点头笑道:“不错,这是在下自创的一种棋而已,模仿的是两军对垒,平时也是用来娱乐而已,登不上大雅之堂,倒是让姑娘见笑了。” 听着赵定这话,孔秋月又是不由得多看了赵定一眼。 虽然她对于这棋盘不曾有多少了解,但能创出这种棋术,必身具大才! “公子不必自谦,这象棋虽没有围棋那般艰深晦涩,但也颇为玄奥。 一个小小的棋盘上能演变出战场的杀伐,公子才智高绝,令人佩服。” 孔秋月由衷的赞叹道。 看着孔秋月对这象棋感兴趣,赵定便也简单的为其介绍一下象棋的规则。 象棋的规则并不难,再加上孔秋月本身就十分的聪明,刚刚又旁观了许久,所以赵定仅仅只是简单的讲述了一遍,她便也明白了个大概。 杨辅看着这一幕,笑呵呵的坐在一旁,抚摸着胡须,并未插话。 只是看向赵定的目光中难免带上一丝笑意:“既然姑娘对着这象棋如此感兴趣,那公子不妨和这位姑娘对弈一场?” 说着便站起身让出了位置。 顺带着又把刚才已经结束的棋局再次打乱掉。 只要我没被打死,那我就不算输! 而赵定见此,也是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自己老爹什么德行,身边的人也都是什么德行。 而孔秋月却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些,见着杨辅主动邀请,一旁的侍女也在鼓励,只得深吸一口气,坐在赵定的面前。 然而,就在两人准备展开棋局之时,孔府的管家却是小跑了过来。 “小姐,您怎么在这里,可让小的好找...” 管家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您要借阅的棋谱,小的已经命人找到,但类似的棋谱实在有些多,小的对于棋谱又不太懂,您要不自己过去看看到底是哪一本?” 正说着,管家这才看到凉亭里面还有着赵定和杨辅,这才想起这两位客人。 于是,上前歉然道:“两位客人久等了,老爷昨夜太过劳累,看样子不到下午是醒不过来了,你们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妨让小的转告老爷?” 听这管家这话。 杨辅只能无奈一笑,随后说道:“今日本来也无事,只是想来拜访一下冲远先生而已, 既然先生昨夜劳累,那在下也不便叨扰了。这就告辞。” 管家闻言连连致歉。 说到底毕竟是他们孔府怠慢了人家。 杨辅要走,赵定自然不会留下,看了一眼手里的棋盘,又看了一眼孔秋月,赵定笑道:“与姑娘相谈甚欢,这副象棋便赠与姑娘吧, 告辞了。” 说吧,赵定对着孔秋月一礼之后,便笑着和杨辅离开了这座凉亭。 管家更加后面相送。 看着赵定和杨辅离去的背影,孔秋月站在原地目送着赵定远去的背影,目光一直停留在赵定的身上,许久未曾回过神来。 再看着桌上的棋盘。 孔秋月这才想起来。。 她好像忘记了对方的名字! 第一百九十一章还好不是赵定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因为从见到开始就一直在说话,以至于,孔秋月都忘记询问对方的姓名和来历。 “他到底会是谁?” 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那副象棋,孔秋月那宛若秋水般的眸子里面充满了无尽的好奇。 从赵定的言行举止以及谈吐来看,必然是大家族子弟,可是她没有半点的印象,仿佛根本不是他们北梁的人。 难不成是从其他的地方来的? 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孔秋月一时之间却又猜不出来,因为洛阳乃是天下商贸往来之都。 每年来洛阳经商亦或是采购的其他中原四国之人不知道有多少,而她父亲孔令达又是名满整个中原五国的大儒。 一时之间,对于赵定的来历,孔秋月更是一无所知。 但能够自创出象棋之人,却绝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 就在孔秋月思索之际,管家已经送走了赵定回到了花园里面。 但还未等管家开口,孔秋月便已经率先上前问道:“福伯,刚刚那两位客人是何人?” “哪两位客人?” 管家微微愣了一下,倒也没有隐瞒,回道道:“他们的来头可不小,那位年长些的乃是赵乾的三朝首辅杨辅杨老太师。 因为其早年游学洛阳时,曾受过老爷的指点,因此特地前来拜访。 没承想当初那个落魄的儒生,居然真的是赵乾的三朝首辅,命运当真是不可捉摸啊。” 名为福伯的老者一边感慨,一边连连摇头。 “他是赵乾的杨老太师?” 听着这个自幼和自己父亲一起长大的老管家感慨,孔秋月的眸子一下子瞪大了,明显没有想到赵定身旁那年岁颇大的老者居然是杨辅。 而看着刚才走出去时,他和赵定二人一前一后,赵定在前,杨辅落后半步的模样。 难道他就是那赵乾的九皇子赵定? 想到这里,一瞬间,孔秋月就愣在了原地。 在她的想象之中,赵乾乃是南境,虽山川水茂,但乾人的狡猾却也在周遭五国是出了名的。 而赵定此人,当初更是在洛阳城外咄咄逼人,硬生生的逼死了他们北梁的玄甲 军的一名校尉。 后面几次试探,都显得赵定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 再联想朝堂上户部尚书齐不语曾说的那些话,赵定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幽州的东西运到了他们洛阳,而且开枝散叶,打入他们北梁士族高层之中。 在她孔秋月的脑海之中已经构建出了一个气质阴翳,神色阴沉的形象。 没想到赵定居然是如此一副模样? “福伯,你说那个穿白袍的俊秀公子是谁?难道真的是那赵乾的九皇子赵定?” 孔秋月或许还能压得住心底的好奇,但一旁的侍女却有些吃惊的看着名为福伯的老者。 “这...这..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来的时候,是杨辅杨老太师走在前面,那位年轻人走在后面,而且当初拜访老爷递交拜帖的时候,那年轻人也是以杨老太师的后辈自居。 按理说应该不是那赵乾的九皇子吧。” 听着侍女这话,名为福伯的老者摇了摇头说道。 他们家老爷虽然声名显赫,但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一国的皇子,尤其还是传言乃是大乾未来储君之人登门拜访。 “呼~~~” 听着这话,孔秋月心底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同时心底也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过好在,并不是赵定,那就好. “福伯,走吧,咱们去藏书阁。” 微微摇头,甩除心底的那些杂乱的思绪之后,孔秋月收起赵定留下的那副象棋,抬脚向着凉亭另外一个方向的藏书阁走去。 耽搁了这么久,以萧玉奴那性子,估摸着是有些急了。 …… “王爷,您觉得刚才那姑娘怎么样?” 回去的马车上,杨辅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笑着轻抚长须。 “什么怎么样?” 赵定眉头一挑的看向这老倌。 “就是怎么样啊。” 杨辅挑了挑眉看向赵定,随即继续说道:“若是老夫没有猜错,刚才那姑娘应该是崇远先生最小的女儿,孔家第七女,孔秋月。” “呵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翻过身,继续趴在马车里面睡觉。 这一段时间接触下来,杨辅对于赵定这懒散的模样早都已经免疫了,笑呵呵的继续说道:“孔老夫子乃是名满整个中原五国的大儒,而孔家更是有历代儒学圣门之名,若是王爷您能娶了孔家这第七女,在中原五国的儒生之中的影响力,只怕会丝毫不下于,今日陛下为您安排这场联姻。 到了那时,一手握着北梁的姻亲,一手握着儒门的支持,全天下才子进入王爷您的瓮中,如此一来,还有谁能与您争夺那王储之位?” 赵定噎了一下,看着杨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啥。 以前的杨辅那是出了名的不粘锅,对于皇储更替之事那是压根都不沾边,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何,一路上就一直在给他说这个。 不过不用想,这背后也是他那老爹赵崇远的意思。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看着杨辅道:“老太师,咱算一笔账。” “什么账?” 杨辅眉头一挑看着赵定。 “你说咱大乾至今国运绵延二百五十载已经有多少位帝王了?” “18位。” 杨辅摸了摸下巴不假思索的回道。 “那这平均在位多少年?平均年岁又是多少?” “额....” 此话一出,杨辅顿时有些说不上话来了。 旋即又一脸苦笑的看着赵定:“王爷,这账不是这么算的,自古以来称王称霸,无不是历朝历代有志之士梦寐以求之事,王爷您如今有才学,也有志向,同时陛下对您也颇为看重,又何必在乎这年岁之事呢? 难道王爷您不想在有生之年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吗?” 杨辅似乎有些不解的看着赵定。 赵定斜眸的看着杨辅:“那杨老太师为官数十年,数次有做那周公辅政之臣的机会,为何杨老太师不愿呢?” “啊这.....” 听着赵定这话,杨辅一时之间,有些说不上话来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袭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老太师,我觉得与其想着此事,倒不如想着此次联姻之事究竟该如何进行下去。” 马车一路向前,向着驿馆的方向走去。 但听着赵定这话,杨辅的眉头却是微微的皱了起来:“王爷,你这句话是何意?” 旋即却迅速的反应过来,皱眉的看向赵定:“王爷,你的意思是这次咱们和北梁之间的联姻会有人从中破坏?” “不是会有人从中破坏,而是百分之百必然会有搅局之人。” 赵定突然从马车上坐起,神色冷冽的看向外面。 听着赵定这话,杨辅的眉头又是一拧,目光带着狐疑的看向四周。 不知道何时,马车已经走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里面。 看着这一幕,杨辅的脸色都彻底的变了。 这已经偏离他们原来的路线了。 “邝旋,你出去看一下。” 杨辅急忙的看向和他们一起坐在马车里的两名护卫之中的其中一人。 “是,太师。” 那人连忙领命出去。 而仅剩的一名侍卫也小心的握紧了手里的长刀。 然而就在这人刚刚准备出去之时。 咻! 一道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一道冷箭骤然从对面的房梁上面射出,直接射向刚刚掀开马车车轮准备钻出去的那名护卫。 噗通一声! 一道低沉的闷响传来。 猝不及之下,那名名为邝璇的护卫瞬间倒飞回来。 一杆漆黑的羽箭势大力沉,带着锋锐至极的气息,直接洞穿了其护体的铠甲,恐怖的力量连带之下,直接将其重重的摔了回来。 狠狠地砸在马车里面。 “邝璇。” 看着这一幕,赵定身旁,依旧负责护卫在赵定身旁的那名护卫急忙的呼喊一声,手中的长刀瞬间拔了出来,同时拿起一块早已备好的盾牌护在身前。 眼神带着警惕的看向马车外面。 杨辅看着这一幕脸色也彻底的变了。 紧张的看向四周不敢乱动。 镪的一声! 又是一道精铁交鸣之声骤然响起。 车帘外面,一道锋锐的寒芒骤然洞彻马车的车帘直接向着马车里面砍来。 看着这一幕,那名仅剩的护卫手中的盾牌猛然前伸,挡住长刀。同时手里的砍刀向着外面砍去。 镪! 又是一道精铁的交鸣声响起。 两柄制式长刀在空中碰撞,爆发出道道火星。 杨辅脸色大变。 急忙站起身护住赵定:“王爷赶紧走,今日之事乃是老臣之错,老臣也未曾想到这帮贼子居然敢在这洛阳城内动手。” 能在这个地方突然对他们动手,不用想也定然是大虞的人。 一旦北梁和他们大乾结盟,最为不利的便是大虞! “老太师,估计是走不掉了。” 赵定看了一眼那名突破护卫拦截,已经拿着砍刀冲过来的“马夫”,随手拿起那名只剩下半口气的护卫跌落在旁边的佩刀,直接砍了过去。 镪的一声! 又是一道精铁交鸣之声响起。 赵定手里的砍刀和那“马夫”手里的长刀碰撞在一起,火星四溅。 一股恐怖的反噬之力骤然袭来,差点把那马夫手里的长刀反崩飞了出去。 “你?” 看着这一幕,那马夫明显一愣,极为诧异的看向赵定。 似乎没有想到,赵定一个自幼娇生惯养的王爷居然也有身手在身。 “呵呵,没想到吧,本王也没想到!” 然而赵定却是咧嘴一笑。 趁着这个功夫。 赵定却猛然一把抓向那马夫的脖子。 噗通一声。 猝不及防之下。 那马夫直接被赵定一把拽了过来,身形不受控制的倒向赵定。 然而赵定却是反手一抓,直接扣在了那马夫的脖子上,随后手里的长刀直接架在了马夫的脖子上。 而到了此刻,那名仅剩下一名的护卫也顺利的解决了这马夫的帮手。 唯一可惜的就是。 那名名为邝璇的护卫此刻已经进气多出气少,明显一副即将死去的样子。 然而赵定此刻却顾不上这些。 一手从那车里面拿起另外一面盾牌,一手死死的扣住这个马夫的喉咙,缓缓的走下马车,但背却依旧靠着马车,恰好形成一个死角,作为这一切之后,赵定这才朗声向着之前射出暗箭的那个喊道:“不知道哪位想要我赵定的命,不妨出来见一见。” 看着赵定如此,马车里面杨辅已经吓得脸色苍白。 升为文官,活了大半辈子,他哪里经历过这种场景? 就是那名仅剩下一人的护卫此刻也紧张的握着刀,站在赵定的身旁警惕的看着四周,手里的盾牌更是死死的握在手里。 然而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周围却没有一点的声音。 那道之前射出暗箭的房梁上更是鸦雀无声,仿佛一切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看来阁下这是不想暴露了。” 赵定咧嘴一笑。 也不在乎,不过手却死死的扣进了那名被他拿下的那名马夫的胸口之上的伤口里面。 啊!!! 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 随着赵定的手指不断地扣向那“马夫”的伤口,一缕缕殷红的血水顺着赵定扣向伤口里面的手指缓缓的流下。 但另外一只手却死死的扣住那马夫的脖子,让其动弹不得。 “杀了我!” 凄厉的惨叫声,混杂着近乎疯狂的咆哮声不断地在赵定的耳边响起,剧烈的痛楚之下,那“马夫”身形止不住的颤抖。 然而赵定却看不都看其一眼,依旧眼神带着冷冽的看向那处房梁后面。 凭他的第六感。 那处青黑色砖瓦的后面肯定躲藏着一个人,但至于为什么不出来。 一方面是为了伺机铲除他,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这个被他拿下的“马夫”而泄露他们的身份。 而就在几人僵持的这段时间。 周围的人群被此处的动静吸引。 越来越多的人慌乱的向着四周逃去,但同时也能看到人群之中,一名名穿着战甲的洛阳城守卫向着这边赶来。 “你要是再不出来,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看着那些守军向着自己这边走来,赵定从盾牌后面探出脑袋,望向那处房梁。 也就在此时。 咻的一声! 一道破空之声骤然从那处房梁后面射出! 第一百九十三章玉奴,赵定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这一幕,赵定目光一凝。身形迅速的向着那“马夫”的身后躲去,同时袖中一柄绑在袖口里面的弩箭迅速射出。 几乎在那人出手的一瞬间,赵定藏在袖子里面绑在手腕上的弩箭也几乎同时射出。 咻! 咻! 两道破空之声响起。 两道闪烁着寒芒的弩箭,在空中交汇,几乎瞬间射向的彼此。 噗嗤! 噗呲! 两道低沉的闷响传来。 赵定手里的那个“马夫”后背几乎瞬间被一箭射中,而赵定对面的房梁上也几乎同时传来一道低沉的闷响声。 似乎是人影跌落的声音。 “何人胆敢在洛阳城内行凶找死!” 也就在此时,人群之中骤然传来一道暴喝声。 数十名穿着战甲手拿长戟的城卫军挤出人群迅速的向着赵定这边跑了过来。 为首的几人更是顺着赵定刚才手中弩箭射出的方向追了过去。 也直到此刻,才算是彻底的安定下来。 杨辅心有余悸的从马车里面转了出来,苍老的身形几乎连滚带爬的跑下马车,跑到赵定面前,急切的问道:“王爷,您没事吧。” “没事。” 赵定摇了摇头,顺手将藏在袖口里面的弩箭又收了回去。 还好秘密藏了一件,不然他的小命今天没准就交代在这里了。 见着赵定没事,杨辅这才松了一口气,从袖子里面掏出令牌递给为首的那名城卫军统领,冷声喝道:“大乾使臣,希望今日之事,贵国能给我大乾一个完整的交代,否则的话,这两国联姻之事,就此作罢!” 杨辅这句话并非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动了火气。 赵定虽然还不是大乾的储君,但却是赵崇远明里暗里属意的继承人,更是代表大乾前来北梁联姻。 这显然已经是为了下一代权利交接做准备了。 而如今这联姻之事还未敲定下来,两国盟约也未敲定,却出了如此之事,尤其还是在北梁的都城里面。 此事一旦若是不给出一个交代,两国盟约解除是小事,稍有不慎就有刀兵相见的风险。 意识到这其中的重要性。 那前来接应的北梁守军将领也不敢多说话,一挥手,便有着数名穿着战甲的城防守军走了上来,护卫在赵定的身旁,并且神色警惕的盯着两边的方梁。 护送着赵定再次走上马车。 回首看着刚才被自己拿下的那名“马夫”,赵定望向,那名面容粗狂的北梁将领:“这人乃是之前袭杀本王被本王擒下之人,此人就交给将军,希望将军能给本王一个交代,也不要耽搁两国联盟的大事。” 说完便,直接抽身走上的马车里面。 这句话有两层意思。 一层的意思是他赵定相信你们北梁的拷问手段,也相信你们北梁的诚意,会给此事一个交代,但另外一层意思却是若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 那此次盟约就此作罢。 联姻之事也就此搁置。 现在是北梁求着他大乾的多,而不是他大乾求着北梁的多。 只要这将领脑子不蠢,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是,王爷,还请王爷放心,末将这就禀报太子殿下,此事不管如何,太子殿下一定给王爷一个交代。” 意识到这一点,这名北梁的将领同样拱手一礼。 看着这一幕,赵定这才点了点头。 让人牵马向着都驿亭走去。 这件事算是虚惊一场,但无形之间,也透露出了一点,萧道成上一次虽然借着七皇子谋反,对于北梁朝堂内部清洗了一次,但似乎并未清洗干净,亦或者说大虞在北梁内部依旧还有人手潜伏。 但同时也透露出一点。 大虞似乎真的忌惮北梁彻底倒向大乾。 想到这一点,赵定倒是咧嘴一笑。 忌惮了吗? 那就很好啊! 至于北梁背部有大虞残留之人之事,其实各国皇室都心知肚明,明面上的战场实力对比为重,但暗地里的情报收集同样也是另外一条战线。 一个好的情报,及时的情报足以扭转战局。 这件事,大虞在做,北梁在做,他们大乾同样在做。 无非就是要提防着这些棋子不要打入内部深处而已。 “王爷。” 马车缓缓悠悠的向着都驿亭走去,杨辅看着赵定脸上依旧沾染着血迹,有些担忧的看向赵定。 “没事。” 赵定摆了摆手,旋即抬起头望向杨辅道:“老太师,我想见见咱们大乾在北梁的人手。” “这......” 听着赵定这话,杨辅怔了一下,旋即却又缓缓的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赵定遇袭之事,迅速禀报到东宫之中。 北梁朝野震动。 如此关头,却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于情于理,他们北梁都说不过去。 萧道成更是亲自出面。 直接命令皇城司绕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亲自下场监察。 一时之间,整个北梁朝堂内部人人自危。 每一天都有官员被皇城司的衙役抄家带入皇城司内部审查。 血流成河之事更是不断。 整个朝堂对于此事无不噤若寒蝉。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孔府内。 正在教着萧玉奴背棋谱的孔秋月听到这个消息。 整个人也愣在了原地。 清澈的眸子有些错愕的看向窗外。 在看着手里拿着的象棋棋谱。 整个人更是呆立原地。 他居然是赵定?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之前在自家凉亭里面那个谈吐儒雅,面容俊朗的青年居然是赵定? 可赵定不应该是一个心思深沉,面容阴翳之人吗? 一时间,孔秋月有些愣住了。 看了一眼,房间里面正在苦着一张小脸背着棋谱的萧玉奴。 孔秋月眼眸微眨,眸光微动的走上前,坐在萧玉奴的面前,香手托腮的问道:“玉奴,你觉得那个赵乾的九皇子赵定,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赵定吖。” 萧玉奴轻吟一声,眨巴着眼,好奇的看着孔秋月,同时眼底浮现出追忆之色,望着孔秋月回道:“赵定他是一个小人。” “小人?” 孔秋月眉头一皱,眼底明显露出了错愕之色,下意识的看向萧玉奴:“你确定???” 第一百九十四章保和殿大宴,大虞来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十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萧道成将要在王宫举行大宴招待赵乾使团的事情早已传开。 虽说北梁朝堂内并不安宁,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绝大部分与大虞并无牵连的官员依旧期待着此次的大宴。 尤其是此次大宴,除了接待赵乾的使团之外,还是为了清荷两国正式展开邦交,结为盟国,意义自然非同寻常。 只有这次宴会过后,秦唐两国的联盟才算是正式的确定下来,并且昭告天下。 夜色降临,似一张大幕笼罩洛阳。 自赵定被袭杀之后,这十日以来笼罩整个洛阳城的肃杀之气,在这场大宴到来之际也似乎消减了不少。 整个洛阳城内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饶是赵定见识过前世的繁华,可如今坐在马车里面看着车窗外的洛阳繁华之景却依旧忍不住升起一丝震撼之情。 巍巍洛阳,天下繁华。 果然名不虚传。 洛阳城,朱雀大街上,除了赵定的这一辆马车之外,还有着不少其他的马车,一同汇聚在朱雀大街上,如同川流一般,向着朱雀大街尽头的北梁皇宫而去。 今夜在王宫中举行的大宴,除了北梁朝中的文武大臣之外,还有不少北梁的名流一同受邀参与。 各色的马车止步在皇宫之外,将整个华阳门围的水泄不通。 “王爷,这玩意当真是好啊,有了这玩意,老臣以后出门也有自保之力了。” 马车的颠簸之中,杨辅像是一个老小孩一般玩弄着一枚不过巴掌大小,绑在手臂上的袖珍弓弩。 弓弩的扣机处连接着一根近乎透明的丝线,一端扣在扳机上,另外一端则连在中指上。 如此一来,既可以收在袖中,也可以在遇到凶险之时及时的扣发出去,简直是护身杀人的一大利器,尤其是对于他这个真手无缚鸡之力老人而言! 一旁的赵定翻了翻白眼,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手里的暖炉。 北梁相对于大乾更加靠近北方,这天气也是真的冷啊。 这几天里面,北梁朝廷的皇城司没有闲着,他赵定也没有闲着。 靠着杨辅给出的指示,以及和大乾安插在北梁的碟子组织的人联系上,但可惜以大乾碟子组织对北梁的渗透也无法接近北梁核心的冶炼之法。 所得到的基本上都是一些粗浅的冶炼之法。 这一点,让赵定颇为可惜。 不过,有一点意外的收获就是。 萧道成对于他遇袭之事却是有些远超他预料的重视。 这几日,城防军和北梁朝堂里面已经有数名四品以上的官员无声无息的被抄家灭族,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完璧归赵的逐回大乾!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安睡。 一次清扫之后,居然再次出现。 这一次,萧道成是真的动怒了! “王爷,你看那个马车怎么那么怪异,和咱们大乾的不同,和这些北梁的也不同。” 就在赵定思索之时,绿桃的声音忽然在赵定的耳边响起。 顺着绿桃手指的方向看去。 距离他不远处,正有着一辆通体呈现漆黑,车厢上描绘着一头有着九只头颅的黑色巨龙的马车,混迹在这浩浩荡荡的车流中,一起向着朱雀大街尽头的北梁皇宫而去。 看着这一幕,赵定眉头一拧。 这种涂装和款式的马车,他还是第一次见。 “那是大虞的马车,看来大虞的人也没有闲着啊。” 一旁的杨辅,轻叹一声,目光似有些担忧的看向那辆马车。 大虞属水,尚黑,以九头黑龙为图腾。 这事情赵定也曾在典籍里面看过,但却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 如今听着杨辅道出,尘封的记忆几乎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大虞终究是参与进来了。 也是北梁作为大虞近乎百年的盟友,如今突然倒向他们大乾,身为曾经北梁无冕的宗主国大虞不可能不亲自下场。 不管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都会尝试挽回这个盟友。 不过转念一想,按理说胡三派人训练的那支漠北异族也该到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吧。 想到这里,赵定反倒是有些期待了。 马车依旧在不疾不徐的向着朱雀大街尽头的北梁皇宫走去。 此次宴会在北梁皇宫的保和殿内举行。 乃是北梁历代君王赐宴之所,修建的也极为恢弘大气,金碧辉煌。 宴席分为两侧,按照身份混坐。 在两侧宴席的尽头则是君王所坐的主位,以及后宫的妃子,皇子公主们的位置。 而随着赵定带着大乾使团一行人到来,自然而然的便被安排在了主位的左侧。 按照北梁的习俗,左为上,右为下。 而在赵定的对面安排的则正是大虞的使团。 这就有点意思了。 毕竟若是按照以前。 不管是赵定是不是大乾的皇子,北梁国宴所安排的宴会位置之时,最多就会安排在右侧,而左侧必然是大虞所在。 可如今却调过来了。 看来这也是萧道成有意如此了,似乎在借此表达对于大虞的不满,同时也是彰显如今大虞的存在,更有着为大乾拉仇恨的意思。 想到这一点,赵定落座之后,有意无意的看向对面的大虞使团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一眼,果然发现对方正有些神色不善的看着自己。 对于此,赵定也不在意,坐下之后,懒散的便靠在了坐榻的后面,随后拿起面前矮桌上摆放的餐前甜点吃了起来。 同时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挑逗意味。 看着这一幕,那名面容还算得上是儒雅的大虞使臣脸色更是一沉,眼神愈发不善的看着赵定。 似有种想要将赵定生吞活剥一般的感觉。 不过却掩饰的极好。 见赵定望过来之时,依旧笑呵呵的端起面前的酒水对着赵定作揖一礼。 然而赵定看都不看其一眼,依旧自顾的吃着。 看的对面又是脸色一黑。 似乎也有些没有想到堂堂王爷怎么会如此不知礼仪,尤其还是在如此重要的场合。 对于此,赵定只想说一句。 能艹艹就少逼逼,都已经敌对了,那就没必要虚与委托,累得慌!累得慌!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宴开启,萧道成的心思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陛下到~~~~” 伴随着太监尖锐的唱礼声响起,保和殿内所有的喧闹之声戛然而止。 就是赵定和那名大虞的使臣也肃穆而立。 目光不由得向着门口望去。 保和殿外,一道穿着明黄色龙袍的苍老身影缓缓出现。 龙行虎步,威严自生。 不是别人,正是萧道成。 相对于往日苍老的暮气之态,此刻的萧道成满头白发被竖立的一丝不苟,整齐的聚拢在脑后,浑浊的眼眸中精光四射,满带威严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一眼。 而在他的身旁,一名面容和萧玉奴有着几分相似的中年妇人罗睺其一步而行,雍容典雅,端庄大方。 北梁无后。 萧道成的发妻早年病逝之后,便再无立后之举。 后宫所有之事一直由贵妃担责。 也就是萧玉奴和当朝太子的的生母---陈贵妃。 此刻再看着这名与萧玉奴有着七分相似的中年妇人。 以及其仅落后萧道成半步的姿态。 赵定几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不出意外,眼前这名与萧玉奴有着七分相似的中年妇人,正是北梁后宫无冕之后,陈贵妃。 陈贵妃此人出身颇为传奇,并非是世家大族之女,也并无显赫的背景,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 得萧道成醉酒宠幸之后,母凭子贵,被萧道成赐了名分,但却也仅仅只是比最低良人高一级的才人之位。 凭借着才人之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贵妃之位。 可以说萧定玄之所以能在北梁政变之后,火速的被立为太子,除了自身善于谋划和隐忍之外,与这位出身低贱,可却荣登无冕之后的母亲也脱不了关系。 而除了这位北联的无冕之后外,萧道成的身后,还跟随着不少其他的后妃,一个个皆是盛装出席,百态千姿,各有风华。 作为太子的萧定玄自然跟在萧道成的身旁,与自己母亲一般,仅仅落后萧道成一步而来。 此刻看着大殿之中端坐的赵定。 萧定玄眸光微眺,随后就恢复肃穆之色。 而在萧道成身后,还跟着几位皇子,以及公主。 尤其是还有萧玉奴。 此刻的萧玉奴与往日的娇憨之气不同,白皙没有丝毫瑕疵的脸上,充斥着一股肃穆之色,一袭华丽而又复杂的红色宫裙,勾勒出完美的纤细而苗条的曲线。 风姿出尘的同时,也不失一国公主的典雅。 尤其是那一双桃花般的眸子,顾盼之间,尽显动人心魄。 清冷与美艳,在她的身上完美的柔和。 但可惜此时没人能够抬头去看。 在萧道成踏足保和殿的时候,席位上所有人都起身,低头行礼。 包括赵定在内也同样如此。 而在萧玉奴的身后,孔秋月小心随行。 按理说,今日这个场合她本不该随着皇家之人,此时同步而行,但却因为其特殊身份,既是大儒孔令达之女,又是萧玉奴的老师,故而萧道成今日格外开恩,准许其一同随行。 而且得今日的孔秋月也并无往日那般女官那种中性的打扮同样穿着一袭典雅的天青色箩裙,素颜之上点着点点粉黛,本就典雅的面庞,更加动人。 即便是站在萧玉奴的身后亦是丝毫不差半点风采。 此刻随着萧玉奴踏足大殿之后,孔秋月的目光便一直在殿内的众人身上游走。 当她看到站在队伍前列,正保持着低头行礼姿势的赵定,孔秋月美眸之上骤然一亮。 真的是他! 那一日在凉亭一面,他对于赵定的印象便十分的深刻,尤其是在听说赵定遇袭之后,思索前后的关联之时,更是对于赵定的身份早有一些判断。 可如今再看着赵定坐在大殿席位左首之时,心底更是充斥着莫名之色。 “他居然真的是..赵乾的九皇子赵定?” 看到赵定的身形,孔秋月的心跳就莫名的快了起来。 可看了一眼身旁同样再看向赵定的萧玉奴时,孔秋月还是迅速的收回了眸光,低着头小心的跟在萧玉奴的身旁。 不发一言,不说一语,恍若从未看到过一般。 “姐姐,那就是赵定,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赵定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萧玉奴压抑着的兴奋声在孔秋月的耳边响起。 “嗯,是啊。” 孔秋月尴尬的笑了笑,浅浅的回应了一声之后,就迅速的低下了头。 不再回应。 看着这一幕,萧玉奴微微皱眉,聪慧的眸子,狐疑的看了一眼孔秋月脸上的神色,又疑惑的看了一眼赵定。 脑门上浮现出大大的问号。 这是怎么了?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边,见着萧玉奴的目光望来,赵定同样不动声色的看了萧玉奴一眼。 上次一别,他也好久没看到这个小妮子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的一瞬间,却又很快的分开,彼此的心底都有种别样的感觉。 但一旁的孔秋月看着赵定的眼神并未看向自己。 心底不知道为何却升起了淡淡的失落感。 不过却也容不得这份失落在其心底残留多久。 队伍微微停顿。 萧道成在身旁紫袍大太监的搀扶下,缓缓的落座在主位上。 随着萧道成的落座。 萧定玄,萧玉奴,孔秋月等人也依次落座下去,抬起头神色肃穆的看向前方。 “宴起!” 随着站在萧道成旁边的紫袍大太监一声尖锐的嗓音响起。 萧道成缓缓的端起酒樽,随着萧道成端起酒樽之后,在场的所有人相继端起酒樽,齐齐看向萧道成。 萧道成微微点头,随后环视一圈之后,最终目光落在了赵定以及大虞的那名中年男子身上,笑道:“今日大宴,本是为了大乾九皇子以及诸位大乾贵使所举办,却不曾想远方的朋友大虞同样谴使而来。 朕略微一琢磨,便将这两场宴会合并举办,如此以皆乾虞梁百年友谊。 今日卿等当要尽兴,今日不醉不归!” 萧道成举起酒樽对赵定以及那位大虞使臣笑着说道。 这句话看似简单,仿佛就是一个开场客套之话,可却将大虞和大乾两国使臣共处一地。 尤其是还是将本该在前的大虞特地放在的大乾的后面。 以乾虞梁而称。 这里面的意味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酒宴上的交锋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对于这一点,赵定不以为然,依旧泰然自若的端起面前的酒杯。 萧道成此举,不过是故意给给大虞那使臣看的罢了,明面上抬高了他大乾的位分,实际上却是借此打压大虞表面其不满。 同时也是向他赵定传达另外一层消息。 要加钱! 但可惜,萧道成的这个打算,注定是要落空。 他大乾虽然希望得到北梁的冶炼之术,但却也并非非要不可,更多的还是想让北梁成为他大乾和大虞之间天然的缓冲地带。 若是萧道成真的依仗此事而故意待价而沽,那他赵定今日也有足够的底气,拒绝这场联姻。 至于萧玉奴? 国与国之间,不存在感情。 这一点他赵定和萧玉奴的身份便已经注定了。 若是他赵定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子嗣,或许可以来一场委曲求全,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但可惜既然身为大乾的皇子,那自然一切要以国家的利益为先! 赵定站起身,端着酒樽微笑着道:“陛下美意,外臣自然不能辜负,仅以杯中之酒,以谢陛下今日之款待。” 说罢,赵定将樽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而一旁的那位大虞使臣也同样站起身,对着萧道成拱手回敬了一杯。 只是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身为中原五国第一强国,到哪出使不都是座上宾,首位而坐,可如今不仅位置被安排在了赵定等人之后,就连这开场白的说辞也是乾在前虞在后。 或许外人不觉得如何。 可对于大虞使臣而言,这无异义侮辱了。 然而萧道成却也仅仅只是对其淡淡的回了一下,樽中之酒甚至仅仅抿了一口,便不再多饮,但对于赵定却是喝了一大口,苍老的脸上尽是笑意。 可以说,这完全就是一场针对于大虞使臣的打压。 所表达的也是他萧道成对于大虞的不满。 对于这一点,在场的北梁朝臣,王宫贵胄,市井名流自然心底都是清楚。 随着这一番开场白之后,宴会自然正式开始。 一名名身穿着宫装的美人鱼贯走入大殿,将各色的美酒和佳肴端入。 与此同时,优雅的丝竹管乐声响起,数列穿着北梁特色舞服的舞女款款而来,在宴席中间的空地上翩翩起舞。 但萧玉奴却全然没有这个心思,时不时的望向首座之上与其他宾客谈笑自如的赵定。 赵定也偶尔的看来,对她露出温和的笑意。 恰如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惹得萧玉奴面色微微一红,略显慌张的,收回目光。 一旁的陈贵妃见她这副样子,不禁有些调侃道:“这还没嫁人呢,就如此了,以后你若是嫁过去,又该如何?” “娘......” 萧玉奴有些娇羞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 看了一眼萧玉奴,又看了一眼赵定,陈贵妃笑着说道:“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你们都是有婚约的人了,何必如此藏着掖着。” “你父皇说赵乾九皇子赵定一表人才,果然都是实话,玉奴,你是捡到宝了。” 陈贵妃也是第一次见到赵定。 可如今看着赵定的谈吐,又看着萧道成对其的试探,却依旧如此淡然自若,确实自有一番涵养。 她这个女儿若是能嫁给赵定,也算是天作之合。 听闻此话,萧玉奴面色微红。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喜色却是藏不住。 对于联姻的对象是谁,她做不了主,但能是赵定,她心底自然开心。 大乾使团那边。 杨辅在见到萧玉奴后亦是感到有些惊讶,啧啧称奇道:“素闻北梁六公主倾城绝世,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如此佳人,真是世所罕见,无愧于北凉第一美人之称。” 萧玉奴的美貌,便是杨辅也觉得非同凡响。 今日的萧玉奴太过于耀眼,殿内不知道多少的人都频频看向这位北凉的六公主。 酒过三巡之后,殿内的气氛愈发的高涨。 萧道成在饮下了好几杯酒之后,面色都有些微微酡红,起身开口道:“光有美酒和佳肴还不够尽心,当有美人伴舞! 来人传公孙先生入殿! 今日朕请诸位共赏我北凉第一剑舞!” 随着萧道成的话音落下后,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公孙先生?是哪位传说中舞剑无双的公孙大娘?” “陛下居然将公孙大娘招来了?” “传说公孙大娘的剑舞乃是天下第一,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够亲眼观赏!” “当真是不虚此行!” …… 殿内众人议论纷纷。 听到萧道成将公孙大娘请来表演剑舞,所有人都感觉十分的兴奋和高兴。 “公孙大娘?” 听着萧道成这话,赵定眉头也是同样一皱。 在他的记忆中,前世历史之中也同样有一人名为公孙大娘,擅长剑舞,而且出生在盛唐之时,乃是一位奇女子,以一己之力成就三圣之道! 草圣张旭因为看了公孙大娘的剑舞,因此悟出了狂草之笔。 画圣吴道子也是从剑舞中体会到了用笔之道。 此外便是诗圣杜甫,那一首慷慨大气,名流千古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也是杜甫少年之时观赏公孙大娘舞剑,后来晚年再观其弟子剑舞时,有感而发。 可以说,公孙大娘就是一个极具传奇色彩的女子,只以一首舞剑便名垂青史。 如今再听着萧道成提起这个熟悉的名字,赵定心底倒不免升起一丝期待,前世盛唐之时,那位奇女子他是无缘见识了。 可如今这位异世界的同名同姓,同善使剑舞的奇女子他倒是有些好奇。 放下酒樽,眼中带着期待之色。 他很想见识一下这位盛唐第一舞者的绝世之姿! 随着萧道成的传召,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保和殿的大门口。 一道倩影踏着莲步款款的步入大殿。 一袭紫色露腰短裙,背负着长剑。 纤细的腰肢与玲珑的躯体隐藏在薄纱之下,看起来若隐若现,裙子的分叉略高,露出两条雪白的长腿,紫裙与白腿产生极其强烈的视觉反差。 容貌虽算不上十分的漂亮,但却极为有风韵,配有纤细挺拔的腰肢,透露着一股奇特的魅力。 虽然号称公孙大娘,实际上却并非真的有四五十岁,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多一点而已。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虞算计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大娘”是古代对于大龄未出嫁的女子的一种尊称,就像“先生”一样,并非与后世相同。 此刻看着这位面戴薄纱的公孙大娘。 赵定的脑海里面只能用两句话来形容。 妩媚而优雅,艳丽而不俗。 确实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公孙大娘缓缓走入大殿,身后还有十几名女弟子跟随在其身后。 不仅是公孙大娘模样艳丽非凡,就连在她身后的十几名女弟子也都姿色出众,身段婀娜。 随着一众莺莺燕燕的舞女进入大殿内,殿内众人都不由得将目光集中在她们的身上。 就连那位之前被萧道成揶揄的有些脸色发黑的大虞使臣也是如此。 “民女,参见陛下。” 这位和着前世那位传奇女子有着一模一样名号的俏丽佳人对着坐在首位上的萧道成盈盈一礼,腰肢纤细而柔和,开口之间,声音之中更透露着一丝慵懒和朦胧。 听着这个声音,赵定的心底没由的浮现“御姐”两个字。 “开始吧。” 萧道成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未有过多的表示。 “是。” 随着萧道成的话音落下。 公孙大娘又是欠身一礼。 言行举止之间透露着一股行云流水之意,并没有因为此地的场合不同透露出丝毫的怯弱。 而随着公孙大娘欠身一礼之后。 大殿内的舞女也全部退下,仅仅只剩下公孙大娘以及她的一众弟子。 十名女弟子分别散开,以众星拱月之势将公孙大娘围在中间。 身后的侍者取来长剑。 亲自交到公孙大娘和她的弟子手中。 低沉的鼓乐声响起。 保和殿后,一众乐师已经开始啪动鼓声。 “慢着。” 就在此时,那名来自大虞的使臣突然站起来,先是对着坐在首位之上的萧道成一拜,随后又是往在场的诸多北梁王公贵胄拱手行了一礼之后,这才望向赵定道:“公孙大娘剑舞闻名于世,就是在下在我大虞之时也曾听闻,但无缘一见,今日得梁皇款待,设宴于此,终有一饱眼福之机。 且今日又是我虞梁乾定下百年安局之际,若是仅仅由寻常乐师为其配乐,怕是难以名传青史,少了成就一段佳话之美名。 不若就由这位燕王爷为公孙大娘配乐一首如何?” 说到这里,这名来自大虞的使臣对着赵定微微拱手行了一礼。 “大胆!” 赵定身后,张三暴喝一声! 赵定是什么身份,而公孙大娘是什么身份。 即便公孙大娘艺名在外,闻名周遭列国,但说到底终究是一个妓子。(注意此处的妓通技,并非那种意思,莫要想歪了。) 又岂能让一国的皇子为其伴奏。 这分明就是故意在借势羞辱他大乾,更是羞辱赵定。 其心可诛! 就是萧道成都微微皱眉,挑眉看了一眼那位来自大虞的使臣。 这份定力未免差了点。 而公孙大娘此刻却是有些紧张的看向周围,绝美的容颜上都闪过一丝苍白。 她就是一个寻常百姓,虽有些名声可也万万不敢陷入如此层次的争斗。 稍有不慎那可就不仅仅只是生死的局面了。 “民女自幼习剑舞,便是不用伴奏亦能游刃有余,至于能不能名留青史之事,民女更是万万不敢想,还望这位大人莫要为难小女子。” 公孙大娘怯弱开口,声音虽然依旧透露着一丝慵懒之意,但话音深处已然带着一丝颤音。 “诶,公孙先生之名,举世皆知,便是在下都仰慕许久,又使得一手剑舞出神入化,如此贤才,岂能错过这名留青史的机会,在下这是在助先生,而非为难先生。” 大虞使臣微微一笑,不以为然的拱了拱手道。 不知情的还真以为这人是真的有心助公孙大娘。 萧道成 眉头一皱,神色有些不悦的道:“够了,刘御史,此乃我大梁之地,非你大虞之地,更非南陈,还是收起你大虞的做派,免得朕不念虞皇的面子,将你驱逐,到时候,落了面皮的可就是你自己。” 说到后来,萧道成的脸色已经彻底的冷了下来。 他是想借着大虞使臣在场,骑墙要价,可并不意味着他可以纵容大虞使臣在此无礼。 到了那时,不说能不能要得到足够的价码,反而有可能会彻底的得罪大乾。 如此一来,不说竹篮打水一场空,稍有不慎,反而可能让北梁落入更加孤立的局面。 然而这大虞使臣却依旧笑道:“梁皇何必动怒,在下如此做也是为了给大梁留下一段佳话而已,成全的可是大梁,而非我大虞....” “闭嘴!”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萧道成却骤然暴喝一声,苍老的眸子怒目圆睁的看向大殿外面,朗声开口道:“来人!” 随着萧道成的话音落下,大殿之外那些全副武装的御林军骤然一步踏出。 整个大殿都凭空的多出了一股肃杀之气。 “慢着!” 然而赵定的声音却突然的响起。 只见原本坐在首位上的赵定,悠悠的站起身,望向这位来自萧道成,拱手道:“乾梁两国联姻在即,不日本王便要迎娶陛下之六女,于国互为友邻,于情本王也要礼称陛下一声岳父。” 听着赵定说到岳父两个字时,萧道成身后,萧玉奴明媚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娇羞之意。 便听着赵定继续说道:“不过就是一曲而已,弹有何妨,倒是莫要吓着公孙先生才是。” 说到这里,赵定极为淡然,似乎并未有任何的动怒的意思。 不过赵定刚才那一段话,却是无形之间瓦解了那大虞使臣苦心谋划的算计,并非以大乾九皇子的身份,而仅仅是以萧道成女婿的身份。 如此一来,既给了萧道成的面子,无形之间保留了大乾的颜面,更加促进了乾梁两国之间的情谊。 一上一下,高下自见。 听着赵定这话,那大虞使臣的脸色都黑了。 而北梁的那些大臣们,看着赵定的眼神却是微微一变。 如此年轻,如此城府,不简单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枫苏芳染螺钿槽琵琶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这一幕,那名大虞的官员面色一冷。 本想借着此事让赵定在宴会上丢了面子。 可没想到,赵定居然如此化解了。 成了仁义,也拉近了和北梁的关系。 光是看着萧道成身后,陈贵妃脸上的笑意,他就能看出一二。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燕王爷了!” 说完,这名北梁官员便拂袖坐了下去。 而一旁的公孙大娘此刻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定,呐呐开口:“王爷,您.....” “无妨,请吧。” 赵定淡然一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但眼神却看了那大虞的使臣一眼。 找个机会本王就弄死你! 等着! 看着赵定点头答应,和身旁几个弟子商量了一下,做好准备之后公孙大娘,俏脸微红的看了赵定一眼,怯弱开口:“不知王爷要用何器?要谈何曲?” 以她的心理素质本不该如此,但今日这个场合实在是有些太过于不凡,尤其是还是赵定这个一国的王爷给她亲自伴奏,心底更是有些紧张。 “敢问大娘平日所用何曲?” 赵定不答反问。 听着赵定这话,公孙大娘扭头看了的乐师一眼。 那乐师顿时恭敬的从位置上站起来,低着头,半弯着身子,两只手托举着一支琴谱缓缓的走了过来。 这个时代所用的谱可不是后世那种五线谱和以“1、2、3、4、5、6、7作为音符记谱的简谱,而是真正的文字谱是用文字记述古琴弹奏指法、弦序和音位的一种记谱法。 看起来极为繁复,并非五线谱和简谱那般简单。 要不是赵定此前在幽州学过一些,现在突然这么一看,还真的是有些看不懂。 不过简单的看了一下,赵定倒也看出来一个大概。 不过对于眼下这个乐师所递过来的琴谱,赵定的心底放倒是浮现出另外一个比这个琴谱更加适合公孙大娘剑舞的琴谱。 《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乃是前世华夏琵琶大曲,同时也是前世十大古曲之一,演奏之法为独奏,乐曲激烈,震撼人心。 曲以前世历史上的楚汉相争为题材,描绘刘邦和项羽在垓下决战的情景,表现出了项羽被大军包围时走投无路的场景。 为上乘的艺术佳作。既歌颂了楚汉战争的胜利者汉高祖刘邦,也尽力刻画"得胜之师"的威武之姿。 全曲气势恢宏,充斥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声。 此刻与眼下的情景正好也极为的搭配! 想到这里,赵定微微一笑,抬起头看向公孙大娘问道:“公孙先生,本王手中有一曲,恰好适合今日之景,若是弹出不知公孙先生可否为其配上一曲?” 听着赵定这话。 公孙大娘微微皱眉,一双美眸之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不过看了一眼周围的场景,以及坐在首位之上的萧道成,公孙大娘还是点了点头道:“王爷不妨小奏一曲,给妾身听上一听如何,以在下对于剑舞之造诣,虽不敢说立时编撰出一套剑舞与王爷所配之舞曲极为贴合。 但也有把握尽可能的按照王爷所奏之曲,舞出一道剑舞!” 公孙大娘这话听起来极为谦虚,但落在在场的众人眼中却又是另外一种含义了! 剑舞之编撰不说极为艰难,但也要耗时颇久,经常都是呕心沥血数月方才能够编撰出一套新得剑舞,而那些足以传世的剑舞更是有可能需要一生去编撰。 可公孙大娘居然能够在初闻一遍新曲之后,便能有把握的闯出一套新得剑舞。 此等才学。 当的上其美名! “好!” 赵定微微点头,“拿琵琶来!”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 保和殿后方顿时有一乐师站起,想要将手中的琵琶递给赵定。 “慢着!” 然而在这名乐师刚刚起身之时,主位之上萧道成却是抬手一步,将其拦下,转头看向赵定道:“今日既然由燕王配曲,寻常的琵琶怕是难以配上燕王之姿。” 话音落下,又扭头看向保和殿外,高声喊道:“来人,去将朕收藏的枫苏芳染螺钿槽琵琶取来!”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又是猛然一惊。 眼神带着不可思议的看向萧道成。 枫苏芳染螺钿槽琵琶并非一般的琵琶,而是真正的古器,代表着历朝历代琵琶制作的巅峰之物,传世一千三百年之久。 早已成为了北梁宫廷收藏的禁物。 上一次弹奏之时,还是在北梁立国之时,为北梁太祖庆生之时拿出,至此之后,便封存在了北梁宫廷深处,并且一直派人小心看护,从不拿出于外人使用。 可如今拿出,却显得有些不一般了。 更别说是拿给赵定。 可以说,这是萧道成对于赵定的认可,更是对于赵定此前以后辈之姿献曲的投桃报李。 听着这句话,那大虞的使臣脸都有些黑了。 萧道成此举,摆明了就是故意在与他大虞切割了! 但他心中如何想却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随着萧道成的话音落下,已经有宫廷内卫迅速的跑向外面,对着外面伺候之人传话。 众人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当的精彩。 眼神不由得在赵定和那大虞使臣之间游荡。 更多的却是带着嘲笑意味的看着那名大虞的使臣。 没过多久。 一个足有半人大小,以紫檀木雕刻而成的华贵木盒便被北梁的内侍抱着一路小跑带了过来,摆放在赵定的面前。 一股紫檀木特有的芳香气息扑面而来。 掀开刻画着龙纹的紫檀木盒子。 一面长约一米,宽约三十公法,上细下宽的琵琶出现在赵定的眼前。 背面刻画着花鸟纹,正面则是三水纹和花鸟纹相间,琵琶弦以蚕丝制成。 看着眼前的这面造型古朴的琵琶,便是赵定也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存世的古琵琶极少,更不说是枫苏芳染螺钿槽琵琶此等珍贵之物。 萧道成此举可真的是太给他赵定的面子了! 而公孙大娘以及保和殿后面的那一众乐师此刻的呼吸声更是不由自主的急促了起来。 这枫苏芳染螺钿槽琵琶在别人眼里或许仅仅只是有收藏价值,但是在他们这些从事艺技之人眼中却是真正的梦寐以求之物。 甚至可以说做梦都不敢想的宝物! 无可争议的无价之宝! 第一百九十九章剑舞传神,十面埋伏!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枫苏芳染螺钿槽琵琶成品一千三百多年。 历朝历代能弹奏此琵琶者无不名留青史,亦或是一代大家,也正是如此更加成就了枫苏芳染螺钿槽琵琶的美名。 可以说,若是成为一朝首辅,辅佐一代贤君成就一段佳话是无数士子心中的最高梦想。 那能亲自弹奏枫苏芳染螺钿槽琵琶亦或是用枫苏芳染螺钿槽琵琶伴舞那就是无数妓子心底最高的梦想。 士农工商,人分三六九等。 妓子自古以来便是下九流。 可枫苏芳染螺钿槽琵琶却足以让下九流之人名列青史,得到那些只有王公贵族,天朝贵胄才能得到的青史留名机会。 谁不想拥有。 “这...这....” 公孙大娘呼吸急促,近乎梦呓般的看着内侍手中托举的枫苏芳染螺钿槽琵琶,一双美眸中异彩连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目光宛若被钉死了一般,死死的看着枫苏芳染螺钿槽琵琶。 根本挪不开眼神。 赵定同样肃穆以待,对着萧道成拱手一礼,随后又对着在场的所有人拱手一礼,而除了萧道成以点头示意回礼之外,其余人也起身回了一礼。 这才极为郑重的接过侍者手里的枫苏芳染螺钿槽琵琶,郑重的将其轻轻的抱在怀中。 轻轻一抚。 铮的一声! 一道清脆的嗡鸣声从枫苏芳染螺钿槽琵琶内响起。 历时一千三百多年,还能有如此音色,当得上这份美名。 而看着赵定被人如此对待,那名大虞的使臣脸色越发的难看,手里的酒樽都被其紧紧的握住,眼神带着阴沉的看向赵定,看向萧道成。 但终究是不敢多说一句话。 而赵定对于此,自然也是直接将其忽视。 挥了一下袖子,直接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对着公孙大娘,轻声开口道:“大娘请。” “王爷请。” 公孙大娘同样还了一礼。 随后单手握剑摆出舞剑之姿。 到了这一刻,公孙大娘身后的那些弟子都已经退却下去,只留下公孙大娘一人独自站在场中。 因为到了这一刻,这个舞台有且也只能是属于赵定和公孙大娘。 而看着赵定准备抚琴,萧道成身后的萧玉奴目光也不由得望向赵定。 孔秋月虽然想避免,但目光却依旧不可控制的落在赵定身上。 铮!铮!铮! 清脆而蕴含着一缕铿锵之音的琵琶声骤然从赵定之间的枫苏芳染螺钿槽琵琶内传出。 一股浓烈至极的肃杀之感顿时扑面而来。 公孙大娘闭目侧耳倾听。 随着赵定的弹奏,身形不由自主的开始舞动起来。 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但随着赵定弹奏的曲音越发的高昂,那股肃杀之气越发的浓烈,公孙大娘手中的长剑舞动之时,所蕴含的杀气也越发的浓烈。 尖锐的枫苏芳染螺钿槽琵琶声混合着公孙大娘手中长剑舞动之时所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瞬间弥漫整个大殿。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公孙大娘剑舞跳动之间,越发靠向那名大虞的使臣。 铮! 又是一道清脆的琵琶声响起。 宛若连珠雨一般,劈落而下。 随着琵琶声曲调的律动,公孙大娘手中长剑所蕴含的杀气也越发的浓烈。 明明就是在一处大殿之中,明明就是一个人在剑舞。 可随着赵定手中琵琶声的律动,以及公孙大娘手中长剑的飞舞,却给所有人一种宛若陷入沙场,正遭受无数伏兵追击一般的感觉。 四面八方皆是敌人,左右上下皆是埋伏。 那种孤寂而无助的感觉弥漫在所有人的心头。 一道赤白色的匹链划破虚空。 公孙大娘持长剑舞动,身姿妖娆而不媚,身形扭转之间,矫若游龙,翩若惊鸿! 舞姿快而不急,旋转,跳跃,抛剑,回龙..... 每一个动作都精准的压在节奏上。 那股浓烈至极的肃杀之气也越发的浓郁。 夜色中,大殿内,烛火下。 整个保和殿都成了公孙大娘的舞台,看似寻常的三尺青锋在他的手中好似一团青光,在长袖遮掩中闪耀着辉光,美丽的外表下透露着无边的杀意! 而在这一刻,十面埋伏的曲调也越发高昂,公孙大娘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到了这一刻,剑与人已经不分。 人就是剑,剑就是人,浑然一体,宛若天成。 大殿之内上至萧道成,下至宫女太监全部都被这舞姿被这音律所吸引,忘却周遭的一切。 但在那名大虞使臣的眼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无边的杀意扑面而来,让他仿佛处在千军万马之中,无边的肃杀之气滚滚而来。 让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有种肝胆俱裂的感觉。 “锵!” 伴随着一道龙吟般的剑鸣声炸响! 公孙大娘收剑入鞘,曲声亦在此时戛然而止! “啪啪啪啪~~~~” 宛若雷鸣般鼓掌声在大殿内响起。 那名大虞的使臣也在此刻骤然回过神来,可后背却已经被一片冷汗浸透,眼神带着后怕的看向赵定。 蕴含如此浓烈肃杀之气的曲调,他生平仅见! 能谱出此曲者更是不简单! 大殿中央,公孙大娘浑身香汗淋漓,高耸的胸脯急促的起伏着,脸上的面纱已经不知道何时飘落,露出一张精致绝伦的俏脸,一缕缕沾染着汗水的青丝随意的贴在微红的脸颊上。 更显妩媚动人。 收剑而立,眼神带着激动的看向赵定。 刚才那一舞她完全就是凭借感觉而舞,完全就是跟着赵定手中枫苏芳染螺钿槽琵琶的曲调而舞。 可以说是赵定以曲调带着她完成了刚才的一舞,如此方才成就刚才那惊世一舞。 想到这里,公孙大娘不免呼吸急促的看向赵定,欠身一礼问道:“敢问王爷,刚才那一曲为何名?” “十面埋伏!” 赵定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同时心底也在回味着刚才弹奏之时的意境。 不得不说能为传世之曲,而且还是古今十大琵琶大曲《十面埋伏》确实当的上再传一世! 第二两章就叫侠客行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 公孙大娘站在原地,一双美眸之中闪烁着异色,久久的呢喃自语。 悠久之后,望向赵定,躬身一拜:“今日多谢王爷赐曲,妾身不胜感激,他日王爷若是有空,可来天香小楼,妾身愿意为王爷独舞一曲。”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悚然一惊。 神色带着惊讶的看向公孙大娘,更加看向赵定。 公孙大娘可不是一般的妓子,而是整个北梁乃至整个中原五国在剑舞一道之上造诣最高的几人之一,堪称一代大家。 她的一支独舞可不是想能看到就能看到的,而且这些年随着公孙大娘名气越来越高,这些年来别说是独舞了,就是出来跳一支剑舞都极少,基本上都是由弟子代为表演。 而自己则醉心于剑舞一道的造诣。 今日能来这保和殿为众人舞上一曲,也是看在萧道成的面子上,更是看在“皇命不可违”这几个字上! 可如今居然愿意为赵定独舞一曲,而且是主动邀请。 一时之间,在场的众人心底,无不升起一股羡慕之意。 就是萧道成此刻都忍不住多看了赵定两眼。 公孙大娘可不好请啊! 就是他都要礼遇有加,免得落得他人诟病。 赵定也是不敢含糊,赶紧同样站起身抱拳一拜道:“多谢大娘厚爱。” 对于公孙大娘这种人物,他赵定还是敬佩的,毕竟人家那是靠着真才实学,而他赵定不过是取巧罢了。 若是仗着前人的积累而自得,那他赵定可就真的愚蠢到家了。 而听着赵定这话,公孙大娘绝美的俏脸上也是露出一丝喜色,对着赵定躬身一拜之后,便要再对着萧道成一拜,起身离去。 “久闻公孙大娘剑舞卓群,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还未等公孙大娘对着萧道成欠身一拜,起身离去,大殿的右前方,那名大虞使臣身后,一名穿着儒衫,头戴儒帽的中年儒生忽然起身站起,摇摇晃晃,醉眼蒙眬的看向公孙大娘。 随着这名中年儒生的话音落下。 整个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顿时不由得向其看来。 而见着这一幕。 那名坐在这名中年儒生前的大虞使臣这才假模假样的站了起来,伸手扶住这名中年儒生的身形,话里有话的安抚道:“皇甫兄,此乃北梁而非大虞,莫要失了分寸。” “皇甫?” 听着这名大虞使臣对其的称呼,在场的众人眉头微微一皱,目光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名醉眼朦胧的中年儒生。 “皇甫行?” “他是皇甫行?” “他怎么也来了?” 一道道惊呼声顿时在大殿之中响起。 就是坐在萧玉奴身后的孔秋月都不由得抬起头看向那名看似狂放不羁,醉眼朦胧的中年儒生。 皇甫行,大虞狂生!号称诗狂! 一生放荡不羁,三次高中科举而辞官不任,可谓是大虞儒生之中的一代传奇。 可无论如何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一次大虞的皇帝居然说动了皇甫行出使北梁。 不过再看着依旧站在场中的公孙大娘。 所有人好像也都明白了。 自古才子爱佳人,皇甫行这种自视甚高之人,更是如此。 寻常女子,他自是看不上,可偏偏对于远隔千里之外的公孙大娘爱慕有加。 虽未曾一见过,但却也曾放言,此生非公孙大娘不娶。 众人对此都当作笑话,毕竟大虞和北梁虽然是盟国,但想来一趟可不容易,而皇甫行也从未来过北梁。 可如今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什么失了分寸,不失了分寸。” 皇甫行醉眼朦胧的一把推开那名大虞使臣,摇摇晃晃的走到大殿中央望着公孙大娘道:“世人皆知我皇甫行爱慕大娘,更是曾言非大娘不娶,可所有人都以为那是酒后胡话,但我皇甫行却不这么认为。 今日我来此,就是为了大娘而来。” 说着又踉跄的退后的几步,但终究是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子。 那名大虞使臣眼神微不可察的看了一眼皇甫行,但终究坐在了席位上。 看着这一幕,公孙大娘也略微有些尴尬,对着皇甫行欠身一礼道:“多谢皇甫先生的厚爱,可大娘早已立下誓言,此生以剑为伴,以舞为伴,至于那嫁人的念头,却是从未想过。” 公孙大娘此话一出。 众人的眼神顿时变得玩味起来。 这是郎有情,妾无意啊。 而那名大虞的使臣对于此事似乎也早有预料,依旧静静地坐在一旁,并未开口。 而皇甫行对于此似乎也早有预料,端起手中的酒樽喝了一口,笑道:“我皇甫行向来不喜欢勉强她人,今日既然大娘不愿,在下也不勉强, 但今日观大娘剑舞,却诗意勃发,想为大娘作诗一首,不知大娘可愿。” 听着皇甫行这话,公孙大娘面色微红,但却不好不给面子,作为一个出身普通的妓子,能走到这一步,除了超强的剑舞天赋之外,为人处世自然也是八面玲珑之人。 想了想,公孙大娘只能妾身一礼道:“有劳皇甫先生了。” “哈哈哈哈,无妨,无妨,不过一首诗而已,此乃在下应该之事。” 皇甫行摆了摆手,哈哈哈大笑,尽显狂放之态。 就是赵定看着皇甫行如此,也不由得微微点头,倒也算是一个磊落之人。 主座之上,萧道成似乎也动起了爱才之心,笑着对着左右吩咐道:“皇甫先生磊落,不忍为难佳人,今日既然要作诗,那还不用笔墨伺候?” 随着萧道成的话音落下,几名侍者当即跑向殿后。 然而皇甫行却是大笑一声道:“一首诗而已,何须笔墨!” 说完摇摇晃晃的朝着大殿里面走去,随手揽过,身旁他人桌上的一壶美酒,仰头向后,狂放而饮。 纵声高歌道: “赵客嫚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开篇便是惊艳全场,所有人的眼前都仿佛浮现出了一名侠客骑着骏马飞驰,腰间悬挂着一口铮亮的青锋,寒光闪烁,锋锐无边! 下一刻,皇甫行眼神一冷,语气陡然变得森冷起来,整个人的身上似乎都在散发着一股森然的杀气,原本慵懒的气势也变的凌厉起来。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听着这一句后,众人心中骤然凛然。 一瞬间,仿佛有着一股森冷的杀机扑面而来! 但这仅只是开场罢了,皇甫行继续高歌着,身形越发的摇晃,酒樽内清澈的酒水晃动而出,顺着胡须打湿的他面前的衣领,然而这一切,皇甫行压根不在意,整个人都仿佛已经沉浸到了那古怪的意境之中。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这不就是异世界的李白嘛。 赵定神色古怪的看向这皇甫行。 然而皇甫行却并未注意到赵定脸上的神色,也懒得注意,拎起手里的酒樽,往嘴里倒了倒,但却空无一物,里面的酒不知道何时已经没了。 “呵呵呵.....” 皇甫行醉意朦胧的笑了笑,随手把手里的酒樽扔掉,正准备说完最后一句之时,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将一只盛满酒水的酒樽递到了皇甫行的面前。 赵定笑道:“先生爱酒,更爱吟诗,如今诗未完,而酒已无,岂不遗憾,此酒先生若是不嫌弃,拿去饮之便可。” 看着眼前赵定那笑盈盈的眼神,皇甫行略带诧异的看了其一眼,随后狂放不羁的大笑道:“酒便是酒,何来嫌弃之说,今日在下倒是要谢了王爷赠酒之举。” 共饮一杯其实是一个很失礼的行为。 但他皇甫行反倒是喜欢赵定这番爽利。 将手里空荡荡的酒樽一抛,直接一把拿过赵定手里递来的酒樽,毫不在意的往嘴里倒去。 “好酒!” 皇甫行大笑一声。 将手里的酒樽直接扔了出去,哈哈大笑道:“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说完,又是狂放不羁的望着赵定道:“王爷赐个名吧!” 赵定同样哈哈大笑道:“就叫侠客行!” “侠客行?侠客行?哈哈哈,好一个侠客行,就叫侠客行!” 皇甫台哈哈哈大笑。 望向赵定的眼神中满是赞赏。 他本就是一个放荡不羁,藐视礼法之人,如今赵定此举,倒也符合他的胃口。 哗哗哗! 如雨般的鼓掌声在大殿内响起。 既是为皇甫行鼓掌,更是为赵定鼓掌。 身为一国的王爷,却也能如此放荡不拘,不在意礼法,与他人共饮一杯,更显真实,也更拉近了赵定与众人的距离。 无形之间,似乎也展露了赵定的另外一面。 并非那种恃才傲物之人,自视甚高之人,而是同样的放荡不羁,但却又不卑不亢! “好好好!” 主位之上,萧道成龙颜大悦,一连说了三个好。 苍老的脸上尽是笑意。 似乎极为欢喜。 而那名大虞的使臣脸色却越发的难看,眼神阴翳的看着赵定。 第两百零一章不就是抄诗嘛,谁不会?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但众人的目光却并未望向他,依旧笑呵呵的畅饮 主位之上,萧道成笑呵呵的望向赵定皇甫行:“先生十步成诗,诗狂之名,一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道不尽的侠客气意,小婿侠客行三字更有点睛之实。 赏,重重有赏!” 皇甫行这首侠客行惊艳绝伦,其中意境简直喷薄而出,最为重要的还是他一步一句诗,全篇一气呵成,不改一词,更是难上加难。 皇甫行看了一眼萧道成,醉眼蒙眬的呵得笑了一声:“赏就不必了,今日这诗,乃是看公孙先生剑舞有感而发,陛下若是要赏,那就赏给公孙先生吧。” 皇甫行极为狂放,即便身在异国他乡,即便当着北梁满朝文武的面子,也丝毫没有给萧道成面子的意思。 若是换作别人,或许此刻早就被萧道成一举拿下,难逃人头落地的下场了。 可偏偏皇甫行此人行事就是如此。 三次高中,三次辞官不任,就是大虞的皇帝都对其没有办法。 他萧道成早知道这一点,自然也就更加无奈,也就无奈的笑了笑。 “这个皇甫行....” 赵定见此心中也不免失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主位之上的萧道成道:“陛下,此诗乃是皇甫先生所做,小婿不过就是取巧取了一个名字而已,实在算不得什么,又何敢贪天之功,既然皇甫先生愿将这赏赐让给公孙先生,那小婿自然更加不敢贪功。 若是陛下要赏,不妨也一并赏给公孙先生。” 赵定对着主位之上的萧道成拱了拱手道。 一口一个小婿,落在萧道成眼中或许眉开眼笑,但落在那名大虞使臣的耳中却分外的刺耳。 赵定这分明就是在故意叫给他听得。 主位之上,萧道成自然也看得出来,但也并未阻止,而是饶有趣味的看着赵定。 不吃亏的主啊! 公孙大娘听着这话,木然一愣,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赵定,看着皇甫行,更加有些为难的看向萧道成:“陛...” 然而还未说完,便已经被萧道成笑呵呵的打断了:“公孙先生,此乃朕一番好意,皇甫先生拒绝我也就算了,我那女婿也拒绝我,你总不能在辜负朕的一番好意了吧。 若是你们都如此,朕可下不来台了呦。” 萧道成打着哈哈笑道,言语之中尽是揶揄之意。 弄得公孙大娘也是尴尬不已,只能欠身一拜:“既然如此,那妾身就多谢陛下好意。” 说完又扭头看向依旧站在大殿中央的赵定和皇甫行二人,同样欠身一礼:“媚娘谢过二位好意。” 媚娘乃是公孙大娘的乳名,亦有小名之意。 皇甫行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倒是在下今日要谢过公孙先生才是,若无公孙先生今日一首绝伦剑舞,在下也无法诗意大发,更加做不出此诗,一切皆是公孙先生应得之物。” 皇甫行摆了摆手,说完便摇摇慌慌的走向自己的座位。 尽显洒脱之意。 压根一点不在乎公孙大娘之前对其的拒绝。 此举落在在场的众人眼中,也是连连点头。 皇甫行虽然狂放了一些,但为人处世倒是磊落至极,丝毫不做作! “倒也是个真君子。” 就是赵定都是莞尔一笑。 对着公孙大娘微微一笑之后,便转身走向自己的位置。 他该做的都做完了,接下来总没他的事情了吧。 但还未等赵定落座。 一道冷不丁的声音忽然传来。 “我记得公孙先生刚才那一舞,乃是因为燕王爷抚曲在先,故而成就公孙先生那绝伦一舞,既然燕王爷如此惊才绝艳,不若今日也为公孙先生赋诗一首如何?”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大殿里面的气氛突然沉寂了下去。 嘶,你小子,真当爷是泥泥的? 听着这话,赵定眉头一挑,眼神不由得看向了那名名为孙蓝的大虞使臣一眼。 这家伙摆明了是在搞他了。 萧道成眉头一皱,神色略显不悦的看着孙蓝:“孙大人,凡事要有度,莫要过了!” 说到“过”字之时,萧道成的声音彻底的冷了下来,显然告诫之意明显了。 他今日将孙蓝和赵定放在一起,是为了做给赵定看,让赵定给出更多的价码,可不是让孙蓝趁机搅和的。 而且孙蓝此举,明显是在有意刁难赵定,伺机破坏他与大乾的盟约了。 因为皇甫行学富五车,号称诗狂,年不过四十便已成诗近三百,传世之诗更是不知多少。 赵定纵然再学富五车,但在诗词上的造诣也肯定远远的比不上这首《侠客行》。 到了那时,不管是作诗还是不作都是徒增笑话。 尤其是这种场合,更是难以收场,到了最后,不仅赵定面子挂不住,便是赵定背后的大乾面子也同样挂不住。 而他大梁被夹在其中,亦是难做。 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答应那就是故意让赵定丢人,不答应那就难免落了赵定的面子。 这何止是一箭双雕之计,更是一个无解的阴谋。 不管他萧道成如何表态,亦或是赵定如何表态都会落了面子。 越是想到如此,萧道成望向孙蓝的眼神就愈发的冷冽。 到了此刻,他才明白过来 之前皇甫行走出之时,孙蓝为何会还假模假样的搀扶一下,原来一切都在这里等着呢! 孙蓝故作惊讶的看着萧道成,站起身假模假样的,拱手道:“陛下息怒,外臣绝无他意,只是看着今日大宴如此热闹,故而突发奇想罢了。” 说到这里,又站起身,对着赵定躬身行了一礼道:“燕王爷不做也是可以的。” 说话的同时,孙蓝眼神微不可察的朝着赵定投去了讥讽一瞥。 呵,不作也是可以的? 赵定心底呵了一声,但却没有说话,直接坐了下去,好整以暇的看着孙蓝。 他倒是要看看,今日还有谁想阻止着北梁和大乾的盟约。 抄诗嘛。 谁不会啊! 逼急了,老子给你抄一百首,还不带重样的你信不信? “这孙蓝果然是狼子野心。” 人群后方,孔秋月脸色一冷,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看向此刻已经站起身,对着赵定拱手的皇甫行。 她对于赵定虽然并不了解,也仅仅只有一面之缘而已。 但此刻看着赵定被为难,心底却不知为何莫名的有些烦躁。 赵定当日送她那个象棋虽然推辞是先人所做,但以她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来,这不过是赵定的推辞罢了。 毕竟此前,这象棋可并未传世过。 但问题是即便是赵定能创作出象棋,却也并不代表着赵定在诗词一道上也极为擅长,更别说皇甫行号称诗狂。 整个中原五国能在诗词一道上压得过皇甫行的人,只怕也没有五指之数,便是她爹孔清远亲自来了,也不一定有把握在诗词一道上胜过皇甫行。 “孔姐姐,这怎么办?” 萧玉奴有些焦急的看向孔秋月。 不说她自幼不爱读书,就是自幼爱读书,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见得能帮上忙,只能眼神巴巴带着祈求的看向孔秋月。 “你先等等。” 孔秋月也极为为难。 他父亲没来这里,此时来救场,也来不及,就是她自己上,只怕也不是皇甫行的对手。 然而此刻,皇甫行却早已鼾声大坐,靠在保和殿的柱子上早都睡得稀里哗啦,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赵定依旧笑呵呵的坐着,自己吃着面前的菜。 说实话,有些难吃。 但将就吃吧.... 一边吃着过于软烂的鸡爪。 赵定心底一边暗自吐槽。 见赵定不说话,孙蓝又是笑着开口道:“燕王爷,您可有话要说?” “你不是说让我不做嘛,那我就不做呗。” 赵定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摊了摊手。 “啊这....” 听着赵定这话,孙蓝一时之间有些卡在了原地,喉咙里面像是卡了一个老痰一样,这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呵.....” 主位之上萧道成反倒是被逗笑了,没好气的看着孙蓝道:“没听到燕王爷说什么吗?还不退下,这里乃是北梁,不是你大虞,若是想作威作福回你的大虞去。” 说到后面,萧道成的声音已经彻底的冷了下来。 显然是真的有些动怒了。 然而赵定却吐了一口嘴里的鸡骨头,笑呵呵的站起身,望向孙蓝道:“孙大人想要本王为公孙先生赋诗一首,这也不是不可以。” 此话一出,孙蓝眉头一挑,暗淡的眼神,重新亮起,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看向赵定。 便听着赵定继续说道:“但本王想问孙大人,若是本王做出一首诗,并且比皇甫兄刚才那首侠客行更加适合公孙先生,那孙大人当如何?” “你想让我如何?” 孙蓝有恃无恐的笑道。 赵定看了一眼主位之上的萧道成,笑呵呵的道:“孙大人,你看,我大乾和大梁马上就要联姻了,而本王也马上就要成为陛下的驸马爷了,你看你要不添一个彩头?” “什么彩头,只要燕王爷开口,同时也在在下力所能及范围之内,在下定当成全燕王爷,如何?” 孙蓝笑呵呵的看着赵定。 话里话外都好像吃死了赵定一般。 事实上,按照孙蓝的逻辑也确实是如此,毕竟皇甫行的名声在外,而刚才那首侠客行也确实惊艳绝伦。 就是皇甫行再做一首也不见得能一定超得过侠客行。 但问题是,赵定有挂啊! 啪的一声! 赵定一拍巴掌,望向左右更加望向坐在座位上的萧道成道:“陛下,可要为我做主啊,孙大人说了,只要在孙大人力所能及范围之内,他都会答应本王。 此事陛下要为小婿做主。” “那是自然。” 萧道成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他也想看看赵定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好!” 赵定满口答应一声。 说完又望向在场的北梁朝臣问道:“各位大人是不是也听到了?待会各位大人也要为本王做主,可不能让孙大人耍了无奈啊。” 众人听着赵定这话,虽然有些苦笑不得,但终究是含笑着点了点头。 然而孙蓝却是轻哼一声,不以为意的扭过头去。 赵定见此也不在意。 走上前,绕过孙蓝,一巴掌直接拍在皇甫行的脸上:“喂,醒醒。”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 皇甫行直接懵了。 一脸懵逼的摸着自己脸上刚才被赵定一巴掌扇的地方,睡眼蒙胧的睁开眼,望向赵定:“王爷,你这是.....” “我要作诗,皇甫兄,你给我评评到底怎么样?” 赵定一脸认真的看着皇甫行。 “啊?” 皇甫行愣了一下,极为诧异的看着赵定:“作诗?” “唉,你听着就好了。” 赵定翻了翻白眼,实在懒得和这个醉眼蒙胧的大才子计较。 “哦哦哦。” 虽然好像还是没有搞明白赵定到底在干什么,但皇甫行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刚准备倒头就睡,就又被赵定一巴掌给抽醒了。 这一次,那是一点都不犯迷糊了。 赵定身后,孙蓝轻哼一声,不屑道:“故弄玄虚。” “故弄玄虚你妹!” 赵定直接回怼道。 孙蓝:“……” 孙蓝张了张嘴,指着赵定,愣是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到了最后,只能一挥袖子,怒气冲冲的道了一句:“粗鄙!” 看着赵定如此丝毫不在乎个人形象的样子。 原本还极为担心的孔秋月顿时有些被逗笑了。 掩嘴轻笑的摇了摇头。 就是萧玉奴此刻都有些无语,但不知道为何,当初在幽州之时,那股熟悉的感觉,好像又来了。 不出意外,孙蓝似乎要倒霉了。 “给本王笔墨纸砚。” 赵定站起身,直接向着身后走去,故意直接当着孙蓝的面直接跨过孙蓝面前的矮桌。 看的孙蓝鼻子都气歪了。 粗鄙! 粗鄙! 堂堂一国王爷安可如此!!! 然而赵定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看着已经取来笔墨纸砚的北梁内侍,又看了一眼坐在他身后,早都跃跃欲试的张三喊道:“过来,给王爷我代笔!” 第两百零二章 当庭持剑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来嘞!” 随着赵定的一声令下,早就看孙蓝有些不爽的张三顿时蹦了出来,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大咧咧的一把接过北梁内侍手里递过来的笔墨纸砚。 随即沾了一口唾沫,直接趴在地上,临了还不忘给赵定还一句:“王爷,我准备好了。” 准备好尼玛! 赵定翻了翻白眼。 在看着张三那撅着屁股,对着萧道成的样子,更是有些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这什么场合? 能这样吗? 但赵定也懒得管了。 爱咋滴咋滴去。 自家老子他都懒得给面子,更别说萧道成这个八字还没一撇的准岳父,我管你! 而看着赵定和张三这对主仆的模样。 在场的一众北梁大臣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是闹哪样? 写个字没有必要让人代替吧! 而且阁下这坐....趴姿也确实是有些不雅... 就是孔秋月那秀气的眉头都拧成了一团,实在有些搞不清楚,赵定这是搞啥。 唯有萧玉奴忍不住捂嘴笑了。 某些人,只怕是觉得自己字丑,想找人代笔了..... 不过看破也不说破,萧玉奴依旧憋着笑,坐在萧道成的后面。 主位之上,萧道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赵定,对着左右喊道:“来人,给燕王爷这位侍从赐座,赐位!” “哎呀,不用,我都是......我这么趴着舒服。” 张三下意识的想要说自己之前在幽州的时候,都是这么给自家王爷代笔的,但想话说到嘴边,只感觉一阵冰冷的杀机袭来,张三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赶紧对着主位之上的萧道成恭敬行了一礼。 随后在北梁内侍的伺候下,端端正正的趴在案台上。 “故弄玄虚!” 孙蓝不屑的轻哼一声。 皇甫行倒是想睡,但摸着脸上被赵定那拍出的一巴掌,到现在还火辣辣的样子,想了想,终究还是强行忍住了瞌睡虫,半眯着眼看向赵定。 然而赵定却懒得顾及这些,不就是抄诗嘛。 爷又不是不会? 清了清嗓子。 望向保和殿外,脸上故意做出一副深沉的样子,朗声开口道:、 “今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这是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 既然两个世界都有公孙大娘。 那他也只能勉为其难的薅一次羊毛了。 而听着赵定这开场,在场的众人眉头先是轻轻一皱,可继续停下来,脸色却微微变了。 这是一首写意的诗词,所描述的正是刚才公孙大娘舞剑的场景,可谓是刻画的极为生动,但却不缺文采。 如果说刚才皇甫行所做的那一手更多的看公孙大娘舞剑,心中升起了侠客之情。 那么此刻赵定所做的这首诗,那就是纯纯的描述刚才公孙大娘舞剑之时的场景,而且是从观看者的角度描写,可谓是各有千秋。 “此诗...” 就是皇甫行的目光也不由得微微的睁了起来,眼中第一次带着点趣味的看向赵定。 似乎是有点意思。 “哼。” 孙蓝轻哼一声,眼神阴翳的瞥了一眼赵定,继续自顾的喝着面前的酒水,显然依旧不把赵定放在眼里。 赵定也不在意继续念道: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雷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说到这里,赵定的话音陡然变得高昂。 在场的众人眼中,随着赵定这高昂的声音,思绪似乎也被拉到了刚才公孙大娘舞剑时的场景,那翩若惊鸿,动若狡兔的身形,那长剑飞舞之间,宛若九天灵语般的灵动。 那森白的剑芒飞舞之间,那恐怖至极的肃杀之气。 渐渐地在场的众人思绪,都有些不约而同的被带入了进去。 就是公孙大娘本人都是如此。 赵定的声音依旧高昂,迈步行走之间,犹如闲庭信步,话音一转,继续道: “绛唇珠袖两绝伦,又有弟子传芬芳。” “北梁美人在洛阳,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意,感时抚事增惋伤。 今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倾动昏王室。 梨园弟子散如烟,女乐余姿映寒日。 金粟堆前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萧瑟。 玳筵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诗成步停,赵定抬头看向殿内的众人,微微一笑道:“诸位觉得此诗如何?” 然而保和殿内却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被赵定这一首诗给惊得说不出来话。 就是皇甫行此刻也都连饮酒都忘记了,回过神来,当即哈哈大笑:“好诗,好诗! 单是凭此一诗,便当浮一大白!” 皇甫行醉意全消,满面红光,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这首诗的赞赏之意,但刚端起酒没喝两口,就噗通一声倒向了后面。 喝得实在太多了。 悠长而绵延的低吟声响起。 众人都是苦笑不已。 这皇甫行,当真是皇甫行! 但在场的众人看向赵定的眼神却也古怪不已。 一共一十三句诗,皆是一气呵成,此中难度简直比侠客行还高。 不仅生动的描述了公孙大娘舞剑之境,更是带入无限的感慨,且大气磅礴,回味悠长。 大乾真的是出龙了! 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是白丁,能身居此位者,除了必要的家世之外,更加需要饱读诗, 如此之下,众人又如何听不出一首诗词的好坏呢? 而且此诗同为七律,创作难度比之皇甫行的侠客行难度还高,也更加的老练,也更加的雄浑大气。 但论诗词高度,或许不相伯仲,同样都是传世名篇。 但若论贴合场景。 无疑赵定所作之诗,更加贴合! 萧道成身后,孔秋月眼中异彩连连,一双美眸之中充斥着莫名的色彩:“他竟有如此诗才?” 赵定不但发明了一种与围棋迥异,也更加容易上手的象棋,而且还弹出了《十面埋伏》此等足以传世的琵琶大曲。 如今更是做出了一篇才华丝毫不下于皇甫行的传世之篇。 她实在看不透这儒雅和放荡不羁兼并的外表下到底还潜藏着什么。 也难怪之前,孙蓝挑衅之时,赵定浑然不惧,原来一切都早胸有成竹。 “孔姐姐,刚刚赵定做出的那首诗如何?” 萧玉奴急切的看向孔秋月,抱着孔秋月的胳膊一直甩,娇憨的脸上充斥着焦急。 保和殿里面是没有白丁没错,但也算是有白丁。 虽然她自幼琴棋书画在萧道成的逼迫下,也学了一点,但评论两首同样足以传世之诗的好坏,则明显有些触及她的知识盲点了... 孔秋月温婉一笑道:“你觉得赵定这首诗如何?” 萧玉奴摸着下巴道:“我觉得比起皇甫行的那首,赵定这一首,明显更加贴合公孙先生刚才那一舞,而且在意境上也丝毫不输。” 孔秋月爱怜的刮了一下萧玉奴的小鼻子,笑道:“那不就对了。” “真哒!” 萧玉奴顿时一喜,一脸惊喜的抓着孔秋月的胳膊。 “那自然是真的。” 孔秋月不置可否的看了萧玉奴一眼,随即伸手“嘘”了一声。 说完又努了努嘴,示意萧玉奴看向前面。 主位之上,萧道成龙颜大悦,看向赵定的眼神愈发的柔和,笑道:“此诗极好,连朕也难以评判,公孙先生,你觉得赵定和皇甫行这两首诗..,咦,公孙先生为何流泪?” 萧道成一脸诧异的看着公孙大娘。 听着萧道成这话,众人纷纷望去,只见大殿下方,公孙大娘不知道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听到萧道成的话后,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赵定,随后望向主位的萧道成,躬身道:“回禀陛下,民女只是触景伤情了而已。 诸位也知民女乃是大离之人,自幼苦练剑舞,后因为国君昏聩,乃遭兵乱之苦,梨园尽散,国破家亡,辗转蹉跎二十载.... 没想到燕王爷居然也知晓此事...” 公孙大娘望向赵定,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面充斥着复杂之色。 赵定脸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 但心底却是有些..... 这也能凑巧吗? 他这是抄的杜甫的诗词而已,而杜甫当年写这首诗的时候已经是晚年,情景与心境与现在有很多的不同,所以他便略微做一些改动。 没想到还凑巧对上了。 感谢作者大大打补丁来得及时... 小生佩服! “原来如此。” 萧道成这才恍然,点了点头,随后又望向公孙大娘问道:“那公孙先生觉得这两首诗,哪一首更好?” 而听着萧道成这话。 一直坐在一旁,故作无事的孙蓝也不由得微微挺直的身子,耳朵微微侧了过来。 皇甫行却微微眯了一眼,随后又闭上了眼睛,继续酣睡。 公孙大娘秀眉微皱,略作迟疑之后,这才清了清嗓子看向赵定。 而随着公孙大娘开口。 一瞬间,整个保和殿内所有人也不由得轻轻的侧过脑袋。 孙蓝藏在袖子里面的手更是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便听着公孙大娘清婉的声音响起:“皇甫先生和燕王爷所作的两首诗自然都是极好的,足以传世,为传世之篇。” 听着公孙大娘这话,孙蓝长舒了一口气,但下一刻,眼神却陡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公孙大娘继续说道:“但妾身以为,既然今日皇甫先生与燕王爷皆说此诗为妾身而作,那妾身便以为当是燕王爷所作之诗更好,也更加贴合妾身心意。 若是两首之中只能选择一首的话,妾身宁愿选燕王殿下所作诗篇!”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微微点头。 皇甫行的侠客行侧重表现自己从公孙大娘舞剑中体悟到的心境。 好则好矣,但却并非在描写剑舞,更多的是在抒发他心中的侠义之情,却是有些不太贴合今日的主题。 但赵定却完全不同了,整篇诗词雄浑之中带着一丝悲戚,开篇雄浑大气,结尾却是引人深思。 虽然各有千秋,但仅以贴题而论的话。 自然是赵定所做这一首更加合适! “我倒是觉得皇甫兄做出的那一首更加合适。” 然而就在此时,孙蓝的声音又一次冷不丁的响起。 呦,急了呀。 赵定咧嘴一笑。 但还不等赵定说话,原本趴在孙蓝身后睡得四躺八叉的皇甫行却猛然从地上坐了起来,醉眼蒙眬的嘟囔了一句:“我觉得燕王兄的诗词比我更加贴切。” 说完噗通一声,又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继续酣睡了起来。 “这酒鬼。” 赵定翻了翻白眼,无奈一笑,随即面色微冷的望向孙蓝问道:“孙大人,皇甫先生刚才那句话也已经说了,你觉得如何?” 孙蓝嗤笑一声,一挥袖子,不以为然道:“醉鬼之话如何当真?” 说完,便扭头转向一边。 这是铁了心的不认账了啊。 锵的一声! 赵定直接拔出身后一名御林军手里的长剑,望向主位之上的萧道成,拱手一礼道:“陛下,敢问出尔反尔之人,当如何惩治?” “你要干什么?” 而看着赵定居然一言不合直接拔剑,孙蓝叶顿时愣住了,急急忙忙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色厉内荏的指着赵定道:“大胆,此乃三国邦交之地,更是大梁皇宫所在之处,梁皇如今正在上位坐着。 你岂敢仗兵行凶?藐视天威吗?你眼底到底还有没有梁皇?” 孙蓝色厉内荏,虽然一口一个大义,但说话的时候,却明显有些颤抖,张口结舌的指着赵定。 然而赵定却并未看向他,依旧看向主位之上的萧道成:“陛下作为见证之人,陛下觉得,在下今日该如何惩治此人?” 萧道成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定一眼。 心底暗骂一声。 好小子,把难题丢给我了。 倒是机灵。 此刻他若是答应了赵定直接当殿杀了孙蓝,那他大梁和大虞便是彻底交恶。 毕竟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默认的规矩。 可若是不答应,那也难办,毕竟他是这场比试的见证之人,若是偏向孙蓝,那就是向着所有人说,他萧道成的面子不是面子。 越是想到这里,萧道成越是饶有趣味的多看了此刻,依旧持剑而行,气势汹汹的赵定。 第两百零三章请孙大人交出十名大虞暗桩名单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臭小子,借刀杀人,好算计! 萧道成心底暗骂一声。 但偏偏他说不出来什么。 因为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做出选择,尤其还是当着北梁满朝文武的面。 他这个北梁当朝的皇帝也必须硬起来。 否则何以震慑北梁群臣? 而越是想到这里,萧道成望向孙蓝的眼神也是愈发的冷冽。, 北梁这些年终究是隐忍太多了,多到让一个小小的大虞使臣都敢撩拨他的虎须了! 当真是取死有道! 想到这里,萧道成反而还未说话,而是扭头看向身旁的萧定玄问了一句:“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当说话的同时,却已经有御林军上前挡住了孙蓝的退路。 听着萧道成这话,萧定玄眉头先是一皱,旋即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被御林军挡住的孙蓝。 微微低首,望向萧道成拱手道:“儿臣以为,孙蓝此举藐视天威,当杀!” “哈哈哈哈。” 萧道成抚摸着长须哈哈哈大笑,似乎极为畅怀,大笑道:“好一个当杀,好一个当杀!” 说完随后面色骤然一冷,望向那挡在孙蓝面前的御林军,冷声喊道:“听到没,还不速速拿下!” “是!” 随着萧道成话音落下。 那几名挡在孙蓝面前的御林军顿时暴喝一声,直接向着孙蓝抓去。 孙蓝大急,急忙喊道:“我乃大虞使臣,尔敢杀我!” 啊这.... 或许孙蓝是真的急了吧。 但这句话刚刚说完,孙蓝却噗通一声的跪倒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望向坐在主位之上的萧道成,叩拜道:“陛下,外臣知错了,外臣愿意认赌服输!” 砰! 砰! 砰! 一连三个响头。 头顶的帽子都掉了,发冠也飞了出去。 当真是之前有多么硬气,此刻就有多么的怂。 看的赵定也是一脸的无语。 这就是你的操守? 当真是丢人啊! 和前世历史上那些出了名使臣气节相比简直是差远了。 不得不说,大虞那位皇帝的眼睛也确实是瞎。 不过侧面的倒也印证了一点。 也许那位大虞的新皇就是一个志大才疏之人呢? 如此看来,这倒是对于他大乾而言是好事。 心底虽然这么想,但赵定却很快的把这个念头给压下去, 还是要多做评判再说。 不能以一面而掉以轻心,毕竟大虞不管怎么说,也是当前世上最为强大的帝国,一碰一,大乾远不是大虞的对手,即便是加上眼下被他武装到牙齿的幽州军! 终究还是不能小觑。 “赵定,你觉得此事当如何?” 萧道成威严的声音从主位之上响起。 现在他人也得罪了,确实也该赵定自己出面了。 赵定见此乐呵一笑,随手抛掉手里的长剑,笑呵呵的走上前,蹲在孙蓝的面前。 而孙蓝也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抓住赵定的袖子,声泪俱下的看着赵定道:“燕王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在下一次,日后在下定不敢再与燕王爷您作对。 您看如何?” 孙蓝哭了,那是真的哭了。 他今日所有的一切依仗就是料定萧道成不敢真的彻底倒向大虞,所以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放肆。 事实上一开始,萧道成也确实是有骑墙的想法,两面要价。 可怪就怪在,他孙蓝太过傲气了。 逼得萧道成不得不做出决断。 对于此,赵定也是乐呵一笑。 事实证明,敌人有的时候不一定是真的死敌,也有可能是咱得挚爱亲朋啊! 得加钱!!! “不与我作对?” 赵定开口问道。 “不!” 孙蓝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那之前说的话还算话不?” 赵定再次问道。 “算话!” 孙蓝连连点头,压根想都没想一下,但紧接着又反应了过来,急忙抬起头问道:“敢问燕王爷,是不是也如之前所说的那样,所要求之事,只是在卑职力所能及之内?” 对于赵定,他是真的有些怵。 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哪有当着邻国皇帝的面,直接抽剑的。 同时自称也不由得从之前的在下,变成的卑职! “那是自然。” 赵定笑眯眯的看着孙蓝,顺带着拍了拍孙蓝的脸。 这个放在往日算是极为羞辱的动作。 但此刻,孙蓝却一脸陪笑的看着赵定,压根不敢多说一句话,更不敢反抗。 反而像是一条哈巴狗一样,看着赵定,点头哈腰的道。 弄得周围同行的大虞使臣眉头都不约而同的皱了起来。 但孙蓝此刻却顾及不了这些,依旧点头哈腰的道:“那既然如此,还请燕王爷说,在...卑职一定按照燕王爷所说的那样,全力配合!” “好啊。” 赵定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随即一如既往的拍了拍孙蓝的脸,笑眯眯的站起身,望向身后的萧道成道,神色肃穆的拱手道:“今日得陛下信任,结大乾与大梁梁国姻亲,赵定又奉天命出使北梁,迎娶北梁六公主,萧玉奴.....” 听着赵定这话,坐在萧道成身后的萧玉奴脸上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丝娇羞之意,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便听着赵定继续说道:“定身份微薄,不敢他物以为重谢,故定今日便送北梁一桩重礼。” 说完,不等萧道成开口。 便扭头转身向着身后,此刻刚刚站起来的孙蓝道:“既然孙大人说,只要本王在孙大人力所能及的范围之下提出要求,孙大人都会满足。 那本王今日便请孙大人,交出大虞在北梁安插的暗桩,十人名单。” 此话一出,孙蓝脸色顿时大变。 就是萧道成和萧定玄脸上的神色都变得玩味了起来。 各国在敌国的都城,皆有暗桩。 此事是所有人心照不宣之事。 但问题是知道归知道,想要拔除这些暗桩可就不简单了。 如今赵定却逼着孙蓝交出十人的名单。 一旦交出大虞在北梁的暗桩组织只怕顷刻元气大伤。 这可真的是一份厚礼了。 而孙蓝若是不交的话。 那孙蓝自己的小命只怕也保不住。 这等于说既然萧道成没有打破彼此之间的默契,但却又同时帮了他萧道成一个大忙。 毕竟此时,不是他萧道成威胁孙蓝,而是孙蓝自己输了! 坏了规矩在先! 便是传出去,大虞那边也说不了什么! 简直是好得不得了! 第两百零四章 大虞的礼物,大虞太师胡天生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萧道成眼神玩味的看着场中的孙蓝和赵定,并未说话,也并未表态。 就这静静地看着孙蓝。 此时不表态,更加胜似表态。 任何一个君王面对这份大礼都会经不住诱惑。 这十个名单是小,但这十个名单背后所牵连出来的关系网却是庞大无比。 甚至超过此前,他所作出的努力。 此刻不仅是孙蓝的脸色变了。 就连此刻保和殿内,不少大臣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而萧道成却依旧静静地坐在座位之上,神色漠然的看向下方,但那双苍老的眸子,却宛若鹰隼般犀利,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甚至包括那些坐在他身后的皇族子弟。 七皇子叛变,九皇子,十三皇子流放。 赵定在洛阳遇袭。 这些事情都历历在目。 大虞对于北梁的渗透已经到了不得不拔除的程度,否则若是继续留着,只会是一个定时炸弹,而他所剩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也必须在死之前给萧定玄铺好路。 而这条路,除了与大乾结盟之外,那就是拔除大虞在北梁的渗透! “请吧。” 赵定冷笑一声,眼神冰冷的看着孙蓝。 “燕王爷,我....” 孙蓝张了张嘴,但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又深深的卡在了喉咙里面。 此刻不仅是赵定和萧道成以及北梁群臣在盯着他,就是那些和他一起随行而来的大虞之人也同样在盯着他。 任何叛国的人,唯一的结果就是死! 可以说,从今天赵定说出这个条件的时候,他的死期便已经注定了。 “好了,燕王爷,换个条件吧,此事他孙蓝做不了主,也并非是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继续逼迫下去,也只是把他逼死而已,这又是何必呢?” 就在赵定刚刚准备开口之时。 大虞使团所坐的位置之中,仅靠在孙蓝之后的那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者突然站了起来,笑呵呵的看着赵定。 “胡老。” 而看着这名老者站起来,孙蓝似乎也找到了依仗,长舒一口气,眼神带着求救的看着这名老者。 “你是?” 赵定饶有兴趣的挑眉看了一眼这名面貌平平无奇的老者。 甚至此前他都未曾注意到这名老者。 可眼下,看着孙蓝的态度。 似乎眼下的这名老者才是此次大虞使团真正的来使。 这名老者拱手一笑道:“在下胡天生,添为此次北梁副使。” “胡天生?” “他是胡天生?” “他怎么来了?” …… 然而随着这名老者的话音落下,整个大殿内顿时升起了不少惊讶之声。 大殿内,尤其是那坐在仅次于赵定位置之后的不少人都神色带着惊讶的看向这名面貌平平无奇的老者。 就是杨辅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眼神似乎有些忌惮的看向这名老者。 而听着这名老者自报家门。 赵定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一丝关于这名老者的记载。 胡天生,号三贤居士,为大虞狂草大家,但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身份,那就是大虞当朝太傅。 大虞皇帝还在潜邸之时的老师。 可以说这位三贤居士的观点,对于大虞当朝皇帝影响巨大,否则也不会在这位大虞新皇刚刚登基,掌握大权之后,直接加封这位潜邸之时的老师为太傅! 领一品爵禄! 如今再看着胡天生在前,孙蓝在后一脸恭敬的模样,赵定的眼神也渐渐变得玩味了起来。 “胡天生见过梁皇。” 见赵定没说话,胡天生又是对着主位之上的萧道成拱手一拜。 萧道成笑呵呵的道:“没想到胡太傅能来我大梁,当真是让朕之寒舍蓬荜生辉。” “梁皇客气了,老夫不过是受我家陛下所托来此一趟而已,目的也是为了修养奥我虞梁百年盟约。”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脸色又是一变。 如果说,孙蓝说出这句,或许还没有什么份量,但这句话既然是从胡天生的口中说出,那份量自然是足了太多太多。 就是萧玉奴听着这话,都有些急了。 似乎话还未说完,胡天生又继续笑着解释道:“下面的人终究是年轻了一些,做事也莽撞了一些,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梁皇莫要往心里去。 此次我家陛下,既然让老夫带队前来,那自然也是带来我家陛下之诚意。” “哦?和诚意?” 萧道成挑眉,似乎有些兴趣的看了胡天生一眼。 “来人!” 胡天生大喝一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大虞使臣所在之处,当即有两名戴着高帽穿着大虞特有服饰的侍者恭敬走出。 哗啦一声! 一道卷轴抖落的声音响起。 一张中原五国,甚至包括漠北在内的地图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看着这张地图出现。 在场的众人无不目光微微一凝。 就是赵定都皱起了眉头。 眼下可是信息极度不发达的古代,并非后世,一个卫星扫一遍,便有完整的山川走势地图,甚至给你精确到十米范围之内。 而现在可是古代。 任何一张地图都是极为珍贵的存在,更是近乎战略物资的存在,稍微有一点差错,那就可能会是天壤之别。 更别说,胡天生此刻带来的地图,不仅包含了大虞,北梁,南陈,甚至将大乾和大离也包含了进去。 粗略的看了一下,简直和他赵定派人花费了无数财力搞出来的地图大乾,幽州,北梁,南陈地图近乎一模一样,甚至更加完善。 而此刻胡天生拿出这张地图,自然并非仅仅是为了显摆所用,更多的是一种国力的震慑。 当着大乾和北梁的面展示他大虞的国力! 同时也是一种威慑。 然而胡天生却并未在意在场众人的眼神,微微一笑之后,伸手指向地图之上,那大虞和北梁交界之处,一处已经划归在大虞境内的山川险地之中。 而随着胡天生手指落在那里,萧道成的原本还淡然的神色,此刻也骤然变得肃穆起来,眼神带着阴沉,更带着一丝按捺不住的激动。 那处被划过在大虞境内的山川险地不是别的地方,正是百年之前,他北梁丢失之地! 甚至此刻,不仅是萧道成。 整个北梁朝堂知晓这一段故事的人,目光也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胡天生所指的那一处! 第两百零五章赵定:告辞!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长陵历史上并非叫长陵,而叫西定! 只不过是百年之前,在虞梁大战之后,被大虞抢了过去,这才改名长陵。 而在北梁人的眼中尤其是北梁上层的豪门贵胄的眼中,长陵更是有着特殊的意义。 因为长陵,不准确说西定乃是北梁太祖的起兵之地。 为北梁皇室龙兴之地。 也正是如此,才被北梁太祖命名为西定! 取鼎立中原之意。 而自从西定丢失,并且改名长陵之后。 百年来,北梁历代的先皇无不以收复长陵,光复龙兴之地为毕生所求,但奈何大虞强盛,百年而不见衰落,并且在近代之时更是连出三代贤皇,尤其是六十年前联合中原五国,联手杀入漠北异族王庭之后,国力更是达到了巅峰,致使过百年来北梁历代先皇所求终究成了带入棺材板的遗憾! 而此刻,胡天生和这一代的虞皇却将长陵之地拿了出来。 这份诱惑不可谓之不大! 尤其是对于萧道成这个,一直以北梁中兴之主而自居,如今又明显时日无多的老皇帝而言,可谓是致命的诱惑! 握住龙椅把手的干枯手掌,此刻都忍不住微微的抓紧。 那双古井无波的浑浊眼眸之中,更是透露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之色。 不过脸上却依旧很克制。 胡天生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皇特定命在下,向梁皇转达为修复我大虞与大梁之间百年友好盟约,除了将长陵之地归还大梁之外,还会派遣我大虞军中擅长战阵之人,亲赴大梁,为大梁训练虞武卒! 梁皇若是不放心,一切训练虞武卒的事宜皆可在贵方人手监视之下进行,我大虞阵师仅仅作为副手,提供训练经验而已。 如此诚意,还望梁皇笑纳。” 说到这里,胡天生淡然一笑,对着萧道成拱手又拜。 但随着胡天生的话音落下。 尤其是在提到虞武卒之后,在场的不少人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何谓虞武卒,那是大虞立国之根本,比之他们北梁的玄甲军更加精锐。 自古便有传言,十万虞武卒可抵百万师。 不管是从人员的训练,还是士兵的军事素养,以及战争意志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如今大虞居然主动帮助大梁训练虞武卒,尤其是对于大梁这个本就极度缺乏战马,战马贸易也长期依靠别国,境内又多平原,而缺少险要纵身的内陆之国而言更是如有神助。 这可比赵定带过来的那些战马要好太多太多了。 一时之间,整个保和殿内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北梁朝臣,尤其是那些军方出身的武将。 呼吸不可控制的粗重起来。 就是萧玉奴这个对于战事不是很了解的小呆萌,此刻脸色都变了变。 大虞给出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了。 萧道成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的看着胡天生,藏在明黄色龙袍之中的手掌紧紧的握住。 即便是对于他而言。 胡天生给出的条件也不可谓之不丰厚。 长陵山高峻显,若是拿回,扼守长陵的话,那他大梁仅仅只是派遣少量的兵力驻扎长陵扼守要道,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不仅能收回他北梁的龙兴之地,更能给他北梁这种以平原为主而缺乏战略要地的国度增加一个天然的屏障。 从此面对大虞不再是无险可守,而是真正有了战略要地。 而若是再有属于他们大梁的虞武卒的话,更是如虎添翼。 一举扭转他们大梁贸易兴盛,而军事疲敝的缺点。 到了那时,即便是面对,大虞和大乾的双面夹击,他大梁也有足够的回旋余地。 “虞皇,可有什么要求?” 仔细思索之后,萧道成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再次抬起头看向此刻依旧站在场中的胡天生。 而随着萧道成的开口,整个北梁朝堂的大臣们目光也不由得看向了胡天生。 条件越是丰厚,那么所有要付的代价越是巨大。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一点,他们还是懂得的。 不过即便代价在他,相对于收回长陵以及训练出属于他们大梁的虞武卒而言,依旧微不足道。 因为这两者对于他们大梁实在是太过重要了。 胡天生依旧淡然一笑道:“回梁皇,我大虞和大梁乃是百年盟交,世代友好之国,如今的大虞强盛,而北梁略弱,作为盟友,此乃我大虞应该做的事情,又何来寻找盟友,世代友邻伺机要价的说法?” 但说到这里,胡天生话音一转道:“若是真的有一点想法,那就是我虞皇想为此前贵国七皇子之事,向梁皇致歉一声,此非我家虞皇本意,还望梁皇莫要怪罪,也不要因此而毁了我虞梁两国百年友好的局面。” 这句话与其说是对着萧道成和一众北梁文武大臣说的,倒不如是对着赵定和杨辅等一众大乾来人说的。 我大虞和大梁乃是世代友好,如今仅仅只是有一些小矛盾而已,何需你们大乾之人掺和进来。 “王爷。” 杨辅脸色微变,急忙看向赵定。 就是张三和绿桃此刻也急了起来。 目光急切的看向赵定。 大虞和北梁有领土争端,而大乾和北梁自然也有。 一旦大梁彻底倒向大虞,并且还有这大虞之人帮忙训练虞武卒的话,一旦大梁国力提升起来,对于他们大乾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若是再加上如今温子恒主政的南陈。 那幽州所面临的压力只怕会以几何倍骤增! 赵定微不可察的摆了摆手,转头看了一眼在场的诸多北梁大臣,以及坐在首位之上至今还未说话的萧道成和萧定玄二人。 啪! 啪! 啪! 赵定一连拍了三个巴掌。 “好,好,好一出虞梁情深,如今看着虞皇给出的条件,再听着胡太傅所言,如此看来,倒是我大乾之人显得多余了。” 赵定轻笑一声,说完对着坐在主位之上的萧道成,半弯着腰行了一礼,:“既然如此,那外臣就先告退,不劳陛下相送。” 说完,不等萧道成说话, 直接转身向着保和殿外走去。 “王爷。” “王爷!” 看着赵定转身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杨辅等人顿时大急,张三和绿桃二人也是面露急色。 看了一眼转眼已经走到保和殿大门口的赵定。 顾不上再说一些什么,急切的站起身,转身追了出去! 第两百零六章父子相隔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竖子无礼!” “狂妄!” “此乃我大梁而非你大乾,安敢如此!” “陛下,臣请命这就带人抓回那赵定,打入天牢,以正我大梁天威!” 随着赵定离去之后。 整个保和殿内,北梁群公,无不勃然大怒,一个个怒目而视的望向已经消失在保和殿大门口,走下台阶的赵定等人。 赵定此举不可谓之是无礼,更是把他们大梁的颜面踩在地上。 身为外国之使臣,岂可在本国国主尚未离席之时,提前离去,而且如此堂而皇之,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孔姐姐,赵定他怎么可能这样啊。” 萧玉奴也急了,清秀绝伦的俏脸上充斥着焦急之色,转头看向身后的孔秋月。 “唉,也许,他有自己的打算吧。” 孔秋月拍了拍萧玉奴的肩膀,神色复杂的看着已经消失的赵定背影。 她确实是有些看不懂了。 唉。 想到这里,孔秋月又是无奈的叹了一声。 是时候要找.... 唉,还是算了。 想了想,孔秋月终究是甩出了心底的这个念头。 身份不同,立场不同,更别说他们还是两国之人,更不可如此! “看来这位赵乾的九皇子也不过如此啊,终究是年轻气盛了一些。” 看着赵定离去之后,胡天生依旧含笑着站在场中,伸手抚了抚胡须。 随即又笑呵呵的抬起头看向坐在主位之上的萧道成开口问道:“陛下,这国书我已带来,敢问何日签署国书,又何日将那大乾使臣驱逐?” 说着,胡天生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张绣着三头黑龙纹,黑边白框的布帛,恭敬的递的托举在手中。 上面书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一式两份! 若是仔细看内容的话,正是刚才胡天生所说的那些事项。 唯一缺少的便是国印的落款而已。 只要盖上两国国君的玉玺这也便意味着这份盟约彻底达成。 “哎呦,哎呦,朕今日这饮酒颇多,这身体也有些不自在了,胡太傅要不改日再签?” 萧道成忽然抚住额头,眼神微闭,艰难的抬起头,看向站在场中的胡天生。 一旁的内侍看着萧道成这样,顿时有些担忧的走上前,低声询问,就是萧定玄也有些担忧的站起身。 看着这一幕,胡天生脸上的神色顿时有些僵在了脸上,但却依旧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外臣便先行回去,一切等待陛下吩咐。” “好,好,好。” 萧道成连连点头,说完便在内侍的搀扶下,走向的保和殿后面。 而萧定玄对着胡天生拱手行了一礼之后,同样赶紧追着自家父皇的身影向着保和殿后面走去。 看着这一幕。 整个保和殿内那些大臣都有些懵了。 怎么好端端的就变成这样了? 孙蓝悄默默的走上前,靠近胡天生耳边,谄媚一笑的问道:“老太师,梁皇这是??” 胡天生面色突然一冷,不耐烦的瞥了孙蓝一眼,喝骂道:“废物!” “嗯?” 一瞬间,孙蓝有些懵了。 但,胡天生却已经转身向着保和殿外面走去。 随着胡天生向着大殿外面走去,一众大虞使臣也相继起身。 看了一眼依旧呆立在场中的孙蓝。 其中一人,笑呵呵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感慨道:“孙大人,这你都看不出来吗?梁皇这是摆明了不相信我大虞啊。” “嗯?不相信?这还不相信?” 此话一出,孙蓝更显得有些发懵。 这条件都写在国书上了,就等着他们拿回去给虞皇盖章,如何不能相信? 可孙蓝却忽略了一件事。 国与国之间,毫无道义可言。 说给,那就是真的给吗? …… 北梁,皇宫。 深处。 一间点着檀香的小院内。 萧道成静静地坐在一张明黄色的龙床上。 整个房间内,除了萧道成之外,只有萧定玄静静地站在一旁。 一众的内侍和宫女早已退了出去。 只留下萧道成父子二人。 “父皇,喝茶。” 萧定玄恭敬的将手里沏好的茶水递给,坐在龙榻上的萧道成。 接过茶盏,萧道成轻轻喝了一口之后,望向萧定玄,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觉得今日在保和殿内,那大虞太傅胡天生所言之事如何?” “我?” 萧定玄怔了一下,似乎有些诧异的看了萧道成一眼,随即又赶紧低着头看向萧道成道:“此事国之大事,当以父皇之意为重,儿臣岂敢乱言。” 萧道成深吸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萧道成一眼:“你啊,就是过于谨慎,唉。” 说到这里,萧道成又是摇头一叹:“朕让你说,你说便是,如今这太子之位也给你了,朕时日也没有多少了,你还有何不能说得? 何必又在朕面前,藏着掖着? 莫不是你以为朕真的惦记着手里的这点权力不成?” 说到这里,萧道成抬起头,望向窗外,遥遥一叹道:“诸侯割据,列国纷争,为君者当以国家利益为重,你大哥非嫡子,虽有勇武之心,但过于莽撞,你二哥虽为朕之嫡子,但心术不正,不堪大用,你三哥天残之象,自幼便知此生与这皇位无缘,故而醉心儒道。 你四哥可堪大用,但早夭,此事朕一直颇为惋惜。 你五哥胸无大志,更无自己之主见,至于你其他的弟弟都年纪太小,不在这皇位继承人考虑范围之中。 自你二哥被废幽禁紫罗宫之后,朕心中所考虑之人选也唯有你与你七弟,然而七弟却让朕失望了,而你却又一直藏着掖着,便是明知此事也不敢与朕说。 我父子真的需要到这一步吗?” 萧道成神色消沉,说话的时候止不住的咳嗽。 然而萧定玄却依旧低着头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唉。” 萧道成摇头一叹,悠悠道:“说吧,今日你说什么,朕都不会怪你,朕所剩时日不多,能交给你的也没多少东西了。 说说你心中的想法,父皇绝不会怪你。” “父皇。” 听着萧道成这话,萧定玄抬起头看了一眼萧道成。 在看着萧道成点头之后,萧定玄终究才再起身,点头道:“父皇,儿臣以为那胡天生所言尽是废话!” 第两百零七章 父子定计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废话?” 萧道成眉头一挑,掀起眉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萧定玄。 “父皇我....” 萧定玄心底一紧,急忙低头,赶紧告罪道:“父皇,儿臣刚才说话有失偏颇了,儿臣的意思是.....” 但还未等萧定玄辩解完,萧道成便抬了抬手,打断道:“继续按照你刚才的思路说下去。” “嗯?” 萧定玄怔了一下,眼神之中露出一丝极为明显的诧异之色,但看着萧道成已经仰靠在背后的龙榻上,眼眸微闭。 萧定玄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父皇而成以为那胡天生所言虽然看似与我大梁而言好处极大,但真的到了具体实行之时,怕是难以真的贯彻下去。 首先,西定乃是我大梁龙兴之地,与我大梁而言意义重大,而且山势险峻,仅有虎跳峡与大虞相通,得西定,可俯瞰我大梁,反之我大梁得西定则可以虎跳峡雄关,阻大虞百万雄师于虎跳峡外,如此重要的战略之地,换做是谁都不会轻易的给出。 大虞抢去百年都不曾将其归还,如今突然归还,若是那虞皇是一个安守旧土之人,此话儿臣倒是觉得可以相信,但从那虞皇登基以来,到了今天所作所为之事,无一不是想要一统中原五国。 再有南陈元氏下场在前,如此不甘于平凡之人,又岂会将雄关西定如此轻易让出? 依儿臣所见,胡天生是说给,但真的到了具体交割之时,怕是又会百般阻挠,而到了那时我大梁已经失信于大乾,再想让那赵崇远拿出如此之大的诚意怕是难了。” 萧定玄一字一句的说道。 萧道成依旧仰头靠在龙榻上,仿佛睡着了一般,一句话不说。 见着萧道成如此。 萧定玄依旧低着头,继续说道:“再说那虞武卒之事,虞武卒之所以强所选拔的士兵乃是从穷苦人家之中选出。 这些人本就是一无所有,从军是他们唯一的出路,故而战时意志极强,再配合大虞的国力豢养,让这些虞武卒不是生产,可以全心全意的操练,长久下来士兵军事素养更是极高,再配合虞武卒特有的战阵,如此之下自然造就了虞武卒战无不胜的美名, 但若是从我大梁实际角度考虑的话,论国力,我大梁本就不如大虞,举全国之力也才堪堪供养出三万的玄甲军。 若是再按照虞武卒的训练方式,再挑选十万虞武卒,这十万人再不是生产的话,以我大梁的国力,想供养起来,只怕千难万难,更别说在挑选和训练途中所付出的代价,更是难以计数。 如此之下,只怕还未等到那十万虞武卒训练出来,我大梁起义的百姓便会先推翻我萧氏家族的王朝。 故而,儿臣以为,那胡天生所言虽然与我大梁而言,句句皆是好好,但实际的操作意义并不大。” 说完,萧定玄,便对着萧道成又是拱手一拜。 静静地站在萧道成的身旁,等候萧道成开口。 实际上,萧定玄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就是萧氏定鼎三百年下来,贵族利益群体庞大,贵族子弟占据了各个要害部门,想要训练出一支虞武卒这样的军队,需要一场自上而下的改革,更需要一场真正关乎国家生死的危机。 否则的话,稍有不慎,那就是有倾覆的凶险。 这一点,萧定玄知道,萧道成自然也知道,甚至就是胡天生和大虞的那位皇帝也知道。 但萧道成不问,他却不敢说。 “其实,你还有一重顾虑是因为我大梁那些王公贵族会阻挠吧。” 过了半晌之后,萧道成悠悠的睁开眸子,意味深长的看向萧定玄。 “父皇,我.....” “好了,好了,今日只有父子,没有君臣,你的心意我明白,你能有这个想法,朕心底也很满意。 知道与不知道区别很大,知道而不敢做与明知道而放任区别也很大。 你老子我活不了多久了,一代人的事情,终究要一代人做完。” 萧道成望向窗外,苍老的眸子里面渐渐露出一丝冰冷的杀意。 萧定玄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萧道成,没有说话。 但藏在袖子里面的手却是紧紧的握紧。 眼底更是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激动之色。 大争之世,任何掣肘国家利益的都该被磨灭,新君不能做,老君却可以! “所以,按照你的想法,接下来该如何?” 萧道成咳嗽了两声,悠悠的转过头继续问道。 萧定玄拱手道:“儿臣以为,应该继续坚持父皇之前的国策,联乾抗虞!” “嗯,不错。” 萧道成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退下吧。” “嗯?” 听着萧道成这话,萧定玄顿时懵了,俊秀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疑惑之色,不过却迅速的收敛点了点头道:“是,父皇。” 对着萧道成又是一拜之后。 萧定玄这才缓缓的走向门口,可还未等萧定玄走到门口之时,萧道成的声音又一次在萧定玄的耳边响起:“这几日就多去和胡天生走动走动吧,尽快把长陵和训练虞武卒的事情敲定下来。” “父皇?” 一听这话,萧定玄顿时急了,急忙看向萧道成。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的事情?” 萧道成面色一冷呵斥道。 不过看着萧道成脸上的神色,萧定玄好像也明白了过来,恭敬的对着萧道成行了一礼之后,这才走出房门。 “唉,终究是差了点啊。” 看着萧定玄离去之后,萧道成似乎是失去了所有的理趣,侧靠在软垫上,艰难的摇了摇头。 “陛下,定玄年幼,还是需要陛下您多多教导。” 一只宛若白玉般柔嫩的小手从帘子后面伸了出来,轻轻的落在萧道成的肩膀上,给萧道成轻轻的揉捏着肩膀。 萧道成拍了拍肩膀上的小手,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的笑容,望向已经站在床边的宫装丽人柔声的问道:“玉奴呢?” 这宫装丽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定玄和萧玉奴的生母---陈贵妃! 第两百零八章 各有算盘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玉奴在哭呢?说赵定为什么都不为她争取一下?” 陈贵妃一脸无奈的看着萧道成。 “为了她争取一下?这妮子想什么事情呢?” 说起萧玉奴,萧道成冷峻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旋即却又有些无奈的笑道:“唉,要怪也就怪我们这些年对于她保护的太好了啊。” 赵定乃是一国的皇子,尤其是还是赵崇远极为钟意的皇子,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代乾皇。 站在这种位置之上,第一考虑的自然是国家的利益,而不是所谓的儿女情长。 若是赵定真的为了萧玉奴而妥协什么。 反倒是让他萧道成看不起。 不过这看不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他大梁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但可惜赵定让他“失望”了! 萧道成嗤笑一声,继续说道:“若是那赵定退步,朕还瞧不上他,可就是他这不争,朕才头疼啊。” 听着萧道成这话,陈贵妃眉头微皱:“陛下,你的意思是?” “陈妃,你觉得那赵定如何?” 萧道成不答反问道。 “赵定?” 陈贵妃呢喃了一声,摸着下巴呢喃自语道:“此人模样颇为俊秀,而且对于诗琴之道才艺颇高,配玉奴不失为一个良配。” 萧道成无奈一叹道:“陈妃,朕问的是这样吗?” “陛下问得难道不是这些吗?” 陈贵妃极为诧异的看着萧道成,旋即迅速的反应过来,道:“陛下,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此乃大梁太祖立下的铁律,臣妾又是一介女子,如何能看得懂陛下所操持的国家大事。 不过陛下若是真的要臣妾说的话,臣妾倒是觉得赵定此人日后未尝不会成为我大梁的大患?” “是啊。” 听着陈贵妃这话,萧道成没有丝毫的意外,反倒是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今日在保和殿内,那赵定分明就是看出了胡天生所言不过是一些纸面上的话,真正实行起来,且不说能不能助我大梁再上一层楼,反倒是会成为拖垮我大梁的一大累赘。 说到底,不是大虞给出的条件不足,而是我大梁的国力支撑不起培养出一只成建制的虞武卒! 而赵定那小子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敢在保和殿内,如此似乎忌惮。” 大梁主贸易,对于商业往来从来不加以限制,这虽然从其中收取了不少的商税,可商人多了,不事生产的人也就多了。 再加上大梁立国三百年来,所积聚下来的那些士官贵族。 这些不是生产,却每年要花费大量银子供给他们的所谓贵胄,都对于严重拖累了大梁朝廷这台政治机器的运转。 这不仅是大梁的一国所面临的局面,大乾,大虞,大离,乃至如今依旧在战乱之中的南陈也同样面临着这种局面。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大梁“病”的更加严重了一些而已,也就是他在才能掌控,若是他不在了。 对于萧定玄,萧道成真的有些不放心。 想到这里,萧道成的眼中,渐渐的露出一丝冷冽之色。 有些事情,确实是迫在眉睫了! 挥了挥手道:“陈妃,你先下去吧,朕有些累了。” “是,陛下。” 看着萧道成眼中那若隐若现的杀机,陈贵妃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多说什么,对着萧道成妾身一礼之后,便恭恭敬敬的向着门外走去。 …… 与此同时,北梁皇宫之外。 高大森严的宫墙在夜色下,宛若一头蛰伏在黑暗之中的洪荒巨兽,安静的有些吓人。 一辆从王庭内,缓缓驶出的朱红色的马车内。 杨辅拢搭着脑袋,一脸无奈的看着躺在马车里雪白色狐裘上,享受着绿桃捏肩的赵定:“王爷,都这样了,您真的是一点都不急啊。” “这边。” 赵定拍了一下左边的肩膀,示意绿桃按捏左边的肩膀,绿桃也极为配合的伸出小手按捏着赵定的左边肩膀。 至于两条腿,则毫无形象的搭在张三的腿上。 而此刻,张三正充分的保持着一个侍者该有的模样,干劲十足的给赵定捏着大腿。 可越是看着如此,杨辅越是无奈,忍不住抱怨道:“王爷,一旦大梁倒向大虞,再加上这一代虞皇的野心,于我大乾而言只怕真的不是一个好消息。” 大虞国力之强,五国之最。 以往大乾背后的大离或许还能与之抗衡,可随着这些年来大离内部朝局不稳,且代代多出庸主,渐渐的大离的国力便也衰退了下去。 到了这一代,更是几乎和他们大乾不相上下,唯一的就是国土面积,所辖人口,要远多于他们大乾。 而此刻,若是大虞真的把大梁的龙兴之地长陵还给了大梁,再派人助大梁训练虞武卒的话,到了那时,大虞和大梁凝成铁板一般。 对于他们大乾只怕真的不是一个好消息。 甚至不仅是一个不是一个好消息,而是真的有覆灭之危! 赵定没说话,依旧慵懒的伸着一个懒腰,抱着绿桃那弱弱无骨的腰肢,继续睡觉。 这小老头往日里挺聪明的。 咱就今天像是被人下了降头一样。 绿桃和张三都能反应过来的事情,这小老头咋就想不开了? “老太师?奴婢问您一件事?当前北梁的对于军队所采取的模式是什么?” 过了半晌之后,绿桃脆生生的声音在马车里面响起。 听着这话,赵定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线,但却没说话,继续装睡。 “那自然是屯兵制,战时上战场打仗,平日里戍边屯田。” 杨辅不假思索的回道。 这也是中原五国除了大虞之外,其余四国统一所采取的制度。 因为养一个大头兵,尤其是不是生产的大头兵,所花费的军饷真的不是一个小数目,更别说因为局势的情况,还动不动要维持数十万常备的军事力量。 “那大虞虞武卒所采用的什么制度?还有那北梁的长陵已经丢失了多少年?” 绿桃继续问道。 此话一出,杨辅的目光陡然一凝! 第两百零九章 惯你毛病!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杨辅目光一凝。 旋即却迅速的反应过来。 嬉皮笑脸的看着赵定,谄媚道:“王爷,你的意思是大量吞不下这块肥肉?” 赵定瞥了一眼杨辅,打了一个哈欠懒散道:“不信谣,不传谣,老太师,这话是你说得,我可没说哈?” “额.....” 杨辅到嘴边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面。 这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总之憋的就是有些难受。 想他大乾三朝宰辅,怎么就被这点事情绕不过来? 顿时觉得老脸有些火辣辣的尴尬。 想了想,杨辅再次抬起头看向赵定一脸谄媚的问道:“那王爷,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做什么?那自然是吃喝玩乐啊。” “啊?” 听着赵定这话,杨辅又是愣了一下。 赵定纠正道:“哦,不对,咱们再给梁皇上个奏折。” “上奏折干嘛?” 杨辅有些懵了。 一时之间,搞不懂赵定到底想干嘛了。 “那自然是请辞啊。” 绿桃笑盈盈的看着杨辅。 “请辞?” 杨辅又怔了一下,不过这一次却快速的反应过来,一张老脸笑的和菊花一样,迅速的对着赵定道:“对,请辞,这就请辞,老夫亲自上奏折。” 杨辅哈哈大笑道。 萧道成想两边骑墙,左右拉拢好处,而赵定这个请辞,直接就是等于给萧道成架在火上烤。 反正你大梁也吃不下大虞给出的好处,而大虞给出的到底是好处,还是有毒的好处这还有不一定。 如此情况之下。 等于把问题又再次甩给了萧道成。 和他们大乾结盟,或许得来的好处不如大虞多,但胜在踏实,可若是依旧和大虞一条道走到黑。 那北梁是不是会走南陈的旧路,这件事可就不一定喽! 说到底,一切都是北梁国力不行,而不是大虞亦或者说大乾想算计他。 可问题是北梁国力若是如日中天,又何至于会落得如此下场呢? 杨辅迅速的从袖子里面掏出纸和笔,直接在马车里面的矮桌上,随着马车微微的晃动,快速的在纸上写着辞行的奏折。 赵定也是佩服,到底是三朝首辅,如此情况下,还能在颠簸的马车上写出娟秀的楷书,这份能力,他赵定差远了。 不! 准确说,拍马也赶不上。 毕竟就算不颠簸,他写出来的字也是和鳖爬的一样。 这可是前世九年制义务教育包括后面高中所有班主任对他赵定的唯一达成的共识...... “前方可是赵乾九皇子座驾?” 就在马车向着都亭驿的方向,快速的驶去的时候,前方漆黑的巷道内,一名穿着家丁服饰,手拿着火把的中年男子,快速的从巷口里面走了出来,站在赵定的马车前面。 “律~~~~~” 马夫抓紧缰绳,急促的勒马声在马车外面响起。 连带着整个马车都一阵剧烈的晃动。 不过好在终究是停了下来。 赵定看了一眼张三。 后者立马意会的掀开车帘,探出一个脑袋望向外面:“你是何人?” 那穿着家丁衣服,拿着火把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道:“兄台不需要问我是何人,只需要回答眼前座驾可是赵乾九皇子的座驾便可。” “王爷?” 张三扭头有些为难的看向赵定。 “鞭子呢?” 赵定问了一声。 马夫虽然有些懵逼,但还是下意识的把手里的马鞭递给了赵定。 赵定接过鞭子,啪的一声,直接抽在了那拉车的黑色驽马的屁股上。 “嘶!” 一道急促的马鸣声响起。 原本刚刚停稳的马车,骤然晃动了起来,黑色的驽马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前面两个马蹄高高的跃起。 吓得那人一跳,赶紧慌忙后退。 借着他后退的这个功夫。 黑色的驽马直接拉着马车越过那名拦路的中年男子,快速的向着都亭驿的方向跑去。 马车内,看着已经消失在夜色中的那名中年男子的身形,赵定哼了一声:“惯你毛病!” 一旁的张三,绿桃,以及惊魂稍定的杨辅也是一脸的无语。 不过虽然不知道那人的具体身份。 但隐约也能猜得出来。 不出意外,要么就是大虞的人,要么就是北梁朝廷之中,那些暗中投靠大虞的余党。 不得不说,保和殿大宴刚刚结束。 现在就派人过来接触他们大乾的人。 这些大虞的人,也是真的不把北梁放在眼里! “老爷,那赵定?” 漆黑的巷道内,惊魂稍定的那名中年男子,有些后怕的看向赵定马车离去的方向。 “知道了。” 漆黑的小巷中。 一道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响起。 一高一矮,一廋一旁两道身影缓缓的走出漆黑的小巷。 若是赵定在此一定能认出其中一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保和殿大宴之中,那名坐在孙蓝和胡天生身旁的中年男子。 此刻在这名中年男子身旁站着一名矮胖的老者。 那低沉而沙哑的嗓音正是从那名矮胖的老者口中响起。 “胡兄,那赵定似乎并不简单,只怕虽未见到你我,但也猜出了你我的身份。” 那矮胖老者神色阴沉的看向身旁的那名高瘦中年男子。 “正常,正常,若是那赵定真的如此简单,太傅他老人家也就不会派我来提前与他接触了。 不急,再等等,有他赵定等不了的时候。” 那名高瘦中年阴冷一笑。 旋即就转身向着巷口的阴影处走去。 “是。” 听着这中年男子这话,矮胖老者心神一凝,但终究是点了点头。 转身跟着这名高瘦中年男子向着巷口深处走去。 “王爷,你说,那大虞的人这时候来找我们做什么呢?若是故意想要给那萧道成看,直接在都亭驿内光明正大的拜访您岂不是更好?” 眼看着越来越近的都亭驿,张三望向身后漆黑的黑夜,忍不住问道。 “你都说了故意想给萧道成看,在都亭驿直接拜访就好了,那为何人家要直接光明正大的拜访呢?” 赵定翻了翻白眼。 “额.....” 张三顿时有些说不上话来了。 是啊,他都能想到的事情,胡天生不可能想不到,萧道成更加不可能想不到。 不过一切似乎都越来越好玩了。 第两百一十章 被监视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陛下。” 北梁深宫内。 一名身材矮胖的老者恭敬的站在帘幕的前方。 此时,天还未亮,但北梁皇宫内已经忙碌了起来。 帘幕的后方。 萧道成平静的站在一面铜镜面前,满头银发被梳理的一丝不苟,双手平撑,两旁侍女恭敬给萧道成穿着明黄色的龙袍。 整个房间内,除了有着日常服侍的宫女之外,还有数名带刀侍卫,恭敬的站在门口。 “怎么样了?” 萧道成沙哑的嗓音在帘幕后面响起。 外面的那名矮胖老者闻言一颤,赶紧恭敬的回道:“昨晚胡天生的人已经让臣带着见过赵定了,但那赵定似乎并不愿意与大虞的人牵扯上关系,直接连见都未见,便让下人架马离去了。 臣府上,那一下人险些因此丧命。” 这矮胖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昨晚保和殿大宴结束之后,带着大虞的人在赵定回去必经之路上等候赵定的那名矮胖老者。 “呵,这小子在和朕玩待价而沽啊。” 萧道成闻言笑了一声,旋即接过一旁宫女递过来的皇冠对着铜镜,戴在了头上。 而听着萧道成这话。 那名老者并未说话,依旧恭敬的站在帘幕外面。 只是额头上却不知道何时已经布满了汗水。 似乎察觉到这矮胖老者的异样,萧道成笑着说道:“朕答应留你三族一命,你便无须再怕,该怎么做,你就按照朕的吩咐便可,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与朕。 若是你探听到的消息,足以让朕满意,朕也不是不可以留你那独子一命。 对吧,昌意伯。” 到了最后,萧道成的声音更是彻底的冷了下来。 噗通一声! 一道低沉的闷响传来。 那矮胖老者听到萧道成的声音,尤其是提起他那独子之时,身形更是一颤,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喊道:“陛下,臣真的是猪油蒙了心,不该听信那大虞暗桩的鬼话。 臣家族世代在大梁为臣,臣对于大梁真的是忠心一片啊。” 萧道成眉头一皱,神色略显不悦的看向这名老者:“你忠心不忠心,皇城司的人知道,朕也知道,你也无需在这里聒噪,扰了朕的心情,你只需按照朕说得,给朕探听朕需要的消息就好。” 说到这里,萧道成眉头一挑,拨开帘子,看了一眼此刻依旧跪在地上的那被称之为昌意伯的矮胖老者:“对了,你一大早进宫,你那小妾,没发现吧。” “陛下,放心,此事罪臣已经安排好了,绝不会让那贱人发现!” 矮胖老者恭敬的回道。 说起这小妾,名为昌意伯的老者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怨恨之色,咬牙切齿道:“若不是陛下让罪臣留着那贱人,罪臣恨不得生食其肉,饮用其血,将她剁碎了喂狗。” “诶,你之前不是挺喜欢人家嘛,还要扶人家做正室,此刻怎得又恨不得将人家剁碎了喂狗呢?” 萧道成似笑非笑的看着这老者。 越是听着萧道成的话,这老者额头上的冷汗就越多,脸色更是被吓得和猪肝一样。 “陛下。” 抬起头,刚想辩解,但还未等他说话,便已经被萧道成抬手打断了:“是你蠢,怪不得别人,一大把年纪了,还过不了女人这一关,你这些年头活到狗身上去了。 朕能留着你,不是看在往日的情分,而是你对朕有用。 如果,你得不到朕想要的消息,朕不介意送你和你那小妾一起去喂狗! 滚!” 萧道成突然暴喝一声。 那矮胖老者,顿时吓得赶紧向着门外跑去。 看着这矮胖老者连滚带爬的向着门外跑去,身形彻底消失之后,萧道成这才面无表情的对着身旁的老太监吩咐道:“剁他儿子一根手指,在昌意伯出宫之前所,送给他,以缓解昌意伯思子之情。” “是。” 老太监尖声答应一声。 这才恭敬的退了出去。 看着门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萧道成冷笑一声道:“都想要的太多啊。” …… “没想到号称天下第一都得洛阳,居然也会有这种地方。” 洛阳,北城,靠近外城城墙,一条破败不堪的巷口里面,泥泞不堪的道路上到处充斥着难闻的粪水, 绿桃,赵定,张三几人小心的穿行在这条破败不堪的小路上。 至于杨辅,则没有和几人在一起,只有赵定主仆三人来了这里。 赵定转身捏了一下绿桃的小脸,道:“繁华那是上层的事情,和底层的老百姓没什么关系。” 被赵定捏脸,绿桃小脸一红,嘟囔道:“虽然不明白,王爷你说的什么意思,但总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是。” 赵定挑了挑眉。 “王爷。” 就在此时,张三的声音在赵定的耳边小声的响起。 顺着张三提示的声音望去,人群的后方,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冲着他们望来。 “过来到处都是监视。” 赵定呢喃一声。 眼神示意一下张三。 随后三人迅速的向着路边的一个酒楼上面走去。 而看赵定、张三,还有绿桃三人向着酒楼上面走去。 那跟随在赵定几人身后的两道身影也迅速的向着这酒楼跑来。 然而等着这两人刚刚走到酒楼的门口之时,二人眼前忽然一黑。 不过不等二人有所动作。 赵定,张三,绿桃三人却突然从门口走了出来。 赵定双手环抱在胸,一脸调笑的望向那两人中,为首的那名中年汉子调笑道:“二位是皇城司的吧,皇城司的威名在下也有所耳闻。 但眼下处于两国邦交期间,而本王又是大乾的使臣,就算如今你家陛下不愿意与我大乾联姻也没必要如此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监视我等的一举一动吧。” 听着赵定这话,为首的那名中年汉子不卑不亢道:“王爷错怪我等了,我等并非是为了监视王爷,而是为了保护王爷。” “保护?” 赵定挑眉看了一眼,二人如今一身普通老百姓的衣服,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中年男子。 有这么个保护法的? 第两百一十一章僵持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从他从都亭驿里面出来,就一直有人跟着他,前前后后至少换了三波人,而现在居然说这是为了保护他? 这可真的够扯的! 不过看了二人一眼,赵定也懒得多作口舌。 说到底,这两人也不过就是奉命办事而已,没必要和他们扯什么,扯了也是浪费口舌。 不过从这一点可以看出。 似乎北梁的人对他似乎并非真的放心啊。 对于这一点,赵定咧嘴一笑。 看了一眼,眼前热闹非凡的酒楼,摸了摸肚子,赵定直接带着张三和绿桃二人向着酒楼里面走去。 而那两人自然也跟随。 对于此,赵定也不在意,找店小二要了一间,靠近街道的雅间之后。 赵定直接带人向着二楼走去。 刚刚到门口。 这两人,还准备跟着进去。 赵定直接,一伸手挡在了门口,笑呵呵的看着为首的那人道:“二位,既然是保护本王,那本王在此用饭,二位也就不必跟着吧。” “王爷,在下乃......” “闭嘴!” 那人刚想开口,直接被赵定开口打断,赵定冷眼的看着为首的那人道:“本王乃是大乾的使者,而并非你大梁的犯人,如今本王连用膳也要在你们的监视下?这就是你大乾的待客之道?” “把你们身后的人交出来,本王倒是想见见他,若是他不见也可以,本王直接进宫面见你家陛下,我倒是要看看,你大梁的待客之道到底是如何?” 赵定冷眼的看着为首的这名中年男子。 “大胆,我家陛下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还未等为首的那人开口,身旁的那人直接暴喝一声道。 啪的一声! 一个巴掌直接抽在了那人的脸上。 猝不及防之下,那人直接抛飞了出去。 整个半边脸都被打肿了。 赵定冷冷的看着那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你!” 那人大怒,刚想冲上来,却被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直接拦了下来,抬起头笑呵呵的看着赵定道:“王爷请便便是。” “早这么说话,不就好了。” 赵定嗤笑一声,笑着拍了拍这中年男子的脸,调侃道:“你说你,一个月俸禄也没多少银子,拿什么银子干什么活,何必非要把自己搭进来呢?” 说完,神色一冷,直接对着身旁的绿桃喊道:“关门!” “是,王爷!” 绿桃开心地喊了一句,跑上前,也不废话,直接当着这为首的中年男子的面,哐当一声直接把门关了上去。 看着大门紧闭。 “妈的。” 中年男子摸了摸刚才被赵定拍着的脸,脸上的神色这才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大人。” 之前被赵定抽了一巴掌的青年皇城司探子,捂着脸看了这名中年男子一眼,然而还未等他说完便被那中年男子直接打断:“闭嘴!” 看着这一幕,那青年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不敢说话了。 和这中年男子,一起站在了门口。 而经过刚才那一幕,二楼的雅间里面也有不少客人,好奇的探出脑袋。 “看什么看,皇城司办事!” 中年男子面色一冷,直接对着那些人大喝道。 此话一出,那些人神色一凛,赶紧老实的关上了门。 与此同时,房间里面。 张三从窗户口走了过来,看着赵定走来,小声的道:“王爷,除了门口的这两人之外,楼下的街道里面至少还有六个人。” “六个人?咱们这是被人盯上了啊。” 赵定摸着下巴,冷笑一声。 顺着张三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几人神色鬼祟的向着他们所在的包厢望来。 若是再加上门口的两人,等于说眼下看着他们的皇城司的人就有八个。 不得不说,这份防备真够谨慎的。 “萧定玄,最近在干什么?” 赵定望向张三问道。 “听说是在和胡天生商谈结盟的细节。” 张三有些模棱两可的说道。 虽说大虞的使臣和他们都被安排在都亭驿住下,可两者之间间隔却不小,就算是他有心想探听一些消息,但也只能打听到一个大概得消息。 “商谈结盟的细节?” 听着这话,赵定顿时笑了,“有意思啊。” 赵定摸着下巴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 一边派人和大虞的人接触,一边派人盯着他赵定。 萧道成准备的可真的够充分的。 “那王爷,咱们今天还去吗?” 绿桃有些担忧的问道。 他们今天出来,本来是想见见大乾安插在北梁的暗桩,可现在好像有些难了。 “见啊,为什么不见。” 赵定满不在乎的说道。 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口菜。 一大早出来,到现在他真的是有些饿了。 “可外面那些人?” 绿桃欲言又止。 门口两人,楼下六人。 这加起来就有八人,想要绕开这八人,可真的不简单。 “先吃饭。” 赵定懒得多想,直接对着绿桃和张三吩咐道。 二人虽然不明白赵定心底揣着什么主意,但依旧老实的坐了下来。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 赵定舒服的摸着肚子走了出来。 门口之前,那名被赵定打了一巴掌的青年,见赵定走出来,眼睛顿时红了。 “看什么看?” 赵定斜睨了对方一眼。 “你!” 那人顿时大怒。 刚想上前,就被张三直接挡住了,靠近不了赵定丝毫。 看着眼前的这名青年,张三笑呵呵的道:“年纪轻轻那么大火气干嘛,我家王爷教训你难道错了? 今日老子就站在这里,你敢动我家王爷一根汗毛,老子今天腿给你打断。” “退下吧。” 而那名中年男子也同样低声吩咐一声,随即,抬起头看向赵定笑呵呵的问道:“王爷接下来打算去哪?” “本王听说今日洛阳有庙会,本王想去庙会看看。” 赵定笑呵呵的回道。 此话一出,这中年男子脸色一变。 庙会那地方行人拥挤。 一旦赵定去了那里。 他们想要继续跟踪赵定,那就难了。 思索了半晌,中年男子赔笑着说道:“王爷,庙会那地方,人多嘴杂,怕是不安全吧。” “安全不安全是你们的事情,与本王无关,二位不是奉命保护本王吗?难不成本王去个庙会也不行了?” 赵定笑呵呵的说道。 第两百一十二章忽悠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行.....” 站在原地,这中年男子想了想,终究是答应了下来: 但还没等他一句话说完。 赵定的声音便又一次响起:“先说好,别叫人,也别让你那手下继续跟着本王。 这一次本王只是想出来玩玩而已。 若是人多了,有人认出本王的身份,到了那时,我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有什么好歹。 且不说,我大乾与你大梁是否会结盟,就凭本王一个皇子身份。 若是死在了你大梁的都城,到了那时我百万乾军马踏边界,你觉得你家陛下是会为了你不惜与我大乾一战,还是杀你九族以熄灭我大乾的怒火?” “王爷,我.....” 听着赵定这话,这名中年男子面色一凝,急忙开口。 赵定笑着拍了拍这中年男子的肩膀,笑呵呵的道:“本王说这些话,不是威胁你,只是在给你做一些提醒而已。 没必要因为一件差事而丢了自己性命不是?” 赵定笑呵呵的看着这名中年男子。 说完拍了拍其肩膀,便带着张三和绿桃向着楼下走去,刚走两步又扭头望着依旧站在原地的那中年男子提醒道: “记住本王不喜欢人多,若是人多了,本王可是会叫的哦。 到时候万一不小心把自己身份喊出来,然后再被某些想要挑拨大乾和大梁关系的有心之人利用,我估计我是死不了,但你死不死,我就不知道了。” 赵定这话听起来有些无赖,但事实也颇为无赖,可偏偏就是事实! 一国的王爷,尤其还是奉命出使的王爷,敌国的都城出了什么事情,这件事不管如何扯皮,到最后都要有人背锅。 而这背锅的人只能是他! 越是想到这里,这中年男子脸上的神色就愈发的难看,额头上都出现细密的汗珠。 赵定说的有些人,自然指的是大虞的人。 更别说,赵定不久之前,才刚刚遇袭。 “好了,本王就是这么一说,你也别担心,只要你按照本王说得做,本王不会难你。” 眼看着差不多了,赵定拍了拍这中年男子的肩膀,旋即吩咐道:“去楼下,告诉你皇城司的那些同僚都散了吧,你继续让他们跟着我也没有什么意义。” “这事,我做不了主。” 中年男子神色有些为难道。 赵定乐呵一笑:看着这名中年男子:“那你是要本王替你做主吗?” 说完,便要冲着楼下大喊。 见着这一幕,那中年男子顿时大急,急忙喊道:“王爷,稍等,我这就让他们走!” 赵定只要大喊,那赵定的身份马上就会暴露。 可问题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赵定身为一国皇子,又岂会使出如此近乎泼皮无赖的做法。 自爆身份,万一真的被人利用怎么办? 他倒不是担心赵定的安危,而是他自己会不会被牵连进去。 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又看了一眼一副滚刀子肉架势的赵定,想了想,那中年男子终究是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笛吹了一下。 随着玉笛急促的声音响起。 原本站在楼下的那些皇城司暗探顿时各自退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这名中年男子这才颇为无奈的看着赵定道:“王爷,说实话,小人在皇城司任职也有一些时间了,手中经办的大案也不少,但若说手段如此下作的,也只有王爷你一人而已。” “过奖。” 赵定咧嘴一笑,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 拍了拍这人的肩膀,赵定笑呵呵的说道:“实不相瞒,本王最不在意的就是脸面二字,这玩意对于本王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反而是累赘。” 说完便带着张三和绿桃,大大咧咧的向着楼下走去。 看着赵定要走,那名中年男子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既然王爷如此敞亮,那在下也就给王爷提个醒,这一次跟踪王爷乃是府司大人亲自下令,至于何人授意,便是我不说,王爷您应该也明白。 所以这一次不仅是小人会跟踪王爷,我皇城司也还有其他人也会跟踪王爷。 碍于职责,小人会在王爷走后,继续通知其他同僚过来跟踪王爷,还望王爷能看在都是苦命人的份上,饶了他们一命。” “行,多谢!” 赵定乐呵一笑,对着这中年男子拱了拱手道:“日后若是阁下愿意另投明主,可来幽州找我,只要报本王的名字就行,本王定不会亏待阁下。” “多谢王爷好意,在下目前没有叛国的想法。”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回道。 “叛国?” 赵定乐呵一笑,眼神不由得多看了这名中年男子一眼。 还是有气节的。 可惜生错了时代。 说完,便带着张三和绿桃向着楼下走去。 出了大门,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之后。 赵定,张三,绿桃三人迅速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原本二人靠窗的位置,那名中年男子和那名被赵定打了一巴掌的青年,站在窗户边,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赵定三人。 “头?咱真的不追了吗?” 那名被赵定打了一巴掌的青年,看着人群中赵定三人的背影,神色有些不甘的看向为首的中年男子。 “你想死吗?” 中年男子神色阴沉的看了这名青年一眼。 后者立马老实的低下了头,不敢多说话。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一条偏僻无人的巷口内。 赵定,绿桃,张三三人,心有余悸的躲在一个巷口里面。 确定身后真的没人再追上来之后。 赵定这才靠在巷口的墙壁上,剧烈的喘着粗气。 这忽悠人的本事可总算是没白费....... “王爷,刚才要不是你拦着我,就凭他们两个,我可以轻易的弄死。” 张三嘟囔着嘴,有些不忿的看向身后。 “嘶~~~~” 赵定轻嘶一声,围着张三左右看了几眼。 “王爷,你干嘛?” 被赵定就这么盯着,张三心底直发毛。 “我是在怀疑你是不是牛不斗附身了,怎么说起话来也不动脑子了?” 赵定斜眸着张三,“弄死他们两,那楼下的六个是不是也要上来,那你是不是也要连那六个也要弄死,然后整个皇城司的人都过来,你是不是也都要弄死?” “额....” 张三噎了噎有些讪讪的挠了挠头皮。 一个两个还好,若是十几二十个,那他估计也只有等死的份。 绿桃捂着嘴轻笑的站在一旁。 又站在巷口里面等了半晌之后,确定真的没人过来。 赵定这才心满意足的看着张三道:“走了,该见见咱们大乾的人了!” 第两百一十三章各怀鬼胎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片刻之后,一片热闹繁华的大街上。 一座造型古朴的药堂前。 店铺里面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时不时的有药堂的伙计出门送药。 站在这间造型古朴的药堂前。 看了一眼左右,彻底确定没人跟上来之后。 赵定对着张三和绿桃吩咐一声之后,让二人守在外面之后,这才独自走了进去。 独自走了进去。 “客官,您是要抓药,还是看病?” 看着赵定走了进来,一个药堂伙计打扮的青年顿时迎了上来。 按照杨辅给他的暗号,赵定笑着说道:“我是陈大夫的远房亲戚,从老家过来,家里老人病了,让我带了两斤麻油过来看他。” 听着赵定这话,一开始伙计还未说什么,但听着最后说带着两斤麻油的时候,这伙计不由得抬起头看了一眼赵定。 笑着道:“陈大夫出去就诊了,要晚些回来,我家陈大夫口味挑剔,不喜欢吃麻油。” 赵定同样回道:“哦,我忘记了,带的不是麻油,是青茶油,可以消肿止痛。” “呼~~~” 这伙计长舒一口气,对着赵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便转身直接向着药堂的里屋走去。 整个药堂依旧在营业,一切似乎都没有影响。 赵定跟在后面。 在进过一层又一层别有洞天的暗门之后。 一间布置的极为简单的密室出现在赵定的眼前,密室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张山水图。 此刻随着伙计带着赵定到来,房间里面也从暗门之中走出两男一女,对着赵定躬身一拜:“卑职见过王爷。” 赵定点了点头,直接开门见山道:“诸位长话短说,我的来意想必杨阁老已经和诸位说过了,关于北梁的冶炼之术诸位搜集的如何?” 这一次他出来的目的正是为了冶炼之术而来。 以眼下的情况,想要从谈判桌上拿到冶炼之术,几乎是不太可能,唯一的办法,那就是自己去拿。 听着赵定这话,三人脸上都有些面露难色,有些为难的看向赵定,彼此相视一眼之后。 最终为首的那名女子望向赵定。躬身一拜道:“回王爷,对于北梁冶炼之术的收集,我等实在爱莫能助。 倒不是我等不想收集,而是那北梁对于这冶炼之术看守的过于严格,我们的人,完全靠近不了。” “怎么一个严格法?” 赵定闻言微微皱眉,目光微微有些沉凝的看着三人。 看着赵定的眼神,另外一人接过话茬,回道:“那北梁铸兵之地乃是在一处名为铸剑谷的山包里面,三面环山,皆是万丈悬崖,唯一的出口,还有玄甲军重兵把守。 我们的人完全靠近不了。 这些年,不仅是我们在尝试收集北梁的冶炼之法,大虞,南陈,大离三家的阿暗桩同样也在收集。 但没有一家能够有人进去,为此大家还搭进去不少人。 据说,大离那边有人潜伏了进去,可到里面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整个山谷都被挖空,每一层都有重兵把守,根本靠近不了核心的铸造炉所在之地。” 听着这话,赵定又一次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如此严格的防备制度,也难怪这么多年来,大梁的冶炼技术从没有外泄。 确实是做了不少的功夫。 但在其中,赵定总是感觉有漏洞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那就绝不可能存在万无一失的地方。 便听着最后一人继续说道:“王爷,据卑职所知,驻兵谷内的匠人衣食住行,全部都在谷内,从他们踏入进去,就基本上绝无出来的可能,生老病死全都会在谷内,卑职在大梁待得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够从那里面活着出来。” “那确实是有点难了。” 赵定呢喃自语。 站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 眼下的情况,想要把冶铁技术带出来几乎是不可能,因为就算出来,也无法绕开绕开玄甲军的守备。 所以关键点不在于那些匠人,而在于玄甲军。 只要渗透进玄甲军里面,那就有可能得到冶炼技术。 “那地方在哪,你们带我去那地方看看。” 半晌之后,赵定抬起头看向为首的那名女子。 …… 与此同时。 北梁皇宫内。 一座偏僻的大殿之中。 胡天生和萧道成相对而坐,二人的面前摆放着一张棋盘。 棋盘之上黑子与白子纵横交错,相互厮杀,局势极为胶着。 过了半晌之后。 随着执掌黑子的萧道成一子落下。 胡天生淡然一笑道:“陛下,我输了。” “是太师让着朕而已,若是太师刚才那一子没有落错,只怕眼下输得就是朕了。” 萧道成摆了摆手客气的说道。 “陛下谦虚了。” 胡天生摇了摇头。 见萧道成没有主动提及签订盟约的事情,过了半晌之后,胡天生笑着问道:“已经三日过去了,不知道陛下对于我大虞之前的提议思索的如何?打算何时与我大虞签下盟约?” 似乎怕萧道成多想,胡天生笑着解释道:“不瞒陛下,我家虞皇对于此事极为重视,临来之前,更是三番五次的催促老夫,务必将此事办成,以确保我大虞与大梁百年友邦之事。” “哦,是吗?” 萧道成轻笑一声,转身从龙榻上坐起,望向挂在房间里的那面当日胡天生带来的五国地图,笑呵呵的道: “太师和虞皇给朕的条件朕自然是极为满意的,这几日来朕也一直在思索此事,但奈何我大梁国力孱弱,举全国之力怕也难以供养出一支成建制的虞武卒。 而那长陵之地落入贵国手中百年之久,当地百姓如今认为虞大于我梁,若是贸然收回想要统合,也非一朝一夕之事。” 听出萧道成的弦外之音,胡天生笑呵呵的问道:“那依照陛下的意思当如何?” 萧道成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朕的想法自然是将那长陵之地折算成我大梁所急需之物。 比如说一千万两银子,上等战马八千匹,优质铁矿三座,还有曲悠,易县,虎牢三地。 不知道太师以为如何?” 曲悠,易县,虎牢这三个地方基本上都是长陵的要害之地,只要得到这三个地方,即便不要长陵对于他大梁也无所谓。 而有一千万两银子,八千匹上等战马,他萧道成也可以再培养出一支成建制的玄甲军。 到那时候,两支玄甲军在手,他大梁便也有了足够的自保之力,而不会如如今这般被动。 这也是他萧道成为何冷着胡天生三日的原因。 因为他心底明白,这个条件,胡天生必然不会轻易的答应。 所以既然如此,那就先消耗消耗胡天生的耐心。 同时也可以试探出大虞的决心。 听着萧道成这话,胡天生的脸色都变了。 这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一千万两银子,曲悠,易县,虎牢三地,上等战马八千匹,再加上三座优质铁矿。 这些条件加在一起看似比不上虞武卒和一座长陵郡,但实际累积在一起的价值更是远在虞武卒和长陵之上。 毕竟长陵重要,就重要在曲悠,易县,虎牢三地,其余的地方战略意义并不大。 而一千万两银子,上等战马八千匹,三座优质铁矿,再加上大梁独步五国的冶炼之术所铸造出来的战甲和兵器,所带来的效果更是堪比再来一支玄甲军。 若是真的给了,那就真的是养虎为患了! “陛下,此事太大,下官一时之间做不了决定,还是要禀明我家虞皇才能下决断。” 想明白前因后果之后,胡天生对着萧道成拱了拱手。 看着胡天生脸上的神色,萧道成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太师何至于如此说?莫不是在胡太师眼中比虞武卒的训练之法以及一整座长陵郡更加重要?” 萧道成意味深长的看着胡天生。 气的胡天生险些破口大骂。 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价值。 不管是虞武卒还是长陵都是要大梁投入巨大人力物力才能堆砌出来的东西,而对于他大虞而言也不存在什么实际的损失。 可如今萧道成提出的条件,却是让他大虞实打实的割血。 此消彼长之下,所带来的实际意义更是以几何倍数增加。 他胡天生又怎么敢贸然答应。 更别说,大虞和大梁之间的盟约不过就是缓兵之计而已,而非真正的拉拢大梁。 不过从如今萧道成的反应来看,显然也是看出了这一点,否则也不可能放着虞武卒和长陵这两块肥肉不要,转而提出更加实在的条件。 但众人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 萧道成不戳破,他胡天生自然也不会戳破。 胡天生脸上却依旧笑呵呵的说道:“在老夫心中虞武卒和长陵自然要比那一千万两银子和八千匹上等战马以及那三座优质铁矿重要的。 但.....” 说到这里,胡天生话音一转继续说道:“但此事毕竟事关两国盟约,下官不过是一臣子而已,又岂敢代我家陛下做决定? 还是要请陛下拍板,老夫才敢做决定!” 听着胡天生这话,萧道成同样一笑:“也是,毕竟意义不同。” 随即,萧道成又补充道:“只要虞皇答应朕的条件,朕可立即与太师签下盟约,同时可以出兵南陈助温子良平叛,稳固南陈朝局?” 稳固朝局? 胡天生顿时笑了。 你是稳固朝局,还是趁乱抢地盘呢? 毕竟南陈境内最多的便是铁矿,而且品质都极为不错。 胡天生笑道:“陛下一番好心,外臣定会一字一句转达我家虞皇。” “好。” 萧道成点头。 对于此,萧道成也并没有丝毫的意外。 又是下了一盘之后。 在宫内用膳之后,胡天生这才起身离去。 看着胡天生离去之后,萧道成嘴角轻蔑的笑了笑:“老狐狸。” 说完,随即望向身旁的老太监问道:“那赵定在何处?朕要见见他?” 眼下和胡天生提完条件,是时候该见见赵定,给胡天生一点压力了。 “陛下,刚才皇城司的人禀报说,赵定跟丢了,老奴见陛下正与胡太师商量国事便不敢擅自打搅。” “跟丢了?去哪了?” 萧道成脸色一变,神色急切的看向自己身旁的老太监:“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而已,又不是什么江湖高手,这皇城司的人都能跟丢?皇城司的人是吃干饭的吗!” 萧道成气的破口大骂。 脸上的神色更是阴沉到了极致。 整个人像是一头暴怒的老狮子一般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 看着萧道成如此,房间里面的那名老太监更是吓得不敢说话。 第两百一十四章破绽,灰色渠道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你看。” 洛阳城外,一处远离洛阳城的密林之中。 一株千年古树上。 赵定和一名穿着麻衣,面容憨厚,如同邻家老农一样的中年男子站在这株千年古树的一根足有常人大腿粗细的分支上。 此刻二人身上都穿着藤蔓编织成的麻衣,葱绿的植叶承托下,近乎与身旁的千年古树融为一体。 再加上此刻这片密林正处在一片小山的山顶上,以及这株千年古树的高度,此刻从这个角度,恰好能够看到山下驻兵谷内的一景一貌。 整个驻兵谷呈现巨大的葫芦形状。 前窄后宽。 在山谷的前端有着密密麻麻的军营。 粗略看过去不下三百座。 这也就意味着,这片山谷里面至少驻扎着五千名玄甲军。 若是再算上玄甲军那浑身重甲所带来的防御加成,想要从正面攻破这座山谷,只怕要付出十倍的兵力才可以。 而在那片密密麻麻的军营后面则是一片连片的火房。 时不时的能够看见浓烈的烟火从下方的山谷里面缓缓飘出。 不出意外,这片火房应该就是大梁铸兵所在之处。 三面环山,一面被兵营锁死。 这完全就是一个天然的囚牢。 待在里面铸兵的工匠,与其说是工匠,还不如说是囚犯,生老病死都在谷内进行,只要进去一辈子都出不来、 “王爷,小心。” 就在赵定望向下方的山谷之时,一旁的汉子突然在赵定的耳边小声喊了一声。 赵定顿时往树干上一蹲,凭借着身上藤蔓编织成的麻衣,再凭借着这株千年古树茂密的树干,刚好将他和这名大乾暗桩的身形彻底的隐蔽。 就在赵定和这名大乾暗桩身形刚刚隐蔽之时,一队盔甲鲜明的玄甲军提着长戈缓缓从下方的山腰走了过来。 在路过赵定他们两人所在的这株千年古树不远处的山间小道之后,继续围绕着这片铸兵谷所在的山脊巡逻。 “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在这队玄甲军远去之后,赵定皱眉的望向身旁的那名大乾暗桩开口问道。 按理说这片山谷三面都是万丈悬崖,唯一的出口便是山谷的那个葫芦形入口,唯一能出来的地方也只有那一片兵营驻扎的狭小路口。 就算玄甲军出来从那片葫芦形的入口出来,也绝对逃不过站在此处赵定的观望。 可现在却无声无息的冒了出来。 这也意味着,这片山谷绝不止那一个出口,应该还有别的地方。 “在那里。” 身旁的大乾暗桩手指了一下。 顺着其手指的方向,赵定顿时发现一条山间崎岖的小道从山谷里面一直延伸到了外面,而刚才那一队巡逻的玄甲军便是从那崎岖的小道里面走了出来。 虽然在入口处也同样有箭塔设防,并且有军营驻扎,可人手却明显比之那葫芦形的入口驻扎的士兵少了许多。 这就有点意思了。 常言道,人多口杂,而人少则也也意味着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可以进行。 “这条从驻兵谷一直延伸出来的小道那入口处的军营里面的士兵是常年驻扎在这里的,还是有一定的驻扎时间,到时候,就会进行换班。” 按照他赵定的想法,如果他赵定是这处山谷的驻扎玄甲军的最高将领,基本上会安排不同批次的士兵交叉巡逻,交叉驻扎。 一方面是为了缓解士兵的疲劳,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驻扎在关键通道的士兵徇私枉法与山谷内的匠人合谋营私。 毕竟北梁冶炼之术向来独步五国,所铸造出来的刀剑战甲向来都是真正的硬通货,任何一件流落在外面都能卖出远超寻常铸兵坊所铸造出来的刀兵价格。 站在萧道成的立场上,自然是要把这种紧缺的硬通货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面。 所以交叉驻扎,定期换防才是最好的。 “王爷,驻扎在这条小道上的玄甲军是每天三个班次,每个班次驻扎时间是四个时辰,按照子时,辰时,未时,三个时辰换防,而且每个月都会有不同的玄甲军营帐过来换防,一个月换一次。” 那名面容憨厚的大乾暗桩回道。 听着这话,赵定微微点头。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萧道成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谨慎,杜绝了绝大部分徇私枉法,内外勾结的可能。 可最难防的就是人心啊! 马克思说过,资本如果有百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 而这句话放在这个时代同样受用。 更别说北梁的刀剑价格一直颇高,一柄好刀甚至能卖到二十两银子,足足是寻常刀兵的二十倍的价格。 “你在北梁这么多年可有听说过有私底下贩卖刀兵的地方?” 看了一眼下方的山谷,赵定转过头望向身旁的那名面容憨厚的中年男子开口的问道。 “这.....” 中年男子张了张嘴,眼底露出思索之色,摸了摸脑袋,过了半晌之后才道:“王爷,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确实想到了一个地方,不过那个地方从不对外出售,知道的人也极少,而且能进去的人,都必须要熟人介绍才可以。 卑职能够知道也是偶然听人提起。 不过据卑职所知,那里面流出刀兵成色都颇高,比咱们大乾的军方配发的刀具都要高上一到两个层次,也就比咱们从战场上缴获的北梁士兵的佩刀差一点。” 说到这里,田虎眼底极为兴奋。 “你有办法带着本王混进去吗?” 赵定开口问道。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那个地方或许真的和眼下这个铸兵谷有些关联,毕竟好刀可不是那么好寻的。 更别成批量的出现。 “这...” 田虎欲言又止,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之色。 “王爷,你要去那地方干嘛?” 这名中年男子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但很快神色却是一震,眼神带着询问的看向赵定:“王爷你的意思是??” “嘘~~~” 赵定嘘了一声。 田虎激动道:“王爷那地方虽然难进,但以卑职的手段还是可以混的进去。” “如此最好。” 赵定挑眉。 对于那个地方,他真的是有些期待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个极为隐秘的贩卖刀兵的地方应该是驻扎在此处玄甲军将领私底下灰色收入的渠道。 财宝动人心,更别说守着这么一座金山。 不过在去之前,还是需要做一些准备,免得暴露了身份。 第两百一十五章 试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北梁皇宫。 一座偏殿之中。 萧道成静静地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穿着皇城司官员服侍的中年男子,神色阴沉的问道:“找到赵定了吗?” “没....没有。” 听着萧道成这话,这名穿着皇城司官袍的中年男子结巴一声,眼神有些畏惧的回道。 “混账!” 萧道成爆喝一声,“你们这些皇城司的人是干什么吃的?找个赵定都找不到。 今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找出来!” 萧道成大怒。 眼下正是他与大虞谈判的关键时刻,赵定必须在,没了赵定,他手里的谈判筹码会少了一大半! 只有他与大乾暧昧不清,大虞才会真的舍得给出足够的加码,与他大梁也最为有益。 “是。” 听着萧道成这话,那名穿着皇城司官员衣服的中年男子,赶紧恭敬的应喝一声,退了出去。 在这名中年男子刚刚走了没多久,便有一名内侍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萧道成神色不悦的看着这名内侍。 这名内侍吞咽了一口口水,从袖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奏本,恭敬的递给萧道成:“陛下,这是大乾的杨辅杨阁老刚刚派人递过来的辞呈。” 这份红色的奏本自然就是当日赵定让杨辅在马车上所写的那本辞呈 “辞呈?他要干什么?” 萧道成眉头一掀,眼神微眯的看向这名内侍,伸手接过内侍手里的辞呈,笑道:“好小子,给朕施压呢。” 说完便又把手里拿红色的奏本丢在了桌上,吩咐道:“告诉杨辅,这几日朕身体欠佳,让他转告赵定,结盟之事,过几日再说。” “是。” 听着萧道成这话,那内侍顿时躬身走了出去。 看着这名内侍走出去之后,萧道成独自坐在龙椅上,看着远处的渐暗的天色呢喃自语道:“一面给朕玩消失,另外一面让人递来辞呈,赵定啊,赵定,你到底在给朕玩什么?” 本来他以为赵定避开皇城司的眼线,偷偷消失是去了铸兵谷那地方,想谋取他大梁的冶炼之术。 可如今看来,似乎并非是这样。 …… “公子,就是这里。” 洛阳城外,一条还算可以,但算不上有多么繁华的街道内。 田虎带着赵定站在了一间看似寻常的铁器铺前。 此刻赵定和田虎已经换了一声打扮。 赵定衣服富家公子的模样,英俊的五官被一层近乎看不见的人皮面具遮盖,变成了一个面容有些阴翳的青年,而田虎则变成了一个狗搂着身子,面容更加普通的壮汉。 此刻在赵定和田虎的身旁还有一名面容猥琐的青年。 此刻正站在店铺的门口,笑呵呵的看着赵定和田虎。 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田虎的内线,也是给田虎提供这间铁器铺地址的人。 “就是这里?” 赵定掀起眉头,好奇的看了一眼,这间老旧的不成样子的铁器铺。 原本在他的猜想之中,这间这种地方应该在城外,方便被发现之后及时撤退。 可现在看来似乎是他想多了。 而且幕后之人的胆子也明显比他大了不少。 站在门口,又向着店铺里面望了一眼。 里面绝大部分都是一些农器,只有少量的刀兵,但就是这少量的刀兵,还基本上都是上了些年头的东西,剑鞘和刀鞘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看不出丝毫奇特的地方。 至于铠甲倒是一件没有。 因为不管在大梁还是大乾,亦或是其他的地方,私藏甲胄都是重罪! 见着赵定三人到来,店铺里面,一名年纪约莫五旬左右的妇人笑呵呵的走了出来:“这位爷,第一次来我们这里,不了解咱们店也是正常,但等会等爷见到真正的好东西,我保证爷你肯定还回来第二次。” “当真?” 赵定玩味的笑了笑。 “自然是当真,我这里的东西,可是一般人想买都买不到的好东西,至于外面的这些,不过都是为了应付外面的人而已, 爷随我来就好。” 这名年纪约莫五十的妇人极为老练的笑道。 “好,只要东西够好,银子自然少不了你的。” 说着赵定直接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摆在这间铺子的柜台上。 看着这一幕,这名妇人眼前顿时一亮,又不有的多看了赵定一眼。 随后又快步的跑上前,到了店门口,关上店门。 看着这一幕,在看着店里昏暗的灯火。 赵定总是有点异样的感觉。 大概这就是两个世界的唯一共同的地方....... 关上门之后,那年纪约莫五旬的妇人这才笑眯眯的走上前,对着赵定抛了一个眉眼之后,晃着身子,缓缓的走向店铺里面。 再进过一条条暗道之后。 随着一扇暗门打开。 哗啦一声! 赵定的眼前骤然一亮。 一件占地足有百米的宽阔大殿出现在赵定的眼前。 里面摆放着一排排整齐的兵器架。 而在这些兵器架上则是一件件被擦的铮亮,闪缩着寒光的宝刀亦或是宝剑,倒是战场常用的枪,锤,长戈之内极少。 可即便就是看着这些被擦的铮亮的宝刀,亦或是长剑,却也让赵定眼前一亮。 这些刀剑的品质不说比之大乾如今军队里面制式的长刀要好,就是比之他幽州军所用的军刀也要好上几分。 “能试刀吗?” 赵定强压下心底的激动,望向那名年纪约莫五旬的妇人问道。 “自然是可以的。” 听着赵定这话,这妇人微微一笑,伸手示意赵定随便从架子上拿。 赵定也不客气,随便拿了一把刀,然后看向田虎。 田虎也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到了。 见着赵定提起刀,这才回过神来,取出自己的佩刀。 锵的一声! 一道精铁交鸣之声响起。 田虎手里的佩刀直接硬声而断,而赵定手里的那把刀却仅仅只是在刀刃上出现一个豁口。 “好刀!” 赵定忍不住赞叹一声! 碍于工艺的问题。 这个时代很多刀内含贪量都比较高,故而就容易断,可眼下他手里的这把刀却好的不能再好,仅仅只是在刀刃上有一个缺口而已。 以赵定的眼光来看,其中的含碳量只怕远低于目前大乾所采用的铸造方式所铸造出来的军刀! 第两百一十六章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好刀!” 赵定忍不住赞叹一声。 握紧手里的长刀又是挥舞了几下,凌厉的破空声响起。 赵定瞬间眉开眼笑。 这刀不管是刀身内的含碳量还是刀身整体的协调都远超大乾军队所使用的制式佩刀、 也就比他爹赵崇远挂在皇宫里面的那柄天子剑差一点。。 但问题是他爹那柄天子剑用的是什么材料,这剑用的又是什么材料,完全没法比。 由此可见,这北梁的冶炼之术倒也真的是有些东西! “客官,咱都和你说了,奴家这里的东西,保证让你来了第一次,想来第二次,而且奴家可以给你作保的便是,我这里的刀你拿出去,别说是周边四国,便是在大梁但凡街面上,你能够看到的,都没我这里的刀好! 但凡客官拿到一柄刀比我这里的刀好,奴家可以分文不要。” 那名年纪约莫五十的妇人极为自得的看着赵定。 或许是看着赵定出手大方,说完这妇人又从武器架上取出一柄剑,丢给赵定,“客官,你再试试这个。” “如何试?” 赵定挑眉神色略显古怪的看向这妇人。 刀和剑可不同。 妇人娇笑道:“客官,按照刚才的方式试便可?” 听着这话赵定的眉头一瞬间挑了起来:“你确定?” 剑和刀可不一样,剑主锋利,以轻薄,轻巧而著称,运用之时更是以华丽而著称,而刀则更加实用,尤其是战场上,这种讲究大开大合,一击毙命效果的地方。 刀远比剑更加实用。 倒也不是说剑不好,只是各有所长。 只是战场上,狭路相逢之时,无疑倒会更加合适一些。 可若是把剑和刀一样用。 那就...... 赵定也不客气,直接接过妇人手里的长刀,对着田虎示意一下。 田虎立马会意的取出之前那柄被砍断的刀。 镪! 又是一道金铁交鸣声响起。 那柄田虎手里断裂的宝刀,再次断裂成了两截。 而剑刃上也同样仅仅是出现一个嚯口而已。 “好东西。” 伸手轻轻抹了一下刀刃,一股锋锐的寒意扑面而来,与刀刃相接的手指上瞬间浮现出一道细密的血痕。 赵定也不在意,宛若摸着宝贝一般,静静地摸着手里的长剑。 从这妇人的口气,再加上这刀剑的质量,以及那铸兵谷后面的小道。 他心底已经有了一个大概。 “客官怎么样?可否满意?” 妇人一脸含笑的问道。 “自然满意。” 赵定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旋即,试探性的向着这妇人道:“刀剑在下满意,但现在周某担心的一点就是,在下所要的量颇大,就是不知道夫人能否吃下在下的这笔订单。” 周某自然是赵定的化名,而他现在的身份也是大梁境内一个山头大当家的儿子。 “客官想要多少呢?” 妇人挑眉的看向赵定。 倒也丝毫不怵。 越是如此,赵定心底反倒是愈加肯定了之前的猜想,毫不掩饰的道:“刀一千柄,剑一千柄,定金现付。” 说完直接从袖子里面直接掏出一张面额一万两的银票拍在桌子上。 同样是大康钱庄的银票,五国通用。 看着赵定如此爽快,一副暴发户的样子,妇人脸上的褶子都快笑成了菊花的模样,看向赵定身旁的那名带路的线人脸上的喜色愈发的浓郁。 不过一想到赵定一次性要两千柄刀柄,妇人还是有些担忧的的笑着问道道:“小当家,你这不会是要造反吧。” 不过这妇人虽然有些担忧,但眼底的神色却也并未露出丝毫害怕的样子。 说完又一脸调笑看着赵定道:“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不像是一个绿林汉子,倒像是哪家王爷或是世子爷。” 伸手就要勾向赵定的下巴。 老田虽然水草丰美,可他赵定却不好这一口,更不好眼下的这一口。 微微闪躲握着这妇人的手,赵定笑呵呵的说道:“若是造反,仅凭这刀剑如何够?那怎么不也得和夫人讨点铠甲护身不是?” 赵定的眼神颇具玩味,且极具侵略性。 看的这妇人眼底的神色微微闪烁,不过很快却又恢复如常,娇笑道:“若是客官敢要,奴家这里也不是没有。” 此话一出。 赵定眸光一凝,不由得又上下看了一眼这妇人。 旋即摇了摇头道:“私藏甲胄,那是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大罪,我可不敢,不过夫人若是有,在下倒也吃得下。” 看着赵定这滚刀子肉模样。 这妇人微微笑了一声,娇笑道:“便是小当家敢,奴家也不敢做啊。” 说完,便直接抓起拍在桌子上的一万两银票,塞在了袖口里面。 笑呵呵的望向赵定:“小当家的订单,但奴家吃下了,一个月之后,小当家去黑虎峡拿刀,奴家可以保证的是,这些刀剑都是一等一的好货。” 说完又一脸调笑的看着赵定:“而且奴家可以附送小当家一件内甲,就当交个朋友,不知小当家以为如何?” “内甲?” 赵定眼神微微一亮。 内甲虽然不是外甲,但也属于甲胄,只不过更加隐秘,可锻造起来的难度可也同样不小,而且工艺更加复杂。 这夫人与其说是送,倒不如是在和他赵定显摆实力。 看来有钱当真是能使鬼推磨! 赵定眼神微眯,笑道:“那就多谢夫人了。” 说完便又问道:“夫人说一个月之内就可以,不知这句话是真是假?” 现在可不是那个生产力极度发达的工业化时代,而是生产力落后的农业化时代,想要在一个月内打造出两千柄刀剑,可不简单。 要么是有足够的库存,要么就是有足够的工匠。 可不管是哪一点,都无疑代表着这妇人身后的势力的雄浑。 也侧面印证了他赵定之前的猜测。 这妇人背后的势力,只怕不仅是一个玄甲军小统领,而是一个真正的大人物。 不过这和他赵定有什么关系。 该头疼的是萧道成,而不是他赵定。 “自然当真。” 妇人不置可否的笑道。 “如此最好。” 赵定满意一笑。 说完,不用赵定开口,田虎便直接走上前,给妇人留下了一个约定的暗号。 做完这一切之后,又是撩骚了一番之后,赵定这才带着田虎和那个线人走出了这间看似简单的兵器铺。 第两百一十七章布局,两手谋划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又是给了线人一百两的带路费之后。 赵定这才和田虎绕道从另外一个地方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了?” 马车上,赵定悠悠的看向田虎。 如今鱼饵已经上钩,那接下来自然是顺着这个鱼饵找到幕后的大鱼。 区区一两千件刀剑可不是他赵定想要的。 他赵定想要的是这些刀剑幕后的冶炼技术! 就算这铺子后面的势力不是铸兵谷,但只要得到对于他大乾来说也等于是一次铸剑工艺的革新! 若是南陈那边再一切顺利,让他得到足够的优质铁矿,凭借着他自己后世知道的那些东西。 即便未来乱世悠悠,大虞真的想要一统天下。 他赵定和大乾也有足够的自保之力。 甚至自保不够,他更想要的是争霸! 一行祖龙大业! “王爷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一有风吹草动,立马通知王爷。” 田虎躬身回道。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有消息通知我。” 赵定点了点头。 “是。” 田虎恭敬的应喝一声。 说完身形便无声无息的从马车里面消失。 看着田虎消失。 赵定的嘴角渐渐地勾勒出一丝笑意。 自己消失了这么久,有些人应该是着急了吧。 闭目养神。 随着马车缓缓的前进,没过多久便在一处停了下来。 “王爷,都亭驿到了。” 车帘外响起,马夫的声音。 赵定掀开帘子。 都亭驿的门口。 绿桃和张三早已等候多时。 就连去宫里的杨辅也回来了。 走下马车。 几人并未多说什么。 而是目光微不可察的交错了一下。 顺着张三,绿桃等人的眼神,赵定自然发现了潜藏在角落之中的皇城司的人。 对于这些,赵定也不在意。 一切不过都是基本操作罢了。 他回来,也是给萧道成一个安心。 进入都亭驿,刚刚坐下,还没多久。 门外便响起一道声音。 “不知王爷可在,在下胡天生前来拜见。” 听着门外的声音,赵定眉头一挑,眼底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王爷,见还是不见?” 张三凑到赵定的耳边小声的问道。 赵定站起身透过纱窗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渐暗的天色下,胡天生和孙蓝二人静静地站在庭院的门口,身后还跟着两个大虞的侍卫。 赵定扭头看向一旁的杨辅问道:“老太师,那个辞呈递上去了吗?” “递上去了,如王爷所料,那萧道成并未见我,只是派人传话假借生病,让下官多等一些时日,再行召见。” 杨辅恭敬的回道。 “生病,我看他是想要左右押宝吧。” 赵定嗤笑一声。 萧道成这个老狐狸,想什么,他一清二楚。 倒不是说瞧不上萧道成的手段,便是他赵定站在萧道成的那个位置上,也会如此做。 小国想要在大国之间求存,那就要左右押宝,至于墙头草的操作,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只要别把两边都得罪死就好。 毕竟卡大佐的下场历历在目啊。 既然萧道成要玩,那就玩。 不过不能按照萧道成的剧本玩,而是要按照他赵定的剧本玩! “杨阁老,可否传讯回国?” 赵定望向杨辅问道。 “王爷这是要作何?” 杨辅微微皱眉的看向赵定。 “杨阁老觉得如今这萧道成所求的是何?” 赵定依旧站在纱窗后面,努了努嘴,看向依旧站在门口的胡天生和孙蓝。 “那自然是左右骑墙,让我大乾和大虞都给出足够的好处,然后他再左右逢源,以此为他北联攫取足够的好处。” 顺着赵定示意的方向望去,杨辅微微一笑道。 以他的混迹官场这么多年的资历来看,他自然是明白萧道成的想法。 “那你觉得,如今的主动权掌握在谁的手里?” 赵定再问。 “主动权?王爷此话何意?” 杨辅微微皱眉,有些不解的看着赵定。 赵定笑着道:“如今你我皆在大梁,这主动权自然是在萧道成的手中,可实际上真正的主动权是在你我的手中。” “掌握在你我手中?王爷这话,老臣有些不懂了。” 杨辅皱眉的看着赵定。 赵定淡然一笑道:“杨阁老,本王且问你一句,杨阁老您的眼中,那虞皇是何人,他可是一个甘于寂寞之人?” “那自然是不是。” 一听赵定提起虞皇,杨辅连连点头:“从他登基开始,再到扶持温子恒上位,屠了南陈元氏一脉,再到前不久扶持北梁七皇子造反,以及刺杀王爷来看,这虞皇所图都不小,自然也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主。” “所以面对这么一个主,你是选择与虎谋皮,还是选择连弱制强?尤其是大梁还夹在乾虞之间?” 赵定继续问道。 听着赵定这话,杨辅瞬间明白过来了,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望向赵定道:“王爷,你的意思是让老臣传讯回国,让陛下陈兵边界给北梁施压?” “那是自然。” 赵定不置可否的说道,“此次联姻本就是他萧道成主动要求联姻在先,如今与我虚与委蛇也是他,我等若是不作为,只能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如今既然知晓他的底牌,也知晓那虞皇不是一个甘于寂寞之人,那自然要施压与他,而且便是施压,他萧道成也说不得什么,毕竟是他失约在先, 于情于理,我大乾都能有个师出有名,如此在士气上便是我大乾军队占据了上峰,反观他大梁却只能陷入被动, 南陈内乱,他请不来援兵,大虞狼子野心,他更不敢请,如此之下,他只能与我大乾妥协,到了那时也是你我攫取更多利益之时,而且主动权也会彻底的落在你我的手中。” 赵定笑呵呵的说道。 此话一出,杨辅顿时也笑了。 望着赵定拱手道:“王爷,老臣知道怎么做了。” 说完,杨辅便向着房间里面走去。 而看着杨辅向着房间里面走去,赵定也是微微一笑,掸去身上的褶皱,望向张三道:“去请胡太师进来吧,也让他久等了。” 说完便直接向着主位之上直接坐去。 第两百一十八章 得理不饶人,痛打落水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胡太师到了。” 没过多久,张三便带着胡天生和孙蓝两人走了进来。 看着赵定主位的旁边只有一个位置。 孙蓝脸色的神色顿时僵在了原地。 胡天生对此倒是淡然一笑,笑着说道:“还不给燕王爷赔礼?” “我....” 孙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到嘴的话终究是卡在了喉咙里面,见着赵定依旧大大咧咧的坐在主位之上,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对脏赵定拱了一手:“王爷莫怪,当日都是下官的错。” “什么?你说什么,本王有点没听清楚。” 赵定故作诧异的把手放在耳边。 见着赵定这浮夸的模样,孙蓝顿时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只能深吸一口气,对着赵定又一次拱手一拜道:“王爷当日保和殿内之事,都是在下之错,还望王爷莫怪。” “哦。” 赵定哦了一声,眨巴着嘴道,“这一次本王听清楚了,原来是赔礼来了。” “呵呵----” 孙蓝尴尬一笑,刚准备走到胡天生身后坐站着,便听着赵定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那孙大人当日的约定可还算数啊。” 听着赵定这话,孙蓝脸色又是微微一变。 眼神带着求救的看着胡天生。 胡天生笑着摸了摸胡须道:“王爷,当日之事已经过去,况且你让孙蓝交出我大虞暗桩名单之事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此事且不说孙蓝能否知晓,便是知晓,若是真的交出去,到时候他留在我大虞的妻小只怕也难逃一死。 如此何必为难与他呢?” “那胡太师的意思就是孙蓝可以为难本王是吗?” 赵定冷笑着看着胡天生。 胡天生今日来此的意思他明白,无非也就是接着他给萧道成施压而已。 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谁又能骗得了谁呢? 而他赵定也乐的配合一番。 胡天生打着哈哈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 赵定嗤笑一声,冷笑道:“原来这事情在胡太师的眼中仅仅只是用误会两个字便能解释的,如此说来,若是本王让胡太师当着本王的面弹奏一曲,不知胡太师可否愿意? 若是本王让胡太师当着本王的面以及本王下属的面赋诗一首,不知太师可否愿意?” 赵定一字一句,完全没有给胡天生一点面子的意思。 听着赵定这话,胡天生的面色也是有些挂不住。 原本还能轻抚长须的手顿时僵在了原地。 孙蓝见此更是有些着急。 思索了半晌之后,胡天生终究是悠悠的说道:“那以王爷的意思当如何?” 赵定哼了一声,冷笑道:“本王这人信奉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比睚眦必报,所以胡太师也莫要劝本王大度,本王大度不了。 当日这孙蓝既然与本王约斗输了,那自然要按照本王说的来。 大虞十名暗桩的名单或许与他而言难了一些,但沿街乞讨三日,这应该是不难吧。” 此话一出,孙蓝脸色更是瞬息大变。 这赵定摆明了是让他颜面尽失。 他乃堂堂士大夫,又岂能做哪乞丐所做之事? 便是胡天生的脸色也彻底的冷了下来,寒声道:“王爷,孙蓝乃是我大虞的使臣!他若是沿街乞讨,他国将如何看我大虞?” “哦,胡太师原来胡太师也知道孙蓝乃是你大虞的使臣,一举一动关乎你大虞的颜面,那本王难道就不是我大乾的使臣? 你大虞的颜面是你大虞的颜面,难道我大乾的颜面就不是我大乾的颜面? 胡太师若是不愿意,也可以,直接走人,本王就当你们没有来过。” 赵定冷着脸,挥了挥手,直接下逐客令。 说完,又望向胡天生道:“胡太师,若是本王没有猜错,太师今日来本王这里,且当着那皇城司探子的面。 太师应该是在梁皇哪里碰了钉子吧。 是想当着皇城司探子的面子,故意与本王交好,以此给那梁皇压力吧。” 赵定笑呵呵的看着胡天生。 胡天生面色一变,嘴角都忍不住微微抽搐,驳斥道:“胡说,本太师岂会做如此下作之事。” “哦?太师不愿意做啊,那是本王多想了。” 赵定意味深长的轻哦了一声,随即望向站在门口的张三道:“还不送客。” “王爷,你当真是软硬不吃不成?” 见着赵定真的就是一言不合就下逐客令,胡天生终究是忍不住张口呵斥。 见这胡天生撕破脸,赵定也同样冷笑一声道,啪的一声,直接拍桌而起,望向胡天生道:“太师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本王软硬不吃?是你求着本王,而不是本王求着你,莫不是太师自以为来自大虞,便是天朝上国,本王便要让这太师你吧。 对不起,本王不吃这一套。 该走走!” 赵定张口呵斥道。 “你!” 胡天生脸色变了变。 一旁的孙蓝也被赵定此刻的样子给吓傻了。 张了张嘴,呆立在一旁。 眼看着赵定依旧是一副软硬不吃的摸样,过了半晌之后,胡天生终究是深吸一口气,沉着脸,看向一旁的孙蓝道:“还不按照燕王爷说的去做?” “太师我...” 孙蓝大急,急忙看向胡天生。 “闭嘴!” 然而还未等孙蓝把话说完,胡天生便张口呵斥一声,:“赶紧去,耽误了陛下大事,你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赵定冷眼看着这一幕,喝了口桌上的茶水,但却一句话也不说。 “是....下官这就去办。” 看着赵定如此,在看着胡天生如此,孙蓝终究是低头 应喝一声,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慢着!” 看着孙蓝要走,赵定张口喊了一声,随即望向门口已经走过来的张三喊道:“没看到孙大人要沿街乞讨了吗?穿着锦衣华服,这如何能讨得到银子,还不赶紧给孙大人去那一套乞丐的衣服。 做什么事情,那就要有什么样子嘛。 穿个华服乞讨,人家也不相信不是?” 孙蓝:“……” 胡天生:“……” 第两百一十九章先礼后兵,做买卖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是,王爷!” 听着赵定这话,张三咧嘴一笑。 一溜烟的跑向屋子里面。 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件到处都是补丁,破衣烂衫,还散发着一股浓烈酸臭气息的麻衣。 不是别的,正是张三刚刚去路上花了二两银子天价从路边乞丐身上扒下来的。 鲜活的。 嘎嘎嘎新鲜! 甚至在张三把这件麻衣摔在地上的时候,还能够看到时不时爬动的跳蚤。 看的孙蓝鸡皮疙瘩直跳。 他本以为赵定就是说说而已,给个台阶下了,也就差不多了。 可现在才发现。 赵定这是把他往死里逼啊。 胡天生扇了扇口鼻,苍老的脸上明显浮现出一抹厌恶之色,将头扭向一旁。 “孙大人,请吧。” 张三笑呵呵的把地上的麻衣往孙蓝面前踹了一脚。 孙蓝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眼神带着求救的看向胡天生:“大人我....” “没听到刚才燕王爷说的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胡天生面色微寒,低沉着嗓音,面无表情的看着孙蓝。 他自己造的孽终究是要让他自己承担。 “额...” 孙蓝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虽然心底千不甘,万不愿,但终究是老老实实的脱下身上的华服,露出里面白色的裘衣。 强忍着内心想要酸呕的欲望,拿起地上的这件麻衣往身上套去。 但刚刚准备把麻衣往身上套去,就被张三一把拦了下来。 张三笑呵呵的看着孙蓝道:“孙大人,你见过哪个乞丐乞讨这里面还穿着裘衣的?” “可这外面是三九天啊。” 孙蓝辩驳。 眼下外面正值冬季,虽然说以北梁的天气来说算不上有多冷,但可也不好受啊。 “可你是乞丐啊。” 张三饶有趣味的看着孙蓝。 “胡太师.....” 孙蓝眼神巴巴看向胡天生。 胡天生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按照张大人说的去做。” 孙蓝:“……” 见孙蓝刚想脱下身上的裘衣,赵定抬手喊道:“给孙大人再化化妆。” 此话一出,孙蓝脸色又是一变。 但张三却已经乐呵的喊了起来:“是,王爷。” 说完,直接走出房间的大门,从门外的地面上抄起一把烂泥。 回到房间里面,一把抓住孙蓝,不管后者如何挣扎,直接往其脸上抹去。 一边抹,张三一边还笑道:“孙大人,常言道,干哪行就要像哪行,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出去要饭,人家也不会赏你一口吃的不是。 所以啊,在下给你化化妆,这也是为你好。” 说完,又伸手直接把孙蓝头顶的发冠扯了下来,操起一把早已准备好的碎草,在孙蓝头顶一通糊弄。 孙蓝委屈屈巴巴的看着张三,嗅了嗅鼻子,顿时一股酸臭气息扑面而来。 忍不住望向张三问道:“张大人,这酸臭气息是何物啊。” “哦,那是狗屎,前几天这院子里面人养的狗,可能拉屎了,我没注意,就一把抓过来了。” “狗?狗屎?.....呕.....” 孙蓝闻言一怔,结结巴巴的看着张三,反应过来之后,直接当着张三的面直接干呕了起来。 不过好在,孙蓝没吃东西,倒也真的没有吐出个什么恶心的东西出来。 “瞧瞧,瞧瞧,孙大人到底是养尊处优惯了,一听说狗屎居然就这样了,啧啧。” 赵定坐在主位之上,大大咧咧的端起面前的一杯茶,对向坐在一旁,脸色看起来简直如同死了一个妈一样的胡天生。 听着赵定这话,胡天生嘴角抽了抽,有些尴尬的看向赵定,但终究还是端起了手里的杯子,可这水是无论如何也是喝不下去。 得罪了赵定。 孙蓝可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就这样,过了半晌之后。 原本还一副富家豪绅模样的孙蓝,转眼间便已经变成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唯一的区别便是皮肤还显得油光了一些。 至于孙蓝的脸色.... 那简直就是和吃了屎一样难受,脸色都被恶心的有些发白。 “赶紧滚” 看着孙蓝如此凄惨的模样,胡天生实在有些不忍直视,张口直接呵斥一声。 说完,也不看孙蓝有没有走,直接把头转向一旁。 “是。” 孙蓝闻言一颤,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强忍着身上衣服传来的浓烈酸臭气息,对着胡天生拱了一手,赶紧向着外面跑去。 此时,看向赵定的眼神之中已经不再是怨恨,而是带着浓浓的恐惧之色。 赵定这是摆明了要把他往死里整啊。 赵定笑呵呵的在后面喊道:“孙大人慢些哈,好好要饭,改日本王若是有时间,本王也可给你打赏点三瓜两枣。 不过你也不要怪本王,本王对你算是好了,若是真的让你沿街乞讨,那怎么也要再打断你一条腿,如此才算真的像个乞丐。” 听着身后传来的赵定的声音。 孙蓝一个踉跄,险些直接跌倒在地上,但刚站稳身形,却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外面跑去。 小院里面,见着孙蓝如此蓬头垢面的跑了出来。 那些负责守卫在此的侍卫,一个个眼神古怪的看向孙蓝。 长这么大,他们可还是第一见到堂堂大虞使臣居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有意思,可特么的太有意思了。 作为类似于大虞属国一般的王朝,大虞的人来他们大梁哪一次不是趾高气扬的,目中无人的。 可如今再看着孙蓝如此狼狈的模样。 一个个心底顿时乐开了花,更多的是解气。 就连小院外,那些负责监视赵定,胡天生等人的皇城司的探子,此刻也都神色古怪的看向灰头土脸跑如同一个乞丐一般出来的孙蓝,眼神之中颇具玩味。 为首的那人,更是看了后面那人一眼。 那人瞬间会意的掏出纸和笔将此事记了下来,准备随时禀报萧道成。 与此同时,房间内。 胡天生面色难堪的看着孙蓝离去的背影,阴沉着脸看向主位之上的赵定:“王爷,这孙蓝已经按你说的做了,接下来,你我是不是该谈谈了?” “谈什么?” 赵定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故作诧异的看向胡天生。 旋即却反应过来,站起身对着站在门口的绿桃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胡太师说有要事和本王谈吗?还不赶紧把帘子放下来,让外人听了多不好。” 赵定这句话声音极大。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不仅是院子里面的人能听到,就连院子外面的人,也听得分毫不差。 “王爷,我没有这个意思。” 听着这话,胡天生脸色也是微微一变,急忙辩解道。 他今日来此就是想借着赵定,做个态度给萧道成看,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情和赵定谈。 可赵定现在这话,一旦传出去,他就是跳进黄河里面也洗不清。 但还未等他说完,绿桃却已经把窗户给关了起来。 整个房间里面的一景一貌也瞬间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啊,没别的事情吗?你不是要和本王商议虞乾联手前后夹击大梁,共分大梁吗?” 赵定故作诧异的看着胡天生,说完又摆了摆手道:“我告诉你,我可没这个意思啊。” 一听这话,胡天生顿时急了:“王爷,老夫何曾说过这话?你莫要血口喷人,你这话若是传出去,让梁皇听到可如是好?” “呸呸呸!” 这句话刚刚说完,他这句话说是无心,但怎么听着都有些别扭。 急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王爷我大虞没有这个意思啊,王爷你莫要乱说啊。” “嗯?我乱说了吗?我没乱说啊,难道太师来此,不就是为了这个?难道本王会错意了?” 赵定故作以为的看着胡天生。 而院子外面,那些守候在此的皇城司密探,也下意识的缓缓靠近了赵定和胡天生所在的这个房间。 便听着房间里面的赵定继续说道:“胡太师,难道你刚才不是和本王说,你现在是假意答应梁皇,实际上是为了安抚,然后等着梁皇放松警惕,你再让我大乾出兵,前后夹击大梁吗?” 听着房间里面赵定这话,皇城司的人面色又是一变。 急忙看向为首的那人:“大人。” “赶紧去。” 为首那人吩咐一声。 那人赶紧向着院子外面,骑上马向着皇宫的方向跑去。 听着外面的动静,胡天生此刻也反应过来了,看了已经紧闭的门窗外面一眼,沉着脸看着赵定,:“王爷,好算计啊, 你刚次啊的那番话只怕不是对着老夫说的,而是对着外面那些皇城司的探子说的吧。” “哎呀,彼此,彼此。” 赵定满不在乎的挑了挑眉,当着胡天生的面,大大咧咧的坐回了主位上,喝了一口茶之后,笑呵呵的看着胡天生道:“哎呀,太师啊,咱们那位梁皇疑心病重,就算你说那些话不是你说的,但你觉得本王这一嗓子喊出去,你觉得以那位梁皇的心思,他到底是宁可相信呢,还是宁可不相信呢? 所以啊,这木已成舟,难道太师您还需要说什么呢? 而且在太师的心底,难道就不是想借着本王给梁皇施压吗?” “这....” 此话一出,胡天生脸色一变,急忙辩解,:“殿下,外臣,可没有这个意思。” 赵定呵得笑了一声:“你有没有这个意思,本王明白,你也明白,那位梁皇爷明白, 本王做的不过就是给你添一把火而已,谁让太师你凑着脑袋往前送呢?” 赵定乐呵乐呵的看着胡天生。 见自己的想法直接被赵定拆穿,胡天生的脸色也渐渐地冷了下来,望向赵定道:“王爷这本就是我大虞和大梁之间的事情,你大乾远在千里之外,又何必牵扯进来, 莫不是王爷真的以为,我大虞无法对你大乾没有办法? 嘶~~~ 急眼了哈。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望着胡天生丝毫不杵道:“来给本王说说你大虞打算如何对付我大乾? 是暗中扶持军方势力,再造一个类似于温子良的人,还是让北梁七皇子谋反之事在我大乾再现? 亦或者说远程殖人,天天让我大乾百姓凡思?” 说完不等胡天生开口,赵定便一摆手道“胡太师,你这话吓唬吓唬三岁小孩还可以,但你吓唬本王? 那就是用错了地方吧。” 赵定笑呵呵的看着胡天生。 继续说道:“你大虞是强,我大乾是弱,这是事实。 可中间横隔着陈,梁两国,你大虞兵锋难道能越过这两国直接来我大乾不成? 且不说以眼下的局势,这两国会不会给你大虞的兵借道,便是借道,你大虞又敢走吗? 南陈元氏虽死,但元氏统治两百多年,忠心与他的人可不少,若是你大虞军队借道南陈,你觉得,他们是恨温子良那二狗子多一点,还是恨你大虞这个幕后黑手多一点呢? 还有这北梁,七皇子,九皇子,十三皇子的下场历历在目,北梁朝局血流成河,你不会觉得如今的北梁对你大虞的信任还如以往吧? 再说那绵延千里的补给线,若是中途发生了什么,你大虞的兵没了补给,便如无根之萍。 到了那时,你大虞能承担得起这前线的失利吗? 这种种因素都在其中,你大虞纵然再强,到了我大乾边境,我仗着幽州天险,再有本王修炼的那些工事在,你大虞一个劳兵,还能有多少士气? 若是本王再凭借地势坚守不出,你又能如何?” 赵定一字一句的望向胡天生。 每一句话,都仿佛一记重锤砸在了胡天生的心底。 让胡天生的脸色愈发的阴沉。 但看向赵定的眼神,却渐渐地升起了一丝忌惮之色。 “看来王爷是早就做好了算计啊。” 胡天生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定。 赵定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看着胡天生:“彼此彼此,别说什么算计,那太难听了,本王不过就是给你说一些事实而已,也是为了告诉你,我大乾不惧你大虞!” “好一个不惧我大虞,此话在下记住了!” 胡天生面色一冷,护袖而去! “不送!” 赵定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哼!” 听着赵定这话,胡天生又是冷哼一声。 但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转头望向赵定意味深长的问道:“王爷,那萧道成如今摆明了是想要借你大乾,施压于我大虞,以此为他大梁谋取更多的好处。 而王爷你却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北梁,为此甚至不惜得罪我大虞, 外臣想问一句,王爷如此做所图究竟是什么?到了最后又能落得什么好处,万一那萧道成真的拿了我大虞的好处,倒戈向你大乾,到了那时不知道王爷您会不会后悔今日得罪为了一个北梁而得罪我大虞。” 说到这里,胡天生忽然一笑,摸着长须,摇了摇头一脸感慨的看着赵定:“莫不是王爷真的爱慕那北梁六公主? 愿意做那只爱美人,不爱江山之人? 若是真的如此,那老夫可真的要小看王爷喽。” 胡天生看向北梁皇宫的方向,一脸感慨的摇了摇头。 呦,急了,激将法来了! 看着胡天生离去的背影,赵定咧嘴一笑。 爱美人不爱江山? 呵。 这胡天生还真的瞧得起他赵定。 可惜他既然不爱江山,也不爱美人。 眼看着时机差不多了,赵定悠悠的说道:“那自然是想和太师做一笔买卖。” 此话一出,胡天生的眼前骤然一亮,刚刚迈到门槛的脚步,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第两百二十章远交近攻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胡天生的眼前骤然一亮,刚刚迈到门槛的脚步,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转过身,看向赵定,笑道:“燕王爷,您这终于是想通了啊。” 想通了? 本王想的一直很通。 赵定心底呵的笑了一声,故作惭愧道:“是啊,还是多亏胡太师刚才那一番话,否则本王还真的入了那萧道成给在下设下的温柔乡中。 不过好在胡太师您一番逆耳之话,本王才能幡然醒悟。 说到底本王终究还是年轻了一些。” “诶,王爷,何须如此?” 胡天生摆了摆手,眼底望向赵定的神色,却不自觉的带几分轻慢之意,不过脸上却依旧笑呵呵的道:“人都有年轻的时候,不说王爷如此,便是老夫若是如王爷这般年轻,只怕定力还不如王爷您。” 胡天生笑着安慰道。 哟,这就开启商业互吹模式了? 赵兴心底呵的笑了一声,但脸上却是一叹道:“唉,多谢太师安慰了啊,可惜太师乃是大虞之人,又深得虞皇欢喜,拜为太师,否则的话,本王定要引太师入幕为本王座上之宾,日后若能登基为帝,也定要如虞皇这般,拜太师为我大乾太师!” 胡天生自得的笑了笑。 显然赵定这一顿吹嘘,对于他而言颇为受用。 不过该干的事情,胡天生却是一点都没有忘记。 抚了抚长须,望向赵定笑道:“刚才王爷说要和在下做一桩买卖,不知道是何买卖,不妨说说,在下也颇为好奇?” “就在这?” 赵定眼神示意了,胡天生一眼。 后者敏锐的看了一眼眼下窗帘紧闭的房间,拍着额头笑道:“瞧老夫这记性,谨慎了一辈子,此时倒也不谨慎了。” 是你故意不谨慎吧。 赵定心底翻了翻白眼,但脸上却依旧是一副儒雅的笑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绿桃顿时让开了一个身子,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笑道。 胡天生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定一眼。 赵定微微一笑。 随后便当先朝着绿桃让出的那条小道走去。 这里自然是他这些时日,让张三和绿桃挖出来的密室。 都亭驿四处都是眼线,待在这里,完全就等于活在萧道成的眼前,他自然要做一些准备。 看着赵定向着那处小道里面走去,胡天生略显犹豫,也快步跟了上去。 而与此同时,赵定所在的这处房间外面。 听着房间里面没了动静。 守候在此的那些皇城司的人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大人,那胡天生还没出来,这里面就没了动静,你说会不会?” 一名守候在此的皇城司密探,望向一旁的首领低声询问道。 那人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吩咐道:“即刻将此事报给陛下,让陛下定夺。” 随着这名皇城司小头目开口,当即便又有一人跑出都亭驿,向着皇城的方向跑去。 对于皇城司的举动。 胡天生明白,赵定自然也明白。 此刻二人已经出现在一间简陋的密室之中,四周层层墙壁阻隔,一点声音都不会传出去。 看着眼前的布置。 胡天生望着赵定笑道:“王爷,你我就这样当着萧道成眼线面前进入这密室中,那萧道成得知后怕是要急了。” “也该让他急一急了,不是吗?” 赵定不以为意的说道,看了一眼跟进来的绿桃。 后者立马端出两杯热茶递到了赵定和胡天生的面前。 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胡天生恭维道:“王爷说得是。” 不过这话说完,却有些迫不及待的望向赵定道:“不知王爷想要和老夫做何买卖?” 然而赵定却笑着看着胡天生道:“是太师有话要和我说吧。 大前日,保和殿大宴结束,太师就命人在本王回来的必经之路上等候本王,这才三日过去,又亲自带人上门,还把孙蓝带了过来。 若是太师没有话要对本王说,那本王自是不敢相信的。” 胡天生乐呵一笑,脸上倒也没有丝毫的意外,望向赵定道:“果然瞒不过王爷。” 说着在袖子里面一阵摸索。 没过多久,一份以朱砂封边的书信出现在胡天生的手中。 “此乃,我家陛下亲笔书信,乃是在我临行之时嘱咐在下带上,命在下若是见到燕王爷,定要亲自交给燕王爷您。” 胡天生笑呵呵的把手里的信封摆放在赵定的面前。 “给我的?” 赵定瞥了一眼胡天生手里递过来的书信。 “自然是给王爷您的。” 胡天生不置可否的说道。 赵定瞥了一眼胡天生,随手接过信封拆开看了一眼。 赵定便抬起头看向胡天生,笑道:“你家陛下要想与我大乾结盟?” “不错,我家陛下确实有此意,并且为表诚意,我大虞愿意为大乾乾提供二十万石粮食,用以乾水赈灾之用。 另外还有王爷的辛苦费。” 说着胡天生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递给赵定。 粗略看了一下,起码百万两。 不得不说,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五十万石粮食,再加一百万两银子,尤其这还是给他赵定的。 这可真的是不小的手笔啊。 不过越是如此,赵定眼底的神色却愈发的玩味,望向胡天生道:“虞皇如此大手笔,只怕所图之事也不小吧。 太师不妨给本王说说,本王看看能否吃得下。 再做决定。” 说完,赵定又把胡天生递过来的国书和银票直接推了回去。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赵定自然不会轻易的相信胡天生说的话。 况且,这明显是有些安抚他大乾的意思居多。 可惜,这个银子,他赵定却不能收,也不敢收。 收了他赵定只怕要被人戳脊梁骨。 而且以他赵定自己的身家,也不在乎这点银子。 然而胡天生却是玩味一笑道:“何来所图不所图,我家陛下不过就是想交王爷您这个朋友而已。” “一个朋友就是一百万两银子?我怎么不知道我赵定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居然还能牢得虞皇陛下高看。 这着实是让本王有些受宠若惊了。” 赵定意味深长的看向胡天生。 第两百二十一章一石二鸟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您谦虚了,您的事迹,我家陛下一直看在眼里,尤其是颇对王爷您弄出的那个神武大炮还有连珠弩颇为欢喜。” 听着这话,赵定眼神微微一缩。 虞皇对他的关注,当真关注不少。 如果说之前的那封信,赵定只以为是虞皇出于客套,那现在倒是真的有些相信了。 可越是如此,赵定心底对于这位虞皇,越是多了几分忌惮。 不过脸上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 打着哈哈道:“承蒙虞皇挂怀,本王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见着赵定淡然的模样。胡天生的眼神也是微微一眯,拱手笑道:“王爷您客气了,我家陛下对于各国的青年才俊一直颇为上心,王爷您能有如此大才,我家陛下自然颇为挂念。 实不相瞒,此行之前,我家陛下还嘱咐老夫,若是见到王爷,定要邀请王爷去我大虞坐坐。” 去你大虞坐坐,本王去了只怕就回不来了吧。 赵定心底呵的笑了一声。 大虞近百年来,连出五代明君,不管是国力还是军队的风貌,一直是中原五国最强。 他一个小小大乾皇子,可不敢真的去。 若是去了,只怕就要成为楚怀王第二了。 赵定笑着说道:“日收若是有空,定会前去。” 赵定拱了拱手手。 日后? 那就日后吧。 “那老夫也定会扫榻相迎。” 胡天生微微一笑。 以他的眼界自然知道赵定话里面的意思,不过却也没有拆穿,依旧笑着说道。 说完便又望向赵定道:“不知王爷这结盟之事,可否在乾皇陛下面前,美言几句,以此促成,我大虞和大乾联盟之事?” 说着,又把赵定推回去的一百万两银票给推了回来。 赵定瞥了一眼。 笑着看着胡天生,摇了摇头道:“老太师,这银票,本王不敢收,至于结盟之事,贵国完全可以走正常的程序派遣使臣入我大乾,何必要本王代为言说, 况且拿人手段,吃人嘴软,本王也怕万一把事情办砸了,岂不是白费了老太师您和虞皇陛下的一番苦心?” 他赵定爱财,但也知道什么财能拿什么财不能拿。 尤其是是敌国的财,那拿了可真的要致命的。 胡天生淡然一笑道:“无妨,无妨,王爷您拿着就是,老夫之前也说了,这是我家陛下与王爷您交朋友的银子,至于事情成与不成又有何关系?” 胡天生依旧把银票往赵定面前推了推。 绿桃和张三站在赵定的后面。 没有说话。 但也知道自家王爷心底的想法。 看着胡天生如此模样,赵定咧嘴一笑道:“老太师,今日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本王也就实话实说,虞皇所图,本王知晓。 也正是因为知晓,故而老太师眼下所给的这些价码却是有些远远不够。” 赵定似笑非笑的看着胡天生。 虞皇所想,他赵定心底明白,所谓结盟不过就是远交近攻之举,一旦他大乾和大虞真的结盟了,那北梁剩下的日子也就差不多到头了。 而到了那时,牵连之下,他大乾的日子也就差不多了。 这一点他赵定看的明白,也正是因为看的明白,所以更加不能同意。 不说,他赵定看的明白,他老子赵崇远也看的明白,不然当初也不会答应北梁的联姻之请。 可眼下,萧道成的所作所为,却是有些让他赵定心底不爽。 “王爷这句话,老夫有些不懂,就是单纯的结盟,何来企图?何来的价码?” 胡天生故作疑惑的看向赵定。 听着这话,赵定咧嘴一笑:“既然老太师揣着糊涂装明白,那本王也就把话说得再明白一点。 你大虞今日说得这盟约的事情。 在本王看来就如同一个乐子。 结与不结,撕毁与不撕毁,我大乾也不在意。 本王还是那句话,只要大虞给出的筹码足够,那什么都可以谈。” “自古以来人无信而不立,国无信则衰,王爷的意思是我大虞不可信是吗?” 胡天生面色微寒的看向赵定。 说胖你还喘了? 赵定同样面色微沉的看向胡天生:“大虞之信,五国皆知,元庆更知,如此还要本王说什么吗?” 说完,赵定又继续说道:“本王今日乃是诚心合作,而老太师你却如此,没意思,当真没意思。” 听着赵定这话,尤其是提起元庆,胡天生眼神微缩,沉默了半晌,但却没有接话。 过了半晌之后,胡天生这才抬起头,望向赵定:“老夫实在不懂,王爷所说合作是何意,老夫只知我家陛下乃是真心想与大乾结盟。 至于其他的想法,老夫一概不知,元庆之事,老夫更是不解,王爷您为何归结到我大虞头上。 不管元庆还是温子良皆是南陈内政,如今那温子良谋反,与我大虞何干?” 嗯,有道理。 赵定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太师请回吧。” 既然没得谈,那就不谈。 赵定摆了摆手,直接下逐客令。 此话一出,胡天生脸色微变,看了一眼赵定,又看了一眼赵定身旁的绿桃和张三。 眼底的神色微微闪烁,打着哈哈笑道:“王爷,老夫好像明白王爷您的意思了。” 明白了? 你早明白了吧。 赵定心底呵的笑了一声。 但脸上却故作诧异的看着胡天生:“老太师明白什么了?本王怎么不明白了?” 要装嘛,那就一起装喽。 胡天生讪讪一笑:“王爷,您何必如此呢?老夫终究一臣子,而王爷刚才您所谈之事乃是事关我大虞和大乾两国邦交之事, 老夫谨慎一点,也没什么问题嘛。” 听着胡天生这话,赵定乐呵一笑,不过脸上却依旧故作诧异的看着胡天生:“老太师您在说什么?本王有些不懂啊。” 胡天生:“……”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自然明白赵定是故意在如此,可偏偏,他却说不出来什么。 说到底,这主动权,并不在他手中,而若是成了,于他而言却是好处颇大。 想到这里,胡天生只能把话题重新绕回原来的话题上:“就是与大乾结盟之事啊。” “哦,那是啊。” 赵定故作恍然的看着胡天生,不以为然的道:“这事咱就不用谈了,本王的意思已经告诉太师你了。 所以太师请吧。” 说着赵定站起身,让绿桃让出出去的通道。 胡天生:“……” 看着绿桃让出来的通道,胡天生一张老脸顿时有些忍不住的微微抽了抽。 只能硬着头皮道:“王爷,你这就没意思。” “什么叫没意思?” 赵定斜眸,随后脸色微沉的看着胡天生,声音也渐渐变冷:“明明是太师你在和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如今怎么又怪起本王了? 没想到,太师你居然如此擅长倒打一耙。 既然太师今日不想谈,也没有什么诚意,那太师还是尽早离去吧,免得让那位本就多疑的梁皇怀疑我大乾有背离盟友之心。” 说完赵定扭头看向绿桃,喊道:“绿桃送客。” “是,王爷!” 绿桃恭敬的应喝一声,随即走到胡天生的面前,脸上露出职业化的笑容,伸手指向出口的方向,:“太师,请吧。” “这...” 胡天生有些为难。 眼下,皇城司的探子已经去了皇宫,只怕萧道成已经知道他胡天生来见了赵定,尤其是赵定之前那句话,更是把他架在那了。 现在他就是有八张嘴也和萧道成解释不清楚,更加不可能让萧道成打消对他北梁的忌惮之心。 若是真的这么走了。 到最后,亏的只能是他胡天生看,就是虞皇那边他也不好交代。 看了一眼,依旧坐在主位之上的赵定,胡天生思索了半晌,终究是抬起头笑着看着赵定道:“王爷,你想谈的事情,老夫明白,而且不瞒王爷,我家陛下也确实有王爷所想的那般想法。 但此事太大,老夫要先见见王爷你的诚意,如此老夫才可上奏我家陛下。” 诶,这不就上套了嘛。 赵定咧嘴一笑,问道:“不知老太师想要本王什么诚意呢?” “王爷若是想要与我大虞合作,那就劳烦王爷进宫与萧道成禀明断绝乾梁联姻之事。” 胡天生正色道。 一听这话,赵定顿时笑了:“老太师,你把本王当三岁小儿呢,还是当傻子呢?仅凭老太师几句话,我就直接拒绝了联姻之事,到头来成全你大虞?” 老太师你想的是不是太美了?” 赵定眼神冰冷的看向胡天生。 听着赵定这话,胡天生不以为然,继续说道:“若是王爷真的拒绝与北梁联姻,且断了与北梁联盟的想法。 老夫可以作保,将原本的二十万石粮食追加到三十万石,并且给王爷的报酬,从一百万两银子追加到一百二十万两银子。 只要王爷即刻进宫明确拒绝,萧道成联姻之事便可,如何?” 胡天生望向赵定问道。 一听这话,赵定顿时乐了。 老子在乎你那三瓜两枣。 老子想要的是空手套白狼! 想到这里,赵定沉着脸道:“老太师,你这又是在和本王故意装傻了!” “王爷,何出此言,早一日晚一日不都一样吗?” 胡天生不以为然道。 赵定嗤笑一声:“看来老太师,终究是没有合作的诚意,既然如此,老太师还是走吧,也无需再谈下去了。” “绿桃送客!” 赵定再次看向绿桃。 “是,王爷。” 绿桃再次恭敬的应喝一声。 眼看着绿桃又再次走上前,胡天生忽然大喊一声:“慢着!若是王爷不愿,可换一个做法,但不管如何,在下要看到王爷的诚意,如此老夫才敢相信王爷,并且这一百万两银子直接作为礼物送给王爷。” 一听这话,赵定顿时乐了。 老狐狸,终究还是上钩了啊! 他等这句话可是好久了,现在可终于是等到了。 想到这里,赵定笑呵呵的望向胡天生:“太师,想要我大乾表明诚意,也简单,只需再耐心稍等几日,自然就能看到我大乾的诚意。” “当真?” 胡天生面色一喜,急忙追问道。 “自然是当真。” 赵定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若是太师不信,可命人前往乾梁边境,耐心观察几日,太师想要的,自然就能看到,不过若是老太师将此事泄露出去,那可就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了。” 他说的自然是让赵崇远陈兵边境的事情,反正本来就要以此威压萧道成,如今再借此演给胡天生看,刚好顺水推舟。 听着赵定这话,胡天生的眼神顿时玩味的起来,抚摸着胡须看向赵定:“老夫好像明白王爷的意思了。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可与王爷在此作保,只要王爷让我大虞看到足够的诚意,我之前答应王爷的二十万石粮食,可以先给王爷调拨十万石送到大乾,并且递交盟书。 至于泄露之事,那断然不可能。” 胡天生摆手说道。 他怕的就是大乾在背后帮着大梁,以此消耗大虞的国力,如今大乾既然主动示好,他自然乐意。 然而听着胡天生这话,尤其是听到“盟书”两个字时,赵定却是乐呵一笑。 到现在还想托他大乾下水? 想多了。 不结盟就是最好的结盟。 想到这里,赵定笑了笑道:“老太师本王说了,本王只想看到实打实的好处,至于盟约之事还是算了吧。” 胡天生面色微沉道:“王爷这还是信不过我大虞?” 说完又继续解释道:“实不相瞒,王爷你错怪我大虞了,此事说到底也怪不得我大虞,而是那南陈元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惹怒我大虞。 若非如此,我家陛下又岂会如此....” 说到一半,胡天生顿时有些卡壳了。 望向赵定讪讪的笑了笑,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赵定也不在意,笑着问道:“那北梁七皇子呢?难道萧道成惹怒你大虞?” “这....” 胡天生说不上来了。 说到底,也确实是他大虞失去道义在先。 见着胡天生不说话,赵定继续说道,:“所以啊老太师,并非本王不相信你,而是你大虞自己做得太过了,又让本王如何相信呢? 所以与其一纸盟约,本王更加相信实打实的好处,比如说再追加点好处。” 赵定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胡天生。 胡天生眼眸微眯,看着赵定问道:“那王爷想要多少?” 赵定伸出四个手指,笑着说道:“不多四十万石粮食而已,外加完整的北梁冶炼之术, 同时提前交割二十万石粮食,只要这二十万石粮食通过虞水送到幽州。 我大乾不仅会作壁上观,而且在必要之时,还会出兵助大虞一臂之力。 否则,那我大乾只能联合大梁共抗大虞。” 六百里六百里的事情,他赵定看多了,所以自然要好处到位,他才会出兵。 “四十万石?还要北梁完整的冶炼之术?” 胡天生惊呼一声,想都不想直接摇头,“王爷,最多只有二十万石粮食,对一个子我大虞都不会出,至于那冶炼之术更是我家虞皇势在必得之物,此事还是算了吧。” 不管是四十万石粮食,还是北梁最为重要的冶炼之术都不是一般的东西,尤其是那冶炼之术更是虞皇势在必得之物。 他胡天生怎么可能答应? 听着胡天生这话,赵定脸色同样也是一冷:“太师请走吧。” “真的不可以谈?” 胡天生面色微沉的看向赵定。 思索的半晌,胡天生望向赵定道,“若是王爷愿意将这四十万石削减为三十万石,并且不要冶炼之术,老夫保证我家陛下定会答应。” 然而这话刚出口,赵定却是笑了起来,望向胡天生道:“老太师你本王是傻子呢,还是本王是傻子? 你知道北梁冶炼之术的重要,难道本王不知? 莫不是你真的以为本王在意你那三十万石粮食? 况且一旦北梁灭国,与我大乾而言有何好处?若是此时不给我大乾谋划到足够的好处,我大乾为何要背叛盟友帮你大虞? 而且眼下想要吞并北梁的是你大虞,而非我大乾,是你大虞求着我大乾,而非我大乾求着你大虞。 而那萧道成也因七皇子之事对于你大虞早有提防之心, 你觉得眼下那萧道成是想与我大乾结盟多一点,还是想与你大虞结盟多一点? 更别说眼下是太师你来我这里,而非我赵定去你那, 此时,你我见面,萧道成已经知晓,你觉得这个时候,萧道成是忌惮你大虞多一点,还是忌惮我大乾多一点? 到了那时,他是更加想安抚我大乾,还是你大虞?” 赵定轻笑一声,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转身看都不看胡天生一眼:“送客!” 随着赵定话音落下,绿桃和张三顿时走了上来。 看着绿桃和张三走了上来。 胡天生面色微变,可却并未站起来,依旧坐在原地。 眼底神色微微闪烁。 过了半晌之后,这才望向赵定道:“四十万石可以,冶炼之术也可以,但还是那句话,我要先看到王爷您的诚意,如此我才能和我家虞皇禀报。” “可以!” 赵定想都没想直接点头。 反正他本来就已经让杨辅通知赵崇远陈兵边界,施压北梁,如今大虞既然凑上门来他自然不介意。 能一石二鸟,他自然乐得如此。 “但本王也要提醒太师一句,本王的诚意,太师自然会看到,但见到本王诚意之后,太师也要先将那四十万石粮食之中的二十万石。 如约送到幽州,否则的话,本王非但一兵不会出,反而会上书我家父皇联合大离一起出兵联合北梁共抗大虞。” 听着赵定这话,胡天生反倒是咧嘴一笑:“那是自然,在此事上老夫又岂会坑骗王爷您?” “好,如此最好!” 赵定咧嘴一笑,说着顺手直接把胡天生摆在他面前的一百万两银票直接揣在兜里。 不拿白不来,大不了被发现后,二八分账。 赵崇远二,他赵定八。 正所谓有钱一起赚,他这个做儿子的也没坑他老子。 更别说,还有那二十万石粮食。 这不仅能解乾水赈灾所急需的粮食,还能有剩余。 所以怎么说,他爹都是赚的,反正他赵定是这么想的...... 看着赵定直接拿银票。 胡天生顿时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之前,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要银子的吗? 可现在怎么就? 够不要脸的! 第两百二十二章施压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被赵定不动声色收起的一百万两银子。 胡天生面皮抽动。 虽然这几次接触下来,他知道赵定的行为处事不能以常人来揣度,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一开始冠冕堂皇,死活不愿意收的银票,到头来,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收到了袖子里面。 这确实是有点...... “老太师,还有什么话要嘱托本王的吗?” 收完银票,揣到袖子里面,赵定笑眯眯的抬起头,看向胡天生。 “没...没了..” 胡天生回过神来,尴尬一笑,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对着赵定拱了一手道:“王爷,既然事已经定下,那老夫就先行回去,敬候王爷佳音。” 赵定脸不红心不跳的对着胡天生同样拱手行了一礼:“老太师放心就是。” “好,好,好。” 胡天生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说完对着赵定再次拱手一礼之后,这才跟着绿桃向着外面走去。 看着胡天生离去的背影 赵定咧嘴一笑。 就是不知道等你二十万石粮食送出之后,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二十万石粮食虽然对于大虞而言不算多,但却也不算是少。 以大乾一年两千万两银子,一千万石粮食以及其他七七八八的的税收来看,这二十万石的粮食,也就差不多相当于一府左右的一年所收缴的粮食产量。 虽然看似不多,但如果按照一府之地近百万的人口来说的话。 这可就不是一个小的数目了。 就算虞皇再好的脾气,估计也要吐一口血出来。 当然以大虞家大业大的情况来说,倒也不至于伤筋动骨那就是了。 反正得罪是彻底得罪了,但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王爷,咱真的要?” 见着胡天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小院的门口,张三欲言又止的看向赵定。 以他的眼界,自然看得出来。 眼下与大虞合作虽然是能获得一些好处,可一旦北梁真的如南陈那般易主,彻底的倒向大虞,到了那时对于他大乾来说只怕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现在大离可不是曾经可以与大虞抗衡的大离了。 赵定一脸疑惑的看向张三:“本王说什么了吗?” “啊???” 张三怔了一下,旋即却是迅速的反应过来,一脸吃惊的看着自家的王爷:“王爷,你的意思是???” “嘘....” 赵定嘘了一声。 张三立马老实的闭上了嘴巴。 以他跟着赵定这么多年的经验,他自然知道赵定那两句话的意思。 想到这里,张三反倒是有些踌躇的看着赵定,捏了捏手,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赵定道。 赵定挑眉看了一眼张三:“你想干啥?” 张三瞅了一眼门外还没有回来的绿桃,讪讪一笑道:“王爷,您看您来洛阳也有一段时间了,咱这一天天的就近干正事了,现在王爷您又....” 说到这里,张三挑了挑眉。 赵定咧嘴一笑,瞬间明白张三的意思了,但下一刻脸色却是骤然一沉,抬手一巴掌直接拍在张三的脑门上:“一天天的脑子里面能装点正经事?” 被赵定拍了这么一巴掌,张三顿时有些委屈屈巴巴的站在原地,拢搭着脑袋 赵定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张三:“田虎那边事情怎么样了?你安排人了吗?有没有什么消息?” 眼下距离他们回来,已经过去半天的时间了。 听到赵定提起田虎,张三立马回道:“回王爷,已经接洽了,但时间太短,那边好像没有什么消息,不过我知道的就是,田虎已经派人盯着了。” “盯着就好。” 赵定摸了摸下巴。 他这次来北梁主要的目的自然是联姻,但冶炼技术也必须拿到,尤其是在看到那刀剑的锋锐程度之后,更是必须要握在手中。 但如此重要的东西,以萧道成的老谋深算,想要在谈判桌上拿到,除了靠眼下的这些手段之外,还要多做一些准备。 只有拿到北梁的冶炼技术,他大乾才能彻底的武装起来,将所有的装备都进行更新,以及他在幽州捣鼓出来的那些东西都进行一次二次的革新。 “继续派人盯着,一有什么消息立马通知我。” 赵定嘱咐了一声。 说完站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王爷,你去哪?” 一看赵定起身,张三眼前顿时一亮,立马追问道。 赵定翻了翻白眼:“换个地方睡觉。” “额...” 听着这话,张三顿时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一脸生无可恋的看了一眼都亭驿外。 那些模样水灵灵的花魁娘子是与他无缘了。 然而赵定却懒得搭理张三。 径直的躺在床上。 昨晚在山里盯了一夜,他确实是有些困了。 也该补补睡眠了。 顺带着,等着萧道成派人过来。 …… 北梁皇宫内。 萧定玄恭敬的站在萧道成的身旁。 “胡天生还真的去找了那赵定啊?” 听着萧定玄的禀报,萧道成悠悠的站起身,抬起头望向窗外,言语之中并未有丝毫的惊讶,语气依旧极为平静,似乎对于这一切早有预料。 “据皇城司的人禀报确实是如此。” 萧定玄恭敬的回道,说完又补充道:“儿臣来之前,据皇城司的人禀报说,胡天生已经回去了,但他和赵定到底说了什么,皇城司的人却没有听到。” “为什么没有听到?” 萧道成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萧定玄。 萧定玄一脸苦笑道:“据皇城司的人推测说,赵定好像命人在房间里面特地开辟了一间密室,也正是因为有这间密室的存在,所以皇城司的人对于赵定和胡天生具体聊了什么并不知情。” “有意思。” 听着这话萧道成咧嘴一笑,摸了摸下巴的胡须但却并未说什么。 见着萧道成不说话,萧定玄有些试探性的问道:“父皇,咱们是不是要派人先召见一下赵定?” “为何要见赵定?” 萧道成抬起头故作诧异的看向萧定玄。 看着萧道成这个眼神望来,萧定玄心底莫名的有些紧张,连忙低下头恭敬道:“儿臣是怕赵定万一和那胡天生.....” 然而还未等萧定玄说完,萧道成便笑着说道:“你放心,那赵定并非蠢笨之人,能让你我看到的都是他想让我们看到的,无非就是想要借着胡天生给我大梁一些压力而已。” 说到这里,萧道成话音忽然一转,对着萧定玄吩咐道:“不过见也确实可以见一见。” 说到这里,萧道成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 眼中带着玩味之色。 第两百二十三章入宫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孙蓝呢?” 与此同时都亭驿内距离赵定所在院落稍远一些的的院子里面。 胡天生静静的坐在太师椅上,一身大红色的官袍早已褪去,换上一身素色长衫。 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清水,两名模样上佳的侍女,正低着头蹲在胡天生面前给胡天生脱去长靴。 在胡天生的面前,同样还有着一名穿着大虞官服的中年男子恭敬侍立。 此刻听着胡天生问话,这名中年男子神色,恭敬回道:“回太师,孙蓝还在乞讨。” “乞讨?还真的去乞讨了?我大虞的脸面都被他丢尽了。” 胡天生嗤笑一声,眼中尽是冷冽之色。 “那我这就去给他带回来?” 中年男子有些试探性的问道。 “不用。” 胡天生摇了摇头:“就由他去好了,用他换来赵定妥协,也是值了。” 此话一出,站在胡天生身旁的那名男子闻言一怔,急忙望向胡天生问道:“太师,那赵定难道真的?” 身为胡天生的心腹,他自然知道今天胡天生去哪了,也知道胡天生带着孙蓝去的目的是什么。 “不错。” 胡天生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嗤笑道:“那赵定看似机灵,实则目光短浅,不堪大用罢了,本座仅仅只是略施小计,他便已经上钩,接下来,便静待好消息便可。” 说到这里,胡天生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眼中带着一丝期待之色。 只要大虞吞并了大梁,再统合了南陈,到了那时,大虞真正的千秋霸业便是真正开启之时。 他本以为今日赵定会百般拒绝,却没想到如此顺利。 说到底,还是要多感谢萧道成啊。 想到这里,胡天生又是咧嘴一笑,随即望向这中年男子问道:“今日那萧定玄来了吗?” 这几日他虽然很少进宫,但萧定玄却一日不落的往他这里跑。 “来了。” 中年男子闻言点了点头。 “是不是还是咬死那些条件死活不退?”、 胡天生嗤笑一声问道。 听着胡天生这话,那中年男子也是咧嘴一笑:“确实如太师所料,不管下官说什么,那萧定玄都始终咬死那萧道成所提的条件,不退一步。 依下官看来,那萧定玄与我大虞结盟是假,反倒是更多的是做给那赵定看的。” “终究是小国,尽是一帮目光短浅之人。” 胡天生摇了摇头,冷笑一声,继续吩咐道::“绕开门外那些皇城司的人监视,胡柳地找几个聪明的人,让他们去豫临盯着,一有什么动静立马汇报。” “豫临?太师你的意思是?” 此话一出,那名中年男子眉头微微一皱,下意识的望向胡天生。 胡柳地乃是大虞暗桩汇聚之地,此刻去胡柳地,那自然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暗桩去做。 而豫临则是北梁与大乾交界之地,再往西便是幽州。 “那赵定与我说过几日会让老夫看到他大乾的诚意,本座倒是想真的看看他大乾的诚意到底如何。” 胡天生似笑非笑的说道。 “是。” 此话一出,那中年男子闻言一喜,眼里带着激动之色。 大虞的千秋霸业没想到真的在他们手中实现了! 虽然不知道赵定所谓的诚意到底是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惹怒北梁的事情,都对他们大虞有利。 “去吧。” 胡天生淡然的摆了摆手。 说完便看向房间内的侍女,笑着吩咐道:“那赵定既然给了诚意,老夫自然也要抛出一些鱼饵,去将笔墨纸砚拿来,老夫这就修书一幅传回大虞。” …… “王爷,这都三天了,您可终于出来了。” 赵定所在的小院外。 一顶黑色的轿子平稳的落在院子的门口。 轿子的旁边,一名穿着黑色长袍,头戴高冠,面白无须的老者一脸陪笑的看着正从院子里面走出来的赵定。 “呦,苏公公啊,几日不见怎么消瘦了不少。” 赵定打着哈欠,看着这面白无须的老太监。。 苏长茂萧道成身旁的贴身大太监,在北梁的地位类似于丝毫不下于王力士。 “王爷,您的帽子。” 绿桃的声音在赵定的身后响起。 一路小跑,体贴的给赵定戴好礼帽。 对于北梁的这种特殊的礼节,赵定也是有些无语,但本着入乡随俗的理念,也就任由绿桃摆弄。 一股扑鼻的幽香袭来。 赵定下意识的嗅了嗅鼻子,惹得绿桃一阵娇羞。 苏长茂恭敬的站在一旁,下意识的把头扭向一旁。 他一个阉人,看这个合适吗? 过了半晌,眼看着赵定的帽子戴好。 苏长茂这才,赔笑着看着赵定:“王爷,咱走吧。” “去哪啊?” 赵定故作诧异的瞅了一眼苏长茂。 听着这话,苏长茂面色又是一苦,但只得陪笑道:“王爷,不是说好今日去宫里赴宴的嘛。” 说完指向身后,那顶黑色的轿子,:“您看这轿子也给您备好了,陛下也候您多时了。” 苏长茂陪笑着说道。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来找赵定了。 但每一次,基本上都扑了个空。 不是说歇下了,就是推脱身体不适,结果三天过去了,愣是一个面都没碰着。 害得他回宫被萧道成一顿狠骂。 但偏偏又不敢说啥,可给他委屈坏了。 “公公,不知道陛下找本王何事啊?” 赵定故作诧异的问道。 一听赵定这话,苏长茂顿时下意识的翻了翻白眼。 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但心底虽然这么想,不过脸上却并未表露出来,依旧笑嘻嘻的看着赵定道:“王爷,陛下召您入宫,那自然是有大事要与您商量,奴婢不过就是一个阉人,就是给陛下打杂了,奴婢也不敢多问啊。” 说着又指了指身后的轿子:“要不王爷您先进宫?到宫里咱再说?” 看着苏长茂一而再再而三的指着身后那顶黑色的轿子。 赵定终究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哪里学来的习俗? 轿子是黑色的? 难道就不觉得怵得慌吗? 不过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赵定倒也不好再推脱,只能跟着苏长茂向着北梁皇宫走去。 而且他也是时候该见见萧道成了。 第两百二十四章当朝怒怼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八人抬得轿子说抖那是不可能的,就是一路上晃晃悠悠的,让人想睡觉。 也不知张首辅那三十二人抬的轿子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滋味。 就在赵定心底琢磨着三十二人大轿的时候。 苏长茂带着赵定已经走到了北梁皇宫的门口。 看着眼前依旧守卫森严的北梁皇宫。 赵定心底也忍不住琢磨。 要不要彻底和胡天生合作一下,把北梁搞残了。 毕竟强盛的北梁不一定是好的盟友,但虚弱的北梁那一定是铁杆的不能再铁杆的盟友。 不过这事情,还是要再琢磨琢磨。 下了轿子,一路跟着苏长茂向着皇宫里面走去。 或许是为了展示诚意。 这一次进宫,以往从外围到内廷要走的路,萧道成特地搭了一顶四人抬的轿子,还是露天的那种。 那种一上一下的滋味。 自己脑补吧。 所以赵定一看这轿子抬来了,在苏长茂一脸错愕的眼神中,赵定直接选择步行。 终究还是脚踏实地好啊。 当然主要也是他那老腰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就这样,又过了半晌之后。 一座恢弘的大殿出现在赵定的眼前。 等赵定来的时候。 宫殿里面的忙碌已经停了下来,长长的桌面上摆满了各种北梁宫廷特有的佳肴。 不仅萧道成坐在主位上,就是萧定玄也陪同在一旁。 碍于北梁后宫不得干政的规定。 北梁无冕之后陈贵妃倒是没有出现在这个场合内。 陈贵妃不在,萧玉奴那小妮子自然也就不在。 不过不在对于赵定反倒是一件好事。 毕竟待会万一喷的太过火,在未来媳妇面前有些说不过去。 而除此之外,还有数名北梁大臣陪同。 看那上了年岁的样子,以及身上穿的官袍,虽然不知道这些大臣的身份,但赵定也差不多能猜的出来,这些人应该都是萧道成真正的心腹,也是北梁权势最为滔天的一小撮人。 苏长茂把赵定送到门口之后,便不再跟着进去。 毕竟苏长茂虽然在北梁的权势颇高,丝毫不下于王力士,但说到底终究是太监,一个阉人,死后不入祖坟的人,自然地位这方面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外臣拜见陛下,祝陛下万寿无疆,永享天福。” 虽说待会八成是要开喷的,但眼下这礼数还是要做到的。 看着赵定恭敬行了一礼,萧道成苍老的脸上也是露出一丝笑意,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赵定起身, 随后笑呵呵的问道:“来来来坐到朕的身边来,让朕看看,这几日不见,燕王可曾廋了,我大梁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那倒是没有。” 赵定笑着回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看着萧道成招手,赵定自然而然的也就坐在了萧道成左手边早已空出来的位置,而在赵定的右手边,坐的倒也不再是孙蓝胡天生这些大虞的使臣,而是他大舅哥萧定玄。 此刻见着赵定目光望来,萧定玄对着赵定温和一笑。 赵定同样温和一笑回了一礼。 但心底却是在暗自嘀咕,大舅哥待会别急眼哈。 随着赵定入座之后。 早已站在大殿里面等候多时的侍女,也开始依次的向着桌上分发碗筷。 没过多久,众人面前就多了一副金碗玉筷。 看着这如此奢华的一幕,就是赵定也不得不感慨。 皇家当真是奢侈。 价值千金的金玉拿来做碗筷,而普通的老百姓却还在为那几文钱卖儿易女,当真是同在一片屋檐下,却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见着赵定并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萧道成有些好奇的问道:“燕王为何还不动筷,难道是我大梁的菜肴不合燕王的口味? 要不朕命人撤下,让御膳房的厨子换了重新做?” 看了一眼桌上鸡鸭鱼都有,甚至就是连熊掌鱼刺这等稀罕物都有,赵定面皮微微抽动,摆了摆手:“那倒不必,就是看着这些珍馐美味,有些本王想起幽州的百姓罢了。” 赵定推脱道。 “看来燕王也是一个体恤百姓之人。” 萧道成适时的笑了一声。 倒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示意开席之后,便自顾的吃了起来。 眼看着萧道成不提那事,赵定自然也乐得装憨,同样一个劲的埋头吃喝。 就如此饭过三旬,菜过五味之后。 萧道成接过宫女递过来的锦帕擦了擦嘴,笑眯眯的望向赵定问道:“听说燕王爷,见了那大虞之人。” 听着萧道成这话,赵定眉头一挑。 终于来了啊! 不过脸上却并未表露出什么,依旧低着头吃着手里的东西,含糊其辞的回了一句:“见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诸多北联大臣脸色微微一变。 眼神不由得多看了赵定一眼。 赵定这话说是回答,但却也太过直接了一些。 就是萧道成都有些意外的看向赵定,意味深长的感慨道:“燕王爷倒是磊落啊。” 赵定擦了一把嘴上的油渍,抬起头看向萧道成道:“陛下都能把皇城司的探子派到本王的府邸周围了,便是本王瞒着,难道陛下就会不知道吗?” 赵定同样放下碗筷,笑呵呵的看着萧道成。 听着赵定这话,萧道成顿时笑了,苍老的面容如同干尸一般牵扯出一丝干笑道:“有道理。” 赵定同样一笑:“是吧,本王也觉得有道理,当然了,若是本王不承认,陛下便可以当作本王没有见过那胡天生,本王也自然乐得说没见过。”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名北梁大臣脸色又是微微一变。 就是萧定玄脸色都变了。 赵定和自家父皇说话之间火药味实在太重了。 坐在萧定玄身旁的一名中年文士更是忍不住张口呵斥道:“大胆赵定,你一个小小的王爷,岂可对陛下如此无礼?” 听着这话,赵定抬起头看了开口那人一眼,眉头微微一皱。 有点熟悉。 好像杀过! “你是陈玄楷?” 赵定似笑非笑的问道。 “正是!” 陈玄楷点了点头。 “陈玄礼是你弟弟?” 赵定眯着眼问道。 陈玄楷面色同样一冷:“正是在下胞弟。” 听着这话,赵定顿时笑了:“今日发难是想借此为你弟弟报仇?” 陈玄楷北梁兵部尚书,出身武将世家,与其弟弟陈玄礼乃是并称双陈,乃是北梁世家大族之一。 关于这人的信息来之前,他在来时的路上也曾看过。 没想到今天终于看到正主了。 “来,本王在这里等着你!” 赵定耻笑一声,冷眼的看着陈玄楷。 “你!” 看着赵定如此神色,陈玄楷顿时大怒。 尤其是听着赵定居然当着他的面直接提起陈玄礼,面色更是前所未有的冰寒,:“赵定,此地不是大乾,而是我大梁,莫要不知分寸,真以为本官不敢杀你!” 赵定头直接伸了过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来,本王的脑袋放在这里,你若是敢砍,本王就让你砍!” 此话说完,又冷眼看着陈玄楷:“若是不敢就给我闭嘴。” “你!” 陈玄礼张了张嘴,骨节更是捏的有些发白,眼眶里面都崩出了血丝。 但他是真的不敢!尤其是眼下是眼下北梁的局面,他更加不敢! 看着赵定和陈玄楷二人剑拔弩张的架势,萧道成摆了摆手笑道:“好了,好了,列国相争,你死我活,陈玄礼是在战场上那是为国尽忠,燕王在战场上射杀陈玄礼,那也是为国尽忠。 既然都没有错,那又何必在此叨扰不休,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说完,萧道成又望向陈玄楷嘱咐道:“玄楷坐下。” “是,陛下。” 听着萧道成这话,陈玄楷纵然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坐下。 看着陈玄楷坐下,萧道成这才笑呵呵的望向赵定:“燕王爷,这是对朕心底有怨气啊。” 听着萧道成这话,赵定同样咧嘴一笑道:“有怨气那不至于,不过都是情理之中罢了。 只是本王想提醒某些人的就是,左右骑墙,双面押宝,是没错,但也要看自身的实际而来,否则的话,那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到头来搞不好还要满盘皆输。” “好一个人心不足蛇吞象,好一个满盘皆输,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 萧道成轻抚长须笑着看着赵定,只是那苍老的眸子深处却已经隐隐泛出一丝寒光。 赵定这句话与其说是在骂陈玄楷,倒不如说在骂他萧道成,左右押宝,不守信誉,毫无道义可言。 听着赵定这话,在场的诸多北梁大臣面色也同样微微有些冰寒。 赵定这话虽然没有直接骂,但却比直接骂还要狠了,其中更有着威胁之意。 萧定玄的面色同样是有些不太好看。 说到底,赵定这是在骂他老子。 虽然他也觉得自家老子这么做有些失信于人,但却也不是赵定可以指责的。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内的气氛都显得微妙了起来。 就是整个大殿里面那些负责伺候的宫女太监,此刻都吓得赶紧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不敢多看一眼,也不敢多听! 唯恐惹祸上身! 第两百二十五章大乾出兵!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过了半晌之后,萧道成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好,好,很好! 好一个人心不足蛇吞象,好一个满盘皆输。 好! 好! 好!” 萧道成哈哈大笑,苍老的脸上尽是一片冰寒。 目光之中蕴含着前所未有的冰冷杀机:“赵定,你真当朕不敢杀你?” 听着萧道成这话,在场的所有人心底一凝,赶紧低下头去。 甚至就是萧定玄都神色畏惧的看向萧道成,不敢多说一句话。 越是了解萧道成,越是知道。 赵定的那句话对于萧道成而言是何等的讽刺,是何等的打脸。 完全是把萧道成的脸面踩在了地上。 更别说赵定还故意拖延了三天入宫,这本来就已经严重的消耗了萧道成的耐心。 今日能有这场宴会。 纯粹是看在大乾与他大梁还有用的份上,不得罪。 听着萧道成这话,赵定冷笑一声,抬起头同样看向萧道成,没有丝毫的畏惧:“今日我就站在这里,我倒是想看看陛下真的敢杀我这个外臣否!” “大胆!” “赵定,你找死!” “目无尊长,亏你还是一国的王爷!” “赵定小儿,莫要得寸进尺!便是杀了,你大乾又能拿我北梁如何!” 此话一出,陈玄楷等人顿时大怒,怒目而斥,看向赵定的眼神之中同样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冰寒。 就是萧定玄此刻的脸色都变了,一个劲的对着赵定使着眼色。 “好,好,好!” 萧道成怒不可遏,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执掌北梁朝局五十多年。 何曾有人胆敢这样对他说话! “来人,给朕把这个逆贼拿下,我倒是要看看乾皇有何话要对朕说!” 随着萧道成的话音落下。 大殿门口。 数名穿着战甲的羽林卫顿时走了进来,浓烈的杀气宛若实质一般扑面而来。 “报!” 就在此时,一道急促的呼喊声骤然在大殿之外响起。 一名穿着御林军战甲的士兵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陛下不好了,大乾大军压境,已经到达豫临边境。” 此话一出。 在场的众人脸色瞬息大变。 “大乾出兵了?” “大乾怎么会这时候出兵?” “赵定,你大乾此时出兵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大乾这个时候想要挑起我两国战争?” 在场的众人一个个脸色微变的看着赵定。 此时不比以往,以往北梁和大虞交好,和南陈互为依仗,即便大乾出兵,有大虞在后照应,有南城在一旁策应,除非大乾有能力同时和南陈和北梁同时开战,否则的话奈何不了他们北梁。 可现在却彻底不一样了。 南陈易主,一直和他们北梁交好的南陈元氏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还都各自为战,被温子良压着打。 而大虞那边更是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吞并北梁。 此时大乾若是出兵,短时间内,他北梁或许能拖得住,但时间一长,他北梁必然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 “好,好,好,朕好像明白为何你赵定今日进宫了,原来是等着这个消息,好算计啊。” 看着在场的诸多大臣勃然大怒,萧道成眼眸微眯,扭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定。 “是你?” 听着萧道成这话,陈玄楷等人同时微微一愣,目光带着惊咦的看向赵定。 旋即却迅速的反应过来,一个个神色冰冷至极的看着赵定。 “真的是你所为?” “你好大的胆子!” “你们乾人向来以信示天下,如今看来,不过如此嘛,和那大虞一般尽是卑鄙下人。” “两国盟约期间,你大乾居然敢用兵?你真当我大梁惧你不成?” “老夫这就杀你了祭旗!” 陈玄楷等人面色大变,而那几名一看就是出身武将世家之人更是杀意腾腾的看着赵定。 就是萧定玄此刻都是脸色铁青。 听着这些人说话,赵定顿时笑了,笑呵呵的看着萧道成在内的所有北梁王宫贵胄。 啪! 啪! 啪! 啪! 赵定一连拍了三个巴掌。 “来来来,本王就坐在这里,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何人敢动我!” 赵定怡然不惧,目光带着睥睨的看向在场的众人。 “你大胆!” 听着赵定坦然承认,坐在萧道成左手边的一名虬须大汉更是拍桌而起,宛若铜铃般的眸子死死的看着赵定。 眼中杀意尽显。 萧定玄脸色难堪的看向赵定:“赵定,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不管如何,你都该给我大梁一个交代了吧!” 还未等赵定说话,坐在主位之上的萧道成忽然笑了起来,脸上那冰冷的杀意尽皆消失,取代而之是意味深长的笑容,笑呵呵的看着赵定:“我说今日燕王为何进宫了,原来早有准备、 好,好,好。 很好! 着实是让朕大开眼界,好得很呐。” 萧道成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鼓掌,苍老的眸子里面充斥着莫名之色,望着赵定悠悠的说道:“如此看来,朕倒是更想杀你了,留着你日后也终将会成为我北梁的心腹大患。” 赵定同样咧嘴一笑的看着萧道成:“本王不就是坐在这里了嘛,要杀要剐,陛下您开心就好。 至于杀了本王之后,你北梁到底还有没有日后,那就是天知地知,陛下知,我知的事情了。” “我若是不知呢?” 萧道成反问赵定。 “陛下不知那就是不知,与我何干?这是陛下之事,这是北梁之事,你说本王又何须在意呢?” 赵定摊了摊手,笑着看着萧道成。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朕主宰北梁朝局五十年,没想到今日还被一个小小的王爷威胁了, 有意思,有意思啊。” 萧道成哈哈大笑。 赵定坐在一旁笑了笑,没有说话。 看着萧道成和赵定之间如此一幕,在场的众人都不敢说话。 赵定无礼是无礼,可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大虞那位虞皇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南陈元氏便已经是最好的下场,眼下若是他们大梁再杀了赵定,以此激怒大乾,接下来所面临的局面必然是前后夹击。 到了那时,腹背受敌之下,他们北梁距离灭国也就真的不远了。 至于萧道成的筹算。 若说错,也不为错,但错就错在低估了赵定,也低估了赵定在大乾的影响力。 过了半晌之后,萧道成忽然抬起头,笑呵呵的看着赵定:“看样子,你赵定是吃定朕了。” 赵定拱手一礼,笑道:“陛下这话就说错了,不是我吃定陛下了,而是那位虞皇逼得陛下不得不如此,所以陛下与其说是本王吃定了陛下,倒不如说,那位虞皇可还给陛下留下了选择的空间。” 此话说完,赵定又望向在场的众人,尤其是陈玄楷以及那名虬须大汉,冷然一笑道:“你们刚才口口声声说我大乾背信弃义,落井下石,但本王想问诸位一句,到底是谁背弃盟约,左右押宝,以大虞之人强压我大乾? 此事本王说了吗? 如今本王不过就是让我父皇调兵赶往幽州边界,并未踏足大梁一步,你们反倒是指责我大乾背信弃义了。 当真是可笑。” “你.....” 听着赵定这话,陈玄礼等人顿时有些不敢说话了。 一个个眼神闪烁的看向赵定,更加看向坐在主位之上的萧道成。 若说造成今日局面的那自然是萧道成。 可问题是他们不敢说。 就是萧定玄也同样如此。 说到底还是萧道成太贪了,也玩脱了,没想到赵定居然会如此硬气。 看着在场众人眼底的神色,萧道成深吸一口气,看向赵定:“说吧,你大乾到底想要什么。” 以他的眼界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赵定今日来此,是提要求来了,而不是彻底的撕破脸皮。 否则的话,大可直接回大乾,而不是入宫。 “陛下不是知道吗?” 赵定笑呵呵的看着萧道成。 “冶炼之术?” 萧道成故作诧异的看着赵定,旋即却又冷笑道:“若真的是冶炼之术,那还是换个吧。” “只有这一个条件。” 赵定回道。 整个北梁能吸引他赵定的东西也就这一样而已,别的他赵定都不放在眼里。 当然,他赵定心底也明白。 对于冶炼之术,萧道成绝不会轻易的让步,毕竟这也是萧道成唯一的底牌了。 此话一出,萧道成面色又是一沉:“当真没有一点余地可谈??” “不是没有余地,而是陛下所作所为,让此事变得一点余地也没有。” 赵定不置可否的看着萧道成。 “好,好,好!” 萧道成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目光之中的冰冷之色愈发的浓烈。 冷眼看着赵定道:“赵定,朕是在与你商量国事,而非过家家,你若一而再,再二三的逼迫朕,莫不是真的以为朕只有你大乾一个选择?” 听着萧道成这话,赵定同样冷笑着看向萧道成:“陛下,若是不相信我大乾,大可转头与大虞合作试试看,那本王就在大乾等着陛下的佳音。” “告辞!” 说完赵定站起身,直接对着萧道成行了一礼,直接向着大殿外面走去。 第三百二十六章 过来,扶一下我.....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他?他?他就这么走了?” “竖子无礼!” “陛下,老臣请命即刻捉拿赵定,以赵定之血祭我王旗!” “方大人所言,老臣赞同,我大梁男儿只有站着生,没有坐着死,即便大虞虎视眈眈又如何,即便赵乾背信弃义又能如何,我大梁男儿愿死在到底!” 看着赵定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向着大殿外面走去。 陈玄楷等人大怒,眼神急切的看向萧道成。 “各位叔伯,冷静,冷静,此时不是动怒的时候。” 萧定玄看着这一幕,急忙安抚。 “太子爷,那赵定不过黄口小儿而已,又何德何能敢在我我大梁头上拉屎撒尿,你若是能忍下这口恶气,老夫忍不下!” 那名虬须大汉,双手抱拳一礼,直接当着萧道成的面单膝跪地:“陛下,老臣请战,即便战死疆场,老夫也要手刃那赵定小儿,为我大梁洗去身上的耻辱。” “不错,老臣也愿意请战,只求陛下即刻诛杀那赵定!” “臣也愿往!” 萧定玄开口,非但没有安抚住陈玄楷,刘熙元一帮北梁老臣,反倒是更加激起了这帮老臣心底的怒火。 齐不语站在人群之中,一言不发,脸上的神色充斥着复杂。 萧道成冷笑一声,扭过头望向在场的众人,嗤笑一声道:“请战?这个时候你们请战了? 当初大虞撺掇七皇子谋反的时候,你们这些人在哪? 当初大虞的暗桩在我洛阳,当街刺杀大乾使臣,踩着我大梁头上拉屎撒尿的时候你们在哪? 胡天生给出的那些条件,朕能看出蹊跷,你们难道看不出蹊跷,看得出蹊跷的时候,你们又在哪? 如此赵定这事,你们一个个倒是开始请战了,当初面对大虞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请战啊? 现在一个个倒是蹦跶起来了。 可笑!” 萧道成面色阴冷,苍老的眸子之中,宛若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般,充斥着无尽的阴冷之色。 整个人坐在主位之上,胸口剧烈的起伏。 显然话虽是这么说,但赵定今天的这番话,已经彻底的激怒了这位执掌北梁朝局五十多年的老皇帝。 五十多年了,自从他登基以来,还真的从未有一人胆敢如此,胆敢踩在他萧道成的头上,如此肆无忌惮! “父皇,儿臣.....” 萧定玄欲言又止。 看了看萧道成终究没有说话。 “没事,你做的很好,朕很满意。” “嗯?” 听着萧道成这话,萧定玄反倒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萧道成,但却迅速的低下头去,解释道:“父皇,儿臣不是想顶.....” 可还没等他这句话说完便被萧道成打断了:“无妨,无妨,站在一国之君的角度上,便要顾全大局,而不是意气用事,你能有如此思量,为父很满意, 也不要重蹈为父的覆辙,但也要记住我大梁今日的耻辱。” 听着萧道成这话,萧定玄一时之间复杂莫名,眼中不知道何时渐渐地泛起了一丝水光,看着自己父皇那苍老的背影,终究是低下头,道:“儿臣知道了。” “好,好,好。” 萧道成笑了起来,拍了拍萧定玄的肩膀。 随即挥了挥手。 “去吧,这几日就不要再去胡天生那了。” “父皇?” 此话一出,萧定玄一愣,旋即却迅速的反应过来。 但却不等他说话。 萧道成便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好好陪陪你妹妹,多和她待一些时日。” “父皇你的意思是?” 此话一出,萧定玄眼神微微一眯,目光带着惊疑的看着萧道成:“父皇,你的意思说,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萧道成嗤笑一声道:“赵定那小子鬼精着呢,既然他这么坚决,那就是有得谈,如果没得谈,他今日又何必进宫? 直接和那胡天生撺掇一下,左右夹击我大梁岂不是更好?” 萧道成眼神微眯的看着萧定玄。 此话一出,不仅是萧定玄眼前一亮,就是陈玄楷,齐不语等人眼前皆是一亮。 便听着萧道成吩咐道:“既然他大乾出兵,那我大梁也不能势弱,免得日后结盟之时,乾人笑我梁人软弱。” “田方铜。” “臣在!” 随着随着萧道成一声令下。 那名之前呵斥赵定的那名虬须大汉,立刻站出,躬身抱拳看向萧道成。 萧道成吩咐道:“即刻三万精兵前往豫临,与刘天全合兵一处,共守我大梁边疆,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动手,违者斩!” “喏!” 随着萧道成的一声令下,名为田方铜的虬须大汉当即躬身领命道。 “陈玄楷,齐不语,你们二人一人为兵部尚书,一人为户部尚书,即刻策应田方铜粮草辎重供给之事,不得耽误。” “微臣遵旨!” 随着萧道成的话音落下。 齐不语和陈玄楷皆是躬身一拜。 看着田方铜,齐不语,陈玄楷三人一一领命出去之后,萧道成又接连对着在场的其他大臣下令。 随着众人全部离去,包括萧定玄也离去之后,萧道成这才重新坐在了主位之上。 脸上的笑意尽皆褪去,取而代之的尽是一片冰寒。 “赵定!好一个赵定啊!” 萧道成似在感慨,又似在呢喃自语。 看了在场的那些宫女太监一眼,扭头看向一旁的苏长茂,面无表情的吩咐道:“全部拖下去,杖毙,今日之事不得外传,违者株连三族!” …… 与此同时,北梁皇宫之外。 看着身后并无追兵追出,赵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说实话,腿有点软...... 当堂怒怼北梁皇帝,刺激是刺激,但凶险也是真的凶险啊! 他那便宜老爹赵崇远及时出兵,这消息传得也够快,不然的话,没准今天他真的要交代在那了。 “王爷...” 看着赵定腿脚虚浮的样子,早已在宫门口等待的张三赶紧上前扶住赵定。 赵定一把推开张三,扭头看了身后一眼,小声提醒:“没看,有人看着呢。” 说完就硬撑着走上,但刚才上马凳这脚就怎么都有点使不上力气。 “过来,扶一下我.....” 第三百二十七章做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回了都亭驿。 赵定第一时间躺在了床上,除了腿软之外,后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说实话,这种舌战群儒的感觉那是真的爽,尤其还是指着一国皇帝的鼻子骂。 那感觉简直龙傲天附体。 但话说回来,这种事情还是能少就少吧。 不然他真的怕自己小命不知道哪一天就要噶了。 不过有一点还是要注意的就是。 眼下这命虽然是留住了。 也吓唬住了萧道成,接下来讨价还价的余地也就多了一些,而不是像一开始那样被动。 接下来几天,就算萧道成碍于面子不会召他入宫,但萧定玄过来的次数那是一定要多的,毕竟眼下已经是明牌的局面。 双方的底牌都已经摆开了,接下来就是拉锯的事情。 不过,还要担心的一点就是。 这盟约可以谈下来,但能不能活着回大乾还是要注意。 毕竟别说眼下是古代,就算是前世,不也有人无声无息的没了嘛。 在洛阳他或许没事,但是出了洛阳,那就不一定了。 所以回去的路线,还是要做一些准备。 最好找个替死....额,还是算了。 找个机会从小道走吧....... “田虎呢?” 又休息了一会,感觉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腿上那股酸软无力的感觉也渐渐褪去,赵定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王爷,田虎刚刚回去。” 门外响起绿桃的声音。 这几天除了故意拖延时间之外,他还给田虎安排了一个身份,可以自然的出入都亭驿,而不至于被萧道成安排的那些皇城司的探子给发觉。 当然这里面都是银子开路。 老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胡天生给他的一百万两银子,自然而然的也就被他无声无息的撒了一些出去。 “你让张三去把田虎叫回来,本王有事情找他。” 赵定对着门外吩咐了一句。 随后又继续的躺在了床上。 心底开始暗自思索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 不出意外,萧道成能得到消息,胡天生过不了多久也会得到消息。 以胡天生那老狐狸的心思估摸着还会想办法让他赵定给出更多的许诺,以及让大乾军队做出更多触怒大梁的事情,从而让乾梁彻底交恶,由此让他大虞坐收渔翁之利。 如此的话,对于他大虞是好事,但对于他大乾来说可并不是一件好事。 今日朝堂怒怼,已经触怒了萧道成,也等于在大梁的头上拉屎拉尿,如果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难保萧道成会狗急跳墙,不顾一切。 所以触怒萧道成的事情不仅不能再做,反而还要释放出一定的善意安抚住萧道成。 可若是释放出善意安抚住萧道成的话,无疑就会让胡天生那狐狸警觉。 “怎么办?” 赵定站在房间里面,闭目思索。 整个人走来走去。 房间外面,绿桃静静地站在门口,并未打搅赵定。 跟随赵定多年。 她自然明白,自家王爷把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面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与其进去打搅,倒不如在门口等着,不让别人打搅更加有利于自家王爷。 至于张三已经出去。 杨辅这几日或许是年纪大了,也或许是上了年岁,基本上都在小院的另外一间屋子休息。 房间里面,赵定也依旧在走来走去。 眼底的神色晦暗不定。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窗外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的暗了下去。 绿桃在门口进进出出了好几次,但都始终没有打搅赵定。 房间里面,赵定依旧走来走去,像是一个无头的苍蝇一般,嘴里不断的呢喃着什么。 又过了半晌之后,赵定突然笑了起来。 好像是有了。 那就再演一场戏! “张三回来了吗?” 想到这里,赵定望向门口已经回来的绿桃问道。 “回,王爷,张三已经回来了,田虎那边有些事情,还没过来,王爷您要是要见田虎,那我再让张三去催一催?” 门外绿桃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响起。 听着绿桃的声音,赵定点了点头,:“不用,你准备一下,咱们出去一趟。” “去哪?” 听着赵定这话,绿桃明显怔了一下。 赵定可是已经很多天没有出门了。 “去孔府。” 赵定不置可否的回道。 眼下这个情况,他去皇宫,明显目标太大,但去孔府,孔令达的府邸却并不会引起谁的注意。 尤其是胡天生的主意。 毕竟孔令达声名在外,这些年拜访的人不知道多少,而且又因为其淡泊名利,从不牵扯朝堂之事,故而就算他赵定去了,胡天生知道了,也不会过多的联想。 最多只会以为他赵定是附庸风雅,收拢士族的想法。 门外绿桃虽然不知道赵定这个时候想去孔府的目的,但还是迅速的按照赵定的吩咐安排下去。 没过多久。 一辆黑色的马车便已经停在了门口。 缓缓的向着孔府的方向而去。 都亭驿内。 胡天生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赵定马车离去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呢喃道:“他这个时候出去做甚?” “太师,要不要派人跟着?” 那名中年男子再次出现在胡天生的身旁,望向赵定离去的方向,眼神晦涩不定的问道。 “今天赵定去宫里的事情,打听到了吗?” 胡天生并未答话,而是望向那名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唯一打听到的消息就是,赵定走后,皇宫里面死了不少宫女和太监。”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回头。 “死了不少宫女和太监?” 听着这中年男子的回话,胡天生微微皱眉。 一时之间,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北梁皇宫的方向。 “赵定进宫和太监宫女死有什么关系?” 胡天生站在原地呢喃自语,眼底的神色晦暗不定。 过了半晌之后,望向那中年男子开口问道:“除了这些,今天还有别的什么消息吗?” “消息?” 听着胡天生这话,这名中年男子又是一怔,旋即很快的反应过来,有些惊咦不定的看着胡天生道:“胡柳地曾传来消息说大乾出兵了,太师,你说今日北梁皇宫里面那些太监和宫女的死,会不会与赵定和萧道成见面有关?” 此话一出,胡天生目光一凝:“大乾真的出兵了??” 第两百二十八章孔府,孔令达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请回吧,我家老爷说两国兵锋在即,王爷您若有事,可直接进宫面见陛下, 孔府不愿意与王爷多做牵扯。” 洛阳,朱雀大街。 孔府大门外。 一名穿着管家模样打扮的老者静静地站在赵定的马车前,对着赵定拱手一礼。 “不见?” 马车里面,赵定眉头一挑。 不过,倒也没有多少意外。 孔秋月之父孔令达虽然不喜朝堂,也无意出仕,但却并不代表其对于北梁不忠。 而眼下,孔令达如此表态。 估摸着皇宫里面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想到这里,赵定非但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笑呵呵的掀开帘子,望向马车外面已经转身向着孔府走去的老者道:“本王敬佩孔夫子的为人的气节,但还请管家转达一下,本王今日来此乃是有要事要见孔夫子。 若是耽搁晚了,恐有变数,还望孔夫子放下成见,与本王见上一面。” “王爷,还是请回吧,我家老爷既然已经做了决断,那就断不可能收回决断,还......” “钱伯...” 还未等着管家摸样的老者把话说完,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忽然在孔府朱红色的大门前响起。 一道穿着白色儒袍,头戴儒冠,中性打扮的女子俏生生的站在门口。 “小姐。” 看着这名穿着儒袍,中性打扮的女子出来,名为钱伯的孔府管家对着这名女子躬身一拜。 而这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孔秋月。 “见过孔小姐。” 见着孔秋月走出,赵定掀开车帘,从马车里面缓缓走下,对着孔秋月拱手一礼。 “小女子福薄,承受不起王爷大礼,还是免了吧。” 见着赵定行礼,孔秋月面色微冷的瞥了赵定一眼,本就有些清冷的脸上,更多了几丝清冷之意,望向赵定,继续说道:“既然王爷说有事要拜见家父,那就请进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着孔府里面走去。 看着这一幕,赵定也不恼。 让张三把马车停好之后。 便带着张三向着孔府里面走去。 没过多久。 一片偏僻的大厅之中。 一名和孔秋月有着几分相似的老者便已经出现在了赵定的面前,见着孔秋月带着赵定走了进来。 老者似乎有些意外,眉头微微一皱,神色有些不悦的看向孔秋月:“不是说了不见嘛,为何还要带进来?” 说完便又望向赵定道:“王爷请回吧,孔某不见外人,更不见王爷。” 说完便转身向着偏厅的后屋走去。 孔秋月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看了赵定一眼:“既然家父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不见王爷,那王爷还是请回吧。” “没事。” 赵定咧嘴一笑,随后拱手望向孔令达离去的方向高声喊道:“既然夫子自诩爱国之人,也不愿意与我这个敌国的王爷有过多的接触,那本王今日就给夫子一次成就自己心底忠军爱国的念头的机会。 不知夫子愿意还是不愿意。” 听着赵定这话,孔秋月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未等她说什么。 偏殿的后面,孔令达的声音便已经响了起来。 “老夫忠君也好,爱国也罢,这些都不是王爷您一句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更不需要王爷您给我这个机会。 我孔令达究竟爱不爱国,忠君还是不忠君,梁国士子皆知,五国士子皆知。 不需要王爷在此置喙。” 说完,又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请回吧。” 到底是名满五国的大儒,倒是有几分的傲气。 赵定心底一笑。 继续拱手,笑道:“听夫子话里的意思是将本王已经划为敌国之人喽,那本王倒是想问夫子一句,若是如夫子所言,本王乃是敌国之人,那今日又为何会特地来拜见夫子?” “王爷的想法,我怎么知道,老夫一介草民,又岂会知晓王爷这般贵胄的想法。” 孔令达冷冷的声音再一次在屋后响起。 “什么人呐,自以为读了点书,就自傲起来了。” 看着孔令达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赵定,张三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但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 就被赵定严神制止了。 毕竟孔秋月在旁边呢。 见着赵定的眼神望来,张三虽然依旧有些不忿,但终究闭嘴了。 “莫怪。” 赵定对着孔秋月行了一礼。 后者点了点头。 见孔秋月点头之后,赵定便又抬起头看向那偏厅后面的方向。 孔令达一定还在那。 之所以不出来,不过就是碍于文人的傲气。 想到这里,赵定咧嘴一笑自语道:“既然夫子不愿意出来相见,那就让本王猜猜夫子心底对本王今日来此的猜想。 一定是想着本王想请夫子去我大乾做官可.....” “老夫没那般自恋,王爷还是莫要猜了,请回吧。” 然而还未等赵定把话说完,偏厅后院的方向又一次传来孔令达的声音。 果然! 赵定心底哼唧一声。 孔令达果然没走。 而这帮读书人也真的是矫情。 想到这里,赵定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孔秋月,索性也懒得惯孔令大毛病,直接寒声说道:“既然孔夫子知道本王来这里不是为了请孔夫子去我大乾为官,那孔夫子心底自该更加明白,本王今日来此乃是有要事。 而非与夫子在这里闲叙。 且夫子既然以忠君爱国自诩,以梁国士子之首自诩,那就更该放下你那些所谓的文人傲骨,所谓的清高。 本王来此自然是有要事,同时也请夫子莫要耽搁了本王的要事,否则的话要是豫临边境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夫子当负首责,而与本王无关。” 此话一出,孔秋月脸色一变。 但还未等他说话。 偏厅的后面,一道人影便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望着赵定神色不悦的道:“豫临边境的事情与老夫何干,老夫不过就是一读书人,没有半点官职在身,与.....” 然而还未等孔令达说完。 便见赵定,提气,弯腰,掏东西一气呵成,还未等孔令达反应过来之时,手里便已经多了一个信封。 “请夫子代为转达给太子,务必让其秘密来此一趟,不要被他人知晓。” 第两百二十九章您胡子长,你说得对!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赵定这话。 孔令达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就是孔秋月此时都有些愣住了,下意识的看向赵定:“赵定,你什么意思,前脚在皇宫里面,仗势欺人,不敬我朝陛下,如今又低调来此,还让家父替你转达信件给太子, 你到底意欲何为?” 孔秋月俏脸微寒的看向赵定。 赵定瞥了孔秋月一眼。 胸不大,怎么也没脑子? “赵定,你什么意思?莫不是当我梁国软弱可欺不成?” 回过神来,孔令达同样神色不悦的看向赵定,至于赵定手里递过来的信封更是看都没看一眼。 “孔夫子,本王说了,此事关于我大乾和大梁两国秘事,若是耽搁了,前线出现什么变故,本王不负责,而孔夫子你却要负责!” 见着孔令达依旧是一副老夫子的做派,赵定索性也不惯着他毛病,收起手上的信封,站起身直视孔令达。 孔令达嗤笑一声:“笑话,老夫不过就是一个没官无衔,在家一心修书的儒生而已,这两国大事最后的责任又岂会落在老夫的头上。 燕王爷,你...” “爹,等一下。” 还未等孔令达说完,孔秋月似乎看出了什么,抬手直接打断了孔令达接下来要说的话,抬起头看向赵定,神色凝重的问道:“你找太子真的有要事要谈?” “不错,越快越好。” 赵定点了点头,提醒道:“不过切记不要让别人发现,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听着赵定这话,孔秋月眼神微微闪缩。 孔令达也不再说话了,站在一旁。 “行,我知道了,我这就进宫,想办法去太子一趟。” 略微思索了之后,孔秋月便点了点头道。 随即,便迅速的向着孔府外面走去,不过走了两步却又退了回来,拿过赵定手里的信封,转头向着孔府的后面走去。 如今赵定刚刚来孔府,她就急急忙忙的出去,难免被有心人看出什么异样,反而走后门才是最为妥当。 看着这一幕,赵定同样咧嘴一笑。 胸不大,也确实是有脑子的! 看着孔秋月走后。 孔令达瞥了赵定一眼,虽然脸上也并没有什么太过温和的神色,但却终究让开了主路,:“请吧。” 哼! 赵定翻了翻白眼。 不过却也懒得计较。 像孔令达这种一心死读书的人,又不喜入朝为官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所谓的傲骨,他赵定也懒得搭理。 只要该起到的作用起到了便好。 “燕王爷,老夫有一事不知,不知王爷可否告知?” 刚走没两步,孔令达的声音便突然的响起。 赵定脚步一顿,回道:“夫子请说。” “不知王爷今日为何要让老夫转达,而不是王爷您自己直接去宫里。” 孔令达开口问道。 听着这话,赵定有些无语。 来这里,自然是因为不安全,暗线太多,否则的话,他又何至于来此,还特地嘱咐萧定玄要秘密前来。 看了一眼左右,好在这里,除了他与孔令达之外,也就只有张三。 也不用担心说什么会被人听了去。 赵定这才望向孔令达开口问道:“不知夫子以为我大乾和大梁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着赵定这话,孔令达稍显沉默,过了半晌这才说道:“老夫不知王爷问这话和今天王爷来此要秘密见太子又有何关联。” 唉,这已经是很明显的答案了啊。 赵定一脸无语。 虽然已经能够感觉到孔令达对于政治有些不敏感,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孔令达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唉,大概这就是孔令达一直在家修书的原因吧。 就凭着局势的敏感性。 若是孔令达真的入朝为官,估计也就没有如今名满五国的大儒仲达先生了.... 而是多了一个别的称呼,比如说死者孔某... 思索了半晌,赵定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一心修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儒解释。 只能说道:“夫子,具体的细节,本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与夫子说,但夫子只需知道的一点就是,我大乾和你大梁乃是亦敌亦友,尤其是在如今这个情况下,友更是大于敌多一点。 而本王对于你大梁也并无任何的恶意。 之所发生今日之事,乃是你家陛下背信弃义在先,而不是我大乾有意如此。” “那你大乾也不该擅自出兵!” 听着赵定这话,孔令达又是冷哼一声。 呵呵呵..... 还是喝茶吧。 赵定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和这种死脑筋的人还是不要说太多,不然他赵定只怕要被急死... 见着赵定不说话,反而一个劲的喝茶,孔令达似乎感觉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又或者说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的冒失之处。 清了清嗓子,望向赵定解释道:“老夫的意思是,我家陛下纵然有不对,但毕竟没有做出违背盟约之事,而你大乾自然也不能.....” 呵呵呵....... 听着这话,赵定更加有些无语了。 但看着孔令达一大把年纪,比杨辅还大了几分,想了想赵定还是觉得自己不要说话了,免得待会把这个老夫子给气死就不好了。 只能点头道:“是是是,夫子您说得对。” 听着赵定这话,孔令达反而有些不满意,瞪着眼,梗着脖子看着赵定:“燕王爷,你这话是何意,难道老夫说的不对?” 6! 赵定只能强笑道:“夫子你说的对。” “那自然是对!” 孔令达哼哧着粗气,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行吧,您头发白,您胡子长,您说什么都对。 对于这个胡子花白,早已形成自己固有认知的老夫子,赵定也实在不想说什么了。 低着头喝着桌上早已准备好的茶水。 见赵定不说话了,孔令达轻哼一声,也不再开口,自顾的坐在一旁。 期间孔府的管家过来几次,但看着赵定和自家老爷之间那近乎古怪的气氛,在让下人给两人各自加了一壶水之后,也就识趣的退下了。 就如此,又等了许久。 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眼看着三壶茶都喝下去,在膀胱和括约肌激烈的抗议之下,赵定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 望眼欲穿的大门口,终于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孔秋月终于回来了。 在孔秋月身旁,还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看着这道身影出现,赵定顿时有些无语了...... 第两百三十章共击大梁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定。” 一看到赵定,孔秋月身旁,那穿着内侍衣服的身影顿时哭了起来,声音里面带着哭腔的跑到赵定怀里,狠狠的把头埋在赵定的胸口。 感受着软香入怀,哭成泪人模样的萧玉奴。 赵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过了半晌只能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还不是你.....” “玉奴,莫要胡闹。” 然而还未等萧玉奴把话说完,孔秋月身后一道声音便响了起来。 一名同样穿着内侍衣服的身影缓缓从孔秋月身后走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萧定玄。 “哥....” 萧玉奴嗅了嗅小巧的鼻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委屈巴巴的看着从孔秋月身后走出的萧玉奴。 “九皇子莫怪,我这妹妹自幼被我父皇和母后宠大,对于这分寸也就没了一些把握,还望莫往心里去。” 萧定玄摘下头顶内侍的帽子,对着赵定拱手行了一礼。 但对于赵定的称呼却不知不觉之间从燕王变成了九皇子。 显然心底对于赵定今日在宫里顶撞萧道成的事情,心底还是有一点芥蒂。 “没事,本王不至于那么小气。” 赵定摆手回了一句,把萧玉奴从怀里轻轻推开,轻声道:“我和你六哥有事情要谈,你等我一会。” “好。” 萧玉奴虽然还是带着一些哭腔,但终究还是嗅了嗅小巧的鼻子,带着哭腔的点了点头。 看着赵定对萧玉奴一脸疼爱的模样。 无形之间,萧定玄望向赵定的眼神也有了几分柔和。 “孔小姐,准备一间密室吧,这里最好不要再有旁人进来。” 见着萧玉奴站好之后,赵定抬起头看向一直站在门口的孔秋月开口道。 “不用,老夫身后就有间密室,既然燕王爷和太子殿下有事情要谈,老夫给你们腾出来就是。” 还未等孔秋月开口,孔令达的声音便已经响了起来。 对着萧定玄行了一礼之后,便转身向着偏厅的里面走去。 看都没看赵定一眼。 “额....” 看着孔令达和赵定之间,如此古怪的气氛,孔秋月眉头微皱,莫名的感觉有些古怪。 这是咋啦? 但赵定却已经跟着孔令达向着房间里面走了过去。 “你在这里等我。” 萧定玄回头看向萧玉奴,嘱咐一声之后,向着密室里面走去。 不大的密室,四面无光,低矮的楼板,显得有些逼仄,墙壁的左上方就有一个通风口。 也是整个密室之中除了大门之外,唯一对外的地方。 房间里面,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古籍。 看起来有些杂乱,不过却并没有多少的灰尘,显然有人经常在这里。 而在这杂乱的古籍中间则是一张低矮的案台,上面笔墨纸砚皆有。 推开密室的大门,孔令达头也不回的向着身后的赵定和萧定玄二人说道:“此地乃是老夫平日里看书,注解古籍的地方,是有些杂乱,但密闭性极好,关上门之后也绝不会有人打搅。” 孔令达走上前,将密室里面的烛台点燃。 一边低着身子收拾桌上的古卷,孔令达一边向着二人解释。 “多谢。” 赵定点头示意一声。 孔令达微微点头之后,便退出了房间,将密室的大门合上,至此房间里面便只剩下了萧定玄和赵定二人。 见着孔令达走了出去,萧定玄直接开口问道:“孔夫子已经出去,此处也没有外人,燕王爷有话不妨直说吧。” 说话的语气还是略显有些冷淡。 不过这一切也在赵定的预料之中。 听着萧道成这话,赵定也没有多少的废话,而是望向萧定玄问道:“敢问太子殿下,若是我大乾和大梁就如此在边境对峙下去,甚至刀兵相向,最终谁会得利?” 听着赵定这话,萧定玄面色一冷,冷冷的看着赵定道:“既然燕王爷知道我大乾和大梁互相敌对下去,最后得利的只有大虞,那你大乾又为何会出兵?” “不是我大乾想要出兵,而是你父皇逼着我大乾不得不出兵,本王之前在皇宫的时候,已经说了, 大梁与我大乾联姻,我大乾第一时间答应,并且让本王带着诚意而来,单是你大梁急缺的战马,我大乾便带来了五千多头,可你北梁又是如何待我大乾? 左右押宝,骑墙? 本王反问一句,若是易位相处,你大梁当初递交国书之时,若是我父故意接见大虞的使臣,把你大梁的使臣晾在一旁,你大梁会作何感想?” “这....” 此话一出,萧定玄顿时有些说不上话来了。 其实他自己心底也明白,这件事错现在他们北梁而不是在大乾,易位相处的话,换做是他们心底也会有怒气,更别说赵定一开始来的时候,本就是带着诚意而来。 但问题是他明白,不代表他能说出来。 因为这关乎他大梁的利益,更是关乎他萧定玄在萧道成心底的位置。 任何一个当权者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储君与自己唱反调,更别说萧道成还执掌了北凉朝局五十多年。 想到这里,萧定玄深吸一口气:“此事乃是我父皇做的决断,我一个储君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请燕王爷不妨,说说你的打算,若是真的有利于我大梁,也有利于化解眼下仇者快,亲者痛的局面,孤定会想办法促成此事。” 听着萧定玄这话,赵定咧嘴一笑。 绕了这么久,可终于让萧定玄上道了。 想到这里,赵定继续说道:“本王,想让太子殿下配合本王演一出戏。” 听着这话,萧道成眉头微微一皱,疑惑的问道:“什么戏?” 赵定继续说道:“我想让太子爷说动陛下,驱逐本王?并且昭告天下断绝与我大乾联盟之事。” “什么?” 此话一出,萧定玄猛然一惊,眼神错愕的看赵定:“你认真的?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若是一旦昭告天下,岂不是更加让天下人看清楚我乾梁关系破灭之事? 到了那时大虞坐收了渔翁之利?” 但刚刚说完,萧定玄眉头又是一皱:“不对,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和大虞达成了什么约定? 赵定你不会想让孤配合你演戏是假,利用本王顺水推舟促成此事是真吧。” 萧定玄狐疑的看向赵定。 眼底也渐渐泛起了一丝冷色。 听着这话,赵定反而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萧定玄:“太子殿下,你这脑补的能力可真的够强的啊。” 萧定玄眉头一皱:“脑补?什么是脑补?” “额....” 赵定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好像忘记了,以萧定玄所接受的教育,确实是有些难以理解脑补的意思。 只能清了清嗓子,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胡思乱想。” 萧定玄辩驳道:“本王哪里有胡思乱想,难道本王说错了?” 呵呵呵....... 赵定有些无语。 若是真的想要逼着萧道成驱逐他,他赵定又岂会如此偷偷摸摸的让萧定玄来此? “太子殿下,你说若是我真的想要破坏乾梁联盟之事,我至于费这么大的力气,来孔府,让孔小姐进宫,再让你秘密来此吗? 而且我们退一万步说,便是我有这么想法,那最后我赵定又能从其中得到什么利益? 你大梁若是没了,下一刻岂不是就是要我大乾直面大虞,还是虞陈梁三国合兵?你说这么搞下去,于你与我又有何好处?” 赵定耐着心解释道。 其实这倒也怪不了萧定玄会应激,而是站在萧定玄的立场上必须做好全方位的打算,如此才不会猝不及防,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唔....你这么说也是。” 思索了半晌之后,萧定玄终究是点了点头。 说到底,如今大乾和大梁都是拴在一个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是他爹萧道成即便是和胡天生走的近,但实际上也并没有真的想和大虞结盟的想法。 “说说吧,你到底想作何?配合你,我大梁又能有什么好处?” 过了半晌之后,萧定玄望向赵定开口问道。 “好处那自然有,而且主要利好你大梁,而非我大乾。” 此话一出,萧定玄目光一凝,掀起眉头狐疑的看着赵定:“你会帮我大梁?我怎么看不出来?你到底又有什么条件,说说看,孤想先看看你的条件再做决断。” 萧定玄沉眸的看向赵定。 都是老狐狸啊。 听着萧定玄这话,赵定咧嘴一笑:“条件那自然是有,但不妨先听听对于大乾的好处。” “也不是不可以。” 萧定玄琢磨了半晌之后,意味深长的看向赵定。 他倒是也想看看赵定说得到底是如何有利于他北梁。 不过看着萧定玄的眼神,赵定反倒是讪讪一笑解释道:“先说好,待会你若是听到了什么,先别外传,也别惊讶,此事你知我知,你父皇知晓便好,否则若是传出去,所有的计划都会功亏一篑。” “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定玄眉头一皱,更加有些狐疑的看向赵定。 “因为我打算与胡天生约定,南北夹击,共击你大梁。” 第两百三十一章交换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什么?” 此话一出,萧定玄神色顿时一凝! 旋即一脸惊愕的看着赵电工:“你疯了? 前一脚和孤说,大乾和大梁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放下成见一起对付大虞才有出路, 可现在你又和孤说你打算和胡天生约定共击大梁?” 赵定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定玄满脸不解,一脸的错愕,完全不懂赵定这葫芦里面到底在卖着什么药。 看着萧定玄如此模样,赵定也是一脸的无语。 得了,之前的铺垫白瞎了。 这哥们好像还没有明白。 “唉,不是说了让你别激动嘛。” 赵定一脸无语。 “你都要和大虞前后夹击我大梁了,你说我能不激动?” 萧定玄怒气冲冲的看着赵定。 “这是计划,计划,计划懂吗?” 赵定一脸无语,“我就问你,若是真的如我刚才所说,和大虞前后夹击你大梁,于我大乾有什么好处?” “可那是你赵定的想法,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怎么知道?” 萧定玄怒气冲冲的看着赵定。 赵定深吸一口气,望着萧定玄道:“太子爷,你若是这么想我赵定,那此事只怕没得谈了,要不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你就当本王没有来过这里如何?” 说完,赵定便要站起身。 萧定玄若是一直如此激动,那聊下去也确实没有什么意义。 看着赵定如此果决,萧定玄反倒是犹豫起来,抬起头看着赵定问道:“行,那我相信你一次。” 赵定纠正道:“你不是相信我,而是相信我大乾和你大梁之间共同的利益,若不是大虞如此强势,若是南陈元氏还在,本王也不会管你大梁的死活。” 赵定这话说得虽然难听,但也是事实。 有南陈牵制,大乾确实也一时半会不会如此急切。 “刚才是孤激动了,还望燕王爷莫怪。” 想明白前因后果之后,萧定玄倒也是能屈能伸,对着赵定拱手一礼。 赵定翻了翻白眼。 早这样不就好了。 当下赵定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有如此想法,乃是因为前不久胡天生来找过本王,此事你也知道。 至于其中商议的细节,便是本王不说你也明白。” 萧定玄冷笑一声:“果然如父皇所料,那胡天生和虞皇果然狼子野心。” 赵定没说话,继续说道:“好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接下来,就请太子殿下配合本王演上这一出苦肉计,让胡天生彻底相信我大乾和你大梁彻底交恶,如此一来那胡天生必然会来找本王,到了那时,便是本王与其周旋的时候。” 听着赵定这话,萧定玄皱了皱眉头,有些狐疑的问道:“配合你自然是可以,可此事对于我大梁来说有何好处?” “那自然是有天大的好处。” 赵定不置可否一笑:“若是运用得当,甚至可助你大梁收回定陵。” “定陵?你当真?” 此话一出,萧定玄悚然一惊。 定陵也就是如今的长陵。 自从定陵丢失之后,北梁历朝历代帝王无不想收回定陵之地,光复先祖龙兴之地,而大虞也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故而才会以定陵为饵,引他北梁入局。 但他心底也明白,以定陵的战略地位。 大虞给自然是不可能给的,否则的话,当初他父皇退而求其次要求,曲沃三地之时,胡天生就该满口答应,而不是推脱。 可如今赵定说可助他拿回定陵自然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因为不管站在他的立场上,还是赵定的李长生,都不会拿此事骗他大梁,因为这一点不管对于大梁而言,还是对于大乾而言都没有好处。 以赵定的聪明才智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自然当真。” 赵定不置可否的回道。 此话说完,又继续望向萧定玄道:“之所以让你说服你父皇驱赶本王,乃是为了取信胡天生,只要那胡天生信任本王,与本王约定好共同出兵的日期,然后本王再将详细的信息告知于你, 你提前做好准备以逸待劳,即便那虞武卒号称战无不胜,但只要你北梁提前做好准备设下埋伏,如此一来,便是那虞武卒有天大的能耐,也难以跳出你我提前给他准备好的埋伏圈。 只要虞武卒元气大伤,到了那时,定陵的守卫必然空虚,如此一来,你再趁着大虞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长驱直入,收服定陵岂不是轻而易举?” 赵定接连说道。 听着赵定这话,萧定玄眼神微微闪烁,似在仔细的思索着赵定刚才说的那些话的可行性。 但思索了半晌之后,萧定玄还是皱着眉头道:“可那虞武卒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萧定玄这话,倒也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若是虞武卒真的那么好对付,他大梁早都收服定陵了又岂会等到今天,眼睁睁的看着定陵落入大虞手中,而迟迟不敢动手。 “所以你需要一个东西。” 赵定继续说道。 “什么东西?” 萧定玄眉头一皱。 “我幽州的军弩!” “那玩意你真的愿意给我大梁?” 此话一出,萧定玄眼神顿时一凝,瞳孔都不自觉的收缩了起来。 身为北梁的太子,陈玄礼都死在赵定的手里。 他不可能不知道幽州军弩的厉害。 而他之所以忌惮虞武卒的地方,也正是因为虞武卒身上那近乎变态的重甲,一旦近身,即便他北梁有远超大虞的冶炼之术而打造出来的战刀,可凭借虞武卒那近乎千里挑一的体质所锤炼出来的军事素养。 他北梁的士兵在虞武卒的面前也如同砍瓜切除菜一般。 但可若是得到了赵定手里的军弩,那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连珠弩。 几轮射下来。 就算是虞武卒身上的战甲再厚,等冲到近前时也死伤大半。 “那自然是有条件的。” 赵定咧嘴一笑。 “冶炼之术吗?” 萧定玄掀起眉头看向赵定。 “那是自然。” 赵定不置可否的说道。 虽然他一开始打算从那兵器铺入手弄到北梁冶炼之术,但问题是冶炼玩的是技巧,更是技术。 一两个老练的工匠对于他大乾冶炼之术的更新在短时间内完全起不到作用。 他需要的是成批次的成熟工匠。 如此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大乾的冶炼之术彻底的革新一遍,尤其是他幽州! 第两百三十二章联合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让我想一想。” 萧定玄深吸一口气。 赵定的军弩对他的诱惑力不可谓之不大。 尤其是眼下这个关头,若是能够得到,不仅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他大梁军队的战斗力,而且配合上他北梁独到的冶炼之术,更是可以在赵定所提供的军弩基础上,再次改进,创造出威力更强的军弩。 到了那时,若是再配合赵定的里应外合。 没准真的能够一举收复定陵,完成他北梁皇族百年没有完成的愿望。 但弊端也有。 那就是他北梁缺少适合铸造弩箭箭矢的各种上等木材,还有就是制造弓弦的材料。 同时也要给出他大梁立国以来纵横五国的冶炼之术。 “你慢慢想,本王不着急。” 赵定并没有催促,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 冶炼之术对于他而言也至关重要,有了冶炼之术他可以在短时间内快速的将幽州的武器革新一遍。 萧定玄没说话,依旧坐在一旁。 “你说提供军弩是提供已经铸造好的军弩,还是可以提供设计图纸?” 过了半晌之后,萧定玄抬起头看向赵定开口问道。 “既然交换,那自然是提供设计图纸,只提供成品的军弩,那算什么合作?” 赵定摇了摇头看向萧定玄。 反正他赵定还有更好的东西,若是可以五珠弩换来北梁的冶炼之术,怎么都是他赵定赚。 “当真?” 此话一出,萧定玄又是一惊。 给设计图纸和给成品军弩那区别可就大了。 “自然当真。” 赵定笑着点了点头,但说完又说到:“但前提是,你要说服你父皇给我一千名能够熟练运用你北梁冶炼之术锻造兵刃的匠人。” “一千人?” 萧定玄微微皱眉。 他北梁驻兵谷内能够熟练运用北梁冶炼之术铸兵的匠人总共才三千人。 这一下等于要去了三分之一。 过了半晌之后,萧定玄这才悠悠的说道:“你说的一千人也不是不行,但我也有我的条件。” “你说。” 听着萧定玄这话,赵定倒也没有丝毫的意外。 因为他这几天早就让田虎把北梁铸兵谷内的情况摸了个明白。 那铸兵谷虽大,但里面能铸造兵器的铁匠总共也就六千多人,而能够熟练掌握冶炼之术,淬炼出上等铁器的工匠也有三千人不到一点。 他这一次性要了一千人,等于直接要了三分之一。 萧定玄自然要提出其他的条件。 “你要给我北梁提供足以打造一万架弩箭所需要的弓弦,以及一百万支箭,至于箭头不用,我北梁可以自己打造。” 萧定玄望向赵定开口道。 有铸兵骨在手,他自然瞧不上赵定手里的那些箭头。 “可以!” 赵定同样毫不犹豫的说道。 不要箭头自然更好,他赵定也省了不少麻烦。 看着这赵定如此爽快,萧定玄咧嘴一笑:“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下了, 我这就去禀报我父皇,让我父皇配合你。 并且将你以军弩设计图换我北梁冶炼之术的事情也一并告知他老人家。” 说完萧定玄便要起身离去。 眼看着萧定玄要走,赵定急忙开口:“此事先不急,等我先去找那胡天生之后,再说。” “嗯?何意?” 萧定玄有些不解的看向赵定。 旋即好像明白了过来,望向赵定萧道:“你是想借这个这个间隙再坑一下那胡天生? 你堂堂一国的王爷不至于如此吧?” 以赵定此时在赵崇远心底的地位,不出意外,大乾的储君之位必然是赵定的。 只要赵定继位,那整个大乾都将是赵定的。 赵定意味深长一笑:“诶,这你就不懂了吧, 若是本王不贪,那胡天生如何会相信本王呢?若是他不相信本王,那接下来的计划又如何推行下去?” 听着这话,萧定玄眼底也渐渐地露出明悟之色,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孤明白了。” 站在赵定这个位置,胡天生不怕赵定贪,怕的就是赵定不贪,只有赵定贪,胡天生才能自以为找到了赵定的软肋,也才能胡天生和那位虞皇心底才会放心! “受教了,受教了。” 萧定玄对着赵定拜。 看着萧定玄如此认真的模样,赵定反而有些尴尬了。 这孩子终究是实诚了一些啊。 “其实太子殿下若是不要这张脸,倒是也可以尝试尝试。” 赵定挑眉说道。 “我尝试?如何尝试?” 此话一出,萧定玄倒也升起了一丝兴趣。 赵定招了招手,萧定玄立马的凑了上去。 越是听着赵定说的,萧定玄的眼前渐渐亮了起来。 …… “阿欠!” 与此同时,都亭驿内。 胡天生没由来的打了一个喷嚏,眼神略带疑惑的看向门外,呢喃自语道:“怪哉,为何无缘无故的突然打起喷嚏来了。 莫不是老夫感染了风寒?” 胡天生呢喃自语,可感觉了一下身体,似乎也并没有任何感染风寒的征兆。 听着胡天生这话,一旁的中年男子笑道:“太师多虑了,我估摸着是陛下收到了那赵乾陈兵北梁边境的消息,此刻正念叨着,待太师回朝之后,如何给太师封赏呢。” 听着这话,胡天生也是咧嘴一笑,自得的抚了抚长须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承你吉言了。” 不过说完却又是笑呵呵的说道:“不过眼下你我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那赵乾虽然对北梁用兵,但也仅仅只是陈兵边境,你我还要再拱上一把火。” “如何拱火?” 此话一出,那中年男子顿时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自然是再见见我们那位自诩聪明的燕王殿下!” 第两百三十三章 “一石二鸟”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胡太师可在,我家太子爷有请。” 都亭驿外。 大虞使臣落脚的院落外面。 一队穿着北梁内侍衣服的小太监,恭敬的站在胡天生所居住的三进院落外面,看着院里面开口喊道。 “萧定玄此时唤我进宫作甚?” 院落里面,听着门外北梁内侍尖锐的呼喊声,胡天生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解的呢喃一声。 不仅是胡天生猜不透此时萧定玄唤他进宫的目的,就是那名中年男子也有些猜不透。 “太师,你说那萧定玄此时派人请太师入宫,会不会与那赵乾出兵有关?” 过了半晌之后,这中年男子呢喃自语道。 “与赵乾出兵有关?” 听着这话,胡天生眉头一皱。 站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 沉吟了片刻之后,望向这中年男子狐疑道:“你的意思是因为赵乾出兵,北梁有意投靠我大虞?” “依在下看来,确实如此,否则的话,那萧定玄又何至于半夜派人请太师你入宫?” 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道,“而且在下看来,此刻这萧定玄请太师入宫是假,真正想请太师入宫的乃是那萧道成。 毕竟那萧道成此前一直有骑墙之举,一方面想要从我大虞这里捞到好处,另外一方面又不愿意与那赵乾的九皇子赵定撇清楚关系。 如今惹怒了那赵乾,自然想要我大虞出手,助他北梁渡过这一关。” 听着这名中年男子这话,胡天生皱眉思索,并未急着回话。 而是目光望向赵定所在的院落。 但可惜赵定还没有回来,即便他派人去了几次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 又是思索了半晌,胡天生这才悠悠的说道:“若是真的如你所言,那萧道成有意投靠我大虞,并且借着我大虞之力助他震慑赵乾。 你说本太师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之所以有此犹豫,主要还是因为他已经派人飞鸽传书回了大虞,让虞皇拨付二十万石粮草借道南陈送往大乾,以做安抚赵定之用。 若是此刻出尔反尔,只怕会引起赵定的不满,突生变故,之前的准备也要功亏一篑。 “太师,依我看,此时最好的便是让他北梁和大乾狗咬狗,彼此消耗,而我大虞只要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那中年男子开口道。 “如何坐收渔翁之利?” 胡天生皱眉问道。 对于眼前的这名男子,他自然是极其的信任,不然也不会带来北梁。 听着胡天生这话,陈千莞尔一笑道:“我以为太师此次进宫,若是见到那萧定玄,不管他提什么要求,太师尽可答应,甚至就是其依旧提出上次那些条件,太师也不是不可以答应。” 听着陈千这话,胡天生一惊,急忙扭头看向陈千:“你知道那萧道成的胃口有多大吗? 直接和本太师要价一千五两银子,上等战马八千匹,优质铁矿三座,还有曲悠,易县,虎牢三地! 若是真的给他,他不仅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的再训练出一支玄甲军,而且还能直接掌控长陵要害之地,到了那时我大虞再想对北梁动手可就不容易了。” “但太师有没有想过,若是让那北梁和大乾拼个你死我活,待得两方兵马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又或者说,在北梁和大乾拼个你死我活之时,我大虞在趁势出兵,打北梁一个措手不及,未尝不可再重演南陈之事。 而且有北梁消耗大乾,待我大虞侵吞了北梁之后,亦可直接借着兵锋之势,直接南下一举攻入大乾腹地。 如此一来,岂不是彻底成就了大虞的千秋霸业?” 嘶~~~~~~ 听着这陈千这话。 胡天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陈千这些话,不仅有道理,而且可行性还极大,尤其是借着眼下这个关头,若是真的挑拨得当并且顺利的安抚住萧道成,让其毫无后顾之忧的与赵乾拼个你死我活。 他大虞自然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而且是一举双得,一石二鸟。 不仅消耗了北梁的兵马,也顺势削弱了赵乾的兵马。 待得他们兵马疲惫之际就是他大虞出手之时。 “好你个陈千,如此算计本太师当真没有看错人,若是有朝一日,我大虞真的一统天下,本太师当向陛下谏言,记你首功!” 胡天生哈哈大笑,眼底露出前所未有的兴奋之色。 一旦虞皇一统中原五国,到了那时,不仅虞皇能够千古留名,便是他也同样会名留青史。 而听着胡天生这话,陈千眼底也同样露出兴奋之色,不过却依旧强压着心底的兴奋,望向胡天生道:“不过太师,在下还有一事要说。” “何事?” 此话一出,胡天生顿时眉头一皱。 “那自然是请太师再往赵乾那边加一把火。” 陈千摸了摸嘴边的三尺长须,笑着说道。 “好,好,好,老夫明白了。” 听着陈千这话,胡天生眼中瞬间露出恍然之色,哈哈大笑道。 所谓添把火,那自然就是继续他之前与赵定商议好的事情,给赵定和赵定身后的大乾一个定心丸。 让赵定彻底相信他胡天生,好让大汉彻底出兵,而不是如今仅仅只是陈兵边界。 想到这里,胡天生愈发的兴奋。 深吸一口气,望向陈千道:“你且在这里等着老夫回来,待老夫回来之后,你便与我一起去见见那赵定。” “是。” 听着胡天生这话,陈千赶紧恭敬的对着胡天生行了一礼。 眼底更是有着止不住的兴奋之色。 看着陈千点头之后,胡天生同样微微点头。 又是商议了一些细节之后。 胡天生这才轻轻推开房门,向着院外走去。 看着胡天生出来,那名早已等候多时的北梁内侍心底也是一喜,急忙对着胡天生恭敬一拜道:“见过太师。” 胡天生微微一笑道:“让公公久等了,这便进宫吧。” 此话说完,便当先向着萧定玄为其早已准备好的轿子里面走去。 随着胡天生进入轿中。 在那名内侍的招呼下,这顶轿子顿时慢慢悠悠的被抬了起来,向着北梁皇宫走去! 第两百三十四章萧道成的猜测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定那小子,当真愿意以他幽州的军弩换我北梁的冶炼之术?” 北梁皇宫内, 听着萧定玄的禀报,萧道成掀起眉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萧定玄。 “不错,赵定确实是这么和儿成说的。” 萧定玄点了点头。 说完又望向萧道成问道:“父皇,那咱们就答应他?” “能不答应吗?时不我待啊。” 萧道成苦笑一声,目光带着感慨的望向窗外,“抓住这一次机会不管如何先助我大乾度过眼下的这一关。” 听着萧道成这话,萧定玄顿时大喜:“是,父皇。” 不过话刚刚说完,萧道成又告诫道:“不过虽然与那赵定合作,但你也不可小觑了啊,此人算计极深,鬼点子也很多,你万不可小瞧了他, 此事你就先按照你之前和赵定约定好的去做,至于别的事情,朕也会给予配合。” “是,父皇。” 听着萧道成这话,萧定玄又是躬身一拜,但旋即却有些皱眉道:“父皇,你是不是太过谨慎了,依我看那赵定对于玉奴似乎也有些情谊,如今有大虞威胁在前,依我看,赵定应该不至于算计我大梁吧。” 萧定玄有些不太肯定的说道。 “不至于算计我大梁?” 听着这话,萧道成冷笑一声,“他赵定既然敢让他老子陈兵我北梁边境,以此警告我大梁,有朝一日,他就真的敢与大虞一起联手出兵对付我梁。” “父皇此话言重了吧。” 萧定玄脸色微变,神色肃穆道:“眼下大虞威胁在前,我大梁和他赵乾乃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此事赵定若是对我大梁出手于他而言有何好处?” 萧定玄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家的父皇。 萧道成长叹一声道:“可一个虚弱的大梁远比一个强盛的大梁对于他赵乾更加有利啊。” 列国伐交,从无信义可言。。 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阵营。 眼下大虞势强,南陈变局又未定,大乾和大离之力又抗衡不了大虞。 那自然需要他北梁用以周旋大虞。 可若是有朝一日不需要了呢? 听着萧道成这话,萧定玄皱眉不语。 他好像明白自己父皇话里的意思了。 萧道成继续说道:“最近有一个趣事,你可要听一听?” “什么趣事?” 萧定玄皱眉问道。 “此次给赵乾递交国书的不仅我大梁,实际上那南陈温子恒也在同时递交了国书。” “他递交国书何意?” 萧定玄微微皱眉,疑惑的问道。,“难道他温子恒不想给他那个儿子报仇?” 赵定和温良的事情,他自然知道。 此事当初在北梁内部还掀起不小的波动,而且当初萧玉奴也在幽州,此事他不可能不清楚。 对于赵定当初阴死温良的那什么神武大炮,他萧定玄也是觊觎许久,但也明白,这玩意赵定不可能给。 萧道成笑道:“那你可低估那温子恒,他不仅没有想着为他那死鬼儿子报仇,反而提出开放两国边境贸易。” “开放两国边境贸易?那温子恒的气度难道这么大?还是说这仅仅只是缓兵之计?” 萧定玄轻咦一声,皱眉不解的看着自家的父皇,言语之中更是有些好奇。 “那自然是缓兵之计。” 萧道成笑着说道,“这一点你我能看得出来,那赵崇远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可他偏偏还是答应了,而且还答应了互市, 这才是有意思的地方。” “儿臣不懂。” 萧定玄摇了摇头。 明知赵定杀了温良与温子恒有杀子之仇,赵崇远还答应了温子恒的缓兵之计,这不是养虎为患嘛。 难道赵乾真的不怕温子恒的报复? 萧道成继续说道:“此事不仅你不懂,便是朕当初得知的时候也有些看明白,可随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倒是让我看明白了。” 萧定玄没说话站在一旁,听着自家父皇继续说下去。。 “南陈局势焦灼,元氏残存势力不知道被谁在短时间内快速的整合,如今已经在通谷与温子恒部互相僵持,而且据说其中还出现了幽州特有的军弩, 而且幽州那边不知道为何也有一座兵器库意外的失窃,地底被人挖出了一条通道,直达庆城,此时幽州那边已经戒严,说是南陈元氏的间谍所为。 可问题是此前幽州可从未失窃过啊,更别说是兵器库。 还有一件事情,更有意思,赵乾的吏部尚书叶连城突然加价,要求南陈割让庆州,云州给他南陈,否则的话就出兵南陈。 此事据说温子恒已经禀报了大虞,想要大虞出兵,可就在大虞出兵的时候,那些已经不成气候的漠北异族突然南下劫掠了大虞边境数城。” “什么?漠北异族又起来了?” 此话一出,萧定玄悚然一惊。 漠北异族有多难缠他一清二楚,六十年前汇聚五国之力这才深入大漠彻底的打残了漠北王庭,让统一的漠北异族再次陷入内乱。 可如今漠北异族居然再次南下了? “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萧道成倒是没有丝毫的意外,笑呵呵的看着萧定玄。 “父皇,你的意思是?” 萧定玄闻言微微皱眉。 然而说到这里,萧道成却并未再继续说下去了,摆了摆手道:“去吧,那胡天生应该是要来了,就按照赵定吩咐的去做,至于别的事情,你别管了, 此事朕自会处理。” “是,父皇。” 听着萧道成这话,萧定玄皱了皱眉头,不再多语,对着萧道成拱手一拜之后,向着大殿外面走去。 但还未走两步,萧道成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若是能与那赵定交好,便交好吧。” 听着这话,萧定玄脚步微微一顿。 但却终究是点了点头。 继续向着外面走去。 看着萧定玄离去的背影,萧道成眼底神色闪烁不定,呢喃自语道:“到底留还是不留呢?” “唉。” 许久之后,一道悠长的叹息声在房间内响起。 第两百三十五章一言为定,双喜临门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去往东宫的轿子上。 萧定玄眉头微皱,脑海中反复浮现刚刚萧道成在他临走之时说的那些话。 若是能与赵定交好,那便与赵定交好。 可若是不能交好呢? 嘶..... 萧定玄倒吸一口凉气。 他有些不敢再细想了。 因为后果实在是太过可怕,尤其是以他对于他父皇萧道成的理解。 “唉。” 许久之后,一道悠长的叹息声响起。 萧定玄摇了摇头,将脑袋里面的思绪甩除。 只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吧。 “外臣拜见太子。” 还未等萧定玄进门,胡天生的声音便已经在萧定玄的耳边响起。 听着这道声音响起,萧定玄面色微微一喜,迅速的按照之前赵定嘱咐他的那些话,故作大喜的说道:“太师,你可终于来了。” 说完便又长叹,故作懊恼的说道:“唉,都怪孤一时糊涂辜负了虞皇陛下的一片好心,也辜负了我梁虞百年的交情,错信了那赵乾,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不过好在太师你不计前嫌,终于来见孤了。” 看着萧定玄那不似做作的模样,胡天生心底同样一喜,不过脸上却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故作诧异的看着萧定玄开口问道:“太子殿下,这是发生了何事?外臣有些不解。” 听着胡天生这话,萧定玄冷笑一声。 这老家伙给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赵乾兵临北梁边界这么大的事情,以大虞安插在他北梁的暗桩怎么可能会不将此事告诉胡天生。 见着胡天生故意装傻,萧定玄索性也就配合着说道,说话的同时脸上还露出一丝愠怒之色,寒声说道:“还能有何事,还不是那赵乾出尔反尔,本答应与我大梁结盟,却趁着这结盟期间,我边兵松懈之时,偷偷对于北梁用兵。 好在我北梁边将虎威侯刘天全刘将军早有提防,不然的话我北梁只怕还真的要中了那赵乾的诡计。 不瞒你说,如今我父皇已经起草了驱贼诏书不日便会调兵前往我北梁边境,阻止那赵乾的贼军。” 说到这里,萧定玄又是冷哼一声说道:“不瞒太师,我父对于此事极为震怒,已经召集群臣,再商议如何处置那赵定。 毕竟那赵乾出尔反尔在先,也就怪不得我赵乾拿他赵定祭旗!” 不过还未等胡天生说话,萧定玄又摇头道:“唉,可惜啊,我那妹子痴心错付,便是到了今日还在长春殿内为那狗贼赵定哀求,哀求我父皇饶了那赵定一命。 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我估摸着以我父皇对于我那妹子的宠爱,只怕真的会留下那赵定一命,而仅仅只是将其驱逐出我大乾边境。” “啊?” 听着萧定玄这话,胡天生下意识的轻呼一声。 赵定若是真的能死在萧道成父子的手上,那对于他大虞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而且以赵定在赵崇远心中的位置,几乎可以肯定乾梁死仇必然结下。 到了那时对于他大虞来说乃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可偏偏... “太师,你怎么了?” 萧定玄故作诧异的看向胡天生。 “啊,没没没...没...没什么。” 胡天生回过神来连连摆手。 刚才那无心之举,他险些暴露了。 “我的意思是说,还好殿下胞妹以死相逼,否则的话,梁皇陛下只怕会落下他人之口舌啊。” 胡天生故作感慨的说道。 心底却是抽着疼。 赵定若死,对于他大虞多好,可惜了... 听着胡天生这话,萧定玄也同样故作感慨一声道:“是啊,虽说那赵乾不仁在前,但我大梁却也不能不义在后,若是真的杀了那赵定,或可解一时之快,但却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啊。” 胡天生那沟壑纵横的老脸只是抽搐了几下。 心底越是愈发的抽着痛。 多好的机会,可偏偏就...... 唉。 看着胡天生那看似不露痕迹的想法,萧定玄心底冷笑一声,但脸上却故作愧疚的说道:“唉,赵定那是,你我暂且不说他了。 如今那赵乾陈兵在我北梁边境,虽未曾动兵,但以赵乾的狼子野心真正出兵只怕也是早晚的事情。 可如今大梁终究势弱,而那南陈却也征战不休,正值这危难之际,还未太师能看在我梁虞百年盟友的份上,助我大梁一臂之力啊。” 萧定玄神色悲痛,目光带着哀求的看着胡天生。 那情深意切的模样完全看不出真假。 看着萧定玄此刻的模样,再回想着来时陈千说得那些话,胡天生微微一喜,但脸上却同样露出一副极为悲愤的模样,义愤填膺的说道:“此事便是太子殿下不说,外臣也会禀明我家陛下,让我家陛下助太子殿下,助梁国一臂之力! 毕竟大梁与我大虞世代交好,如今大梁有难,我大虞岂能袖手旁观?” 听着胡天生这话,萧定玄心底乐呵一声。 要不是他七弟谋反的事情在前,他还真的信了。 萧定玄脸上露出感动之色,白皙修长的手指抓紧胡天生的袖袍,故作感动的说道:“还是太师大义啊,还是虞皇仁厚,说到底都是我大梁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错怪了虞皇和太师。” 说完不等胡天生继续说话,萧定玄便赶紧按照之前和萧道成商议的好的数额,道:“既然太师愿意助我大梁一臂之力,那孤也就不瞒着太师了。 如今战事仓促而起,我大梁军卒怠与操练,怕以一国之力难以抗衡, 故而我与我父皇商议之后,想请太师和虞皇看在梁虞百年交情的份上,能说服虞皇出兵大梁助我大梁一起共抗赵乾之军,只要赵乾军队退去,我大梁愿意奉上辎重粮草百万石, 同时年年向大虞称臣纳贡,缴纳岁币。 不知太师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胡天生顿时有些错愕的看向萧定玄。 这诚意未免也太足了。 而且严重的超出他的预料。 他本以为萧定玄会找他借粮,亦或是借一些战马,可却没想到居然是借兵。 这可真的是一言为定,双喜临门! 第两百三十六章入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一旦想到他大虞的军队进入北梁之后,若是再按照之前他与赵定商议好的计划实行。 别说是南北夹击了。 直接就是内部开花。 而且以他大虞虞武卒的战力,也就只有北梁最为精锐的玄甲军可以抗衡。 可问题是玄甲军才有多少人? 而他大虞虞武卒又有多少人。 更别说他大虞的虞武卒还是接受北梁皇室的邀请而来,如此猝不及防之下的反水,即便是以玄甲军的精锐,只怕也是难以反应过来。 又或者说即便他们反应过来,以虞武卒的战力完全能够在短时间内将玄甲军歼灭。 说到底,玄甲军成也重装,败也是重装。 短时间内很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力。 “太子殿下,您当真如此想?” 心神激动之下,胡天生声音都不可控制的有些颤抖。 什么叫意外之喜。 这简直是双喜临门。 咳咳..... 不过还未等萧定玄说话,胡天生又清了清嗓子,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然之色,望向萧定玄,脸上故意露出一副沉凝之色道:“太子殿下莫怪,外臣的意思是借道大梁不是不可,但外臣担心的是此事梁皇陛下可否答应?” 胡天生说这句话虽然是想试探的意思,但实际上说的却也没有什么毛病。 毕竟擅自让敌国的军队进入国境,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萧定玄又哪里听不出胡天生话里真正的意思。 不过就是故意这么说的罢了,同时也是试探他大梁的态度。 见你胡天生要态度,那我萧定玄就给你摆足了态度。 反正只要赵定手里的连珠弩设计图到手,以他大梁驻兵谷的冶炼能力也足以在短时间内制造出大量的连珠弩。 有这些连珠弩在,虞武卒那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靶子。 几番轮射下来,还能有多少有战斗力。 仅剩的残兵,玄甲军一波冲锋便可轻易的带走,更别说打的还是一个猝不及防。 想到这里,萧定玄脸上故意露出一丝沉凝之色道:“那自然是我父皇的意思,如今我大梁遭此横难,也就只能仰望胡太师和虞皇陛下了。” 说完,萧定玄对着胡天生拱手行了一礼。 那可真的是情真意切。 看的胡天生嘴角差点咧到了嘴边。 不过脸上却依旧是一副大义凛然之色,望着萧定玄拱手一礼道:“太子殿下放心,此事老夫回朝之后,定会给我家陛下如实禀明, 不过在此之前,还望太子殿下能够说服梁皇切莫擅自动兵,一切静待我出兵的消息。” 听着胡天生这话,萧定玄心底也顿时乐了。 等的就是你! 不过脸上却依旧露出一副感激之色,望向胡天生道:“多谢胡太师大义,我大梁感激不尽, 要不今日就留在我东宫之内用膳,也让料表一下地主之谊如何?” 萧定玄像模像样的对着胡天生拱手问道。 但胡天生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在这里等着用一顿简单的晚宴。 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去见赵定。 商议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共击北梁! 这才是他胡天生眼下要做的大事。 而一旦吞并了北凉,那他大虞的千秋霸业也就真正的指日可待! 想想胡天生心底都有些止不住的激动。 这对他而言可真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想到这里,胡天生脸上顿时露出肃穆之色,义正严词的拒绝道:“太子殿下好意,外臣心领了,但外臣以为眼下还不是赴宴的时候。 如今那赵乾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南下伐梁,如此关头,外臣以为更该以国家大事为主。 还请太子殿下这就去面见梁皇,请求梁皇写下请兵国书,盖上国印,外臣也好尽快的拿回去,交给我家陛下!” 听着胡天生这话,萧定玄同样故作狂喜道:“那就多谢太师和虞皇陛下了,只要太师和虞皇陛下助我大梁打退那赵乾的兵马,我大梁此前答应的事情,一定如实做到。 而且此次大虞所有兵马开销,辎重粮草,我大梁一力承当,绝不会让太师和虞皇陛下多出一粒粮食。” 听着萧定玄这话,胡天生又是一喜。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自古以来行军打仗粮草都是重中之重。 若是粮草补给出了什么问题,那稍有不慎就有军队哗变的风险。 如今北梁若是愿意为他大虞提供粮草, 他大虞自然乐的如此。 这完全就是无本的买卖。 “梁皇与太子殿下的诚意,在下已经知晓了,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先行回去静候太子殿下的佳音了。” 胡天生喜不自禁,不过脸上却依旧露出一副焦急之色。 此话说完,便对着萧定玄拱手一礼之后,匆匆的向着东宫外面走去。 他该去见赵定了! 而东宫之内。 萧定玄脸上也同样露出一丝冰冷之意。 他本以为胡天生还会故意推脱一下,却没想如此轻易的便答应了。 他倒是要看看,到了最后到底是鹿死谁手。 越是想到这里,萧定玄反倒是愈发期待此次大虞究竟能给他派出多少所谓的“援兵。”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这一计顺利的话。 至少可以让大虞驻扎在他北梁的边境的兵力元气大伤。 而到了那时,也就是他北梁收服定陵之时! 想到这里,萧定玄顿时有些激动起来。 定陵啊! 他北梁的龙兴之地,丢失了百年的故土,一旦收回来,那他在北梁的地位再也无可撼动。 又是思索了半晌之后,萧定玄唤来一顶轿子,便向着长春宫走去。 他该去让自家父皇下诏书了。 片刻之后。 北梁皇宫外。 一队内侍将胡天生送出北梁皇宫之后,便悠悠转身向着来时的路回去。 而看着胡天生出现。 那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陈千顿时连忙走了上来,看着胡天生满脸喜色的样子,顿时有些急切的问道:“太师如此喜色,可是事情已经定下?” 说话之时,陈千兴奋的忍不住搓手。 这不仅对于胡天生而言是大事,对于他而言亦是他青史留名的机会! 第两百三十七章各方入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急急燥燥的成何体统?” 胡天生眉头一皱神色有些不悦的看向陈千。 眼下还在北梁的皇宫外面,四处都是北梁的人,万一被人看出什么好歹来成何体统? 听着胡天生这话,陈千眉头微凝,但很快却反应过来。 一路小跑,跑到胡天生的前面为胡天生开道。 上了马车之后,陈千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太师,那事情.......” 不过虽然问,陈千却也谨慎,说一半,留一半。 但胡天生又岂会不明白陈千的意思。 抚了抚长须,轻哼一声道:“本太师出手,那自然是办妥了,而且不仅办妥了,那萧氏父子还病急乱投医,主动请求我大虞出兵助他抗乾。” 说到这里,胡天生话音一转,意味深长的笑道:“你说本太师是答应他们还是不答应他们呢?” “太师此言当真?” 此话一出,陈千面色一变,旋即脸上闪过一丝狂喜之色。 借兵什么是借兵,乃是让他大虞的军队合情合理的进入北梁境内。 他本来还愁着如何才能更好的挑唆赵乾和北梁之间的矛盾,让北梁和赵乾杀个你死我活,以此让他大虞付出更小的代价一举歼灭北梁,完成前古未有的壮举。 可现在看来,他完全是多虑了。 萧道成父子居然敢向他们大虞借兵,这不是引狼入室嘛?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要感谢赵定,若非赵定短视,他大虞又岂能捡了这么大的便宜。 “太师,接下来,咱们是去见见那位燕王爷吗?” 想到这里,陈千有些试探性的问道。 “那自然是要见上一见的。” 胡天生抚须大笑。 这件事顺利的程度确实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此时此刻,自然该想办法见见赵定了! …… 北梁皇宫内。 萧道成静静地坐在龙椅上,听着身旁萧定玄的禀报。 此时房间内早已再无其他的人,只留下他们父子二人。 听着萧定玄的禀报,萧道成神色愈发古怪,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萧定玄:“那胡天生当真如此爽快的同意了?” “确实是颇为爽快。” 听着萧道成这话,萧定玄也是哭笑不得。 他本来还以为胡天生会故意为难他,又或者伺机提出一些什么要求之类的,可他万万没想到区区一百万石粮食便将其打发了。 说到底,还是大虞侵吞他大梁之心一直不死,否则的话又岂会如此轻易的答应。 “那赵定那边怎么说?” 听着萧定玄的禀报之后,萧道成抬起头问道。 “就在刚才赵定已经派人送来了那连珠弩的部分设计图纸。” 说着萧定玄从袖子里面取出一张宣纸递给萧道成。 “这小子如此爽快?” 萧道成诧异的看着萧定玄。 “确实是有些出乎意料。” 萧定玄同样苦笑不已的说道。 本来他还打算派人去见一下赵定,再去孔府好好的商议一下具体的环节,可没想到赵定却早已将一部分的图纸让孔秋月给他带了过来。 如此爽利,倒确实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不过,略微的看了一眼之后,萧道成又抬起头望向萧定玄问道:“凭借这部分图纸,结合我北梁现有的弓箭构造,可否复原出完整的图纸?” 若是能够凭借这半张图纸将完整的连珠弩箭给复制出来,那他打钱自然也就...... 但还未等他这个念头落下,萧定玄便苦笑道:“父皇,这连珠弩箭,其中精巧的构造总共四十九个,每一个都有不同的打磨技巧,若是真的那么好复制出来,那赵定又岂会将此物轻易的给我们。” “说来也是。” 萧道成讪讪一笑,旋即吩咐道:“既然那赵定如此爽快,那你就按照之前说的做吧。 眼下这个关头,还是以稳住我大梁为主,若是此事顺利,未尝不可借此一举重创大虞南军,只要将其南军重创,到了那时也就是我大梁收服定陵之时。” “儿臣也是这么想的,眼下先以稳住大乾为主,借此收服定陵,完成我北梁皇室百年的愿望,至于后面的事情,再随着局势而动。” 萧定玄恭敬的回道。 “不错,就是要随着局势而动,不可相信那赵定,但也不可不相信,如此便足矣。” 说完萧道成挥了挥手:“去吧,按照你所想的去做,至于那国书之事,朕这便开始写,写完之后让人送过去。” “是,父皇。” 萧定玄恭敬的答应一声。 随即,转身向着保和殿外走去。 …… “王爷,刚刚萧定玄派人过来,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复,萧道成的诏书应该这两天就会下达。” 都亭驿内,那间密室之中。 张三凑到赵定的耳边小声的说着。 “这么快?” 听着张三赵定都冷了一笑。 萧道成这转变未免也太快了。 他本以为还要拖延一些时间,再搞些条件什么和他拉扯拉扯,没想到这么快的就给恢复了。 “对了,萧定玄有没有说和胡天生说了什么,又或者说胡天生答应了什么?” 赵定眯着眼睛问道。 胡天生今日进宫的事情,他自然也知道。 不过他就是有些好奇。 到底是胡天生答应了什么,让萧道成如此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并且愿意陪他演这一场戏。 “那自然是答应了。” 张三咧嘴一笑道,“胡天生不仅答应了萧定玄的要求,还和萧定玄约定只要我大乾兵马一旦踏入北梁境内,他大虞就会出兵。 所以刚才萧定玄托孔小姐送信过来时,想问问王爷您能不能先从幽州调一批连珠弩的库存给他们,借着两军交战的时候,故意让他们北梁的边军搅和。 至于价钱好商量。” “他真这么说?” 赵定狐疑的看着张三。 张三一脸苦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啊。” 赵定摸着下巴,眼神略带玩味的说道。 其实想想也是,换作是谁只怕都有些心动。 “王爷,胡天生派人过来,想请王爷您过去赴宴。” 就在此时,绿桃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 第两百三十八章互相算计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来了?” 听着外面绿桃的声音。 赵定眉头一挑。 这可真的是瞌睡来了递枕头。 他前一脚还在想着胡天生什么时候找上门来,没想到后一脚胡天生就已经派人过来了。 不过这老小子这次似乎长记性了,并没有直接过来,而是派人过来。 看了一眼绿桃所指的方向。 赵定顿时意会的点了点头。 随即换了一身衣服,直接带着张三光明正大的向着都亭驿的外面走去。 在经过几次绕道之后。 轻易摆脱了皇城司的人监视之后。 这才进入了一间酒家。 等赵定带着张三上了三楼的时候,胡天生已经坐在雅间里面等着,身旁还跟着那名中年男子。 一见到赵定,胡天生的嘴角顿时咧了起来:“王爷可是让老夫久等啊。” “胡太师这是有喜事啊。” 看着胡天生嘴角露出的笑容,赵定笑呵呵的说道。 把头顶的帽子拿下来递给张三之后,随即便大大咧咧的坐在了胡天生的对面。 “果然瞒不过王爷的眼线。” 见着赵定直接开门见山,胡天生索性也不再隐瞒。 “别别别,可不是我眼线的问题,而是太师你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派人来叫本王,还选择如此隐蔽的地方,可不就是有喜事嘛。” 赵定摆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 他可不上胡天生这老东西的当。 刚才那一句话看似简单,实际上何尝不是对于他的试探。 “看来倒是在下错怪了王爷。” 胡天生见此咧嘴一笑。 随即挥了挥手,门外顿时走进来两名端茶的侍女,恭敬的把茶放在他和赵定的面前。 “尝尝,今年的头春,保留到了现在可不容易。” 胡天生轻轻品了一口,对着赵定说道。 掀开茶盏,看了一眼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而显得有些浑浊的茶水,赵定实在是有些下不了口。 这玩意咋和小日子那茶道有些相似了。 尤其是里面好像还放了一些类似于胡椒的玩意在里面,一打开就有股香料独有的刺鼻气息。 想了想,决定还是算了。 “太师,不妨直接说吧,本王出来的时间久了,怕让人起疑,有话不妨直说。” 赵定直接开门见山道。 听着赵定这话,胡天生微微一笑,放下茶盏道:“不知道王爷如今打算如何?” “本王能打算如何?该吃吃,该喝喝,等着那萧道成下旨,给本王赶回家呗。” 胡天生什么意思,赵定自然明白。 可明白,并不意味着要接这个话。 看着赵定依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胡天生也不恼怒直接说道:“王爷可还记得老夫之前与你说过只要你大乾出兵,我大虞可将南陈借道行水道运二十万石粮食到幽州的事情。” “那自然是知道的,本王还想问问太师你这事情办的怎么样。” 听着胡天生终于开始了正茬,赵定眉头一挑的问道。 “那自然是已经在运抵的路上了。” 胡天生见此微微一笑,说着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份以朱砂密封的信件拆开递给赵定。 “这是我大虞户部的调粮信件,上面有户部的官印,王爷可以过目。” 看着这信件递了过来。 赵定瞥了一眼,并没有去看。 反而望向胡天生,故作诧异的问道:“老太师不妨有话直说吧,本王想听听老太师今日召本王来此,到底还有什么天大的买卖要和本王去做。” 见着赵定开口。 胡天生也不废话,直接挑眉道:“那自然是有天大的买卖。王爷您大乾如今既然已经陈兵边境,何不再进一步?” 啧啧啧,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啊。 听着胡天生这话,赵定的心底直接咋舌,但脸上却依旧故作诧异的问道:“老太师你这话本王有些不懂啊,如何更进一步?” 赵定笑嘻嘻的看着胡天生。 胡天生也不恼怒,笑着说道:“王爷您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又何必在这里与老夫故作糊涂呢? 王爷我大虞的诚意已经摆在这里了,难道到了这一刻,王爷您还不相信我大虞?” 那还真的不行。 赵定心底翻了翻白眼。 但脸上却并未表露什么依旧笑呵呵的说道:“那太师,你岂不是也要给本王表露点什么,若是仅仅拿点粮食和这些银两可不够啊。” 听着赵定这话,胡天生咧嘴一笑道:“那自然要表露点什么,不瞒王爷您,今日那萧定玄派人来找老夫了,所约定之事,便是借着我大虞之兵,对付你大乾。” “嘶....” 听着胡天生这话,赵定故意倒吸一口凉气:“那这可真的不是一个好消息。” 胡天生讪讪一笑道:“王爷,您别闹,在下能将此事告诉王爷,难道是真的想助那大梁嘛。 自然是想完成和王爷您之前的约定。 一起前后攻击北梁! 如此也为王爷报了那萧道成故意怠慢王爷之仇。” 赵定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这胡天生真的把他赵定当傻子呢? 报仇都来了? 不过看着胡天生把他赵定当傻子,赵定自然也乐得如此。 故作惊讶道:“太师此言当真?” “那自然是当真?” 胡天生不置可否的说道。 说完便又继续说道:“王爷只要你大乾愿意再进一步,本太师可作保,到时候我家陛下定会愿意和王爷您分一杯羹。 到了那时,即便王爷您不是大乾的储君,但能有拓土之功在身,您也终将会是大乾未来的储君。” 胡天生循循善诱的说道。 这老东西忽悠人有一套东西。 呵呵..... 赵定心底呵的笑了一声。 不过却故作犹豫的说道:“太师此事,你让本王想想,毕竟此事关系甚大,也不是我一个王爷能做主的,还是要和我父皇商议一二再说。” 听着赵定这话,胡天生哪里还能听不明白,赵定这是摆明了在敲竹杠。 当下胡天生笑着说道:“王爷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外臣可代王爷转达我家陛下,只要王爷所提的要求合理,我家陛下应该都会答应。” 第两百三十九章杀赵定!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大虞能给什么条件?” 赵定笑眯眯的问道。 “难道大梁一半的国土不就是最好的条件吗?” 胡天生故作疑惑的看向赵定。 赵定咧嘴一笑道:“大梁一半的国土就是最好的条件?胡太师,你这话骗骗三岁的小儿还行,但你骗本王怕就是过了吧。 北梁一旦没了,那么下一刻倒下的必将是我大乾。 如此你让本王如何相信呢?” 赵定笑眯眯的看着胡天生。 到了这一刻,胡天生似乎也明白过来了,赵定并非他想象之中的那么好忽悠,甚至从一开始就是赵定故意忽悠他。 可眼下,萧定玄入局,却不得不让他顺着赵定的话继续下去。 毕竟只要北梁开启国境,让他大虞的虞武卒进入北梁境内,那便是虎入狼群,一切皆好说。 而一统中原五国更是他家虞皇最大的愿望。 “王爷不妨说说你想要的条件,只要在本太师和我家陛下可以接受的范围内,都可以答应。” 胡天生收起脸上的笑容。 神色略显肃穆的看向赵定。 “拿地图过来。” 赵定望向张三吩咐道。 话音落下。 张三当即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张完整的地图。 看着这张地图,胡天生眉头微微一皱。 这并非是他们大虞的地图,甚至不是北梁的地图,而是南陈的地图。 “王爷,你要与在下谈条件,拿出南陈的地图是何意?” 胡天生皱眉问道。 虽然不知道赵定到底想干什么,但隐约之间,他能感觉到赵定的图谋并不小。 赵定并未说话,而是手指向南陈地图上,庆州,云州两地:“太师,要本王配合可以,但本王想要这两块地方, 以大虞和南陈的关系,以太师和那温子恒的关系,让其将这两州割让给我大乾应该是不难吧。” 这庆州和云州自然是叶连城如今和温子恒在谈判桌上讨价还价的两地。 既然和温子恒谈不妥,那就只能和温子恒背后的主子谈。 听着赵定这话,胡天生顿时笑了:“原来王爷想要的是这两块地方,但可惜此乃南陈之地,而非大虞之地,王爷找我谈怕是找错人了。” 庆州和云州乃是与幽州接壤之地,境内多山峦,易守难攻,但只要过了这两州之后,便是一个浩瀚的大平原足有三州大小。 若是再加上这两州,几乎占据了南陈一半的土地,尤其是那地处于平原地区的三州之地,更是南陈最为富庶之地。 “找错人了?没找错吧。” 赵定挑了挑眉,故作诧异的笑道:“若是没有虞皇陛下的支持,那温子恒只怕得不了南陈的皇位吧。 如今那温子恒既然在虞皇陛下和太师的支持下得了南陈的皇位,那本王又岂会找错人呢? 对吧,太师。” 说到这里,赵定又望着胡天生意味深长一笑。 “呵,呵呵。” 胡天生冷笑一声,随即掀起眸子,冷冷的看向赵定:“看来王爷这是吃定在下了,若是在下不同意呢?” “不同意也行,本王就当太师没有和本王见过便是,但至于太师今日与本王说的事情,本王可保不准会传出去。” “你敢!” 此话一出。 胡天生眸光顿时一冷。 锵! 锵! 锵! 一道道冰冷的铁剑出鞘声骤然在房间的外面响起。 听着外面的长剑出鞘的声音,以及那出现在房门外的一道道身影,赵定眉头一挑,望向胡天生道:“看来太师今日做了不少准备啊。” 胡天生冷冷一笑道:“不做准备不行啊,万一王爷把此事传出去,那本太师岂不是就功亏一篑了?” 见着既然已经是明牌的局面。 胡天生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坐在赵定的面前,笑呵呵的看向赵定。 赵定倒也不慌,见着胡天生坐了下来,赵定也同样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桌上那混杂着类似胡椒气息的茶水,望着胡天生笑道:“让本王猜猜,若是本王死了,接下来会有什么局面。” 赵定一边说着,一边摸着下巴。:“唔,大乾和北梁彻底交恶?不对,以本王留下的后手来看,我父皇应该会知道本王是死在太师你的手里,所以这笔账要记在太师和大虞头上。 但大虞势强,倒也不惧我大乾,这有点难办,本王等于白死了。” 赵定眨巴着嘴。 “不错,便是王爷你死在本太师的手上,你大乾也拿我大虞没有丝毫的办法,毕竟一个死的王爷,谁又会在乎呢?” 胡天生笑眯眯的看着赵定。 “嗯,有道理。” 赵定点了点头,倒也不急,继续说道:“如果大虞不惧我大乾,那么接下来以我父皇的意思,估计也就只会和北梁求和以此来对于你大虞,等于对你大虞也没有丝毫的威胁,唯一可惜的就是太师想要趁机吞并北梁的想法落空了而已。” 说完,不等胡天生继续说话,赵定又继续说道:“不对,若是这个时间差利用的好,太师未尝不可借此机会大梁的身上狠狠地啃一口。” “不错。” 见着赵定点出这一点,胡天生答应的倒也是极为爽快。 因为赵定虽死,可时间差却可以利用,因为眼下萧定玄已经主动请求他大虞出兵,不日由萧道成亲笔书写的国书便会送到大虞国都。 而赵定之死的消息却要慢慢的发酵,以及中间可能存在的赵乾朝堂争执之事都会需要时间。 而这些时间,足够他胡天生操作了。 “看来,太师今日是铁定不让本王走了啊。” 看着胡天生脸上的神色,赵定极为感慨的说道。 “那王爷以为呢?” 胡天生依旧笑呵呵的说道。 哈哈哈。 然而赵定却突然笑了。 望向门口的张三喊道:“看到没,有人要杀你家王爷,你说怎么办。” “自然是干他!” 随着张三的话音落下。 轰隆一声! 赵定和胡天生所在的隔壁房间大门骤然被人从里面踹开。 一道道同样手持刀兵的身影骤然出现。 直接将胡天生安插在外面的人抱了个圆。 看着这一幕,胡天生瞳孔骤然一缩! 第两百四十章利益交换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刀斧手,胡天生忽然哈哈大笑道:“终日打雁,没想到却被雁啄瞎了眼, 也罢今日棋差一招,要杀要剐悉听王爷尊便便是。”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绝无收手的可能,今日能离开这里的不是他胡天生便是赵定。 “太师,这话就错怪本王喽。” 赵定笑呵呵的说道。 “错怪王爷了?” 此话一出胡天生怔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解的看着赵定。 “太师想杀本王,本王自然要做一些准备,可并不意味着本王便要杀了太师。” 赵定继续说道:“况且杀了太师,又对本王有何好处?” “难道王爷就不怕今日放过老夫之后,老夫会出尔反尔,杀了王爷?” 胡天生眯着眼问道。 “那自然是怕的。” 赵定也不掩饰,笑着说道。 “那不就对了,所以王爷还是趁早动手吧,免得让老夫多等。” 说完胡天生便仰起脖子,闭上眼。 看着这一幕,赵定到也不恼怒,对着一旁已经要松手的张三摇了摇头,继续看向胡天生说道:“本王知道太师是什么人,太师也知道本王的想法,又何必故意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呢? 本王说了不会杀太师,便不会杀,所以太师也没必要,做出如此一副样子来逼迫本王。 当然太师若是真的一心求死,本王倒也不介意成全太师誓死如归之名。” 说完,赵定面色同样一冷。这胡天生倒是给他装起来了。 果然,赵定这句话刚刚说完,原本还是一副视死如归模样的胡天生忽然咧嘴一笑道:“既然王爷说了,那老夫倒是想听听王爷到底想干什么。” “本王说了想要云州和庆州。” “可王爷也知道此事老夫做不了主,便是我家虞皇也做不了主。” 听着赵定这话,胡天生回道。 “不,太师做不了主,但虞皇陛下自然能做主,但本王也知道此事会让虞皇极为为难,故而就想了一个折中之法,既成全了本王所求,也不至于让虞皇为难,不知道太师以为如何?” 赵定摇了摇头纠正道.。 听着这话,胡天生眼神微微一眯,试探性的望向赵定问道:“不知道王爷打算如何既成全了王爷所求,又不会让我家陛下不为难?” “太师所求,自然是北梁,但本王所求乃是庆州云州,两者不矛盾,那自然就有折中之法。 本王可答应太师,此次回去之后说服我父皇发兵北梁,但太师也要答应本王,在大虞虞武卒进入北梁境内之后,本王若是对庆州和云州之地发兵,大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何?” 赵定问道。 “那王爷此举不也一样把我大虞夹在火上烤吗? 那温子恒既然对我大虞称臣,我大虞自然要保他皇位稳固,若是我大虞不出兵,日后其他属国,如何看我大虞?” 胡天生冷笑一声回道。 “可若是大虞此刻已经和北梁开战?那还有能力救援南陈吗?” 赵定意味深长的看着胡天生。 此话一出,胡天生顿时也笑了:“老夫好像明白王爷的意思了。” 大虞的目的吞并北梁,吞并南陈,最终一统中原五国,而不是如今换了一个元氏上来一个温氏。 若是如此下去,迟早有一天温子恒还会成为第二个元庆。 而一旦他大虞和北梁开战,那就有借口说无法分兵,如此一来,只要这个时间差错开。 等大乾打下了云州和庆州,他大虞再出兵做做样子,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失去了云州和庆州两个关卡要害之地,那温子恒也就只能彻底的依靠他大虞,如此一来,等于也是彻底的将南陈收服,毕竟只要有大乾在一天,那温子恒就必须依靠他大虞。 因为失去云州和庆州之后,南陈便也面临着无险可守的局面,而不会再像元氏那样想要自立门户,脱离他大虞掌控的想法。 而且借着大乾和南陈开战的空隙,他大虞也可彻底的吞并北梁。 如此一来对于他大虞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对于大乾来说也是如此。 不过,胡天生也明白,赵定虽然如此说,但到时候背后的动作一定不会少,可问题是北梁被他大虞侵吞的土地那就是真的侵吞了。 说到底,不管赵定还是他都不希望看到一个完整的南陈亦或者说是北梁。 因为一个完整是南陈亦或者说是北梁,对于他大虞和大乾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盟友,而只有病了的北梁亦或者是南陈,那才是真正的好盟友。 “太师明白便好.。” 赵定咧嘴一笑继续笑着说道,“如此太师可答应否?” “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拒绝的余地?” 胡天生同样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定。 不过这话说完,胡天生却是又继续说道:“不过此事,你我说皆无用,还是需要乾皇陛下和我虞皇陛下亲自答应才可。” “那是自然。” 赵定同样不置可否一笑。 说到底他们两人不过是王爷和太师,虽然地位颇高,但终究不是一国之主,想要彻底定下此事,还是要各自君主点头答应,以盟书盖上玉玺才可。 “好,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先回去将此事禀报我家陛下,同时也希望王爷将此事禀报乾皇陛下。” 胡天生继续说道。 “可以。” 赵定点头。 说完两人再各自各怀鬼胎的商议一阵之后,赵定这才带着张三离去。 看着赵定离去的背影。 陈千赶紧问道:“太师,难道咱们?” “这样对咱们而言不是挺好吗?”。 胡天生冷笑一声看着陈千。 温子恒虽然比元庆好控制,并不代表温子恒可以轻易的揉捏,但一旦温子恒失去云州和庆州之后,北面门户彻底打开,到了那时南陈再面对赵乾只会如同待宰杀的羔羊,唯一能依仗的只有他们大虞。 如此才是他胡天生和虞皇最想要的。 尤其是其中还不用他大虞出面,即便温子恒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到了那时也只能吃哑巴亏。、 PS:卡文 真的很难写,这一章 我删删改改不知道多少次了,一直都不满意,这应该是第八个版本了,也实在写不出第九个版本了,各位大佬将就看一下吧,实在抱歉,唉。 第两百四十一章杨虎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三日之后,一则消息震动北梁。 赵乾背信弃义在先,两国盟约期间陈兵边境,欲袭扰大梁边疆。 特着兵部尚书陈玄楷,虎威将军刘礼领兵三万赶赴边疆。 另废除两国盟约,联合大虞两国共同发兵赵乾。 姑限赵乾九皇子赵定三日之内离京,不得停留,否则视作敌国奸细论处。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举国哗然 洛阳城内,声讨赵乾的百姓络绎不绝,无数将领请兵前往边疆共抗赵乾。 可谓是声势极大。 大有举国沸腾之举。 然而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一辆护卫森严的马车缓缓的行驶在山间小道上。 这辆马车内坐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定。 看着身后彻底消失的洛阳城头,赵定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 接下来一段时间,可总算是能好好休息了。 相对于来时,马车上除了赵定,杨辅,张三,绿桃四人之外,还多了一个面容憨厚宛若农家汉子的老者老者相貌平平无奇,甚至看起来都有些不苟言笑,但唯独那双手臂格外的粗壮。 虎背蜂腰,子弹腿! 尤其是那虎口之上更是布满了厚厚的老茧,一看就是长年操持兵器之人。 准确说是长年打铁之人。 事实上这面容憨厚,宛若农家老农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此次萧定玄答应赵定一千名铁匠之中,最为精通冶炼技术之人。 即便是在北梁铸兵谷内也是仅次于北梁冶炼大师欧冶子之人。 此刻在这老者手中正把玩着一个不过巴掌大小的弩箭。 箭身轻巧,箭刃更是薄如蝉翼,一箭射出就能轻易洞穿战甲的那种。 “老爷子,这玩意咋样?” 赵定坐起身挑了挑眉,正色的看着杨虎。 “王爷,既然手中有如此神物又何必舍近求远,挖空心思让老夫等人带队入乾。” 杨虎放下手里精巧的弩箭一脸的感慨的看向赵定。 在他看来,赵定既然能够制造出弩箭这种精巧至极的小物件,那自然也就不需要他们这些擅长铸剑,冶铁之人入乾帮着大乾提高冶炼技术。 “那自然不一样,同样的东西在我手底下铁匠手里打造出来,和在老爷子手里打造出来,那完全是不一样的效果。 不知以老爷子你的手段能把这弩箭缩小到多少?” 赵定摇了摇头问道。 对于真正有手艺的人,他还是极为尊重的,更别说杨虎浸淫冶炼之道多年,一辈子都未成家,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冶炼之术上,此等人物对于冶炼之道已经触及了这个世界的巅峰,唯一限制的就是当前这个时代的冶炼思维。 而这一点和他刚好可以互补。 想想日后大乾军队人手一把鸟铳的场景,赵定嘴角就情不自禁的咧起来。 一把鸟铳在手,什么弩箭都是渣渣。 一番齐射下来,就算是虞武卒那也得歇菜。 听着赵定这话,杨虎皱了皱眉头,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赵定递过来的袖箭:“王爷,依我看眼下这弩箭的制法已经达到了目前的极限,即便改进一番,也最多是缩小体积,但如此一来,这袖箭射出来的威能不然会减小,除非王爷你能找到比眼下这弩箭上小牛筋制成弓弦更好的弓弦,否则的话,即便缩小了体积,更加容易携带,可威能却也要大打折扣。 得不偿失。” 不得不说,杨虎终究是浸淫冶炼之道多年,即便北梁受于材料限制,所出产的弓箭品质远比不了大乾,但对于箭的了解却也丝毫不少。 一眼就看出来赵定设想里面的弊端之处,并且给出了替代的方案。 听着杨虎这话,赵定也是微微一喜,可总算让他捞到好的东西了。 也不枉他费了这么多功夫。 后世的弓弦基本上都是用尼龙绳替代牛筋。 尤其是一些好的尼龙绳所能迸发的力量还在牛筋之上,但可惜,碍于科技的原因,很多想法没法实现。 而想在这个时代找到替代小牛筋的东西,亦或者说崩力远比小牛筋好的东西也几乎不可能。 对于此赵定心底自然明白。 不过杨虎的见识却让他极为满意。 想到这里,赵定深吸一口气,望向杨虎开口道:“老爷子如此之才,一辈子待在铸兵谷那地方未免太可惜了,本王愿出十倍的俸禄请老爷子留在大乾,一心为我大乾提升冶炼之术,教导学徒如何?” 虽说他和萧定玄约定一千擅长北梁冶炼之术的铁匠分批次入乾为他大乾提升冶炼之术,但技术这玩意不是说你想教就愿意教的,随便藏一手那就是需要一辈子去提升,所以即便有萧定玄的命令,但攻心之术也少不了。 尤其是杨虎这种一生的时间几乎都浸淫在冶炼之道上的人,更是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万不可以势相压。 “王爷,老夫孤生一人也无家室,朝廷给的俸禄也够花至于什么十倍俸禄之事,于老夫而言也就多点少点的问题而已。” 杨虎回道。 果然还是拒绝了。 听着杨虎这话,赵定倒也并没有丝毫的意外。 任何一个人都有傲气,更别说杨虎这种人,更是如此以他所掌握的技艺,若是他愿意,去中原五国任何一个国度都能活的很好。 所以第一次的拒绝,赵定心底倒也没有丝毫的意外。 就在此时,马车忽然一阵震颤。 原本行驶的马车忽然停下。 看着这一幕,杨虎微微皱眉狐疑的看了赵定一眼。 赵定解释道:“老爷子此事暂且不提,本王不急于一时,但眼下还请老爷子和本王换一辆马车,改道返回大乾。” “为何?” 听着这话,杨虎眉头微微一皱,旋即狐疑的看向赵定:“王爷莫不是以为我家陛下会派人刺杀王爷? 绝无这种可能如今王爷已经和我朝太子达成约定,我家陛下何至于出此赶尽杀绝之举?” 赵定咧嘴一笑道:“老爷子你刚才不也是说了本王和你朝太子已经达成约定了吗既然已经达成约定那有没有本王岂不是都一样?” 第两百四十一章王爷,老夫错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上车吧。” 下了马车,一辆外形平平无奇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山间的小道上。 田虎等人已经换好了衣服等待在外面。 听着田虎这话,赵定微微点头,。 随即便向着马车上走去。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马车,杨虎依旧有些不愿意上车,望着赵定道:“王爷,老夫还是觉得我家陛下断不可能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唉。” 赵定摇头一叹,望向远处的山林,有些感慨的说道:“老爷子,你说得有你的道理,但这世上最经不起考验的就是人心。 本王最不相信也是人心。” 走吧。” 说完,赵定一挥手。 张三直接驾着杨虎上了马车。 虽然杨虎依旧是有些不情愿,但形势如此,却也不得不从。 上了马车之后,原本载着赵定的马车便依旧沿着既定的路线,向着北梁的边境走去。 而赵定所换乘的马车则沿着另外一条道,向着北梁的边境走去。 半个月之后。 北梁边境,与幽州相临的一条山路上。 在距离大乾使团车队数里外一座小山丘上,一双双冷冽的目光,正冷冷的注视着这长长的车队。 这些人黑衣蒙面,腰间悬挂着制式长刀,骑着战马,粗略看去足足有五百多骑!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冲天的杀气,还有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即便此刻仅仅只是蛰伏在密林之中,但仅仅从周身之间透露出来的气息,却依旧让人望而生畏。 明显都是久经沙场考验之人。 然而此刻,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看着山下行走的车队。 “大人,赵乾的车队到了,赵定应该就在车队之中。” 密林深处,一道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这片密林之中,为首的一名看不清楚面容的男子身影旁。 “通知下去,让所有人准备好,一旦赵乾的车队进入葫芦口之后,即刻动手,一个活口不留,杀完赵定之后,即刻退走,若是有人重伤,自己了结,切不可走漏消息。” 黑衣头领声音冰冷,言语之中充满了冷酷,不包含丝毫的感情。 随着这名首领话音落下,密林之中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的声音传出,只是那股肃杀之气,愈发的浓郁。 山下的马车依旧在继续前进,对于此似乎没有丝毫的察觉。 眼看着车队即将进入一片山谷之时。 “动手!” 随着一道暴喝声响起。 五百铁骑瞬间如同黑色的汪洋一般,向着山脚下冲去。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一片寂静的丛林之中。 赵定等人静静地站在山巅之上,望着远处山脚下密密麻麻如同黑色蚂蚁一般倾巢而出的黑色铁骑。 “老爷子,看到了吗?” 山巅之上,赵定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看似看到了,但何以见得,那就是我大梁的人马?” 看着眼前的一幕,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杨虎却似乎依旧有些难以相信这些人会是他们北梁的人马。 “不急,那咱们就再等等。” 赵定笑着摆了摆手。 没有一丝的意外。 山脚之下。 那五百匹黑色的铁骑刚刚冲下山腰,还未等他们靠近车队。 一队队手持弓弩的士兵便从车队的后方走出。 箭矢上弩,整齐划一的蹲坐在前方。 随着手中的叩机按动。 咻! 咻! 咻! …… 一道道破空之声几乎瞬间响起。 连天的箭雨密密麻麻的向着密林深处射去。 “不好!” 看着这一幕,为首的那名穿着黑甲的铁骑将领面色瞬息大变,急忙调转马头,但却为时已晚。 连珠的箭雨铺天盖地的向着他们射来。 恐怖的锋锐气息,带着强烈的破空之音几乎在瞬间便已经射在了他的身上。 砰的一声! 一道低沉的闷响传来。 重甲虽然坚固无比,但箭威更甚。 几乎在这些箭矢撞击在其身上的一瞬间,一股恐怖的冲击力便瞬间透过战甲袭来。 砰的一声。 这名黑衣将领几乎瞬间便被这一道道箭矢直接撞下了马。 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不止是他,就连和他一同而来的那五百名铁骑几乎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箭雨袭杀。 连绵的撞击之力,宛若推山倒海一般袭来。 其中甚至不少人几乎瞬间被射成了筛子,连带着身下的战马都狠狠地撞在地面之上。 一轮! 一轮! 又是一轮! 整整九轮之后。 这些无往不利的北梁重甲骑兵还未冲到车队的近前便已经被射成了筛子,即便侥幸的活了下来,也粗气多,进气少。 整个山谷都弥漫上了一层浓烈的血腥气息。 战马的哀鸣之声不断。 随后便是密密麻麻的补刀之声。 片刻之后,整个山谷便已经被打扫的差不多了。 “王爷,差不多了,可以下去了。” 眼看着局势差不多了,张三站在赵定面前恭敬的说道。 “不用下去了。” 赵定摇了摇头,头也不回的向着山下走去。 看与不看意义并不大。 这五百人的死已经能给萧道成一个警告了,接下来怎么做,那就看萧道成自己的把握,若是萧道成真的再不识趣,那他赵定也不介意真的和大虞联手一次,让北梁真的变成病怏怏的北梁。 “老夫要去看看。” 见着赵定头也不回的向着山下走去,杨虎极为坚持的从另外一个下山的小路向着那处山谷走去。 看着这一幕,张三有些为难,眼神不由得看了赵定一眼。 但见着赵定点头之后,也快步小跑的跟着杨虎向着山下跑去。 没过多久。 杨虎和张三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赵定的马车旁。 看着眼前已经坐在马车上的赵定。 杨虎一言不发的向着马车上走去,独自坐在角落里面一言不发。 对于此,赵定也没有去打搅,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张三驾车,继续向着幽州边境走去。 数日之后。 一座恢弘的城池出现在赵定等人的眼前。 幽州城到了!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城池,以及身后那北梁的连片的军营,数日没有说话的杨虎突然抬起头望向赵定:“王爷,老夫错了!” 第两百四十二章 圈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老爷子,并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是这个人心。” 赵定笑着摇了摇头。 “王爷此话何意?” 杨虎闻言有些不解的看向赵定。 赵定继续说道:“自中央王朝崩灭之后,各诸侯国各自为战,历时日久,几百年下来,当初中央王朝分封的数百诸侯国几乎陨灭殆尽,到了如今这个时代也就只剩下,乾,虞、离、陈、梁五国,就连漠北异族这个中央王朝曾经的心腹大患都在六十年前,六十年前虞皇和合纵五国灭之,至此强横一时的漠北王朝陨灭,到了如今这个时代,也仅仅只剩下了大猫小猫两三只。 对于中原五国不再构成威胁。 既然构不成威胁,那自然也就到了五国混战的时候。 不管是南陈温子恒谋反,还是你家七皇子谋反,都是五国混战的显兆。 你家陛下自知命不久矣,所以自然要在临死之前为萧定玄除去潜在的威胁,而那个威胁自然就是本王。” “可眼下我大梁和大乾乃是盟友的关系,可我家陛下又何至于如此,一旦王爷死了,乾梁联盟破灭,大梁独木难支,以大梁之力何以抗衡大虞?” 杨虎皱眉说道。 眼下这场联姻从表面上看似破灭,实则不过是演了一场戏给大虞的人看罢了,否则的话,他又岂会跟随赵定秘密入乾。 “那老爷子这一次是真的错了。” 赵定笑着摇了摇头道:“老爷子既然已经知道以大梁之力抗衡不了大虞,那也自然也应该知道,一旦大梁失陷,那对于我大乾而言也没有丝毫的好处,既然没有好处,那大乾自然也不能舍弃大梁这个盟友,如此之下,那本王的死活自然也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这怎么可能?” 听着赵定这话,杨虎眉头一凝,极为不解的看着赵定。 赵定虽然不是储君,但在赵乾的地位也丝毫不下于萧定玄,一国储君之死,还是死在别国,这怎么可能是一件小事? 听着这话,赵定又是摇头一笑道:“你看老爷子,你是不是又把本王刚才说的话给忘记了?” 此话一出,杨虎眸光顿时一凝,神色惊疑的看着赵定:“王爷,你的意思是说,我家陛下正是看出了大乾也同样离不开大梁,所以才会在这个节骨眼对王爷您出手?” “那自然是如此啊。” 还未等赵定说话,一旁的绿桃便接过话茬笑着说道:“大乾和大梁如今属于一直船上的蚂蚱,只要大虞那位虞皇还在位一日,那不管是大乾还是大梁都离不开对方,可在这离不开中,又有很多的操纵空间,所以你家陛下并未选在在洛阳动手,因为只要在洛阳对王爷动手,那不管如何,你家陛下都脱不了干系,反之只要除了洛阳那最终的凶手是何人所为,也就不重要了,你家陛下说的算。” “可王爷此行乃是助我北梁,而非害我北梁,我家陛下又何至于如此?” 听着绿桃的解释,杨虎似乎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萧道成会对赵定动手。 因为此事在他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族兄,这点你又岂会看不明白,因为你家陛下忌惮王爷啊,亦或者忌惮王爷有朝一日登基成为我大乾之皇时,会对大梁出手,如此你家陛下这才选择此时对我家王爷出手。” 看着杨虎一副不解的模样,杨辅笑着解释道。 “唉,罢了,罢了,老夫终究是一个俗人,不懂得这其中的弯弯道道,更加不明白我家陛下的心思,但不管如何,此事终究是我大梁对不住你大乾。” 说到这里,杨虎站起身对着在场的众人,深深的拱手行了一礼。 赵定笑着摇了摇头,也并未说话。 换而言之,如果他站在萧道成的立场上只怕也会如此。 说到底都是各为其主罢了。 但这件事并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 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萧道成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算计他,他赵定自然也不会是软柿子。 马车依旧在不疾不徐的向着幽州城内行驶。 看着眼前阔别已久的幽州城,赵定心底莫名的升起了许多了的感慨。 但想了想,终究还是未进城。 幽州有幽州的命运,他赵定做的已经够了,而有胡三和牛不斗这两个从他刚到幽州时就跟随在他身边的心腹在,幽州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所以车队也仅仅只是在幽州城外休整了一些时间之后,便又再次向着应天城而去。 …… 与此同时,益州城内。 韩王府。 一名和赵崇远面容有些相似的青年静静地坐在大厅的中央。 在他的面前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面容慈祥的老者。 这名与赵崇远面容相似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正是韩王赵华。 “王爷,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该是动手的时候了,一旦那赵定真的回京,以他此次出使北梁的功劳,陛下必然会对其大肆封赏,到了那时,一旦给他加爵亲王,那下一步的储君之位就真的不远了!” 看着赵华静静地坐在面前,黑衣老者神色有些焦急的说道。 听着这话,赵华眉头微微一皱,略显不解的看向这名黑衣老者:“先生此言,本王有些不解,九弟此次虽然出使北梁有功,可却也并未促成我大乾和北梁的联姻,反倒是让那大梁彻底的倒向了大虞,如此一来与我大乾而言非但不利,反而有害,父皇又何以会加封他为亲王?” 此次赵定入北梁,他虽然并未一同前去,但其中的一些消息他也知道。 尤其是如今的这个局势更是摆在这里。 一旦北梁和大虞合兵一处共击他们大乾,于他们大乾而言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他父皇又如何会加封赵定为亲王。 毕竟自大乾立国以来,还从未有过庶出的皇子,一个没有母族低位的皇子被加封为亲王,更别说是被立为储君。 “王爷,你以为大虞和大梁联盟,殊不知这不过就是针对于大虞的一场圈套而已!” 第两百四十三章快,快,快,调头换路回应天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圈套?这怎么可能?如今两国边境,大战一触即发,这怎么可能是一场圈套?” 赵华脸色微微一变,神色狐疑的看向这名黑衣老者。 这老者乃是他最为倚仗的谋士。 这些年,挤走赵罡,赵恒,铲除四大家族,主掌青益二州。 这背后的谋划,基本上都是出自这黑衣老者之手。 就是到如今,他父皇都不曾发现,这青益二州早已落入他赵华的手中。 见着赵华望来,姚成广面色微沉:“王爷,如今南陈兵变,大虞虎视眈眈,倾吞他国之心昭然若揭,如此节骨眼上,那萧道成又如何会与大虞合作,难道他就不怕引狼入室?而大乾若是失去了北梁,那接下来便要直面大虞,如此对于大乾是好还是坏? 可如今偏偏两国边境刀兵相向,局势紧张, 但陈兵日久,你可见两国真的大战起来? 既无大战,又为何陈兵?” 此话一出,赵华眉头瞬间一凝,:“你的意思是这一切是我拿九弟所为?” “是与不是,老夫并不知晓,但以老夫对于那萧道成和当今陛下的了解,此事绝不简单,若是王爷不相信老夫,咱们不妨再看看,看看燕王到了京城之后,到底是直接打入大牢,还是仅仅只有一个不痛不痒的斥责。” 姚成广微微摇头说道。 不过此话说完,姚成广又摇头道:“只是到了那时,王爷若是再想对燕王动手,只怕就晚了,况且如今那国子监改革已经走上日程,由徐家大小姐主持,寒门子弟入国子监几乎已经成了事实,若是待这些寒门之地和平民子弟步入朝局, 王爷你觉得这些人是会感激朝廷,还是感激燕王? 若是感谢燕王,那随着这些寒门子弟和平民子弟出身的士族逐步壮大,虽然削弱了士族对于朝局的掌控,但其忠心之人又是谁? 这一点,你我能看得明白,陛下也看得明白,可偏偏陛下,还默认此事,你举的这一切是为了谁铺路?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王爷这王加白还会成真吗?” 姚成广一字一句的看向赵华。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赵华的心底,让赵华的脸色愈发的凝重。 “可此时动手,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过了半晌,赵华突然抬起头看向姚成广问道。 赵华的担忧倒也没有错,刺杀王爷乃是大罪,更别说赵定这个如今在赵崇远心底如日中天的皇子,王爷。 一旦失败,查出来。 别说他赵华只是一个母族低微的郡王,就是赵罡赵恒这种背后站着叶家,站着钱家的亲王都难逃幽禁的下场,甚至稍有不慎还极有可能一被毒酒赐死。 毕竟他父皇赵崇远最为厌恶的便是皇家手足相残! 尤其是他大哥薨逝之后,更是如此。 “王爷此事又何须王爷您亲自派人动手?只需王爷您点头,老夫便可找到适合的人,而且确保此事绝无泄露的可能。” 姚成广笑着说道。 此话一出,赵华目光微微一凝,神色带着狐疑的看着姚成广:“先生,你的意思是让戎狄人出手?” 所谓的戎狄人,乃是漠北一族的一支。 当年漠北王庭崩灭之后,漠北一族便再次四散,而其中有一支便流落在了豫州之地,但却一直被豫州排挤,这些年都是他派人,暗中支持才在豫州的山林中活了下来,本来这一支力量,他想到关键时刻才使用。 但现在看来,也确实到了必须让这只刀见血的时候了。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先生安排,不管如何,本王都不希望此事牵扯到本王头上。” 思索了良久之后,赵华目光微冷的看向姚成广。 姚成广笑道:“老夫答应送王爷一顶白帽子,那自然会做到,王爷尽管放心便是。” 说完,姚成广便向着外面走去。 看着姚成广离去的背影,赵华的眸光愈发的森冷。 白加王为皇,任何人都挡不了他的路。 即便是他大哥也是如此。 “慢着!” 还未等姚成广走出去,赵华突然开口。 听着赵华这话,姚成广目光脚步微微一顿,诧异的转过身。 片刻之后,姚成广的身形便再次消失在夜色之中。 …… “前方可是燕王殿下。” 半月之后,远离益州城外的一处山间小路上,一名穿着黑色战甲的身影出现在赵定的马车前。 听着马车外的动静。 赵定微微皱眉,眼神看了一眼张三。 后者立马意会的探出脑袋向着马车外面望去:“你是何人?” 那人见着张三探出脑袋,拱手道:“在下乃是益州边军校尉刘元,奉韩王爷之命请燕王爷进城做客,以解兄弟相思之情。” “韩王?” 马车内,赵定眸光微微闪烁。 脑海之中倒也迅速的浮现出自己这个四哥的面孔。 他若是记得没错。 这个韩王和他一样在小的时候都是不受赵崇喜待见之人,所以在小的时候,他前身每次被其他皇子欺负的时候,都是这个韩王护在前面。 可以说在前身的记忆里面,除了已故的益文太子这个对他最好的大哥之外,那就是这个四哥在他的记忆里面最深。 可眼下突然相见? “王爷,要见吗?” 张三回过头来小声问道。 “我想想。” 赵定沉吟一声,并没有一时之间下决断。 倒不是他赵定小心,而是自古皇家之间兄弟相残之事并不少,尤其是赵华这个七八年都从未有过书信往来的哥哥。 马车里面其他人也并未打搅赵定。 静静地等待着赵定的答话。 过了半晌之后,赵定对着张三吩咐道:“去把请柬收下,告诉他本王会去赴宴。” “是,王爷。” 张三答应一声。 立马翻身走下马车。 向着那人跑去。 没过多久,回来的时候,已经多了一份请柬。 而站在车队前面的那名穿着黑色战甲的边军校尉也拱手冲着赵定喊道:“既然王爷已经收下请柬,那在下这就回去复命,只待燕王殿下驾临。” “好一定到!” 听着这话,赵定探出脑袋笑着对其挥了挥手。 那人微微点头之后。 便抽动马绳转身向着来时的骑马而去。 眼下这条驿道虽然靠近益州,也隶属于益州范围之内,但距离益州城骑马还有半日的路程。 此刻他回去,正好通知赵华做准备。 “王爷,走了。” 看着那人走后,身形彻底消失,张三凑到赵定耳边小声的提醒道。 赵定同样伸出头,向着马车外面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这才对着张三吩咐道:“快,快,快,调头,换条路去应天!” 第两百四十四章燕王到江阴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走走走,调头,换条路回应天。” 赵定急忙催促道。 听着赵定这话,张三一愣,下意识的看着赵定:“调头?换条路回应天?” “王爷咱为什么要调头,换条路回应天啊?” 不仅张三一脸不解,就是绿桃也是一脸懵逼。 这都回大乾了,而且过了益州,就是应天。 走官道那是最快的! 可若是绕路,又要多折腾半个月。 这一个月半月的马车颠簸的日子可不好受。 “让你调头,就调头,哪那么多废话!” 赵定没好气的拍了张三后脑勺一巴掌。 后者立马讪讪一笑,赶紧探出脑袋和外面的车夫,以及护卫首领通知。 没过多久。 原本通往益州的官道上,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便消失了大半,顺带着,还选着另外一个地方丢了一地的盔甲。 而距离此处的不远处,另外一条崎岖的山道上。 赵定长舒一口气靠在马车上,揉了揉颠的有些发酸的屁股,然后揪了揪绿桃的小耳朵,后者立马娇笑一声,温柔的给赵定揉着屁股,赵定这才一脸舒服的趴在马车上伸着懒腰道:“唉,可算是安心了。” 听着赵定这话,同样强忍着赵定脚尖那酸臭气息,给赵定捏脚的张三翻了翻白眼。 自家这王爷,有些时候,就是过分谨慎! …… 半日之后。 益州城内。 听着手下校尉的禀报,赵华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示意后者退了出去。 至此,整个大厅只剩下了赵华一人。 姚成广的身形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赵华的身旁,望着赵华道:“王爷,您又何必以身犯险,到时候万一动手起来,刀剑无眼伤了王爷,可如何是好。” 赵华咧嘴笑道:“姚先生,你这话就说错了,若是本王不以身犯险,又如何脱得了干系,毕竟那可是本王的九弟啊。” 说到这里,赵华眼底冷光闪烁。 显然已经彻底动了杀机。 对着姚成广吩咐道:“先生下去准备吧,估计明日本王那九弟就会入城,按照约定本王也会出城迎接,到了那时,切莫出了意外。” “是。” 姚成广恭敬的领命道。 本来按照他的设想是派人在赵定回京必经的道路上埋伏,可赵华偏偏要以兄弟之情邀请赵定入城赴宴,借此伺机动手。 如此赵华虽然也陷入了进去,但一旦得手之后,即便赵崇远震怒派人下来追查,却也绝不可能联想到赵华的头上。 这其中唯一的风险就是赵华可能重伤。 不过虽然有了几分凶险,但只要处理妥当,却也极为稳妥。 走了两步,姚成广又转头望向赵华问道:“那王爷,之前您派人准备的祥瑞,还要准备吗?” 下个月就是赵崇远的大寿。 按理说,赵华虽是封地的藩王,不得诏令不得入京,但大寿却是例外。 赵华笑着摇头道:“祥瑞就不必准备了,估摸着父皇听到我那九弟之死也没有什么心思办什么大寿了。” 听着赵华这话,姚成广同样咧嘴一笑,点了点头道:“也是。” 以赵定如今的身份,一旦死了,确实会引起轩然大波,到了那时赵崇远又如何还有心思会再办什么大寿。 又是商议了一些细节之后。 姚成广这才下去。 一日时间转瞬即逝。 第二日清晨。 天蒙蒙亮。 益州城外,便排起了长龙。 平日里不多见的各种官员齐聚益州城门外面。 在这群官员之中。 为首的乃是一名穿着蟒龙袍,面容和赵定有着些许相似的青年。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华。 此刻不仅赵华来了。 赵华的身后,还有着数名面容娇媚,手搀着稚童的女子。 一个个站在赵华的身后,焦急的看着驿站的尽头。 唯独姚成广并不在列。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眨眼之间,便已经到了晌午时分。 看着已旧驿道尽头,依旧空荡荡的,没有丝毫的人影,唯一有的便是零星的几个入城的商队。 赵华脸上的神色也从一开始的堆笑,再到疑惑,最后变成了焦急。 “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吗?” 赵华神色阴沉的看着身旁一名管家模样打扮的老者。 “王爷,已经回来几波了,但都没找到燕王爷的踪迹。” 那管家打扮的老者一脸苦笑的看着赵华。 “没找到?你个废物,他能去哪了?” 赵华气急大骂。 原本一切都准备好了,甚至为了确保他能有足够的把握脱得了干系,甚至他把他唯一的嫡子都带出来了! 可如今一转眼半日过去了。 按照脚程,就算是爬也该爬到了。 可偏偏,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人影,甚至连踪迹都没有。 难不成消失了不成? “那几个顺着去应天的路追查的人呢?” 赵华又问。 “倒是看到了几个丢弃的盔甲,别的什么都没看见。” 那管家同样一脸苦笑的问道。 “盔甲?他连盔甲都丢了?” 赵华愕然的看着眼前的管家。 “还有马车。” 那管家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的回道。 “马车也丢了?” 赵华闻言再次愕然。 盔甲丢了,马车丢了。 再换上一身的便装。 他想要在茫茫的益州十万大山之中找到赵定何其艰难? “消息走漏了?” 赵华愕然的看向身旁早已走了过来的姚成广。 姚成广也极为不解。 此次,他虽然安排人通知了戎狄的人,可却并未言说刺杀的乃是燕王。 可以说此事只有他和赵华心底明白。 可问题是现在这赵定明显好像是收到了消息,提起绕道回应天了。 “报!” 就在此时,一道急促的声音忽然从远处的天边响起。 一名穿着斥候服饰,骑着快马的身影迅速的出现在驿站的尽头。 看着这道身影出现。 赵华和姚成广神色一震。 赵华更是直接甩开姚成广快步的跑向前方,急切的问道:“可曾看到燕王踪迹?” 那伺候跌身下马,结结巴巴的看着赵华道:“江阴来信,说燕王爷已经到了江阴了。” “到了江阴了?他怎么会到了江阴?” 噗通一声。 赵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呢喃自语的看着这名斥候。 到了江阴,下一步就是应天。 一天一夜的时间。 赵定是怎么出了益州,还直接到了江阴? 兄弟们,新年快乐啊!!祝大家龙年大吉,飞龙在天! 第两百四十五章您们两个打算让我怎么罚老九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江阴城内。 此地距离应天只有八十里之遥。 以眼下赵定等人的脚程,几乎第二天清晨便能入城。 看着眼前,大猫小猫两三只,还都穿着破衣烂衫的护卫。 张三有些不忿的看着赵定道:“王爷,咱都回了大乾了,这眼看着过了益州也就要到应天了,咱没必要这样吧。” 原本整整五百人的队伍硬生生被赵定化为了五十多队,每一队撑死也就只有十人。 而他们这小队更是只有他和绿桃还有赵定三人。 甚至就连杨辅和杨虎也都被赵定拆开,分散回应天。 最过分的这一天一夜的赶路,他是一路上又当骡子又当马。 马不累了,他牵着马拖着赵定。 马累了,他牵着马背着赵定。 一天一夜的赶路下来,他脚都快被磨的秃噜皮了。 而绿桃则在后面,背着小包。 一路上有限的骑着,他们花了三两银子从老乡手上“顺”来的骡子。 “自古皇家无亲情,万一你家王爷我赴宴了,赵华那小子给你家王爷我来个苦肉计,以身犯险怎么办?” 赵定翻了翻白眼,顺带着弯下身拍了正在牵马的张三后脑勺一巴掌。 张三撇了撇嘴,有些不忿道:“依我看,王爷你这就是苟。” “嘿?你说啥,你再给你家王爷我说一遍。” 赵定来火,脱了鞋就要抽张三。 张三吓得赶紧就跑。 一旁的绿桃,看着自家王爷和张三大闹的场景,抱紧随身携带的衣物,坐在骡子后背上抿着嘴直笑。 似乎,已经好久没看到自己王爷和他打闹了。 …… 应天,皇宫内。 此时已经正值深夜。 大部分的人早已歇下。 午门外。 两顶轿子快速的停下。 一队穿着宫廷内侍服饰的内侍快速的从午门内走了出来。 迎面看着两个穿着王袍的青年从轿子下走来,快速的走上前小声的道:“二位王爷,请回吧,陛下此时已经歇息下,二位王爷若是要面见圣上,可等明儿天一亮再行进宫求见不迟。” 为首的内卫不是别人,正是王力士。 此刻半年过去了。 这身形瘦长的老太监和之前似乎并无变化,唯一的变化,那就是双鬓之间的白发无声无息之间似乎多了一些。 此刻见着赵罡和赵恒兄弟俩,脸上依旧浮现着职业化的微笑。 赵罡赵恒兄弟俩见着居然是王力士亲自走了出来,心底也是吓了一跳。 彼此看了一眼之后。 在赵罡没有反应过来的空隙,赵恒不动声色的退后半步,摆出一副以赵罡为首的架势。 看的赵罡眼皮子狂跳,但只能清了清嗓子看向王力士道:“公公,深夜来此,本王也是不想,但奈何晋王非说他有要事要禀报,还非要本王陪同,这不是没办法,只能深夜来此打搅公公和父皇了。” 一听赵罡这话,王力士还没说什么。 赵恒原本低眉顺眼的眼神顿时跳了起来。 好家伙,到底是谁?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明明是你说趁着赵定没回来进宫参赵定一本的怎么就是本王了?? “公公,不是....” 赵恒刚想开口,一股钻心的剧痛便陡然自脚下传来。 低头一看站在前面的赵罡不知道何时已经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脚尖上,一边踩着他的脚尖,一边不动声色的回过神来,挤眉弄眼的看着他。 咳咳.... 夜色虽黑。 但在两旁的灯火的照耀下,靠得近的王力士,还是能勉强的看清楚这一幕,当下喉咙不动神色清了一下,扭过头去装作没有看见。 待得赵罡和赵恒兄弟俩分出一个“胜负”之后。 这才再次清了清嗓子道:“不知道二位王爷所说的到底是何事?若是可以,大可和奴婢说说,奴婢替二位王爷转达如何?” 身为赵崇远身边贴身的大太监,也是赵崇远最为信任的左膀右臂。 别人或许没有这个职权,但王力士还是有这个职权的。 “这....” “这怕是不好吧。” 还未等赵罡说话,赵恒便一脸讪笑的看着王力士。 赵崇远最为在乎皇室的颜面,尤其是他们兄弟之间手足相隔之事,更是极为在意,眼下他们进宫要偷偷打赵定的小报告,这事情万一让外人知晓去了。 岂不是丢了他皇室的颜面? 不过,王力士终究是在赵崇远身边多年的老太监,虽然不知道赵罡和赵恒兄弟俩说的到底是什么,但看着这兄弟俩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势,差不多也明白了过来。 当即识趣的让开一条道。 赵罡和赵恒见此也是大喜。 然而还未等他们两人顺着这条道进入皇宫里面。 一队穿着铠甲,手持火把的宫廷内卫便已经从里面一路小跑了出来。 看着这一幕,赵罡和赵恒脸色微微一变。 这一队穿着铠甲拿着火把的可不是别人,而是赵崇远身边最为精锐的宫廷羽卫,如今羽卫一至,基本上也就意味着赵崇远来了。 果然,当二人刚刚抬头看去时,就看着一个四人抬着的小轿子,晃悠悠的走了出来,赵崇远正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们兄弟二人。 噗通! 噗通! 二人一个激灵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父...父皇!”(*2) “老二啊,老四啊,来让你爹我听听,你们大半夜来找你爹到底是什么事?” 说到这里,赵崇远眉头一挑,一脸调笑的看着赵罡和赵恒兄弟俩:“还不方便和王力士说?来来来,靠近点和你爹我说说。” 一边说着,一边冲着二人招了招手,“我看看,你们兄弟俩,现在又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这是要参你们两个哪个弟弟?” “唔,依我看,应该是老九,眼下老九把朕的事情办砸了,你俩兄弟应该是要见缝插针的, 怎么着也要想办法让你老子我把老九罚一顿。 所以,你俩要不要说说,到底要让你老子我怎么罚老九? 是流放呢? 还是幽禁? 还是打回幽州?让老九来个戴罪立功呢? 没事,你们说,你说啥,你爹我今晚都听着。” 赵崇远笑眯眯的看着赵罡和赵恒兄弟俩。 只是,每随着赵崇远多说一句话,赵罡和赵恒兄弟俩头就更低一分。 压根不敢抬起头来! 第两百四十六章我不服!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说话呀,怎么不说话了?你们兄弟俩大半夜来宫里找朕,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怎么? 如今朕都已经到你们面前了,你们兄弟俩又不敢说了?” 看着赵罡和赵恒兄弟俩低着头跪在地上不敢说话,赵崇远笑眯眯的看着兄弟二人。 而听着赵崇远这话,赵罡和赵恒兄弟俩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彼此相视一眼之后,更是不约而同的不由得向着身后看了一眼。 但可惜什么都没有看到。 “爹,你说得这是哪里的话,儿子这是来给你请安的,怎么就是来给您打小报告了。” 过了半晌之后,赵恒硬着头皮回道。 一听赵恒这话,赵罡立马附和道:“就是啊爹,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儿子对您一片孝心,又怎么敢在您面前,说自家兄弟的不是? 这件事摆明了就是萧道成那老小子见利忘义,故意摆我们大乾一道,爹您和九弟这个......” 但这句话刚刚说到一半,赵罡的话突然卡住了。 清了清.... 噗通一声。 脑门直接磕在了地面上。 “秦王爷,你这消息蛮灵通啊?你老子我得事情,你都了如之指掌啊,来说说看,你还知道你老子我什么事情,又或者说,你还知道你九弟什么事情?” 赵崇远笑眯眯的看着赵罡。 只是那眼神略微有些发冷。 “爹,这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今晚就被二哥抓着过来的,我啥都不知道。” 还没等赵罡说话,赵恒立马抬起头一脸谄媚的看着赵崇远,更是压根不顾赵罡那想要杀人的眼神,跪着一路向前,给赵崇远磕着头,然后站起身,撒丫子就要跑。 “你给我过来!” 然而还未等赵恒刚刚跑两步,赵崇远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赵恒脚步一顿,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哭喊道:“爹,我真的错了,求求您饶了儿子。” 心底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赵恒却把赵罡给骂翻了天。 世人都知道赵崇远脾气好,尤其是对待皇家子弟更是一忍再忍,可问题是眼下赵罡这个举动已经明显有些触及赵崇远底线了。 他一个半被圈禁的藩王,如何能够知道远在北梁的事情? 这不摆明了是说,他还有线人嘛! “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赵崇远脸色阴沉的从銮驾上站起,丢下这句话之后,便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向着皇宫里面走去。 就连来时的銮驾也未曾去坐一下。 看着这一幕,赵恒的心底更是有些发慌。 一把推开身旁走上前想要扶起他的内侍,狠狠地瞪了一眼赵罡之后,同样低着头跟着赵崇远向着皇宫里面走去。 “你怪我作甚?我有消息,你难道就没有消息?” 四下无人敢跟上来之后,眼看着走在前面的赵崇远,赵罡有些不忿的看着赵恒。 “你要想死,你就别拉上我!” 赵恒恨恨的瞪着眼看了一眼赵罡。 “我不管,凭什么同样是儿子,那赵定就干啥都行,又是委以重任整顿国子监,又是扶持势力的,现在又是出使北梁的,凭什么好处都给他得去了,我什么都没有。 今天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 老头子不就是骗着那赵定嘛。 行,我让他偏着, 他要是不怕在历史上背上弑子的骂名,他今晚大不了就灭了我,我等着!” 然而听到赵恒这话,赵罡依旧是有些不忿的说道。 言行举止之间,完全就是一副滚刀子肉的架势。 事实上,他说得也没错,赵崇远爱名,那是真的爱惜命,同时他也料准了赵崇远打算在他这一代终结赵乾皇室历代手足,父子相残的局面。 不然当初太子薨逝之时,也不会力排众议,扶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赵青詹上位。 “滚远点!” 赵恒瞪了一眼赵罡,一溜烟的跑上前追着赵崇远的背影。 呵! 赵罡不屑的轻哼一声。 依旧是一副滚刀子肉的架势远远的吊在后面。 看的赵恒心底一阵的大骂。 赵罡的母族好歹也是叶家。 叶连城那是多么圆滑之人,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外甥。 还什么不怕青史留下骂名。 他赵乾皇室骂名少了! 穿过外围,进入内廷。 但当看着赵崇远直接走过养心殿向着后宫所在的坤宁宫的方向走去之时。 赵罡的腿逐渐开始打摆子了。 因为和坤宁宫所在的同一个方向就是宗人府所在。 宗人府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历代皇家处理皇族内部事情的地方。 眼下大半夜的赵崇远不回养心殿,更加不可能去打搅已经歇下的马皇后,唯一的可能就是去宗人府,请祖宗家法,在历代赵乾皇室的先人面前,动用祖宗家法。 一想起小时候的那些悲惨记忆,要不是已故的益文太子护着,没准他们真的要被打死。 而眼下,益文太子已经薨逝。 皇后又向来不管这些...... “爹,我想起来了,我王府里面有点事情,要不明日儿臣再来给您请安?” 赵罡吞咽了一口口水,强按着出于本能而在不断打摆子的大腿,结结巴巴的看着赵崇远。 “爹,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啊。” 赵恒同样一言叫屈道。 刚想着和赵罡一起撒丫子就跑,但没跑两步,后路已经被宫廷内卫给堵死。 兄弟俩二人也只能一脸讪笑着退了回来。 眼看着不知道何时已经从宗族祠堂内掏出荆条的赵崇远。 噗通一声。 兄弟俩不约而同的跪了下去。 直挺挺的。 “现在知道怕了,之前不是能叫嚷的吗?” 赵崇远冷着脸喝骂一句。 啪的一声! 一根荆条直接抽在了赵罡的身上,随后又一鞭子抽在了赵恒的身上。 剧烈的痛楚下。 赵罡还能强忍着,赵恒却已经有些龇牙咧嘴了。 “爹,这事情,我不服,凭什么你什么事情都偏着老九,这件事明显是老九办砸了,您老人家还一心偏着他。 你这样是置祖宗的基业为玩物。 您今天就是打死儿子我,我也要说!” 啪啪啪! 连续几鞭子之后,赵罡依旧梗着脖子看着赵崇远! 第两百四十七章儿啊,你爹我苦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呦呵?长能耐了?” 听着赵罡这话,赵崇远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扔下手里的荆条丢在一旁,蹲在赵罡面前饶有趣味的看着赵罡。 一旁的赵恒早都吓得头都不敢抬一下,缩着脑袋跪在一旁,就差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眼下赵崇远这是摆明了偏袒赵定。 不管是从国子监的事情,还是周兴被明升暗降从国子监调走,调去修书去,亦或是徐家赐婚,以及如今徐若云疯狂整顿国子监,开辟寒门致仕之路,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事不是摆明了偏袒赵定,虽说眼下这个关头,他们想要借机给赵定下绊子,消减其在赵崇远心底的地位。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啊。 祖宗基业都说出来了? 这不是摆明了打他老爹的脸? 越是想到这里,赵恒越是吓得头都不敢抬。 君王喜怒无色,天知道现在笑嘻嘻的自家老爹下一刻就会变成什么样子。 毕竟当年那几个和他抢夺权位的前朝老臣哪一个不是被收拾的很惨,连带着家族都彻底的被磨灭成了白丁,永无致仕的可能。 而眼下赵罡居然? 疯了! 真的疯了! “儿臣不过就是说了几句实话,怎么就是长能耐了?若是爹不想让儿子说,那儿子就闭嘴,这就回家自领一杯毒酒,免得脏了爹的手。” 赵罡不依不饶,似乎真的在气头上了,依旧跪在地上梗着脖子看着赵崇远。 “行了,行了,别给你老子我在这里唱苦肉计,唱什么忠君大义,也搞得你秦王爷好像很忠君爱国的样子,老头子我不吃这一套。” 赵崇远懒得搭理赵罡,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赵罡和赵恒兄弟俩,招了招手,眯着眼睛略带疑惑的道:“你们两个真的觉得你爹我有些偏袒老九了?” “嗯?” “嗯?” 听着赵崇远这话,赵罡和赵恒兄弟俩同时愣了一下,一时之间都有些搞不清楚赵崇远这是唱哪出。 偏不偏袒您自己不知道吗? 彼此相视一眼之后。 兄弟俩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赵罡的头倒是老实的点了,但赵恒的头点到一半,又立马摇头,但还未等他摇头,赵罡直接就给他摇了一半的头给拧了回去,硬生生的给弄成了点头的模样。 赵恒:“……” 赵崇远也是一脸的无语,干脆继续冲着二人招了招手。 接连看着自己老爹这幅模样。 赵罡和赵恒兄弟俩又是愣了一下,但还是不约而同的跪爬着跑向赵崇远。 “老二,老四,你们今年多大了?” 赵崇远突然有些唏嘘的问道。 此话一出,兄弟俩更是一脸懵逼,脑门上都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三个黑人脸问号。 然而还未等两人说话,赵崇远又突然颇为站起身,望向祠堂内,那一排排供奉着大乾历代先王,尤其是那最下面边角处供奉的那一个排位,一脸感慨道:“一转眼,老大都走了五年了啊,你爹我也老喽,也不知道还有几年的命好活。” 看着赵崇远这幅唏嘘落寞的摸样,再看着其不知道何时已经有些微微佝偻的身形,以及那双鬓渐渐增多的白发。 赵罡和赵恒兄弟俩不自觉的擦了擦眼角。 是啊。 自从老大益文太子走了之后,自家的老爹不知不觉之间好像苍老了太多太多。 就连本不该这个年纪所有的暮态都有些显露。 赵罡眼眶微红,沙哑着嗓音看着赵崇远:“爹,您说得这是哪里的话,爹您龙精虎孟,日子早着呢,别说这些丧气话。儿臣还想好好侍奉您呢。” 赵恒同样有些红了眼眶道:“爹,大哥的死是个意外,谁也不想,都五年过去了,您也该放下了。” 他们兄弟虽然众多,但若是赵崇远最为疼爱的自然是老大益文太子,而若是益文太子在他们也会心甘情愿的当个闲散王爷,每天遛遛狗,养养花,而不是如今这般。 因为只要益文太子在,他们就不必担心会被削藩,会被幽禁,会被流放,会被赏赐一杯毒酒,白布遮面。 可惜,益文太子不在了。 “唉,是该放下喽。” 赵崇远幽幽感慨一声,但声音之中依旧充斥着落寞。 看得赵罡和赵恒兄弟俩眼眶又不禁微红,但却都没有说什么。 赵崇远悠悠站起身,转过头,背对着赵罡和赵恒兄弟俩,望向那一排排灵位道:“我大乾立国二百多年,自立国之初便是手足相残,父子相隔不断,到了你老子我这一代,不管是大乾朝局,还是宗室之间皆是错综复杂,所以你老子我自从登基开始便想要改变这一弊端,故而早早的立你大哥为太子,而你大哥也颇为争气,对你们兄弟也都极为照顾,兄友弟恭, 但可惜你大哥命短走得早,所以你老子我在你们兄弟之间看了又看,觉得老九或许不错,或许能在你爹我走了之后,能好好的对待你们兄弟。 但可惜,如今看来,老九似乎让我失望了,而你爹我也似乎让你们失望了。” “嗯?” “嗯?” 听着自家老爹这话,赵罡和赵恒兄弟俩同时一愣,一脸见鬼的看着自家的老子。 失望? 啥情况? “此次北梁谴使邀请愿意与我大乾联姻,而南陈又是兵变,大虞又是欲吞天下,此事对于北梁和南陈来说或许是祸事,但是对于我大乾来说却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只要与北梁联姻,出兵南陈,不仅可以开疆拓土,还能借着战争之机,缓解我如今大乾内部阶级固化的矛盾,给那些国子监寒门弟子一个展示自己才学的机会,给他们一个能堵住大乾悠悠士子之口的机会,但可惜这一切却都被老九给办砸了, 反倒是让我大乾如今面对着梁虞两国合击的危险,而南陈那边谈判本该一片大好的局势,那三座铁矿,云庆之地也该尽收我大乾手中也因为此事而彻底搁置。 可谓是所有一切向好局面都彻底的破灭,反倒是让我大乾陷入了覆灭之危。 唉,说到底,都是你爹我用人不查,若是当初不让老九去,又何至于如此?” 赵崇远目光复杂,悠悠长叹。 第两百四十八章回旋之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赵崇远这话,赵罡和赵恒兄弟俩明显愣了一下。 老头子这是又给他们拉到宗人府,又是给他们一顿荆条伺候的,可现在怎么又开始打起感情牌了,还说什么赵定把事情搞砸了? 苦肉计? 欲擒故纵还是啥? 一时之间,赵罡和赵恒兄弟俩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听着赵崇远这话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错。 毕竟眼下的从局势来看,交好大梁确实有利于他们大乾,一方面借着北梁这个天然的缓冲地带,可以让大乾有足够的时间在后面整顿朝局,积蓄实力,而且可以通过北梁不断地消耗大虞的有生力量,即便到了后面,大虞真的吞并了北梁,但要想再对依旧保持着兵强马壮之态的大乾发动一场灭国之战,也极为艰难,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自己把自己给拖死。 毕竟战争打得不仅是军事实力,更是打得国力,尤其是在吞下北梁一国之后,再对另外一国发动灭国之战,更是艰难。 但同时,借着大虞和北梁交战之时,他们大乾也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出兵眼下正值内乱的南陈,即便不能狠狠地咬下一块血肉,也足够让温子恒背后的大虞两线开战极大程度的消耗大虞的国力。 而眼下,北梁被逼得和大虞走到了一起,却是对于他们大乾而言极为不利。 毕竟以往北梁虽然依靠大虞,事事充当马前卒,但彼此之间也还是有些牵制,而不是如今这般彻底的结盟,甚至开放国境给大虞借道。 这可真的等于兵合一处了! 兄弟两人彼此相视一眼。 一时之间都不敢接话。 虽然这些话听起来没啥毛病,但不知道为何却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看看,连你们兄弟俩也不相信你老子我说的话喽。” 看着赵罡和赵恒兄弟俩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句话不说,赵崇远又是长叹一声,双手撑着悠悠的站起身感慨道:“世人皆说登上这大位好,却不知,一旦你登上这大位之时便是你真正成为孤家寡人之日。 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走吧,走吧。” 赵崇远感慨一番,似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自嘲,对着转过身对着身后神色落寞的摆了摆手。 看着自家老爹这样。 赵罡和赵恒兄弟俩心底更是不解,但更多的却是拿不定主意。 不知道自己老爹到底是在给他们演戏呢,还是演戏呢。 “老二,你问问。” 赵恒抬头看了一眼赵崇远,见着后者似乎依旧在看着大乾历代先王的排位,并未注意到他们,伸出手悄悄的戳了一下跪在一旁的赵罡。 “你怎么不问?” 赵罡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赵恒。 “你是哥,我是弟,你不出头为啥我出头,你要是不问,我也不问。” 赵恒同样没好气的说道。 “那我就不问。” 赵罡直接开启了摆烂的架势。 气得赵恒眉毛一阵抽抽。 又是看了一眼赵罡,见着后者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赵恒只能瘪了瘪嘴,一脸的难受。 但看着眼下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却又怎么都舍不得就这么放弃。 毕竟满朝文武皆知赵崇远一心偏袒赵定,眼下难得在他们兄弟面前发点牢骚,表露出一点对于赵定的不满,若是他们不抓住这个机会,以后再想找到这个机会,那可就真的太难太难了。 “爹,老九这不是年轻嘛。” 赵恒咧着嘴一脸憨厚的望着赵崇远笑道。 一听赵恒这话,赵罡顿时嗤笑一声,神色轻蔑的瞥了一眼赵恒,但却没说话。 不过那意思却很明显。 你小子终究是露出狐狸尾巴了。 然而赵恒却也不搭理,依旧一脸憨厚的喊着赵崇远。 借着眼角的余光扫过背后的二人,赵崇远嘴角也是乐呵一笑,不过转过头来却依旧是一副深沉的模样,捶胸捣足的长叹一声道:“唉是啊,可就是这年轻,害的我满盘的算计无一不落空。 也害的我大乾失去了这千载难逢的机遇!” 说到这里,赵崇远话音陡然一冷。 看得赵罡和赵恒兄弟俩不约而同的抬起头。 赵罡刚想说话,却被赵恒直接抢了过去,抬起头看着赵崇远道:“爹,其实儿臣以为此事并非没有回旋之机,眼下北梁虽然和大虞结盟,但大虞与我大乾相隔甚远,若是以行军速度以及粮草辎重的运输速度来看,北梁和大虞想要合兵一出共击我大乾起码还要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而这个时间却足以让我等有足够的回旋之机。” “不错,这正是儿臣要说的。” 还未等赵崇远说话,赵罡立马接过话茬,抬起头看着赵崇远说道。 “我*****” 听着这话,赵恒心底一阵破口大骂。 这特么的是你要说的? 你能要点脸? 不是老子想说的吗? 然而赵罡却不搭理赵恒,依旧抬起头看着赵崇远说道。 看着这一幕,赵崇远更是乐呵的想笑。 这两傻小子,还真的是心思单纯。 也得亏这俩心思单纯,否则的话,这计划还真的推行不下去。 想到这里,赵崇远故作疑惑的看着赵罡和赵恒兄弟俩道:“回旋之机?如何还有回旋之机?不妨说出来听听。” “爹,儿臣以为,那北梁如今的举动无异于与虎谋皮,若是说我大乾是狼,那大虞便是虎,这一点你我皆明白,那萧道成心中自然也明白,故而眼下的这个局面,必有回旋,而这回旋之机便是给那北梁一些好处,只要好处到,那萧道成必会松口,甚至让其断绝与大虞的盟约也不过是轻而易举。” 眼看着赵罡想要说话,赵恒立马抢先说道。 气得赵罡一阵干瞪眼。 这明明是他之前想要说的话!!! 不过看着赵崇远并未说话,赵罡立马补充道:“爹,老四说得虽然有道理,但儿臣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一般的好处那萧道成不一定会答应,但若是给他一些特殊的好处,则他必然答应……” 然而还未等赵罡继续说完,赵崇远的目光却是陡然一凝,眼神有些森然的看向赵罡悠悠道:“莫不是你们二人想要让朕把你九弟拿出去以息北梁的怒火?” 此话一出,赵罡和赵恒兄弟俩顿时有些说不出来话了。 第两百四十九章削去燕王爵位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一时之间,整个祠堂内的气氛都显得有些凝重。 赵崇远最为记恨的是什么? 那便是手足相残。 而现在赵罡这话明显就是让他赵崇远把赵定交出去。 这不摆明了往枪口上撞。 但到了这一刻,赵恒虽然知道赵罡已经摆明了往枪口上撞,但却也罕见的并未说话,甚至连插话的意思都没有。 首先,这个提议并非他说出来,第二若是赵崇远真的在这种情况下答应了赵罡的提议,那对于他而言也极为有利。 毕竟眼下皇位争夺,赵罡于他而言或许是个对手,可赵定才是最大的阻碍,至于赵青詹,那完全就不是问题,一个孩子而已。 赵罡不敢说话,低着头跪在地上,脑门上都浮现出一丝丝冷汗。 心底更是把自己骂翻了天。 自己这口无遮拦的样子真的要把自己害死,就算是想抢功劳,但却也不该是这么去抢。 “父皇...儿臣....儿臣..不...” “闭嘴!” 还未等赵罡开口,赵崇远的声音便在第一时间响起,言语之中透露着森冷之意。 越是看着赵崇远如此,赵罡心底越是惊恐。 赵崇远虽然不喜欢,最为嫉恨的便是他们兄弟内斗,但同时也最为记恨暗害自己兄弟之人。 眼下这个局面。 若是再不想办法摆脱,那搞不好,真的就是毒酒一杯又或者三尺白绫了。 心念急转之下,赵罡眼神飞速闪烁,刚刚才过了两个呼吸的功夫,便立马抬起头看向赵崇远道:“父皇,儿臣的意思自然不是说要把九弟给交出去,我大乾乃是天朝,与那南陈和北梁敌对多年,如今南陈已经构不成威胁,单单面临一个北梁又何至于做出如此丧权辱国之举。” “那你是何意?” 赵崇远依旧声音冷冽的开口,但眼中却不由得闪过一丝隐晦的笑意,不过却一闪而逝,依旧是神色森冷的看着赵罡和赵恒兄弟俩。 “儿臣的意思是,如今局势虽然危急,但却也并未到了真正危急之时,依儿臣看来,不妨先行派人为使臣前去于那北梁,带厚礼以安抚萧道成之心,同时再谴人去大离请求大离国君出兵,我大乾和大离自古以来便是唇齿相依,如今我大乾有难,大离不可能坐视不管,一旦等到大离出兵,那即便那萧道成老儿不识好歹,我大乾自然也不惧他。” 赵罡急切开口。 一旁的赵恒也是连连点头。 中原五国互有征伐。 南陈,北梁,大虞为一体,而他大乾和大离则互为攻守。 如今虽说大离国势大不如前,但终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基本的威慑力还是存在的。 不过唯一难办的就是。 也不知道如今那大离国君可还有心思插手此事...... 听着赵罡这话,赵崇远也是连连点头,眼神都不由得多看了自己这个平日里看似莽撞的儿子一眼。 不得不说,这说得确实是有理有据。 自古以来卑词厚礼,乃是常用的外交手段。 一方面派人去北梁安抚人心,一方面派人去大离搬救兵也确实是一个当权者该有的决断。 但可惜..... 这终究不是他所想的啊。 “你怎么看?” 过了半晌之后,赵崇远悠悠的抬起头看向赵恒。 “儿臣也是如此觉得。” 赵恒下意识的附和道。 但听着这话,赵崇远却是微微摇头。 终究是差了点啊。 看着赵崇远不说话,赵罡和赵恒兄弟俩一时之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更是不敢说话。 俄顷,便听着赵崇远悠悠说道:“老二,既然你提出这计策,那便由你代替朕去北梁一趟,以安抚那萧道成,另外告知与他此事乃是燕王不识大礼,故而招惹祸事,不日朕便会下一道谕旨革去燕王郡王之爵,削为平民,且幽禁王府不得出,同时你也要告诉那萧道成,让他看在大局的份上莫要玩火,否则我大乾不惧一战!” 此话一出,赵罡和赵恒兄弟俩神色同时一凝。 他们在乎的倒不是那最后的四个字不惧一战,而是要将赵定革去郡王爵位,而且削为平民,并且幽禁。 这可是真的大事啊。 若是真的如此,那岂不是意味着赵崇远彻底的放弃了赵定? 想到这里,一时之间二人的心底都浮现出前所未有的狂喜之色。 当即朝着赵崇远跪拜道:“父皇英明!” 看着这一幕,赵崇远心底又是冷笑一声。 不过却也并未说什么,而是望向赵恒吩咐道:“晋王,既然你二哥去了北梁,你就且代朕去一趟大离,并且准备下厚礼,去朝拜大离国君,言说出兵之时,对其陈述其中厉害,不可怠慢。” “是!儿臣领旨。” 随着赵崇远话音落下,赵恒顿时恭敬开口。 “去吧。” 看着赵恒开口之后,赵崇远似乎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转过身后,无力的向着二人挥了挥手。 赵罡和赵恒兄弟俩当即躬身退出了大殿。 看着二人离去之后。 赵崇远一改之前颓然之态,冲着大殿的角落咧嘴喊道:“妹子,你看我这戏演的如何?” “凑活。” 人还未见,便听着大殿的后面传来一道不痛不痒的附和声。 听着这话,赵崇远老脸顿时一沉,有些无奈的看着已经从帘幕后面走出的马皇后:“妹子,我说你就不能给你相公一点面子,夸夸我?” 呵呵呵。 马皇后嘴角一阵干笑,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赵崇远,不过脸上却带着忧色望向赵崇远问道:“崇远,你真的要削了老九的爵位?还要幽禁于他?”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此事关乎我大乾的国运,自然要用非常手段。” 赵崇远不以为然道,随即又是一脸苦笑的看着马皇后笑道:“况且,这还是你那宝贝儿子的意思,你说我这做爹的能不配合吗?” “他的意思?” 听着这话,马皇后闻言一怔,似有些错愕的看着赵崇远。 赵崇远一脸苦笑的拍了拍马皇后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心,你那宝贝老九心眼多着呢,没看他已经到了江阴三天,到现在还不愿意回来嘛,这小子就是故意在外面撒欢。” 说到这里,赵崇远脸上又忍不住升起一丝碎碎念之色。 第两百五十章绑架!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老二,我怎么感觉,咱们被老爷子骗了呢?” 回去的路上。 赵恒皱着眉头,挥手屏退身旁的内侍,一溜烟的跑到赵罡的旁边,神色有些惊疑不定的望向宗人府的方向。 “骗了?” 赵罡眉头一挑,旋即有些上下打量着赵恒,语气不善道:“老四,你小子这又是闹什么花样呢?” “去,你才闹花样。” 赵恒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赵罡,看了一眼左右,确定那些内侍并未跟上来之后,这才一手搭在赵罡的肩膀上,凑到赵罡耳边小声道:“你说老爷子要是真的对老九不满,为什么不直接下旨,让咱俩去收拾烂摊子,而是单独把咱俩拉到宗人府,对着列祖列宗的灵位,先给咱一顿大棒,又给咱拉家常,又是嘱咐咱俩去干这事,收拾烂摊子。 你说老爷子这葫芦里面到底揣着啥药呢?” 赵恒眯着眼问道,旋即又有些笑道:“我说实话,我还真的怕他和老大在世时和咱们是说得那一句,太子身体不好,尔等需多勉励。” “去去去,说什么话呢!” 赵罡翻了翻白眼,“大哥都死了多少年了,你还拿这个开涮?” “那我这不是说着玩嘛。” 赵恒一脸讪笑。 以往益文太子在世的时候,赵崇远也确实会拿这个和他们说,但自从益文太子去世之后,赵崇远便很少说了。 所以时间久了,他反倒是怀念起来了。 “那你说老爷子这是为啥呢?” 眼看着赵罡蒙着头走在前面,赵恒又忍不住嘀咕道。 “能为啥,眼下这局势你看不清楚?以我大乾的国力能抗衡北梁和大虞吗?” 赵罡不耐烦的回道。 “那自然是不行的。” 赵恒老实的点了点头。 “所以既然不行,那老爷子也只能出此下策,让我去安抚,让你去搬救兵,不然万一有朝一日北梁和大虞真的合兵一处,你我这逍遥日子也就真的到头喽。” 赵罡感慨着说道。 以往大乾和南陈和北梁对峙,但基本上都是各怀鬼胎,各有各的算盘。 即便北梁名义上依附于大虞,但实际上对于大虞还有提防,更加不可能让大虞借道。 但眼下这局面却彻底不同了。 不过赵罡这句话说得也确实没错。 国家将不存,毛将焉附? 听着赵罡这话,赵恒眼神微微闪缩,倒也没有说什么,但过了半晌之后,却又忍不住拉着赵罡的胳膊嘀咕道:“老二,你说这会不会是老爷子还有老九,以及那北梁的萧道成故意唱的一出双簧?就是等着大虞入套呢?” “入套?” 赵罡愣了一下,站在原地细细琢磨了一下,突然神色凝重的看着赵恒道:“老四,不管入套不入套,父皇交代咱们的事情,咱按照父皇的吩咐去办就行了。” 说完,赵罡就快速的加快脚步,向着皇宫外面走去。 看着赵罡离去的背影。 赵恒轻蔑的哼了一声:“我就是说说,你还真的信了?你也不想想老九啥能耐,能干出这事的?要是这真的是一个圈套,我把皇宫的大门给啃了!” 赵恒笑了一声。 拍了拍屁股,同样向着皇宫外面走去。 一夜时间转瞬即逝。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 两队穿着宫廷内卫服侍的太监便领着两道不同的圣旨出了皇宫直奔秦王府和晋王府。 当天一架挂着秦王府标记的马车在大内虎贲营的护卫下出了应天向着北梁方向走去。 一行人加起来有数百人,浩浩荡荡。 一时之间朝野之间议论声不断。 不少人都猜测秦王赵罡此行必是前往北梁赔礼道歉,而随着这些议论同时而言的便是弹劾赵定的奏疏,如雪一般的飘向赵崇远的案台! 而在这一队仪仗摆明了赶往北梁赔礼的使者团出了应天的同时,西门的方向同样有着一队马车无声无息的向着大离的方向走去。 可以说原本平静的应天瞬间有些风起云涌起来。 而与此同时。 距离应天不远处。 一座县城内。 一名穿着便服带着两个侍从的青年,一脸悠闲的走在县城的闹市之中。 这穿着便服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赵定! 而跟在赵定身旁的两名侍从自然也就是绿桃和张三二人。 此刻绿桃虽然一袭男儿装,但清秀的容颜却是丝毫不减,眉宇之间更加平添了一股英气。 手里拿着糖葫芦一脸悠闲的跟在赵定的身后。 而张三身上却早已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物件,整个人就差把脑袋给遮住了。 “王爷,咱这都已经逛了三天了,也该回去了吧。” 伸出脑袋,靠着脖子接住绿桃递过来的一个物件,张三忍不住抱怨道。 “回去干啥?再逛逛?” 赵定翻了翻白眼,继续背着手悠闲的在闹市里走着。 眼下他回去,赵罡和赵恒已经出发了,只要等着他回京少不了一顿皮带肉丝,搞不好还要幽禁一段时间。 到了那时,他想再出来逛可就晚了。 毕竟老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想要胡天生上套,那他赵定这顿苦肉计是指定跑不了的。 可即便是知道苦肉计,但这滋味也不好受啊。 毕竟现在可是古代,而不是前世那种信息极度发达的现代,一部手机一年都可以不带出门的,而现在一旦被幽禁,那滋味想想就有点可怕。 绿桃抿着嘴,看着张三一脸吃瘪的样子,直笑。 然而主仆三人,还没闲逛多久。 几道身影便出现在赵定的面前。 看着为首的那人,赵定的嘴角顿时直抽抽了起来,一脸讪笑道:“王公公,没想到您来了啊。” 说完就想开溜。 但却被王力士带来的几人直接堵住了去路。 王力士一脸苦笑的看着赵定道:“燕王爷,您这已经到了家门口了,怎么着也要回去见陛下一面,这日子久了,皇后娘娘也惦记着您不是?” “我可以再晚点吗?” 赵定一脸讪笑。 王力士同样陪笑道:“那明显是不行的。” 说着一挥手。 跟在王力士身后的几名大内好手顿时一拥而上,直接把赵定困了个结实! 第两百五十一章赵定挨骂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公公,你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啊。” 感受着身上被捆得个结实的麻绳,赵定嘴角抽了抽。 他本想在外面再玩几天,可没想到赵崇远居然直接派人来找他了,而且居然是王力士带队。 再看着王力士身旁的那一个个孔武有力的汉子。 不用想,这些人也是御林军中极其精锐的存在。 以张三的身手或许一两个不惧,但三五个一起上就是张三估计也不讨好。 王力士一脸陪笑的说道:“王爷,瞧您这话说得,奴婢这也是奉命行事不是?况且娘娘也在等着您,您就别为难奴婢了,老实的随奴婢回京吧。” “娘娘?” 听着这话,赵定愣了一下。 整个大乾能被称之为娘娘而且前面不加任何尊号的也就只有他的养母马皇后。 现在马皇后居然要见他? 然而还未等赵定继续开口。 王力士便一挥手。 那些早已把张三和绿桃围住的御林军直接一拥而上。 …… 七天之后。 应天,皇城,坤宁宫内! 以赵定为首的张三,绿桃,还有几名此次随同赵定一起出使北梁的几名宫廷内卫,尽皆随着自家的王爷一同跪在了殿内。 拢耷着脑袋承受着马皇后无尽的斥责。 个个都跟个鸵鸟似的,缩着脑袋乖乖挨训。 在旁边。 赵崇远一边端着马皇后亲自下厨的菜肴美滋滋的吃着,一边用纯粹看好戏的眼神瞅着这帮人,心底那叫一个畅快。 看着赵定身旁的那些内卫,马皇后皱眉斥责道:“叫本宫说你们什么好?你们皆是本宫亲自挑选的宗卫,肱骨心腹,此次出使北梁,更是一荣俱荣,一顺具损,更加应该好好规劝你们的燕王殿下,可你们干了什么事情? 从北梁回来之后,居然故意在外逗留,拒不回宫? 任由燕王在外面疯耍,你们太让本宫失望了。 尤其是你张三。” 张三无言以对,默默的垂着头。 但心底也极为无语。 自家王爷啥性子,他一个小小的内卫能管得住嘛。 还不是自家王爷说啥,就是啥。 绿桃叶同样跪在人群里面,低着头,不敢说话。 自家王爷或许敢顶撞当朝陛下,但唯独对于这个养母,那是极为的尊重。 毕竟自家王爷可就是这位皇后娘娘一手养大的。 不是亲生母亲,但却甚似亲生母亲。 这时,跪在头一个的赵定忍不住开口道:“娘,儿子这次也是....” “闭嘴!” 然而还未等赵定把话说完,马皇后就直接开口呵斥道:“最可气的就是你!” 啪的一下! 马皇后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气愤道:“让你去北梁出使,结果你闹出了这么大得动静,回来之后,居然还..” “孩儿那不是....” “你还敢顶嘴?” “……” 赵定想了想终究是闭上了嘴。 如果是赵崇远,他早都顶回去了,但对着自己这个老娘,他无论如何也..... 瞧着这一幕,赵崇远心底那叫一个痛快。 你小子也有今天? 不过心底虽然这么想,赵崇远却依旧装模作样道:“燕王啊,你母后教训你,你不可以顶嘴,你知道吗?” 赵定心底那个气啊,可瞅着自家老娘这气愤的样子,他也不敢再这个时候顶嘴,只好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瞧见这一幕,赵崇远心底更是舒畅。 曾几何时,自己这个顽劣的第九子在他这个当父亲的面前是何等的忤逆嚣张。想出各种“卑鄙狠毒”的计策算计他这个老子,可偏偏又让他无处发泄,可这会,这个逆子敢顶嘴?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马皇后谆谆教导道:“定儿,你是我大乾的幌子,可你所作所为,像是皇子应当做得吗?” “不像。” 赵崇远在一旁帮腔。 “你可知你父皇和本宫心底是何等的失望?” “失望透顶。” 赵崇远摇头叹息道。 “你以后还敢么?” “还敢吗?” 赵崇远似乎玩上瘾了,在一旁狐假虎威的,借机训斥着这个儿子。 赵定心底那叫一个气啊。 他如何看不出赵崇远这是借机在报复他之前在幽州时坑他的那些举动,可眼瞅着自己老娘这气愤的模样,他偏偏又不敢顶嘴。 毕竟益文太子去世之后,马皇后的身体就一直不怎么好。 “孩儿知错了。” 赵定低眉顺眼的乖巧道。 看着赵定如此乖巧的模样,马皇后心底的怒气这才稍稍减退,而一旁的赵崇远,那更是仿佛心灵受到了治愈般的畅快,笑得格外的灿烂。 教训了一番赵定之后,马皇后吩咐准备饭菜,毕竟看在赵崇远的意思是打算在坤宁宫用膳了。 虽说她懒得做。 但看在赵定的面子上,马皇后还是打算亲自下厨,犒劳犒劳自己这个儿子。 毕竟赵定离家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回来。 此次回来之后。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的日子估计是不好受了。 另外一方面,马皇后也期望让赵定能与天子老爹关系更近一步,毕竟这对父子一见面就掐的样子,她是看的一清二楚。 一面是自己的丈夫,一面是自己的儿子。 就算马皇后并未考虑过让赵定谋夺皇位,但也不忍他们父子二人关系如此紧张。 正是因为这样,用完午膳之后,马皇后率先以身体乏了为借口,将剩下的时间留给赵崇远和赵定父子二人。 可惜的是,她的良苦用心,赵定压根不能体会,以至于她这才一走,赵定脸上的笑容便收敛了起来。 一父一子,对目而视。 “堂堂一国之君,撇下垂拱殿繁重政务,只是为了来看自己儿子被其母教训时的窘迫,这样真的好吗?” 面对着自己儿子略带嘲讽的话,赵崇远丝毫不畏惧,笑着说道:“别人出囧,朕倒不在乎,但你堂堂燕王爷出囧,朕自然是要看的,调剂调剂一下心情不是?” 赵定气得牙痒痒,没好气的道:“父皇这话传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死,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要看自家儿子出丑?” 第两百五十二章 给燕王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出丑?” 赵崇远怔了一下,旋即笑道:“你出丑于朕而言不是很好嘛?” 赵定:“……” 这个话题没法聊下去了。 见着赵定没说话。 赵崇远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一次,你能活着回来,说实话,这是朕万万没料到的。” 这天是真的没法聊了? 听着自家老子这话,赵定一脸的难受。 什么叫我能活着回来是你没想到的? 敢情我就不该活着回来呗? “你可知道,你回来的这条路上,那萧道成到底布下了多少处杀手?” 赵崇远继续说道。 “嗯?” 赵定愣了一下。 赵崇远笑了一声,伸出一只巴掌:“光朕知道的就不下五处,而且都在你沿途必经的路口,所以你能活着回来当真是命大。” “那有没有可能是我技高一筹呢?” 赵定有些不忿的道。 “就你还技高一筹?” 赵崇远嗤笑一声,一脸揶揄的看着赵定道:“就指望你那些身上随身携带不对的弩箭?还是指望着朕给你的那些护卫?又或者说那些被你射杀的玄甲军?” “嗯?” 听着赵崇远这话,赵定愣了一下,一脸狐疑的看着赵崇远:“你派人跟踪我?” 赵崇远呵的一声笑道:“派人跟踪你?朕何止是派人跟踪你那么简单,这一路上,萧道成对你得伏杀,至少有五次,而且都在你回大乾必经的路上,你以为你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真的是靠你那所谓的技高一筹? 是朕一直在派人在保护你,否则的话 ,就靠你换换衣服,往山里一钻,就能逃得出北梁? 你太小看萧道成了。” 赵崇远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定。 “额........” 赵定没说话。 不过心底却升起了一丝冷汗。 好在有自家老爹出手,否则的话,他真的要交代在哪里了。 见着赵定难得的没有反驳,赵崇远嘴角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随即看了一眼王力士。 后者立马意外的取出一道圣旨,当着赵定的面见声喊道:“燕王接旨。” “儿臣接旨。” 赵定立马恭敬的跪拜道。 玩归玩闹归闹,圣旨都搬出来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老实做的。 不过虽然没看到圣旨里面的内容,但赵定也差不多知道大概是个啥。 便听着王力士继续尖声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九子顽劣无礼,奉旨出使北梁之时,目无尊长,不尊礼数,触怒邻国,致使两国盟约瓦解,陷我大乾与进退两难之地,特降爵二等,为幽州伯,并且禁足王府三年,不得外出。” “什么,禁足三年?” 听着前面赵定还没什么话要说,毕竟苦肉计嘛,削个爵位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没直接给他打入天牢都已经算是好事了,但这个禁足三年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憋死他啊? “怎么了?这是觉得三年时间短了?” 看着赵定抬了抬头想要说话,赵崇远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定。 “没,没什么....” 赵定讪讪一笑。 “要不再给你加一点?” “那还是算了。” 赵定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开玩笑三年已经够久了,再加三年,他不是要疯。 虽说这三年八成是做戏给外人看,可问题是到底啥时候能出来,还要看自家老爹心意。 这就..... 见着赵定没说话,赵崇远笑眯眯的道:“既然那如此,那燕王爷,这就早日回府吧。” 说完赵崇远还故意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看得赵定心底直接想骂娘。 可一想到如果真得骂了,不仅是骂了自己的奶奶,还搞不好一顿皮带肉丝,想了想,赵定还是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老实的跟着已经走进来的两个御林军,向着坤宁宫外面走去。 望了一眼这位燕王爷离去的背影,再偷偷瞧着自家陛下脸上那难以捉摸的笑容,王力士低着头不敢插嘴。 “力士,摆驾尚书房。” “是……” 离了坤宁宫,赵崇远直接来到了尚书房。 此刻,尚书房内,除了杨辅之外,叶连城,周善等两位内阁大臣,早就从天子口中得知这位当今天子今日会到坤宁宫去,因此也不意外。 至于坤宁宫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也很识趣的没有追问。 “陛下,这是今年吏部所有官员,关于今年“科举”一事的奏折。” 见着赵崇远坐下。 周善立即从袖子之中掏出一本奏折,弯着腰恭敬的递了过去,神色恭敬道:“今年科举的具体事务,我吏部大大小小的官员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共十六位陪监官员,吏部已初步拟定,这是名单....” 说完,还未等赵崇远说完,又从袖子里面掏出一本奏折递给赵崇远:“这是按照陛下吩咐的准备的两道试题,一道针对之前国子监的学生,另外一道针对的乃是按照燕王殿下之前主持的国子监扩充之后,那些寒门士子的试题,请陛下一并过目。” 本来按照大乾的科举制度,试题只需要准备一份,但问题是今年国子监扩招,大举吸纳了不少寒门子弟。 如此一来,若是将这些寒门子弟和士族子弟放在一起考核,那自然是士族子弟更加占据优势。 所以吏部便想了两个试题,一个针对士族,一个针对寒门。 如此一来自然也就公平了一些。 赵崇远接过奏折各自仔细的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还缺一位主考官?” “是。” 周善恭敬的说道,:“本来这一次的主考官应该是徐英,但徐英近日以来一直告病在家,而吏部之中除了徐英之外,也再无其他适合担任此职位的官员,故而这主考官之位便空缺了下来。” 所谓的徐英乃是吏部左侍郎。 在吏部之中地位仅次于周善。 科技虽然重要,也关乎整个大乾未来几年官吏选拔的大事,但却也并非一定要有吏部尚书主导,毕竟吏部尚书要统筹整个大官的吏治考品,公务繁重。 因此,科举的主考官一般都是卢布的左右侍郎中挑选一人担任。 上一次是吏部右侍郎主持,而这一次正是轮到吏部左侍郎徐英。 “徐英告病?张玄刚刚病故?” 听着这话,赵崇远沉吟了一下,呢喃自语道。 张玄乃是便是那位主持上一次科举的吏部右侍郎。 “你们二人觉得谁合适?” 思索了半晌之后,赵崇远抬起头望向周善和叶连城二人问道。 二人彼此相视一眼之后。 周善恭敬道:“陛下,不如让张士维,张老夫子主持此次科举?” “张夫子?” 听着周善这话,赵崇远明显怔了一下。 张士诚张夫子可是和周善一直不对付的,还因为周兴之事,闹得很僵,如今周善居然推举张士维。 不过心底虽然诧异,但赵崇远却并未说什么,反而望向叶连城道:“你觉得如何?” “微臣也觉得张仕维夫子最为适合。” 叶连城恭敬道。 听着这话,赵崇远眼底顿时露出一丝微步可擦之色,但却很快消失,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张夫子主持吧。” 不过这句话刚刚说完,赵崇远又继续吩咐道:“不过今年的科举的陪监,就由燕王陪监吧,正好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燕王陪监?” 此话一出,叶连城和周善二人顿时有些面面相觑。 第两百五十三章 我去!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周善和叶连城二人脸上的神色,赵崇远眉头一挑:“怎么有为难之处?” “那倒是没有。” 周善连连摆手道。 “有什么你就说,给朕在这里磨磨蹭蹭做什么?” 赵崇远没好气的道。 但看着周善依旧是低着头呐呐不语的样子,赵崇远指了一下周善旁边的叶连城道:“他不说,你说。” 听着这话,叶连城一脸的苦笑,望了一眼周善,随后道:“陛下,周尚书这是在担心,眼下燕王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您仅仅只是简单的责罚他一下,就立马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传到了那萧道成的耳中,只怕那萧道成会借此再敲我大乾的竹杠,借机为难秦王殿下,勒诈我大乾给出更多的好处。” 看了一眼叶连城,赵崇远却并未戳穿算计之事,故意冷着脸,呵的笑了一声道:“呵,我大乾皇室的事情,轮得到他萧道成来置喙?他还是管他好自己北梁吧。” “诶,陛下说得是,说得是。” 见着赵崇远决心已定,周善赶紧附和。 看着如今自从周兴被拿掉之后,顺便变得老实巴交的周善,赵崇远瞥了一眼,没说话,反而望向叶连城问道:“那温子恒,如今怎么说?” “自然是推脱不见。” 叶连城苦笑着说道。 说到这事,叶连城心底也是有些碎碎念。 一开始说好了,他去南陈借机和温子恒谈判,而支持南陈旧部的事情卢国公钱松叶在做,眼看着温子恒就要松口了,没想到一手主导此事的赵定那边倒是出错了。 如今反倒是搞得他大乾陷入了不利的局面。 万一晋王那边求不到援兵,那他大乾搞不好就要面对三国联军。 这可比之前大乾一国对峙南陈和北梁的时候要危险的多了。 而大离的那位新皇? 唉.... 不提也罢! 看着叶连城一脸苦恼的样子,赵崇远眉头一挑,但也同样没有戳破,继续沉着脸吩咐道:“既然他不见,那就让他不见,命人通知钱松加紧对于南陈元氏旧部的支持,最好找到元庆那个逃出去的儿子扶持他。 那温子恒既然不识趣,那就让他南陈慢慢耗着,只要南陈局势一天不稳,就对于我大乾有一天的好处。” “是,陛下。” 叶连城恭敬道。 一时之间,尚书房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默。 过了半晌之后,赵崇远悠悠的说道:“你们二人所考虑的事情,确实是有你们的道理,刚才确实是朕考虑有失妥当,既然不易于指定燕王直接配监,那燕王作为皇家子嗣,那此事也自然有参与进去的资格, 你们觉得如何?” 听着赵崇远这话,一开始周善和叶连城二人还微微挑眉,可听到后面却都不由得苦笑起来。 搞了半天,还是偏袒燕王呗。 但事已至此,他们二人又能说什么。 彼此相视一眼之后,皆是拱手望向赵崇远道:“陛下说得是。” 可刚刚点头之后,周善又有些好奇的问道:“敢问陛下,打算让燕王如何参与进去?” “抓阄!” “嗯?” …… “王爷,接下来三年,难道咱们真的要待在这破院子里面了吗?” 燕王府内。 张三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不远处被人由外缩了起来的燕王府,透过曾经燕王府的大门,隐约能够看到王府外面密密麻麻的内廷司的差役,一个个笔直的站在门外。 “你问我,我哪知道?” 赵定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同样蹲在地上,望向门口的眼神里面也同样尽是不忿。 虽说他心底早有准备,可直接三年啊。 尤其是还君无戏言。 这搞得......... “王爷,该用膳了。” 相对于张三和赵定两人一脸不忿,绿桃倒是依旧镇定自若,既没有慌乱,也没有不耐烦,反而在王府的厨子被内廷司的人带走之后,直接系上围裙接过了原本属于王府厨子的活,充当起了赵定吃饭的厨子。 “不吃,没胃口。” 赵定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道。 这个场子,他一定要找机会给报复回来。 可对方是大乾的天子,而他是个王爷? 这.... 唉,算了,人命吧。 想到这里,赵定的脑袋顿时拢搭了下来,一脸生无可恋的站起身向着绿桃招呼的方向走去。 绿桃见此也是捂嘴一笑。 倒也没有说什么,转过身一溜烟的跑向厨房。 没过多久。 桌上便摆好了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我娘那边怎么说?” 夹了一口饭菜,赵定恶狠狠的咀嚼了两口,不动声色的问了绿桃一句。 “娘娘并没有派人过来传话。” 绿桃摇了摇头道。 “呵,口径还挺一致!”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 就如此,一连几天过去,真的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甚至赵定都有些怀疑。 自己那便宜老爹到底是不是真的把他这个便宜儿子给忘记了。 一直到了第九天。 紧闭的燕王府大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推开。 王力士手拿着圣旨一脸陪笑的站在燕王府的大门外面。 一见到赵定,王力士脸上顿时浮现出职业化的微笑,躬身道:“燕王爷,陛下有请。” “不去!” 赵定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转过个身子继续躺在藤椅上。 这九天过去了,他都快闲出鸟了。 现在你说有请就有请啊。 不去! “既然燕王爷不去,那咱家这就回去了。” 见着赵定不去。 王力士依旧微微一笑,随即挥了挥手,那些刚刚进入燕王府的小太监们立马跟着王力士向着王府的大门外面走去。 一看这架势,赵定顿时愣住了。 好家伙,你这是预判了我的预判是吧。 不用想,王力士这态度,指定是他那便宜老子在背后支的招。 想到这里,赵定顿时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燕王爷,您是去还是不去呢?” 王力士一脸陪笑的说道。 看着王力士那笑的好像一朵老菊花一样的老脸。 “我去!” 第两百五十四章不去!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呦,这不是堂堂夜王爷嘛,这是怎么了?才三天不见,就这么一副清减的模样? 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燕王爷啊。” 一进入养心殿的大门,赵崇远那略带嘲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赵定翻了翻白眼同样嘲讽道:“呦,这就是我大乾的天子啊,几日不见,增减了不少,这天子气运嘛,也少了不少。” 赵崇远:“……” 这几日,他新纳了一个妃嫔,不管是相貌,还是手艺那都是一等一的好。 见猎心喜,他就没事多跑了几趟。 所以嘛,这身材不自觉的就走心了几分。 再加上,他此刻已经接近天命之年,本就是肚大腰圆,该发福的时候。 可没想到别人不敢说,反倒是被自家儿子给先嘲讽了起来。 “陛下,燕王爷,这是在夸您有福气呢。” 王力士在一旁抿着嘴笑道。 “闭嘴,要你说。” 赵崇远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王力士。 “诶,王公公,可别乱叫啊,什么燕王不燕王的,我现在是三等伯爵赵定,这里可没有什么燕王啊。” 赵定同样在一旁插科打诨道。 “嘿,你小子,给你点颜色,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一听这话,赵崇远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咧嘴嘴,插着腰瞪着赵定。 他哪里听不出来赵定这句话的意思。 这是摆明了在挖苦他呢。 怪他赵崇远直接来了个幽禁三年。 赵定也不客气,走上前从赵崇远面前的桌子上,拿了一个苹果啃了一口之后,就直接干脆的坐在了门口的门槛上,冲着身后摆了摆手道:“那哪能啊,你是天子,我是臣,臣哪有说天子的不是?这退一步来说,您是老子,我是儿子,这儿子哪有说老子的不是?” 听着这话,赵崇远的脸色稍稍有些缓和,可听到后来就渐渐有些不对味了。 “要怪啊,就怪我这臣错投了天子,我这儿子错认了老子。” 赵定继续说道。 “嘿,你小子,一天不收拾你,你浑身难受是吧。” 赵崇远来劲了。 这一顿挖苦来,又是一顿挖苦去的,不就是说他赵崇远不识好歹,不分好坏,错把功臣当罪臣嘛。 可问题是,这苦肉计不是你小子想出来的吗? 我不就是在这后面加了个幽禁.....三年嘛...... “王力士!” 赵崇远扭头喊了一句。 “在。” 听着赵崇远这话,王力士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杆。 一边瞅着王力士,一边斜眸着看着赵定,赵崇远阴阳怪气道:“没看到三等伯赵定这居家还没待够嘛,赶紧给咱这三等伯,再待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可不能累到了我大乾的“功臣”!” 功臣这两个字,赵崇远咬的格外的重。 “嗻..” 王力士下意识的答应一声,但还没等王力士把话说完,赵定的声音这就响了起来,:“嗻什么嗻,谁让你嗻的?” “嗯?” “嗯?” 听着赵定这话,不仅是王力士愣了一下,就是赵崇远都愣了一下。 王力士虽说是个奴才,是个阉人,但再怎么说也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又深受他赵崇远的信任,再怎么着,也不该.... 然而还未等赵崇远说话。 赵定却突然站起身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望着赵崇远喊道:“幽州三等伯赵定,听令!” 随即极为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 忍的面前苦,他日海阔空......呸!死老头子,你给我等着。 这事情不报复回来,我就不叫赵定! 忍什么忍? 老子一分钟都忍不了。 唉,还是忍吧..... 赵定心底嘀咕一句。 看着这一幕,赵崇远先是一愣,脸上的神色都显得有些微微呆滞,但旋即却哈哈大笑起来,一脸揶揄的走到赵定的面前,蹲下身道:“我的燕王爷,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巫蛊附身了吧?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燕王爷?” 说着,伸手就想挑逗一下赵定。 赵定翻了翻白眼,抬手给赵崇远伸来的手指一把打了过去,抻着一张脸道:“有事说事。” “诶,这才是我认识的燕王爷嘛。” 被赵定一巴掌打开手指,赵崇远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笑呵呵的望着赵定,随着笑着说道:“不瞒你说,今日召你来此,还真的有事。” “什么事?” 赵定斜眸的问道。 赵崇远没说话,而是看了一眼王力士,王力士立马走上前,踮起脚尖,嗓音尖锐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九子燕王赵定,虽顽劣有加,犯下错事,但品性不坏,故朕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眼下科举在即,正缺少一个陪监之人,此陪监之人,按理应该从皇室之中挑选,但晋王,秦王皆有要务再身,其余的皇子皆奉命守在封地,无法进京,正值无人可用之际,故不得已朕网开一面,给皇九子赵定一个立功的机会,谢恩吧。” 听着王力士嘴里念叨着这半文不文,半古不古,横批乱七八糟的圣旨,赵定翻了翻白眼。 你当你是朱棣啊? 还玩起这一套了? 但很快就愣住了。 陪监? 这是让我去监考? 不干! 大乾科举繁锁不堪不说,而且考试的九天时间里面考生都要待在那不足三个平方米的小房间里面,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整整九天下来,那味道别提多酸爽了,而且更别说眼下的科举可和前世的高考不同,那是有摄像头的,而现在全靠一双眼睛。 让他盯着几千人,他眼睛都能看瞎了。 更别说,其中还有着历朝历代屡屡禁止不鲜的科举舞弊在里面。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赵定都要被牵连进去。 他可不参与这摊子烂货事。 “不去!” 赵定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不去?” 听着这话,赵崇远一点都不意外,反而饶有兴趣的问道。 “真的!” 赵定想都不想直接点头。 “呵。” 赵崇远呵了一声,随即看向王力士,:“听到没,燕王爷说不去,那怎么办?” 王力士挺直腰杆,目不斜视的望向远方声音尖锐道:“按照大乾律法,幽禁之人,除在奉旨外出之时,其余时间应继续待在幽禁之处,不得外出一步。” 赵定:“……” 第两百五十五章赵华进京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好嘛,你这是吃定我了!” 听着王力士这话,赵定呵的笑了一声。 王力士说这话,不用想也知道背后是谁的主意。 见着赵定看出来了,赵崇远也不遮掩,笑眯眯的看着赵定道:“你要是怎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怎么办,好想打死他啊。 在线等,急! “得,你说啥就是啥,我认命,认命,还不成吗?” 赵定一摆手,一脸服气的看着赵崇远。 虽说他现在还有种想掐死他的想法,但一想到这是自己老子,算了,好男不跟老头斗,当然也斗不过就是了....... 233.... 看着父子俩这有来有回的模样,王力士一张老脸憋的通红。 若属整个大乾,只怕也就燕王爷敢对自家圣上如此不客气,就是以前益文太子在世的时候,也不见得敢如此顶撞自己的父皇。 赵崇远呵的一声笑道:“呵,你认命,你认命这差事还不一定能落得到你头上呢。” “啥意思?” 赵定眉头一皱,狐疑的看着赵崇远,旋即直接从地上蹦跶了起来,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家老子:“爹,你这话说得是真的?” 赵崇远:“……” “滚!” “诶!” “回来!我让你走,你就走啊!” 眼看着赵定真的不声不响的迈着步子向着外面走去,赵崇远顿时气急。 别的皇子若是他吩咐,根本不需要他多说,要多积极就有多积极,可怎么到了赵定这里,就好像要了他命一样? “那不是你让我走的吗?你是君,我是臣,你是爹,我是儿子,自然就是你说啥就是啥喽?” 赵定一摊手,一脸无奈的看着赵崇远。 “我让你老实读书,你去吗?” “那不可能的?” “没出息的东西。”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笑骂一声。 旋即不再看着赵定,反而望向一旁的王力士吩咐道:“没看到燕王爷同意了嘛,去把东西拿出来,还有那几个在殿外候着的,也一并给我叫过来。” “嗻。” 王力士乖巧的应喝一声,随即走向了门外。 看着这一幕,赵定的眉头一挑。 还有人候着? 然而还未等他这个念头落下,就看着王力士已经带着几人缓缓的走了进来。 迎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同样一脸委屈的赵青詹。 “九叔。” 见着赵定已经站在里面了,赵青詹顿时一脸委屈巴巴的冲着赵定喊了一句。 看着赵定这副模样,再看着赵青詹这副模样,赵崇远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 他赵崇远属意的两个继承人,一个玩物丧志,不想当皇帝,想当大将军,一个直接开摆,让他干什么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到底是闹哪样? 而在赵青詹身后,还有一名面容和赵定有着几分相似的青年,见着赵定站在里面,这面容和他有些相似的青年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九弟,上次一别,你可是让为兄我在青州好等啊。” “你哪位?” 赵定眉头一挑,问道。 听着这话,赵华的脑门上清晰的浮现出一排排的黑线。 你问我哪位? 我还想问你哪位呢! 不过赵华到底并非常人,在经过起初的无语之后,脸上的神色就迅速的恢复如常,反而带着一抹笑意,温和的看着赵定道:“九弟不认识我,但我可认识九弟,九弟在幽州所做所为,可是让我青州的商人好好赚了一笔,连带着为兄这商税都收了不少。” 这话里有话啊。 赵定挑眉看了一眼。 事实上他自然认识赵华,但懒得搭理罢了。 “唉,我幽州地薄,又处在三战之地,自古以来便是民生凋敝之地,自然比不上皇兄的青州,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如此之下,皇弟我身为幽州的藩王自然要找个路子,带着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这不没办法这才经了商,如今看来,我幽州百姓富了,连带着皇兄的青州百姓也富了,皇弟我也是与有荣焉啊。” 赵定长叹一声,一脸感慨的说道。 但这话落在赵华的耳朵里面却又是另外一番味道了。 这什么意思? 你是在说我赵华治理封地无能,只能捡着你赵定的吃剩下的吃? 可偏偏这句话他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毕竟,他青州的商人进货的地方是幽州,致富的商品来源地也是幽州,而他那多收上来的商税来源地更是幽州。 这摆明了就是靠人家吃饭。 你让他怎么反驳? 本来他说这句话是想暗戳戳的挑起赵崇远对于赵定幽州商税一事的追查,可如今赵定直接来个幽州地薄种不了粮食,又处在三战之地,百姓没个安居乐业的环境不说,还时常受到战乱的侵扰,这放牧也是指定放不了了。 最后再来一个民生凋敝。 直接给不给皇弟交商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毕竟幽州本来就穷,总不至于不改善民生,直接把税交到朝廷,这老百姓怎么活? 若是放在别的皇帝也就算了,但偏偏赵崇远还是一个极其重视民生的皇帝这一瞬间。 无解了。 看着赵定和赵华斗嘴,赵崇远乐呵的站在一旁,差点没笑出来。 果然啊,果然啊。 这才是他的九儿子,论斗嘴,没怂过谁。 赵青詹则站在一旁,一脸看戏的架势,就差拿个瓜子,搬着个小板凳,顺带再打个赏了。 眼看着自己父皇也不说话,赵华心底更是憋的难受。 只能拱手对着赵崇远一拜:“儿臣拜见父皇。” “免礼,免礼。” 赵崇远一脸乐呵的摆了摆手。 看着这一幕,赵华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 但偏偏说不了啥。 自家老子都不管,他怎么管? 说到底都是皇子,他也没办法拿身份压着赵定。 又过了一会,眼看着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赵崇远这才一脸笑眯眯的对着王力士吩咐道:“既然我皇室子弟都到的差不多了,那便开始吧。” “嗻!” 王力士恭敬的应喝一声,旋即转身走向了养心殿深处。 没过多久,等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个木盒。 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但唯独上方弄出了一个仅容手伸进去的空洞! 第两百五十六章不公平!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木盒通体以红木制成,除了上面开了一个可以伸进去手的空洞之外,倒也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 只不过看着这个新奇的方式,在场的众人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了这里。 原因无他。 历来科举考试都是由吏部主持,就算有皇室的人参与进去,也大多是由赵崇远指定参与。 毕竟虽然说是配监,但也只是监察整个考试的过程而已,至于出题,推举监考官的事情一律都是由吏部初步拟好名单,最终由皇帝亲自确定。 该选择谁,该剔除谁基本上都是由皇帝亲自过问。 而配监的王爷则权力很小。 以往益文太子在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由益文太子代替皇室出面配监,后面益文太子薨逝之后,按理说是由皇长孙赵青詹负责,但可惜赵青詹满朝皆知的不靠谱,为了防止惹出乱子,都是由皇室的宗老,也就是当朝皇帝的亲叔叔礼亲王赵承乾主持。 但因为这位皇室宗老也就是赵崇远的亲叔叔年事已高,故而今年的配监才从他们这些皇室子弟之中选取。 可万万让人没想到的居然是用抽签的方式。 一时之间,在场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别说是赵定没想到,就是赵青詹这个和赵崇远关系最近的皇长孙都没有想到。 毕竟配监之事的职责虽然不是很重要,但科举毕竟关乎国家大事,历来都是朝廷选拔储备官员的重要途径,更是合理接触吏部官员的绝佳机会。 因此,就算是做得好也没多大的奖赏,但对于那些有心争夺皇位的皇子来说,却也都眼巴巴的看着这个机会。 想试试能否趁着这次机会笼络一部分的吏部官员。 比如说刚刚被赵崇远一纸诏书调回来的赵华,还有其余的几位一直如赵华这般不是很受赵崇远重视的皇子。 如皇六子雍王赵晨,皇七子魏王赵缙,皇八子襄王赵誉,还有皇五子赵哲。 也就是那位当初在兖州喊着接着奏乐,接着舞,而被赵崇远吊起来打的齐王赵哲。 这哥们倒是和赵定是属于一个脾气的主。 一心想当个逍遥王爷,而绝无染指皇位之心。 但除了赵哲之外,无论是韩王赵华,雍王赵晨,魏王赵缙,襄王赵誉都是对于皇位觊觎多年之人。 这几位皇子眼看着原本最受宠的赵定被罚,母族最有权势的秦王赵罡和晋王赵恒奉命在外也都不在朝廷,故而觉得此次科举配监他们的父皇赵崇远会在与大臣们商议之后决定配监皇子的人选,因此在被赵崇远一纸诏书调入京城之后没少与朝中有话语权的朝臣们攀关系。 毕竟这些皆是早已分封在外的皇子,且以成家封王的皇子,只要不是明目张胆的结党营私,一般拉拢朝中大臣的做法,赵崇远始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这就是大乾历代皇子们争夺皇位的游戏规则: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规规矩矩的不择手段。 可问题是,他们谁也没想到,赵崇远最终竟然决定用抽签抓阄的方式来选择配监的皇子。 这让包括赵华在内,自从进京之后,就一直忙上忙下跑关系的皇子王爷们心底都郁闷不已。 早知道这样,他们又何必忙上忙下的四处跑关系,指望着那些在朝堂上有话语权的大臣为自己说话,拿下这场陪监。 尤其是最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刚刚犯了大错”的赵定居然也在其中,还和他们有一样抽签的方式。 这更加让他们难以接受。 赵定“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换做是他们,别说是被削除王位了,就是直接幽禁到死都是基本操作,可赵定居然在被幽禁九天之后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了养心殿里面,还和他们一起有抽签的权利。 这就实在让他们有些不舒服了。 不过不舒服归不舒服,但他们也敢说什么,毕竟这是赵崇远的意思。 别说他们现在还是一个王爷,就算是真的成了那东宫之主。 也没资格置喙此事。 毕竟眼下还轮不到他们说话的时候。 “既然人都来齐了,那便开始吧。” 赵崇远悠闲的坐在龙椅上,将手里已经写好,分别写着不同皇子名讳的纸条递给王力士,同时让王力士将这九张纸条分别折叠好,将其丢入那个木盒之中,左右摇晃打乱。 眼瞅着赵崇远准备伸手去抓其中的一张纸条,对于配监颇为眼热的几位皇子顿时绷紧了神经,暗暗祈祷自己能被选中。 可就在这时,赵定忽然开口打断了赵崇远即将伸下去的手:“父皇,此举有失公平。” 听着赵定这话。 赵崇远愣了一下。 不仅赵崇远愣了一下,就是赵华,赵誉,赵晨,赵缙,赵青詹等人都一脸诧异的看着赵定。 这怎么就不公平了? “何来不公平?” 赵崇远眉头微皱,神色略显不悦的看着赵定。 只见赵定走上前,对着赵崇远拱了拱手解释道:“父皇,儿臣并非说抓阄不公平,儿臣的意思是,似这般抓阄不公平....儿臣怎么晓得,父皇是不是暗中记下了儿臣的那张纸,故意不选呢?” “这是..质疑父皇?” 诸皇子面色微微一变。 就是赵青詹的脸色都变了。 质疑皇帝,自家这王叔可真的是勇啊。 反倒是赵崇远饶有趣味的看了一眼赵定。 这小子变性了? 想到这里,赵崇远反倒是耐着性子,笑眯眯的问道:“那你倒是说说,如何才算是公平?” “额...” 赵定没说话,而是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赵崇远,拱手道:“在此之前,儿臣想问问父皇,若是儿臣没有抽中,那父皇可否放儿臣出去?” 所谓的出去自然就是解除幽禁。 “那不可能,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赵崇远想都不想直接翻着白眼拒绝道。 赵定:“……” “我大乾立朝以来,还从未有过犯错的皇子,提前解除幽禁的先例,除非你有将功补过的机会,否则的话,你就给朕老实的待在你的燕王府内,直到幽禁期满。” 见着赵定不说话,赵崇远笑眯眯的说道。 看着赵崇远那志得意满的架势,赵定气得牙痒痒,但偏偏又不能说。 毕竟眼下那事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现在忍不住自爆了,那前面的准备就全都白瞎了。 想到这里,赵定望向赵崇远道:“那儿臣怎知父皇把儿臣叫来,是不是故意逗着儿臣玩?看似给儿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实际上却没有把儿臣的名字写在纸上?” 第两百五十七章作弊被抓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这是在质疑父皇?” 听着赵定这话,在场的诸位皇子面色微微一变。 就是赵华此刻都忍不住多看了赵定一眼。 这位王弟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居然都敢质疑他们的父皇了? 就是赵崇远都气的眉头眉头一跳,强忍着嘴角的哆嗦,沉着眉头,望向赵定:“那以你的意思呢?” 一听着赵崇远这话,在场的诸多皇子顿时一脸见鬼的看着自己的父皇。 自己父皇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恳请父皇将这六张各自记载着我们名讳的纸张,让儿臣等人自行书写。” 赵定拱手道。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的嘴角微微抽搐,强忍着想要一巴掌拍死赵定的想法,有些不耐烦的道:“行,就依你所言。” 说罢,赵崇远瞧了一眼身旁的大太监王力士。 王力士立马会意的躬了躬身,伸手轻轻一唤。 门外便走进来几个小太监,端着笔墨纸砚,走到赵定等人的面前。 看着这一幕,赵华,赵誉,赵缙等人的眉头都是微微的皱起。 不明白赵定这是闹得哪一出。 堂堂天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点小事上做手脚。 不过看着几个小太监已经把笔墨纸砚放在了他们的面前,还是依次拿面前的毛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赵定同样如此。 只不过在写的同时,藏在袖子里面的手悄咪咪的搓了一下,随后又神色如常的在自己面前的宣纸上轻轻抚压了一下,按平了宣纸微微卷起的棱角。 见着赵定这个寻常的举动。 在场的众人倒也没有在意。 赵崇远的眉头倒是微微一挑,随后便又神色如常的坐在了床榻上,看着几个儿子和孙子写下自己的名字。 待得几人写好之后。 那负责斥候的小太监便将几人面前的纸张挨个折好,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放入了赵崇远提前准备好的那个木盒之中。 “慢着。” 眼看着抽签即将开始,赵定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顿时眉头又是一挑,嘴角都忍不住微微抽了抽,语气有些不善的看着赵定道:“你又要干什么?” 不仅是赵崇远有些忍不了了。 就是赵华,赵缙,赵哲等人也都皱着眉头看着赵定。 不就是一个简单的抽签,至于这么麻烦。 然而赵定却是心不慌气不喘道:“为了确保绝对的公平,还请父皇重新挑选一个木匣作为此次抽签的容器。” 说话的同时,赵定的眼神飘向了养心殿木架上,那刚好摆着的一个紫黑色的木匣。 看着这一幕,赵崇远没好气的瞥了赵定一眼,神色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王力士顿时意会的走上前,将那紫黑色的木匣取出,然后又将承有赵定几人名讳纸条的木盒里面的纸条挨个倒出,装入新的木匣。 “好了吧。” 赵崇远没好气的道。 “好了。” 赵定乖巧的应喝一声。 然而还未等赵崇远开口,赵定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儿臣请求第一个抽取。” “你。” 赵崇远有些不耐烦的看了赵定一眼,刚刚抬起的手终究在伸到一半的时候,变成了不耐烦的一挥。 见状赵定顿时咧嘴一笑。 但实际上心底却松了一口气。 那张写了他名字的纸条上,实际上被他刚刚涂了一点蜜,乍一看,看不出来,可若是摸便一下子就能摸的出来。 如今自己第一个挑选,那自然就能第一个摸到写着自己名字的那个纸条。 反正不接下这个差事就要老实的被幽禁,倒不如借此作弊,出去玩玩。 他倒是要看看自己老爹这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在众目睽睽之下,赵定装模作样的托着木匣,又摇晃了一下,看似在弄乱里面的纸,实际上却是悄悄的找着自己昨记好的那个纸条所在的方位。 又是摇晃了一下之后,确定了大概的方位之后。 赵定这才将木匣重新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伸手入匣内,一把抓住涂了蜜的纸条,然后又故意在匣子内左右挑选了一番,这才将那个写有自己名字的纸条摸出。 摊开字条,看了一眼之后,就故作惊喜的道:“咦,看来真的是天意啊,天意站在儿臣这边。” 说完便拿起字条,故意怼在众人的面前,但手却死死的按住那吐沫了蜜的地方。 “这.....” 看着这一幕,众皇子面面相觑,就是赵华也皱起了眉头。 这赵定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 然而赵崇远却是诡异一笑,站起身一把抢过赵定手里的那张纸条,随后极为熟络的在赵定动手脚的那个边角上面一抹。 看着这一幕,赵定脸上的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的起来。 然而赵崇远却并未看向他,而是捻起手指,故意又故意蹭了一下赵定刚刚抹蜜的边角,在嘴巴上面一舔,冷嘲热讽的看着赵定道:“没看出来,燕王爷这手上还沾了蜜啊。” 赵定:“……” 看着这一幕,赵华等人的眼神也变得古怪了起来,一个个眼神直溜溜的看着赵定。 赵青詹更是像是见鬼的一样看着赵定。 赵哲则是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这个九王弟。 “咳咳....” 看着自己把戏被拆穿,赵定索性也不装了,清了清嗓子,故意话里有话的嘲讽道:“这驴子拉完磨,眼看着就要被杀了,那怎么着也要临死之前挣扎一下。” “呵。”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随手直接把手上的纸条摔在了地上,连带着木盒里面其他的纸条都挨个的倒了出来,冷着脸吩咐道:“重来!” 于是乎。 新一轮的抓阄开始。 这一次,赵崇远学聪明了,直接不再让赵定等人自己写自己的名字,而是吩咐王力士重新招来几个小太监当着赵定等人的面依次写好自己的名字,然后叠放好挨个丢入木匣,甚至为了防止赵定还有别的招,故意弃了养心殿里面的木匣不用,重新去库房内取出新的木匣! 第两百五十八章摆烂!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这一幕,赵定气的肝疼。 好端端的给自己叫过来,又是一顿大棒又是一顿甜枣的,结果就这? “九弟,我等升为大乾皇子,为大乾臣民之表率,这等市井小民不上台面的手段,还是少用。” 趁着王力士手下的小太监去取木匣的时候,赵华笑眯眯的说道。 “要你管?” 赵定翻了翻白眼。 懒得搭理赵华。 随后干脆直接坐在地上,等着那小太监回来。 他倒是要看看自己老爹到底是闹哪样。 究竟是圣明天子呢,还是帮着他作弊呢。 “九弟去幽州就藩八年,没想到这一回来脾气都不小了,四哥刚刚不过就是开个玩笑,九弟何至于如此动气。” 七皇子赵缙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是呦,小九这脾气,依我看比二哥还厉害三分,短短八年不见,这变化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六皇子赵晨同样有些揶揄道。 “你俩就别在这里添火了,都自家人搞这样干嘛?” 倒是赵哲斜眸了一眼,赵晨和赵缙。 听着自家五哥都发话了。 赵缙和赵晨两人也就不说话了。 “就是,就是,九叔这是心情不好。” 赵青詹在一旁帮衬道。 唯有赵崇远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蓝袍的小太监端着一个汉白玉雕成的玉匣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眼看着这小太监慌乱的模样,王力士忍不住尖声斥责道:“砸碎了要你脑袋。” 说完,便走上前接过小太监手里的玉匣,随后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退下。 赵定瞥了一眼王力士。 到底是自家老子身边的大太监。 这眼观八面,耳听八方的的七窍玲珑心果真不一般。 刚刚王力士看似在呵斥那小太监,殊不知却是救了那小太监。 眼下整个大殿里面都是大乾的皇族,万一惹恼了其中一个,对于这小太监来说都是掉脑袋的大事,可如今王力士这一呵斥,想借机发火的人倒也没地方发火了。 “陛下,您要的玉匣。” 王力士端着汉白玉雕成的玉匣,走上前恭敬的递到赵崇远面前。 赵崇远点了点头,挥手示意王力士把之前那紫黑色木匣里面的纸条挨个取出,然后放在那汉白玉雕成的白玉匣中。 王力士点头应喝一声。 随后在众人的目视之下,将那七张记载着赵定等人名字的字条挨个的从木匣中取出,然后放入了白玉匣中。 “陛下,可以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王力士这才恭敬的道。 “既然可以了,那就开始吧。” 赵崇远眼眸微抬,挥了挥手示意殿内早已等候的众人开始。 “这一次,几位弟弟谁先来?” 赵华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眼看着王力士端着玉匣走上前,反倒是落落大方的让别的皇子先来。 “我先来。” 赵缙看了一眼左右,随后便捋起袖子,将手伸入白玉匣内。 看着赵缙开始。 除了赵定和赵青詹之外,别的皇子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向赵缙,就是一开始谦让的赵华也同样是如此。 然而还未等赵缙把伸入玉匣内的手拔出,赵崇远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那玉匣内,记载着你们兄弟几人名讳的纸皮,有我单独做的记号,只有抽中了那个记号才算。” “记号?” 听着赵崇远这话,在场的几人都愣了一下,就是已经把手伸入玉匣内的赵缙手都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 但可惜赵崇远却什么都没说。 眼看着赵崇远没说话,赵缙又在玉匣内左右盲翻了一圈,确定靠手摸不出来之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随便抓了一张出来。 而随着赵缙抽出一张纸条。 赵华,赵誉两人的目光也不约而同的望了过去。 就是赵哲和赵青詹都有些好奇的将目光看了过去。 然而打开一看。 却什么都没有。 唯一有的只是赵哲的名讳。 这也就意味着赵缙没抽到。 “看来七弟,你运气不佳啊。” 赵华调笑着说道。 “七分之一概率抽不到也正常。。” 赵缙倒是不以为意。 但那眼神之中却透露着一些不甘。 随着赵缙抽完之后,赵哲,赵誉,赵青詹,赵晨等人相继走上前抽取。 但可惜都和赵缙一般。 都抽到了彼此的名字,唯独却没有标记。 眼看着玉匣内七张决定着此次配监之人的纸条只剩下了两张。 赵华眼神微动,目光不由得望向身旁到现在依旧是一副咸鱼模样的赵定。 “现在就剩下两张了,九弟怎么倒不上心了?” 赵华扭头看向赵定,脸上依旧是那副儒雅随和的笑容。 但不知道为何,看着赵华这个笑容,赵定总有种虚伪的感觉。 瞅了一眼依旧坐在主位上,到现在没说话的赵崇远,赵定打了一个哈欠道:“还是四王兄先吧,我一个戴罪之身的人,还是让王兄先。” 听着赵定这话,赵华微微诧异的看了赵定一眼。 随即走上前,对着依旧坐在主位上的赵崇远拱手行了一礼。 这才伸手抓向那玉匣。 很快一张纸条便出现在了赵华的手中。 而随着赵华把这张纸条从玉匣中取出。 赵誉,赵哲,赵缙,赵晨,甚至就是赵青詹也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望向赵华手里的那张纸条。 就是赵华此刻都有些紧张。 谋划了这么久,而赵罡和赵恒又不在,若是他能拦下此次配监之事,借着他府邸里那位姚先生替他的谋划,他完全可以借着此次来京城,好好的笼络一批官员,彻底将手伸入京城,而不是如今这般,远在青州,对于京城的事情,只知道一点皮毛。 越是想到这里。 赵华的呼吸声都不由得加重几分。 “最后一张,你不抽老头子我帮你抽。” 然而就在赵华即将打开自己面前的纸条之时,坐在主位上的赵崇远忽然站起身,伸出手抓向那玉匣内的最后一张纸条。 听着赵崇远这话。 赵华不由得顿了一下。 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赵崇远已经伸入玉匣内的手。 第两百五十九章真作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什么看?看你自己的。” 见着赵华把目光望了过来,赵崇远没好气的瞪了赵华一眼。 赵华讪讪一笑:“父皇,我这不是好奇嘛。” 眼下这玉匣里面的纸条只剩下两张。 这也意味着不是他就是赵定,而眼下他已经摸了,若是不中,那中的人,自然就是赵定,也就是现在赵崇远手里的那一张。 “你好奇个屁。” 赵崇远继续翻了白眼,“这玩意天定,不是你,就是你九弟,你要是真的好奇,你看你自己手里的那张去。” 听着赵崇远这明显带着偏袒的话。 赵缙,赵虞,赵晨等一众皇子眼底明显生出一丝不服气的情绪,但偏偏又没有办法。 谁让自己没做出成绩出来? 不过赵崇远虽然这么说,可伸入玉匣里面的手却依旧没有拔出来。 眼看着赵崇远是不打算提前揭晓了。 赵华也是无奈,只能悻悻的把自己手里的那已经摸在手里的纸条拆开,果然并没有任何的标记,而名字也不是他的名字,而是赵定,因为他的名字早都被赵青詹抽完了。 “唉,恭喜,九弟了。” 赵华长叹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之色,不过脸上却也依旧佯装露出笑容,望向赵定恭贺道。 赵定也是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事还真的这么巧的。 不会是自家老子故意做了手脚吧。 哪里面没有标记? “父皇,儿臣想看看本该九弟抽取的那一张。” 就在此时,赵缙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听着赵缙这话,在场的众人眉头都是一皱,眼神有些古怪的看着赵缙。 当面顶撞自己的父皇,这可真的是够勇的啊。 “七弟,你话多了。” 赵晨瞟了一眼赵缙,沉声呵斥道。 但给谁都能看得出来,赵华这是有点以退为进的味道在里面。 赵华站在一旁不说话。 赵崇远眉头一挑,看了一眼赵华,挑眉道:“呦,你老子我还没老呢,你两个就给我在这里逼宫了?” 赵崇远这话说得没有丝毫的语气,也看不出丝毫动怒的样子,可这逼宫两个字一出。 在场的众人却是心头一凛,赶紧跪拜,齐声道:“儿臣不敢。” 就是在赵定此时都跪了下去,不敢看向自家的老子。 自古以来,皇帝有错,作为臣子的可以劝阻,但这明显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又岂可质疑? 更别说,他们还是作为儿子的。 “儿臣错了。” 到了这一刻,赵缙似乎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赶紧跪在地上,叩头拜道。 “你错了?你哪里错了?你魏王爷多能耐啊?老头子我还没死,就敢不把你老子我放在眼里?是不是等会从这里出去,直接龙袍一穿,要造你老子的我反?” 赵崇远看都没看赵缙一眼,收回放在匣子里面的手,插着腰站在赵缙面前,微微弯腰,看着赵缙阴阳怪气道。 “儿臣,不敢。” 此话一出,赵缙更是冷汗淋漓,本就伏下去的身子更加伏了下去。 然而赵崇远却看都没看赵缙一眼,扭头看向王力士道:“力士,去把匣子里面的那张纸条拿出来,给魏王爷开开眼,看看他老子我有没有作弊。” 赵崇远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但听得在场的所有人却都不敢反驳。 因为他们都知道赵崇远这是真的动怒了。 就是赵定也同样低着头,不敢说话。 随着,赵崇远的话音落下,王力士走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玉匣内的纸条取出,当着所有人的面摊开。 “都睁开眼好好看看,你老子我作弊了吗?有偏向谁吗?” 赵崇远哼哧一声,插着腰站在养心殿内走来走去,背对着众人呵斥道。 而随着赵崇远话音落下。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下意识的抬起头,望向王力士手里的那个纸条。 果然看到了在那纸条上写着赵青詹三个大字,而在那大字之下则还有一个“勾”的符号。 看着这一幕,赵缙心底更是一凝,又立马低头跪拜道:“父皇,儿臣错了。” 就是赵晨此刻都开口道:“父皇儿臣知错。” “你们没错,是你老子我错了,错不该把你们召进宫来,搞出这一出戏码,就该直接指派,想着什么狗屁的公平。” 赵崇远喝骂道,随即声音骤然一冷,直接爆喝道:“滚!” 随着赵崇远话音落下。 赵缙和赵晨脑袋一缩,赶紧站起身,向着外面跑去。 “儿臣告退。” 赵华也同样恭敬一礼,说完,赶紧向着外面走去。 至于赵哲更是在赵缙和赵晨跑的一瞬间就溜了出去。 就是赵青詹也是如此。 一瞬间整个养心殿内就只剩下了赵定一人。 王力士见状,笑眯眯的走上前道:“燕王爷,奴婢已经安排好人户部的人和您交接过两天配监的事宜,你待会出宫的时候,自然就会见到他们。” “多谢公公。” 赵定拱手道。 王力士微微一笑,随后对着赵定一礼之后,便带着养心殿内的小太监走出了养心殿。 把整个养心殿留给了赵定和赵崇远父子。 见着没人了之后。 赵崇远这才掀起眉头看了一眼赵定调笑道:“难得啊,难得见我们燕王爷一句话不说。” 赵定一脸陪笑道:“我能有什么话说,您老叫我做啥,我就做啥呗。” “哼,算你识相。” 赵崇远哼了一声,随即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张纸条丢在赵定的面前。 见着这张纸条,赵定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捡起来,摊开一看,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古怪了起来,一脸诧异的看着赵崇远。 这张纸条上写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赵青詹的名字。 而且那歪七扭八和毛毛虫爬一样的字迹一眼就是赵青詹亲自写的,绝无二话! “你老子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临攀他人的自己,刚好就学了一点青詹的字迹。” 赵崇远清了清嗓子,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我在意的是这个吗? 我在意的是您老居然作弊? 而且贵为一朝天子居然作弊??? 第两百六十章你应该猜猜我为什么帮你作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什么抽签,这分明是老头子叫我们过来陪他演的一场戏!” 一出了养心殿。 魏王赵缙便忍不住抱怨道。 “你少说点。” 襄王赵誉在一旁劝解道。 “我为什么要少说?” 赵缙依旧不服,扭头看向身旁的其他人道:“我就问你们,难道你们没看出来?哪里来的标记?分明就是老爷子最后故意放进去的,不然他为什么不让老九自己抽,反而他自己代替? 绝对是最后偷偷放了一个带标记的在里面。” 赵缙依旧是有些不服气。 “唉,老爷子偏心那是出了名的,以前大哥在的时候,就偏着大哥,什么事情都是大哥去做,我们这些人都是当摆设,早早的就给我们撵去就藩了,现在大哥不在了,就偏着老九,你能有什么办法?” 赵晨叹了一口气,同样在旁边劝解道。 “偏袒大哥,那是因为大哥是嫡子,更是太子,而大哥那是什么人,那老九又是什么人,不就是会捣鼓一点稀奇的玩意嘛,不就是把封地治理的比咱们好嘛,我们就是不用心,真用心谁比他差!” 赵缙依旧有些不服气。 “好了,别说了,没什么可说的,谁让咱们做得不如人老九。” 赵华忍不住道。 然而听着赵华这话,赵缙却是轻哼一声道:“哼,装什么圣人啊,也就老二和老四那蠢货被你耍的团团转,你别把我当老二和老四那两个蠢货,老三,你心底惦记着什么,我心底清楚,所以别在这里给我装出一副圣人嘴脸, 我看的恶心。 呸!” 说到来火处,赵缙还在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你!” 赵华脸色铁青,伸出手狠狠地指着赵缙。 然而赵晨和赵誉却在一旁看着热闹,压根没有说话的意思。 赵华在青州干的那些事情,他们心知肚明。 也就赵罡和赵恒一个莽夫,一个自以为聪明的蠢货才被赵华忽悠的团团转,但他们可不会。 “哎呦喂,咱们兄弟难得在京城见一面,能不能消停一下,这一次见面之后,咱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呢。” 一见着几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赵哲大急,赶紧走上前,挡在赵缙和赵华中间。 “老八,你让开。” 赵华脸色铁青的看着赵华,伸手想要把赵华拦在一边。 “来啊,你个宫女生的杂碎。” 见着赵华想要推开赵哲走上前,赵缙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一脸冷笑的看着赵华。 赵誉和赵晨二人虽然没说话,但脚下的步伐也不约而同的上前一步。 事实上赵缙这话并没有说错。 相对于他们几人的出身。 赵华的出身确实是所有皇子里面最低。 乃是赵崇远酒后宠幸了一个宫女所生。 即便是如今赵华和他们一样被封为了一字亲王,而赵华的母妃却依旧是正三品美人。 大乾后宫妃嫔分为:三夫人,惠妃、丽妃、华妃此为正一品。 六仪:淑仪、德仪、贤仪、顺仪、婉仪,芳仪六人为正二品。 每人四人为正三品。 才人七人为正四品。 尚宫、尚仪、尚服正五品。 而赵华的母亲田美人,也就比上尚宫,尚仪,尚服,还有才人高一点而已,更别说和他们几个的母妃相比了。 可以说出身是赵华永远抹不去的污点,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出身,赵华才一开始就被赵崇远和赵罡封在了一个州。 赵罡为亲王,而赵华才为郡王,也就在去年才加封的亲王。 “你找死!” 见着赵缙居然又一次拿自己的出身说话,赵华更是大怒,一步走上前,怒气冲冲的看着赵缙。 “哎呦喂,你们这是干嘛嘛,就不能不闹嘛。” 赵哲头皮发麻。 他们兄弟几人之中,赵缙和赵华自幼不对付,而赵缙和赵誉还有赵晨三人感情最好,所以从小到大,每次打架都是赵华挨欺负的最多,以前益文太子在的时候,也就益文太子这个老大哥护着赵华。 可问题是赵哲也没想到。 这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了。 怎么还这样。 赵青詹瞅了一眼赵华,又瞅了一眼赵缙,又望了一眼不远处养心殿的方向,站在外围有些弱弱的道:“三皇叔,七皇叔,我听小金子说,上一次皇爷爷去幽州带回了一个叫千里镜的东西,听说站在养心殿的门口,就能看到成华门,还有九叔捣鼓出了一个叫留声机的东西。 那玩意老神了,皇爷爷的声音据说都被录下来了。 你们在这里闹,你说皇爷爷他会不会?” 说到这里,赵青詹意有所指的戳了戳身后养心殿的方向。 此话一出。 赵缙和赵华脸色一变。 就是赵晨和赵誉二人都色变了。 赵崇远最讨厌的就是他们兄弟之间内斗。 以前小时候,他们打架的时候,哪次被赵崇远抓着都是一顿毒打,还是老大益文太子和马皇后护着他们才少挨打。 “你特么不早说。” 赵缙脸色一怂,瞪了赵青詹一眼,随后又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身后。 赵华的脸色同样微变,同样不由得看了一眼身后的方向。 赵缙压低着嗓音,咬着牙,以只有几人能听到的声音望向赵华:“老三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 随后伸出手,抱向赵华。 赵华气的牙痒,咬牙切齿道:“我们的事情,等会再说!” 说完,同样伸出手迎了上去,抱在了一起。 见着两人又抱在了一起,赵青詹会心一笑。 …… “怎么了?对你老子我作弊,你有意见?” 养心殿内,赵崇远见着赵定一脸的诧异之色,脸不红气不喘的看着赵定笑道。 “有嘛,那是有...呵呵,不敢。” 赵定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看着赵崇远的眉头已经狞了起来,赶紧讪讪一笑。 “不敢最好。” 赵崇远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赵定,随即从桌上拿起一个大白梨随口啃了起来,望着赵定笑道:“你现在更该想的应该是为何你老子我冒着丢脸的份,也要帮你做这个弊。” 听着这话,赵定的眉头一拧。 第两百六十一章上有对策,下有政策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难道不是因为你觉得你这英明神武的儿子,平白无故受冤屈,待在家里太无聊,所以提前想给你儿子我找点事情放个风?” 赵定咧嘴笑道。 这段时间的相处向来。 他也能感觉到赵崇远似乎是真的对他好。 所以这爹叫起来也没有之前的那么别扭。 “滚。” 赵崇远一瞪眼。 “诶。” 赵定乖巧的应喝一声,站起身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去。 “嘿,你小子还真的走啊。” 眼看着赵定真的要走,赵崇远一瞪眼,伸手就想把手里吃的还剩下一半的大白梨直接扔过去。 眼看着赵崇远的架势。 赵定下意识的往后闪了一下,但看着赵崇远没有真的扔,又咧嘴笑了起来:“你儿子我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嘛。” “哼。” 赵崇远轻哼一声,:“有你这么开玩笑,哪天我真的要被你气死喽。” “过来。” 说完,赵崇远伸手一招。 赵定立马识趣的跑了过去。 眼见着赵定跑了过来,赵崇远在身后的那一摞摞厚厚的奏本里面,左右翻找了一下,找到其中的那一本远和其他颜色完全的不同的暗红色奏本丢了过来。 “你看看。” 赵崇远望着赵定道。 “我看看?” 赵定愣了一下,眼神不由得在这本远和其他奏本颜色完全不同的奏本上看了一眼。 掀开第一页就是:“内府司”三个大字。 看着“内府司”三个大字,赵定的眉头更是一挑。 内府司衙门,其实相当于明朝时期的东西厂和清朝时期的捻杆处,和北梁的皇城司一般,都属于皇家的特务机构,不受朝廷六部领导,而是直接归皇帝直接领导,就连他们这些皇子,都无权过问。 内府司的建立,由来已久。 乃是大乾太宗时期建立,专门从事探事活动,独立于朝廷六部之外,只有历代大乾的皇帝和少数的心腹知情。 下设探事司,主要从亲事官里选拔,编制为四十人,乃是皇家便衣特务,专门在京城内探查流言蜚语和企图不轨者。 还有亲从官,近乎三千人,为天子五重禁卫的第一重,执掌宫殿门管钥契勘,皇宫内寻,宿卫以洒扫诸殿等事。 以及亲事官,执掌听候应副皇城内宿卫,守门(殿门,宫门,皇城门),稽验四色,敕号等差役。 还有最后的监冰井务。 而这份暗红色的奏本正是内府司中最为重要的探事司的人通过密奏的渠道送过来的。 赵定虽然以前没见过,但并不意味着他不知道。 打开仔细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之后。 赵定的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眼底更是泛起了一丝不可抑制的怒色。 “他们怎么敢?” 赵定神色微寒的看着手里暗红色奏本。 赵崇远咧嘴笑道:“你抢了人家的饭碗,断了人家本该有的上升之路,人家明面上不敢反抗,但暗地里搞点小动作总是可以的吧。” 对于这份奏折里面的内容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有种情理之中的感觉。 而这份奏折里面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此次科举之中那些被冒名顶替,准确说变更了身份的士族弟子名单。 这一次科举考试和以往不同。 以往都是士族子弟亦或是豪绅士族的子弟参与科举。 毕竟读书在这个时代是个费钱的活,普通老百姓连温饱都很难了,更别说花钱供自己家孩子读书。 所以以往的科举基本上都是被大乾的士族和各个地方的豪族士绅所垄断。 而今年因为赵定改革了国子监,所以特地给寒门弟子单独开了科举考试,并且试题都与正常的科举考试完全不同,更为简单,而且也并未都是以往科举考试所必有的四书五经内的内容。 更多的是一些实用性的科目。 目的就是为以后的大乾培养一些专业性的人才。 科举或许有用,但科技更加重要。 尤其是民间的那些技术型人才。 赵定目的很简单,就是用朝廷这个大舞台,为那些以前受于条件有限而受到限制的技术性人才提供更多施展的空间,以此达到技术革新的目的。 毕竟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而前世的近代屈辱史,就是吃了达子为了维护统治封锁科技发展的亏。 否则的话,泱泱大国,上下五千年从未断绝的古老文明何至于在近代落后于世界之林,又付出了整整三千万人身死的代价,以及那些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整整两三代人夜以继日的追赶才重新屹立于世界之巅。 当然说这些还太早了。 以现代的大乾文化科技发展也远远达到前世近代的水平,可任何一个科技和技术的革新都是生产力的飙升。 自然是宜早不宜迟。 可让赵定万万没想到的是。 今年一千名的寒门士子之中,其中有过半居然都是士族子弟和各个地方的豪绅子弟所冒充的。 这些人花费大代价让自己的族人伪造身份,改名换姓,借此钻漏洞。 当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看着眼前的名单,赵定眼底露出前所未有的异色。 而这其中更为重要的是这还仅仅只是内府司探查出来的。 若是没有探查出来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你想让儿臣怎么做?” 过了半晌之后,赵定抬起头看向赵崇远问道。 声音之中依然带着一丝丝杀气。 听着赵定话语之中透露出来的厉色,赵崇远眉头一挑,眼中不由的露出一丝欣赏之色,望着赵定笑道:“凡事过犹不及,你今天把他们全杀了,明天他们就敢造咱赵家的反。” “那你父皇你的意思是?” 赵定眯着眼问道。 他自然听出了赵崇远的话外之音。 科举是这个时代唯一的上升之路,做得太绝,自然会遭到大部分的士绅阶层的反对,到时候各种子虚乌有的骂名自然也就出来了。 所以只能温水煮青蛙,一点点的蚕食。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拉一部分人,打一部分人,区别一部分人,瓦解一部分人。” 赵崇远笑着说道。 听着赵崇远这话,赵定的眼神也变得肃穆了起来。 他自然明白赵崇远这句话里面的意思。 前世辉煌大隋,终结了华夏三百年内乱,开辟了开皇之治的大隋,一部开皇法典成为后世法学经典,但却为何如大秦一般二世而灭? 这其中固然有隋炀帝的暴行逆施,但更多的是一代人做了几代人的事情,以及重中之重的科举制服触碰了自东汉末年一直延续到魏晋南北朝的世家门阀制度利益。。 所以在隋炀帝大兴土木,以及三征高句丽而败之后才有了四处动乱。 造反之人层出不穷。 也才最终有了唐继隋制。 而就是这样,即便是李世民那种雄才大略,千古一帝的人物终其一生也没有解决世家门阀制度。 有唐一代宰相博陵崔氏宰相十五个,清河崔氏十二个,京兆杜氏十一个,范阳卢氏八个,荥阳郑氏八个。 直到五代十国武人当道血染山河,这才彻底绝了世家门阀的根。 所以眼下,他赵定深知赵崇远若是真的做得太狠了。 那就是距离造反之日也就不远了。 “我知道了。” 赵定点了点头。 随后便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 “娘,你说我这些年哪里做得不好,可为什么父皇就是始终看不见呢!” 后宫,紫萝宫。 此地不是别人的住所,正是赵华的生母,田美人的居所所在。 相对于别的妃嫔宫里,丫鬟,太监一大堆,紫萝宫内明显冷清了许多,而田美人则是一个面容丰腴的夫人,虽然已经过了四十年华,但依旧风韵犹存。 “吃饭吧,难得回来一趟,娘也好几年没见到你了。” 田美人似乎并未听到赵华的抱怨,依旧从竹屉内取出一样样精美的小炒,一边端着一边柔声道:“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娘特地交待御膳房提前给你做的。” 田美人声音轻柔,语气和善。 然而赵华却并没有心思去看这些,依旧有些不忿的看着田美人:“当初大哥在的时候,他就不曾看我一眼,现在大哥不在了,他也不曾看我一眼,凭什么?这到底是凭什么?” 赵华眼眶微红,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面都充斥着血色。 “华儿,你爹对你不错了,人要懂得知足。” 田美人依旧声音温和的说道。 说话的同时,夹起碗里的饭菜往赵华面前的碗里放了一块。 “不够!一点都不够,我要的不是这些!” 赵华一把推开面前的饭碗,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唉。” 看着赵华的背影,田美人又是摇头一叹。 当年若不是....或许如今的赵华也不该如此不受重视吧。 想到这里,田美人又是轻叹一声。 说到底一步错,步步错,不仅害了她自己,也害了赵华! 第两百六十一章人心如此!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陛下,田美人求见。” 天色半黑,养心殿内,王力士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房间内,赵崇远推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揉了揉眉头,脸上的神色稍显不悦,冷声望着门外道:“不见。” 说完便又继续的拿起桌上还未处理的奏折。 大乾虽然有内阁,内阁的大臣也会帮着处理奏折,但赵崇远依旧还是喜欢事无巨细的把每个内阁处理完的奏折再看一遍。 毕竟国家之事,事无小事,尤其是他登基的时候还接手了一大堆烂摊子。 即便经过他这二十年的夜以继日,但却依旧缝缝补补。 旧病需慢养,非一日之功。 治理一个历经了三百年的朝廷更是如此。 过了半晌之后,王力士的声音又一次从外面响起,:“陛下,田美人说给您炖了莲子羹里面加了蜜枣,已经带过来了,就放在奴婢这里,您看是不是趁热喝点?” 房间里面,赵崇远听着王力士这话,眉头一拧,忍不住骂道:“狗奴才,说的话,你听不见是吧。 滚!” “诶。” 房间外面,听着养心殿内,赵崇远的喝骂声,王力士不由自主的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转过头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看着身后那站着的年纪约莫四旬左右的美妇人,陪笑道:“田美人,您要不还是先回去吧,陛下此刻或许是真的没空见您。” “有劳公公了。” 听着王力士这话,田美人下意识的提了提手里的提篮,挤出一丝笑容,对着王力士欠身一礼之后,身形略显萧瑟的转身走向养心殿外的台阶。 看着田美人离去之后。 王力士这才收回目光。 一旁的贴身小太监看着田美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凑到王力士身边小声问道:“爷爷,为何这田美人每次送饭过来,陛下都不见。 我看别的娘娘送饭过来,陛下就算是不吃,但也会让她们把东西留下。” 王力士抬起头看了一眼这面容还有些稚嫩的小太监,白面无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主子的事情少打听,否则你这小脑袋哪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听着这话,那小太监神色一凛,连忙告罪。 …… “回来了?” 太子东宫内。 赵青詹一进门,一个穿着宫装的妇人便已经坐在了房间内,眼神带着期待的看着他。 但看着这妇人眼底的神色,赵青詹的脸上却略显带着一丝畏惧,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声音带着怯弱道:“回来了。” “那你皇爷爷有说什么吗?” 妇人眼底依旧带着期待的看向赵青詹。 听着这话,赵青詹眼底的怯弱之色更重,有些为难道:“娘,你儿子我就不是当皇帝的料,这陪监之事事关重大,皇爷爷就算是有心,但也绝不会让儿子我去做。” “有什么不能让你去做的?你乃是皇长孙,这大乾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你不能做那谁还能去做?” 那妇人听着赵青詹这话,似乎极为愠怒,秀色可餐的脸上带着一股怒其不争之色,望向赵青詹道:“这皇位本就是你父王的,你父王死了,而你又被立为皇长孙,眼下你皇爷爷摆明了宠幸那赵定,你此时不争什么时候去争?” 听着这话,赵青詹一脸苦恼的看着自己的母妃齐氏。 自从赵定回来之后,尤其是他皇爷爷展露出对于赵定的偏爱之后。 以往从不对朝廷之事上心的母妃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母妃为什么会这样。 但偏偏从心底就有些排斥。 因为他对于那个皇位真的没有丝毫留恋。 “娘,九叔不是那样的人。” 思索了半晌,赵青詹有些怯弱的看着自己的母妃,辩驳道。 齐氏嗤笑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他赵定真的不是你所认为的那样的人,那他为什么要回来? 在他的幽州当他的自在王爷不好吗? 为什么要参和应天这潭水?” 齐氏冷笑连连的看着赵青詹。 听着自己母妃的这句话,赵青詹能够感觉到不对,但偏偏就是找不出来反驳的地方。 母妃说错了吗? 没有。 但却也不完全对。 因为赵定当初确实不是自己回来的,而是自己的皇爷爷和皇祖母联手骗回来的,此事他知情,而且他也和他母妃说了。 他母妃也知情。 看着赵青詹脸上的纠结之色,齐氏的眼底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怜爱之色,走上前轻轻摸了摸赵青詹的头,将其揽入怀中,柔声道:“青詹,你若是在别的位置上,母妃绝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你要明白,你是皇长孙,你这大乾的储君。 自古以来在这储君之位上的人被废了之后有谁有好下场? 没有! 不管是大乾,还是大虞,乃至曾经雄踞中原五国之地的大离王朝,被废的储君没有一个能够善终的。 你知道吗?” 齐氏望向赵青詹一字一句的说道。 “母后,可是..” 赵青詹欲言又止。 但还未等他说完,便被齐氏抬手打断,摇头道:“没有可是,权利之争,要怪就怪咱们生错了地方,而你父王也死的太早,否则的话,我们母子何至于如此。 你要知道,就算你九叔赵定没有对你我母子赶尽杀绝的心思,但在他身边,又或者在别的地方,有太多想利用你这个皇长孙身份做文章的人了! 任何君王,为了皇权的稳固,都必然会对曾经的储君提防再提防, 这不是他能决定的,而是人心如此。 你懂吗?” 齐氏幽幽的说道。 她乃是出生世家大族,自幼熟读经典。 对于经史典籍不说倒背如流,但也是信手拈来。 历史如此,人心如此。 不管如何。 赵青詹作为曾经的皇长孙,一旦彻底的失去了皇储的继承之位,那结果是必然没有好下场的。 这不是赵定能够决定的,而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必须如此。 否则一旦被有心的人利用起来。 轻则皇权不稳,重则国之将破。 想用赵青詹这个曾经皇长孙的身份做文章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赵青詹站在原地,呐呐无声,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之后,抬起头看向齐氏问道:“母后,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第两百六十二章当真是像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皇爷爷重视情亲,尤其是忌讳自当初武宗朝后,我大乾皇室之间皇足相残之事。 这也是为什么,在你父皇死后,你皇爷爷力排众议,将年幼的你扶上皇长孙的位置,一方面是为了稳固朝局,国不可一日无储。 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彻底断了那些藩王想要谋求皇位的心思。 但你太过于顽劣,我和你父王也对你疏于管教,故而致使你如今这个局面。 你若是真的想为了你自己,为了母妃,不至于日后永远落得一个被幽禁致死的下场。 那你就收起你平日里不着调的习性 ,好好的去侍奉你皇爷爷,做好一个孙儿该有的样子。” “侍奉皇爷爷?” 听着齐氏这话,赵青詹愣了一下。 却见齐氏已经从身后的木架上取出一个竹篮递到赵青詹的面前,:“这是你母妃我亲自炖的莲子羹, 你皇爷爷最喜欢喝的便是莲子羹。 也是你父王以前在世的时候最为喜爱之物,你把这个莲子羹带去,你皇爷爷必定会触景生情,想起你父王,到了那时,即便他什么都不做,但心底至少也还是会有你的。 至于别的事情,那以后再说。” “莲子羹吗?” 赵青詹看着眼前竹篮内的莲子羹,呐呐的呢喃一声。 眼底却也不禁有些湿润。 以前他父王在世的时候,他们祖父孙三代人围坐在一起,抱着新鲜刚出锅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莲子羹在一起喝的时候,那是多开心。 那时候他还小,抱着刚出锅的莲子羹就咕嘟咕嘟的喝,结果被烫的哇哇哭,他父王在一旁责骂,而他皇爷爷则在一旁护着,瞪着眼睛骂着自己的父王。 那一段时间的日子是多么的无忧无虑。 可现在... “我知道了。” 看着眼前母妃递过来的莲子羹,赵青詹思索了一下,俄顷提起竹篮向着养心殿外面走去。 “唉。” 看着赵青詹离去的背影。 齐氏同样长叹一声,眼底渐渐地浮现出水花,捂着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 大乾宗庙! 古代大乾天子牌位供奉之处。 也是整个皇宫除了皇帝的寝宫之外,守卫最为森严的地方。 高耸的庙门之外。 一名名穿着铠甲,腰悬佩刀,武装到牙齿的宫廷禁军肃穆而立。 让整个宗庙透露着一股肃杀之气。 而此刻殿门之外。 王力士带着一群小太监同样恭敬的站在门外。 目不斜视,如同那些禁军一般,肃穆而立,守卫在外面。 而在这宗庙深处。 烛火通明的大殿之中。 最前方供奉着历代先皇的灵位,最上面的乃是大乾太祖赵如龙的牌位,乃是大乾开国之君。 而在下面则是大乾立国以来的所有君王牌位。 总计二十八帝。 而在这些牌位的最下面的一排,最右侧的则是一个稍小的牌位,上书“益文皇太子---赵显。” 此刻在这宗庙内,漫天的香火之中。 一名身形消瘦,穿着粗布衣裳,头发用木簪扎起,骨节高大手长脚长的双鬓有些斑白的老人正站在这个牌位的前面。 老人有些消瘦,但却并不虚弱。 方方正正的脸上,半黑半白的胡须流到胸膛。 他虽然是老人,可那双眼神却极为明亮,仿佛两盏明灯,能洞穿人心。 但此刻明亮的眼神中,满是悲伤。 泪水蓄在他的眼角,他倔强的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一步,两步,三步。 慢慢的走上前,强忍着的悲伤,到了最后化为颤颤巍巍的抚摸着那最前方一排靠近右边的那块稍小的牌位。 “儿啊,爹来看你了。” 赵崇远老泪纵横。 强如他,一朝之天子,一国之君王,此刻看着这稍小的牌位,也如同邻家失独的老人一般,哭得稀里哗啦。 不过却无声。 因为天子绝不可在人前展露柔弱。 抱下牌位,搂在怀中,赵崇远依靠着高台顺势坐在地上,略显干枯的手如同抚摸着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一般,一遍又一遍爱恋的抚摸着手里的牌位。 嗫嚅的捂住嘴巴,因为极力压抑悲伤而导致身形忍不住微微颤抖。 “你怪爹吗?” 这句话没人回答,也无人能够回答。 房间外面,高力士等人听着房间内传来若有若无的自语声,更是吓得肝胆巨裂。 不敢说一言。 几个年轻的小太监,还有些懵懂,但刚刚露出异色,就直接被王力士那狠厉的眼神直接呵止,吓得头都不敢抬。 屋外什么动静,赵崇远不知道。 房间内,赵崇远依旧抱着怀中的牌位,靠在红布高台的桌角旁,轻轻的擦拭着手中的牌位。 一遍! 一遍! 又一遍! 仿佛永远不知道疲倦。 往日的坚强,往日的风轻云淡,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有失孤老人的萧瑟和苍凉。 良久之后,赵崇远擦去脸上的泪水,将手里的牌位极为郑重的再次放在那高台之上,依旧在伸手一遍又一遍,仿佛一点都不会疲倦一般的抚摸着。 悲戚的脸上忽然一笑,望着眼前益文太子赵显的牌位笑道:“或许你若是在,你就会骂你老子我,早知道今日又何必当初不听你得。” 但笑着笑着,脸上的表情又再次化为了悲戚,到了最后彻底的化为了一声无声的叹息。 当初赵显离世的时候就曾他就曾问过赵显。 他死后,这皇储之为给谁。 赵显的回答是:诸弟皆贤,望父皇以江山社稷为重,择优而选。 但也正是因为这句话。 赵崇远心底才愈发的不忍。 最终力排众议,将皇储之位给了赵青詹,立赵青詹为皇长孙。 “陛下,皇长孙来了。” 就在此时,门外王力士的声音忽然响起。 “青詹怎么来了?” 赵崇远闻言眉头一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外,擦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又狠狠地在自己脸上揉捏了一通。 走到大殿的铜镜面前,确认看不出丝毫的异样之后。 这才掸去身上落下的香灰,望向门外,嗓音肃穆的道:“让他进来吧。” 话音落下。 紧闭的大门吱牙一声被人从外向里面推开。 赵青詹提着竹蓝的身形缓缓的出现在大门口。 看着赵青詹那消瘦的身形,刚刚压抑住内心悲伤的赵崇远,鼻尖又忍不住微微一酸。 当真是像啊。 第两百六十三章拉一派,打一派!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青詹今年年仅十四,但却和当初的同年级的赵显模样如出一辙。 看着眼前的赵青詹,再看着身后赵显的牌位。 赵崇远的鼻尖又是忍不住微微一酸,眼底刚刚泛起的水雾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赵青詹望着赵崇远拱手一礼道:“近日天冷,孙儿听说皇爷爷忙于处理国事,至今还未进膳,特地命了御膳房的厨子给皇爷爷炖了莲子羹,送来给皇爷爷暖暖身子。” 说着便把手里的竹篮打开,端出一碗热腾腾的莲子羹恭敬的递上了上去。 看着赵青詹手里递过来的莲子羹,赵崇远脸上的神色一暖,并未如之前田美人送来的那般排斥。 接过之后,端起来,如同一个农家的老人一般,美美的喝上了一口。 喝完放在一旁,摸着胡须笑道:“这不是御膳房炖的吧,应该是你母妃炖的吧。” “就知道瞒不过皇爷爷。” 见着被赵崇远看穿,赵青詹也不推诿索性直接承认。 他母妃炖的莲子羹与常人炖的莲子羹不同。 以往他父王在世的时候。 爷孙三人在东宫里面喝的都是他母妃亲自炖的。 这种味道赵崇远极为熟悉。 所以赵崇远能够一口便喝出其中的区别,赵青詹并没有丝毫的意外。 “既然是你母妃炖的为何推脱说是御膳房炖的。” 赵崇远斜眸问道。 赵青詹略微思索,回想着来时齐氏交代的话:“母妃说她没有伺候好父王乃是我大乾的罪人,无颜来见皇爷爷。” “伺候好你父王?” 听着这话,赵崇远怔了一下,旋即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道:“生死皆有定数,又岂是伺候好与伺候不好能决定的? 东宫之中,宫女太监人数过百,要伺候也是他们的事情,要追求朕也该追究他们的责任,而与你母妃何干?” 说完摆了摆手:“好了,不说这些了。”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赵显的牌位,站起身,赵崇远对着赵青詹道:“今日是你父王的忌日,给你父王上一柱香吧。” “孙儿领命。” 赵青詹乖巧的应喝一声。 旋即走上前取出放在高台上的檀香,仔细的点燃,借着寥寥的青烟对着高台之上,益文太子的灵位恭敬三拜之后,这才把手里的那三柱香插在灵台中间的香炉上。 看着赵青詹如此乖巧的模样,赵崇远心底神色更加复杂。 望着赵青詹问道:“今日养心殿内,安排配监之事,你可曾怪过你皇爷爷我?” “孙儿不敢。” 赵青詹恭敬的回道,旋即又继续说道:“皇爷爷乃是一国之君,而非寻常百姓,所思所虑皆是国家大事,而非从个人情感角度出发, 如今皇爷爷将配监之事交给九叔,自然是因为九叔的才干适于接任此事,故而孙儿心底并无怨言。” “好孩子。” 听着赵青詹这话,赵崇远忍不住拍了拍赵青詹的肩膀。 目光更是不由得多看了赵青詹一眼。 以往赵青詹顽劣,不思当君王,而思当大将军,所说的话也都是向来不着调,可如今这番有理有据的话,却不由得让赵崇远心底多看了赵青詹一眼。 或许自己这个孙儿一直很优秀,只是表面上的顽劣所扰了。 “君子要有容人之量,作为一国之储君更是如此。” 赵崇远教导道,说完对着赵青詹吩咐道:“你回去吧,让你母妃准备一顿家常饭,我和你皇祖母,等会过去。” “皇爷爷此话当真?” 赵青詹眼前顿时一亮。 赵崇远笑道:“自然当真。” “好,我这就去和母妃说。” 赵青詹连忙答应一声,激动的向着宗庙外跑去。 自从他父王去世之后,他皇爷爷就再也没有去东宫,更别说带着他皇祖母一起去! …… “这拉一派打一排,团结一部分,再打一部分,如何打呢?” 燕王府内 赵定坐在藤椅上思索着赵崇远最后给他说的那句话。 常言道治大国如烹小鲜。 但真正做起来却并不是那么简单。 就是眼下这个科举舞弊案,他都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眼下自己搞出的那一出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正是布好了麻袋,等着大虞入套的时候,若是此时大乾内乱,稍有不慎所有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但任凭这些士族豪绅在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却也不行。 大乾科举三年一考。 一旦错过了此次那就要等到三年之后,更别说一旦纵容此事所带来的恶劣影响。 “王爷,您都思索一天了,该吃饭了。” 门外绿桃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赵定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日暮西垂,残阳如血。 给这应天的傍晚平添了一抹异色。 赵定伸了一个懒腰,缓缓的走出大门口,望着早已等候的绿桃问道:“绿桃,你知道什么叫做,拉一派,打一派,团结一部分再打一部分吗?” 绿桃闻言皱了一下眉头,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赵定:“王爷,您在说什么?奴婢不懂。” “呵呵,也是,这玩意确实深奥了一些。” 赵定咧嘴一笑摇了摇头。 这玩意已经上升到治理国家的程度了,别说绿桃有些不懂,就是他这个王爷也一时之间想不出对策。 不过却听着绿桃说道:“以往在幽州,王爷你还没去的时候,那钱家,孙家,占据着咱们幽州绝大部分的土地,手下不仅养了许多的恶奴,而且还故意给那些有自己土地的自耕农好处,还有那些半自耕农一些低租的土地, 但唯独对我们这些没有土地的佃农家里向来都是恶语相向,动不动就是大骂,或者加租。 我们佃农出身的人虽然有心反抗,但碍于孙家和钱家有那些恶奴和咱家有土地的人家和要租借他们家土地,而且自己家里有土地的人家帮衬,咱们这些被欺负最惨的普通人家孩子也不敢反抗。 也就王爷你来了,带着张三和胡三他们杀鸡儆猴了,咱们这些失了土地的人,才过上好日子。” 绿桃一边给赵定收拾着桌子,一边嘴里轻轻的念叨着。 听着绿桃这话,赵定神色一凝,但很快却又笑了起来。 他好像找到对策了! 第两百六十四章牛不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牛不斗来了。” 燕王府内。 赵定的命令刚刚下去没多久。 张三的声音便已经从门外响起。 听着门外的声音,赵定缓缓的抬起头。 这段时间虽然是闲着的,但赵定却没有闲着,而赵崇远也并未彻底的断绝他和外界的联系,故而赵定便让张三传信回幽州,让胡三送几个心腹过来。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赵定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望着屋外喊到:“进来吧。” “是。” 门外张三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这道声音落下。 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 被人由外向内推开。 两道身影踏过门槛缓缓的走了进来。 一人身形消瘦,另外一个则是五大三粗的汉子。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三和牛不斗。 “来了。” 见着牛不斗随着张三走了进来,赵定喊了一声,随即指向一旁的座椅吩咐道:“坐吧。” “是。” 牛不斗不敢大意,走上前和张三一左一右坐在赵定的左右手边。 “幽州怎么样了?” 赵定开口问道。 眼下正是那场算计的关键时期,他不在幽州自然有些不放心。 听着赵定提起这事,牛不斗粗狂的脸上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咧嘴笑道:“回王爷,一切都好,有胡三管家在,咱们幽州军和北梁军对峙的时候,没吃什么亏。” “注意,别真打出火气。” 赵定提醒道。 “那是自然。” 牛不斗不置可否,“眼下咱们幽州军和北梁的虎威军虽然对峙,但我们都克制着呢,就算有死伤,也基本上都是死囚营的那些废物。 算是废物利用了。” 说到这里,牛不斗忍不住轻啐一声。 幽州死囚营里面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之前在幽州仗着钱家和田家的势力横行乡里的山匪,流寇。 眼下田家和钱家已倒。 这些猢狲没了靠山,自然就全被打入了死囚营里面。 该死的死,该杀的杀。 基本上也没有心疼,还特娘的特别解气。 “那就行。” 赵定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杨虎呢?” “王爷放心,杨老爷子在咱们幽州吃好喝好,胡管家一点都没有亏待他。” 牛不斗憨厚的笑道,随即又补充道:“小人来的时候,听说杨老爷子正带着他那帮徒子徒孙,给咱们改进军弩,没准这次回去之后,王爷您之前发明的那军弩就彻底变样。” “当真?” 赵定眉头一挑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过眼底却有着喜色。 看来胡三那一套哄人的把戏做的不错,已经初见成效了。 之前杨虎虽然受萧定玄所托,带着人来大乾,来幽州,但基本上就是干着改进冶炼之术的活,可没说替他赵定改进军弩。 如今居然主动揽下了改进军弩的活,看来杨虎是真的对他大恩。 不! 准确说幽州有了一定的认可了! “那是自然。” 牛不斗拍着胸脯道,“以前王爷您弄出的军弩,碍于咱们幽州的冶炼术的限制,虽然威势不错,但总是卡樘,要不就是弩体生铁纯度不够太脆容易绷断,一直以来对于铁矿的消耗都很大, 但现在有杨老爷子提升了铁器的纯度之后,别说是卡樘和弩体容易绷断了,就是其他的一些小毛病都没有。” 说起军弩,牛不斗咧嘴直笑。 显然对于杨虎初步改进过的军弩也极为满意。 “那可真的是一件喜事。” 赵定咧嘴大笑。 眼下大战在即,武器上任何一点的改进都会在战场上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威力。 有了杨虎改进的连珠怒,他心底对于接下来的大战也更加有把握了。 简单的闲聊几句之后。 问了一些幽州的事情之后。 赵定扭头看向牛不斗道:“此次,你从幽州总共带来了多少人?” 听着赵定问起正事,牛不斗同样收起脸上的玩笑之色,恭敬道:“回王爷,总计四十六人,按照王爷您的要求都是从魁字营里面挑出来的好手。” 魁字营乃是赵定在幽州最早组建的军队,都是当初和他们一起从尸山血海里面杀出来的好手,不管是冲锋陷阵还是刺探情报都极为拿手。 “四十六人吗?” 赵定呢喃自语一声。 这人手虽然不算多,但却也够用了,若是以这些人为统领,再配上一些内府司的人,也足够用了。 眼下幽州大战在即,魁字营这些精锐还是能少调动就少调动。 “把名单给牛不斗。” 赵定看着一旁的张三吩咐道。 “是王爷。” 张三恭敬的回了一句。 随即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叠名册递给牛不斗。 “这是?” 看着眼前的名册,牛不斗皱了一下眉头,眼神带着询问的望向赵定。 赵定解释道:“此次让你们从幽州过来,乃是让你们帮本王做一些事情。 这本名册里面所记载的乃是此次科举之中冒名顶替的之人的名单,乃是由京城内府司的人初步调查。 里面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大乾的世家大族,还有一部分来自于地方的豪绅。 你们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给我在这一次科举考试开始之前,把这些人的世家背景全部调查清楚。 然后本王。” “是,王爷。” 牛不斗恭敬的应和一声,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变得肃穆。 显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今年正是自家王爷改革国子监的第一年,结果就出了这个事情,若是不传出去还好,一旦传出去,那毁的就是自家王爷的名声。 原本因为改革国子监,给寒门和寻常百姓子弟开辟一条上升之路所换来的好名声,到了最后都会变成骂名。 “王爷,你放心,这些人的背景,老牛我定会给你调查个清楚。” 牛不斗有些愤懑道,随即便又忍不住骂道:“妈了个巴子,这般世家大族的杂种,得了那么多好处,还不知足,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们。” 对于这些世家大族,牛不斗心底那是一百八十个不满。 当初要不是赵定,他早都死在了幽州的山里。 老牛我不仅要给他们查个底调,就是祖宗八代我都给他翻出来。” 牛不斗骂骂咧咧道。 听着这话,赵定同样咧嘴一笑:“巧了,本王也确实是需要你把他们祖宗八代都给我调查出来,而且是不仅调查出来,就是他们的关系和人脉也一并给我调查清楚。 家中有做官的。 家中没有做官的。 家中祖上有做官的。 家中祖上没有做官的。 家中祖上有做官的,但近代无人做官的。 家中祖上有做官的,但近代无人做官,而渐渐家族没落的。 这些不同的成分,你们都给我调查清楚。” 赵定一字一句的吩咐道。 听着赵定这一堆花里胡哨的名词,牛不斗和张三二人都是一愣。 张三或许还好,牛不斗直接就懵了。 挠着头,一脸讪笑的看着赵定:“王爷,您刚才说的是啥,能不能给老牛我再说一遍,老牛我没记住。” 这倒是真的不怪牛不斗,而是这一段的词确实是有些绕口,尤其是牛不斗还是一个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的粗人,更是被绕的有些头晕。 “具体的分类,我已经让绿桃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按照绿桃给你们提供的分类挨个去调查,然后分类好便可,其余的事情,本王来做。” 赵定笑了一声,吩咐道。 说话的时间,绿桃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 把赵定提前准备好的字条挨个递到牛不斗手里,同时还有一个内府司校尉的腰牌。 用作调遣内府司的人使用。 牛不斗虽然还是有些懵,但见着绿桃已经把东西递过来了,还是下意识的收了起来。 随后便见到赵定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丢了过来,不过看着牛不斗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字,赵定还是笑着说道:“这是一张五千两的银票,你拿下去,给那四十五个幽州过来的兄弟每人一百两,当做路费,剩下的你自己拿着。” “诶,这使不得,这使不得。” 见着赵定这么一说,牛不斗赶紧推脱,:“王爷,咱们吃你的喝你的,就是命都是你的,如何还敢要你的银票。 路费这事简单,咱们这些人都是粗人,上路的时候一人带点粗面馍馍便可。 完全用不到这些。”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那么多的话。” 赵定瞪眼道,:“你们给我当差,我给你们俸禄那是份内之事,而这是额外的公差,自然不能要你们出钱,况且此次出去调查人家背景,到处都是需要打点的地方。 你们有这些银子在身也方便。” “王爷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那么多的话。” 张三在一旁开口道。 “牛大哥,你要是不要,我可就要了啊。” 绿桃抿嘴笑道。 听着张三这么一说,再听着绿桃的调侃,牛不斗憨厚的挠了挠头皮。 第两百六十五章 阴冷的老鼠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那我就拿着了。” 牛不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王爷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你要是连例银也不想领,你给我说,我给你领。” 张三翻着白眼笑道。 “就是就是,牛大哥,你要是不想领,我也可以帮你领。” 绿桃在一旁帮衬道。 “去去去。” 牛不斗翻了翻白眼,一把抓住赵定让绿桃送进来的银票,塞在袖子里面,防备似的看着绿桃和张三二人,“那是俺存下来的老婆本,留着以后娶媳妇呢。” “就你还娶媳妇?” 张三瞅了一眼牛不斗那五大三粗的身形,旋即一脸的揶揄道:“哪家姑娘要是看上你,那可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滚!” 牛不斗翻脸怒喝。 “好了,好了,去吧。” 眼看着张三越说越不着调,赵定笑着摆了摆手,随即又嘱咐道:“记住在此次科举开始之前,把这些名单上的人身份背景全部给我调查清楚。” “是,王爷。” 听着赵定开口,牛不斗赶紧恭敬一拜。 随后便向着外面走去。 看着牛不斗离去的背影,赵定咧嘴一笑。 这一次,他要玩个大的! 与此同时。 应天,魏王府内。 赵缙和赵誉相对而坐,一旁的还有赵晨。 “你们听说了吗?今晚父皇和母后可是去了东宫用膳。” 看着身边奉茶的侍女退出去之后,赵晨便迫不及待的看着赵缙和赵誉说道。 “六哥,你这消息挺灵通啊,父皇的事情,你都能打听的到?” 赵缙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抬起头一脸揶揄的看着雍王赵晨。 “我记得以前二哥那憨货在宫里安插了一个亲信,结果被父皇发现,吊在养心殿的大门上打,六哥,你怕不是忘记了吧。” 赵誉同样一脸揶揄的看着赵晨。 “去去去,说正事呢。” 赵晨翻了翻白眼。 懒得搭理赵誉和赵缙两人。 旋即看了一眼窗外,确定没人之后,赵晨又一脸神秘的看向二人,凑上前小声道:“你们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啊? 一方面摆明了偏袒老九,另外一方面又和赵青詹那小子眉来眼去的。 你说这父皇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赵晨摸着下巴,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二人。 “谁知道卖着什么药,反正依我看,这皇储之位落不到咱们头上。” 赵誉耸了耸肩,一脸感慨的望向皇宫的方向。 “那可不一定,没准咱们还真的有机会。” 赵缙不以为然道。 听着赵缙这话,赵晨和赵誉同时眉头一挑,眼神微眯的看着赵缙。 “老七,你什么意思?” 赵晨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赵誉同样开口:“七哥,你说说呗,难不成你还有别的消息?” “消息那没有,但从父皇这个举动来看,估计是又动了恻隐之心。” 赵缙一摊手,随即看向二人道:“你们想想,父皇有多久没去东宫用膳了,上一次用膳,还是大哥在的时候,到现在都三年了? 三年的时间一次都没有在东宫用膳过,眼下就去了? 还带着母后一起。 可不就是动了恻隐之心嘛。” 赵缙虽然不是马皇后亲生,但按照大乾礼制,他们也确实应该尊称马皇后一句母后。 “如今父皇对青詹那小子动了恻隐,也就意味着对于老九那边并不是如何的看好,如此一来可不就是咱们的机会嘛。” 说到这里,赵缙对着赵晨和赵誉二人挑了挑眉。 听着赵缙这话,赵晨和赵誉二人也不由得挑了挑眉。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个理。 但很快二人又皱起了眉头。 赵誉皱眉道:“不对,如果父皇对老九没有那么偏袒,那为什么要把配监这么一个肥差丢给老九,还故意摆咱们一道?” “就是啊,还抽签,抽个屁的签,直接让咱们去陪场了,就为了堵那满朝文武的嘴。” 赵晨同样不忿道。 然而赵缙却是撇嘴一笑,望着二人道:“这陪监对于咱们来说是美差,但对于老九可不是美差。 老九搞那个国子监的改革,看起来简单,但实际上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就是那周兴都因为此事被调去了翰林院修书去了。 周家乃是我朝六大家族之一,周善又是吏部尚书,周家的族长,此时那周善能忍得下这口气? 且不说周善能不能忍得下这口气,就是那些享受特权习惯的士族豪绅,他们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老九堵了他们的上升之路?” 赵缙一脸得意的说道。 听着这话,赵晨和赵誉二人眉头又是一皱。 赵誉有些狐疑的看着赵缙问道:“七哥,你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赵晨也同样望了过来。 “呵。” 赵缙呵得笑了一声,随即一脸得意的看着二人道:“无可奉告!” “切。” “去。” 赵晨和赵誉二人同时呵的翻了翻白眼。 赵缙却不以为然,继续故作神秘的笑道:“我就这么给你们说,此次科举,若是老九处理不好,那就是他燕王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时。” “当真?” 此话一出,赵晨和赵誉二人同时掀起了眉头。 “自然当真。” 赵缙不置可否的看着二人,“你们不想想老九现在的处境,父皇让他去大梁和亲,结果不仅把事情搞砸了,还把大梁推到了大虞那边。 如今虞梁联盟已成,随时都有可能马踏幽州。 若是科举再出了事情,你觉得就算是父皇想保他,满朝文武又会让。 你们信不信,只要父皇敢保,御史台那帮书呆子就能给父皇来个血溅宫门?” 赵缙笑着说道。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个理。” 听着赵缙这话,赵誉和赵晨同时咧嘴一笑。 只有赵缙一脸感慨的说道:“只可惜,咱们被召回的时间晚了一点,不然这么好的立功机会,哪里轮得到老二和老五这两个蠢货。” “不是还有老四吗?” 赵誉揶揄的笑道。 听着赵誉提起赵华,赵缙嗤笑一声,冷冷的说道:“一个阴冷的老鼠而已,能翻得起多大的风浪?” 第两百六十六章科试开始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乙丑年,闰二月初九。 天气微寒。 冬日的余荫还未过去,应天城内便已经热闹了起来。 因为今天正是三年一度科试开始的日子。 以往的科试虽然也在应天举行,但不管是关注度,还是热闹程度都远无法与今年的这一届相比。 即便是眼下幽州那边一副大战将起的模样。 但依旧不影响应天城内百姓对于今年科试的关注。 原因无他。 今年乃是大乾开朝三百年来,第一次有寒门和寻常百姓家子弟参加的科举,而非以往只有士族和门阀参与的科举。 故而今日的应天城格外的热闹。 不仅有应天本地的人赶来凑热闹,就连周边的州郡都有不少好事之人赶来。 “诶,你们听说了嘛,南斗巷那边的科试考场今年整整扩建了三倍,其中三分之一给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科试用,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给咱们这些泥腿子出身的孩子用。” “当真是变了天了,老子活了四十年还第一次听说有咱们这些泥腿子孩子参加的科举。” “可不是嘛,放在以前,这事咱想不都感谢,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咱们这些泥腿子的孩子,哪有步入朝堂的份。” “可惜啊,我家那娃今年才六岁,要是早生几年,没准就赶上当初的国子监扩充了,咱家六代佃农,按照燕王爷当初的要求,咱家的孩子是指定能上的。” “急啥,燕王爷正年轻,你还怕轮不到你家那狗儿?” “我这不是怕燕王爷到时候不给咱们这些泥腿子上升的机会嘛。” “那不会,燕王爷说了,人无贵贱,民无高低,既然都是大乾的百姓,那就皆有机会,而非只有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 “不错,正是如此,你看那国子监的扩充,还有那新增设的科目,水利,农桑,算术,纺织,医药,军武,这些活哪些是那些伸手不提四两的世家大族子弟能干的活,都是咱们这些泥腿子世世代代干的活计。 读书咱们或许比不上他们,但论这些,咱们这些泥腿子甩他们八条街,就说这农桑,老王你家六代佃农,论种地,论如何才能让庄稼收成好,论如何养蚕,他们那些贵公子懂啥,他们知道韭菜和小麦的区别嘛?” “嘿,这么说好像也是,但谁又能想到,也有今天呢,当真是生在了好时候!” 一圈人围在闹市里面议论纷纷。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闹市内,一架去往南斗巷科试的马车内。 绿桃一脸意动的看着窗外:“王爷,今年的应天好热闹啊,一路走过来,都是议论王爷您的。 依奴婢看,如今王爷您的声望在应天丝毫不比幽州差呢。” “不比幽州差?那是差远喽。” 赵定一脸感慨。 眼下这些应天的乃至周边州郡的百姓议论他,讨论他,乃是因为他赵定改革了国子监,给了这些原本没有上升希望的百姓一个机会。 但却并非是幽州那样发自肺腑的百姓的拥戴他。 眼下这场科举处理的好还好,若是处理的不好不好明天就是全天下的骂声。 这事情,前世他看过太多了。 名声能成就一个人,但也能毁掉一个人。 尤其是他这种王爷。 反之若是这件事处理的好,那对于他的好处就太大太大了。 “王爷您何必谦虚?当初您初到幽州的时候,咱们幽州的老百姓不也是不相信您,后面您带着我们弄倒了钱家,弄倒了田家,给咱们幽州百姓分土地,打土豪,咱们幽州的百姓不也是慢慢的开始拥戴您。 咱们这些老百姓啊,字斗大的不识一个,但谁对咱们真的好,咱们心底明白,王爷您开科举,让寒门和寻常老百姓有了上升之路, 这是咱们这些世世代代当牛做马的老百姓做梦都想不到的美事, 而且,眼下牛不斗那边也在追查,该调查的都调查的差不多了,基本上都调查的差不多了,只要王爷您需要随时都有人给您送过来。 如此一来,就算那帮人有天大的本事,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他们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 绿桃轻声安慰道。 距离赵定应下配监这事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这段时间,他可是亲眼看着赵定没有一日闲着,每日飞鸽传书无数,基本上都是在和牛不斗他们联系。 如今两个月的忙碌下来,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步。 “绿桃,还是你说话我爱听。” 赵定咧嘴一笑。 仔细想想也确实差不多。 自己准备了那么久,所有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 还能有什么事情能够翻出风浪来? 而眼下这个事情是若是不管不问。 以大乾立朝三百年所积累下来的各种土地兼并和吏治的问题,又还能坚持多少年? 覆巢之下无完卵。 一旦大乾这艘船真的破了,那他赵定这个悠闲的王爷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王爷,您尽管放心的去做,此事就算有什么差池也有陛下给您兜着,您无需顾虑。” 绿桃在一旁安慰道。 这一段时间,牛不斗这些人之所以能够进展这么迅速,很大一部分还是因为有内府司衙门的人配合。 若没有内府司震慑那帮地方的官员,只怕要调查的进度还要更慢。 而且赵崇远也时不时的 “兜底?” 听着这话,赵定笑了一笑。 自古以来皇家无亲情。 就算他老爹赵崇远对他有所偏爱。 但问题是赵崇远可不仅仅是他老爹,更是大乾的皇帝,尤其是皇帝这个身份还要排在爹这个身份的前面。 一旦他赵定真的惹出了众怒。 赵定可不敢保证,赵崇远为了维稳大局,而牺牲他赵定的利益。 虽说死是不可能的,但也绝不是眼下这种不痛不痒的责罚,极有可能是真的是被变! 可反之若是他赵定真的把这件事做好了,做得尽善尽美。 那赵崇远对他也挑不出毛病。 到了那时,就是他赵定真正崛起的机会。 正在思索之间。 前行的马车突然微微一顿。 车帘外张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王爷,南斗巷的夫子庙到了到了。” 所谓的南斗巷,实际上乃是吏部衙门所在。 大乾历代科举都是归吏部管辖,而这科举所在的场地便是夫子庙。 随着张三的话音落下。 随后便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朝拜之声在马车外面响起。 “吾等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掀开车帘,不知道何时,马车外面已经跪满了数十名穿着各色朝服的大乾官员。 这些都是此次监考之人。 绝大部分出自吏部,还有一部分乃是从地方抽调上来。 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周善! 第两百六十五章 阴冷的老鼠 “那我就拿着了。” 牛不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王爷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你要是连例银也不想领,你给我说,我给你领。” 张三翻着白眼笑道。 “就是就是,牛大哥,你要是不想领,我也可以帮你领。” 绿桃在一旁帮衬道。 “去去去。” 牛不斗翻了翻白眼,一把抓住赵定让绿桃送进来的银票,塞在袖子里面,防备似的看着绿桃和张三二人,“那是俺存下来的老婆本,留着以后娶媳妇呢。” “就你还娶媳妇?” 张三瞅了一眼牛不斗那五大三粗的身形,旋即一脸的揶揄道:“哪家姑娘要是看上你,那可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滚!” 牛不斗翻脸怒喝。 “好了,好了,去吧。” 眼看着张三越说越不着调,赵定笑着摆了摆手,随即又嘱咐道:“记住在此次科举开始之前,把这些名单上的人身份背景全部给我调查清楚。” “是,王爷。” 听着赵定开口,牛不斗赶紧恭敬一拜。 随后便向着外面走去。 看着牛不斗离去的背影,赵定咧嘴一笑。 这一次,他要玩个大的! 与此同时。 应天,魏王府内。 赵缙和赵誉相对而坐,一旁的还有赵晨。 “你们听说了吗?今晚父皇和母后可是去了东宫用膳。” 看着身边奉茶的侍女退出去之后,赵晨便迫不及待的看着赵缙和赵誉说道。 “六哥,你这消息挺灵通啊,父皇的事情,你都能打听的到?” 赵缙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抬起头一脸揶揄的看着雍王赵晨。 “我记得以前二哥那憨货在宫里安插了一个亲信,结果被父皇发现,吊在养心殿的大门上打,六哥,你怕不是忘记了吧。” 赵誉同样一脸揶揄的看着赵晨。 “去去去,说正事呢。” 赵晨翻了翻白眼。 懒得搭理赵誉和赵缙两人。 旋即看了一眼窗外,确定没人之后,赵晨又一脸神秘的看向二人,凑上前小声道:“你们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啊? 一方面摆明了偏袒老九,另外一方面又和赵青詹那小子眉来眼去的。 你说这父皇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赵晨摸着下巴,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二人。 “谁知道卖着什么药,反正依我看,这皇储之位落不到咱们头上。” 赵誉耸了耸肩,一脸感慨的望向皇宫的方向。 “那可不一定,没准咱们还真的有机会。” 赵缙不以为然道。 听着赵缙这话,赵晨和赵誉同时眉头一挑,眼神微眯的看着赵缙。 “老七,你什么意思?” 赵晨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赵誉同样开口:“七哥,你说说呗,难不成你还有别的消息?” “消息那没有,但从父皇这个举动来看,估计是又动了恻隐之心。” 赵缙一摊手,随即看向二人道:“你们想想,父皇有多久没去东宫用膳了,上一次用膳,还是大哥在的时候,到现在都三年了? 三年的时间一次都没有在东宫用膳过,眼下就去了? 还带着母后一起。 可不就是动了恻隐之心嘛。” 赵缙虽然不是马皇后亲生,但按照大乾礼制,他们也确实应该尊称马皇后一句母后。 “如今父皇对青詹那小子动了恻隐,也就意味着对于老九那边并不是如何的看好,如此一来可不就是咱们的机会嘛。” 说到这里,赵缙对着赵晨和赵誉二人挑了挑眉。 听着赵缙这话,赵晨和赵誉二人也不由得挑了挑眉。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个理。 但很快二人又皱起了眉头。 赵誉皱眉道:“不对,如果父皇对老九没有那么偏袒,那为什么要把配监这么一个肥差丢给老九,还故意摆咱们一道?” “就是啊,还抽签,抽个屁的签,直接让咱们去陪场了,就为了堵那满朝文武的嘴。” 赵晨同样不忿道。 然而赵缙却是撇嘴一笑,望着二人道:“这陪监对于咱们来说是美差,但对于老九可不是美差。 老九搞那个国子监的改革,看起来简单,但实际上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就是那周兴都因为此事被调去了翰林院修书去了。 周家乃是我朝六大家族之一,周善又是吏部尚书,周家的族长,此时那周善能忍得下这口气? 且不说周善能不能忍得下这口气,就是那些享受特权习惯的士族豪绅,他们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老九堵了他们的上升之路?” 赵缙一脸得意的说道。 听着这话,赵晨和赵誉二人眉头又是一皱。 赵誉有些狐疑的看着赵缙问道:“七哥,你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赵晨也同样望了过来。 “呵。” 赵缙呵得笑了一声,随即一脸得意的看着二人道:“无可奉告!” “切。” “去。” 赵晨和赵誉二人同时呵的翻了翻白眼。 赵缙却不以为然,继续故作神秘的笑道:“我就这么给你们说,此次科举,若是老九处理不好,那就是他燕王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时。” “当真?” 此话一出,赵晨和赵誉二人同时掀起了眉头。 “自然当真。” 赵缙不置可否的看着二人,“你们不想想老九现在的处境,父皇让他去大梁和亲,结果不仅把事情搞砸了,还把大梁推到了大虞那边。 如今虞梁联盟已成,随时都有可能马踏幽州。 若是科举再出了事情,你觉得就算是父皇想保他,满朝文武又会让。 你们信不信,只要父皇敢保,御史台那帮书呆子就能给父皇来个血溅宫门?” 赵缙笑着说道。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个理。” 听着赵缙这话,赵誉和赵晨同时咧嘴一笑。 只有赵缙一脸感慨的说道:“只可惜,咱们被召回的时间晚了一点,不然这么好的立功机会,哪里轮得到老二和老五这两个蠢货。” “不是还有老四吗?” 赵誉揶揄的笑道。 听着赵誉提起赵华,赵缙嗤笑一声,冷冷的说道:“一个阴冷的老鼠而已,能翻得起多大的风浪?” 第两百六十七章那就都拿下吧。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一名穿着绣花服,胸口纹着双鱼,面容阴翳的汉子正神色恭敬的站在赵崇远的身旁,手中是一摞拿了一半的文书。 “这些都是老九这些日子派人打听来的消息?” 皇位的前面,赵崇远端坐在案台上,看完手里最后一张文书之后,掀起眉头,看着眼前面容穿着绣花服,胸口纹着双鱼,面容阴翳的汉子。 这汉子虽然极为恭敬,但在大乾朝堂之内,却是一个人人都怕的活阎王。 内府司指挥使蒋裘。 任何皇室不便出面的事情都是由内府司进行。 虽然是个正三品的官员,但就是当朝的一品大员见着这位也要发怵。 统领内府司十二年,从没有出过一件差错,死在他手上的官员更是不知道多少。 上至前任首辅,下至地方县令,没有一个见到这位不怵得慌。 他是赵崇远的眼睛,是赵崇远的耳朵,更是赵崇远的手! 所有皇室不方便出面的事情,都由这位出面! “回陛下,这些正是燕王爷这两个月派人打听来的消息。” 蒋裘躬身道。 此次这些消息虽然是牛不斗等人打听,但所有配合的事情皆是由内府司人暗中帮衬。 所以打探出来的消息,自然也就出现了一份在赵崇远的案台上面。 “这小子还真的有几分悟性。” 听着蒋裘这话,赵崇远咧嘴一笑。 所谓的拉一派,打一派,笼络一部分再打一部分,自然就是将其分化,而后分而治之。 这是他赵崇远对赵定的考验,也是他赵崇远对于赵定的提点。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 赵定这小子还玩出花来了。 分门别类的将这些人按照不同的家世,单独成册,如此一来,每个人的要害所求皆清楚。 自然更好掌控。 接下来只要恩威并施的得当,自然能够分而治之。 “好小子。” 越是看着这些记载在册的信息,赵崇远越发满意。 一旁的蒋裘也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自家的这位主子。 自从太子去世之后。 陛下,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周善去了吗?” 正在蒋裘思索间,龙安上赵崇远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听着这话,蒋裘赶紧躬身一拜,如实回道:“回陛下,周大人一大早便领了陛下的手谕,去了南斗巷候着。” 虽说他不在南斗巷,但周善这种朝廷大员的行踪,自然有人会随时禀报他。 “去得倒是挺早。” 赵崇远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 旋即抬起头看向蒋裘吩咐道:“带好内府司的人,我倒是要看看这一次到底谁会跳出来。” 说到这里之时,赵崇远眼底已然带着杀机。 这乃是他尝试改革的第一年,就冒出这么多牛鬼蛇神。 要是一次不给他们杀干净。 后面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幺蛾子。 执掌大乾朝局二十年,赵崇远容不得任何人挑衅他的权威。 即便是那些世家大族也是如此! 大不了杀了便是! “是。” 蒋裘恭敬道,但走了两步却又有些犹豫的顿了顿脚步。 “何事?” 赵崇远的声音响起。 “陛下,臣斗胆问一句,若是待会周大人有意阻挠,臣当如何?” 这句话已经是在请旨了。 大乾士族向来以周叶钱李四家为首。 大乾历朝三百年。 周家出了十五个宰相,叶家出了二十一个,钱家出了九个,李家出了二十五个。 如今虽然这几大家族皆有衰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这几大家族潜在的底蕴依旧不容小觑。 “按律办事。” 赵崇远寒声说道。 此话一出,蒋裘神色一凛。 他自然明白这四个字背后所蕴含的含义。 “微臣明白了。” 说完蒋裘便向着外面走去。 蒋裘走后,没多久。 门外王力士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陛下,太子妃在殿外等候,邀陛下您晚上去东宫用膳,说是皇长孙殿下最近和御膳房的御厨新学了一道菜,想请陛下您去尝尝。” “这齐氏最近怎么了?” 赵崇远眉头微微一皱,放下手里的折子,呢喃自语一声。 这一段时间,不是齐式三番五次的过来送饭,就是赵青詹过来给他送饭,甚至就是最近文华殿内的大学士也时常在他耳边夸赞赵青詹,恭敬有礼,读书颇为用功,也变得颇为上进。 这里面透露着古怪。 “让她回去吧。” 思索了半晌之后,赵崇远冷声说道。 “嗻。” 听着这话,养心殿外,王力士恭敬的回了一声。 随即向着台阶下面走去。 见着王力士走来,原本还有些散漫的齐氏,顿时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一旁的侍女,随即整理起自己的有些散乱的发丝,让自己重新变得端庄大气。 看着王力士走到近前。 齐氏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试探性问道:“公公,陛下他?” 王力士压低着嗓音,恭敬的回道:“陛下让太子妃您回去。” “回去?” 齐氏怔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王力士:“公公陛下当真这么说?” 王力士苦笑道:“太子妃,奴婢在陛下身边当差这么多年,还从未传错过话的,如今这简单的一句话,奴婢又如何会传错?” 说完,王力士也不由得有些同情的看向齐氏。 皇帝的不见是什么意思? 这是不满意,不愿见,更是一种疏远。 更加的是一种态度。 一旦传出去,这里面所蕴含的意为可就有无数人会揣度了。 “这....” 齐氏闻言一颤,端庄秀丽的脸上都不由得变得苍白了一分。 不见? 什么意思? 陛下那是彻底的下定决心了? 看着齐氏脸上的苍白。 王力士也是有些不敢去看。 跟随赵崇远多年,他自然明白不见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不见的不是齐氏,而是赵青詹,当今的皇长孙。 这里面的意味可就大了去了。 看着依旧站在面前的王力士,齐氏欲言又止,到了最后所有想说的话,终究是化为了一句:“回去!” 说完,转身便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只不过那身形略显的有几分悲凉。 看着昔日如日中天,大有即将母仪天下的太子妃如此悲凉的模样,养心殿外,不少人心底眼中也是目露不忍。 谁能想到,这风水轮流转会来的如此之快呢? “爷爷,陛下这是?” 看着齐氏离去的背影,养心殿外,王力士身后的一个小太监踮起脚尖,看着齐氏离去的背影,有些懵懂的问道。 王力士冷冷的瞥了一眼这个小太监,冷冷的道:“当心你的舌头!” 说完便向着养心殿内走去。 身后的小太监,听着王力士这话,心神一颤,这才回过神来。 后背却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冷汗大湿。 议论天家大事乃是大罪,更别说他们还是死后都不入祖坟的阉人。 刚才是王力士心善提醒他。 换做是别人,那现在就是他掉脑袋的时候了。 皇宫就是如此。 这座矗立了三百年的大乾皇宫,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他们这些因为所错话,操错心,而往死的阉人魂! “陛下。” 养心殿内。 王力士看着坐在案台后面的赵崇远,恭敬一拜。 “走了?” 赵崇远看着手里的奏折,手中的朱笔不断在上面圈圈画画,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走了。” 王力士恭敬的回道。 “哼。” 赵崇远轻哼一声,冷冷的道:“一个女人操心起皇家的事情了,吩咐下去,以后齐氏再来,不用禀报,一律不见。” 以往他对于齐氏颇为满意,但在此事上,齐氏明显越界了。 自古以来后宫干政乃是大忌,更别说这皇储人选。 这皇储之位,最终落到谁头上,是赵青詹和赵定的事情,而非一个女人在其中指手画脚。 回去的路上,齐氏有些心不在焉,失魂落魄。 她也没想到事情便变化的这么快? 难道老爷子真的是下定决心了? 越是想到这里,齐氏心底就莫名的有些悲凉。 若是益文太子在,他们母子何至于如此。 可越是想到如此,眼底的恨意越重。 若不是那赵定,这皇位本该就是属于她儿子的! 不知不觉便走错了路。 原本东宫的方向,不知不觉便变成了乾宁宫的方向。 “娘娘,这不是回宫,是去皇后娘娘那。” 一个宫女,在齐氏身后悄悄的提醒。 齐氏回头。 温和端庄的脸上,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是那样的柔和。 她笑了笑,微微动动嘴角。 依旧温柔端庄,可说出的话却冷酷莫名:“贱婢,本宫要去哪,需要你多嘴?” “娘娘恕罪,奴婢该死。” 此话一出那宫女顿时跪下,面色惨白。 “呵!” 齐氏又温和的笑了笑,在转头,眼神却变得异常阴冷,:“来人,掌嘴。” 啪啪啪啪! 冬日深宫内,皇宫的夹道上。 齐氏依旧如常而行,脚底软布鞋的踩在石板路上,没有任何的声音。 但在她的身后。 几名太监正围着一个宫女,左右开弓的抽着那宫女嘴巴子。 即便打得满脸是血,但却依旧没有停下。 …… 南斗巷,夫子庙内。 巳时已过。 科考虽还未开始,但一应的准备流程已经在进行。 夫子庙的侧门外。 一名名穿着吏部官服的衙役,差事在有条不絮的首查着每一名考生身上的东西,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翻了一个透彻。 这一世的科考,实际上和前世高考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前世高考,那是用电子仪器搜寻考生身上的电子物件,而这一世则简单粗暴的很多。 两名互相来自于吏部不同衙门的差役将一名考生带入夫子庙旁边的小门内,盯着考生从里到外将身上的衣服脱掉,然后换上考生专用的袍服。 这个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是真的长。 三千名考生,就是这首查换衣服都要大半天的时间。 夫子庙内,主考大厅中。 赵定端坐在主位上,周善坐在赵定的左手边,而右手边则是此次科考的主考官,户部郎中田齐。 这田齐乃是一个中年儒生,神色冷峻,一看就是不苟言笑之人。 而在三人的面前则是一名户部的主事。 乃是一名身形矮胖的中年儒士。 同样也是此次所选出来的十六名考官之一。 施祥看着面前的三位顶头上司,尤其是坐在最中间的赵定。 虽然他为官多年,多大的风浪都曾看过,但面对着面前这位如今在大乾朝局中如日中天的燕王爷。 施祥的心底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咽了一口唾沫,施祥恭敬的道:“禀,燕王殿下,此乃此次科试士子的名单,文试和杂试一共三千人,请燕王殿下过目。” 说着便从袖子中掏出一叠文书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赵定简单的看了一眼随后便把这本记载着所有士子的名单放在一旁。 看着赵定这幅架势,一旁的周善开口问道:“不知殿下对于这份名单,可否满意。” “自然是满意的。” 赵定笑着回道。 说完便推手,坐在椅子上,一副闭目养神的架势。 看着赵定这幅架势,整个大厅之中,那十六名负责此次监考的官员一时之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为燕王爷并非如之前的礼亲王那般,每次科考事无巨细的过目所有的细节,而是自从进入夫子庙之后,便直接坐在大殿内。 对于此次科举的所有事情也都是简单的了解一下,其他的细节则一概不问。 可反倒是越是这样,在场的众人心底就越是发怵。 平地起惊雷,树愈静而风不止。 这位在大乾如日中天的燕王爷,他们可不相信会是真的来简单的走个过场。 不仅是在场一众的吏部官员心底摸不清楚头绪。 周善坐在一旁漠然不语。 昨晚赵崇远一纸手谕让他来此,他便已然明白,今日赵定到底要做什么。 而他能做的也仅仅只有作壁上观,否则的话,他这个吏部尚书,内阁次辅,甚至乃至他周氏一族三百年的荣耀也要到此结束。 又过了半晌之后。 大殿之外,一名穿着吏部官服的衙役快步跑了进来。 对着在场的众人一拜之后。 随即望向赵定恭敬道:“禀燕王,此次科举三千士子所有人已经首查完毕,进入考场。” “好,那就都拿下吧。” 赵定古井无波的开口道。 第两百六十八杀他个血流成河最好!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猛然一惊。 神色带着惊疑的看着赵定。 这位燕王爷此前一直不温不火,自从进入这南斗巷内,也是和和气气,可如今却...... 在场之中,不少人都是脸色微变,但更多的人目光却是下意识的看着周善。 “周尚书,你觉得本王如此处置如何?” 赵定笑着看着周善问道。 看向这位大乾士族之首。 “燕王爷如此做,自然有燕王爷的打算,下官只是奉命前来陪同燕王爷监考,此事当由燕王爷,全权做主。” 周善笑着回道。 “好!” 赵定大笑一声。 对于周善这种老狐狸,他也不打算一次两次就能直接让其狗急跳墙。 反正人在他手里,他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不过话说回来,自家那老头子也是真的恶心人,明知道自己要做这事,结果还把周善给派过来了。 这是逼着他挥刀自宫? 还是觉得周善有利用的价值,故而逼着其做切割? 当然赵崇远怎么想,赵定并不知道,但他唯一知道的便是,这件事要办的漂亮,办的妥当,办的让人心寒。 如此才能彻底断绝之后的余毒。 至于后续的事情如何? 那就是他老子赵崇远的事情了。 他不信,赵崇远若是没有把握,还能把这事交给他? “田大人,请吧。” 赵定抬起头望向一旁已经吓得有些六神无主的户部郎官田齐。 这田齐也是倒霉。 他一个小小户部五品郎官。 如何能牵扯进去这么大的事情里面。 而且以他混迹官场多年的经验和眼光,他自然知道这件事不简单,而且是非常不简单。 搞不好就是皇权和士权的一次征伐。 虽为士族,但不过就是下三门罢了,家中早已没落多年,好几代才出了他这么一个吏部的五品郎官。 如何能牵扯进去这么大的事情里面。 当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但即便是知道此事,田齐却也是心底有苦说不出。 说到底。 他不过就是这场权利之争的棋子罢了,看得清楚局势,抱得住好的大腿,那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而眼下,这位大乾皇室之中如日中天的燕王爷。 应该就是他的大腿。 想到这里,田齐赶紧对着赵定恭敬一拜:“微臣领命。” “张三,你去跟着田大人。” 赵定微微点头,望向一旁的张三开口道。 “是,王爷。” 张三咧嘴一笑,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 来应天这段时间,整天待在赵定,他都闲出鸟了,都快忘记他张三幽州活阎王的称号了。 也不知道那些细皮嫩肉的士族子弟经不经的起,他折腾。 别弄两下就尿了。 那就没意思了。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诸位大人在此等候了。” 看着张三和田齐一同出去。 赵定扭头望着众人拱手一礼,随即大步向着门外走去。 看着赵定离去的背影,以及听着那夫子庙内慌乱的嘈杂声,还有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名名内府司的探子鱼贯而入的身影。 大厅内。 那些负责此次监考的十六名吏部官员都慌了。 一个个眼神急切的望向周善。 其中一人更是快步的走上前,拉着周善的袖子:“尚书大人,你给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好好的科试怎么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周善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前者。 乃是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 此人虽为吏部任职,但因为家世一般,再加上不善于经营,故而一直都被边缘化。 不过好在也因为这边缘化,这一次倒是救了此人一命。 周善没说话,摇了摇头,反而望向这老者身旁的一名年纪约莫三旬左右的吏部主事:“汪僖,有些事,你该给我说说了。” 此话一出。 那年纪约莫三旬左右的吏部主事顿时身形一颤,扑通一声的跪了下来,哭喊着跪行上前,抓着周善的衣袖,哭喊道:“姑父,你要救救我,你要救救我啊。” 这年纪约莫三旬左右的吏部主事,算得上是年轻有为的吏部官员,大乾士族后起之秀,此刻早已面色苍白,唇如金纸。 “你真的敢了?” 周善神色微寒,眼神冷冽的看着这名喊他姑父的年轻吏部主事。 “我....” 汪僖结结巴巴,张了张嘴,但一时之间到嘴的话,又最终化为了噎巴。 最终只能无力的点了点头。 “混账东西。” 周善勃然大怒,抬起脚就是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 汪僖的身形骤然倒向后方,脑袋狠狠地砸在了大厅的房柱之上, 整个人都有些软了下来。 但回过神来之后,又立马哭喊着爬上前,抱着周善的大腿:“姑父,你看在我姑姑多年伺候的你份上,你一定要拉我一把,拉我一把啊。” 汪僖乃是出身陇西汪氏。 门第虽不如周善的周家,但在陇西之地却也是地方大族。 祖上也曾出过几朝宰相。 到了如今这一代,虽然没落了一些,但汪僖的姨娘却是周善的正房夫人,而非小妾。 所以仗着自己姨娘的这层关系,汪僖平日里在吏部也是胡作非为,而周善看在自己夫人的面子上也对于这位侄子多加照顾,却没想到造下了今日的恶果。 “你早干什么去了?” 周善大怒,抬起手啪的一声直接抽在了汪僖的脸上。 一个鲜红的五指印顿时出现在汪僖的脸上,但汪僖却依旧紧紧抱住周善的大腿,哭喊道:“姑父,不是我,真的不是,是他们逼我的? 他们说....” 说到这里,汪僖的声音顿时哑住了,有些不敢再说下去了。 “他们?还有谁?” 此话一出,周善顿时一惊,急忙看向汪僖。 “我不敢说,我真的不敢说。” 汪僖大哭,低着头跪在地上,头不住的摇晃。 看着这一幕,周善更是大急,抬腿又是一脚直接踹在了汪僖的身上:“陛下如今什么心思,你还看不明白?周兴都已经被打发去修书了, 难道你们还看不明白? 你们当真是找死啊。” 周善气的浑身发抖,嘴角的青须都止不住的微微颤动。 明知道当今的陛下已经对于士族极其的不满,这帮人竟然还..... 死吧,都死吧。 杀他个血流成河最好! 第两百六十九章栽赃嫁祸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们都下去。” 冷静下来之后,周善颤颤巍巍的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随即望向在场的其他官员道:“你们都下去。” 看着这一幕,在场的众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赶紧告退一声,向着外面走去。 一瞬间,整个大厅之内,只剩下了汪僖和周善二人。 看着依旧跪在眼前的汪僖,周善神色阴沉的开口问道:“你说说吧,到底还有谁, 都说出来,一个都别落下!” 汪僖身形一颤,脸上的神色略显犹豫,刚准备开口。 啪的一声! 周善已经一巴掌打了过来,直接将汪僖抽的倒向后面,随即一步上前,一脚踩在汪僖的身上,破口大骂道:“到了这一刻,你还想瞒着我吗?” 说完又是一巴掌直接抽了过去。 啪啪! 接连两巴掌下去。 汪僖的脸顿时肿的和猪头一样,望向周善的眼神之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的惊恐。 摸着已经有些发红发胀的脸,汪僖怯弱道:“还有大姑父。” “大姑父?” 此话一出,周善神色顿时一凝,眼神带着难以置信的看着汪僖,“他怎么会参与进去?” 说完,脸上的神色骤然变得苍凉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望向此刻早已空无一人的院子,神色悲凉道:“难道天真的要亡我周家吗?” 说完,噗通一声。 周善直接跪坐在地上,再抬起头时,脸上的神色已经带着前所未有的悲凉。 所谓的大姑父实际上并不是汪僖的另外一个个姑姑的丈夫,而是他周善的亲堂哥,周兴! 即便是周善也没有想到。 周兴已经被赵崇远打发去了御史馆修书,却没想到到居然还能干出这事来? “不对,你告诉我,还有谁?你们这一次又往这里面塞了多少人?” 思索之间,周善神色顿时一凝,悲凉的眼神骤然变得冷冽下来,扭过头恶狠狠的看着汪僖。 “还有.....” “你说啊。” 周善大怒,抬起脚又是踹了过去。 汪僖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见着周善没有踹过来,这才小心的退后了两步,有些恐惧的望向周善道:“还有湘南王?齐思王?” “王室的人居然也参与进来了?” 听着这话,周善眉头非但没有再次凝住,反而有些惊喜的看向汪僖。 湘南王,齐思王,乃是赵崇远的侄儿。 按照大乾律制。 一代皇子不继承王位者被封为一字王。 如赵定的燕王,赵华的韩王,赵罡的秦王,赵恒的晋王,等等等。 但一旦一代皇子去世之后。 后代子孙继承皇位便会爵位降低一等,从原来的一字王变为二字的郡王,所有俸禄禄米也会依次减少。 而湘南王和齐思王便是这种爵位。 其父亲乃是赵崇远的亲兄弟,尤其是湘南王更是赵崇远一母同胞的弟弟湘王。 湘王早死,故而只留下了湘南王这一个儿子。 因为一母同胞,再加上兄弟感情颇深,这位湘南王更是赵崇远一手抚养长大。 可谓是比皇子还亲的亲侄儿。 如今湘南王参与进来了此事,那就意味着此事还有回旋的机会。 毕竟赵崇远最为在意亲情。 这一点,周善跟随赵崇远多年心底最为明白。 若是赵崇远舍不得对湘南王下手,那他大哥周兴以及这个自己夫人娘家唯一的侄儿也自然就能网开一面。 官位或许保不住了,但至少命还在。 “这么说来,此次主谋之人并非你与周兴?” 思索了半晌之后,周善转过身意味深长的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汪僖。 听着周善这话,汪僖如何还能不明白。 事实上此事确实并非他主谋,而是周兴! 至于湘南王和齐思王不过就是两个缺钱用的纨绔而已。 可如今周善这么一问。 那显然就是有意想要将过错,将主谋之人推到齐思王和湘南王的头上。 如此一来,这主责自然也就落不到他的头上。 “姑父,自然不是侄儿,侄儿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户部六品主事,如何敢干这事,这一切都是那湘南王的主意,若非那湘南王找到侄儿,以他王爷的身份威逼侄儿,侄儿我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敢参与这事啊。” 汪僖哭喊着说道。 听着汪僖这话,周善意味深长一笑,:“记住,待会到了进宫之后,一切如实交代!” 眼下这件事赵定既然如此大张旗鼓而且不加掩饰,那自然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那背后之人被查出来也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眼下与其等着赵定带人来拿汪僖,那倒不如他自己把汪僖带进宫直接面见赵崇远。 还有那周兴! 想到这里,周善更是近乎咬牙切齿。 自己这个堂兄终究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了!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内府司的大牢内。 赵定站在内府司的监牢外,面无表情的听着里面不时传来的惨叫声。 没过多久。 张三便一脸笑嘻嘻的走了出来。 只不过相对于之前在南斗巷夫子庙内,此刻的张三身上不少地方都沾染着血迹,由内到外透露着一股血腥的气息。 整个人充斥着一股冷酷的味道。 见着张三走来,赵定下意识的捂了捂鼻子。 张三对此倒也不在意,笑呵呵的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随即望向赵定笑着说道:“王爷,您猜我问出了啥?” “什么?” 赵定挑眉问道。 “此次主谋之人乃是您的老熟人。” 张三一脸得意的笑道。 “老熟人?” 听着这话,赵定眉头一挑。 若是在幽州,他老熟人还在真的没多少,因为绝大部分都死了。 可是在这应天嘛。 那是真的多。 “谁?赵罡?赵恒?” 赵定下意识的问道。 “周兴!” 此话一出,赵定眉头顿时一挑,旋即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张三:“你确定?” 周兴可是被他老子赵崇远大发到了翰林院修书去了。 居然还有能耐做出这事? 不过却见着张三微微皱眉道:“还有您的两个堂哥齐思王和湘南王。” 此话一出。 赵定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第两百七十章树愈静而风不止!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湘南王、齐思王? 这两人也牵扯进去了? 齐思王倒也没什么,虽然一样是他的堂兄,但这位主的父王当年可是他老子赵崇远争夺皇位的老对手。 也是赵崇远踏上皇位的最强对手。 大乾自古以来,皇位便都不是如今的嫡长子继承制,而是立贤不立长。 简单概括就是谁拳头大谁能当皇帝。 这么做的后果虽然让大乾立国了三百年,但也造成了大乾自太宗以来一直不断地同室操戈。 兄弟相残,父杀子比比皆是。 也就除了自家老头子这么一个独树一帜的主,唔,用前世话说是错种的皇帝,这才力排众议,扯着礼部那些官员硬生生的耗死了三位大儒,这才废弃了这维持了三百多年的立贤不立长的制度,改嫡长子继承制,以此杜绝皇室操戈的局面。 并且为了以示宽仁,登基之后不仅没有对昔日的王位竞争对手穷途匕现,赶尽杀绝,还许了那位齐思王的父亲老齐王高官厚禄,美女金银。 虽不给其兵权,但却让其一生富足有余。 要怪就怪那位齐王也就是他赵定自己的那位皇叔命短,不然没准和现在的那位礼亲王一般还能四处蹦跶。 而那位齐王身死之后,王爵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其儿子继承。 也就是如今的齐思王---赵康。 至于另外一位湘南王,那就更加有些难搞。 其父老湘王不仅是赵崇远的一母同胞的兄弟,也是扶赵崇远登基的左膀右臂,即便是赵崇远登基之后。 湘王依旧鞠躬尽瘁。 可以说赵崇远能够花二十年不到的时间一举扭转前朝的弊病,并且如今还有余力对付大乾三百年以来无人敢动的毒瘤世家大族。 这份底气来源,其中一半是这位湘王爷给的。 而这位湘王爷到了最后也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没办法,革除吏治,扭转前朝积弊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想要快刀斩乱麻,为大乾再续百年气运,不拼上一条命几乎是不可能。 比如说前世野猪皮王朝的那位雍正帝。 都说康乾盛世。 殊不知,这所谓康乾盛世,其中大半的功劳都是这位康乾盛世之中缺少的那人造就的。 在位十三年,兢兢业业,一日不敢歇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硬生生的把自己熬死。 用后世网络上比较流行的一句话就是,用了十三年还了老子六十年的债,还给儿子存了六十年的钱。 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士绅一体纳粮。 这三个举措,直接干到了那位大明强人张居正一辈子做梦都想干到的事情。 一举废除了中国几千年下来的人头税,减轻了老百姓的负担,也让中国的人口呈现爆炸式的增长。 是不是明君,他赵定不知道,但他赵定也只能说一句牛逼! 至于野猪皮那其他的十一个皇帝,赵定只能说,那是满清的皇帝,而不是中国的皇帝! 不管是康乾盛世里面的康,还是那位号称“十全”的儿子。 都是一样! 尤其是他的那位号称“十全”的儿子,直接一套闭关锁国,害的前世华夏遭遇了五千年来最惨烈的屈辱! 而同样话说回来。 他赵定自己的老子能做到今天这一步。 湘王的功劳也堪比那位老十三! 有点难搞! 赵定呢喃自语。 对于自己那老子他赵定心底是明白的。 重亲情,尤其是皇室之间的亲情。 若非如此,登基之后,也不会在根基还未稳固的时候便着急废除立贤不立长,致使王室操戈,手足相残的,这一罪魁祸首。 如今若是让自己那老子知道湘王唯一的儿子参与的此事。 他赵定真的不知道,自己那老子会怎么处理。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更是毁了赵崇远这么多年的树立起来的依法治国的威信,但若是杀了,又怎么对得起那位为他的皇位呕心沥血,生生把自己耗死的手足臂膀,亲兄弟老湘王? 尤其这位湘南王还是赵崇远一手抚养长大,更加难以下手! 毕竟皇帝也是人啊! “王爷?王爷?” 见着赵定在一旁沉思,张三忍不住开口喊了两句。 “湘南王牵扯进去的事情,除了你知道之外,还有谁知道?” 赵定神色微沉,开口问道。 “还有牛不斗。” 张三下意识的回道。 “把这件事揽在肚子里面。” 赵定面色微寒道。 按照他赵定的想法,自然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立公道,尤其是在如今改革科举的关头上,更是如此。 乱世用重典! 慈不带兵,义不养财,善不为官、情不立事、仁不从政。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功是功,过是过! 湘王有功该赏,湘南王有过该罚! 功过不相抵! 但这是他的想法,却并不是他老爹的想法。 难搞! 赵定皱着眉头站在原地,眼底尽是一片阴沉。 …… 与此同时。 皇宫之中。 养心殿外。 周善一身素色麻衣,冠发散乱,跪在养心殿前。 在他的身后。 还跪着两个五花大绑的身影。 其中一人是汪僖,而另外一人正是周兴! 此刻二人皆是五花大绑的跪在殿外,身旁都是周府的管家侍从。 而在二人身后,还有着不少面孔陌生的身影。 这些人都是此次参与此事的同党官员。 要么是汪僖的同党,要么就是周府西房周兴的贴身奴仆。 此刻所有人都全部被押解着跪在养心殿外。 “臣,治家不严,治下不严,臣罪该万死。” 周善面色肃穆,对着养心殿外的汉白玉石砖叩首大拜。 每一拜都是头重重的砸在地上。 没一会功夫,周善的额头便已经沾满了血迹。 但即便如此却依旧没有停下。 此刻在周善的周围早已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大乾宫廷内卫,只要赵崇远一声令下,便会直接将周善等人一起拿下。 王力士神色冷峻的站在一旁,看都未看周善一眼,不过眼神止不住的飘向此刻大门紧闭的养心殿内。 那是赵崇远所在的地方。 也是天子居所所在。 可如今赵崇远却是将所有人赶了出来,自己独自一人关在了房间里面。 距离周善带着汪僖和周兴来皇宫请罪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可养心殿内,却没有一句话传出! 树愈静而风不止! 第两百七十一章你有何话要说?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进来!” 片刻之后,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养心殿内传出。 “周大人,陛下叫你进去呢。” 王力士面色冷峻,嗓音尖锐的看向周善。 “多谢。” 周善告罪一声,旋即站起身,但刚刚站起来,身形却是一颤,险些又栽倒在地上。 多亏了身旁的侍卫扶着,周善才没有倒下去。 一方面本身年岁便已经在那里,另外一方面,磕头磕的也实在太多了。 到了现在周善的额头上还满是鲜血。 王力士冷眼的看着这一幕,若是换做往日,他看在周善升为大乾内阁次辅,执掌吏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或许会扶上一把,但如今? 算了! 看着周善起身进去。 身后的周兴和汪僖二人也下意识的起身进去,但却被王力士给拦住,王力士冷眼的看着二人道:“陛下唤的是周尚书,而非二位,二位还是好好想待会如何面对大理寺,都察院,刑部的三堂会审吧。” 周兴和汪僖犯下如此重罪,左右是逃不了一死。 无非就是是否牵连身后的家族而已。 听着这话,汪僖和周兴二人身形又是一颤,脸色也愈加苍白了几分。 而周善却迈着步子向着里面走去。 随着周善进入养心殿内。 刚刚开启的养心殿大门又一次关闭。 随同进去的还有数名赵崇远的贴身侍卫。 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整个养心殿外又一次陷入了安静。 所有人都神色紧张的看着那大门紧闭的养心殿大门。 过了半晌之后。 吱牙一声。 养心殿内的大门又一次开启。 一名穿着金甲的内侍缓缓的走出,眼神像似看着死狗一般的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汪僖和周善二人,面无表情的望着周兴和汪僖二人身旁的宫廷内卫喊道:“带进来。”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 那几名站在汪僖和周兴二人身后的内侍直接一把把二人抓起,像似一个死狗一般直接把二人拖进养心殿内。 养心殿内,赵崇远端坐在龙案后面。 案台之前则是跪着的周善。 见着汪僖和周兴二人被宫廷内卫拖进来之后。 赵崇远眉头一挑,望向周兴问道:“此事乃是湘南王主谋?” 赵崇远声音冷冽,往日里温和的眼神之中此刻充斥着杀意。 好似一句话说错,便要直接将人就地斩杀一般。 而听着赵崇远这话。 周兴身形顿时一颤,赶紧跪地躬身伏拜道:“回陛下,此事确实是湘南王和齐思王的主意,小人不过就是替他们二人跑跑腿,干点杂活而已。” “杂活?” 赵崇远嗤笑一声,旋即站起身冷冷的看着二人:“好一个杂活,科试三千名考啥,一千五百名文试,一千五百名杂试。 而你们足足塞进去了五百人。 这就是杂活?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赵崇远啪的一声直接拍在龙案之上。 说完,赵崇远看都不看周兴一眼,望向一旁的王力士,冷声的吩咐道:“传湘南王和齐思王。” 此话一出,王力士脸色一变,脚下的步伐都不由得微微顿住。 不过还是赶紧向着养心殿外面跑去。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此事居然牵扯到了湘南王和齐思王。 尤其是湘南王,更是老湘王留在世上唯一的子嗣,还是赵崇远亲手抚养长大,对其甚至比自己的儿子还好。 虽然没有打破大乾的祖制,继续承接其父一子亲王的爵位,但不管是俸禄还是封地的待遇都是按照亲王爵位给予。 可谁又能知道,如今居然牵扯进去了这事。 若是真的杀了,那就..... 想想王力士都感觉头大。 不过即便如此,王力士还是快速的向着养心殿外跑去。 龙案之上。 赵崇远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那深深藏在袖口里面的手却不由自主的紧握起来。 不说王力士没想到湘南王会牵扯进入此事,就是他自己也没想到湘南王会牵扯进来。 尤其是眼下,正是改革的关键时期,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怒,可若是杀,那又如何对得起,那个为大乾呕心沥血,深深把自己熬死的老湘王? 龙安之下。 周善、周兴等人同样小心的看着赵崇远。 此事关乎他们的命。 只要咬死湘南王和齐思王,那他们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也同样不会牵连身后的家族,最多只是一个流放。 而只要周家还在,他们即便流放,却也依旧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不至于死在半路上。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流逝。 没过多久。 养心殿外,王力士的身影再一次出现。 两个穿着郡王长袍,连冠发都没来及梳理的青年,便已经被几名大内侍卫,拖拽着进入了大殿之中。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湘南王和齐思王。 此刻这两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都被吓得面无人色。 看着坐在龙安之后的赵崇远,还不等王力士说什么,便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涕泪具下的哭喊道:“陛下,臣冤枉啊。” “冤枉?” 赵崇远冷冷的看着二人,目光更是看向那两名穿着郡王朝服之中,一名面容与他有些相似的青年。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湘南王,老湘王之子,也是他赵崇远唯一同胞兄弟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 湘南王---赵庆。 此刻,赵庆感受着赵崇远的目光望来,整个人的身形顿时一颤,下意识的低下头,不敢去看向赵崇远。 他本以为此事不过就是一个收取外快的小路子,毕竟大乾立国三百年来,向来都是皇族与士族共天下。 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一次居然真的踢到了铁板上。 “赵庆,赵康,你们二人有何话要说?” 赵崇远声音冷冽。 声音之中,更是带着一股难以压制的怒火。 “陛下,此事臣冤枉,臣真的不知情,臣只知道那周兴想要往此次科举之中塞上几个人,但却没想到这么多啊。” 还未等赵庆开口,一旁的齐思王赵康便已经开口哭喊道。 听着齐思王赵康这话,赵崇远并未说话,而是将目光望向一旁同样低着头不敢说话的赵庆:“你有何话要说?” 第两百七十三章如果 ,我说如果哈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刚才的事情,你看清楚了?” 养心殿内,见着王力士走了进来,赵崇远悠悠的抬起头,神色略显冷冽的看着力士。 听着这话,王力士神色微微一凛,点头回道:“回陛下,老奴看的明白。” “那你如何以为?” 赵崇远再次开口问道。 “老奴不知。” 王力士摇了摇头回道。 “唉。” 听着这话,赵崇远同样一叹。 是不知吗? 是真的不知! 就是他自己也不知! 虽说王力士什么话都没说,但其实也说得很明白了。 此事牵扯到湘南王和齐思王,尤其是湘南王,他赵崇远自己都有些棘手。 一方面是国法,而另外一方面却是家规,更是还不了的情。 而眼下,周善周兴却咬死湘南王和齐思王。 若是他赵崇远秉公处理,那自己那一母同胞的弟弟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八成是要在他手中断绝。 可问题是,若是他不秉公处理。 又如何和天下人交代? “唉!” “唉!” “唉!” 赵崇远一连三叹。 本就略显苍老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愁容。 “叫燕王过来,朕有事需要问他。” 过了半晌之后,无力的摆了摆手。 “是,陛下。” 王力士恭敬一礼。 随后缓缓的退出养心殿内。 看着王力士离去,赵崇远又是一叹,站起身走向养心殿深处,看着他那龙案旁一把悬挂在墙壁上的黑色铁弓,悠悠一叹道:“七弟,你让朕如何处理?” “唉。” 说完之后,又是一道悠长的叹息在养心殿内响起。 放过湘南王和齐思王,顾念亲情,那就难以匡扶国法,对于周兴,汪僖等一干人等全部要从轻处理。 可如此一来,不杀一儆百,如何能震慑那些宵小? 震慑宵小是一方面,更为严重的是,如此上行下效之下,那他花了半辈子苦心梳理这才稍有起色的大乾吏治,大乾官场的风气至此将彻底败坏。 “周善啊,周善,你可真的是给朕出了一个难题啊。” 许久之后,赵崇远再次悠悠一叹。 可眼底却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杀机。 周善想以此事来绑架他赵崇远,当真以为他赵崇远是纸捏的? 科举作弊,周兴、汪僖、湘南王,齐思王等一众官员被捕的事情,如同大风一般迅速的席卷整个大乾朝堂。 整个大乾朝堂上下无不哗然。 谁也没想到湘南王居然会牵扯其中。 …… “怎么样,让我说对了吧,我说过这场科试的水很深。” 魏王府内。 赵缙,赵晨,赵誉三人围做一团。 赵缙一脸得意的看着二人。 “老七,你跟咱哥俩个说,你在这之前,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听着赵晨这话。 一旁正在逗弄着侍女的赵誉手中的动作也不由得停了下来,目光同样有些好奇的看了过来。 之前这场科试还没开始的时候赵缙就曾说过这事。 当时他们也没在意。 毕竟胆敢在科举作弊,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九个脑袋都不够杀的。 可没曾想,有人居然真的干,而且还把湘南王牵扯进去了。 这可真的太有意思了。 尤其此事还是赵定主持,而此次科举改革之事也是由赵定一手操持。 若是此事,他赵定处理不好,到时候那场面可就好看了。 尤其这其中还牵扯到湘南王这个老湘王唯一的独子。 就是他老子赵崇远都难以下得了手。 毕竟这大乾有如今的吏治和稳定局面。 其中有一半的功劳都属于那位为大乾呕心沥血,而活活把自己在壮年熬死的老湘王! 所以这件事无论如何处理,赵定都捞不到什么好处。 得了人心,那便会失去自己父皇的偏爱。 可若是不秉公处理。 那赵定之前所做的努力,终将会成为笑话。 “消息,不消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很好奇老九脸上的表情。” 赵缙哈哈哈大笑着,旋即又说到:“而且,我听说,入宫面圣,那周兴和汪僖一口咬死这是湘南王和齐思王主谋,只要那周兴和汪僖不松口,便是父皇有意想要偏袒都极难。 所以啊,此事老九丢面子,是丢定了!” “诶,你们说,齐思王,咱就不提了,他老子也没给他留什么,除了一个爵位之外,别的一无所谓,但湘南王,可是六皇叔唯一的儿子啊,又自幼被咱家老头子抚养长大。 虽然是郡王,但论待遇,可不比咱们这些亲儿子差。 他到底图啥呢? 就为了那点银子不至于吧?” 赵晨摸着下巴有些狐疑的看着赵缙和赵晨。 “仗着父皇宠幸呗。” 赵缙撇了撇嘴,一脸不忿的说道。 老湘王早逝,赵康一直在宫里长大,再加上自幼无缘皇位,以及老湘王的情分在,所以赵崇远对于这位侄子,那是一等一的好。 就是他们这些皇子都比不了。 也正是如此造就了赵庆无法无天的性子。 “不过也好,得亏了,不然啊,父皇啥时候才能注意到咱哥几个哦。” 赵晨一脸感慨道。 虽说他们几个也是赵崇远的儿子,但自幼赵崇远眼底只有益文太子,现在他们好不容易熬到了益文太子薨逝,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赵定, …… “来了。” 大乾皇宫,养心殿内。 赵崇远缓缓的抬起头。 短短半日过去,整个人仿佛苍老了数十岁一般,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暮气。 “刚刚乏了,眯了一会,我梦到你六叔了,他是那么的年轻,而你爹我已经老了。” 赵崇远自嘲的笑了笑。 所谓的六叔,自然就是老湘王,湘南王的父亲。 “你六叔,比咱小,你皇奶当初生了我之后,过了好几年才怀上他,一出生的时候呦,那体格子,比你都大,白白净净的,像个女孩子,所以你皇奶给他起了个小名囡囡。 小时候,在大学堂读书,你四叔总是欺负我们,是你六叔帮你老子我打架,几个孩子围着他一个人打,他都不服气啊,就死命抓着你四叔,又是咬又是抓。 你老子我就没你六叔那脾气了。 他们一打,我直接认怂,然后偷偷跑去找你皇奶,你皇奶知道后,气势汹汹的带着人从后宫里面出来,跑去大学堂。 结果你猜怎么着? 你六叔什么事情都没有,反倒是你四叔被你六叔抓的满脸花。 你皇爷爷偏爱惠太妃,养成了那惠太妃嚣张跋扈的性子,看着你四叔被你六叔抓的满脸花,就气冲冲的带着人来幽兰宫找你皇奶算账。 你皇奶那脾气啊,简直和你六叔一模一样,管你三七二十一连那惠太妃都打了。 此事最后闹到了皇爷爷那边,你皇爷爷那人不理朝政,也不理家事,一心迷信术士,想要长生,但最后也被那惠太妃闹得没办法,下了旨意,把你皇奶和你六叔还有你父皇我禁足在幽兰宫里面。 两个月不能出门,只让太监和宫女给我们送吃的,别的一概不许。 但这里是皇宫啊。 这里聚集着大乾最聪明的人,也聚集着大乾最恶毒的人。 你皇奶被幽禁,虽说是两个月,但万一你皇爷爷忘记了呢?那就可能是一辈子。 所以啊,失了势的妃子,过得还不如狗。 那些宫女小太监,平日里么对你皇奶,你父皇,你六叔毕恭毕敬,可一旦失了势,那就彻底变了。 那惠太妃明着不敢害咱们,但暗地里就买通小太监,给我们送馊时,那味道别说当时了,就是现在,你老子我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你皇奶怕咱们没得吃,伤了身子,就卖了首饰,买通宫女给咱们换吃的,一包粟米面,也就几文铜钱,可他们居然要你皇奶一根金钗。 就那样,你皇奶也忍了。 可架不住那宫女心黑,给你皇奶是发霉的粟米面,上面都是米虫啊。 你皇奶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失了势的凤凰不如鸡,就把拿包发了霉的粟米面掏了又掏,给我和你六叔做了一个粟米馍馍。 说实话,你皇奶那手艺是真的差,但你六叔也是真的不挑食,夹生的粟米面馍馍,硬生生吃了三个,然后拉肚子了,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赵崇远哈哈哈大笑。 但赵定听着心底却不是滋味。 因为不管是六叔还是皇奶都已经去世了, “唉,说这些干嘛,老了,老了。” 赵崇远怅然若失一笑。 “父皇。” 赵定张了张嘴。 “这里没外人,叫爹吧。” “是,父...爹。” 赵定下意识的回道,但说到一半却又改口了。 “你说咱如果,我说如果哈。” 赵崇远望向赵定开口,如同一个孩子一般,有些心虚的看着赵定。 “爹,国法是国法,家规是家规。” 赵定纠正道。 虽然自己老爹没明说,但赵定自然明白自己老爹要说的是什么。 “混账,你来教训你老子我了?” 赵崇远大怒,但很快气势又泄了下去,眼神罕见的露出一丝怯弱的看着赵定:“难道你就真的忍心你六叔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就这么的? 没了?” 说到这里,赵崇远突然凄然了起来。 眼底都泛起了一丝泪花。 第两百七十四章不急再等等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唉。” 赵定一叹,“爹,你说如果咱们真的就因为六叔的功绩然后放过了湘南王,如此下去,你说日后,这天下如何看咱们老赵家? 这科举改革是咱父子一起做的。 今天放过湘南王,明天出来一个齐国公世子,后天又会出来一个什么? 你说得准还是我说得准?” “唉。”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同样一叹,“可乃是你六叔在这世上唯一的儿子啊。” 说起湘王,赵崇远脸上的神色又变得凄然起来。 往日威严的皇帝不复存在,如今只剩下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一个念旧的老人。 一个思念自己弟弟的老人。 一个重视亲情一辈子的老人。 看着赵崇远这样,就是赵定心底也面露不忍。 虽说两世为人,但赵崇远对于他这个儿子,也确实是好。 长叹一声,赵定望向赵崇远道:“爹,你心乱了。” “乱了?” 赵崇远怔了一下,随即凄然笑道:“是啊,乱了。 若是别人,我或许不会如此,可那是你六叔唯一的儿子。 我就是心再狠,对于他,我也下不了手啊。” 说到这里,赵崇远又是一叹,“你六叔这辈子,刚毅禀直,就是到死了,也没给咱说过一句请求的话,更没有给咱要过什么。 一心为的就是这大乾天下。 到了了,也没给咱说过一句,让我照顾好他妻儿的话。 把赵庆接进宫带在身边抚养,让他和你们一样在大学堂读书,也是我和你娘商量的。 他今天能做出这事,也是我的错,是我念在你六叔的面子上,太过于宠溺他了。 如今他犯下这种错,若是真的不念旧情,公事公办,你让我死后怎么去见你六叔?” 赵崇远蹲在地上,眼神飘忽的看向远方,絮絮叨叨的如同一个邻家的老农。 脆弱且孤独。 越是看着赵崇远这样,赵定的心底也越是不忍,鼻尖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酸涩。 但心底的那股气却依旧让他坚持。 “爹,你说,如果你六叔在,他会如何?” “你六叔在?”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愣了一下,思索了一下,凄然的脸上似乎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一丝丝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望着大殿外,笑着说道:“你六叔那人,眼底容不得沙子,对于国法家规,看得更是尤其的重。 当初你六婶的舅舅,在京城当了一个小官,想着借着你六叔的权势捞点好处,结果被你六叔亲自带人抓到了殿里,当着我的面逼着我让罗文忠给他判了一个流放。 他啊,对自己人下手,那是真的狠啊。” 说起老湘王,赵崇远眼底又透露着感慨之色,“他一生都在念叨,咱们这赵家的江山,不是从前朝皇室手里夺来的,是天下老百姓拥戴来的。 没老百姓的拥戴,也就没咱赵家的江山,身为赵家的人,那就要以身做则, 做出任何侵害老百姓利益的事情,那都要罪加一等。 不重罚不足以平民心。 不重罚不足以戒宗室。 他那人啊,一生简朴,临了的时候,连一身心得王袍都没有,都是补了又补,每次我让内务府造办处给他弄个心得王袍他都不让,甚至反倒是怪我,说我浪费。 衣服不就是穿的嘛,新的旧的有什么区别,暖和就行。 所以到死了,下葬的时候,连个新的衣服都没有,还是我命内务府造办处连夜赶制的,他这才有件像样的衣服带去地下,去见列祖列宗。 至于赵庆这事啊,我估计不用咱俩说话,他都要自己打断赵庆的腿,然后跪在养心殿外,求着我大义灭亲。 所以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六叔那个人,一辈子图的啥,当初怎么就甘愿推我上位。” 赵崇远一边感慨,一边自嘲的笑着。 说起这位老湘王,他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说不完的感慨。 就是在赵定在一旁听着都对于这位记忆里面已经模糊的六叔肃然起敬。 这种人所追求的或许真的就是精神上的富足吧。 若是以为相处,他赵定也绝不能做到这种程度。 说到底,他赵定也就是一个俗人。 俗的不能再俗的那种。 俗到他只想好好的活着,生活富足,衣食无忧。 至于别的他都不想管。 “所以爹,如果六叔在都能这样,那咱们更不能心慈手软,该怎么样就该怎么样,如果赵庆真的是主谋,那咱们就该治罪治罪,但如果是有些人想利用爹你对于六叔的特殊情感,故意污蔑赵康,那咱们就该追究那有心人的罪状。 不能让好人平白无故被冤枉,但也绝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对,你说得对,咱是对自家人心慈手软,但也绝不能成为别人利用的把柄。”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重新振作起了精神。 “这件事,你全权去办,让三司的人配合你,如果赵庆真的是主谋,那咱治罪治罪,如果赵康不是主谋,那咱也要把那幕后的主谋之人碎尸万段!” 说到这里,赵崇远的眼底露出一丝狠厉之色。 他是在乎亲情,可也绝不是别人可以利用的软肋! “儿臣,这就去。” 听着这话,赵定也是一喜,赶紧向着养心殿外面跑去。 …… “老爷,陛下真的让刑部,大理寺,都察院接手了。” “什么?陛下当真如此了?” 周府内,听着身旁管家的禀报,周善神色一惊,手中稳稳端着的茶水都洒了一地。 不仅是周善慌了。 就是管家也慌了。 按照的预想,赵崇远不该如此。 “谁督办的?” 周善再次开口问道。 “燕王。” 管家如实回道。 “完了。” 周善颓然一坐,手中端着的茶盏噗通一声掉落在地上。 “那老爷,咱们是不是要?” 看着周善如此,一旁的管家心底更是有些慌乱,下意识的望向周善开口问道。 他的意思自然是动用周家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上下活动。 听着管家这话,周善并未说话,只是眼底的神色略显阴沉,思索了半晌之后,摇了摇头道:“不,眼下还不需要如此,还有机会,有些人比我们着急。 咱们先等着。” 第两百七十五章嘴硬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马姐姐,妹妹我自知面薄,得不上皇爷看重,但马姐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德轩他命苦,壮年而逝,就庆儿这么一个儿子啊。 当初德轩走了,奴家也想陪着德轩下去,是马姐姐您劝我,庆儿还小,不管如何也要给他拉扯大。 这么多年下来,妹妹我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德轩啊,不敢有半点的懈怠啊。 马姐姐,您就是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看在德轩的面子上,去给皇爷求求情,庆儿也是皇爷看着长大的,也是您一手养大的。 庆儿是什么人,您还能不清楚吗? 他真的是一时糊涂,而不是真的想做出违背朝廷,违背皇爷命令的事情啊。” 坤宁宫内。 一名年纪已经接近四旬,但却依旧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人,跪在坤宁宫的大门口,哭喊着抓着马茹茵的手。 “皇后娘娘,此事确实是庆小子做错了,但不管如何,老臣还是希望您能够为德轩那孩子考虑考虑。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为了大乾社稷操劳一生,一辈子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到死了,也没歇息一天, 庆小子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他这一幕唯一的血脉延续。 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了,从先帝朝到如今,也活够了,您要是难做,皇爷那边要是难做,大不了老头子我去顶锅,但庆小子的命,你和皇爷一定要给我留下。” 在这名年纪约莫四旬,哭的梨花带雨的妇人身旁,还站着一名白发白须,面容刚毅的老者。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大乾大乾宗室里面年纪最长,也是赵崇远唯一在世的亲四叔。 陈元帝的亲弟弟--礼亲王---赵宏铭。 看着眼前的妇人,再看着眼前这穿着亲王袍,亲自走出家门的赵宏铭, 马如茵一脸的头疼。 虽说他知道出了这事,必然会有宗室的人来求情,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湘王妃居然把从上次科举之后,就告病在家的礼亲王给请出来了。 “四叔,您说得这是哪里的话,庆儿不仅是老六的儿子,也是我马茹茵看着长大的,自幼就在大学堂和皇子们一起读书,他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马皇后赔笑着看着这位历经两朝的老王爷。 说完,又弯下腰,把湘王妃扶起:“田妹妹,一家人莫要说两家话,什么僧面佛面的,都是见外的话,不说德轩再不在世,就冲着你今天亲自进宫,那我也要给你这个面子。” “马姐姐,你真的打算替庆儿求情了?” 听着马皇后这话,湘王妃哭的梨花带雨的脸上,突然露出惊喜,一脸期盼的抬起头抓着马皇后的手。 一旁的礼亲王赵宏铭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神色也稍显缓和。 马皇后见状,赶紧招呼侍奉在一旁的太监宫女,去坤宁宫内搬出三张椅子摆放在坤宁宫的院子里面。 “这样,咱先坐下说。” 见着宫女太监摆好椅子后,马皇后作势拉着湘王妃和礼庆王向里面走去。 “庆儿这事一日没落地,我这做娘的心底一日不安生啊,马姐姐,您就给我说实话,您是不是打算帮庆儿求情。” 湘王妃一把挣脱马皇后的手,刚刚稍见的泪水又是溢了出来,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哭腔。 “是啊,皇后娘娘,不管如何,您给我一个底,此事到底能不能办,要是不能办,你就去和皇爷说,我老头子活够了,愿意去顶包,让皇爷好给全天下人一个交代。” 赵宏铭同样开口道。 马皇后见此更是苦笑,不过却依旧耐着性子,望着礼亲王赵宏铭,湘王妃道:“四叔,田妹妹,我知道你们心急,但这事啊他急不来,你们就算让我去皇爷那里求情,但你们也总要告诉我这事情的缘由。 庆儿他到底是不是主谋,如果不是主谋,那又为什么卷进这事里面去。 你们总是要让我知道缘由之后,我才好去替庆儿求情。” 一听这话,湘王妃哭得更凶了,眼底带着怨毒之色,骂道:“还不是那贱胚子,整日嚷着,咱们湘南王府小了,少了点江南水乡的景色,整日在庆儿面前哭哭啼啼。 庆儿心软,看着又心疼,就想着拿俸禄扩充一下院子,咱应天虽不是吴地,但怎么说也和吴地近些,就想着请吴地的工匠来王府给院子扩建一下,弄点江南水乡的景致出来。 哪曾想,这一建就停不下来了,这银子也和大水一样往外流。 老王爷一生清廉,临了了也没给王府里面留下什么家产,而以庆儿自己的俸禄出去王府的开销又不够,庆儿这才铤而走险,答应了那周兴。 说是此事不管如何,事后都不会牵连到庆儿头上。 庆儿念着我大乾自古以来便是皇族与士族共天下,所以也没细揣摩皇爷的心思。就答应了。 但谁曾想,那周兴是条咬人的狗,一出事就把事情往庆儿身上推。” “此事,代王妃也是这么和我说的,也是那周兴说这事不会牵扯到康小子头上,康小子才答应的。” 听着湘王妃这话,礼亲王赵宏铭也在一旁开口道。 至于湘王妃嘴里所说的贱人,那自然就是湘南王的侧妃吴氏。 “糊涂,实在缺银子,打个折子和皇爷请奏不行?以皇爷对于湘南王的宠溺,就算不方便找户部提前预支俸禄,也可以从内库里面拿,何至于如此?” 听着这话,马皇后面色微怒。 赵庆继承的虽然是郡王爵位,但待遇却是按照亲王的爵位发的,一年的各种禄米折算下来也有三万两银子。 就算除去王府的开销,剩下的银子用来盖宅子,改建院子也是够的。 除非,赵庆花销实在太大。 似乎怕马皇后发现这其中的猫腻,湘王妃顿时哭的更凶了:“马姐姐,你一定能要救救庆儿啊,庆儿他真的是一时糊涂啊。” 第两百七十六章分开关押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田妹妹,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马皇后面色微沉的看着湘王妃。 湘南王的爵位虽然是郡王爵,但待遇却是按照亲王待之。 一年的俸禄怎么也有三万两。 而且再加上封地内的一些隐藏收入,那起码五万两朝上。 就算是为了扩建院子,花销了不少。 但怎么着也不可能几万两银子都不够花。 而且不仅是湘南王如此,就是齐思王的银子也不够花。 这里面也太巧了。 他马茹茵是心善,却也不是好糊弄之人。 “老六家媳妇,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礼亲王也渐渐地回过味来了,有些疑惑的看着湘王妃。 看着马皇后和礼亲王的质问。 湘王妃一时之间有些说不上话来了。 过了半晌之后,才有些怯弱的看着马皇后:“马姐姐,我给您说实话,您能保得住庆儿吗?” “什么实话,庆儿到底干了什么事?” 听着湘王妃这话,马皇后眉头一皱。 伸手下意识的一挥。 那些侍奉在马皇后几人左右的宫女太监顿时退了出去。 看着这一幕,湘王妃心底才稍稍有些安定,望向马皇后,望向礼庆王道:“马姐姐,四叔,其实这事说起来话长。” “你捡重点的说。” 还未等湘王妃把话说完,便被礼亲王抬手打断。 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了,年轻的时候就脾气暴躁,没想到临了了,还被自己宗族的后人当枪使了。 可想而知,现在老爷子心底的气。 听着礼亲王的呵斥,湘王妃更是讪讪一笑,低下头道:“其实是庆儿是想塞两个人进去。” “什么?” “什么?” 此话一出,马皇后和礼亲王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湘王妃。 “老六家媳妇,不对,你等等。” 礼亲王刚想开口,但似乎想到了什么,旋即冲着马皇后拱了一礼道:“皇后娘娘,劳烦您派人去宫外把陈王妃请入宫中。” 所谓的陈王妃就是齐思王的母亲。 陈王死后,其子改封齐思王。 “我这就去。”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马皇后也不磨叽,赶紧走出院门唤来早已在外面等候的宫女太监,领着旨意出宫。 科举作弊历来都是大事,更别说想往里面塞人。 这是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马姐姐...” 湘王妃怯弱的开口。 “你先别说话,等陈王妃到了再说。” 马皇后面色微寒,抬手打断了湘王妃。 显然因为这事,马皇后心底对于这位湘王妃已经有些不满了。 湘南王可以不懂,但你湘王妃不懂吗? 跟随老湘王那么多年,湘王妃怎么可能不懂得这其中的厉害。 “老六家的媳妇,你糊涂。” 礼亲王更是破口大骂,:“这事情,庆小子不懂,你不懂,你就这样纵容他胡作非为?” 湘王妃哭喊道:“四叔,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但你一定要保下庆儿啊,德轩他就这么一个孩子, 你总不能看着德轩这一脉断了吧。” “闭嘴吧。” 礼亲王大怒,:“此事等陈王妃来了之后再说,至于皇爷到底要怎么处置庆小子,我是管不了了。 你那是咎由自取,活该被人算计。” 礼亲王怒不可遏。 如果这件事湘南王和齐思王就是收了点银子还好,毕竟看在老湘王的面子和他的面子上,赵崇远也会从轻处理。 但竟然敢塞人? 这是说得好的? 说小了,叫做结党谋私,说大了,那就叫意图谋反。 今天你敢在科举里面塞人,明天你就敢勾连地方守将。 历朝历代皇帝,哪个能容忍这事? 尤其湘南王和齐思王还是王爷。 马皇后也坐在一旁,面色微寒的看着这一幕。 一句话没说。 也压根说不了一句话。 这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马姐姐这事情,庆儿真的是一时糊涂,谋反之事,他绝不敢做,而且皇爷对于他如亲子,他又岂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真的就是一时糊涂,想塞两个人而已,以至于被那周兴利用,至于别的,他是万万不敢想啊。” 见着马皇后面色微寒,湘王妃继续哭喊道。 “湘王妃,此话,你不用和我去说,到时候,自有三司会审。” 马皇后面色冷淡的摆了摆手。 想塞人? 被人利用? 但你又知道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对于他皇室,对于如今推行的改革会是何等打击。 到时候,不说全天下的人都会笑话他大乾皇室,就是周遭列国也会笑话他大乾皇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尤其是眼下,那周兴还一口咬定此事乃是湘南王和齐思王主谋。 一旦此事被坐实。 那就真的彻底成了笑话。 …… “事情怎么样了?招了吗?” 天牢内,看着满身血腥气的张三从大牢内走出,赵定开口问道。 “王爷,那周兴嘴有点硬,到现在什么都没说,就是一口咬定此事乃是齐思王和湘南王所为。 倒是湘南王和齐思王这两个养尊处优的王爷,禁不起折腾,小的就是吓唬吓唬他们就全招了。” 张三擦了擦手上的血污,咧嘴笑道。 “找什么了?” 赵定眯着眼问道。 “无非就是他们想塞人,结果被那周兴利用了呗。” 张三满不在乎的说道。 事实上这也确实符合他的预料。 湘南王、齐思王毕竟是郡王,能牵扯进入此事进来,要么是贪钱,要么就是想塞人,至于主谋那不至于。 毕竟他们两个都是闲散王爷,手中没有实权,干这事也是吃力不讨好。 无非就是被人忽悠,扯虎皮,结果一不小心撞倒铁板了。 “那汪僖呢?” 赵定再次开口问道。 “那汪僖是个软骨头,不禁折腾,我还没折腾他两下就昏死过去了,现在估摸着还没醒呢。 你是不是知道,那屎尿是流了一地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三一脸的嫌弃。 “不禁折腾?怕死?” 听着这话,赵定眉头一挑,眼神不由得向着关押着周兴汪僖二人的牢房看去。 对着张三招了招手道:“把他俩分开关押,距离越远越好!” 第两百七十七章把他抬走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为啥要把他俩分开关押啊。” 赵定:“……” “张三,你的脑子什么时候,换成牛不斗的了?” 赵定有些好奇的问道。 “额....” 张三尴尬的摸了一下鼻子。 审讯犯人,他向来都是直接一波大记忆恢复术,但谁曾想,这周兴一个读书人骨头居然出奇的硬。 什么手段都使了,愣是一句话不说,死死咬紧湘南王和齐思王乃是主谋。 这就有点难受了。 不过经过赵定这么一提醒,他倒是回过味来了。 周兴是硬茬子,软硬不吃,可汪僖可不是。 还没折腾两下,这小子就尿裤子了,一看就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主。 刚好可以作为突破口。 …… “混账东西,我以为他们就是贪点财,没想到居然胆大包天到往科举里面塞人? 这是拿朕的宠幸,当做免死金牌了吗?” 养心殿内,赵崇远坐在龙椅上听着马皇后身边的大太监陈无用禀报,本就有些愠怒的脸,此刻更是黑的和炭一样。 这件事牵扯到湘南王,更牵扯到已故去的老湘王,无论如何处理,他都有些进退两难,惩戒过于严厉了对不起自己那为了大乾社稷而操劳而死的弟弟。 不惩戒,又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可谁曾想。 现在好了,不是收了点银子,而是直接胆大包天的往科举里面塞人,给自己的亲属谋个一官半职? 这明显是把他赵崇远的宠爱当做免死金牌,开始胡作非为了! 尤其是还被人一口咬定为主谋。 这要是坐实了。 那岂不是成为他大乾皇室的又一丑闻? 自家人挖家人的墙角?自家人揭自家人的底? “陛下,息怒,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湘南王和齐思王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那此事距离大破成功也就不远了。” 一旁的王力士,见着自家主子一脸的怒气,赶紧开腔劝慰道。 “什么大破成功?周兴那边还没解决,结果又扯出这事?我大乾皇室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你也不要给朕在这里和稀泥,朕心底明白。” 赵崇远梗着脖子,气的胡须都在颤抖。 一旁的王力士只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就是马皇后身边的大太监陈无用也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这一次皇爷是真的动了肝火了! “燕王那边怎么样了?” 过了半晌之后,赵崇远又再次开口问道。 “燕王那边还在查。” 王力士下意识的回道。 赵崇远眉头一拧:“这小子平日里办事倒是挺机灵的,怎么碰到了这事,没往日那灵活劲了?” 听着这话,陈无用倒没什么。 但王力士却是讪讪一笑。 碰到周兴那个嘴硬的硬茬,谁都没办法啊。 而且此事涉及,科举作弊,又牵连了齐思王和湘南王这两个皇室的人在里面。 屈打成招那一套是指定没法用的。 因为最终还是要经过大理寺,都察院,刑部的三司会审。 这里面有哪一个翻供都算不得了结此案。 所以这才是最难的。 “唉,心急了,倒也是冤枉燕王了。” 俄顷,赵崇远颓然一叹。 王力士站在一旁面皮微微抽动,没说话。 “你先下去了吧。” 赵崇远抬起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陈无用。 老太监当即领命下去。 待得陈无用离去之后,赵崇远这才望向王力士开口问道:“周善那边有什么动作吗?” “那倒是没有。” 听着赵崇远提起周善,王力士神色微微一紧,下意识的回道。 他乃是司礼监的秉笔大太监,赵崇远最为信任的身边人之一,内府司有什么消息,赵崇远不方便听的,自然都会告诉他,然后由他转达给赵崇远。 “没有动作,他倒是能坐得住啊。” 听着王力士这话,赵崇远眼神微眯,不过话音却是带着森然的杀机。 周善能坐得住,自然是因为他有底气,而他赵崇远坐不住,自然也是因为有他难办的地方。 便是湘南王和齐思王这两个皇室子弟,尤其是湘南王,更是难以下定决心。 这与其说是一场科举舞弊案,倒不如说是一场皇权与士族门阀权利之间的斗争。 一旦他赵崇远败了。 那他赵崇远为改革吏治所做出的努力都将成为笑话,即便日后再想改革,也是千难万难。 因为已经失信于天下。 而周兴的身后也不仅仅站着周善,还站着整个大乾士族。 所以这才是周善能够到现在坐得住的另外一个原因。 所以这件事,无论如何要办好,而且好办的让人挑不出毛病,不然的话就会和以往那些牵扯到大乾士族的案子一般,到了最后变成了一本糊涂账。 “叫蒋裘过来。” 思索了半晌之后,赵崇远看向一旁恭敬站立的王力士开口道。 “陛下,蒋大人如今正在......” 王力士欲言又止。 这次科举舞弊案,一次性逮捕了超过一半的考生,如今这些人都被关在了内府司的大牢里面。 为了对其中的士子筛选,防止日后这些人联合在一起叛乱,内府司的人可谓是忙上忙下。 就是蒋裘这个内府司指挥使也脱不开身。 “审问那些士子的事情,让蒋裘交给别人去做,朕有要事要找他。” 赵崇远淡淡的吩咐道。 他自然明白王力士话里面的意思。 但那些士子不过都是一些初出茅庐的愣头青罢了,内府司的人足够对付。 他要找蒋裘做的事情更加重要。 也更加棘手。 换做别人,他不放心。 “是。” 听着赵崇远的话,王力士点头答应一声,随后踩着小碎步赶紧向着养心殿外面跑去。 …… 吱牙一声! 关押周兴和汪僖的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张三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周兴的面前。 看着张三进来,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周兴,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张三:“还有什么手段,不妨使出来,老夫接着便是。” 张三见此同样咧嘴一笑,但却没有搭理他,而是望向身后同样跟着进来的天牢狱卒,指着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的汪僖道:“你们两个把他抬走。” 此话一出,周兴的脸色顿时一变。 第两百七十八章周兴慌乱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汪僖乃是朝廷命官,如今的刑部,大理市,都察院的三司会审还没有下来,他又处在昏迷之中。 你们这是要给他带去何处?” 周兴到底是老道之人,在经过起初简单的慌乱之后,倒也迅速的镇定下来,不卑不亢的抬起头看向张三,同时厉声道:“我如今虽然是戴罪之身,但终究是朝廷的命官,你们若是打算草菅人命的话,老夫也有权利上奏,到时候告你们一个玩忽职守,你们可担待的住?” 听着周兴这话,张三倒也还没有什么,但被张三唤进来的两个天牢衙役脸上的表情就有些绷不住了。 眼神带着畏惧的看着周兴。 他们乃是天牢的衙役,这玩意官职虽然不大,但胜在安稳,最重要的还能世袭,再加上他们身在天牢,能关进来的都是达官显贵。 若是因为此事而丢了差事,那自然是不划算的。 赵定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尤其是看到周兴那一闪而逝的慌乱眼神之中,眼底的神色不由得微微一喜。 老东西和你纠缠了这么久,可总算是让我找到你软肋了。 想到这里,赵定当即走上前,望着依旧坐着:“周大人,急什么?不过就是给汪大人换个地方疗养而已,周大人何必如此着急?” 见着赵定走了出来。 那跟在张三身后的两个天牢狱卒也稍稍放下了心,至少脸上的神色倒也不显得如同之前那般犹豫和纠结。 “燕....燕王....” 看着赵定突然出现,周兴神色顿时慌乱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道:“下官只是担心汪大人的安危而已,毕竟这帮狱卒毛手毛脚的,而汪大人如今又处在昏迷之中,万一有什么好歹,到时候,大理寺,刑部,都察院问责下来。 也不好交代。” 呵,老东西,在给我压力呢。 赵定心底咧嘴一笑,不过脸上却也并未表露丝毫,依旧笑着道:“此事周大人放心,有本王在,汪大人自然不会有事的。” 然而听着赵定这话,周兴却是面色一苦。 我信你个鬼。 若是有的选,他巴不得汪僖早点死。 反倒是落在了赵定手里,他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王爷,在下早年学过几本医书,依我看汪大人就是受了惊吓,且因为惊吓过度,才会出现昏厥,再过一会便会自己醒来,依我看王爷您也无需将汪大人带去疗养,只需静放便可就好,又或者掐汪大人的人中。 不消片刻,汪大人必然苏醒。” 周兴望向赵定笑道。 不过脸上虽然笑,但心底却恨得要死,也后悔的要死。 早知道赵定会搞出这一出,他就该借着汪僖昏迷的机会,直接给汪僖弄死,而不是留他到现在。 “这就不劳周大人关心了。” 赵定笑嘻嘻的回道,但下一刻脸色却是微微一冷,“带走!” 说完便向着,这座牢房外走去。 看着赵定如此果断,周兴的面色顿时再次一变。 眼神不由得向着一名站在他这个牢房外面不远的一名天牢狱卒望去。 见着周兴的眼神看来,那狱卒微微点头之后,随即便不动声色的向着天牢外面走去。 …… “王爷,您和那周兴废什么话,直接带走就完事了。” 把汪僖抬了出来,丢在牢房里面的草甸上,张三望着关押着周兴的牢房忍不住撇嘴道。 “他急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吗?” 赵定咧嘴一笑。 随即,望向身后的两个狱卒吩咐道:“去拿两桶水来,给他泼醒。” “是,王爷。” 随着赵定的令下,两个天牢的狱卒顿时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出了两桶水。 哗啦~~~ 哗啦~~~ 两道水流声之后。 原本昏迷在地上的汪僖顿时醒了过来,抬头一看赵定和张三都站在面前之后,又差点昏了过去。 “装什么死?” 张三气不过,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刚刚准备装死的汪僖顿时痛的从地上跳了起来,望向张三和赵定一脸讪笑道:“王爷说得这是哪里的话,小的怎么敢。” “你干的事情大着呢。” 张三翻了翻白眼,摆手就想一巴掌直接削过去,但却被赵定给拦了下来。 赵定摆了摆手道:“你带着人先出去吧。” “王爷.....” 张三瞅了一眼汪僖下意识的问道。 “没事。” 赵定摆了摆手。 论拳脚功夫,他虽然是一个菜鸡,但怎么着也比汪僖这个养尊处优的书生强吧。 妈蛋,我怎么感觉在骂自己。 养尊处优的好像不止是汪僖,还有他赵定自己...... 不过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赵定有把握吃下眼下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的汪僖! 见着赵定坚持。 张三也只能带着人走出去。 一瞬间,整个牢房内,就只剩下了汪僖和赵定二人。 “王爷。” 看着近在咫尺的赵定,汪僖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别怕咱聊会天。” 赵定笑着说道,说完直接就坐在了汪僖的面前。 看着这一幕,汪僖心底更是有些紧张。 “你姓汪,你是汪家的人吧。” 赵定打开话题道。 所谓的汪家,倒也并非是寻常的汪家,乃是曾经显赫一时的岭南汪家。 只不过在前几朝的皇子夺权之中站错了队,被新上来的皇帝针对了,这才慢慢的衰落下来。 听着赵定提起汪家,汪僖不由得下意识的昂起了脖子,回道:“家祖正是宣国公。” 所谓的宣国公乃是汪家的建立者,曾经追随大乾太祖定天下的汪文。 汪氏一族,若非是连续几朝站错了队,论权势也丝毫不在如今的周家之下,甚至还要显赫,但可惜就可惜在站错了队,而且不是一朝是连续几朝。 否则的话,如何到了汪僖这一代,也只能担任一个小小的吏部六品主事。 甚至还是因为家中姑姑嫁给了周家才捞到了这个职位。 “宣国公那可是一代战神啊。” 赵定感慨道。 听着赵定这话,汪僖面色也不由得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他本以为这会是一场拷问,没想到赵定居然和他拉起了家常,而且语气和态度居然如此的温和。 第两百七十九章心理博弈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至于他祖上宣国公,那确实称得上一代战神。 草根出身。 跟着大乾的太祖从南打到北。 号称汪十万,称军十万不可敌! 为大乾王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 一身赫赫战功,直接在开国之后,其爵位便成了世袭,但可惜汪家连续几代人站错了队,押错了宝。 到了如今这个时代。 赵定若是不提,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他汪家乃是军马起家,而非现在的文弱书生。 “都是,下官的错,后辈子孙无能,给祖上丢人了,只是让下官没想到的是,都快三百年过去了,王爷您居然还能记得下官的祖上。” 说着,汪僖不由得又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感动的呢,还是故意在赵定面前做做样子。 看你这哭的样子,我想你宣国公一脉一代目要是在世,估计怎么着都会气的打死你吧。 赵定心底翻了翻白眼,叹道:“唉,宣国公毕竟是一代战神,画像更是至今还留在皇宫的陵元殿内,配享皇家香火,我这个赵氏子孙,自然会铭记的。” 说完,赵定又问道:“你们汪家如今过得如何?” “自然是不及祖上荣光了。” 汪僖自嘲一笑:“到了下官这个年代,整个汪氏族人,还在朝堂为官的也就下官一人了。” 我去,堂堂开国功臣,后代居然这么惨?......那我好像明白,你小子为啥要走这一步了..... 自知上升无路,没关系,没亲朋,更没有“伯乐”,一辈子熬到死了,没准就提升一级,当个户部的郎官。 五品的郎官,可不是公爵这种世袭的爵位。 一旦退了,那后代基本上就要从头开始。 万一子孙后代再没有出息,那基本上凉了,除非哪天遇到“好心人”想借壳上市的,否则的话,汪氏这一脉,基本上就彻底的没落了。 “忽然很理解你了。” 赵定啧啧两声。“祖上出自名门,是大乾的世袭爵位,但奈何祖上连续几代作死,站不好队,害得到你这一代,连军方的势力都丢了,只能靠着姻的关系捞个文职,可姻亲的关系终究不持久,能用一代不能用两代。 看着祖上的荣光到了自己这一代,可能彻底的消失,心底不甘心,但又没有真正建功立业的机会,没了建功立业的机会,想恢复祖上的荣光几乎不可能。 一面是家族的彻底衰败,一面是祖上荣光不再,作为后人,你想延续一下家族的希望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可惜,用这种方式就不对了。” 汪僖面色微变:“下官,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赵定笑了笑,“我看过你的卷宗,也让内府司的人去查过你的底细,你是天元六年的参加乡试的举人,但天元九年的科举没中,故而只是一个举人的身份。 但你成为了举人也就有了入朝当官的机会。 你等了六年。 后面你终于看到了一个机会,吏部有一个主事到了年纪辞官回乡,你瞅准了这个机会。 再加上靠着你姑姑是周兴的夫人,于是你卖掉了汪家到你这一代所剩下大半的家产,给周兴,让周兴上下活动,这才有了你补缺户部的机会。” 赵定一边回忆着内府司递上来的汪僖档案资料,一边感慨着。 不得不说,就从这些记载着汪僖生平的档案来说,汪僖这个行为并没有错。 一个祖上曾有荣光,但到了自己这一代已经衰落的人,自然不甘心当一个普通人,想着就算恢复不了祖上的荣光,但到了自己这一代,怎么着也不至于继续彻底的衰落下去,故而有些行为也是可以理解。 再说了,官场那一套,懂的都懂。 有机会不把握,那就是这辈子没机会,当然你把握了,那也不一定是机会就是了.... “说实话,看了你的生平,我也是感慨,若是换做是我,我估摸着也会如此。” 赵定笑着看着汪僖。 汪僖陪笑道:“王爷,你这话说得,您是天潢贵胄,一出生就站在绝大多数人的做梦都达不到的起点,哪里是我这种小人物能比的。” 至于赵定刚才话里提的贿赂周兴这事,汪僖倒也没有在意。 一来赵定没证据,二来这也是大乾官场不成文的潜规则。 你不给钱,为啥我要提携你? 是吧! 所以眼见着自己这是被赵定戳穿,汪僖倒也没有表现出心虚。 因为这事查不得! “你想着恢复祖上荣光是没错,你想着家族在你这一代的手里不至于彻底的衰落下去也没错,可你勾结周兴,破坏了朝廷的规矩,那就是错了。” 赵定话音一转,面色微寒的看向汪僖。 汪僖面色再次微变,却依旧故作不懂道:“王爷,你这话下官不懂。” “那就说一些你懂的。” 赵定沉声道:“你入了户部,也终于梦寐以求的,让你汪家在你这一代终于再次踏足了大乾的官场,本来你是挺满意自己目前的这个官职,一方面有朝廷的俸禄,一方面有周兴这个靠山在。 只要周兴一日把持国子监,周善一日把持户部,那你这个和周家有着姻亲的人,迟早有一天会被提拔。 搞不好在大限到来前,能弄个三品户部侍郎当当。 虽说是即便当了三品的户部侍郎也不足以和你祖上的宣国公相比,但至少能在你汪家的族谱上,能捞一个中兴之祖的名号。 但坏就坏在,周兴被调离了国子监,而且还被打发到了翰林院去修书,其实周兴倒不倒,你一开始也并不在意,因为你心底觉得即便周兴倒了,你还有周善这条大腿,但你没想到的是,周善这人爱惜羽翼,更加在乎周家的传承,所以更加瞧不上你这种靠着姻亲攀附他周家的人。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基本上没有升迁的机会了。 而这个时候吧,恰好周兴找到了你,想和你借着这场科试弄一笔银子,也为了让我这个当初一手赶走他的燕王面皮丢尽。 所以你们决定借着职位的优势,倒卖一些名额。 你自然是不敢的,但你听周兴说,这件事还有湘南王和齐思王参与其中,所以你决定干了! 因为你想着,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再怎么样也不会砸到你头上,但若是不干,你这汪家中兴之祖的名头基本上没了,甚至搞不好,你汪家还会在你这一代彻底的没落。 因为你当初为了得到这个官职,真的是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 第两百八十章心底博弈(二)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汪僖脸色苍白。 赵定继续说道:“因为你当初为了这个官职,把家里的财产都卖了,又因为周兴突然失势,而周善又对你爱答不理,甚至还有些瞧不上你,所以你决定铤而走险。 可让你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其实一开始就被内府司的人盯上了,结果到手的银子还没有捂热,你人就进了这里。 不过即便如此,你心底依旧还心存一丝侥幸。 因为有湘南王和齐思王这两个皇室的王爷卷了进来,而湘南王更是老湘王的唯一子嗣,与当朝的陛下缘由颇深。 只要你们咬死他们两个,把所有的责任推卸到他们头上,除非当朝陛下真的下定决心不顾旧情对湘南王出手,否则的话就算处罚下来,你也撑死被判个流放,再凭借周家的势力。 对于别人而言,九死一生的流放之路,对于你而言那就是只不过换个地方享乐而已。 对吧,汪大人。” 赵定啧啧道。 汪僖脸色煞白,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定。 “我没有,我是冤枉的。” 汪僖大声道,藏在囚袍里面的手死死握紧,掌心都是冷汗。 他心慌了... 在幽州有过一些审讯经验的赵定,收敛了脸上的温和,面无表情,话音之中都带着一丝冷漠。 “你不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这么清楚?因为周兴已经招供了。” 这不可能.... 汪僖脸色一变,眼底深处出现一丝极为明显的慌乱,不过却依旧强做镇定,依旧不认罪道:“王爷,下官冤枉。” “呵~~” 赵定冷喝一声,冷眼的看着跪伏在地上的汪僖:“是不是觉得周兴绝不可出卖你?更不可能招供?” 这句话,明明没有丝毫的语气,也不带丝毫的情绪在里面,但偏偏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汪僖的心底愈发的有些发毛。 “因为你们自以为只要一口咬定湘南王和齐思王就会逼得当朝陛下退让,因为你们觉得老湘王与社稷有大功,又是当朝陛下的亲弟弟,死后也只有湘南王这么一个儿子。 想来顾念皇室亲情的陛下,一定会在此事上退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汪僖低着头,没说话。 但从那剧烈颤抖的身形之中已经透露出其此刻的内心。 赵定又一次说对了。 “事实上,你们确实料准了,也猜对了,我父皇确实让步了,也确实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思,不然不会让本王来处理此事。” 赵定继续说道。 “陛下当真同意了?” 此话一出,汪僖下意识抬起头道,但很快却又低下头,不敢去看向赵定。 因为他这句话说错了。 已经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了。 “对啊,为什么不同意,死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官不是挺好吗?” “无足轻重的小官?” 汪僖下意识的呢喃一句,但下一刻脸色却是瞬息大变。 “我还没说完呢.....” 赵定冷笑一声,击垮汪僖心底最后的防线,接下来才是杀招。 “大乾自古以来皇族与士族共天下,到了这一代,当朝陛下虽然不想,但却也不得不承认,撼山易,撼士族难,尤其是对抗整个士族更难。 而周家自大乾立国以来,一门二十三辅,早已是名至实归的大乾士族之首,甚至可称之为门阀。 周兴虽然不是周家的家主,但却是周家西房的大老爷,动周兴,势必会引起士族的反弹,而此事又牵扯到了湘南王和齐思王,更牵扯到了科举,以及此次的改革。 不献出一人堵住天下悠悠众人之口,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湘南王,齐思王,周兴都不好动,那谁好动? 自然就是你! 而反之站在周兴的位置上,既然陛下已经妥协,那接下来是为了保全你搞不好要被流放,此生都回不了应天,死后入不了祖坟,还是出卖你,换得下半生一世平安好? 况且,牺牲了你,那些没有被查出来的士子也能保存。 一年后,两年后,数年后,乃至十年后,还会有无数个类似于你汪僖一样可以为他周家鞍前马后的人出现。 这比你说你是他,他会怎么做?” 汪僖愣住了,呆滞的跪在原地。 眼神木讷的看着赵定。 他没想到这背后居然有这么多的利益算计,更没想到当朝的陛下居然会如此之快的妥协。 看着眼前依旧笑呵呵的看着他的赵定,再回想着之前赵定说的那些话,他居然有种无所遁形之感,让他有种自己所作所为都已经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感觉。 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感支配着他的心灵。 额头上面,冷汗如雨般倾斜而出,几乎在瞬间,便已经密布了整个脸庞。 他怕了。 真的怕了。 尤其是他自己在周兴心底的位置也真的是如赵定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可以随意抛弃的棋子。 和一个如日中天,堪称周阀的周家相比,他一个落魄的世家子弟算个什么东西? 若是他祖上在,若是他祖上的荣光没有因为几次朝廷战队站错而被针对,被打压,依旧如日中天,他或许不惧。 可问题是到了他这一代。 汪家最为重要的军方势力,都早已被卢国公一脉和卫国公一脉瓜分干净。 整个大乾军方到了如今这个时代,谁还会记得他汪家,记得他这个汪家的后人? “没话说了吧,周兴也没话说了,所以他把你供了出来,顺带着把责任全部推脱到你的头上,他还说,你汪僖一个落魄子弟,还想借助他周家的权势平步青云,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你汪家也配? 你就是他养的一条狗而已,需要用的时候,就用,不需要用的时候,随意丢弃便可。 如今就是你献身的时候。” 汪僖脸色苍白,越是听着赵定这话,脸上的神色就愈发的绝望,尤其是在得知周兴居然如此说他的时候。 脸上更是被吓的没有一丝的血色。 “周兴是什么人,你最清楚吧。” 赵定继续故意的说道。 周兴到底是什么人,他赵定不清楚,但他赵定清楚的是,一个出身就站在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触摸不到地方的人,基本上不可能对底层的人产生共情。 所以在这种关头,与其为了保一个底层的人放弃自己的荣华富贵,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出卖! 第两百八十一章可怜可悲,不可惜!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汪僖绝望了。 赵定这句话无关挑拨,而是人性就是如此。 不说周兴,就是他站在周兴的那个立场上也会如此。 一个出生就在绝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终点的人,如何会顾忌他一个小人物的死活? 赵定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怜悯,也没有丝毫的嘲讽,就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汪僖走到今天这一步,是绝大多数只要踏出这个圈子的人都会做出的选择。 君不见,千古清官海瑞至死都仅仅是一个省部级别的二把手,还是那种两京制度下,远离朝堂核心的地方二把手。 你说海瑞没能力吗? 那不是。 海瑞一生,经历了正德、嘉靖、隆庆、万历四朝。 自嘉靖朝中举之后,就开始推行清丈、平赋税,并屡平冤假错案,打击贪官污吏,打击豪强,疏浚河道,修筑水利工程,力主严惩贪官污吏,禁止徇私受贿,并推行一条鞭法,强令贪官污吏退田还民。 但一生的官位是什么? 江淳安和江西兴国知县,历任州判官、户部主事、兵部主事、尚宝丞、两京左右通政、右佥都御史。 这些职位之中,最高的右佥都御史也才是正二品,而还不是大明两京制度下,京都的右佥都御史,而是南京的右佥都御史。 论实权和京都的差远了。 你说这是海瑞没能力上不去吗?还是说没有王辅之才? 那不是。 海瑞要是没能力,也不会被地方老百姓称之为海青天。 也不会干出这么多利民的事情。 你说他没情商吗? 那也不是。 就冲他干出来的这些事,还有那个最著名的骂嘉靖的天下第一疏《治安疏》。 哪件事不是得罪一大帮人的事情,可偏偏海瑞就是干了这么多得罪利益集团的事情,到了最后海瑞还能有一个善终的结局,而且还能在历史上留下美名。 这可不是某部电视剧里面那种愣头青能做到的,而是真正的大智慧。 否则那就是于谦的下场,就是张居正的下场。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有能力,有手腕,有智慧的人,到最后不才是一个二品官员吗? 而且还不是权力核心的那种。 所以汪僖这种。 他赵定也很能理解。 尤其是在大乾这种历朝已经三百年的朝代里面更加能够理解。 当然在道义上他是决不能赞同的。 “但是...” 赵定话音一转,循循善诱道:“本王和那周兴有仇,而且本王看他也极为不自在,尤其是一想到他干出这事还能全身而退,我心底更是不自在。 这不等于是打我赵定的脸吗? 那本王是不能忍的。 所以本王替你请了一个命,如果你能够坦白从宽,就是陛下那边,也可免你死罪。” “王爷此话当真?” 听着赵定这话,汪僖猛然抬起头,本就早已吓得充满死灰的眼神再次点燃,抬起头眼神炽烈的看着赵定。 唉,你这样,我也不好做啊。 看着汪僖这个眼神,赵定心底有那么一瞬间居然升起了一丝不忍,一丝怜悯,但一想到那些被顶替,险些导致自己一辈子都没有希望的寒门士子。 这丝不忍又迅速的消散。 要怪,就怪你不贪心吧。 明知可能被人当做替罪羊,还义无反顾的卷进来。 那就只能怪不得我了。 “自然当真!” 赵定“坚定”道! 说完又向门外招了招手。 牢房外,早已等候多时的堂事顿时打开牢门走了进来,坐在了汪僖的面前,铺好宣纸,沾好笔墨。 看着这一幕,汪僖心底更是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望向赵定:“王爷若是我如实交待,王爷是不是一定会饶下官一死?” 饶你一死那是不可能的。 从你卷入这事开始,再到你伙同周兴将此事主谋推到湘南王和齐思王头上,就已经判你死刑了。 “自然。” 赵定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回道。 听着赵定这话,再加上之前的那一番话,心底防线早已被击穿的不能再击穿的汪僖终究一五一十的将所有的事情袒露出来。 不过事实倒也和赵定猜测的并没有过多的出处。 概括起来无非就是靠山倒台,上升无门,心有不甘,可无机缘,谁想靠山再至,机遇和风险并存,威逼利诱,恰好手握实权,最终铤而走险,步入牢房..... 不过唯一让赵定没想到的是。 这把主要的罪责推卸到湘南王和齐思王的主意居然是周善提出来的。 我了个去! 这可真的是惊天大新闻。 难道周兴之前就没有想过失败之后的退路吗? 还需要周善提点? 不仅是赵定心底惊讶异常,就是一旁负责笔录的堂事在听到汪僖交代出这个主意记载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手里的动作都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当朝次辅,主掌大乾吏部二十年,大乾士族之首的周善居然也卷入此事了? 这事情可更加复杂了。 不过可惜,仅凭汪僖一个人供词想就此搬倒周善是不可能的。 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担任大乾吏部尚书二十年,门生故吏满天下,说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即便是不倒,却也可以凭借此事让周善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这吏部尚书的位置估计是保不住了。 记录完所有供词之后。 赵定下意识的躲避汪僖那期待的眼神。 这次案件里面,真正的主谋周兴自然是死不足惜的,但至于汪僖一个从犯,也判处死刑,说实话,赵定还是觉得有些过重了。 按照上一世,那估计也就是一个关押十几年而已,毕竟汪僖做事还是本分的,无非就是这一次铤而走险了而已。 罪不至死。 但可惜,这里是皇权至高的年代。 你污蔑皇家那就是死罪。 不杀你,如何维护皇权的至高? 不杀你,如何维护皇权的神圣性? “唉,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规矩,顺应大势才是生存之道啊。” 赵定在心底不断地告诫着自己。 该管的事情要管,不该管的事情,那决不能管! 另外一边,见到汪僖的证词,周兴也有些猝不及防,但面对铁一般的证词在前,他也只能绝望招供,当然对于将责任推卸到湘南王和齐思王的事情上。 这一点,不出赵定的预料,周兴咬的依旧狠死,打死都不承认是周善所为! 第两百八十二章逼宫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 “你看看他们这些人上得都是什么折子,他们这是想干嘛?这是想逼朕的宫?” 清晨,一大早,养心殿深处,赵崇远骂骂咧咧的声音便从养心殿内响起。 “陛下,息怒。” 看着赵崇远气成这样,王力士赶紧劝解。 “息怒?” 赵崇远嗤笑一声,“他们可没有让我息怒的意思。 朕让大理寺,都察院,刑部随同燕王三司会省,可没让他们急着逼朕的宫。” 眼下这事,才过去两天。 人还在天牢内押着,等着赵定那边的审问。 然后再由大理寺,都察院,刑部三司协同赵定三司会审。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才两天过去。 以往对于这种牵扯到皇族和世家大族的案子讳莫如深的大理寺,都察院,刑部居然开始主动起来了。 一个个上着折子,想让他尽快把人交到大理寺,都察院,刑部去。 不仅是大理寺,都察院,刑部三司都有官员上折子,就是其他的五部之中也有不少官员,同时上折子。 “这帮狗娘养的东西,就是给他们喂的太饱了。” 赵崇远气得破口大骂。 这些人之所以如此积极,他自然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什么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乃是朝廷刑罚之所,为的不过就是官官相护罢了! 本来他还想等赵定审完了之后,再交给这三司,但是他现在改变主意了! 又看了一个奏折。 赵崇远随手将其丢在一旁,望着王力士不冷不热的骂道:“你看看,就连向来不怎么管事的工部都上折子了,也就差一个御史台还没有上折子,骂朕没有圣君之德,说训斥朕徇私舞弊了。” 王力士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话更是不敢去接。 越是了解自家这位主子,他心底越是明白,自家主子这是真的动了肝火了。 “陛下...” 思索了半晌,王力士刚刚准备开口, 但还未等他说完,养心殿的大门外面,便已经有一名小太监,手托着折子跪在了地上。 王力士看了赵崇远一眼,见着赵崇远点了点头,随后快步的向着门外走去。 没过多久,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折子。 瞥了一眼王力士手里的折子,赵崇远轻蔑的笑道:“御史台的?” “是。” 王力士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因为他手里的这个折子正是御史台的折子。 “这帮狗东西,抱团起来,都是快捷。” 赵崇远气得破口大骂、 这些折子,他都不需要看,都知道里面说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站在大义的角度上指责他赵崇远故意压着此事,不将这事情交给,大理寺,都察院,刑部三司会审。 可问题是这事情能交? 交了就凭下面那帮士族勾结。 白的也能变成黑的。 说到底,还是大乾积重难返,想要革除吏治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当然如果他赵崇远就这么放任不管,那自然也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可问题是再这么下去,他大乾的江山还能存在多久? 前朝在位十八年,起义十八次。 他接手初期,十年之内起义的数量高达一百多次,也就近些年来才好些。 继续如此下去。 士族依旧是士族,但他赵家可就不是赵家了! “蒋裘呢?叫他过来!把这些上折子的人,名字记号,挨个给我查,不是想巴结周善嘛,不是喜欢当出头鸟吗? 朕让他们好好的当出头鸟!” 赵崇远冷冷的看着王力士。 湘王,尤其是益文太子死后,他对于这些世家大族的态度便已经收敛了许多,毕竟湘王不在,太子又薨逝,他身边也没有一个信得人,有些事还是需要这些人去办,所以对于有些报团的行为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倒好。 这帮人居然骑到他头上了。 喜欢当出头鸟是吧。 那就让他们好好的当这个出头鸟! “报!” 就在此时,养心殿外。 又是一道尖锐的嗓音响起。 “谁?” 赵崇远有些不耐烦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外。 王力士立马会意道:“奴婢去看看。” 说完就向着养心殿外面跑去。 没过多久,手里便带着两份墨迹稍干,还带着淡淡墨香的供词走了进来。 “这是?” 赵崇远斜眸的看了一眼。 王力士回道:“陛下,这是燕王爷托天牢的衙役快马加鞭送过来的。” 天牢虽然是由朝廷直接管辖,但却并不在这皇宫之内,也并非与大理寺的监牢设置在一起,而是由镇府司掌管。 距离皇宫的话,若是步行需要半日的时间,但走快马的话那就半个时辰便可抵达。 “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快让朕看看。” 赵崇远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招呼起来。 眼下六部和各司都有官员上折子,虽说他有心想压着,但时间久了也不好。 不过赵定若是已经有了结果。 那自然就不一样了。 王力士闻言,赶紧走上前,恭敬的把手里的供词递了过去。 赵崇远立刻抓起供词,抖了抖纸张,便有些迫不及待的仔细查阅起来。 “好小子,果然没让他老子失望。” 简单的看了一眼供词里面的内容,赵崇远便笑着咧嘴道。 一旁的王力士见此也微微诧异。 但还未等他说完,便见着赵崇远,突然站起身,啪的一声,直接把手里记载着供词的宣纸啪在了桌子上。 “混账东西,好大的胆子!” “陛下?” 王力士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但还没等他说话,赵崇远便已经把手里的供词丢了过来。 王力士见状赶紧走上前捡起,仔细看了一眼之后,眼底的神色却也瞬息变得有些愕然起来,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赵崇远:“周尚书他?” 虽说供词里面的内容和他所料的也差不多,但真正看了之后,尤其是看到汪僖的供词上清晰的交代出污蔑湘南王和齐思王为主谋的事情乃是周善一手为之的时候。 王力士彻底懵了。 然而赵崇远却并未看向他,而是冷冷的开口道:“传蒋裘,另外将杨辅,叶连城,周善一并召入宫内!” 第两百八十三章咱们该动一动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半日之后,一则圣旨传遍京都。 当朝吏部尚书,大乾内阁次辅,周善管教下属不利,致使科举舞弊出现,同时包庇家人,污蔑皇室,本该革去职位,致仕回家,但念其执掌大乾吏部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故革去其吏部尚书之职,保留其内阁次辅之职,殿前效力。 翰林编撰周兴,胆大妄为,利用职位之便,伙同地方豪绅,倒卖科举名额,破坏朝廷改革大事,收受钱财,且污蔑皇家,判斩立决。 吏部主事汪僖,营私舞弊,勾结乱臣,买卖名额,舞弊成风,伙同周善,污蔑皇家,斩立决。 湘南王赵庆身为皇室之人,不以身作则,仗着天家宠爱,父辈余荫,恃宠而骄,捣乱科举,本该同罪处理,但念其并非主谋,亦是初犯,其父湘王与社稷有功,故革除其爵位,幽禁十年,其子赵青宏继承其爵位。 齐思王赵康同罪处理。 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数十名官员一同被罚。 以及那些在此次科举之中作弊之人,永远没收其考生资格,永不录用! 随着这个消息一经传出。 朝野哗然。 而随着这个消息传出,还有一个更为劲爆的消息。 燕王赵定,秉公之法,办案有功,刚正不阿,素有贤王之风,免其幽禁之责,赐亲王仪仗,黄金千两,另赐其入宫不禀之权,以后入宫无需禀报。 此消息一经过传出整个朝野更是上下一片哗然。 相对于免去幽禁,赐予其亲王仪仗,以及黄金千两的赏赐,众人倒是觉得没有什么。 虽说亲王仪仗乃是亲王的地位象征,也并非所有亲王都有亲王仪仗,但终究还是有不少人有的。 比如说三朝元老的礼亲王。 当朝陛下二子秦王,四子晋王。 所以这个赏赐虽然让不少人惊讶,但却也并非有多惊讶,最为惊讶的还是入宫不禀的特权。 要知道这可不是寻常能赏赐的权利。 而是只有储君才有的特权。 别说是寻常的亲王了,就算是礼亲王这种整个大乾皇室唯一还健在的老亲王,前朝皇帝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也没有这个资格。 因为这是只有太子又或者有望储君之位的人才有的权利! 而历朝历代以来,得到这份特权的人,也基本上都会被默认为是有望争夺储君之人。 而这也被很多人认为是触摸皇储之位的第一步。 接下来便是,侍立于侧。 以及最后的入主东宫! …… “老七,你不是说这一次,那老九铁定完蛋的吗?结果怎么着,现在老九不仅把事情办好了,还得了入宫无须禀报的特权。” 魏王府内。 赵晨坐在赵缙的旁边,脸色铁青的看着一旁的赵缙。 “就是啊,七哥,这和你一开始说的可完全不一样。” 二人的左手边,赵誉也一脸急切的看着赵缙。 “你们都看着我,我哪知道,我特么的是神啊,还是仙啊,我说他办不成就办不成?” 赵缙梗着脖子看着二人。 实际上他心底也纳闷啊。 这事又是牵扯地方豪强的,又是牵扯大乾士族的,更是牵扯湘南王和齐思王,更有周善搅和其中。 可以说错中复杂,搞不好就是一头虱子,最后弄得个满地鸡毛的下场。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啊。 这事居然这么快就解决了。 “唉,这以后可如何是好,现在就让老九得了入宫无须禀报的特权,以后要是父皇再给他一个随朝而侍,咱们兄弟还有机会嘛。” 赵誉一脸的不服气。 “当初大哥,好像也没得父皇如此宠爱。” “他就是命好,瞎猫碰死耗子了,谁知道那汪僖这么蠢,禁不住诈,几下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赵缙翻了翻白眼,不忿道。 “唉,说啥呢,说啥都是泪,咱咋就没这么命呢。 自从来了这京城,咱都快闲出鸟了。” 赵晨哀叹一声。 “不行,不能再让老九这么一直在父皇面前蹦跶,咱们也要找点事情干干,不能让他老九专美于前!” 赵誉提议道。 赵缙哼了一声:“不让老九专美于前,你倒是说说,咱们怎么不让老九专美于前,这里是应天不是咱们封地,没父皇的旨意,你敢乱蹦跶一个试试看? 明天参你的折子就递到父皇的案头了,你信不信?” 赵誉:“……” “那总是要想个办法啊。” 过了半晌之后,赵誉又有些不甘心的道。 “没办法,除非咱们能有办法离开这应天。” 赵缙摇头一叹,一脸的无奈。 可问题是,他们回来容易,但若是想回去可就难了,尤其是看他们父皇这架势,明显是有些提防他们了。 “那咱们就这么干看着?” 赵誉急了。 “好像也只能干看着。” 赵晨也有些无奈。 听着赵晨和赵誉的话,赵缙眼神微微闪烁,思索了半晌之后,道:“不对,咱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 此话一出,赵晨和赵誉二人不由得将目光望了过来。 赵缙眯着眼睛道:“别忘记了,北梁和大虞那事情还没结束呢,这是老九惹出来的祸,只要一天没解决,老九头上就悬着一把刀,而只要这把刀落下,那就是咱的机会。” “咦,你这话好像有道理啊。” 听着赵缙这话,赵晨轻咦一声,眼神顿时变得有些激动。 “是啊,是啊,咱们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赵誉同样有些激动。 相对于北梁和大虞结盟犯边的事情,朝廷这点事情好像确实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毕竟那可是实打实的国之大战。 尤其这件事还是赵定惹出来的。 若是处理不好,即便是他父皇有意立赵定为储君,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 一想到这里,赵缙,赵晨,赵誉三人心底顿时舒服多了。 …… “殿下。” 韩王府内,一袭黑衣的姚策元站在赵华面前。 “听说了?” 赵华摆弄着手里的弓弩,头也不抬的问道。 若是赵定在此一定能一眼看出此刻赵华手里摆弄的弓弩正是他幽州所用的弩箭! 看着依旧摆弄着弓弩的赵华,姚策元眼神微微闪烁,过了半晌之后,对着赵华一礼道:“殿下,下官以为,咱们要该动一动了。” 第两百八十四章人在朝堂,身不由己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姚策元没说话,静静的袖子里面掏出一张羊皮纸卷做成的地图。 地图老旧,古迹斑驳,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摊开之后一张清晰的地图出现在赵华的眼前。 上刻山川地貌,河流湖泊。 中原五国,塞外漠北,高丽皆在其中。 “先生。” 看着眼前的地图,赵华眼前微微一亮。 地图好寻,但如此清晰标注了山川地貌,河流走向,地势高低,且五国皆在其中的地图可不好寻。 “祖上早年曾是行商,行走列国,几代下来,便有了这幅地图,不过年代久远,已经与如今的疆域有所区别,王爷莫怪。” 姚策元解释道。 “无妨,无妨,够用了。” 赵华摆了摆手,眼底带着期待之色,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姚策元拿出来的地图。 如此清晰的地图,他没有,但详略一点的他手里还有不少。 如此结合之下,完全可以复刻出,如今最为齐全的五国地图。 “先生,你是想让我...” 过了半晌之后,赵华抬起头望向姚策元,欲言又止。 “代地!” “代地?” 赵华轻咦一声。 代地最早乃是古代国所在之处,后被大乾所灭,便被收入大乾疆域之中,又因为背靠漠北,自收入大乾疆域之后,便一直都是如同幽州一般,四战之地。 即便如今,漠北王庭已经被五国联军覆灭,曾经一统的漠北王朝也再次化为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部落,但代地在冬季依旧时常遭受南下的漠北异族劫掠。 早已民不聊生,百姓十不存一,化为一片荒芜之地。 直到他父皇赵崇远上台,力排众议,在荒芜的代地深处,设立怀朔镇、武川镇、抚冥镇,柔玄镇、怀荒镇、沃野镇六镇,屯兵戍边,这才稳定住了代地的局势。 又历经数十年如一日的将一些罪不至死的罪犯流放代地,同时以怀柔之策,对待那些漠北王庭破灭南迁的漠北异族,这才暂时稳定代地的局势。 不至于让代地再次化为荒芜之地。 不过即便如此,代地每年的战乱却依旧不止,历来都是大乾贵族眼中的不毛之地,荒芜之地,蛮夷之地。 没有任何的士族愿意前往,更别说他们王族之人。 看着姚策元所指之地,赵华陷入了沉思。 他自然明白姚策元的意思。 置之死地而后生! 益州,青州二地虽然土地肥沃,百姓富足,为大乾最为富庶之地,但却并非起势之地,距离应天实在太近了,各种世家大族云集,朝廷势力错综复杂。 朝廷对于这二州的把控也最为严苛,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瞬间传到应天,传到他父皇的耳朵里面。 而且益青二地承平已久,百姓不可能放下自己好日子不过,和他造反。 但代地却不同。 自古饱经战乱,民风彪悍,再加上远离大乾腹地,只知当地官府而不知大乾朝廷,且北接漠北,既是苦难的来源,又是建功立业的根基。 “王爷,不破不立,破后而立,该做决断了! 只要去了代地,那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而在京城,您就是那笼中困兽,有赵定的光辉在陛下一辈子不会注意到你。 也许几十年后,您就是那位礼亲王。 但王爷您甘心当一个亲王吗?” 姚策元循循善诱,一字一句都充满了奇异的蛊惑之力。 赵华的眼神愈发的纠结,也愈发的迷茫,待在这迷茫深处且渐渐涌现出不甘。 背着手,站在原地。 一句话不说。 过了良久之后,才道:“我知道了!” “进宫!” 良久之后,赵华迈步向着韩王府外面走去。 听着这话,姚策元瞬间大喜。 …… “母妃。” “别叫我母妃!” 东宫之中,一间偏殿内。 赵青詹站在齐氏面前,眼中带着畏惧。 听着赵青詹的喊话,齐氏看都不看一眼,“你说不争,你看到了吗?现在入宫都不需要禀报了,以后还得了? 下一步是不是入主这个东宫?” “母妃。” 赵青詹再次开口。 “闭嘴。” 齐氏厉声喝道:“你父王是这大乾的太子,未来的大乾的主人,在世的时候,诸兄弟慑服,满朝文武拥护,而你呢? 整日里,除了捣鼓你那些行军打仗,你还知道什么?” “可......可我....可我真的不是那块料嘛。” 赵青詹怯弱的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到了最后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你不是那块料?那好,我这就去和皇爷请命,找一座宅子,咱娘俩搬出去,别住在这东宫了,也别安排什么太监宫女伺候,直接找找几个禁军,把咱俩现在就软禁。” 说完,齐氏起身就向着外面走去。 见状,赵青詹顿时大急,急忙跑上前,一把拦住齐氏,抱紧齐氏:“母妃,孩儿错了,你别生气。” 说着说着,赵青詹的眼泪也情不自禁的的流了下来。 看着赵青詹如此,齐氏鼻尖也有些微微发酸,轻轻的推开抱紧自己的手,看着眼前不知不觉已经长得和她一般高的儿子,齐氏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赵青詹略显稚嫩的小脸,哽咽道:“孩子,不是娘想逼着你争,而是站在咱们娘娘这位置上,不得不争。 为了你,为了娘,也为了你自己以后的子嗣。 这大统之位,你必须要争。” “可九叔真的不是那种人。” 赵青詹哽咽着抬起头,看着齐氏。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事情,这些年你看得还少吗? 当初你父王在的时候,这东宫是何等热闹,现在又是何等冷清。 这人情冷暖,难道你看不见吗? 当初你父王在的时候,整个东宫的属官有多少,如今又有多少,如今这些还在的又有多少见异思迁? 这些难道你都不知道吗?” 齐氏泪眼婆娑的看着赵青詹,一边轻轻的擦拭着赵青詹脸上的泪水,一边柔声的说道。 “母妃,我....” “好了,此事你别管了,交给母妃,所有的事情,母妃会帮你去做,你只要好好的去大学堂读书,听那些夫子的话,哄你皇爷开心,别的事情都交给母妃。” 齐氏轻声的安慰道,但说到后面的时候,话音之中已然带着冰冷的杀意。 看着这一幕,赵青詹下意识的一颤,急忙问道:“母妃,你打算?” “此事,你就别问了。” 齐氏冷冷的看了一眼赵青詹,随后踏步向着东宫外面走去。 “唉。” 看着这一幕,赵青詹颓然的坐在地上,往日里面充满笑颜的小脸,此刻再也没有了往日一丝的神采。 只剩下深深的颓废。 第两百八十五章真不错!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咻! 咻! 咻! 卫国公府内。 演武场中。 一道道破空之声响起。 一袭戎装的徐若云捻弓搭箭,每一箭都射中靶心,立无虚发。 数月过去了,清秀绝伦的容颜,不减半丝芳华,一袭戎装的衬托之下,更显英气逼人。 “再拿一笼过来。” 射完身旁箭笼内最后一根羽箭,徐若云面无表情的对着一旁的翠柳吩咐道。 翠柳苦着脸:“大小姐,这已经是第五笼了。” “大小姐,翠柳不去,我去。” 还没等徐若云说话,站在场地边缘,一名戴着歪帽的小厮便喊道。 翠柳瞥了那人一眼,轻啐道:“二狗,有你什么事,滚一边玩去。” 被翠柳称之为二狗的青年小厮,冲着翠柳做了一个鬼脸,转身就向着演武场边缘跑去。 “小姐,你看他。” 翠柳气急,站在原地直跺脚。 徐若云瞥了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放下手里的长弓,将其挂在演武架上,又轻轻掂量起一柄足有她身高长短的陌刀,但却又摇了摇头,将其放在一旁。 看着这一幕,翠柳嘴角微微抽搐。 这陌刀刀头以玄铁铸就而成,棍身更是以枪木打磨。 整体的重量足有七十多斤,别寻寻常男子无法这么轻易的提起来,就是自家老爷也很多年没动用这柄放在演武堂架子上的陌刀了。 “爹爹,最近有消息吗?” 似乎没注意到翠柳的异常,徐若云的声音再次响起,此刻在她的手里已经握着一把不管长度还是重量都丝毫不下于那柄陌刀的长枪。 手腕微微一抖。 这重达数十斤的玄铁长枪便被徐若挽出了一个漂亮的枪花。 “额...” 翠柳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之后,快速的回道:“回小姐,老爷和二公子的信已经回来了,说那边一切安好,让小姐和夫人放心。” 自从大乾和北梁的局势紧张之后。 徐天德便被第一时间调去了幽州,坐镇幽州。 随同而去的还有徐家的二公子徐有发。 “大小姐,我听说燕王爷得了陛下的赏赐,不仅有了秦王和晋王才有的亲王仪仗,还有了入宫不禀的特权。” 翠柳突然开口道。 徐若云舞枪的身形顿了一下,旋即又继续在演武场内舞动着手里的长枪。 见此,翠柳抿嘴一笑。 便听着徐若云清冷的声音响起:“收拾一下,明日随我进宫请命,前往幽州。” “啊?” 翠柳顿时惨叫一声,旋即焉搭搭的拢搭着个脑袋,一脸不情愿的嘟囔着嘴道:“是小姐。” …… “王爷,前面就是出宫的路了,您是要奴婢派人送您回去,还是......” 应天,皇城,宫门外。 王力士恭敬的站在一旁,谄声的赵定。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便可,有劳王公公了。” 赵定婉言谢绝。 应天城池广阔,更是六朝古都,虽城池老旧了一些,但却也是别有一番风采,更是整个大乾最为繁华的所在。 街道宽阔笔直,尽管不全是石板路,可是泥土的地面也被夯的结实平整,路两边都是粗大的垂柳。 尤其是如今寒冬刚过,初春将至、 和煦的春风吹拂下,路边杨柳依依,时不时的还能看到应天城内的百姓在杨柳树下歇息。 自有一番别样的风采。 赵定和张三谢绝了王力士的好意之后,换上了一身常服,行走在应天城的大街上。 上一次这么逛的时候好像还是在他刚刚来应天的时候。 如今不知不觉,已经小一年过去了。 路边的行人络绎不绝,穿着各种的衣裳在路上悠闲的闲逛,有普通的老百姓,也有带着小厮的书生。 有挑着重物匆忙行走,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汗腥味都来不及擦一下的棍夫,也有带着孙儿悠闲散步的老者。 更有马车,软轿等等。 一切各行其是,互不叨扰。 一切都看起来是那么的热闹,但却又与大梁都城洛阳的热闹截然不同,这里的人看起来很平和,也充满了希望。 “诶,听说了嘛,这次科举舞弊案,查出来了!” “查出来了?这么快?” “快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不会又是和以往一样各打五十大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 路过一间酒馆,看着几个穿着粗布麻衫吃酒的中年汉子聚在一起,谈论着这次科举的事情。 赵定的脚步不由得放缓了一分。 一旁的张三见此,脚步同样微顿,跟随在自家王爷身旁,没发一言。 “那可不是,这一次啊,办的干脆利落,甚至就是连那两个牵扯进去的皇室子弟,湘南王和齐思王都削了王位,判了幽禁十年呢。 至于那周兴还有那什么户部主事汪僖更是直接被判了斩立决,秋后就处斩,没准到时候咱们还能看到呢! 甚至我还听说啊,就连那吏部尚书,咱大乾内阁的次辅周善周大人都牵扯进来了。 你们猜怎么着?” 说到这里,酒馆内,那率先提起此事的中年汉子话音一顿,轻轻抿了一口桌上的米酒,眼神带着得意的瞟向周围的人。 “什么怎么着?你倒是说啊。” “就是就是,话说一半,急死个人。” 看着这壮汉停下,周围的几人顿时急得抓耳挠腮,急切的看着这人。 那壮汉咧嘴一笑,又极为得意的喝了一口碗边的米酒,这才大笑道:“就是那周善也被咱们陛下撸去了吏部尚书的之位, 还有那大大小小参与此事的六部官员更是直接被撸了个遍,听说内府司的那般大人们正在没日没夜的连轴转,调查这些人的罪状呢。” “真的假的?” “老刘,你可别给俺们吹牛逼啊。” “那周善可是吏部的尚书啊,还是周家的族长,大乾士族之首,咱陛下这一次真得?” 听着这壮汉的话,周围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阵惊呼声,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壮汉。 “那自然是当真,我家里堂叔的儿子,他就是内府司的,你说这事能假嘛,而且他还说,陛下这一次是动了真格呢,要好好整治整治这帮士族。 所以我堂叔家那表弟这几日直接就搬进内府司,据说好久才能回来。” “我去,这岂不是说,咱们这帮泥腿子真的有翻身之日了?” “哈哈哈,好好好。” “妈的,早该治治那帮士族了,看他们一个个都什么玩意,不就是仗着祖上跟着太祖干出点事情嘛,一个个威风成啥样,瞧不起咱们这帮泥腿子,现在好了,他们还不如咱们这帮泥腿子呢!” “这事这么快查出来,不会也是那位燕王做的吧。” 就在此时,几人之中有一人皱眉迟疑道。 那刘姓汉子咧嘴一笑,拍了那人肩膀一巴掌:“诶,这你可就说对了! 要不是那位燕王爷啊,这事搞不好到最后还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说着又是痛饮了一碗酒。 大乾的盛行的乃是米酒,度数并不高,幽州的那种蒸馏过的高度烈性酒也还未普及。 “我去,还真是啊。” “哎呦喂,咱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能有这么一位王爷,我还以为太子爷死后,咱们这些泥腿子就再也没人关心了呢。” “是啊。可不是嘛,当初太子爷在世的时候,就经常给咱这些老百姓减免一些赋税,减轻咱们的徭役,没想到现在太子爷死了,咱们又有了燕王这位惦记着咱们的好王爷。” …… “王爷。” 酒馆外,张三咧嘴看着赵定。 “走吧,走吧。” 赵定摆了摆手。 但心底却莫名的有些美。 没想到被应天的老百姓惦记也是这种感觉。 针不错! 第两百八十六章老树开花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糖葫芦,卖糖葫芦嘞。” “火烧,新鲜的火烧,两文钱一个。” “小笼包,不好吃不要钱。” …… 应天的街头格外的热闹。 早已换了一身衣裳的赵定和张三两人行走在闹市里面。 王袍终究是太过于华贵。 走到哪里,都好像显眼包一样。 不如穿个便服来的自在。 “王爷,我想....” 路过一家首饰铺的时候,张三的脚步顿了顿,欲言又止的看着赵定。 “你想干啥?” 赵定斜眸的看了一眼。 张三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有些紧张的捏了捏手指,害羞道:“我想给红鱼买个首饰。” “嗯?” 赵定愣了一下,一脸见鬼的看着张三。 老树开花了啊。 不容易,不容易。 张三跟着他好多年了。 用后世的话形容就是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即便当初幽州钱家和田家倒台的时候,面对钱家和田家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张三都没皱一下眉头。 现在居然老树开花了。 不容易! 至于红鱼? 那是赵崇远给他王府里面配置的丫鬟。 模样虽然清秀,但也算不得什么多么出色的美人,顶多算是一个模样别致的小妞。 平日里性格火辣,爱说爱笑。 整个王府里面除了他赵定这个王爷,也就绿桃这个既兼着他赵定的通房丫鬟,又兼着王府管家的丫鬟头领能压得住。 “张三,没看出来啊,你这眼光倒是挺别致啊。” 赵定一脸揶揄的笑道。 对于张三看上红鱼,赵定心底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一个丫鬟而已。 况且张三跟着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年岁也差不多二十四了,放在前世或许不算什么,但放在这个时代,那早都是孩子满地跑的年纪了。 所以如今张三老树开花,赵定心底反倒是惊喜。 “王爷,瞧您这话说得.....” 张三瞥了一眼赵定,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了。 看着这一幕,赵定更是憋的想笑。 难不成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以往张三那可是见到教坊司的花魁都不带怵的,现在一提起红鱼来居然还害羞起来了。 行! 可以! “那你可要好好的对待人家姑娘......” “那必须的。” 还没等赵定把话说完,张三就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 看着那头昂的和公鸡一样。 赵定差点以为别的啥了。 也就这个年代的小姑娘比较淳朴,没前世小姑娘那些花花绕绕,不然就是以张三现在这样子,那指定“你是好人”那跑不了了。 “行,那我回头让绿桃,你红鱼置办点嫁妆,你再花点钱找个媒婆,怎么也要给人家来个明媒正娶。” 赵定吩咐道。 红鱼那丫头,虽然脾气火辣了点,但心性倒是并不坏,属于敢爱敢恨的性子。 而之所由他赵定置办嫁妆,主要还是因为这年头,能卖身为奴的,家里基本上都没什么人了。 他赵定既然是王府的主人,那自然也要做好王府主人该做的事情。 “不用。” 一听赵定提起嫁妆两个字,张三顿时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说着又有些害羞的低下头道:“其实我和红鱼早都商量好了,咱们都是王府的下人,既然是下人,那就一切从简,有个定情信物,到时候再请王爷您和绿桃过来吃顿饭就行了。” “那不行,什么叫你是王府的下人,既然是下人那就一切从简?你是我赵定的兄弟,怎么能从简?” 赵定摇头。 他这句话倒是真的没有瞎说,更没有拉拢人的意思,而是张三跟着他这么多年,出生入死,早都不是一般的主仆情,而且受于前世思维的影响。 他也不喜欢那上下尊卑的那一套东西。 “王爷,您.....” 但听着赵定这话,张三的眼眶却有些。 “滚!” 赵定翻了翻白眼。 他最讨厌这一套。 听着赵定这话,张三立马破涕为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幽怨的看着赵定道:“大白天的搞什么煽情嘛。” 赵定翻了翻白眼,没搭理张三。 “那王爷,我去啦。” 一看着路边那人来人往的首饰铺,张三立马又来了精神。 “赶紧滚!” 赵定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 随着赵定这句话落下,张三立马如令大赦一般,屁颠屁颠的向着首饰铺里面走去。 看着张三那一脸激动的背影。 赵定心底也有些感慨。 张三都有那啥了,那他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赵定的脑海里面不由得浮现出两个人的身影。 一个萧玉奴。 另外一个居然是徐若云。 啊这...... 摇了摇头,赵定迅速的把脑海里面的两个人影甩了出去。 我赵定是那种花心的人吗? 不! 当然,如果必须如此,也不是...... “大爷,行行好吧,赏一口吃的。” 就在赵定沉浸在脑海里面思绪的时候。 隐蔽的街角,青灰色的斗拱屋檐下。 两个人影跪在那里。 一老一少。 衣衫褴褛。 老人的头发和胡子如同鸡窝一般的缠绕在一起,身形瘦弱而干瘪,裸露在外的皮肤,如同树皮一般暗黄干瘪,远远看去像似一个包着一层皮的骷髅一般。 他颤抖着伸出瘦弱无力的手臂,干瘪且充满沟壑的掌心微微向上,浑浊的双眼中看不出丝毫的神彩,干瘪开裂的嘴唇在见到路人的时候,会快速的闭合,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大爷...大爷,行行好,赏口吃的,大爷..” 可却没人回应他,那些祥和悠闲的百姓,厌恶的从他们身边路过,看都没看他一眼。 而在这个老者的身边,跪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如同鸡窝般的发丝垂落而下,头发的颜色呈现着暗黄。 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 小小的脸蛋上满是灰尘。 同样的干瘪,同样的瘦弱。 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还有一些色彩。 此刻随着身旁老人的呼喊,那脏的已经分不出是男是女的小小身影,同样随着老人的呼喊,向着路过的行人,伸出干瘦的小手。 第两百八十七章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这一幕,赵定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在这个世界,有的人纸醉金迷,为了自己的镀一点金,不惜花费海量的钱银,而有的人却连温饱都如此艰难。 尤其是那个孩子的大小,和他前世的侄子一般无二。 本该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年代,可如今却.... “大爷,行行好,赏点吃的吧....” 卑微而又微弱的乞讨声依旧在继续。 可迎来的依旧是冷漠的对待。 路边,那些穿着锦衣,脸上带着祥和笑容的眼神带着嫌弃的快速走开。 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 叫着叫着,那分不清楚那脏得已经看不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的小巧身影渐渐地飘向另外一个方向。 顺着那个孩子的目光望去,对面一个卖面条煎饼的摊子,正冒着腾腾的热气。 那孩子的目光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喉结似乎都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颤动。 忽然,她的头歪了一下。 因为他看到,那煎饼摊的老板,把几个刚出炉的烧饼,还有两碗热腾腾的面条端到一个正坐在摊位旁带着一个小男孩的中年汉子面前。 看着热腾腾的面条,还有刚刚烤好带着酥脆劲,小男孩拿起吧唧一口,吃着似乎注意到了对面的小孩,拿起煎饼和身旁的那名和他面容有些相似的中年男子说了两句。 虽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但那小男孩拿着煎饼的手却放了下来。 看那中年和那小男孩身上穿的衣服,好像也怪不了什么。 毕竟在这个年代,自己都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也确实没有多余的粮食去接济别人。 但一阵听不到的低语之后。 就见得,那中年男子伸出手,拿了一块还没有动过的煎饼,递给那个小男孩。 那小男孩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随后晃晃悠悠的推开屁股下的长条板凳,拿起男子递过来的煎饼,稚嫩的小脸上露出笑容,一蹦一跳的向着那在路边乞讨的老者和那个分不清楚男女的小孩跑去。 “拿着,吃吧。” 小男孩稚嫩的声音第一次在赵定的耳边响起。 是那样的稚嫩,却又是那样的善良。 “使不得,使不得。” 那老者刚准备去接,但看着是一个和他孙女差不多大的孩子,又强忍着早已翻翻天的肚皮,赶紧推脱。 “爷爷,吃。” 那孩童极为稚嫩,依旧倔强的拿着手里的煎饼递给这老者。 老者身旁,那早已脏的看不清楚的小脸的孩子,看着面前散发着诱人芳香的煎饼,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唯一清澈的眸子抓了抓身旁老者的破烂衣服。 “大爷吃吧,吃吧。” 不远处,那坐在摊位上的中年男子笑容温和的转过身,端起桌上那还未动过的面条汤,递了过来。 “这.....” 老者迟疑了一下,但似乎终究是禁不住闹翻天五脏庙,跪谢了那中年男子和小男孩之后,接过中年男子手里的面汤和小男孩手里的煎饼。 刚准备咬上去,但却又止住了,将面汤和煎饼递给身旁的孩子:“娃儿,你先吃。” 老者身旁那脏兮兮的孩子见着祖父开口,再也按耐不住,抓起煎饼和面汤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赵定咧嘴一笑。 这世界破破烂烂,但终究还是有人缝缝补补。 那中年汉子和那小男孩的穿着虽然简朴了一些,但此刻在赵定眼前却比那些穿着华贵,但却正眼都没瞧这老者还孩子的路人精美了一万倍。 此时张三也从路边的首饰铺走了出来,凑到赵定的眼前:“王爷,要不要....” “拿点银子给他们顺便把那人和他孩子的饭钱结了。” 赵定看向刚才那给老者和孩子饭食的中年男子的方向。 “明白。” 张三点头。 刚准备走上前。 路边,一间华丽门面的绸缎庄子中,一个穿着伙计长袍,头戴着歪帽的伙计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老头,别地要去,别在我们铺子门口要饭。 赶紧滚!” 一瞬间,赵定心底刚刚升起的美好被打的支离破碎。 那伙计走上前一脚踢飞了老者身前的残破陶碗。 吓得那老者瞬间惊恐的抱紧了孙女,而那女孩手里刚刚吃了一半的面汤也被这一吓,惊恐的掉在了地上。 “你们在这,我们怎么做生意,赶紧滚!” 就在此时,店铺里面一个穿着明显比那伙计华贵许多,脸色红润,肚大腰圆的中年人也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 “上去。” 赵定吩咐一声。 张三一个蹿步,赶紧走上前。 那中年男子似乎有些不解气,又抬起脚踹了过去。 吓得那老者赶紧抱紧怀里的孩子。 然而就在那穿着锦衣肚大腰圆的中年男子的脚即将踹到那老者的时候,却怎么也踢不下去了。 抬起头一看,一个身形消瘦,下人打扮的青年,正一只手按着他的腿,而在下人打扮的青年身后。 一名穿着锦衣的青年缓缓伫立。 一看这赵定,尤其是赵定身上的那身装扮,再看着张三明显一副练家子的气势,原本凶神恶煞锦衣中年男子脸上顿时换了一副笑容,谄媚道:“这位爷....这老头在我们门口,影响做生意,您看,这街上的人,都不往我们这来了。” “那这就是你打人的理由?” 赵定冷眼看着他。 他赵定过过苦日子,也深知这个时代老百姓的艰苦,若是能从地里抠出一碗饭食来,谁又愿意来这里乞讨,更别说还带着自己的孙女。 而且这老者乞讨的位置,距离店铺明显还有不少的距离,就算过往的行人想要进去也不会受到影响。 而眼下这绸缎铺掌柜之所以这么说,明显就是把自己店里没生意的罪迁就到了这老者和孩子的身上。 “说呀,为什么打人?” 张三同样走上前,怒目质问。 同时伸手摸向身后别着的短刀。 他出身穷苦,最看不得的就是这些。 “这.....” 那穿着锦衣的中年肥硕男人噎了一下,肥硕红润的脸吓得微微有些苍白,支支吾吾了半天,不敢说话。 就是这肥硕中年身后的伙计此刻也是吓得不敢动弹一下。 尤其是看着张三那明显真的杀过人的眼神,眼神都有些微微闪烁,下意识的扭向一旁,不敢对视。 “小人.....” 过了半晌,那穿着锦衣的肥硕中年这才开口,但说话之间,语气愈发的卑微起来。 “闭嘴。” 但还没等他说话,便被赵定张口打断,“你生意不好,是你的事情,你觉得他碍着你生意,你也可以让他去别的地方,但这不是你打人的理由。 为富不仁,迟早遭报应!” 赵定冷冷的看向那中年男子,但想了想,又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摇了摇头,挥手道:“你走吧。” “诶,诶,诶!” 听着赵定这话,那身形肥硕的中年男子顿时如令大赦,赶紧招呼一旁早已经吓傻的伙计,跌跌撞撞的向着店铺里面跑去。 回到店铺里面之后,才看着依旧在那老者和孩子面前的赵定轻啐一声,骂道:“呸,装什么好人,还遇到青天大老爷了,有本事,你领家里养去!” 说着又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第两百八十八章无题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绸缎铺外,赵定并未听到当铺里面的老板说了什么,也没心思去听。 夏虫不可语冰。 以他的身份和这个老板注定不会再有交集,也犯不着和这种人一般计较。 挥手示意张三退下,赵定蹲在这老者和那面容脏兮兮分不清楚是男孩还是女孩的稚童旁边:“老伯,你是哪里人,为什么出来乞讨?” 说出这句话,赵定就后悔了闭上了嘴巴。 为什么出来乞讨,自然是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的原因是啥,自然有人逼着他活不下去了! 尤其是这个时代,那更是太正常了。 历朝历代的那次起义不都是这样? 尤其是大乾历朝三百年,这种情况自然更加严重。 老人看了一眼赵定,浑浊的眸子里面依旧带着些许的惊恐,下意识的抱紧身旁的孩子。 似乎怕赵定抢去。 不远处,那之前施舍过着老者和孩子的中年人,带着自己的孩子站在一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终究一咬牙走上前,拱了一手,望向赵定道:“这位公子,老伯孤苦无依,并非是什么坏人,我看他在这里好几日了,每日就是在这里乞讨,并没有什么伤害人的举动。 还请公子您大人大量,放过这位老伯,莫要与他计较。” “我与他计较?” 赵定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是明白了。 皮不对。 准确说,被糟践怕了,见到穿这身皮的都怕。 想到这里,赵定的心底莫名的有些悲哀。 或许前世,在那个纷乱的年代,在那个曙光还没照耀到华夏大地上的年代。 普通的底层老百姓见到这身皮估计也是这副样子吧。 “张三。” “爷!” “去那煎饼摊,把摊位上的煎饼都打包,拿过来。” 张三点头。 赵定刚准备从袖子里面掏出银子,却有些僵在了原地。 他一个王爷,出门居然忘带银子了。 不由得有些尴尬的看了张三一眼。 张三没说什么明白自家王爷这是动了恻隐之心,脚步不停地向着那不远处的煎饼摊位走去。 那中年男子见此也稍稍的放下了戒心,:“是,小的错怪公子了。” 说罢,对着赵定再次拱手一礼之后,便带着自己的孩子向着人群里面走去。 就在此时。 那抱着自己孙女,瘦的衣衫褴褛的突然跪在地上,给赵定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然后哽咽道:“公子,老头子我不要吃的,求求您行行好,卖了这个丫头吧,跟着老头子我,迟早饿死。” 饿死? 赵定愣了一下。 饿死这个词对于他而言距离似乎是有些远,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都极为遥远和陌生。 但又好像很近。 因为他刚到幽州的时候,真的看到过人活活饿死。 那死后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模样。 可那是在幽州,可这里是应天。 大乾帝国最为繁华的所在。 一个最为繁华的地方,一个最为纸醉金迷的地方,居然有人要被饿死? 想到这里,赵定心底没由来的浮现出,前世网络上一个段子。 假如世界上的粮食减产百分之十。 那粮食会涨价多少? 有人说过一成,有人说过二成,有人说过三成,但都不对。 真正的答案是没有倍数,而是最终的价格以消失百分之十人口来计数。 原因很简单。 粮商会囤积居奇,价格最终以活活饿死那买不起粮食的百分之十的人口死亡为终结。 而这应天似乎也是如此。 上层纸醉金迷,奢侈浪费,而下层却时时刻刻面临饿死的风险。 这一刻,赵定的心,像是刀子扎了那么痛。 有人为了一个名额可以出价千两万两,而有人却为了一口吃的不得不卖儿卖女,甚至就是卖儿卖女他都没把握活下去。 “你们为什么要饭?” 心痛之余,赵定问出了一句,说完就觉得自己很白痴的一句话。 要饭的原因能有什么? 活不下去了呗? 不然因为什么? 听着这话,老者眼神迷茫,本就暗淡而又浑浊的眸子在这一刻似乎更加暗淡了几分:“儿子死了,儿媳妇听到消息后,也跳井自杀,追随儿子去了。 东家知道后,觉得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家里没了壮劳力,就把地收了回去,没了地,也没法种粮食,再赶上春天涨水,就是捕鱼的活计也干不了, 所以只能带着孙女出来要饭,总好过在家里,看着孙女饿死强。” 是啊,没有壮劳力,连种地都不配! “爷,煎饼来了。” 张三带着一大包打包好的煎饼回来了。 “吃吧。” 赵定从牛皮纸袋里面拿出一个煎饼放在老者身旁的那个孩子手里。 女孩先是不敢吃,看了一眼身旁的老者,见着老者点头之后,这才迫不及待的伸出灰蒙蒙的小手,抓起煎饼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 刚出锅的煎饼,酥脆劲虽然足,但也很烫,女孩龇牙咧嘴的咀嚼着,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却满是笑意。 仿佛在吃着这世上最好吃的食物一般。 看着这一幕,张三抿了抿嘴,心底莫名的复杂。 忍不住开口道:“你慢点吃。” 说着又手忙脚乱的拿起身上的水壶拧开倒水给女孩喝。 忽然手里的煎饼掉在地上了,女孩又飞快的捡起来,完全不顾上煎饼上的泥土,继续抓起塞进嘴里。 “公子,您行行好,就卖了我孙女吧。” 要饭的老者哭喊道。 在这个年代,卖身进入富贵人家,并不丢人,反之是一种另类改变命运的机会。 张三张了张嘴,没说话,但眼底的意思却也很明显。 “张三。” “爷!” “王.....家里有地方安置他们吗?” 赵定下意识的开口,但一想到王府对于这两个淳朴的人来说太过于惊世骇俗,想了想还是改成了家里。 “有,有地方。” 张三立马激动的说道。 “那就带回去吧。” 赵定点了点头,转身就向着远处走去。 他不敢再继续待下去,怕再待下去,待会又忍不住犯起在幽州时犯的老毛病。 不过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身后。 那脏的已经分不清楚是男孩还是女孩的小姑娘,依旧抱着手里的葱油煎饼,大口的吃着。 小脸上竟是满足的笑容。 “老伯,你这是遇上贵人了。” 张三大笑着,“跟我走吧,给你找个吃饭的地方。” 那老者有些不相信,但最后脑中对于生存的渴望,还是战胜了恐惧,抱着还在吃着煎饼的孙女,跟在张三的后头。 第两百八十九章心境的蜕变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应天城的大街上。 赵定一个人走着。 他在想一个事情。 他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没穿越之前,他是一个小镇做题家,十二年的应试教育之后,艰难的考上了一个普通的二本。 和上下铺的兄弟报复性的疯狂了两年之后,最终擦着及格线拿到了学业证书,踩点过线! 毕业之后,在经过最初的桀骜不驯,炒了三个老板的鱿鱼之后,就被现实磨平了棱角,成了九九六大军的一员。 每天过着上班困死,下班精死的生活。 直到一场意外来临。 他穿越了。 穿越之后呢? 他成了这大乾的皇子,如那些穿越者前辈一般,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唯一有的就是这个身份。 带着少数的几个扈从,稀里糊涂的去了幽州,过起了半野化,半流浪的生活。 王爷这个身份虽好,但强龙难压地头蛇。 官官相护,官府和豪绅勾结之下,他这个王爷也就成了一个吉祥物,再加上在大乾这个士族和皇族共天下的朝代,他一个母亲早死,母族七零八落,唯一的活着的舅舅还仅仅只是校尉的皇子似乎更加不受人待见了。 当个吉祥物,混吃等死,也差不多能悠闲的过完这一生。 但他偏不。 又或者说小镇作题家的基因在作祟。 好好的吉祥物不想当,非要去在乎那些和他不相干的人物死活。 所以渐渐地各种明里暗里的刺杀也就来了。 好几次差点要了他小命。 所以后来,他干脆躲到山里去了,带着几个心腹干起了流浪的生活。 其实想想也好笑,以他一个王爷的身份,就算再怎么不招待见,至少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大不了一份奏疏,就算翻不了身,当不了主子,但起码也能回到过去的生活,继续当个吉祥物。 可他偏不,非要自己搞出点事情来。 于是乎,带着几个心腹漫山遍野的跑,四处被人追杀,仅剩的几个心腹也慢慢的死在了追杀的途中。 到了后来,他干脆直接扔掉了王爷这个身份,靠着前世跑销售换来的胡有本事,拉着当时还淳朴的张三,牛不斗,深入南陈干起了打家劫舍的买卖。 或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又或许是穿越者的光环。 本该九死一生的伙计,硬生生给他搞起来了。 再加上前世在大学时期看过点皮毛的伟人专著,慢慢的也就搞出了点名堂。 慢慢的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事情也干的越来越大,好好的一个王爷,硬生生让他干成了造反头子,为此当地官府居然还镇压不住,从朝廷调兵围剿他。 结果不打不知道,一打才发现,他赵定居然就是当初那个走丢的王爷。 于似乎,请过来援兵变成了悬在当地官府头上的剑。 直接被他借着王爷的身份,一锅端了,连带着钱家和田家也被他杀了个鸡犬不留,从此翻身做主人了。 因为逃亡那几年,自己那老爹对他不管不顾,也因为或许是受了前世那些小说的影响,从骨子里面就认为皇家无亲情。 所以他一通忽悠,再加上派过来的官员也实在扛不住险些袭杀皇子的罪名,一顿收买之后,这件事也就压下去了。 从那以后,他的日子好过了,没了钱家和田家的钳制,他也就可以放手而为了。 或许是红色基因的缘故。 也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又或许是当了几年流寇,确实从老人家的韬略中尝到了甜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幽州城里搞了一波打土豪分田地。 于是乎,几年下来,再加上前世在大学里面看的那些花里胡哨的书,居然真的阴差阳错的给幽州搞了起来。 有钱了,不缺吃的了,日子也安稳了。 于是乎,斗志也就没了。 什么皇帝,什么皇权,什么乱七八糟的,关我一个不受待见的王爷有个毛关系,老子就是要做土皇帝。 再后来,老爹来了。 说实话,对于赵崇远这个老爹,一开始赵定的心底是排斥的,原因无他,从小就没怎么待见过他,以至于前身的记忆里面,长什么样都是模糊的。 成年之后,也直接一撒手给他丢到了幽州那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管后面出了什么事情,也都是不管不顾。 换做是谁,心底都有些怨气吧。 所以他也从来没把这老子当一回事。 再到后来,他回京了,也看到了这大乾的情况,也看到了,那养心殿内日日夜夜点着的油灯,更看到了几百年的土地兼并,士族势力盘庚错节,以及前朝遗留下来的烂摊子。 说句没出息的话。 他有些心软了。 如果换做是他接手这么一个烂摊子,估计也没心思管别的的吧。 于是乎,一些想法式的改变,慢慢的也就有了。 再到后来,看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应天的上层有多繁华,下层就有多凄惨。 还有那科举舞弊,还有刚刚那老人和孩子。 渐渐他心底居然莫名的有些痛。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在其身,不知其痛。 或许身为一个王爷的他享受着百姓的供养,却只想着偏安一隅,也确实有些自私了吧。 毕竟他的生活,他的好日子,可不仅仅是靠他自己打拼而来的,最重要的原始股依旧是他这个身份。 而他这个身份来自于哪里? 来自于这些大乾百姓,心甘情愿的拥戴,拥护,甚至于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可他赵定却明白,而他老子赵崇远心底也明白。 不然不至于为了处理朝局,为了解决前朝的弊端,为了解决近三百年积累下来的弊端连自己儿子都顾不上。 张三跟在赵定的身后,没有打搅赵定,也没说一句话。 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家的王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至于那老人和孩子已经被他托人送去了王府。 到了王府之后,有赵定的吩咐,绿桃自然会安排。 所以这一件事,他张三不需要操心,他更要操心的自家王爷的安全! 第两百九十章灾民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张三跟在身后。 赵定自然知道。 也知道张三跟在自己身后的目的。 但此时此刻,他却一点没有心思去顾忌这些。 耳边像是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响起。 但到底说什么,他却听不清楚。 就这么。 赵定一直在应天城的大街上走着。 路两旁的行人,越来越多,但路上行人的穿着却越来越少。 靠近外城了。 应天分为皇城,内城,外城。 越是靠近外城,居住在这里的百姓越多,但相应的百姓生存环境就越差,居住的老百姓也愈发的穷苦。 如果说皇城里面居住的皇家,内城里面居住的士族,那这里居住的就是平民! 越是靠近外城。 路边乞讨的人也越多,也越来越多的人衣着褴褛,蓬头垢面,或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或是带着家小,拿着破烂的陶碗沿街乞讨。 这人群之中,时不时的还能够看到一个个穿着差役服侍的衣服的人在人群中维持着治安。 也有不少人在搭建粥棚施粥。 这里面有的人衣着华贵,也有的人衣着相对简单。 众生百态,无分善恶。 似乎身上的衣着也不再是划分他们好坏的唯一凭证。 在这些粥棚面前,早已排起了长队,都是等候施粥的难民。 “乾水爆发了吗?” 走着走着,赵定忽然转过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张三。 张三闻言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但略微思索了之后,赶紧道:“王爷,乾水都已经退去了。” “哦,退去了啊。” 赵定哦了一声。 这才反应过来。 不知不觉时间居然过去了这么久。 自己去北梁去时一个月,回来一个月,中间待了一个月,而现在已经是春夏交接的季节,乾水涨水的基本上在每年的二三月份,现在可不退去了嘛。 “那这里的是?” 赵定看了一眼问道。 张三立马会意的走上前询问。 没过多久,便已经回来了。 看着赵定的眼神,张三回道:“王爷,这些是临宣那边的人,今年当地天气反常,连了下了一个月的雪,青苗全部冻死了,不得已只能出来讨活了。” 所谓的讨活便是讨饭。 而至于临宜,那是相对于应天要稍稍有些靠北的城市,地处冀州,与兖州接壤。 在幽州的时候,还有他还和不少冀州的商人打过交道。 “那临宜如今是什么情况?” 赵定开口问道。 但很快又闭上了嘴巴。 与其问这些,倒不如先帮着忙把这些灾民给安置了,至于其他的去宫里自然全部都知道。 “你去把这里负责的官员给我叫过来,另外找个人去王府,找绿桃领银子,去吧,让他去把内城粮行里面能买到的粮食全部买回来,找人送到这里。” 赵定一气呵成的连续吩咐道。 话语之中没有丝毫的迟疑,干脆利落的就是让他自己都有些出奇。 自己什么时候对待灾民这么果决了? 或许是来自这个身份的认同吧。 …… “临宜雪灾,你们这帮狗东西怎么这么晚才报上来?” 皇宫之中,赵崇远怒气冲冲的看着手里的奏折。 啪的一声。 直接扔到了地上。 在他的面前跪着一个穿着青色官袍的官员。 此刻,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名穿着青色官袍的通政司官员心底也委屈。 就这份奏折,他还是听说了最近应天成难民无故增多之后,派人下去调查之后,又快马加鞭派人去临宜当地走访调查之后,才有的。 “陛下,耽误之急,乃是赶紧召集杨辅和叶学士,商议救灾事宜要紧。”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通政司官员,王力士小声提醒道。 “要你说?” 赵崇远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王力士,随即有些不耐烦的看着那名通政司官员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是,陛下。” 听着赵崇远这句话 ,那名通政司的官员这才如临大赦的缓缓的站起身,向着殿外走去。 见着这名官员离去之后,赵崇远面色一冷,:“去把杨辅和叶连城给我叫来。” 说完便起身向着殿内走去。 至于周善,如今周善虽然还担任着内阁次辅的职位,但实际上没了吏部尚书的职位之后也就等于是被架空。 而且因为周兴的事情,赵崇远自然也不会再相信周善。 能留着他这个职位,也是看在周家大而不能倒的份上。 “对了,把燕王也给我叫来。” 走了两步,赵崇远脚步一顿,又转过头来吩咐道。 听着这话,王力士略有迟疑:“陛下…” “怎么了?” 赵崇远皱眉问道。 “刚刚内府司的人派人禀报说,燕王殿下此刻正在外城组织施粥,若是此时叫过来,奴婢怕…王力士欲言又止。 赵崇远看了一眼王力士,不过听着王力士这话,紧紧皱起的眉头倒是不经意间舒缓了几分。 扭头继续向着养心殿里面走去。 一直走了很远之后,声音这才从养心殿里面传来:“那就叫杨辅和叶连城过来吧。” “是,陛下。” 王力士恭声回道。 此话说完,王力士便向着养心殿外面走去。 刚刚下了台阶。 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王力士的眼前。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齐氏。 看着齐氏出现,再回想着这一段时间,赵崇远对于齐氏的态度 。 王力士本能的想要退避,但没走两步便已经被齐氏叫住。 :“公公这是要去哪?” 听着齐氏这话,王力士谄媚一笑:“回太子妃,奴婢这是奉了陛下之命,去请杨阁老和叶学士。” “可是为了临宜之事?” 齐氏追问道。 听着这话王力士眉头一皱 ,脸上的神色略显不悦道:“太子妃,这消息蛮准啊。” 临宜的事情乃是国事,齐氏虽然是太子妃,但也属于后宫之人。 后宫之人不可干政乃是大乾铁律,尤其是益文太子已经薨世。 一个太子妃张罗着这事,已经是有些越界了。 而看着王力士脸上的神色,齐氏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第两百九十一章莫强求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公公,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本宫只是听说而已。” 齐氏讪讪的笑了笑。 但额头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冷汗,还是让出卖了她此刻的内心。 急了,也真的越界了。 还好此刻她问的是王力士,而不是赵崇远,否则的话,就凭借这一句话,赵崇远都能治她一个后宫干政之罪。 “太子妃娘娘,奴婢知道您的心思,也明白您的思量,但有些事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奴婢这句话,就说到这里,至于如何做太子妃娘娘您自己把握。” 王力士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齐氏,撂下这一句话之后,便挥了挥手里的浮尘带着身后的小太监向着宫外的方向走去。 王力士这句话,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实际上话却已经说得很明显了。 而且跟在赵崇远身边多年。 很多时候,王力士说的话,已经代表着赵崇远的意思。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看着王力士远去的背影,齐氏站在原地呢喃自语,重复着王力士刚才丢下的那句话。 眼底的神色非但没有丝毫的悔改之意,反倒是透露着一股发自骨子里面的僧冷寒意。 什么叫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分明是在告诫她,皇命不可违,那位置皇帝想给谁,就给谁,尤其是益文太子已经薨逝,莫要蹦跶,否则便容易招惹杀生之祸! “哼,一个狗奴才,一个死后不入祖坟的东西,也来告诫起本宫了,该是我齐家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齐氏冷哼一声,以一种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自语。 话音落下,转身便向着养心殿相反的方向走去:“回宫!” 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喊道:“徐楠。” “奴婢在。” 随着齐氏的话音落下,身后的太监宫女之中,一名面白无须的小太监应声走了出来。 齐氏看了他一眼,趁着左右没人注意,伸手从袖子里面掏出一枚玉符递给这个名为徐楠的小太监,:“把这个送出宫,送去昌南候府。” 看着这枚玉符出现,这小太监一惊,不过还是迅速的接过塞到了袖子里面。 随后便向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吕虎。” 齐氏又喊了一声。 “奴婢在。” 随着吕氏的话音落下,身后的太监队伍之中,一名身材较为魁梧的太监顿时走了出来。 齐氏没说话,瞥了一眼身后的那些宫女以及那几个小太监,轻飘飘的道了一句:“杖杀了吧。” “奴婢,遵旨。” 名为吕虎的太监狞笑一声,随即伸手一挥,几名藏在过道旁边的太监顿时走出,如饿虎扑羊一般向着那几名太监和宫女扑去。 凄厉的惨叫声在这片过道内响起。 齐氏依旧静静地走在前方,脸上再次浮现那一如既往的柔和笑容,仿佛根本没有听见身后的惨叫声和求饶一般。 …… 半个时辰之后。 尚书房中。 一条条政令迅速的颁布下去。 但随之而来的区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国库没钱了! 没错,就是大乾的国库没钱了。 虽然年前的时候,赵崇远以雷霆之势扫荡了青州和益州的四大家族,让国库狠狠地充实了一把。 但乾水赈灾要钱,安置百姓,加固河堤,扩宽河道同样要钱。 国子监扩充也同样花了不少。 再有就是如今幽州那边乾梁两国大军对峙,以及接下来的应对大虞的备战,同样耗费了海量的钱银。 还有就是一直在暗中进行的装备更新计划,同样花费甚大。 如此几件事情累积之下,一下子让原本充实的国库,瞬间再次干瘪。 “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看着杨辅,叶连城以及几名户部和工部的官员离去之后,赵崇远望着远处长叹一声。 大乾吏治腐败,收税艰难。 本来他借着南陈内乱抄了陈,李,孙,钱四家的家产,好好的充盈了一把国库,想着可以过一段时间阔绰的日子。 没想到这才不到一年,国库的碎银又见底了。 距离新的赋税进入国库,还有数月的时间。 当然之所以花的这么快,这其中又到底有多少的贪墨之事,他心底也清楚。 只是眼下还不到动那些人的时候。 “力士。” 赵崇远喊了一声。 “奴婢在。” 王力士立马恭敬回道。 “咱内库里面还有多少银子?” 赵崇远问道。 “回陛下,加上之前您从幽州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售卖了出去之后,总共有四百五十万两。” 王力士略微思索了半晌,便立刻回道。 “留下五十万两,其余的全部拿出去的,交给户部。” 赵崇远闻言微微点头,沉吟了半晌,随即吩咐道。 “啊?” 王力士愣了一下。 皇帝的内库可是皇帝的私房钱,说白了属于皇帝的私人财产,这些钱不仅维系着皇室日常的开销,就是皇帝给臣子的赏赐也大部分从这里出。 一旦把内库里面的钱全部拿出来。 那接下来整个皇室除了每年的俸禄之外,其余的开销可就要节衣缩食了。 “让你拿就拿,哪那么多废话。” 见着王力士有些欲言又止,赵崇远眉头一冷,直接森冷开口道。 “奴婢这就去办。” 王力士脑袋一缩,赶紧恭敬回道。 说完,赶紧向着尚书房外面跑去,但还没走两步,赵崇远的声音便又再一次响起:“你不用去了,这事让下面的人去办吧,你收拾一下,随朕出去走走。” 听着这话,王力士又愣了一下。 但却终究还是赶紧恭敬的点头回道。 没过多久。 皇宫外。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便缓缓悠悠的向着宫门外面走去。 “陛下,咱们要去哪?” 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宫门,马车内,王力士忍不住问道。 “去燕王那看看。” 赵崇远眉眼微睁,笑着说道。 “是。” 此话一出,王力士赶紧恭敬点头。 然而就在王力士这话刚刚说完,赵崇远的声音却又再一次响起:“我听说太子妃刚刚来了?” 第两百九十二章 交代后事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陛下......” 听着赵崇远这话,王力士心底一惊,刚准备说话,便已经被赵崇远抬手打断了:“力士,你跟着朕多少年了。” “奴婢十二岁进宫,在宫里待了两年之后,便被先帝爷派去伺候陛下,到如今天元二十二年,已经四十年了。” 听着赵崇远提起此事,王力士面露追忆之色道。 “好快,不知不觉已经四十年了。” 赵崇远面露感慨。 四十年前,王力士十四岁,而他也不过才十二岁,那时候说是主仆,倒不如是说是玩伴。 可一转眼,两个人都成了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 “朕写了一道谕旨,回宫之后,会有人交给你,你替朕放在养心殿的牌匾后面,等朕死后,你再拿出来。” 赵崇远突然开口。 “陛下?” 此话一出,王力士悚然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崇远。 赵崇远摆了摆手,笑道:“你放心,朕一时半会死不了,只不过有些事需要提起做一些准备而已。” 然而王力士却眼眶微红道:“陛下,您莫要吓老奴,老奴是一个阉人,宫外的亲人也死绝了,您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老奴就下去陪您,到下面去伺候您。” “瞧你这出息。” 赵崇远笑骂道:“想让我死的人多着呢,但却没几个人能如愿,所以你也如愿不了。” “那陛下您?” 王力士擦了擦眼泪,爬起身看着赵崇远。 赵崇远摇了摇头没说话,过了半晌之后,冷不丁的来一句道:“你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以后怎么做是她的问题,你也莫要再管了。” 此话一出,王力士脸色再次一变,赶紧低头道:“是。” 他自然听得出来,赵崇远这句话说的是谁,也明白赵崇远这句话里面的告诫之意。 “好了,起来吧。” 赵崇远拍了拍王力士,没有多说话。 王力士也恭敬的跪坐在一旁。 马车依旧在缓慢的前行。 从内城一直驶向外城。 随着马车不断地向着外城驶去,路边的繁华也渐渐退去,不知不觉之间,路两旁衣着褴褛,眼界乞讨的难民也多越来越多。 时不时的还能看见,路边商铺的老板驱使着伙计驱赶那些难民,难民不走,就会迎来主人家的当街殴打。 “应天尚且如此,那临宜...” 马车内,赵崇远单手推开车帘,静静的看着窗外,眼底的神色透露着复杂。 事实上他本不愿意出宫,也不愿意面对这一切。 因为看到这一一幕幕的惨像,无不说明他这个做皇帝的失败。 即便他这些年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懈怠,但那又如何? 眼前的这一幕幕惨像,无不在向他证明着他这些年治理内政的失败。 就说临宜这场灾祸,还是流民进入了应天他才知道。 而临宜距离应天却有数百里之遥,便是快马加鞭,也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如此漫长的距离。 能活着到应天的难民便有如此之多,可想而知在临宜本地,又或者说临宜的四周又有多少灾民。 而这一路上又死了多少灾民? “陛下...” 王力士张了张嘴,想要安慰,但却已旧被赵崇远打断了。 赵崇远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已经略显浑浊的眸子里面充斥着复杂。 就这样,马车一路前行。 具体走了多久。 沿途又聚集了多少难民。 赵崇远已经记不住了。 唯有深深的自责。 天罚于朕,何苦加于百姓? 而眼下应天城内之所以出现如此之多的难民,倒不是应天城的官府无能不会重点治理,只会在天子脚下做文章。 而是他们也想治理,但可惜官府杂役数量有限,只是驱赶内城的难民便已经耗费了巨大的精力,压根抽不出人马来驱赶外城的难民。 走着走着。 马车突然停顿了下来。 “陛下,到了。” 王力士看了一眼马车外面,回过头来,恭敬道。 赵崇远微微点头,掀开车帘看了一眼。 远处,赵定正带着张三、绿桃、牛不斗等人在路边搭建粥棚施粥。 “陛下,燕王爷有贤德啊。” 王力士夸赞道。 听着这声夸赞,赵崇远阴沉如水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要不要,老奴去把燕王爷叫过来?” 王力士试探性的问道。 “不必了,走吧。” 赵崇远微微思索,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他此次出宫,主要还是看一看应天城内的灾民情况,以对临宜的灾情有个大致的判断。 然而就在马车刚刚准备调转车头回宫的时候。 赵定的声音却突然从车联外面响起。 “父皇。” 听着这声音,赵崇远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掀开车帘,却见得赵定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马车的前面。 赵崇远饶有兴趣的看着赵定:“你怎么知道朕来了。” 赵定瞥了一眼赵崇远所乘坐的马车,下意识的咧嘴笑了笑。 这还用看? 上次去幽州不就是乘坐的这辆马车。 不过看破倒也没有说破。 赵定心底清楚自家老子就是节俭的性子。 一双袜子都能补了又补。 说实话,对于这一点,赵定心底也有钦佩。 毕竟一个历经三百年的王朝,皇族与百姓早已脱轨,过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谁还知道民间的疾苦? 可偏偏,自家老子就做到了。 赵定故意岔开话题,望向马车前的那赶车的憨厚汉子笑道:“自然是看到了胡内卫。” “看到他了?” 赵崇远斜眸的看了一眼,招了招手道:“上来,和朕走走。” “等下。” 赵定答应一声,随后转身向着粥棚那边跑去,没过多久便又跑了回来。 “你这是作甚?” 看着赵定去而复返,赵崇远诧异的问了一句。 “总是要交代一下嘛。” 赵定拍了拍手上不知道何时沾着的泥土,随后便大大咧咧的爬上了赵崇远的马车。 “也是。” 赵崇远笑了一声。 随即挥了挥手。 停着的马车这才再次上路。 与此同时。 应天城外。 一处远离城区的庄园外。 一名面白无须的青年人快速的翻身下马,向着守卫森严的庄园内跑去。 第两百九十三章清君侧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到了什么?” 应天城的大街上。 赵崇远和赵定父子二人相伴走在街上,衣着淳朴,仪容简单。 不认识的人,若是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父子。 不远处,那名胡内卫和王力士远远的跟在二人的身后。 那名被称之为胡内卫的人,乃是大乾最为精锐的虎啸营司毅都尉,乃是从整个大乾军队和最为精锐的中央禁军之中选拔而来。 虽然是一个都尉,但若是下放在外,以他的能力丝毫不下于一方大将。 听着赵崇远这话,赵定眼神微微闪烁。 他有些不明白赵崇远这句话里面的意思。 思索了半晌,终究是有些好奇的问道:“父皇,儿臣有些不明白,父皇这句话里面的意思。” “不明白?” 赵崇远轻吟一声,似乎有些诧异的看着赵定。 赵定也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对于应天城的事情,他真的没有多想。 “临宜地处冀州,距离应天有多远?” “约莫七百多里地。” 赵定思索了一下回道。 “那既然有七百多里地,老百姓靠走,走到这里又需要多久?” 赵崇远再问。 听着这话,赵定一下子说不上来了。 正常人靠走,一天走个六十里地便已经是极限,更别说是一路上吃不饱穿不暖的难民。 能从冀州一路上走到这里,起码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而快马加鞭的话。 一路驿站换马前行的话,冀州到这里的话最多也就两天的时间。 “那为什么这么久了这事情地方官府不报上来,反倒是等到事情压不住了,流民已经进入应天了,这才报上来?” 就在赵定思索的时间,赵崇远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着这话,赵定的眼神又是微微一眯,狐疑的看着赵崇远:“父皇,你的意思是?” 然而还未等赵定把话说完,便被赵崇远抬手打断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不多想,我只是告诉你,有些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地方官府不上报,一个是怕朕治他一个治理地方不利之罪,另外便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想借此挑起一些事情。 自古以来,民意就是一把双刃剑,你用得好,那就有利于你,但你若用的不好,也可能会成为别人攻伐你的利器。 今日这事情,你往简单点看,那就是一个简单的,地方官员治理灾荒不利,隐瞒灾情,事后安置好流民,追查地方官员的罪责便可。 但你若是往深处去看,那就是有人对朝廷不满,想要借着灾荒煽动民意,致使民变,危害朝廷社稷。 你别觉得我这是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可能远比你我想得复杂。” 见着赵定似乎想说话,赵崇远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你改革科举,于国于民都有好处,也打通了上下阶层之间的流动性,但你也触犯了很多人的利益。 他们这些人啊,虽然表面上对你唯唯诺诺,但实际上,巴不得你赵定早点死。 而裹挟民意便是最好的办法。 你信不信,若是此事再放任几天不管,任凭这些流民饿死在街头,饿死在路上,要不了多久,民间便有传言你赵定乃是大乾的煞星。 为何你没有改革之前,大乾什么事情都没有,改革之后,大乾的事情反倒是多了? 有些人能明辨是非的对于这些谣言不会在意,但有些人,尤其是那些家人在这场灾荒中死去的人,他们会觉得如何?” 赵崇远笑着说道。 听着赵崇远这话,不知不觉之间,赵定的后背已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说实话,他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更加没有想过,一场科举改革居然会惹出这么大的风波。 “自古以来改革者不少,历朝历代,总会出现那么几个,但到了最后能落得一个善终的没有几个。 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支持他的君王无能,后悔了? 还是改革的阻力太大?逼得君王不得不妥协? 所以什么治大国如烹小鲜都是屁话,若是治国真的如此简单,那为什么还有如此之多的亡国之君? 为什么从来没有一个王朝能够跳脱出王朝周期律? 那些文人,那些士大夫,总是把亡国归咎于君王的无能,君王的荒淫无度,君王的偏信小人。 但他们却从来不会说,是他们兼并土地,是他们隐藏人口,逃避赋税,只是朝廷赋税收不上来,国家机器无法开动,以至于不得不加大力度鱼肉百姓。 最后逼得老百姓活不下去,从而造反! 同样这件事,若是任其发展下去。 民变一旦开启,那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打出清君侧的口号,来清你这个“奸”!” 赵崇远一字一句的笑着说道。 但赵定心底听得却是冷汗淋漓。 因为他真的没有想过这么深层次的东西。 他想的就是打通上下阶层的流动性,给老百姓一个出路,给王朝一个延续的希望。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 “不过这些流民到了应天也好,至少朝廷也发现了,并未任由事情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如今只要安置好这些流民,开仓放粮,再派人到地方查清楚源头,那便可以将事态尽可能的控制,不至于发生到不可控制的程度。” 赵崇远继续说道。 “那父皇,你的意思是?” 赵定眯着眼,小心的问道。 “此事既然因你而起,那自然由你前去。” 赵崇远背着手走在前方,回过头来笑着说道,不过此话说完,又补充道:“不过你也无需担心,在见你之前,我已经派遣冀州地方军,以及周边的州郡向冀州调粮。 而你要做的便是,代替皇家,走上这一趟。 让那些所谓的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赵崇远吩咐道。 不过听着赵崇远这话,赵定却是眼神微微闪烁,望着赵崇远问道:“父皇,你说,你已经派遣冀州地方军去临宜帮助地方百姓重建房屋,是也不是?” 赵崇远点了点头:“嗯,是。” “那为什么不直接用当地的百姓?” 赵定追问道。 “用当地的百姓?” 此话一出,赵崇远怔了一下。. 第两百九十四章你过来,好好坐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的意思是?”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似乎一下子抓住了什么,原本和善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 眼神微眯的看着赵定。 看着赵崇远第一次露出这个眼神,赵定的心底也有些紧张,抿了抿嘴唇道:“父皇,若是用军队的话,每日吃的口粮是多少?” 这一问,倒是真的给赵崇远问住了。 他还真的没算过,但是他对于军队是极好的,极为重视,毕竟这是国之利剑,一国依仗的资本。 对于这些保家卫国的二郎们,赵崇远从来没有亏待过,又加上他们出兵赈灾,建设房屋,赵崇远给他们调拨的粮食很多很多。 见着赵崇远不搭,赵定再次问道:“是不是比闲暇时候多很多?” “那是自然,你总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干活?这道理是说不通的。”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 “燕王爷,这事小的倒是能够回答您。” 就在赵崇远和赵定父子两个有些僵住的时候,一旁的胡内卫突然开口。 “你说。” 赵定下意识的说道。 赵崇远看了一眼胡内卫。 后者顿时回道:“按照我大乾关于军队补给律例来说,战时口粮的供给是闲暇时候的两倍到三倍左右,而此次赈灾,在大乾律法的惯例之中,也属于半战时行动。 所以口粮的供给是常规时期的一点五倍左右。 不过考虑到是赈灾而非真正的打仗,不需要动用战马,所以粮草在实际的一点五倍上面还要稍微减少一些。 约莫就是出动十万人的军队,所需要的运粮的民夫大约为三十万人,若是再加上沿途的损耗,那就是要准备五十万人的口粮。 所以换算下来的话,每出动十万人的军队,军队加上运粮的民夫每天消耗的口粮大约在一万两千石左右。 所以这赈灾时间若是持续一个月的话.....” “行了,别说了,我心底有数了。” 赵定摆了摆手,打断了胡内卫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不得不说,到底是他父皇身边的人,这份数据计算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但这十万人的军队一天的消耗量居然就达到了一万两千石,也着实狠狠地吓了赵定一跳。 难怪古代那些文人士大夫都极其的反对君王好战。 这哪里是打仗,这是消耗国家的骨血了。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 一个郡县的府城所囤积的口粮也就才二十五万石左右。 而一个十万人的军队一天就要消耗一万两千石粮食。 而十万在古代的军事大战之中,也基本上就是起步单位,如此换算下来,难怪隋炀帝三次东征会把大隋给打崩了。 确实是打不起! “所以,你的意思是?” 赵崇远似乎听出了赵定话里的意思,眯着眼继续问道。 “父皇,既然出动大军所耗费的粮草如此之大,那为何还要调遣冀州军赶往临宜?” 赵定问道。 “可你若是不动用军队,那这房屋谁来建?这灾后的事情维持秩序的事情搞?” 赵崇远不解。 赵定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些正在粥棚面前等候施粥的乞丐流民,指着那些人道:“他们!” “他们?” 赵崇远诧异的看了一眼赵定。 “没错,就是他们将他们收拢起来,朝廷只要说让他们参与建设,就他们发放食物,如此一来别说是用军队一半的口粮,就算是把军队日常的口粮稀释一半,他们这些人也能活下来。 而且用了他们,不仅可以省下军队所需要的口粮,而且也能在最大的程度上,保证这些人都能活下去。 而且建设的是他们自己的家乡,自然也就不会存在偷奸耍滑,克扣瞒报的情况,到时候只需要安排一部分监军,再从他们之中按照乡里由他们自己推选出乡老出来,和地方官员三方共同监督。 如此一来,也能最大的程度保证贪墨情况的出现。 到时候,朝廷既收获了民心,也极大程度的减少了朝廷的开支。”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定没有了往日的嘻嘻哈哈,脸上的神色也尽是肃穆,俊朗的面庞充满了坚定。 一颦一动,一言一行,看上去是那么的英武,那么的自信。 赵崇远怔怔的看着赵定。 在这么一瞬,他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不过对于赵定的话,赵崇远还是眯着眼睛,细细思索,凝眉沉思了许久:“未必不可行!” “走,回宫!” “好!” 随着赵崇远这句话落下,赵定和赵崇远都没有心思在应天城继续走动了,调转身形,走上马车,直接向着皇宫而去。 刚刚进入尚书房。 赵定便听到赵崇远厉声吩咐道:“来人,召杨辅。叶连城,户部尚书,工部尚书觐见。” 听着这话,赵定心底也明白,赵崇远这是开始布控国策了,这不是他该听的,便自觉道:“父皇,儿臣先回去了。” 赵定心情有些沉重,没有因为替老百姓做点事情而沾沾自喜。 以工代赈的模式,即便这事不是他提出来的,但等到事情发展到一定程度也会有执政者提出来。 因为这是时代所需。 同时对于那些躲在暗中搅动民意,以老百姓的生死为代价,来搅动朝局,达到自己目的的幕后之人,赵定的心底也充满了怒意。 一朝剑在手,他定要屠尽这些狗! 就在赵定掉头准备离去,将剩下的时间,交给自己老爹和杨辅,叶连城这些大乾肱骨之人的时候。 空荡荡的尚书房内,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声音。 “你留下,到我身边来!” 听着这话,赵定一愣,目光不由得下意识的回头望去。 却见着赵崇远,正对着他招手,指了指旁边:“你过来,到我身边坐下,好好坐着。 也好好看着。” 嗯? 赵定一愣,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家的老爹。 但看着自家老爹那一脸不容置喙的神色,以及不知道何时已经派人搬好放在龙椅旁边的矮凳,赵定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在赵崇远身边坐下。 第两百九十五章尚书房会议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第两百九十五章尚书房会议 不多时。 嘈杂的脚步声已经在尚书房外响起。 “宣。” 赵崇远端坐在主位上,对着一旁的王力士吩咐道。 脸上的神色不同于寻常对待赵定等人的那般温和,此刻竟是不苟言笑。 随着赵崇远的话音落下。 王力士同样在一旁附和的叫了一声。 没过多久,尚书房外。 以杨辅杨老太师为首的大乾当朝首辅以及工部和户部尚书便纷纷抬步走入了养心殿。 “臣等参见陛下。” 话音落下,杨辅等人抬首,但是当看到坐在赵崇远旁边的赵定之时,杨辅苍老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极为明显的惊骇之色。 不仅是杨辅。 就是叶连城和一旁同步进来的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脸上同样闪过惊骇到了极致的诧异之色。 他们怎么可能不震惊? 不管是大乾的内阁,还是六部尚书都代表着大乾最高的权力机构,每一个人都站在大乾的权力巅峰,掌握着亿万人的生死。 而尚书房是什么地方? 那是大乾皇帝处理大乾朝政所在,说是大乾最高的权力机构也不为错,这里每一天发布出去的政令都足以改变大乾无数人的生计。 可今天除了当朝的陛下之外,却多了一个人! 而且还是燕王,而且居然就跪坐在当朝陛下的旁边。 要知道,就算当年益文太子在世的时候,也只能恭敬的站在赵崇远旁边听政,但现在燕王居然坐下了? 赵崇远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这才开口道:“临宜灾情之事,朕欲将准备开拔的冀州军停下,转而由当地流民代替他们建设房屋,诸位以为如何?” 随着赵崇远的话音落下。 包括杨辅,叶连城在内的四人眼底的神色微变。 工部尚书田拱更是急道:“陛下,不可,此法前朝大司马陈全曾经用过,但最终实行之时却失败了。 不仅没有解除灾荒,而且还致使瘟疫爆发,荼毒百里,受难者死伤无数。” 田拱这句话并未说错。 此事在前朝之时确实有发生过,当时的朝廷也确实为了节约开销,而雇佣当地百姓,以工代赈,但可惜却因为当时灾荒刚起,又染瘟疫,结果最终反而险些激起民变。 这件事不仅田拱知道。 其实在场的诸多大臣都在典籍上看过此事。 而随着田拱开口。 杨辅,叶连城,户部尚书徐进三人也是连连点头。 虽并未如田拱一般直接开口,但那意思却也明显。 对于此,赵崇远倒也没有意外,点了点头道:“田卿所言,朕自然知晓,但那是前朝宋惠帝施政手段不对,而并非此法不可行。” 说完不等田拱说话。 赵崇远便又指着赵定道:“诸位若是有什么疑问问他便可。” 而听着赵崇远这话,赵定心底也是一惊。 他本以为这次让他过来听政,仅仅只是让他了解一下朝廷政令的诞生,却没想到他老爹居然直接让他参与到朝廷政治中来! 听着赵崇远这话,田拱一时之间有些抽搐,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没事,问便是。” 似乎看出了田拱心底的纠结,赵崇远笑着开口道。 听着这话,田拱这才彻底的放心,先是对着赵定一礼之后,这才道:“燕王殿下,老臣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殿下,不知殿下可否解答?” “说。” 赵定心底虽然有些紧张,但事情到了头上,心底却也有种异样的坦然,故而说起话来也显得不卑不亢。 看着这一幕,赵崇远心底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便听着田拱说道:“此方法,早在前朝刘宋之时便已经有人提过,刘宋惠帝十六年,渭河大水,大司马陈全聚拢流民治理水患,每人给予一定的事务和工钱,以这批流民的劳力去解决治理水患。 但刘宋惠帝十七年,参与治理水患的流民忽然爆发瘟疫,死伤者多达万人,被传染者更是近乎三万,因此而爆发民变者多达数十起,虽后被陈全及时镇压,压下此事,但也为后来的庚午之变埋下了祸端,敢问燕王殿下,今日若是我等效仿陈全,若是再发生当日刘宋惠帝时的悲剧当如何?” 所谓的刘宋,乃是大乾之前的朝代,庚午之变更是刘宋从巅峰走向落寞的开端。 后世王朝对于此事无不讳莫如深,忌惮莫名! 此时听起田拱提起此事,赵定的脑海中也渐渐有了印象。 不过对于此事,他倒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说到底那场瘟疫之所以爆发,还是因为当时时代的局限性,而非局限于他。 想到这里,赵定道:“瘟疫的爆发,是因为人群的聚集,再加上湿润的环境下更容易遇病...邪物的入侵。 倘若我们派遣流民建设房屋,必须要有一名地方官员对聚拢的建设流民严加管控。 需要做到以下几点。 第一:水必须煮熟,水热而饮。 第二:以生石灰撒于四周,在建设房屋的周围都要撒上生石灰。 第三严格管控百姓的排泄物,务必做到及时处理,及时掩埋, 第四:饭后勤洗手。 第五,一经发现有风寒发病者,立刻停工,同一伍组之内的百姓必须尽早隔离,另外谴派大夫介入其中。” …… 一项项举措,被赵定有条不紊的说了出来。 “这是防疫的手段。” 田拱思索了片刻,质疑道:“燕王殿下所言臣赞同,但燕王殿下为何如此笃定此五策可以防治瘟疫?” 赵定摇了摇头,:“我保证不了,但是保证不了,难道就不去做吗?临宜距离应天有七百里之遥, 可逃难的百姓已经汇聚到了应天,而这应天之外又有多少百姓? 难道你就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百姓流离失所?而你却什么都不做? 施政一定会有错误,查漏补缺不该是朝廷该做的事情? 你们都放弃给百姓活命的希望了,难道你们还指望百姓会衷心的拥戴你们? 万名归心不成?” 听着赵定这话,田拱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羞愧之色,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赵崇远目光之中却尽是赞赏。 锐意进取,不怕犯错。 这小子越来越让朕满意了! 之前赵崇远和赵定相处之时,赵定总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对于他交代的事情,赵定也是能推就推,可如今和这些朝廷大臣对话之时,却如此自信,如此霸气,如此泰然自若。 一点不紧张,敢说话,敢为人先! 如此品质,赵崇远如何不欣赏? 第两百九十六章标题娘离家出走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田拱继续问道:“燕王殿下,但此事之中,老臣还有一点不明。” “请说。” 赵定点了点头,看向田拱这位老臣道。 “陛下刚才说以以受灾的难民代替军队建设房屋,可军队建设房屋需要发放食物,而百姓建设房屋也需要发放食物。 可如今我大乾粮库的粮食就这么多,若是让百姓参与进来,又会增加粮食的投入,如今我大乾粮库不仅要负担幽州边境粮草的调拨,还要负担此次赈灾安置流民所需。 以及军队开销所需。 若是此次赈灾再有流民加入,以粮仓如今的存粮怕是不够了。” 田拱这句话并不是针对赵定,而是这项政策,最终的实施需要经过朝廷的手发下去,每一项国策的执行都需要无数人去做,任何一点马虎都不得。 听着田拱这话,赵定倒也不以为意。 若是没人质疑,全都是附和,他只怕还真的要觉得大乾王朝或许真的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 看着田拱,赵定解释道:“田尚书理解错,本王与父皇的意思了,本王和父皇的意思是此次赈灾全部由临宜地方灾民进行,只需要调拨少量的地方军维持秩序便可。 同时张贴昭告临宜周边郡县的百姓,回乡建设家园,朝廷不仅可以给其提高回来路上所需的口粮,同时所有房屋建设所需的花销都由朝廷来办。” “不可。” 还未等赵定这话说完,一旁从未说话的户部尚书徐进便直接开口打断道。 赵定看了一眼徐进这位执掌大乾钱袋子数十年的户部老尚书,并未驳斥,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等待着徐进的下文。 “王爷可知,这赈灾所需的粮食是小,但若是由朝廷买单地方百姓建设房屋所需的花销,这将是一笔天价开销,以临宜当地百姓的受灾程度看,总计算下来,没有个五百万两也需要三百万两。 此事若是放在平时,朝廷还可承受,但若是此时....” 说到这里,徐进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刚才突然发言打断赵定的话,其中可能存在一些无礼之处,刚想开口。 便听着赵定道:“徐尚书所言有理,但徐尚书可能也对本王刚才所言的话有些误解。 若是用瓦片和石块,那自然是耗费人力和物力巨大,但若是用石灰和毛草代替,则花费便小了很多。 况且若是改变当前大乾民房以平面为顶的结构,改用两侧开大倾斜低屋顶的构造,如此一来,不仅解决了建造民房花费过大的问题,同时也能让新建的民房在下一次大雪到来之际,又或者遇到大雪封路的灾年之时,不至于像如今这般,承受不住大雪的重量而坍塌。” 说着,赵定站起身,取过一张宣纸,拿起当着杨辅和赵崇远,以及徐进,田拱,叶连城的面在纸上画出双斜顶的构造。 初始的时候,几人还看的有些不懂。 可看到后面的时候,众人的眼底也渐渐地露出异色。 “妙啊。” “此法甚好!” “若是临宜可用,真的能挡住大雪的挤压,依我看到后面完全可以推广至全国,而且此屋顶不仅冬季可以防雪,夏季也不会有雨水挤压渗透屋顶致使漏水的情况出现。” 徐进眼中异彩连连,抱着赵定画出来的图纸连连夸赞。 不过夸着夸着却又微微的皱起了眉头,皱眉道:“若是依此法而建的话,虽可抵御雪灾,但房屋的保暖性可能就与如今大乾北方流行的房屋架构差了点。” 如今的大乾北方的房屋基本上都是沿用低矮,平顶的构造。 虽然矮了一点,但空间小,保暖性却是不差。 还未等赵定开口,田拱便斜眸了一眼徐进道:“徐大人,你这就有些何不食肉糜了吧。 大乾每年冬季,因为大雪坍塌的房屋有多少?又因为房屋坍塌而冻死于雪地之中的百姓有多少? 你觉得对于他们而言,是牺牲一点保暖性,换来扛过寒冬的机会好呢,还是冻死在寒冬里面好呢?” “啊这.....” 被田拱怼了一下,一时之间,徐进有些说不上话来了,只能讪讪一笑,对着赵定拱手道:“王爷莫怪,倒是在下思虑不周了。” 说话之间,对于自己的称呼也不由得从老臣以为变成了在下以为。 “无妨,无妨。” 赵定笑着摆了摆手,说完便又看向之前开口的田拱,继续道:“田大人咱们继续刚才的问题。” “是,王爷。” 听着赵定这话,田拱也收敛了脸上的神色,下意识的锊了锊有些褶皱的袖口,神色肃穆的看着赵定。 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一点轻视之色。 赵定开口道:“敢问田大人,此次工部赈灾,以工部的估算,大约需要多久能够解决此次灾荒对于百姓的影响,又大约需要调动多少军队前往?” 听着赵定这话,田拱微微皱眉,轻轻捋了捋发白的胡须,皱眉沉思道:“以当前工部所掌握的信息来看,此次临宜受灾最为严重的主要有三县,六乡, 若是想要在一个月内建设好当地的百姓的房屋,以及给当地百姓提供足够的粮食过冬的话,那至少需要调动的人一万人左右。 若是再加上大军开拔,所需要配合的运粮的民夫每日所需的粮食,那满打满算一个月下来也需要三万六千石粮食 但若是再加上这一个月地方百姓所消耗的粮食的话,总计大约需要五万石粮食。” 田拱一番估算下来。 在场的众人都是连连点头。 不得不说,田拱这位工部尚书还真不是浑水摸鱼的,对于各种建造所需的开销,估算的还是极为清楚的。 就是赵定也连连点头。 “那敢问田大人,一个流民每日所需的粮食和一个军人所需的粮食之间的差距大约是多少?” 赵定问道。 “那自然是相差四五倍有余,流民所需的只需要维持生存便可,但军人却需要时刻维积足够的体能,此中消耗自然是不同的.....诶....” 田拱下意识的回道,但说到一边自己就怔住了。 他好像明白赵定的意思了! 第两百九十七章再献一策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一个流民只需要维持身体的消耗便可,但一个士兵却需要长期维持体能的充沛,再加上长期训练的结果,饭食自然是寻常人的两倍有余。 而一个流民若是想要维持生存所需的话,基本上只需要常人一半的粮食便可。 如此换算下来,便是维持一个士兵每日充饥所需的食物,至少是一个流民的四倍到五倍。 故而若是以流民代替军队建设房屋,不仅可以节省一部分粮食,而且可以解决赈灾所需要的粮食,同时因为是建设自己日后所住的房子,那人积极性也会充分的调动起来。 如此一来的,简直是一举三得。 “王爷,大才,下官佩服。” 搞明白,这其中的逻辑之后,田拱大笑,对着赵定深深拱手一礼。 见着田拱如此,赵定下意识的想要向后躲去,但还未等他站起来,便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给按住了。 “你当得起这一礼!” 赵定扭头一看,却见着不知道何时,自己的父皇已经站起身,笑着看着他。 赵崇远这看似简单的举动,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底一惊。 田拱是工部尚书,朝廷六部之一,乃是实权的正二品大员,便是一般的亲王见了也要礼带有加,不敢托大。 毕竟工部可掌天下造作之政令,与其经费,以赞上奠万民。凡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障之法,陵寝供亿之典,百司以达于部,尚书、侍郎率其属以定议,大事上之,小事则行,以饬邦事。 简单来说就是执掌全国的土木、水利、机械器物制造工程等事务。 此等实权之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巴结,指头缝里面稍微漏一点都足以造出无数的富家翁。 而现在,赵崇远既然说赵定当得起。 这其中的政治意味可就大了去了! 见着时机成熟。 赵定也就趁热打铁。 “今日既然父皇,和诸位大臣都在,那在下也就献出一册,或可暂解朝廷户粮缺失之难。” “王爷何意?” 其余的大臣倒是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但户部尚书徐进一听这话,顿时提起了精神。 他现在确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幽州的战事需要钱粮,大乾的官员,王公贵族的禄米需要钱粮,就是此次临沂赈灾之事也需要钱粮,更别说还要预防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灾祸。 可谓是方方面面都需要钱粮。 这几日下来,他那算盘珠子都快敲烂了! 尤其是大乾的国库的库银就那么多,就是他算盘珠子敲烂了,也没办法方方面面的照顾到,只能这里抠搜一点,那里抠搜一点,然后再从国库弥补一点。 就是这样,这几日已经有不少人堵着他家门向他索要银子了.... 但问题是没有啊。 那是真的没有啊。 “你看看这算账的到底是精明啊,咱还没反应过来,他倒是先急着问了。” 赵崇远笑着调侃道。 就是一旁其他的人听着脸上也是露出了笑意。 只有徐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一旁,刚张嘴就被赵崇远打断了:“好了,也别给朕在这里诉苦,朕知道你难,但难也要办。” 听着这话,前一秒徐进还一脸喜色,但听到后面脸色顿时一苦。 敢情管钱的就该死呗。 但这句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啊。 赵崇远扭过头看着赵定,笑呵呵的告诫道:“这为户部筹措银两之事乃是好事,但若是施行不当,那可是要遭人怨念的。” 常言道,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尤其是为国开源之事,更是难上加难。 士族豪绅难动,百姓又是负担不起,再压榨那就要生出民变了。 所以历朝历代以来,虽然想开源的官员不少,可真正有用的举措却不多,原因无他,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蛋糕。 士族不能动,百姓更加不能动。 赵定自然明白赵崇远这句话的意思。 这句话看似笑着说的,但其中的告诫之意,却也极为明显。 尤其是他赵定如今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想让他赵定倒下的人太多太多。 不管是朝堂之内,还是朝堂之外,都是如此。 他赵定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有些事,他若是不在这个位置上那便不做也可以,但既然已经在这个位置上,那自然该做就要做。 “父皇的意思儿臣明白,如今我大乾百姓艰苦,朝堂断不能继续加赋压榨,当以维稳为主,所以儿臣所说之法也并非加赋,而是开源。” 赵定拱手一礼道。 “哦?如何开源?” 听着这话,赵崇远眼前一亮,顿时有些来了兴趣的看着赵定。 至于赵定话里没说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 那就是压下也不能再继续压榨士族,士族当然是要动的,但需要徐徐图之,不能急于一时。 不仅是赵崇远来了兴趣,就是在场的其他人都来了兴趣。 一个个眼神发亮的看着赵定。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他们这些六部官员可真是太明白,开源的重要性了。 有钱了啥事都好办,没钱啥事都难办。 尤其是此事还不涉及百姓,不涉及那啥,可真的是太好了。 当然赵定说这句话,可也是有私心的。 既然已经决定要夺嫡了。 那就要好好表现,赢得皇帝和六部大臣的支持,如此一来,他才能彻底的实现自己心中的理想。 思索了半晌,整理好接下来要说的话之后。 赵崇这才望向工部尚书田拱问道:“敢问田大人,如今我大乾的驿站在全国各地总共设立了多少个驿站,这其中的收支又如何?” 听着赵定这话,田拱愣了一下。 好端端的问起驿站做什么? 不过思索了半晌还是回道:“我大乾总共九州二十四郡,总设立的驿站数量是在九百七十二个。” 对于这些数字,身为工部尚书的田拱是如数家珍。 毕竟每年驿站的维护,都是由工部组织的。 这些事他自然门清,而且也在他的职能范围之内。 但若是说开支是多少,那就不是他知道的了。 但还未等他说话,便看着赵定点了点头,随即望向一旁的户部尚书徐进道:“那敢问徐大人,这九百七十二个驿站,每年的收支如何?是亏还是补?” 第两百九十八章谁说本王是要裁撤官员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赵定这话,徐进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赵崇远。 驿站有多少个这或许不是什么国家机密,但驿站的具体开支却已经涉及国家的机密了,没有赵崇远的准许,他不敢透露。 尤其这其中还涉及收支的总体数据,更是机密之中的机密。 “无妨,在场的都是肱骨之臣,说便是了。” 赵崇远点了点头。 不过事实上听着徐进这个回答,就是赵定心底也狠狠地吃了一惊。 大乾的疆域和前世那些大一统的王朝相比,并不是很大,甚至比之终宋一朝的南北宋之中的北宋都有些小,也就约莫和南宋的疆域差不多大。 但就是这么小的疆域之中却有九百多个驿站。 要知道巅峰大唐时期疆域高达一千万平方公里,其境内所设立的驿站,根据史料记载也才一千四百多个,而人口不足三千万,所辖疆域不过两百万平方公里的大乾境内所辖的驿站居然高达九百七十二个。 而每一个驿站都需要设立驿丞,吏员和帮工。 一个小驿站约莫数十人,而大驿站却高达数百人,若是再加上马匹军械牲畜伙夫来算的话。 这九百多个驿站,起码每年所需要花费百万石钱粮。 而花费如此之多的钱粮,所起到的作用也仅仅只是为朝廷送往奏疏而已,以及战时的一些重要情报。 可问题是自从上一次五国合纵灭漠北王庭了之后,整整六十年下来,大乾基本上都处于承平的状态。 也就到了近期南陈政变之后,才有了一些剑拔弩张的气势。 可即便如此,每年花费百万钱粮供养这些驿站,也确实是大材小用了。 尤其是对于大乾当前的财政来说,更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见着赵崇远首肯之后,徐进索性也就不再隐瞒,望向赵定咧嘴一笑道:“王爷刚才所说的收支,说实话,我大乾驿站向来只是对官府开放,虽然陛下早年曾下令非军国大事不得动用驿站,但各地的情况皆有不同。 我北境暂且暂且不说,光是和大离靠近的那四百多所驿站,光去年一年所花费的银两就高达七十贰万两,其中盐茶还不算,若是算上幽,冀,代,兖四州之地的五百多所驿站来说。 所花费的纹银和盐茶等物价值累加起来,总计是一百九十八万两纹银,有的时候,还会多出一些,但总体控制在两百万两上下。” 说起这个数字,徐进也有些难为情。 虽然自从他执掌户部之后,对于驿站的各项开支已经是压的不能再压,但架不住,几百年下来所积累下来的冗长的吏治问题,所需要的养活的人口实在太多太多了。 你不给,那地方哭穷的折子就会如雪花般飘向尚书房。 所以没办法也只能在力所能及的压制之下,再给点,如此维持着。 而对于这个数字, 赵崇远却并未多说什么,显然早都知晓。 牵一发而动全身。 相对于裁撤驿站他显然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 所以对于驿站的开销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收拾完更为重要的事情, 再来收拾驿站这种解癣之患。 可在赵崇远心底是如此,但放在赵定这里却又有不同。 本来按照他的设想,养活这么多的驿站所花费的纹银一百二十万两差不多了。 可万万没想到,居然高达两百万两之巨。 要是再来个四十万两银子,那直接就是翻倍了。 改必须要改! 小的改革不改如何能推动大的改革? 又如何以量变打成质变。 想到这里,赵定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望向在场的所有人道:“父皇,诸位大人,我大乾每年的税赋总计也才两千万两,但单单一个驿站每年所需要花费的银两就高达两百万两纹银之巨, 如此巨额的负担,为何不变一变?”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乃至赵崇远在内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倒是想变,可问题是如何变得了。 三百年的吏治下来。 如今驿站之中所塞的人,基本上都被那些地方的士族所垄断,你今天敢动这些人的利益蛋糕,明天他们就敢造你们的反。 更别说,如今改革了科举制度,已经动了他们的利益蛋糕,更是斩了周兴,这已经把他们的神经挑拨到了一个顶点。 若是此时在东驿站,裁撤了他们的人,那只怕这个政令还没下,各地揭竿而起的士族,那就比比皆是了。 徐进一脸苦笑道:“王爷,您的想法虽然是好,但问题是这如何再变,实不相瞒,这么多年下来,想裁撤驿站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真正能做到的却没有一人,基本上一个政令下去,别说达到那些偏远的地方了,就是下达到郡县,就基本上被驳回了。” “是啊,王爷,您的想法虽然是好的,但想实现的难度却实在是.....” 田拱也在一旁苦笑道。 身为工部尚书,他虽然不像徐进那般直接管账目,但每年各个驿站所物件报修的折子可都是送到他这里的。 有时候一个物件的造价,你明知道是多少,可偏偏就给你多报一些,你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批。 当然这报价也不会超出太多就是了。 毕竟有些潜规则还是要遵守的。 但问题就是顶不住实在太多了。 今天这边一个,明天那边一个。 一整年九百七十二个驿站累加下来,这些多出个一两成的报价,那所累加下来的钱银可就是天文数字了..... 所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当官,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门道道! 他一个朝廷的正二品工部尚书看似职权很大,但实际上却是强龙难压地头蛇,毕竟你就算是官权再大,但你手底下要是没人,也没屁用。 “谁说本王是要裁撤官员了?” 赵定却不以为然一笑。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 眼神诧异的看着赵定。 甚至就是赵崇远眼底也露出意外之色。 颇有些好奇的看着赵定。 第两百九十九章一举两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那王爷倒是说说看。” 一听说,不是裁撤官员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徐进和田拱顿时来了兴趣。 甚至就是在赵崇远此时也开口道:“你倒是给朕说说看。” 别的不说,光是能够解决驿站开销的问题,就可以每年给大乾国库省下两百万两银子。 而有了这些银子,他可以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就说如今赵定这个改革。 光改革国子监是远远不够的。 因为周兴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这还是已经被发现的,若是没发现呢? 那他的改革不是彻底的成了笑话。 反之若是有一笔钱,能够让他在地方大肆的兴建官府学堂,招纳一些平民子弟,让这些平民子弟不再受家庭条件的限制而读不起书。 如此一来,不用二十年,他大乾朝堂将多出一大批出生寒门和平民阶层的子弟。 到了那时,这些没有任何依靠的新晋大乾官员,唯一的依靠就是他的这个皇帝。 而他也可以让这些出身平民阶层的官员和如今那些士族出身的官员彼此之间相互制衡。 如此一来,便可以再次搭建出一个皇权至高的权力架构。 当然那时,也许他已经不在了,但他的后继之人,却也可以借助他搭建出来的权利架构,完美的施行自己心中的报负,而不是如他这般处处被人钳制。 想起后继之人。 赵崇远的目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此时已经在努力组织语言的赵定。 而赵定却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而是努力思考着前世关于邮政的一些事情。 过了半晌之后,这才重新抬起头望向在场的众人道:“父皇,诸位大人,本王以为,如今我大乾商贸平繁,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皆有商业贸易往来,若是在驿站中可开设商业用途,为百姓传递信件,为商旅提供住处,为货物提供仓储,则每年朝堂各收之钱粮何止百万!” 事实上赵定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就是等待幽州那件事之后,尤其是和大梁联手坑了大虞之后,消耗一波大虞的有生力量之后,则可以顺势的打通和北梁的贸易往来。 如此一来的话,这些变官用为商用驿站,所能为大乾利用的钱粮数量至少再翻一倍到两倍。 毕竟相对于大乾,北梁的商业贸易更加繁华。 每年需要过路的商队数量更是不计其数! 这一点,别的大臣或许不明白,但赵崇远却是瞬间反应过来,更明白赵定那句没说的话意思! 那就是打通北梁和大乾的贸易! 可同时,他对于商人事实上也有些头疼。 就拿如今的应天来说,整个大乾最为繁华之地,但商业却都被世代经商的富人和达官显贵所控制,百姓最多也就是走街串巷的卖货郎。 那些达官显贵家,世代经商的富贵之家,有的是办法偷税漏税,让朝堂吃亏。 一直以来,朝堂收取商税,都极为头疼。 但那是以后的问题,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开源要紧! 以时间换空间,只要拉长时间,先让大乾的国库富起来,让大乾的朝堂里面多出一批新兴的阶层,让他们去平衡大乾如今的朝局。 他和他的继任者们才能有足够的力量掉头去对付眼前的这些既得利益集团。 “你们也说说自己的看法吧,有什么想说的别藏着掖着,该有不足之处可以指出来,该有不对的地方也可以提出来讨论。” 想到这里,赵崇远抬起头看了一眼在场的杨辅,叶连城,田拱和徐进四人。 四人之中。 除了叶连城是士家大族出身之外。 杨辅,田拱,徐进四人都是历代先皇从一些相对于没落的士族之中提拔出来。 当然因为这几人的缘故。 这几人身后所在的家族,这些年也有了再次兴旺的迹象。 但这些不重要。 因为再怎么兴盛,也都是因为这几人一人而兴盛,根基相对于叶连城的叶家,周善的周家,终究是浅薄。 所以对于杨辅,田拱,徐进四人和四人身后的家族,赵崇远倒也并未有放在心上。 当前最为重要的还是尽可能的削弱如叶家,周家这种世代都有人在朝堂当官,且都是位高权重的士族门阀家族。 至于为何要将叶连城也叫过来。 那自然也有安抚士族之意,毕竟打一个巴掌也需要给一个枣吃。 刚刚拿下了周善,再把叶连城也排挤了。 那士族就真的要起来造他的反了。 叶连城似乎也有些没料准赵崇远心底的想法,和杨辅之人彼此相视一眼,几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怪异。 他们都是大乾的中流砥柱,自然能够看出赵定这个建议里面的意思,也能看得出这其中利与弊端。 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天真妄想之处。 又过了半晌。 几人再次相视一眼之后,田拱微微沉吟,有些带着歉意的看了赵定一眼道:“回陛下,臣以为王爷所说之举虽然利国利民,但却也实在为之大谬,驿站乃是朝廷所立,用于传递军国大事,怎么能对百姓开放?一旦开放,官民不分,反而容易酿造祸端!” 其实田拱这话,这倒也不是无的放矢,驿站的用途是传递公文,接待官员,要是可百姓用来传递信件物品,存储货物,势必会让驿站变得鱼龙混杂。 到了那时,万一机要密件被敌国的斥候窃取,那必然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赵崇远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表态,而是抬起头看向徐进问道:“你是户部尚书,管钱的,你最会算账,你倒是给朕算算,这份改革到底是对于朝廷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徐进闻言笑道:“臣以为,燕王这个法子确实有可取之处。 首先这些驿站由朝廷设立,所有的车马,人员房屋的修缮,以及过往官员的伙食,都需要朝廷来负担, 更别说这其中还有很多处驿站处于常年空置状态。 如此情况之下,产生的费用依旧要由朝廷承担,但若是开放了,给百姓使用,则可收取一定费用,如此一来,驿站便也不需要朝廷再花钱补贴,甚至若是施行的得当,反而能有一点的结余,而这结余多了,则也可以反哺国库。 至于刚才田大人担心之事,下官以为倒也不是什么紧要之事,无非就是将驿站隔离开就好,单独设立一个民用区域,如此一来官员和百姓自然分割开来。 那信件丢失也有了追责的去处。 臣以为此乃一举两得之事。” 第三百章谁都别想跑!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呵,你还忘了说了一句,中间还有层层官员的盘剥,到了驿站手里的银子更没有多少了,现在这事搞起来,底层的胥吏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赵崇远突然冷不丁的补充一句。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顿时冷汗淋漓。 越是和这位陛下相处久了,他们越是明白,这位陛下随和的外表下,对于那些贪官污吏到底有多么痛恨! 之所以眼下不动手,对于那些贪官污吏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偶尔的拉出几个砍砍头以示警戒,无非就是时机未到而已。 一旦时机足够,那就必然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甚至可以说,如今那内府司的库房深处,搞不好都不知道记载着多少人贪墨的证据。 只要这位陛下愿意,这些贪墨的证据,随时都可以成为那些人的追命符! 换而言之,也就是那些贪官头上的脑袋早已不属于他们,如今虽然依旧让他们顶着,不过是眼前这位平和的皇帝寄存在他们那里的而已。 想到此处,在场的官员更是冷汗淋漓。 心底更是暗自下定决心回去之后,要好好的再敲打一下自己手下的那些心腹,不该拿的银子千万别拿,搞不好那就是催命符了! 尤其是眼下这位皇帝还冷不丁的提醒了一句。 谁知道到底是敲打,还是一种新一轮官场清洗的信号? 然而就在众人打算听着赵崇远下文的时候,赵崇远却突然不说了,反倒是抬起头看了一眼杨辅,:“老太师,你可是三朝元老了,辅助过哲宗,亦是辅佐过徽宗,如今又辅佐朕二十多年了。 宦海沉浮四十载,以你的眼光,你倒是给朕说说燕王此法如何?” 杨辅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但还未等他站起来,赵崇远便抬手让其坐下。 杨辅坐下之后,摸索了一下身旁内侍早已端上来的茶水,抿了一口,这才老态龙钟的回道:“回,陛下,臣以为这其中有利也有弊,但臣更以为陛下圣心独断,自有定计。 如今老臣早已老眼昏花,都是老糊涂了,所以更加不敢在此事上妄言。” 老狐狸。 赵崇远笑骂一声。 不仅赵崇远笑骂一声,就是叶连城,田拱,徐进三人心底却无不暗骂一声老狐狸。 尤其是田拱,心底更是顺带着把徐进也骂了一顿。 到如今,总共三人开口、 一人装傻充愣,一人拍马屁,唯独他愣头青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 这不摆明了把他推出来当枪使嘛。 “叶卿,你呢?” 赵崇远再次开口问道。 随着赵崇远开口,田拱,徐进等人的目光不由得看向叶连城。 叶连城拱手一礼道:“回陛下,改革驿站之事臣赞同,但臣与田大人有相同的顾虑,那就是一旦驿站开放之后,势必鱼龙混杂,到了那时,一旦机密泄露此事当如何?” “叶大人,我不是说了吗?分开!” 还不等赵崇远说话,徐进便急忙回道。 “即便是分开,那依旧混居在一起,如此一来,不还是有泄露的风险吗?” 叶连城依旧顽固的驳斥道。 “唉,怎么就说不通呢。” 徐进有些无语。 这是时的问题吗? 这是人的问题。 但可惜,这叶叶大人一时之间,好像没想明白。 赵定接过话茬道:“敢问叶大人,即便眼下分开,叶大人可敢保证,驿站之内不会被敌国渗透?” “这.....” 叶连城噎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此时他急着说话,但也忘记思虑了。 机密泄露的问题,向来都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就是若是驿站真的对外开放也确实增加了被渗透的风险。 赵定笑道,“叶大人刚才所担心的问题,无非驿站对外开放,势必会造成鱼龙混杂,即便是分开,但也增加了接触的机会,如此一来反倒是便宜了那般敌国的探子。 但若转念一想,其实有的时候人多也并非是坏事。 驿站的人一多,那必然也会变得人多眼杂,若是让驿卒之间彼此见此,做到赏罚分明,再将这赏罚分明扩大到过往的商旅。 那么这些因为商贸往来而进驻驿站的人,未尝不可变成你我的眼线。” “不错,就是这个理!” 徐进拍手称道,顺带着还带得意的看了一眼叶连城。 就你会说话。 田拱翻了翻白眼。 但却没说话。 叶连城同样站在一旁,皱眉思索,过了半晌之后,这才望向赵定,拱手一礼道:“受教了。” 言语之中比之刚才无形之间多了几分恭敬的意味。 “那敢问燕王爷,那这开源之事又如何开?” 叶连城又再次开口问道。 随着叶连城的话音落下,在场的不少人目光也同时望了过来。 大乾商贸说发达也发达,但集中于南部地区,那地方气候条件较好,且靠近大离,大乾历来和大离交好,两国边境也多年没有摩擦,所以局势较为稳定。 但北境那地方,却因为靠近南陈和北梁,故而局势常年不稳,也多动乱,如此之下,商贸之事相对于靠近大离的南境而言,自然也要落后不少。 而按照赵定所言驿站开放主要针对的便是商业贸易,给过往行商提供落脚和存储货物场所。 若是商业往来不够发达的情况下。 这开放和不开放那也就形同虚设,聊胜于无。 对于此,赵定也早有预料,故意皱眉思索了半晌道:“敢问叶大人,这驿站的作用到底是何?” “驿站的作用?” 叶连城轻吟一声,旋即笑道:“王爷此事你还要靠老臣吗?自然是传递军国大事,招待过路的官员和藩王。” 赵定挑了挑眉笑道:“那叶大人不是替本王回答了嘛。” “我帮你回答了?” 叶连城闻言又是一愣,旋即苦笑道:“在下明白了。” 赵定的意思自然是将原本驿站吏员同时分配给地方使用,不仅送官府的信件,同时也承担地方百姓的信件。 毕竟相对于朝廷的信件往来,地方百姓之间的信件往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这里面的利润,可比光招待过滤的商旅,提供仓储要大得多了! 赵定笑道:“常言道家书抵万金,自古以来出门讨生活的人便不再少数,以往这些民间的书信往来,基本上是由过路的商队带劳,但因为过往商队规模的大小,以及沿途山匪的拦截等问题。 出于商队安全的考虑,也会雇佣一些护卫,以保卫商队安全。 而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雇佣护卫,以及商队一路上所需要的开销,自然由货商和寄信的百姓承担。如此之下,也就造就了这其中高额的花销。 据在下了解,一份从应天寄出来的信,根据距离的不同,价格从二钱到五钱银子不等?” 赵定凯凯而谈,至于为什么如此准确,那自然是他这些时日让牛不斗调查的结果。 钱进连连点头。 赵定所说的价格确实是相对于公道了,有些偏远的地方,比如说从应天到幽州,兖州这些靠近边境的州郡,寄一份信的价格往往更高,少则七钱银子多则一两。 而如果是加急的话往往要高出十倍乃至二十倍不等! “臭小子,还做了不少功课。” 赵崇远咧嘴一笑。 现在对于赵定能如此清晰的说出这个数字极为满意。 赵定继续说道:“但此事若是由朝廷出面,则不需要如此麻烦,因为山匪不敢对朝廷的人动手,则可以顺利的将这价格给打下来。” 大乾的天终究是大乾的天。 即便三百年下来土地兼并严重,但统治的根基却并未动摇,朝廷的威严依旧还在。 寻常山匪或许敢打劫过路的商队,但对于朝廷的队伍,仍需要仔细的掂量掂量一旦截杀朝廷的商队之后的后果。 “王爷,若是价格降下来,那岂不是无利可图?” 徐进皱眉问道。 “你蠢啊,你看那些商户,哪个赚钱的是卖贵的东西的,都是以量取胜,这送信的价格若是打下来,那寄信的人还会少?” 田拱翻了翻白眼,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徐进。 赵定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继续说道:“就拿咱们应天来说,京城之中有客居的商人,学子不下十余万,还没有算那些在京城务工,讨生活的人,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这些人常年旅居外地,对于家乡的亲人思念自然是有的,以往寄上一份信,所花费的纹银至少需要二钱银子, 若是距离比较远的则更高。 故而这些旅居外地的人,往往会因为这个价格而望而却步,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敢随意的往家里寄信, 可若是咱们将这二钱的银子降低至是十文钱,甚至五文钱? 那那些囊中羞涩的人,还会忍得住对家人的思念和挂怀吗? 需求摆在那里,无非是价格的问题,一旦价格降下来,那需求必然暴增。 到了那时,朝廷不仅不会少赚钱,反而通过走量的方式,可以在短时间内积聚一大笔钱粮! 而且因为各个地方的驿站存在,也可以最大可能得缩短不同地方之间书信往来需要的时间,如此一来无形之间,又会多增加一些需求! 而这些需求,到了最后,都会化为银子流入朝廷的口袋!” 赵定站起身,笑着看向在场的所有人。 这仅仅只是前世邮政的一些理念,放在前世或许不算什么,早都是人尽皆知,但放在这个时代,却无疑是大杀器! 驿站可以赚到银子,那就可以自给自足,就不再需要国库拨款,而不需要国库拨款,则每年可以省下一大笔银子,而这些省下来的银子,又可以惠及其他的地方,如此一来刚好形成了一个良心循环。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一时之间,整个尚书房内都陷入了安静。 叶连城,杨辅,田拱,徐进等人眼神微微闪缩。 显然都在思考着其中的可能性。 眼下赵定说出来的只是一些构想,而等到真正落实的时候,还需要补充无数的细节,而这些细节,就是他们这些施政大臣所需要做的! “敢问燕王殿下,您这法子虽好,但又如何确保这银子最终可以落入朝廷的口袋呢?” 过了半晌之后,众人彼此相视一眼,最终由徐进开口问道。 而这也是当前所有人最为关心的问题。 毕竟自古以来贪墨之事不少,更别说放开驿站,官民通用,这其中所产生的利润,若是交由地方自行主导,那八成是竹篮大水一场空。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啊。 赵定心底长叹一声,但面上却笑着说道:“此事还不简单?” 说完赵定走到赵崇远的案前:“父皇,儿臣斗胆,请您写几个字。” 赵崇远正听得入神,心底沉思着赵定刚才的方案的可行性,听着赵定如此说,不由得抬起头,笑着问道:“写啥?” 赵定从袖子里面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硬壳纸片,笑道:“请父皇,您写一个邮字!” “好!” 赵崇远虽然不明白,但却还是遵照赵定说得,拿出纸和笔,一笔一划的在赵定取出的硬纸壳上写出一个大大的“邮”字。 字迹苍劲有力,笔走龙蛇。 虽然比不上大家之作,但却别具一番韵味。 “再请父皇,继续写下,“住”字!” 赵定又继续说道。 说完又取出一张硬纸片放在赵崇远的面前。 赵崇远也没说什么,继续提笔便写。 没过多久,分别分别写着“邮”“住”“存”“食”等字眼的纸片便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赵定拿起其中那张写着“邮”字的卡片,看着徐进几人道:“诸位若是以此物位信件,将其贴在信封上,当如何?” 几人闻言先是不解,但却又很快的反应了过来。 “原来如此。” “老朽明白了。” “以此物位信物,贴在信封之上,凡百姓所寄之信,只要贴上此物便可寄之,然后此物的印刷,和防伪皆有朝廷来做,如此以来百姓若是寄信,则必然需要此物,到了那时,这银子自然也就落入了朝廷的口袋!” 能做到这个位置。 才学必须过人之外,这脑子也同样必须转得快。 起初看着赵定让赵崇远写字,或许还不懂,但到了现在又如何不明白赵定的意思。 这就相当于银票一般,只要朝廷掌握着银票,再做好防伪,那自然就不担心寄信的银子流落到地方。 “不错,正是此意。” 赵定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又拿起纸片望向赵崇远笑道:“父皇此物,既然是父皇所写,供百姓书信往来,那不如就叫邮票吧。” 赵崇远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就叫邮票!” “恭喜陛下!” 徐进当场出列,朗声道:“此物若是真能发行于世,定是千古佳话,臣为陛下贺,为燕王贺,为大乾贺!” “恭喜陛下!” 田拱,叶连城等人也赶紧跟上,狂拍马屁。 赵崇远最反感的便是马屁,但此刻却也笑的眉眼微避。 这邮票的出世不仅可以缓解他大乾如今国库空虚的问题,而且还能每年为他大乾剩下至少两百万两银子,更可以解决驿站对于朝廷的拖累。 简直是一举三得! 同时这些从邮票里赚取出来的银子,若是快速回本,产生盈利,亦可缓解如今为了赈临宜灾害而致使国库空虚的问题。 甚至若是日后流传后世,搞不好还是他赵崇远青史留名的功绩。 作为皇帝,钱也有,权也有,所图的无非就是一个名字! 能在青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日后后世子孙但凡看到邮票便会想起他赵崇远,他又何乐而不为? “不知道,王爷打算如何定价?” 马屁退去,徐进再次开口问道。 “这个既然是面对百姓的,自然贵不得,一张五文钱。” “这.....” 说实话,有点少。 但赵定却不以为然道,:“诸位这五文钱虽然不多,和那些商队所收的价格更是天差地别,但诸位可别小瞧这五文钱,我大乾所辖九州,所辖丁户超过三千万,九州每日往来书信更是不知多少。 尤其还是眼下书信往来较贵的情况下,若是彻底以低价打开了市场。 这每天玩来的书信将会有多少? 书信往来是一方面,而另外一方面,书信往来方便之后,那各地的信息交流便会畅通起来,这其中又会诞生多少商机? 到了那时过往商队和邮寄所产生的利润又会有多少? 诸位莫要仅仅只看着眼前,目光可放长远一点。 只要银子在市场上转动起来,这其中又可产生多少商税?” “嘶!” 几位大臣不听商税二字还好,一听商税二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整个天下,除了他们这些士族有钱之外,最有钱的还有谁? 那自然是那些商户。 若是能将这些商户的商税也收上来,无异于给大乾再开一源! “好,好,好!” 赵崇远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中正坚毅的脸上充满了笑容,连连拍手,眼中更是露出前所未有的激动。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这个皇帝可真的是太懂了。 以往每每想干点事情,户部总是给他说两个字:没钱。 甚至就是这一次临宜雪灾,还是他从皇室的内库之中拿出银子,否则的话朝廷赈灾都没有银子。 但若是商税一收,驿站邮票的钱一收。 那么不要几年,大乾国库必然会再次充盈起来。 “父皇,儿臣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赵定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说便是,有何不能说的。” 赵崇远此刻心情大好,对于赵定的话,自然是不会阻挠。 “就是啊,燕王爷,您倒是说呗,我们听着。” 似乎见识到了赵定鬼点子多,此刻徐进也一脸激动的开口道。 国库有钱了,他这个户部尚书也好做啊。 以往没钱四处抠搜,四处得罪人不说,还自己搞得一肚子气。 现在难得看到国库充盈的机会,自然是多多益善! “诸位大人,诸位臣工,在下想问一句,诸位大人对于在下父皇的墨宝可敢兴趣?” 赵定对着在场的几人拱手一礼问道。 “那自然是感兴趣的,陛下之墨宝,不知道多少人想求都求之不来。” 田拱不差思索道。 他这句话可没有半点吹捧的意思。 而是赵崇远乃是当今乾皇,整个大乾的主宰,说是君父也不为过,别的地方不敢说,但他们这些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读书人眼中。 那赵崇远无疑是天,无疑是地! 别说是墨宝。 便是赵崇远的用过的东西,流落到外界,都会被无数人拿回家供着,而不敢有丝毫的亵渎。 “你小子,有什么想法?” 赵崇远斜眯眼睛看向赵定问道。 隐约之间,他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好的气机。 “父皇先别急嘛。” 赵定安抚道,随即又望向在场的诸位大臣继续问道:“敢问诸位大人,可喜欢名家的墨宝? 比如说北梁的孔令达这种大儒的墨宝?” “燕王爷莫不是再说笑话?孔父子乃是五国有名的大儒,此等人物的墨宝,我等自然是欢喜,别说我等,纵然是那些士族也是欢喜。” 徐进一脸见鬼的看着赵定。 “好!” 赵定一拍手,伸手从桌子上拿起刚才赵崇远亲手书写的那几张写着“邮”“住”“食”“储”几个字的字面,放在徐进,田拱,杨辅,叶连城几人面前道::“既然如此,本王还有还有一设想,那便是将这几个吾父皇亲笔书写的邮票,住票,拿下去交由皇室刊印室刊印,每一个只刊印九百九十九份,多一份不刊印,且每年只外放一百枚,分九年发完,诸位一下如何?” 说到这里,赵定挑了挑眉,看向在场的几位大臣。 饥饿营销这一套,在前世或许用烂了,但在这一世却绝对是大杀招! 更别说这些票据的书写者还是赵崇远这位大乾当今的陛下。 一旦流出。 且不说大乾百姓会如何? 但是那些家里吃喝不愁,有些闲钱喜欢附庸风雅的士族豪绅必然会疯狂的追求。 这大概就是最早的明星效应吧.... 赵定心底暗自发笑。 “妙!妙!妙哉!” 徐进拍手称好,一脸激动。 “燕王爷此计可以!” 田拱同样哈哈大笑。 就是一直摸鱼的杨辅此刻都不由得睁开眸子看了赵定一眼。 “而且不仅父皇要写,诸位臣工也要写。” 然而就在此时,赵定却突然挑了挑眉看向在场的几人。 这几人是大乾的高官不错。 但不管哪一人可都是名满整个大乾的大儒,且就算不是大儒,以他们各自的官位,也会有无数想要拍他们马屁的人对于他们的墨宝趋之若鹜! 杨辅:“……” 叶连城:“……” 田拱:“……” 徐进:“……” 第三百零二章赵崇远的支持!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崇远开口。 几人都没有说话,但那个意思却极为明显。 帝王一言一行都为后世的榜样。 如果有一样学一样,那后世就彻底乱套了。 “咳咳咳....” 就在此时,一直坐在一旁老态龙钟,神游物外的老太师杨辅突然轻咳了几声。 几人的目光都不由得向着杨辅望去。 “杨阁老这是有话要说?” 赵崇远眉头轻皱,淡淡的看了一眼杨辅。 杨辅瞥了徐进,田拱,叶连城三人一眼,回话道:“陛下,老臣非但不觉得此事有违礼法,反倒是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眼下临宜受灾严重,加之地方官员知情不报,以致使百姓怨声再道,若稍微处理不甚,那就可能引发民变,而眼下幽州那边两国大军对峙在即,若是后方乱了,势必会影响前方,如此一来反倒是容易把简单的事情搞得复杂。 而皇长孙作为一国之储君,一言一行皆代表陛下,若是派他巡查,且不说皇长孙自幼在深宫之中长大,没有处理此事的经验,就是皇长孙那脾性,恐怕也难以担当此事。 三来则是来树大招风,若是被他国碟探看去,容易招惹是非,瞧出我大乾的虚实。 由此中三点看来,不管哪一点都由燕王殿下较为合适。 而且燕王殿下乃是陛下之血脉,若是燕王殿下代牢,临宜百姓见了,也自会领悟陛下对于他们的重视,无形之间也能缓解受灾百姓对于朝廷的怨念,二来燕王殿下封地乃是在幽州, 幽州之地,自古苦寒,且为三战之地,常年饱经战乱,百姓生存困苦。 而燕王殿下在幽州待了八年。 有了这八年的为政经验在,处理起此事也算得上是得心应手,故而老臣以为陛下若是派燕王殿下前去处理此事,非但不是不好,反而极为恰当。” “燕王殿下是如此,但若是后世的君王有一样学一样,岂不是乱了尊卑?” 还未等别人开口,叶连城便开口反驳道。 君王为万世之师表,一言一行都会记录在册,更别说此等有违礼法的决议,更是会被记载在史书之中,即便眼下以赵定的才能极为适合此事,但若是后世的君王想行类似之事,也必然会在此事上做文章。 杨辅反驳道:“非常之事,当行非常之手段,叶大人如此说,那老夫倒是想问一下叶大人,除了燕王之外,叶大人可还有别的人选推选。 若是临宜赈灾之事处理不好,招致民变,从而影响前方战场,敢问叶大人可否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杨辅一字一句的反问,哪里还有之前一丝的老态龙钟。 老东西。 赵崇远心底暗骂一声。 “这.....” 叶连城一时之间有些说不上来话了。 事实上确实如杨辅所言,在赵青詹和赵定之间,不管是从政的经验,还是治理地方的经验肯定都是赵定更为合适。 赵青詹无非就是在位份上比赵定更加合适一点,但其性格顽劣,又自幼生长在皇宫之中,虽然有大学堂的夫子教导,但实际的从政经验却是近乎于无。 而且眼下情况危急,若是稍有不慎处理不好,那就容易引起连锁反应。 但是让叶连城最为没有想到的便是,杨辅居然会在此时反水, 以往对于此事上,杨辅这个老滑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乎从不参与,可如今反倒是怎么参与起来了? 不仅是叶连城没有想到,就是田拱和徐进二人也没有想到。 “杨阁老说得有理,非常之事,当行非常之事,此事诸位可还有要说的?” 见着在场的众人不说话,赵崇远笑着问道。 而看着赵崇远赞成,杨辅也支持此事。 田拱和徐进二人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再反驳。 其实他们二人倒也不是和赵定有什么过节,故意在此事上唱反调,而是此事上确实是有违礼法,更加无法给后代帝王做榜样。 但既然赵崇远和杨辅都赞成此事,那他们二人自然也不介意在此事上顺水推舟。 而且不管是从之前的传言,还是今日尚书房内的小朝会。 他们都看得出来赵崇远对于赵定的偏爱,既然如此,他们又何不顺水推舟,顺应赵崇远的心意,何故给自己未来的政治生涯竖立政敌呢? 可唯独叶连城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他乃是赵罡的亲舅舅,自然是想着扶持自己外甥上位,确保叶家下一代的昌盛,可如今赵崇远却摆明的有意扶持没有任何母族势力的赵定。 这确实让他有些难办。 是押宝赵定? 还是继续扶持赵罡? 可从之前赵定对于周善的态度而言,好像其对于士族也并非是那么友好,更别说是叶家这个和周家一样堪称大乾士族之首的庞大世家。 “既然诸卿都没有什么意见,那么此事便就这么定下,徐进你为户部尚书,执掌大乾赈灾之事,那么便由你安排燕王出行的一切事宜。 此番回去之后,尽快拟出一个章程递交给朕。” “臣遵旨。” 徐进拱手道。 又是商量了一些驿站改革的事宜和临沂赈灾的详细事宜之后,这次尚书房的小朝会这才彻底的散去。 …… 尚书房内在他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赵定并不知道,而他也不知道那看似不起眼的一句“代朕巡查”究竟会掀起多么庞大的波澜。 虽然对于古代的历史有一定的了解,但这一世毕竟不是前世,两世的具体规则上还是有很多的不同,更别说是各个时代都有不同的政治潜规则,对于这些事情,赵定还是要慢慢的去成长和学习。 他更加不知道,赵崇远那一句“代朕巡查”其背后所蕴含的政治力量,以及赵崇远在这背后给予的支持和努力。 “前方可是九皇弟?” 就在赵定思索着该如何处理临宜灾情的时候,一道脆生生的嗓音忽然在赵定的耳边响起。 抬头一看,道路的前方。 一名穿着宫装的柔美妇人正站在道路的前方。 在她的身后还有着数名宫女和太监! 第三百零三章锋芒必现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妇人衣着典雅,不施粉黛,但眉宇之间却透露着贵气。 此刻见着赵定走来,站在廊道边,笑容温和的冲着赵定招着手。 笑容温和,给人一种亲近之感。 “皇嫂?” 赵定怔了一下,脚步不由得微微一顿。 “九皇帝,今日入宫啊,拜见了父皇了吗?” 妇人笑着打着招呼。 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妃齐氏。 见着齐氏笑容投来,赵定下意识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去,但很快眼神却又变得坚定。 身在皇家,身不由己,不是每一件事都是自己能够选择的,为了更好的活着,他有且也只能走上那条路。 把命运交在别人的手里终究是不妥,唯有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才是最为完全的。 “刚刚见过,皇嫂也来拜见父皇?” 打定主意之后,赵定的目光再次变得坚定,同样笑容温和的看着齐氏,顺带着还问了一句。 “我一个后宫之人,哪里能天天拜访父皇哦。” 齐氏自嘲的笑道。 自从上一次去拜见赵崇远,被赵崇远拒之门外之后,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赵崇远了。 说着,又望向赵定,齐氏笑着说道:“好些年没见了,九皇弟今日不妨就去东宫用膳? 青詹这几日也叨扰着,好久没见到你了呢。” “青詹?” 赵定怔了一下。 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眼下还不是见赵青詹的时候。 “皇嫂,我府内还有事情,去东宫还是改日吧。” 说完便向着 “好啊,那就去看看。” “对嘛。” 见着赵定点头,齐氏大喜道,走上前拉着赵定,笑道:“上次见你的时候,我记得你那时还没我高嘞,你大哥听说你要去幽州就藩,担心的两天两夜没睡着。 又是吩咐我给你准备这个,又是准备那个的,就怕你这弟弟在路上受凉了,挨饿了。” 齐氏笑呵呵的说着,但没由来的突然又抹起了眼泪,看着赵定,哽咽道:“若是你大哥知道你不仅回来了,而且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就是在泉下也会开心吧。” 齐氏哽咽道。 赵定眉头一挑,不由得又多看了齐氏一眼。 这个时候提起他大哥? 这个嫂子好像话里有话啊。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这一招也确实正中了他的软肋。 若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那当然是他养母马皇后,其次应该就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从小到大,因为自幼没有母妃的原因,他在诸多皇子之间便一直被人排挤,就是学堂里面的夫子,对于他也是带着有色眼镜。 无他一个没有母族的皇子,母妃又早逝。 在这个填充着整个大乾最为充满的人群的皇宫里面,谁会在意呢? 所以小时候每次他被欺负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躲起来,但唯独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会为他出头,教训那些欺负他的皇子。 每次都是如此.... 如今他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参与到夺嫡里面来,对于他那个大哥,他心底都始终存在着一丝的愧疚。 对于赵青詹更是如此。 可问题是他也没得选.... 若是他一直在幽州还好,但既然回来了,又得了赵崇远这么多宠爱,那自然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不管是赵崇远在还是赵崇远不在都是如此。 “皇嫂,大哥他...” 赵定故作悲伤的擦了擦眼泪,提起益文太子时,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着赵定如此,齐氏微不可察的看了一眼赵定,心底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叹声道:“嘿,你瞧我,说我说这个干嘛。 走,去东宫,去东宫,皇嫂我好好的招待招待你。” 八年了吧。 不对,九年了。 九年你可都没尝过嫂子我亲自做的菜了,今日怎么着也要赏个面,去东宫坐坐。 顺带着也让青詹看看你。 自从你去了北梁,青詹可是好久没看到你了。” 齐氏一脸热情道。 “好。” 赵定满口答应。 但也明白,这场东宫的宴会对于他而言,八成是一场鸿门宴。 可有些事情,终究要做出一个了断! 否则的话,只会越拖越乱! …… 东宫。 赵青詹还未回来。 给益文太子上完一炷香之后。 赵定转过身,看向一旁的齐氏问道:“皇嫂,有什么话,不妨就直说吧。” “啊?真么话啊?” 齐氏故意装傻道。 赵定笑了一声:“皇嫂,你我都是聪明人,又何必藏着掖着呢?今日你突然找我来此,到底为什么,我心底明白,所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赵定再次开门见山的问道。 见着赵定既然直接把话挑明了,齐氏索性也不再装着了,脸上柔和的笑意,渐渐收敛,变得冷漠起来:“既然九弟让我把话挑明了说,那嫂子索性也就直说了。 敢问九弟打算何时回幽州?” “回幽州?” 赵定挑眉看了一眼齐氏,笑着说道:“嫂子与其是想问我什么时候回幽州,倒不如说是想知道我到底有心那皇位还是无心那皇位吧。” 齐氏呵的冷笑一声,脸上的神色再也不装了,冷眼的看着赵定道:“到底是父皇看重的人,我还没说,九弟便知道了 不错,今日本宫唤九弟来此,正是想问问九弟,是否有心争夺那皇位?” “我若不想,皇嫂相信吗?” 赵定咧嘴问道。 “自然是不信的。” 齐氏嗤笑一声冷声回道。 “但我说若是我登上皇位可保青詹一生荣华,嫂子信吗?” 赵定再次开口。 “青詹本就是皇储,又何必要九弟你保青詹一世皇位?” 齐氏冷冷的看着赵定,争锋相对道。 “皇嫂,看在大哥的份上,我不愿意说太多的伤人的话,如今青詹的处境,你我都明白,即便今日没有我,也会有别人, 但我可以保证的是,若是日后我登上那” 对于这话,赵定也不反驳,只是笑着说道:“皇嫂,你我都是明白人,眼下青詹的处境,你也明白,即便不是我,也会有人来代替我。 我登上皇位,可保青詹一世富贵。 但若是换做别人,那我就很难说了。” 赵定这句话并非假话。 自古皇家无亲情,手足相残,父子反目之事不知道多少。 尤其是赵崇远如今摆明了有另立储君的想法。 就算他不争,别人也会争。 他正可以保赵青詹一世富贵,但别人他可就没办法保证了! “青詹能否一世富贵之事,这就不劳九皇弟关心了。” 齐氏冷冷的说道。 “告辞。” 见着齐氏如此说,赵定也不废话,说完,便转身向着东宫外面走去。 “娘娘。” 赵定的身影刚刚走出门口,一名小太监便跑了进来,看着齐氏,试探性的问道。 “告诉昌乐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齐氏面容森冷道。 第三百零四章一个请求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出了皇宫。 张三早已经等在外面。 赵定眉头一皱。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准确说,现在这个情况下,张三应该没时间出现在这里。 因为前线对峙的问题,也因为大虞那边已经有了南下借到的倾向,据他掌握的消息来看,大虞太师胡天生和萧道成之间来往愈发的密切,两国之间的来使也愈发的平繁。 就是为了做样子,赵罡都被萧道成拒之门外。 此事在萧定玄给他的信中都有提起。 不得不说的一点就是,萧定玄这位未来的“大舅哥”对于如何坑大虞这件事上尤为的上心。 其实话说回来也很简单。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 作为未来北梁的执掌者,一个强盛的大虞或许不惧,但一个强盛且极具扩张野心的大虞那就是吊在头顶的致命之刃。 保不准哪天就会上人。 所以一个虚弱的大虞才是萧道成最为想要看到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 张三早都没赵定调去和牛不斗帮着杨虎一起改革军械,以确保在真正大战开启之前,利用北梁冶炼之术比之大乾更加优势的情况下,加进大乾装备的革新。 一场大战开启或许极为突然,但前期的准备过程却是耗时日久,毕竟涉及几十上百万人的吃喝拉撒,军械医药粮草的供给,哪一样出一点纰漏,稍有不慎都会导致前线作战的失利甚至是哗变! 这个时代的军队可没有什么不要作风优良的概念。 那就是一帮为了活命而不得不参军,混粮响的军痞。 烧杀抢掠那都是家常便饭,更有甚者直接屠城。 这种军队,你指望他们在后勤补给准备不充足的情况下,坚持作战,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且此事涉及和北梁的合作一切都必须在暗地里进行。 所以赵定这才把自己从幽州带过来的心腹包括牛不斗和张三在内全部听凭杨虎的拆迁。 当然这其中也有偷学的成分存在那就是了。 毕竟幽州那才是他赵定真正的家底,也是他真正的底气所在。 一旦有了杨虎的冶炼技术,他完全可以顺势把幽州的那些东西彻底的革新。 说到底,还是大乾的冶炼技术太落后了。 即便他按照前世的经验,捣鼓出来的那些玩意,但耐用性也着实的差。 尤其是那个神武大炮,炸膛的概率太高了。 “你怎么来了?” 赵定问道。 “王爷,徐小姐来了。” 张三走上前道。 “她怎么来了?” 赵定眉头一挑。 所谓的徐小姐,自然就是徐若云。 此次幽州前线坐镇的大将,就是卫国公徐天德和卢国公钱松,二者一为主一为辅。 徐天德为统军大都督,钱松为辅都督。 为了这一战,他那老爹可谓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 把两个平日里各自统兵坐镇一方的大将都调到了一起。 这是真正的国运之战! 只要借助这一战彻底打掉虞武卒,那即便是大虞想要恢复元气,没有个几十年也不可能,而借助这几十年的安稳时间,大乾可以做太多太多的事情。 这才是赵崇远如此孤注一掷大乾如今唯二的两个国公都调过去的原因! 而徐若云,虽然并无职位在身,但其乃是将门虎女,其军事天赋甚至还在卫国公世子徐亮之上。 所以自然也在此次出征的名单之中。 但让赵定意外的是徐若云这个时候居然去了他府上,而且绿桃还居然特地的让张三过来通知。 “说什么了吗?” 赵定低声问道。 对于徐若云,赵定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之前赵崇远赐婚的时候,坦白而言作为一个有着现代思想熏陶的人来说,对于父母赐婚,他打心底排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或许是天命不可违,但对于他而言却不是。 但自从经历了那一次船坊事件,徐若云百步穿杨,骑在马上一箭射穿那青田坊的田老板,救下了赵青詹,后来南陈兵变,北梁联姻,他父亲赵崇远赐婚,徐若云为了不让皇室为难,又主动退婚。 这一件件事都显现出了徐若云的不简单。 毕竟在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名声尤为重要,说是大于天也不为过,更别说徐若云的联姻对象还是皇家,意义更加不同。 “没说,要王爷当面谈。” 张三回道。 “让我当面谈?” 赵定呢喃一声,看了一眼张三身后的马车:“走吧。” 说完便径直登上马车。 虽说这个时代,像他这种王爷进宫基本上都是有轿子,但作为一个受现代思想熏陶的人,即便八年过去了,但依旧有些不适应出行坐轿子。 等赵定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下午时分。 下了马车,赵定直奔王府大厅。 等他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个穿着白衣,面容清冷的女子坐在大厅之中。 “见过王爷。” 徐若云微微起身一礼。 “无需客气。” 赵定摆了摆手,随即便坐在大厅的主位之上,望向徐若云开口问道:“徐小姐来此不知是何事?” “受故人之托,想提醒王爷,此次若是去临宜,需小心一人。” 徐若云淡淡的说道,言语之间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何人?” 赵定眼神微眯。 “昌乐侯。” 说完,徐若云起身便走。 “昌乐侯?” 赵定闻言愣了一下。 这位昌乐侯和徐家一般乃是世袭侯爵,但问题是他和昌乐侯好像没有过节。 不过听徐若云提起昌乐侯,他倒是想起一点。 这位昌乐侯好像是益文太子生前的铁杆。 如今徐若云让他注意昌乐侯? 难道是? 赵定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何浮现出了齐氏的身影。 “敢问徐小姐,可否告知是何人让你提醒本王?” 赵定开口问道。 “王爷那人既然不想出面,而是要妾身代劳,那自然是有他自己的顾忌,不过王爷若是记得这份情的话,有朝一日,还请王爷答应我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赵定追问道。 “王爷到时便知。” 丢下这句话之后,徐若云便起身离去。 第三百零五章活着的储君,死了的储君?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徐小姐说了啥?” 徐若云走后,张三见着赵定依旧坐在主位上,整个人一句话不说,有些好奇的问道。 “说啥关你屁事?” 赵定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张三。 “额.....” 张三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嘟囔道:“不让问就不让问嘛。” “嘿,你欠收拾是不是?” 赵定有些来了脾气。 “嘿嘿,哪敢啊。” 张三咧嘴一笑,下意识的朝着大厅柱子后面躲了躲。 赵定没好气的道:“你去给本王调查一个人。” “谁啊?” 张三下意识的问道。 “昌乐侯。” “昌乐侯?” 张三闻言愣了一下。 “去调查调查,最近哪些人和昌乐侯接触过。” 赵定吩咐道。 虽说他不确定昌乐侯对他出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也到底是不是他那位嫂子在后面主使,但不可不防。 他可不想就这么被谁无声无息的弄死。 “好嘞,王爷。” 张三点头答应一声,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对了,那个新的连弩你们没有弄好?” 赵定开口问道。 “王爷,你说的是那个扩充箭?” 张三眯着眼问道。 自从上次赵定在北梁被人大虞的暗桩刺杀之后,赵定就有心再改良一下袖中箭,想要多增加袖中箭的容量。 因为以大乾的冶炼技术,最多只能在袖中箭中放置三枚小箭,而且因为工艺和材料的问题,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还是出现一些问题,尤其是箭头不够锋锐。 对方不穿内甲的情况下还好,若是穿了内甲伤害聊胜于无。 不过好在的是,上一次袭杀赵定的那个北梁暗桩事先没有想到这些,否则的话,就是那一次袭杀都能要了赵定的命! 故而有了杨虎这位北梁铸兵谷的顶级驻兵大师之后,赵定第一个想法就是改良袖中箭,尽可能的箭头的锋锐和发箭时的连贯性,以追求在最短的时间射出更多的袖箭。 “你说呢?” 赵定翻了翻白眼。 张三讪讪一笑,伸手从袖中掏出一个不足巴掌大小,通体呈金色,仿佛黄金制成的一般,精致绝伦的袖箭。 随着这袖箭出现。 赵定的目光一瞬间就被这不足巴掌大小的袖箭深深的吸引。 再拿出自己之前命人打造的那枚袖箭。 这啥玩意啊? 是人看的吗? 设计图是自己画的啊? 那就不要紧了...... 不过就是这颜色..... 实在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袖箭之所以制造的小巧,所图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但现在这巴掌大小的袖箭搞个和土豪金一样。 这哪里是暗器,简直是闪瞎眼啊。 “这谁的主意?谁干的?” 以他对于杨虎的了解,杨虎绝对干不出这事,更加不会把一个类似于暗器一样的东西弄得这么显眼。 张三下意识的讪讪一笑,本能的就想往后溜。 “我特么的就知道是你。” 赵定青筋直跳。 牛不斗性格老成,为人稳重,自然不会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但张三却不一样其最喜欢搞的就是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王爷,我这不是觉得您是王爷,又是当朝陛下最为宠爱的九皇子,所以就想着弄个特殊一点的颜色配得上王爷您的身份。 你别看这袖箭小,上面镀层可用了我整整一个月的俸禄才买来的两片金叶子镀的。” “你还真的卖了金子?” 赵定愕然的看着张三。 “昂。” 呵呵。 赵定干笑一声。 他一开始以为这上面的金煌煌的样子是某种特殊调料制成,也就颜色和黄金类似,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是真的金叶子熔的。 “张三啊,张三,你说本王是感谢你呢,还是感谢你呢?” “王爷,若是觉得小的做的不错,可以补偿小的两片金叶子.....” 张三讪讪一笑。 赵定蹙着眉头,笑呵呵的看着张三道:“何止补偿你两片金叶子,本王还要将这王府给你呢。” “啊,这不好吧。” 张三居然还真的认真思索了一下。 赵定:“……” “绿桃,给我拿棍子过来,今天老子不打死你。” 赵定气得拿起一旁摆放的木尺追着张三屁股后面就打。 过了半晌之后,赵定才心满意足的放下手里的戒尺。 “王爷,那小的可以走了吧。” 张三摸着已经高高肿起的屁股,一脸委屈的看着赵定。 “给老子把颜色弄成黑色!” 赵定咬牙切齿的看着张三。 这特么的是暗器,搞成这个颜色别说出其不意了,刚亮出来人家就发现了。 “王爷,其实我觉得,这个颜色也挺好。” “滚!” “诶! …… “小姨。” “你为什么不自己进去?” 燕王府外,徐若云的马车内,看着近日以来,明显消瘦了很多的赵青詹,徐若云轻声问道。 “我....” 赵青詹张了张嘴,但到了最后终究还是颓然一叹:“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唉..” 徐若云闻言又是一叹,“其实燕王殿下,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我知道。” 赵青詹点头,“母妃,想让我去讨皇爷爷开心,想让我登上那位置,但我心底明白,我不是那块料,九叔比我适合。” “可你想过没有,一旦这件事发生,追查下来,即便是你母妃身为太子妃,也可能...” 说到这里,徐若云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但意思却也明显。 刺杀皇族乃是大罪,更别说赵定如今正处于恩宠的势头上。 一旦发生刺杀,即便看在益文太子的面子上,也没有谁能保的住她。 “我知道,所以我想借着小姨你传话,卖九叔一个情分,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也能保下母妃的命和昌乐侯的命。” 赵青詹怯弱的说道。 “唉。” 徐若云长叹。 人心这东西最不可琢磨。 更别说生在了帝王之家。 手足相残,父子反目的事情还少吗? 更别说还是叔侄之间。 但对于赵定这个人,她也看不透。 尤其她还派人调查过赵定在幽州的那些事情。 更是看不透。 …… 应天,皇城。 赵崇远叫来两名婢女打扮的女子。 看着两人,赵崇远开口道:“此次燕王出行,就由你们二人代为照看,路上的事情,一切原封不动的告诉朕,保护好,他的安全。 你们可以死,但他不能出事。” 第三百零六章青雉和阿冰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第三百零六章青雉和阿冰 七日之后。 一大早。 赵定还在床上就被绿桃从被窝里面拖了出来。 “王爷,今天是出发的日子了。” “知道了,知道了。” 赵定揉了揉眼角。 懒散的伸了一个懒腰,拿起桌上绿桃早已准备好的猪毛鬃做成的牙刷,擦了点牙粉。 说实话。 这个世界的牙粉着实是有些难用。 这让他都有些怀念前世的牙膏。 但可惜,前世啥都了解了一点,但唯独这个没有了解过...... 不多时,赵定洗漱完毕,换了一件崭新的黑色袍子出现在绿桃的眼前。 赵定身材高挑,黝黑的袍子上绣着四爪蟒龙,在阳光的照耀下,俊朗的面孔多了几分为衙门,干净的下颚上有着微微黑色的胡须。 绿桃看呆了,怔怔的站在原地,围绕着赵定一个劲的打量。 “王爷,您穿这个袍子,好威风啊。” 赵定脸上带着笑容道,伸手在绿桃的小脑袋上弹了一个脑瓜崩,得意道:“你家王爷我哪天不威风?” “那是,徐小姐都特地上门了呢。” 绿桃揶揄的笑道。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赵定翻了翻白眼。 说起徐若云这事,赵定的脑海里面不由得响起了,前几日徐若云的提醒。 “张三呢?你叫他过来一下。” 赵定看着绿桃问道。 “王爷,我在这呢!” 还未等绿桃回话,张三一溜烟的从柱子后面钻了出来。 一身暗银色的软子甲充斥着一股英武之气,和往日的那些猥琐不着调,截然不同。 “你怎么穿起这个了?” 赵定一脸见鬼的看着张三。 啪! 啪! 张三一脸得意的在自己胸口拍了两下,:“王爷,你看这威风不?” 呵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 威风是威风,但就是看起来有些不搭。 他这次出去是代皇帝出巡,巡视敌方,而不是直接出征打仗,搞这个架势,着实是有些让人无语。 “脱掉。” 赵定没好气的道。 “哎呦...” 张三一脸的不情愿,捂着身上的软甲摸来摸去,就是舍不得脱。 “王爷,张三这是担心你安全,还让杨虎老爷子特地给您打造了一件新的软子甲呢。” 绿桃笑着解围道。 说话的同时,转身去了后屋,等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件同样暗黑色的软甲。 模样款式,正是按照赵定的身材量身打造的。 一边说着,绿桃一边温柔的给赵定解开刚刚系好的黑色蟒龙袍。 “昌乐侯的事情调查清楚了?” 趁着绿桃帮着穿软子甲的时候,赵定望向一旁的张三问道。 “调查清楚了。” 听着赵定提起这事,张三的脸上渐渐地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怎么了?” 赵定眉头一皱。 看着张三的脸色,心底不知道为何隐约之间透露着一股不好的预感。 “真的是她?” 赵定试探性的问道。 所谓的她自然指的就是齐氏。 “是她不是她小的不知道,但小的知道的是前几天,东宫的小太监曾经乔装打扮进入了昌乐侯府。” 张三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凝重的道。 听着这话,赵定的脸色同样阴沉了下去。 虽然他心底已经猜出了一个大概,但真正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莫名的烦躁。 唉,自古皇家无亲情,没想到这句话来的这么快。 赵定心底长叹一声。 不管是因为他那个已经过世的大哥,还是因为赵青詹,赵定心底都不想对齐氏出手。 毕竟齐氏算是赵青詹目前唯一的依靠了。 “王爷,咱们是要先下手为吗?” 张三走上前试探性的问道。 “不急。” 赵定摇了摇头,“让徐若云传话的人,到底是谁?查到了吗?” “没有。” 张三老实的摇了摇头。 其实关于让徐若云传话的人具体身份,他和牛不斗在这上面调查所花费的时间一点都不比,调查昌乐侯府的少,但可惜徐若云在提那人传话之后,当天便走了,去了幽州,就连她的贴身丫鬟绿柳也一并去了幽州。 而且对于这件事上,徐若云显然是有准备,所有和这件事由接触的人,都被她提前带走了。 整个卫国公府到现在只剩下的夫人还在。 可老夫人常年不问世事,一心礼佛,所以这事更是找不到头绪。 “我知道了。” 赵定皱了皱眉头,满口答应一声。 到底是谁呢? 青詹吗? 可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见我? 唉。 错错错。 怎么都是错。 不争是错,争也是错。 赵定心底莫名的有些烦躁,“走了。” …… 应天,皇宫。 等赵定到的时候。 大理石长道两侧上已经矗立了上百名士兵。 每一名士兵的脸上都带着坚毅,带着杀气。 黢黑的盔甲在初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寒光。 这一批士兵,不是当初跟随赵定去北梁练姻的士兵。 因为他们杀气很重,身材也更加强壮,甚至高矮都是经过精挑细选而来。 在他的身后每个人都背着长弓,箭壶,腰口挎着宝剑,手中握着伫立在地上的长矛。 一看就是百战之士,是真正经历过战场血与火考验的百战不死之人! “前面可是燕王殿下?” 就在赵定打量着这些赵崇远特地为他挑选的护卫之时,不远处一道很好听的女子声音传来,如清脆如黄鹂一般。 旋即,赵定便看到两名面容较好的婢女缓缓的朝着赵定走来。 其中一人面容清冷,单手抱着剑,远远的走来,仿佛广寒仙子临尘,浑身上下充斥着距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而另外一人则身材娇小,圆润小巧的包子脸上带着浅浅的梨涡,笑起来格外的明显。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青稚,她......额,还是我帮她介绍吧,她叫.....阿冰!” 刚才说话的那名包子脸侍女,笑着看着赵定,一双宛若黑宝石般灵动的眸子宛若两弯浅浅的水汪。 刚想介绍身旁的那人,但说到名字的时候,眼珠子却又一转。 “阿冰?” 赵定狐疑的看了一眼。 确实挺像冰块的。 而那被包子脸少女称之为“阿冰”的少女见着赵定目光看来,仅仅只是微微点头之后之后,就继续抱着剑站在原地。 但若是仔细看去的话。 那抱着剑的少女所战力的位置,刚好距离赵定仅仅只有三尺。 这也意味着,只要赵定有任何危险,她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并且做出预判! 第三百零七章暗流涌动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你盯着阿冰做什么?我没她好看吗?” 就在赵定看着那名抱着剑,整个人仿佛冰块一样,一言不发站在一旁的少女之时,一旁那名名为青稚的少女,俏皮的盯着赵定,一脸揶揄道。 还是一个自恋狂? 赵定翻了翻白眼。 坦然,这名名为青稚的少女长得确实不错,模样和绿桃相比都差不了多少,但和徐若云和萧玉奴这种顶级的角色相比,还差了那么一丢丢。 但那名名为阿冰的少女却不一样,多了一丝清冷的意味,给人一种莫名的感觉。 不过赵定更为在意的是少女手里的那柄剑! “王爷,你看这支军队怎么样威风吗? 他们可是陛下的精锐,中军的建章骑营,平日里,他们可都是保护陛下的,能以一敌十呢! 寻常的时候,就是陛下都不舍得轻易的把他们调出来呢!” 就在赵定看着那名冰冷少女时,青稚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好吧.... 还是一个话痨。 赵定嘴角微微抽搐。 “哎呀,殿下怎么一直看着阿冰呀。 殿下你可不要对阿冰有兴趣哦,阿冰不嫁人的,但我可以啊,难道你不觉得我比阿冰这个冷冰冰的木头有趣吗?” 青雉傲娇的挺了挺胸口。 赵定:“……” 对不起,没兴趣..... 这是觉得他一路太无聊了? 想给他路上找个伴,来点乐趣? 他都不明白自己老爹这么安排的用意。 不过从青稚对他说话的语气,可以看出一点,这两名婢女,背景应该不简单,准确说地位都不低。 否则的话,不至于对于他一个王爷,如此大大咧咧。 甚至连一点怯弱之色都没有。 “王爷,记住哦,我叫青稚,她叫阿冰,陛下让我来是伺候殿下的起居,但不包括侍寝,不要想歪哦....” 赵定:“……” 话真多! 懒得理会这个小话痨。 赵定转头看着外面。 眼下天色刚刚亮,皇宫却早已忙碌了起来,时不时的能够看到过往的宫女太监,见着他们一行人时皆是微微躬身一礼。 又是等待了一会,眼看着侍从准备的差不多了,赵定这才登上了马车。 此去冀州,八百多里,即便是昼夜不停赶路也要七天的时间,更别说一路上所要面临的风险,毕竟应天都涌入了如此之多的灾民,别的地方只会更多。 沿途就算是遇到野狗啃食人的尸体,赵定都不会意外。 大饥之年,再惨烈之事都有可能发生。 至于张三,牛不斗几人则没有和他在一起,而是分头行动,他在明,张三,牛不斗等人在暗。 还有一些人手已经提前去了冀州。 提前了解当地具体的情况。 早知道一些真实的情况,他也能尽早的掌握主动,而不至于被人牵着鼻子走。 同时也要准备一些人,防备着昌乐侯。 …… 晌午时分。 赵定的车队终于出发。 本就繁华的应天城,随着赵定那辆纹着龙纹的黑色马车出现,以及前后那一名名穿着战甲,骑在战马上的建章骑营列卫开道。 在繁华的基础上,又多了一些威严的味道。 两旁过路的百姓,好奇的停下脚步,看向黑色的马车里面。 或是指指点点,或是议论纷纷,猜测着马车里面赵定的身份。 “王爷,这应天城好热闹啊,这一次,一来一回最少也要一个月,您不再看看嘛?” 青稚宛若黄鹂一般的嗓音又一次在赵定的耳边响起。 赵定一脸无语。 这一路走来,这妮子的嘴巴就没停过。 只能闷着头继续装睡,顺带着把耳朵里的棉花球再塞紧一点。 到了现在,他好像是明白为什么,那个名为阿冰的少女从见到他开始就一言不发! 有这么一个队友在,搁谁都不想说话啊。 “啊冰,王爷不理我。” 青雉委屈的看着一旁的阿冰! 锵! 一道长剑出窍的声音响起。 青雉讪讪一笑:“生什么气嘛,人生在世几十年,不多多说说话,那多无聊啊。” 阿冰没说话,清冷的眸子瞥了一眼青雉之后,就继续抱着剑跪坐在赵定的不远处。 “无趣!” 青雉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低下头自己玩弄着自己手里的青丝。 没过多久,一座高大的城门便出现在赵定的眼前。 对于赵定代皇出行的事情,早都被人交代了下去,所以到了城门口,还未等赵定开口处,负责守卫的城防军便先一步打开了城门,立在两旁恭迎赵定出城。 就那侧门旁等候着入城的百姓,此刻也都停了下来。 一个个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好威风啊,何时本王才能这样?建章骑营,父皇手里最精锐的内卫,居然就这么调出来了。” 靠近城门口的一间上下三层的茶楼内,顶层的包厢里面,赵华静静而立,望向远处已经大半走出城门的建章骑营,俊朗的脸上尽是感慨。 “王爷,我们也该走了。” 一袭黑衣穿着僧袍的姚策元静静地站在赵华的身后。 “唉,同人不同命,为何我就不能这样?” 赵华一叹,悠悠的摇了摇头。 相对于今日满朝上下文武皆知赵定即将代皇出行,巡视临宜灾情的事情,还有一件事无人知晓。 那就是今日也是他赵华前往代地,为国戍边的日子。 不准确说是他赵华,龙出浅滩的日子! “王爷,一时的显贵不算什么,只要您到了代地,终有一日,您必将比他更加显贵!” 姚策元站在一旁,目光同样平静的看着楼下。 言语之中没有丝毫的羡慕之色。 “哼。” 赵华轻哼一声,“我倒是不是羡慕他赵定如今的显贵,而是父皇对他的态度,为何同样是儿子,他能如此,而我却只能默默无闻,做着脏活累活?” 回想着前不久进宫和赵崇远请辞,前往代地时,赵崇远那冷漠的眼神,赵华心底莫名的有些发苦。 他那么努力,但赵崇远却始终像是看不见一般。 上一代的事情,为什么要他一个下一代的人来承担? 他又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生错了? 因为他母亲是田嫔,因为他母亲是卑贱的宫女出生,所以他就只能始终活在别人的阴影下面? 对于自己父皇和自己母妃之间的事情,他不了解,也不清楚,从小到大也没人和他说过,更加不敢和他说。 但他却一直知道,自己母妃和自己父皇之间有过一些事情。 正是因为这些事情,才导致他虽然是皇子,但从小却从未被自己父皇多看一眼,哪怕一眼! “姚先生,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良久之后,赵华深吸一口气,重新压下心底的不满,扭头看向姚策元。 “没头绪,所有的线索都是断的的。” 姚策元摇了摇头,“有人故意把这件事给遮掩了,王爷若是真的想知道,估计也只能从田嫔娘娘身上入手。” 这件事,赵华很早就让他在查。 但可惜查到的所有线索,到了最后都断了。 唯一知道的是可能和当年的贤妃有关。 因为当年贤妃生下赵定之后难产死了的同时,原本同样受宠的田嫔所有的恩宠便一落千丈。 自此深居简出,每日青灯古佛常伴。 “问我母妃?还是算了吧。” 赵华轻吟一声,想了想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他母妃要是愿意开口,早开口了,而不是等到现在一句话不说。 “走吧!” 赵华长叹一声,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这繁华的应天城。 终有一天。 他要这座城臣服在他的脚下! …… 应天城外。 赵定所乘坐的马车依旧在以一种匀速的状态前行。 冀州和应天相距很远。 所以这一路上还有漫长的日子要熬。 不过好在汲取了前几次的差点被马车颠的屁股开裂的教训,赵定早早的让绿桃给这黑色的马车车厢底部垫上了好几层柔软的狐裘,狐裘下面则是一些棉花之内的柔软之物。 故而即便眼下的驿道极为颠簸,但有狐裘和棉花垫在下面,却依旧和摇摇车一样,并没有之前的那般不舒适之感。 “王爷,你这狐裘好舒服啊,人家都忍不住打瞌睡了,但王爷你不要偷看我哦,我不会喜欢你的。” 赵定:“……” 自从进入了马车里面,青雉就一脸享受的躺在马车的车厢里面,四趟八岔,毫无形象可言。 那个名叫阿冰的少女依旧是那副冰冷的模样,抱着剑跪坐在马车里面,一言不发,但若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名为阿冰的少女,眼神时不时的扫过两旁掀起的车窗,时刻注意着外面,警惕的看着四周,仿佛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人形机器。 赵定一脸无语,懒得搭理青稚。 一路接触下来,他发现青雉并不是所谓的自恋,而就是单纯的话痨,再加上性格活泼,所以说起话来也就极为的大胆。 “王爷,现在是春天啊,外面那么好看,你都不看一下吗?错过了可就没有了哦,我听说冀州那地方才初春,而且今年临宜那边雪灾,搞不好,那边到现在还是冬天呢?” 你不是在睡觉吗!!! 赵定眉头青筋暴跳,睁开眼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狐裘上爬起来的青稚,赵定恶狠狠的道:“再说话,把你嘴堵上。” “好吧。” 见着赵定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原本还一脸玩闹模样的青雉终究是老实的点了点头,嗫嚅的捏着手指。 不敢再吵赵定。 就在赵定一行人向着冀州赶去的时候,远处的密林之中,几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一闪而过。 第三百零八章常胤雄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冀州,临宜。 遍地荒凉,饿殍无数。 本该是初春播种的季节,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致使灾民遍地,到处都是逃荒的百姓。 临宜城内更是如此。 络绎不绝的灾民,早已把还算得上的富裕的临宜城挤得水泄不通。 大街上到处都是行乞的百姓。 甚至还有不少跪在地上卖儿卖女的百姓,以及那死了两个草席都没有,就这么草草的扔在路边的尸体。 “让开,让开!” 冲天的嚎叫声在临宜城的主道上响起。 一名穿着青衣的中年男子骑着一匹通体赤红色的马匹在因为灾民涌入,而显得极为拥挤的过道上飞速的穿行。 手中的长鞭肆意的抽打着那些躲避不及的百姓。 但偏偏就是没人敢说一句话。 原因无他,因为这青衣男子是常家的人,临宜常家的人! 一个几乎在大乾立国之前便已经存在的古老家族,历经三百年的风雨,却依旧如日中天。 三百年的积累下来。 常家在临宜当地早已成为了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常言道,流水的郡守,铁打的常家。 说得便是临宜常家。 而常氏一族之所以如此跋扈,除了本身的势力之外,更为重要的是在常家周围,还聚集着临宜本地无数大大小小的豪绅。 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时代,可以说常家就是临宜本地的皇帝。 “狗日的常家,你什么时候死啊。” 见着那名穿着青衣的中年男子,在拥挤的主道上纵马而行,期间好几次差点踩伤行人,甚至还有数名躲避不及的百姓直接挨了狠狠一鞭子。 人群之中,不少人眼中带着仇恨之色看着那名青衣中年人疾驰的背影。 “甚言,被那常仁贵听到,你还要不要命了?” 人群之中,一名身材瘦弱和骨头杆似的老者见着身旁青年恶狠狠的低骂,赶紧捂住那青年的嘴。 “年轻人,少说话,多做事,年轻的时候啊,我们也和你一样,对那常家啊恨之入骨,但最后又能如何呢? 人家常家不是还好好的嘛。 你没看刘郡守见到常胤雄都要好好的说话吗? 还要低声下气的求着人家,不然啊,连这赈灾粮都拿不出来。 没这些赈灾粮,哪有你现在说话的力气哦。” 那身材瘦弱的老者身旁一名同样廋的骨廋嶙峋的老者龇着一嘴老黄牙,一脸看破红尘的望向那名青年。 “什么赈灾粮?那本来就是我们的粮,他常家勾结那些地主豪绅,一个劲的压榨我们,一年地里收出来的粮食,一半要给他们,两成要给朝廷,剩下的三成还要留一层播种,到我们手里只剩下两层。 现在咱们他们就是拿出一点的粮食给我们,我们还要感谢他? 老子没本事,要是有本事,早都杀他常家满门了。” 青年恶狠狠的说道。 那两老者听着这话,都是摇了摇头。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啊。 …… 常府内。 一名年纪约莫六旬,面容富态,穿着一身动物皮毛制成的裘衣老者悠闲的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把朱红色的紫砂壶,悠闲的喝着壶里的茶水。 在这老者左手边,坐着一名穿着蓝色官服,纪约莫四旬左右,青须长髯的中年汉子。 “常老爷,你看这朝廷的救灾粮一天两天的还没到,您上次开仓放的粮也吃得差不多了,而现在临宜城的灾民又是越来越多。 您看在都是本地父老乡亲的面子上,您要不再命人放点粮?如何? 实在不行,就当我刘某借你的。 等朝廷救灾粮一到,我立马还您,您看行不行?” 这年纪约莫六旬,穿着动物皮毛制成的大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当代常家家主,常胤雄。 而坐在常胤雄左手边的那名穿着蓝色官服,青须长髯的中年男子,正是如今的临宜太守,刘成。 “刘大人,你也知道,我常家乃是小家小户,全族上下更是有百余口人,若是再加上那些旁系和家奴,更是多达上千人。 这么多人每天的吃吃喝喝,那也是需要不少的银子。 今年临宜返雪,青苗冻死,若说受灾最严重的依常某看,并非是那些百姓,而是我常家。 如今看在你常大人的面子上,我已经开了一个仓,拿出了百石粮食,救济那些老百姓,你还让我拿出粮食? 我常家也没有余粮啊。 总不能为了救别人,饿死自己的族人吧。” 常胤雄喝着茶笑眯眯的看着刘成。 见刘成不说话,常胤雄又道:“刘大人,你看要不这样?临宜城如今什么情况,我也知道。 也知道刘大人你的难处。 你看要不这样? 咱们就按照市场行价,九出十三归,我借你十石粮食,你拿九石,等朝廷赈灾粮下来呢,你还我十三石, 如何?” 刘成勃然大怒,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站起身怒火中烧的看着常胤雄:“姓常的,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乃是朝廷命官,受皇命治理地方。 你若是如此,别怪本官翻脸不认人!” 常胤雄笑着说道:“刘大人,你这句话常某这些年听得耳朵都快出老茧了。 我记得您的前任孙大人似乎也是和我这么说的? 结果现在怎么着? 我常某人依旧好好的坐在这里,而那位孙大人呢?” 说到这里,常胤雄话音一顿,一脸揶揄的看着刘成道:“你应该知道他在哪里吧。” 说完,常胤雄的脸色骤然一冷,冷冷看着刘成:“刘大人实不相瞒,常某人今日能坐在这里喝茶,那是常某人上面有人。 你若是官比那位大人大,那常某人听你的也无妨,但你若是没有,还还请你闭嘴吧。 送客!” 常胤雄骤然起身,向着大厅后面走去。 看着常胤雄如此,刘成面色难堪,脸上更是青红不定。 常胤雄背后站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冀州的士族! 而冀州士族背后站的是整个大乾的士族。 若非如此,常胤雄何至于敢如此? 不过越是如此,刘成心底反倒是升起一丝不服气,冷冷的道:“常老爷,这天底下就没有不坠的太阳。 你我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 今日刘某就告诉你一句话,临宜此次灾情甚重,朝廷已经派了九皇子代替当朝陛下,亲自来临宜巡查。 你可以瞧不上刘某人,但那位燕王殿下可不是那么好易于的。 那户部尚书周善怎么倒的,周家长房周兴是怎么死的? 你应该清楚。 莫要自寻死路...” “此事就不劳刘大人关心了,常某人心底自是有数,周家是周家,周善是周善,常家是常家,而临宜更不是应天。 即便那九皇子真的如你所说那般? 我常某人亦是不惧!” 还未等刘成说完,常胤雄的声音就从后堂里面传来。 一同传来的还有小妾娇媚的嗔怪声。 听着这话,刘成脸色愈发的难看。 “刘大人,看在你给常某人提供消息的份上,常某人也自然不会亏待您,这样你出了我常府,去东福大街常氏粮行,报我常胤雄的名号,到时候自会有人给你二斤粮食,如此一来,你也能果腹一顿不是? 哈哈哈哈哈。” 常胤雄哈哈大笑的声音从内堂后面响起。 “你........” 刘成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但想了想,终究是拂袖离去! 第三百零九章提前踩点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哼,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我常府头上,要粮?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刘成走后。 常胤雄一脸鄙夷的从后堂里面走了出来。 “老爷,咱真不给吗?” 一旁的一名管家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无声无息的冒了出来。 “给什么给?今年雪灾老子那么多地收不上租,老子找谁说理去,还拿粮食救济那帮穷鬼,做梦去吧!” 常胤雄一脸鄙夷,呸的一声,朝地上唾了一口唾沫。 就在此时,偏厅内,一名面容粗狂穿着大红色官服的中年汉子搂着一个打扮妖娆的,模样妩媚的少女晃晃悠悠的从后堂里面走了出来。 醉意朦胧的看着常胤雄。 “诶,来了,来了,刚刚一点小事耽误了钱大人的雅兴,是常某得错,是常某得错,哈哈哈哈。” 常胤雄一脸陪笑的走了上去。 哪里还有一丝刚才的倨傲之色。 相对于刘成的五品郡守,这名穿着红色朝服的才是常胤雄真正的靠山。 冀州布政使衙门,左布政使钱子源,从二品大员! 一边陪笑,一边小步的跑上前,看着钱子源身旁的那名模样妖艳的家妓,常胤雄呵斥道:“低贱的玩意,没看到钱大人喝多了嘛?怎么扶着的?” 那家妓怯弱的看了常胤雄一眼,不敢说话。 而钱子源也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极为自然的顺手搭在常胤雄的肩膀上,二人一步一顿的走上偏厅。 等到了偏厅之后。 又过了一道厚重的木门。 一间到处充斥着纸醉金糜的,满是奢靡的暗室出现在常胤雄和钱子源的眼前。 房间内,不止坐着数名和常胤雄一般穿着打扮透露着一股富贵的富家翁,同时还坐着数名穿着不同颜色的官服的官员。 其中最低的都是和刘成一般,穿着蓝色的朝服。 “大家吃好喝好,玩好,今日我常某人买单。” 常胤雄哈哈大笑。 “常老爷,那刘成打发走了?” 其中一名穿着锦衣,身材消瘦的中年人开口问道。 “自然是打发走了?不打发他?难道留着他在我常府用膳?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不就是一个破败的小世家出身,考了点功名,当了点小官,还真就把自己当大爷了? 他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常胤雄将钱子源扶着坐下之后,随手坐在钱子源的身旁,端起面前的酒杯,看向在场的众人:“诸位都是我临宜和冀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赏光能来我常某府上用膳,乃是给我常某的面子。 在此,我常某先敬大家一杯。” 说完当即一口喝完杯中美酒。 而随着常胤雄举杯,在场的众人都相继举杯。 之前开口的那名瘦高男子再次问道:“常老爷,王某之前那刘成说,这一次朝廷似乎派出了一个什么九皇子的。 那人咱们到底要不要在意啊?” “就是啊,我听说那九皇子可了不得,那幽州的钱家和田家可都死在了那九皇子的手里。 咱们是不是要?” “对啊,就冲着名头,某家也有些怕的慌。” 随着这名廋高男子开口。 整个暗阁内,不少和常胤雄一般打扮的富家翁都接连开口。 “其实吧,依我说,以咱们几家家里的存娘要是拿出来,救济一波也不是不行,毕竟家里的谷子放那里烂了也是烂了。” 又有一人开口道。 常胤雄眼神微眯,看着那人,笑道:“黄老弟,你家里要是粮食多呢,可以卖给常某我,反正现在市面缺粮食,甩出多少多有人买。 你若是嫌着这银子烫手,完全可以交给常某我,反正我常胤雄不怕那什么九皇子。 至于你们说的那钱家和田家,他们算什么东西? 不过就是陇西田氏和钱氏的一个小小的分支而已,当年也是活不下去的才去了那幽州,别说是他们,就是陇西田氏和钱氏在我常氏面前也不算什么?” 常胤雄抓起面前的蹄髈狠狠地咬了一口,满嘴流油道。 说完又一脸谄媚的看着暗室内,那已经靠在柱廊上睡着的钱子源。 “况且,咱们这背后也不是没人,有钱大人在,有李大人在,有晋王在,咱们何惧那赵定? 纵然他得宠又能如何? 咱大乾三百多年下来,我还没听说过哪个皇子能不靠着母族上位的!” 众人看了一眼那钱子源。 这才咧嘴附和道:“常老爷说得是,咱大乾三百年下来,还真的就没听说过哪个皇子不靠着母族上位的。” “就是,就是,这是里咱的冀州,不是他应天,更不是他幽州,有李都督和钱大人在,咱们怕什么?” “不错,就是如此,我决定了,明日我家那粮行不仅不降价,老子还要涨价,现在不发财等到什么时候发财? 难道就指望往年年份的那些粮食价格赚钱?” …… “刘大人,借到粮食了吗?” 临宜府衙内。 一个师爷模样的中年男子见着刘成从府衙外面走来,赶紧上前问道。 现在雪灾形势愈发的严重。 而府库里的粮食却越来越少,而且大雪封山,外面的粮食也运不进来。 但问题是,粮食运不进来可以,可每天等着吃喝的老百姓却一点等不起。 又是天寒,房屋大面积倒塌,又是缺少食物。 就算是刘成已经把府衙给放开,让那些受灾的老百姓住进来,但却依旧不够。 人太多了。 每天被冻死饿死的人都不少。 而这如今之所以这么严重,之所以灾情完全控制不住,全都是那常胤雄在背后捣鬼。 前任郡守孙思文早在雪灾发生的第一时间就上报朝廷请求赈灾,可偏偏那常胤雄在背后捣鬼,买通上级,欺上瞒下,并且趁着灾年大肆抬高粮价。 银子赚的盆满钵满不说,就是趁机也以极低的价格兼并了大量的土地。 这些事,刘成心底都明白。 可问题是,他一个没有背景的六品小官能如何? 就是他前任孙思文不也落得个背锅的下场吗? 所以他只能低声下气的去求常胤雄! “借个屁,那常扒皮还说什么一家老小要养活,死活不借,但我看他常氏粮行的生意却每天不绝嘛。 这狗杂种。” 刘成怒气冲冲的大骂道。 第三百一十章马不走,咱人走!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那怎么办?府衙里面的粮食只够三天的了,其他的县也在要粮食,要是给了他们咱们一天都坚持不了。” 师爷如丧考妣,噗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临宜的灾情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连连七日大雪,青苗冻死不说,牲畜都冻死了。 河面结冰,根本挖不开,至于什么山珍,那更是别想了,漫山遍野的大雪怎么掉下去的都不知道,更别说山上还同样有着嗷嗷待哺的老虎,野狼,普通人上山,那只有死路一条! 刘成抬头看了一眼那白茫茫的雪色,“附近县城的先别管,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先顾好临宜城的百姓。 将原本一日两顿的米粥改为一日,每天男人两个的白面馒头减为一个,女人半个,孩子一个。 另外,你找猎户过来,还有把府衙里面的衙役全部叫过来,让他们准备好东西,和本官上山。” “大人不可啊。” 一听这话,师爷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这几日山上猛虎群出,就在下知道的那些饿极了想上山的猎户,都死了十几个了。 大人,你这时候带人上山,万一回不来,这临宜城怎么办啊?” 师爷抱着刘成的大腿哭喊道。 “哭什么?老子死了,你顶上,你死了让主簿顶上,主簿死了就让捕头顶上。” 刘成一脚踹开师爷,撸起袖子操起挂在府衙墙上的一把大刀就向着外面走去。 他本是武将世家出生,但自幼喜爱读书,故而便以科举入朝。 但即便如此,自幼的耳濡目染之下,对于习武,也有所了解。 “大人,你留下,我去!” 看着刘成拿着刀向着外面走去,师爷猛然从后面站起,强压着不断颤抖的大腿,跑上前一把抢过刘成手里的刀。 “你?算了吧。” 刘成大笑一声,看着师爷那瘦骨嶙峋的样子,一把抢过师爷手里他那被抢去的刀,扛起大刀直接向着府衙外面走去。 “哪个挂卵的,站出来,和老子上山!” 刘成扛着大刀站在府衙外面,大吼一声。 这一刻,他像极了曾经他刘家的那位先祖。 “老子是挂卵的,大人我随你去!” “我!” “还有我!” …… 没一会功夫,府衙外面便已经聚集了数十人。 有衙役,也有守城的士兵,更有不少在这个冒着森森寒气里面仅靠着一两件单衣御寒的难民。 刘成瞅了一眼那个站在人群后面,身材矮小的少年,笑道:“你是挂卵的,但你还小,给我滚回去。” 说完一把揪出,那年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 随手向着后面扔去。 人群之中顿时传来一阵哈哈哈大笑之声。 “师爷,我走后,记住按照我说的去做,再撑五天,五天之后,这大雪就退去了,到时候,朝廷运粮的车就也能进来。 咱临宜的儿郎们也就有的吃了。” 说完,又是哈哈大笑一声,刘成扛着大刀就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身后那些跟随在刘成身后的衙役,士兵,难民们,同样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师爷眼泪湿润的看着这一幕,躬下身,遥遥的对着刘成一拜。 …… 七天之后,临宜边界。 本以为出了应天的山路就会比较难走,可让赵定万万没想到的是最难走的反而是进入冀州之后,尤其是进入靠近临宜附近之后的山路。 遍地白雪,冰霜千里。 别说是走了,就是找到官道都难。 “王爷,前面的雪实在太深了,马不愿意走了。” 刚刚靠近临宜地界,便有一名穿着厚厚裘衣的建章骑营的骑兵从前面跑了回来,跪在马车外,抱拳说道。 此刻,赵定的马车内,已经架起了小铜炉,用的都是从皇宫里面带出来的上好无烟碳。 一路上叽叽喳喳像个画眉鸟一般说个不停的青稚早已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蹲坐在铜炉前,烤着火。 唯有那名名为阿冰的少女,依旧冷酷的抱着剑坐在马车靠近帘子地方的角落。 这一路上,七天下来。 赵定就没看到过这个名为阿冰的少女说过一句话。 一时之间,这又不得不让他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猜错了,也许这个名为阿冰的少女根本就不是因为青稚实在太过于话唠,而不愿意说话,而是本身就是一个聋哑人..... “和朝廷运粮的队伍联系上了吗?” 赵定探出头,皱眉的看着下方马车下跪着的那名建章骑兵。 “联系上了,他们说大雪封山,实在过不去,要等到雪化了之后,才能进来。” 那士兵回道。 “等雪化了?雪能等得起,那些临宜的老百姓等得起吗?” 赵定气得肝火大冒。 本来他和赵崇远建策是以工代赈,用当地的灾民代替冀州的地方军,赈灾,可现在倒好了,别说赈灾了,就是粮食都运不进来。 “那临宜那边什么情况?” 赵定再次开口问道。 “联...联...联系不上。” 那骑兵有些迟疑的回道,“现在临宜那边老百姓都饿死了,就算是有信鸽也估计都被宰了吃了。” “唉。” 赵定闻言又是一叹。 指点江山容易,可真正到了地方,才发现现实有多难。 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一样占尽优势。 “马车过不了,咱们自己走!今日不管如何,都必须在天黑之前到了临宜。” 说完赵定一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白茫茫的大雪,几乎瞬间盖过了他的膝盖。 冷确实冷。 并非是那种干冷,而是真正的湿冷。 刚刚从马车里面走出来,赵定就能明显的感觉到一股钻心的凉风从四面八方传来,即便他此刻已经穿起了狐裘皮衣,但依旧还是有冷风顺着领口往身体里面灌。 见着赵定居然自己主动的跳下马车。 “王爷,不可。” 见着赵定跳下马车,那负责禀报的建章骑兵顿时大惊,急忙阻止。 赵定推手挡开:“有什么不可的,你们是人,本王也是人,比你们不多出一瓜半子,有什么不可以的?” 说完,赵定抬起头看向在场的所有建章骑兵喊道:“所有人下马,从现在开始两人共用一匹马,一人走,一人牵着,中途再换。 再分出几个人用绳子把这些马全部给我牵在一起,带到临宜。 现在大雪封路,朝廷的粮食运不进来。 这些马就是最好的粮食,带到临宜,煮上肉汤,够当地老百姓暖暖身子了!” 听着赵定这话,在场的不少士兵眼底都不禁有些微微湿润。 他们本以为像是赵定这般皇室出身的皇子,即便是出巡,那也就是走个过场,哪可能真的在乎他们这些出身底层的百姓死活。 但没想到..... “阿冰,我好像明白,陛下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位九皇子了。” 马车上,青稚探出小脑袋,一小声的靠近那名为阿冰的冰冷少女身旁,低声说着。 随着青雉的话音落下。 那名为阿冰的少女也是第一次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赵定的眼神里面不由得多出了一些不一样的色彩。 第三百一十一章尸骨无存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斜阳西落,金霞满天。 落日的余晖下,给这白雪皑皑的临宜城披上了一层金装。 “王爷,这难道就是临宜吗?” 临宜城的城门外,一队化装成为商旅打扮的,旅人缓缓的走入临宜城。 “大爷,行行好吧,赏点吃的。” “大爷,只要你给我一口吃的,别说是为奴为婢了,就是我女儿我都卖给你。” …… “唉。” 听着一旁过路时,路边百姓的乞讨声,赵定长叹一声,连青稚靠近耳边的话,也不想回答了。 何为人间炼狱? 眼下这临宜城这就是人间炼狱! 一路走来,丢在路边,被大雪掩盖一半的尸体,他都看到了不下百具,至于这些沿街乞讨的人,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应天城的灾民苦,这里的灾民更苦! “这都已经到了城门口了,为何还不见当地衙门赈灾的队伍? 旬都尉,你找个人去打听打听。” 一路走来,赵定四处张望,想在这满天的大雪之中找到一处有冒着热气的地方,但可惜什么都没有。 “是,王爷。”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当即有一名建章骑兵跑出人群,向着临宜城里面跑去。 至于那些所骑的马,早都被赵定派人安置在了距离临宜城不远的小山谷里面。 倒不是改变主意,不想以这些马匹救济这些灾民。 而是他要先搞清楚当地的情况。 先摸清楚情况之后,他才能进行下一步,否则的话,一上来就宰杀了那些马匹,别说是救灾了,瞬间就会被这些饿的几乎快发疯的灾民一抢而空。 毕竟这里可不是应天。 应天虽然也有临宜涌过去的灾民,但总体的数量,还是能够得到控制,可这里却遍地都是灾民。 一旦秩序乱了,那不仅救不了灾,还会因为踩踏死伤更多的老百姓。 “王爷,咱们要不行行好,救救那孩子吧。” 走到一处酒楼的门楼下,青雉脚步微微停下,抿了抿嘴唇,指着不远处,已经饿的躺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的孩子。 赵定眼睛发涩。 那孩子看年纪比赵青詹还小,但身材却比赵青詹矮了一大截,尤其是肚子更是有些不自然的隆起,而四肢却如同麻杆一般,仅仅只有一层黑黄的皮挂在上面。 即便此刻外界已经处于零下的温度,却也只能靠着一件麻衣御寒。 那孩子的肚子前世赵定只是在网络上,看非洲的那些视频时有见到过。 那隆起的肚子并非是胖的,而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 赵定看了一眼几人身后行囊里面的食物,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能救,一旦救了,我们都可能活不了。” 还是那句话,眼下的灾民已经饿疯了。 而他们又是乔装打扮而来,并没有任何表示身份的衣物裸露在外,没有了权力的威慑,这些发了疯的灾民一旦看到他们拿出食物,会瞬间涌过来,到了那时之前担心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所以必须先找到官府。 “王爷,临宜的这帮狗东西真的不是人啊,朝廷三令五申,赈灾每日最低粮食,男人一碗米粥,两个白面馒头,女人半碗粥,一个白面馒头,孩子半碗粥,半个馒头, 可这帮狗娘养的居然中图克扣。 别说是按照朝廷规定的份量救济灾民了,就是那粥里也全是水,看不到一点米,本来该有的白面馒头里面也都是米壳和野菜,又苦又涩,这怎么咽得下去? 而且一天只有一顿,现在还过了点。 你让那帮难民怎么活?” 那被旬都尉派出去的建章骑兵跑了回来,从怀里掏出一个被啃了一半的野菜窝窝递给赵定。 说着说着,这个平日里素来坚毅,就是刀架在脖子上的建章骑兵也不由得哭了起来。 太惨了。 实在太惨了。 他不是没经历过荒年,可却也没见过这种的惨烈。 若是敌国,他会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可这是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同胞,却吃着猪狗都不吃的东西,以此果腹。 “杀了那狗官!” “就是,杀了那狗官!” 不仅是这名建章骑兵眼睛湿润了,就是在场的其他建章骑兵看着这一幕,也是眼眶发红。 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自然知道底层百姓到底有多苦。 再加上一路上看到那么多被大雪掩盖一半的尸体,尤其还只是其中仅仅的一小部分,更多的还是那些被埋在雪下的尸体。 这已经让他们心底极为难过。 如今再看到这些,自然有些忍不住了。 赵定心底同样难受。 心底更是有口怒气,不住的沸腾。 “走,去官府,本王倒是要看看,这临宜的父母官怎么当的!” 赵定一挥袖子。 直接一马当先的向着内城的府衙走去。 没过多久,一间同样挤满灾民的府衙出现在赵定等人的眼前。 看着这一幕,赵定微微愣了一下,脚步都不由得迟疑了几分。 若是官府不顾及百姓的死活,按理说府衙不会有这么多的难民,可若是顾及百姓的死活,又何至于一天就一顿饭,就连窝窝头都看不到白面? 赵定看了一眼身旁的旬都尉。 后者立马意会,走上前站在府衙面前喊道:“叫你们郡守过来,朝廷的九皇子燕王殿下驾到。” 然而一句话落下之后。 在场却没有任何人回答。 反而多出了不少的呜咽声。 过了半晌之后,才有一名灾民从地上爬起哭喊道:“刘大人死了,死在了山上,为了给我们弄粮食,被老虎吃了,尸骨无存 一起去的十几人,就一个人活着回来的。 呜呜呜呜.....” 说着那说话的难民捂着脸就哭了起来。 “唉,是个好官。” 赵定长叹一声,不再说话,而是看了旬都尉一眼,但还没等旬都尉开口,府衙内便有着一名穿着师爷长袍的中年男子,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赵定的面前,:“在下郑卫,乃是这临宜的府衙的师爷,见过燕王殿下。” “你先起来,把这里的情况如实和本王说? 尤其是刘大人为何带人上山? 又为何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斜阳西落,金霞满天。 落日的余晖下,给这白雪皑皑的临宜城披上了一层金装。 “王爷,这难道就是临宜吗?” 临宜城的城门外,一队化装成为商旅打扮的,旅人缓缓的走入临宜城。 “大爷,行行好吧,赏点吃的。” “大爷,只要你给我一口吃的,别说是为奴为婢了,就是我女儿我都卖给你。” …… “唉。” 听着一旁过路时,路边百姓的乞讨声,赵定长叹一声,连青稚靠近耳边的话,也不想回答了。 何为人间炼狱? 眼下这临宜城这就是人间炼狱! 一路走来,丢在路边,被大雪掩盖一半的尸体,他都看到了不下百具,至于这些沿街乞讨的人,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应天城的灾民苦,这里的灾民更苦! “这都已经到了城门口了,为何还不见当地衙门赈灾的队伍? 旬都尉,你找个人去打听打听。” 一路走来,赵定四处张望,想在这满天的大雪之中找到一处有冒着热气的地方,但可惜什么都没有。 “是,王爷。”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当即有一名建章骑兵跑出人群,向着临宜城里面跑去。 至于那些所骑的马,早都被赵定派人安置在了距离临宜城不远的小山谷里面。 倒不是改变主意,不想以这些马匹救济这些灾民。 而是他要先搞清楚当地的情况。 先摸清楚情况之后,他才能进行下一步,否则的话,一上来就宰杀了那些马匹,别说是救灾了,瞬间就会被这些饿的几乎快发疯的灾民一抢而空。 毕竟这里可不是应天。 应天虽然也有临宜涌过去的灾民,但总体的数量,还是能够得到控制,可这里却遍地都是灾民。 一旦秩序乱了,那不仅救不了灾,还会因为踩踏死伤更多的老百姓。 “王爷,咱们要不行行好,救救那孩子吧。” 走到一处酒楼的门楼下,青雉脚步微微停下,抿了抿嘴唇,指着不远处,已经饿的躺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的孩子。 赵定眼睛发涩。 那孩子看年纪比赵青詹还小,但身材却比赵青詹矮了一大截,尤其是肚子更是有些不自然的隆起,而四肢却如同麻杆一般,仅仅只有一层黑黄的皮挂在上面。 即便此刻外界已经处于零下的温度,却也只能靠着一件麻衣御寒。 那孩子的肚子前世赵定只是在网络上,看非洲的那些视频时有见到过。 那隆起的肚子并非是胖的,而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 赵定看了一眼几人身后行囊里面的食物,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能救,一旦救了,我们都可能活不了。” 还是那句话,眼下的灾民已经饿疯了。 而他们又是乔装打扮而来,并没有任何表示身份的衣物裸露在外,没有了权力的威慑,这些发了疯的灾民一旦看到他们拿出食物,会瞬间涌过来,到了那时之前担心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所以必须先找到官府。 “王爷,临宜的这帮狗东西真的不是人啊,朝廷三令五申,赈灾每日最低粮食,男人一碗米粥,两个白面馒头,女人半碗粥,一个白面馒头,孩子半碗粥,半个馒头, 可这帮狗娘养的居然中图克扣。 别说是按照朝廷规定的份量救济灾民了,就是那粥里也全是水,看不到一点米,本来该有的白面馒头里面也都是米壳和野菜,又苦又涩,这怎么咽得下去? 而且一天只有一顿,现在还过了点。 你让那帮难民怎么活?” 那被旬都尉派出去的建章骑兵跑了回来,从怀里掏出一个被啃了一半的野菜窝窝递给赵定。 说着说着,这个平日里素来坚毅,就是刀架在脖子上的建章骑兵也不由得哭了起来。 太惨了。 实在太惨了。 他不是没经历过荒年,可却也没见过这种的惨烈。 若是敌国,他会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可这是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同胞,却吃着猪狗都不吃的东西,以此果腹。 “杀了那狗官!” “就是,杀了那狗官!” 不仅是这名建章骑兵眼睛湿润了,就是在场的其他建章骑兵看着这一幕,也是眼眶发红。 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自然知道底层百姓到底有多苦。 再加上一路上看到那么多被大雪掩盖一半的尸体,尤其还只是其中仅仅的一小部分,更多的还是那些被埋在雪下的尸体。 这已经让他们心底极为难过。 如今再看到这些,自然有些忍不住了。 赵定心底同样难受。 心底更是有口怒气,不住的沸腾。 “走,去官府,本王倒是要看看,这临宜的父母官怎么当的!” 赵定一挥袖子。 直接一马当先的向着内城的府衙走去。 没过多久,一间同样挤满灾民的府衙出现在赵定等人的眼前。 看着这一幕,赵定微微愣了一下,脚步都不由得迟疑了几分。 若是官府不顾及百姓的死活,按理说府衙不会有这么多的难民,可若是顾及百姓的死活,又何至于一天就一顿饭,就连窝窝头都看不到白面? 赵定看了一眼身旁的旬都尉。 后者立马意会,走上前站在府衙面前喊道:“叫你们郡守过来,朝廷的九皇子燕王殿下驾到。” 然而一句话落下之后。 在场却没有任何人回答。 反而多出了不少的呜咽声。 过了半晌之后,才有一名灾民从地上爬起哭喊道:“刘大人死了,死在了山上,为了给我们弄粮食,被老虎吃了,尸骨无存 一起去的十几人,就一个人活着回来的。 呜呜呜呜.....” 说着那说话的难民捂着脸就哭了起来。 “唉,是个好官。” 赵定长叹一声,不再说话,而是看了旬都尉一眼,但还没等旬都尉开口,府衙内便有着一名穿着师爷长袍的中年男子,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赵定的面前,:“在下郑卫,乃是这临宜的府衙的师爷,见过燕王殿下。” “你先起来,把这里的情况如实和本王说? 尤其是刘大人为何带人上山? 又为何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第三百一十二章来人备轿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的意思是这府粮不够了,刘大人找那常府借粮,借不到,这才迫不得已的只能带人上山?” 府衙后堂内。 赵定眯着眼看着身旁的临宜府衙师爷郑卫。 “王爷,此事在下敢以全家老小身家性命保证,绝无半句虚言,而且不仅是不借粮,那常府的常胤雄还故意高价售粮。 明明刘大人已经说了等朝廷的救灾粮食到了之后,便立刻还他,可那常胤雄非但不答应,还让刘大人九出十三归,借十石粮食,给九石,还的时候要还十三石。 就是仅仅几天啊。 这哪里是借粮,这分明是抢劫! 若是在平日里,也就罢了,但如今是什么情况?整个临宜大雪封城,每天饿死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 可他常胤雄就好像没看见一般,不仅自己如此,还勾结着本地的士绅一起抬高粮价,甚至就是前任郡守田大人也被他害的罢官免职。 就是到现在,人还关在,龇城的大牢里面,看都看不到一眼。” 郑卫眼眶通红,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擦起了眼泪。 “他好大的胆子,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士绅,如何敢构陷朝廷命官? 此事龇城的提刑案查司,案察使不知,你们难道也不知吗? 你们为何.......” 说到这里,赵定话音一顿,好像是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常胤雄背后有人?而且还不小是吗?” 赵定一脸笑盈盈的看着郑卫。 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冷。 “王爷明鉴。” 郑卫也没想到赵定能如此快的猜出来。 在他看来,赵定不过就是一个皇市里面养尊处优的王爷,就算有外地就藩的经验,也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 如今看来,却好像并非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他背后是何人,你倒是给我说说。” 猜出背后的真相之后,赵定好整以暇的问道。 “小的不敢说。” 郑卫犹豫了一下。 “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尽管说来,出了事情,自有本王护着你。” 赵定不置可否的看着郑卫。 郑卫越是不敢说,越是说明常胤雄背后之人大有来历。 “是.....是李成虎,李都督....” 郑卫犹豫了半晌,终究是说了出来。 “李成虎?” 赵定眉头一皱。 这李成虎,他知道,准确说在来时的路上,也在看冀州的卷宗和官员目录的时候,看到过,而且就是第一个! 李成虎,天元九年进士,以文官入武,曾追随在卢国公钱松门下,因为出击横扫漠北残余异族之时指挥得当,屡立战功,所以被钱松保举为冀州都督,统领冀州军政大权! 而且其出身更是不凡,乃是冀州李家之人。 李家和周家,叶家,徐家还有不同,乃是前朝归附的大世家之一,且三百多年下来一直鼎盛。 说是冀州的土皇帝也不为过。 如今听说那常胤雄背后是李成虎,他好像明白了。 也难怪胆子这么大敢构陷朝廷命官,而且偏偏所有人还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新任的临宜郡守刘成也不敢得罪,到了最后逼得只能自己带人上山打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唉,不过话说回来,这刘成也是个好官,可惜他错过了。 想到这里,赵定心底又是一叹。 若是没死的话,以后估计也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但可惜,死了。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种关头补缺临宜,这刘成估计在整个冀州的官场也是个无依无靠之人,否则的话,如此关头,怎会接手此等烂摊子。 “刘大人死的消息?除了你们还有谁知道?” 思索了半晌之后,赵定开口问道。 “刘大人并未成家,家中唯一的老母也在这场雪灾之中过世,所以他的丧事在下并未大操大办,就是简单的找了个人,在城外选了一个风水宝地,拿了一些刘大人生前的衣物,给刘大人立了一个衣冠冢。” 提起刘成 ,郑卫又忍不住眼眶微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唉。” 赵定闻言同样一叹,“这样,你即刻派人准备一些丧贴,给常胤雄和其他的那些临宜当地士绅都送过去。 就说本王要为刘大人治丧。 让他们全部来府衙一趟。” “王爷,他们估计....” 听着赵定这话,郑卫欲言又止。 赵定咧嘴笑道:“不来不是更好吗?” “嗯?” 郑卫怔了一下。 一旁的青雉笑道:“王爷乃是代替陛下巡查灾情,在临宜见王爷如见陛下,那常胤雄等一干临宜豪绅若是不来,那就是藐视皇权。 别说是他们,就算是那李成虎来此,只怕也吃不了兜着走!” “明白了。” 郑卫闻言顿时大喜,实际上心底也懊恼,自己怎么就把这事给忘记了,赶紧对着赵定躬身一拜道:“小的这就去办!” 没过多久。 几名穿着衙役差服的青年便快速的从府衙的大门跑开,向着内城的各大豪绅府邸跑去。 …… “叫老夫去府衙参加那刘成的丧事?那刘成还真的是个短命鬼?” 常府深处,看着家丁递过来的丧贴。 常胤雄一脸的古怪,随即轻蔑的哼了一声,把手里的丧贴丢在一旁,看都没看一眼:“告诉那送贴的衙役,就说本老爷没空,区区一个郡守的丧事还轮不到本老爷亲自赴宴。” “老爷.....” 家丁欲言又止。 “怎么?” 常胤雄眉头一挑。 那家丁顿时讪讪一笑,小心的提醒道:“老爷有所不知,此次治丧的乃是当朝的那位九皇子,就是七日之前,刘成口里的那位九皇子? 一个区区郡守的丧事自然用不着老爷亲自去,但那位九皇子乃是代陛下巡查,若是老爷你不去,小的只怕就是李都督也不见得能护得住老爷您。” 说着,家丁又是谄媚的看了常胤雄一眼。 “你特么怎么不早说?来人备轿!” 听着家丁这话,常胤雄顿时一哆嗦,满是横肉的脸上顿时止不住的微微颤动。 刘成可没和他说赵定乃是代皇巡查。 此次若是不去,还真的就是如家丁所说就是他的大靠山李成虎也不一定保的了他。 相同的一幕几乎在整个临宜城各个豪绅家里都有所上演! 第三百一十三章不知者不罪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常老哥,那九皇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之前你不是说他就是一个母族没有什么势力,而且还不受宠的王爷嘛。 怎么现在摇身一变,变成代陛下巡查了? 这可是历代储君才有的特权? 不会这位燕王爷是咱大乾未来的储君吧。” “让开,让开!” “都滚开!” “挡我常家的轿子,打断你们这帮泥腿子的腿!” 前往临宜府衙的路上。 一顶十二人抬着的四方大轿内。 常胤雄和几名临宜当地有头有脸的士绅,豪强都聚集在这一顶轿子内。 听着外面家丁的喝骂声,以及身旁一名身材瘦高,留着山羊胡,带着高帽的士绅的询问,常胤雄捏了捏眉心。 “是啊,常老哥,你给咱们说说啊。” “咱这帮人可都是跟着你的,你说进,咱就进,你说退咱就退,这节骨点,你可不能瞒着咱们啊。” 随着那名絮着山羊胡须,身材瘦高的士绅开口。 轿子里面,其他的几名士绅也都相继开口。 “瞧瞧你们的德行,不就是弄了一个代陛下巡查的帽子嘛,咱都是遵纪守法的好百姓,别说那九皇子,就是当朝的陛下来了,也不能随便说杀了咱们就杀了咱们吧。” 常胤雄脸色阴沉,一脸鄙夷的看着几人。 那几人讪讪一笑。 “那刘成说到底,还是因为没和咱们借到粮食,这才迫不得已上了山,最后死在了老虎的嘴里,还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咱这不是怕那位九皇子,借机发难,刁难咱们嘛。” 其中一人有些讪讪的看着常胤雄。 “没借粮?就上山?那照你这么说,他刘成出门被马车撞死了,还怪那路修的太窄了? 这大乾哪条律法规定,朝廷说借粮,咱们这些士绅就要借粮的? 咱们的粮食都是大水淌来的? 那也是咱们一点点从地里抠来的? 他刘成凭什么说借咱就借?” 常胤雄不以为然,“再说了,我又不是说没借他,不是给他说了九出十三归嘛,他刘成不愿意,那怎么怪到咱们头上? 况且这大乾律法之中也没有规定,不让九出十三归啊?” “诶,常老哥,你这么说,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啊。” 那山羊胡须的老者听着这话,眼前顿时一亮。 “什么叫有道理,而是本来就是如此,咱都是遵纪守法的,咱怕什么?” 常胤雄翻了翻白眼,冲着几人招了招手,“待会就.....这样....这样....” 听着常胤雄的吩咐,在场的几人连连点头,眼底也渐渐地露出了异色。 …… 府衙内。 一身素袍的赵定静静地站在府衙大堂的门口。 身后早已布好了灵堂。 但可惜因为临宜连日大雪,冻死的牲畜和百姓不知道多少,就是以他赵定王爷之尊想在眼下的临宜城内,给他刘成搞个上好的棺木也难。 派人去城里的棺材铺寻找了半天,也就找到了一个几块薄木板搭建的棺材。 堂堂一个郡守,为了给老百姓弄吃的,带人上山,还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结果到头来临了了,还用这么一个类似于薄的和木盒一样的棺材下葬。 也是可悲。 就是赵定看的,心底也莫名的不是滋味。 但没办法,临宜如今的条件就是如此,能寻到这已经是花费不小的力气了。 只有等着临宜此次的灾情结束之后,才有办法给刘成重新弄个上老的柳木棺材。 眼下也只能将就将就。 “王爷,那常胤雄几人来了。” 又坐在大堂里面等了一会。 旬都尉的身形才渐渐地从府衙外面跑了进来。 “终于来了啊。” 赵定嗤笑一声,“让他们进来。” “王爷,我去。” 还未等旬都尉转身,青稚便立马跳了起来。 “你去?” 赵定斜眸看了一眼青稚。 青雉咧嘴笑道:“王爷,我办事,您放心,这点小事我还是懂得,保证给那常胤雄舒舒服服的请进来,绝不让王爷您难做。 他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王爷您也有借口不是?” 青稚挑了挑眉。 “嘿,这丫头。” 赵定咧嘴笑了一声,没说话,但却挥了挥手。 青雉说得没错。 他现在又是给刘成大肆举办丧礼,又是让人给常胤雄几人送丧贴的目的,就是为了待会有借口收拾他们。 就是让常胤雄背后的李成虎爷也说不上话来。 对付地头蛇,要有对付地头蛇的办法。 青雉一路向着外面跑去。 没过多久,回来的时候,身后已经临着几名穿着富贵,油光满面和府衙外面那些饿的廋骨嶙峋的百姓一个天上一个低下的士绅。 “哎呦,伯达兄,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一进门,那铺天的哭喊声便已经响了起来。 常胤雄老泪纵横的抱着赵定给刘成弄来的那个纸皮棺材, “刘大人,你为临宜百姓鞠躬尽瘁,如今却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苦啊。” “呜呜呜呜......” 随着常胤雄嚎啕大哭。 跟在他身后的几名士绅也开始哭喊起来。 “王爷,那就是常胤雄。” 郑卫走上前,靠近赵定的耳边,指了指趴在刘成棺材上,哭喊不停的常胤雄,小声的说道。 “知道了。” 赵定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顺着郑卫手指的方向瞥了那常胤雄一眼。 没想到这还是一个戏精。 有意思。 看了一眼身旁的旬都尉之后。 旬都尉立马走上前,大声喊道:“大胆刁民,见到王爷不拜是何道理? 来人啊,都给我拿下!” 随着旬都尉的话音落下。 府衙大堂外。 那些早已等候多时的建章骑兵顿时一齐踏步上前,周身之间,那股从尸山血海之间洗练出来的杀气在这一刻凝滞到了实质。 常胤雄脸色大变,他没想到赵定居然会直接来这么一招,完全就是不按照套路出牌。 赶紧擦了擦好不容易挤出的两滴眼泪,站起身对着赵定哭喊道:“小人有罪,小人知错,但小人实乃是因为突闻刘大人噩耗,一时伤心过度,没注意到王爷您。 实乃是不知者不罪啊。” 第三百一十四章给脸不要脸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不仅是常胤雄懵了。 就是那些跟着他来的士绅此刻也懵了。 他们也没想到赵定会来这么一招。 赶紧扭头就拜。 但还未等他们拜下去,赵定便一步上前,将几人扶起:“不知者不罪,此次本王来此并未穿朝服,不过就是穿了一身的便服,你们忍不住出来,自然也不怪你们。” “旬都尉,退下。” 说着,赵定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旬都尉。 “是,王爷。” 旬都尉躬身一拜之后,这才重新站在赵定的身后,腰杆笔直,宛如一柄冲天的利剑,即便是站在那里,依旧给人一种充斥着无尽锋芒的感觉。 建章骑营本就是大乾最为精锐的宫廷内卫之中选出,而宫内内卫更是从整个大乾军队之中选出。 能在建章骑营中担任都尉之人,自然是整个大乾军中精英之中的精英! 而到了这一刻。 常胤雄等人自然也看出了赵定的不好忽悠。 这位九皇子,燕王爷,似乎也并非是外界谣传的那般养尊处优的王爷。 上来就给他们来了一个下马威。 偏偏,他们还找不到任何反驳的地方。 “王爷,我等实在是因为突闻刘大人的死讯,一时伤心过度,故而才没注意到王爷,还望王爷莫要治我等之罪啊。” 常胤雄哭诉道。 一边说着,一边擦着眼泪。 那架势若不是仔细了解过,还真的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地方士绅。 “是啊,王爷,我等非是有心之举啊。” 看着常胤雄哭,几个士绅也跟着哭。 赵定撇嘴,嘴角微不可察的轻蔑一笑。 都是戏精! “诸位皆是我临宜有头有脸之人,更是我临宜百姓之首,士绅之代表,本王就是一个外地人,又岂敢治诸位之罪。 都起来吧。” 赵定笑呵呵的走上前,将几人一一扶起。 “说实话,今日本王受我父王所托来此,见到这临宜百姓之凄苦,着实是有些超出本王的预料, 尤其更是听闻刘郡守居然为民上山,最终葬身虎口,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更是让本王心中悲痛万分。 如此一位爱民如子的好父母官,就此陨落,实乃是我大乾之伤啊。” 听着赵定这话,府衙大堂内。 不少跟随过刘成的衙役和那些受过刘成帮助的灾民眼底都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但对于常胤雄几人的恨意也愈发的明显。 感受着周遭投来的目光。 常胤雄几人情不自禁的的颤抖了一下,不自觉的各自靠紧了几分。 刘成到底为什么死,他们自然心底清楚,而这些百姓为什么对他们这个眼神,他们自然更加清楚。 “王爷,您这话,客气了,您是我大乾皇室之人,更是代表着陛下而来,我等皆是大乾之子民,何敢劳王爷您低身厚待。” 常胤雄一脸陪笑道。 “是啊,就是,就是。” 其余几人也接连附和。 “唉,不过就是承蒙父皇看得上而已。” 赵定故意长叹一声,旋即退后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今日既然诸位给刘大人一个面子,给本王一个面子,来此赴丧,这头该磕的也磕过了, 就随本王,去往偏殿吧。 在那里本王早已命人准备了酒菜,招待几位,但奈何如今临宜灾情实在严重,好的酒菜几乎寻不到,故而就让人略微准备了一点薄菜, 还望几位待会莫要嫌弃。” “岂敢,岂敢。” 常胤雄一脸陪笑道。 给身后几人一个眼神之后,当即跟着赵定向着偏堂走去。 偏堂内。 一桌酒席早已摆好,但可惜却没有一点荤腥。 十碗不见米粒的白粥,每人面前三个黄黑色的野菜窝窝。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赵定一步上前坐在主位上,抓起面前干涩的野菜窝窝啃了一口,含糊不清的望着依旧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常胤雄几人道:“来做,都坐。” 说完又笑道:“这可是本王派人费了好大功夫才找人收集来的这么点粮食,主位莫要嫌弃啊。” 常胤雄等人讪讪一笑,但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只见水不见米的米粥,还有那黄黑色不知道混合了什么野菜进去的野菜窝窝。 实在是有些吃不下去。 但看着赵定已经坐下,并且吃上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坐下,喝了一口那只见水而不见米的米粥,唯独对于那黄黑色不知道掺杂了什么野菜的野菜窝窝动都不动一下。 赵定见此,也不以为意,继续吃着窝窝头,顺带还美滋滋的喝了一口米粥,有意无意的说道:“本王来时,曾听闻郑师爷说,刘大人生前曾找几位还有常老爷借过粮,但可惜没借到,这才不得已上了山,最终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此事到底是真还是假啊。” 此话一出,常胤雄等人顿时冷汗直冒。 吓得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 “说实话哦,本王如今代表的可是当今的陛下,诸位欺瞒本王可以,但若是欺瞒当朝的陛下,那可是欺君之罪,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哦。” 赵定继续笑着望着几人说道。 几句话的期间,顺带着也把手里的野菜窝窝吃完了。 说实话,真苦,而且又苦又涩,若不是逼急了谁吃这玩意。 “这......” 常胤雄噎了一下。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其余几人更是如此。 几人相视一眼之后。 最后常胤雄讪讪一笑道:“回王爷,确有此事。” 但说完,还未等赵定开口,又立马补充道:“但王爷你也知,如今临宜这情况,不说百姓吃不上饭,便是我等士绅也是如此啊。 刘大人要找我们借粮,若是有我们自然是借的,但问题是我等家里也没有余粮了啊,若是有又岂敢不借?” “是啊,是啊。” “王爷,非我等看着这临宜的百姓见死不救,而是我等家里实在没有余粮,况且我等家里还有百余口老小需要养活,每日吃喝拉撒便是不小的数字,哪里还有余粮可拿出来借?” 随着常胤雄开口,其余的几人也是连连附和。 啪的一声! 赵定直接一巴掌啪在了桌子上,站起身冷冷的看着几人:“你们家里没有余粮?那我且问你们,为何这临宜城内,你常氏,你胡氏,你王氏的粮行还开着?” 第三百一十五章定金!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这....” 一时之间,常胤雄等人有些说不上话来了。 面面相觑的看着赵定。 “而且据我所知,你们不仅在临宜灾情期间大肆提高粮价,而且还借机低价收购那些只自耕农手里的土地,我且问你们这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谁又让你们这么做的? 本王倒是想知道知道。” 赵定面色微寒,不怒自威的看着常胤雄等人。 见着赵定如此,常胤雄等人心底更是心虚。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还是怕本王治你们的罪?” 赵定冷冷的看着常胤雄等人。 偏厅的大门外,旬都尉几人更是早已带人把门死死的堵死。 阿冰和青雉站在赵定的身后。 一人娇憨可爱,一人冷若冰霜。 可常胤雄等人却没这个心思欣赏此二女的美好,一个个头上不自觉的冒出了冷汗。 虽然他们料想到此次过来,会是一场鸿门宴,也料想到赵定会想办法旁敲侧击的逼他们拿出家里的存粮, 可唯独没有想到的是,赵定居然直接让人堵门,根本就不给他们退路。 “王爷,我等并非朝廷命官,王爷您更不是我等上司,我等皆是遵纪守法的大乾百姓,如今王爷您说我们借着荒年低价收购土地。 又大肆提高粮价? 那小的倒是想问王爷一句,朝廷可有律法规定粮价的范围?我等虽是士绅,但却也是商人,低买高卖本就是我等商人获利的手段。 这一点朝廷并无明文规定我等商人不可如此? 再说了,王爷您刚才说我等趁机大肆低价收购百姓手里的土地?我等是收了,但这是你情我愿的买卖,也并无抢夺,这又是触犯了哪条律法? 今日我等在此,王爷您人多势众,但王爷若杀了我们,可李都督也会为我等做主,到时候万一参王爷一个草菅人命,谋害粮民之罪, 敢问王爷,你当如何收场?” 常胤雄硬着头皮看着赵定。 “大胆!” 青雉娇斥一声。 锵!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阿冰手中的长剑直接出鞘架在常胤雄的脖子上。 常胤雄下意识的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梗起脖子,看着赵定。 赵定饶有兴趣的看着常胤雄。 到底是逼得刘成一个郡守借不到粮食不得不亲自带人上山的人物,果然不简单。 旁边那几人早都被他赵定那几句话吓得汗如雨下了,这常胤雄虽然也是额头微微冒着冷汗,但说起话来,却是有理有据,让他找不出半点毛病。 确实大乾的律法并不完善,更没有不允许商人哄抬物价的律法出台。 最多也只能在道义上谴责常胤雄等人。 可问题是干出这事人,谁在乎外界的指责? 临宜城内,要脸的早都被饿死了。 当然他赵定也没有指望就靠着这三言两语就唬住常胤雄。 “好,好,好!” 赵定一连说了三个好,扭头对着阿冰.....青雉喊道:“让阿冰放下剑。” 青雉虽然有些不愿意,但终究是老实的看了一眼阿冰。 锵! 又是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阿冰手中的长剑瞬间归鞘。 常胤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赵定走上前亲自扶起常胤雄,笑道:“常老爷,你这是何必,本王也就是和你开开玩笑,瞧把你吓得。” 说完,又看着在场的其他几名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的士绅,:“来来来,都坐下,咱好好谈谈,本王代表朝廷而言,自然也不会干那等强抢民财的事情, 如今大雪封路,朝廷运粮的车进不来你们也知道,而这临宜城内,每天也都有无数百姓在忍饥挨饿,就是冻死饿死的也不在少数,且不说如今的形势如何? 就是这大荒之年,必有大疫你们也知道。 待着大雪一化,四处的腐尸,必然会招来瘟疫,到了那时整个临宜城都无法幸免,你们觉得你们这几家能够逃脱?” 赵定笑眯眯的看着几人。 几人看着赵定态度的突然转变,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听着赵定提起瘟疫,几人却都是脸色微微一变。 因为这确实是如此。 天气一旦变暖,那些腐烂的尸体,必然会招惹瘟疫。 这些事,他们自然也经历过。 但刚准备服软,却被常胤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 赵定自然看在眼里,但却也没说什么。 常胤雄道:“王爷,这瘟疫之事和这大荒之事一样,非人力不可违背,我等纵然是有心,但却也无力。 不过在下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倒是可以将我家里药铺内,所有囤积的药材无偿的捐献出来,给王爷,给朝廷,救治当地百姓。” 呵呵,等人死了之后,药材用完了之后,你再赚一笔? 赵定心底冷笑一声。 常胤雄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那倒是不必。” 赵定摆手,“本王的意思是,朝廷粮食未到,而临宜的灾情又一日不能等,所以本王想着,既然常老爷家中粮行内,还有余粮,本王可出钱先垫子,由本王出面从你们手里买来粮食以解这临宜城灾情的燃眉之急。” “旬都尉。” “下官在!”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旬都尉一步上前,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张白纸。 拍在常胤雄等人的面前。 “三万石?” 看着旬都尉拍在自己面前的条契上的数字之后,即便是常胤雄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临宜城内的粮价,可不是正常的粮价。 正常的粮价,也就是一石的粮六百文左右。 但现在的粮价是之前的十倍! 也就六千文。 约莫是六两银子。 三万石,那就是十八万两银子。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利润更是高得吓人。 常胤雄几人彼此相视一眼,最终还是由常胤雄讪讪一笑,出面拿过了契书。 狗大户。 赵定心底冷哼一声。 这么快就赶接了,家里的库粮果然不少。 “旬都尉,给钱。” 赵定眼神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旬令。 旬令虽然不乐意,但却也终究是从口袋里里面掏出了之前赵定准备好交给他的银票拍在了桌子上。 “都瞪大眼睛看好了,这是燕王夜给你们的定金,莫要到时候拿了银子,还说王爷仗着朝廷的势欺负你们。” 旬令冷眼的看着几人。 “哪能啊。” 常胤雄讪讪一笑,伸手接过桌面上的银票。 满是横肉的老脸尽是笑意。 三万石粮食正常年份里面最多也就是只能卖一万八千两粮食,但这荒年年头下,一转手利润足足翻了十倍。 再趁机低价收地。 这一来一回,利润至少再翻一倍。 就是这一年得到的利润可就比他之前十年得到的利润还多。 不仅是常胤雄,其余的几名临宜本地的豪绅脸上也露出笑意。 单凭常胤雄这一家,是吃不下这么一大笔订单,尤其是还是在三天之内凑足,到时候自然要借力他们。 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也就分了一杯羹。 眼下三万两是定金,后面还有十五万两,这分下来光这一趟,那就是至少一家赚了五万两。 发财! ”但丑话先说在前头,本王要在两日日之内看到完整的三万石头粮食,否则的话,按照契条,尔等要赔我六倍的份额。” 赵定笑嘻嘻的看着几人。 “王爷放心,两天之内,我等肯定给王爷凑齐。” 常胤雄几人相视一眼。 以他们几人家里的存粮,别说是三万石,就是五万石也能凑够,更别说在其中掺杂点往年的沉粮也发现不出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乐善好施!勤俭之家!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好好好。” 赵定咧嘴哈哈哈大笑。 “那王爷,我等也就先告辞了。” 见着赵定哈哈大笑,常胤雄等人也是喜不自禁。 主要是眼看着马上就还能再有十五万两的银子入账,即便是他们也忍不住这份诱惑。 “等等。” 眼看着几人要退出去,赵定开口喊道。 “嗯?” 此话一出,几人一怔。 赵定笑道:“此次尔等帮了本王一个大忙,解救了那么多即将饿死的临宜百姓,不管是对于本王,还是对于朝廷而言皆是大功。 本王今日既然是代陛下巡查。 那对于尔等有功之人,赏赐自然不能少。 旬令。” 说着赵定望向一旁的旬令。 “属下在。” 旬令大喝一声,走上前。 “将本王提起给常老爷,孙老爷准备的牌匾拿过来。” 赵定吩咐道。 听着赵定这话,常胤雄等人也是惊了。 这银子赚了还有赏赐? 朝廷赏赐的牌匾可不一般,更别说还是赵定这位此次代表着当朝陛下出巡的皇子所赏,那意义自然更加非凡。 没过多久。 便有着八名建章骑营的士兵抬着四副一模一样的楹联走了进来。 左边写着:乐善好施,右边写着:勤俭持家。 尤其是这八个大字都还是用了鎏金的工艺。 不管是从其意义还是价值都非同寻常。 “王爷,这......” 常胤雄等人倒吸一口凉气,眼底的喜色更是控制不住,有了这幅楹联,不管是他们日后在地方的地位,还是日后家族子嗣想要出仕为官,那都是一个不小的身份加持。 “王爷这礼物可太贵重了,我等不敢收。” 常胤雄象征性的客气道。 “是啊,王爷我等何德何能敢让王爷钦赐,如此之联。” “是啊,王爷。” “我等愧不敢收。” 不仅是常胤雄开口,在场的其他几名士绅都相继开口。 不过那样式嘛,倒是都和常胤雄如出一辙。 还有点自知之明。 赵定心底冷笑一声。 不过脸上开口却依旧是平和至极:“诶,拿着便是,若非尔等,以临宜眼下的灾情,便是此次本王回京,怕也是难逃父皇责怪。 此乃尔等应有之物。 若是不要,那本王便命人将其丢了啊。” 赵定假意试探道。 一听这话,几人脑袋顿时一缩。 赶紧抱拳应下。 各自唤来几名随行的家丁,将这幅楹联,极为珍视的接过放好,又是对着赵定连连叩拜之后这才离去。 临走之时,还不忘邀请赵定日后若是有空去几人府上喝茶。 …… 回去的马车上。 常胤雄几人坐在一起。 身边放得便是四副装在红木盒子内的楹联。 “这九皇子,好像也并非是起初看的那么不好对付啊。” 摸着身旁红木盒子内的楹联,田谷嘴角都快咧到了嘴边。 本以为此次和常胤雄来此,就算不会被赵定一顿训斥,但至少也要脱一层皮。 毕竟导致刘成之死,最大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们。 若不是他们不借粮,也不会逼得刘成不得已只能上山。 可如今一趟府衙走了下来。 不仅没有被训斥,反而还赚的盆满钵满,甚至还捞了一块朝廷钦赐的牌匾。 “怎么样?老夫说的对吧,便是那赵定乃是九皇子又能如何?只要李都督在,便是天塌下来,谁也不敢动咱们。” 常胤雄轻抚着长须笑着说道。 “那是,李都督乃是我冀州无冕之王,便是那朝廷又能如何?对上千年世家李家,也依旧要退!” 常胤雄身旁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者一脸谄媚的道。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要感谢至诚兄,若非至诚兄居中斡旋,我等只怕早都缴械投降了。” 马车里面,一名廋得和麻杆一样的中年人,笑呵呵的看着常胤雄,一脸恭维道。 “哼。” 常胤雄轻哼一声,满脸横肉的脸上尽是得意。 短粗的脖子都不由得微微的抬起几分。 马车内,几人见此,又是一番恭维。 而所谓的至诚,自然是常胤雄的字。 “至诚兄,依你之见,你觉得我等接下来当如何?” 过了半晌之后,那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者一脸谄媚的看着常胤雄。 常胤兄看了一眼身旁那放在红木盒中的楹联,笑道:“自然是将这楹联拿回去挂上, 而且那赵定今日既然没有提我等擅自抬高粮价的事情,自然也就是默认了我等的行径,又或者是忌惮李都督的威势。 但不管怎么说,此事对于我等那都是有利之事。 我管着天色,距离大雪化去,估摸着还有几天的时间,而这些时间,正是你我赚取银子的最好时机。 依我看,我等该即刻命人再次抬高粮价,能多赚一笔是一笔.....” “可那赵定不是让咱们在两日之内,凑齐三万石粮食吗?” 还未等常胤雄把话说完,那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者便有些迟疑的望着常胤雄道。 常胤雄挑眉一笑道:“程老弟,那你这就有些没明白了,这所谓的两天之内啊,这立马交和两天之后的亥时交那又不一样。 此刻他给了咱们三万两银子的定金,那咱也就按照约定先给他五千石,至于余下的两万五千石,咱自可以慢慢的交,总是要给咱们一些时间凑齐的不是? 况且,这两天之内凑齐粮食,可是他和咱们说的,外人又有几个人知道? 即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这五千石粮食,能够这临宜城内的百姓吃多久? 其余的县要不要分? 分下来之后,还能剩下多少,还能支撑一天吗? 所以这其中。” 说到这里,常胤雄挑了挑眉。 “明白了,明白了。” 山羊胡须老者咧嘴哈哈哈大笑。 不仅是山羊胡须老者哈哈大笑,就是在场的其他两人眼底也露出了意动之色。 没过多久。 四个鎏金的牌匾,便在常府,田府,程府,关府大门外面挂起。 …… “王爷,他们挂上去了。” 与此同时,府衙内,旬令的身影出现在赵定的面前。 第三百一十七章常府大乱!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再这么闹下去,我怕出事啊。” 临宜,距离常府较远的一处三层的酒楼里面,赵定和旬令静静地站在一处靠近窗户口的位置。 站在此地,从上往下看去,刚好是能够直接看到常府内的情况。 原本,富丽堂皇的常府,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无数的难民疯了一样的向着常府内涌去。 而在距离常府不远处的常府粮库外,还有着更多的灾民向着里面涌起。 场面混乱至极。 即便是有常府的家丁阻拦,但面对一眼看不到头的难民,依旧如同螳臂当车一般,仅仅只是阻拦了片刻。 常府的大门和常府的粮库大门便已经被难民从外面直接推开。 那些挡在难民前面的常府家丁,更是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躲在一旁。 身为常府的家丁,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哪里会想过有朝一日,被他们欺负的不敢抬头的难民居然会有如此癫狂的一天。 直接强抢粮食啊。 不说这些家丁,就是那些平日里练了一些护身功夫的护院此刻都吓得躲在一旁。 疯了! 真的疯了! 而类似于常府大院和常府粮库的地方,在整个临宜城内还有多处同时在上演。 几乎都是类似于常府的豪绅之家。 也差不多都参与了此次常府的趁机抬高粮价大肆低价收购土地的行动,当然对于那些真良善之家,赵定还是提起让张三和牛不斗等人不要去打搅。 这些家族,在临宜灾情早期的时候出钱出力,到了如今这个时候,也就真的只剩下够自己全家老小吃喝的口粮。 自然不能去打搅。 但对于常胤雄这种为富不仁的士绅家族,赵定却一点放过的意思都没有。 “出事?出什么事情?” 赵定随手从后面拉来一个凳子,好整以暇的坐在上面,一脸悠闲的看着不远处常府的位置。 “属下是怕,如今难民哄抢,常氏固然死不足惜,但若是一旦哄抢不均,造成暴乱,到了那时,死伤的人只怕会更多。” 旬令欲言又止,思索的片刻之后,终究是低声回道。 “嗯。” 赵定闻言皱了皱眉头,站起身在房间里面来回走动了两步。 不得不说,旬令这话倒也是提醒他了。 难民固然可怜,但这其中也充斥着一些,三教九流之人,一旦哄抢在哄抢的时候,有了一些分脏不均的局面,那必然会出现大打出手的情况。 别看常府如今被哄抢了,但就指望这些放在明面上的粮食,也不够临宜城的百姓吃几天。 如此之下,局面自然更加混乱。 “郑卫。” 赵定冲着身后喊了一声。 吱牙一声。 房间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郑卫的身形顿时出现在房间里面。 “王爷,小的在。” 按照大乾律历,类似于郑卫这种师爷称之为吏,而非官,故而也不能以下官自称。 “你去把衙役调过来,另外再把城防军里面还能动弹的人,都给我叫上,让他们去维持秩序,只要是不偷,不抢,不打,那就什么都别管。 当然也别打扰那些小门小户。 只要你把这些事情给我办好,王爷我自然会记你一大功,到时候便是补缺这临宜的太守也未尝不可。” 赵定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王爷,你放心此事,小的定给你办好!” 郑卫闻言顿时大喜。 他乃是一师爷,按照大乾律法,就算是这辈子做到死也不可能有为官的机会。 更别说是不缺太守! 这于他而言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 “挡住,给老子挡住他们。” “老爷,挡不住了啊。” 常府内,一名名难民如同疯了一般的从外面涌了进来。 但凡看到东西,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常胤雄被人护在中间,看着原本富丽堂皇的常府如今被这些难民糟蹋的乱七八糟,心都在滴血,只能一个劲的喊着挡住。 “老爷,快走,快走,外面还有更多的难民。” 就在此时,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挤出人群,急切的看向常胤雄。 “什么?还有更多的人?这些人哪里来的啊,他们怎么敢?” 一听这话,常胤雄顿时大惊,眼珠子都瞪的滚圆,看着这些疯了一般涌入的难民,再看着那悬挂在门口,此刻早已被那些难民挤得掉落在地上的楹联。 常胤雄心底一抽,下意识的捂住心口,颤声的望向那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问道:“老唐,你给我说说粮库那边如何了?” 到了这一刻,他才想起来,这管家之前被他派去粮库筹集粮食,打算等着另外几家的粮食到齐了,再一起先交付给赵定。 “老...老...老爷....” 管家欲言又止。 “你特娘的倒是说啊。” 常胤雄气急,一巴掌直接抽在这管家的脸上。 管家哭喊道:“老爷,粮库那边也没了,我就是看着粮库没了,我这才来给老爷您报信的啊,哪成想, 哪成想.....” 管家哭得稀里哗啦,越是说到后面越不敢说了。 “你....你.....” 常胤雄张了张嘴,浑身都在哆嗦,颤抖着伸出手,一把把管家抓到面前,“那地窖呢?” 说话之时,常胤雄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 相对于摆在明面上的粮库,地窖才是他常家真正的底气所在。 “那没有..没有。” 听着常胤雄提起地窖,管家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听着这话,常胤雄这才稍稍的舒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府衙的方向,眼底都迸着血丝:“赵定,算计老子,此事和你没完!” “快,带老爷我走,走!” 说完这句话,还不等他继续说下去,赶紧招呼身旁的家丁带着他向着后门跑去。 此刻常府大院内,不仅是常胤雄如此,其余的士绅差不多都是如此。 尤其是那三名跟随着常胤雄一起去府衙的士绅,此刻更是如此。 哭喊着被家丁拖着向着常府后门的方向跑去。 但迎面走来的却是郑卫! 第三百一十八章郑卫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呦,常老爷,田老爷,关老爷,张老爷,这是去哪啊?” 一看这常胤雄几人被家丁拖着从后门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郑卫那破铜锣般的嗓音就响了起来。 “郑师爷,你来的正好,快管管这般刁民,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胆敢入室抢劫,还有没有王法?” 常胤雄气急败坏的从家丁的手上挣脱而下,扶了扶头顶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打歪的帽子,气呼呼的指向此刻依旧乱成一团的常府。 “就是啊,郑师爷,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辛苦一辈子的家产,可全都被这帮刁民给抢走了啊。 这让我们以后怎么活啊。” 眼看着常胤雄发难,那关家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者也大声哭喊道。 “早上咱们才答应燕王殿下给临宜提供三万石粮食啊,说起来也是咱们救了这临宜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赶紧派你的衙役去我们的府上,能抢回来一点是一点啊。” 身材瘦高的田家老爷同样哭喊道。 几人之中,就属他最惨。 不仅家里和粮库被抢了也就算了,就连藏粮食的地窖都不知道哪个王八犊子泄露了消息,一并被抢了。 还有家里的金银细软。 就算这一次,他侥幸躲过了一劫,但家产也几乎没了大半。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都在滴血。 所以此刻见到郑卫带着衙役过来,更是哭的稀里哗啦。 郑卫冷冷的看着几人,冷笑一声道:“诸位,你们几人几天前眼看着我临宜城的百姓饿死的时候,可没有说王法这两个字。 怎得?今日你们家里被抢了?就给本师爷提起王法了? 当初你们强买强卖地皮,低价囤积粮食,高价抛售的时候怎么不提王法?” 郑卫冷冷的看着几人。 言语之中那是丝毫的没有给几人留言面的意思。 事实上他也懒得留。 要不是赵定还让他维持着秩序,他都想自己混做难民给这几个挨千刀的士绅几刀子,最好直接弄死他们才好。 不仅是郑卫。 随同这郑卫而来的几名衙役此刻也都是冷眼的看着几人。 “郑师爷,这么说,你是见死不救喽?” 听着郑卫这话,常胤雄的脸色也渐渐地冷冽了下来。 郑卫笑道:“我等何时见死不救了?我等乃是奉了燕王殿下之命,维持这临宜城的秩序,只要不偷,不抢,不杀人,放火,那咱们这些当差的都管不着。” 说着,郑卫看了一眼身旁的几名衙役:“来人啊,都眼睛瞎了吗?没看到常老爷,田老爷,关老爷,张老爷,有危险吗? 你们还不上去好好保护几位老爷,莫要让那些刁民伤了几位老爷的玉体。” 说着,一挥手。 郑卫身后的那几名衙役和城防军顿时走上前。 直接将常胤雄几人包围在其中,愣是不让几人走出这里一步,包括几人府里的家丁也是如此。 但偏偏就是丝毫不阻拦那些抢了东西,从常府里面跑出来的难民。 “好好好,今日郑师爷所赐,明日老夫定要修书一份状告李都督,到时候李都督知道后,怪罪下来,莫要怪老夫没有提醒郑师爷你。” 常胤雄鼻子都气歪了。 到了这一刻,他哪里还看不出来郑卫这么做的哪里是为了保护他们,完全是为了防止他们几人的家丁打伤那些抢劫他们府邸的难民。 “常老爷尽管写,郑某人等着。” 郑卫吆喝一声,丝毫不怵的看着常胤雄。 看着这一幕,常胤雄更是气的脸色发黑。 “常老哥,你可要想想办法啊,我田家财薄,可比不上你常家啊。” 眼看着常胤雄和郑卫僵持起来,常胤雄身旁的几名士绅之中,那田姓老者顿时急了起来,哭喊着抓着常胤雄的袖子。 “就是啊,常老哥,咱们都是为你马首是瞻,你可要想办法救救咱们几家啊。” 又有一人哭喊道。 “闭嘴!” 越是看着几人如此,常胤雄脸色愈发难堪。 眼神不由得,向着不远处的那三层酒楼望去。 却见着赵定笑盈盈的看着他,顺带着还拎起酒杯对着他做了一个碰杯的姿势。 “噗!” 常胤雄气急。 张口喷出一道血剑,整个人直挺挺的向着后面倒去。 场面顿时慌乱起来。 距离常府不远的三楼酒楼上。 赵定所在的雅间内。 青雉看着不远处,常府外一片慌乱的景象,再看着那慌乱的人群之中,郑卫那有条不紊指挥着衙役维持秩序的场景。 小嘴忍不住微微上扬,看着赵定道:“王爷,这郑卫倒也是个颇有些才干之人,如此慌乱的局面,居然让他指挥的有条不紊,倒也不失有些才能。” “是啊,确实是不错。” 赵定同样有些感慨道。 例如郑卫这种本身才干就不错的人,之所以爬不上去,无非就是缺少一个机会。 而眼下,他赵定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不过不得不说的一点就是,倒也让他赵定发现了一个可用之人。 日后他若是真的把这郑卫提拔起来,未尝不可成为他的一个助力。 “阿....” 赵定张口,刚想喊阿冰,让阿冰去帮着旬令守住各处通往临宜的要道,但话说到一半,就卡在了嘴里。 阿冰好像并不会说话,也听不到声音。 没办法只能学着往日里青雉和阿冰交流时比划的手势。 只不过仓促学起来,却显得有些笨拙。 “王爷是想让阿冰去配合旬令守住外界通往临宜的各处要道?” 青雉强忍着笑意,出声问道。 “嗯。” 赵定点了点头,“眼下常,田,关,张,以及那些依附在他们四家的临宜本地士绅家族已经被抢了,以常胤雄的秉性必然不会咽下这口气。 所以等他醒来之后,必然会派人通知那李成虎,本王正好可以借此抓到那李成虎与地方豪绅勾结的证据。 只要拿下这证据,那本王就有把握逼得那李成虎就范!” 赵定皱了皱眉头,思索了半晌,如实说道。 青雉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赵定。 但扭头却是对着阿冰比划着手势。 看着青雉如此,阿冰那双冰冷的眸子,微不可察的翻了翻白眼,随后便转身抱着剑向着外面走去。 第三百一十九章赵华的礼物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阿冰她真的是?” 见着阿冰离去之后,赵定挑了挑眉头,略带疑惑的看向青雉。 青雉眼珠子一转,强忍着笑意,低着头回道:“是啊,王爷,阿冰老惨了,听不到,也不能说话,也亏了奴婢这些年多学了点东西,这才能和阿冰交流。” “唉,如此说来,阿冰爷确实蛮惨的。” 听着青雉这话,赵定也没有多想,只是摇头叹息一声。 自古聋哑不分家,一个自幼聋哑的少女却被赵崇远训练成可以单独保护他,即便是旬令这种整个大乾最为精锐的建章骑营的都尉见到也要礼让三分的绝顶剑客。 其中所吃的苦,可想而知。 唉,以后还是要对这个小婢女好点。 赵定心底暗自琢磨。 “对了,你会手语吗?” “什么语?” 听着赵定询问,青雉下意识的看向赵定,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浮现出一抹极为明显的笑意,但依旧是很快被其隐藏了下去。 赵定回道:“父皇既然派你和阿冰贴身伺候本王,那本王自然总不能事事都指望你传达,所谓的手语,也就是你和阿冰交流时用的那些手势。” “啊?那玩意啊....奴婢会!” 青雉迟疑了一下,旋即又一脸坚定的看着赵定。 但看着青雉如此的表情,不知道为何,赵定总是感觉有些怪异,但具体是哪里怪异,一时之间却又说不上来。 “王爷,你看好啊,这是谢谢的意思.....” 赵定也跟着像模像样的学了起来。 就在青雉有模有样的给赵定传授“手语”之时。 …… 临宜城外。 常府老宅内。 看着满目疮痍的常府老宅,刚刚醒来的常胤雄差点一口老血又憋了过去。 “连这里也.....” 常胤雄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指着这满目疮痍的常府老宅,一张满是横肉的老脸尽是悲凉。 想他临宜常氏何曾落得过如此下场? 新宅被抢,粮仓被抢,如今就是老宅子也被抢劫一空,甚至还有一些灾民在他常府大门前的石狮子上撒了一泡尿。 “地窖呢?” 过了半晌之后,常胤雄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开口问道。 “老爷,地窖没事。” 家丁连忙回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常胤雄长舒一口气。 地窖算是他常胤雄最后的老底了。 但下一刻,常胤雄却是冰冷无比:“来人。” “老爷在。” 随着常胤雄的话音落下,人群的后方顿时走出一名家丁。 “去取纸和笔来,老爷我这就要告状!” 常胤雄冷冷的喝道。 赵定让他常胤雄吃了这么大的亏,他自然不能就这么把这个亏吃下去。 他搞不定赵定,自然有人能够搞定赵定! 没过多久,一匹快马从常府飞出向着冀州市州府禹城而去。 …… 三日之后。 冀州,禹城! 威严肃穆的冀州都督府内。 一名士兵拿着一封信快速的向着都督府深处跑去。 在一间紧闭的大门口前停下了脚步。 “都督,临宜来信。” “临宜来信?” 房间内,一名穿着大红色朝服,面容中正的中年男子听着门外的禀报,微微皱起了眉头。 望向一旁,同样穿着大红色官服的老者开口问道:“就是那个最近闹了雪灾,朝廷派了九皇子去赈灾的临宜?” “回大人正是。” 那同样穿着红色朝服的老者,看着这名中年男子开口,赶紧躬身回道。 而这名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冀州的都督李成虎,也就是常胤雄最大的靠山。 “我记得那九皇子才到了没两天吧,冀州那边这么快就给我传信了?” 听着老者如此说,李成虎反倒是不急了,颇有些有趣的抬起头看向临宜城的方向。 “那九皇子何许人也,就是那周善不也是倒在了九皇子手中,如今到了临宜才两天,那常胤雄就传信过来。 依我看,这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不知道那常胤雄指定是在那九皇子手下吃了多大的亏。” 坐在李成虎手下的红衣老者笑着说道。 言语之中对于常胤雄飞鸽传书过来倒也没有丝毫的意外。 “不吃亏,他又岂会想起我?” 李成虎嗤笑一声,旋即又有些感慨道:“不过那九皇子,毕竟与我等士族并非是一路人,若是一路人,本都督倒也不介意助他一把。” 李成虎极为感慨。 “唉,是啊。” 那穿着红色官服的老者同样感慨一声,旋即却又补充道:“不过最近那最近刚刚到了代地的韩王,倒是派人给都督大人送来了一份薄礼。” “韩王?” 李成虎挑眉轻咦一声,“就是那个不被陛下重视的四皇子赵华?” “是。” 红衣老者答道。 “除了送礼之外,还说了什么?” 李成虎问道。 红衣老者摇了摇头:“除了派人送来一份薄礼之外,倒也没说什么。” “这位韩王倒也是个妙人啊。” 李成虎哈哈大笑道,“他若是说,本都督还不一定会搭理他,可偏偏就是不说,还送礼,这倒是在试探本都督了。 也罢,你就让人将这礼物收下,另外派人再给那位韩王再送一份同等的礼物回去。” “是大人。” 红衣老者恭敬回道。 “成观兄,这位韩王爷,日后图谋不小啊。” 李成虎笑着感慨道。 此话一出,那红衣老者微微一愣,却见李成虎摇了摇头。 过了半晌之后,那穿着红色官服的老者再次开口问道:“那都督要看看,那常胤雄说了什么吗?” 过了半晌之后,那穿着红色官服的老者开口问道。 “看,为什么不看,本都督倒是好奇那九皇子在临宜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能逼得那常胤雄如此之快的飞鸽传书给本都督。” 李成虎哈哈哈大笑。 随着李成虎的话音落下。 房间的大门顿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名穿着战甲的士兵捧着以朱砂密封的信笺走了进来。 李成虎坐在主位上并未起身,但那坐在李成虎左手边的老者走上前接过信笺,挥手示意那人离去。 这才取出信笺内的信纸仔细的看了起来。 “说了什么?” 李成虎饶有兴趣的问道。 老者笑道:“都督,不得不说,这九皇子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来就给咱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当下,这老者直接把纸条内,常胤雄所写的信息全部的告诉给了李成虎,连带着赵定煽动难民哄抢他们这些士族的粮食财物的事情也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李成虎倒是没说什么,反倒是那老者笑道:“如今那九皇子煽动难民入室行乞,虽解了临宜的燃眉之急,但一旦等那些粮食吃完,只怕接下来那便是要抢银子了,如此下去,临宜城必乱。 一旦临宜城乱了,只怕周遭的郡县都要跟着乱。 如此一来,这民变不许你我推动,也自启了。” 李成虎位列冀州都督多年,许久未曾得到提拔,正却一个立功的机会,官位再进一步。 而这所缺的机会正是这民变! “哈哈哈哈。” 李成虎闻言哈哈哈大笑,“前脚我还在向着如何让这临宜的灾情更近一步,没想到,这后脚那九皇子就给我本都督如此大得惊喜。 好! 好啊!” 李成虎哈哈哈大笑。 “那敢问都督该如何给那常胤雄回信?” 老者闻言笑着开口问道。 李成虎笑道:“你且传书让那常胤雄按兵不动,继续与那九皇子耗着。 抢一千石粮食,就说抢了一万石粮食,所有的损失都往大了说,同时将其常家地窖里面的粮食给我死死的藏好,没有本都督的命令,绝不要拿出来。 本都督倒是要看看,这赵定自己一手掀起的民变,他又要如何收场?” 李成虎哈哈哈大笑,说完又吩咐道:“你且让人拿纸和笔来,本都督这就修书一份给那九皇子,告知他临宜大雪封山,调粮实在困难。 还需要让他再等几日。” 听着这话,那穿着红色官服的老者先是一愣,旋即又笑道:“都督,你这是要把那九皇子活活困死在临宜啊。” 眼下临宜城灾情危急。 李成虎这一边让常胤雄按兵不动,继续拖延,一边又是修书给赵定以大雪封山推脱。 这是摆明了要把赵定活活的耗死在临宜。 李成虎不以为然道:“那话不能这么说,我可没有这样想,本官身为这冀州的都督,那自然也要为冀州的百姓考虑,但奈何大雪封山,实在没有办法。 你总不能让我自己背着粮车送粮吧,且不说杯水车薪,便是能不能送到都不一定。 所以此事也怪不得本官。” 听着李成虎这话,一旁的穿着红色官服的老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旋即问道:“那都督,你觉得这信交给谁来送合适?” “唔,本官想想。” 听着这话,李成虎微微皱眉,站在原地沉吟了许久。 这事情毕竟涉及他和常胤雄之间的勾连,若是万一传出去,影响可不小,即便是他也很难拖得清关系。 “你去找个绝对信得过的亲信,快马送到,且半路上不得有任何的差池。” 第三百二十章大做文章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三日之后,临宜,府衙。 “王爷,那李成虎派人传信来了。” 一大清早,赵定刚刚洗漱完毕。 房间的大门便被人由外推开。 青雉那娇俏的身影出现在赵定的眼前,手里拿着一封信笺。 “说了什么?” 赵定头也不抬,细致缓慢而有节奏的在房间内打着前世的养生拳法。 看着赵定如此,青雉的目光微微有些好奇,不过还是回道:“如王爷所料,以大雪封山为由,继续拖延运粮的速度。” “呵。” 赵定嗤笑一声,“沆瀣一气,本王也并没有打算真的指望他。” 但听着赵定这话,青雉却是有些意外,“那王爷,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今距离灾民抢粮已经过去了六日左右。 抢来的粮食已经消耗了大半。 虽然有着郑卫带领着临宜城内的衙役和城防军维持秩序,将抢来的粮食基本上又收回来了,交由官府同一定点施粥,但抢来的粮食终究是抢来的粮食,终究还是不够临宜城内百姓的消耗。 而那常家,田家,关家,刘家等一众士绅在吃过赵定的亏之后,一个个也都夹着尾巴做人,虽然赵定以免除违约金的要求,让他们交出家里剩余的粮食,只留下自己家族开销的粮食,但那几大家族却一个个虚与委蛇,宁愿交钱也不愿意交粮。 “把马全宰了。” 赵定抬起头看向窗外吩咐道。 “真的全宰了啊。” 青雉闻言一惊,似有些心疼的看着赵定。 此次他们所带来的战马可都是一等一的好马,放在外界那都是价值数百两的上等马,如今就这么宰了当做食物充饥确实是可惜。 “王爷,您的饭好了。” 就在此时,门外郑卫的声音响起。 简单的小菜,一眼能看到碗底的清粥,还配了两个野菜窝窝,都是发黄发黑的那种。 “王爷,我要不...” 青雉欲言又止。 赵定摇了摇头:“不用,就这挺好。” 说完抓起一个野菜窝窝就啃了一口。 看着这一幕,青雉的眼神愈发的复杂。 堂堂一国的皇子何至于此。 而除了赵定之外,她这些年也从未见过别的皇室亦或者勋贵能够如此。 就是郑卫此刻都有些面露复杂。 一开始他也给赵定准备了一些精致的菜肴,毕竟是一国的皇子,要是粗茶淡饭招待了,未免太不将赵定当一回事。 但却不曾想,反而被赵定训斥了一番。 也就有了如今这等伙食。 “郑卫,以现在临宜城内的粮食,若是再加上本王带来的那些战马,可供临宜城百姓吃多少天?” 就在郑卫看着赵定用膳时,赵定突然起头看着郑卫问道。 “若是再加上马匹的话总共能维持七天。” 郑卫心底大致的盘算了一下,如实回道。 七天的时间吗? 赵定心底呢喃自语一声。 若是有七天的时间倒也充足。 前几日旬令就禀报,他发现了常府的下人雪夜骑马出了临宜。 如今李成虎的信笺都到了,按理说常胤雄的信也应该早都到了禹城。 之所以还没回来,无非是李成虎可能猜到了他赵定在各个通往临宜的要道派了人,所以从其他的小道进入临宜。 过了半晌之后。 赵定抬起头问道:“临宜的府衙里面还有多少银子?加上我们带来的又有多少?” 青雉闻言微微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迅速的回道:“临宜府衙内,总共的库银是三十万两,这里面的一半是今年要上交给朝廷的赋税,另外一半是留下作为当地的开支。 也就是十五万两。 若是再加上王爷您带来的五十万两,那也就是六十五万两左右。” 说起这个数字的时候,青雉的心底也是颇为惊讶。 眼神更是不由得多看了赵定一眼。 即便是以她的这些年跟在赵崇远身边所积蓄出来的眼界,也实在难以想象赵定是如何能够轻飘飘的拿出五十万两白银。 尤其是这还不是靠着贪敛而来。 这更是非凡。 “郑卫你去张贴一个告示,官府收粮,一石粮食八两,有多少要多少,而且这个告示不要仅仅在临宜城内张贴,你让他派人去周边的郡县,尤其是那些没有受灾的郡县一起张贴。 越快越好!” 赵定吩咐道。 “是王爷。” 郑卫领命赶紧下去。 “王爷,您的意思是?” 见着郑卫离去之后,青雉闻言微微皱眉,问道。 “能多拖延一点,就多拖延一点时间。” 赵定长叹一声,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现实永远比纸上谈兵来得复杂。 一个大雪封山,给了李成虎太多的借口。 而常胤雄等人按兵不动也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哐当一声! 就在此时。 刚刚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撞开。 张三狼狈的身影出现在赵定的眼前。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赵定刚想开口呵斥一声。 便听着张三急忙喊道:“王爷,有信了,禹城有信了。” “有信了?” 赵定闻言怔了一下,旋即赶紧快步上前,直接一把抢过张三手里的信封。 所谓的信自然指得就是李成虎给常胤雄的信。 本来他还想着,再等一些时日,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消息没有走漏吧?” 接过张三手里递过来的信,赵定刚准备拆开,但转念一想,又忍不住开口问道。 “王爷放心,那送信的人,早都被哥几个控制了,眼下牛不斗正带着人看着他,绝不可能走漏了消息。” 张三拍着胸脯,咧嘴笑道。 “好,待办完此事之后,本王当记你一大功!” 赵定闻言也是忍不住露出喜色。 布局了这么久,他等的可不就是这个嘛。 当下直接拆开信封。 看完之后,赵定脸上的神色就渐渐地冷冽了下来,冷眼的看着禹城的方向道:“好一个按兵不动,好一个以守为攻。 李成虎啊,李成虎,你可真的该死啊。” “王爷?” 听着赵定这话,青雉微微皱眉,刚准备上前,赵定已经把信交给了她。 仔细看了一眼之后,娇俏可爱的包子脸上也是露出了冰冷之色:“王爷,接下来咱怎么做?” 赵定冷笑一声道:“他想按兵不动,咱就让他们来个自投罗网!有了这份信,我还就不信,他常胤雄,还敢不就范!” 第三百二十一章鸿门宴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翌日,清晨一大早。 临宜府衙外,早已聚集了。 早已聚集了一大帮的临宜士绅。 常家,关家,张家,田家,这四大家族都在其中。 随着常胤雄的轿子落下。 早已等待多时的临宜士绅们顿时围了上去。 “常老爷,你说这燕王爷,一大早给咱们叫过来到底为何啊?” “是啊,常老爷,你关系深,背景厚实,你倒是给咱们说说啊。” “唉,莫名奇妙的给咱们拉到这里,还什么话都不说,可愁死我了。” …… 一名名士绅给常胤雄围在其中,问个不停,和炸窝了一样,吵的常胤雄脑袋痛。 他们想知道,他常胤雄还想知道了。 尤其是他派人送去禹城的信,到现在禹城那边还没一个回信,更是让他心底摸不着底。 故而眼下,别说是这些士绅心底怵得慌,就是他自己都有些杵。 随便应付了两句。 常胤雄便向队伍的前方走去。 可还未等他站定。 那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者便立马凑了上来:“常老哥,你这燕王也找咱们所谓何事啊?” 常胤雄一脑门子的黑线,没好气的看了那人一眼道:“你怕什么?咱们这粮食也没了,银子也赔了,那赵定还能拿咱们怎么样?” “嘿嘿,我这不是有些心底没底嘛。” 被常胤雄这么一训,那山羊胡须的老者顿时讪讪一笑。 不仅是这山羊胡须的老者如此,其身旁的几名其他士绅也差不多这个意思。 赵定不按套路出牌,早都给他们弄怕了。 就好比这抢粮的事情,他们明知道是赵定在背后所为,但偏偏就找不到证据,没有证据,那只能硬吃这个哑巴亏。 “常老哥,我听说,你修书给了李都督?” 就在此时,常,关,田,刘四大家族之中那田姓士绅,凑上前靠近常胤雄耳边小声问道。 常胤雄一愣,狡辩道:“我没有,你听谁说的。” 常胤雄脑袋一缩,下意识的看向那开口的田姓男子。 那田姓男子咧嘴一笑道:“没有就没有嘛,我这不是想心底有个底嘛,万一待会那燕王爷又故意给咱们下套,咱们是接还是不解呢?” “自然是不接。” 常胤雄辩驳道,“咱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赵定让咱吃哑巴亏一次,还能让咱吃哑巴亏第二次?” “燕王爷到!” 就在此时,一道唱喝声忽然从远处传来。 只见远处的人群之中。 一顶有着八人抬着的轿子缓缓从人群之中走来。 待得轿子落下。 赵定的身影自然而然的从轿子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在场的所有临宜士绅。 赵定笑着开口道:“让诸位久等了,这就随本王一起进去吧?” 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之后,当即踏步向着临宜的府衙走去。 眼看着赵定走在前面,在场的士绅,尤其是常胤雄几人心底更是莫名的有些发怵。 但眼看着周围人已经向着府衙里面走去。 几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向着里面走去。 但就在他们这些人刚刚进入府衙的大门。 砰的一声! 原本开启的府衙大门直接被人从外面死死的关了起来。 不仅是外门如此。 三进的院落,所有的大门全部关上。 看着这一幕,常胤雄等人又是一惊。 下意识的战栗了一下。 赵定咧嘴笑道:“诸位士绅,此次本王邀请你们来此,乃是为了商议要事,这既然是要事嘛,那自然要做好保密的准备。” “呵呵呵....” 众人一阵干笑。 虽然赵定这么说了,但他们心底却依旧没有底。 眼看着在场的士绅也没有坐下的意思,赵定继续笑道:“都做,都做,免得传出去说本王仗势欺人。” 此话一出,常胤雄几人又是干笑一声。 这说的不就是他们嘛。 几人彼此相视一眼之后,常胤雄望着身后的人笑道:“来来来,都坐都坐,今日燕王爷召集我等来此,乃是给了我等天大的面子。 都做,都做。” 眼见着常胤雄给了众人台阶下,在场的士绅也都是相继的坐了下去。 但一个个却依旧是有些紧张。 赵定见此,索性也不再装着了,冷着脸道:“诸位,今日召诸位来此,乃是为了答谢诸位啊。 诸位急灾民之所急,忧朝廷之所忧。 每个人都在这临宜的灾情上或多或少的都捐了一些银子,亦或者粮食。 本王听着郑师爷的禀报,是既高兴,又犯愁啊。 高兴的是,总算是有人愿意出钱出力了,但犯愁的是,你们捐的那点东西啊,每个灾民施一碗粥都不够!” 说到这里,赵定啪的一声直接从座位上站起,冷冷的看着在场的士绅:“尤其是本王还要答谢你们。 你们说本王要如何答谢你们呢?” 而听着赵定这话,在场的所有士绅又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 尤其是常胤雄等几人,更是如此。 看都不敢看赵定一眼。 哼! 赵定嗤笑一声,继续说道:“没法子,你们提本王,替朝廷办了这事,本王又朝廷委派的钦差,这不说好也不好,说话吧也不好。 所以啊,只能把你们捐的这点银子,弄一桌酒菜来答谢你们。 郑卫,给本王取酒来!”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郑卫立马抱出一坛酒。 赵定亲自取过,挨个给在场的所有士绅,倒了一杯。 吓得在场的所有人更是不敢说话。 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答谢。 “常老爷,喝一杯?此次你府里面受灾,又是被抢了银子,又是被抢了粮食,本王听说了也莫名的心疼啊, 但可惜法不责众,且如今这临宜什么样你也知道,每天都有灾民流离失所,每天都有灾民饿死, 若是在平时,本王定会为你做主,但如今本王也是难办啊。” 赵定给常胤雄倒了一杯酒,又亲自端起酒杯,拍了拍常胤雄的肩膀,一脸为难的说道。 “诶诶诶。” 听着赵定这话,常胤雄心底顿时骂翻了天,但脸上却依旧强行挤出笑容,谄媚的看着赵定道:“唉,都是特殊时期,灾民如此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小得理解,理解。” 你理解个屁! 赵定翻了翻白眼,不过脸上却依旧笑呵呵的说道:“常老爷,你说这一次,你吃了这么大的亏?难道就没有写一份信给那李都督? 让那李成虎,李都督给你做主?” 赵定笑呵呵的看着常胤雄。 但这句话落在常胤雄眼底却是吓得他脸色都变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逼捐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常胤雄闻言一颤。 整个人差点直接从桌子上滑下去。 赵定一把常胤雄抓住,笑呵呵的道:“常老爷,你这是何故啊?难道是这凳子出了问题?所以让常老爷你没坐好?” “呵呵呵....” 常胤雄讪讪一笑,连忙擦了一下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陪笑道:“哪里,哪里,小的只是一时没坐稳而已,劳烦燕王爷牵挂了。” 说着又站起身,梳理好,略显凌乱的长袍,重新坐了下去。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也没说话,只是故意深深的看了一眼常胤雄,随后便继续向着前面走去。 常胤雄见此也长舒了一口气,刚刚有些放下心神,却见得赵定的身形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砰的一声! 整个人差点又直接一股屁股坐在了地上。 “常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见着常胤雄一副心底有鬼的模样,赵定再一次故作调侃的问道。 “没,没什么....” 常胤雄吞咽了一口口水。 赵定一拍额头,故作恍然的问道:“哦,对了,常老爷,你还没回答本王,最近你有没有与那李都督李成虎之间有书信往来呢。” 咕嘟一声。 一道清晰的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 常胤雄的喉结不可控制的颤抖了一下,不过说话之时却依旧谦卑的笑道:“王爷,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如今大雪封山,临宜与外界的交流早已中断,且就算是不中断,李成虎,李都督乃是我冀州的都督,朝廷从正二品的大员,统领一州军政要事, 哪里会有闲工夫与在下一个小小的士绅往来。” 说着,常胤雄,又谄媚的朝着赵定笑了笑。 “真的没有?” 赵定继续挑眉。 “没有。” 常胤雄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说话的同时,身上的肥肉都随之颤动,额头之间的冷汗更是不受控制的渗出。 赵定依旧笑呵呵的看着常胤雄道:“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有还是没有?” “没...没有...” 常胤雄依旧结巴,但却依旧极为肯定的摇头道。 好一个没有。 赵定心底冷笑一声,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围,随即又俯下身子,一只手搂着常胤雄,笑呵呵的凑到常胤雄耳边小声的说道:“这样,你说李都督没给你来信,你们之间呢,也没有什么书信往来。 但李都督给本王来了一份信,让常老爷你带头多捐款捐粮。 要不本王给你看看?” 说着赵定直接从袖子里面掏出那份李成虎回给常胤雄但却被张三截留的信,放在常胤雄的面前。 “这.....” 看着面前的信,常胤雄愣了一下,可当看到那信纸上李成虎印章之时,常胤雄整个人的瞳孔却骤然一缩。 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拿过赵定递过来的那份信,仔细的看清楚其中的内容。 但赵定不给他机会,直接抢了过去。 依旧笑呵呵的看着常胤雄,问道:“常老爷,你现在看清楚了吗?” “看...看清楚了........” 常胤雄结结巴巴的说到。 说话的同时又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虽然他没有看清楚,李成虎在信中到底给他写了什么,但那枚独属于李成虎的印章,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认识。 到了这一刻,他也终于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自己的那份信自从进入了禹城,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始终得不到李成虎的回信。 原来早都被赵定派人提前截取了。 而眼下之所以不给他看,不过就是为了防止他毁掉这份信。 “所以常老爷,你愿意捐粮了吗?” 收好李成虎写给常胤雄的那份信,赵定笑眯眯的问道。 “愿...愿意....” 常胤雄结巴一声。 这一次倒是不再摇头了,而是很果断的点了点头。 听着这话,赵定咧嘴一笑,旋即抬起头看着在场的士绅,尤其是站在士绅之后,早已准备好账簿的郑卫,“此次临宜灾情严重,本着同视临宜父老乡情的情分上,常老爷答应捐粮五万石!” “五...五万石?” 此话一出,常胤雄顿时懵了,绿豆大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他家底才六万石。 尤其这里,还要算上被赵定煽动难民抢去的那些粮食! 可以说一旦这五万石捐完了之后,他常家这么多年的积累几乎大半都没了! 结结巴巴的呢喃一声。 赵定咧嘴笑着问道:“常老爷,你这是不听李都督的话?” 常胤雄没说话。 赵定伸手又从袖子里面掏出李成虎写给常胤雄的那份信,继续笑着说道:“那好,既然常老爷不愿意,那我就把这份信带回应天,交给陛下看看, 也让陛下看看,常老爷和李都督的一番苦心, 你觉得如何? 常老爷?” 赵定依旧笑呵呵的说道。 但听着赵定这话,常胤雄却依旧吓得面如土色,赶紧陪笑道:“我捐,我捐....” 不过说到这里,常胤雄却是话音一顿,看了一眼赵定手里的那份信,谄媚道:“不过,王爷,若是我捐,你看这...” 说着,又多看了赵定手里的那份信两眼。 然而赵定却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迅速的把信塞到袖子里面:“只要你捐,而且不仅你捐,在座的士绅都捐! 本王可保证,这份信,在本王收到粮食之后,还给你,而且也绝不向陛下转达此事。” “王爷此话当真?” 此话一出,常胤雄顿时大喜。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份信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 锵的一声!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青雉单手拔出一柄长剑落在常胤雄的脖子上,娇喝道:“你个狗东西,你敢质疑王爷?” “不...不敢!” 感受着眼前长剑传来的锋锐气机,常胤雄又是一颤,赶紧吞咽了一口口水回道。 赵定轻轻的捏开青雉手里的长剑,故作责怪的看了一眼青雉,随后又笑眯眯的看着常胤雄道:“常老爷乃是我临宜有德之士,心底自然牵挂着有着我临宜的百姓。 是吧?” “是,是,是。” 常胤雄连连点头。 到了这一刻,他就是再蠢,也自然看得出来,赵定和青雉这是故意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可问题是他有得选吗? “所以,那捐吧。” 赵定笑呵呵的看着常胤雄 第三百二十三章随我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捐....捐....我捐.....” 常胤雄吓得面无人色。 赵定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直接抵着他的心窝子。 不管是,那份信,还是信上,李成虎给他的嘱咐。 哪一件都是捏着他的把柄。 像一记软刀子戳在他的心口。 “郑卫过来。” 赵定抬首喝道。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原本就捧着账本站在不远处的郑卫顿时走了过来。 “没看到常老爷打算捐粮了嘛,还不给常老爷准备好纸和笔?” 赵定笑眯眯的看着常胤雄。 但就是这每一笑,常胤雄的心底都颤一下。 因为没及时凑足赵定之前要的粮食,赔了一大笔钱,现在又被逼着捐了五万石粮食。 尤其这五万石粮食,其中不少一部分还是他之前花了高价收来的粮食,就等着临宜雪灾彻底爆发时,囤货居奇大赚一笔。 可如今,不仅没有大赚一笔,反而赔的裤衩都没了。 可以说,这一次。 他常家至少六十年的积累全没了! 也就只剩下那些借着此次雪灾,以极低的价格收来的地,还在这! “常老爷,请把。” 常胤雄心底在想什么,他郑卫不知道,但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此刻,看着常胤雄被逼捐,被吓得面无人色,被吓得满头大汗。 他郑卫心底特别的痛快,尤其是在回想着刘成那死无全尸,到头来只剩下一截碎布的衣冠冢,郑卫心底更是有种莫名的感觉。 眼神不由得看向赵定。 刘大人,你的大仇报了! 他常胤雄终于遭报应了! 燕王爷,给咱们报仇了! 这一次下来,常家不说元气大伤,但也至少伤筋动骨,想要继续在临宜作威作福,基本上不可能了! “常老爷,请把。” 看着郑卫的账簿递到常胤雄面前,常胤雄那拿起狼毫笔颤颤巍巍的肥手,赵定冷笑一声,开口喊道。 “诶,诶,诶。” 常胤雄连连点头答应,掏出怀里的丝质的棉巾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随后又吞咽了一口唾沫之后,终究是在郑卫给出的认捐簿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常胤雄写下自己的名字之后,赵定冷笑一声,旋即抬起头看向在场的其他士绅,尤其是关,田,张三家。 “常老爷认捐五万石粮食。” 此话一出,整个小院内,近百名的士绅顿时掀起一阵不小的骚动,纷纷低头议论起来。 赵定看了一眼,一旁全副武装,面露肃杀之气的旬令。 旬令一步上前,喝道:“肃静!” 锵的一声!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旬令猛然拔出挂在腰间的长剑。 一瞬间,整个小院顿时安静了下来。 赵定笑道:“诸位都是我临宜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我临宜数十万百姓的代表,如今我临宜百姓遭受如此灾祸,自该同甘共苦,共渡难关。 如今常老爷带头捐了五万石粮,诸位身为我临宜士绅,难道就忍心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临宜的百姓饿死。 田老爷,你愿意吗?” 说着,赵定挑起头看了一眼,那留着山羊胡须,年纪约莫和常胤雄差不多大的田姓士绅。 顺带着也把李成虎写给常胤雄的信也故意在那位田姓士绅面前晃了晃。 看着常胤雄,再看着赵定手里晃着的那份信笺,留着山羊胡须的田姓老者顿时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到了这一刻,他好像也明白了为什么常胤雄如此之快的认怂。 原来一切如此。 “燕.....燕王爷....我...我捐两万石。” “仅仅只是两万石吗?” 赵定眉头一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这田姓士绅。 关,田,张,常四大家族,乃是临宜士绅之首。 田家的家产可丝毫不少于常家。 更别说这几大家族平日里沆瀣一气,可没少抱起团来干坏事。 他赵定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这几家。 “五....五...五万。” 见着赵定开口,田姓老者先是一僵,随后脸上迅速便浮现出一抹讪笑,老老实实的伸出一个巴掌。 “郑卫!” “在!”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郑卫顿时一步上前,直接把认捐簿子再次放在了这田姓士绅的面前。 看着常胤雄,再看着赵定,再看着眼前的认捐账簿。 留着山羊呼吸的田姓老者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拿起摆放在一旁的狼毫笔,沾上墨水,迅速的在常胤雄名字的旁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田不归! 这一次倒是真的不归了! 有着常胤雄和田姓老者这两个临宜四大家族其二的带头。 原本极为困难的筹款大宴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飞速的解决。 一场大宴算下来。 总共筹集到的粮食高达一百三十七万石! 即便是自以为早已见过世面的赵定当看着郑卫统计好了之后,以及派兵去各自士绅家里取回粮食之后,所做的统计,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临宜什么地方? 冀州之下的一个小郡! 所辖人口不过四十万! 每年赋税也不过十五万两。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城居然收刮出一百多万石粮食。 这一刻,他赵定好像终于体会到了当初黄巢写下《不第后赋菊》里面那一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失候的感觉了。 当真不是老百姓想反,而是这帮士绅士族实在是太不当人子。 一个临宜这么小的小城居然就能收刮出如此之多的粮草,可偌大的一个大乾国库却拿不出赈灾的粮草。 这到底是谁的错? 数万百姓饥寒交迫,冻死骨比比皆是。 这到底是谁的错? 唔........ 赵定心底长长的倒吸一口凉气。 脑海中尽是那一具具冻死的尸骨。 祥子到死都觉得是自己不够努力。 而那些被冻死的难民何尝不是如此呢? “郑卫,旬令!” 赵定站起身,看向一旁的郑卫和旬令! “王爷在!” “在!” 随着赵定开口,旬令和郑卫立马挺直腰杆! “叫上人马,随我杀!” 第三百二十四章红雪?不那是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杀!” 听着赵定这话。 郑卫和旬令同时爆喝一声。 尤其是郑卫眼眶都红了! 不是他想劫富济贫,仇恨士绅。 而是这帮士绅做得实在是太过了! 临宜城内,百姓冻得冻死,饿得饿死! 而那些士绅家里呢? 金襄满堂。 地窖内的粮食更是堆积到烂,堆积到发霉,扎着谷仓的麻绳都烂掉了。 明明有着这么多的粮食,却任由着那些百姓饿死。 即便是刘成和前任太守田文上门借粮却依旧不愿意给,一方面推脱家中没有余粮,一方面又是大肆的通过暗道将粮食运往,田,关,张,程四大家族的粮行。 低价高卖! 囤货居奇。 一边高价放贷,一边低价收购土地。 硬生生的看着临宜百姓就这么饿死,而他们却躲在暗处收拢着那些带血的银子。 若不是他郑卫并未按照约定的时间上门,而是故意选择出其不意,只怕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所以这帮士绅该杀! …… 随着赵定的命令落下。 整个临宜城内,一片混乱。 无数眼眸通红的衙役,衣着片缕的百姓,眼眶通红的冲向那一座座高门林立的富户大门。 当然这其中,那些并未为富不仁,反而在临宜灾情之中出工出力士绅家族并未在其中。 任何胆敢想着浑水摸鱼的人,都被旬令带着建章骑营的士兵直接斩在了大门之外。 但如同常家,田家,关家,程家这种却并没有那么好运了。 因为亲人的死,因为同胞的死,因为长期的压迫,早已不堪忍受的难民们,如同发了疯一般的冲入这四大家族大院之中。 近乎癫狂的哭喊声,和凄厉的叫骂声不断地响起。 赵定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的下场,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必然会招致群臣的攻伐,甚至给那些本就与他敌对,同样有着争嫡之心的皇子一个极为有利的攻伐他的证据。 但咽不下这口气。 也不忍心那些被活活冻死,饿死的冤魂就这么白白的死去。 千百年之后,成为史书上的一行冰冷的数字。 他要做的就是为那些在这场雪灾,这场天灾之中无辜惨死的百姓报仇。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其位则自该做一些为百姓谋福之事。 今日,这场雪灾之后,灾情缓解之后,他可以走。 可那些失去土地,流离失所,无所谋生的百姓又该如何? 为了仅剩的那口吃食,为了活着,他们自己的土地已经被这些富户以极低的价格拿走。 一旦他走后。 为了找回这一次雪灾之中的损失,这些士绅,这些富户必然会加倍的收取田赋挽回自己的损失。 而到了那时,这临宜城内,活下来的百姓所面临的局面,就算是比眼下好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他赵定要做的彻底解决这个祸患。 得罪人嘛。 他赵定不怕得罪人! 半日之后。 临宜城中心。 斜阳西垂刚刚过半。 中心的广场上早已聚满了衣衫褴褛的百姓。 瑟瑟的寒风冰冷如刀,可即便如此,这些衣衫褴褛的百姓却依旧静静地站在寒风之中,因为长期饥饿而虚弱的眸子,此刻迸发出炯炯的目光,洞彻人心。 而在这片广场的中间。 一座高台之上。 一名名面容狼狈,披头散发的身影被五花大绑的捆着跪在高台之上。 若是仔细看去。 不仅常胤雄跪在其中,田家的那位山羊胡须的老者,程家的那个身形瘦高如同麻杆一般的中年,还有极少说话,但那些事情却一点没有稍感的,关家中年男子。 除了这四人之外,还有十几名身影跪在其中。 基本上都是晒选之后该杀之人。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为我爹报仇!” “我那苦命的儿子啊,你睁开眼看看吧。” “杀!” …… 一道道近乎癫狂的哭喊声从周围的人群之中响起。 高台之上。 常胤雄面无人色,肥硕的身形止不住的颤抖。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赵定居然敢真的....... “燕王爷,饶命,饶命啊。” 到了这一刻,常胤雄再也没有往日临宜四大家族之首的族长威严,只剩下了对于死亡的恐惧。 “燕王爷,只要你饶了我们,我们愿意出钱,出所有的钱,为临宜度过灾荒啊。”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啊。” 一道道哭喊声在高台之上响起。 周围的那些百姓叫嚷的越凶,他们心底越是恐惧。 曾几何时,他们之中有谁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没有! 但凡他们之中有一人想过会有这么一天,都不会坏事做绝。 然而高台的正对面。 赵定依旧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常胤雄等人。 越是看着赵定如此。 常胤雄等人越是着急。 身旁那刀斧手大刀之中传来的阵阵森冷的气息,让他们胆寒,让他们心惊。 常胤雄神色癫狂,猛然抬起头看向赵定,声嘶力竭的喊道:“赵定,自古以来这大乾便是士族与皇族共天下,如今你迫害我等士族,迟早一日,我士族之人必会让你血债血偿!” 赵定嗤笑一声,冷冷的看着看着常胤雄:“就你也配称之为士族?为富不仁,囤货居奇,迫害百姓,勾连官员,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够砍你脑袋? 别说你是士族,便是你是我皇族之人,今日我赵定要砍你脑袋,依旧会砍!” “行刑!” 此话说完,赵定爆喝一声。 “赵定,李都督不会放过你.......” 噗呲一声! 还未等常胤雄把话说完,一道宛若破布撕裂般的声音响起。 常胤雄那斗大的头颅顿时高高的飞起,猩红的鲜血如同泉涌一般,从无头的尸体中涌出。 不仅是常胤雄。 整个高台之上,那十几名和常胤雄伙同一起的临宜士绅,此刻皆都是人头滚地。 淋漓的鲜血顺着高台滴落。 染红了大片的白雪。 …… “什么?你说那九皇子把常胤雄给斩了?” 冀州,禹城,都督府内。 听着那穿着红色官服的老者禀报,李成虎面色巨变! 第三百二十五章借你头颅一用!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不仅是常胤雄被斩了,咱们在临宜大大小小的眼线,这么多年来,所有投靠咱们娘的士绅全部被斩了。” 那穿着红色朝服的老者脸色发苦,脸上至今依旧带着后怕。 他料想赵定这次去临宜必然会掀起腥风血雨。 也料想此次,他们在临宜的那些士绅之中必然会被赵定拉出几人杀鸡儆猴。 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是。 赵定居然敢把他们这些年豢养出来的士绅全部斩了。 “他疯了吗?他这是要与大乾的士族作对吗?” 李成虎难以置信的看着这名红衣老者,言语之中,无形之间都有些微微颤抖。 太疯狂了! 太疯狂了! 整个大乾历朝三百年来何曾发生过这种事情。 “不知道。” 穿着红色官服的老者颤抖的摇了摇头。 “都督,你说那赵定会不会?” 过了半晌之后,这穿着红色官服的老者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惊恐的看向李成虎。 “什么?” 李成虎微微一怔,下意识的问道,但很快却又反应了过来眼神惊咦的看着这名穿着红色官服的老者,眼神微眯迟疑道:“你的意思是咱们的那封信......” 还未等李成虎说完,那穿着红色官服的老者立马点头。 “齐虎呢?齐虎呢?” 李成虎突然状若疯狂的看向那名老者,直接将后者提了起来,眼眸之中尽是血丝。 所谓的齐虎。 自然就是他之前派往临宜给常胤雄送行的那个心腹。 “没...没..没回来。” 那穿着红色官服的老者颤抖一声,有些结结巴巴的回道。 “你特么的怎么不早说?” 李成虎大怒。 心中也第一次慌了。 写给常胤雄的那份信里面记载着太多太多他见不得人的勾当,尤其是涉及他故意唆使常胤雄按兵不动,拖垮赵定的举动。 这种事情,一旦暴露。 别说他是冀州李家之人,就是大乾的皇室也无法。 唆使地方士绅,拖延灾情。 这是轻则罢官,重则杀头的大罪! 以前他敢做是因为他自信在冀州这一亩三分地,无人能够威胁到他的地位,更不会有人会与他李成虎作对。 即便是赵定! 但如今赵定直接把常胤雄在内,绝大部分的临宜士绅全斩了。 他第一次慌了! “来人!给本都督背马,本都督要亲自去临宜一趟。” 李成虎慌了。 他第一次慌了。 话音说完,就急切的向着门外走去。 但还未走两步,却又脚步顿了下来,冲着身后的那穿着红色官服的老者吼道:“本都督让你准备的赈灾粮草,你准备的如何了?” “啊?” 那穿着红色官服的老者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着李成虎:“都督,你不是说,不准备吗?” “老子什么时候让你不准备了?你这个蠢货!” 李成虎大怒。 就在此时。 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名包子脸,婢女打扮的少女缓缓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是谁?” 李成虎神色一凝,下意识的看向这名包子脸面容娇媚的少女,右手情不自禁的的按在了腰间斜跨的长剑上。 锵的一声!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还未等李成虎拔尖。 一道森冷的寒芒瞬间闪过。 “啊!” 李成虎凄厉的惨叫一声。 左手情不自禁的的按在右手的手腕上。 “李都督,忘了自我介绍,小女子名为青稚,添为建章骑营紫鸢指挥使,但这个不要紧,我现在嘛就是燕王爷身边的一个小小的婢女。” 那包子脸,面容精致的少女笑呵呵的说着,话说到一半,又改口道。 “你是建章骑营的紫鸢指挥使?” 李成虎面色巨变,身形下意识的向着后面倒退了两步,粗狂的脸上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之色。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居然是整个大乾最为神秘的紫鸢指挥使! 更加没有想到,在外界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紫鸢指挥使居然成了赵定的一个小小的婢女。 “唔......” 青雉摸了摸下巴,指了指身旁的阿冰,介绍到:“唔,提醒李都督一声,别在我面前轻易的动剑哦,小女子胆子小,见不得刀兵。” 此话一出,李成虎面色又是一凝。 目光不由得看向青雉的身旁,那名面容冷艳,宛若冰山美人一般,抱剑而立的少女。 “她是......” 李成虎迟疑一声。 “嗯,李都督没猜错,她确实是,所以李都督不要动剑哦。” 还未等李成虎说完,青稚那充斥着调侃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此话一出。 李成虎又是一震! 建章骑共有四大指挥使。 紫鸢善算计。 青鸾主杀伐! 也是四大指挥使中唯二的女子。 而眼下紫鸢指挥使已经出现,而那少女又与紫鸢指挥使并肩而立。 其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轰隆一声! 李成虎只感觉脑海之中宛若一道惊雷之声响起。 整个人木讷的站在原地。 而在李成虎身后,那名穿着红色官服的老者此刻更是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瘫坐在了地上。 建章骑营四大指挥使地位超然。 甚至还在内府司之上。 有先斩后奏之权! 一言一行皆代表皇权,而如今四大指挥使其二共现冀州,还是随同九皇子赵定而来,更为重要是还化身婢女,一路贴身保护。 这....... 这也意味着.... “指挥使大人我.....” 到了这一刻,李成虎再也没有往日的淡然,自信,只剩下无尽的惊恐。 越是知道建章骑营四大指挥使的超然地位,越是惊恐其背后的能量。 别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都督,就是一个镇守一方的郡王,四大指挥使也有先斩后奏之权! “李都督,关于我二人的身份还请保密。” 然而青雉却是微微一笑,依旧是一脸笑盈盈的看着李成虎。 此话一出,李成虎微微一愣,但反应过来之后,却头点的和拨浪鼓一样:“明白,明白,小的明白。” “嗯。” 青雉微微点头。 旋即对着李成虎笑道:“既然如此,那本指挥使就借李都督一物一用。” “何物?” 李成虎下意识的说道。 “借你头颅一用!” 第三百二十六章赵崇远的谋划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什么?你敢!” 李成虎面色巨变。 然而还未等他抬起头。 一道森冷的寒芒骤然在李成虎面前闪过。 “嗬嗬嗬.....” 吃力的喘气声响起。 李成虎死死的捂住脖颈之间那一道纤细的血流。 可在这一刻,所有的努力都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一缕缕鲜血,如同泉水般从李成虎的脖颈处涌出。 宛若铜铃般的眸子,死死的看着青雉,看着那从进来到现在仿佛从未出手过的冰冷少女。 他不懂为什么朝廷对他出手居然如此的果断。 更加不懂。 自己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冀州军居然毫无反应。 更加不懂。 为什么一个在大乾历史上从来没有继承资格的皇子居然如此受那一位的忠实。 建章骑营四位指挥使一下来了两位。 还是以婢女的身份出行。 而他的那些所谓的关系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若是早知如此,他何敢如此? “杀...杀...杀人了...” 噗通一声! 李成虎的尸体狠狠地坠落在地上。 淋漓的鲜血几乎瞬间染红了这间大厅。 房间内,那名穿着红色朝服的老者呆若木鸡的瘫坐在原地,眼中尽是惊恐之色。 堂堂一州都督,朝廷从一品大员,就这么死在了他的面前。 “徐文言,冀州按察使是吧。” 就在此时,青雉忽然抬起头看向那穿着红色官服的老者。 “是...是...是...” 徐文言先是一怔,回过神来之后,立马点头,头点的打桩机一般。 “那就没错了,杀了吧。” 青雉摆了摆手。 “啊?” 噗呲一声! 又是一道宛若破布撕裂般的低沉闷响传来。 那宛若冰块般的冰冷少女缓缓的收回刚刚出鞘的长剑,头也不回的向着门外走去。 在她们二人的身后。 一老一中年两具尸体,无声无息的跪倒在地面上。 淋漓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眼睛圆瞪,至死都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出了门。 一名同样穿着红色官服的中年男子静静地站在门外。 “卑职陈化元,参见二位指挥使。” 见着青雉和阿冰从门内走出。 那站在门外的中年男子对着二人抱拳一拜。 青雉抬起头,小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嬉笑,尽是肃穆之色:“陈大人,这么多年有劳你了。” 随即从袖子中取出一卷绣着龙纹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约,冀州都督李成虎,勾连地方鱼肉百姓,致使临宜灾情严重,百姓死伤无数,冀州案察使徐文言沆瀣一气,为官不仁,与冀州都督李成虎上下勾连,致使冀州百姓名不聊生,冀州布政使陈化元仁义宽厚,谨仁有方,奉命调查多年,故命冀州布政使陈化元,即日起升任冀州都督,统领冀州军政之事。 调遣物资,全力配合九皇子赵定,赈灾地方,钦赐。” “臣领旨意。” 听着青雉口传圣旨,那站在李成虎房间之外,同样穿着红色官服的中年男子陈化元对着青雉手中那纹着龙纹的圣旨又是恭敬一拜。 这才缓缓的站起身,双手托举着从青雉手中接过圣旨。 青雉微微一笑道:“陈大人,你乃寒门出身,能走到今日之地位,当要牢记陛下提携之恩,既为冀州都督,当造福一方百姓,莫要辜负了陛下对您的信任。” 青雉笑着看着陈化元道。 “臣定不辜负皇恩!” 陈化元神色肃穆,说着对着应天的方向又是躬身一拜。 “既然如此,那冀州的事情就劳烦陈都督了。” 青雉微微一笑。 随即踏步向着都督府外面走去。 看都未看身后那早已血流成河的房间。 看着青雉和阿冰离去的背影,陈化元微微有些纠结,想了想之后,终究是追了上去,望着青雉问道:“敢问指挥使大人,那位九皇子,可是??” 青雉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陈化元:“陈大人不该问的最好别问。” 青雉笑容温和,可落在陈化元的眼中却不知道为何没由来的一寒。 赶紧收回目光,对着青雉躬身一拜:“是。” 不过还未等青雉离去,随即又开口问道:“那指挥使大人,如今李成虎已死,那冀州李家?” “自然是陈都督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青雉笑了笑,点了点头之后,随后踏步离去。 看着青雉离去的背影,陈化元静静地站在原地,中正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神色,可内心之中却并非表面上看去这般简单。 关于李成虎和徐文言之事,甚至是青雉和阿冰这两位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建章骑营指挥使亲自驾临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甚至这其中还有着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青雉和阿冰对于那位九皇子的态度。 尤其是最后的告诫更是意味深长。 不该问的别问。 可偏偏又没有否定,更没有说陛下自有定夺。 这里面透露出来的意味可就有些不同了。 没有否定,那就是肯定,尤其是在这事上,更是如此。 还有便是对待冀州李家的态度。 “也许,大乾这天,终究是要真的变了吧。” 许久之后,陈化元看着渐暗的天色喃喃自语道。 但一想到赵定,陈化元又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这位燕王爷杀得人也太多了。 虽说那些人和李成虎沆瀣一气本就该杀,但该走的司法流程还是需要走,这是规矩,这是大乾皇室与士族之间的规矩,也是上方都默认的潜规则。 如今赵定贸然打破了。 可想而知,接下来朝堂之中对于这位九皇子的弹劾又会多到何种程度。 …… “阿冰,你说陛下为何要费了这么大一圈的力气,非要等着燕王爷杀了那常胤雄之后,才让咱们除去李成虎呢?” 禹城,城门外。 青雉和阿冰各自骑在一匹火红色的高头大马之上。 之前的肃穆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与赵定在一起的俏皮。 然而并未有丝毫的回音。 青雉翻了翻白眼,似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身旁依旧一副冷冰冰模样的阿冰,翻了翻白眼道:“算了,问你这个木头等于白问,等我回京之后自己问陛下吧。” “走了!” 说完一挥手。 当先骑马向着临宜的方向走去。 而在阿冰和青雉二人的身后。 则是一辆辆满载着粮草的马车,以及数千名全副武装,透露着肃杀之气的冀州军! 而在冀州城内。 那矗立近乎千年,历经两朝而不败的李氏庄园之中,一名名盔甲鲜明的冀州军疯狂的涌入庄园之中。 第三百二十七章三人密谋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应天。 魏王府。 一大清早。 赵缙还未从床上爬起。 两顶王轿便已经停在了魏王府的后门。 两名和赵缙一般,穿着玄黑色莽龙袍的青年,下了轿子之后,直奔魏王府后院,赵缙的寝室。 “老七,出来。” 砰! 砰! 砰! 赵缙的房门被人从外面猛烈的敲击。 “王爷...” 赵缙的床榻上,一名穿着片缕,面容娇艳的女子睁开睡眼朦胧的眸子,慵懒的在赵缙耳边小声的呢喃了一句。 “让本王再睡会。” 赵缙眉眼不睁开,随手荡开侍妾的小手,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老七,你出不出来,再不出来,六哥我踹门了。” 门外赵晨的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这都日上三竿了,七哥,你怎么睡得着的?” 赵誉的声音同样在门外响起。 “哎呦,烦死了。” 又是捂着脑袋睡了一会,但听着门外的声音实在睡不着,赵缙这才骂骂咧咧的从床上坐起。 一旁的侍妾早已站在床边,拿好了贴身的衣物,见着赵缙坐起,轻轻走上前,服侍着赵缙穿衣。 系好最后一个纽扣,拉进腰带之后。 赵缙这才走上前,拉开紧闭的房门。 “这是吹了什么风?居然把我六哥你还有八弟给吹来了。” 赵缙一边低着头整理着还略显杂乱的袖子,一边调侃着站在门口的赵晨和赵誉二人。 “那是刮起了龙卷风啊。” 赵晨挑了挑眉。 “嗯?” 听着赵晨这话,赵缙皱了皱眉头,眼神瞥了一眼身后的侍妾之后。 后者立马意会的冲着几人躬身之后,便退出了房间。 “到底是什么风,你倒是给我说说?” 见着侍妾离去之后,赵缙皱眉问道。 赵晨和赵誉彼此相视一眼,找个凳子坐下。 赵誉笑呵呵的看着到现在依旧被蒙在鼓里的赵缙:“老九冀州临宜赈灾的事情,你知道吧。” “那怎么能不知道?可威风了,直接代皇巡查,这就是不是太子,那也是太子了啊。” 一听着赵誉这话,赵缙顿时酸里酸气的说道。 赵定被赵崇远安排去临宜赈灾的事情,他就是再不问朝事,那也是知道,毕竟这事情,可算是破了大乾三百年来的惯例了。 历朝历代,哪个代皇巡查的不都是太子的活? 就算不是太子,那也是皇长孙的活。 哪里轮得到王爷? 赵晨和赵誉二人彼此相视一笑。 自然也猜出来了赵缙的反应。 毕竟赵缙和他们二人比,不管是母族还是在朝中的人脉,那可都是在他们之上,尤其是当初册封的时候,直接册封“魏王”。 这是谁的封号? 这是赵崇远当年还在潜邸之时的封号。 一个皇子被册封为当朝皇帝在潜邸之时的封号,可见赵崇远当初对于赵缙的看重。 尤其是当初他们大哥薨逝的时候,储君之位未立。 不管是朝中上下,还是他们兄弟二人,一度都以为赵缙会被册封为太子。 可谁也没想到,赵崇远居然册立了当初还是稚子的赵青詹。 如今再听着赵缙那话里话外毫不掩饰的酸性。 他们二人可不明白嘛。 “那你又知道不知道,老九在临宜干的事情?” 赵晨抹了抹下巴没两根毛的胡须,抬起头,瞥了一眼依旧酸里酸气的赵缙,一脸得意的说道。 “哎呦喂,我的六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成不?” 赵缙一脸急切,抓着赵晨的手。 赵誉在一旁咧嘴一笑,“七哥啊,你可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造你的小人啊。 这些年,你子嗣都快有两手之数了吧。” 说着赵誉还故意比划了比划。 “去去去。” 赵缙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赵誉,“我那是消遣时光,你以为我都和你俩一样?这皇位没咱们的份,这子嗣也不多生点,那多没趣。” 赵缙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赵誉。 “好了,好了,说正事,说正事。” 赵晨瞪了他们兄弟二人一眼,旋即低下头,靠近赵缙,压低声音道:“你知道老九去了临宜,但你可知道老九在临宜不仅煽动刁民闹事,而且还斩了当地的富户。 当地除了那四大家族,有名有姓的富户,几乎都被老九砍了个干净? 我听说那血啊,都结成冰了。 好几天都没花啊。” 说到这里,赵晨一脸感慨。 “杀富户,杀富户关咱们什么事情?” 赵缙微微皱眉。 赵誉白了赵缙一眼,接过话茬道:“七哥,要我说,你就是笨呢,杀富户和咱们是没关系,但你要想清楚,那些富户都是什么人? 那是临宜当地的士族啊! 老九先是改革国子监,得罪了那帮士族,后来科举一事直接弄得周善丢了官职,周兴被砍,那周家的小舅子也被流放,又一次把士族得罪惨了。 如今又搞出了这事? 你说,你要是那帮士族,你急不急吧? 而且得罪士族是一方面,还有煽动难民闹事,哄抢富户的田产,你说这事搞得,哪帮士族还能忍? 今日他们忍了? 明日这事会不会落在他们的头上? 谁心底还没一个算盘啊。 这朝廷,咱赵家能做,别家也能做。 你说那帮士族,现在会如何? 老头子那边又会如何?” 赵誉摆着手指头,一点一点的说个不停,唾沫星子横飞不说,还喷了赵缙和赵晨一脸。 弄得二人一脸的无语。 “老八,我说你说就说,能少喷点唾沫星子吗?” 赵晨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一脸嫌弃的看着赵誉。 “我.....” 赵誉刚想反驳,却被赵缙拦了下来,赵缙眯着眼挑眉看着二人道:“你们的意思老九现在自身难保了?” 赵誉回瞪了赵晨一眼,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大腿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的道:“难保不难保,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父皇现在应该很头疼。 搞不好就因为这事,之前父皇对于老九的袒护,也直接没了。 毕竟那帮士族可不是好糊弄的。 尤其是老九这一次,还坏了规矩,没有通过冀州的按察司衙门调查,就直接擅作主张的把人给砍了。 你说那帮士族如何会咽得下这口气吧。” 第三百二十八章博弈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老九就是走得太顺,早年虽然和咱们一样不受父皇宠爱,如今一朝得了父皇的宠爱,人就有些飘了。 你说他飘了就飘了,偏偏还有不懂得隐忍,看不清楚大局。 如今好了,自作孽不可活。” 赵晨摸着下巴,一脸感慨。 “呵呵,这难道对咱们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吗?” 赵誉冷笑一声,不以为然。 听着二人的对话,赵缙微微皱眉,背着手,站起身,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过了半晌这才抬起头,看着二人:“以你们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出于兄弟感情。 他们自然有些同情赵定。 但出于利益,尤其是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之争。 他们可不会一点的手软。 赵誉冷笑一声,眼神阴冷道:“依我看啊,咱们先按兵不动,等那帮士族先跳出来弹劾老九,咱们再让咱们各自封地的属官一起尚书弹劾。 几重压力之下,就算是父皇不妥协,但也必然会对老九失望,觉得老九不堪大用。 咱们之前就算和老九争,也没啥胜算,那是因为老九有父皇的宠爱,但现在不一样了,一旦老九让父皇厌弃,老二和老四又不在应天。 青詹那小子,就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就算有咱们那位皇嫂在背后斡旋,但依旧不是咱们的对手。 如此这才是咱们的机会。 更是七哥,你的机会!” 赵誉侃侃而谈。 一字一句的给赵缙抽丝剥茧其中的利害关系。 母族势力一般,又不被赵崇远看重,自己也没什么能耐,他是早都看清楚自己无缘皇位了,所以早早的就押宝在了赵缙的身上。 “不错,就是如此,咱先不露头,等那帮士族先动,咱再动,如此一来,就算父皇还是执意偏袒老九,到最后秋后算账的时候,也找不到咱什么毛病。 最多斥责我们治下不严。” 赵晨也同样在一旁帮衬道。 他和赵晨一样,也是自知无缘皇位,故而就押宝赵缙。 “唔...我想想,我想想。” 赵缙摸了摸下巴。 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 “七哥,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啊,我和六哥都给你把其中的厉害关系都梳理清楚了,进咱有利,退咱也不吃亏!” 见着赵缙依旧有些犹豫,久久不能下定决心,赵誉顿时有些急了。 “你是怕皇后娘娘会在父皇耳边吹枕边风?” 见着赵缙迟疑,赵晨微微皱眉问道。 赵缙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怕的就是这个! 父皇和母后乃是发妻,自幼更是青梅竹马,就是这么多年下来,两人感情也一直很好。 你我母妃的话父皇不一定会听,但皇后娘娘的话,父皇还真的不一定不会听。” 赵缙思索了半晌,神色略显凝重道,“尤其是老九还是皇后娘娘一手抚养大的,大哥没死还好,大哥死了,皇后娘娘更是把老九视如己出。 当初老九和那徐若云的婚事,就是皇后娘娘一手促成的。 如今老九惹上了这事,皇后娘娘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 “嘶....” 听着赵缙的话,赵晨和赵誉二人都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七哥,你这么说倒是有点道理。” “有什么道理啊。” 赵晨不以为然,“老九就算是皇后娘娘抚养长大的又如何?再亲难道亲得过血脉?青詹那小子可是大哥留在世上唯一的子嗣。 这节骨眼上,皇后娘娘能放着自己亲孙子不管,胳膊肘往外拐,帮衬养子? 你们想什么呢?” 赵晨微微迟疑之后,迅速的反应过来,翻着白眼看着二人。 …… “臣妾,拜见母后。” 坤宁宫。 一大清早,早膳的时间还没过,齐氏的声音便从坤宁宫外面响起。 “你怎么来了?” 马皇后抬头望去。 相对于齐氏的笑容温和,一旁的赵青詹脸上的神色却显得有些不是很情愿。 “过来,过来,让皇祖母看看,这又是受了谁的气啊。” 看着赵青詹脸上的神色有些不情愿,马皇后微微一笑,笑着冲着赵青詹招了招手。 见着马皇后如此对待自己的儿子,齐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皇祖母。” 赵青詹走上前,恭敬的喊了一声,旋即在马皇后的身边坐下。 “今日是什么日子啊,居然把你们母子挂来了,正好眼下还早膳还未开始,你们母子二人便留在我这,陪我吃一顿早膳。 咱一家子,好久没聚在一起了。” 马皇后笑着看着赵青詹和齐氏,伸手爱怜的抚摸着赵青詹的小脑袋。 “诶。” 齐氏乖巧的应喝一声,旋即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马皇后的身旁。 马皇后微微一笑,抬起头,冲着门口的太监喊道:“吩咐御膳房,让他们多准备点早膳,今日太子妃和皇长孙就在这用膳了。” “嗻。” 那模样和王力士差不多大的太监恭敬的应喝一声,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让皇祖母看看,最近廋了没,我可是听你皇祖父最近没少夸你,说你懂事了,读书都用功了。” 马皇后扭过头,爱怜的抚摸着赵青詹的小脑袋,伸手托起赵青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 “父皇也和母后提起青詹了啊。” 听着马皇后提起赵崇远夸赞赵青詹,齐氏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 她最近这段时间,可没有少往养心殿跑,但可惜每每都是被挡在门外,进去不得。 “是啊,没少说。” 马皇后并未注意齐氏脸上的笑容异样之处,依旧低着头抚摸着赵青詹的小手,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 见此,齐氏眼神微微闪烁,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赵青詹。 看着齐氏的眼神,赵青詹眼神微微有些躲避,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了?有话要说?” 注意到母子二人的异样,马皇后眉头微微一挑,疑惑的看着齐氏和赵青詹。 齐氏讪讪一笑,急忙解释道:“没,没什么..” 马皇后瞥了一眼齐氏,没说话,但脸上的笑容却不复之前的柔和,不过转过头,看向赵青詹之时,笑容依旧是那么柔和,柔声问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和皇祖母说的? 又是哪位先生,让我宝贝大孙吃瘪了? 说出来,皇祖母给你做主。” 第三百二十九章好孩子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皇祖母,没有什么啦。” 赵青詹的眼神更加闪烁,“学堂的先生,对于孙儿都很好。” “都很好,那又是为何?” 马皇后微微皱眉,又不由得看了一眼赵青詹。 然而赵青詹依旧低着头。 看着这一幕,马皇后脸上的神色终于有些不悦了起来。 一旁的齐氏见此也是微微有些尴尬,眼神狠狠的刮了一下赵青詹。 看着这一幕,马皇后眼神微微一瞥,脸上温和的笑容也渐渐的消散了下去,悠悠的站起身,神色不悦的看着齐氏道:“有什么事情,自己说便是,何必逼着孩子说?” “这......” 齐氏讪讪一笑,有些尴尬的看着马皇后。 “若是再不说,莫怪本宫不给你机会。” 马皇后面色微寒。 身为一国之母,就算她很少参与朝政之事,但能够这么多年一直倍受赵崇远的宠爱,甚至在宠爱之时,还有几分尊敬。 马皇后自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母后....” 齐氏张了张嘴。 “说。” 马皇后声音微寒道。 见着马皇后如此,齐氏心底更是恨恨的瞪了赵青詹一眼。 “母后,儿臣想让你帮帮青詹?” 犹豫了半晌,齐氏终究是抬起头看向马皇后说道。 “帮帮青詹?” 马皇后闻言一怔,疑惑的看了一眼赵青詹,又看了一眼齐氏,“到底是什么情况?” 赵青詹不说话。 “你说。” 马皇后掀起眉头,看了一眼齐氏。 随后一挥手。 整个坤宁宫内的太监宫女全部退了出去。 一时之间,坤宁宫的大殿内,只剩下马皇后,齐氏,赵青詹,祖孙三人。 齐氏瞥了一眼身后,确定无人之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低着头跪拜道:“儿臣期望母后此次不要在九弟之事上为九弟说情。” “嗯?” 皇后愣住了,疑惑的看着齐氏,更看着赵青詹,“老九发生了何事?” “母后....” “闭嘴!” 齐氏刚想开口,然后马皇后那不容置疑的声音便已经响了起来。 噗通一声! 齐氏直接跪了下来。 “恳请母后在九弟的事情,莫要插手。” “什么?” 听着齐氏这话,马皇后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半度,“什么老九的事情?老九他怎么了?” 马皇后一脸错愕的看着齐氏,更看向赵青詹。 “皇祖母....” 赵青詹欲言又止。 “你说。” 马皇后急切的问道。 “九叔他.....” 当下赵青詹直接把赵定在临宜做的那些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告诉了马皇后。 “后宫干涉前朝的事情,你可知那是大罪?” 听完赵青詹的说话,马皇后并未表态,反而眼神冰冷的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齐氏。 齐氏乃是太子妃,虽长期住在东宫,但却依旧算是后宫之人。 如今她马如茵不知道的事情,反而齐氏先一步知道了。 这自然意味着齐氏与外朝的人有所联系。 齐氏哭诉道:“母后,非儿臣想要牵扯前朝的事情,而是儿臣想要为青詹,为死去的益文太子,留下储君之位,完成益文太子的遗愿。” “遗愿?” 马皇后冷笑一声看向齐氏,“你的事情,我暂且不想与你多说,我且问你,老九做出如此糊涂之事,你是否在背后推波助澜? 若是有,尽早与我说,我可看在青詹和益文太子的面上保你一命。” “没有。” 齐氏立马摇头。 这件事她是真的没有一点参与,更是没有一点的推波助澜,之所以知道,乃是昌乐侯派人通知她。 故而才知道。 就是她自己也没想到,赵定居然为了那帮贱民,主动迈出破绽。 “当真没有?” 马皇后再问。 “没有。” 齐氏依旧摇头。 “青詹你呢?” 见着齐氏如此肯定,马皇后似乎松了一口气。 手心手背都是肉。 纵然齐氏不是她的血脉,但终究是益文太子的正室,更是赵青詹的亲生母亲。 不管如何,站在她马茹茵的角度上,她都不希望有手足相残,同室操戈的事情发生! 毕竟,赵定也是她一手抚养长大之人。 不是亲子,但更胜亲子! “ 皇祖母,我没有。” 赵青詹老实的摇了摇头。 “没有就好。” 马皇后长舒一口气。 心底悬着的那块大石头,也彻底的落下。 旋即望向赵青詹问道:“我且问你,你希望皇祖母如何做?” 此话一出。 赵青詹顿时一窒,看了一眼马皇后,又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自己生母。 “皇祖母我...” 赵青詹低下头去,欲言又止。 齐氏有些紧张的看着赵青詹。 “你且说,不用怕。” 马皇后安慰道。 她自然看出了赵青詹这是有顾忌,而顾忌的人是谁,她心底更是清楚! 听着马皇后这话,赵青詹更显犹豫,沉思了许久之后,终究深吸一口气看向马皇后道:“皇祖母,我希望您能出面保下九叔!” 听着这话,齐氏身形一颤,险些栽倒在了地上。 “母妃....” 赵青詹赶紧去扶,但还未靠近齐氏,却已经被齐氏一把推开,跌倒在了地上。 “唉......” 马皇后长叹一声,望向赵青詹的眼神之中,同样带着复杂,并未去看向齐氏,而是看向赵青詹,柔声道:“你可知道,若是皇祖母出面替你九叔求情,对于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赵青詹点了点头:“孙儿知道,但孙儿更知道,相比于我,九叔更加适合那个位置。 孙儿心性柔弱,更不懂朝堂之间的那些尔虞我诈。 与其把祖宗的基业,交到孙儿手上,孙儿更希望皇祖父能够选一个能挑得起大梁之人。 而孙儿以为,九叔就是那个人!” 赵青詹眼神坚定,在说起这些话之时,更是看都未看自己生母一眼。 一缕缕水雾无声无息的在马皇后的眼底浮现。 看着眼前赵青詹那稚气未脱的面孔,马皇后声音微微颤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赵青詹的小脑袋,颤声道:“好孩子。” 第三百三十章赵青詹的心思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赵青詹,再看着赵青詹那和益文太子有着七分相似的面孔,马皇后的泪水第一次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但很快又擦了擦。 望着赵青詹道:“孩子,你要明白,你今天的决断到底代表着什么,也要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眼下对于你而言是一个机会,一旦错过了,那就可能再也没有希望了。” 马皇后擦了擦眼泪,低下身轻轻抚摸着赵青詹的脸。 一遍,一遍。 又一遍。 “母后,青詹他还小,他不懂得这里面的道理,还请母......” “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吗?” 马皇后脸色微寒,还未等齐氏说完,便直接开口打断了她。 齐氏刚想继续开口,但还未等她说话,马皇后那冰冷的眼神已经看了过来。, 吓得齐氏身形一颤。 终究是不敢说话了。 一旁的赵青詹并未看向自己的母妃,小脸带着肃穆的看着马皇后,点头道:“皇祖母,孙儿的选择,孙儿明白。 孙儿自己是什么料,孙儿自己也明白。 所以孙儿更加明白,那位置到底适合谁。 所以今日的决定,孙儿并不后悔。” “好...好...好....” 听着赵青詹这话,马皇后声音发颤,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好孩子,你放心只要有你皇祖母在的一天,谁也动不了你,你皇祖父不行,你九叔他更不行。” 马皇后颤抖,一把把赵青詹从地上拉起,狠狠的搂入怀中,爱怜的抚摸着赵青詹的小脸。 马皇后这句话并非空话,而是确实有这样的底气。 隆原马家。 大乾军方第一世家! 一个自大乾立国之初便已经存在的庞大世家,其在军方的势力还在卫国公府和卢国公府之上! “你先回去吧,你九叔那边的事情,皇祖母自会想办法。” 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马皇后站起身柔声的对着赵青詹吩咐道。 “是,皇祖母。” 赵青詹同样站起身,躬身回道。 马皇后微微点了点头之后,便踏步向着坤宁宫外面走去。 看着马皇后离去。 齐氏身躯仿佛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坐在了地上,看向赵青詹的眼神之中更是带着一丝微不可擦的怨毒。 多好的机会? 此次于她而言是多好的机会? 可如今怎么救? “回去。” 齐氏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向着门外走去。 “母妃。” 赵青詹欲言又止。 “别叫我,我没你这个儿子,你对得起你爹吗??” 齐氏怒声呵斥,“益文太子何等人物,在世之时满朝文武慑服,诸藩王甘当绿叶,而你呢? 你有你爹一点半点的文韬武略吗? 整日就知道捣鼓你的那些兵书? 如今倒好? 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么眼睁睁的放弃,将本该属于你的皇位拱手让人? 你让我死后还有何颜面去见你父王?” “可母妃难道觉得靠着那些阴损的手段就能夺得那位置?” 赵青詹突然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齐氏瞳孔骤然一缩,“你什么意思?” 赵青詹沉默了一下,终究是咬牙说道:“我什么意思母妃自己心底明白,何必让儿臣说出来?” “你.....” 齐氏像似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一般,欲言又止的看着赵青詹。 “母妃,皇命不可违,皇爷爷的心思更是不可逆,儿臣之所以这么做,不是为了儿臣自己,而是为了母妃你。 为了给母妃你留后路。” 赵青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将这些郁结在自己心底多日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母妃,你想做什么,儿臣心底明白,儿臣是傻,是天真,是好掌控,但母妃,你别忘记了,这大乾是赵家的天下,而不是齐家。 你想做的儿臣不做,儿臣更愿意。 就算九叔出事了又能如何? 不还有二叔?不还有四叔?不还有七叔? 如今满朝文武,谁看得上我?谁会愿意忠心辅佐我? 他们若是愿意,当初父王薨逝的时候,早都站出来了,而不是这些年一直暧昧不清? 你觉得就算儿臣我上位,儿臣的那些叔叔又会服儿臣?他们就会老实的对儿臣称臣? 母后你就能垂帘听政? 母妃别做梦了! 这不可能的! 别说儿臣不会答应,就是满朝文武,儿臣的那些叔叔也不会答应。 所以与其如此,倒不如识趣点,早点退出,如此一来,至少能换来个太平。” 赵青詹一字一句的看着齐氏。 一字一句的说着他以往从未说过的话。 听着赵青詹这话。 齐氏错愕的站在原地,眼神之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赵青詹居然会和她说这些,更加没有想到赵青詹会看出她的想法,更加更加没有料到,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算计,原来早都被自己这个看似顽劣的儿子看透。 “走吧。” 齐氏呐呐低语一声,身形都不由得萧瑟了几分。 赵青詹神色复杂,没说一句话,静静的跟在齐氏的身后。 …… 厚重的乌云聚拢在养心殿的上空,气压很低。 虽然已经四月份了。 但微风之中,依旧带着丝丝回春之后森冷的寒意。 “拜见,皇后娘娘。” 养心殿外,侍候在此的太监,见着马皇后提着裙摆,风风火火的走来,极为诧异,不过还是赶紧恭敬拜道。 “嗯。” 马皇后微微点头。 不过却并未如往日那般,说着一些关怀的话,而是直接迈步进入了养心殿内。 “你怎么来了?” 养心殿内,那一座堆满奏疏的案台后面,刚刚批阅完一道奏折的赵崇远,放下手里的朱砂笔,似有些诧异的抬起头。 马皇后瞥了一眼王力士,后者立马识趣的招呼着人,退出了养心殿。 整个养心殿内,就只剩下的赵崇远和马皇后二人。 “为了老九而来?” 赵崇远蹙眉,微微挑起头,看了马皇后一眼。 “嗯。” 马皇后嗯了一声,旋即拎起裙摆,相视如同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夫妻一般,极为自然的搬了个凳子坐在赵崇远的旁边,:“崇远,老九.....” 第三百三十一章给我炒一盘咸肉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嗯,我知道了。” 赵崇远点了点头。 继续拿起朱砂笔,批阅着面前的奏疏。 “早膳吃了吗?” 一边批阅着,一边如同寻常百姓家夫妻唠着家常一样,询问着马皇后。 “没吃。” 马皇后瞥了一眼赵崇远,收起裙摆,侧坐在一旁,没好气的道:“老九出了这事,哪里吃得下。” “有什么吃不下的。” 赵崇远笑了一声,饶有趣味的又放下手里的朱砂笔,笑着望着门外喊道:“力士,去御膳房,给皇后娘娘拿....” “说了,不吃就不吃。” 还未等赵崇远说完,马皇后便瞪了赵崇远一眼,“都出了这事,你怎么还和一个没事人一样? 老九捅出来这么大的篓子。 哪些臣公,没给你上折子啊?” “上了啊,这不是吗?” 赵崇远拎起面前一个批阅了一半的奏折,给马皇后递了过去。 “我不看。” 马皇后摇头,“我是后宫之人,前朝的事情,我不关心,我就问你,你打算怎么处置老九?” 但还未等赵崇远说话,马皇后又继续说道:“崇远,我可给你说,老九那孩子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什么性子我最清楚。 他是杀人了,也杀了不少人,但那些人都该死,不然老九不会平白无故的杀了那些人。” “嘿,我这一句话都没说,你还护起犊子来了。” 听着马皇后这话,赵崇远放下手里的折子,插着腰站起身,低着头一脸玩味的看着马皇后。 “什么叫护犊子,不是你养大的,你当然不心疼。” 马皇后翻了翻白眼,看了一眼赵崇远。 “什么叫不是我养大的?” 赵崇远瞪了马皇后一眼,旋即似乎意识到自己话里面不对劲的地方,又有些心虚道:“就算不是我养大的,难道不是我的种?” “去去去,说什么玩意话呢,我问你正事呢,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置老九? 这件事老九是做得冲动了一点,也做得莽撞了一点,但老九这么肯定做有他这么做的原因,绝不会滥杀无辜。” 马皇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荡开赵崇远那带着挑逗意味的眼神,顺带着又没好气的回瞪了一眼。 “那是你觉得,但有些人可不这么认为。” 赵崇远咧嘴一笑道。 “别人怎么认为我不管,但我想知道你怎么认为?” 马皇后追问道。 “我嘛......” 赵崇远摸着下巴。 马皇后眼睛一瞪,眼神带着错愕的看着赵崇远:“崇远,你不会是想....” “哎呦喂,没什么想法,你放心,这件事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一看马皇后这个眼神,赵崇远顿时哭笑不得道。 “那这还差不多。” 马皇后嘟囔了一句。 有赵崇远这句话,她自然也就放心了。 说完便提着裙摆,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嘿,你这就走了啊?” 一看马皇后要走,赵崇远顿时不乐意了。 “那我不走干嘛?留着在干涉前朝的内政啊?我可没那个心思。” 马皇后没好气的道。 赵崇远:“……” “我说,你好歹安慰安慰我吧。” “我安慰你个屁。” 马皇后没好气的道:“是我养的,不是你生的啊。” 赵崇远:“……” “那你给我做一顿吃的,你亲自下厨,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就咸肉炒白菜,放点辣椒,然后再给我配一壶那什么玉女烧。” 见着马皇后要走,赵崇远像似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站在案台后面,冲着马皇后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 马皇后摆了摆手,依旧是头也不回的向着养心殿外面走去。 “唉,难搞哦。” 看着马皇后离去的背影,赵崇远悻悻的笑了一声,但回过头来看向案牍上那一沓沓厚厚的奏疏时,眼神却渐渐地冰冷了下来。 案牍上的这些奏疏,基本上都是各地递上来的弹劾奏疏。 有大乾九州之地的,也有来自朝堂六部,九司的奏疏。 都是祈求燕王府能给冀州,尤其是临宜当地士绅一个解释,一个道歉。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要让他赵崇远以大乾律法从严惩治赵定的。 随手拿起其中一本奏疏。 瞥了一眼。 赵崇远又直接丢了下去,自嘲道:“什么时候,我赵家的江山,能被你们这些刁民挑衅了? 嗯? 屁大点事,杀了点士绅而已,屠了几个富户而已,就这么踩到你们的尾巴了?” 说着,赵崇远忽然一笑,笑容之中居然带着几分欣慰。 “臭小子,终于知道为百姓考虑了?不容易,不容易,果然没让你老子我失望?可惜就是杀得太少了。 不过也不要紧,以后还有机会, 下次再狠点,那就更好了。 你不恨,他们怎么知道怕? 不过啊,就是冲动了一点,好歹给你老子我知会一声,知会了,你老子我不就能配合你吗? 不就能堵住那帮人的嘴了,免得现在这么聒噪了吗?” 赵崇远咂巴着嘴,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终究是太嫩。” 站在房间内,思索了半晌后,赵崇远抬起头对着门外喊道:“去把蒋求给我叫过来。” “是!” 不多时。 一名穿着飞鱼服的中年男子快速的踏步走入了养心殿内。 “参见陛下。” 赵崇远瞥了一眼蒋裘,淡漠的道:“去一趟临宜,好好查一查那常胤雄,多挖出一点事来,记着,朕要他天怒人怨的罪证,没有,你自己也给朕造出来,懂了吗?” “明白。” “另外,李成虎已经死了,他的那些破事,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对外公布了吧,至于朝里的那几人,你给他们写一封信,把他们和李成虎勾结的事情,给他们说两句,让他们安静点? 知道了吗?” 赵崇远淡淡的吩咐道。 “明白。” 蒋裘躬身道。 “去吧。” 赵崇远挥了挥手。 蒋裘顿时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蒋求离去的背影,赵崇远坐在案牍后面,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疏,嗤笑一声道:“太久没杀人了,都忘了朕这皇位怎么坐稳的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提醒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半个月之后。 有着常家,关家,田家,刘家等一众士绅家里的余粮,又有冀州那边源源不断调集过来的赈灾粮草。 临宜城内的局势终于彻底稳定下来。 有着粮草的支撑,百姓以工代赈,各种消毒的石灰,以及从各地调过来的医者及时的抑制,以及隔离手段的进行。 原本灾荒之后,最为恐怖的大疫终究是没有发生。 一排排崭新的斜坡式草屋出现在临宜城外。 周遭那些之前逃难出去的难免也渐渐返回。 或许是天公作美。 连续半个月的大雪也终于退去。 冰雪消融之下,一抹崭新的绿衣再次出现。 郑卫终究是老吏。 连续辅佐过数任郡守。 虽然依旧是师爷的官职,但肩负其太守的之位,处理事情来依旧是条理有序。 不管是调动灾民的积极性,还是以强硬手段禁止灾民外套,处置的都极为妥当。 眼见着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 赵定也不再打算继续留在临宜,带着青雉,阿冰河建章骑营从临宜城的东门离开。 临宜城外,一里地的官道上,有着一座孤零零的凉亭,四面通风,凉亭外,有着一长条蜿蜒的小河。 原本结冰的河水已经缓缓的滑动,河堤两岸冻死的柳树重新抽出绿芽。 虽然因为反寒的天气,周遭依旧显得有些荒凉,但在这荒凉之中也有着一丝丝的绿意。 官道上,郑卫带着几名心腹早早的就已经在凉亭等候赵定的车队。 因为来时的战马都被宰杀赈济灾民的缘故。 所以原本威风凛凛的车队,逊色了许多。 虽然代步的骏马,但都是临时从禹城那边调遣过来。 就是赵定的马车都凑不出三匹相同花色的马匹。 “殿下,郑师爷带着人在那边的凉亭等候求见。” 一名建章骑营的甲兵禀报。 赵定点了点头,对着青雉吩咐道:“你们就在这里等待不要动,我去去就来。” 说完,便带着张三跳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之后,赵定背着手,裹紧衣领,朝着凉亭走去,似乎感觉到后面有人,回头看了一眼。 却见着阿冰不知道何时下了马车,抱着剑,跟在赵定的三步之外。 赵定本想说有张三在,不需要她跟着。 但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是咽了回去。 这个倔强的丫头,什么她都不会听,而且也听不到,跟着就跟着吧。 进入凉亭后。 周围寒风呼啸。 郑卫抱拳弯腰行礼:“参见,燕王殿下。此处荒郊野外,条件简陋,凉亭也没有遮风的帘子,下官选择在此地拜见燕王殿下,属实是委屈了您,还望您莫怪。” 赵定摆了摆手:“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说完,赵定便在凉亭内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郑卫略显犹豫,思索了半晌,神色凝重的道:“殿下此次来我临宜赈灾,以雷霆之手段,化解我临宜危机,救数十万百姓于水火,下官代临宜百姓感谢您。” 说着郑卫就要下跪。 不仅郑卫做出下跪的姿势,就是郑卫身后那几名心腹也都做出下跪的姿势。 赵定看了一眼,赶紧走上前,将在郑卫还未跪下之前,就将其扶起,同时抬起头看着郑卫身后的几人:“赈灾,救百姓乃是本王份内之事,你们若是如此,那本王掉头便走,日后也不说来过你们临宜。 如何?” “嘿嘿。” 听着赵定这话,郑卫几人顿时讪讪一笑,下意识的捞了捞脑袋。 就是一旁的张三也笑了起来。 “好了,有话便直说吧。” 赵定开口问道。 郑卫见此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凝重道:“王爷所为,虽为了我临宜百姓,也解救了我临宜百姓,但以雷霆手段杀了常胤雄等人,将他们的家产充公解救我临宜百姓,此事终究是有些莽撞了, 恐怕也早已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下官担心的是,王爷此次回去,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 赵定笑着点了点头,“你放心便是。” 见着赵定如此说,郑卫脸上凝重之色也稍稍有些缓和,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殿下在抵达应天之后,用不了多久,恐怕就会有人找殿下麻烦。 他们未闭敢直接和您撕破脸直接攻讦您,但背地里的手段却绝不会少,一定要旁敲侧击,殿下乃是龙虎之姿,未来前途广阔,但人心复杂,万事还要小心为重,莫要掉入了别人的陷阱之中。 下官就是一师爷,人微言轻,虽得王爷看重领了这临宜代郡守之职,但终究是边末小官,朝廷那边下官帮不了殿下,但一些官场的心思,下官还是明白的。 所以万望殿下此次归途一路小心。” 说完郑卫对着赵定又是一拜。 同时站在郑卫身后的那两名心腹,也转身向着郑卫坐行的那辆马车跑去,抱出一个硕大的锦盒递给赵定。 “此乃下官从常府搜出来的软甲,殿下可在路上穿上,或许可在关键之时救殿下一命。” 赵定走上前,打开锦盒,看了一眼里面那薄如蝉翼的软甲。 虽说他自己身上就有这一件。 但眼前这件不管是从做工还是软甲的柔韧性以及防御性上都比他身上的那件要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收下了。” 赵定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让张三收下了这个软甲。 郑卫见此肃穆的脸上也是露出一丝笑容,躬身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就不耽搁殿下了,恭送殿下,一路平安。” 赵定点了点头,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临宜城。 又看了一眼郑卫,以及郑卫身后的两个压抑。 有些感谢的话不必说,也不合适说。 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人,没让他失望,也忠诚于他。 那便足够了! 车队继续开拔。 赵定的身形渐渐地消失在了凉亭之外。 …… 远处的山间。 一处被落叶和枯草遮蔽的灌木丛中。 一双冰冷无情的眸子,缓缓的从枯草堆中钻出,遥遥的看向那临宜城外的官道上渐行渐远的车队。 第三百三十四章杀了吧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马车依旧在缓缓向着临宜城外前进。 赵定静静地坐在马车里面,拨开窗帘,看着身后那渐行渐远的临宜城,目光渐渐有些出神。 此去朝堂有人攻讦吗? 嗯,有吧。 但做错了吗? 也没有吧。 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自然不谋其政。 况且他赵定是大乾的皇子,做一些有利于百姓的事情,也是于情于理,若是他都敷衍了事,那他如何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这层皮? 至于攻讦? 那就无所谓了.... 既然做了那就不后悔。 “王爷,在想什么?是在想临宜的百姓?” 青雉的声音在赵定的耳边响起。 赵定扭头一看,小丫头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似乎想从他这里看出点什么来。 赵定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扭过头,直接靠在了马车柔软的坐垫上。 这丫头,话多一聊起来,就是没完没了。 所以索性不如不搭理。 至于她说的? 或许有吧。 毕竟人嘛,谁还不为了点名呢? 更何况他赵定? 嗯,有些低俗。 但他赵定也是一个人! “没劲。” 青雉小声的嘀咕一声,调过头去看向一旁的阿冰。 锵的一声!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青雉顿时有些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一个木头,一个不爱说话,这一路怎么过啊? 杀了我吧。” 青雉痛苦的闭上了眸子。 赵定咧嘴看了一眼。 闭着眼睛继续睡觉。 和一个不能说话,听不见是声音的人,有啥可聊的? 一路无事。 过了山区,在一处靠近河边的平缓地带,赵定便吩咐队伍就地安营扎寨。 此去应天。 冀州和应天之间的距离虽然不如幽州和应天那么远,但以眼下的速度赶路,想要到了应天,也还需要差不多七日的距离。 与其摸黑走着夜路,倒不如就地安营扎寨,养足了精神,明天继续上路。 牛不斗和张三早已经从队伍里面消失。 虽然一路上也没和他联系,但赵定知道他们距离自己不会太远,也就在周边的附近,随时提防着可能出现的冲突。 此次郑卫说的没错。 他这次杀了常胤雄,又一口气连续斩了十几名临宜当地的士绅。 虽说这些人都该死。 但站在那些士族的角度上却不是如此。 官字两个口,上下勾连,才有了这些士绅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做出囤货居奇的事情,发着乱世财的事情。 如今他斩了这些伸出来的触角,那背地里那些潜藏在暗地里的利益网,自然对他不满。 这些人明面上不敢对付他,可暗地里手段绝不会少。 尤其是在他没有回应天的这段路程上。 所这一路注定不会太平。 就在赵定洗漱完毕,刚准备进入旬令带人给他搭建好的帐篷休息的时候,远处的夜色中忽然传来一阵爆喝声。 赵定眼神微微一凝。 说曹操曹操到,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这么急。 他这刚来开临宜,还没出了冀州,就有人急着动手了。 “保护王爷。” 营地里面,旬令闻言,急忙冲出。 虽是夜色,安营扎寨。 但身为大乾最为精锐的建章骑营的都尉,旬令依旧是命人带甲休息。 所以此刻应对起来,更是几乎在瞬间便做好了准备。 随后远处的密林里面便是传来一阵刀兵碰撞的声音。 不出意外,牛不斗和张三带来的那些幽州军精锐已经和那些潜伏在暗中想要袭杀他赵定的人厮杀起来。 凄厉的惨叫声从密林深处响起。 青雉急急忙忙的从营帐里面冲了出来,手里拿着郑卫临行时从常府收刮来的软甲:“王爷,你穿上这个。” 赵定也不客气,直接接过穿了起来。 咻的一声!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一柄冷箭,无声无息的从靠近赵定营帐不远处的密林深处袭来。 皎洁的月色下。 冷箭的箭头折射出森冷的寒芒。 “王爷,不要怕,有我。” 青雉虽然有些害怕,瘦小的身子也在不断地颤抖,但却在第一时间抱住赵定,以柔弱的身子挡在赵定的面前。 赵定笑了一声,刚准备拨开青雉。 但下一刻,却感觉身旁一道璀璨的寒芒升起。 阿冰的身形如同鹰隼一般冲了出去,手上那不离手的三尺青锋,撒下漫天的冷光,挥舞的速度快到了极致。 还未等那一支从暗中射出来的冷箭靠近赵定,便被其轻而易举的斩成了两截。 随后伸手一握,断箭抓在手中,猛然一甩。 直接以更快的速度向着那射来的方向飞去。 速度之快,几乎让赵定反应不过来。 噗呲一声! 一道极为清晰的闷响传来。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从远处的密林深处传来。 “快,过去!” 旬令焦急的呼喊声响起。 几名穿着战甲的建章骑兵甲士,迅疾的如同猛虎一般向着那惨叫传来的方向冲去。 没过多久。 远处密林深处的厮杀声便渐渐消散。 牛不斗和张三染血的身形从密林之中走出,手上提着两个满脸是血,眼神至今还带着惊恐的黑衣人。 那几名被旬令派过去的建章骑兵的甲士回来了,只不过带回来的是一具尸体。 一柄断箭,几乎洞穿了他的心口,直直的没了进去。 很难想象阿冰是如何做到的。 就是赵定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王爷。” 张三和牛不斗见着赵定,躬身一拜,身后的几名幽州军精锐,接过两人手上的俘虏。 “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赵定开口问道。 张三和牛不斗看了赵定身旁的荀令和青雉,阿冰几人,欲言又止。 “砍他一只耳朵。” 赵定冷冷的说道。 看着牛不斗和张三二人的表情,他也猜的出来,这帮人背后到底是谁了。 直接杀了。 那是不可能的。 但看下一只耳朵递给昌乐侯,昌乐侯也自然明白这个耳朵的意思。 至于要不要追究齐氏。 看在赵青詹的面子上还是算了吧。 况且,当日让徐若云给他送消息的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赵青詹。 所以既然如此。 那就适合而止。 若是再有下次,他自然不会留情。 PS:这一段可能是有些争议。 但这是我目前能想到最好的处理办法。 所以见谅! 第三百三十五章事发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不好好审问一下吗?” 青雉下意识的问道。 “不用审了。” 赵定淡淡的吩咐了一句,转身向着营帐里面走去。 对于这件事,他并不想解释太多。 倒不是不相信青雉和阿冰以及旬令这些人,而是不想再惹出别的风波。 诚然,他想得到那个位置。 也想登上那个位置。 除去赵青詹,又或者说彻底斩除赵青詹尤其是赵青詹背后的齐氏,于他而言才是利益最大化的。 但如果这样做,即便他得到那个位置,他心底依旧会不安。 说到底,他和他老子赵崇远一般,都不想看到手足相残的事情。 尤其是他与赵青詹之间。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赵青詹还提前让徐若云给他指挥了一声,否则的话,今天的这个刺杀,绝不会如此轻易的收场。 他赵定也绝不可能在一场针对他的刺杀之中如此轻易的脱身。 所以有恩,他要报,有仇,他也要追求。 噗呲一声! 一道低沉的闷响传来。 牛不斗手起刀落。 一只血淋淋的耳朵顺势掉落在了地面。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赵定冷眼的看着那名刺客在他面前疼的满地打滚的刺客。 “带去下去吧,别让他死了。” 赵定脚步微顿,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接下来,对于这名刺客的而言,那绝对会是生不如死。 可这件事,他不想关心。 既然这刺客接下了这个差事,那自然就要有今日的准备。 所以对于此,赵定不会有任何的怜悯。 青雉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赵定那冷酷无情的背影。 到了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这位王爷好像也并非她想象之中的那般。 一开始,赵定为了临宜的百姓不惜杀了常胤雄等人,她一直觉得这位王爷有些心慈手软,为了一些百姓,便不惜的得罪士族,甚至说有些不顾全大局。 可如今再看,似乎也并非她想象之中的那样。 …… 应天,昌乐侯府。 一匹黑色的快马从远处飞速的向着昌乐侯府而来。 “来者止步,前方乃是昌乐侯府!” 还未等这匹黑色的快马靠近,一道呵斥声便已经在昌乐侯府外响起。 “知道是昌乐侯府。” 那黑色马匹上的人影低笑一声,旋即从身后的背包里面掏出一个锦盒丢了过去,冲着之前开口的那人笑道:“把这个递给你家侯爷,就说厚礼我家王爷已经收到。” 说完,那骑着黑色马匹人影便纵马离去。 “王爷?” 昌乐侯府外,那名之前开口的青衣小厮低声呢喃自语一声,伸手走上前将那骑在黑色马匹上的人影丢在地上的锦盒捡了起来,但还未等他转身向着侯府走去。 迎面,便是一名穿着藏青色长袍,面容英武的中年男子。 “侯爷。” 这小厮闻言一紧,赶紧低下头。 “打开。” 这名穿着藏青色长袍,面容英武的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昌侯,周全。 “是,侯爷。” 小厮恭敬的回了一声,小心的打开面前不过巴掌大小朱红色的木盒。 一股扑鼻的丑恶顿时扑面而来。 不仅是小厮,便是昌乐侯周全都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 待得完全打开之后。 一枚腐烂的耳朵出现在昌乐侯的眼前。 昌乐侯目光微微一凝,眼底闪过一丝极为明显的惊恐之色,伸手下意识的抢过小厮手里的锦盒,仔细看了一眼之后,突然上前一把提起那小厮,眼眶迸着血丝,死死的盯着小厮,厉声问道:“刚才那人走的时候,还说了什么? 快说,一字不落的给我说出来!” “他说,侯爷你的礼物,什们王爷已经收到......” “王爷?” 噗通一声。 昌乐侯身形一颤,壮硕的身躯宛若推山倒玉一般,猛然的跌坐在了地上,失神的看着那已经掉落在地上腐烂的只剩下一些皮肉的耳朵。 眼底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之色。 过了半晌之后,昌乐侯站起身,一身藏青色的长袍不知道何时却已经被汗水打湿。 一言不发的向着昌乐侯府里面走去。 “来人,即刻给我准备好纸和笔!”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着卧室走去。 没过多久,一份密信,便无声无息的从昌乐侯府中送出,直奔应天城内,直奔皇城东宫所在的方向。 东宫之中。 一名小太监,飞速的向着东宫深处跑去。 “何事慌慌张张的?” 齐氏眉目不悦的看着这名小太监。 “太子妃,昌乐侯府的信。” 小太监一个激灵,赶紧把袖子里面的信取出来递给齐氏。 昌乐侯府的信? 难道是那件事有消息了? 齐氏一惊,旋即目光无声无息的扫过左右。 跟在齐氏身后的那些太监和宫女顿时识趣的退了下去。 接过小太监手里以朱砂密封的信件,齐氏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这几日,因为当日赵青詹的话,她对于那件事近乎绝望。 可如今似乎又一次让她看到了希望。 “母妃,是昌乐侯来信了吗?” 赵青詹的声音冷不丁的在齐氏的背后响起。 齐氏身形一颤,下意识的想要把手里的信件塞入袖子里面。 “母妃,还是一起看吧。” 赵青詹面无表情的看着齐氏。 “好...” 齐氏尴尬的笑了一声,想了想终究是又重新拿出了手里的信件,但拆到一半,齐氏还是讪讪一笑,望着赵青詹道:“还是不看了吧。” “还是看吧。” 赵青詹面无表情的看着齐氏。 伸手从齐氏手里抢过那信封,当着齐氏的面就要打开。 “青詹你....” 齐氏大急。 然而赵青詹却是依旧不管不顾,直接当着齐氏的面拆开。 可却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丢给了齐氏。 “母妃,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之后,赵青詹,转身向着东宫里面走去。 看着即将掉落的信纸,齐氏赶紧去抢。 可是当她看清楚纸张上面的内容之时,齐氏的瞳孔却骤然一缩。 噗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神色呢喃的看着远方。 第三百三十六章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臭小子,你以为你不说,你老子我就不知道了?” 应天,皇城,养心殿内。 看着面前一本款式特殊的奏疏,赵崇远一脸的玩味。 在他的面前,站着一名穿着飞鱼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蒋裘。 “陛下。” “知道了。” 赵崇远摆了摆手,淡淡,但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冷色:“这件事,燕王可以不追究,但朕不能不追究。 让昌乐侯主动辞官吧。 另外我记得齐家的二公子好像占了不少的良田,你去把这件事翻出来,至于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吧。” “是,陛下。” 蒋裘抱拳恭贺一声。 随即向着大殿外面走去。 看着蒋裘离去的背影。 赵崇远的眼底渐渐闪过一丝冷色。 虎须岂能轻撩。 这一次就当是给齐氏一个警告。 若有下次,那他便不会再有所顾忌。 “让燕王回京之后,进宫一趟。” 许久之后,养心殿内,传来赵崇远那看不出喜怒的声音。 门外,王力士,轻声应喝一声。 旋即赶紧向着养心殿外面跑去。 …… 三天之后。 两则消息传遍京都。 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使昌乐侯田全,告病辞官回家,爵位由其长子继承。 承宣布阵使司衙门。 右布政使齐文之子,从四品左参议齐世元欺上瞒下,勾结地方,纵容家奴,欺占良田万亩,罪大恶极,叛斩立决,秋后处决。 其父承宣布阵使司衙门,右布政使齐文,御下不严,家教无妨,准其辞官回家,颐养天年。 这两则消息一经传出,朝野哗然。 因为不管是昌乐侯还是齐文和齐世元都和如今的东宫脱不了丝毫的关系。 如今皆在一日之内倒台。 其中释说传递出来信号,更是让人毛孔悚然。 东宫,太子府。 齐氏形容枯槁地坐在卧榻之上,往日里梳理整齐的长发,杂乱的盘在脑后,双目无神的看着窗外。 仿佛一具尸体尸体一般,没有丝毫的生气。 没人比她更加明白。 这是冲着谁来的。 也没人比她更加明白,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心腹辞官,父兄一个罢官,一个斩立决。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吱牙一声! 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赵青詹端着饭食的身影出现在齐氏的面前,看着眼前几日下来整整消瘦了一圈的母亲,赵青詹的眼底也是露出不忍之色。 “母妃。” 赵青詹轻轻开口。 然而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面前的齐氏仿佛真的如同一具躯壳一般,对于外界没有丝毫的回应。 “唉。” 赵青詹长叹一声,将手里的饭食放下,转身轻轻向着门外走去。 “青詹。” 就在赵青詹刚刚转身离去之时,床榻上一直从未开口的齐氏突然坐起身看向赵青詹。 “母妃。” 赵青詹喊了一声。 砰的一声! 齐氏突然跪下,跪着向前,死死的抓住赵青詹的手,满是血丝的眸子更是死死的盯着赵青詹,然而一行热泪却突然从齐氏的眸子之中溢了出来,哭喊着看着赵青詹道:“青詹,母妃求你,求你去和你皇祖父说说,求他老人家,放过你舅舅 你舅舅他真的是一时想不开,并非有意为之,都是府里的那帮恶奴, 是他们! 对,是他们! 是他们打着你舅舅的名义,打着我齐家的名义,横行乡里,欺善奉恶,都是他们,都是他们 和你舅舅和你姥爷无关啊。” 齐氏哭喊着看着赵青詹。 “唉。” 赵青詹闻言又是一叹,蹲下身看着自己的母妃,神色复杂道:“母妃,你难道还不明白,为什么皇爷爷要对舅舅对外公,对昌乐侯出手吗? 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青詹,你去,你赶紧去!” 然而齐氏像似听到的一般,依旧装若疯狂的推搡着赵青詹。 “唉。” 赵青詹长叹一叹,一把甩开齐氏的手,稚嫩的脸上神色略显冷冽道:“母妃,你这又是何苦? 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吗? 昌乐侯会被罢官吗? 姥爷会被罢官吗? 舅舅被判斩立决。 若是你没有让昌乐侯去刺杀九叔,皇爷爷他会如此吗? 到了现在,你还让我去为了他们求情,难道你真的想让皇爷爷对东宫,对你我母子,彻底不念旧情吗?” 说到后面,赵青詹近乎嘶吼的看着齐氏。 砰的一声! 齐氏跌坐在地上。 目光眼神的神色逐渐变得暗淡,失神的看着窗外。 整个人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的气力,喃喃的看着窗外。 她不懂吗? 她懂。 更加明白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的贪心,贪婪,对于权利的渴望。 她父兄何至于此? 昌乐侯何至于此。 眼下仅仅是罢了昌乐侯的官,但爵位依旧保留,也仅仅是罢了她父亲的官,至于她哥哥,那是咎由自取。 以往赵崇远不对他哥哥动手,那是因为看在益文太子的面子上,看在赵青詹的面子上。 而如今之所以动手,是为了给她警告。 为了告诫她不该碰的不要碰,不该想的不要去想。 若是有下次,那事情就绝非眼下这么简单了。 赵青詹或许不会有什么,但是她只怕难逃一条白绫的下场。 看着这一幕,赵青詹又是一叹。 终究是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 七日之后。 应天城外。 听到昌乐侯被罢官,太子妃齐氏父兄,一死一罢官的消息消息的赵定也颇为意外,目光不由得看向一旁正跪坐在马车里面的青雉。 整个车队之中,要说能传递消息的,除了青雉这个古灵精怪,就是他也看不出深浅的小婢女外,别的人他还真的想不到。 “王爷您别看我,我这几天可都是在您眼珠子底下的,若是有什么举动,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嘛。” 青雉讪讪一笑,开口解释道:“不过王爷,您倒也不必对陛下,有什么怨言,陛下如此做自然是为了王爷您好。 您眼下正值恩宠,整个朝野上下不知道多少人扒着您出事。 陛下此次出手惩戒太子妃,那也是为了震慑宵小,否则的话,若是日后人人都能敢入如此对殿下,那还得了。”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赵定淡淡的点了点头。 赵崇远这个惩戒在他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至于殿下疑惑何人传递消息,此事其实奴婢也不知道,陛下身边秘卫重重,除了明面上的内府司之外,至少还有三支不下于内府司的力量。 所以奴婢可以保证的是,这个消息传出去绝不是奴婢和这些建章骑兵所为,更不是阿冰。 因为阿冰妹这个脑子。” 说到这里,青雉眼神带着调侃的看了一眼阿冰。 赵定:“……” 赵定没说话,对于这个回答倒也在意料之中。 能坐稳皇位二十年的人,还能将大乾这种积弊三百年的王朝搭理的仅仅有序甚至出现中兴之兆的人,哪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见着赵定没说话,青雉眼珠子一转,调侃道:“王爷,到了应天,你就看不到我了,你不会想人家吧。” “想你?”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顺手弹了青雉一个脑瓜崩。 我巴不得你离我远一点。 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青雉。 细细思索着到底是何人所为。 虽说自己老爹不会害了自己,但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也确实不太好。 “前方可是燕王殿下。” 就在此时,一道浑厚的嗓音忽然从队伍的前方响起。 一名骑在战马之上,穿着战甲的甲士出现在队伍的前面。 “是我。” 赵定掀开车帘回了一句。 “奉陛下之命,请殿下入宫。” 说完这名骑着战马的甲士,便掉头朝着应天城的方向骑马而去。 第三百三十七章无题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一路无话。 在进入皇宫前的时候。 赵定便已经和青雉还有阿冰分开,独自跟着内廷的小太监向着养心殿走去。 站在养心殿外。 赵定深吸一口气,背着手踏步进入养心殿内。 养心殿内。 赵崇远静静地坐在低矮的案牍后面,批阅着奏折。 赵定进来之后,远远的站在门口,并未靠近,而是在一直安静的等待。 看着那案牍上,那厚厚的奏折后面,满头青丝之中夹杂着不少华发的身影。 许久之后。 伴随着一道慵懒的伸懒腰的声音响起。 赵崇远那略带调侃的声音在养心殿内响起:“出去巡查一趟,还陌生起来了?你站那么远干什么?难道还怕我打你?” 赵定咧嘴一笑,摇头道:“那倒不是。” “既然不是,那还不过来?” 赵崇远扭头瞪了一眼赵定,开口喊道。 “诶。” 赵定咧嘴答应一声,小步的走上前,捏了捏赵崇远的肩膀,道:“老爷子,你累了吧,批了一天的奏疏。” “不累!坐好!不要乱动!” 赵崇远一瞪眼,“不要想着讨好我,你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 赵定:“……” 见着赵定坐下,赵崇远敲了敲案牍上的奏疏,一摞摞的直接抱起放在赵定的面前,:“你自己瞅瞅吧。” “愁啥呀。” 赵定故作疑惑道。 这些奏折不用看,他也知道是哪些人写的,因为什么事情弹劾他。 无非就是为了常胤雄那帮人呗。 “嘿,你给你老子我装傻是吧。” 赵崇远斜眸的看了一眼赵定,“当初你一句话不说,直接砍人的时候,你怎么不给我装傻?” 一边说着,赵崇远一边翻着白眼,又把已经丢到赵定面前的奏折故意朝着赵定面前推了推,挑眉看着赵定道:“好好看看,好好瞧瞧,这里也不多,才六十五份而已,其中二份来自于朝廷的六部九司,另外四十五份,其中二十五份来自于雍州,豫州,乾州,剩下的来自其余各州。” “雍州,豫州,乾州?” 听着这话,赵定眉头一挑。 这三个地方可是襄王,魏王,雍王的封地。 这个时候,这三个地方弹劾他的奏疏这么多。 你说有猫腻吧,那也没有猫腻,因为他赵定干了惹怒士族的事情,动了整体士族的利益,你说没猫腻那确实也有猫腻,数量有点多。 赵崇远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赵定,伸手又从另外一摞奏折底下掏出五本奏折递给赵定:“这五封来自御史台的,总共加起来七十份。 你小子在外面搅翻了天,这些弹劾你的奏疏怎么办? 你考虑过没有?” “我错了。” 赵定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赵崇远哼了一声:“哪错了?” 赵定连忙道:“不该杀人。” “你真的觉得不该杀人?” 赵崇远挑眉问道,“其实你心底怎么想我明白,你出于什么目的,我也明白,但你错就错在过于莽撞,冲动。 你杀人,我不生气,我反而很开心,我希望你这样,铁血,冷酷,无情,这些品质放在寻常人家不行,但放在皇家,我却欣慰都来不及。 但你莽撞,不全盘思虑,不综合衡量,不在综合衡量之后找出最佳的犯法达成你的目的,不在综合衡量之后,不找人带你为之,而选择你自己主动出面为之。 这一点我不满意!” “嗯?” 赵定一愣。 前面的话,他听着在理,但后面的话,他却有些听不懂了。 这到底是在教训他,还是在教他? “你是朕的儿子,这天下,你想杀谁都可以。” 赵崇远冷酷开口,“但你错就错在,没有考虑过后果,准确说你考虑过后果,也思虑过你会应天之后,会受到朝堂的攻讦,但你觉得值得,为了救那些受灾的百姓值得, 但你要明白,你是朕的儿子,大乾的王爷,大乾日后.....” 话说到这里,赵崇远话音突然一顿,转而说道:“大乾日后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万千人生死的人。 所以你更要明白,杀人这是一个技术活,而非是不懂脑子的活计。 那常胤雄在临宜当地的名声不好,所做的事情,更是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谢罪,但你要明白,他是士族,大乾势力最为庞大的士族,即便是你老子我都不愿意轻易与之碰撞的士族。 而他做的那些事情,又刚好钻了律法的空子。 与情他该死,与法他不该死。 所以对付这种人,你同样也要钻空子。 就好比现在,你杀了他爽了,但你堵得住悠悠之口吗?” “没有。” 赵定摇了摇头。 “那你可想过,常胤雄死后,在满朝文武的攻讦,士族那些士大夫的攻讦之中,你如何脱身吗?” “也没有。” 赵定老实的摇了摇头。 这件事,他真的没有想过,准确说也没打算去想。 “所以说,你糊涂。” 赵崇远呵斥一声。 眼色微冷的看着赵定。 这个儿子,他今日必须要好好的教育教育,最起码这个冲动的性子要扭转过来。 年轻人太冲动不是好事,凡事需要懂得隐忍,最后再给予致命一击,而不是脑袋一热,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这是赵崇远做人做事的方法,也是他在接受前朝留下的那个烂摊子之后,还能能够稳住大乾朝局,并且实现中心之兆的方法。 杀常胤雄简单,他赵崇远不怪赵定,甚至别说杀了常胤雄,就是赵定杀了周善,他赵崇远都不会怪他。 因为他赵定是他赵崇远的儿子,整个大乾谁不能杀? 但杀的方式方法却一定要用对! 至少不是眼下如此莽撞的做法! 赵定没说话。 也没有办法为自己辩驳,实际上杀常胤雄的理由和借口,他能找出来很多,但却一个都没办法说出来。 而且他也承认自己确实莽撞了,冲动了,没有冲大局考虑。 可看着那些冻死在路边的枯骨,再看着常家等大户家里堆积到发烂的粮食,他赵定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该杀,他还是会杀! 不过却不会再如此鲁莽是真的! 第两百三十八章父子夜谈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儿臣冲动了,当时在临宜灾情紧急,百姓食不果腹,就连临宜的太守刘成也因为和常胤雄借粮没有借到,甚至反被那常胤雄羞辱,最后为了给百姓找口吃的上山打猎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对于这一点,儿臣心底实在是气不过, 况且如此关头,若是那常胤雄家里真的没粮食,儿臣绝不会如此莽撞,可偏偏,家中有粮,而且粮食都多的堆到发霉发烂。 可却依旧眼睁睁的看着百姓饿死,还故意克扣每日放出的粮食,伙同城内其他士绅,营造出粮食短缺的迹象,从而大肆抬高粮价, 如此之下,儿臣实在是无法顾忌太多,也想不了那么多,所以才做了此事。” 赵崇远点了点头。 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发生过的事情,赵定没有隐瞒,而赵崇远也肯定知道。 既然旁人都觉得他冲动了,那便冲动了吧。 “唔。” 赵崇远看了一眼赵定,随后眼眸微闭,站起身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赵定静静地站在一旁。 看着。 没有出声打扰。 许久之后,赵崇远这才抬起头看着赵定道:“现在外面都是弹劾你的奏疏,冀州那边还有几个当地有名的儒士联合一批读书人,想要进京面圣,替常胤雄讨个公道。 除此之外,其他州郡之内,不少士绅也在联合起来写了万民血书。 朝堂内。 御史台中也有官员弹劾。 唉。” 说到这里,赵崇远又是一叹,扭过头有些无奈的看着赵定:“你小子可真的能捅篓子啊。” 赵定闻言低下头,叹了一口气道:“我错了。” 赵崇远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你错还是没错,我心里自然有定性,但你要明白的一点就是,这天下之事,并非只是非黑即白,,非对即错!” “什么意思?” 赵定有些不找准自家老子的态度。 “行了,先不说这事。” 然而赵崇远却并未过多解释,抬手打断了这个话题,扭头继续看着赵定问道:“你且告诉我,你此次出去,看到了什么?学到了什么?” 赵定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心底明白这是赵崇远对他的考量。 微微思索了半晌之后,这才道:“回父皇,儿臣看到了食不果腹的流民,看到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看到了为富不仁,看到了灾难之下,人性之间的黑暗,以及人性之间的良善,还有便是人性的险恶和政治的斗争。” “政治的斗争?” 听着这话,赵崇远眉头一挑。 前几样,他并不感兴趣,也猜到了赵定会这么说,但最后的政治的斗争和人性的黑暗他却来了兴趣。 “你倒是给我说说如何斗争?如何黑暗了?” 赵崇远笑着看着赵定。 赵定回道:“儿臣去临宜时候,就发现,临宜的灾情本可以控制,但有人在背后故意拖缓灾情上报的进度,甚至故意使用非常的手段,将那些跑出临宜,传递消息的衙役所送出的消息隐瞒下去。。” 赵崇远嗯了一声,道:“然后呢?你想到了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儿臣第一时间就是没有声张,而是带人偷偷的进入了临宜,后面经过儿臣了解才知道,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当地的士绅想要借着荒年发一笔横财,但儿臣也明白,这些士绅之所以敢如此做,那背后必然有人支持,而且此人的官职必然不小。 所以儿臣便命人顺藤摸瓜,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没想到常胤雄背后之人,居然是冀州都督李成虎。” “所以你就给常胤雄设坑?逼得他狗急跳墙?暗中联系李成虎?” 赵崇远眯着眼笑着问道。 “是。” 赵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对于这一点,倒也不必瞒着,因为他知道赵崇远必然知道。 “那种情况下,若是儿臣再走刘成的老路,必然难以在短时间内奏效,所以儿臣就故意先给那常胤雄一个下马威,让他来奔丧,然后再给他一个甜枣,不仗势欺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儿臣给他银子。 让他放松警惕,然后儿臣再故意煽动难民,抢他家财,逼得他狗急跳墙,联系李成虎,从而让儿臣抓到他们之间勾结的证据。” “那若是那常胤雄忍住了呢?而且你怎么知道常胤雄也一定会派人联系李成虎?” 赵崇远一边点头,一边笑着看向赵定问道。 “父皇儿臣若是说这是在赌,父皇你相信吗?” 赵定反问道。 “哼,你小子。” 赵崇远笑骂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这世上哪有什么万无一失的算计,只要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把握,那便可以去做! 所以他对于赵定说自己在赌的看法,没有任何的意见,反而觉得赌的对。 非常之事,当行非常之事。 “呵呵,不错,这一次出去之后,心性坚韧了不少,成长了也不少,大是大非面前,毫不手软,你老子我在你这个年纪,都未必能做到你这种程度。” 赵定连忙道:“父皇谬赞了。” 赵崇远摇了摇头:“没有谬赞,而是你老子我真的不是那种随意恭维的人。 你老子二十四岁登基,花费了二十年,才把你爷爷留下的烂摊子梳理了大半,但即便如此,弊端依旧存在,士族的力量依旧过于强大,百姓依旧困苦,国库依旧收不上税来。 而你不一样,你敢做,敢行,敢闯。 幽州那种苦寒之地,三战之地,自古以来便是士族和皇族所厌弃之地,但能在你手中短短八年焕然一新, 这是你的手段,是你的功绩,你的才智谋划的结晶。 这一点你老子我不如你,我没有那种破釜沉舟的勇气,我还是想在维稳大局的情况下,谋求变化。” 在赵崇远的语气之中,赵定第一次听到了一股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看着这一幕,赵定心底也颇为复杂,安慰道:“父皇,一州之地和一国之地不一样,幽州本来就小,所辖的人口更小,其中的利益纠葛更少,所以儿臣才能做,但父皇你若是想做,其中的纠葛只会无限的多,稍有不慎,那就是家国破灭,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所以父皇你的顾虑才会比儿臣多。” “你当真如此认为?”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眸子突然一瞪。 眼眶之中竟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水雾。 第三百三十九章去天牢待几天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二十四岁登基。 一接手的便是一个烂摊子。 朝堂之上派系林立,朝堂之外士族勾结,侵吞土地。 民间更是谣言四起,民变不断。 大厦将崩! 若不是有老湘王呕心沥血,竭尽全力辅助。 他赵崇远都不知道这一路,他能不能走过来。 变革二字虽说简单,但历朝历代真正能做到的有几人? 稍有不慎,那就是大厦将倾。 所以只能徐徐渐进,一点点的在夹缝之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就是到了今天。 他赵崇远依旧有种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感觉。 人心不可控。 站在他这个位置上的人更是每天要面对无数心思深沉之人,一句话一个字他都要细细的思量。 妄言一句,那就是千万人的生死。 所以他明知道大乾的弊病所在,但也只能慢慢来,温火慢炖。 见识过幽州的好。 他自然想将此推广至大乾九州,但能做到吗? 做不到! 有人懂吗? 他也不知道。 但今天从赵定的这句话中,他第一次听到了有人对他的体谅。 都说伴君如伴虎,但谁又知道,哪个君才是最难的? 各方势力都要平衡,各方利益都要平衡,平衡之后,还要让他们互相内斗,彼此牵制,可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父皇?” 赵定诧异的看着赵崇远。 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没事。” 赵崇远摆了摆手,扭过头去,将自己心底的情绪压住,话锋一转道:“你知道,你比你的其他兄弟强在哪里吗?” 赵定摇了摇头。 赵崇远继续道:“你比他们狠,比他们有脑子,也比他们看得更加明白,大乾的弊端所在,他们所想的只是登上这个位置,所想的只是笼络百官,所想的只是成为九五之尊,而不顾忌百姓的生死。 他们的想法固然没有错,但时代不一样了,大乾立朝三百年,各种积压的矛盾远不是立国之初能比。 若是在立国之初,他们有这个想法没错,但如今还有这个想法,那就是大错特错。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尔俸尔禄,民膏民脂。 一个立国三百年的古老王朝的储君更加要明白这一点。 而你不一样,你明白这一点,也知道百姓的疾苦,也知道这个国家缺的是什么,当前这个阶段紧需的是什么。 所以你老子我对你满意的地方。” 不过说到这里赵崇远话音又是一转,再次道:“但你也有你的缺点,那就是有些妇人之仁,当你有一天坐到你老子我这个位置,你就会明白,那些儒生所推崇的仁政,对百姓推心置腹,世事向善......这些都未必能治理好一个国家。 儒家圣贤的理论,只能存在于理论之中。 治国一味的靠仁义行仁政是不行的,就比如你在临宜做的一切,若是换做尊崇儒家圣贤学说的那些人,他们会劝你以仁义之举感化那些百姓,感化那些士绅。 朕不否认百姓是能被感化的,那些士绅也是能被感化的,但现实中绝大多数的情况,你的仁义会被那些士绅认为软弱可欺,而且我们治国治的也并不仅仅只有百姓,还有许多看不见摸不着的的东西。 他们希望这个国家变坏,从而让他们从其中攫取利益。 人心是复杂的,人心更是捉摸不透的,有了学识的人最开始想得或许是报效国家,但时间久了,他们也会开始去考虑自己的利益,自己家族门阀的利益,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仁政是行不通的。 不过好在,你小子也明白这一点,直接快刀乱麻斩了那些士绅,稳定了局势,但你小子唯一没做到的就是没有顾全大局,没有在顾全大局的基础上,找出更好的方式解决那些士绅之患。” 赵崇远目光望向远方,似乎有感而发,也似乎在言传身教,希望自己这个儿子能明白这些道理。 国家需要传承。 大乾这个历朝三百年早已到了腐朽末期的王朝更要传承。 别的人,他不放心。 益文太子他放心,可死的太早。 如今唯一能放心的只有赵定。 曾经他也有一厢情愿的认为赵青詹可以担得起这个担子,但如今看来,终究是一厢情愿。 倒不是他不满意自己这个孙子,而是赵青詹终究还是太年轻,镇不住那些藩王,也没有足够的手段去平衡他的那些叔叔们。 最重要的是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待! 赵崇远看着似懂非懂的赵定,咧嘴一笑道:“不着急,现在不理解也没有事,你老子的这身子还能撑一段时间,会慢慢教你。 总之你要知晓,你老子我对你还是怀有很大的期待。” 他老了,头发都已经变得斑白,面色也渐渐变得沧桑。 双眉更是每时每刻的都在皱起。 国事,家事,各种事情都压在他的身上。 年轻的时候,有着老湘王的辅佐,他不觉得什么,后来老湘王离去,益文太子成长起来,他也不觉得什么。 可现在随着年纪的增大,他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 终究是岁月不饶人。 可即便如此,他也从未对外说过自己累了。 他还在努力的去将这个国家的道路上的荆棘给拔掉,让他为之努力了二十年才出现的中兴之兆,不至于还未开放便已经枯萎。 所以越是如此,对于继承人的选择,他更是慎之又慎。 勇武有余不可,守成过度不可。 只有二者兼备,才足以支撑起这个摊子。 而未有赵定,他看到了一丝的希望。 虽有一些小毛病,但却也可以慢慢的调教。 这一点他等得起。 赵崇远说完这一些,便闭上眼睛缓缓的靠在身后的龙椅上。 赵定以为他睡着了。 正打算悄悄的起身给他找些衣衫盖着的时候。 赵崇远却忽然睁开了眸子,望着赵定道:“你去天牢待几天吧。” 卧槽??? 赵定整个人都傻了。 合着之前说得那么多,都是白瞎? 还是要让他去坐牢? 听着这话,赵定真的是有些牙疼了。 他有些看不清楚自己老子的心思了,更加不明白,自家老头子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第三百四十章朝野哗然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皇宫别院。 青雉快速的从庭院外走来。 看着桃树下,依旧在日复一日依旧在静静练剑的绝美少女。 “阿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练剑啊。” 青雉一脸焦急的看着桃树下依旧在练剑的少女。 听着青雉这话,桃树下练剑的少女依旧未停。 “嗯....” 青雉一脸无奈,“阿冰,你听说了吗,陛下把燕王殿下打入天牢了。” 锵的一声!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突兀的响起。 看着这一幕,青雉咧嘴一笑,调侃道:“你不是不在乎的嘛,怎么舞剑都乱了。” 然后依旧没有回应。 青雉翻了翻白眼,找个远离阿冰的位置坐下,双手托着小腮,目光怔怔的看向养心殿的方向:“你说陛下心底到底是揣着什么主意呢?没去冀州之前,依旧已经把李成虎的罪证全部交给了咱们,也早早的派人渗透了冀州军,控制了冀州军,也就等于让那李成虎成了没有牙的老虎。 按理说这一次赈灾就是对于燕王殿下的一次考验。 可偏偏燕王殿下按照他心意做了,可又把燕王殿下投入了天牢。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青雉莫名,一脸无奈。 谁说,她们算得上是赵崇远绝对的心腹。 可偏偏即便如此,也猜不透这位执掌大乾朝局二十年,励精图治,把大乾这潭死水渐渐搅成活水的主的心思。 原因无他,自家的这位陛下,心思太深沉了。 他想做什么,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都不是从明面上,又或者说从一方面能够看得出来的。 就好比,无声无息的渗透冀州军。 拔掉李成虎在冀州军内安插的心腹。 这件事,她青雉完全无法想象是怎么做到的。 冀州李氏千年世家,李成虎又统领了冀州接近二十年,日夜经营之下,早已把冀州拧成了一块铁板,可偏偏这块铁板却无声无息之间被渗透成了筛子,而李成虎这位主居然还毫无察觉。 这份手段,就是她青雉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而如今这事,她更是不明白赵崇远的心思。 是故意放长线钓大鱼,还是真的妥协。 她也想不明白。 纵观周遭五国。 五位君王,论城府之深的恐怕没人比得上自己的这位主子,便是那执掌北梁朝局四十年的萧道成也是如此。 可以说,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没人能知道自己的这位陛下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他就像一个钻营棋盘的高手,天下都是他的棋局,最恐怖的是,当他落下第一颗棋子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这盘棋局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从当初,寂寂无名的一个小小藩王,到最终皇位角逐的胜利者,再到初等皇位便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减除先皇留下的那些辅政大臣的羽翼,让三朝元老杨辅甘当绿叶。 让崩坏的大乾朝局重新向好。 让号称大乾士族之首的周氏一族只能心甘情愿的吃着哑巴亏,眼睁睁的看着族长被斩,另外一位支柱落得个被排挤朝堂边缘的下场。 可以说,赵崇远心思之深沉,到底又有多少底牌,没人能够知道。 也不知道那看似和善的外表之下,到底藏着多少的心思。 锵! 一道长剑归鞘的声音响起。 “你去哪?” 青雉一脸愕然的看着那长剑归鞘的少女。 “天.....天牢...” 一道极为吃力的结巴声从冰冷的少女口中响起。 青雉咧嘴一笑,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擦的笑意。 …… 赵定被投下天牢。 一时之间激起千层浪。 坤宁宫内。 马皇后正在侍弄着庭院之中刚刚种下的花草。 如今正值春夏交接之际。 早春时撒下的花草种子,此刻已经长成了连茵的一片。 作为后宫之人。 虽说一国之母看似风光,但每日里最难熬的便是打发时间。 尤其是自从益文太子去世之后。 马皇后绝大部分的时间便花在了这些花花草草之上。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穿着太监长袍的宫廷内侍急促的从门外走来。 “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燕王殿下被陛下下了天牢。” “下了天牢?” 此言一出,马皇后悚然一惊。 天牢那是什么地方? 历朝历代所有犯了重罪的皇室才会关押其中,而赵定才干了什么事情? 不过就是杀了几个取死有道的士族豪绅而已。 何至于直接被打入天牢? 难道说? 想到这里,马皇后身形不由得颤了一下。 “娘娘。” 一旁的宫女赶紧上前搀扶。 “我没事。” 马皇后摇了摇头,伸手推开侍女。 站在庭院里面走来走去。 她之前找过赵崇远。 当时赵崇远那态度,可不是如今这般。 按理说,应该不是要治赵定的重罪。 可如今偏偏.. 就在此时。 外面再次有尖锐的宦官声音响起。 “启禀皇后娘娘,陛下让你今日不要去找他,他已经带人出宫去了东郊的别院。” “不让我去找他?” 听着这话,马皇后脸色又是微微一变。 但很快却笑了起来。 这句话对于旁人而言,那是让他马茹茵不要去替赵定求情。 可她却听得出来。 赵崇远这是让他在演戏。 想到这里,马皇后瞥了一眼左右,面色故作微寒道:“来人,准备一架,本宫也好久未曾去东郊别院。 正好去看看。” 说完,马皇后便当即转身向着坤宁宫里面走去。 至于面前的花草也无心侍弄了。 看着这一幕。 在场的几名宫女太监,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不过还是赶紧按照马皇后的吩咐准备去了。 …… 魏王府。 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响起。 “我说怎么着?老九这次吃不了兜着走了吧。” 魏王府内,赵缙一身华服,哈哈哈大笑。悠闲的逗弄着手里草笼内的蛐蛐。 “老七,你这一次,我是佩服你了。” 一旁的赵晨品着茶连连咋舌。 “是啊,七哥,你这一手玩得妙啊。” 赵誉也同样在一旁夸赞道。 赵定这事现在搞得朝野皆知,朝堂内外,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赵定被下了天牢,而下了天牢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比他们几个更加明白。 除了罪大恶极的人,其余被关进去的基本上都是皇家之人,而能从里面毫发无损的出来的,却没有几个人。 可以说,就算这一次,赵定活着从里面出来了。 那他也基本上与皇位无缘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密谋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应天西郊,白马禅院。 一座京郊无人问津的佛院。 建成的年代早已不可考证,到了如今这个年代,残破的古庙也就仅仅还剩下少数的僧侣和几个沙弥。 虽说白马禅院,在前朝的时候,也曾有过复兴的迹象。 但随着赵崇远上台。 抑佛尊道的政策实行下。 原本刚刚有了一丝复苏迹象的白马禅院,再次变得沉寂下去。 到了如今这个时代,更是只有少数的香客会偶尔来此。 此刻,白马禅院,西厢房。 一间看上去还过得去的厢房内。 几名穿着与禅院截然不同的,锦衣中年人相聚于此。 其中一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定的老熟人,前吏部尚书周善,如今赋闲在家的周氏一族族长。 相对于之前那意气风发,宰执天下的周善,此刻的周善明显苍老了许多,眉宇之间也多了不少的忧愁。 不过今日却是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的喜色。 正与周边的人推杯换盏。 “燕王下狱,陛下终究是扛不住压力,恭喜周大人大仇得报,贤远兄在天之灵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周善的身旁,一名穿着锦衣,面容粗犷的中年男子,正端着酒杯,笑嘻嘻的看着一旁的周善。 “说到底还是周大人运筹帷幄,否则的话,我等也不可如此轻易的便除去燕王这个,我等士族心腹大患。” 随着这名穿着锦衣,面容粗狂的中年男子开口,周善的右边一名身形瘦弱如同麻杆一样的中年男子,笑着附和道。 这两人一人名为池武,乃是大乾齐渊侯! 也就是那名身形魁梧,留着络腮胡须的中年男子。 而那名身形瘦高,如同麻杆一样的中年男子,名为乐福,乃是大乾的宁远侯。 不过这二人的爵位皆是世袭而来。 到了如今这个时代,再加上赵崇远近年以来一直排斥士族,故而早已在军方没了势力,也就靠着祖上的余荫还能过着较为体面的生活。 “当初听闻那什么常胤雄之死,我等还觉得没什么,若非是周尚书点拨,只怕以我的能耐还看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过如今看来,常胤雄之死,对于我等士族而言,确实是一件好事。 若非如此,我等士族一盘散沙,也不至于如今这般团结,居然逼得陛下退步妥协,让那燕王下狱。” 随着池武和乐福二人开口之后,坐在周善对面的一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同样笑着开口。 言语之间显然对于眼下的处置极为满意,同时也夹带着一丝对于周善的吹捧。 周善如今虽然不再是权势显赫的吏部尚书,内阁宰辅之职更是名存实亡,但说到底,终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不管是其背后的周家,还是执掌大乾吏部二十年所积累下来的门生故吏,其权势依旧不可小觑。 听着周围几人的吹捧,周善愁苦的脸上也多了一分笑容。 显然对于这个结果也颇为满意。 不过以他对于自家那位陛下的了解。 就算此时赵崇远短暂的低头了,迫于压力妥协了,但想让他服软,还不是那么简单。 除去赵定只是其一,让那位陛下真正妥协才是重点。 毕竟相对于燕王。 真正厌恶士族,想要改变大乾权力格局的还是那位陛下! “诸位眼下我等虽然取得一时的成绩,但诸位还是莫要小觑了我等的那位陛下,后续之事,还是要三思而行才是。” 周善轻抚长须这才开口。 虽然他心底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但终究是感觉不够稳妥。 换做是别的帝王,或许将一人打入天牢便已经是对于那人彻底的失去了兴趣,也对其再也没有恩宠的想法。 但如今大乾坐在那位置上的终究是赵崇远。 一个执掌大乾朝政二十年,以一己之力险些逆转大乾朝局的景帝。 他的想法太过深沉,也太过不可揣度。 任何没有可能的事情,在他的手上都有可能。 见着周善这话,池武微微皱眉道:“莫不是周大人认为陛下这只是暂时的妥协?” 周善没说话。 乐福微微有些不悦,皱眉道:“周尚书,自古以来,便是士族与皇族共天下,就算陛下如今想要改变这个局势,又如何? 若是他能做到,早都做到了,何必等到今日? 如今我等发动了那么多力量,九州士族,那么多的大儒共同弹劾,别说是一个还没有册封的储君,就算是当初的益文太子,现在恐怕都要被拉下来!” 池武同样笑着说道:“不过依我看,周大人你这是长大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陛下虽然表面上性格柔善,对外一直以仁义著称,但实际上其性格颇为刚毅,于他而言,最为重要的永远是大乾国运的发展。 眼下时局本就动荡,各地灾民不断,内部又因为燕王的改革,引起我等士族不满,外部北梁大虞虎视眈眈,如此之下,国运愈发式微,不管是于外考虑,还是于内考虑,眼下都是维稳要紧。 说到底,一个燕王,在陛下眼中终究不能与我大乾的国运相比。 尤其是眼下!” 他自认为已经读懂了赵崇远的性格和心思,所以才能对症下药,将赵定这个如今风头正盛的受宠王爷给拉下来。 “说到底啊,那燕王终究是年轻了一些,官场的争斗,又岂是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能够轻易染指的? 呵呵。” 池武摇了摇头,一脸可惜:“他终究是太嫩了。” 周善摇了摇头,没说话。 看着几人如此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心底反倒是升起了一丝丝后悔之意。 更加有些后悔参与这几人的小圈子。 “诸位,老夫想起家中还有事情,就不在此多做停留,告辞。” 扔下这一句话之后,周善起身便走。 “诶,周尚书.....” 池武几人刚想开口, 但周善已经走出了门口。 看着周善离去的背影。 池武嗤笑一声,轻啐道:“什么玩意,身为周氏一族的族长,连这点胆色都没了。” 乐福同样有些不满道:“也难怪周家如今没落,他周善也落得一个被罢官在家的下场,如此胆色,确实有些不堪。” 不过这句话,说完,乐福沉默了半晌,望向池武道:“池兄,那周善虽然退出了,但眼下汇聚在你我身边的士族力量依旧还有不小,而眼下燕王下狱正是最好的时机,我们要不要再次发动士族上书,一举将此事做成铁案? 让那赵定永无翻身之日?” 听着这话,池武微微皱眉,站起身思索了半晌,摇头道:“眼下还不是时机。” 乐福不解道:“何以为?” 池武道:“陛下眼下虽然把那赵定打入了天牢,但并未直接免去燕王的爵位,我等要再做点事情,让陛下彻底的厌恶赵定,如此我们才可以着手布局。” 说到这里,池武望着已经消失在院门口的周善背影,感慨道:“忍一忍吧,那周善虽然属乌龟了一点,但终究是辅佐了陛下二十年,他对于陛下的了解,终究是在咱们之上的。 所以再忍忍,不着急这么一会。” 听着这话,乐福和那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皆是微微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一切便听池兄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你这是来坐牢的?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天牢,同样唯一应天的京郊。 能让天牢关押的,几乎都是高官,外戚等犯人。 赵定一路被送到天牢。 他想了一路,也不明白自家那便宜老爹到底在做什么,只能老老实实的被关押到天牢里面。 负责押送的赵定的内侍和天牢的掌狱司陈凡耳语了两句。 陈凡的面色明显一变,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赵定,这才点头道:“下官知道了。” 听着站在旁边,听着两人的谈话,赵定自顾地站在一旁。 两人具体说了什么,他并不清楚,也距离的比较远。 而两人也没有和他解释。 等他们说完之后,便看着那掌狱司一挥手。 两名穿着狱卒衣服的衙役便从天牢里面走了出来。 一脸谄媚的看着他:“燕王爷请。” “嗯?” 听着这话,赵定又是微微皱眉。 这态度有点好..... 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还是跟着两名衙役进入了一间正在收拾的牢房。 不过与其说是牢房,倒不如说是房间.... 因为牢房内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黑暗,寒冷和恶臭,反而打理的极为整洁,非但如此,房间内还特地点了烛灯,让昏暗的房间变得极为明亮,一点看不出来是一间牢房的样子。 房间内,摆放着矮桌,桌上同样摆放着几本古书,甚至在桌子的旁边还点着檀香,以及不少包装精美的糕点。 赵定略微的看了一眼,嘴角就开始微微的抽搐起来。 这些糕点上面有着兰花的标记。 不出意外应该是应天城最好酒楼兰云楼的糕点..... 这真的是让我来坐牢的? 赵定一脸的的无语。 “殿下,您看你还需要点什么?小人这就让人去背着。” 就在赵定怀疑着自己是不是走错房间的时候,一旁之前与那带着他来此的内侍说话的掌狱司走了进来,一脸谦卑的看着他。 赵定嘴角微微抽搐:“陈大人,你这是不是弄错了......本王似乎是来坐牢的?” 赵定嘴角微微抽搐,一脸无语。 陈凡眉头一挑附和道:“殿下当然是来坐牢的,眼下这不就是在天牢里面吗?” 额.... 你说的没毛病。 虽然他能感觉到,陈凡这句话里面的毛病,但偏偏找不出来反驳的地方。 这里是天牢吧? 是! 他来天牢是来坐牢的吧..... 也是..... 可这环境.... “我大乾的天牢环境都这么好的吗.....” 过了半晌,赵崇终究还是忍不住幽幽的问道。 陈凡:“……” 但听着赵定这话,陈凡终究还是硬着头皮笑道:“是啊,我大乾天牢的环境一直都是这么好的..” 只是这笑容笑的有些难看..... 呵呵.... 赵定翻了翻白眼。 他好像也明白了。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自家那老头子的手笔了。 “那如果,本王说,本王想要两名侍女服侍呢?” “下官,这就去安排!” 赵定:“……” “那还是算了吧,本王既然是来坐牢的,那就要有坐牢的样子...” 眼看着陈凡居然真的转身就走,赵定赶紧讪讪一笑,摆了摆手道:“侍女就不用了,本王现在想静静。” 他现在真的是被赵崇远这操作搞得有点蒙。 “快去,把所有名叫静静的婢女全部叫过来,伺候燕王殿下。” 赵定:“……” …… 天牢外。 一匹黑色的骏马疾驰而来。 待得到了近前之后。 一名白衣胜雪的女子从马上飘然而下,面容绝美,但却又冷若冰霜,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来者何人?” 还未等这名穿着白衣,面容绝美的冰冷少女靠近天牢的牢房。 守卫在天牢外的虎贲军便已经开口暴喝了起来。 咻! 一道破空声响起。 一枚闪烁着耀耀金光的令牌瞬间从那名少女手中飞出,落向那开口的虎贲军甲士。 待得看到这令牌之上,一个硕大的玄鸟图案之时。 那虎贲军甲士面容一凝,飞速的向着一旁招手。 没过多久,两名同样穿着虎贲军铠甲的甲士便从一旁飞速的跑了出来。 合力抬起拦在天牢前的木质栅栏。 随后那白衣女子便大步的向着天牢里面走去,如若无人之境。 看着这一幕,身后的几名虎贲军甲士都是微微咋舌。 今日到底是吹了哪门子风,居然把建章骑营里面紫鸢指挥使给吹来了。 阿冰一路无话,一如既往,青雉的那枚令牌她拿都没拿,直接进入了天牢里面。 迎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跑出牢房打算给赵定找名叫静静婢女的陈凡。 “指挥使?” 陈凡脸色微变。 急忙行礼。 锵的一声!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一柄缭绕着锋锐气息的长剑直接架在了陈凡的脖子上。 “燕....燕...燕王.....” 略显结巴的声音从少女口中响起。 陈凡不敢大意,赶紧带着阿冰向着天牢里面跑去。 因为曾经在建章骑营待过,所以他更加明白眼前这位面容冰冷的少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眼看着陈凡带头向前。 身后的阿冰那冰冷的面孔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复杂之色,深吸一口气,终究是咬牙向着天牢里面走去。 一路上她已经想好了怎么对赵定说话,比如说让他咬牙坚持这几日,不要抱怨陛下,也不要觉得牢狱的环境难以忍受等等。 毕竟赵定终究是王爷,自幼锦衣玉食,陡然被下了牢狱心底一定会有抵触,他越是抵触,陛下那边怕是更加不悦。 为了防止自己口吃的毛病,也不想自己口吃的毛病被赵定知道,她还特地让青雉把她想说的话写下来。 就如此,一路跟着陈凡向着天牢走去。 然而走到了赵定居住的牢房前,透过门窗看到里面的环境。 阿冰却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这布置,这环境,竟然比她自己住的环境还好..... 这哪里是在坐牢..... 简直是在度假啊........ 第三百四十三章赵崇远的手段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养心殿。 护龙秘卫的都尉阔步站在养心殿的大殿上。 赵崇远在皇宫有三卫三营,总计一万两千人。 乃是赵崇远登基这二十年来,花费了巨量的心血特地打造出来的一支队伍,和建章骑营一般,受其直接领导,对其也是绝对的忠心。 此刻养心殿宽阔的大殿上,一名穿着护龙秘卫铠甲的甲士在拿了王力士给予的通行信物之后,快速的向着养心殿深处,赵崇远所在的位置跑去。 “来了。” 见着这名甲士跑来,赵崇远眸光微抬,看了其一眼。 那人没有说话,而是快速的从袖子中取出一个以朱砂封口的信件恭敬的递了上去。 拆开信封微微看了一眼,随后便放在一旁,对着面前的那名甲士面无表情的吩咐道:“去将御史大夫,杜陵叫来见朕。” 那名甲士闻言,立即向着养心殿外面跑去。 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 赵崇远的脸上便露出了笑容,细长的指尖富有节奏的在案牍上轻轻敲打着,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眼前的如雪花般高高堆起的案牍。 以一种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 “小子,好好看,好好学,你老子教你怎么对付对手。 看仔细了,明天的早朝会变得很精彩!” …… 天牢。 阿冰一脸茫然的走了出来,冷若冰霜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古怪之色。 不过虽然去了一趟天牢,也见到了赵定,但她却终究没有打扰。 而是脑海里面在思索着,赵崇远的用意。 赵崇远是将赵定打下了牢狱,可赵定在牢狱中的待遇,却压根不像是坐牢的人,反倒是.......更像是一种保护..... 陛下这分明是在保护赵定,将所有的压力扛在自己的肩上。 这段时间,他让赵定待在牢狱中,不让任何人去打搅赵定,这分明不就是对于赵定的一种保护吗? 这是在钓鱼吗? 还是什么? 阿冰不解。 外面弹劾赵定的奏折已经快翻天了。 赵崇远不可能不知道,因为每天都有无数的奏折飘向养心殿。 有朝野的,也有各地士族的。 还有不少不明真相,但却被煽动的老百姓所写的万民血书,这些都汇总在一起汇聚到赵崇远的案头。 可以说,如今朝野内外,在那些有心人的利用下,鼓动下,早已汇聚出了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一起弹劾赵定。 这件事若是处理得好还好,若是处理不好,那稍有不慎就是社稷崩塌的危险。 尤其是眼下还处在和北梁和大虞开战的关头。 更是要以维稳为主。 可偏偏就是如此,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家那位陛下似乎还想着庇护赵定,就是手中已经有的一张牌也并未打出。 这一点是她最不懂的地方。 若是将李成虎的罪名公布就算不能彻底的抵消赵定这边的压力,但至少也能消减一部分民怨。 这是她都明白的道理,可赵崇远却依旧坐着不动,仿佛在等着事态发展的更大一般。 她不相信一个执掌了大乾朝局二十年的皇帝会看不出这些,如今之所以没做,只有可能是赵崇远还在谋划着更深的事情。 可他又在谋划着什么呢? 这一点她不得而知。 但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当朝的这位陛下似乎对于有着非同寻常的看重,否则也不至于就是打入天牢,也如此厚待了。 但同时阿冰也不解的一点就是。 赵崇远究竟是打算以何种方式力挽狂澜。 但想了想阿冰又是摇头一笑。 这些事,显然不是她所能考虑的了。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就是。 这位燕王爷似乎在自家那位陛下心底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否则的话,也不至于特地将其打入天牢,又以另外一种方式进行保护。 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紧闭的天牢大门。 只怕就是那位燕王也不清楚自己在当朝那位陛下心底的地位。 阿冰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她自己的猜测,如果是真的...... 阿冰有点颤抖,脑海中忽然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 莫不是陛下真的打算废储易位? 为那位燕王扫清上位前的阻碍??? 这未免也太疯狂了吧! …… 回到宫里。 青雉看着阿冰走来,便急忙问道:“阿冰,殿下如何?” 阿冰看了一眼青雉,脸上再次浮现出往日的那副清冷模样,走到小院的树下喝了一口水之后,便再次抽出长剑在树下舞动。 青雉瞥了阿冰一眼,突然笑道:“嘻嘻,我明白了,你见到了殿下,而殿下眼下也是安全的,而且你看出了陛下的一些安排,而殿下也不会有事,所以你才会安心练剑,对吧。” 阿冰没说话。 依旧在静静地舞剑。 青雉的脸色忽然一垮,哭丧着脸看着阿冰道:“哎呀,你倒是说嘛,你这啥都不说的,总是吊着人胃口,人家难受啊。” 阿冰看了一眼青雉,张了张嘴,有些吃力的说道:“如...如果...我...我说...陛下...是在保护....殿下...你信...吗?” “什么?” 此话一出,青雉悚然一惊,不敢置信的道:“都将殿下下狱了,还保护?阿冰,你莫要和我开玩笑。” 阿冰摇了摇头,依旧有些吃力的道:“我....我...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明白陛下的打算......但明...明天...早朝的时候,你....你就知道了。” 说完,阿冰便不再搭理青雉,继续在树下练剑。 看着阿冰如此,青雉忽然一笑,走上前一把抱住阿冰,学着阿冰的语气,结结巴巴的道道:“阿冰...其...其实..你说话...的时候,挺好看的....” 锵的一声!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还未等阿冰长剑出手。 青雉便已经跑远了。 小院内,只留下青雉那带着玩味的声音:“阿冰,你又变大了呦。” 小院内。 阿冰站在原地,听着青雉刚才的那些话,白皙的小脸不由得变得通红! 但眼底却是透露着气恼! 第三百四十四章朝堂对峙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第二天,天还未亮。 应天城,皇宫外,便已经密密麻麻放满了一排排精致的銮轿。 在这些銮轿的不远处。 太和门外一名名穿着朝服的官员恭敬站立,等候着太和门的大门打开,宫廷内卫出现,接引他们进入太和殿。 相对于往日,今日上朝的官员一个个面色怪异,彼此交头接耳寒暄之间,谈论的最多话题便是关注赵定在赈灾之时,擅自煽动民变,洗劫富户,杀害当地士绅一事。 这几天朝堂内外,乡野之间,对于此事的讨论连绵不绝,不少地方都已经有了掀起民变的趋势,各地加急的折子也如雨一般的飞向朝堂六部。 所以对于此事,这些朝堂六部的官员自然是心知肚明。 也知道这件事在今日必然会有一个结果! 有些人或是对于赵定所作所为扼腕叹息,但更多的人却是眼神幽幽,低头接耳的同时,眼神带着嘲弄的看向燕王府的方向。 噹! 一道悠扬的钟鸣声响起。 紧闭的太和门缓缓打开。 一名名穿着内侍衣服的宫廷内卫在一名红衣大太监的带领下缓缓的走出太和门。 随着一如既往的开场词之后。 在此等候的文武百官便缓缓的跟着这些内侍向着太和殿走去。 穿过外围,进入内廷。 众人明显感觉到今日太和殿周围的侍卫比之往日要多了很多,无形之间透露出来的气氛也越发的凝重了不少。 “陛下驾到!” 随着太和殿外一名内卫的尖锐嗓音响起。 太和殿外,早已等候多时的文武百官齐齐的跪下。 赵崇远的銮驾从远处缓缓而来。 随着赵崇远端坐在了金阙之上。 站在一旁的王力士便尖声,唱礼道:“开朝!” 首先出场的便是杨辅这位三朝宰辅说得便是一些关于此次临宜灾情事后处理的事情,将当地百姓安置的情况以及房屋建设的进度,仔细的诉说一遍。 接下来便是徐进这位户部尚书,所说的自然也是临宜赈灾的事情以及此次国库在此次赈灾事宜之中的开支。 但可惜,徐进虽然禀报的极为详细,却并未有多少人心思在这上面。 因为他们都知道,今日的重头戏不在这里。 徐进自己心底也明白,急促的将所有的事情禀报完了之后,便退回班列。 赵崇远睥睨的看着安静的众人,面无表情的问道:“还有人有事情要说?” 等他说完,一名当朝御史便阔步走了出来,对着赵崇远弯腰拱手一礼之后,便朗声开口道:“启奏陛下,近日临宜当地曾有民变发生,当地富户常家,田家,关家,李家以及比之这四大家族稍小一点的家族尽数被人屠杀。 周边郡县百姓,儒生,读书人先后将此事禀报到我御史衙门。 然,此事涉案人为九皇子赵定,微臣等人不敢处理,还请陛下圣裁。” “哦?” 赵崇远轻哦了一声,故作疑惑道:“还有此事?” “燕王为何要杀这些富户?你等可查明白? 既然在临宜本地杀了如此之多的富户,为何临宜本地未曾有折子上来,反倒是周遭郡县常有奏折送来,此事你等可曾明白又是为何?” 赵崇远端坐在金阙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下的御史。 听着赵崇远的接连追问,这名御史结结巴巴的道:“这.....” “有何可结巴的,如实说来便是。” 赵崇远依旧面无表情道。 御史如实禀报道:“回陛下,据说乃是燕王殿下听闻当地临宜太守刘成之死,一时气愤,为泄私愤,故而才会煽动民变抢夺常家在内富户的家产。 不过此时,尚还需要大理寺联合监察院派人去地方调查,调查那刘成之死到底是为何?不过据在下所知,那常胤雄在当地颇有名望,且为人乐善好施,此次临宜灾情之时也曾多次开自己的家私仓放粮,救济当地百姓。 而那刘成之死,乃是因为常家无粮,他借粮无路,这才上山,结果却遭遇饥饿猛虎,这才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赵崇远皱眉,眼神微眯的看着他,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刘成之死,并未与常胤雄有关?那常胤雄也是良善之人?而燕王暴起杀人,屠人满门,仅仅只是为了泄自己的愤怒?” “这.....正是如此。” 那御史微微犹豫之后,便沉声回道。 “依我看并非如此吧。” 赵崇远淡漠的看了那人一眼。 不过目光却并未在其身上多做停留,而是目光微微的扫向了大殿之内一些靠前的文武大臣。 不过这目光却是一闪而逝,并未停留太久。 啊? 那被推出来的御史闻言惊诧一声。 便听着赵崇远沉声道:“杜陵,你来说。” 随着赵崇远话音落下,满朝文武的队列之中一名面容刚毅,胡须花白的老者缓缓的走出队列,恭声道:“启奏陛下,老臣这里今日一来刚好得到了一份信,那交给老臣之人,言说乃是那常胤雄和冀州前都督李成虎之间的来信。 此事老臣起初不信,后面又派人快马加鞭的赶去冀州,特地命人找来了,那常胤雄和冀州前都督李成虎的手书。 如此反复对比之下,方才确认此信笔迹正是出自李成虎。” 说着,名为杜陵的老者又从袖子里面取出几封不同的信件,由王力士递交了上去。 赵崇远看了一眼,随即笑道:“朕不善辨别字迹,怕看了眼花,反而错怪了好人。 不如诸位臣工今日一起与朕一起看看。” 说到这里,赵崇远故意一拍脑门,故作恍然道:“哦,对了,关于那李成虎之事,朕还未来得及与诸位说一下。 董仪!” “在!” 随着赵崇远开口。 大理寺卿董仪当即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赵崇远淡淡的吩咐道:“今日既然满朝文武都在,你便将那李成虎勾连地方士绅欺压百姓的证据,一并拿出来吧。 说完,再让诸位臣工一起辨别辨别这字迹,也不迟。” 赵崇远微微一笑道。 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冷! 第三百四十五章赵崇远的可怕之处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脸色微变。 尤其是池武,乐福等人脸色更是下意识的苍白了几分,不过却掩饰的很好,并未展露出什么。 而听着赵崇远这话。 太和殿内,大理寺卿董仪微微颔首,先是对着赵崇远拱手一礼,得到对方点头认可之后,这才转头看向在场的众人道:“诸位,本官添为大理寺卿,有司法之权,当日本官在得到杜陵杜大人所提供的那一份李成虎亲自书写给常胤雄的手书之后。 便派人秘密前往冀州,分别从禹城和临宜两地调取李成虎和常胤雄二人之笔迹。 后待回京城,交给我大理石内部专门勘验笔迹之人,那份信确实出自李成虎之后,并且在李成虎家中也找出了常胤雄写给李成虎的信。” 说着,董仪从袖子中拿出一封已经被拆封的信笺。 在拿出的同时,又从袖子中拿出几封分别落款着不同印章的书信。 “另外,在调取二人书信之时,本官所派之人,通过暗访,以及如今冀州大都督陈化元所提供的信息,调查得知。 李成虎为冀州都督二十年之间,勾连地方士族,以其家眷和投入其麾下士绅的名义共侵吞土地多达三十万亩。 其中绝大部分挂靠在那些投靠其士绅的门下,还有少部分挂靠在其家眷名下。 就如今日我等提到的那位常胤雄,仅其一人仗着李成虎在背后撑腰,这些年便在临宜本地侵吞土地多达三万亩,占据李成虎总侵吞土地十分之一! 这其中还不包括,田家,关家,李家这四大家族。 但常胤雄一人每年给李成虎输送的纹银便是高达三万多两.....” 一边说着,董仪便从袖子之中取出相应的文书恭敬奉上,最终再由王力士递给赵崇远,但赵崇远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便又交给王力士,由王力士招呼养心殿内侍立的小太监,递下去交给群臣传阅。 “此次临宜雪灾,最早之时并非不可控,前任临宜太守田文在察觉大雪骤降,恐伤青苗,便第一时间写书通过驿站送达禹城,然李成虎在冀州苦心经营多年。 布政司,案查司,提刑司三大衙门之人早已是他之人,在经过李成虎一番运转之后,田文送入禹州的求援书信便无声无息的消失, 此后,田文几次上书,李成虎都如法炮制,最终的结果你我皆已知道,临宜百姓不堪饿死,远走他乡,最终到了应天此事才最终瞒不住。 传到你我的耳中。 而事发之后,田文也因为赈灾不力,隐瞒灾情,落得个锒铛入狱的下场,后又被李成虎为了隐瞒所作所为,故而将其弄了一个畏罪自杀的罪名,以此掩盖事实。” 董仪站在大殿之中,一字一句的说道。 听得在场的众人脸色都是微变。 尤其是最早站出来的那名状告赵定的御史脸色都是微微变得有些发白。 这和他知道的消息完全不同。 董仪继续说道:“经过本官下属调查,此次常胤雄在此次灾情之中,倒卖粮食以低收高卖,共获利纹银十万两,同时以极低的价格侵吞临宜当地百姓手中土地更是多达三万亩,至于其他的获利更是不计其数。 临宜已故太守刘成曾为当地百姓上门求粮,承诺只要朝廷的赈灾粮到了,便如数奉还,可常胤雄假借家中无粮,非但不允,反而提出九出十三归的条件,借十石的粮食,出九石,归还的时候要还十三石。 诸位我且问一句,此人该杀还是不该杀!” 静! 太和殿内,一片寂静! 当董仪一点点将常胤雄和李成虎的罪名说出来之后,朝堂顿时落针可闻。 整个太和殿内,文武百官面色各异,目光微微有些呆滞的看着董仪。 董仪乃是大理寺卿,一言一行皆代表大乾律法。 若是董仪所陈述的关于常胤雄和李成虎的罪名,若是真如其所言,那么赵定此次杀人非但无罪,反倒是有功了。 就在他们迟疑之时。 太和殿外,一名名甲士手中托举着一本本文书踏步而行,进入太和殿内,将常胤雄和李成虎所犯的罪状全部呈上来。 除了李成虎所侵吞的三十万亩良田的田契以及这些年和冀州地方士绅书信往来之外,还有包括常胤雄在内的临宜此次被赵定所杀的十几名大大小小士绅田契,书信,账簿。 李成虎那里的书信,账簿,加起来也不过不到半沓而已。。 可常胤雄等人所保存的书信以及帐篷上的明迹却极为清晰。 “徐大人你若是不信,这些账簿的真伪勘验,便可派人抄录一份,拿回去交由你户部文书勘验。” 董仪神态自若的看着一旁的徐进。 徐进闻言嘴角微微抽搐,此事关他什么事情? 赶紧拱手笑道:“董大人行事向来秉公执法,在下又岂有不信的道理?” 其实董仪这句话与其是对徐进说得,倒不如说是对在场群臣说得。 能经得住大乾最擅长管理账目的户部勘察,那这些账目自然也就不存在作假。 池武,乐福等人不说话了。 后背不知道何时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最开始站出来的那名弹劾赵定的御史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诸位大人,本官手中那份书信可还要一看?” 就在此时,御史大夫杜陵笑呵呵的走了出来。 看? 这还看着锤子? 早知道赵崇远手里有这么多的证据,他们打死也不会掺和进来。 尤其是一州一都督无声无息的被杀,就连官职都被替代,而他们却毫无知情,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才是最恐怖的。 要知道李成虎可是执掌冀州二十多年,早已是冀州私下的土皇帝,而就是这么一位土皇帝,居然就这么被赵崇远无声无息的抹去。 而李成虎一死,只怕其身后的冀州李氏也... 想想众人就有些不寒而栗。 当今这位陛下,论起手段,比之前朝的那位陛下,可真的是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第三百四十六章臣附议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无形之间,大殿之中气氛又凝重了一分。 所有人的目光在低眉顺眼的同时,带着畏惧,带着忌惮的看着坐在主位赵崇远。 能瞒的这么好,而且在无声无息之间完成权利的交接。 这绝非简单之事。 可偏偏如此复杂之事,甚至在他们看来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却被赵崇远悄无声息的隐瞒了下去,又在此时拿出。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向他们显露肌肉,这是在向他们传递信号。 他赵崇远才是这大乾的主。 他赵崇远能够无声无息的将李成虎处死,那自然也有办法将他们在场所有人无声无息的处死! 这与其说是一场为燕王的辩驳,倒不如说是一场,赵崇远在向他们展露自己这么多年布局的冰山一角。 一丝丝冷汗无声无息的浮上这些人的额头。 尤其是乐福,池武这个暗中煽动地方官员上书弹劾赵定的人。 到了这一刻,他们似乎也明白了,当日周善为何中途退出。 因为周善比他们更加了解这位陛下。 这位皇帝! 这位大乾之主! 原本有些躁动的太和殿,一瞬间安静的有些可怕。 落针可闻! 整个大殿之中,只有董仪的声音继续响起。 “陛下,临宜本地被常胤雄低价收购土地,高价卖粮的百姓证词已经送来了。” 董仪再次抱拳一拜,从袖子之中取出一沓文书,恭敬的递了上去。 同时连带着拿出的还有一卷写满密密麻麻血书名字的白色布帛。 “此乃,临宜百姓所写的万人血书,皆是临宜百姓所写。” 董仪再次说道。 但就是就如如此,董仪依旧没有停下。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甲士。 那甲士立马走上前,同样从袖子中取出几本奏疏:“陛下,此乃临宜当地乡佬以血书手写的请愿书,以及当地府衙师爷郑卫所写的呈情书, 烦请陛下一并过目。” 董仪说完, 那名甲士便一步步走上前,恭敬的将手里的文书呈上。 而所有人的目光也几乎都随同着这几份递交上去的文书,望向了坐在主位之上的赵崇远。 赵崇远面露肃然,面无表情的接过,简单的看了一眼之后,便放下手中的文书,抬起头再次看向那名最早出列,弹劾赵定的御史:“贾元,你父贾广乃是三朝老臣,当年朕还在大学堂读书之时,便是你父给朕做的启蒙 今日朕看在你父的面子上,也不多说你什么。 这些都是临宜本地百姓,官员,乡老所递上来的请命书。 你拿去好好看看吧。” 说完。 啪的一声! 赵崇远直接将手里的请命书远远的丢下。 直接掉落在太和殿金阙台阶下面的地面上。 那名为贾元的御史闻言大骇,身形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不过还是赶紧撩起裙摆走上前,捡起赵崇远丢下来的那些文书。 这不看不要紧。 一看,贾元的脸色顿时瞬息大变。 扑通一声! 跪倒在了地上。 “陛下,臣该死。” 贾元纳头就拜。 赵崇远冷冷的看着贾元,更看向在场的那些满朝文武,对着王力士淡淡的吩咐道:“去将这些文书给在场的大臣们一一传阅。” “嗻!” 王力士应喝一声,走下金阙。 看着王力士向着金阙下走去,赵崇远抬起头看向在场的众人,再次开口,问道,:“朕倒是有些好奇,为何这燕王不过做了一件事,而临宜本地的百姓和我大乾其他地域的百姓对于燕王的看法却截然不同。 临宜本地的百姓为燕王请功,以万名血书请求朕赦免燕王。 而其他地方的百姓却同样以万民血书让朕将燕王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如此截然不同的两种声音朕倒是有些好奇,这是为何?为何又会反差如此之大? 是有人在颠倒黑白? 还是有人想要趁机浑水摸鱼,又或者有人干脆就是那李成虎的余党!” 说到这里,赵崇远话音陡然一冷。 宛若雷音一般,吓得在场所有人身形又是一颤。 尤其是乐福,池武等几人,脑袋更是险些缩到了肚子里面,态度看起来越发的谦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金阙之上,赵崇远眼神微眯,宛若一尊半老的狮王一般巡视着自己的领地,目光所过之处,无不慑服。 过了半晌之后,赵崇远这才开口望向那名名为贾元,也就是弹劾赵定的那名御史,淡漠开口道:“贾元,所有的证据你已看完,那么你告诉朕,燕王杀常胤雄,是对呢?还是错呢?” 贾元闻言身心又是一颤,虽依旧站着,但身形却依旧变得有些摇摇欲坠起来,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吃力道:“燕王诛杀常胤雄,实乃为百姓除害也,那常胤雄勾结李成虎,祸乱敌方,实乃罪该万死!” 等他说完,大殿再次陷入绝对的沉默。 没有人再敢说话。 事实上也没人敢。 如铁一般的证据就摆在眼前,常胤雄李成虎又已死。 现在开口说一句,下一刻就能被列为李成虎的同党。 尤其是赵崇远才刚刚展露完手腕。 这还仅仅是冰山一角,谁又知道赵崇远的背后又潜藏着多少手段? 而能位列朝廷六部九司的官员,谁又不是老狐狸。 谁又猜不出赵崇远的心思? “乐福,池武。” 就在此时,赵崇远突然开口。 “陛...陛下....” 乐福和池武二人身形一颤,赶紧站出结结巴巴的开口道。 赵崇远眼神微眯,意味深长的看着二人,问道嗷:“你们二人说说,今日燕王这事,朕该如何判?” 听着这话,二人不由得又是吞咽了一口口水,彼此相视一眼之后。 乐福结结巴巴的道:“回陛下,臣以为燕王无罪,不仅无罪,反而有功!当予以嘉奖,勉励之。” “你呢?” 赵崇远没有表态,而是掀起眉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乐福旁边的池武。 池武同样吞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的回道:“臣以为乐大人所言有理,臣附议。” 第三百四十七章加封一珠亲王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崇远淡淡的瞥了池武和乐福二人一眼。 但就是这么一眼,却是让二人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一丝丝冷汗情不自禁的的顺着额头溜了下来。 董仪和杜陵二人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二人,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至于杨辅,那更是从头到尾都是如同睡着了一般,低眉顺眼的站在队列的前列,一言不发。 赵崇远目光环顾所有,最终又再次落在了池武和乐福二人身上,笑着问道:“既然你二人附议,那你二人给朕说说,这燕王该如何赏?” 乐福:“……” 池武:“……” 陛下,求您做个人吧。 董仪和杜陵二人也差点乐疯了。 论会玩还是自家这陛下。 对于乐福和池武二人所为,大理寺和内府司那边早有情报。 今日朝堂之上,与其说是为燕王辩驳,倒不如是故意恶心这二人。 如今赵崇远非但没有把此事挑明,还故意让这个两个一手在背后推动地方和六部官员弹劾赵定之人,说出如何赏赐燕王。 这不等于让他们二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啪啪的打自己的脸。 同时也让这二人彻底自觉于其所在的阵营。 日后即便,他们二人所在阵营的那帮人想要再此做些什么,也必然会因为今日朝堂上二人的所作所为排挤与他。 而对于他们二人而言。 说少了,得不了赵崇远的欢心,搞不好还会落得一顿责罚,而说多了则难免有媚主的嫌疑。 这对于那帮士族之人而言,可谓是彻底的背叛之举。 所以此刻,乐福和池武这二人听着赵崇远这话,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眼神不由自主的瞥向身后,然而其身后的那帮人,却看都未看他们二人一眼。 如此一来,更是让他们二人备受煎熬。 左也不对,右也不对。 看着乐福和池武二人如此一副左右不知所措的样子。 赵崇远身旁,王力士也是忍不住抿嘴轻笑,不过却被其掩饰的很好,故而也并未表现出来。 又见着赵崇远向着自己望来。 王力士这才清了清嗓子,厉声道:“大胆乐福,池武,你们二人没听到陛下在问你们吗?” “这.....” “这.....” 乐福和池武二人又是一阵迟疑。 但看着坐在主位上的赵崇远,最后只能彼此相视一眼之后。 由池武开口道:“臣..臣...臣以为可赏赐布帛三百匹,禄米三百石.....” “就这些?” 赵崇远眉头一挑,斜眸的看着池武:“燕王为临宜除此大害,又对朝堂揭露李成虎罪名有功,难道就赏赐这么一点?” 池武:“……” 乐福赶紧接过话茬道:“臣以为燕王有功于社稷,当在此基础上,加赐三珠。”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脸色骤然一变。 尤其是那些排斥赵定的士族官员看向乐福之时眼底更是带着一丝厌弃之色。 三珠亲王那是什么人才有的。 这一代皇子只中晋王,魏王,秦王才有的。 而这三人背后的母族都是在大乾数一数二的大族? 其中晋王,魏王更是五珠亲王。 而五珠亲王再之上便是七珠亲王,至于最高的九珠亲王,那更是距离储君只差一步之遥。 而赵定算什么? 其母贤妃不过是一介民女出身,论出身不说和晋王、秦王、魏王相比,就是和其他皇子相比也差远了。 如今又何徳何能能够从一介郡王到加封亲王,以至于如今更是加封三珠亲王? “陛.....” 随着,此话刚刚脱口。 太和殿内便有一名胡须花白的,礼部官员想要开口,不过还未等其开口,站在队伍前列的礼部尚书便眼神一瞪,后者立马识趣的退了回去。 赵崇远自然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但对于此也只是讥讽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他今日既然逼迫乐福说出这话,自然也就做好了被朝臣反对的准备。 不就是头撞宫门嘛。 他赵崇远又不是没见过一个顽固不化的老古董为了什么所谓的臣子气节头撞宫门。 大不了再来一次便是。 不过让赵崇远没想到的是,乐福居然如此溜须拍马,直接跨过一珠到了三珠亲王。 虽说他有心如此。 但赵定终究是越过了朝廷,直接诛杀了常胤雄,此事毕竟有错在先,若是他执意一次性越两级加封则难免让群臣不服,也让那些真正有功于大乾的官员不服。 想到这里,赵崇远眼神瞥了一眼一直站在大殿之中并未说话的杨辅。 后者立马轻咳一声,老态龙钟的缓缓悠悠的走出队列,对着赵崇远拱手一礼道:“陛下,燕王诛杀那常胤雄有功是不错,但其越过朝廷未经禀报便诛杀,此举也有过,然其功大于过,故而老臣也以为,燕王当赏,但加封一珠便可,若是直接加封三珠怕是与礼法不合。”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又是微微一变。 他们都是老狐狸,自然看出了杨辅和赵崇远之间的眉眼传递。 但既然杨辅都这么说了。 他们又能说什么? 只能拱手道。 “臣附议!” “附议!” “附议!” …… 一连串的附议之声在太和殿内响起。 看着这一幕,赵崇远这才故作为难的微微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依照太师所言,加封赵定为一珠亲王。” 说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大理石钦董仪,汝下朝之后,持朕之手谕,前往天牢,释放燕王。 他也是含冤入狱了。” 好一个,含冤入狱。 燕王在天牢的内生活怕是不比他在燕王府差吧... 董仪闻言微微咋舌。 这偏袒就差直接摆在明面上了。 但赵崇远既然发话了,他也只能老实拱手一礼回道:“臣遵旨!”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看着董仪点头之后。 赵崇远抬起头看向在场的众人。 无人敢开口! “既然如此,今日朝会就此结束吧。” 赵崇远拂袖离去。 看着赵崇远离去的背影。 整个太和殿内,文武百官一时之间都有些面面相觑! 第三百四十八章要不一起来传旨?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第三百四十八章三位王爷要不一起来传旨? 应天,城郊。 一间距离天牢不远的酒楼,三楼的雅间里面。 一身风尘仆仆,爬个楼梯都喘着粗气的赵晨,推开门气喘吁吁的看着坐在雅间里面的赵缙:“老七,你给我们叫到这里干啥?” “呦,老八,你也在啊。” 还没等赵缙说话,赵晨忽然挑眉看向同样气喘吁吁坐在雅间里面的赵晨。 赵誉一脸幽怨道:“七哥,一大早叫唤,我能不来嘛。” 说着还下意识摸了摸老腰。 这几天他刚刚娶了一个小妾,如花似玉的,那皮肤都能掐出水来。 这嫩草是好,但这腰却受不了啊.... 赵晨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赵誉,笑呵呵的坐了下去,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望着依旧窗户前向着楼下望去的赵缙:“现在这人都到齐了,你该给咱说说,一到早叫咱到这是为何了吧。” “自然是看戏。” 赵缙挑了挑眉,转身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鸟笼放在桌子上。 一边取出上好的鸟食递喂着笼里的金丝雀。 “看戏?看什么戏?” 赵晨眉头一挑。 不仅是赵晨眉头挑起,就是赵誉也在一旁好奇的看了过来。 赵誉开口喊道:“七哥,什么戏啊,你能别卖关子了嘛。” 赵缙咧嘴一笑,斜着眉头,一脸挖苦的调侃道:“我说六哥,八弟啊,你们两个这一天天一个忙着斗蛐蛐,一个忙着娶小妾。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都忘记了啊。” “嗯?” “嗯?” 赵晨和赵誉二人又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二人又反应了过来,赵晨蹙眉的看着赵缙问道:“你说的是老九那事?” “不是他的事,难道还是我的事?” 赵缙不置可否,“如今应天城内,都快炸锅了,那些被各地士绅煽动起来,想要闹事的刁民都快把奉天门给堵住了。 你们这是真的一点不关心窗外事啊。” 赵缙语气酸里酸气的看着二人。 搞得二人老脸也是一囧。 他俩这一段时间,还真的没这么关心外面的事情。 但心底却也腹诽,搞得你总关心一样? 不过对于此事,赵晨和赵誉二人倒也没有纠结。 赵晨眯着眼睛,嘴角带着玩味的看着赵缙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今天老九的事情就有结果了?” “废话,今天必然有结果。” 赵缙翻了翻白眼,逗弄了一下,笼子里面的金丝雀,望着二人意味深长的说道:“眼下这局势,逐渐失控,被那些士绅煽动起来的百姓,已经都快闹到京城了,如此情况下,父皇不得不妥协。 虽不至于处死老九,但势必也要想办法安抚那帮百姓。 所以老九这一次在天牢里面待几年那是跑不掉了。” “真的假的?” 一听这话,赵晨和赵誉二人顿时来了兴趣。 “那还能有假?” 赵缙不置可否的看着二人,“你看看现在外面都闹成什么样子了,现在朝廷上面,六部九卿都在给压力,换做是你们二人,你们二人是会一意孤行的偏袒,还是暂时服软,先将事态平息下去?” 此话一出。 赵缙和赵誉二人顿时有些说不上来话了。 赵缙这么说也确实是有道理。 皇权纵然再强,但说到底,政治永远是团结一大部分,而排挤一小部分。 如今赵定惹了众怒,被整个朝堂的官员弹劾,即便是他老子赵崇远都要好好的掂量掂量。 “那你的意思是老九这一次真的栽了?” 过了半晌之后,赵晨微微皱眉的看着赵缙。 “那是自然!” 赵缙不置可否的笑道。 此话一出,赵晨和赵誉两人顿时都笑了。 他不怕赵定栽,怕的就是赵定不栽跟头,只有赵定栽了跟头,他们这一系才有机会。 “让开,让开!” 就在此时。 远处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叫嚷之声。 听着这道声音传来。 赵缙,赵誉,赵晨三兄弟都不约而同的顺着窗户向着楼下望去。 当看到楼下,人群之中。 王力士手提着明黄色的圣旨,被一群御林军簇拥在人群之中,向着天牢走去的时候。 三人脸上的神色更是有些喜不自禁。 圣旨都出现了! 还是由王力士这个他父皇身边贴身的大太监传达。 那能是什么? “七哥,看来老天爷真的是帮了咱们一个不小的大忙啊。” 赵誉喜不自禁。 之前有益文太子在,他们这一系几会没有希望,后面益文太子去世之后,他们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没想到半路里面杀出来一个赵定。 可如今好巧不巧的是,赵定自己犯错误让他们逮到了机会。 这不是老天爷帮忙,还能是谁什么? 毕竟只要赵定不犯错,以他们父皇对于赵定的宠爱。 再镀上几层金。 日后登上储君之位,那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现在? “说到底,咱还是要感谢老九,不是老九给机会,咱也没机会。” 赵缙同样咧嘴哈哈哈大笑。 眼下赵罡和赵恒两人都被派去了国外。 整个京城内,也就只剩下他们几人。 至于赵哲,那就是完全的浪荡子弟,压根就没心思皇位,赵青詹虽是名义上的皇长孙,大乾的储君,但真实情况该知道的都知道,对他也几乎不成威胁。 但赵定却不一样。 有赵崇远的宠爱,又有马皇后的庇护,而且本身能力也出众,可以说是他最大的对手。 可如今却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落得个如此下场。 “嘘....” 赵缙嘘了一声,冲着身后的二人招了招手。 二人立马意会的小声走上前,一起靠在窗户口,偷听着王力士传旨。 就在此时,站在楼下,即将步入天牢的王力士,却忽然转头,冲着三人所在的酒楼咧嘴一笑道:“三位王爷,咱家临出宫时,嘱咐咱家若桑见到三位王爷,就请三位王爷下来一起听旨。 没想到如今在这天牢外的翠云楼下,还真的看到了三位王爷。 要不三位王爷就下来,与咱家一起传旨?” 王力士笑盈盈的声音从天牢门前的声音响起。 听着这话,赵缙,赵誉,赵晨三人顿时嘴角微微抽搐! 第三百四十九章离间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他们三兄弟在此聚会,只有他们三兄弟才知道。 天知道赵崇远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听着王力士这话,明显就是赵崇远早已经知道他们三兄弟在此。 “你们?” 赵缙扭过头,神色有些不善的看着二人。 “我还想说你们呢!” 赵晨哼哧一声,同样扭头看着赵缙和赵誉二人。 “冤枉啊,我也不知道啊。” 被赵缙和赵晨两人盯着,赵誉一脸的无语。 鬼知道他们父皇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的。 “那怎么办?” 过了片刻,三人都冷静下来之后。 赵誉有些弱弱的看着赵晨和赵缙二人。 他们三兄弟之间应该是没毛病,那有毛病的只能是他们身边有赵崇远的人。 “先下去看看。” 站在原地思索了半晌之后,赵缙一咬牙道。 他倒是要看看赵崇远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还就不信了,自家那父皇难道偏袒老九到了如此程度,就连内乱都不顾了! “不错,下去看看。” 听着赵缙开口,赵晨同样开口道。 他心底也是有些不相信赵崇远真的会如此偏袒赵定。 “行吧。” 见着赵缙和赵晨二人都说说话了,赵誉嘴角微微抽搐,苦笑着回了一声。 不过心底却暗自有些发毛。 按理说他们三人在这里聚会,自家那父皇应该是不知道的。 可偏偏就知道了,而且还让王力士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把他们三人叫出去。 这是啥意思? 这是在警告他们三兄弟不要有小动作吗? 还是有别的深意? 但好像不管是哪一样都有些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三位王爷,不知打算何时下来,咱家这边宣完旨意,那边还要回宫复命。” 楼下,王力士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这一次,赵缙,赵晨,赵誉三兄弟再也有些坐不住了。 “我还就不信了,父皇还能真的偏袒那老九到如此地步!” 赵缙脸色难堪,撂下这一句话之后,当即走下来。 “咋整啊。” 赵誉有些慌。 “什么咋整,过去看看就知道。” 赵晨瞪了赵誉一眼,旋即看都没看赵誉一眼直接下楼。 “哎呦,我滴娘啊,我掺和这事干啥,好好的当个闲散王爷不香吗?” 看着赵缙和赵晨二人离去,赵誉惨嚎一声,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不知道为何,他总是有种鸿门宴的感觉。 没过多久。 三人便已经来到了天牢外面。 看着赵缙,赵誉,赵晨三兄弟出现,那些跟着王力士来此的御林军和太监们,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目光不由得看了几人一眼,但却迅速的低了下去。 王力士面色淡然的笑道:“咱家临出宫的时候,陛下和咱家交代,说来了天牢这里,往翠云楼喊一声,指定能见到三位王爷,咱家还不信,没曾想,咱家就是随意喊了一句,三位王爷倒是真的下来了。 你说这巧不巧。” 赵缙:“……” 赵晨:“……” 赵誉:“……” 敢情他哥几个被耍了呗? “公公,不知道父皇让你唤我等来此,所为何事?” 赵缙一脸谄媚的道。 他虽然是王爷,更是赵崇远的亲子,但对于王力士这个跟在赵崇远身边几十年,还颇为受宠的大太监,还是有几分敬畏的。 “是啊,王公,不妨和我说说。” 赵晨也在一旁旁敲侧击道。 赵誉没说话,但是那耳朵已经不由自主的凑了起来。 王力士看着几人笑了一笑,慢声细语的解释道:“咱家也不知道啊,陛下只是让咱家喊一嗓子,至于别的事情,没有交代咱家啊。” 赵缙:“……” 赵誉:“……” 赵晨:“……” 我信你个鬼! 看着王力士那笑的和菊花一样的老脸,赵缙,赵晨,赵誉三兄弟心底都同时浮现了这么一句话。 他们可不相信,自家那老头子,真的就是简单的让王力士诈他们一下。 想到这里,三人彼此相视一眼。 最终赵缙轻咳一声道,走上前,凑到王力士耳边小声道:“王公公,你就给咱交个底,父皇到底是打算如何处置老九?” 见着赵缙主动开口上前询问。 赵晨和赵誉兄弟俩也不由自主的凑了上去。 王力士故作疑惑道:“什么处置老九?” 但这话还未说完,王力士又故作恍然道:“哦,原来魏王爷说的是燕王爷啊。” “是...是...是。” 看着王力士那一脸浮夸的演技,赵缙心底也极为膈应,但脸上却依旧谄媚道。 王力士瞥了一眼左右。 走上前轻轻靠近赵缙的耳边。 赵缙也下意识的凑过脑袋靠了过去。 不仅是赵缙,一旁的赵晨和赵誉都是如此。 然而,还未等赵晨和赵誉靠近,王力士便已经先一步靠近赵缙耳边。 但仅仅只是靠近赵缙耳边,还未说什么,就立马又退了回去,笑着说道:“魏王爷,咱家该说的话,已经告诉魏王爷了,至于如何把握,那就看魏王爷你了。” 赵缙:“?????” 说完,王力士便扭头转身向着天牢里面走去。 “七哥,王公公说了什么啊?” 见着王力士离去的背影,赵誉一脸焦急。 “对啊,老七,你赶紧说说。” 赵晨也在一旁焦急道。 “什么说什么了?我特么的怎么知道?” 赵缙一脸无语。 他本以为王力士会给他说一些什么内幕消息,但谁曾想王力士仅仅只是靠近他耳边一下,就立马走了。 嘴巴是动了。 但声音是一点没有啊。 “好好好,老七,没想到你连这事也瞒着我们是吧。” 赵晨怒不可遏! “七哥,你这么搞就没意思了啊。” 赵誉同样神色不善,脸色微微有些阴沉道。 “今早,你给我们叫来这里,结果被父皇知道了,我们什么都没说,但如今你连这事,你都不告诉我们? 你说,是不是你把咱们聚会的事情告诉了父皇? 想拿我们两给你交个投名状? 趁着老九被罚,你好在父皇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见着赵缙依旧没有说话。 赵晨接过话茬语气不善的说道。 赵缙:“……” 我特么的能说我很无辜吗? 第三百五十章到底是在坐牢,还是在享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那王力士就什么都没和我说好吗?” 看着赵誉和赵晨追问,赵缙一脸的无语。 “老七,你还是不和我说实话是吧。” 赵晨一脸不信的看着赵誉。 “你让我说什么啊?” 赵缙真的有些急了。 “等等....你说父皇这不会是故意在离间咱兄弟三吧。” 赵誉突然开口。 此话一出,赵缙和赵晨二人眉头都是微微一皱。 然而下一刻,赵晨就翻了翻白眼道:“你这就是胡扯,父皇要是想离间,咱们兄弟三个,有的是办法,何必要让王力士用这么肤浅的手段?” “诶,六哥,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哈。” 听着赵晨这话,赵誉摸着下巴,有些附和道。 但赵缙此刻就真的是有些有苦说不出了。 只能硬着头皮道:“反正不管,你们信不信,王力士真的什么都没和我说,还有父皇到底是如何知道我们兄弟三个在这里的。 你们两回去都该好好的排查排查你们的王府了。” “老七,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王府里面有父皇的人?难道你就没有?” 赵晨面色不悦道。 我有说我王府里没有吗? 赵缙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明明他心底什么都知道,可偏偏就是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 “三位王爷,还愣着作甚?传旨已经要开始了,咱家传完旨意之后,还要回宫复命呢。” 就在三人说话的时候,天牢门口,王力士的声音忽然响起。 听着王力士这话,三人不约而同的都抬起头。 “我们的事情,等下再说,先把老九的事情弄完再说。” 赵缙脸色阴沉的看了一眼天牢的方向。 “行,这件事咱哥仨回去慢慢说!” 赵晨不甘示弱道。 说完便大步向前,向着天牢的方向走去。 看着赵晨离去,赵誉扭过头讪笑一声,有些弱弱的道:“七哥,我虽然相信你,但这件事,你最好还是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倒是无所谓,但六哥那脾气,你也知道。” “知道了。” 赵缙神色阴沉道。 今天王力士故意搞出这么一出,只能说明,他们三兄弟的小圈子,他父皇已经知道了。 是离间他们,但也是敲打。 尤其这件事他还跳进黄河洗不清。 想到这里,赵缙的心底就越发的烦躁。 但偏偏又没有办法。 只能阴沉着脸向着天牢方向走去。 到了近前。 王力士笑着开口道:“魏王爷,这是怎么了?为何咱家看魏王爷一脸不悦的样子。” 我特么真的想骂人了啊! 看着王力士那笑的和菊花一样的老脸,赵缙心底郁闷的想要发狂。 可偏偏,王力士还得罪不得。 万一在赵崇远面前给他穿点小鞋,他都吃不了兜着走。 “因为一点小事,小事。” 赵缙皮笑肉不笑的打着哈哈道。 一旁的赵晨和赵誉看着赵缙和王力士之间有说有笑的样子,心底越是有些阴沉。 王力士不动声色的瞥了赵誉和赵晨二人一眼,继续笑眯眯的说道:“魏王爷,陛下对您颇为看重,莫要辜负了陛下的看重啊。” 简中尼玛啊! 赵缙心底破口大骂。 然而还不等他说话,王力士却一挥手里的拂尘,转过身笑着说道:“既然几位王爷都来了,那就和咱家进去吧。” 说完便直接迈步向着天牢里面走去。 看着王力士离去的背影,本就有些处于爆发边缘的赵缙顿时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那脸上的表情别提丰富。 但见着赵晨和赵誉已经跟了上去,也只能无奈的跟着。 随着几人进入天牢之后。 一股酸臭腐烂的气息便瞬间扑面而来。 除了王力士之外。 赵缙,赵誉,赵罡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捏住了鼻子。 天牢作为关押整个大乾罪大恶极凶犯的地方。 那舒适自然不是考虑的第一选项。 所以整体的建筑,更加有些深入地下。 这也就意味着,除了地表的那层建筑之外,其实整个天牢,绝大部分的区域都是处在应天的地下。 昏暗,潮湿,酸腐,各种莫名的味道扑面而来。 “老九就住在这种地方?” 看着过道两边,那些被关押在天牢里面,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囚犯们。 赵誉忍不住捏住鼻子,皱眉问道。 “是也不是。” 王力士笑着回了一句。 “什么叫是也不是?” 听着王力士这话,赵缙三人又是眉头微微一皱。 一路前行,相对无言。 走完一条昏暗潮湿的小道之后。 一间四面通风,布置的极为典雅的房间出现在几人的眼前。 相对于之前天牢空气之中到处充斥着的腐烂酸臭的气息,这间屋子外面的空气明显清新了许多,甚至在空气之中还能闻到淡淡的檀香,而且是极为珍贵的龙涎香。 “王公公,你不是带着我们去给老九传旨吗?为何来这里?” 虽说赵缙也搞不明白,为何堂堂天牢之中会有这么一个地方,但还是忍不住皱眉问道。 “公公,咱莫不是已经出了天牢吧。” 赵誉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道。 天牢绝大部分的地方处于地下,而这里虽然同样有围墙遮蔽,隔绝外界,但四面通风,明显已经不再处于地下了。 王力士一挥拂尘,笑眯眯的看着三人道:“回三位王爷,此地正是燕王殿下关押的地方。” 说着王力士,一挥手里的拂尘,身后同样跟随而来的小太监,便踏步向前。 看着这一幕,赵缙,赵晨,赵晨兄弟三人彻底愣在了原地。 尤其是当看到小太监打开紧闭的木门,看到木门里面正躺在柔软的狐裘上,一脸享受的眯着眼睛的赵定,以及赵定身旁几名面容娇媚的侍女正跪坐在赵定旁边。 一人给其按摩,一人伸出白皙的小手剥弄着葡萄皮,随后将其轻柔的递到赵定口中之时。 三人脸上的表情更是瞬间变得极其的精彩。 原本等着看戏而微微上扬的嘴角,此刻都忍不住的剧烈的抽搐起来! 这么的到底是在坐牢,还是在享受? 第三百五十一章给我滚进宫来!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公公?” 看着王力士突然出现,房间里面赵定也是同样一愣,赶紧挥手示意身边的侍女退去。 同时老脸也有些没由来的一燥。 自己这牢蹲的也确实是太舒服了一些...... “老九,你这牢坐得舒服啊,给哥几个羡慕的不行啊。” 赵缙酸溜溜的说道。 也不知道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那酸却是真的。 活了这么大,他们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有人这么坐牢的,而且还是在向来以严酷著称的天牢。 这传出去,朝堂上那些眼巴巴的看着赵定,等着赵定倒霉的人,估计眼珠子都要羡慕出来。 不过看着赵定这牢房如此奢侈的布置。 赵缙眉角微微跳动,隐约之间,似乎感觉到一丝不好。 不仅是赵缙如此。 赵晨和赵誉哥俩也差不多。 外界谣传,燕王要倒霉了。 这哪里是倒霉了? 这简直是休假好吗? 赵定看着几人脸上的神色,自然也猜出了几人来此的用意,笑呵呵的望着几人道:“几位王兄若是羡慕,那小弟自然也是可以让的。 不知道哪位王兄愿意?” 说着赵定还上前了一步,故意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缙:“……” 赵誉:“……” 赵晨:“……” 过了半晌之后,赵晨这才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还是算了。” 王力士轻轻瞥了几人一眼,嘴角微不可察的一笑,回头看了一眼,身旁托举着圣旨的小太监, 身后的那名小太监顿时也一步上前,将手中托举的圣旨,恭敬的递了上去。 见着这一幕,赵定,赵缙,赵晨,赵誉,兄弟四人,也收敛起了脸上的神色,肃穆的看着王力士。 王力士接过圣旨,嗓音尖锐道:“燕王接旨。” 随后又补充道:“魏王,襄王,雍王随同一起听旨。” 此话一出。 赵缙,赵晨,赵誉三人同时微微一怔。 不过还是赶紧和赵定一样,恭敬的跪了下去。 王力士嗓音尖锐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皇九子赵定,仁善至诚,多次为朝廷立功,特赏赐布帛三百匹,禄米三百石,婢女,内侍三十人,同时加封一珠,为一珠亲王,钦赐。” “赏赐??加...加封???” 听着前面的话,赵缙几人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但听到后面的加封一珠之时,赵缙三人更是愣在了原地。 赵缙一脸愕然的看着王力士:“公公,你这圣旨莫不是拿错了吧。” “是啊,公公,你莫不是拿错圣旨了吧。” 就是一旁的赵晨也有些愕然的看着王力士。 然而王力士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收起圣旨,弯腰递给赵定,笑着看着赵定道:“燕王爷,接旨吧。” “儿臣接旨。” 赵定念叨一声,随即恭敬站起身,弯腰极为郑重的接过王力士手里递过来的圣旨。 看着赵定接完圣旨之后。 王力士这才笑眯眯的转过头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赵缙几人道:“王爷,咱家就是吃这碗饭的,您可以瞧不上咱家,但传错旨意,咱家自然不会是弄错的。” 说到这里,王力士话音一转道:“几位王爷今日未曾上朝,可能还不知道,大理寺,已经将查出那常胤雄和李成虎勾结的罪证。 如今大理寺寺卿董仪董大人正在准备证据,不日陛下便会矫诏昭告天下,公布那常胤雄和李成虎二人的罪行。 不过可能要稍等一两日,两日之后,几位王爷便会知晓。” “这....” 看着王力士那笑眯眯的面容,以及那不似作假的语气,赵缙张了张嘴,但到嘴的话却如何也说不出来。 只能怔怔的跪坐在原地。 不仅赵缙如此,一旁的赵晨和赵誉二人也同样如此。 赵定冷笑的看着三人,并未言语。 自古皇家无亲情。 说得便是此刻! 最期望你倒霉的,不是外面的那些文武大臣,而是自己这帮作为竞争对手的异母同父的亲兄弟。 似乎意识到自己等人的失态。 赵缙立马换上一副伪善的笑容,站起身望着赵定道:“恭喜九弟洗刷冤屈了。” “是啊,是啊,恭喜九弟了。” 见着赵缙开口,一旁的赵晨也同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今日既然是九弟出狱的日子,我这个做八哥的也不说什么,今晚不若就去我襄王府一聚,也让兄长我为九弟洗洗这晦气如何?” 赵誉一脸热情的邀请道。 赵定刚准备开口拒绝,然而还未等他说话,却见着王力士再次开口道:“燕王,雍王,襄王,魏王接旨。” 此话一出,包括赵定在内的四人都是有些愣。 咋还有旨意。 边听着王力士学着赵崇远的语气骂道:“老六,老七,老八,老九,你们兄弟四人,给我即刻滚进宫来,你老子我找你们有话要说!都给老子赶紧滚过来!” 也不知道王力士是故意的,还是赵崇远真的这么说的“有话要说”那几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这一次,不仅是赵缙几人有些懵逼,就是赵定自己也有些懵逼。 王力士这语气百分之一百绝对是模仿自家那老子,而这白话的方式,也确实是自家老子的特色。 赵缙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王力士,谄媚道:“王公公,可否告知,父皇召见我等是为何?” 不过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赵缙的心底却也意识到一丝不妙。 “公公,能否提前透露一下?” 赵晨同样讪笑道。 别的不说,最后那句“滚过来”这个词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从小到大,只有这几个字出现。 他们兄弟几个就好像没有一次逃过一顿打。 甚至就是赵定此刻心底也隐约的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但一想自己啥事也没做,更加没有对这几人耍什么阴招,瞬间也就不虚了。 直接当先迈步向着牢房外面走去,:“几位王兄在此稍候,小弟我先行一步。” 赵缙等人见此,又是讪讪一笑。 但看着赵定已经带头走了,也只能老实的跟在身后。 第三百五十二章试探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先进去。” “你先进去。” “凭什么是我先进去?” “谁让你小!” “那老九更小!” 养心殿前。 赵缙,赵晨,赵誉三兄弟推推搡搡。 明明养心殿就在眼前,但就是没一个人敢进去。 “几位王爷,陛下还等着呢。” 前方王力士的声音传来。 三人老脸一沉,看了一眼对方。 赵定站在几人后面,眼观心,鼻观耳。 反正这件事与他无关。 不过不得不说的一点就是。 赵缙,赵晨,赵誉这几兄弟,怕爹的属性倒是和赵罡和赵恒如出一辙。 实际上在他前身的记忆里面。 好像也有着对于老爹的恐惧.... 估计小时候没少挨揍...... “九弟,要不,你先进去?” 赵缙扭过头谄媚的看着赵定。 “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开玩笑,你前脚等着看我笑话,后脚就让我先进去给你挡枪? 你怕是在想屁吃! 见着赵定没说话,赵缙嘴角一抽。 也知道指望不上。 看了一眼旁边的赵晨。 赵晨直接将其无视,但一想赵缙又感觉有些不对劲,凭什么你将我无视? 你是老六,我是老七。 按道理先挡枪的也应该是你。 所幸赵缙也开始装死了。 至于一旁的赵誉,那更是从头到尾都压根没把自己当个人,完全就是站在一旁,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哔了一句,后面直接就是站着装死。 主打的就是一个,反正我是老八,也就比老九大一点,要挡枪也是你老六和老七。 “妈了个巴子,还觉得丢人丢得不够,都给老子滚进来!” 就在养心殿外的气氛稍显尴尬的时候,赵崇远那骂骂咧咧的身形出现在大殿的门口,插着腰,站在门口,气得吹胡子瞪眼。 “诶....来了....” 一见自家老爹开口。 本来还互相僵着的赵缙和赵晨二人顿时脑袋一缩,狠狠的瞪了一眼彼此之后,缩着脑袋,老实的向着养心殿里面走去。 就是这样。 赵缙也故意落后赵晨半拍。 至于赵誉和赵定两人更是直接落后几步。 主打的就是一个,要死前面的先死,反正我与我后面的无关。 进入养心殿后。 王力士便识趣的招呼着养心殿内的太监和宫女退了出去。 只留下,赵崇远父子几人。 看着几人站在门后。 赵崇远悠悠的站起身,语气阴阳怪气的看着几人道:“都来了?” “来了,爹。” “来了。” 赵晨和赵缙讪讪一笑,点头哈腰道。 “知道老头子我今日叫你们来此为了什么吗?” 赵崇远不冷不淡的开口问道。 像是一个寻常百姓家的老者,插着腰,瞪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没有一丝帝王的威严。 可越是如此,赵缙,赵晨,几人越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呦,装死是吧。” 赵崇远咧嘴一笑,语气嘲讽的看着几人道:“你们没进宫之前,可没有装死啊,怎么一进宫,就给我这装死了?” “呵!”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没说话,扭头看向同样跪在几人身后的赵定:“你给我过来。” “嗯?” 赵定愣了一下。 一时之间,他也没有搞清楚,自家这老头子闹的是哪一出。 然而赵崇远却并未说话,而是直接转身向着养心殿里面走去。 赵定见状不敢说话,也赶紧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留在养心殿外殿的赵缙,赵晨,赵誉三兄弟看着自家老子一言不发的带着赵定进去,心底也有些没底。 “六哥,你说老爷子带老九进去干嘛?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咱们的面说吗?” 赵缙微微皱眉,抬起头,小心的瞥了一眼朝着养心殿里面瞥了一眼。 “不知道啊。” 赵晨也是一脸的不解。 “六哥,七哥,你说老爷子把咱们叫过来,让咱哥三跪在这里,又把老九单独叫进去,不会是想把咱哥几个怂恿属官上书弹劾老九的事情,告诉老九吧。” 赵誉有些摸不准的看着赵晨和赵缙。 嘶.... 赵晨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 “谁知道呢。” 赵缙心底也底了。 养心殿深处。 赵崇远站在赵定的面前. “你知道我叫你进来为什么吗?” “儿臣不知。” 赵定摇了摇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 从天牢里面刚刚出来,就被叫进宫里,鬼知道自家老头子这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给你看几个折子。” 赵崇远没说话,而是转身从身后的书桌上抱起一叠奏折,就这摆在赵定的面前,“自己看看。” “好。” 赵定闻言点头。 下意识拿起自家老爹摆在自己面前的折子。 一通翻阅下来。 奏折里面的内容倒是大差不差,基本上都是弹劾他的。 “看出点什么吗?” 赵崇远的声音在赵定耳边响起。 赵定没说话。 但却也明白赵崇远的意思。 这些奏折基本上都是来自于雍州,魏地,襄地的折子。 不出意外,这背后的主使应该就是自己那跪在殿外的三个好哥哥。 砰的一声! 一道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 赵崇远直接从身旁的武器架上,抽出一柄长剑,丢在赵定的面前:“拿起他,给你个机会,出去把那三个孽畜,给你老子我砍了。” “啊?” 赵定愣了一下,一脸错愕的看着赵崇远。 这是闹哪一出啊? 赵定有些懵。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家老子居然会说出这句话。 这是在试探他呢? 还是在试探他呢? 还是在试探他? 懵了! 赵定此刻的脑袋真的有点懵。 这特么的太刺激了。 虽说他对于赵缙,赵晨,赵誉这哥几个没啥感情,但毕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就这么直接弄死自己亲兄弟,那后世的人不是要骂死他?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现在这情况也不至于闹到这个程度啊。 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赵定想了想,依旧没敢去拿那柄丢在地上的剑。 转而,讪讪一笑的抬起头看着赵崇远道:“爹,别闹,不至于,我要是真的这么干了,人家会说我残害兄弟。” “呵....” 赵崇远挑眉看了一眼赵定,捡起地上的宝剑一步一步向着外面:“我帮你。” 第三百五十三章滚!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帮我? 这是玩真的? 赵定闻言悚然一惊。 但回过神来之后,赵崇远却依旧提着剑向着外面走去。 我了个草。 这到底是要闹哪一出啊? 赵定懵了,这一次真的懵了。 一开始,他以为赵崇远对于他只是试探,可现在是真的提剑出去了...... 老头子,这是发了什么疯? “爹!” 赵定大急,赶紧站起身。 “你在这里等着!” 然而赵崇远仅仅只是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拎着剑走了出去。 有点麻。 真的有点麻...... 理论上而言,如果赵崇远真的替她除去了赵缙,赵晨,赵誉这三个竞争对手,于他而言,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但不知道为何心底却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 如果他真的任由赵崇远替他除去了赵缙,赵誉,赵晨三兄弟。 那他基本上也就无缘这个皇位了。 甚至搞不好,就连现在一片大好的局面也不会有。 因为没有哪个皇帝会喜欢一个薄情寡义的继承者! 即便有,那也只能对外,而不是对内! 尤其是自己老爹这么一个皇帝。 想到这里,赵定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站起身,拔起腿就向着赵崇远离去的背影追去。 养心殿外。 赵缙,赵晨,赵誉三兄弟依旧跪在地上。 只不过和刚开始,那整个人几乎贴在地面上的跪姿不同。 眼下没有赵崇远的威慑。 三兄弟也变得懒散起来。 “爹和老九进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出来,不会真的是把咱们的老底都抖出来了吧。” 看着养心殿里面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 赵誉心底有些发毛。 “怕什么?咱们就是发动属官弹劾一下而已,这又不是什么出格的手段,历朝历代,哪个皇子争权夺利的时候,没干过这事? 比咱出格的多了呢!” 似乎做好了等死的准备,赵缙有些不以为然的道。 “你话是这么说,但咱老爷子什么人,你心底没数嘛。” 赵晨同样有些发怵,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养心殿里面。 然而就在此时,赵崇远的身形忽然出现。 赵晨一个激灵赶紧老实的趴在地上。 然而赵缙却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些,依旧大言不惭道:“怕什么,难道老爷子真的舍得砍了我们不成。” 然而下一刻,赵缙的瞳孔却骤然一缩,猛然直接趴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赵崇远拎着剑,静悄悄的走来,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哐的一声。 直接把手里的剑鞘直接丢在了地面上。 铁制的剑鞘砸落在养心殿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嗡鸣声。 吓得赵缙,赵晨,赵誉三兄弟身形明显一颤。 一瞬间,头低的更低了。 尤其是看到赵崇远手中那柄天子剑所散发出来的锋锐气息,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聊的很开心?” 赵崇远挑眉看着赵缙,言语之间看不出丝毫的喜怒,但手里的那柄天子剑却格外的刺眼。 赵缙不敢说话,依旧低着头,恭敬的趴伏在地面上。 “你以为,你老子我不敢砍了你?” 赵崇远再次开口。 此话一出,赵缙的头顿时趴伏的更低了。 “就是你老子我这么放纵你们,所以你才敢发动属官弹劾你的兄弟?” 赵崇远冷眼的看着赵缙。 听着这话,赵缙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额头之上都冒出一丝丝汗珠。 赵崇远这话,等于是已经把话挑明了。 而他们似乎也低估了,赵定在自己这位父皇心底的地位。 “父皇。” 赵定气喘吁吁的身影出现在赵崇远背后。 赵崇远走得太快。 让他险些没追上。 “你来的正好,动手吧。” 哐的一声! 赵崇远又把剑丢在了赵定的面前,面容冷冽的看着赵缙,赵誉,赵晨三兄弟。 “父皇....” 此话一出。 赵缙,赵誉,赵晨三兄弟彻底的惊了,声音带着颤抖的看着赵崇远。 “闭嘴!” 赵崇远厉声喝道,扭头看着赵定道:“你动手,不动手,你不动手,我帮着你动手!” “父皇....” 赵定懵。 他真的有些懵。 越是如此,他越是看不清楚自己老爹心底到底在想什么了。 是真的借着这个机会杀了赵缙,赵晨,赵誉三兄弟,除去自己登基之路的一大阻碍,还是就此放过? 可心底却依旧似乎有着一道声音在告诫着他。 不能如此。 不能这么做。 或许这么做对于他有好处,但他的前途也会毁在这一次。 所以他不敢下决定。 准确说是不敢轻易的下决定。 赵缙,赵晨,赵誉三兄弟眼神带着惊恐的看着赵定。 他们同样被自己老子给吓住了。 甚至在这一刻,就连他们自己也同样分辨不出自己老子到底是真的动了杀他们的心思,还是想借此试探。 但不管如何,他们都不敢赌。 “九弟....” “闭嘴!” 还未等赵缙开口,赵崇远冷冽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赵缙再一次把自己心底想说话的又咽回了肚子里面。 眼神带着渴求,带着懊恼,带着后悔的看着赵定。 不仅赵缙如此。 一旁的赵晨和赵誉同样是如此。 他们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一次冒失举动居然会惹得自己父皇如此愤怒。 天子剑,上斩皇族,下斩奸臣。 是历代大乾皇帝的佩剑,更是至高无上皇权的象征。 赵定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赵缙,赵誉,赵晨三兄弟。 深吸一口气。 反复衡量了许久之后,终究是对着赵崇远抱拳一拜,恭敬的跪下:“请父皇收回成命。” 杀赵缙,赵誉,赵晨三兄弟,他乐意,甚至不会有丝毫的后悔,但他怕的是这是赵崇远对他的考验。 人心难测,皇心更是难测。 他不敢赌。 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费了他很多的气力,可若是就此失去了大好的局面,于他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至于赵缙,赵晨,赵誉三兄弟。 只要他度过眼前这一关,后续他有一千种办法对付他们。 “你想好了?” 赵崇远冷漠的声音响起。 “我想好了。” 赵定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遵从自己内心里的那道声音。 此事不能急! 还是要徐徐谋划。 赵崇远没说话,深深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缙,赵晨,赵誉三人,冷喝道:“滚!” 第三百五十四章父子交心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崇远此话一出。 赵缙等人顿时如临大赦一般,连滚带爬的向着养心殿外面跑去。 看着赵缙等人离去的背影,赵崇远悠悠地转过身来看向赵定:“此事,你想好,莫要后悔,错过了今日这个机会,以后想要再有这个机会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赵崇远这句话,并非作假,而是真的就是如此。 除去政敌的办法有很多种,但除去政敌的机会却没有多少。 且不说,这句话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几分试探的意味在里面,但这句话却是实话。 “儿臣,不后悔。” 赵定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那古板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如负释重的笑意,但很快却又消失不见,等转过身来之时,脸上再次被一片冷漠所取代。 望着赵定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且说说你为何不后悔?” 赵定略微思索,对着赵崇远拱手一拜道:“如今大乾局势复杂,国外强敌环伺,国内士族和平民阶层矛盾愈发尖锐,改革势在必行。 而六哥,七哥,八哥,虽然和儿臣政见不合,但在改革上却是父皇手里一把快刀。” “如何是快刀?” 赵崇远眸光微挑,以一种考教的语气看着赵定。 对于这一点,赵定心底自然也明白,略微思索之后,便开口笑道:“因为父皇手里掌握着他们最想得到的东西,而只要有父皇在,他们又不敢违背父皇的意思。 因为今日父皇对他的敲打已然达到,有了今日这个敲打,他们心底自然明白。 这大乾的天是父皇,有父皇在一日,他们便翻不起风浪。” “你小子。” 赵崇远笑骂一声。 显然听出了赵定这句话的意思。 没错,今日既是他对于赵定的考验,同样也是他对于赵缙,赵晨,赵誉三人的敲打。 从让王力士当着外人的面,直接从酒楼里面把他们交出来,再到让王力士让他们跟着赵定一起听旨,再到如今养心殿内,直接揭穿他们唆使属官弹劾赵定,以及让赵定拿剑手刃他们,这些都是敲打,都是警告。 不要玩小心思,不要以为他赵崇远不知道,也不要以为他赵崇远会因为他们是自己的亲子,就不会对他们动手。 而经过如此敲打一番之后,赵缙,赵晨,赵誉几人必然杯弓蛇影,不说对于他们眼下的那些属下产生怀疑,就是眼下他们自己的那个小团体彼此之间也会产生怀疑。 毕竟在没有找出泄露这些消息的人之前,他们之间也会彼此提防,提防之下,这心思自然也就汇聚不到一起去,也就很难再形成一个强有力的团体,势力,更加不会威胁到皇权。 而同样,在如此的算计之下的势力变得势单力薄,并且彼此之间人人自危,那自然会向着掌握着最大权力,以及掌握着他们生死的赵崇远靠近。 再加上赵崇远手握储君抉择之权,又手握皇位。 只要这皇位的归属一日没有确定花落谁家,那么赵缙,赵誉,赵晨四人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会成为赵崇远手里的一柄快刀,改革的一柄利剑! 而同时,相对于那些士族而言。 皇族自然更加可靠一些,更别说是自己的儿子,还是一个不得已依靠自己的儿子。 尤其是不得不依靠这一点,尤为重要。 可以说,经过今天这么一次。 赵缙,赵誉,赵晨三人自以为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在短时间内便很难再凝聚起来,而有着这段时间,他赵崇远又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你小子。” 越是想到这一点,赵崇远看向赵定的眼神里面越是透露着复杂莫名的意味。 有欣赏,有欣慰,更有着一丝如负释重。 “你是不是猜到了你老子我今日也同样有试探你的想法?我就问你一句,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你是不是同样起了杀心?” 赵崇远转过身,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定,“如实说,你老子我不怪你,我只想听真话。” 真话? 赵定心地翻了翻白眼。 糟老头子,我信你个鬼! 当然这句话,赵定是如何也不敢说出来。 只能装傻充愣道:“父皇,儿臣刚才说的不就是真话吗?” “去。”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 不过心底却是会心一笑。 赵定说与不说,其实他心底都有答案。 所想询问的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但心安又能如何?未来的事情,他又能管得了吗? “唉。” 赵崇远长叹一声,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在赵定生旁坐下道:“人老了,总是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有些事吧,你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可心底啊,还是想听。 哈哈哈。” 说到这里,赵崇远自嘲一笑,旋即转过身拍了拍赵定的肩膀:“你小子今日的决议,你老子我很满意。” 赵定静静地看着赵崇远,尤其是看着那已经略显老态的脸上,那此刻极为明显的自嘲和无力,赵定的心底莫名的一痛。 扑通一声! 赵定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赵崇远叩头一拜道:“爹,儿臣知道你想要什么答案....” “行了,你别说了。” 还未等赵定说完,赵崇远便开口打断。 赵定依旧耿直道:“爹,儿子没办法给你保证什么,也没办法给你许诺什么,但儿臣可以给您保证的是,儿臣会在力所能及的最大范围之内,保全我们一家。” “一家?” 听着这话,赵崇远的鼻头没由来的一酸,但却很快的扭转了过去,笑骂道:“臭小子,还煽情了。” 伸出手来,就想抽赵定。 然而赵定也没躲,就这么任由着赵崇远的巴掌即将靠近自己。 “你为何不躲?” 赵崇远问道。 “因为儿臣知道,爹不会打儿臣。” 赵定回道。 “你小子。” 赵崇远摇了摇头,又是一叹,站起身悠悠的转过头去,感慨道:“说实话,要不是你小子看在青詹的面子上,主动瞒下了齐氏伙同昌乐侯刺杀你的事情, 今日你说的话,你老子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第三百五十五章人心难测,君心似海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父皇。” “怎么不叫爹了?” 赵崇远斜眸。 “爹。” “诶。” 赵崇远乐呵一笑,“这老子才爱听,什么父皇不父皇的,你老子我不喜欢那一套,你老子我是大乾的皇帝没错,但更是你老子。” 说到“老子”这两个字的时候,赵崇远咬的格外的重。 赵定站在一旁没说话,心底却也多了几分暖意。 至于自家老子能知道他主动灭口昌乐侯派出来的杀手,帮着齐氏隐瞒的事情,他赵定一点都不意外。 这天终究是大乾的天。 这地终究是大乾的地。 他老子能在前朝朝局那等混乱的情况下,还能坐稳皇位,将大乾的局势扭转,甚至隐约出现中兴的征兆,自然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有些秘密渠道也是正常。 “说实话关于齐氏和昌乐侯谋划刺杀的你事情,在你没去应天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但我却没有告诉你,你可知道是为何?” 过了半晌之后,赵崇远悠悠的站起身,扭头看着一幅挂在养心殿内的江山社稷图,语气听不出喜怒的问着身后的赵定。 赵定闻言不假思索的道。“父皇是想要考验儿臣。” “是,欲承皇冠,必承其重,你想要登上这个位置,那你就要面临无数的考验,什么刺杀,那不过都是小儿科而已, 你若是经不住这个考验,那你也就不配成为我赵崇远的儿子。” 赵崇远语气带着睥睨道。 赵定努了努嘴,毫不客气的揭穿道:“可父皇也给我配了阿冰,配了建章骑营。” “你小子能不能聊天。” 赵崇远脑门一黑,原本的睥睨之色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扭过头来没好气的瞪着赵定。 “那明明是父皇你的安排嘛,还不让说了。” 赵定斜眸。 赵崇远没好气的道:“行了,闭嘴。” “诶。” 赵定乖巧的应和道。 看着赵定如此模样,赵崇远又是摇头轻笑一声,笑呵呵的说道:“所以,其实你早都猜出了你老子我对于你的考验不是这个,所以你刚才又故意说好听的哄你老子我开心。” 这一次,轮到赵定脸色僵住了,眼神幽幽的看着赵崇远道:“父皇还能不能聊天。” 呵。 赵崇远呵呵的笑了一声,没说话,望着赵定喊道:“起来。” “诶。” 赵定这才乖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至于赵崇远刚才说的那句话里面的意思,自然指的是他在遭到刺杀之后,在对于昌乐侯,不齐氏,不再准确点是赵青詹的态度。 是瞒着,还是借此把事情闹大,趁此机会除去赵青詹这个明面上最大的竞争对手。 “说吧,你为何会帮着齐氏瞒着,是猜到你老子我对你的考验了,还是顾忌青詹?不想把事情闹得太过。” 待得赵定坐下之后,赵崇远斜靠在龙椅上,伸手从桌子上拎起一串新鲜的葡萄塞了两颗放在嘴里,也拿起葡萄又丢了一串给赵定。 赵定伸手接过,刚想和赵崇远一样斜靠在身后的椅子上,但看着赵崇远那眼神已经瞪了过来,又立马坐正,不过还是摘了一葡萄丢在嘴里,吧唧了一口之后,这才回道:“父皇....” “叫爹!” 赵定:“……” “爹,猜到你的考验是一方面,不想闹得难堪也是一方面,其实还有一方面是在去之前,已经有人提起提醒儿臣要小心刺杀。” “提前告诉你了?” 赵崇远闻言眉头一皱,眼神诧异的看了赵定一眼,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悠悠一叹道,神色略显复杂道:“是青詹吗?” “不知道。” 赵定摇了摇头,“但儿臣感觉是青詹。” “唉。” 赵崇远长叹一声,“所以你才选择将此事瞒下?” 赵崇远眼神罕见的似乎带着一丝希冀的看着赵定。 “是。” 这一次赵定没有丝毫犹豫道。 “好小子。” 赵崇远如释重负的看着赵定。 但下一刻转而又道::“其实我反倒是更加希望你借着此事,将此事闹大。” “嗯?” 赵定愣住了,刚准备开口。 但却依旧被赵崇远抬手打断:“我知道你很疑惑,为什么我希望你将事情闹大,甚至威胁到青詹的安全。 但你也要明白身在帝王家,有些事情,不是由你我做主。 你是我看重的皇子,明眼人也都知道,你去临宜的意义,刺杀你便等于挑战皇权。 皇权不可挑衅,这是铁律。 所以我希望你把事情闹大,震慑那些有小心思的人。 但我又不喜欢你把事情闹大,因为你闹大的我会很难做。 但归根结底,我还是希望你闹大! 刻薄寡恩,不择手段,阴谋诡计,对于寻常百姓家来说,或许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品质, 但生在帝王之家,却必须如此,两面三刀,阴谋诡计,王霸兼用这才是王道! 至于刻薄寡恩,更要如此。 你只有让你的对手,摸不清楚你的心思,他们才会忌惮你,害怕你,从未服从你,尊崇你。” 赵定没说话,静静的坐在一旁。 不过身形却依旧渐渐坐的笔直,不再是之前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对于这些,其实他明白。 可从别人嘴里听说,尤其是还是一个实践者嘴里亲口传授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仿佛有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之前,他觉得自己如果借着刚才那事杀了赵缙,赵晨,赵誉。 今天杀了,明天他的脑袋就会挂在城头上,可现在他又觉得事情也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 或许今天,他老子真的是希望他杀了赵缙,赵誉,赵晨。 人心难测,君心似海。 今日他才第一次直观的感觉到。 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心思之复杂,心思之深沉,简直是太可怕,太可怕了。 而他赵定还差的很远很远。 以往的一些因为穿越者而带来的沾沾自喜,此刻荡然无存。 所剩下的只有敬畏。 “怎么怕你老子我了?” 见着赵定不说话,赵崇远突然笑盈盈的看着赵定。 “怕!” 第三百五十六章大离来使!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怕就对了!” 赵崇远没好气的拍了赵定脑袋一巴掌,没好气的道:“到你老子我这个位置上,不仅要让人敬你,更要让人怕你,只有他们怕你了,他们才会尊崇你,不敢对你有二心。” 赵崇远委屈的摸了摸脑袋:“可我不是.....” “你以后会......” 赵崇远下意识的说道,但说到一半又没有继续说下去,没好气的瞪了赵定一眼,喝道:“滚!” “诶...” 赵定下意识的点头道,但走了两步脚步又顿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 见着赵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赵崇远眉头微挑的看着他。 赵定讪讪一笑,问道:“儿臣想知道,阿冰她是不是.....” 说着赵定做了一个哑巴的手势。 “她?” 赵崇远神色古怪的看了赵定一眼,旋即低下头,不让赵定看见,强忍着笑意道:“是。” 果然! 赵定咂吧着嘴,摸了摸下巴。 难怪一路上他没见阿冰说一句话。 “对了,你有空的话,去你母后那边一趟,你从北梁回来,再到你去临宜,你到现在还没有去你母后那边给你母后请安吧。” 眼看着赵定转身向着外面走去,刚刚把头又一次埋在奏折里面的赵崇远又抬起头,看着赵定提醒道。 “唔.....” 赵定摸了摸下巴。 自家老子不提醒还好,一提醒,他好像确实很久没去自己养母马皇后那边转转了。 就是赵崇远因为他办案有功,赏赐他一个进宫无须禀报的特权,也没有去拜见自己母后一趟。 也确实该去一次了。 “知道了。” 想到这里,赵定头也不回的冲着身后摆了摆手。 “臭小子。” 看着赵定如此模样,赵崇远又是笑骂一声,刚准备伸手拿起放在旁边的奏折冲着赵定砸过去,但赵定已经跑得和兔子一样,一转眼就已经溜出了养心殿。 看着这一幕,赵崇远又是莞尔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但下一刻,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变得荡然无存,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已然尽是冷冽之色,面无表情的冲着身旁的空地喊道:“蒋裘。” “臣在。”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赵崇远的身旁。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内府司指挥使蒋裘。 赵崇远面容冷漠的抓起桌上的一个奏折,丢给蒋裘:“记住,一个星期之内,我要看到这些人犯罪的证据,有可以,没有也要有。” 说完便再次低下头,处理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 “是,陛下。” 蒋裘一言不发的走上前,面无表情的捡起地上的奏折。 一阵微风吹来,几个以小楷书写而成的名字显露出来。 若是赵晨,赵缙,赵誉三人在此,一定能第一时间看出那几个显露出来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费了无数心思才笼络到手的朝廷六部属官..... …… 翌日,一早。 赵定便让绿桃准备了一些精美的绸缎和胭脂水粉,还命人去天香楼买了一篮子的桂花糕。 当然从幽州带回来的各种稀罕玩意。 赵定也一样不落的早早让绿桃收拾好, 整整堆满了一马车之后。 这才命人晃晃悠悠的驾着马车向着皇宫走去。 到了宫门口。 直接亮出上次赵崇远赏他的进宫令牌。 不得不说的一点就是。 有了这令牌在。 以往进宫时繁琐的搜查流程瞬间消失了大半。 负责守卫宫门的内卫仅仅连看都没看,直接挥手放行。 本来他打算直接去自己养母马皇后所居住的坤宁宫的。 不过在路过自己老子住的乾清宫的时候,还是转头进去看了一眼。 当然主要的目的就是看望,绝没有一点贿赂的意思。 至于手里提的玉女烧,那绝对是顺手! 顺手! 顺手!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父皇在吗?” 进入乾清宫,路过养心殿的大门口,赵定往里面看了一眼。 正好王力士从养心殿里面走出来。 看着赵定突然到来,王力士一惊。 忙不迭的道:“回,燕王爷,陛..陛下在处理奏疏。” “哦,那我就不去打扰父皇了。” 赵定转身离去,临走的时候把手里提着的两坛玉女烧塞到王力士的手里:“王公公,帮我把这个递给父皇。” “这....” 王力士迟疑了一下。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思索了半晌欲言又止的提醒道:“燕王爷,今日无事的话,暂时就先莫要外出,陛下可能随时召见。” “为何?” 赵定疑惑的看着王力士。 王力士看了一眼左右,小步的走上前望着赵定道:“离国来使。” 嗯? 赵定怔了一下。 所谓的离国自然指的就是大离,但大离那边的事情,不是赵恒在负责吗? 怎么叫他了? 然而王力士却并未过多的解释,仅仅只是对着赵定微微点头之后,便提着玉女烧向着养心殿里面走去。 见着这一幕,赵定自然明白。 眼下应该还不是让他知道的时候。 该让他知道的时候,他父皇自然会让他知道。 想到这里,赵定也不作停留, 招呼着人就向着乾清宫外面走去。 说实话,他带了这么一大车的东西,走到哪,都怪吸引人眼球的...... 就在刚刚走到乾清宫的门口。 一道宛若黄鹂般清脆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殿下。” 青雉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一脸惊喜的看着他:“我就知道殿下不会出事的,太好了。” 殿下,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不经常在这的,我都在史馆那边,你若闲暇的时候可以去那里寻我.... 哎呀,殿下,你说你来了,就来了,何必带那么多礼物呢,多让人不好意思,人家还是大姑娘,你送我这一车礼物,也不好啊。” 话说到一半,不知道怎么的,青雉的目光忽然转到了赵定那停在乾清宫外面的马车上。 你想的可真多.... 赵定一脸无语。 多日不见,不得不说,青雉别的都可能变了,但唯独这个话痨的属性那是一点没变! 第三百五十七章殿下,以后你叫我绿茶好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来了,阿冰呢?” 赵定没搭理青雉,反而探头向着青雉的身后望去。 从临宜回来之后,他就和青雉和阿冰分开,好久没看到阿冰了。 “哼!” 青雉撇了撇嘴,哼哧道:“我就知道,我自作多情了,殿下还惦记着阿冰呢。 也是奴家蒲柳之姿,怎入得殿下法眼。” 说到这里,青雉小脸突然变得幽怨起来。 “去去去。” 赵定一脑壳的痛,懒得搭理青雉。 这丫头摆明了就是故意闹着玩的。 “哼!” 见着赵定依旧不搭理自己,青雉又故意重重的哼了一声,嘟囔着嘴,一脸感慨道道:“当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奴家这蒲柳之姿是入不了殿下的法眼喽。” “你说什么呢?” 赵定一脑门子黑线。 他就是随口问了一句。 没想到青雉这丫头,能往那方面先扯去。 这丫头也得亏生在了这一世,要是放在了前世,那保不准又要祸害多少纯情小处男呢。 至于女人? 他自己连萧玉奴都没有搞定呢,更别说还有一个曾经和他有过婚约的徐若云,至于别的... 呵呵.....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赵定心底暗暗发誓! 当然,好看的除外! 青雉抿嘴一笑,一脸调侃的看着赵定道:“难道殿下问奴家阿冰不是对阿冰有意思吗? 若不是对阿冰有意思,殿下又如何会想着从奴家的嘴里打听阿冰的消息呢? 奴家好伤心的呢。” 呵呵~~~ 赵定翻了翻白眼,走上前,靠近青雉的身边,故意嗅了嗅:“青雉,你最近是不是喜欢上喝茶了。” “喝茶?什么喝茶?” 青雉愣了一下,宛若黑宝石般澄澈的眸子一脸疑惑的看着赵定。 “那我怎么感觉你茶里茶气的。” 赵定咂吧着嘴,挑眉道。 “什么是茶里茶气的?” 青雉依旧不解。 “唔......” 赵定摸了摸下巴,眼珠子一转道:“就是夸你好看的意思。” “殿下当真是在夸奴家好看?” “那是!” 赵定脸不红气不喘道。 “奴家最喜欢喝绿茶,那殿下以后就叫奴家绿茶好不好。” 青雉摸着下巴,一脸认真的看着赵定。 噗...... 赵定险些没一口气笑的抽过去。 这年头的女孩子终究是单纯啊,即便是青雉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依旧是那么好骗...... “殿下,你在骗我。” 看着赵定那古怪的神色,青雉突然反应过来,羞恼的看着赵定:“王爷,你骗奴家!” “没有,没有。” 赵定赶紧摆手,出声劝慰道:“开玩笑的,阿冰好看,青雉也美,好了吧。” 青雉展颜一笑,小嘴微微上扬,得意的耸了耸肩,满脸喜色道:“这还差不多。” 说完,又望向赵定道:“阿冰在内卫衙耍剑呢,她和我可不一样,她那脑袋瓜子,一天天的除了练剑就还是练剑,无趣的很,我要是像她那样,我会被憋死。” 说到这里,青雉还故意做了一个后怕的表情。 呵。 赵定呵了一声。 人家那是有追求好不好,怎么到你这就变成无趣了? 难道像你这样整日游手好闲的乱逛吗? 但想了想,赵定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不然指不定要被这小丫头怼死。 走下台阶。 从那一马车原本准备给马皇后的礼物里面,挑出了两瓶香水,丢给青雉:“拿着,好东西,你一瓶,回头再给阿冰带一瓶。” “殿下,这是什么呀.....哇,好香。” 青雉好奇的接过赵定手里丢过来的香水,拧开盖子,凑上前闻了一下,那澄澈的鹿眸,瞬间眯成了一个月牙形,一脸惊喜的看着赵定。 “这叫香水。” 赵定一脸得意的解释道。 “嗯?香水?殿下你怎么有香水?香水不是高丽国特有的东西吗?我听说陛下手里那几个还是从高丽国弄来的呢。 后宫的娘娘们好喜欢呢。 可陛下就不给。” “咳咳.....” 听着这话,还未等赵定说什么,养心殿里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咳声。 赵崇远的身影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养心殿的大门口,一张老脸黑的和碳似的,没好气的瞪了赵定一眼,旋即又冷着脸看着青雉:“让你过来给朕办事,你怎么还闲聊起来了? 进来!” “啊这......” 青雉讪讪一笑,冲着赵定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旋即就一路小跑的往养心殿里面跑去。 养心殿外。 赵定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回想着自家老爹刚才那张黑成炭一样的老脸。 自己无意之间,好像戳穿了点什么.... 唉,女人多? 果然是麻烦! 不过一想到,自己给阿冰和青雉准备的糕点还落在马车上,赵定终究还是讪讪的闭上了嘴。 还是赶紧溜吧...... …… 在乾清宫没多待一会,赵定便带着马车辗转来到了,坤宁宫。 相对于威严肃穆的乾清宫。 坤宁宫显得冷清了很多。 守备也相对少了一些。 但沿路的宫女和小太监却逐渐多了起来。 相对于乾清宫,坤宁宫毕竟在后宫,基本上都是妃嫔居住的地方,所以这守卫里面的的男性嘛,自然而然的就少了很多。 懂得.... 都懂! 见着赵定带着马车走来。 坤宁宫外的宫女和小太监也是吓了一跳。 在宫里,他们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但唯独没见过有人送礼是按照马车送的,而且还送的这么光明正大,堂而皇之。 “都过来,帮个忙。” 由于东西实在太多,赵定自己一个人实在搬不了,只能招呼着坤宁宫外的小太监和宫女过来帮忙。 这些宫女小太监虽然有些错愕,但看着赵定这位燕王爷都自己主动搬了,还是立马的跑了上去。 “这是谁啊,一来坤宁宫就大呼小叫的?” 在赵定招呼着坤宁宫的宫女和小太监从马车上往下搬东西的时候,马皇后的身影缓缓的从坤宁宫里面走了出来。 第三百五十八章浮生若梦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母...母后....” 一见到马皇后,赵定心底一紧,下意识的道。 “在那里愣着干什么?进来啊。” 马皇后瞥了赵定一眼,旋即转身便向着坤宁宫里面走去。 “诶。” 赵定乖巧的应喝一声。 从马车里面挑了两件,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乖巧的走进了坤宁宫的院子里面。 一进入院子里面。 并没有丝毫的奢华,反而处处透露着一股朴素的味道,坤宁宫的墙体上,甚至都能看到不少因为岁月痕迹而留下的斑驳。 这是赵定这一次进宫,不准确说,自从从幽州回来之后,第一次在宫里面看到的。 若不是身后的院门上挂着“坤宁宫”三个鎏金的大字。 赵定一度以为自己到了哪个乡绅的院子里面。 出了一条青石板路直接通往那座古朴大气的宫殿,整个院子里面,两边都种满了各种花果蔬菜,其中不少就是赵定自己都没有见过。 又因为眼下正处于春夏交接的时候,整个院子里面除了一片绿意盎然之外,还多了不少蚊虫嗡嗡的声音。 “看什么?过来帮忙?” 一处木架搭建的瓜棚下面,马皇后的声音响起。 丝丝缕缕垂落下的瓜藤里面,马皇后正一袭素衣蹲在瓜藤下面,素手不着片缕,如同一个农家妇人一般,小心的避开瓜藤那纤细的根茎,拔去根茎周边的杂草。 而在马皇后的身旁还有着数名穿着宫女太监打扮的男女同样蹲在瓜棚下面,和马皇后一样,轻轻的拔着杂草。 而在几人身后不远处,早已堆积满了,杂草堆积成的草垛。 春夏交接的烈日下,空气中已经弥漫了几分灼热的气息,再加上此刻已经接近中午,那股灼热的气息就愈发的浓烈。 赵定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养母。 说实话,他被眼前的这一幕有些惊住了。 也没想到,马皇后居然在坤宁宫内开辟出这么大一片菜园,还自己亲自上手,而且看那干活的架势,以及那熟络的程度,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有那么一瞬。 赵定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道身影。 那是一道炎炎烈日下,穿着短衫,在花生地里拔草的身影。 同样的烈日炎炎,同样的汗水滴落,一丝丝细密的汗水顺着额头汇聚,最终滴落在地里。 “娘.....” 赵定鼻尖一酸。 十几年了。 他都没有梦到过那道身影,但在这一刻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面,而且与眼前那个同样在瓜棚下劳作的身形近乎相合。 情不自禁的之下。 赵定亲声开口,呢喃的喊了一声。 “你叫我做什么?” 瓜棚地里,马皇后疑惑的抬起头。 在这一刻,马皇后的身影,与记忆中的那道身影彻底的相融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压抑了十几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如洪水决堤一般,再也控制不住,赵定的泪水如同雨水般从脸颊滑落而下,如同乳燕归巢,一把扑进马皇后的怀里。 “你这孩子怎么了?” 马皇后懵了,想抱着赵定,但看着手上沾染的泥土,又僵在了原地。 “娘,我想你了,儿子好想你。” 赵定泪如雨下,这一刻压抑的情绪再也绷不住,倾斜而来,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头死死的埋在马皇后的怀里。 马皇后身形一窒,声音都不由得有些颤抖,撑开手,以胳膊轻轻的拍在赵定的后面,眼角同样有些湿润道:“好孩子,这些年辛苦你了。” 一瞬间,那种压抑许久的心酸,再也绷不住。 赵定的泪水如同决堤一般,滑落而下,就这么抱着马皇后的身子抽泣着。 十几年所受的委屈,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渐渐地马皇后的衣襟有些被打湿。 一旁的小太监刚刚想要上前提醒,但还未等他开口,就已经被马皇后那凌厉的目光制止。 马皇后不知道赵定怎么了。 但她知道的是自己这个儿子,在外面受委屈了。 就这样,一直过了许久。 马皇后怀里,赵定渐渐地停止了抽泣。 重新抬起头来,揉了揉,已经哭的有些发酸发红的鼻子,再看着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他的眼泪鼻涕打湿的马皇后衣襟。 赵定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马皇后:“母后,我......” “没事,没事,回来了就好。” 马皇后轻声的拍着。 听着这话,赵定刚刚止住的鼻子又是一酸,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但却被他很快的扭过头去,掩饰住了,仰着头看着天,不让眼泪流下来。 “想娘了?” 马皇后那柔善,慈爱的声音在赵定耳边响起。 看着马皇后那慈善的面容,以及那眼底没有丝毫作假的关切,赵定的眼睛又是一酸,不过还是生生的忍住了。 “是,娘!” 赵定坚定的回道。 什么前世什么今生。 浮生若梦。 这一世,这一生,他只有马皇后这一个娘。 “娘,我给你带了一些东西,你看一下啊。” 想清楚前因后果之后,赵定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什么东西啊。” 马皇后有些好奇的看着赵定。 眼底带着怜爱之色。 赵定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面掏出两瓶香水,塞到马皇后的手里,一脸献宝道:“香水,你儿子我在幽州找人弄出来的,都是纯粹的花粉萃取,好着呢。” “那我闻闻,真香。” 马皇后轻轻拧开瓶口上面的桃木塞子,放在鼻子尖闻了一下。 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着看着赵定道:“这就是你当初骗你父皇的那些东西?” “额......” 赵定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也没想到自家老娘怎么会提起这事。 “咳咳!” 清了清嗓子,赵定一本正经道:“母后,骗自己老子哪哪能骗,这叫合理的从自己老子手里讨要点好处。” “嗯,有道理。” 马皇后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赵定,假意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说完不等赵定说话,马皇后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看着赵定吩咐道:“今天难得来一趟,就不要走了,留在坤宁宫陪娘吃一顿饭吧。” “好勒。” 赵定满心欢喜答应一声。 第三百五十九章 母子谈心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进入坤宁宫后。 相对于坤宁宫外面的简朴,坤宁宫内部更显朴素,甚至可以说得上有几分冷清。 偌大的宫殿里面除了那些自前朝就留下,这些年一直不断修修补补,去旧存新的凤柱之外,也就只有几件家具。 至于什么珍珠玛瑙,这些奢侈之物,历来受后宫妃嫔追捧之物,更是一件都没有。 “母后,你这里....” 赵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虽然马皇后向来简朴,而且以自己父皇和她的感情也不缺那些玩意,但身为一国之母,所居住的坤宁宫,也未免简朴的有些过分。 “怎么了?” 马皇后刚刚洗完手,听着赵定这话,诧异的抬起头,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怎么了?你觉得你娘我这里有些简陋了?” 赵定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这不是简陋,而是简陋的都有些冷清了。 要不是他知道自己养母的身份,也知道自己养母和自己父皇的感情,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进了哪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所居住的宫殿里面。 偌大的宫殿,空旷的有些可怕。 走在地板上,脚步声都清晰可见。 马皇后笑道:“亏外面的人还称你为贤王,临宜的那些老百姓还一个个念叨着你的好,可你怎么就在这点上看不开。 吃不过三碗米饭,睡不过一尺的床,那些琉璃玛瑙啊是好看,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得,留着又有何用? 倒不如冷清点,住的自在。” 马皇后极为洒脱的笑道。 但这句话落在赵定的耳朵里面,却是有些让他肃然起敬。 一个普通人能有这种觉悟,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看开点也好,免得活的累挺。 但如马皇后这种站在权力旋涡中心,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之母能说出这句话,却真的不一样。 那真的是一种境界。 一个能站在如此高位还能能够抵抵制权利和物质双重诱惑的人真的没有几人! 纵观前世历史上,历朝历代皇后能做到这一步的,真的没几个。 到了这一刻,赵定好像也明白,自己父皇为什么对于自己母后如此宠爱了,甚至说有些尊重。 确实是值得尊重。 “愣着做什么?找个地方坐啊,我去后厨给你弄点吃的,想吃什么说?难得你来一趟,说啥母后都给你做。” “母后,你就随便对付点都行。” 赵定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马皇后这句话虽是一句无心的话,但他确实也好久没来坤宁宫给马皇后请安了。 虽说这里面有忙的成分在里面,但更大的问题还是在于他。 或许是两世为人吧,对于马皇后这个养母,他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莫名的抵触,但经过刚才那一幕,他好像又没有了。 三菜一汤。 简单的一顿家常菜,没有外面传言中的那种皇室的奢华,都是极为简单的小菜。 不过却也都是赵定爱吃的。 准确说是赵定前身爱吃的。 咸肉笋干,清蒸鱼头,炒白菜,外加一个蛋花汤。 “吃吧。” 解下腰间的围裙,递给一旁侍奉的宫女,马皇后坐在赵定的对面。 “嗯。” 赵定点了点头。 但刚刚夹起筷子,又顿了一下。 “怎么了?” 马皇后一脸疑惑的看着赵定。 赵定闻言,欲言又止,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终究是看向马皇后:“母后,最近青詹来你这了吗?” 虽然这个时候,提起赵青詹有些不好。 但赵定觉得,他们之间还是有必要见一面。 同时也给齐氏一个定心丸。 “你怎么好端端的提起青詹了?” 马皇后皱眉疑惑的看着赵定。 “唔.....” 赵定张了张嘴。 看着马皇后这个架势,他好像明白了。 齐氏派人刺杀自己的事情,马皇后应该还不知道。 “没什么。” 赵定打了个马虎眼,随便敷衍了过去,“就是感觉好久没见青詹了,想见一见。” 既然自己的母后并不知道。 那还是不让她知道好了。 免得担心。 “唉,到底是儿大不由人,现在连你都瞒着我了。” 马皇后感慨一声,继续道:“前一段时间,青詹来过我这里,准确说是你皇子带着青詹来过我这里。” “嗯?” 赵定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 他自然明白,马皇后特地提起齐氏是什么意思。 也明白,齐氏带着赵青詹来此是为了什么。 见着赵定没说话,马皇后继续说道:“你我都身在皇家,你也应该明白,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尤其是大位未决的时候更是如此......” “母后,我知道。” 还未等马皇后说完,赵定便开口道。 他明白自己养母这么说是有些想为齐氏,准确是想为齐氏身后的赵青詹开脱的意思。 毕竟对于自己养母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 更别说自己养母还不知道齐氏派人刺杀他的意思。 “母后的这么说,你不会怪母后偏袒青詹吧。” 被赵定这么一打断,马皇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口有些小心询问道。 “怎么可能呢?” 赵定展颜一笑。 他心底并没有丝毫的觉得自己母后有偏袒的意思,因为如果真的有,他母后不至于会主动和他说。 “唉,没有就好啊,没有就好啊。” 马皇后长叹一声,长长的舒了口气,“其实如果有的选啊,母后倒是更加希望咱们能生在普通人家,至少没这么多事情。 可咱们生在了皇家,有些事就不由你我能做得了主,对于你和青詹之间,母后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偏不倚,也期望你们能看在都是彼此血亲的份上,给对方留一条路。” 说到这里,马皇后又是一叹。 言语之中多多少少透露着无奈。 自古皇家,手足相残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但作为父母的,谁又愿意自己的孩子手足相残呢?” 赵定放下筷子,瞥了一眼马皇后,笑道:“母后,你想什么呢,我和青詹不至于如此。” “当真?” 马皇后似有些不信,又或者说有些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自然当真。” 赵定满口答应道。 听着这话,马皇后展颜一笑:“唉,那就好,那就好,你能这么想,青詹也能这么想。 那母后就放心了。” 马皇后满心欢喜的道。 但听着马皇后这话,赵定却是微微的蹙起了眉头。 自己母后难道知道了? 第三百六十章化解恩怨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似乎看出了赵定心底的疑惑,马皇后笑道:“你有事情瞒着母后,母后心底明白,但母后说的事情,却也并非你所想的事情。” 没等赵定说话,马皇后继续说道:“你皇嫂过来,求着你母后我莫要插手你的事情,也莫要让母后替你求情。” 赵定没说话,依旧在听着马皇后的话。 “但青詹却让母后我替你求情,故而如今又听着你如此,给母后说,故而母后才会说你能如此想,青詹也能如此想,很好。” 说完马皇后又是展颜一笑。 如今看着赵定如此,赵青詹也能如此。 她心底那块悬着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了。 至于最后皇位的归属,她并不关心,也不想操心,因为那不是她一个后宫的人该操心的事情。 “母后......” 赵定张了张嘴。 原本满嘴想说的话,到了嘴边突然有些说不上来了。 “好了,无需多言,母后知道你心意。” 见着赵定张了张嘴,没说话,马皇后笑着说道。 赵定同样神色复杂。 说到底他这件事做得不地道,可不地道也没有办法。 “母后,我想见见青詹可以吗?” 俄顷,赵定突然开口道。 “你要见青詹?” 马皇后闻言一怔,似有些诧异的看着赵定,不过却很快的反应过来,脸上带着喜色道:“好,好,好,我这就命人把青詹叫过来。” 说着,马皇后便要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因为他们母子有话要谈。 此刻坤宁宫内的宫女和小太监,早都已经被马皇后指派去了殿外。 “母后,要不把皇嫂也叫过来吧。” 见着马皇后要出去,赵定思索了半晌,望着马皇后的背影开口喊道。 既然赵青詹帮了他。 那他自然也要给赵青詹一个回报。 那就是给齐氏一个定心丸。 虽然他这几日一直在天牢中度过,但外界的事情,他却知道的很清楚。 包括,他父皇让昌乐侯辞官,然齐氏父兄,一罢官一斩首。 这些事他都心知肚明。 而失去了昌乐侯,也失去了父兄,尤其是自己兄长还已经被处斩。 以齐氏的眼界,不可能不知道这背后传递出来的政治意味,以及赵崇远对她的敲打。 所以如今齐氏的日子,就算是赵定没有亲眼看到,但也知道必然不好过,惶惶不可终日,那是必然。 而赵青詹夹在中间必然极为复杂。 所以与其如此,他不如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彻底化开这场心结。 “把你皇嫂也叫过来?好,好,好,我这就去安排。” 马皇后一脸惊喜的道。 失去了齐家,失去了昌乐侯,齐氏便是如同没了牙的老虎,自然对于赵定再无威胁,而且说句自私的话,她马如荫也不在乎齐氏的死活。 她在乎的是赵青詹和赵定之间的关系。 一个血脉嫡孙,一个不是亲子,但更胜亲子的养子。 作为人母,也作为长辈,她自然希望自己最为挂念的两人能好! 即便她百年之后,也不至于刀兵相见! 没过多久,坤宁宫外的台阶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穿着内侍服饰的小太监,临走赵青詹和齐氏急促的走了进来。 相对于上一次见面。 其实的明显憔悴了不少。 眼眶凹陷,头发杂乱,雍容贵气的脸上此刻透露着一丝苍白,再也没有了往日太子妃的风华。 而赵青詹也明显消瘦了许多,眼底的稚嫩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 “九叔。” 赵青詹呐呐开口。 但却没有了往日的熟络,有些拘谨的站在原处。 “九...九弟.....” 齐氏站在赵青詹的身旁,苍白的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 马皇后瞥了一眼赵定,熟络的挥了挥手,示意领着赵青詹和齐氏的小太监退下去,同时自己也跟着走了出去。 眼下这个场合,她不适合在此,交给赵定,交给赵青詹,交给齐氏更加适合。 随着马皇后带着太监和宫女离去之后。 房间内只剩下了赵定,赵青詹,齐氏三人。 赵定长叹一声,悠悠的站起身,看着赵青詹:“做吧。” 赵定并未说什么煽情的话。 因为此刻说再多煽情的话都无用,只会更加显的惨白无力,也并未提及任何表达歉意之话。 因为这些话,说出来只会显得他虚伪,同样也让他自己觉得恶心作呕。 做了就是做了,抢了就是抢了,说再多无用。 “嗯。” 赵青詹点了点头。 规矩的坐在赵定身前不远处的位置。 不过虽然坐着,但目光却有意无意的飘向自己的母妃。 赵定自然也看得明白。 看着齐氏开口道:“皇嫂,一起过来坐吧。” 说完便让出身旁的一个座位。 “九弟,你....” 看着赵定让出来,仅仅距离赵定自己不到一尺的位置,齐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近日以来一直充斥着憔悴和惶恐的脸上更是透露着一抹复杂之色。 两个位置仅仅相距一尺左右。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她有任何的危险的想法,都能在第一时间伤到赵定,而这么短的距离,任何一个高手也来不及救援。 这才是真正让她复杂的地方。 “皇嫂,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咱们是说到底还是一家人。” 赵定自然明白自己让齐氏坐在自己如此之近,可能面临的风险。 但他衣服内穿着内甲,同时以他自己的身手,也不觉得齐氏能够伤到自己,而且既然要化解心结,自然也要给出足够的诚意。 而这便是,他给齐氏的诚意! 齐氏愣愣的站在原地,听着赵定这话,心中更显复杂,但思索了许久,却终究没有做下去,:“九弟,你宽宏大量能原谅嫂嫂我,但嫂嫂我却不能仗着你的宽宏大量而任意妄为。 更不能再坐在你的身旁。 不过九弟你的心意,嫂嫂我领了,也谢九弟不计前嫌。” 说着齐氏对着赵定一拜。 这一拜,赵定没有阻拦,赵青詹也没有阻拦。 因为这一拜,便也意味着恩怨就此了结! 第三百六十一章清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就在赵定,赵青詹,齐氏化解恩怨的同时。 应天城,内府司府衙深处。 一名名穿着飞鱼服的衙卫,飞速的从内府司衙门中跑出,领着告文之后,便飞速的向着应天城的各处城门而去。 知道内府司的,明白内府司衙门职责的人,心底都明白。 这又是一场清洗的到来。 也不知道哪位王公贵族,三公九卿的羽翼要遭到清洗了。 而相对于内府司人马俱动。 大理寺,刑部,案查司内同样有着衙卫向着朝廷六部九卿的大臣府邸快步而去。 原本平静的应天城,在此刻骤然变得风声鹤唳起来。 无数犯官家眷被内府司和朝廷三司衙门的人拖拽着从府邸内走出。 原本繁华热闹的朱雀大街,被一片哭喊声所笼罩。 “父皇他这是疯了吗?如此大张旗鼓的清洗朝廷六部?” 魏王府内,赵缙脸色苍白的看着距离自己府邸不远处,一名六部朝官的府邸,眼底带着前所未有的后怕之色。 那名朝官,不管是权势还是地位,在朝廷之中都不低,就是他想笼络都花费了莫大的代价。 而如今转眼之间,却落得一个抄家流放的下场。 这让他升起了一股胆寒,一股前所未有的胆寒。 这不是冲着那名朝官来的,而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如他这般站在大乾权势巅峰的人来的。 在告诫他。 也是在敲打他。 更是在告诫整个大乾的士族,敲打整个大乾的士族。 二十年的布局已经完成。 任何胆敢挑衅者,跳出来的人都是这个下场。 齐渊侯府,宁远侯府。 池武乐福哭喊着被人从府邸内拖出。 “我乃是世袭侯爵,先祖更是为大乾立下汗马之功,你们岂敢如此对我,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此刻池武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粗犷的脸上尽是惶恐,看着拖行着自己向着门外走去的内府司飞鱼卫,色厉内荏的哭喊道。 然而任凭他如何哭喊,却没有丝毫的回应,那两名飞鱼卫依旧是粗暴无比的将其拖行到府外。 齐渊侯府外,蒋裘面无表情的站着,本就充斥着冷酷之色的面孔,此刻更是冷酷到了极致,看着池武被人从侯府内拖出,蒋裘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便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 “蒋大人,我要见......呜呜呜.....” 看着蒋裘出现,池武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开口大喊,但还未等他话说完,便已经被一名飞鱼卫用裘布直接塞住了嘴巴。 蒋裘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其一眼,冷喝道:“带走。” 说完,便翻身上马,转头冷冷的看了不远处的周府,随后便纵马而去。 周府内。 周善静静坐在大厅之中。 本就苍老的面孔此刻更加苍老了几分,斑白的头发在这几日里更是近乎变得全白,目光平静的看着远方,仿佛能透过那周府的高墙红瓦。 “老爷,齐渊侯他......” 一名管家模样打扮的老者,从大厅的门口,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坐在首位上的周善。 “阿福,你入我周府多少年了?” 周善恍若没有听到一般,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这名老仆问道。 “老爷。” 老仆闻言一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扑通一声跪下,哭喊着看着周善:“老爷,阿福生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魂,老爷,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抛弃老奴。” 周善凄然一笑,摇了摇道:“你在想什么,我问的是你,来我周府多少年了。” 老仆闻言一怔,哽咽道:“八岁被卖入周府,今年年方六十,算下来已经五十二年了。” 说到这五十二年,这名为阿福的瘸腿老奴脸上浮现出一丝追忆之色。 “是啊,五十二年了。” 周善同样长叹一声,旋即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叠文书递给名为阿福的老者:“你去把这个拿着,去大理寺状告我。” “老爷你?” 老仆脸色大变。 “拿着!” 周善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冽起来,骤然暴喝道。 “老爷我...” 老仆还是不敢拿,低着头跪拜在地上。 “唉....” 周善闻言又是一叹,望着应天城的方向,呢喃道:“我不死,有些人,心难安呐。” 说完,又是摇头一叹。 …… 出了坤宁宫,赵定向着乾清宫走去。 和赵青詹之间化解,他心底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彻底的落下,至于接下来的旁人,他心底便不会有任何的顾虑。 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任何胆敢阻拦他的,留他一命便好,至于别的,别想了。 刚刚进入乾清宫的范围。 赵定就发现乾清宫外,早已密密麻麻的跪满了一大群朝臣。 赵定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不过还未等他说话。 王力士便已经急急忙忙的从乾清宫里面走了出来。 “王公公....” 赵定意有所指的问了一句,但还未等他说完。 “嘘....” 王力士便已经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旋即便拉着赵定向着乾清宫里面走去。 赵定跟在后面,也不敢多问,但他也知道,等自己进入了,见到了自己的父皇,差不多也就知道了。 养心殿内。 赵崇远依旧埋头批着奏疏,见着赵定走了进来后,蹙眉道:“你就这么进来了?” 赵定一脸茫然,不解道:“父皇....我不这么进来,我还怎么进来??” “哼,你小子。” 赵崇远轻哼一声道:“那些礼物挑的挺好啊。” “那自然是挺....” 赵定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但话说到一半,就愣住了。 自己刚才去了坤宁宫,才没多久。 自己老子这么快就知道了? 赵定有点麻。 整个皇宫,不对,整个大乾,还有自己老子不知道的事情吗? “你都知道给你母后带点礼物,你怎么就不知道给你老子我带点过来?” 就在此时,赵崇远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赵定:“……” 我去! 多大的人了,还计较这个? 出息! 第三百六十二章这一波,我赵定赢在大气层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再说了,去母后那边,也是你让我去的好吗? 赵定翻了翻白眼一脸的无语。 但想了想,这句到嘴的话终究是没有敢说出来。 “父皇的礼物,那自然是有的,但父皇的礼物,比较费时,儿臣要好好的准备准备,那自然就需要点时间了,对吧。” 赵定打着哈哈哈道。 “呵?我的礼物就需要准备准备,那你母后的礼物就不需要准备了?”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 嘿! 你杠精是吧! 上辈子钢筋转世的? 赵定气得有些牙疼。 “何必这么虚伪,没想过我,就没想过我便是,你老子我也不缺你这点东西,没必要你假惺惺的解释。” 赵定:“……” 这老家伙今天是吃了火药了! 我确定以及肯定! “那行吧,本来儿臣打算让胡三给父皇送一批幽州赵氏商行里面特有的一些东西的,正好杨虎那老爷子最近也带着徒弟捣鼓出来了,不少好玩的东西。 本来是打算一并呈给父皇的,既然父皇不要,那儿臣这就回信一封,让胡三不要准备了。” 赵定眼角的余光瞥着案牍后面的赵崇远,故作失望的说道。 本来杨虎是在应天的。 但这老爷子毕竟是北方的人,初到应天就展现出了极其的不适应,没办法赵定只能让人一路把杨虎又护送去了幽州。 反正幽州有胡三在,而且靠近三国边境,捣鼓出了什么玩意也能直接使用,有什么问题也能直接整改。 再加上气候和北梁有些相似,杨虎也能待得住。 刚好一举两得。 当然这是提前禀报过赵崇远,得到赵崇远点头答应的。 不然他赵定可没有权限把杨虎这么一位国宝级大师随意的安置。 “咳...咳咳...咳....” 赵崇远剧烈的咳嗽了一下,见着赵定没反应,又故意咳了几声。 “父皇,不是说不要嘛,那儿臣这就去写信。” 赵定故意装傻,依旧故意说道。 “咳咳咳....” 赵崇远依旧咳嗽。 “父皇,你有纸笔吗?借我用一下!” “咳咳!!咳咳咳!!!” “父皇,我听说驿站最近改良的不错,从应天到幽州原本七日的路程,现在三日就到了....” “嘿,你小子和我装傻充愣是吧!” 眼看着,赵定依旧在自己面前装傻充愣,赵崇远终究是有些坐不住了,叉着腰,气鼓鼓的从案牍后面走了出来,梗着脖子看着赵定。 嘿嘿。 赵定洒然一笑,“哪敢啊。” 赵崇远一瞪眼:“我看这天下,就没有你燕王爷,不干的事情!” 说着,从案牍下面抽出一本厚厚的文书丢给赵定,指着文书道:“照着这上面的清单,给我来两份,还有那什么玉女烧,给我来五份,都不够你老子我喝。” 呵呵.... 赵定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声,一打开文书里面的内容,尤其是看到清单上面,那密密麻麻的条目时,赵定的嘴角止不住的抽搐了起来。 好家伙! 这是把他赵氏商行的摸了个底掉吧。 什么好要什么! 什么香皂这些低级的工艺品,那是要都不要,存在的意义都仿佛不配! 竟是一些青霉素,火药,望远镜,连珠弩,之类军队急需的东西。 至于什么次一点的,什么香水,玉女烧,那是直接写满了一排,各种度数,各种香型,那是一个都不少。 其中不少都是胡三最近才让人捣鼓出来的,还没准备上市呢,就被赵崇远给挖出来了。 好家伙! 到现在,他赵定才算是搞明白。 敢情这一次让他去看他母后那也是算计呗。 就在这等着他呢! 赵崇远好整以暇的揣着手,哼着小曲坐在案牍后面,大咧咧的斜眸着赵定:“怎么样,你老子我要的也不多,也就是你库存的三分之一而已,还给你留了三分之二。” 我谢谢你哦! 赵定气得想骂娘! 这一刻,他好不容易积攒下来,对于自己这老子的尊敬荡然无存,心底只有想骂娘。 还给我留了三分之二? 准确说,你还惦记我那三分之二吧。 君子与小人不可谋也! 老我这就...... 诶,算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反正你盯的是我的利息,我盯的是你的本金。 这一波,他赵定依旧赢在大气成! 不过,该捣鼓,他赵定依旧是要捣鼓的。 “我谢谢父皇你哦。” 赵定站起身,恭敬的对着赵崇远拱手行了一礼。 “诶,算你小子识相。” 赵崇远乐呵一笑,但还没等他笑完,嘴角的笑容就已经僵在了脸上。 什么叫我谢谢父皇你哦。 不是应该儿臣多谢父皇吗? 而且这句话怎么听着也不像是好话! “你小子.....” 赵崇远刚准备开口,但还没等他说完,赵定便已经先一步一把抓住了赵崇远伸出的手指,谄媚笑道:“父皇,儿臣那是衷心的感谢父皇你。” 呵!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 不过倒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 只是瞪了赵定一眼! 说完,随即又从案牍上,那一摞摞几乎把他半个身子都覆盖的奏疏里面掏出一个奏疏丢给了赵定。 “瞅瞅吧。” “什么瞅瞅吧?” 赵定一脸诧异的看着赵崇远。 “你驿站改革的成果,户部已经把预算给算出来了。” 赵崇远没好气的道。 “父皇,你直接给我说,省下多少银子不就得了嘛。” 一听这话,赵定顿时又把奏书给推了回去。 “嘿,你小子。” 赵崇远气得牙疼。 换做是别的皇子,哪个看到奏疏不是眼巴巴的想看,毕竟这也算是一次提前的接触朝政的机会。 多少人排着队想要,还要不到。 但到了赵定这里怎么救? 唔,....唉... 赵崇远深吸一口气,瞪了赵定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此次,你改革驿站,为大乾一年所省下的支出,徐进已经算出来了,总共是一百七十万两,如果再加上邮票的营收的八十万两的话,那一来一回,一年为国库省下了两百五十万两, 你说说吧,要你老子我怎么奖励你。” 第三百六十三章赵崇远的底蕴!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崇远没好气的看着赵定,旋即继续道:“徐进的意思是说,拿出四十万两,可以让工部在也应天城外,给你修一座别院,留作你日后休息放松之用。 我的意思是给你再进一步,然后那别院嘛就不修了,给你找点小妾, 最近高丽那边进贡来了不少姿色上佳的侍女,都是大家闺秀。 本来是想给你老子我做妃子的,但你老子我这个年纪.......” 说到这里赵崇远话音顿了一下,轻咳了一声,望向赵定道:“你也懂!” 父皇,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就不懂了啊! 赵定脸色憋的通红,差点没笑抽过去。 我是受过训练的,一般的情况下不笑,如果笑了,那就是实在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 赵定终究是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 赵崇远老脸涨的通红,气得拿起桌上的奏疏就冲着赵定砸了过来。 “父皇,这是你说的,又不是我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现在你自己说了,还不让人笑了。” 赵定一边抱着头四处躲,一边忍不住回怼。 “老子说得又怎么了?那你小子也不能给我笑!” 越是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越是气急,抡起奏疏就砸。 养心殿门口。 听着里面的动静。 王力士憋着笑,见着一旁的小太监有意想往里面看,直接一个白眼珠子瞪了过去。 清了清嗓子,识趣的把门关了起来。 又过了半晌,眼看着实在拿赵定没有办法, 赵崇远这才气喘吁吁的坐下,没好气的道:“行了,不闹了,你老子我也就实话给你说,现在边境要打仗,你老子我没钱,所以那别苑的事情就别想了。 好看的姬妾,你老子我倒是能赏你几个。 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 你这是给我选择的余地吗? 赵定心底暗自腹诽, 不过对于这事上,他倒也没有过多的纠结。 别院,他不缺,再大能有幽州的燕王府大吗? 但年轻好看的姬妾嘛..... 那也就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 也不知道这些大家闺秀能不能多解禁几个姿势。 (呸,别多想,字面意思!) “那儿臣也就勉为其难的选择第二个吧。” 赵定故作为难的说道。 “嘿,给你小子台阶下,你还给我端上了?”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又气得牙痒痒,拿起桌上的奏折伸了伸手,但终究没有扔出去。 主要是扔出去也不一定能够砸得到.... 这才是真的...... “父皇,门口那些?” 眼看着赵崇远又一次把头埋下去准备继续处理奏疏,赵定瞅了一眼门外,意有所指的问道。 “兔死狐悲的呗,怕有一天万一火烧到自己,所以就替给那些已经烧到的求求情呗。” 赵崇远轻描淡写的说道。 不过听着这话,赵定的眼珠子却是一转,狐疑的问道:“为那些已经烧倒的人求求情?父皇,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赵崇远没好气的道:“你小子自己惹出来的锅,你老子我在给你擦屁股,你还说你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额.....” 赵定摸了摸鼻子。 他好像明白了。 不出意外,这些跪在乾清宫外面的那些人,应该就是为了当初弹劾自己的那些人的亲朋故友,亦或者说是一些好友。 但话说回来。 当初弹劾自己的人好像不少。 难道这些人都被自己父皇给..... 想到这里,赵定突然有些惊悚的看着不远处正趴在案牍上,埋头处理着奏疏的自家老子。 这可不是一点点人啊.... 而是.... 一次性处理这么多人,难道自家老子就不怕? 似乎察觉到赵定的目光,赵崇远抬起头得意一笑,但却没有多说什么,继续低着头处理着面前的奏疏。 时而皱眉,时而停顿,时而眉头舒缓。 赵定咂了咂嘴。 都说五国君王之中,论城府最深,对朝局掌控,最为紧密的是北梁萧道成,可如今看来藏得最深的只怕是自己的老子。 想想赵定头皮都有些发麻。 反正如果是他来做这件事情,恐怕还真的做不到自己老子这样。 不仅让他们不敢反,反而还要像如今这般,苦哈哈的跪在外面求情。 单论这份对于朝局的掌控能力。 只怕就是萧道成都差远了! “父皇,那这些人,怎么处理?” 赵定有些摸不到底的问道。 “你自己不是清楚吗?” 赵崇远饶有趣味的抬起头,看着赵定。 “嗯?” 赵定愣了一下。 “拉一排,打一排,一个大棒,一个枣,这不是你当初调查科举舞弊时候用的路子吗?怎么现在就不明白了?” 赵崇远笑着说道。 “额...” 赵定有些说不上话来了。 他当然是知道,但问题是那些科举舞弊的学生是什么人,而现在跪在外面的那些人又是什么人? 这俩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啊。 不过听着自家老子这话,赵定也差不多明白了。 明显自家老子手里已经握住了这些人的命脉,就算是让他们折腾,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甚至搞不好,还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而至于外面那些求情的人。 其中有多少是幸运儿,有多少是难逃厄运,那就看自家老子的心情了。 一瞬间,赵定在这其中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冲天的豪气。 那是一股将整个国家,亿万人生死掌握在指尖的淡定从容。 而能成为其对手的。 南陈的元庆不行! 大离的那位新晋的离皇也不行。 北梁的萧道成也同样稍逊一筹! 唯一能与自己父皇媲美的只怕也只有大虞的那位虞皇。 而之所以能与之媲美,其中很大部分还是占据了国力的优势,否则的话,还真的不好说。 至少虞皇因为南陈的事情,已经出现的疏漏,让萧道成有了戒备,而自己的父皇却并未现出丝毫的纰漏。 如今更像是稍稍的展露出了一丝的锋芒。 而在那看不见的冰山之下,还不知道潜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底牌! 第三百六十四章他?不知道吧。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唉,越是了解。 赵定越是感觉自己父皇有些可怕。 温文儒雅之下,却是举手抬足之间,无数人命的覆灭,玩弄他人的生死于股掌之中。 当然那些人都该死就是了.... 这一场针对朝廷六部,文武百官的清洗,与其说是为了给他擦屁股,倒不如说是以他为饵,钓出那些反对改革的人。 从而达到现在的效果。 当然这背后的布局也极为深远那就是了。 而他父皇今日给他这么说,实际上也是对于他的另外一种教导。 否则的话,随便打着哈哈哈便可以敷衍过去。 “过来。” 就在赵定思索之间,赵崇远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来了。” 赵定下意识答应一声。 便见着,赵崇远从案牍下面,抽出一张羊皮地图,随即蛮狠的将案牍上的奏折推了出去,把羊皮地图摆在案牍的中间。 “你二哥传消息回来,大虞那边已经准备完毕,北梁那边也确实是有意想与我大乾合作。 你老子我打算让你那小情人徐若云带一支伏兵,化整为邻,从燕岭山,先行进入北梁腹地,再以徐天德和钱松所带领的主力布局在葫芦口,等着北梁和大虞的人过来。 你觉得怎么样?” 就在此时,赵崇远突然开口问道。 “啊?” 赵定愣了一下。 这是军国大事啊,而且还涉及到三国交战,尤其是涉及到他大乾和北梁之间的合作。 他一个王爷... “此事由你一手促成,若是功成,你当居功盛伟,你自然有资格参与其中,若是借此一役,一举挫了大虞的锐气,可保我大乾二十年内无忧。 到了那时,你老子便昭告全军,将你的功劳公布天下。” 赵定讪笑了一下。 说实话,他脑袋有些懵。 虽然他在幽州也带人和南陈和北梁的人,干过不少,但这种大规模的军团战争,他真的是两眼一抹黑。 更别说提什么建议了。 就是有,他也不敢提。 设计国运,涉及千万将士的生死,纸上谈兵的事情做不得。 尤其是外行插手内行,更做不得。 这涉及到战略眼光,和战略定力的。 没有足够的熏陶,还是莫要去做。 不过,回想着刚刚赵崇远提起徐若云时,那“小情人”三个字,赵定的嘴角却是微微一抽。 这是你一个皇帝该说的话? 还是在这种场合,讨论这么重要的事情? 不过转念一想。 赵定好像也想明白了。 这估摸着是自家老子是对于自己的考验,否则的话,不至于用如此轻松且调侃的语气。 但怎么处处都特么的是考验啊。 不过,沉思了许久,赵定这才道:“父皇的安排,儿臣没有异议,但如果真的要儿臣去说,那儿臣还是想提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 赵崇远挑眉的看着赵定。 中正威严的脸上透露着肃穆。 “儿臣是担心那萧道成会再留一手,让我大乾和大虞先拼个你死我活,然后他再手持残局,来个一石二鸟。”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赵崇远淡淡的看了赵定一眼,不过这一次开口的时候,语气之中却依旧带着明显考较的意思了。 显然他不是没想到这一点,而是在看赵定能不能意识到这一点。 国与国之间,从来都只有利益,而没有绝对的盟友。 只要利益足够,两面三刀之事也是常有。 而对于北梁而言。 大虞强,大乾也同样强,尤其是有了冶炼革新之后的大乾更是如此。 站在北梁萧道成的角度。 他所想看到的自然就是大虞和大乾之间拼个两败俱伤,从而让他坐收渔翁之利。 对于大乾而言,一个完整的北梁不是好的盟友,对于北梁而言,一个强盛的大乾也同样不是一个好的盟友。 在这一点上彼此的利益是一致的。 所以,身为一国的掌舵人,不管是萧道成和赵崇远,都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一点。 “儿臣的想法是,在让徐若云带兵化整为零进入北梁后方的同时,发动我大乾在北梁的暗探,让其伺机混入北梁军中,在两国交战之时,点燃大虞粮草,如此一来,就算北梁想坐收渔翁之利,也坐不住。” 赵定思索了良久之后,也只能给出这么一个建议。 赵崇远看了一眼赵定,笑着道:“是哦,很聪明,不错的建议,但整盘局搞不好都会因你这么一个操作,搞得满盘皆输。” “那可不...诶?啥意思啊?” 赵定下意识的得意点头大笑,但笑到一半,又愣在了原地。 赵崇远白了赵定一眼道:“你可知道,后勤辎重那是重中之重,负责守卫粮草辎重的人,更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你莫不是以为看了两本话本小说,就觉得单靠几个人,就能绕过敌军的后卫,然后烧了人家的粮草吧? 你这想得也太简单了。 且不说能不能烧得了大虞的粮草,单就是万一失手被擒的怎么办? 万一被抓的暗桩投敌了怎么办? 万一走漏了消息又怎么办?” “这....” 赵定有些语塞。 他想过这些问题。 但不管哪个问题都无解。 除非,两国之间,交易一个极为重要的质子。 但这事他敢说嘛。 说出来,他老子第一个劈了他,搞不好还说怪他坑害自己的手足。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你没说什么,不过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没说的那个。” 赵崇远笑呵呵的看着赵定,眼神清澈,仿佛能洞穿人心一般。 吓得赵定又是一个激灵,赶紧低下头去。 “怕什么,你老子我会吃了你啊。” 赵崇远没好气的瞪了赵定一眼。 赵定讪讪一笑道:“父皇,自古以来,君心似海,儿臣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吃了儿臣。” “去去去。”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旋即脸上恢复正色道:“所以,你老子我让你二哥去了北梁,是做戏,但也是给萧道成一个底。” “啊这.....” 赵定有些说不上来话了,但过了半晌之后,还是悠悠的问了一句:“那二哥知道吗?” “他?不知道吧。” 赵定:“……” 第三百六十五章嗯,你也确实不要!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啊这......” 赵定张了张嘴。 我替赵罡谢谢你哦。 赵定心底忍不住吐槽。 有这么一个爹,也不知道是福气,还是霉气。 他一开始以为赵崇远这事多多少少肯定会和赵罡提前知会一下,就算不知会一下多多少少也会直接暗示。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连知会都免了,直接忽悠过去..... 求赵罡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 注意可动用一百以内的乘法, 超过一百以内就算了,我怕你们算不出来...... “父皇,我觉得以后有什么事情呢,您老还是不用知会我了。” 过了半晌之后,赵定清了清嗓子,干咳一声,正色道。 “为何?” 赵崇远下意识的问道。 你说为何? 就算知会了,您老也会和我说实话吗??? 索性不如稀里糊涂的被您老利用一次,也省得求心理阴影面积,这个如此考验智商的活了..... “哦,你是怕你老子我算计你啊?那不会。” 赵崇远反应过来,笑着问了一句,随即又答道。 呵? 谁把算计摆在明面上啊。 赵定翻了翻白眼。 不过心底却也明白,自家老子应该不至于算计自己,否则的话也不会和自己说。 唔....... 这好像是废话.... 但!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挑眉! “所以父皇打算以二哥为质,那北梁那边?” 收起玩笑的神色,赵定意有所指的问道。 “北梁那边,自然也派出了一个皇子,不日便会进京,没准还是你的老熟人。” 赵崇远意味深长的笑道。 不会是萧玉奴吧。 赵定心底哑然。 这妮子居然都被萧道成送过来为质了? 萧道成也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毕竟萧玉奴在北梁的地位,那可真的不比一般的皇子低。 又是萧道成最为宠爱的女儿。 “你想什么呢?两国交战,互为质子,我大乾强,而北梁弱,而且此次算计大虞,不管最后如何,对于他北梁最为有利,这人质自然不是一个公主可以担当。” 似乎猜出了赵定心底的想法,赵崇远没好气的瞪了赵定一眼。 赵定讪讪一笑。 不过旋即很快的怔住了。 一脸见鬼的看着自家老爹:“父皇,你的意思难道是萧定玄?” “不错!就是他!” 赵崇远目露睥睨道。 这一刻,独属于皇者之气尽显! 赵定哑然的看着这一幕。 到底还是自己老爹啊。 能让萧道成把萧定玄送过来为质,这背后的博弈肯定是少不了,尤其是那萧道成还不是一个轻易肯吃亏的主。 但偏偏,就是如此,那萧道成居然还同意了。 这可真的不是一般人能用手段够达到的事情。 “那萧道成没有......” 赵定意有所指的问道。 “他自然是要了,但凭他也配?” 赵崇远嗤笑道。 不过很快又笑眯眯的看着赵定道:“我倒是有些好奇,萧道成为何放着青詹不要,反而单独指名你? 你在北梁的大都到底干了什么?你老子我倒是有些好奇。” 赵定在北梁的事情,他知道的并不多,唯一知道的也就是赵定写信让他发兵配合而已,至于别的,那都是一些明面上的事情。 我怎么知道我干了什么? 赵定也是一脸的无语,“也许那萧道成是想让儿臣入赘吧。” 但心底却依旧把萧道成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早上洗脸了吗?” “什么洗脸了?我每天都洗啊。” 赵定下意识的答道。 “哦,那也够不要脸的。” 赵崇远哦了一声没好气的看着赵定。 赵定:“……” 瞧瞧,瞧瞧,这是一个老子该说的话吗? 哪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我不要脸,那你岂不是老不要脸? 嗯,你也确实不要! 赵定心底暗自的吐槽。 “过来!” 赵崇远又喊了一声,招呼着,让赵定坐得靠近一点。 看着自家老子脸上的神色,赵定自然也明白,自家老子这是有事情要和自己说了,也同样收敛起了玩笑的神色,正色的靠了过去。 “倘若你要攻打一个城,你首先会做什么?” 听着赵崇远这话,赵定又愣了一下。 这不是反包围战役吗? 怎么还攻起城来了? 难不成自家老子这是要??? 嗯..... 赵定有些不敢想了。 摇了摇头,甩出脑海里面的思绪,正色道:“儿臣会让斥候,想办法搞到城池内的地图和兵力部署,人员情况,将帅情况。” “嗯。” 赵崇远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不过这一次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满意之色。 古代的攻城略寨,听起来很简单,但前期的准备工作却十分复杂。 为什么每个朝代的地图都会越来越完善,就是因为在军事进宫中,许多斥候用命绘制出来的,这其中包括了,伪装、渗透、情报等各种知识。。 打仗,并不是只有战争中双方军队厮杀的这一部分。 还有前期的情报,中期的辎重,后期的补给,任何一点出现错误,那都是满盘皆输。 作为一个将军,不,准确说作为一个统帅,这些面面具到的必须考虑到。 所以想成为一个好将军,尤其是好的统帅,并不是说你拥有绝对的武力便可,而是方方面面都要具备。 “成了,你小子还算是一个可塑之才。” 赵崇远点了点头,旋即又把地图收了起来。 就这啊? 赵定一脸无语,他还以为要说什么呢。 就这? “你小子还不尽兴?” 见着赵定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赵崇远笑骂一声。 “那不是.....” 赵定讪讪一笑。 赵崇远没好气的瞪了赵定一眼道:“你要走的路还很长,跟着你老子我后面慢慢学,趁你老子我身体还好,也多教你一点。” “父皇,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赵定闻言一怔。 “没什么,下去吧。” 然而赵崇远却一摆手,直接让赵定退下去。 赵定撇了撇嘴,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忧虑的看着赵崇远。 不会吧。 可若是不会,好端端的为何要说这话? 第三百六十六章柯武杂略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最近有去国子监吗?” 就在赵定刚刚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赵崇远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国子监? 狗都不去! 那地方是我一个堂堂燕王爷该去的地方? 好吧... 摊牌了,我就是不想读书.. “额....” 赵定挠了挠头皮。 哼! 赵崇轻哼一声,白了赵定一眼,旋即从案牍下面又掏出一卷有些泛黄的古籍丢给赵定。 赵定有些好奇的看着赵崇远的案牍。 那特么的是哆啦A梦的百宝箱吧,什么都有。 “看个屁,没了。” 赵崇远一翻眼,似乎看出了赵定的想法,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赵定。 “我那不是好奇嘛。” 赵定挠了挠头皮讪讪一笑, “爸这本书是柯奇写的,你拿回去,得空看看。” “柯奇?” 赵定挑眉狐疑的看了已经丢到自己脚下的那本泛黄的古籍,但下一刻却是悚然一惊,“父皇,你说的是柯圣?” “不是他能是谁?”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不置可否的说道。 柯奇,原名柯镇....额,串台了,是柯宣,已经灭亡的卫国人士。 没错就是那个被徐天德先祖,徐茂良带兵灭掉的卫国,而也因为灭掉了卫国,所以徐天德的先祖徐茂良这才被大乾太祖册封为了卫国公。 虽然听起来这个卫国有些拉胯,但那是近代以来才拉胯。 千年前。 夏天子分封诸国之时。 卫国可是首屈一指的大国,后来夏氏大权旁落,诸侯并起,卫国更是强横一时,在夏氏分封的诸侯国中,丝毫不下于如今的大虞的威势。 而这柯宣,便是在卫国巅峰之时出生。 柯氏本就是卫国的军武世家,柯宣自幼也在军中长大。 当时夏氏所封的诸侯王中,除了卫国强盛无比之外,还有一国名为宋,二者互相争霸,大有一统天下之势。 而柯宣便是在此时横空出世,带领不到七千精骑,连下大宋七十二城,一直达到了宋都汴梁,几乎把正与卫国同样处于巅峰的宋国几乎全灭。 授封宣武王,权势几乎达到顶峰。 但也正因为此功而功高正主受人构陷,最终落得个全族被灭的下场。 不过也正是因为柯宣全族被灭而让卫国至此走向了下坡路。 以至于最后只剩下巅峰之时不足十分之一的疆域,而后被徐天德的先祖徐茂良所灭。 不过其所著的军事《柯武杂略》一十三卷却传了下来。 然而却被大乾太祖束之高阁,非历代传承人不可研习。 这些他赵定在看周遭历史简略时都看过一些。 也自然了解过。 但让赵定没想到的是赵崇远居然会把这个给他。 “让你看,你就看,哪那么多废话。” 似乎看出了赵定心底的想法,赵崇远瞪了赵定一眼,旋即有些不耐烦的道:“拿回去,好好看,这是简本,只有前面的六卷,后面还有七卷,等你看完了,背下来了,再找我拿。 记得你老子我是要抽背的,背不出来,你老子我打断你的腿。” 赵崇远色厉内荏的喝骂道。 “嘿嘿。” 赵定嘿嘿一笑,捡起地上的《柯武杂略》就往自己怀里塞。 赶紧往外面跑去。 心底却是暗自腹诽。 不就是《柯武杂略》嘛。 我还有《孙子兵法》呢,我还会背三十六计呢! 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兵家鼻祖之书,万世经典。 “你小子,别嫌你老子我烦絮,知识的累积都是从背诵开始,等你背诵了,时常回顾,才能有所感悟。” 赵崇远絮絮叨叨的声音从赵定的背后响起。 赵定脚步一顿,咧嘴回道:“这就是所谓的温故而知新,孔圣人诚不欺我也。” “孔圣人?你说的是那个孔令达?他不过一介腐儒尔,如何能称得上圣人?” 赵崇远嗤笑道。 我说的那是孔令达吗? 我说的是孔子! 赵定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辩驳。 因为说了自家老子也不一定能懂,搞不好还追东追西。 赵崇远嗤笑道:“朝廷里的那帮腐儒尊他孔令达为什么知圣仙师,我没意见,但你小子,还是莫要如此,儒家那一套,尽是理论,纸上谈兵,要求他人,他们行,但若是要求他们自己,那就是另外一番话了, 所以别人我不管,但你小子对于儒家那一套尽信也不可尽信,听之也不可尽听之,还是要有自己的思考和见解。 莫要年纪轻轻就学那帮腐儒做派。” 你在想的啥啊。 赵定一脸无语。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自家老子虽然对外尊儒,但对于儒家那一套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屑。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儒家那一套,约束人还行,但真正论治国,那还是法家。 两面三刀,阴谋诡计。 可惜了他赵定生在了皇家,不然他高低把《韩非子》直接抄一份出来,当个异世法家鼻祖! 想了想赵定拍着马屁道:“父皇高明,父皇这就是所谓的尽信书,不如无书。” 赵崇远愣了愣,咂巴着嘴巴,呢喃两句,道:“说得有点意思,尽信书,不如无书,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有思想家的潜质。 会忽悠。” 赵定:“……” 前一句,赵定听得还挺乐意,但听到后一句,整个人的脸就垮下来了。 什么叫会忽悠? 这是会抄好吗? 赵定谦虚的笑了笑,看着自家老子似乎打算休息一下,索性也懒得走了,走上前,给自家老子倒了一杯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小子又打什么主意?” 赵崇远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水杯,斜眸的看着赵定。 瞧你这话说得,给你倒水还倒出过错来了? 赵定一脸的大无语。 这什么人嘛。 爱喝不喝! 赵定直接伸手要抢,但却被赵崇远先一步拿到了一旁。 赵崇远笑骂道:“你小子,当真是无法无天,对我也敢这样?” 旋即又转而语重心长的道:“你我身为皇家之人,虽不可尽信儒,但也要了解儒家,这一次回来,你左右无事,可去国子监转转。 好好和张仕纬学学学问。 别看张仕纬老矣,为人还古板,五国之内的名声也不如那个北梁的什么孔令达,但其学问却是一点不少,只不过是过于低调罢了,其学问便是为父有时候都要向其请教。” 第三百六十七章你脑子莫不是烧糊涂了吧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张仕纬两代帝师,之所以如今还待在国子监内教书,不过是因为其文人傲骨颇高,不喜朝堂之间的尔虞我诈,一心致学,并不代表其没有自己的真才实学,更非腐儒支流。 如今赵崇远让赵定多去国子监和其求学,其中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儿臣,知晓了。” 赵定拱手一礼一拜。 “去吧,去吧,回去把《柯武杂略》好好背诵背诵,等东西都背好了,再来你老子我这里。” 赵崇远低着头处理着面前的奏疏,挥了挥手,示意赵定下去。 “哦,那我走了。” 赵定乖巧的应喝一声。 “嗯。” 赵崇远嗯了一声。 舒缓的眉头渐渐紧皱,似乎在处理奏疏时又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看着这一幕,赵定神色复杂。 虽然自家老爹如今也就不过五十左右的年纪,但双鬓之间的白发,却是丝毫不比那些耳顺之年的老人少多少。 坐在他那个位置上,任何国家大事,事无巨细都需要其处理,而为了振兴大乾,扭转前朝的弊病,自己老爹也一直都在兢兢业业,从不敢懈怠。 一年给自己放假的时间,也不过就是三日。 年终,诞辰,还有便是益文太子的忌日。 除此之外,别的时候,都是寅时起床,子时睡觉。 一天的休息时间,也不过只有五个小时。 这其中还要除去入睡的时间,真正进入熟睡的时间,还要更少。 “父皇,注意点身体,奏疏繁多,不是一时半会便能解决的,身子才是根本,若是垮了,再想逆转也逆转不过来,国家需要你,我们这个小家也需要你这个一家之主。” 看着赵崇远,那趴伏在案台上,一丝不苟,时而开怀,时而蹙眉,时而揉一揉酸胀的脖颈的身影,赵定忍不住开口关慰道。 赵崇远闻言愣了一下,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赵定,忽然笑道:“臭小子,刚才,你不还是是和你老子我玩心眼的嘛,现在你怎么就突然关心起你老子我了? 知道了,滚吧。” 赵定:“……” 这关系还挨骂。 这儿子当得也真的是累。 不过嘴上虽然是这么想,但赵定心底也明白,自己那老子不过就是嘴硬罢了,倒也不是真的骂他。 想到这里,赵定扭过头,趁着又一次低下头继续处理奏疏的赵崇远做了一个鬼脸,旋即拍了拍屁股,赶紧就跑。 “这小子,还知道关心起他老子来了。” 看着赵定那跑得和兔子一样的背影,赵崇远笑骂一声,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以及不知道何时有些发酸的鼻子,笑骂道:“唉,终究是年纪大了,居然连这点糖衣炮弹都抵不住。” 说完赵崇远又是自嘲一笑。 若是放在以往,他或许不会在意,但现在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反倒是越来越重视感情了。 这些年围在他身边怕马匹的人倒是有不少,但说这句话的却没几个。 也不会有人会问他会不会累,需要不需要休息。 因为他是皇帝,他是大乾的天子,他是执掌大乾数万万人生死的九五之尊。 没人敢关心他,他也不需要任何的关心和同情! 可是当自己儿子亲口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 他心底终究是掀起了一丝莫名的感觉。 他是皇帝,他是大乾的天子,他是执掌亿万人生死的九五之尊没错,但说到底,他也是人啊。 也是一个父亲啊。 “啊,老喽,老喽。” 赵崇远自嘲的声音在这座空旷的养心殿内响起。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敢回答。 因为这才是皇帝真正的生活。 …… 拿着令牌。 出了皇宫。 自家老爹那吃醋的表情,他还记得。 先不管自家老爹到底是不是纯纯的想坑他一波,但那说起他赵定给自己母后带礼物时,那吃味的表情却不作假。 让你平日里总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活该! 赵定心底暗自骂了一句。 但骂着骂着自己都笑了。 或许他也的确该关心关心自己这个嘴硬的老爹了。 毕竟给自己母亲送了东西,不送爹,也确实不好。 但问题是,自己老子是九五之尊,他还能缺什么呢? 想想赵定都有些脑壳痛。 不过回想着,自己老爹刚才那揉肩捏背的样子,他好像有主意了。 要不搞个藤椅给老爷子休息的时候,歇会? 到底是藤椅好,还是木制的摇椅好呢? 好像藤椅更加舒服点。 唔。 最好再搞个磨砂质感的靠背。 躺下去,有着一颗颗圆润的凸起,也能促进背部的血液循环,达到缓解疲劳的效果! 嗯,好主意! 赵定咧嘴,摸了摸下巴。 给自己老爹先试试,效果好,直接赵氏商行上架。 我特么的可真的是个赚钱的小天才! 至于这么干了,有没有拿自己老爹当做试验品的可能性。 这一点,赵定直接将其忽略掉了。 拿自己老爹当试验品,那怎么能说是试验呢?那是孝! 孝字怎么写,知道不知道? “孝”字就是这么写! 回到燕王府。 一见着绿桃走了过来。 赵定直接吩咐道:“去给我找几个木匠过来。” “啊?” 绿桃愣了一下,迟疑的看着赵定:“找?找?找木匠?” “王爷,你这是咋了?咋又对木匠感兴趣了?” 绿桃一脸错愕的看着赵定。 从临宜回来之后,赵定就吩咐她,让她找两个会手语的人回来教赵定手语,结果这会手语的人刚到府上没两天。 又要找木匠了? “王爷,这应天咱要是待不下去,咱就回幽州吧,在幽州,您依旧是咱们的王爷。” 绿桃有些关切的看着赵定。 说完,伸出小手还想摸一摸赵定的脑瓜崩。 想看看自家王爷是不是发烧了,给脑子烧坏了。 “对了,王爷,刚刚王公公领着人过来,送过来了几个美妾,听说是从高丽送过来的,王爷您若是这几日精神崩的实在厉害了。 先放松一下,奴婢这就吩咐人,给她们洗漱沐浴,给王爷您送房间里面去。” 绿桃依旧是一脸关切的看着看着赵定。 赵定:“……” 这哪和哪啊........ 张仕纬两代帝师,之所以如今还待在国子监内教书,不过是因为其文人傲骨颇高,不喜朝堂之间的尔虞我诈,一心致学,并不代表其没有自己的真才实学,更非腐儒支流。 如今赵崇远让赵定多去国子监和其求学,其中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儿臣,知晓了。” 赵定拱手一礼一拜。 “去吧,去吧,回去把《柯武杂略》好好背诵背诵,等东西都背好了,再来你老子我这里。” 赵崇远低着头处理着面前的奏疏,挥了挥手,示意赵定下去。 “哦,那我走了。” 赵定乖巧的应喝一声。 “嗯。” 赵崇远嗯了一声。 舒缓的眉头渐渐紧皱,似乎在处理奏疏时又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看着这一幕,赵定神色复杂。 虽然自家老爹如今也就不过五十左右的年纪,但双鬓之间的白发,却是丝毫不比那些耳顺之年的老人少多少。 坐在他那个位置上,任何国家大事,事无巨细都需要其处理,而为了振兴大乾,扭转前朝的弊病,自己老爹也一直都在兢兢业业,从不敢懈怠。 一年给自己放假的时间,也不过就是三日。 年终,诞辰,还有便是益文太子的忌日。 除此之外,别的时候,都是寅时起床,子时睡觉。 一天的休息时间,也不过只有五个小时。 这其中还要除去入睡的时间,真正进入熟睡的时间,还要更少。 “父皇,注意点身体,奏疏繁多,不是一时半会便能解决的,身子才是根本,若是垮了,再想逆转也逆转不过来,国家需要你,我们这个小家也需要你这个一家之主。” 看着赵崇远,那趴伏在案台上,一丝不苟,时而开怀,时而蹙眉,时而揉一揉酸胀的脖颈的身影,赵定忍不住开口关慰道。 赵崇远闻言愣了一下,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赵定,忽然笑道:“臭小子,刚才,你不还是是和你老子我玩心眼的嘛,现在你怎么就突然关心起你老子我了? 知道了,滚吧。” 赵定:“……” 这关系还挨骂。 这儿子当得也真的是累。 不过嘴上虽然是这么想,但赵定心底也明白,自己那老子不过就是嘴硬罢了,倒也不是真的骂他。 想到这里,赵定扭过头,趁着又一次低下头继续处理奏疏的赵崇远做了一个鬼脸,旋即拍了拍屁股,赶紧就跑。 “这小子,还知道关心起他老子来了。” 看着赵定那跑得和兔子一样的背影,赵崇远笑骂一声,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以及不知道何时有些发酸的鼻子,笑骂道:“唉,终究是年纪大了,居然连这点糖衣炮弹都抵不住。” 说完赵崇远又是自嘲一笑。 若是放在以往,他或许不会在意,但现在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反倒是越来越重视感情了。 这些年围在他身边怕马匹的人倒是有不少,但说这句话的却没几个。 也不会有人会问他会不会累,需要不需要休息。 因为他是皇帝,他是大乾的天子,他是执掌大乾数万万人生死的九五之尊。 没人敢关心他,他也不需要任何的关心和同情! 可是当自己儿子亲口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 他心底终究是掀起了一丝莫名的感觉。 他是皇帝,他是大乾的天子,他是执掌亿万人生死的九五之尊没错,但说到底,他也是人啊。 也是一个父亲啊。 “啊,老喽,老喽。” 赵崇远自嘲的声音在这座空旷的养心殿内响起。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敢回答。 因为这才是皇帝真正的生活。 …… 拿着令牌。 出了皇宫。 自家老爹那吃醋的表情,他还记得。 先不管自家老爹到底是不是纯纯的想坑他一波,但那说起他赵定给自己母后带礼物时,那吃味的表情却不作假。 让你平日里总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活该! 赵定心底暗自骂了一句。 但骂着骂着自己都笑了。 或许他也的确该关心关心自己这个嘴硬的老爹了。 毕竟给自己母亲送了东西,不送爹,也确实不好。 但问题是,自己老子是九五之尊,他还能缺什么呢? 想想赵定都有些脑壳痛。 不过回想着,自己老爹刚才那揉肩捏背的样子,他好像有主意了。 要不搞个藤椅给老爷子休息的时候,歇会? 到底是藤椅好,还是木制的摇椅好呢? 好像藤椅更加舒服点。 唔。 最好再搞个磨砂质感的靠背。 躺下去,有着一颗颗圆润的凸起,也能促进背部的血液循环,达到缓解疲劳的效果! 嗯,好主意! 赵定咧嘴,摸了摸下巴。 给自己老爹先试试,效果好,直接赵氏商行上架。 我特么的可真的是个赚钱的小天才! 至于这么干了,有没有拿自己老爹当做试验品的可能性。 这一点,赵定直接将其忽略掉了。 拿自己老爹当试验品,那怎么能说是试验呢?那是孝! 孝字怎么写,知道不知道? “孝”字就是这么写! 回到燕王府。 一见着绿桃走了过来。 赵定直接吩咐道:“去给我找几个木匠过来。” “啊?” 绿桃愣了一下,迟疑的看着赵定:“找?找?找木匠?” “王爷,你这是咋了?咋又对木匠感兴趣了?” 绿桃一脸错愕的看着赵定。 从临宜回来之后,赵定就吩咐她,让她找两个会手语的人回来教赵定手语,结果这会手语的人刚到府上没两天。 又要找木匠了? “王爷,这应天咱要是待不下去,咱就回幽州吧,在幽州,您依旧是咱们的王爷。” 绿桃有些关切的看着赵定。 说完,伸出小手还想摸一摸赵定的脑瓜崩。 想看看自家王爷是不是发烧了,给脑子烧坏了。 “对了,王爷,刚刚王公公领着人过来,送过来了几个美妾,听说是从高丽送过来的,王爷您若是这几日精神崩的实在厉害了。 先放松一下,奴婢这就吩咐人,给她们洗漱沐浴,给王爷您送房间里面去。” 绿桃依旧是一脸关切的看着看着赵定。 赵定:“……” 这哪和哪啊........ 第三百六十八章孤寡老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张三呢?” 看着绿桃一脸古怪之色,赵定实在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辩解,又或者说怎么和绿桃说,才能让她明白,只能转移话题问道。 “张三和红鱼出去,红鱼的聘礼所需要的东西了,本来我还想和王爷您说的,被您这一打岔给忘记了。” 绿桃思索了一下回道。 说完又关切的望着赵定:“王爷,您需要吗?您需要的话,奴婢这就交代下去,让府里的丫鬟,给那几位从高丽过来的......” “打住!” 没等绿桃说完,赵定直接摆手。 这哪和哪啊? 哎呦喂...... 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有相好的了,现在就是张三都有事情干了,丢下他这个主子和相好的出去买东西去了。 “绿桃,张三都有相好的了,你有没有看中的?王爷我要不给你....” 赵定挑了挑眉。 绿桃小脸微红。 她自然明白赵定是什么意思。 清啐一声道:“王爷,您想什么呢,绿桃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下辈子,还想侍奉您呢。” 嘿嘿... 赵定咧嘴一笑,伸手挑了一下绿桃那白嫩细腻的下巴,:“就是别人想,我还舍不得呢。” “王爷....” 被赵定这么一挑逗,绿桃更是有些羞愤难当。 她是赵定的丫鬟不错,但却并不是赵定的陪床丫鬟,只是负责照顾赵定的起居而已,而且赵定也从来不逼迫她做他不愿意的事情。 所以到现在她依旧是...... 如今来了应天之后,她更是成了整个燕王府的管家。 赵定咧嘴一笑道:“好了,小绿桃,本王也不逗你了,至于那几个宫里高丽美姬,你看着办就行,本王现在没这个心思。 就算是有,那也..... 咳咳.....” 赵定清了清嗓子,挑眉的看着绿桃。 “王爷....” 绿桃小脸微红的嗔怪的看了赵定一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心底却是浮现出一抹莫名的甜蜜。 当然她心底也明白。 以赵定的优秀和赵定的身份,她也配不上,但即便如此,能够陪在赵定身边,她也满足。 “好了,去给王爷我找两个木匠过来。” 赵定揉了揉绿桃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行吧,但王爷您莫要.....” 绿桃还是有些关心的道。 哎呦.... 赵定一脸无奈,但看着绿桃实在是关心他,也只能解释道:“好了我知道啦,赶紧去吧,尽快找过来,我也好尽快给老爷子送礼。” “送礼啊?那奴婢这就去了。” 一听这话,绿桃眼前顿时一亮,立马屁颠屁颠的向着王府外面跑去。 “这丫头。” 赵定见此也是无奈一笑。 半个时辰之后。 燕王府内。 一名穿着布衣,面容憨厚,满手都是老茧的汉子一脸无奈的盯着赵定给出的图纸,颇为有些为难道:“王爷,您这椅子,小人是能做,但这椅子正步正,歪不歪,若是做出来,颇有些不合礼法。 况且自古以来,这椅子都是正人之物,坐上去要板板正正,那才是符合礼法,若是这坐了出来,还传出去,在下以后这吃饭的碗都要被人砸了。” 中年汉子颇为为难的看着赵定。 椅子的发明,最初就是四方四正,板板正正,和做人的品质一样,也能约束人的坐姿。 因为这种理念的存在,又或者说儒家教条的存在。 这种摇椅,别说是在大乾没有,就是在周遭四国里面也没有,只存在于一些偏邦小国,又或者漠北那种不尊儒家,被儒家士子认为野蛮缺少教化之地。 当然在民间也有类似的椅子,但在士族准确说士大夫家族里面这种椅子那是绝不会被认可的。 认为睡这种椅子的人,有违礼法。 而很不巧的是。 绿桃给他找过来的这名匠人,正是专门给京城士大夫家族里面打造家具的,算是在木匠这一行里面小有名望的人。 故而如今接触这种摇椅,就觉得有些不合礼法了。 “周师傅,有没有礼法这事,本王自己心底明白就行了,我就问你能不能做,只要你做出来,本王给你的工钱一分钱不会少,还给你多加,至于你所谓的传出去名声会不会毁掉之事,你就说这是本王逼着你做的,有什么闲话,你可以让他来找本王。” 赵定冷着脸看着这名木匠。 说完,看了一眼身后捧着托盘,上面摆放着银锭的绿桃。 绿桃顿时一步上前,取出其中的一枚银锭摆在这名姓周的木匠面前。 或许是财宝动人心,又或许是畏惧赵定的身份,这名姓周的木匠终究是没有再磨叽,低着头开始认真的打量着赵定给出的图纸。 “王爷,依小人看,这摇椅若是用木材,想达到您的效果很难,不过若是用毛竹子,再以高温让其软化一些,倒是有可能达到您想要的效果。 但竹乃寒凉之物,如今应天天气还不是很炎热,若是衣着偏薄的躺上去恐招寒凉,故而还是用藤蔓为好。 不过小的可为王爷一次性做两个,一个藤蔓编织而成的一个以毛竹为材。” “行,有劳了。” 赵定点了点头。 也不废话,让绿桃给了银子之后,便起身离开。 至于后面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便可。 他还要去国子监一趟。 毕竟自家老爷子让他去见见张之维,若是不去,到时候,又少不了一顿训斥。 不过说实话,他也倒是有些好奇,如今国子监究竟是什么样了。 而他似乎也很久没去国子监了。 “绿桃,给王爷我备车,咱们去国子监溜达一圈。” 赵定乐呵一笑。 说完便当先向着燕王府的门口走去。 “那位就是赵定?” 就在赵定领着绿桃向着门外走去时。 燕王府,另外一处别院内。 一名侍女领着的几名模样秀丽,但衣着却与大乾截然不同的几名少女之中,其中一名少女悄悄的抬起头,看着赵定离去的背影。 目光之中透露着好奇之色。 第三百六十九章你说啥,我没听清楚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说,王爷找我?那就大可不必。” 还未等赵定出门,张仕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燕王府的门口。 好些时日不见。 老夫子非但没有清减,脸色反倒是愈发的红润起来,眉宇之间也透露出一丝丝神光。 显然,在除去周兴这个绊脚石之后。 老夫子也多了一些施展毕生抱负的机会,而国子监的运转也渐渐走上了正轨。 不过唯一不同的就是,比起上一次相见之时,眉宇之间多了一丝肃穆之色,也多了一丝严谨。 不出意外,自家那个万事都喜欢包元的老爹应该是在嘱咐了他赵定之后,又单独下了一份旨意给了张仕纬。 而此刻,张仕纬也明显拿出了帝师的态度。 严苛,不苟言笑。 “夫子好。” 赵定挥手示意绿桃后退,冲着张仕纬拱手一礼。 “礼就不必了,老夫来之前,听说燕王爷命人置办了一个什么摇椅,还以势压人,此事可是当真?” 张仕纬挥手打断了赵定的行路,迈步走入燕王府内。 这是谁大嘴巴啊。 赵定有些无语,看了一眼身旁的绿桃。 绿桃赶紧摇头。 似乎猜出了赵定心底的所想,张仕纬摇头道:“王爷莫不是还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你一言一行皆有无数关注, 如今你又让人寻来木匠打造什么摇椅,如此不正礼法之事,老夫又岂会不知。” 赵定:“……” 好嘛,果然是老夫子,这教训起来人,那还真的是一套一套的。 “夫子,你赶路匆忙,要不先坐下,喝杯水,休息休息?” 赵定试探着问道。 然而张仕纬依旧摇头:“喝酒就不必了,老夫倒是想知道,王爷也是唤来,木匠打造什么摇椅,此事是否当真?” “自然是当真。” 见着张仕纬拿出一副训诫的态度,赵定同样神色肃穆了起来。 “那王爷可知那摇椅为何物?如此塞外野蛮之地所喜之物,岂可流入我大乾皇室之家,日后若是人人都是如此,岂不坏了风气,如何再正德行?” 张仕纬板着脸,一副教育的口吻。 赵定无奈:“夫子,你误会了,就是一个椅子而已,何至于如此上纲上线?” “上纲上线?若是小事不察,大事何纠?” 张仕纬瞥了赵定一眼,一脸肃穆的道。 老天爷啊。 还是把之前的张夫子还给本王吧。 赵定心底发苦。 这可比前世那些什么教导主任,班主任要严厉的多了。 “椅,历来约束人之坐姿,你却以摇制摇,君子慎行,若是坐上去东倒西歪,何以正身,何以正德?” 张仕纬再次教导道。 “张夫子,你真的言重了,事情并非你想的....” “王爷,莫要多言,此摇椅终究是邪道,终究上不得台面,你也莫要再行此事,终究要行正道,为正德,做正事。 如此方对得起,陛下对您的期望。” 赵定:“……” 唉,算了。 一大把年纪年纪了,懒得和他老夫子掰扯了。 张了张嘴。 赵定终究是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反正你爱咋说咋说,我爱咋办咋办。 大不了,就当放屁! 见着赵定不说话了,也不为自己辩解了,张仕纬脸上的神色这才稍稍有些缓和,:“王爷,既然陛下来让我给王爷授课,那就去书房吧。” “好,好,好。” 赵定赶紧点头。 妈的,可算是把这个话题给揭开了....... 进入书房之后。 赵定便老实的坐在了书桌前。 至于绿桃,以及刚刚带着小媳妇回来的张三,则早都被张仕纬呵斥去了别院。 看着赵定一脸吃瘪,像着小学生一样老实的坐在书房里面拿着书。 张三和绿桃也是有些好笑。 自家王爷,什么时候吃过这亏? 对于此,赵定也是颇为无奈。 忍吧。 只要不把老夫子气出心脏病来就行了.. 不得不说的一点就是。 张仕纬到底是两代帝师,虽然赵崇远命他教导赵定这事事发突然了一些,准备的时间也不是很充裕。 而赵定府内所准备的书籍也同样不是很完备。 但张仕纬依旧是张口就来。 所有的经史典籍早都烂熟于胸。 说起见解来更是独辟蹊径,真知灼见更是不少。 但唯独就是... 赵定听得有些发困,脑袋都开始浑浑噩噩起来。 一开始听的时候,或许还有些带劲,但听多了之后,就有些开始点点头了.. 还是种出好几十亩的那种。 啪的一声! 眼看着赵定脑袋都勾搭到了桌子上,甚至是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张仕纬一挥戒尺,猛然敲打在桌面上。 赵定登时便爬了起来,胡乱的擦了擦嘴边的口水,茫然的看着张仕纬:“夫子.....” “老夫,刚才说道,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燕王爷,你倒是给老夫说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赵定:“……” 这句话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儒家典籍之中最有歧义的一句话。 若是站在官本位的角度上思考,那这句话明显是在宣扬官本位,让读书人用心读书,学来一生所学,投于帝王之家。 但实际上却是不然。 所以张仕纬如今问出这么一句话,显然是已经挖好了坑,等着赵定跳下去。然后打算通过这个有歧义的儒家典言,来劝威赵定认真学习,才不会与人交谈时出现而陷入尴尬之局面。 赵定认真思索了半晌,回道:“做官还有余力宜从学,学着有余力宜从仕。 而这里优,并非是优秀的意思。” 张仕纬淡淡的说道:“你看,这便是为师为什么要让你学习端正的缘由,你方才心不在焉,总以为学问无所涌出,然而你此番解释,若是与学富五车的人交谈,那不免会落入下乘.... 诶....不对,你刚才说了什么?” 张仕纬摇头晃脑的教训着赵定,但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愣住了,睁开眼,一脸诧异的看着赵定。 “你刚才说了什么?为师没听明白?给我再说一遍听听, 快!” 张仕纬一脸急切的看着赵定。 第三百七十章赵崇远的糗事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咋地了? 这是? 赵定有些懵:“夫子,我说做官还有余力宜从学,学着有余力宜从仕,学习是无止境的,这句话还有其的意思吗? 为什么你会说落入下层?” “没....没什么.....” 张仕纬摆了摆手,似有些噎住了一般。 但心底却是有些古怪。 这是一句有歧义的话,一般人读了都会认为,学习的目的,便是为了习得一身本事,投于帝王家。 可没想到赵定居然答出来了。 想到这里,张仕纬顿时有些尴尬道:“这个么....此题你解释的很好,老夫的意思也是要如此,只有做到如此,你在与人交谈的时候,才不会落入下层。 你说得很好。” 张仕纬强掩着自己的尴尬答道,说完还补充了一句:“真的很好。” 赵定:“……” “那么...父母在,不远游,又是何意?” 张仕纬再次卡插口。 赵定想了想,回道:“父母尚且在人间,作为子女的当以孝道为主,陪伴在父母的身旁。” 听着赵定这话,张仕纬咧嘴一笑,心底却是暗自摇头。 看嘛,还是需要为师教导的。 比如说这句话就没有答对。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赵定却继续道:“不过这句话却并非是这个意思,学生觉得儒家圣人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提倡的思想,其中的真正含义应该不是在这个上,而是在后面的一句“游必有方”上。 倘若一名饱读诗书的人,要去报效国家,那么他就不能离开自己的父母了吗? 那显然不是。 远游是可以的,要明确自己所在之地,明确自己的奋斗目标,然后告知自己的父母,若有召唤,召之必回。 所以不是不鼓励出行,而是鼓励为自己的目标奋斗,只是前提不让父母牵挂。” 张仕纬捋到一半胡须的手,猛然僵在原地,一脸吃惊的看着赵定:“燕王殿下,当真如此认为?” “不然呢?” 赵定疑惑的看着张仕纬。 “好,好,好,很好!” 张仕纬一连说了三个好,围绕在赵定的身边走来走去,像是第一次认识赵定一般,盯着赵定仔细的打量,一边打量一边感慨道:“以前老夫只认为燕王殿下,心怀天下苍生,若是他日荣登大统,那必然是一个心系百姓的好皇帝。 但仅此而已,对于学术上,却没有过多的见解。 然如今看来,倒是老夫眼拙了。” 张仕纬一边笑着,一边夸赞道。 说着对于赵定还是拱手一拜。 赵定吓得赶紧起身,对着张仕纬同样拱手回了一礼。 在张仕纬这个两朝帝师的面前,他可不敢有任何的居功自傲。 毕竟那可是教导过自己老子的人。 该有的分寸,他还是有的。 而看着赵定如此,张仕纬心底就愈发的满意。 他还记得,当年他教导赵崇远的时候。 问赵崇远“父母在,不远游”是何意。 当时的赵崇远,还极为年幼,还是皇子,也并非是什么储君,年纪也就约莫和赵青詹这般大。 结果赵崇远给他来一句:父母在,不要在远处游泳,不然会被淹死。 当时他气的险些没有背气过去。 手里的戒尺都差点被他捏断了,要不是忌惮赵崇远是皇子,他高低要吊起来打一顿。 一边打,一边还要感慨,孺子不可教也! 似乎有了这两句的超常发挥,接下来的教学过程,就开始按部就班起来,与之前并无什么差别,要说唯一的差别,那就是,张仕纬现在彻底不让赵定打瞌睡了。 刚有点趋势,那戒指就抽在了桌子上。 吓得赵定好几次想要掏出速效救心丸! 一转眼,半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在叮嘱赵定需要温故而知新之后,张仕纬便急匆匆的向着皇宫赶去了。 因为按照赵崇远的吩咐。 赵定所有的事宜,尤其是进学过程的事宜必须要每日向赵崇远禀报。 进入养心殿见着赵崇远刚刚处理完奏疏,张仕纬倒头就拜:“臣,参见陛下。” 赵崇远看着张仕纬脸上那止不住的喜色,挑眉问道:“这是有何事让张夫子如此欢喜,莫不是张夫子家中再添玄孙了?” 论辈分,张仕纬那是和杨辅一辈的人。 今年已经年近八旬。 就是赵崇远他爹还在世,年岁也不见得有张仕纬大。 所以如今正是抱玄孙的时候。 张仕纬笑道:“老臣之所以喜,乃是为陛下喜。” 赵崇远挑眉,但却并未说话。 因为他知道,张仕纬还有话说。 张仕纬继续说道:“今日奉陛下旨意,前去燕王府为燕王授学,起初老臣觉得燕王爷虽心系百姓,但上次在国子监时,老臣为其授学之时,其并未展露出对于学问有任何兴趣, 故而老臣觉得燕王殿下或许可为明主,却不足以为仁主,顽劣之心太重,稳重不足,尤其是老臣在去燕王府的路上,更是听闻燕王也还命人招来匠人,让匠人按照他所画的什么图纸打造摇椅。 尽显不正之风。” 赵崇远嘴角微微抽搐,但却依旧没有答断。 张仕纬继续说道:“后面老臣训斥了其一番,见其授学之时依旧继续昏昏欲睡,故而老臣便问了其几个儒家圣人典籍之中容易误读的句子。” “咳咳...” 听到这里,赵崇远干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夫子不会又问了什么父母在不远游吧。” “那自然是问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张仕纬陡然昂起了脖子。 赵崇远:“……” “夫子,何至于如此生气。” 赵崇远有些心虚道。 说起当年那事,他心底也有些杵的慌。 不过却清了清嗓子,正色问道:“那逆....咳咳,然后赵定如何回答?” 话说到一半似乎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赵崇远赶紧改口道。 张仕纬闻言直言不讳的道:“燕王爷倒是没有如陛下当年一般直接说父母再不要在远处游泳,不然会被淹死。” 咳咳咳..... 听着这话,赵崇远顿时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嗽。 语气幽幽的看着张仕纬道:“夫子,莫不是把朕当年糗事告知了那逆子吧?” 第三百七十二章陛下为何脸红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那倒是没有。” 张仕纬摇头道,“对于陛下之事,老臣还是守口如瓶的。” 张仕纬一脸正色的保证道。 听着这话,赵崇远顿时长舒一口气。 不说,那就好。 否则他真的没脸了... 毕竟那都是年幼之时的糗事。 “那夫子倒是给朕说说,燕王是如何回答的。” 说起正事,赵崇远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雷厉风行的帝王,眉宇之间透露着让人不可直视的威严。 就是张仕纬也不由得微微的低下头,不敢与赵崇远直视,拱手回道:“燕王殿下大贤,他不仅将此句的正确意思全部解读了出来,还解读了学而优则仕。 如此看来,燕王殿下不仅心系百姓,对于治国之道有颇多的见解,而且在于儒学之上,亦有极高的天赋。 实乃可塑之才也。” 赵崇远诧异的看着张仕纬。 越是对于这老夫子了解越多,越是明白,以张仕纬的古板和清高可不是那么轻易夸人的,就是当年他在和张仕纬治学之时都没少受这位老夫子的训斥。 不过自家儿子能被张仕纬这种人夸赞。 赵崇远心底倒也美滋滋。 真所谓虎父无犬子嘛! 有他这么一个英明神武的老爹,那儿子自然也就优秀再优秀了。 一切都是老子的基因好。 不过心底虽然美滋滋,但脸上。 赵崇远还是板着脸道:“夫子,我那逆子虽然小有天赋,但夫子还是不可大意,此子虽心系百姓,日后未尝不可成为大才,但此次做事莽撞,心性更是顽劣, 夫子还是要多多训导才是。” “依我看,并非如此吧,燕王殿下比之当年的陛....” “咳咳咳,夫子,咱说正事,正事。” 眼看着张仕纬那耿直的毛病又要犯了,又要提起当年他干的那些糗事,赵崇远赶紧打断。 听着这话,张仕纬这才反应了过来,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那些话有些不对劲,赶紧拱手道:“老臣遵旨。” 见此,赵崇远长舒一口气,心底的那块大石头可终于是落下了。 不过心底却也懊悔。 请了张仕纬这么一个耿直的人,尤其是还知道他当年糗事的人教导赵定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毕竟,他这个老子还是要有点威严的啊。 想到这里,赵崇远心底又是一叹。 终究是一步算错,满盘皆输,如今再反悔,却也是晚了。 只求张仕纬能够紧守牙关吧。 莫要将他当年的事情,全盘抖了出去,否则他可就真的是丢死人了。 “夫子,读书还是要有感悟,以后多询问询问他,书本的知识是死的,人是活的,要知道尽信书不如无书。” “尽信书不如无书?” 此话一出,张仕纬浑身一震,呢喃自语的重复着赵崇远刚才说的那句话,浑浊的眼眸之中罕见的露出一丝明悟之色。 “尽信书...不如无书?好!好!好啊!” 张仕纬拍手称赞,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一旁的赵崇远见此,也不由得微微挺直了胸膛。 果然抄袭那逆子的话,拿来装逼的感觉就是好! 张仕纬神色激动的继续说道:“陛下一言以蔽之,仅区区一言,倒是解了老臣多年的困惑。 请陛下受老臣一拜。” 啊这.... 赵崇远张了张嘴,说不上话来。 我可以说这句话,就是你刚才称之为大贤的,吾那逆子说出来的吗? 但赵崇远转念一想。 我儿子的不就是我的吗? 我受得了这一拜。 索性,赵崇远清了清嗓子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张仕纬的面前,就是那老脸有些莫名的火辣,甚至还有些微微的泛红。 说到底,还是传出去丢人啊。 一个皇帝剽窃自己儿子说的话,那传出去可不是老脸丢尽嘛。 可问题是,若是承认了这句话是赵定说的。 那岂不是显得他这个做老子更没用? 那是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赵崇远老脸微红道:“夫子无需如此多礼,此乃......嗯...此乃朕偶有所感,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夫子之所以有如此感觉,并非是不如朕,而是父子走了岔道而已。 以夫子所学,若是未走岔道,那能顿悟的至理必然还在朕之上。” “不不不。” 张仕纬却接连摇头道,“陛下所言错矣,读书虽说是读死书,但却也讲究一个悟性,老夫一生阅书无数,别说是周遭五国的典籍尽皆看了个遍,便是当初夏天子还在之时的所收藏的皇室典籍。 老臣也曾托人寻觅过不少。 可即便如此,与陛下一比,依旧是落了下乘。 到了这一刻,老臣才明白为何燕王殿下,明明给老臣的感觉读书不多,可却偏偏在儒学之上,有如此惊人的天赋和见解。 原来一切是因为陛下。 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张仕纬一脸正色的夸赞道。 言语之间没有丝毫溜须拍马的意思,尽是发自内心。 但赵崇远听着心底却怎么也对味,尤其是张仕纬嘴里说出“虎父无犬子”这句话,心底更是不是滋味。 这特么的到底是虎父无犬子呢? 还是虎子有犬父呢? “咳咳...” 赵崇远干咳一声,强忍着脸上的火辣辣,正色道:“夫子,言重了,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没什么高明的。” 张仕纬较真道:“非也,常言道外行研千遍,不如内行一句话,陛下能说出这句话,必然是因为陛下所学颇多,如此方才能够有如此深刻的见解,否则的话陛下也说不出此话.....诶,陛下,你脸为什么红了?” 张仕纬一脸正色的拱手说道,但说到一半,眼角的余光瞥了赵崇远一眼,却又有些纳闷的问道。 咳咳咳... 赵崇远又是一阵干咳,强忍着尴尬道:“父子,也许是今日一来天热吧,你也知道朕自幼不喜炎热,故而如此。” “那陛下为何一直咳嗽?莫不是嗓子也不好?” 赵崇远:“……” 来人,给张仕纬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第三百七十三章丢死人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崇远急了! 他真的急了! 和张仕纬这么一个古板,耿直,情商几乎为零的人聊天他是真的累啊。 不知道什么叫做看破不说破吗? 别说是最为明白他的王力士,便是换做任何一个外朝的大臣,都能明白他赵崇远此刻有些顶不住了。 还脸红? 还咳嗽? 你说是为啥? 赵崇远气得有些牙痒痒。 可偏偏又是无处发泄。 因为他明白,张仕纬这并非是有心之语,故意如此,只不过是因为其一心钻研学问,故而在别的地方稍有薄弱。 这才说出此话。 “嗷,是是,父子你不说,朕都忘记了,今日由于入夏,这天气愈发炎热,而朕这养心殿内,又燥热难耐,故而就感染了一些热咳。 你看朕这脸不就是因为热的吗? 对吧。” 赵崇远也不知道是心虚呢,还是心虚呢,只能说着一些,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来诓骗张仕纬。 张仕纬看了一眼左右,又紧了紧今日一来因为返春凉而穿的有些淡薄的长衫。 好像这天气也不是很热。 不过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也许他感觉不热,赵崇远感觉热呢? 嗯,也是。 想到这里,张仕纬倒也没有在此事上多做思索,而其实以他耿直的性子,也确实难以理解到这一层的微妙。 否则的话,他也不知道到现在还在国子监内教书。 “陛下,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思索了半晌,张仕纬望着赵崇远开口道。 “嗯,你说?” 赵崇远下意识的回道。 对于张仕纬这位两朝帝师,堪比杨辅的三朝元老,他心底还是明白的,也知根知底,也知道张仕纬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张仕纬拱手道:“老臣乞求将此圣言裱出来,挂于家中,常沐其中,以为修行。” 赵崇远:“……” 那就大可不必! 赵崇远心底拒绝道。 这要是裱出来,他这老脸还往哪里搁? 不过心底虽然这么想,但脸上却努力的做出一副淡然的样子,平静的摆了摆手道:“夫子,朕刚才之所言,不过就是随口一句话而已,并无什么深奥至理,也无传世格言那般,令人深醒。 这挂起来,那就大可不必。” 赵崇远推脱道。 “非也,非也,陛下刚才之所言,又岂可用随口一句话来说,非老臣有意对陛下溜须拍马,而是陛下刚才之所言,实乃是治世格言。 实不相瞒,老夫之所以如此想,非仅仅只是想将其挂在家中,时常沐浴其下,更想将其挂在国子监的门廊之上,以此警示我国子监的学子。 告知他们读书可以,但莫要读死书!” 赵崇远:“……” 玩大了! 真的是玩大! 你说你裱在家里就行了,没外人看,尤其是只要赵定那逆子不去你家里拜访,那也没事,可你裱在国子监,还挂在国子监的门廊上。 等于直接干一个招牌? 你让我咋活啊? 这传出去我赵崇远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别人不知道。 但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以赵定那性格,肯定要第一时间暗戳戳的嘲讽他。 就算是明着不敢,但阴阳怪气,那肯定是少不了。 “夫子....” “陛下!” “夫子..” “陛下!” “夫子!” “陛下!!!” 赵崇远一个劲的推脱,张仕纬一个劲的坚持。 唉..... 玩大了.. 遇到张仕纬这么一个愣头青,他真的是脑壳痛啊。 但偏偏又不好解释。 他总不能和张仕纬承认这句话是他剽窃的? 还是剽窃他儿子的? 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 “夫子....” 赵崇远再次开口。 张仕纬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对着赵崇远恭敬一拜道:“陛下,如今国子监,刚刚改革完毕,所招纳的学子,更是纵观我神夏五千年以来最为庞杂之事。 若是运转得当,三五年之后,这些学子进入朝廷各部,充实各部要职,不到二十年内,可彻底一扫前朝之弊端,甚至扭转我大乾三百年来士家专权的弊端,更可为我大乾再续三百年鼎盛。 如此承上启下之际,如此紧要关头。 正缺一个治世格言。 故老臣恳请陛下,万要答应老臣这个不情之请。” 张仕纬一脸坚持道。 赵崇远:“……” 完了,话被说死了。 他拒绝不好拒绝.... 这要是再拒绝。 以张仕纬的性格肯定要给他扣一个不视社稷为重的昏名。 这可真的是让他有些骑虎难下了。 一面是丢面,丢到家了。 一面是不视社稷。 不管哪一样,他赵崇远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咳咳咳......” 赵崇远又是轻咳一声。 有了之前的铺垫,张仕纬这一次倒是没有再出言打扰。 不过却依旧保持着伏头跪拜的姿势,跪在赵崇远的脚边。 过了半晌,赵崇远这才幽幽的说道:“夫子,朕给你说一句实话,你莫要外传。” 不知道为何,赵崇远这话听起来总是有些赤裸裸的心虚.... “陛下说就是。” 然而张仕纬似乎依旧没有察觉,依旧低着头,躬身回道。 咳咳... 赵崇远又是清了清嗓子,这才强忍着尴尬道:“夫子,你有没有想过,这句话可能并非是出自朕之口?” 说完赵崇远就故意挑了挑眉,看着张仕纬。 那意思很明显。 这话不是我说的,你也莫要纠缠了,之所以不告诉你到底是何人,自然是因为有难言之隐。 “既然不是陛下,那自然更加要挂了!若是老臣这般乃是一方大儒,这劝解之意岂不是更好?” 张仕纬不假思索道。 赵崇远:“……” 摊牌了! 不扯了! 对于张仕纬的耿直和情商低,他赵崇远这一次又是真的涨见识了。 只能强忍着了已经涨的有些通红的老脸,一脸无奈道:“夫子,你为何就是不明白,朕的意思呢? 朕不说,那自然有朕的道理。 也罢,既然你如此耿直的想要追寻下去。 那朕也就给你说实话,刚才那尽信书不如无书,正是朕那逆子所言.......” 说完这句话,赵崇远便有些没脸的捂住了自己的老脸。 丢死人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啊??” 张仕纬怔在了原地,愣愣的看着赵崇远。 “陛下.....” “唉。” 赵崇远长叹一声,苦兮兮的道:“夫子,你这又是何必为难朕呢。” 他这一次老脸算是丢尽了。 但好消息是丢了张仕纬一人而已,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要是真的让张仕纬给裱起来,还挂在国子监的门廊上,他赵崇远这张老脸就算是彻底丢尽了,搞不好后世史书上还要来一笔。 天元二十一年,大乾景帝贪名,盗燕王定之言,于国子监内,后遭定揭穿,不耻! 搞不好史官还要在后面加一句。 望后世君王莫要以大乾景帝为样,做那沽名钓誉之举,否则遗臭万年...... 想想赵崇远就有些头皮发麻。 这特么的哪里是丢脸,简直是丢到了史书上。 他赵崇远一辈子在乎名声,结果临了了,还要来这么一遭...... 越是想到这里,赵崇远的嘴角就愈发的微微抽搐。 “陛下,那.....” 张仕纬有些尴尬的立在原地,想笑又不敢笑,但忍的却也是老脸涨的通红。 “咳咳咳.......” 赵崇远干咳一声:“夫子,此事就莫要再对外人提起了,朕丢不起这个脸,唔......也不要和赵定那小子说了。” 说完,又色厉内荏的威胁到:“只要夫子不说,那这格言之事,就由夫子一手操办便是,夫子想挂哪就挂哪..... 朕绝不阻拦!” 噗嗤..... 看着赵崇远如此尴尬的模样,张仕纬终究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陛下,你瞒的好苦啊。” 一听这话,赵崇远顿时脸臊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夫子,既然此事已经定下,那就莫要再提了吧。” 过了半晌,赵崇远强忍着脸上的尴尬,压低语气道。 “好,好,好,老夫不提,老夫不提。” 张仕纬咧嘴哈哈哈大笑。 不过虽然答应,但脸上那笑意却是丝毫不收敛。 看得赵崇远又是一脸的无语。 想了想,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换做是别人! 别说是别人了! 就算是王力士他现在也高低一顿大板伺候了,可偏偏是张仕纬,其秉性就是如此不说,再者其年纪到了八旬古来稀的程度。 又是他曾经的授业恩师。 他赵崇远实在找不到发火的地方。 只能站在原地干忍着。 “陛下,燕王之事老臣已经向陛下禀报完毕,那老臣这就回去将陛...不不不...将燕王殿下所说之言,给裱起来,并挂在国子监的门廊上。” 收敛了心神之后,张仕纬拱手拜道,不过话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劲又赶紧改口道。 弄得赵崇远又是一脸的无语,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张仕纬退去,算是答应了。 而看着赵崇远如此表态,张仕纬心底也是一喜,赶紧拱手再拜。 他这一拜倒不是为了恭维赵崇远,又或者赵定,而是他真的觉得这句话富有哲理,当为治世格言,尤其是对于那些脑袋不灵光喜好读死书,张口闭口就是什么之乎者也的书呆子,有着不错的警示意义。 可谓治学要语。 当然这些书呆子里面也包括他自己就是了.. 甚至他此刻还有一个更为胆大的想法,那就是既然这句话如此富有哲理,那为何不将其放在大乾所有国子监编著的启蒙读物里面作为第一篇的总序? 并且由他亲自撰文写一篇起序? “等等。” 眼看着张仕纬即将退去,赵崇远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开口道。 “陛下。” 张仕纬转身躬身一拜,有些不解的看着赵崇远。 赵崇远清了清嗓子嘱咐道:“夫子将那句画裱起来挂起,朕并无异议,但莫要写上燕王的名字。” “这是为何?” 张仕纬有些不解道,“此不正是燕王爷扬名立万,青史留名的机会吗?” 扬名个屁! 要扬名,那也是他老子我! 赵崇远心底翻了翻白眼。 当然他之所以如此做,主要也是怕赵定少年得志,容易飘。 纵观史书,少年得知者不在少数,但能真正笑到最后的却没有几人。 “夫子可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赵崇远意味深长的说道。 他这句话也没有错,赵定如今受到的恩宠已经是达到了一个极点,若是再有这个名利之言。 且不说会不会引起他人更加的忌惮,受到更多的攻讦,便是到时候辱骂赵定的也不在少数。 说到底赵定终究是太年轻。 没有足以让人信服的资历,反倒是觉得他赵崇远乃是整个大乾流行溜须拍马的风气,如此之下,反倒是更加不好。 “那.....” 听着赵崇远这话,张仕纬似乎也反应了过来,有些为难的看着赵崇远。 “便写无名氏吧。” 赵崇远淡淡的吩咐道。 说到底皇家一言一行都具有莫大的影响,任何一个无意的举动都可能招来无尽的非议,索性不如低调点。 至于何时将这个无名氏再改为赵定的名字。 那就看他赵定自己的想法了。 而且以他赵崇远对于赵定的期待,区区一句治世格言不该是赵定的上限。 “老臣知晓了。” 张仕纬点了点头。 显然也明白了赵崇远如此做的意义在来。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还是要慢慢来,循序渐进! 又是对着赵崇远拱手一礼之后。 张仕纬这才转身离去。 看着张仕纬离去的背影,赵崇远威严的脸上也是露出淡淡的笑意。 赵定能让当朝大儒,还是论才学丝毫不下于北梁孔令达的大儒如此推崇。 他这个做老子的自然也是与有荣焉。 说到底! 那不还是他的种嘛! 没他这个老子? 怎么会有赵定这么个儿子? 没他这个如此优秀的老子? 怎么能有赵定这个如此优秀的儿子? 想到这里,赵崇远心底顿时舒服很多了。 对着门外吩咐道:“去给朕取一盅鹿血来,朕要去后宫一趟。” 说完赵崇远又吩咐道:“另外,通知下去,今日六部可休沐半日!” 第三百七十五章用膳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燕王府。 花费了整整七日的时间。 工匠才好不容易把两个摇椅给打造出来。 一个以藤条编织而成,一个则充分的考虑到即将到来的夏天的凉爽性,特地采用碗口粗细的毛竹烘烤而成。 再加上赵定考虑到这个时代,实在没有空调那玩意,即便是有毛竹制成的藤椅,只怕也很难保证足够的凉爽。 又让绿桃去城里请了竹匠,几个人一起合作花费了三天的时间才将竹席给编了出来。 一共弄了三张。 两张床席,一张竹椅的半截垫席。 这个时代,大乾虽然也有了类似于凉席这种类似的夏天所用的席子。 但大部分因为工艺落后的缘故,舒适性还差点。 但赵定这个不一样,特地采用了后世编织草席的方法,加入了一点金线编的技巧在里面,然后又一遍又一遍的打磨,加入了一些油脂的浸润之后,故而在光滑无比的同时也极大程度的保持了凉席的凉爽性。 “王爷,你这个凉席好舒服我,我家.....” “滚!” 还没等张三一句话说完,赵定就直接翻着白眼瞪了回去。 不得不说的一点就是。 张三这人啥都好。 但唯独和红鱼成家之后,那就彻底变了一个模样,啥玩意都想往家里捞,这几天已经找了无数的借口,从他赵定这里顺走了不少好东西。 张三给红鱼在城里买的宅子,那小家是越发的充实起来了,但他这燕王府却有种蝗虫过境的感觉了。 什么赵定不要的,全部捡回家。 主打的就是一个宁可捡错,也绝不放过! 所以一听到张三又旧事重提,赵定想都没想直接翻眼一个“滚”字赏了过去。 “王爷,人家这是.......” 张三还想抢救一下。 “绿桃,去把红鱼给我叫过来。” 赵定翻了翻白眼,直接扭头对着站在远处的绿桃喊道。 “呵呵呵...” 张三讪讪一笑,“这些不都是小事嘛,何必让红鱼知道。” “呦,这才刚刚娶了媳妇,就知道怕媳妇了啊,这红鱼的家教可以啊。” 赵定揶揄道。 “王爷,瞧您说这话,这世上哪有怕媳妇的男人,只有爱媳妇的男人。” “呵呵呵。” 赵定直接赏了张三一个白眼。 旋即对着绿桃吩咐道:“去叫两个人,给这两张椅子还有这三张竹席。” 之所以打造两张竹席。 自然是考虑到了自己的母后,他可不想送完自己老爹之后,再被自己老娘diss,索性一碗水端平。 至于藤椅嘛。 那是上次礼物的补偿。 自然就不计算在此次范围之内。 翌日清晨。 天气晴朗,一大早。 赵定便领命把昨天就准备好的两张摇椅和两张凉席,以及连带着的那个半张可以垫在竹椅上的凉席一起叫人带上。 去了皇宫。 递上了进宫令牌之后。 在两名宫廷内卫的带领下,便直接来到了乾清宫。 今日并无早朝。 等赵定来的时候,赵崇远正在养心殿内用着早膳。 老头子对于吃早膳这件事,从来都是极为的仔细和认真。 见着赵定进来,赵崇远眉头一挑,有些贱兮兮的嘲讽道:“呦,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燕王爷今天居然起了一个大早。” 这说的是人话吗? 赵定一脸的无语。 一旁的王力士也在一旁憋着笑,想笑吧又不敢笑,不敢笑吧,又憋的难受。 赵定翻了翻白眼,一脸无奈的看着王力士道:“公公,憋着对身体不好,你若是想笑,那就笑吧。 反正摊上这么一个没一点长辈自持的爹,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不容易。” “哈......” 王力士刚想笑,但听到一半,尤其是听着赵定后面说的那些话,刚刚放开的气又生生憋了回去。 这哪里是自嘲,分明是暗戳戳的在嘲讽赵崇远为老不尊。 他一个做奴才的,就是有八个胆子,也不敢笑自己的主子。 只能老实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赵崇远没好气的瞪了赵定一眼:“就知道你小子,嘴上不服输。” 说完,又冲着已经在养心殿内,找个地方坐下的赵定,挥了挥手道:“吃了早膳没,没吃的话过来吃点,陪你老子我喝点粥。” 赵定翻了翻白眼。 看着桌上那一大瓷碗的白米粥,以及几样宫里面腌制的咸菜。 他确实是没有胃口。 缩了缩,脑袋,摇头道:“不饿,父皇您还是自己吃吧。” “怎么得?嫌弃你老子我招待不周了?你在临宜那几天,不是照样清水粥喝得得劲嘛,怎么回来就不能喝了。”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道,“我告诉你,清晨正是一日五脏六腑复苏的时候,吃点清淡的对于肠胃也好, 你就是不饿,也要过来,给你老子吃。” 赵崇远一瞪眼,呵斥道:“你现在是年轻,感觉不到什么,但等你上了年岁,你就知道身体好的妙处。 这脾胃五行属土,是气血生化之缘,后天之根本。 身体要养,这胃尤其要养,而养胃这早膳便是关键, 快过来吃点!” 赵崇远又是招了招手。 “可我真的不饿啊。” 赵定一脸的无奈。 早上临出门前,绿桃给他准备了早点的。 虽然说不上很丰盛,但至少比赵崇远这个白粥咸菜好多了,这玩意他确实是吃不得劲啊。 就算现在吃了,没两个小时就又饿了。 当初在临宜能吃,那是因为灾民没得吃,他一个皇子,还是奉命下去赈灾的皇子总不能在这时候搞特殊吧。 那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嘛。 “不饿,你也给我过来吃点。” 赵崇远哼哧道,:“快,别墨迹。” 唉! 眼看着自己老子实在坚持,赵定一脸无奈,也只能走上前去乖乖的坐在赵崇远身旁,跟着赵崇远一口一口的吃着咸菜白粥。 说实话。 他的真的有点撑啊。 “对了,父皇,大离使臣那边,咋说?” 吃饭的期间,赵定想起之前王力士给他提过的大离使臣来京的事情,忍不住开口问道。 第三百七十七章豹园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乾清宫。 养心殿的大门外。 青砖灰瓦的屋檐下。 有着一片长长的庭院。 此刻正是初晨的时间,阳光还不是很强烈。 但照在身上却能扫去养心殿里特有的湿寒。 赵定命人把藤椅抬出,至于另外一个竹制的摇椅却并未让人开封,因为眼下天气还不是很炎热。 按照应天的气候来说,六月天的天气,差不多就能把竹椅和竹席拿出来了。 但现在,还有些为时过早。 赵崇远看着赵定指挥着人,把藤椅放好,走上前围绕在藤椅的周围,看来看去,尤其是看到藤椅下面,那圆拱形的弧度,有些好奇的看着赵定:“这玩意,真的能做?” 赵定一脸无意。 坐倒是能坐,但哪有躺着舒服。 尤其这藤椅他还特地在中间靠垫的地方特意让木匠采用了一些粗细不一的藤条,目的就是为了制造一种凹凸不平的感觉,但却又显得不至于太过突兀,从而影响躺下的感觉。 “当然能坐,不过这摇椅,还是躺着更加舒服。” 赵定解释道,“要不爹,你上去试试看?” 此刻,不仅是赵崇远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就是一旁的小太监同样有些好奇。 一个个虽然站的距离比较远,但眼角的余光却是时不时的往着这里飘。 赵崇远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躺了上去。 起初还有些不适应,双眉紧紧的绷着,一脸嫌弃的样子。 可随着身体微微摇晃,摇椅上的那些粗细不一的藤条随着藤椅的摇晃渐渐起到了一丝按摩的感觉。 一股前所未有的舒适感,渐渐笼罩在了赵崇远的心头。 渐渐地赵崇远紧绷的眉头逐渐舒缓,双目渐渐地眯了起来,抬起眸子看着早晨初升还不是很刺眼的太阳。 一股暖意渐渐席上他的心头。 随着养心殿外,屋檐上,麻雀的鸣叫声。 一种舒适,安详,的感觉渐渐地席上了赵崇远的心头,连带着近日以来因为处理国事而带来的疲惫感,似乎也在随着摇椅的微微摇晃而渐渐地远去。 紧皱的眉头开始舒缓,祥和安逸渐渐地浮现。 一丝丝轻微的鼾声从赵崇远的口鼻之间响起。 “父皇?父皇?” 赵定小声的喊了两句,看着赵崇远似乎有些睡意也不敢打搅,小声的询问道:“感觉可以吗?” “唔...还行。” 赵崇远眯起眸子,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旋即又继续闭上眸子,轻轻的睡去。 这些日子,因为战事,因为大虞和大离给的压力,因为国内的各种事情,赵崇远几乎都很难入睡。 每天晚上都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能睡得着。 这一点,乾清宫内负责伺候赵崇远的宦官内侍,心底都明白。 眼看着赵崇远鼾声愈强,王力士赶紧走上前,把赵定拉到一旁,小声的感激道:“殿下,你带来的这个藤椅实在是太好了。” “怎么了?” 赵定有些不解的看着王力士, “唉。” 王力士长叹一声,摇头道:“具体的事情,没陛下准许,奴婢不敢说,但奴婢能说的就是,陛下今日以来烦心事颇多,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了。 即便是白天困了,也是左右睡不着。 如今有了殿下带来的这个藤椅,陛下也难得的睡下,就让陛下好好休息吧 总之,殿下这个藤椅,在奴婢看来,那是比什么奇珍异宝都来的珍贵。” “唉。” 赵定闻言同样一叹。 抬头看了一眼远处躺在屋檐下晒着初晨阳光入睡的自家老子,心底同样复杂。 国事家事一肩挑也着实辛苦他老人家了。 跑去养心殿里面,抱出来一张狐裘制成的毯子递给王力士:“公公如今虽然逐渐入夏,但早晚凉依旧明显,一会等父皇睡着之后,烦请你将这毯子给我父皇盖上。 免得他老人家着凉了。 我先出去走走,有什么事情,你叫我便是。” “德勒。” 王力士满心欢喜的答应道,小心的接过赵定手里的狐裘,抱在怀里,蹑手蹑脚的走到赵崇远身后不远处。 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自古以来都说太监乱权,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太监这种阉人,没有子嗣,其唯一的依仗就是皇权。 所以权臣弑主之事常有,但太监噬主之事却并不多。 把狐裘给了王力士,赵定又去屋里抱起给马皇后准备的那一张卷好的凉席。 自己老爹睡着了,要醒来估计还有一段时间。 他正好趁着一段时间去坤宁宫一趟。 给了老爹送礼,总不能厚此薄彼忘了自己老娘。 路过一次名为:“豹园”的地方。 赵定朝着里面瞅了一眼。 还未等他进去,就被两个负责守卫的卫兵给拦了下来。 “燕王爷,此地不得入内。” 赵定近日以来常来宫里,所以宫里的内卫早都对他眼熟,即便是没有自报家门,但负责守卫的内卫却也认识他。 赵定皱眉问道:“这是是什么地方?” 不过这两名内卫虽然认识赵定,但对于赵的观感似乎也不是太好,冷着脸回道:“燕王爷,这里面是什么地方,王爷还是莫要问了,不该你知道的,少打听。” 呵! 到底是宫廷内卫啊。 这态度倒不是一般的强硬。 哼唧一声。 赵定也懒得搭理这两个人。 抱着席子就向着乾清宫外门走去。 至于那所谓的“豹园”里面到底是什么? 赵定并不关心。 乾清宫作为大乾历代天子所居住的地方,里面的布局自然是极为机密的,既然这两人不想让他知道,他也就懒得去打听,免得自讨没趣。 出了乾清宫。 赵定直接奔着后宫所在的方向走去。 自家母后虽为皇后,但也属于后宫之人,其所居住的坤宁宫自然也就在后宫的范围内。 没过多久。 坤宁宫便出现在了赵定的眼前。 偌大的坤宁宫一如既往的冷清,若不是知道自己母后喜欢清净,赵定都以为这是那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的住所。 “燕王爷。” 还未等赵定走到近前,站在坤宁宫门口的小太监便已经一面谄媚的迎了上来。 “我母后呢?” 赵定开口问道。 “皇后娘娘,正在宫内呢。” 那小太监答道。 “嗯。” 赵定点了点头,旋即便迈步向着坤宁宫里面走去。 第三百七十八章胡瓜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呦,今儿是怎么了,吹着哪门子的风啊,燕王爷居然有闲暇来看望他母后了,夜莺,你去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面出来了。” 赵定一进门。 马皇后那略带调侃的声音便已经响了起来。 几日不见,坤宁宫内的小院一如往昔。 唯一的区别就是。 那些种在院两侧的瓜果明显比以前更加肥硕了一些。 大门口也挂上了一截珠帘,防止蚊虫的进入。 “母后,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嘛。” 赵定有些羞恼道。 抱在手里准备送的凉席,瞬间感觉有些不香了。 当然他也明白,这是马皇后在跟他开玩笑。 “来都来了,坐吧。” 马皇后笑眯眯的说道,说完又对着一旁的侍女吩咐道:“夜莺去给院子里给燕王爷摘两截胡瓜过来。” “是,娘娘。” 马皇后身旁侍女恭敬应道。 所谓的胡瓜,实际上就是黄瓜的一种,只不过比前世的黄瓜要短小粗壮一些,但吃起来的口感和外观,还有里面的内瓤是一样的。 这玩意,幽州那边也有种。 不过具体从哪里传来的却不知道。 反正算的不得什么稀罕物。 也就算是家常瓜果的一种。 但胜在脆甜,而且在春夏交接的时候,吃起来,有种清凉感。 “谢母后。” 见着夜莺递过来,赵定对着马皇后拱手一礼。 “就是一个胡瓜而已,也算不得什么好玩意,你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马皇后笑道。 赵定却有些不以为然道:“母后,那是你不知道这玩意的好,这胡瓜生吃可以补充水分,但如果切片贴在脸上的话,那才是好东西,有精致皮肤的作用,当初你儿子我的第一桶金可就是靠着这玩意来的。” 想当初,他刚到幽州的时候,那是真的穷,除了每日带着张三和牛不斗他们去南陈或者北梁那边打秋分之外,另外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发动幽州的老百姓大面积种植这玩意。 然后通过走私渠道,高价卖给南陈和北梁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夫人。 这可让他发了一笔不小的财。 而且黄瓜这玩意又容易保存,只要不切开,就不容易坏。 所以这个过程中也让他小赚了一笔。 “敷在脸上,精致皮肤?” 马皇后蹙眉,迟疑了一下,旋即以一种劝诫的语气看着赵定道:“外面的老百姓,连能吃上一顿大米饭都觉得奢侈,而这胡瓜饿时可充饥,渴时可解渴,如何能如此浪费?” “唔.....” 赵定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就知道以自家母后那节约的性子,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肯定要少不了一顿教训, 但马皇后身后的侍女眼中却是露出异色。 目光不由得朝着赵定手里的胡瓜多看了几眼。 说到底,哪个女人不爱美呢? 而这些宫女,到了一定的年纪之后,也会放出宫,寻找一个富贵人家嫁了。 “你们啊。” 马皇后见此无奈一笑:“随你们吧。” 说到底,马皇后这人节俭,但却从不以此强行要求别人,而服侍在她身边的宫女也终究要嫁人,这对于美貌自然也就有些追求。 这些都在她的认可范围之内。 见着马皇后似乎默许了此事,夜莺等急忙侍奉在马皇后身边的宫女心底都是一喜。 一个个眼神希冀的看着原本只是被放在院墙角落里面的那一丛胡瓜。 “来都来了,说吧,想吃点什么?” 眼见着,侍女的注意力被胡瓜吸引,马皇后笑着向赵定开口。 “母后,我是给你送礼来的?” “前两天不是刚刚送过嘛,那些还没有用完,你又送干嘛?你母后我一个人在宫里住,吃喝住用也都是在宫里。 没事,少破费。 你燕王府的开销还需要你自己承担。” 马皇后瞥了赵定一眼,有些嗔怪道。 赵定早已及冠,按照大乾的律理。 已经及冠的王爷,若是在外建府,府邸的所有吃惯用度都需要王爷自己负责。 “母后,你误会了,就是一些小玩意,不值什么钱。” 赵定解释道。 “哦?” 听着这话,马皇后来了一些兴趣,这才把目光看向赵定手里到现在还抱着的红木盒子。 “凉席。” 见着马皇后的目光望来。 赵定把手里抱着的红木盒子摆放在地上,打开盒盖,里面一张编织精致细密的竹席顿时出现在马皇后的眼前。 “这倒是有些意思啊?” 看着竹席上面还特地用一些别的颜色的竹片编制出一个花鸟图案,马皇后顿时来了兴趣,走上前,好奇的打量着。 尤其是伸手触摸在竹席上时,那冰凉的触感,更是让马皇后眼前一亮。 应天地处大乾南方。 夏季闷热而潮湿。 虽然宫里有玉片制成的玉席,冰凉感足够,但玉质坚硬,单纯的睡上去,着实是有些搁人,还要再单独的覆盖上一层蚕丝编织成的薄纱,这才能安然入睡。 但这个竹片编织成的凉席却不一样。 触感冰凉,虽然算不上柔软,但却比覆盖上一层薄纱的玉席好了很多。 尤其是还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 也不用赵定额外的破费。 这就更好了。 “你的心意母后收下了。” 马皇后满意的冲着赵定一笑。 身后的婢女夜莺顿时走了上来,恭敬的从赵定手里接过依旧摆放在红木盒子里面的凉席。 现在正处于春夏交接的时候,中午虽然炎热,但晚上依旧还有着早晚凉。 所以还不到使用的时候。 拿起来摆放好,才是正解。 “今日,按照老规矩就留在母后宫里用膳?” 见着夜莺把赵定手里的红木盒子里面的凉席收起来之后,马皇后笑着看着赵定开口问道。 “好啊。” 赵定下意识的点头,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怎么了?” 见着赵定摇头,马皇后有些不解的道。 “父皇那边还有事情叫我,但他现在乾清宫那边睡了,所以我才来这里溜达溜达,等会等父皇醒了,还要叫我过去。” 赵定如实回道。 临出乾清宫宫前,王力士确实给了他嘱咐。 “你父皇这个点睡着了?” 马皇后诧异的看着赵定。 “昂。” 赵定点头。 当下把自己弄出藤椅送给赵崇远的事情说了一遍。 “好,好,好。” 听完之后,马皇后一连说了三个好,脸上并未有丝毫的恼怒,反而有着宽慰之色,对着赵定嘱咐道:“那你且去,记得若是你父皇没醒,莫要打搅他,让他多睡一会。” 第三百七十九章你老子我教你杀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说到底。 几十年的夫妻。 从两小无猜,到青梅竹马,再到成婚孕子,以及如今的白头偕老。 这世上最为关心他父皇身体的不是他们这些做儿子的,而是马皇后这个和他父皇成婚几十年,并且到了如今依旧恩爱有加,绝不存在失宠可能的正妻。 这一点赵定心底明白。 也自然明白,自己母后这不争不抢的温良性格之下,对于自己父皇身体的挂怀。 “母后,其实其实你宫里的那个手摇纺车,只要稍微改动一下,就能将生产力提高十几二十倍。” 临走到门口,看着马皇后又一次在院子里面带着宫女们捣鼓起那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式手摇纺车。 赵定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嗯? 马皇后闻言怔了一下,狐疑的看着赵定:“你说的真的假的?” “真的啊.....唔,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赵定下意识的答道,但说到一半又摸了摸下巴。 马皇后这种老式的纺车。 主要就是由木架,锭子,绳轮和手柄四个部分组成。 属于那种极为传统的纺车。 主要的使用方法就是将常见的麻、丝、绸绕在绳轮上,通过手摇晃绳轮、麻、丝就能渐渐地凝成网,再通过加拈并合成均匀一致,到最后制成不同粗细的丝或者线。 这种纺车效率低下不说,而且使用起来极为麻烦,稍有不慎就容易把丝线弄断。 和明清时期的纺车差远了。 更别说和带英的珍妮机相比。 这种纺车在幽州早都淘汰了,但却没想到在应天还在用。 唔,想想也是。 他当初让木匠弄出来之后,就严禁外传,所以没有嘛,那也就.... 不过他眼下手上没有是真的。 “哼,我还以为你又能给母后捣鼓点新的玩意出来,没想到就会哄你母后开心。” 见着赵定有些犹豫,马皇后抿嘴笑道。 “真的呢。” 赵定辩驳。 这玩意,还能有假? 没有的话,他指定不会乱说。 “那等你给母后我弄出来再说,现在你说啥,母后我都不信。” 马皇后笑骂道。 赵定:“……” “成,母后你等着。” 赵定咧嘴。 随即缓缓悠悠的走出了坤宁宫。 出来的够久了。 自己父皇也该睡醒了。 “娘娘,我感觉燕王爷,自从去了一趟幽州回来之后,就不一样了呢。” 赵定走后,坤宁宫内,和马皇后一起在院子阴凉底下纺纱的宫女夜莺小声的说道,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抬起头看了赵定离去的背影一眼。 小脸上挂着一丝红润。 正是少女怀春时,平日里宫里男人本就少,此刻见着赵定如此,待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别的王爷该有的王爷架子。 可不就是容易那啥嘛。 “怎么不一样了?” 马皇后抬起头笑着问道。 “就是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 夜莺娇憨的辩驳道,说完就红着脸继续低头摇动着手里的纺车。 坤宁宫不是前朝。 赵崇远又早都过了壮年,自然也就不存在争宠的事情。 所以平日里无聊的时候。 马皇后除了倒腾院子里面的花花草草之外,就会带着宫女弄一些纺车,纺织一些纱布,丝绸之类的,又或者做一些其他的女工。 不为赚钱。 只为打发时间。 “是啊,确实变了很多啊,变得有些让我这个做娘的都有些看不透了。” 马皇后抬起头,同样看着赵定离去的背影,感慨道。 以往的赵定,沉默寡言,甚至可以说是木讷,对于什么事情也都不上心。 别说是在赵崇远和满朝文武大臣的眼里,就算是在诸多皇子眼里,都算是不起眼的那个。 而如今。 却恍若一尊初升的太阳一般,耀眼夺目。 …… 离开了,坤宁宫,赵定便直接向着前朝的乾清宫走去。 一路走来,最直观的感觉就是。 前朝护卫的力量明显比后宫要多的多。 行来过往之间的宫廷内卫身上所透发出来的杀气也完全不一样。 明显的更加铁血了许多。 其实想想也正常,前朝毕竟是皇帝待的地方,是整个大乾的中枢所在,守备自然要严苛许多。 刚刚走到乾清宫的大门口,赵定便被人拦了下来。 “燕王殿下,陛下让你过去。” 赵定哦了一声,跟着内侍朝着乾清宫里面走去。 只是这条路线并不是去养心殿的。 “父皇,现在不在养心殿?” 赵定有些诧异的问道。 按照以往的惯例,赵崇远这个时候都会在养心殿内处理奏疏,就算是还没睡醒,那也应该在养心殿外面的院子里面。 而不是现在去往“豹园”的路线。 “殿下,到了便知。” 内侍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回了一句之后,继续在前面带路。 索性赵定也不问了,反正到了便知。 没过多久。 之前见到过的“豹园”便已经出现在赵定的眼前。 此刻,豹园的门口。 赵崇远正背着手,面色微寒的站在那两名之前守在“豹园”门口的守卫面前。 在赵崇远目光的注视下。 那两名之前明显对于赵定有些不太友好的内卫,此刻身形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赵定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小心的走了过去。 见着我走来。 赵崇远眸光微沉,眼神更是冷的可怕,指着赵定,淡漠的看着那两名守卫道:“现在,他能不能进去?” “能..一定能!” 在赵崇远的气势震慑之下,这两名守卫脸上早已吓得一片惨白,看都不敢看赵定一眼,也再也没有之前的傲然之色,躬身答道。 说完又对着赵定叩首大拜:“燕王爷,卑职错了,卑职错了。” 赵崇远冷冷的看着这二人,未等赵定开口,便先一步开口道:“朕告诉你们,他是朕的儿子,乾清宫没有他进不了的地方。 来人啊,把这二人拖下去砍了!” 此话一出。 那两名守卫神色一震,赶紧哭喊道:“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卑职错了。” 然而却没有得到丝毫的怜悯。 直接被另外两名内卫给拖了出去。 第三百八十章虎豹骑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随着两道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两个乾清宫的禁军侍卫,就这么因为当朝皇帝的一句话,就这么永远的消失在了世上。 这个深宫,或者说大乾这个天下,赵崇远的意志就代表了一切。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君威难测也是这个道理。 当然,更为主要的原因是这两个禁军侍卫没有看清楚当前的形势,更加没有看清楚,赵定能够频繁出现在此的意义。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这个深宫大院之中,能活到最后的只能是这全天下最聪明的人,也只能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能活到最后。 而赵崇远之所以如此做,也很简单,为了给赵定立威,为了给赵定在这深宫大院中所有的禁军面前立威。 赵定没说话。 赵崇远没说话。 彼此都明白这一点。 但这一点却又尤为重要。 赵崇远看了一眼赵定,威严冷厉的脸上重新浮现出往日般温和的笑容:“怎么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儿臣是看父皇夙夜难寐,难得能睡一会,所以不想打搅父皇。” 赵定恭敬的回道。 “算你小子有心。” 赵崇远笑着摆了摆手。 似乎两个侍卫的死,在他眼中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事。 说完,便转身走向养心殿的方向,对于眼前的“豹园”没有丝毫的留恋。 不过走了两步,又顿了顿道:“你做的礼物,我很喜欢。” 赵崇远笑呵呵的说道。 事实上就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躺上去打算眯一会,可没想到的是这一眯,居然就睡了一个时辰。 放在后世那就是两个小时。 虽说总体算下来时间也并不算是很多,但这是真正的深度睡眠。 以往因为眉头盘算着各种国家大事,而用脑过度,导致的失眠多梦,也没有再出现,就是这么沉沉的睡去。 一个梦都没有。 等他醒来之后,就听到王力士和他禀报,赵定在“豹园”被阻的事情。 其实也不算是被阻,而是因为这些禁军之所以阻拦,乃是因为他自己下的命令,任何人没有他的准许不得入内。 不过赵崇远却自己改变了规则。 或许如此做,很残忍,但威严,尤其是赵定的威严,却必须如此树立。 这不仅仅是为了震慑那些禁军,更重要的是为了震慑,那些潜在的看不见的敌人。 冒犯赵定者死,动赵定者更要死! “要不要看看这豹园?” 走了两步,赵崇远的脚步忽然顿了下来。 “父皇,这是我能看的?” 赵定一脸调侃道。 赵崇远白了赵定一眼:“我还以为你要说你父皇我乱杀无辜。” “有那么一点,但儿臣也明白,为君者有的时候,必须如此。” 赵定坚定的回道。 听着这话,赵崇远又是咧嘴一笑,脸上的严肃也不由得化解了几分,转移话题道:“走吧,带你去看看。” “行。” 赵定也不矫情。 见着赵崇远走在前面,自己也跟在了后面向着“豹园”里面走去。 看着赵定跟在赵崇远背后的身影。 那些伺候在赵崇远身边的内侍们眼里都露出了艳羡之色。 他们伺候赵崇远多年,可从未见过赵崇远主动带人进入过豹园里面,别说是那些王公大臣。 便是益文太子在世的时候,也极少能够进去,除非得赵崇远允许。 但如今赵崇远主动邀请,却还是第一次。 至于他们这些负责伺候赵崇远的阉人,则更加没有可能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豹园建立早已有十几年的时间,但到现在为止,他们虽然每天在乾清宫里伺候着。 但想进去,那是想都别想。 可以说,能得赵崇远如此恩宠了。 也就只有这位燕王爷这么一个! 以后估计也就是这么一位。 推开朱红色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硕大的演武场。 虽然外门的门廊上挂着“豹园”二字,但实际上里面却一只豹子都没有,而有的却是一列列训练有素的士兵。 他们在这片硕大的演武场内,不仅仅只是有着常规的军事协同训练,还有各种单兵训练,至于手中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 赵定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座豹园从外面看去,仅仅只是一片刷着朱红色墙漆的宫殿,但却没想到进入里面之后却是这样。 “怎么了?没想到?” 一旁赵崇远见着赵定这个样子,一脸得意的笑道。 “那确实是没有想到。” 赵定下意识的回道。 这么多士兵藏在乾清宫里面,在里面训练,这么大的动静,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听到。 “哼。” 赵崇远轻哼一声,略显得意道:“若是让你小子都知道了,你老子我还是你老子?” 呵呵... 赵定翻了翻白眼。 但说实话,这一点确实是他没有想到的。 而且单从气势来看。 在这里训练的士兵,身上所流露出来的肃杀之气,甚至比之他在乾清宫外看到的那些士兵肃杀之气更加浓烈。 而且精气神也更加的饱满。 如果说那些负责守卫在前朝的内卫是尸山血海里面滚出来的,那这些就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面杀出来的。 “这是朕设的内卫之一,名为虎豹骑。” 赵崇远此刻的目光同样望向演武场内的那些士兵,眼神之中带着自得,带着骄傲的说道。 “虎豹骑?” 赵定愣了一下。 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知道的只有自家父皇在皇宫内藏有三卫三营。 都是绝对的精锐中的精锐。 虽然人数只有一万二左右,但战斗力却极其的彪悍。 但虎豹骑,他却没有听说过。 似乎早猜到赵定此刻的表情,赵崇远笑着说道:“阿冰你是认识的,她有两重身份,一重是建章骑营的四大指挥使之一,而另外一重身份便是这虎豹骑的都尉,代替朕统领这三千虎豹骑。” “阿冰?” 赵定闻言又是一愣,但脑海中却又不得浮现出那个清冷的少女身影。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一个天残的聋哑的少女居然会是虎豹骑的都尉?而且还兼具着明面上大乾最为精锐的建章骑营的指挥使。 不能说也听不到,这怎么做到的? 就是指挥也不方便啊。 想到这里,赵定顿时有些狐疑的看着赵崇远:“父皇,那个阿冰真的是?” “真的是什么?” 赵崇远下意识的问道。 “真的是聋哑吗?” 第三百八十一章五龙令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上次不是问过我了吗?” 赵崇远神色古怪的看着赵定。 他记得前不久赵定好像才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当时还故意玩心大起的骗了赵定一下。 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赵定居然又问了他相同的问题。 “那我这不是好奇嘛。” 赵定咧嘴问道。 赵崇远眼珠子一转,笑着问道:“你的意思是阿冰为什么口不能言,耳不能听,还能成为这虎豹骑的都尉和建章骑营的指挥使?” “是。” 赵定点头道。 但看着自家老爹脸上的笑容。 他本能的感觉有些古怪。 好像是故意在诓骗他。 可问题是诓骗自己又有什么意思呢? 赵定有些懵逼。 你一个皇帝总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来诓骗我吧? 咳.... “那是因为之间有特殊的联络方式和交流方式。” 赵崇远清了清嗓子,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呵。 我就知道你在骗我。 看着赵崇远干咳一声,赵定瞬间反应了过来。 自家老子这绝对是在骗自己。 当然具体是真还是假,他有时间,还是要自己去试试! 但问题是,去临宜的那一个月,他确实没听到过阿冰开口说一句话啊。 但凡是一个正常的人。 一个月一句话都不说,那都要被憋疯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 赵定还是决定自己去尝试尝试。 总要找出个刨出个根底出来。 反正自家老子在这一件事上是绝对不靠谱就是了! 见着赵定不说话。 赵崇远又继续笑着说道:“你既然知道这虎豹骑,那你就应该知道,其他三营三卫的作用。 比如这虎豹骑,他就是负责朕的秘密训练的一支部队,他们在这里叫虎豹骑,但出去了,也能叫其他的名字,但却唯独不能再叫虎豹骑!” 说到这里后,赵崇远的话音陡然一转,仿佛之前那个抬手间斩杀了两个宫廷内侍的冷酷皇帝又一次回来了! 而看着自家老爹脸上的神色,赵定的脸色同样也是一凝。 他自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在这里能叫虎豹骑,但在外面却唯独不能叫这个。 那意思自然很简单。 这应该是赵崇远训练出来,独立于内府司外的情报机构,专门从事一些见不得人的刺探情报,卧底等等活动。 可以说如今自家老子能将朝堂掌控的如此完美。 敢在如此关头为了他,又或者说以他为饵调出朝廷内那么多反对势力,已经对他进行清洗。 这一支虎豹骑,应该是发挥了不小的力量。 “除了这虎豹骑之外,所谓的三卫分别是还有潜龙秘卫,藏虎秘卫,他们就是负责朕的安全,而除了这两个衙署之外,还有一个衙署,控蛇秘卫,而他们的作用也很简单,那就是替朕检查百官。 与内府司一明一暗,互为辅助。” 赵崇远继续介绍道。 赵定听得也极为的细致。 实际上以他对于前世历史的了解。 类似于这种存在,每一个皇帝或多或少的都会建立。 最为出名的那自然是前世明朝时期的锦衣卫,然后是东厂西厂。 不过说起东厂西厂。 赵定倒也是有些好奇。 也不知道在自己父皇手下会不会有一个类似于雨化田的人物。 你东厂管不了的事情,我西厂管,你东厂管的了的事情,我西厂还要管! 而雨化田的原型那就是大太监汪直。 当然历史上的汪直并非什么类似于忽悠叫门天子朱祁镇的那种奸宦,而是货真价实的贤宦。 文武兼备。 只不过因为是成华帝手里的刀,为成化帝办事时得罪了太多人,而不得已被成化帝当了弃子,逐到南京故宫孤独终老。 而以自家父皇的手腕,应该手底下应该也有这种人物,只是他赵定还不知道而已。 思索之间,就见着赵崇远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黑色,青铜制,上面浇注五条黑龙。 随后直接丢给了赵定:“其他的几个地方,你老子我就不带你去看了,你拿着它,以后想去哪就去哪,没人敢拦着你。” “这....” 赵定有些错愕的看着手里的那枚青铜制成,浇筑着五条龙的黑色令牌。 赵崇远的信物。 大乾历代天子的五龙牌! 见到这枚令牌,如同见到皇帝本人。 只要在皇宫之内,任何地方拿出,都如同皇帝亲临! “这不合适吧..” 赵定有些错愕的拿着手里的这枚五龙牌。 他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甚至在拿着的时候手都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赵崇远笑道:“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是应该熟悉熟悉这乾清宫了,哪有主人不熟悉自己家的布置的?” 赵崇远说话极为自然,只是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便已经压低到了极致,如同蚊吟一般。 而赵定的注意力也被眼前的这枚五龙牌吸引,再加上赵崇远说到最后的声音已经低到几乎只有自己可以听闻。 所以赵定也就没有听到。 接下来,赵定又陪着赵崇远在这豹园内走了走。 但却并未去打搅那些正在训练的虎豹骑。 但可惜,没走多久。 赵崇远便疲惫的坐下。 其实走得距离并不算远,可赵崇远走到后面却已经把脚步渐渐地放慢,到了最后,更是直接找个石凳坐了下来。 “父皇,你这是怎么了?” 赵定有些担忧的看着赵崇远。 他虽然知道赵崇远的身体不太好,再加上常年处理国事,心力交瘁,一直都是身心俱疲的状态。 但却没想到已经严重到了这种程度。 这才走几步就累了。 “没事,没事,就是有些乏了而已。” 赵崇远摆了摆手,笑着自嘲道,“要是换在五年前,你老子我也能去演武场上给你耍一耍那大刀。” 赵崇远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演武场上那兵器架上摆放着的那一杆类似于三国演义里面关羽的那柄青龙偃月刀模样的大砍刀。 赵定站在一旁神色有些复杂。 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赵崇远身上肩负的是大乾三千多万百姓的生死。 又如何敢轻言休息? 第三百八十二章再见阿冰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不过看着赵崇远神色似乎有些低落,赵定赶紧道:“父皇,你莫要胡扯,照我看,您老身体康健,长命百岁都不是事,这才哪到哪啊。 那龙虎刀别说是您舞不了,儿臣我就是拿都拿不动。 那玩意动不动几十斤的重量。 不是练家子谁拿得动啊。 至于父皇你说体力大不如大不如前,你那是职业病懂不懂? 谁好人家天天不锻炼,还能一伸手就能拿起几十斤的大刀,顺带着还能舞一圈啊。 依我看,您就是没时间,所以没法锻炼。 否则的话,父皇您要是每天和他们一样这么操练,依我看,你能一个打他们十个。” 赵定脸不红气不喘的拍着赵崇远的马屁。 先不管有没有用。 马屁先拍过去要紧。 再说了拍自家老子的马屁,那能叫拍马屁吗? 那叫孝顺父母! 懂不懂?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哈哈哈大笑,不过却又很快板着脸说道:“啥长命百岁啊,你老子我能多活几年我就知足了。 还百岁? 历朝历代的皇帝有几个能活到百岁的? 你看那些吃什么仙丹的,一个个不都是想长生吗? 结果呢? 一个个中途暴毙。 诶,算了不提这个了。” 说到这里,赵崇远话音突然一顿,脸上的神色稍显有些不自然。 赵定识趣的没有去打扰。 他自然明白,自己老子提起吃仙丹的时候,为何神色如此安然。 前朝的那位皇帝,也就是他赵定的亲爷爷就是为了追求长生结果吃仙丹中途暴毙。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崇远对于那些所谓的术士那一套,什么所谓的长生之言极其的排斥。 但实际上,这种情况在历史上并不少见。 秦皇汉武不都是如此吗? 二凤李世民更是直接中场暴毙。 帝王求长生很正常,贪生惧死是人的本能,这一点赵定并不排斥。 且纵观历史来看,任何伟大的帝王,越是伟大的帝王,对于长生越是渴求,因为他们放心不下自己的基业,放心不下自己的江山,他们期望长生能让他们在有限的时间里面,追寻更多的可能。 但他排斥的是如他爷爷那般在位二十年,长年不上朝,所有朝政任由亲信摆弄,奸宦权相掌权,党同伐异,最终造成社稷险些崩溃。 若不是自家老子上台,换做是别他的人。 如今大乾这个国号能不能存在都不知道。 但就是如此,自己老子也花费了整整二十年,老湘王更是累死在案牍上,这才稍稍将这个朝局梳理妥当,将皇室的权柄重新掌握在手中,以此来压制士族。 否则的话,如今大乾这天下到底是姓赵还是其他的姓都不知道。 休息了一会,赵崇远似乎恢复了一些气力。 站起身,带着赵定一点点的参观着这座豹园。 仿佛如数家珍一般述说着这座豹园里面的点点滴滴。 从出现这个想法,到创建这虎豹骑,再到如今让这虎豹骑有如此威势。 所有的一点一滴都没有放过,如数家珍般的给赵定一一说着。 但很多肮脏的事情,隐蔽的事情,见不得人的事情,赵崇远却没有给赵定说。 比如说他让潜龙秘卫,控蛇秘卫如何收集冀州地方官员犯罪的证据,如何渗透冀州军,如何让李成虎苦心经营二十年的冀州军,到了最后成为了摆设,眼睁睁的看着他李成虎去死。 以及其他地方官员的事情,等等等。 那些潜伏在这个帝国阴暗面的事情。 赵崇远却没有和赵定去说,准确说,此时,他觉得还不到时候,他还不信将涉及政治上的事情,提前让赵定知晓。 他想让赵定先打好文治和武功方面的基础。 有了这些基础,然后他才会慢慢的找定去说怎么对付敌人,瓦解敌人的阵营,让敌人的阵营变成自己的盟友。 所以眼下,现在这个黑暗的一面,他这个做爹的,都在尽可能的帮着自己的儿子挡着。 作为一个大帝国的继承人,伟光正是不行的,没有一个政治家是干净如纸心肠柔软的,因为这样的人,不适合做帝王。 而赵定现在就有些这样。 他需要慢慢的去调整,一点点的影响,而不是下猛药直接灌输,如此一来只会适得其反。 父子说话间。 阿冰便端着茶水走了过来。 赵定也好久没有见过阿冰了,说是想念也是没有,但再次见到,却也依旧有种惊艳的感觉。 徐若云是冷。 但却是那种高冷。 而阿冰的这种冷,则完全是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 如广寒仙子一般,冷到了极致。 二人彼此相视一眼,皆是相对无言。 赵定默默地走上前接过阿冰递过来的茶水,递到赵崇远的面前:“父皇,喝茶。” “嗯。” 赵崇远点了点头。 赵定想了想,还是道:“父皇,此次儿臣想为一个人请功,此次临沂赈灾,她出了很大的力气,若不是他儿臣恐怕难以....” 话还没说完,赵崇远抬头看了一眼阿冰。 后者便很自觉的低头离去。 见这阿冰离去之后,赵崇远这才笑道:“你说的是阿冰还是青雉?” “都是吧。” 赵定思索了一下。 此次临宜赈灾,若不是阿冰河青雉去了冀州,及时的要来的粮食,否则的光靠常家等四大家族的粮食,还不知道能撑多久....... 赵崇远笑骂道。 但脸上的神色却比之前好了许多。 说话的时候,整个人也多了一份不一样的神采。 啥一个打他们十个,你当你老子我挑选出来的这帮人都是酒囊饭袋啊,那都是放在外界千里寻一的好手。” 赵崇远自得道,但很快却又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十个打不过,但你老子我要是有时间一直和他们这样操练,你老子我单对单对付他们一个,还是问题不大的。” 赵定:“……” 够不要脸的。 前脚说人家是个顶个的都是千里寻一的好手,后脚就说自己一对一不惧人家。 这人咋能这么不要脸呢? 赵定一脸的无语。 不过看着自家老子的情绪似乎好转了起来,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三百八十三章周善之死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不行。” 然而赵崇远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啊?为什么?” 赵定愣了一下:“这一次青雉和阿冰为临宜赈灾居功至伟,若不是她们拿下了李成虎,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临宜的灾情处理好。 而现在他们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若是咱们再不赏,这天下,谁还肯为我们赵氏一族的江山买卖?” “依旧是不行。” 然而赵崇远却依旧摇头道。 “为什么?” 赵定彻底愣住了。 “你啊。” 赵崇远感慨一声,笑着解释道:“有功是要赏没错,但也不能滥赏,随意的赏赐,只会让我们的奖赏看上去廉价,到了那时,别人非但不会感激你,反而会索取无度。 就好比,你说给青雉和阿冰请功。 但你不知道的,在你临行之前,我给她们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至于拿下李成虎的事情,更是你老子我多年布局的结果。 也就是这个果实际上早都结了,而你只不过是去摘个果子,你说这能赏吗? 至于保护你,配合你处理临宜灾情,那更是她职责之内的事情,别说是这些,就算是她们为你去死,这也是他们职责之内的事情。 所以你觉得这是她们的功劳吗?不是! 这只不过是她职责之内的事情而已。 反之如果,她们如果在剪除李成虎的基础上,通过李成虎发现更多的隐秘,又或者能牵扯出更多和李成虎勾结的人。 这才算有功! 你啊,终究是年轻了一点,人心这事很难把控。 至于功更是如此,并非就是那么简单就能授予的,你坐在这个位置上,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懂得珍惜你手里的这个权利,不要滥放权。 这样在你奖赏的时候,这个功才最能体现他们的价值,明白了吗?” 一开始,听着赵崇远这话,赵定还想反驳,但到了后面,却也明白了自家老子的意思。 这是在教导他。 这是在告诉他经验。 这更是自家老子这么多年所积攒下来的政治智慧。 而如今正在一点一滴的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他。 这是在书上永远学不到的智慧。 这更是独属于帝王的智慧。 拿捏人心,把控人心。 也是直到这一刻,赵定才豁然,也知道这一刻,为啥那些功为什么这么难得。 因为不容易得到,因为要珍惜手里的权力。 也正是因为这不容易得到,才愈发的显得珍贵,也越是会让人羡慕和嫉妒! “不过你老子我虽然不能给她们在军功上赏赐,但小恩小惠还是可以的。 你得空就送这个小玩意给她,这就够了。” 说着,赵崇远就从袖子里面掏出两枚玉符丢了过去。 质地莹润,没有丝毫的杂质。 一看就是不简单的东西。 赵定满手收下,但刚刚收下,手里的动作又是一顿。 “怎么了?” 赵崇远有些好奇的问道。 赵定皱眉思索了一下,望着赵崇远道:“父皇,你看这样行不行?阿冰天生聋哑,儿臣想找太医院的大夫,给阿冰瞧瞧,你看可以不?” 啊这.... 赵崇远尴尬的笑了一声,旋即却又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了?” 赵定一脸懵逼。 赵崇远依旧哈哈大笑,眼泪都快笑下来了,看着赵定,一时之间却也不好说什么。 许久之后,这才说道:“应该没有希望了吧。” “唔....这么说也是,天生聋哑的人,也确实治不好。” 赵定摸了摸下巴,有些意兴阑珊道。 听着这话,赵崇远又是一笑。 不过很快,赵崇远却又收敛心神,神色略显有些肃穆的望着赵定道:“等下,你出宫的时候,领一个旨意去周府一趟。” “去周府干嘛?” 赵定愣了一下,一脸疑惑的看着赵崇远。 所谓的周府,自然就是周兴和周善二人的家族所在。 整个应天城,能以周府自称的除了周善所在的周家之外,没有别的周氏家族能以此冠称。 即便称周府,也要前方加上一些其他的名字,比如说琅琊周府,岭南周府之类的。 而能让自家老子称周府的。 更是只有周善家族这一家! “君臣一场,也送送他最后一程吧。” 此话一出,赵定猛然一惊。 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家老爹:“爹,你说周善他?” “嗯。” 赵崇远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周善可没有什么病啊?” “没有什么病就不能死吗?” 说到这里,赵崇远突然冷笑一声,声音更是冷的有些吓人。 仿佛那杀伐果断的帝王又一次回来了。 赵定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因为他已经明白了。 周善为什么会死。 因为他不得不死啊。 死了能保全周家,就算周家会因此衰落,退出大乾顶级世家的行业,但以周家如今的根基,却依旧能保留个二流世家的名头。 短时间内,不至于彻底的没落。 但如果周善不死,那因为士族的关系,那就是削弱士族对于皇权的影响,那他赵定的父皇也只能送周善去死,以此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 这无关对错,只是立场。 只能说周善成也周家,败也周家。 周家太大,又与士族走得太近。 而他又不是忠心的保皇党,反倒是和那些士族眉来眼去。 所以只能死! 而如今他老子让他去给周善吊唁。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赵崇远心底也不想逼死周善,可却不得不逼死他,否则的话,如何震慑那些士族。 “怎么了?怕了吗?” 似乎看出了赵定心底的想法,赵崇远笑呵呵的望着赵定问道。 “儿臣不怕。” 赵定摇了摇头道:“儿臣也知道站在父皇的位置上不得不如此,纵然父皇本想并不想逼死周善,但周善处在那个位置上,尤其是如今还是列国伐交之际,为了稳固大局,他也只能如此。 所以,纵然此事不是父皇,换做是儿臣也会如此。” “好,好!好小子!” 赵崇远闻言突然哈哈大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看向赵定的眼神之中,更是带着欣慰之色! 第三百八十四章赵缙的嫉妒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魏王府。 一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急急忙忙的闯进赵缙的卧房。 “你特么的傻了吗?没看到本王在休息?” 还未等那管家模样打扮的管家开口,赵缙那气急败坏的喝骂声已经响起。 几日不见 赵缙相对于以往明显消瘦了许多,本就不是消瘦的身形,再如此消瘦下去,更是显得眼眶凹陷,头发更是凌乱的如同鸡窝一般。 此刻,看着那管家模样的男子不同禀报便闯了进来,更是气的破口大骂。 “王爷,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听着这话,赵缙神色一凝,也顾不得身旁的衣着片缕的娇妾是不是会春光乍泄,直接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神色冷冽而阴沉,而在这阴沉之中更是带着一丝丝难以掩饰的惊恐,“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几日应天城内并不平静。 准确说,自从上一次朝野弹劾赵定之后,就没有太平过。 每一天都有朝臣被拖家带口的打入大牢。 而这其中大部分都是曾经弹劾过赵定的人。 就是他赵缙自己封地内的属官,这些时日都有不少人无缘无故的下狱。 一度让他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尤其是听说齐渊侯池武,宁远侯乐福这两个老牌的世袭侯爵,无声无息的下狱之后,更是让他毛骨悚然。 别人不知道,齐渊侯池武,和宁远侯乐福为什么下狱。 但他们心底却是一清二楚。 当初赵定临以事发。 池武和乐福二人便一反常态的主动和他接触,虽未直接明说,但言语之中却暗戳戳的让他发动属官弹劾赵定。 他赵缙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乐福和池武的意思。 而他也正想借此扳倒或者说打压一下自己这个如今风头正盛的弟弟。 故而也就顺水推舟的默许了此事。 甚至还和赵誉和赵晨两人一起出手。 而如今,乐福和池武都已经下狱,全家被判流放。 他心底自然是惶恐。 “是...是..是父皇派人过来了吗?” 还未等管家说话,赵缙突然吞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的看向管家,眼底的惊恐之色再也无法掩饰,额头都忍不住溢出丝丝的冷汗。 自古皇家无亲情。 他虽然知道自己父皇赵崇远是一个极为重视亲情,不想皇室再重蹈上一代手足相残的局面,但他更清楚对于一个帝王而言什么最重要。 尤其是在经历过上一次养心殿前。 赵崇远拿剑让赵定砍了他们哥仨之后,他心底更是明白,自己父皇对于为了确保皇位的顺利延续,是真的动了杀心。 “没...没有...” 管家结结巴巴的回道。 听着这话,赵缙也是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 伸手下意识的擦了擦额头上不知道何时已经渗出的冷汗。 “那是什么事?” 但下一刻,赵缙目光又是微微一冷,寒声开口道。 管家闻言又是吞咽了一口口水:“王爷,周大人死了。” “什么?” 此话一出。 赵缙目光陡然一凝,瞳孔都不由自主的收缩了一下,神色难以置信的看着这通报的管家:“你说周善死了?” “嗯。” 管家吃力的点了点头。 轰的一声! 一道轰鸣声在赵缙的脑海中炸响。 宛若九霄雷鸣一般。 “死了?他居然死了?” 赵缙喃喃自语的重复着管家刚才的那句话。 即便到了此刻,眼中依旧透露着难以置信之色。 周善是什么人? 大乾内阁次辅。 地位仅在杨辅之后,就是和叶连城也是平起平坐。 而相对于这个身份,更为重要是的。 他是大乾士族之首。 而如今居然死了? 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 “他是怎么死的?” 赵缙急忙追问道。 他自然不相信周善是无辜病死的,他想知道的是周善到底是被自己父皇派人赐死还是自己了断。 因为这其中透露出来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若是赐死士族可能会反抗,从而引起内乱,若是周善自己了断,那也就意味着即便是以周善身为大乾士族之首的身份也没有一点把握抗衡,从而在这其中寻找到一线生机。 这同时也意味着,他赵缙的那位父皇,如今已经彻底的掌控了朝局,不仅挽回了前朝的颓势,而且达成了,大乾近几代先皇不曾达成过的渴求! “周大人是自行了断的。” 听着这话,赵缙再次神色一震,脸上突然露出悲凉之色,凄然大笑道:“亏我还是他的儿子,却没想到,他居然,居然.......哈哈哈哈........” 赵缙凄然大笑,神色之中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悲凉。 他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笼络士族,让士族支持自己登上皇位,却不曾想,原来他所渴求的,不过是自己那位父皇,弃之如弊屡的! 士族,在他的那位父皇眼底早已算不得什么! 而如今,他和士族走得.... 唉。 想到这里,赵缙又是一叹。 神色悲凉的挥了挥手:“下去吧。” 然而那名管家却依旧没有走,而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看着赵缙。 “怎么了?” 赵缙眉头一挑,神色疑惑的看着这名管家。 “王爷,一大早宫里传来消息,燕王爷进宫了。” “进宫就进宫呗。” 赵缙满不在乎的说道。 赵缙有他父皇赏赐的腰牌,还得了进宫不同通禀的特权,这玩意他早都知道,虽然心底羡慕,但也没法。 虽然他父皇宠爱赵定呢。 “陛...陛....陛下带着燕王爷去了豹园。” 管家结结巴巴,欲言又止,到了最后,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什么?” 此话一出,赵缙陡然一惊,神色之中更是再一次带着难以掩饰的惊骇。 “王爷....” “滚!滚!都给我滚!” 赵缙神色癫狂,还未等那管家开口,已经先一步的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道。 豹园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只有益文太子在世的时候,才有机会进入的,而他们更是想都别想,而现在赵定居然? 居然? 居然?? 第三百八十五章 无题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周善的死,对于他而言已经是很大的冲击。 让他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甚至到了此刻才发现,他所做的,所期望的,反倒是自家父皇最为排斥的。 而现在,赵崇远居然又带着赵定去了豹园? 这座整个乾清宫,乃至整个皇宫,甚至整个大乾最大的禁地里面。 这意味着什么? 他赵缙就是傻子都能想得明白。 羡慕,嫉妒! 这些极度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更是再也抑制不住。 “滚!” “滚!” “滚!” 赵缙神色癫狂的喝骂道。 抽起挂在墙上的剑,就对着房间内,那些华贵的红木家具看去。 脸上的神色在这一刻,更是癫狂到了极致。 房间内,那小妾和管家在这一刻,神色同样惧怕到了极致。 惊恐的向着赵缙的房间外面跑去。 轰! 轰! 轰! 一通杂乱无章的嘈杂声响起。 即便站在赵缙所居住的院落外也能清晰的听到院子里面,房间之中,那家具,瓷器破裂的声音。 整个魏王府内,所有下人们,神色惊恐的看向院子里面,眼底带着前所未有的后怕之色。 他们王爷似乎很久没有如此了。 而房间之中。 原本整齐有序的房间,早已杂乱不堪。 赵缙披头散发的蹲坐在其中,手里那柄一看就价值不凡的长剑,早已被其砍的刀刃反卷,丢在了一旁。 整个人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 他不知道豹园里面到底有着什么,但他知道的能被赵崇远带入豹园,而且当着整个乾清宫所有内卫和内侍的面带入,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为了给赵定立威,赵崇远居然诛杀了两名禁军,这是明晃晃的在让整个禁军系统的人知道赵定这个九皇子在他这个皇帝心底的地位有多高。 别看赵崇远很在乎嫡子。 更是很早的就把益文太子这个嫡子立为了太子。 但赵崇远却从未为了益文太子做过这种事情。 他对于益文太子的培养,对于益文太子的宠爱,更多是因为益文太子是他和马皇后的嫡子,是为了稳固朝局,稳固嫡长子的继承人位置,但却从未想过给嫡长子立威。 尤其是当着整个乾清宫的人面前。 这与其是在做个乾清宫的人看,做个禁军系统的人看,倒不如说是为了做给整个朝堂的人看。 做给他们这些作为皇子,还想着谋夺皇位的人看。 而这些想法并非是他赵缙的无端揣测,而是坐在赵崇远那个位置上的人,一言一行都蕴含了太多太多的含义。 但他赵缙不甘,更加不甘心。 他出身高贵,母族更是实力雄厚。 在益文太子死后,赵定没有出现之前,赵崇远对他颇有关注,这也让他一度认为自己,有希望能够超越赵罡和赵恒,最终荣登大统。 而且相对于赵罡那个没脑子的,赵恒那个胆小的,他身边更是有赵誉和赵晨这两位同为皇子的支持,而朝内百官之中,他也有贤王的美誉。 可如今随着赵定的出现,他却..... 不仅被召回了应天,脱离的封地,几乎处于半圈进的状态,就连多年在封地内苦心经营得来的属官也在短短几日内,死伤了大半,就算是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对于他也是讳莫如深,不敢往来。 这也就意味着,他赵缙这些年所积攒下来的羽翼,几乎被砍去了大半。 几乎成了孤家寡人。 而如今,赵定又被赵崇远带入了豹园。 一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袭上了心头。 以他和赵定之间的过节,尤其是赵定还知道了他曾经让封地属官弹劾赵定本人的事情,他可不认为日后赵定荣登大统之后,会放过他这个曾经的对手。 “来人,给本王洗漱,本王要进宫!” 赵缙站起身,急促的望向门外。 …… 应天,燕王府。 赵定和张三一身缟素。 看着眼前丫鬟给自己身上套着麻衣。 张三一脸的无语,嫌弃道:“王爷,这好端端的,咱穿这玩意干啥?” “哭丧。” 赵定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道。 “哭丧,去哪哭丧啊?” 张三一脸的懵。 虽说今日以来,应天城的那些官老爷,被抓了不少,但再怎么哭丧也轮不到赵定吧。 尤其是那些人里面,不少人,还和赵定有着过节。 这算是哪门子人哭丧。 “周府。” 眼看着绿桃给他穿好了身上的麻服,系好了腰间的纽带之后,赵定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身后的张三道了一句。 “周....周?周府?” 张三的结巴的回了一句,说到后面,声音更是陡然提高了八度。 吞咽了一口口水。 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一脸见鬼的看着赵定:“王爷,您是认真的吗?” 赵定拍了一下身上的麻服,再看了一眼张三,故意扯了扯:“你看你家王爷我不是认真的吗?” 张三:“……” “王爷,我可以不去吗?” 过了半晌,张三悠悠的看向赵定道。 “唔,好像是不行。” 赵定摸了摸下巴,摇了摇头道。 张三:“……” “王爷,依我看,您要不还是别去了,实在就算是您想去,咱也可以派个人过去,但您就这么带着我过去? 您难道就不怕周家的人,给咱们生吞活剥了?” 张三一脸的为难。 周家和赵定恩怨可不小。 原本周家,一门双大员。 周善执掌大乾吏部,周兴执掌国子监,可与张仕纬这个两朝帝师的老夫子抗衡。 可以说,几乎是垄断了大乾士族的上升渠道,门生故吏更是满天下。 而如今,周善和周兴却接连死了。 周家的两个擎天巨柱都接连倒塌,而没了这两个擎天巨柱之后,可想而知,周家也必然会跌落顶级世家的行列。 而这一切,几乎或多或少的都与赵定有关联。 而如今,他们居然要去吊唁。 可想而知。 周家人看到赵定时,那心底的态度。 胳膊肘是不可能往外拐的。 生吞活剥那才是合情合理! 第三百八十六章赵定哭丧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父皇......” 赵缙欲言又止。 “朕的话,你没听明白吗?” 然而还未等赵缙把话说完,赵崇远眸光突然一冷,眼神凌厉的看着赵缙。 “儿臣,明白了,儿臣告退。” 赵缙一颤,赶紧躬身拜道。 说完便带着魏王妃和世子赵青童走了下去。 看着赵缙离去的背影。 赵崇远略显失望的摇了摇头,呢喃道:“但凡你把你的那些心思用在正道上一点,朕都不会如此对你。” “陛下。” 王力士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赵崇远的面前。 赵崇远眼眸微抬,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老九去了吗?” 所谓的去了,自然指得是周府。 “燕王殿下,已经在路上了。” 王力士恭敬回道。 “很好。” 赵崇远微微点头,旋即看向王力士吩咐道:“你让阿冰带上几个人,即刻赶去周府,记住谁都可以死,但要保证燕王的安全。” “明白。” 王力士点了点头,旋即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 看着王力士离去的背影。 赵崇远眸光微闪,怔怔的看着远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王爷,咱就这么去?” 应天城,大街上。 赵缙和张三坐在马车里面,两人皆是一身麻服。 看着视线里,越来越近的周府。 张三心底有些发怵。 “咱不这么去,还能怎么去?” 赵定翻了白眼。 一脸无语。 他倒是想带点人,但问题是,赵崇远压根就没有给他多派人手。 牛不斗等人倒是还在应天城,暂时没有回幽州。 可问题是指望牛不斗带来的那些人。 打架倒是可以。 但他偏偏又是领了旨意的。 这分寸必须要把握好。 既不能丢了朝廷的面子,也不能助长了世家的气焰。 所以他只能带着张三单刀赴会。 “我的意思是咱们多打点人,比如说让牛不斗在外面藏着,一有什么动静,就立马出手,至少咱不能吃亏。” 张三解释道。 “你是怕你那新娶的小娇妻,红鱼守寡吧。” 赵定翻了翻白眼,毫不客气的揭穿道。 以往张三和他啥地方没去过,啥时候也没见张三怂过,但现在好了,自从娶了媳妇之后。 不仅啥东西都往家里划拉,就是这怕死,倒也怕上了。 至于周家人对他赵定动手。 他赵定想都没想到。 敢动他赵定一根寒毛,周家盍族全灭! 那周善的死也就没有意义了。 这一点,他赵定不相信周家的人看不出来,无非此次吊唁就是面子之争罢了! “王爷....” 张三摸了摸头,羞恼的看了赵定一眼。 呵! 女人果然只会影响男人拔刀的速度! 马车一路前行。 被赵定否了提议之后,张三也只能蔫巴的坐在赵定的后面,双目无神的看着窗外。 没过多久。 正在行驶的马车,忽然一顿。 马夫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王爷,到了。” “到了?这么快?” 还未等赵定说话,张三已经先一步跳了起来,急忙的探出脑袋想向着外面看去,但还未等他把脑袋探出去。 赵定却已经先一步把张三的脑袋给按了回去,:“到个屁,准备家伙。” “准备家伙?准备什么家伙?” 张三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下一刻,一股腥辣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 张三便感觉眼睛一阵酸辣,眼泪止不住的就想往下流。 “王爷,这是啥玩意啊。” 张三一边住不住的揉眼睛,一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着。 “辣椒水,哭丧必备。” 赵定回了一句,说着把刚才抹剩下的辣椒水,往自己的眼睛上一抹。 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瞬间袭来。 卧槽,多了。 感受着眼睛的那火辣辣的感觉,和止不住流泪的感觉,赵定忍不住心底暗骂一声,但回头看了一眼,眼睛已经辣的和鱼眼一样的张三。 赵定心底顿时舒服了很多。 还好带了一个垫背的啊,不然这要是全部抹在了自己眼睛上那还得了? 所以也就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旋即下一刻,一道悲凉而凄惨的索拉声便已经在马车外响起。 远处的街道上。 数名同样穿着麻衣,面容沧桑的老人从巷口走出,一人抱着唢呐,一人抱着铜锣,哐哐哐敲个不停。 “燕王爷这是在干什么?” 距离赵定等人不远处,一处偏僻的角落内,几名穿着寻常百姓服饰的建章骑营内卫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赵定提起一沓黄纸,一边哭喊,一边向着周府的方向走去,走的同时,还撒着竹篮里面的黄纸。 可偏偏配合上身后的唢呐声,还给人一种悲戚的感觉。 若是再配上赵定此刻那满脸的“泪水”还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不知道啊。” 这名建章骑兵身旁的同伍也同样是一脸的懵逼。 他们是奉命来保护赵定的。 本以为赵定会直接进入周府,然后恼羞成怒的周府之人会对赵定做些什么,但没想到,赵定还没进入周府,居然就先搞出了这么一出。 “指挥使?” 几人之中,其中一人看向站在前面的阿冰。 阿冰原本冷峻没有丝毫神色的脸上,此刻也忍不住的泛起一丝丝涟漪,那双灵气十足的眸子之中,更是泛起了一丝异样的色彩。 好像是在笑...... 然而阿冰却依旧没有多说什么,伸出白皙细长的小手,一挥手示意着众人跟上。 旋即下一刻,就快速的向着赵定的身后不远处无声无息的潜伏过去。 “王爷,咱是来吊唁的,好像不是来哭丧的吧。” 赵定的身后,张三一边止不住的抽泣着(PS:主要是被辣的)一边从手里的竹篮里面扔着黄纸。 “你看红鱼来了?” “红鱼?” 张三一愣。 下一刻腰间软肉处,一股钻心的剧痛便陡然袭来。 “啊!” 凄厉的惨叫声陡然自张三的口中响起。 “诶,对,哭,就是这样哭。” 赵定声音在张三的耳边响起。 本就被过量的辣椒水辣的想哭的张三,此刻再被赵定这个一掐,那股钻心的剧痛加持之下。 终究是忍不住扯了嗓子嚎了起来。 见着张三开始嚎丧,赵定也同样开始哭喊了起来,为了表现的足够真实,顺带着还给自己腰间的软肉同样来了一下。 两股剧痛的加持之下。 本就止不住的眼泪,瞬间哇的一声就下来了。 “周大人,你走得太早了啊!” 赵定哭喊道! 第三百八十七章 周家长子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定的哭喊声不得不说是惊天地泣鬼神。 或许是在那对自己狠狠掐了一把的加持之下。 那哭声之中居然真的带了一丝凄怆的味道。 在配合这锁啦声,以及那四名穿着麻衣,面容沧桑的老者配合之下,一瞬间,那背上的气氛更是瞬间拉满。 “谁?” 听着府衙外那悲怆的哭喊声,以及那凄怆的的唢呐声。 一瞬间,周府大厅内。 正跪在一座黑色的棺材前烧纸的周家新任族长也就是周善的长子,周逸瞬间抬起了头,神色惊讶的看着府衙的大门外面。 便看着赵定在“张三”的搀扶下,哭的声嘶力竭的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哭喊:“周大人,你我同朝为官,何至于如此啊,为何你要先本王而走啊。 呜呜呜呜呜.....” 张三也在一旁配合的抹着眼泪。 但具体是因为辣的,还是因为真的想哭,那大概率就是前者了。 “赵定?” 看着赵定在张三的搀扶下,一步一颤的走了进来,周逸面色微变。 他自然明白,自己父亲的死到底是因为什么。 甚至是整个周家接下来不可避免衰落下去的主要诱因又到底是什么。 一切皆是因为赵定。 “赵定,此地不欢迎你!” 还未等周逸开口,一名跪坐在周逸旁边,同样披麻戴孝,面容和周善有着几分相似的青年便已经站了出来。 周归。 周善的儿子。 户部知事。 此刻周归站起身冷冷的看着门外走来的赵定,眼中更是带着刻骨的恨意。 不仅是周归。 此刻周家大堂内,不少赶来追悼的士族此刻,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瞥向赵定,眼眸之中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丝丝的寒意。 赵定对于此,自然是心知肚明。 依旧故作未闻的哭喊道:“周大人,你我同朝为官一场,你又何至于此?” 一边哭着,一边向着周善的灵堂走去。 但那看似泪眼婆娑的眼眸深处,却依然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指挥使,王爷进去了,咱们要进去吗?” 周府大门外。 几处靠近周府的院落的瓦檐上,几名建章骑兵的士兵小心的趴在灰褐色的屋檐后面,眼神带着警惕的看着下方不远处周府大院内的一景一物。 尤其是注视着院落内,正向着灵堂走去的赵定。 此刻在赵定的周围,已经聚满了周氏的族人。 一个个眼神不善的看着赵定,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阿冰没说话,但却无声无息的取出了藏在袖口内的袖箭。 这种袖箭,本来在大乾极少,只有赵定让人打造出来了少数几个,但如今随着杨虎这位北梁冶炼大师的加入之后。 这种袖箭工艺和制作难度早已大减。 虽未成建制的出现。 但在大乾最为精锐的几大兵种之一的建章骑营之中早有配备。 可以说只要有这些袖箭在。 三十步之内无人伤得了赵定。 而看着阿冰无声无息的露出藏在袖口的袖箭,周边的那些建章骑兵,一个也掏出了藏在袖口的袖箭,无声无息的对准了下方任何靠近赵定的人。 只要这些人胆敢对于赵定露出丝毫攻击的架势,这些经过杨虎改造之后早已锋锐无比的袖箭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射出,直接将其当场洞穿。 “怎么?诸位不欢迎本王?” 走到近前,赵定索性也懒得再遮掩了,直接抬起头,擦去脸上那不知道是因为辣椒水辣的还是因为感慨着权利争斗下人命如草芥而产生的眼泪。 冷眼的看着周家的众人,包括那些士族。 “欢迎你?我爹是怎么死的,你难道心底没数?现在你还指望我们欢迎你?你真把我周家当做柿子可随意捏弄不成?” 还未等周家长子周逸说话,脾气向来火爆的周家儿子周归便再一次开口:“赶紧走,此地不欢迎你。 今日别说是你来这里,就是你领了陛下的旨意来此,我周归依旧不欢迎你。” “诶,瞧了,本来来此,还真的是领了陛下的旨意。” 赵定咧嘴一笑,伸手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卷黑色的圣旨,单手握在手中,扭头转身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包括那些前来为周善吊唁的那些士族。 看着赵定掏出圣旨。 原本还气焰昌盛的众人,气势一下子卸去了大半。 只有周归依旧梗着脖子看着赵定。 “来来来,这圣旨在本王的手里,来来来,你刚才不是说你不欢迎本王吗?就是有着陛下的旨意,你也不欢迎本王吗? 来来来,今日只要你敢将本王轰出去,本王就敢走,但你周归敢轰吗? 轰了,你周归真的敢让本王走吗?” 赵定咧嘴大笑,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讥讽之意,看着周归。 “你,看我敢不敢!” 周归大怒。 他本就是火爆的脾性,又是家中的小子,自幼被宠爱惯了,上头起来,自然是无所畏惧。 “退下!” 然而还未等周归上前,便被周逸一把拉住,直接甩向了后面,并且喊出两人将周归按住,不让其撒野。 “你叫周逸是吧,周大人的嫡子,如今周家的掌舵人?” 赵定看了周逸一眼,饶有兴趣的问道。 “是。” 周逸强忍着心底的憋屈,躬身抱拳回道。 赵定拍了拍周逸的肩膀:“我与周大人虽然理念不合,但也并未有其他的过节,当初弹劾本王之人,本王也知道是谁所为,也知道周大人在其中的到底有没有掺和。 但本王说这些,并不是为本王开脱,也不是想让你们放下对本王的怨念什么。 而是想告诉你,你父之死,并非在我,也并非在我父皇,而在你们,在你们这些今日假惺惺为他吊唁之人!” “污蔑!” “赵定,你莫要血口喷人。” “周大人之死有目共睹,到底是因为什么,在座的大伙都明白,你岂可在此血口喷人,说我等害死了周大人!” ……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周逸还未来得及说什么。 那些站在灵堂内的士族便已经先一步的站了起来! 第三百八十八章还周大人一个公道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燕王殿下,这是在干什么?” 屋外房梁上,看着赵定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 那些负责保护赵定安全的建章骑兵此刻也有些懵。 “闭...闭嘴。” 阿兵罕见的吐出两个字,旋即便俯下身子,侧耳倾听着下方的动静。 而随着阿冰如此。 一旁的几名建章骑兵,此刻也老实的俯下身子。 做出侧耳倾听的模样。 “赵定,你血口喷人,周大人的死,在座的诸位心知肚明,你又何必在此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还要将罪责推卸给我等!” 一名胡须花白的老者,颤颤巍巍的走出,指着赵定,破口呵斥。 “你是何人?本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赵定斜眸一眼,冷眼那老者:“掌嘴!” 张三闻言立马就要上前。 “你敢!” 但还未等张三上前,那胡须花白的老者却依旧爆喝一声,轻抚长须有些自傲道:“老夫乃是先帝爷亲封的光禄大夫,当朝一品,别说燕王爷你,就是陛下看在老夫两朝老臣的面子上,不会责罚老夫。” 光禄大夫是正一品没错,但实际上就是一个虚职,没有什么实权,但就是这虚职却也足够唬人。 一般都是二品大员退位之后,或者明升暗降之后,才会给予这个职位。 要么就是死后追封。 但这个虽说一品光禄大夫没有实权,但单是这个位份在,又是自己那便宜爷爷亲自封的,这两层BUFF叠加之下。 确实如这老者而言,就是他老子赵崇远见了也要客客气气的。 毕竟样子还要做的。 “敢问老夫子可是颜士卿,颜大人?” 赵定拱手客客气气的问道。 见着赵定态度转变,前倨后恭的样子,颜士卿轻哼一声,更加自傲,微微昂头,轻抚长须,神色自傲道:“不错正是老夫。” “原来是颜老夫子,失敬失敬。” 赵定又是拱手。 见此,颜士卿更加自傲,抚摸长须的动作愈发的频繁,同时以一副教训的口吻道:“既然燕王爷知道老夫在此,那就请燕王爷将刚才的话收回莫要污蔑好人。” 老家伙,给你脸还来劲了? 赵定心底冷笑一声,不过脸上却依旧笑呵呵的说道:“不知颜夫子是打算让本王如何收回,又收回的哪一句话?” “自然是周大人的死因。” 颜士卿不置可否道。 “那本王收回。” 赵定乖巧道。 听着赵定这话。 在场的众人眼底顿时闪过一丝鄙夷之色。 他们猜到了,赵定会看在颜士卿两朝元老,先帝亲封的光禄大夫的面子上脱缩,但却万万没想到,赵定认怂居然如此干脆,完全是一点颜面都不顾及。 直接干脆了当的收回刚才的那些话。 “没想到燕王爷是如此深明大义之人啊。” 就是颜士卿听着赵定这话,都是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抚摸着长须,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定。 “老夫子为两朝元老,又是先帝爷亲自册封的光禄大夫,便是我父皇论起辈分,在老夫子面前也是小辈,更别说本王,如此之下,本王自然不敢违背夫子之言。” 赵定脸不红气不喘的笑道。 “既如此,那就请燕王回去吧。” 听着这话,颜士卿更加直接。 “非也。” 然而赵定却依旧站在原地,压根没有一丝想走的意思, “燕王爷,何意?” 颜士卿面色微变。 赵定似笑非笑的看着颜士卿:“敢问老夫子,你让本王收回刚才那话,那就是意思是说不要将周大人之死归咎在诸位头上,那周大人之死总要有一个归咎,那依照夫子之人,是不是就要归咎在我与我父皇身上? 所以依照夫子之言?那就是我父皇逼死了周大人? 可是如此? 而周大人之死罪魁祸首正是我父皇? 可是如此?” 此话一出,颜士卿面色大变,张了张嘴,颤颤巍巍,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说了一句:“下官没有那个意思!” 虽说这件事他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知道归知道,能不能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且不说君臣大义在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就是将这一人之死归咎到当朝陛下头上,而他们还站在一个死者的一方,那就是等同于谋逆! 这是大罪! “我等可没有这个意思,燕王爷,你莫要血口喷人!” 不仅是颜士卿改口,就是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接连改口,一个个讳莫如深的看着赵定。 定上谋逆的罪名。 那可就不仅仅是死一人而已了,而是合族全灭! 其中的厉害,他们自然是心底有数。 “这位燕王爷,果真是外界传闻之中,那般眼尖嘴利之人啊。” 周府灵堂外围。 一名穿着素衣,带着卷帽的,面容俊美如同女子一般的青年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站在人群之中的赵定。 “大人,待会要见一下这位燕王爷吗?” 在这人身旁,一名小厮打扮的中年男子,侧耳小声问道。 “既然我奉旨初始大乾,那自然是要见见的。” 那面容如同女子般俊美的青年男子,笑着说了一声,旋即一挥手中折扇,便背着手缓缓悠悠的向着周府的大门外走去。 见着这一幕。 那小厮打扮的中年男子,看了依旧被围在人群之中的赵定,旋即赶紧跟了上去。 “诸位,那你们倒是给我说说,这周大人到底因何而死?既然你说,不是因为你们而死,也不是因为我父皇而死,那周大人总不至于因为想不开,而死吧。 如此而言,周大人之死,岂不是成了笑话?” 见着周围人不说话,赵定站在人群之中,饶有趣味的看着在场的众人。 “这......” “这......” 一时之间,众人都有些语塞。 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不管怎么开口,他们似乎都有些不讨好。 要么是怪陛下,那他们就是谋逆,要么就是怪他们自己。 怎么都不好。 周归大急,刚想开口,周逸已经先一步上前,望着赵定拱手一礼道:“燕王爷,家父已死,至于为何而死,已经不重要, 毕竟死者已矣,至于因何而死,那就让他过去吧。” 倒也是个妙人啊。 听着这话,赵定低眼瞥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周逸。 这份能屈能伸的架势,倒也是有其父几分姿态了。 “非也。” 然而赵定却依旧摇头,:“今日本王来此,吊唁是其一,最为重要的便是还周大人一个公道。 死者已矣是没错。 但还周大人一个公道更加重要!” 第三百八十九章当庭驳斥!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公道?” 周逸闻言,突然凄然一笑,不知道是自嘲还是真的感觉悲凉,对着赵定拱手道:“家父已死,公道就不必了,死者已矣,如今在下所期望的只是让家父早日下葬,入土为安,仅此而已。” 说是自嘲也对。 周善为什么选择自缢,他这个长子比谁都清楚。 说是凄凉也对。 曾经的周家,权倾朝野,一手把控国子监,一手把控吏部,门生故吏遍天下,而如今的周家呢? 树倒猢狲散。 曾经他父亲的门生有几人来了? 一个个都巴不得躲得很远很远。 今日能来的,也都是还需要依仗他周家的而已。 也就是颜士卿这个老夫子是看在了和他父亲当年的交情上面。 “也罢,既然周公子,不愿追究,那本王也就不做勉强,今日本王也就例行公事,代本王的父皇,为周大人吊唁。” 赵定长叹一声。 同样没有纠结什么。 但看着赵定就这么进去,周逸却突然开口阻拦道:“既然王爷说,想给家父一个公道,那在下倒是想听听,王爷所说的公道,到底是什么公道。 是王爷想要仗势欺人,欺我周家,还是真心为我周家讨回公道。 若是王爷打算以王权压迫于周家,那在下身为如今的周家长子,倒也不介意与王爷拼个玉石俱焚。 或许以在下之身,恐怕也伤不了王爷一根寒毛,但在下既为人子,也自当为父报仇!” 周逸这话说得不卑不亢, 几句话之间,便道出了自己的进退之道,既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同时也展露出了自己的态度,言语之间倒也丝毫没有落了如今周家掌门人的身份,架子。 但他这话一出。 在场的不少周家的人,却目光微微有些闪烁,眼底闪过一丝惧怕之色。 赵定深深的看了此人一眼,笑着道:“周公子.....” “王爷,在下如今是这周家之主。” 周逸纠正道。 “好一个周家之主。” 赵定张口称赞一声。 虽说立场不同,但这个周逸倒也正是的有其父的几分风范。 进退有据,不卑不亢。 倒也是个人才。 但可惜,生错了地方。 注定与他找定陌路。 “多谢。” 周逸同样拱手一礼。 赵定笑了一声,抬起头,继续看向在场的所有人道:“今日本王来此,本王自然知晓诸位心底的想法。 皆是将周大人之死怪在本王身上。 但本王想请诸位扪心自问一句,周大人之死,或者说周兴之死,真的是本王所为吗? 当日周兴不满本王改革国子监,故而想要撺掇,欺上瞒下,给本王弄一场假科举,让本王颜面难堪。 本王为保自己颜面,为保大乾科举改革之事如常进行? 此事有错吗? 没错吧。” 赵定一字一句的看向在场的众人。 “第二:当日周善周大人,为保自己的哥哥,为了保家族,唆使周兴,汪禧将主谋的罪责推到湘南王,齐思王头上,欲将我皇家牵扯其中,以老湘王对于我大乾社稷的功劳,来胁迫我父皇退步,以此保周兴一命,保周家一世太平。 然此事被本王查出。 吾父皇,看在周大人多年的功劳之上,似乎也没有追究此事吧,仅仅是革去了周大人的吏部尚书之职,让其在家修养,对于周家的其他人也并未牵连。 如此算得上是法外开恩了吧。 再说如今这事,本王在临宜为镇灾,救下那些受灾的百姓,杀无良士绅,你们一个个不分青红皂白,便举书弹劾本王,若是本王真的是恣意妄为,仗势欺人也就算了,但你们却不问青红皂白,便为了你们这些士族的利益,因为害怕本王有朝一日会将这矛头对准你们,所以你们就联合起来上书弹劾本王。 事后,你们这些人是没事了,因为出头鸟已经死了,但你们可曾想过,周大人的处境? 他乃是大乾士族之首,又执掌吏部多年,于情于理都要为这件事做出一个交代,否则何以服众?否则国法何在? 所以害死本王的是周大人吗? 逼得周大人自我了断的是我父皇吗? 是你们! 是你们这些一个个哭得好像撕心裂肺的人。 你们哭的不是周大人,你们哭的是自己的前程? 你们哭的是周大人死了之后,谁还会为你们这些仗着祖上遗德作威作福的蛀虫。 趴在大乾百姓身上吸血的蛀虫。 趴在大乾江山社稷上吃得满脑肥肠的硕鼠!” “你....你....你血口喷人!” 听着赵定这话。 在场的不少士族气的浑身发抖。 “你为燕王爷,为我大乾的皇子,岂可如此?” 又一名胡须花白的老者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指着赵定破口大骂。 “玄远伯是吧。” 赵定挑眉冷眼的看了那名老者一眼。 “是老夫又如何?” 见着被赵定认出来,那老者索性轻哼一声,色厉内荏道。 赵定笑着继续说道:“玄远伯,你今年应该有六十八岁的高龄了吧。” “不错,老夫今年刚好六十有八,前几日刚过完诞辰。” 玄远伯自傲道。 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难得啊,六十八岁高龄,居然还老树开花,上个月刚娶了两房小妾,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加上这两房小妾,应该是你第十九房小妾吧。” 此话一出,玄远伯面色顿时一觑。 之前的气焰顿时消失了大半。 赵定继续笑着嘲讽道:“我也不知道,若是本王如此年纪,是不是还能和玄远伯一般,老当益壮,还能新娶个两房小妾。 那可是刚刚年芳十八的良家姑娘啊。 若是本王没记错,你玄远伯的孙女,好像也这个年岁了吧。 你怎么就下得了手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顿时有些神色古怪的看向那玄远伯。 就是那刚刚走到门口,已经准备出去的面容清秀如同女子的青年男子此刻也顿下了脚步。 脸上带着玩味的转过头,看向赵定,看向那名名为玄远伯的老者。 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之下。 玄远伯老脸通红,张了张嘴,强自稳定道:“我娶,那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再说了大乾哪条律法规定我等士族不能多娶小妾? 我既然将人家娶来,我自当也要好好对待人家!” 哈哈哈哈。 赵定闻言哈哈哈大笑:“就你还好好对人家?你所谓的对人家,就是给人家父母二两银子? 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好对待人家? 笑话!” “你血口喷人!” 玄远伯气得浑身发抖。 呵。 赵定又是呵的笑了一声:“好,你说本王血口喷人,那本王就好好给你说说,本王没有血口喷人的事情。” 第三百九十章怒怼!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上个月,你娶两房小妾,可曾在玄远伯府,大摆宴席?” 赵定冷笑一声开口问道。 “那自然是要大摆宴席,否则老夫又如何对得起那两房新娶的小妾,他们愿意豆蔻年华嫁给老夫这个耄耋之年的老者,老夫自然要以大礼对之。 即便不是正妻,老夫也以正妻之礼,三媒六聘,八抬大轿之礼迎娶他们过门。” 说到这里,玄远伯颇为自得道。 “好!情种!” 赵定同样拍手称赞。 可这“情种”二字,在场的众人却面面相觑。 以他们的教养,有些无法理解这两个字含义.... 更加想不到这两个字会从燕王嘴里说出。 赵定继续问道:“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加上家中的酒席,总共花了多少两银子?” “一共十二两!” 玄远伯颇为自得的说道,但这句话刚刚说完,他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燕王爷你....” 玄远伯大怒。 赵定这是在给他挖坑。 “十二万两,看看?” 赵定咧嘴大笑,“诸位都看看,玄远伯为娶两房小妾,不惜花费十二万两!诸位都看到了吧。” 玄远伯老脸涨红,不敢看向周围人对他投来的目光,梗着脖子,强行解释道:“那我我祖上有余产。” 但这句话明显太假了。 “祖上有余产?好一个祖上有余产?若是本王没记错,你那三个儿子,在和你同一个月里面好像也各自娶了几房小妾吧。 你玄远伯当时还说,就喜欢你丁家人丁兴旺,喜欢娶就多娶。 据本王知晓,你那三个儿子娶小妾时,所有花销虽不如你,但却也比寻常人家阔气了不少。 一场下来,只怕没个六七万两,也打发不了。 单你玄远伯便有十九房小妾,你那三个成年的儿子,妾室也有十来个,你玄远伯一家还当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赵定一脸调侃。 玄远伯老脸涨的通红。 但偏偏就是说不上一句话来。 因为这件事在大乾士族,尤其是应天士族内部,早都是公开的秘密,而且他玄远伯爷以此为荣,老当益壮,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情。 见着玄远伯不说话,赵定继续冷笑道:“你玄远伯的风流韵事,本王不想去干涉,也无权去干涉。 我只问你按照大乾的律法,你玄远伯身为伯爵一年的俸禄是多少? 哪来的银子如此花销? 你那些迎娶小妾所花的银子,你几个儿子迎娶小妾所花的银子,你整个丁氏一族阖家上下三百多口,吃喝用度又是从哪来? 难道都是都指望你那些祖产? 你玄远伯一家看来比我大乾皇室还要富裕啊。” 赵定冷嘲热讽道。 “说这位燕王爷牙尖嘴利,我倒是觉得小瞧他了,他应该是得理不饶人啊。” 周府的大门口,那名穿着儒衫,面容俊美如同女子般的青年,倚靠在门上,一脸调侃的看着人群之中的赵定。 “公...公子,那咱们还要见?” “自然是要见,不见本公子来这应天为了何?如今见这燕王爷比他那草包四哥好些,本公子也乐得如此。” 还未等身旁的仆从把话说完,那手持折扇,面容俊美如同女子般的青年男子便一脸笑盈盈的说道。 “喏。” 这中年微微点头,拱手一礼之后,便不再说话。 但这主仆二人要走的架势却是彻底的停了下来。 “指挥使大人,依我看,咱今天这是不用出手了吧。” 房梁上,负责保护赵定周全的建章骑兵,看着房下院子里面,赵定那咄咄逼人的架势,嘴角也同样露出笑容道。 阿冰没说话,但那冷若冰霜的俏脸上,嘴角微微勾勒出的一丝笑容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内心。 不过藏在袖子里面的弩箭却依旧紧紧的对准着下方,防范任何可能出现的危机。 “我......我.....” 此话一出,玄远伯顿时有些说不上话来了。 张了张嘴,但说了半天愣是一句话说不上来。 但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却已经被赵定抬手打断:“你的那些银子从哪来,本王无权过问,也不想去查,自有内府司的人去查。 但本王只说说你为何来周府。 那是因为你能有今日的生活靠的全是周家。 以前是周兴,周兴死了之后,你靠的是周善。 如今周善一死,你哭得是你没人庇护,你之前干的那些勾当会被人查出来,也没人庇护。 所以你来这里与其说你是哭的旧主。 倒不如说你哭的却是自己的前程。 同时你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借着这些曾经和你一起依附周家的士族共聚的机会,再选择一个新的靠山。 好保障你玄远伯,你那十九房妻妾,你那数量快过百的儿子女儿,孙女们的富贵安康。 所以你哭的是周大人吗? 你哭的是你自己的前程!” 赵定一字一句,每一句都仿佛一把刀一样戳在了宁远伯的心口。 像一柄利剑一般,把他那勉力维持的颜面,戳得稀巴烂。 其实,不仅是玄远伯如此。 在场的不少士族,脸色此刻都是青一阵红一阵。 赵定说的哪里仅仅是玄远伯,说的是他们! “你...你...你....” 玄远伯面色涨红,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噗! 一口血剑骤然从喷出。 玄远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玄远伯。” “燕王爷,你何至于如此?” “燕王,你此事实在是过了!” 人群之中顿时掀起了一阵骚乱,不少人惊呼着向着玄元伯跑去。 “燕王爷,且不说今日的对错,玄元伯的年岁与老夫一般,如此场合,你应该给他一些面子。” 颜仕卿脸色发青,颤颤巍巍的从人群之中走出,指着赵定斥责道。 “给他点面子?敢问老夫子,如何给?” 赵定嗤笑一声,同样神色不善的看着颜仕卿。 抛开此事不谈。 你怎么不说抛开事实不谈? “我大乾讲究礼法,自古以来便崇尚尊老扶幼,这玄远伯今年六十有八,即将踏入古稀之年,老夫托大说一句,论辈分,当属燕王爷爷爷辈分之人, 如此辈分之人,燕王爷你岂可如此对待?” 见这赵定丝毫不给自己面子,颜仕卿面色更是铁青。 呵... 赵定嗤笑一声:“颜夫子,我敬你年岁比我大,为先帝亲封的光禄大夫,故而便一直让你几分,但你莫不是以为本王真的惧你?” “你!” 颜仕卿大怒。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赵定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赵定冷笑道:“颜夫子,亏你还是我大乾的光禄大夫,我且问你一句,你所谓的抛开此事不谈,到底是何意? 你说我大乾尊老乃是自古以来便崇尚的礼法,但你怎么不说他玄远伯六十八的高龄还娶了两房和自己孙女一般年岁的小妾? 我且问你,这就是扶幼? 我看到是没有吧。” “那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颜仕卿板着脸纠正道。 “好,好一个你情我愿。” 赵定嗤笑一声,“我记得你颜夫子也有一个孙女今年差不多刚刚豆蔻年华吧,要不你也把你的孙女嫁给玄远伯如何?” 颜仕卿眸子一瞪:“燕王爷,你这是在胡闹,我之孙女安可嫁给玄远伯那老匹夫!” 此话一出,还未等赵定说话,颜仕卿便察觉到自己话里面的不对了。 恼怒道:“燕王爷,你故意以话激老夫是何意?如此枉为君子!” 赵定同样嗤笑道:“难道你颜夫子慷他人之慨,这就是君子了?” 赵定嗤笑一声,:“你自己的孙女舍不得嫁给玄远伯一个一只脚已经踏入棺材里面的老匹夫,你又如何敢说,他那两房小妾是你情我愿之事? 便是他们想,但他们家人愿意吗? 明明就是一场以势欺人的把戏,偏偏被你们这些张口闭口仁义道德的士大夫说成什么你情我愿。 好一个你情我愿。 本来尊你颜仕卿年岁较大,又是先帝亲封的光禄大夫,本王对你还有几分尊敬,可如今看来,你也不过是一个苍耳老贼,皓首匹夫尔!” 第三百九十一章收复周家!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你...你大胆!” 颜仕卿闻言大怒。 本来不敢说的话,到了这一刻再也忍不住。 不仅是颜仕卿,就是周边的那些士族此刻脸色都变了。 颜仕卿两朝为官,在先帝朝的时候,便已经做到了光禄大夫的位置上,即便是一个没有实权的虚职,但却也是位极人臣,如今景帝朝之后虽然退隐,但威望依旧还在,也就比之杨辅差一点。 若是论声望,人脉比之周善亦是不逞多让。 赵定岂可如此。 苍耳老贼,皓首匹夫。 这简直是把颜仕卿最为在意的颜面扯下来,扔在地上踩。 “本王说你是苍耳老贼,皓首匹夫,都算是夸你了,当年先帝朝时,本王皇爷爷为何在你正值壮年之时,便封你一个光禄大夫的虚职。 你心底没数吗? 本意便是看在你多年为官的情分上,让你收敛爱管闲事之心,吾父继位之后,为何又不再次启用你,便也是因为如此! 可谁曾想,你颜仕卿,不仅不知收敛,反倒是以耻为荣,今日更是说出慷他人之慨的此等糊涂话。 你的孙女便是孙女,他人的孙女便不是孙女? 你心疼你的孙女,不愿意嫁给一个一只脚踩进棺材里的老匹夫,难道他人就不心疼他的孙女? 你想着,你孙女一生幸福,夫妻和睦,白头偕老,可你却纵容他人的孙女孤苦众生,正值风化年纪便青灯古佛常伴。 你颜仕卿当真是好一个道貌岸人,好一个慷他人之慨的真君子! 还说什么抛开此事不谈? 如此言论,你怎得说出口? 就你这样的苍耳老贼,还想让本王尊你,敬你? 简直是可笑? 若是你这种人都值得本王去敬佩,那本王岂不是和你一般,皆是道貌岸然,慷他人之慨的伪君子不成?” 赵定冷笑连连。 虽看着颜仕卿老脸涨红,但却依旧没有收敛的意思,张口怒骂,更没有丝毫给颜仕卿颜面的意思。 “你...你....你...” 颜仕卿大怒,气得浑身都在止不住的哆嗦。 赵定冷着脸道:“叫大夫过来,免得待会颜夫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又赖上本王。 让开!” 说完,便大步朝着周善的灵堂而去。 “燕王爷,家父不缺你这一柱香。” 还未等赵定靠近灵堂,周归便一把扯开周逸的阻拦,大步上前,挡在了赵定的前面。 张三神色不善,刚想出手,却已经被赵定抬手拦了下去。 “周二公子。” “不错,正是在下。” 周归毫不示弱的点头道。 “我敬你父,而非敬你,滚开!” 赵定冷眼的看着周归。 “你敬我父?我父何须你敬?” 周归嗤笑一声,依旧挡在赵定的面前,“你若是敬我父,今日就不该来此。” “好好好,我算是明白了,你父为何将这周家之主之位传于你大哥,而非你,如今看来,你周归倒是与那些士族实属一丘之貉。 即便到了现在还未明白,你父到底因何而死。” 赵定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眼神冰冷的看向周归。 “我父因何而死,我心中明白,无需你燕王爷再次惺惺作态.....” “二弟,退下!” 还未等周归说完,周逸的声音便已经先一步响起。 周逸冷着脸看向周归,旋即对着赵定又是拱手一拜:“家父已死,至于因何而死如何争论便再也没有任何意义。 燕王爷今日既然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过来吊唁,那就烦请燕王爷吊唁之后,便赶紧离去吧。 我周家生在大乾,立在大乾,生是大乾的人,死是大乾的魂,即便我父死,此立场依旧不会变。 请燕王爷,也请陛下放心,我周家绝不会做出违背背下,违背朝廷,违背大乾利益之事。” “好,好,好。” 赵定连连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周逸。 这位周家新任的周家之主。 且不说,这些话到底几句出自真心,几句出自实意,单就是周逸能说出这一句话,便也意味着周逸此人并不简单。 不在其父周善之下。 “大哥!” 啪的一声!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还未等周归把话说完,周逸已经先一步一巴掌抽在了周归的脸上。 周逸冷着脸呵斥道:“还不向燕王爷道歉。” 周归摸了摸脸,眼底有着不甘,可看着周逸开口,终究还是张了张嘴:“燕....” “不必了。” 赵定摇头,抬手拒绝,同时眼神深深的看向周逸:“周家主,本王说过,周大人之死并非是我大乾皇室所为,更非是我父皇亦或是我所为, 皇室与周家二者之间,更是并非绝对对立关系。 此事周家主,你应当明白。” 赵定意味深长的看着周逸。 事实上也他这句话也没有错。 若是赵崇远真的想除去周家,那眼下周善刚死,之前那些依附在周善麾下的那些士族官员正是人心思动之际。 同样也是周家最为虚弱的时候。 若是此时,赵崇远想对周家出手,那就是最好的时机,但赵崇远没有这么做,反倒是派他赵定来此,代其吊唁,这本身就是一个态度。 让他周家不要怕,更加无需恐慌,同时也是给他周家一个机会。 老实点,那就名利不变,该归他周家的,就是他周家的,否则的话,那就是族灭! 这一点,他赵定能看得出来。 他也相信周逸应该也能看得出来。 而投名状嘛。 那便是与此刻周家灵堂内,以及那些还在观望的士族划清界限,从此让周家成为一个孤立于大乾士族之外的孤立家族。 同时也成为他大乾皇室的孤臣。 周逸闻言,眉头微锁。 眼底的神色晦暗不定。 思索了良久之后,这才望向赵定拱手道:“燕王爷的意思,下官明白,也请燕王爷代为转告陛下。 我周逸是周家的人,周家是大乾的周家,也是朝廷的周家,更是陛下的周家,此事不管是吾父在,还是吾父不在都不会改变。” 说完,周逸又是对着赵定一拜。 但此话一出,那些汇聚在灵堂内的士族脸色却变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护犊子!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说燕王不仅骂了那玄远伯,还把颜仕卿那老匹夫给骂的险些吐血?” 应天皇宫内。 赵崇远一袭便服,蹲坐在一堆木料前,仔细的挑选着眼前的那些长短不一的木料,时而眯着眼对比了一下,时而又随手放下。 在他的身后,则是一架半成品的摇椅。 若是仔细看去,和赵定当初送他的那一架藤椅极其的相似。 唯一的区别便是,赵定给他送的那一架摇椅乃是以木藤编织而成,而他这一架半成品的摇椅则完全是以木料打造而成。 当然在制作工艺上也差了不少。 王力士站在一旁,一脸古怪的看着近日以来不知道为何喜欢上倒腾起木匠活计的自家主子。 “是,那玄远伯被燕王爷气得当场吐血,就是那颜仕卿听说也被骂得回去之后就卧床不起了。” 听着赵崇远的问话,王力士笑盈盈的回道。 赵崇远笑骂道:“这小子,朕是让他代朕去吊唁的,他怎么给朕去骂人去了。” 说到这里,赵崇远又是无奈一笑。 “那老奴这就命人去传旨给燕王爷?” 王力士闻言弯着腰,试探性的问道。 “传旨?为什么要传旨?” 赵崇远丢下手里的木条,拍了拍手,掸去手上的木屑,微微转头,一脸诧异的看着王力士。 “这....” 王力士沉吟一声,一时语塞的站在原地。 他有些摸不清楚自家主子葫芦里面到底卖着什么药。 “朕让老九代朕去周府,自然会料到这事,况且骂都骂了,难不成还要我皇室向他丁家颜家低头?” 赵崇远嗤笑一声,“那玄远伯仗着祖上的战功,这些年来作威作福,虽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荒唐事也做出不少,朕看在他祖上有功于社稷的份上,也不好指责于他, 如今让老九骂一骂他也正好。” 赵崇远冷眼道:“而至于那颜仕卿,一介腐儒罢了,当年先帝封他为光禄大夫,便是有意让他闭嘴,莫要多惹闲事之意,如今居然又再次跳出来了。 不教训教训,我皇家的威严何在?” 说到这里,赵崇远话音又是一沉,开口吩咐道:“王力士,你且拟旨,去那玄远伯府一趟,告知那玄远伯,让他把他那两个新娶的小妾,怎么娶的,怎么给我退回去。 都多大年纪了,还为老不尊,祸害人家。 另外,你告诉他,让他给人家准备好两份丰厚的嫁妆,给人家找两个好的人家,并且你要告诉他,此事朕会让内府司的人盯着。 他若是不做,朕会派人替他做。” 赵崇远神色不善的嘱咐道。 “嗻。” 王力士抿嘴微笑,应喝一声。 自家这位主子还真的是护犊子。 “那颜夫子那边?” 过了半晌之后,王力士又开口问道。 赵崇远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你去告诉他,若是他颜仕卿觉得光禄大夫这个职位还是不能让他闭嘴,你就给他说,朕可以调他去御马监,他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嘛,他不是喜欢抛开此事不谈嘛。 朕也就抛开他年纪不谈,给他找点体力活干干。” 听着这话,王力士嘴角微微抽搐。 御马监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专门负责给皇家养战马的地方。 每日的伙计都是给战马切草料。 这伙计别说是颜仕卿一把年纪干不了,就是他王力士再年轻个十岁也干不了.... “陛下,那周家那边又如何处理?” 王力士再次开口问道。 这才是此次赵崇远让赵定去周家的重中之重。 “那周逸不是说了吗?周家是大乾的周家,是朝廷的周家,是朕的周家,那你就按照他与燕王说的。” 说到这里,赵崇远伸手捞了一下头皮,旋即又低下头继续捣鼓着那架半成品的木制摇椅,若无其事的问道:“我记得那个周逸好像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从五品的官职吧。” “是,陛下。” 王力士躬身回道。 “那你就传个旨意,让他去给燕王陪读。” 赵崇远若无其事的回道。 “啊?” 此话一出,王力士猛然一愣,一脸诧异的看着赵崇远,“陛下,那周善......”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周善的死毕竟是因为燕王而起,此时让那周逸给燕王做陪读,岂不是置燕王于险地?” 还未等王力士把话说完,赵崇远的声音便已经响了起来。 “是是是。” 王力士大汗,伸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连连点头。 赵崇远抬起头,眯着眼反问道:“若是燕王连一个周逸都无法驾驭,他何以坐上朕这个位置?” “这....” 王力士有些说不上来话了。 “去吧。” 见着王力士,没有再开口,赵崇远摆了摆手道。 “嗻。” 王力士恭敬的应喝一声,旋即缓缓的退下。 看着王力士离去的背影。 赵崇远悠悠的站起身,目光沉凝的看着王力士离去的方向。 …… 应天府,周家。 赵定和张三缓缓悠悠的从周府里面走出。 周逸带着一脸不情愿的周归一直给赵定送到了府衙的台阶下面这才回去。 “快,扶你家王爷我一下。” 眼看着周归和周逸转身离去,赵定急忙一把抓向旁边的张三。 “啊?” 张三愣了一下,但还是下意识的扶住赵定。 “王爷呢??” 张三一脸错愕。 赵定翻了翻白眼,骂道:“特么的,你知道不知道,刚才你王爷我差点交待在那。” “啊?” 此话一出,张三又是一怔。 赵定没说话,一言不发的带着张三就向着马车走去。 就在刚才,他至少感受到五道杀机。 若不是周逸压着,他今日能不能活着从周府里面出来,还真的不一定。 周逸此人态度不明,但周归应该是真的对他动了杀心。 这个愣头青,杀了本王,让你全族陪葬! 赵定心底暗骂一声! 坐上马车。 马车不急不缓的向着燕王府的方向走去。 此次他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周府的事情应该与他是无关了。 然而马车没走多久。 一道粗犷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阁下,可是燕王爷?” 赵定眉头一皱,看了一眼身旁的张三。 张三立马意会的从马车内站起,探出头看向马车外门,望向那站在官道中间,挡在马车前面的和他一般,皆是仆从打扮的中年男子:“你是何人?” 那中年男子笑道:“阁下是燕王爷的扈从吧,在下是何人,阁下不用知晓,但阁下需要知晓的是,我家主人有请你家燕王殿下,有要事相续。” “王爷。” 张三没说话,回头看了一眼赵定。 “不见,走!” 赵定冷哼一声。 旋即抓起马夫放在一旁的马鞭,直接对着马匹抽去。 惯他毛病! 第三百九十三章绮罗公主,大离内政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嘶!” 一道惊天的马匹嘶鸣声响起。 驮着赵定那架马车的黑色骏马顿时嘶鸣一声,旋即就在这应天城的官道上迅速的飞奔起来。 吓得那中年男子也是一跳,赶紧下意识的躲避。 “这燕王爷,不仅是个牙尖嘴利的主,也是一位不好对付的主啊。” 回想着赵定刚才抽着马鞭时,那果断的架势,这一副扈从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胸口。 “阿大,走吧。” 一道中性分不出男女的声音在那面容粗狂的中年男子耳边响起。 那名面容如同女子般俊美的青年男子缓缓的从过道旁的阴影之中走出,站在那中年男子身旁,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公子,这赵定他....” 见着这名面容俊美如同女子般的青年男子出现,中年男子欲言又止。 “有问题吗?” “嗯?” 听着这青年男子这话,那中年男子闻言一愣,一脸诧异的看着这面容俊美如同女子般的青年。 “走吧,以后还是会见的。” 那面容俊美如同女子般的青年扭头看了一眼赵定离去的方向。 “这....” 那中年男子欲言又止,似乎依旧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家的主子。 但想了想,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眼看着自己主子要走,赶紧跟了上去。 …… “王爷,刚才那人是谁啊。”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赵定所在的马车内,张三狐疑的看着身后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的那名面容粗狂的中年男子。 同为练家子,他几乎一眼就能看出,那名中年男子的不凡,甚至在他的周身之间,还透露着一股铁血的气息。 明显是在尸山血海中滚出来的。 而这种人居然甘愿当做别人的扈从。 这也只能意味着,那中年男子身后的主人来历应该不简单。 “管他是谁,反正该见面的时候,终究会见面。” 赵定同样皱眉思索,回想着刚才那中年男子口中说的那些话。 不用张三知道他们是何人,只需要他赵定去见就行。 好大的口气。 尤其此人还知道他赵定的身份,可明知道他赵定的身份还说出这么一句话,那现在是那中年男子身后的之人的身份要么和他赵定一般,要么就是在他赵定之上。 而能在他赵定之上的能有几人? 遍数整个大乾,也没有几个。 而若不是在他赵定之上的,和他赵定身份地位一般的人,那又有几个? 但不管是有多少,他赵定几乎都知道,也都认识。 但那中年男子他却不认识,尤其是那人说话之时操着的那套别扭的大乾口音。 很显然,那人应该不是大乾的之人。 不是大乾的之人? 难道是别国之人? 大虞? 北梁? 南陈? 还是大离? 再回想着之前王力士提醒的他的话。 赵定好像明白了。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今天当街拦着他的那人应该就是大离的使臣,而且他们之前还见过,就在周家! 虽然仅仅只是惊鸿一瞥,但赵定依旧能够记得。 因为当时在那名面容粗犷的中年男子身旁,站着的是一名面容俊美如同女子般的青年。 而那青年和这中年男子则始终保持着一前一后的主仆姿态。 如此看来。 应该是他今天在周府内的所作所为被大离的使臣看到了。 可问题是见他又是为了什么? 大离的事情是由赵恒主持。 而如今大离的使臣居然要在皇宫之外约见他? 有意思。 当真是有意思。 若是他没记错,如今的大离新皇刚刚登基,新皇年幼,朝政之事基本上是由大离先皇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皇太后垂帘主持。 难不成涉及大离内部的朝堂之争? 赵定眯着眼,暗自思索。 …… “指挥使,那大离的绮罗公主私下约见燕王殿下,此事要禀报给陛下吗?” 赵定的马车离去之后。 周家旁边,一处偏僻的小巷内。 几名穿着爬衣,打扮普通,宛若寻常百姓一般的建章骑兵缓缓的从小巷的阴影处走出。 “禀...禀报!” 阿冰看了一眼赵定离去的方向之后,又扭头看了一眼那中年男子和大离的绮罗公主离去的方向,点了点头回道。 虽然说话依旧有些结巴。 不过却终究是吐出了两个字。 “明白了。” 阿冰身旁,那名建章骑兵的点了点头,旋即身形迅速的向着皇宫的方向跑去。 …… 周府。 “大哥,之前那赵定在府内,你为什么拦着我?” 周府内院。 远离周善灵堂的一间偏僻密室之中,周归一脸不忿的看着面前的周逸。 从赵定进来,他就早已经布置好了刀斧手,随时准备动手,但却被周逸拦下! “你想死别拖着周家!” 周逸闻言冷冷的看着周归。 “什么叫我想死,别拖着周家,爹因为那赵定死了,大伯父也是因为那赵定死了,如今我周家眼看着就没落了,你反倒是说我想死别拖着周家。 大哥,爹当初怎么就把家主之位传给你了!” 周归一脸不忿的看着周逸。 “传给我?那还不是你不中用,光有力气,没有脑子!就知道莽撞行事!” 周逸面容冰冷道。 “我不管,杀父之仇不共在天,有他赵定,就没有我周归!” 周归怒气上涌,红着眼看着周逸。 “你个蠢货!” 周逸冷冷的喝骂道:“我说了,你想死,就别拖着周家。” “不拖着,就不拖着,明日我周归就昭告应天脱离周氏宗籍。” 周归毫不示弱的说完,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着外面走去。 “给我拿下他。” 周逸暴喝一声。 随着周逸的话音落下。 房间的大门骤然被人从外面撞开,几名彪形大汉顿时出现在周归的面前。 “二公子,对不住了。” 为首的那人说了一句,旋即一挥手,那几名跟着他进来的大汉便直接冲上前给周归直接按住,任凭他如何挣扎都一点用都没有。 “大哥,你!” 周归愤懑,疯狂挣扎。 但奈何他虽然练过,但面对同样练过还都是好手的守家内院护卫却如何也挣脱不开。 第三百九十四章你老子我给你找个陪读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给他关起来,让他冷静几天!” 周逸冷冷的看了周归一眼,冰冷的吩咐道,旋即便负手向着门外而去。 “大哥,难道你就这么放着爹的仇不顾,为仇人卖命?” 周归不忿的大喝道。 “你懂个屁,难怪爹生前总说你没脑子,依我看你不是没脑子,你完全就是愣头青。” 周逸冷冷的看着周归,“你以为赵定今日来此,仅仅只是一个人带着一个护卫前来?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护卫。 只要你敢动一下,不说你不能真的伤到了赵定,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只要你今日动手,明日我周氏一族阖族上下四百五十一口脑袋,全部要挂在应天城的城头上,包括你那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儿子!” 此话一出,周归身形猛然一颤,眼底的凶戾顿时消减了几分,但下一刻却又梗着脖子道:“大哥,你这话未免太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周家在大乾经营这么多年,陛下纵然想对于我周家出手,但也需要掂量掂量, 否则的话,今日又何必派遣那赵定给爹吊唁?” “你确定是给爹吊唁?而不是试探我周家的态度?” 周逸冷笑道:“爹当初若是单凡有一线的可能,他又何必自缢而亡,一切皆是没有丝毫的胜算, 你太小看咱们那位坐在龙椅上的陛下了。 单凡那位陛下敢做的事情,他就有绝对的把握! 我周家是如此,叶家也是如此,甚至就是徐家和钱家都是如此! 咱们那位陛下心思之深层,布局之深远,不是你我所能想。 就是爹辅佐了他二十年,也始终看不透,也正是因为看不透,爹才选了一个自缢而亡的死法,以此保住我周家。 保住我周家阖族上下四百五十一口!” “难道爹的那些门生故吏?我周家所掌握的那些机要位置?” 周归呐呐开口,神色之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看着周逸。 “树倒猢狲散,那些人算个屁,至于你说得那些机要位置?算个屁的机要,只要咱们那位陛下想,我们周家那些还在那些你所谓机要位置上的人,能被顷刻拿下。 你可不要仅仅以为陛下手里只有一支内府司的人。 那传说中的三卫三骑可不是摆设,尤其是那潜龙秘卫还有控蛇秘卫, 你觉得陛下养着他们这些人真的是吃干饭的吗?” 周逸嗤笑一声。 听着周逸这话,周归似乎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神色有些后怕的看着周逸:“那大哥,接下来我们....” “陛下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 周逸冷冷的撂下了这句话之后,旋即便踏步向着门外走去。 而看着周逸离去的背影,周归也不由得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本在他的设想之中,即便他杀死那赵定,大不了便是一命赔一命。 当朝的那位陛下,终究还是会忌惮他周家这么多年的所积累下来的势力和人脉。 可如今看来。 他看得远没有,他爹和他大哥看的透彻。 只怕也正是因为了解的透彻,也愈发的绝望,他爹周善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最终选了一个如此憋屈的死法。 …… “回来了?” “回来了。” 一进入养心殿,赵崇远就已经躺在了之前赵定给他制作的那个藤椅上,笑眯眯的看着赵定。 赵定点了点头,走了上去,伸手拿起桌上摆放的茶水,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这才坐在了赵崇远的面前。 赵崇远笑眯眯的看着赵定,伸手把面前一旁新鲜的荔枝推到赵定的面前:“尝尝,蜀州刚送来的,你父皇我给你后宫的那些姨娘们,还有你母后分了之后,只剩下了这么一盘。 你尝尝还嫌新鲜不。” 赵定没说话抓起桌上的荔枝就吃了一颗。 入口甜爽,在甜爽的同时还有着一种一丝果酸。 今天天气本来就比较炎热。 经过周府的那么一通折腾,赵定更是有些酷热难耐。 此刻吃了这么一颗冰镇的荔枝之后。 那股凉爽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 心底的那股因为燥热而带来的烦闷顿时消失了大半。 “你也不问问你老子我有没有吃。” 见着赵定一个劲的往嘴里塞荔枝,赵崇远撇了撇嘴,翻了翻白眼道,“这儿子啊,终究是儿子,哪有女儿贴心,就顾着自己吃,也不问他老子吃还是不吃。” 赵定:“……” “来来,父皇,儿臣亲自给你剥一颗。” 赵定一脸无语,赶紧站起来拿起一颗荔枝给赵崇远亲手去剥。 呸! 赵崇远轻呸一声,翻着白眼道:“现在才想起你老子我?晚了!” 说着,直接扭头转向一旁。 赵定:“……” 这还矫情上了。 这么大一把年纪。 你至于不至于? “王总管呢?” 懒得搭理赵崇远,赵定扭头在养心殿里面看了一圈,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家老子问道。 按照以往的惯例。 王力士身为自家老头子的贴身大太监,那都是要随侍奉左右的。 除非有特殊情况。 比如说传旨。 “你在周府骂人骂爽了,你老子我难道不要给你擦擦屁股?所以就让王力士传旨去了啊。” 赵崇远若无其事的说道。 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动手剥了一颗荔枝,放在嘴里,感慨道:“唉,终究是儿子指望不上,还是老子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赵定:“……” 他算是发现了,自家老子这正行啊,那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正经不了一时三刻,那指定要给你不正经一会。 比如说碎嘴。 但听着自家老子刚才那话,赵定眉头一挑,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家的老子。 赵崇远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也知道你想要知道什么答案,诶,但我就不说。” 无聊不无聊。 赵定翻了翻白眼,直接扭过头看转向一旁。 见着赵定不说话,赵崇远又扯了扯赵定的袖子,笑呵呵的问道:“你说我给你配一个侍读如何?” “什么侍读?” 赵定一愣。 咳咳。 赵崇远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就是那种陪着你读书的人,类似于太子侍读一样。” “谁啊?” 赵定一脸见鬼的看着赵崇远。 赵崇远挑了挑眉道:“周善的儿子,就是那周逸,你觉得如何?” 第三百九十七章该见就见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这份大礼很可观,极为可观,非常可观是不错,但前提是他赵定要能吃得下这份大礼,而且还要保证不至于被噎死。 这就有点难办了。 尤其是眼下周家和他之间的关系。 “怎么样心动不?” 赵崇远挑了挑眉看向赵定。 “一点都不心动。” 赵定撇了撇嘴摇头道,“我怕我被噎死,就算不被噎死,也怕吃下去之后,哪一天保不准我这脑门上就要被打上谋逆的罪名。” “嗯?嘿,你小子什么意思?” 赵崇远先是一愣,旋即有些反应过来,瞪着眼,梗着脖子看着赵定:“你小子是怕你老子我忌惮你?怕你权力过大,篡你老子我的位置?” 赵定耸了耸肩,撇嘴道:“篡位我倒是不会,但害怕某人忌惮啊。” 呵呵呵!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就你?” 赵定:“……” 妈蛋! 被瞧不起了! 不过想想也是,自家老子能大大方方的把这份厚礼拿出来,那自然也就不担心掌控不了,而且他仔细看了一眼。 周家这些人的位置是重要,但也不是特别的重要。 基本上都是处于实权和半实权的位置。 而且同职位之间都有彼此制衡的人。 而至于兵部,那更是想都别想,他就没看到一个周家人的名单之后有兵部任职的记录。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周善会选择自杀,而不是想着背水一战了.... 不得不说,自家老子制衡这一套玩得那是相当的溜。 “好了,闲话不多说,调周逸去你燕王府给你做侍读的事情,我已经让王力士去传旨了,过几日周逸应该就会去你府上报备。” “知道了。” 赵定无奈,只能点头。 “周逸此人,你好好用,用得好就是你手里的一柄好剑,用不好嘛,那就容易噬主,所以你看。 如果你觉得此人能留,你就留下,不能留嘛..... 那你老子我就换个人给你练手。” 赵定:“……” 他自然明白。 “这换个人”这四个字的意思。 那就是周逸听话还好,若是不听话,那就杀了也无妨。 到底是帝王啊。 这说起话来就是如此轻飘飘的。 仿佛这不是在决定他人的生死,而是在说着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嗯,下去吧。” 赵崇远点了点头,旋即低下头,继续处理着面前的奏折。 赵定点头离去。 但刚刚走到大门口的时候。 赵崇远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对了,最近要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要见你,你不妨就见见,她说什么呢,你也听着,你照着做就行。” “嗯?” 赵定愣了一下。 但等他回过头时,赵崇远已经又一次低下头,处理着面前那堆积如山的奏疏。 赵定无奈,只能一个人向着养心殿外面走去。 脑海中回味着刚才自家老子说的那么一句莫名奇妙的话。 【最近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要见你,你不妨就见见,说什么,也让他照着做就行?】 这是什么意思? 赵定有点懵。 但下一刻,却悚然一惊,扭过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已经把头埋在案牍深处的自家老子。 难不成他知道了? 所谓他知道了,这自然是那个疑似大离的人在他回周府的路上拦路的事情,否则的话何至于说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但更让赵定毛骨悚然的是。 这应天城之内,不! 准确说这大乾之内,还有自家父皇不知道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赵定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 果然啊! 能登上那位置的人,而且还能坐稳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而自己明显则明显差了太多太多。 要想达到那个位置,还有很多的路要走。 …… 深夜! 燕王府! 赵定单手托腮的坐在书房前遐思什么,另一只手上的毛笔还在指尖乱转。 面前则是一张上好的宣纸。 宣纸上还画着纺织机的图形。 这纺织机的图形自然不是他画出来的,而是他让宫廷画师画好之后给他送过来的。 手摇纺织机的下一个阶段是什么来着? 赵定皱着眉头,暗自思索。 今天他答应自己老娘,说下一次告诉自己老娘怎么改良纺织机,是因为当时自己手上还没有完善的改进方案。 所以说不得。 同时也为了给自己一个好好思索的机会。 虽然前世看过不少这方面的东西,但要是让他一次性拿出来却实很难,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整理脑海里面的思路。 “是什么来着呢?” 赵定皱起眉头暗自思索。 说实话确实是有些难。 脑子里面的东西太杂了。 有些似是而非。 想要快速的找出关键也很难。 此刻已经是夜深。 整个燕王府寂静无人。 绿桃在给他铺好的床铺之后,也在隔壁的房间早早的睡下,至于张三? 呵! 人家老婆孩子....不对,现在还没孩子呢,人家老婆热炕头呢。 只留他这么一个孤苦无依的燕王爷在这里默默承受所有。 府上其实也有高丽的美姬。 但女人只会影响男人拔刀的速度不知道吗? 所以虽然那些高丽送来的美姬,就住在隔壁的院子里面,但赵定到现在也还没有去过一趟。 当然主要也是没时间.... 眼下的他的事情太多了。 一个是过几天周逸要来他府上报备,他要想好怎么驾驭这把双刃剑,另外一个就是要想好怎么对付大离的那位。 第三个嘛,就是把眼下的这个纺织机改良方案给弄出来。 虽说马皇后对于此也是半信半疑,但他赵定说过的话,那就是一个唾沫一个钉子,所以吹过的流弊,他无论也要弄出来。 就如此,又过了数个时辰。 眼看着天蒙蒙亮时。 赵定的眉头忽然一挑。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面。 眼下的纺车之所以效率低下,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采用了单坊轮的结构,一只手需要捻动丝线,另外一只手则需要摇动坊轮。 反之如果把手解放出来,同时增加坊轮的数量,那么纺织的效率自然而然的就会提升上去! 第三百九十八章红鱼怀孕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燕王亲启,下官周逸禀。】 拆开最外围朱砂封口的信封,几个清秀俊逸的字体便出现在了赵定的眼前。 看着这一幕,赵定嘴角莞尔一笑。 他倒是有些更加好奇,这周逸会到底写什么了。 继续拆开第二层的信封。 依旧是那清秀俊逸的字体,但明显却小了很多。 【下官,得殿下当日提点,愕然惊醒,方知我周氏一族立足之根本,非士族而是这大乾,昔年先祖周成效,追随太祖圣皇帝,平五州,而压四夷,推旧土,而立新朝,因太祖圣皇帝赏识,故而得了凉国公之位,历经数代传承,方有我周家兴盛之基,后中祖不查为奸人利用,哲宗文皇帝念在吾祖上卫国有功,故削去中祖凉国公之爵位,但除爵留用。 后经百年,我周家先人为国尽忠,故而有今日之局面。 然直至今日,族位传递,已到吾手,因吾父与伯父之事,让吾周家与朝廷再生间隙。 吾初心生怨念,后得燕王殿下点拨,方知始终,吾周家该有此一劫,但幸哉得殿下点拨,吾才幡然醒悟,方知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吾周家之族运再遇抉择。 又得陛下传旨,侍读殿下左右。 然也知殿下忌吾心中存有揭谛,故奉上我周氏族略,其中收集我周氏为官族人一十三人其中琐碎细事,供殿下一观。 望殿下细细查阅 ……】 赵定顺着周逸所写的信一点点往下看去。 好家伙。 这不看不得了。 一看属实是吓一跳。 什么所谓的琐碎细事。 这分明就是周家那些在朝廷为官的族人的把柄。 里面事无巨细。 甚至连一些贪墨不足百十两的小事也记录在其中。 甚至还有着当初池武,乐福如何唆使周善发动士族一起弹劾他的赵定的全部过程,以及周善为了保全自己的族人,所做的准备。 好家伙! 当真是好家伙! 看完之后,赵定真的只能直呼好家伙。 这周逸哪里是来给他送信来了,这是给他赵定送投名状来了! 将他周氏一族,尤其是那些还在朝廷为官的周氏一族的族人身家性命都交到了他赵定的手中。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只要他赵定愿意,拿着这份信上的内容,去皇宫,去他老子赵崇远那里,将这些事情交给内府司的人一查便知。 只要是真。 便可以轻易拿下人的官职,爵位,身家。 大魄力! 大勇气啊! 即便是已经想到了结果,但赵定却依旧不得不感慨,这周逸属实是胆大。 与其说这是一场豪赌,倒不如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步妙棋。 周逸知道,朝廷对他周家的忌惮,也知道当日他赵定老子赵崇远派他赵定去周府的用意。 也更加明白,此刻赵崇远若是想要拿下周家,那就是轻而易举。 索性直接来了一个投名状。 打消赵定心底的忌惮,打消朝廷对于周家的戒备。 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至于这其中有没有别的算计。 那他赵定就不得而知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 只要有这封信在,周逸和整个周家的生死便已经握在了他赵定的手中。 这投名状虽然粗暴了一些。 但不得不说的一点就是,却也简单直接好用,至少让他赵定心底对于周逸的忌惮打消了大半。 但可惜却让他赵定心底升起了另外一重的忌惮。 那就是周逸此人并不简单! 否则的话,如何会用出这么一招? 所以该忌惮的终究要忌惮,该防备的还是要防备! “绿桃,走,出去吃,今天你王爷我请客!” 赵定心情大好,推开门扯着嗓子对着门外大喊道。 …… “大哥,那赵定怎么说?” 周府内。 一间密室之中。 看着推开门,从门外走了进来的周逸。 周归一脸焦急的问道。 “不知道,我没见到赵定,不过东西交给了那赵定身边的扈从。” 周逸神色沉凝的摇了摇头。 “你没交到赵定的手上,而是交给了那赵定的扈从,你疯了?” 周归大急,“你可知道,那里面记载的东西,关乎我周家数十名族人的生死?有他们在,我周家即便爹和伯父死了,咱们周家依旧能维持二流世家,若是他们不在,仅凭你那五品翰林院侍读的职位, 我周家连三流世家的位置都没有,搞不好从此沦为末流!” 唉.... 周逸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他也在赌。 见着周逸没说话,周归更是急不可耐,骂道:“亏爹那么相信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我周家族人的? 没去的时候,我已经和你说了。 你不必如此,我周家已经打上了士族的标签,不管你做什么,那赵定都会对我周家心生忌惮。 如今倒好,你东西也交了,投名状也纳了,把我周氏族人的生死也都交在了那赵定手上。 可你呢? 连人家的面都没见到!!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周归急得满头大汗。 若不是门外有着周逸的心腹,只怕他早都冲出去了。 “你放心,那份信一定会交到赵定的手上,绝不会落在外人的手里,成为对付我周家的把柄。” 见着周归急不可耐,周逸终究是开口说道。 “你确定?” “确定。” 周逸点了点头。 他是和赵定打交道的少,但他对于赵定的了解却一点不少。 更加明白,张三和赵定的关系。 这也是他如此放心的原因。 “那你说,那赵定会相信咱们吗?” 过了半晌之后,周归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应该会信吧。” 周逸不太肯定的回道。 其实对于赵定能不能因为一封信而相信他,他自己也确定,但若是不做,那更加没有机会。 因为周家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唉。 想到这里,周逸又是一叹。 见着周逸不说话,周归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之色,犹豫了半晌望着周逸道:“大哥,其实前几天,有一个人曾派人传信给我, 让我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去找他。” “谁?” 周逸一惊,急切的问道。 第三百九十九章投名状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燕王亲启,下官周逸禀。】 拆开最外围朱砂封口的信封,几个清秀俊逸的字体便出现在了赵定的眼前。 看着这一幕,赵定嘴角莞尔一笑。 他倒是有些更加好奇,这周逸会到底写什么了。 继续拆开第二层的信封。 依旧是那清秀俊逸的字体,但明显却小了很多。 【下官,得殿下当日提点,愕然惊醒,方知我周氏一族立足之根本,非士族而是这大乾,昔年先祖周成效,追随太祖圣皇帝,平五州,而压四夷,推旧土,而立新朝,因太祖圣皇帝赏识,故而得了凉国公之位,历经数代传承,方有我周家兴盛之基,后中祖不查为奸人利用,哲宗文皇帝念在吾祖上卫国有功,故削去中祖凉国公之爵位,但除爵留用。 后经百年,我周家先人为国尽忠,故而有今日之局面。 然直至今日,族位传递,已到吾手,因吾父与伯父之事,让吾周家与朝廷再生间隙。 吾初心生怨念,后得燕王殿下点拨,方知始终,吾周家该有此一劫,但幸哉得殿下点拨,吾才幡然醒悟,方知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吾周家之族运在于抉择。 又得陛下传旨,侍读殿下左右。 然也知殿下忌吾心中存有揭谛,故奉上我周氏族略,其中收集我周氏为官族人一十三人其中琐碎细事,供殿下一观。 望殿下细细查阅 ……】 赵定顺着周逸所写的信一点点往下看去。 好家伙。 这不看不得了。 一看属实是吓一跳。 什么所谓的琐碎细事。 这分明就是周家那些在朝廷为官的族人的把柄。 里面事无巨细。 甚至连一些贪墨不足百十两的小事也记录在其中。 甚至还有着当初池武,乐福如何唆使周善发动士族一起弹劾他的赵定的全部过程,以及周善为了保全自己的族人,所做的准备。 好家伙! 当真是好家伙! 看完之后,赵定真的只能直呼好家伙。 这周逸哪里是来给他送信来了,这是给他赵定送投名状来了! 将他周氏一族,尤其是那些还在朝廷为官的周氏一族的族人身家性命都交到了他赵定的手中。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只要他赵定愿意,拿着这份信上的内容,去皇宫,去他老子赵崇远那里,将这些事情交给内府司的人一查便知。 只要是真。 便可以轻易拿下人的官职,爵位,身家。 大魄力! 大勇气啊! 即便是已经想到了结果,但赵定却依旧不得不感慨,这周逸属实是胆大。 与其说这是一场豪赌,倒不如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步妙棋。 周逸知道,朝廷对他周家的忌惮,也知道当日他赵定老子赵崇远派他赵定去周府的用意。 也更加明白,此刻赵崇远若是想要拿下周家,那就是轻而易举。 索性直接来了一个投名状。 打消赵定心底的忌惮,打消朝廷对于周家的戒备。 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至于其中有没有别的算计。 那他赵定就不得而知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 只要有这封信在,周逸和整个周家的生死便已经握在了他赵定的手中。 这投名状虽然粗暴了一些。 但不得不说的一点就是,却也简单直接好用,至少让他赵定心底对于周逸的忌惮打消了大半。 但可惜却让他赵定心底升起了另外一重的忌惮。 那就是周逸此人并不简单! 否则的话,如何会用出这么一招? 所以该忌惮的终究要忌惮,该防备的还是要防备! “绿桃,走,出去吃,今天你王爷我请客!” 赵定心情大好,推开门扯着嗓子对着门外大喊道。 …… “大哥,那赵定怎么说?” 周府内。 一间密室之中。 看着推开门,从门外走了进来的周逸。 周归一脸焦急的问道。 “不知道,我没见到赵定,不过东西交给了那赵定身边的扈从。” 周逸神色沉凝的摇了摇头。 “你没交到赵定的手上,而是交给了那赵定的扈从,你疯了?” 周归大急,“你可知道,那里面记载的东西,关乎我周家数十名族人的生死?有他们在,我周家即便爹和伯父死了,咱们周家依旧能维持二流世家,若是他们不在,仅凭你那五品翰林院侍读的职位。 我周家连三流世家的位置都没有,搞不好从此沦为末流!” 唉.... 周逸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他也在赌。 见着周逸没说话,周归更是急不可耐,骂道:“亏爹那么相信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我周家族人的? 没去的时候,我已经和你说了。 你不必如此,我周家已经打上了士族的标签,不管你做什么,那赵定都会对我周家心生忌惮。 如今倒好,你东西也交了,投名状也纳了,把我周氏族人的生死也都交在了那赵定手上。 可你呢? 连人家的面都没见到!!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周归急得满头大汗。 若不是门外有着周逸的心腹,只怕他早都冲出去了。 “你放心,那封信一定会交到赵定的手上,绝不会落在外人的手里,成为对付我周家的把柄。” 见着周归急不可耐,周逸终究是开口说道。 “你确定?” “确定。” 周逸点了点头。 他是和赵定打交道的少,但他对于赵定的了解却一点不少。 更加明白,张三和赵定的关系。 这也是他如此放心的原因。 “那你说,那赵定会相信咱们吗?” 过了半晌之后,周归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应该会信吧。” 周逸不太肯定的回道。 其实对于赵定能不能因为一封信而相信他,他自己也确定,但若是不做,那更加没有机会。 因为周家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唉。 想到这里,周逸又是一叹。 见着周逸不说话,周归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之色,犹豫了半晌望着周逸道:“大哥,其实前几天,有一个人曾派人传信给我, 让我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去找他。” “谁?” 周逸一惊,急切的问道。 第四百章兄弟争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谁?” 周逸闻言猛然一惊,神色惊疑的看着周归。 能在这个时候,让他周家投靠的人是谁? 他不敢想。 但不管哪一个。 对于此刻他周家而言都绝不是一件好事! 整个大乾内部,早已被当朝的那位陛下绝对的主宰,就算有人想趁机收服他周家,知道此刻那位陛下对于周家的态度,那也不敢染指。 可明知此刻当朝那位陛下对于他周家的态度,还敢在这个时候,让人递信让他周家投靠,这也就意味着,那递信之人背后的人其本身所具备的势力,可能丝毫不下于当朝的那位陛下。 而能与当朝的那位陛下抗衡,也丝毫不惧的能有谁? 答案自然呼之欲出。 那就是与大乾敌对的那几国。 “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未等周归开口,周逸急切的问道。 “我.....” 周归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说啊。” 周逸急疯了。 眼下周家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任何一点风波都可能让周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现在,居然还有敌国的势力想要将手伸到他周家里面来。 这件事若是没有被当朝的陛下知晓还好,若是知晓,若是他这个弟弟再做出点什么。 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大哥,你见过!” 看着周逸一脸急切的样子,周归张了张嘴,一咬牙道。 “我见过?” 周逸一愣,神色诧异的看着周归。 “就在爹的葬礼。” 周归回道。 “爹的葬礼?” 听着这话,周逸又是一怔。 但还未等他说话,周归便道:“就是那天那个带着扈从的田公子。” “是他?” 周逸一脸错愕。 脑海之中更是瞬息浮现出了那个面容俊美如同女子般的青年男子。 “他是谁?” 周逸急切的问道。 当日他虽然看到了这个所谓的田公子,但却也并未多说,其父周善执掌大乾吏部二十年,门生故吏遍天下。 若是哪个门生故吏的子侄代替自己的父亲亦或者是叔父前来吊唁,他也认不出。 “大离的人。” 看着周逸脸上的神色,周归张了张嘴,终究是老实说道。 “你疯了?” 周逸愕然的看着周归。 大离和大乾自古以来便是盟友不错,二者之间也互为依仗,但并不意味着大离和大乾真的亲如一家。 国与国之间哪里有什么永恒的交情只有永恒的利益。 以往大虞强势,南陈和北梁归附于他,面对三国的威胁,大乾和大离只能抱团取暖,但现在可不一样。 大虞,南陈,北梁三国内部各自纷争,尤其是大虞扶持温子恒,南陈政变,温氏代元之后,北梁那边更是人人自危。 即便如今北梁和大虞看似依旧打得一片火热,甚至大虞还出兵相助北梁,但周逸心底明白,两国之间不过就是互为利用而已。 北梁对于大虞的提防,要相对于大乾更甚。 所以眼下正值三国内部生乱之际,大乾和大离之间的关系自然也不会如以前那般好,各自都开始有各自的算盘,各自也都开始有各自的筹谋。 而在这个关头,大离的人居然来主动靠近他周家。 以他周逸对于当朝那位陛下的了解。 只怕这搞不好真的会变成压死周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说什么了吗?” 周逸开口问道。 “没有。” “没有就好。” 听着这话,周逸长舒一口气,“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把这件事拦在心里,就当作不知道,若是有人问,你也当作不知道。 明白吗?” “大哥,你的意思是?” 周归闻言一惊,神色惊疑的看着周逸。 周逸神色阴沉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那位陛下的手段,绝非你我所能想象,我周家若是还想在这大乾立足下去,唯一的机会就是老实做事,本分做人,按照那位陛下给咱们周家定下的规则行事。” 说到这里,周逸又是一叹。 其实他对于赵崇远的了解并不多,但从他的父亲周善居然一声不吭的选择自缢而亡,就可见一斑。 整个周家,没有谁比他的父亲周善更加了解那位陛下,可偏偏是这么一位了解那位陛下的人,到头来却选了这么一个死法,以此来保全周家。 他实在不敢想,以自己的能力到底能不能与那位陛下玩心眼。 说完,似乎有些不放心,周逸继续提醒道:“即便那田公子再派人与你接触,你也不要再和他们有任何的接触,一切都当作没有发生过。 另外,你知道他们落脚点在哪吗? 他们可是就是那近日以来来我大乾的那批大离使臣?” 周逸接连开口追问道。 “大哥,你要干什么?” 周归眉头一皱,神色有些警惕的看着周逸。 “既然选择了孤注一掷,彻底的投靠皇室,那自然要再加把注,只有孤注一掷,让皇室彻底消除对于我周家的隔阂,我周氏一族才能保全。” 周逸眼神发冷道。 眼下不是别的时候,而是真的到了他周家生死存亡的时候,此时若是再像以前那般左右飘忽不定,等待着他周家的只有一死,但如果选对了那就是飞黄腾达,至多二十年足可以造就出一个更加强盛的周家。 而这个希望,便是压在了赵定的身上。 这对于他周逸是一场豪赌,对于整个周家更是一场豪赌。 但周逸也不是乱赌,而是从赵崇远对待赵定的态度之中,他能够看出一些什么,也自然能够明白,赵崇远对于赵定所给予的希望。 这才是他先是纳投名状,现在又切断周家退路的原因。 “没有。” 周归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你的意思是不给?” 周逸面色微寒。 看着周逸如此神色,周归眼底闪过一丝惧色,变了一个说法道:“大哥,不是我不给,而是那位田公子并未给我留下任何联络的方式,我如何给?” 呵。 周归冷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周归:“我知道你对于爹的死和大伯父的死依旧耿耿于怀,心底对于燕王也依旧存有芥蒂,但你更加应该看清楚形势。 眼下我周家没得选。 抱准燕王的大腿,抱准朝廷的大腿,这才是我周家唯一的出路!” 说完,周逸便踏步向着房间外面走去。 看着周逸离去的背影,周归眼底闪过一丝讥讽之色,但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同样起身向着这间密室外面走去。 第四百零一章第一次见面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去,燕王府!” 出了密室,回到自己所居住的院落。 周逸直接对着身旁的管家纷纷道。 “去燕王府?大公子,此时已经......” 看了一眼门外渐暗的天色。 管家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便.....不对,不要声张,我自己前去。” 周逸神色不耐的说道,但话说到一半,却又突然顿了一下,转而吩咐道。 说完便向着房间的密道走去,同时扭头看向那管家吩咐道:“牛伯,如果老二过来找我,你就说我睡下了,同时,你最近最好也派几个人盯着老二。” “好,啊?” 那被周逸称之为牛伯的管家下意识的点头,但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愣住了。 “你且按照我说的做便是,老二那边有什么事情,你即刻通知我。” 周逸皱眉不耐烦的嘱咐了一声,旋即便向着房间里面那一道通往周府外面的密道走去。 他了解周归的性格。 也知道周归心底对于他爹周善的死,和他大伯父周兴的死耿耿于怀,将这一切都归纳在了赵定头上。 巴不得赵定早点去死。 这一点实际上在他的心底也或多或少的有一点。 但他更加明白的,眼下的局势,而周家经不起丝毫的折腾。 唯一的出路,那就是抱紧朝廷的大腿,抱紧赵定的大腿,唯有如此周家才有一线生机! 或许这是他的一厢情愿,但眼下这也是他能看到的唯一出路。 至于和周归一般,选择叛国和大离的人眉来眼去,那更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你对他人有用,人家才会笼络你,你若是对于他人没用,你只能是弃子! 所以这个关头,容不得他不做出选择! 通过密道,出了周府。 半个时辰之后。 一处靠近应天城东门门口的一处偏僻院落之中。 周逸满头是灰的从一个院落后面的枯井之中走出。 这个密道由来已久。 具体是他周家哪一代先祖建造的早已不知道,但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密道共有着三个出口,其中一个就是在这东门旁边的小院里面。 这个院子年久失修,但早已被周家暗中买下来。 故而此刻,见着周逸从密道里面走出,两名周家家丁模样的男子便快速的走了上来。 “去,燕王府。” 周逸随便掸了一下身上的灰尘之后,便一言不发取过一个覆盖着黑布的斗笠戴在头上,向着燕王府所在的方向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 燕王府的大门前。 “在下周逸,求见燕王,请求通禀。” 周逸站在赵定府邸门前对着负责看守大门的两名家丁拱手一拜。 那两名家丁看了周逸一眼,随后又彼此相视一眼之后,其中一人赶紧向着燕王府内跑去。 与此同时,燕王府内。 刚刚带着绿桃逛完一圈回来的赵定,正一脸悠闲的躺在王府后院的凉亭里面享受着绿桃那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的揉捏。 身旁还有着几名高丽来的美姬在凉亭外翩翩起舞。 落日的夕阳下。 折射出那动人的曲线。 “这才是王爷该享受的生活啊。” 赵定一脸感慨。 什么特么的争权夺利,如果有的选,他赵定宁愿就这么躺着。 但可惜躺不平,也躺不稳啊。 “王爷,周逸求见。” “周逸?他怎么又来了?” 赵定闻言一怔,有些诧异的抬起头。 他记得早上周逸才刚刚来过。 眼下这才半天过去,怎么又来了? “让他进来。” 赵定思索了半晌,对着通报的那人吩咐道。 旋即便起身向着书房走去。 周逸此人是他父皇送他的一柄双刃剑,用得好,那就是锋锐无双的宝剑,用不好,那就是噬主的凶剑。 今日既然是他和周逸自周府之外的第一次见面,他自然不能选择在此地见面,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而且周逸此人既然一日之内两次来此,那定然是有事。 那就更不能选择此地了! 没过多久。 燕王府,大厅内。 赵定一身黑色的蟒龙袍,端坐在大厅的主位之上,俊朗的面孔上带着淡淡的威严。 原本张三的位置已经被牛不斗所取代。 红鱼刚刚有孕。 赵定自然不会在此刻,把张三叫在身边。 “拜见王爷。” 待得王府的家丁引领着周逸走了进来之后,见到主位之上的赵定,周逸恭敬一拜。 “做吧。” 赵定淡淡的开口。 “谢,燕王爷。” 周逸拱手一拜。 赵定开门见山道:“早上周公子让人转交给本王的信,本王已经收到了,说实话,看了信里的内容,着实是让本王大吃一惊,但更让本王惊喜的是周公子居然能下如此决心。 这一点,着实是让本王没有想到。” 赵定淡淡开口。 言谈举止之间,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他说话的神态已经有了几分他父皇赵崇远的味道在里面。 而另外一边,周逸看着赵定的谈吐,尤其是那一身黑色的蟒龙袍的衬托下,那俊朗的面孔所带着的淡淡威严,心底情不自禁的的升起了一丝敬畏之意。 见着赵定把话说完,周逸赶紧拱手道:“得燕王殿下指点,下官方才能够明悟这其中的道理,如今又得陛下传旨让下官为殿下侍读,下官虽然愚钝,但也明白陛下的提点之意。 故而如此。” 有意思。 当真是有意思。 见着周逸如此漂亮的一副场面话,既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了,又给他赵定表了殷勤,还不动声色的把赵崇远对于他周家的提防和考验给隐去。 赵定嘴角也是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到底是能得到周善认可的周家长子。 这份说话的水平当真是滴水不漏。 至于赵崇远会不会让他赵定提防周逸,他赵定不相信周逸猜不到,若是猜不到周逸又何至于把那封信交给他。 赵定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周逸,笑着说道:“周公子的诚意本王看到了,也相信周公子做出的抉择。” “王爷叫在下逸臣便是。” 周逸谦卑开口道。 “行。” 赵定点了点头,旋即开口问道:“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逸臣兄不妨说说,今日两次来我燕王府的用意,到底是所为何事?” 第四百零二章进宫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殿下。” 周逸开口,但说话的同时眼神却不经意的往赵定身旁的牛不斗看了一眼。 “不用。” 赵定摇了摇头。 他自然明白周逸的意思,周逸是怕牛不斗在此会泄露消息。 但周逸完全没有必要有这个顾虑。 因为牛不斗和张三一般皆是他的心腹,乃是和他从最难的时候走出来的。 对于牛不斗和张三的信任,一点都不比他对于胡三的信任少。 “那倒是在下多虑了。” 周逸讪讪一笑,旋即拱手望向赵定道:“回燕王殿下,此次下官来此,乃是为了向燕王殿下再透露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赵定眉头一挑,有些好奇的看着周逸。 周逸继续说道:“今日回去之后,下官曾与胞弟周归碰过一面,下官从吾胞弟口中得知,近日以来,吾胞弟周归身边曾有来历不明者出现。 此人具体身份到底是何,下官并不知道,吾胞弟也并未与下官说,但下官胞弟曾言,此人乃是大离之人。 下官唯恐吾胞弟与大离之人接触,有碍大乾社稷,故而思虑一番之后,左思右想,还是决心将此事禀报燕王殿下。 请燕王殿下做主。” 说完周逸对着赵定又是一拜。 好家伙! 你连自己的弟弟都能出卖啊。 这表忠心当真是让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听着周逸这话,赵定眼底闪过一丝古怪之色。 周逸此举,摆明是了料到即便他上供了周氏一族所有在朝为官官员的把柄,他赵定也不会放下对他周逸的戒备,所以又来了一个大招。 不得不说,这又是一份投名状。 看来周逸对于他周家目前的处境也极为了然。 赵定心底暗道。 不过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道:“逸臣兄,你可知此事意味着什么?” 按照大乾律法。 私通敌国那是要杀头的大罪。 若是坐实了叛国,那更是要诛连九族的大罪。 “下官自然是知晓的,也正是因为知晓,所以下官才在得知此事之后,第一时间通禀燕王殿下。 一切交由燕王殿下处置。 即便是燕王殿下让下官即刻拿下吾之胞弟,下官亦会照做。” 周逸拱了拱手,眉宇之间透露出一丝果决。 听着周逸此刻的话,就是一旁的牛不斗神色都显得有些古怪了。 牛不斗看了赵定一眼。 赵定顿时会意的点了点头。 见着赵定点头之后,牛不斗这才望向周逸开口问道:“周大人,你可知道若是我家燕王殿下将此事通禀陛下。 陛下那边会如何做?” “知道。” 周逸淡淡的点了点头,“无非就是吾弟被抓入内府司中,生死不知,但相对于吾弟,在下更加在意的是我周氏的传承。 不管燕王殿下信也好,不信也好。 我周逸既然从吾父周善手中接过这周家家主之位,自然也就要担得起我周氏一族族长的位置,一切以我周氏一族生死存亡为优先! 即便是吾弟做出危急我周氏一族生死存亡之事,在大是大非面前,吾也会大义灭亲。” “好一个大义灭亲!” 赵定闻言拍手称好。 说实话,若是周逸张口闭口为他而活,为大乾社稷而活,为他爹赵崇远而活,他赵定反而觉得有些惺惺作态,不够真实。 但如今这张口闭口便是为了周家而活。 他赵定反而觉得周逸真实了不少。 “既然如此,那本王也就相信逸臣兄,但本王要问的是,你可知那大离之人找你胞弟周归所谓到底是何事? 还有那大离之人的面貌特征到底是如何?” 赵定悠悠开口道。 不出意外的话,周逸口中的那大离之人,应该就是当日当街拦下他马车的那位。 “不知道。” 周逸老实的摇了摇头,不过旋即又补充道:“不过燕王殿下若是想知晓的话,下官可替殿下慢慢试探。 以在下对于吾弟的了解,要不了多久,吾弟必然会忍不住与那人再次接触。” 赵定眯着眼没有说话。 周逸此话不像是说假。 不打草惊蛇,也的确是一件好事。 “那行,既然如此,那我便也不必多说,此事便交由逸臣兄前去处理。” 赵定点了点头。 倒也没说什么。 二人又是闲聊了一阵之后。 周逸这才告辞离去。 看着周逸离去之后。 牛不斗看向赵定开口道:“王爷,要不要老牛我派几个人,跟着那小子?” “不用。” 赵定摇了摇头。 周逸虽然没说,但他也猜得出来,和周归暗中联系的人到底是谁。 应该是周善葬礼那一天在街上当街拦他的那人。 不过这件事既然他老子赵崇远已经注意到了,还让他配合。 他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倒是借此,他还能再试探试探那个周逸。 …… 翌日清晨。 又是一个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的日子。 这几天的天气都不错。 赵定一大早便带着前晚画好的布帛朝着皇宫走去。 等到了坤宁宫的时候。 马皇后正在浇花。 倒是没有再倒腾她那架已经破的不能再破的纺车。 见着赵定进来。 马皇后也有些诧异:“你没去和张夫子读书?” 按照惯例来说,今天并不是休沐的日子,赵定应该在王府内接受张仕纬的单独教导。 “额,张夫子,今日没来。” 赵定挠了挠头皮,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实际上,他是让绿桃挡住了张仕纬,然后自己偷偷的跑来了皇宫。 没办法,读书那事情,他赵定实在是有些吃不消,而且他都二十三四的人了,还读个毛的书! “你啊,你啊。” 马皇后宠溺的瞪了赵定一眼,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行吧,行吧,你也是老大的人了,你的事情,你母后我就不多管了,但你一次可以,万不可次次都是如此。 那张夫子毕竟乃是两朝帝师,就是你爹见到他都要尊敬有加,一次两次还好,若是次次如此,捅到了你爹哪里。 你看你爹揍不揍你吧。” 马皇后宠溺的看着赵定,说完又看向旁边坤宁宫的太监和小宫女,冷着脸道:“今日燕王来此的事情,谁传出去一个字。 莫怪本宫无情。” 此话一出,坤宁宫内的宫女和小太监顿时微微一颤,赶紧低头称是。 做完这一切之后,马皇后这才抬起头笑容温和的看向赵定道:“来都来了,那就在母后宫里用个膳再走?” “母后,我吃过了。” 赵定摸着肚皮,讪讪一笑道。 “你还吃过了?呵,你吃没吃,你娘我难道不知道?” 马皇后呵的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瞥了赵定一眼。 就是这一眼,顿时让赵定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他确实没有吃早膳的习惯。 但问题是哪个天杀的把这事告诉了自己母后。 “过来吃饭,正好我让御膳房的厨师炖了粥,你也过来喝点。” 马皇后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赵定。 “这就不必了吧。” 赵定讪讪一笑。 因为他知道自己母后和自己老爹属于一个师傅下山,对于早点都格外的忠实,但也格外的喜欢清淡类的食物。 对于马皇后和赵崇远来说或许可以,但对于他赵定来说,那真的是味如嚼蜡。 与其吃这个,他还不如早点回去,吃王府里面的呢。 至少那还能看见一点荤腥。 “呵,嫌弃你母后宫里的膳食差是吧,想回你的燕王府开小灶是吧。” 马皇后瞥了赵定一眼,似乎瞬间洞穿了赵定心底的想法。 “哪能啊。” “不能就过来吃!” “诶,来,来了。” 赵定讪讪一笑。 见着自家老娘已经转身朝着坤宁宫里面走去了,赵定只能老实的跟了上去。 本来他是想早点把纺织机的设计图纸给自家老娘,让宫里的工匠赶紧造出来的。 现在一看嘛。 估计他这顿饭要是不吃,就是他带来金子,他老娘都懒得看一眼,搞不好还直接训他一顿........ 第四百零三章催婚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进入坤宁宫后。 坤宁宫内,一如既往的清冷。 整个大殿里面,除了一些皇家必备的桌椅之外,再无其他。 甚至地板上都没有半点的软垫,只有光秃秃的地板。 “母后,你这坤宁宫看起来未免太冷清了一点,要不儿臣转头回去之后,让绿桃给您送点家具过来?” 赵定有些讨好的试探性问道。 因为他也摸不准自己老娘是不是因为自己又一次没吃早膳而生气了,毕竟以往他在幽州的时候,自己老娘每次寄信给他,在信里提及最多的便是让他吃早饭。 在他老娘的认知里面。 早饭为三餐之根本。 可以不吃中饭,也可以不吃晚饭,但唯独不能不吃早饭。 因为早饭是唤起一天肠胃的根本! “呵,别想讨好,你娘我,你什么心思,你娘我心知肚明,不就是怕我唠叨你嘛,既然怕我唠叨你,你为何不按照为娘说的去做。 你可知道,你现在不用早膳,感觉不出来,是因为你还年轻,等你到了你娘我这个年纪,你就明白早膳的作用了。” 说着马皇后,直接把手里的端出来的满满一大锅的米粥直接摆在了赵定的面前。 “吃了。” 摆放的同时,还单独从里屋里面,坤宁宫特有的小厨房里面取出几个造型别致的桂花糕一起摆放在赵定的面前。 同时还有一盘小菜。 “吃吧。” 做完这一切之后,马皇后这才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心满意足的坐在了赵定旁边。 “母后,这是不是有点多啊。” 看着眼前那比自己脸还大的砂锅,以及那砂锅旁边摆放的一盘精致的桂花糕,赵定一脸的为难。 这已经快赶上他两顿的伙食了。 自家老娘这是真的把自己当猪养啊.... “这有什么多的?就是一些粥而已,你现在吃下去或许会感觉撑,但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感觉饿了。 而且这分量哪里多了,你爹年轻的时候,一顿能吃你这两倍的量,我也没看他嫌多过。” 我老子他敢说吗? 说了你以后还给他开小灶吗? 赵定一脸的无语,但想了想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不过随即,赶紧抓起摆放在一旁的设计图纸,献宝一样的递给马皇后:“母后,你看看这个,我上次答应你的?” “食不言,寝不语知道吗?” 马皇后没好气的瞪了赵定一眼,还未等赵定把手上的纺织机的设计图打开,便被她一手给按了下去。 赵定:“……” “可这也太多了啊。” “多什么多,现在不多吃点,你待会饿了怎么办?吃!” “行吧!” 见着实在有些拗不过自己老娘,赵定也只能老实巴交的把头低下,慢慢的吮着面前砂锅里面,那放满了,各色素菜的素粥。 不得不说,到底是宫里的御厨做的。 虽然现在的烹饪工艺相对于前世那种八大菜系煎炸焖煮都有的鼎盛时期,略显单调了一些。 但即便如此,味道却也是极佳。 至少比之他燕王府的厨子做得要好吃多了。 “怎么样?味道可以吧,这可是宫里新来的御厨,我听说之前在当地的时候,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厨。” 见着赵定从一开始的浅浅尝一口,到后来的大口大口吃着,马皇后一脸含笑的看着赵定,说话的同时,不忘吩咐身旁的宫女去后面小厨房里面给赵定多端出几盘小菜,给赵定换着吃,免得吃得过于单调了。 然而赵定却没心思搭理这些依旧如同猪啃食一样,大口的吃着面前的素粥。 不得不说。 这素粥搭配着一盘咸菜,确实格外的开胃。 虽然依旧是素粥,以清淡为主,但至少比他老子赵崇远吃得那些好吃多了! “慢点吃。” 见着赵定有些狼吞虎咽的样子,马皇后忍不住提醒道。 “嗯嗯。” 赵定满口答应了一声,旋即就又继续低下头,消灭着面前的素粥。 见着赵定不说话,马皇后双手托腮,有些希冀的侧看着赵定:“你说你啥时候成个家?然后给你娘我生个乖孙出来,让你娘我有点事情做做,要不我再和你父皇说道说道?给你许个良家姑娘? 你给娘说说,你有看中哪家的姑娘不? 这正妻的位子估计是给不了了,但侧室的名分,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你说,只要你看中的。 你娘我都找人去上门说媒。” “噗.....” 听着这话,赵定嘴里的粥差点没一口喷出来,赶紧拿起桌上的丝帕擦了擦嘴,摸了摸肚子:“娘,我突然感觉我好像有点吃饱了,要不我把东西给您瞅一眼,您感觉可以,儿臣就回去了。” 这特么的哪和哪啊。 一个徐若云,一个萧玉奴,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呢。 结果现在倒好? 自家老娘又要开始给他说亲了。 就算他是王爷,是皇家的子嗣,肩负着皇室未来的传承。 但他也不想这么早就步入坟墓啊。 一想到日后身边一群莺莺燕燕围绕在自己身边争风吃醋的场景,赵定就有些不寒而栗。 他可不想有朝一日被人喊着:大朗该吃药了... “你这孩子,怎么一说到这事,你就如此排斥,你是皇室的子弟,肩负着皇室的传承,你以为你的子嗣就仅仅只是为了你那个小家? 你为的是大家。 对了前几天我听说,你父皇赏了你几个高丽的美姬?你用了没有。 我和你说,那些高丽的美姬是我让你父皇送给你的,你小子在没有娶正妻之前,该享用也要享用。 不过龙子龙孙这事啊,你还要好好考虑考虑。 我大乾虽然不排外,但对于血脉还是格外重视的,尤其是外族的血脉。 这样,我这两天看看,看看京城里面哪家大户的小姐正值出嫁的年纪,母后帮你把控把控,先替你挑选挑选,等你母后我先给你晒选了一遍,然后你再看着挑选,如何? 就当个侧室好了。 不求你能为你母后和父皇尽早的诞下嫡孙,但庶出的大孙,你怎么么也要给我和你父皇弄出来一个。” 赵定:“……” 越来越没谱了。 越来越没谱了..... 赵定一脸的无语。 早知道这进宫送一趟东西,还要被催婚,他打死都不来,直接让人送过来得了。 第四百零四章何以兼济天下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定低着头,继续吃饭。 至于马皇后说什么,他直接当空气。 这话题解不了,也没法接。 他现在还不想那啥,也没那个心思。 除非他能确定他这个皇位稳了,或许才会考虑,否则的话只能是累赘! “你小子。” “唉。” 见着赵定不说话,马皇后又是无奈一叹,索性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就如此,一顿早饭吃完之后。 赵定感觉自己肚子都撑的快成了皮球。 他伸手将手上的布昂递给了马皇后:“母后,这个你看看。” “什么东西?” 马皇后诧异的看了赵定一眼。 “你瞅瞅嘛。” 赵定挑眉。 马皇后无奈一笑,只能顺着赵定的意思,将赵定手里的那幅设计图拿了过来,摊开仔细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看完之后,马皇后一双凤眸瞬间瞪得滚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赵定:“这是你想出来的?” 前两天赵定来了她宫里,看到了那个放在她宫里廊檐下面的纺织机,说是给她想个办法改进一下。 这件事,她起初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这玩意乃是器具,沿用了数百年,要是有人能够改进早都改进出来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昂,自然是儿臣。” 赵定一脸得意道。 前世虽然有很多纺织机,效率也比大乾如今的高很多,但他这个乃是模仿缝纫机的原理弄出来的。 这应该算是他独创吧。 所以她自然脸不红气不喘。 当然,这仅仅只是设计图,等到真正的落地,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去不断地和那些纺织一道的老师傅去磨炼。 “好,好,好!” 马皇后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别小看这小小的改变,但以马皇后的眼界自然能看得出来,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改变,对于纺织机效率的提升到底有多大。 “定儿,你告诉母后,你花了多长时间,想出了这个改进?” 马皇后激动的有些颤抖,说话的时候,声音不自觉中都带着一丝丝的颤音。 大乾文武并中,但因为是科举制的存在,高端的人才基本上都选择读书考取科举从事仕途。 这不仅仅是他们大乾一国如此,就是周遭的四国基本上都是如此。 也正是因为这种制度的存在,所以民间的手工艺行业发展极为缓慢,而如今有这么一个纺织机出现。 对于大乾手工业,尤其是纺织业所带来的提升至少增加十倍乃至二十倍。 而在这增加的同时,也同样带动了民间一大部分人的就业,如此一来,对于那些因为土地兼并而失去土地的百姓而言,更是一个很好的出路。 而大乾本就是适合桑麻种植之地。 有了这个改进之后的纺织机。 日后若是发展好了,完全可以以大乾为根基,将采用赵定改进之后的纺织机纺织出来的布,销售往周边四国。 这样的话,不仅增加了国库的税收,而且还多养活了一大批的百姓。 “额.....一天半的时间?” 赵定有些心虚的说道。 如果真正算时间的话,其实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晚上而已,而之所以能在一个晚上就想得出来,主要也是因为他有着前世的积累以及见识。 工艺的递进放在历史长河之中或许并不算慢,但思维的递进却往往需要上百年乃至上千年的时间。 有句话说的好。 你永远赚不到你认知以外的钱,同样你也说不出,你认知以外的话! 一个时代的人很难说出超越那个时代认知的话,如果能说出来,那人基本上都会在那个时代之中脱颖而出,成为人中龙凤。 当然如果太超前也容易恶心。 甚至搞不好还被打成异端。 而他赵定之所以能够打破时代的限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也因为他站在了前世上下五千年先人的肩膀上。 马皇后嘴角微微抽搐。 为了提高纺织的生产效率,赵定使用木架代替人身作为支架,加入踏板提高纺织的效率。 这不仅仅是解放了另外一只手。 更是提高了纺织效率。 如果再倒退一些时间,她并没有如今的养尊处优,还要肩负着治理后宫的话,马皇后并不会理解这仅仅一点的改变对于效率的提升。 但自从年岁逐渐上升,尤其是自从益文太子去世之后,她唯一的嫡子不在,她的心思便大多放在了侍弄这些花花草草,和手工上面。 即便眼下这个设计图上的纺织机还未造出来,仅仅处于构想的阶段,并未落实,但他也能看得出来,这一项改善对于当今大乾的纺织业,乃至周遭五国的纺织业将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这里面的伟大意义,甚至比之赵崇远指挥大军攻城略寨,拓宽大乾国土的更加有意义。 因为如今的大乾纺织业落后,很多百姓还在为穿衣发愁。 这种纺织机一旦问世,那么大乾的纺织业销售和发展,将会呈现几何倍的暴增。 到了那时候所带来的改变。 马皇后想想都忍不住打了寒颤。 至少在某种程度上而言。 这个纺织机的设计图问世,堪称国之重器!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赵定,看着自己这个从小养大的养子,一时之间居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许久之后才道:“定儿,你做得很好,谢谢!” 马皇后虽然随和,但却并不意味着她身为大乾的皇后并不高傲,一个能雄踞大乾后宫之主二十年,并且成婚三十年依旧得皇帝独宠的皇后怎么可能不骄傲。 但在这一刻,马皇后却只想对着赵定说一声发自肺腑的感谢! 有这个纺织机的出现。 上下游的工业链带起来,至少能再养活超过十万人! 这也意味着让十万人免于饥饿和衣不蔽体。 “母后....” 赵定张了张嘴。 他没想到自己母后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从小到大,他可是从未见过马皇后对任何人说过谢谢两个字。 同时不知道为何,看着马皇后如此的姿态。 赵定的心底居然生出了一丝愧疚感。 若是他愿意将他在幽州搞出来的那些东西分享出来,又会养活多少大乾百姓? 但说到底,他自私了。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那个时候,他连自己肚子都吃不饱,幽州的百姓都养不活,何以来兼济天下? 第四百零五章再见阿冰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所以对于当初的选择赵定一点没有后悔。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屁股决定脑袋。 坐在什么位置上,做什么事情。 以前他仅仅只是幽州的一个藩王,那他的首要宗旨自然是照顾好幽州境内的百姓,自己家的百姓都照顾不好了,更别说去帮助更多的百姓。 而如今,他既然决心夺嫡。 那自然处处就要以一国的储君为准则去要求自己,不求事必躬亲,但求力有所及。 “母后,既然觉得此物可以,那就拿去给父皇吧,现在它是母后你的了,与我无关。” 马皇后诧异的看着赵定,一脸苦笑道:“你给我作甚,眼下你比我更需要此物。” 说到这里,马皇后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定一眼。 赵定自然明白,自己母后这句话是有意提点自己正在夺嫡的意思。 虽说现在他老子有些偏袒他。 但那个储君之位一日未落下,准确说他一日没有登上那个位置终究是不稳妥的。 而若是想稳妥,那就要不断地累加自己的护城河,换一句话说,就是增加自己在自己那老爹眼里的重量和筹码。 这才是根本。 但就是一个纺车而已。 他赵定自然还有更多的好东西。 他不在乎这么一个。 但对于自己母后却不一样。 虽说自己母后和自己父皇恩爱情深,但自从懿文太子去世之后,这偌大的坤宁宫便变得冷清了许多,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既有着皇后失子,在外人眼里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同样也有着自己父皇忙于处理政事很少来此的原因。 赵定他相信在自己母后和父皇眼里,来与不来,感情依在,但放在外人眼里,尤其是后宫里面那些妃嫔眼里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若是能以这个纺车来重新定义自己母后在这后宫之中的重要性。 那对于他赵定而言自然也是值得了。 生而不养,断指可报。 生而养之,断头可报。 未生而养,无以回报! 所以即便拿出一个纺车交给马皇后,用以回报马皇后对自己的养育之恩,赵定也觉得并没有什么。 依旧远远达不到报答马皇后对自己的养育之情的程度。 马皇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赵定,嘱咐道:“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便起身离去。 不多时,她便又去而复返,手里便拿回了一沓厚厚的银票。 都是大乾钱庄的银票。 赵定粗略的看了一下,就不下于十万两。 马皇后身为皇后,自然也有俸禄,用以打赏太监和宫女,但也仅仅有俸禄而已,其他的经济来源并不多。 但这十万两,却几乎已经是马皇后好几年省吃俭用省下来的了。 “母后知道你幽州赵氏商行搞得风生水起,日进斗金,也不在乎你母后我手里的这么一点,但你现在正值夺嫡的关键,处处需要银子打点。 这点钱,你拿着。 你也别有那些腐儒的气节,有些时候,钱能使鬼推磨。 该用的手段,你都要用。 只要等你成功了,你所使用的这些手段,那自然也就无人会提起,便是提起,那也会阿谀奉承。” 马皇后深深的看了赵定一眼,意味深长的提点道。 “明白了,母后。” 赵定心底自然明白,这是马皇后对自己的提点。 确实自己行事确实太过于在乎所谓的道德底线。 这玩意对于寻常人家或许是好事,但对于皇家之人却是累赘,尤其是登上那个位置之上,刻薄寡恩,两面三刀,这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品质。 这一点他老子赵崇远也同样提点过他。 但他心底就是放不下那点清高。 但若是仔细想想,若是能够放下,或许便是另外一片天地! 出了坤宁宫。 赵定便直接去了太医院。 有着自己老子之前赐予的五龙令,此刻他在皇宫内几乎横行无阻,或许是上一次赵崇远为了给他立威,当面斩了两个不长眼的宫廷禁军的缘故。 此刻即便不动用那五龙令,一路上所见到的宫廷禁军也是对他这个燕王爷客客气气的。 甚至就是到了太医院的时候。 还未等他进门,当值的太医便屁颠屁颠的点头哈腰的走了进来。 至于赵定来此的原因也很简单。 那就是找个太医给阿冰治疗耳疾。 这么漂亮还年轻的小姑娘年纪轻轻就得了耳疾,口不能言,耳不能听未免太可怜了一点。 虽说阿冰早已有了一套自己的沟通方式,并且借此还成了建章骑营和虎豹骑的指挥使,但终究是有所欠缺。 所以带着太医给阿冰看看也可以。 没准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呢? 五龙令一出。 那当值的太医立马屁颠屁颠的跟着赵定出了太医院,向着处于皇宫中央的乾清宫走去。 到了豹园前。 这一次倒也没有人再敢阻拦。 不过赵定也知道规矩,让太医守在豹园外面之后,自己走了进去。 “见过王爷。” 刚刚进入那超大的演武场,两名负责守卫的虎豹骑百夫长便已经走了过来。 “你们的指挥使呢,去把她叫过来,就说本王要见他。” 赵定站在门口对着两名百夫长吩咐道。 这两人虽然是虎豹骑的百夫长,但职级却不低,放在外界那也是都尉级别的人物,算得上是人中龙凤,可此刻看到赵定却依旧点头哈腰。 这就是地位带来的区别。 而赵定口中所知的指挥使那自然就是阿冰。 整个虎豹骑三千人,共有三大指挥使。 而从自家老爹口中了解到的,如今还在皇宫内当值的指挥使也就只有阿冰一人。 所以赵定完全不需要特意指出是哪个指挥使,这两人自然也就明白。 没过多久。 一个面容清冷,宛若广寒仙子凌尘一般的清冷身影便出现在了赵定的眼前。 数日不见。 阿冰一如既往,清秀绝伦的面孔上,依旧带着丝丝的冷意。 “你和我....” 赵定张了张嘴,但话说到一半,又给了自己一巴掌,旋即学着他从王府里面那些手语师傅那里学来的蹩脚手势对着阿冰打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 旋即便拉着阿冰向着这座演武场外面走去。 第四百零六章小气鬼!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阿冰冰冷的俏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 但罕见的却没有挣扎。 就这么得任由着赵定拉着她往豹园外面走去。 等到了豹园外面。 那个和赵定一起过来的太医依旧提着药箱恭敬的站在豹园的门口等待。 “沈太医,给她瞧瞧。” 赵定拉着阿冰上前,“你看看白指挥使的病还有得治。” 阿冰本名白冰。 自幼父母双亡,八岁左右被人卖入宫里当宫女。 从小性子坚毅,后来组建虎豹骑的时候被他老子赵崇远看重,选入了第一批的虎豹骑之中训练。 现在最早的那一批虎豹骑的去向赵定不知道,但赵定也差不多能猜出一个大概,那些虎豹骑应该早都隐瞒了身份潜入了大乾的各处,成为自家老子执掌大乾朝局,挟制地方官员的重要枢纽。 否则的话。 自家老子也不可能说对士族动手便动手。 正是因为有这些人的钳制,有这些人在背后的效忠,这才给了他老子赵崇远收拾那些士族的底气。 否则的话,换做谁敢? 就是开国大帝都不见得敢如此做。 毕竟统治是需要基础的,而这些基础便是士族。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所谓的农并不是农民,而是地主,至于百姓那只能是统治阶层之下的,也就是士农工商之外的第五层! “王...王爷...您说的是给白指挥使治病啊, 这...这....这....” 那太医看到赵定带着阿冰从里面走了出来,似乎极为畏惧,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止不住的颤抖,浑身更是如同筛窦一般颤抖个不停。 锵!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阿冰手中握着的三尺青锋瞬间出窍,一抹冰冷的寒芒陡然乍现。 扑通一声! 那太医瞬间跪倒在了地上:“白指挥使饶命,饶命。” 赵定:“……” 他到现在是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老子之前为什么说整个太医院没有谁敢给阿冰治病的。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 这娘们属实冰冷的有些过分。 就是治病而已,又不是别的何至于如此? 唉... 赵定有些心累。 只能挥手让阿冰离去。 下次最好带个女太医过来。 但问题是女太医好找吗? 别说是在这个皇宫,就算是整个大乾想找到一个女性的医者都极难。 “唉,兄弟啊,我是带人来给你治病的啊,你何至于如此啊? 就治.....唉,算了,你也听不到。” 赵定一脸无奈,更多的是心累。 自己想吐槽几句,可偏偏阿冰又听不到。 无奈之下,只能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簪递给阿冰,又看了一眼,阿冰一副男人的打扮,赵定有些无奈道:“这是我让绿桃替你去水香阁买的,你一个女孩子天天打扮成男人的样子,也确实寡淡了一点, 这个你拿着,你若是喜欢,就戴在头上。” 说着赵定有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和阿冰身上的衣服,以及头顶的冠发,做出了一个“不”的手势,然后又指了指手里的汉白玉材质的发簪,示意阿冰可以戴在头上。 阿冰没有要,准确说,她不敢接,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 赵定板着脸道:“你让拿着就拿着。” 说着也不管阿冰要还是不要,直接强硬的将手里的玉簪塞到了阿冰的手里。 “像个女人点哦,别一天天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好看。” 说完,赵定便拍了拍屁股,扭头向着乾清宫外面走去。 眼下他老子早朝应该还没有结束。 赶紧溜。 不然待会被他老子赵崇远看到了,见他没有和张仕纬在燕王府读书指不定又是一顿批斗加唠叨。 所以能润赶紧润。 豹园的门口。 阿冰怔怔的站在原地,纤细修长的手指愣愣的握着赵定留给她的那枚玉簪。 看着赵定离去的背影,阿冰那冷若冰霜的俏脸上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之色。 “阿冰,王爷钟意你呢。” 青雉的身影恰时的出现在阿冰的身旁,俏脸的看着阿冰,伸手想要去抢过赵定送给阿冰的那枚素色的汉白玉发簪,但还未等她靠近,阿冰已经收手,抓回了手里的那枚玉簪,让其扑了一个空。 旋即便一言不发的转身向着豹园里面走去。 青雉努了努嘴,站在原地,小嘴不满的撇道:“在意就在意嘛,给人家看一下都不行。 小气!” …… 尚书房! 马皇后的身形缓缓出现。 “你怎么来了?” 赵崇远一脸诧异的看着独自一人来此的马皇后。 尚书房是处理内阁事务的地方,涉及前朝的朝政,一般而言马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很少会过来,更别说独自一人过来。 马皇后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左右。 赵崇远瞬间意会了过来,同样对着此刻坐在尚书房内处理着这奏疏的杨辅叶连城以及那位顶替了周善位置新晋的内阁次辅华盖殿大学士赖德民,看了一眼。 三人立马意会的站起身低着头退了出去。 而随着三人出去,站在门口的太监也适时的把尚书房的大门关好。 至此整个尚书房内,只剩下了马皇后和赵崇远夫妻二人。 “什么事啊,这么神秘?” 赵崇远一脸调笑的看着马皇后。 对于自己从小便青梅竹马,又携手共持了几十年的发妻,赵崇远自然极为了解。 待在一起的时候,也格外的放松。 直接就是摊着身子仰靠在了龙椅上。 马皇后见此无奈一笑,旋即故作神秘的走上前,笑着道:“给你带了一件宝贝。” “什么宝贝?” 赵崇远更为诧异。 马皇后抿嘴一笑,摇了摇头没说话,而是伸手从袖子里面取出了一张卷成一团的宣纸平铺在赵崇远的面前。 略带得意的看着赵崇远道:“瞧瞧。” “瞧瞧就瞧瞧。” 赵崇远不以为然道。 但是等他摊开了这一卷卷成竖桶的宣纸之后,赵崇远整个人的眼睛却瞬间瞪得滚圆,猛然抬起头一脸错愕的看着马皇后:“这是你弄出来的? 你怎么想到的?” 第四百零七章就是咱家的老九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执掌大乾二十年。 赵崇远不可能意识不到这意味着什么。 单单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改变,却足可以让生产力提高十几倍乃至二十倍。 一旦这种纺织机问世,可想而知对于大乾的纺织水平提升会带来什么样子的改善,为大乾带来多少手工业经济的提升。 尤其是眼下,他正处于国运走势,新老势力交替的关键时期。 “如茵,你可真的是我的福星啊。 哈哈哈哈” 赵崇远哈哈哈大笑,激动得像个孩子一样猛然从龙椅上蹦起,走上前就准备抱着马皇后。 “去。” 马皇后轻啐一声,没好气的瞪了赵崇远一眼,同时有些羞恼道:“咱们都是多大的人了,儿孙都有了,还这样。” “哎呀,我这是激动的,激动得懂吗?懂吗?” 赵崇远讪讪的捞了捞头皮,旋即一把扫开桌上的奏疏直接把那设计图纸摊开铺平在桌面上,又一脸兴奋道:“如茵,你说我咋就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改动呢?诶,还得是你, 不愧是咱的皇后。 这脑袋瓜子就是聪明。 你看看这个小的木质踏板的改动,若是能够再请来一些机关术擅长的师傅来,这纺织的效率提升何止十倍啊,简直是几十倍。 你知道这几十倍意味着什么吗? 以我大乾每年的桑麻产量,那就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人收益。 你知道每年我们大乾要冻死多少百姓吗? 这些人都是没有一个好的屋子?没有取暖的木材,我看未必,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是穿不起衣服。 以前大虞那边有什么纺织机,我和他们要,不给,每年都高价卖布帛给咱们。 咱大乾国库的银子是有数的,就算是贴补能贴补多少,终究是还是有一部分老百姓穿不起衣服,就是冬天到了,也只能穿得破破烂烂,衣不蔽体。 成年人尚且不说。 但是那些老人和孩子可真的是活活冻死啊。” 说到这里,赵崇远虎目含泪。 他是一个帝王没错,他是一个杀伐果断,玩弄他人身死于鼓掌之中,甚至是杀个人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他杀得那些人都该死! 可问题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幼妇儒可不是事啊。 很多人到死了都希冀着能穿一件暖和的衣服。 而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基本上每一年,冬天他都要找个几天偷偷出宫看看,即便自己不出去也要派一些信得过的人低调出行,暗中走访。 他怕的就是那帮为官一地的父母官不当人,不作为,勾结士绅,鱼肉百姓,欺上瞒下。 或许他可以杀。 可那些被鱼肉到走投无路的百姓,鱼肉到生不如死,鱼肉到只能一死从而一了百了的百姓可等不起。 迟来的正义从来都不是正义! 他能做的就是让这正义来得尽可能早点。 “唉。” 马皇后长叹一声,走上前,轻轻的抱住赵崇远。 也只有在马皇后面前,赵崇远才会显露出自己的软弱。 “崇远,你尽力了,你也能做到自己能做的了,若非如此,这大乾的社稷早崩了,那些冤死的百姓,若是泉下有知,也不会怪你,怪你这个陛下。” 马皇后神色复杂的轻声安慰道。 “唉,我只是想让老百姓吃饱穿暖,怎么就这么简单,可却又为什么这么难?” 赵崇远抽了抽鼻子,擦了一下,旋即笑道:“特娘的,你看看,你看看,又这样了,你就不该来,总搞得我这当皇帝的不像个皇帝。” 赵崇远笑骂道。 但那望向马皇后的眼神里面,却带着化不开的深情。 这世上也唯有马皇后一人值得他如此。 “那我走?” 马皇后适时的化解氛围,调侃道。 “别别别,别走嘛,给我说说这玩意你是咋想到的,等你说完,我就让翰林院的那帮书呆子给你出个书,大写特写,让你这大乾一代贤后之名,永世流传!” 眼见着马皇后转身要走,赵崇远赶紧拉着马皇后,像似一个刚刚初出茅庐的小子一样,在和心爱的人吹嘘着未来的蓝图。 马皇后娇嗔的瞥了赵崇远一眼,笑骂道:“得了,得了,都多大年纪了,你当我还是小姑娘,吃你那一套?” “嘿嘿。” 赵崇远讪讪的笑了一声,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皮。 马皇后笑道:“不过你要是问我怎么弄的啊,那我还真的不知道。” “嗯?你不知道?” 听着马皇后这话,赵崇远猛然一怔,眉头一瞬间褶成了直字形,一脸错愕的看着马皇后:“如茵,你说这玩意不是你弄出来的?” “自然不是我。” 马皇后抿嘴笑道,旋即施施然的走上前,坐在的赵崇远身旁的一个太师椅上,端起茶抿了一口,一副故意吊人胃口的架势。 “那是谁,你说啊?说出来朕重重的赏他!” 赵崇远急切道。 这纺织机的改进对于大乾手工业的帮助实在太大,即便是仅凭这一点就为其著书立传都不为过! “那你指定要好好赏赏他的。” 马皇后继续吊着胃口。 虽说赵定给她这个设计图,并且让她带过来亲自交给赵崇远,是有意想让她提升自己在赵崇远心底的位置。 但在马皇后看来。 自己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提升位置又能提升到哪? 已经是皇后了。 至于外人如何看她,后宫的那些妃嫔如何仰仗着赵崇远的宠爱而恃宠而骄,这些她都懒得搭理。 也不在乎。 倒不如把这个好处还给赵定。 让赵定在赵崇远的心底地位更上一层楼。 “诶,妹子,你倒是说嘛,你不说我心底怪难受的。” 赵崇远急得抓耳挠腮,赶紧走上前拉起马皇后的手。 “瞧你那猴急的样,多少年了都没变。” 马皇后笑骂一声。 赵崇远也不恼怒,继续的挠着头皮。 马皇后笑着说道:“喏,我给你说哈,这人啊,不是别人,你啊还非常熟悉,而且和你我的关系还极好。” “谁?” 赵崇远眉头一挑。 他本以为是宫里的哪个工匠又或者是宫女之类的。 “就是咱家的老九啊。” 马皇后笑着说道。 第四百零八章朕的种!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他?” “他?” “他?” 赵崇远满脸错愕,目瞪口呆的看着马皇后,旋即却又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哼哧哼哧的看着马皇后,气得牙根咬的嘎嘎作响道:“好小子,老子让张仕纬去单独教他读书,他倒好,给老子花时间在这事情上了。 难道他不知道一国之储......皇子该干什么吗?” 赵崇远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哼哧哼哧的看着马皇后:“你看看,你教育的好儿子,你看看,你看看。 朕让他和张仕纬学治国之道,可他居然给朕搞起这个了? 他就是这么回报他老子的?” 赵崇远越说越来气。 倒不是说,赵定搞出这个纺织机的设计图不好,而是什么身份就要干什么事情,既然作为一国的未来储君,那自然就要以一国之君要求自己,事事以治国之道要求自己。 而不是因噎废食的丢了治国之道,琢磨这些小道。 若是真的如此下去。 那不仅是害了自己,更是害了这个国家的无数百姓。 “唉,你瞧瞧,你瞧瞧,我就知道你这暴脾气会如此,你都没让我把话说完,你让我怎么办? 老九要是真的干了这事,还需要你在这里发火? 我当时就杀到燕王府,让他好好跪在,跪在我大乾历朝历代的先祖牌位前,好好反思反思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马皇后长叹一声,一脸无奈的看着赵崇远。 他知道赵崇远对于赵定寄予了厚望,也知道历史上不缺有才能的君主到了最后却因为旁门小道废弃了朝政致使国家衰败,山河破亡,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 最直观的例子便是当朝的那位先帝。 十五岁登基,仅仅三年,还未及冠,便靠着自己才能斗倒了当时的辅政大臣,将朝政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在位七年,朝廷上下政通人和,国内百姓安泰,一时造就盛世之景。 可到了后来呢? 却沉迷于方士之道终日炼丹,不到壮年便沉迷追寻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之道,后面更是直接不上朝。 因此直接将大乾原本中兴的局面彻底衰败。 朝纲崩坏,民不聊生,社稷险些毁于一旦。 也得亏死的早,壮年嗑丹而亡,否则的话马皇后实在不敢想,这大乾的天下到了现在是否还能姓赵? 当然这句话有些大逆不道,但事实却也是如此。 可以说,如今赵崇远的这般治国才能,几乎大半都是遗传自那位先帝!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位,本该在青史留名,成为一代贤主的帝王到了最后却落得个昏君的骂名。 也正是如此,赵崇远的反应才会如此之大。 “唉,我知道你是怕老九走走先帝的老路子,担心你苦心经营了二十年的大乾在老九的手中毁于一旦, 但在此事上,你真的是冤枉老九了,这件事非老九所想,而是他看到了我宫里的那架纺织机,就想着改一改,而且也没有你想的那样。 老九人家不过就是花了一天半的时间而已,便做出了此事。 再说了,若是老九真的如你所想,会如先帝那般到了最后沉迷于小道,他那幽州能治理的如此之好? 之前的幽州是什么样子? 现在的幽州是什么样子? 你看不出来? 还有,幽州的百姓对于老九的评价又是什么?这些你难道都不知道? 就算咱们派人下去调查,或许他们会瞒着我们,但幽州老百姓不会说假话吧,你也去幽州看过。 到底啥样,你心底没数吗?” 马皇后一字一句的劝说道,言语之间没有丝毫的急切,反而尽是温柔。 因为她早料到赵崇远听到这个之后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也正是如此,她才会在刚刚进来的时候就直接让赵崇远命杨辅,叶连城,赖德民出去。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然而还未等马皇后继续说下去,赵崇远便抬手打断了她。 “什么说什么?” 马皇后一脸诧异,“我说老九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啊....” “不是这句,之前的那一句。” 依旧是还未等马皇后说完,赵崇远便再次抬手打断道。 “之前的哪一句?” 马皇后一脸诧异,哭笑不得的看着赵崇远,她刚才说了那么多,她知道是哪一句? “就是时间,时间。” 赵崇远急切道。 “一天半啊。” 其实赵定这个一天半都是往多说了,只是马皇后不知道而已。 “嘶~~~~” 赵崇远倒吸一口凉气,一脸错愕的看着马皇后:“真的假的?” “真的啊。” 马皇后不置可否的说道。 当然也是赵定如此跟她说的。 “若是耽误久了,难道没人会给你禀报?” 还未等赵崇远说话,马皇后便一脸神色古怪的说道。 “额....” 赵崇远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被自己发妻揭穿自己的小手段,他也是挺不好意思的。 “我是....” “你是!” “我不是!” “你就是!” “行吧.....” 僵持到了最后,赵崇远也只能无奈一叹,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倒也不是不放心赵定,而是赵定的安危关乎甚大,他自然要挑选几个心腹保护赵定.... 当然作为皇帝,疑心病也还是有的... 这也是一个做皇帝的基本素养。 不过很快,赵崇远却哈哈大笑道:“瞧瞧,到底是老子的种,这才智,这聪明劲就是有他老子我当年的几分架势。 不多,估计也就两成而已。” 呵呵呵!! 马皇后直接赏赐了赵崇远一个呵呵。 被马皇后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赵崇远也不在意只是依旧一脸自得的看着马皇后:“怎么的?难道不是我的儿子?” “是是是。” 马皇后一脸无奈,旋即摆了摆手道:“行了,我东西给你了,至于怎么弄,你自己看着办,我一个后宫的人,就不掺和了。” “记你一功,赏你今晚做顿饭给朕吃,就是徐天德上次吃得那个烤鹅,我有些馋了。” 呵呵呵。 “你想都别想!” 马皇后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赵崇远,旋即施施然的便向着尚书房外走去。 第四百零九章不学无术!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哼!哼!哼!” 赵崇远一连哼了三声,哼哼唧唧的道:“不吃就不吃,看我晚上怎么去你坤宁宫赖着!” 说到这里,赵崇远又是一笑,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意。 不过下一刻,这一缕笑意便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浓浓的威严,重新坐在了龙椅上望着门外开口喊道:“传田拱,徐进!” 说话的同时,赵崇远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依旧摊放在桌上的纺织机设计图,眼底布满了骄傲和自豪,同时还有一丝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当然这一刻改进的纺织机目前还仅仅只是在设计图阶段,还需要慢慢的落实,但论落实,整个大乾有谁比工部更擅长吗? 至于在召见工部尚书田拱的同时召见户部尚书徐进,那自然是为了方便好算账,让户部估算一下,这个纺织机一旦出现对于整个大乾手工业发展所能带来的经济效益。 因为任何一个措施的落实,都是要进行详细的推演,否则的话,盲目落实到了下面,只能会变得面目全非! 不多时,尚书房外。 田拱那矮胖的身形便已经出现在了大门口。 而在田拱身旁正是同样穿着大红色朝服的户部尚书徐进。 “臣,参见陛下。” 徐进和田拱进入房间之后,对着坐在首位之上的赵崇远躬身一拜。 “来了。” 赵崇远淡淡的开口。 旋即看了一眼身旁早已进来的王力士,王力士立马意会的弯着腰捧起摊放在桌子上的纺织机设计图,缓缓的走向田拱和徐进。 田拱和徐进虽然是朝廷六部大员,正二品官员,但却并非顶级世家出身,而是从落魄的世家里面一步步走出。 乃是赵崇远精挑细选而来的心腹。 同时也是政策落实的左膀右臂,更是发展大乾经济的关键性人物。 “看看它。” 见着徐进和田拱接过设计图,赵崇远面无表情淡淡开口。 其实不需要赵崇远开口,就是田拱和徐进二人也是有些好奇。 毕竟赵崇远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他召过来。 随着赵崇远的话音落下,徐进和田拱二人的目光也不约而同的落向了王力士递过来的那张赵定所画的纺织机设计图上。 “这是?” “纺织机设计图?” 看着图纸上那完全是全新款式的纺织机设计图,田拱和徐进二人都是一愣,彼此相视一眼之时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缕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 他们两个一个主管经济,一个主管工程,而且都是从基层被赵崇远一步步提拔过来,他们自然比其他从未去过基层的朝廷六部大员更加明白这个设计图意味着什么。 “嘶!” “嘶!” “嘶!” 一连串的倒吸凉气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 还未等徐进说什么,田拱激动的面皮涨红的颤声道:“伟大...这真的是伟大....能在原有纺织机的基础上,改进出如此纺织机的人,当名留青史!” 田拱激动的无以复加。 整个朝堂,没人比他更加了解各种器具的构造,也没有人能比他更加明白,这一个小小的改动对于纺织机的效率提升将会有多大。 “唉,我怎么就想不出来呢?就是一个如此小小的改动而已。” 田拱懊恼不已,狠狠的抓了抓自己的冠发。 旋即又对着赵崇远拱手拜道:“陛下,臣知罪,臣知罪啊,亏陛下还给臣放在工部尚书的位置上,却连如此简单的改变都没有想到。 臣实在愧对陛下的厚望。 但此物,臣别的不敢说,臣只能说,此物功在当代,利在万世! 好! 好啊!” 说着说着田拱的眼眶突然红了起来。 作为赵崇远的心腹之一,也是赵崇远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他明白这些年赵崇远为了提高大乾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多少的努力。 一直嘱咐他们工部多注重器具的革新,提高生产力的发展。 但他接手工部十年过去了。 却依旧收效甚微,而大乾的百姓一如既往的生存在水深火热之中。 对于此,他一直心有愧疚。 但如今随着这张设计图的问世,随着这个脚尖的纺织机问世,大乾的手工业会飞速的发展起来。 尤其是在纺织业上,衣物编织会变得简单许多许多,如此一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布帛问世,必然会压制如今衣衫价格高昂的局面,从而让更多的百姓能够穿得好,穿得暖! “好了,你的心意朕明白,朕也知道你尽力了。” 赵崇远笑着摆了摆手,旋即问道:“说说吧,以你的眼光还有徐进你的眼光,觉得此设计图可还有需要改善的地方?还有如果在实际操作中,可有不便之处,这些细节都要给我想清楚了, 别到时候等出了笑话,让朝堂丢了面子,才发现。” “臣....” “还是我来说吧。” 瞥了一眼身旁的徐进,田拱直接开口道:“陛下,此事陛下放心,臣以脑袋保证,此事绝不会发生。” 没有设计图还好,有了设计图,以他工部对于工程器械的了解,此时他有自信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将所有细节完善! 但很快田拱又皱了皱眉头,拱手一拜,问道:“陛下,此物问世乃是天大的好事,臣想知道此物究竟是哪位大贤设计而出,臣想带着礼物上门拜访一趟, 为朝堂,为大乾百姓好好感谢此位大贤。” 赵崇远瞥了田拱一眼,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道:“唉,也不是什么大才不大才的吧,也就是我家那老九闲来无事捣鼓出来的。 得亏他才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否则的话朕必亲自登门,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子。” 才花一天半的时间就捣鼓出来了? 我十年啥都没弄出来? 田拱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自家这陛下在和自己凡尔赛了。 就是一旁的徐进嘴角也微微抽搐。 不学无术? 能在一天半的时间内捣鼓出这个东西也叫不学无术? 那他们算是什么?? 第四百一十章凡尔赛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吃白米饭的??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身为从基层一步步爬到爬到现在的位置,站在大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臣,徐进和田拱他们两人第一次感觉到了被人羞辱到了。 但偏偏他们还不能说什么,更不能发火。 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大乾至高无上的皇帝,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所以这就不是羞辱。 而是赤裸裸的凡尔赛。 而且又被撞到了! “陛下,九皇子贤啊。” 反应过来之后,徐进老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堪比菊花盛开般的笑容。 马屁精。 呵呵呵。 徐进在一旁干笑一声。 但看着赵崇远那希冀的目光已经望了过来,徐进立马挺直胸脯,脸不红气不喘的吹嘘道:“陛下,微臣以为九皇子之功,堪比古之圣贤,当著书立转,传之后世! 让后世亿万黎民百姓永记,九皇子之滔天功德。” 田拱:“…………” 过了,过了啊。 拍马屁也不至于这么拍的! 然而还未等田拱话说出口,便看着赵崇远的目光已经望了过来。 田拱立马挺直胸膛道:“老臣以为,徐大人所言有理!” 嗯? 徐进的老脸一瞬间瞪得滚圆。 你也变得不要脸了啊! 然而赵崇远却老脸一板,瞪着二人道:“你来说过了啊,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纺织机嘛,何至于与古之圣贤相比? 太过了,太过了,日后切不可如此说!” 听着这话,田拱和徐进老脸同时一红。 难道自己拍马屁拍蹄子上了? 彼此相视一眼都有些懵逼。 这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然而下一刻,却听着赵崇远继续说道:“这样,依我看,著书立专,就不必了,朕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这新纺织机的名字,要和老九有关系就行。” 田拱:“……” 徐进:“……” 好家伙,您搁着等着呢? 之前他们所谓的著书立专,最多也就是在士族之间流传,毕竟这个时代不是谁都能上得起学,读得起私塾的。 而直接以赵定的名字,亦或者说这新纺织机的名字和赵定有关系,那么只要使用这个纺织机的人,那必然就会联想到赵定的名字。 这传播的范围可就大了去了。 而且赵定身为大乾的九皇子,日后史书上留名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即便不单独立转大书特书,读书人只要知道这个即将问世的纺织机名字,那也必然会联想到九皇子赵定的名头,从而从史书上寻找赵定的事迹。 如此一来,这影响的范围可就真的是上下通吃了啊! 高! 实在是高! 徐进和田拱二人还从这其中敏锐的察觉到一点。 赵崇远如此安排怕是要给赵定造势扬名了! “去吧。” 赵崇远摆了摆手。 “诺。” 徐进和田拱二人忙不迭的点头道。 同时二人的心底也渐渐地升起一丝不一样的想法。 自家这位陛下,似乎对于赵定这个九皇子越来越重视了,甚至都有些超过当初的益文太子了。 赵定并不知道自己这个不起眼的纺织集会给大乾的手工业经济带来多大的发展。 田拱和徐进从尚书房里面出来之后,二人脸上的兴奋就没有停止过。 尤其是徐进回到户部之后,更是直接召集户部五品以上所有的属官参与会议。 原因无他。 一个新的生产力的变革,以及超级强大的进步,会给大乾的经济带来一份丰厚无比的蛋糕。 即便这个蛋糕经过无数的人层层盘剥之后,但最终也会让户部所掌管的国库增加一大笔可观的税收。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如何让这因为新的纺织机所带来的巨大经济蛋糕在尽可能的增加国库的税收同时,也惠及民间的老百姓。 尤其是惠及大乾的百姓。 这个更是赵崇远关心的重中之重。 如果说赵崇远给他们的这份任务是一份一百分的答卷。 那光增加国库的税收那就是只有三十分,而惠及了大乾的百姓,让大乾所有的百姓都有衣可穿,都不用在冬日里受到寒凉。 那才是真正一百分的答卷。 而如果能利用这个新款的纺织机适当的改善一下大乾民间的贫富差距,那就更是超额完成的答卷。 要知道任何朝代的灭亡,其根本的原因都在于贫富不均! 土地兼并是表现的方式,政令智昏,那也是表现的方式。 而贫富不均才是根本。 若是老百姓人人都能得到公平公正的待遇。 那即便有人造反。 只怕也不需要朝廷的派遣大军,当地的百姓直接扭头就能给那些想要造反的人,押送到衙门。 说到底就是四个字:吃饱穿暖。 但这个吃饱穿暖又何其容易啊。 至少以徐进的眼界,历朝历代都从未有人能够实现过! 就在徐进招呼着户部的官员金锣密鼓的商量着等待新的纺织机问世之后,各种税收条款,如何平衡物价,如何开拓领国市场之时。 紧邻户部的工部之中,同样在召开着紧锣密鼓的会议。 唯一的区别便是。 户部是召开五品以上实权官员的会议。 而工部则是召集凡八品以上官员尤其是技官的会议。 这破天荒的事情,也是引起不少工部官员的注意。 然而田拱却是大手一挥直接将那些好奇探过脑袋的官员直接给撇了出去,还命人特地守在外面。 同时让进来的官员挨个签了生死状之后。 惹得一众工部小官瑟瑟发抖,提心吊胆之后,这才当着所有被着急而来的技官面前大大咧咧掏出那份赵定所画的图纸。 正当所有人好奇望过去之时。 啪的一声! 田拱直接一拍桌子:“都看看,以你们的技术,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把这个设计图上的纺织机所有的细节落实,应该问题不大吧。” 纺织机? 所有人诧异的看着田拱。 不过当看到这设计图上那别具一格的脚踩纺织机时所有人的目光却陡然一凝。 神色带着惊咦的看着田拱:“大人,这是?” “大人这是哪位大师所做?” “大人,这简直是划时代巨作啊!” 第四百一十一章天才与疯子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他们都是大乾最为顶尖的一批工匠,手下也大多管着整个大乾最为精锐的工匠大师。 以他们的眼界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这小小的一个改动对于纺织机生产效率的提升到底会有多么的可怕。 以及这生产效率提升之后,而产生的量变,将会惠及多广。 即便说是跨时代的更新,那也丝毫不为错。 衣食住行。 而“衣”自古以来便被排在了第一点,可想而知,老百姓对于“衣”着的追求到底有多么执着。 当然这里的追求,并非指的是穿得好,而是穿得暖。 穿的暖,穿得好,你可以杜绝绝大部分的邪病干扰,反之在冬季没有足够的衣物御寒,轻则容易招惹寒邪,重则更会直接冻死。 所以说这个小小的改动,说是跨时代的巨作也不为过。 尤其大乾自古以来还都是手工业极为薄弱的国家。 即便到了现在很多人冬季也依旧没有一件足以御寒的棉衣! 但有了这个却不一样。 只要能生产出更多的布帛,大量倾销之下,那如今市场上价格一直居高不下的布帛价格便会被打低下去,从而让更多以前穿不起亦或者舍不得买一件好衣服的老百姓能穿得起衣服,穿得起衣服,穿得起暖和的衣物。 所以此乃造福天下苍生之举! “什么哪位大贤之作?这分明就是我田大人的巨作!” “对对对,整个天下,除了当今的那位陛下,还有谁有咱们田大人这般的聪明才智?” “那是,你瞧瞧,你瞧瞧,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变动,给纺织效率的提升带来多少?亏咱们还天天和这些机器打交道,怎么就想不到想不到这个变通呢? 唉,咱可真的是酒囊饭袋啊。” “可是嘛,亏咱们还天天吃皇粮,天天受田大人熏陶,怎么就连这一点变通都想不到?” “唉,田大人,我等实在有愧啊。” 不知道谁先开了一个头。 顿时一个屋子里面的工部屯田清吏司的官员都开始拍马屁起来,一开始田拱还有些夸夸自得,毕竟谁不喜欢被人拍马屁呢? 但是越是听到后面老脸就越是有些燥红。 尤其是这些工部官员说着自己不知变通,这么点小变动都想不出来的时候,田拱的一张老脸更是彻底的有些挂不住了。 这哪里是在说他们自己,这分明也是在说他田拱。 他可不就也是那个想不出来的人嘛。 尤其是论地位,论对于器具的了解,他们还在这些人之上。 如此之下,田拱老脸更是有些挂不住。 越是听到后面老脸就是越黑。 黑红黑红的那种。 可偏偏又不好承认,毕竟这逼已经装了。 “田大人,你这脸色是怎么了?” 有人开口问道。 “田大人这是兴奋的啊,你想想田大人弄出了这个,待会这事若是传到了陛下那里,你不想想,以咱们的那位陛下对于农桑之事,尤其是涉及百姓民生的重视,可不要好好奖赏奖赏田大人嘛。” “依我看啊,没准过几日,咱们就要改口了,以后不能叫田大人。” “那叫什么?” 适时一个捧哏出现。 那逗哏立马声音高昂的说道:“叫田首辅!” “哎呦我去!” 一听这个,田拱浑身的肥肉顿时一颤,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马屁越拍越没谱了。 田首辅都来了? 整个大乾至今为止,还从没有一个工部的尚书最后能入了内阁,更别说他...他...他还是... 唉。 行吧,摊牌了。 我是假的! 想到这里,田拱清了清嗓子,抬起头看向在场的几人,故作威严道:“行行行,得了啊,别拍我马屁了,你们什么小心思,本官明白。 反正就是给我好好干。 干好了,本官重重有赏,若是你们能够在三日之内,把这新制的纺织机所有的细节全部完善,本官不仅有赏,就是诸位的官职,本官也能代诸位向陛下上书!” 此话一出,在场的那些屯田清吏司的官员顿时眼前一亮。 刚准备开口继续拍马屁。 田拱便抬手打断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夸本官英明神武之类的话。 这话本官耳朵都听出老茧子了。 至于你们所看到的这个新制的纺织机,说实话,也不是本官的杰作。 本官也没这个脑子。 摊牌了,说实话,本官和你们一样都是吃干饭的。” 众人:“……” 说得好理直气壮的说! 田拱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至于这新制的纺织机是何人所做?” 说到这里,田拱笑了一声,指了指不远处放在木架上的那一个仿制的连珠弩,“这玩意啊和那连珠弩一样,是咱们那位九皇子弄出来的。 至于我? 呵呵。 吃干饭的而已。” 众人:“……” 但下一刻,所有人却悚然一惊,神色带着难以置信的看着田拱。 “大人?” “大人,你的意思是??” “大人,你的意思是这新制的纺织机和那连珠弩一样都是九皇子燕王殿下搞出来的?” “嘶!” “嘶!” “嘶!” 一瞬间,一道道清晰的倒吸凉气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所有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神色带着惊疑的看着那连珠弩,更是看向此刻已经摆在所有人面前的那张纺织机设计图。 这特么的还是人吗? 这简直是怪物。 哪有人能够同时搞出这么多东西的? 嘶! 嘶! 嘶! 越是想着。 房间里面,倒吸凉气的声音越是不断地响起。 田拱同样苦笑不已。 就是他自己也懵逼。 这怎么做到的? 而且他还没说这还仅仅只是赵定用一天半的时间捣鼓出来的。 若是告诉了这帮人。 他都不知道这帮人会不会找个地缝钻进去,毕竟在座的这些官员可都是纯纯的靠着技术吃饭的。 而如今呢? 不对! 想想,田拱还是决定不说了。 以这帮人对于技术革新的痴迷。 搞不好,他刚说完,燕王府的大门就要被这帮人给直接踏平。 想想那画面,田拱就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第四百一十二章独痛痛,不如众痛痛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好了,都下去吧,尽快把这件事做完落实,等你们把这个纺织机的所有细节落实,本官便会将其呈给陛下。 若是陛下满意。 到时候,该有的功劳,本官一个子都不会少了你们的。” 见着场面有些绷不住了,田拱赶紧清了清嗓子绷着脸说道。 “大人放心,我等定会努力。” “三日,不,一日之内,我等定会给大人一个交代!” “就是,就是!” 随着田拱的话音落下的房间内屯田清吏司的官员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 开玩笑。 他们是官不错。 但这里是哪里是应天! 踩死一只蚂蚁搞不好都是三品以上官员家里的蚂蚁。 而他们这些品级撑死不过七品的官员更是连这些蚂蚁都不如。 三品官员家里的蚂蚁保不准哪一天还能入了当朝陛下的法眼,而他们连入当朝陛下法眼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眼下这个纺织机出现,对于田拱是机会,对于大乾的手工业是机会,对于大乾的百姓是机会,而对于他们更是机会。 若是他们能够尽早或者在规定的时间到来之前提前完成任务,那保不准就是一次在当朝圣人面前露脸的机会。 有的时候啊,人啊,就是这么的无奈,有些人费尽一生想要去把握,想要去钻营的机会,对于某些人而言或许就是每天的日常而已。 搞不好还要怼两句。 (PS:我绝不是特指单指,故意内涵赵某人,而是我就是在diss他!) “去吧,去吧。” 田拱点了点头,无奈的摆了摆手。 不过现在摆在田拱的面前还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如何命名这个纺织机的名字。 因为此事乃是赵崇远亲自嘱咐下来的,必须要和赵定的名字产生联系,那么就要取个极为贴合赵定的响亮名字。 当然最贴切的自然是赵定牌纺织机,好用又实惠,谁买谁知道。 甚至连宣传标语田拱都想好的。 但可惜如果他真的这么取名了。 别的不敢说。 但有一点可以保证的是:名字是早上取的,人是下午走的。 只要他敢这么敷衍了事,第二天他的脑袋就会出现在乾清宫的大门口,至于给赵崇远当尿壶,以他估计自己家那位陛下的脾气,都极为嫌弃,然后随手都给一个太监当尿壶..... 这事不敢说一点可能没有,而是有百分之一百的可能。 自家那位陛下是又不要脸,又希望人家认为他要脸。 所以取名必须低调奢华有内涵,同时又要兼具高端大气上档次。 属于那种典之又典的既要又要。 也正是如此,只要他田拱敢敷衍,那么他田拱的脑袋就会分分钟搬家.... 所以! 这个名字就叫.... 唉,还是想想吧。 赶走了那些屯田清吏司的官员之后,田拱就陷入了深深的懊恼之中。 因为这既要又要,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头皮! 头疼! 无奈! 头皮发麻! 一瞬间,无数的情绪出现在田拱的脑海里面。 这位硬生生靠着科举上位,当年的三榜进士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书是不是读少了? 不然咋取个名字就这么艰难呢? 当然此处我田某人绝不是有心diss我家那位陛下的意思。 田大人如此的在心底暗道。 …… “回来了。” “昂!” 刚刚出宫,一只脚踩入燕王府的大门,赵定就有些尴尬的呆立在了原地。 此刻距离他不到两米的范围之内。 正有着一名穿着儒衫,胡须花白的老夫子笑眯眯的站在他的面前,手里的戒尺擦的铮亮,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森冷(PS:此处森应该读第二声,并且伴随着长长的尾音)的寒芒.... “夫....夫子.....” 赵定有些颤声的看向张仕纬。 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同时眼神不住的看向此刻已经站在张仕纬身后不远处的老实巴交低着头,不敢看向他的张三,绿桃,牛不斗三人。 今日出门前,他们说好的,只要张夫子来了,那张三,绿桃,牛不斗三人就要想办法拖住这么一位夫子。 同时赶紧派人去宫里立刻马上通知他。 结果现在倒好。 水晶都被人偷了,他赵定才刚刚知道。 “夫子,我....” 赵定张了张嘴。 “王爷,手伸出来吧。” 张仕纬面无表情的看着赵定。 赵定:“……” “夫子,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什么是抢救?” 啪! 然而还未等赵定开口,一把擦得铮亮的戒尺已经打在了赵定的手上。 一股钻心的剧痛陡然出现在赵定的心底。 原本白皙的手掌瞬间变得红润起来。 “王爷,莫要怪老夫无礼,此乃你我读书之前,你我约法三章之事。” 张仕纬一边冷着脸抽着戒尺,一边解释道。 那叫不平等条约好不好? 赵定一脸无语。 哪里是什么约法三章? 明明就是他老子逼着他签下的不平等条约。 当然这件事他也明白,因为赵崇远知道他这个性子,不喜欢读书,更不喜欢听那些大道理,所以才如此做。 啪! 啪! 又是两个戒尺之后。 张仕纬这才板着脸收起手里的戒尺,将其背在身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向着燕王府里面走去:“既然燕王爷回来了,那要不就先随老夫去读书吧。” 说完,便一言不发的当先迈步向着王府的书房走去。 张三,牛不斗,绿桃三人也一溜烟的想跟着张仕纬向着王府里面跑去。 然而赵定却眼睛一翻,瞪眼道:“本王刚刚被打过,你们三个就想这么跑了?都给我自己去后院领十戒尺去。 记住,谁敢打右手,本王找他算账。” 说完赵定又回头补充了一句:“我特指的是左手,待会我会检查嗷,谁打少了,本王双倍补偿!” 张三:“……” 牛不斗:“……” 绿桃:“……” 唉,舒服了,舒服了。 赵定咧嘴大笑。 果然还是那句话说得好,独痛痛,不如众痛痛。 挨打,那也要一起挨打! 第四百一十三章鼎定乾坤,一统中原五国!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两日之后。 原本预计三天落实所有细节的纺织机,不出意外的意外的提前一天问世,并且在问世的同时,还推出了三个不同的改进式样。 将原本手摇式的纺车的超大原动轮缩小,降低纺锭的转速,并且由一个仿锭改为了三个纺锭改为三个,两者以绳子代销,一端装有轮盘,链接一个活动式杠杆。 如此一来,不仅完美的衔接了赵定所设计出的那个脚踩式的纺织机的原理,并且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二次的优化创新。 使得纺织的速度再一次在赵定所设计的基础上再次增加了一倍。 这也意味着如今大乾工部汇聚出所有屯田清吏司顶级工匠智慧所造出来的纺车,直接达到了原来最古老的手摇式纺车近乎四十倍的效率。 而且因为缩小了原动轮的大小,同时也避免了手摇式纺车在制作过程中极其容易出现的断纱的情况。 如此一来。 这也就意味着如今这个即将推出的脚踩式纺车的效率。 只需要一架纺车便可以超越接近三十人同时使用手摇式纺车纺纱的效率。 “妙啊。妙啊!” 看着眼前铜漆刚干味道还未散去的纺织机,田拱那矮胖而又肥硕的身形几乎完成了个球,仿佛看着世界上最宝贵的奢侈品一般,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就是伸手去触摸都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损害。 “牛大力,孙二虎,此次记你们首功,待我拿去给陛下看完之后,若是陛下满意,本官此次定为你们二人请功!” 田拱小心的抚摸着这架纺织机上已经被打磨的极为光滑,在铜漆的作用下,宛若铜镜一般的脚踩式纺织机。 头也不回的冲着不远处两名站在前列穿着绿色官服的中年汉子、 这两人虽然穿着官服,但面容却宛若老农一般的粗狂,脸上布满了风霜的痕迹,尤其是那一双手,更是布满了厚厚的老茧。 若不是穿着官服还以为是哪个地方来的老农。 而这两人不是别人,也正是此次纺织机的落实和革新出力最大的两人。 “谢大人。” 此话一出,二人顿时一喜。 而在二人的身后,那些其他的屯田清吏司的官员不少人眼中都露出了羡慕之色。 田拱咧嘴一笑道:“放心,放心,少不了你们的功劳,这架纺织机能够如此之快的落实是田大力和孙二牛二人出工出力最大不错,但你们亦有功劳。 本官可不是那种厚此薄彼之人,只是本官要按照出工的大下,为你们请不同的功。” 此话一出,那些之前没有被叫到名字的屯田清吏司的官员顿时大喜,急忙拱手拜谢。 此次这架纺织机能够超前一天落实,并且还能在原有的基础上革新,再次提高生产力,除了田大力和孙二牛二人的改进方案之外。 他们出工也不小。 这两天他们几乎都是吃在工部衙门睡在工部衙门,其中不少人为了赶工甚至连睡都没睡好。 田拱见此也是乐呵一笑,但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从未出现过的脚踩式纺织机。 上下仔细打量。 现在这个纺织机是落实了而且也革新了,甚至在革新的同时还超前完成了任务,毕竟之前赵崇远给他的期限是四天,而他要求是三天,如今两天就完成了。 这个几乎超前一半的时间完成。 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但问题是赵崇远让他起名他到现在还未想出来。 到底叫什么好呢? 田拱站在原地呢喃自语。 走来走去。 看着田拱如此,在场的近十名屯田清吏司官员也不敢打搅。 赵定? 大乾? 要不叫乾定? 国在前,燕王爷的名字在后? 但乾定怎么都不好听啊? 刚刚想到这一点,田拱又迅速的摇了摇头。 不说乾定有些拗口,而且寓意也不太好。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大乾如今不太平?所以祈求太平? 这一旦传出去,不说好不好,但儒家的那些士大夫,那帮腐儒们肯定要拿此事做文章。 这样一来,之前自家陛下想要为九皇子扬名的举动自然就没了,搞不好,反而会弄巧成拙,成为被攻讦的把柄。 毕竟这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所以田拱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 定乾? 想到这里田拱眼前顿时一亮。 定乾,鼎定乾坤! 不仅包含了有了大乾的名字,还有了那位燕王爷的名字,甚至还隐隐自家那位陛下对于九皇子的期待。 鼎定乾坤,一统中原五国! 再造神夏! 这寓意大了去了! 想到这里,田拱整个人都不由得激动了起来,矮胖的身形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说完,也顾不上和那些屯田清吏司的官员说什么,甚至是也顾不上他们说什么,田拱矮胖的身形顿时连滚带爬的向着户部的大门外跑去。 甚至就是连以往出行的软轿都懒得乘坐,直接抢过一匹牵在户部府衙大门口石狮上的红马,一溜烟的翻身上马,快马加鞭的向着皇宫的方向跑去! 不过骑了一半田拱又赶紧回来。 因为他纺织机忘记带了.... 这要是进去,那免不了一顿骂! 于似乎! 就如此,半个时辰之后,户部大门外,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抬着一个红木箱子向着皇宫而去。 距离户部衙门不远处的一座官方的酒楼上。 一名面容清秀宛若女子的青年正笑盈盈的站在二楼包间靠近窗户的位置,从此向下望去,刚好能够看到户部的衙门大门口。 但里面却是看不到了。 不过也不需要。 “老田,你说那田拱抬得是什么,怎么和大姑娘出嫁似的,他一个堂堂工部尚书还单独骑马走在了前面?” 那青年挥舞着手中折扇笑盈盈的说道。 在其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日那个当街拦住赵定的中年男子。 “公子,管他是何物,反正乾国的手工业比咱们大离差远了,那乾皇又求着咱们出手,不管如何,他们都不可能在这个关头闹出什么逆反我大离要求的幺蛾子!” 第四百一十四章赵崇远的震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陛下,陛下!” 刚进入乾清宫的大门,还未进入养心殿内,田拱便迫不及待的大喊道。 “嚷嚷个什么?不知道朕正在处理事情?亏你还是我大乾的工部尚书,怎么也和毛头小子一样如此冒失?” 养心殿内。 看着田拱近乎和圆球滚着一样的滚了进来,赵崇远眉头一皱,神色有些不耐烦的瞪了田拱一眼。 旋即又看了一眼正站在他前面不远的一名瘦高官员。 那人顿时识趣的应诺一声,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说吧。” 见着那人离去之后,赵崇远这才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 田拱咽了一口口水道:“陛下,好事啊。” “什么好事?” 赵崇远眉头一挑,有些疑惑的看向田拱。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前两日叫田拱和徐进弄赵定那架新设计出的纺织机的事情,但想了想又感觉不对劲。 这才两天过去距离约定的四天还早呢。 田拱似乎看出来了赵崇远心思,咧嘴大笑道:“陛下,那纺织机弄出来,就在养心殿外,您要不看看?” “什么?出来了?” 此话一出赵崇远猛然一惊,眼底顿时浮现出不可抑制的狂喜之色。 他自然知道那纺织机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大乾仿制技术的更新,更加关乎他此次与大乾使臣的博弈。 当然这仅仅只是表面上的事情。 真正的... 呵呵。 想到这里,赵崇远嘴角不由得闪过一丝轻蔑之色。 不过却依旧赶紧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见着赵崇远站了起来。 田拱眼底也是闪过一丝喜色,不过却极为意会的立马走在前面领路,带着赵崇远向着养心殿外面走去。 片刻之后。 养心殿外。 一架长约莫四尺,高约莫三尺,宽两尺左右的纺织机出现在赵崇远的眼前。 虽说比原本老式的手摇式纺织机体积要大了很多。 但明显的区别便是原本只有一个纺锭如今变成了三个,而原本纺织机上面的圆转轮子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之”字形状的踏板 而在“之”字踏板的中间,还特地设置了两个脚踏板。 如此一来只要脚踩动脚踏板,那在木质杠杆的带动之下便可以顺利的带动纺织机内部的缩小的转轮转动。 “妙啊!妙啊!” 围绕着这工部从赵定所设计的纺纱机周围上下打量,赵崇远忍不住的感慨,一边说着一边还忍不住的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这架完全由槐木打造而成的纺织机。 那眼神简直和当初田拱看的时候,如出一辙,甚至在很多时候,眼底的激动之色更加浓郁。 “赏!好好的赏!必须要赏!” 赵崇远拍手大赞,一连说了三个赏字。 “田拱!” “微臣在!” 随着赵崇远的话音落下,田拱立马挺直了身形。 “待会我会让王力士,带你去朕的内库,好东西,你自己看着拿。” 赵崇远低着头盯着这纺织机的内部构造,淡淡的说道。 此话一出,田拱又是一喜。 内库的东西价值不菲倒是次要的,真正重要的这乃是御赐! 既然是御赐,那自然就代表着无上的意义,代表着皇家的威严! “谢陛下厚赐,微臣万死不辞!” 扑通一声。 田拱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赵崇远叩首就拜。 赵崇淡淡的点了头,然而等他抬起头时,却有些诧异的看着田拱身后的几人:“这几位是?” 他光顾着看着这纺织机了,倒是没有注意到这几人。 田拱笑着解释道:“陛下,这纺织机之所以能够在短短两天的时间内超额完成,并且能够在原本的基础上再提升一倍的效率,正是微臣身后这几位工部的同僚所为。” 赵崇远闻言瞥了田拱一眼。 没说话,但也明白田拱的意思。 这是来请功来了。 若是换作平时,赵崇远或许会劈头大骂。 毕竟就算是请功,那也只能是他赏赐,而不是田拱把人带来当着他面请,严重点说这是已经有些逼宫的意思了。 但田拱是什么人,他心底清楚。 而如今工部确实超额完成了原定的计划,而且在原有的基础上,还额外增加一倍的效率,等于说直接提升了四十倍的产能。 如此自然也该赏。 “所有官员,原地晋升一级!” 赵崇远淡淡的开口。 他惜功没错,也很少赏赐,但这件事却值得他赏赐!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大喜。 对着赵崇远便是拱手大拜! 属于他们的机会终究是把握住了! “那名字?” “陛下,臣想到了两个,供陛下挑选。” 见着赵崇远开口,田拱立马回道。 “说!” “其一为乾定,但臣以为此名不好。” “那第二个呢?” 赵崇远开口问道。 “定乾!” “定乾?” 赵崇远呢喃自语一声,“定乾,乾定,定鼎中原?鼎定乾坤?一统中原?” 赵崇远站在原地,不断地呢喃自语,尤其是说到最后一统中原之时整个人的眼神更是一亮! 一统中原? 这是多少人的梦想啊,中原五国甚至那些已经消亡并且被吞并的国度多少帝王的梦想? 遥想当年,神夏还在之时,中原大地是何等繁华,四夷臣服,兵锋所至莫不敢挡! 而如今? 各自为战,年年战乱不休,百姓流离失所。 而如今这个名字不仅有了赵定的名字,还有了他大乾的名字,更包含了他赵崇远对于赵定的期待! “好!就叫定乾!” 赵崇远开口。 此话一出,田拱悚然一惊,神色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崇远。 陛下这是来真的啊? 本来他心底虽然有所感觉,但却不敢如此肯定,可如今不仅用了定乾的名字,还同时等于昭告了天下对于赵定的期待。 一旦这个名字传出去。 那可想而知,影响力会是何等之大。 就是那些还对着皇位有着期待的藩王们只怕也坐不住了! 因为这虽然没有明言,但也等于明言了,接下来的就只差废立储君,以圣旨昭告天下了! 越是这么想,田拱越是感觉头皮发麻! 第四百一十五章抢售一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这力度简直是太恐怖了! …… 七日之后! 应天城,工部衙署之外。 一大清早便早早聚集了不少马车。 马车的前方,站着一名名衣着华贵,看起来气度不凡的人群。 有男有女。 这些要么是大乾的士族,要么就是大商人。 因为大乾建立之初,太祖为了重建大乾社会经济秩序,对商业采取低税政策。 主要征收的税种便是“官店钱”。 税率也低至十五税一,而立国之后更是放宽到二十分税一。 到如今更加直接,直接降低到了三十税一,并且对于民间生产工具、生活资料、文化用品以及嫁娶丧祭物品等的贩卖,并给予一定程度的免税。 而农税则一直都是十税一的政策,若是战时甚至会提升到十税二,十税三的程度。 也正是因此。 在大乾最有钱的不一定是士族,但最有钱的那一定是这些不能科举的商人。 而浙西诶商人们也很懂得听风就是雨的道理,相较于农民来说,他们更加关注国家的政策调整。 因为每一项政策,都会关系他们的财路。 就好比之前朝廷对于驿站的改革。 这或许让一部分靠着运输赚钱的商人没了利润,但却让更多的商人从中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官方驿站开放,官方驿卒押运。 不仅价格透明了许多,而且运送的次数,以及安全程度都极大的提升。 也正是因此。 当工部再次宣布一些政策实施的时候。 这些从上一次政策改革中实实在在获得好处的人根本不需要任何锣鼓喧天的宣传,日子刚到工部的衙门还没有开便第一时间汇聚到了工部的衙门外面。 至于其中为什么这些商人和士族能够在第一时间就知道这个消息,其中的暗箱操作自然是少不了的、 总之,今天能够站在这工部衙门外面的商人和士族都是有足够关系的,早就知道了定乾纺织机的问世,更知道定乾纺织机的厉害之处。 而户部也没有办法将这些纺织机无偿送给农民,也没那么多人手和人力去做这些事情,因此自然也就需要这些商人左右中间的人力帮着工部做到这些事情。 而且还不能单独贩卖,更不能给予某个商人或者士族独家的垄断权,否则的话以人性的贪婪,他们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尽可能的隐瞒消息,铸造壁垒闷声发财。 也正是因为如此。 这定乾纺织机有且也只能以如此方式向着大乾的民间推动、 而按照徐进和户部所有五品以上官员商议之后,最后禀报了赵崇远做出的决定,每一架定乾纺织机售出的定价,直接都高达千两大乾宝锭! 按照大乾的物价一两银子可以购买一般质量的大米二石。 而一石的重量约为94.4公斤, 所以一两银子就可以买188.8公斤大米,就是377.6斤。 若是按照大米在一斤2.5元至4元之间,以中间价3.25元计算 那大乾一两购买能力也就是相当于后世1200元左右。 由此可以看出赵崇远对于这个定乾纺织机的定价有多么的高昂,并且在对外推出的同时还下了死命令严禁民间私人仿制,一旦抓到,轻则抄家流放,重则抄家灭族! 而之所以下达如此狠厉的原因自然是为了防止短时间内同样款式的纺织机大量的出现,以造成定乾纺织机的价格降低。 这一点,其实所有人都明白。 囤货居奇嘛。 也正是因为明白,所以那些知道定乾纺织机的价值的商人,更加的跃跃欲试。 作为一个商人。 他们自然是想自己做得多多的,别人做得少少的,如此一来,他们所能吃到的蛋糕自然也就更大。 而起以定乾纺织机的恐怖效率。 即便是一台价格高达一千两,但以大乾市场上对于衣物的需求,他们依旧有把握在两个月内回本,而两个月之后则更是纯赚。 如此一来,他们自然更加乐意了。 什么禁止民间仿制? 他们倒是希望最好只让他们自己一人拥有才好! 所以对于这个法令,他们不仅不抵触,反而极为支持! 尤其是他们本身就是既得利益者! 所以自然更是如此! 人越少,他们的利益就越大! “大人,还不开售吗?” “是呀,大人这都什么时辰了,我等一大早便到了此处,如今都快接近午时了,倒是快开啊。” “就是,就是,你哪怕价格再高点,我们也可以接受,我们只求能够第一时间拿到这新制的纺织机。” …… 看着户部的衙门大门打开,田拱那矮胖的身形缓缓从衙门内走出。 早已等候在此的那些富商,豪绅们顿时急不可耐的问询了起来。 田拱嘴角轻蔑一笑。 之前国库空虚的时候,国家出现灾情这些商人可没有这么好说话,就算是派人上门筹措赈灾的银两,那一个个都是推推桑桑,要么就是哭穷。 可现在呢? 一个个面对着一对木头制成,但卖价却高达一千两的纺织机,反倒是趋之若鹜起来了,甚至就是提高售价他们也愿意买。 当真是讽刺。 田拱没说话。 以他的身份也懒得和这些喜欢投机倒把的商人解释。 依旧大马金刀的坐在工部衙门的大门口,任凭着身旁的衙役给其撑着遮阳伞,而看着田拱不说话。 那些之前开口的富商,士绅们一个个也都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 随着六月天的太阳越来越毒辣,工部的衙门前人也越来越多,那些早已汇聚在此的富商士绅额头的汗水也越来越多,神色越发的紧张。 噹! 一道铜锣的敲响声响起。 原本仅仅开了一个门户的户部大门骤然全开。 “定乾纺织机售卖开始!”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原本那些早已等待多时的富商豪绅们顿时一拥而上,直接向着工部对外开放的售卖柜台里面挤去。 “别抢!” “别抢!” “我的!我的!” 近乎疯狂的呼喊声在大厅内响起。 原本准备的五百台纺织机几乎在一瞬间被抢售一空,而在这个过程却仅仅不到半个时辰。 而随着这五百台纺织机被抢售一空,整个朝廷也几乎瞬间狂揽五十万两银子! 第四百一十六章标题娘离家出走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乾清宫。 赵定笑呵呵的看着赵崇远:“父皇,母后弄出来的这个纺织机还真的是厉害啊,经过工部的工匠改进之后,居然能一个小时给咱国库赚五十万两银子。 比我那幽州赵氏商行赚钱可都快多了。” 赵定笑呵呵的看着自家老子。 他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想增进一下自家老子和自己母后的感情。 说到底天下没有挖不烂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更别说自家老子那小三已经不能称之为小三了。 简直就是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一直排到接近三位数了。 当然所谓的后宫佳丽三千那个是假,但作为皇帝的,妃子却是必不可少的。 “父皇,你看,你这一天天的在这养心殿里处理奏疏的,有空也就是在乾清宫走走,也不出去逛逛,这时间待久了啊, 人都无聊了。 依我看啊,您不妨多去看看母后,顺道着感激感激母后。” 赵崇远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定,深邃宛若汪洋一般的眸子中泛着异样的光芒。 笑呵呵的看着赵定道:“你说,你母后是怎么想到改良这个纺织机的?” 这老小子发现了? 赵定眉头一挑,神色同样有些古怪的看了自家老子一眼,不过却依旧脸不红气不喘的清了清嗓子道:“这儿臣哪知道?但我猜母后肯定是在后宫无聊,整日以这些手工作伴,这是用久了嘛。 自然而然的就会有些想法,也说不定。” 呵呵。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骂骂咧咧道:“你这一天天的,歪门邪道一大堆,不过这话从你小子嘴里,还真特娘的有几分道理。” 赵定:“……” 你这是在夸我呢? 还在骂我呢? 然而还未等赵定说话,赵崇远又突然开口问道:“诶,你说,如果一个不懂得织衣的人,他有没有可能想得到这脚踏的纺织机呢?” 然而依旧是不等赵定开口。 赵崇远又继续说道:“如果他能想到这些,你说他为什么能想到这些呢?” “这我哪知道啊?” 赵定依旧故作装傻地道。 “呵呵。” 赵崇远干笑一声,白了赵定一眼,继续道:“你知道这纺织机,它为什么叫做定乾纺织机吗?而不是乾荫纺织机?” 唔.... 赵定讪笑一声。 话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他就是一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挠了挠头皮,赵定有些尴尬道:“父皇您知道了?” 呵! 赵崇远又是呵的笑了一声,翻了翻白眼道:“你小子自以为聪明,就想着靠这点手段来瞒着你老子,我告诉你整个大乾还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你老子我。” “嗯,是我,我幽州的事情你怎么就不知道。” 赵定翻了翻白眼小声的嘀咕道。 赵崇远:“……” “能不能聊天?” “不能!” “滚!” 赵定:“……” “呦,燕王爷骨头软了啊,以前的燕王爷,好像不是这样的啊,以前的燕王爷那都是我还没说,那他就.....” 见着赵定没走,赵崇远调侃的看着赵定。 好想打死他啊! 赵定气得牙痒痒。 但脸上却依旧一脸憨笑的站在一旁。 赵崇远咧嘴一笑,这才继续说道:“你母后早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这是你想出来交给她的对么?” 赵定:“……” 赵定一脸无语。 他猜到的就是这个结果。 自己那母后对于什么名和利早都已经看开了,别人怎么看她,她一点都不在乎,也懒得在乎。 她所想的不过是希望自己夫君,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更好一点而已。 “父皇,那母后?” 赵定试探着开口。 但还未等他说完,赵崇远便开口道:“呵,我知道你小子心底惦记着你母后,也难得你小子能有这份心。 但我和你母后之间的情谊,非你所想的那么简单,你老子我也不是什么薄情寡义之人,你母后的好,我都记在心底呢。 所以你也没必要玩这些小心思,你老子我和你母后心底彼此有数就行。 至于别人怎么看。 你老子我会让她们闭嘴。” 此话一出,赵崇远的眼底骤然闪过一丝冷色。 显然他是注意到了一些东西,只是没有时间去处理而已。 听着这话,赵定也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多虑了,但他也不觉得多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更何况马皇后还是自己养母,但对待自己却如同亲子一样,如此恩情他自然要报答。 所以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但得到自己父皇如此许诺,他心底倒也是轻松了不少,不过想起之前田拱派人送来的奏疏,以及户部所统计出来的金额。 赵定还是有些好奇的问道:“父皇,你说这纺织机,制造起来也不困难,成本吧,也没多少,那为什么不多卖一点? 这样,咱大乾的国库,不就是更加丰盈一点吗?” “那你那所谓的玉女烧为什么不多卖呢?”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反问道。 那能一样吗? 我那时见人下菜碟。 玉女烧对外的售价还是很便宜的好吗? 赵定心底翻了翻白眼,但想想还是不敢说,怕说出来会被捶死,只能讪讪一笑道。 不过赵崇远对于此似乎也不是很在意,继续说道:“我的想法也和你的想法一样,先囤货居奇,物以稀为贵,若是人人都能买,这东西反倒是不精贵了。 而眼下有这五百台,也足够促进我大乾衣衫市场的发展。” “那可不是。” 赵定不以为然道:“据我所知,以这些商人的贪婪,他们必然会仗着手里的这些纺织机进行垄断,而绝不会将这些技术随意的透露,而即便多生产出来的那些纺织品,也大部分会囤积在仓库之中,绝不会一股脑的全抛出去。 如此一来,依我看,父皇您这不仅不是促进我大乾衣衫市场的发展,反而会对那些依旧依靠着老式纺纱机纺纱赚取钱财养家的老百姓造成冲击。” “你真的是这么认为?” 赵崇远神色古怪的看着赵定。 “那是自然。” 赵定不置可否的回道。 这事情,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都是如此。 人性本贪。 这是无法避免的。 而半机械对于手工的碾压更是恐怖无比。 毕竟时间的成本不一样,售卖的价格自然也不一样。 继续这么下去,只会把那些没有这个定乾纺织机,但又靠着纺纱养家的老百姓卷的没有活路。 “好,好,好,你终究是没有让我失望啊。”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长舒了一口气,宽慰道:“你居然开始用心去分析我大乾所面临的问题了。 不错!” 不错啥呀? 赵定一脸无语。 第四百一十七章玩弄人心之术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就在赵定有些摸不透,赵崇远心底到底怎么想的时候。 赵崇远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你就不懂了,你看这个纺织机是一个简单的售卖,但你却不知道,这个实际上也是一场博弈。 我问你,你拿到这些纺织机之后,你会如何?” “自然是尽可能的生产,然后趁着市场上这种纺织机的数量还很少的时候,尽可能的多生产,两班倒,甚至三班倒的生产。 然后趁着市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尽可能的多抛售以此换到利益。” 赵定下意识的回道。 “那你钱得到了,然后怎么办?” 赵崇远继续问。 “怎么办?” 赵定愣了一下,想都没想道:“自然是再多买点,只要我生产的比别人快,拿到的机器比别人多,在市场还没有完全饱和的时候,那我的利益自然就是最大。” 他这句话倒也不是吹嘘的话,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新式的纺织机比原本老式手摇式的纺织机生产效率本就多出近乎八十倍,只要打好这个时间差,那利润空间自然也就高达八十多倍。 而第一批次放出来的纺织机数量是有限的。 只要我在最短的时间内,生产出更多的纱布,以低于市场价一成的方式兜售,在同等质量,甚至质量还要更好的情况下。 那我的货物自然会快速售卖一空,毕竟不管什么年代,人都是追利的,同样的性价比,甚至更高的性价比,但却更低的价格出售,没人会选择花更多的钱,买性价比不高的东西。 商人追利,百姓也逐利。 人性就是如此。 无关对错。 “好,既然你说了,那我再问你,如果原本两个月内能回本的,你一个月内回本了,而且还有了不小的利益,那你此时会如何?” 赵崇远再次开口。 “那自然是将利益最大化,将所有获得的成本,甚至如果利益空间足够大,我会选择背债赌一把。” 赵定眼神微眯,毫不犹豫的说道。 商场如战场,任何的一息的放松都不可能,更别说这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错过了这个时间,等别的对手反应过来,那最好的赚钱机会也就没了。 “那如果我这时候把纺织机的价格从一千两,提升到一千五百两呢?” “这.....” 听着赵崇远这话,赵定第一次犹豫了,但旋即下一刻眼底却再次露出一丝坚毅,挑眉道:“我估计我还会买,而且大量的去采购,在我的对手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尽可能多的的去采买! 我多一台,他就少一台,此消彼长之下,等于说,我下一次把手里的纱布卖出去之后,我的利润就比他多出两成的利润。” “不错。” 赵崇远点了点头,继续循循善诱的开口道:“那你再带入对手的视角,你会如何?自然是同样啊,我吃了一次亏,我自然就不可能吃第二次的亏,明知道利润比不过,货物的产量比不过,那我就要更加快速的回笼资......” 说到这里赵定的话音突然一顿,一脸错愕的看着赵崇远。 赵崇远笑眯眯的道:“那此时我将原本一个月出售一次的纺织机,改为半个月出售一次,但价格却涨到了两千两,你会如何?” 轰隆一声! 一道惊天的轰鸣声陡然在赵定的脑海中响起。 他好像明白了。 这哪里是一场简单的推广活动,这完全就是一场稳操胜券,以及养蛊博弈的套路。 只要朝廷掌握着机器的数量,并且严格限制这些数量的增减。 那么尝到甜头的那些富商必然会趋之若鹜的疯狂的加大筹码,然后疯狂的想要回笼资金,而回笼资金的最好的方式,那自然是打价格战低价收购,甚至大肆举债。 而此时他老子再来一个加速,将原本一个月放一次的纺织机,变成半个月放一次。 则更加会刺激价格战的激烈。 到了那时纱布的价格必然会再次降低,甚至会降到历史的最低点。 “那如果此时你老子我再让户部将这纺织机的模型公布于众,而且我还准许民间仿制,那又会如何?” 卧槽! 此话一出。 赵定整个人都愣住了。 呆立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 也完全没想到赵崇远最后的大招居然是这个。 这特么的也太恐怖了。 当那些富商为了得到更多的纺织机而拼的你死我活,将所有的利润全部拿出来再次投入之时,甚至举债投入之时。 而自家老子却搞了这么一出。 到了那时,不仅是这定乾纺织机的价格直接从云端踩入了谷底,而且还将原本已经被压下去的纱布价格彻底打了下来。 其中必然是有人受罪的,但更多的人却是获利。 而那些受罪的人则基本上都是眼下今天堵在户部大门口,靠着关系,靠着贿赂拿到朝廷第一手消息的人。 这些人平日里仗着有关系作威作福,这一次算是狠狠地栽了一个跟头了。 想到这里。 赵定对于自家老子那真的是又敬佩,又有些畏惧。 这完全是一石三鸟。 而且还都是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上套。 这就是帝王的手段啊! 即便到了最后,这些人反应过来,但受惠的是大众,这些人纵然心底不满,也只能硬生生的把怨气往肚子里面吞! 赵崇远笑眯眯的道:“治国之道,不是杀杀人就好了,也不是治几个官,国家和朝廷就能发展的,。 一个君王,要懂得各种各样的术,你说他是纵横术也好,你说他是权术也好,都可以,但唯独有一点的就是,这玩意,你在书上学不到,要靠着自己的智慧一点点的去理解。 治理百姓和治理商人的本质是什么?” 此话一出,赵定愣了一下。 这句话真的是给他问住了。 他也真的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赵崇远继续说道:“治理百姓和治理商人,最重要的是在他们之间找平衡,找到有利于国家的一面。 那些靠着关系,靠着贿赂投机取巧的大商人,他们过于强大,既然他们过去强大,脱离了普通的阶层,那么这个时候,你就要削弱他们一下, 不能让一方太强,也不能让一方太弱! 既然平衡百姓,也要平衡商人,不能让他们失去利益,但也不能让他们得到太多的利益。 得到多了,那就脱离你的掌控了。 而一旦脱离你的掌控,你这位置也就不远了。” 赵崇远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定。 第四百一十八章 倾销,反倾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懂了吗?” 说完这话,赵崇远又深吸一口气,一脸笑盈盈的看着赵定。 “懂了,但好像也没懂。” 赵定模棱两可的回道。 他这句话并非是空话,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玩弄人心说是简单,但做起来却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那倒是未必。 似乎看出了赵定心底的想法,赵崇远笑了一声道:“没事,你慢慢懂就行,哪有一口气吃一个胖子的?你老子我还能活几年,慢慢教你便是。” 赵崇远微微一笑。 对于赵定他给予了最大的宽容,也同样给予了最大的期待。 既期待着赵定能从他手上接下他辛苦了二十年才稳定的大乾,更期待着赵定能够在他的肩膀上,完成近千年来从未有人完成过的大业。 一统神夏! 不然的话,他又何以将那新式的脚踏式纺织机命名为定乾。 鼎定乾坤,一统中原,再造神夏! 这是赵崇远的毕生夙愿! 但他心底也明白,这个夙愿在他手中是完成不了了,他这一生能够将大乾的局势稳定,能够在稳定的基础上初步实现中兴之势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至于一统中原五国,再造华夏? 那是奢望! 就是被其寄予厚望的赵定能不能实现他也不知道。 但他知道的,在他活着的时候,若是能将大虞的锐气挫灭,这或许对于赵定而言是一个不小的帮助! “父皇,你才五十岁,才是知天命的年纪,不要总是将生啊,死啊,挂在嘴边。” 赵定笑着道。 “怎么?” 赵崇远有些不服气的瞪了赵定一眼。 赵定叹了一口气,学着赵崇远的口吻道:“唉,我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个。” “嘿,你小子。” 一听赵定说这个,赵崇远顿时气了,举起鞋拔子就要追着赵定打,一边追着一边骂骂咧咧的道:“嘿,你小子,你是找打是吧。 别说你我不仅是父子,你我更是君臣。 如今居然敢如此没有规矩,学起你老子我说话来了? 当真是找打! 若是被御史看见,你看他弹劾不弹劾死你!” 见着自家老子来了活力。 赵定咧嘴哈哈大笑。 逃跑的过程之中,故意放慢了脚步,让赵崇远追上,挨了两鞋板子。 不过赵崇远也是嘴上虽然骂骂咧咧,但追到了之后,却依旧如小时候那般,仅仅只是抽了赵定屁股两下,骂骂咧咧的把鞋板扔在地上穿了起来。 随即二人,又开始继续讨论起纺织机。 而与此同时。 民间却完全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那些从工部花了重金买了纺织机回来的富商豪绅们,一回去便开始大肆的招呼着人囤积织布用的棉麻等。 其实这些早都开始了。 只不过随着这些富商豪绅们真正亲眼看到这个“定乾纺织机”尤其是那巧妙的构造,以及那近乎让他们头皮发麻的恐怖织布效率之后。 这种囤积棉麻,蚕丝的举动就愈发的猛烈起来。 一时之间,不仅没有打下来纱布的价格,反而将棉麻,蚕丝等织布的原材料的价格抬高了不少。 同时也让一批靠种植桑麻的老百姓小赚了一笔! 当然这也在赵崇远的预料之中。 因为这本来就符合市场的波动。 商人为了提高收益,尤其是田拱在售完第一批纺织机之后,还直接宣布了第二批纺织机将在一个月后再次售卖。 如此的刺激之下。 商人为了图谋更多的利益,自然会发了疯的囤积桑麻之类的纺织原料。 就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 越来越多的成品的纺纱出现在了市场上,随着这些纺纱的出现,成品的衣衫也自然被带动了起来。 一开始价格还维持着高价,但随着成品纺纱出现的越来越多 市场上的衣衫价格越来越多,成品衣衫的价格也越来越低。 应天附近的百姓都乐开花了。 要知道在大乾衣物的价格一直是居高不下,即便是他们这些生活在应天的人也很难在往年这个阶段,买到价格如此低廉的衣服。 不,准确说是从未买过! 因为以大乾如今的纺织业生产力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提供如此之多价格远比往年低的衣物。 这一度让他们以为是商人们脑子抽了,不再囤货居奇了。 但他们却不知道的是这一切不过都是朝廷在背后暗自使力。 当然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知道了。 …… “找到源头了吗?可知道为什么这一段时间,应天城内的商铺里面突然多出这么多的纺织品?” 应天城,一间酒楼内。 三楼的雅间之中。 一名面容清秀宛若女子一般的青年男子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楼下不远处,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布庄。 “回公子,听说是那九皇子赵定改良了纺织机,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情况?” 在这名面容清秀宛若女子的青年男子身后,一名掌柜模样打扮的中年人,低头躬身回道。 “又是他?” 那青年闻言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丝阴翳之色。 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出来? 那掌柜模样的打扮的中年男子闻言不敢说话。 因为他知道,眼下的这位如今正在与那位大乾的皇帝博弈,而博弈的关键点便是打通大乾和大离之间的手工业贸易。 大乾手工业薄弱,大离手工业昌盛。 同样的价格,在大乾买一件成品的衣衫,足够在大离买到三件。 若是能够打通贸易往来的话。 凭借着低价的优势,能在瞬间打垮大乾的手工业发展,让大乾的彻底的成为大离手工业纺织品的倾销之地。 但如今却因为那什么“定乾纺织机”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局面。 搞不好,大离要反成为倾销之地。 “公子,那现在?” 过了半晌之后,这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你找个办法,我要见见那赵定,地点你安排,时间三日之内!” 此话说完,那面容清秀宛若女子一般的青年男子,便直接起身离去。 “是!” 那一副掌柜打扮的中年男子神色一震,赶紧恭敬的回道。 第四百一十六章父父子子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乾清宫。 赵崇远留下赵定陪他一起吃晚膳。 晚膳很简单。 两碗简单的粟米饭,还有一盘腌制的胡瓜,一盘蒸鱼头,一盘烤羊肉。 赵定有些饿了。 端着海碗就着胡瓜嘎嘣嘎嘣的吃了起来。 说实话,这个时代的餐饮技术和前世比差远了。 基本上只有简单的蒸煮以及腌制。 不过吃习惯了,赵定倒也觉得无所谓。 赵崇远坐在一旁,笑容满面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胡吃海喝,一边笑着一边还时不时的骂两句:“多大人了,吃饭还没个吃品,嘴里的东西没吃完就端着碗喝粥,像什么话?” 呵呵? 赵定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他。 明明你自己也是这样,你还说我? 眼看着赵崇远伸手去拿碗里的那最后一块胡瓜,赵定赶紧伸手去抢,抢到手里直接就往嘴里塞。 一咬嘎嘣脆,鲜甜的胡瓜汁水混合着盐水腌制之后的那种咸甜味,而在这其中还有着一种格外的果酸味,特别的爽口。 “嘿,你小子。” 赵崇远气得来火! 一碗胡瓜五根,他就吃了两根,最后一根居然还让赵定给抢了? 最为重要的是他居然敢抢? 这多少年没发生过的事情了。 “父皇你要的话,我给你一点?” 赵定又故意咬了一口,把手里那半截满是牙印子的胡瓜递给赵崇。 “不吃了,哼!” 赵崇远哼唧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气呼呼的扭头转了过去。 王力士站在一旁,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家这个陛下。 多少年了。 多少年,没看到自家陛下会这样了? “王力士!” “奴婢在!” 就在王力士憋着笑,站在一旁偷看着赵崇远和赵定父子的时候,赵崇远的声音忽然响起,王力士赶紧恭敬的回了一句。 “去御膳房,给我把腌制胡瓜的那个坛子搬过来,朕要吃!” 说着赵崇远又哼唧一声。 赵定一脸的无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自家这老子性情真的是捉摸不透。 一会心思深沉如同四海,一会又一副小孩子的模样。 “给..给你...” 眼看着王力士居然真的要走出去,赵定赶紧开口,说着赵定从旁边无声无息的摸出了一根胡瓜。 给赵崇远递了过去。 “哪来的” 赵崇远一脸狐疑的看着赵定。 他居然不知道赵定刚才把这根胡瓜塞哪去了,又从哪里摸了出来。 “呵,你小子还会变戏法了是吧。” 赵崇远呵了一声,一脸不屑的看着赵定。 “嘿,不要拉倒,我自己吃!” 赵定也来脾气了,伸手就要把已经放到了赵崇远面前的胡瓜给抢过来。 赵崇远啪的一巴掌直接把赵定即将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给按住,然后另外一只手一把抢过赵定摆在自己面前的胡瓜,抓到嘴边。 噗嗤一声! 直接咬了一大口。 “喽,给你!” 咬了一半,赵崇远直接又丢了过去。 噗呲! 王力士看着这一幕,差点没有笑抽过去。 赵定老脸一黑,瞪着眼看着赵崇远。 “不吃了!” “嘿,你吃啊,你咋不吃了?” 见着赵定把头扭了过去,赵崇远倒是来劲了,一个劲的把手里那同样咬的满是牙印的胡瓜,往赵定面前塞。 “王公公,你叫个人去御膳房给本王把御膳房的腌制胡瓜的坛子给本王端过来,本王要吃!” 赵崇远:“……” “你敢去,腿给你打断!” “王公你去,本王给你做主!” “你敢让王力士去,我连你的腿也一起给你打断!” 赵定:“……” “诶,你怎么不说话了?” 见着赵定又一次闭嘴了,赵崇远一脸贱笑的看着赵定。 呵! 赵定呵了一声,但却依旧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粥。 看着这一幕,赵崇远差点乐抽了,笑眯眯的看着赵定:“燕王爷,我的燕王爷,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当初算计你老子我的那份勇气呢? 哪去了? 拿出来吧!” 赵定:“……” 妈的不能忍了! 赵定心底好气。 尤其是看着自家老子那一脸贱兮兮的表情,他简直想一拳打过去,但想想还是算了..... 欺负老人?我赵定还不屑! 当然主要也是不敢.... “父皇,你说,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就算不提你不是一国之君的身份,那你也是我老子, 我是你儿子。 你说你至于如此吗?” “老九,你说你好歹也是一国的皇子,就算不提你是一国皇子的身份,那你好歹也是我的儿子。 我是你老子。 你说,你至于如此吗?” 赵定:“……” 还能不能聊天了? 还能不能当个爹了? 还能不能做个人了??? 赵定郁闷的想要抓狂! 但到了最后,终究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咬牙看着赵崇远道:“父皇,我知错了?” “你说啥,咱没听见?” 赵崇远故意装傻道。 好贱呐!!!! 赵定抓狂!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唔.... 我好像也是.... “父皇,我哪都错了。” 赵定强行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眯着眼,望向赵崇远道。 “这还差不多。” 赵崇远哼哧一声,一把抢过赵定碗里那还剩下一半的胡瓜,咬了一口,旋即对着王力士吩咐道:“去御膳房,让人再上一盘胡瓜过来。 狗东西,不知道今天燕王爷要在宫里留膳吗? 告诉御膳房的人,下次再有这事,他们的脑袋也就不用留了!” 赵崇远冷冷的开口。 这一刻,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冰冷无情的帝王,言语之间,没有丝毫的生气。 王力士应诺一声。 赶紧向着门外走去。 见着王力士出去,赵崇远这才看向赵定道:“今日既然留你用膳,那也就在嘱咐你一声。 此次你回去之后,若是有人找你,你就去见,不管他们提什么要求,你都答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此话一出,赵定愣了一下,旋即有些好奇的望着赵崇远道:“父皇,你的意思是那大离的使臣要坐不住找儿臣了?” 呵呵。 赵崇远笑了笑没说话。 第四百一十七章有刺客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父王,那边有消息了吗?” 京城,某一处驿站之中。 靠近地底的一处密室之中。 之前出现在户部府衙之前的那名面容清秀宛若女子般的青年端坐在密室之中,见着一名老者走了进来,急忙开口问道。 “公...” “程伯,你是王府的老人了,叫我绮罗就行。” 还未等这名老者把话说完,绮罗郡主便直接开口打断道。 “是郡主。” 不过虽然绮罗郡主如此说,但那老者依旧是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听着这话,绮罗郡主也是颇为无奈。 “我父王那边?” “梁王收到公主的传讯之后,已经第一时间,进宫求见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既然大乾成不了我大离手工业产品的倾销之地, 那就要想办法避免让大离成为大乾的手工业产品倾销之地。” 那老者恭敬的回道。 “我明白了。” 绮罗郡主点了点头。 如今的大离和大乾说是一样,但却又是不一样。 大离的新皇虽然登基,但摄政的却依旧是上一代离皇之母,也就是如今的大离太皇太后。 凡是军政大事,事无巨细皆要经过太皇太后过目。 “那我父王的意思呢?” 过了半晌之后,绮罗郡主再次开口。 这一次开口已经并非是之前那般分不清男女,充斥着中性的嗓音,而是一道极为清脆悦耳,宛若铜铃敲响的女声。 而他所谓的父王自然便是梁王,也是如今大离太皇太后最为宠爱的小儿子。 昔年上一代离皇也就是如今大离太皇太后的儿子,梁王的兄长,绮罗郡主的亲伯父还在位之时,如今的太皇太后便曾提过,让那一代离皇将梁王立为储君,兄终弟及。 但却被上一代离皇拒绝。 如今上一代离皇薨逝,皇位虽然传给了自己的儿子,但为了防止幼君无法统御国政,压制朝臣,大离社稷倾覆。 故而让太皇太后监国,军政大事一律由太后处理! 也正是因为如此,本就已经失去对于皇位觊觎之心的梁王这才再次升起了争夺皇位的心思。 也正是如此,当今大理朝堂之上,主要便是分为三个派系。 一个派系忠诚于她的父亲梁王。 一个派系忠诚于大离的新皇。 最后一个派系便是忠诚于大离的太皇太后。 老者闻言笑着回道:“梁王自然是想让郡主按照太皇太后的意思,将那大乾新制的纺织机弄到手, 只要郡主能够将此物弄到手,那梁王在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眼里的地位自然也会再进一步。” “那位的那位皇兄呢?他还想着出兵大乾?” 绮罗公主闻言并未答话,而是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那老者轻蔑一笑道:“陛下终究年幼,我大离的军政大权又全部在太皇太后手中,即便他想又能如何? 一切皆还是要经过太皇太后的同意。” “这么说来也是,倒是本郡主多虑了。” 绮罗公主轻蔑一笑。 她那位皇兄虽然腹有韬略,也有一代雄主之心,但可惜终究是年轻,再加上手上权,跟随他的朝臣也基本上都是清流没有实权的人物,故而在大离朝堂之上的话语权并不是很多。 当然之所以如此,更为重要的乃是因为并未掌握军权。 没有军权。 那自然无人会听从于你! 按照她那位皇兄的想法,自然是出兵助大乾一起对付大虞,以此加强他在朝廷中的威信。 可太皇太后却想着坐收渔翁之利。 因为不仅是大乾派出了使臣,就是大虞那边也同样派出了使臣。 如今就在她大离的国驿馆候着,等着她大离的太皇太后接见。 也正是因为大虞的使臣到来,原本大乾的皇子赵恒才会处处碰壁,也才有了她出使大乾。 “那郡主,那纺织机的事情?” 见着绮罗郡主不再说话,那老者有些试探性的问道。 “程伯,我再想想办法吧。” 听着这话,绮罗郡主微微皱了皱眉头,神色有些低沉的回道。 这几日其实她一直在想办法搞到那所谓“定乾纺织机”的内部构造模型,准确说是设计图。 但可惜那位乾皇似乎对于此早有准备。 任凭她如何派人潜入工部都始终一无所得,甚至还为此折损了两个潜伏在工部多年的暗桩。 而派去那些已经购买了这乾定纺织机的富商,豪绅们家里的暗探,也都无声无息的消失。 显然这一切,那位乾皇应该早有准备,否则的话凭借她大离在大乾的暗桩,也不至于消失的这么蹊跷。 “你是在逼我吗?” 看着身后那胡须花白的老者离去,绮罗郡主呢喃自语。 她有些摸不透这位乾皇的态度了。 …… 出了乾清宫。 赵定便看到了一名抱剑的少女正低着头站在乾清宫的门口。 “今日应天不太平,让阿冰送你回去吧。” 还未等赵定开口。 赵崇远的声音便悠悠的从养心殿内响起。 赵定嘴角微微抽搐。 自己这位父皇,当真是藏得越来越深了。 看不透啊,看不透。 不过将目光转向阿冰时。 赵定的眼前却是一亮。 今天的阿冰换了当日他送给她的那个玉钗,一身干净的劲装,白皙如雪,不染纤尘,高高的马尾盘在脑后,依旧透露着一股冰冷干练。 玉钗插在她的秀发上,显得神采奕奕。 “你送我回去?” 阿冰没说话。 赵定识趣的摸了摸鼻子。 自己好像又忘记阿冰天生聋哑了。 “唉。” 赵定又是无奈一叹,摇了摇头只能当先迈步朝着皇宫的外围走去。 而看着赵定带路在前。 阿冰缓步的跟在身后,不过却依旧保持着和赵定三步的距离。 看着身后的阿冰,再回想着当日太医看到阿冰时候的样子,以及自家老子在提起阿冰沟通之时的样子时。 赵定眼珠子一转。 在路过一个通往出宫方向的拐弯口时。 赵定的眉头一挑,忽然冲着那巷子漆黑的空地喊道:“有刺客!” 唰! 下一刻。 一道黑影不偏不倚,义无反顾的挡在了赵定的面前。 一道惨白的寒光闪过。 长剑出鞘。 阿冰手中紧紧握住的长剑几乎瞬间刺向了远方! 第四百一十八章 螳螂捕蝉?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唰! 一道黑影不偏不倚的挡在赵定的面前。 长剑出鞘。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阿冰俏脸冰冷的看着前方,手中的利剑更是握紧到了极致,然而下一刻,却那冷若冰山的脸上却陡然露出一丝茫然之色。 赵定咧嘴笑道:“你不是听不到吗?” 阿冰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极为明显的白眼,瞥了赵定一眼之后,旋即又低头退回到赵定身后三步之外。 一如既往。 从不敢逾越。 有意思。 赵定瞥了一眼阿冰,又回头倒退着走,看着阿冰头上的那个玉簪,笑着道:“阿冰,你没感觉这个和你很配? 怎么样,本王的眼光不错吧。” 然而阿冰依旧没有说话,不过却看了一眼。 “唉,你说你能听得到,为什么不喜欢说话呢?” 赵定一脸无奈,同时故意的感慨着道:“你说你这个人怎么长得,身材如此纤细,可这胸却如此的伟岸,啧啧啧。” 说这话的同时,赵定的眼神还偷偷的瞄了阿冰一眼。 然而阿冰的脸色却一点变化都没有,眼神一如既往的盯着四周,就是连前行的脚步都随着赵定的步伐律动,处于同一个平次。 还不上当? 难道我猜错了? 真的是天生聋哑? 赵定有些咋舌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他明明感觉阿冰能听到他说话,不然的话刚才也不会有那种反应,但为什么现在又一点反应都没有了呢? 赵定有些懵逼。 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 不过下一刻,却又故意说道:“嗨,青雉之前总在我面前说要和你比漂亮,其实那些都是我骗她的,我还是觉得你更好看一些, 她那个人总是叽叽喳喳的,你就是不想注意到她都不行。 可你呢?” 说到这里,赵定的话音故意一顿。 眼神不经意间瞥了阿冰一眼。 阿冰的眼神虽然依旧 目视着前方,并且时不时还警惕的看着四周,但赵定却能明显的感觉到,阿冰的眼神有那么一瞬盯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且还极为认真。 有意思。 赵定看破也不说破。 继续笑着道:“你啊,就像那天上的皎月,总是黯淡无光,喜欢躲在角落中,虽静逸,但却有种别样的美。” 阿冰似有些迷茫的看着赵定。 她有些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理解起来很吃力。 她知道自己和赵定差距很大,赵定懂得很多道理,而她除了杀人之外别的方面都很薄弱。 赵定咧嘴一笑,继续朝前面走着。 也没有在意阿冰的眼光。 不过看着赵定的背影。 阿冰的眼底却升起了一丝异样之色,冰冷的眼神之中,渐渐地泛起一丝坚定。 那就是她要好好的学习,从头学习,认真努力的学习,争取能听懂赵定的话。 从乾清宫到燕王府的距离并不算远。 将赵定送到了燕王府的大门口之后。 赵定便朝后挥了挥手,示意阿冰回去。 他自己也准备回去了。 但还未等他迈开步子。 赵定却感觉自己的衣服似乎被人扯了一下。 扭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阿冰。 “你?” 赵定一脸不解的看着阿冰。 却见扯着他衣服的阿冰突然又退了回去,像似一个受惊的兔子一样,眼神有些不自然的扭向了别处。 但却小心翼翼的从胸口里面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红木盒子,极为精致,打开之后,里面四块同样极为精致的桂花糕出现在赵定的眼前。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我.......” 赵定一脸诧异的看着阿冰手里的桂花糕。 然而还未等赵定说完。 阿冰的身形却又一次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飞速的向着远处跑去。 几乎在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赵定的眼前。 “这妮子。” 抓着手里阿冰留下的那个还沾染着体温的桂花糕,赵定无奈一笑。 他现在也搞不懂,阿冰这丫头之所以送他桂花糕是礼尚往来呢,还是有点别的意思,但偏偏是他喜欢的天香楼的桂花糕。 这显然是动了一些心思了。 “前方可是燕王爷?” 就在赵定刚刚准备迈步进入燕王府的大门时。 一道声音忽然从燕王府旁边的巷口里面响起。 昏暗的月色下。 一名穿着麻衣面容粗犷的中年男子缓缓的从巷口里面走出,露出一口大黄牙。 “我们见过吧。” 赵定收起阿冰给他的那一盒桂花糕,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名中年男子。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王府门外的护卫已经走了出来。 但赵定却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 那中年男子见此也不在意,依旧咧嘴笑道:“王爷好记性,前几日在下刚在周府门外与王爷见过。” “哦,拿下吧。” 赵定笑了一声。 旋即那已经走下王府台阶的护卫顿时如虎似狼一般的向着那中年男子飞奔而去。。 “都说燕王爷不按套路出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那中年男子见此非但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冷笑一声,脚步一动,身形如同一只灵活的燕子一般,向着王府的巷子里面冲去。 但还未等他冲进巷口。 漆黑的夜色下。 一道动若狡兔的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出现在那中年男子的面前,手中的剑鞘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抹森冷的寒光。 根本不等那中年男子反应过来,便直接戳在了那男子的肩膀上。 “你?”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阿冰,那中年男子神色一惊。 然而阿冰却依旧闭口不言,只是手中的那已经接近男子胸口的剑鞘猛然发力。 砰! 一道低沉的闷响传来。 那面容粗犷的中年男子,身形骤然如同炮弹一般从王府的巷口倒飞了出来。 还未等他有任何动作。 一张大网便直接向他拉了过来。 几乎在瞬间便将其罩在了地上。 赵定笑呵呵的走上前,看着那中年男子一脸不甘的神色,直接一脚踩在了那中年男子的胸口上,笑眯眯的道:“你都说了,知道本王不会按照套路出牌,那你为啥就没有料到本王早都发现你了呢?” 第四百一十九章 虐心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定,我乃大里虎啸营都尉,梵天罡,你敢杀我?” 那中年男子眼看着赵定一脚踩在自己的胸口上,疯狂的想要掰扯掉赵定的腿,但奈何四肢已经被燕王府的下人死死的按住,动弹不得。 “先剁了一只手,好好说话。” 赵定神色不耐烦的看向那中年男子。 他最喜欢调教的就是这些嘴硬的人。 阿冰没说话,但手中那一直藏在剑鞘里面的长剑却是已经缓缓的从剑鞘之中拔出。 皎洁的月色下。 寒芒森冷而刺骨。 “不要,不要。” 那中年男子见此神色巨变,急忙求饶,再也没有了之前那半分的桀骜之色。 呵。 赵定呵了一声,俯下身拍了拍隔着网拍了拍那人的脸:“早这么说,不就完事了?知道本王不按套路出牌,你还威胁本王? 那就只能如你所愿了。” 然而下一刻,赵定的脸色却是骤然一冷,面无表情的吩咐道:“砍了他一只耳朵。” 镪的一声!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噗呲一声。 一柄长剑瞬间划过罗网,撕开一道口子,不偏不倚的直接切掉了那中年男子的一只耳朵。 啊! 凄厉的惨叫声几乎瞬间响起。 剧烈的痛楚之下。 梵天罡捂着耳朵骤然惨叫起来,淋漓的鲜血顺着指缝逸散而出,几乎瞬间便将梵天罡淋成了一个血人,身体止不住的剧烈的颤抖起来。 “赵定,你是疯子,疯子!” 剧烈的痛楚几乎让梵天罡面孔都开始扭曲起来,捂着依旧还在流血的耳朵,身体止不住的在地上打滚。 “老子不喜欢别人威胁我,可你偏偏威胁我,我能怎么办?” 赵定嗤笑一声,冷冷的看向梵天罡,旋即又一脚踩住梵天罡那落在地上的左手,冷冷道:“说吧,找本王何事?” “我大离的绮罗郡主想要见你。” 见着赵定开口,梵天罡迅速的开口回道。 这一次,言语之中不说桀骜之色了,直接就是变成了哀求,尤其是那看向赵定的眼神之中更是带着深深的恐惧。 他没想到赵定居然这么狠,而且心性诡异无常,这一点和那此刻就在他们大里的四皇子赵恒区别太大太大了。 那赵恒虽然自以为聪明,但实则胸无大才,就是心性也和赵定比差远了,否则何至于到了现在连他大立的太皇太后都未曾见到,依旧仅仅只是停留在外朝的阶段。 不过在出使之时见了他大立的新皇而已。 但那又有何用。 大离的天下做主之人乃是当今的太皇太后,而非他大离的新皇。 “就是当日你所说的那位主子?” 赵定眉头一挑,饶有趣味的看着梵天罡。 当日周府。 这梵天罡便当街拦路。 言称他背后的主子要见他赵定一面,但他并未答应,一来不知道梵天罡的身份,二来他赵定也不想多事,牵扯到是非之中。 但如今有了他老爹赵崇远的多次暗示。 他自然明白,自家老爹在算计大离。 不过虽然明白,但他赵定却也不能如此轻易的便答应,否则的话那大离使臣也就是那什么绮罗郡主必然会升起一丝疑心。 到时候,反而破坏了他老子赵崇远的计划。 “是是是。” 见着赵定开口,那梵天罡赶紧点头,言语之中充斥着谦卑之色,虽然耳朵依旧在流血,但却依旧强忍着露出一丝谦卑之色,谄媚道:“燕王爷,我家郡主其实注意到燕王爷您已久,否则的话也不会一而再再二三的让小的来找燕王爷您.....” 还未等梵天罡说完,赵定便直接抬手打断,故作冷淡道:“到底什么事?” 梵天罡闻言稍显犹豫,眼神看了一眼四周。 赵定嗤笑一声道:“让你说便说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阿冰...” “我说,我说。” 眼看着赵定又要让其身旁的那位冷若冰山的少女再次出剑,梵天罡脸色大变,急忙开口求饶道:“我说,我说,是我家郡主想邀请殿下您商议一下,近日以来,应天城内那新出现的纺织机的事情。 我家郡主想要...” 说到这里,梵天罡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但那话里面的意思却也极为明显了。 然而赵定嘴角却是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梵天罡,准确说是看向应天城皇宫的方向。 之前他老爹第一次嘱咐他的时候,那时候纺织机还并未出现,而第二次嘱咐他的时候,纺织机已经出现。 但诡异的是两次都是让他配合。 “老头子究竟在算计着什么?” 赵定眉头一挑,眼神不由得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 猜不透。 真的猜不透。 不过他也懒得猜。 反正他老子怎么交代他就怎么做便是。 至于别的交给老头子操心就行了。 不过从这梵天罡的这句话里面,他好像也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显然他老头子是料到了大离的人必然会觊觎,想要得到,所以即便放出去了,但也派人暗中护卫着那些纺织机。 逼那绮罗郡主不得不来找他。 有意思啊。 当真是有意思。 赵定咧嘴一笑,嘴角不由得划过一丝玩味的笑容,故作轻蔑道:“你家郡主想到倒是好,那定乾纺织机乃是我大乾纺织业重器, 就是我父皇都极为重视。 你家郡主居然敢让你来找本王? 是想让本王当你大离的内应?” 赵定嗤笑一声。 此话说完,赵定冷哼:“再砍了他一只耳朵,让他滚!”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 又是一道惨白的寒芒升起。 噗呲一声! 阿冰手起剑落, 梵天罡仅剩一只的耳朵也瞬间掉落。 凄厉的惨叫声再一次响起。 剧烈的痛楚之下。 梵天罡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望向赵定的眼神之中再次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恐惧之色。 “滚吧。” 此话说完,赵定便头也不回的向着燕王府内走去。 看着赵定离去的背影,梵天罡的眼神之中除了恐惧之外,同样也带着浓浓的怨毒之色。 一步一颤的向着背离燕王府的方向走去。 第四百二十章 拉扯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去皇宫。” 看着梵天罡离去之后,赵定直接开口。 说完,不等刚刚走出来的牛不斗,张三,绿桃,便直接向着王府的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 应天,皇宫。 “你的意思是那大离的绮罗郡主,派人来找你了?” “是。” 听着自家老爹的问话,赵定点了点头回道。 “所以你让阿冰削去了那人的两个耳朵?” 听着这话,赵崇远突然笑呵呵的开口问道。 “是啊。” 赵定一脸无奈,“我总不能她说要见我,我就让他见我,然后我再配合她吧,这样岂不是太假?” “你小子。” 赵崇远无奈一笑。 说实话,就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赵定居然会这么处理。 说打破了他的计划,也确实打破了他的计划,说没有打破他的计划,也确实没有打破他的机会。 因为以定乾纺织机的效率,只要他赵崇远将所有外放出去的纺织机和最核心的设计图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那大离那边便不会放弃,尤其是两国边境互市贸易盟约如今已经在敲定的路上。 以他赵崇远对于绮罗郡主的了解,以及绮罗郡主背后其父梁王的了解,绝不会就此坐以待毙。 所以必然还有动作。 “那你这么快进宫找你老子,你的意思是?” 赵崇远狐疑的看着赵定。 赵定讪讪一笑,试探性道:“父皇,你看我这人耳朵也割了,那绮罗公主也知道我的态度了,你看这个时候,咱们是不是要给她一点希望?” “什么希望?” 赵崇远眉头一挑 饶有兴趣的问道。 咋还给我装起傻来了。 赵定心底一脸的无语,不过清了清嗓子道:“父皇,你看这追妹子,要讲究一个松弛有度,你太热情了不好,你太冷淡了也不好,而就好比我刚刚砍了那梵天罡的耳朵,在那位绮罗公主的心底,必然认为儿臣....” “什么追妹子?什么松弛有度?” 赵崇远 一脸懵逼的看着赵定,“都是什么邪门歪理,你皇家子嗣娶妻纳妾何须玩这些小道? 我告诉你,我大乾皇室之人,只要看重的,那能得到的也要得到,得不到的也要得到。 莫要花费心思在这些小道上。 女人尔,何必在意!” 赵定:“……” 咋还上纲上线起来了呢? 我这不就是举个例子吗? 这一刻,他都有些后悔,和自家老子说这个了。 这特么的不就是天子第一号的霸道总裁嘛。 说这玩意,他有代入感吗? 越是想到如此,赵定的嘴角越是微微的抽搐。 自己母后咋就看上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不过话说回来,好像也没得选..... 那没事了.... “父皇,儿臣的意思是,如今儿臣接着砍了那梵天罡的两只耳朵,表明了态度,但咱若是想让那绮罗公主顺利的进入咱们布下的口袋里面。 咱是不是要给她看到点可趁之机?” “你小子一肚子坏水啊。” 赵崇远闻言哈哈哈大笑,似乎心情极好,拍了拍赵定的肩膀道:“来,你给你老子 说说,你到底打算让你老子我怎么配合你? 还是和上次一样,配合你来一出苦肉计?” 赵崇远意有所指道。 他指的自然是上一次赵定在北梁的时候,通过密探地下驿站传书让他出兵北梁边境的事情。 “唔,也行。” 赵定摸了摸下巴。 模棱两可的道。 但仔细想了想赵定却又摇了摇头。 这好像又有些不妥。 因为太巧合了。 前脚他赵定刚刚让人削去了那梵天罡的耳朵,后脚就被惩戒了。 这不是摆明了有圈套嘛。 赵定没说话,赵崇远也没说话。 因为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父皇。” “你说。” 见着赵定开口,赵崇远立马回道。 “依我看,如今之计只有反其道而行之。” “你是让你老子我不仅不惩戒你,还奖赏你?” 赵定此话一出,赵崇远立马反应了过来,狐疑着问道。 “是,咱只能赌,赌他们能不能坐得住,但你要放出消息,设计图的事情只有我知道,除此之外没人知晓。” 赵定点了点头,旋即嘱咐道。 “嘶,你小子有点意思。” 赵崇远倒吸了一口凉气,笑眯眯的看着赵定。 确实眼下惩戒确实是太过于明显,以那位绮罗公主的心思定然能够猜的出来,等她有了警惕,那这件事便不好办了。 所以不如顺其自然,通过别的渠道让那绮罗公主得到消息、 “都是父皇教导的好。” 赵定适时的拍了一个马屁。 “去!” 赵崇远没好气的白了赵定一眼,笑骂道:“你小子这拍马屁的劲头,要是能用在正事上,你老子我也不必如此替你这么操心?” “我这不是用在了正事上吗?” 赵定撇了撇嘴道。 “能用你就多用点!” 赵崇远故意拉长语气道。 赵定:“……” 我咋听着怎么都不是好话呢? 半个时辰之后。 一道消息传遍京都。 燕王赵定改良纺织机有功!特加赐予亲珠一颗,为两珠亲王! 这个消息已经传出。 朝野哗然。 这晋级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要知道赵定之前从郡王加封一珠亲王不过是两个月前的事情,而如今不过才两个月过去,居然再次加封。 要知道当今十九位皇子之中能成为二珠亲王的也不过就一手之数。 最高的也就是秦王赵罡和晋王赵恒的四珠亲王而已! 不过更让他们哗然的则是谁也没想到,最近在应天城风头正盛却又神秘至极的定乾纺织机真的是赵定所为。 其实从一开始这个名字出来。 不少人便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但朝廷并未对外宣称,所以他们也猜不透,而如今算是彻底的真相大白了。 而更让他们惊咦的是。 是赵定改良不错。 但是赵定改良,却以定乾命名。 这就..... 嘶! 嘶! 嘶! 一道道倒吸凉气的声音从一个个不同的角落内响起。 定乾,定乾! 鼎定乾坤,一统中原,再造神夏! 第四百二十一章胡瓜妙用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出了乾清宫。 赵定直接向着坤宁宫走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已经习惯了见完自己老子之后,肯定要再去见一见自己母后。 等到了坤宁宫之后。 整个坤宁宫依旧是和之前一样,冷冷清清,就连宫门口都没有几个太监和婢女。 进了大门。 院子里面,马皇后依旧带着贴身的婢女们在院子里面开辟出来的荒田里面忙活着。 眼下正值春夏交接的时候。 不仅是庄稼生长最为旺盛的季节,同样也是地里的杂草生长最为茂盛的季节。 皎洁的月色下。 马皇后带着侍女在田间扒弄着什么。 衣着简单,但却不失典雅大气。 见着赵定到了。 马皇后抬起头笑着看着赵定道:“呦,你怎么来了?” “母后,这天都黑透了,您还在田里呢?” 赵定有些心疼。 以自家母后的身份,以及在自己父皇心底的位置,就算是整日里什么都不干,都能享受着天底下最为奢华的生活。 可偏偏生了一副忙碌命。 闲不下来。 就是这么晚了,居然还带着侍女在田里劳作。 他都不明白,自己母后图的到底是啥? 难道就是为了打发时间? 不太理解。 赵定摇了摇头。 “唉,习惯了,没事做,可不就要找点事情做做嘛。” 马皇后站起身,把手里刚刚拔出来的野草丢在一旁,又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刚准备从站在路边的太监手上接过洗手的手帕,赵定便已经先一步的抢过给马皇后递了过去。 顺带着还重新拧了一把水,拧干水迹之后,才重新递给了马皇后。 “你这孩子。” 马皇后接过赵定递过来的手帕,宠溺的看了赵定一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赵定讪讪一笑。 “说吧,这么晚了,来母后这边到底所为何事?” 擦干净手上的灰尘,马皇后笑着开口道。 赵定挠了挠头皮,讪笑道:“母后,你为什么要将纺织机的事情,告诉父皇?” 说到这里,赵定的心底有些心疼的看着马皇后。 或许是受了前世婚姻观念的影响。 总觉得自己老爹有那么多女人,可偏偏自己母后只有自己老爹这么一个男人,还这么的知礼节,克制自己的欲望,做出退让。 越是如此,他心底就越是心疼自己母后。 马皇后瞥了赵定一眼道:“你母后和你父皇这么多年了,对于彼此早已知根知底,有个这个东西,没有这个东西也影响不大。 吃饭了没有?” 呃...... 一听这话,赵定顿时有些说不上话来了。 从乾清宫里面刚出来的时候,他才被他老子打击加报复的硬生生的塞了四根酸胡瓜,现在再吃,他要撑死。 “母后,我想起来了,父皇那边还找我有事情,我就不久留了哈!” 说完赵定不等马皇后说话,便头也不回的向着坤宁宫外面跑去。 “这孩子。” 看着赵定逃走的背影,马皇后无奈一笑,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经过赵定这么一打断。 她倒是也没有心思再继续干活了。 毕竟如赵定所言,现在的天色确实不早了。 等会吃完饭,睡觉之前,她还要用胡瓜的片贴脸。 “皇后娘娘。” 一名婢女怯弱的声音在马皇后的旁边响起。 “怎么了?” 马皇后微微一怔,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 奴婢怯生生的道:“待会娘娘用完的胡瓜片,可否赏赐给奴婢?” “为什么?你不是有吗?” 马皇后一脸不解的看着这个奴婢。 他这坤宁宫内本就种得胡瓜,而且这些日子她虽然在用,但也没禁止底下的奴婢一起使用。 毕竟胡瓜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只要不浪费就好。 “娘娘,胡瓜没了。” 那奴婢怯生生的道,旋即又鼓起勇气开口道:“难道娘娘,您没发现这些日子以来娘娘的皮肤变化很快嘛?比以前水灵多了。 就是我们自己也感觉我们的皮肤好多了。 而现在宫里面的胡瓜只剩下够您一个人用的,奴婢就想着等娘娘您用完之后,奴婢我再接着用。” 说完,不等马皇后说话,这丫鬟又补充道:“但娘娘放心,奴婢绝不浪费,用完了之后,都给它吃干净。” 女子爱美不分年纪,。 若是放在平时坤宁宫内的胡瓜还有很多,她们也不在意,但如今坤宁宫内的胡瓜数量就剩下那么多,想要更多必须要去御膳房取。 可没马皇后的准许她们也不敢。 更加不敢偷偷的把本该属于马皇后的胡瓜用完。 马皇后听到这话,也愣住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呆呆道:“皮肤变好了吗?” 婢女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眼中都是棺材:“变的很好了,我们都在说娘娘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呢。” “真的?” 听着这话,马皇后心底也是微微一喜,又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说不爱美,那都是假的。 尤其是听着别人的夸奖,更是有些忍不住。 不过想到这里,马皇后的脑海里面倒是浮现出了赵定的身影。 不自觉的想起赵定前几天说的那些话。 看着赵定离去的背影,马皇后轻啐一声道:“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的有两把刷子,也不知道都是和谁学的。” 这话听着看似在嗔怪,但实际上给谁都能听出来浓浓的自豪的意思在里面。 或许是心情极好。 马皇后望着身后那几个眼底同样露出希冀之色的婢女道:“行行行,胡瓜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你们拿去用便是,不够了,就让三华带人去御膳房拿!” 马皇后笑着嘱咐道。 所谓的三华便是坤宁宫的首领太监。 地位类似于王力士。 但实权却少了很多。 不过去御膳房随便调取一些胡瓜的权利还是有的。 听着马皇后这话,整个坤宁宫内的婢女们顿时一喜,赶紧四下跑着传递着消息。 “诶,都是一帮爱美的丫头啊。” 马皇后见此又是无奈一笑。 不过倒也没说什么,摇了摇头之后,便继续向着坤宁宫里面走去。 劳作了一天,她也有些累了! …… “你是说那定乾纺织机真的是那赵定弄出来的?” 应天城内。 听着手下人的禀报。 此时已经换上一袭箩裙的绮罗公主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第四百二十二章丹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郡主!” “闭嘴!” 然而还未等梵天罡把话说完,绮罗郡主的声音便先一步的响起, “程伯,你继续说。” 听着绮罗郡主这话,站在绮罗郡主面前那穿着粗布麻衣的老者微微拱手继续说道:“不错,这个消息正是属下一个嵌入大乾内府司的暗桩所说。 大乾内府司向来为大乾喉舌,为乾皇耳目,一有风吹草动,绝瞒不过内府司的人,而我那位嵌入内府司的暗桩,如今已经接近内府司的高层,他的消息绝不会错。” “辛苦了福伯。” 绮罗郡主闻言微微欠身。 清冷的容颜上带着嫣然笑意。 她站在那,眉眼清冷,一张瓜子脸又尖又小,面若寒冰,眸若星河。 散落的头发又黑又长。 细碎的鬓发贴在脸上,在此刻月光的照耀下,皮肤凸显的愈发白皙。 一言不发,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她在思考着什么。 梵天罡站在绮罗郡主的身后,头颅的两边包裹着染血的纱布,身形壮硕,如同一座大山一般,但那双眼神之中,看向眼前的这位清冷的女子,目光之中除了一丝隐晦极深的仰慕之外,更多的却是浓浓的畏惧。 大离世人皆知,梁王刘武得太皇太后宠信,位极人臣,权势滔天,却这荣耀的背后,其中一半的功劳都来自于这个孤孀傲雪,宛若广寒仙子凌尘一般的清冷女子。 腹有韬略,满腹才华。 若非其是女儿身,只怕如今的梁王世子之位究竟花落谁家亦未可知。 “郡主?” 又过了半晌,见着绮罗郡主那双清冷的眸子怔怔的望向窗外,那名被称之为程伯的老者小心的开口道。 绮罗郡主悠悠转身。 她眉目清绝,月色朦胧般模糊,叫人看不真切,睫羽上恍若凝结着水珠,映照烛火,仿佛黎明的初露一般。 望向“程伯”,清冷开口:“程伯,本宫有一点还在担心。” 声音清冷,宛若空谷流泉,动人心扉。 但却又让人升不起丝毫的亵渎之念。 “郡主请说。” 被称之为程伯的老者闻言恭敬开口。 “如今,之前本宫让梵都尉几次邀请那赵定,那赵定都拒绝,甚至此次梵都尉还为此丢了一双耳朵,而此刻,大乾皇宫内却传出这么一个消息。 本宫担心的是,此事会不会是那乾皇故意抛出的诱饵?” 绮罗郡主声音清冷开口。 “可郡主殿下,咱们没得选。” 此话一出,房间里面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是啊。 没得选。 能利用的渠道,他们都动用了,但所有派出去的暗探都无声无息的消失,宛若泥牛入海一般,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父王那边怎么说?” 又是沉默了半晌之后,绮罗郡主再次开口。 “梁王的意思是太皇太后他老人家对于此事极为重视,所以.....” “我明白了。” 还未等程伯把话说完。 绮罗郡主的声音便再一次的响起,抬起头,目光幽幽的望向远处,过了许久之后,呢喃一声道:“备车吧。” “郡主呢?” 此话一出,那程伯一惊。 不仅是这名被称之为程伯的老者神色一惊,就是一直站在绮罗郡主身后的梵天罡面色都是巨变。 “公主殿下,末将已经是半残之身,愿为公主殿下走这一趟。” 梵天罡恭敬拱手道。 “不必,本宫,亲自去见见那赵定。” 然而还未等梵天罡继续说什么,绮罗郡主却已经先一步开口。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着门外走去 …… 刚刚出了,坤宁宫,还未走到宫门口。 赵定便又被人叫了回来。 看着眼前的乾清宫。 赵定一脸的无语。 这算是来了? 走了? 又来了? 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进入乾清宫。 还未等赵定一直迈入养心殿的大门。 赵崇远的声音便已经响了起来:“回去了,也不知道和你老子我说一声?” 这..... 赵定有些咋舌。 他怎么在这句话里面听出了一丝吃味的意思。 不会吧? “父皇,儿臣不是刚从你这走吗?” “那你怎么又去了坤宁宫?” 赵定:“……” 别搞啊。 赵定一点无语。 至于嘛。 这是... 赵定一脸无语,哭笑不得的解释道:“父皇,我这不是给您请安之后,路过坤宁宫,就想着过去看看嘛。” “所以你看完就走了?” 赵崇远的声音再次响起。 赵定:“……” “好了,你老子我不逗你了,过来陪我坐坐。” 然而还未等赵定开口,赵崇远的身影便缓缓的从养心殿内走出,冲着赵定招了招手,旋即便转身向着养心殿里面走去。 赵定无奈,但也只能跟着走了进去。 待得他刚刚坐下之后。 便看着一名内宦端着一碗清水过来,还有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有一枚丹药。 赵定蹙眉,看着自家老子,:“父皇,你啥时候喜欢上这玩意了?” 说着还凑上前闻了一下,不过却很快的捏住了鼻子,赵定一脸嫌弃道:“父皇,这这不是太医院给您开的药丸吧。” “唔....” 赵崇远摸了摸下巴,轻唔一声,踌躇了许久,但终究是没接话。 赵定见此眉头一挑。 他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旋即面色微寒的看向那给赵崇远端来药丸的小太监:“你说!” “这....” 那内宦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之色,张了张嘴,终究是不敢说,不过却赶紧跪地求饶道:“殿下,奴婢不敢说。” 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地对着赵定磕头。 “唉。” 赵崇远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没必要为难他,此事与他无关。” 说着对着那内宦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听到这话,那内宦这才如临大赦,对着赵定又是磕头一礼之后,赶紧退下。 看着这一幕,赵定也有些反应了过来,神色略显恼怒的看着自家老子:“父皇,此事本不该儿臣去说,但父皇难道忘记了先帝是如何死的?” “我没有。” 赵崇远摇头。 “既然没有,那为何又?” 赵定再次开口质问! 第四百二十三章父子相争!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 赵崇远脸色一变。 似乎他也没有想到赵定居然会说这话。 挥了挥手。 眼神看了一眼王力士。 后者立马意会的招呼着养心殿内的宫女太监向着养心殿外面走去。 见着养心殿内再也没有别人之后。 赵崇远这才面色微寒的看向赵定:“这就是你对你老子我的态度?这就是你作为一个臣子对于君王的态度? 若是换做别人,你信不信现在就能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就是让你人头落地也不是不可以?” 赵崇远面色燥怒的看着赵定。 这也是赵定第一次看到自家老子发怒! 赵定同样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家的老子。 说实话。 有那么一瞬,他赵定心底确实是有些怂了。 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尤其是大乾皇室历代不乏父子相残的事情,就是上一代乾皇都亲手毒杀了自己的一名亲子。 而那名亲子所做的事情,不过也仅仅只是和他赵定一样劝其父少沉迷于方士之道,多将心思用在治国之道,梳理朝政而已。 就是如此,却最终一步步遭到奸臣的攻讦,以至于最后天牢里面一杯毒酒,结束一生。 他老子赵崇远虽然对外一直以仁善示人,对待皇族也是宽大为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老子赵崇远就是什么真正心慈手软的人。 若是他老子赵崇远真的是心慈手软的人。 如何能在那么一堆烂摊子上面,到如今完全执掌大乾朝局? 如何能三言两句便轻易的清洗了大乾士族的毒瘤? 又如何逼得一代士族之首吏部尚书,大乾内阁次辅周善连一句反抗的话都不敢说,一言不发的以自己的死保全家族? 所以你可以觉得他老子赵崇远是个仁君,但也知道那毕竟是君王啊! 薄情寡义,翻脸无情,不可揣测,这些都是作为一代君王必备的素质。 但一想到历朝历代那些因为服丹而死的帝王,尤其终李唐一朝21帝中! 唐太宗李世民死于服丹! 唐宪宗李纯死于服丹! 唐穆宗李恒死于服丹! 唐武宗李炎死于服丹! 唐宣宗李忱死于服丹! 这一个个血腥的例子就摆在眼前。 更别说他赵定自己那便宜爷爷,也就是他赵崇远的老子,大乾的先帝也是死在了这些所谓的长生金丹上,而如今自家老子居然也开始服用丹药了。 一股不可抑制的怒气忽然从赵定的心底升起。 赵定抬起头梗着脖子看着赵崇远道:“父皇作为臣子,儿臣有劝谏之权,作为儿子,儿臣有关切之责。 既然如此,如今陛下,父皇,做错了事情,那儿臣如何不能说?” 赵定也是豁出去了。 因为他自己心底比谁都清楚,眼下的大乾少了谁都可以,但唯独不能少了他父皇,就是少了他赵定。 这大乾的江山,这大乾的朝廷机器依旧运转,但唯独不能少了他老子赵崇远。 说到底他赵定虽然有些小的想法,也有一些前世的经验可以借鉴,但论手段,论城府,他都不如自己的老子赵崇远。 所以眼下大乾离谁都可以,但唯独离不了他老子赵崇远。 “逆子!” 赵崇远大怒。 锵!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陡然响起。 赵崇远一把拔出挂在墙上的天子剑,陡然向着赵定斩去、 然而在即将落在赵定脖子上的时候,却又生生的止住了。 一缕飘散的发丝无声无息的落下。 冷汗不可控制的顺着赵定的额头落下。 “父皇,要杀便杀,而成应着!” 赵定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抬起头目光直视的看着赵崇远。 “你不怕?还是说你以为你老子我真的不敢斩了你?” 赵崇远冷笑一声,语气冰冷的看着赵定。 “儿臣怕,儿臣也怕父皇真的失手斩了儿臣。” “怕你还敢如此?” 赵崇远嗤笑一声。 “儿臣更怕大乾没了父皇。” 赵定耿直道。 “你...” 赵崇远身形一颤,张了张嘴。 “父皇励精图治二十四年,才有大乾如此的局面,如今的大乾中兴之日指日可待,而外部博弈也愈发凶猛,走错一步,那就是万丈深渊。 我大乾国将不国,家将不+。 如此关头,若是失去了父皇,父皇觉得谁能担当此责? 儿臣担不起这责任,青詹也担不起,整个大乾皇室也无人能担得起。 若是父皇今日执意要服用这所谓“金丹”也可,那父皇就先杀了儿臣!” 说着赵定猛然站起身,向着赵崇远手里的长剑冲去。 “你干什么?” 赵崇远大惊,急忙后退。 “儿臣,成全父皇!” 赵定怒喝道。 说完又再次向着赵崇远冲去。 “够了!” 眼看着赵定即将冲过来,赵崇远爆喝一声,抬手挡住赵定,同时将手里的天子剑扔向一旁。 哐当一声!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天子剑掉落在养心殿内大理石制的地板上,发出阵阵清脆的剑鸣声。 “你小子赢了,好了吧?” 赵崇远冷笑一声,大袖一挥,转身背向赵定。 “朕不吃了,端走。” 还未等赵定开口,赵崇远背过身子又怒气冲冲的喝骂道。 然而下一刻,赵定却直接站起身,把摆放在案牍旁的“金丹”直接抓起,随后猛然向着地面砸去。 哐当一声! 巴掌大小的红木盒子瞬间破碎,里面的丹药更是直接蹦了起来,还未等他落地,赵定便直接一脚踩了上去。 “既然父皇说了不吃,那儿臣便给他踩了。” “你....” 赵崇远大怒,伸了伸手,但终究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唉。” 还未等赵定开口,赵崇远又是颓然一叹。 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一般,整个人充斥着颓然和暮气。 唉。 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之后。 赵崇远这才一脸无奈的看着赵 定:“你当你老子我想吃,是你老子我没办法了啊, 唉。 我感觉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就想着破罐子破摔,临死前试一下,没准有些呢? 死马也要当活马医啊。” 唉....... 第四百二十五章绮罗上门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就在赵定刚走没多久。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 养心殿外,一名穿着太医院官服的老者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带着哭腔进入了养心殿。 “臣,王泉参见陛下。” “你来这里干什么?” 赵崇远一脸诧异,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力士,王力士走上前,靠近赵崇远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听完之后,赵崇远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眼前这穿着太医院院服服侍的老者:“说吧,找朕何事?” “陛下,臣闻言陛下让九皇子殿下给您看病,这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赵崇远点头,没有说什么,示意王泉继续说。 对于王泉此人,赵崇远心底倒是并没有多少的戒备和担忧,此人乃是他一手提拔起来,为人虽然迂腐了一些,但对于他的忠心却是实打实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将太医院这种专门给皇家治病的地方交给此人打理。 “陛下,微臣虽然才学浅薄,对于医理也略通一二,但却知晓,古之医者,乃凶险之术,不可不察, 今日臣又听闻陛下命九皇子医病,臣斗胆,请陛下收回臣命。” 王泉跪首在地上,说话之时声音里面带着哭腔。 那齐天全齐道长他虽不了解,但也知晓,此人乃是当地有名的道医,一生行医治病,也算是在当地小有名气。 尤其是其擅长玄黄之术,所炼制的丹药更是远近闻名。 所以他给赵崇远治病,王泉并不反对什么。 可问题是,九皇子懂什么医术? 纵然他王泉知晓赵崇远近来对于九皇子极为宠溺,但却也不能让赵崇远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赵崇远闻言略显不耐的瞪了一眼身旁的王力士。 王力士同样有些尴尬,低眉顺眼的不敢说话,但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看向养心殿内的那些小太监。 不用说,也肯定是这帮人多嘴多舌传了出去。 “朕知道了。” 赵崇远冷冷的回了一句。 说完便准备挥手让人驱赶王泉。 但还未等他开口。 便见着养心殿外。 一名穿着宫装的丽人缓缓走了进来,丽人年纪约莫四十来岁,虽然已经是上了一些年岁,但却依旧是风韵犹存,甚至可以说岁月在其身上留下的痕迹不仅没有让其美貌稍有减少,反而多了不少成熟美妇的韵味。 “陛下!” “你怎么来了?” 赵崇远略显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这名宫装美妇。 这美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四皇子晋王赵恒的生母。 静贵妃! 在大乾后宫之中的地位也仅仅低于马皇后,就是比之秦王赵罡的母妃惠贵妃也是丝毫不遑多让。 “陛下,王太医所言不无道理,您的龙体比什么都精贵,怎么能让一介小儿乱来? 纵然陛下对于九皇子殿下极为宠爱,但九皇子殿下又岂能仗着陛下的宠爱做出如此儿戏之事? 陛下的身子关乎我大乾的国运,关乎着我大乾九州三千万的黎民百姓生死, 其实这句话臣妾本不该说,但臣妾却又觉得不能不说, 若是陛下真的任由九皇子乱来,万一陛下的圣体真的出现个什么三长两短,九皇子殿下能负得起这个职责吗? 依我看,陛下,九皇子殿下这是图谋不轨呐!” 赵崇远冷冷的看着静妃,尤其是听到静妃说出“图谋不轨”那四个字的时候,更是阴冷的有些可怕,猛的一拍案牍,厉声道:“放肆!” 此话一出。 静妃脸色一变,似乎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一句话,居然能够让赵崇远如此震怒。 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 “陛下....” 静妃呐呐开口。 “闭嘴!”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赵崇远的冷喝声便已经再一次响起。 此话一出,静妃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急忙道:“陛下,臣妾知罪,但臣妾也是为了陛下的身子着想,即便今日陛下治了臣妾的罪,臣妾也心甘情愿,岂能陛下收回成命,切不可让赵定乱来。” 她说得大义凛然,只是话语之中无不透露着赵定打算加害赵崇远的意图。 而她之所以如此,自然也是因为如今赵定的风头太盛,定乾纺织机一出,再加上之前的功劳,俨然已经有了储君将立之势。 而她的亲儿子赵恒却至今依旧被困在大离皇宫之外,虽见了大离的新皇,但大离真正掌权的太皇太后却是面都没见着。 但可惜也正是因为她急了却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那就是赵定虽然是有成为储君的机会,而且还是诸多皇子里面机会最大的,但眼下却并不是真正的储君。 只要赵青詹储君之位一日不废。 那赵青詹依旧是大乾的储君! 看着静妃视死如归的模样,赵崇远心底也不免有些心软,说到底二十多年的夫妻,纵然他对静妃的感情不如对马皇后的感情,但终究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唉。” 赵崇远长叹一声,:“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他若是将药开出来,朕会让人送去太医院核验。 下去吧。” 说完赵崇远便有些累了的一般,无力的挥了挥手。 “遵旨。” 赵崇远话音落下,王泉恭敬开口,旋即便站起身缓缓退下。 “还有你,也回去吧。” 赵崇远同样对着静妃道。 然而静妃却坚持道:“臣妾不能走,臣妾要陪着陛下,看着陛下,臣妾不能失去陛下。” 她言语有些哽咽,哭得梨花带雨。 看着这一幕,赵崇远也有些无奈摇了摇头道:“行,留下吧。” …… 燕王府。 从皇宫回来,赵定刚刚下了马车,便看着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已经停在了燕王府的门口。 一名穿着雪白色长裙,长发飘飘,面容清冷宛若广寒仙子一般的丽人缓缓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清秀而又不失冷艳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宛若冰山雪莲一般,耀眼而夺目。 “你是?” 赵定诧异开口。 冷艳的美女他见了不少,比如说徐若云,再比如说阿冰,而眼下的这个却也是同样冷艳至极的美人。 而且和徐若云和阿冰相比起来。 那也是梅兰竹菊各有春秋! 第四百二十六章帮王爷杀一人如何?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赵定开口。 绮罗郡主微微一礼欠身道:“小女子名为绮罗,不过说起绮罗二字,怕是殿下不知道,但若是小女子说起,梵天罡想必殿下就明白了。” “哦,原来是你啊。” 赵定咧嘴一笑。 前脚,他还在宫里和自家老子算计怎么商量对付这位大理的绮罗郡主,没想到后脚正主居然自己上门来了。 倒是来的很快。 “公主殿下这是为了梵天罡找本王报仇来了?” 赵定故作疑惑的问道。 “那自然不是。” 绮罗郡主温婉一笑。 笑容绽放之间,宛若九天仙女临尘,在那凛然不可侵犯之中带了一丝媚意。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此刻却偏偏出现在了一人的身上。 如果说阿冰是属于绝对的冷,冷若冰霜,万载寒冰,极致的冷艳决然。 那徐若云就是那种冷艳之中带着一丝蕙心兰质,知性而优雅。 而此刻,这位绮罗郡主便是冷艳之中带着一丝冰冷之下的火热,一旦热起来足以让人沉沦的极致美感。 “王爷不说话,盯着人家作甚。” 见着赵定不说话,绮罗郡主冷艳绝伦的脸上露出一丝娇羞之色,如三月春风,荡开冬日的寒凉。 和我玩这一套?嫩了点吧。 赵定挑眉的看向绮罗郡主:“郡主美艳绝伦,冷艳之中带着一丝炽烈,本王作为一个男人对于郡主的美貌有些沉沦,那也在理所当然之中吧。” 拉扯嘛,那就拉扯。 “那殿下喜欢奴家吗?” 绮罗郡主嗓音嗫嚅的开口,迈开莲步,怯生生的向着赵定走来。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 看着绮罗郡主如此,赵定反而笑了。 这是在勾搭他? 来一场露水情缘? 当然赵定自己心底也明白,越好看的玫瑰越是带刺的玫瑰。 绮罗郡主敢如此,那自然有她自以为傲的拿捏男人的手段,但巧了,他赵定也会。 “郡主,貌美惊人,有倾国倾城之色,本王如何不喜欢?” 见着绮罗郡主走来,赵定笑眯眯的走上前,伸手直接强势的搂在了绮罗郡主那纤细而柔软的腰上。 一股扑鼻的幽香瞬间充斥着赵定的鼻腔,淡雅而不显妖娆,清新之中带着一丝脱俗,在这淡雅的幽香之中,同时还有着一抹惊人的弹性。 即便还隔着衣服,但却依旧让赵定有种抚摸着羊脂美玉般的细腻触感,仿佛能够感受到那层薄纱之下,那吹弹可破的肌肤。 不过却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僵硬。 感受着绮罗郡主腰肢间的僵硬。 赵定咧嘴大笑。 这女人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嘛。 但越是如此,赵定那搂在绮罗郡主腰间的大手反而握的更紧,也肆无忌惮。 “殿下。” 绮罗郡主忍不住开口。 “郡主怎么了?” 赵定故作诧异。 “没....没事.....” 绮罗群主声音顿了一下,开口之时嗓音之中已然带着一丝颤音。 “郡主殿下之前说,本王可否喜欢郡主殿下这一款,而如今本王喜欢了,那为何郡主殿下倒是娇羞起来了?” 赵定笑眯眯的问道。 不过大手倒也没有作出任何越界之举。 如此一来,反倒是让绮罗郡主心底稍安。 强行扯出一丝笑容之后,笑着看着赵定道:“王爷,不如说说正事吧。” “什么正事?难道郡主眼下和本王之事,就不是正事?” 说到这里,赵定的眉头又是一挑道:“还是说郡主来此是为了给那梵天罡讨个说法来了? 对于那梵天罡之事,本王似乎已经很宽仁了吧, 你大离与我大乾虽然是盟友,但也终究是盟友,一切之事皆为国事,未经朝廷批准,一而再再而三的联系本王,又是何意? 莫不是郡主以为本王是那种可以轻易叛国之人? 所以就让手下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本王? 如今更是郡主殿下,亲自出马?” 赵定笑眯眯的看着绮罗郡主。 说着赵定的手,又是微微握,猛然抓住绮罗郡主的腰肢,往自己的身体靠近。 “王爷,不怕本郡主在此刻出手刺杀了王爷?以王爷在大乾的地位,可在本郡主之上,就算是本郡主以自己的命换了王爷的命。 似乎于我大离而言,那也不亏。” 绮罗郡主突然面容一冷,笑眯眯的看着赵定。 “怕啊,当然怕啊,你看本王这不是穿了贴身的软子甲,这才与你靠近吗?” 赵定笑眯眯的扯开王袍之下的内胆。 露出一件暗黑色的软甲。 看着这一幕,绮罗郡主突然笑了,:“好,好,好,我就说以燕王殿下如此才智,本不该是被美色所迷惑之人。 没想到殿下一直防备着妾身。 防备着妾身一个小女子。” 说到这里,绮罗郡主抽泣起来。 赵定嗤笑一声道:“郡主殿下,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你我之间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演下去了。 既然本王愿意出来见你,也仅仅只是砍了梵天罡两只耳朵,而不是斩了他。 你应该明白,本王这是在给你机会。 至于如何把握,那就看郡主殿下的诚意了。” “王爷,想要什么诚意? 帮你?” 说到这里,绮罗郡主的眼神陡然一冷,笑脸如花的看着赵定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她所谓的帮。 自然指的是赵恒。 如今赵恒可就在大离境内。 而以绮罗郡主的手段,想要无声无息的弄死一个在他国王爷,而不会引起丝毫怀疑,甚至是两国之争。 简直是不要太简单。 尤其是如今赵定虽然有大乾无冕储君之称,但却并没有储君之实。 所以只要赵定一日没有登上那个王位。 赵恒这些人就依旧有机会。 呵呵。 赵定笑了笑看着绮罗郡主,故作感慨道:“看来郡主殿下也是一个善解人意之人啊。” 此话一出。 绮罗郡主眼前顿时一亮,不过却又很快的收敛了下去,语气带着试探的看着赵定:“莫不是王爷真的想要借本郡主之手? 若是王爷愿意,本郡主倒也不介意为王爷出手一次。” 第四百二十七章 冶炼铁锅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那不必了。” 赵定咧嘴笑了一声。 他虽然觊觎那个王位,也对于那王位势在必得,也不介意顺手除去赵恒。 但他还没有脑瘫到借着对手的手去除去自己的竞争对手。 尤其是眼下的局面对于他而言更是一片大好,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呢? “王爷到底还是念及手足之情,既然此事不愿意,不若换个,只要绮罗能够做到,定会全力以赴。” 见着赵定直接拒绝,绮罗郡主倒也没有丝毫的意外,反而依旧笑呵呵的说道。 赵定见此,倒是升起了一丝玩味之意,眼神轻浮的在绮罗郡主那凹凸有致的娇躯上扫了一眼,调笑道:“不管任何条件,郡主殿下都会答应??” 绮罗郡主眼神微微闪烁。 她自然明白赵定这句话里面的意思。 眼神微微闪烁,紧咬了一下贝齿,绮罗郡主脸上的清冷瞬间化为了凄然,露出我我见犹恋之色,望向赵定道:“若是王爷不嫌弃奴家薄柳之身,奴家倒是不介意和王爷春风一度。” 贱! 前一秒还给他装矜持,后一秒就这样了? 真的是贱啊! 但可惜对于这种带刺的玫瑰,他赵定可没有想法,因为他不想被扎的一手血。 不过心底虽然这么想,但脸上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 赵定依旧笑呵呵的看着绮罗郡主问道:“那我倒是想先知道,绮罗郡主想要在本王身上得到什么?” 说了这么久了,也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绮罗郡主微微一笑道:“那自然是王爷所改进出来的定乾纺织机。” 果然! 赵定嗤笑一声! 前脚他还和他老子说这事,后脚就来了? 但看着绮罗郡主脸上那娇媚之色愈发的浓郁,以及那几乎快贴在自己身上的娇躯 赵定眼神却骤然变得冰冷,眯了一眼绮罗郡主。 大手又一次强势的猛然握住绮罗郡主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咧嘴笑道:“殿下这是在玩火啊。” 说完,不等绮罗郡主开口,赵定直接一手甩开绮罗郡主。 悠然转身向着燕王府的方向走去。 “郡主殿下所求,本王已经知晓,但定乾纺织机乃是我大乾国之重器,公主若是想大可在谈判桌上夺取,私下地搞这一套,是想置本王于何地。” 说完,赵定便头也不回的向着燕王府内走去。 “郡主?” 赵定离去之后,梵天罡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绮罗郡主的身后。 “回去,那赵定拒绝了” “就这么回去吗?” 听着绮罗郡主这话,梵天罡闻言一怔,一脸诧异的看着绮罗郡主。 “不回去作甚?” 绮罗郡主冷笑一声,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梵天罡,修长的脖颈微微抬起,像是一个高傲的天鹅一般,迈步向着来时的马车走去。 感受着腰间刚才被赵定触碰过的地方,尤其是那到现在为止依旧还有的火辣之感。 绮罗郡主那冷若冰霜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异样的红晕。 那是一种享受,更是一丝痴迷,不经意间又下意识的往腰间,赵定大手之前捏住过的地方,捏了一半。 一抹异样的痴迷之色出现在绮罗郡主的脸上,但却很快消失不见。 这一次与其说是过来与赵定讨要定乾纺织机的设计图,倒不如是试探。 试探赵定的态度。 试探其中的可能性。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 赵定似乎真的有些合作诚意。 纵然这个诚意她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至少一番接触下来,也不是没有机会。 只要有机会,那就有希望。 但今日的接触,也同样让她认识到了一点。 这所谓的燕王爷似乎也的确如外界所传那般并非是那么好相处。 尤其是刚才赵定搂紧他的那一瞬间。 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赵定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杀机。 好霸道的男人,好有趣。 回想起,刚才赵定对她的那一抹眼神,绮罗郡主那冷若冰霜的脸上居然泛起了一丝莫名的红晕,但很快却又悄然而逝。 不过这一缕红晕虽然消失的很快,但却一点不差的落在了一旁梵天罡的眼底。 看着绮罗郡主如此。 梵天罡的眼神之中透露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 自家的郡主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种神色。 而在这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莫名的异样之色。 又嫉妒,又怨恨。 更有着深深的压抑。 “不该有的念头,趁早打消,否则的话,莫要怪本郡主不念旧情。” 就在此时,绮罗郡主那冰冷的声音骤然在梵天罡的耳边响起。 梵天罡神色一震,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赶紧变得低眉顺眼起来,眼神更是看都不敢再看绮罗郡主一眼。 …… “王爷。” 刚刚进入王府,张三便跑了过来。 刚才赵定站在王府的大门外和绮罗郡主说话,他们虽然没有出去,但却一直在暗中保护。 “那绮罗郡主他?” 牛不斗上前有些试探性的问道。 “不管他。” 赵定挥了挥手懒得搭理。 他现在和绮罗郡主之间就是吊着。 反正希望已经给了,那就等绮罗郡主再次上钩! 当然也不能确保那绮罗郡主到底会不会再来,但再来和不再来又能如何? 他赵定总不能人家一试探,他就上钩去。 这样岂不是要把人吓跑? 所以不妨耐心等着。 “对了,有铁锅吗?” “铁?铁锅?” 此话一出,张三和牛不斗都愣住了。 谁用这玩意啊? 铁不都是用来锤炼兵器的吗? 做锅? 有陶罐好? 眼下的大乾的食谱,都是用蒸笼和瓷锅蒸煮出来的。 讲究的是一个原汁原味。 当然一些塞外蛮族之地,也有人会使用铁锅,但那都是和躺椅一样属于不入流的小道,甚至此前传入大乾的时候,还一度被那些士大夫所不齿,认为这是塞外蛮族之道。 所以一度被世人所不齿! “还有不够,再给我搞个煎锅。” “煎...煎锅?” 听着这话,张三和牛不斗等人又是嘴角微微抽搐。 他们发现自己好像实在是有些跟不上自家王爷的思维。 铁锅他们还知道,但煎锅又是什么鬼? “拿纸来。” 赵定无奈,只能开口吩咐道。 没过多久,张三便急急忙忙的捧着一堆笔墨纸砚过来,摆在地上,绿桃帮着研磨。 等他们研磨好了之后。 赵定蹲下身取过毛笔,直接把煎锅的图形画了出来。 “王爷,这不就是没有了鼎足的鼎嘛。” 见着赵定把煎锅划了出来。 张三挠了挠头皮,有些不解的看着赵定。 唔........ 你特娘的可真的是人才。 赵定一脸无语。 但偏偏好像也没说错。 据说煎锅也确实是从鼎器里面改制出来。 “王爷,您做这个有什么用吗?” 还未等赵定开口,牛不斗也有些好奇的问道。 赵定瞪了牛不斗一眼:“你小子皮痒了啊,本王要做什么,需要你解释吗?” 赵定一翻眼,牛不斗顿时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忙不迭的解释道:“王爷,小的我这就去做。” 说完便忙不迭的端着赵定画好的图纸向着王府的后门跑去。 眼下大乾的铁器冶炼技术虽然有了杨虎的改进已经提高了不少,但基本上都是用来冶炼武器,对于这种锅.... 还是第一次。 所以现在应天有这个能力能够冶炼的有且也只有铸兵司。 因为没有磨具的缘故,就算是加班加点也需要一天的时间。 眼看着牛不斗离去之后,赵定摸了摸下巴,轻唔一声脑海中又不由得浮现出绮罗郡主找他的那一幕场景。 说实话,他也能感觉出来,绮罗郡主并非那么好对付之人。 其才智也绝不在徐若云之下。 所以等下次这绮罗郡主来找他的时候,他还是要小心对付,但话说出来的一点就是好像滋味也不错。 第四百二十八章论道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第二天,一大早已经打造好的铁锅和煎锅便送到了王府。 赵定直接大手一挥将整个燕王府所有的厨子都赶了出去,在厨房里面没有留下任何人。 炒鸡仔,大蒜炒鸡蛋,黄的流油的生煎,红烧鱼..... 整个厨房瞬间香气四溢。 虽说大乾到现在的饮食习惯并没有采用铁锅和煎锅,但好在各种赵定所需的调料倒也能找到。 一盘盘只属于前世的炒菜,在异世大乾第一次轰轰烈烈的问世了。 别什么厌食,神仙来了都等出下馋两口! 赵定小心的将一盘盘刚出锅的食物装在小篮子内。 刚走出燕王府的厨房,便看到前来检查课业的张仕纬。 “张夫子。” 赵定愣了一下。 看着张仕纬那眼神,赵定就明白了。 这老夫子绝对是来找茬的。 有时候摊上张仕纬这么一个名满大乾,桃李满天下的夫子是一件幸福的事,但有时候也是一件无奈的事。 张仕纬板着脸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听闻你来了厨房,为师便过来看看。” 呵呵..... 赵定讪笑一声,下意识的把手里提溜着的竹笼往身后藏一藏。 “拿出来!” 张仕纬声音威严道。 “张夫子....” 赵定讪讪一笑,依旧不肯给。 他倒是不畏惧张仕纬这个老夫,但对于张仕纬这么一个为人正直,两袖清风的老夫子,他也实在升不起丝毫不敬的念头。 也不敢有任何不敬的念头。 见着赵定还是没有任何行动,张仕纬老脸一沉,故作威严道:“王爷难道不知道,君子远庖厨吗?你现在在做什么?” 这是对于赵定的考核,张仕纬这样的大儒,哪里能不知道“君子远庖厨”是什么意思。 不过就是故意借此考验赵定罢了。 赵定心底自然也是明白,不卑不亢的回道:“夫子,君子远庖厨出自《孟书凉王篇》,不是劝齐宣王仁政吗? 和我进不进厨房没有关系吧。” 张仕纬一愣,眼神不由得瞥了赵定一眼,心底却是泛起丝丝的喜色,但面上却依旧是一片威严,沉声道:“那你和为师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赵定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了中午,再耽误下去就要过了午膳的点了。 于是答道:“古人认为厨房乃是杀生之地,不忍心看到飞禽走兽被杀,所以要远离厨房。 是以君子远庖厨,凡有血气之类拂身践也。” 听到最后一句,张仕纬惊愕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赵定。 他敢肯定“凡有血气之类拂身践也”这句话绝不是出自《孟书凉王篇》,而这句无疑是对孟圣的这句“君子远庖厨最好的解释” “夫子,还有事情吗?学生我还有些事情,您看.....” 瞅着张仕纬不说话,赵定有些心虚的问道。 实际上他心底也没有数,张仕纬到底会不会同意,毕竟今日原本是要检查他学业的,他还打算找其他的借口离开。 可谁知,张仕纬那板着的一张老脸却是突然的和蔼了起来,一脸慈祥的看着赵定道:“去吧。” 说着还挥了挥手。 “啊?” 赵定狐疑的看了一眼张仕纬,见张仕纬依旧面带微笑,脸色慈祥,便道:“那好,夫子我走了。” 说着,赵定又看了张仕纬一眼,见着后者依旧面带微笑,满脸慈祥的看着他。 赵定这才挠了挠头离开。 然而张仕纬却愣在原地久久没了动静,似乎依旧在思索着赵定之前的那句话。 许久之后,张仕纬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此乃吾麒麟徒也,孔令达啊孔令达,你和老夫争了一辈子,临了了,还没分出一个胜负,如今老夫有了这么一个弟子,你呢? 哈哈哈哈。” 越是想到这里,张仕纬越是哈哈大笑。 说完便拂袖而去。 身形迈步之间,充斥着轻松欢愉之意。 只留下,张三,牛不斗等人面面相觑。 他们虽然没读多少书,但却也知道张仕纬老夫子曾经和北梁的那位孔令达孔夫子几次辩书,但终究是以不分胜负收场。 如今张老夫子似乎在自家王爷这里胜了一筹! “夫子?今日不用在王府用膳了?” 见着张仕纬要走,绿桃赶紧开口去看。 “不用了,不用了,回去吃,就是不吃老夫也开心,哈哈哈哈。” 一边说着,张仕纬一边哈哈大笑。 孔圣人曾经说过温故而知新,但真正能够温故而知新的人能有几个? 谁又能从圣人文章之中感悟出自己的感悟? 那可以成圣也! 而现在赵定显然就感悟出来了,非但解释了“君子远庖厨”而且还在孟圣人的这句话后面加了一个最好的注释。 张仕纬敢肯定,这若不是寻日里面专传《孟书》,压根不可能随便说出口。 越是想到这里,张仕纬心底越是满意,甚至眼神都带着嘚瑟的看了一眼北梁的方向。 “孔老头,你和老夫斗了一辈子又如何?临了你找到继承你衣钵的弟子了吗? 你找到能继承你衣钵还能将你的衣钵发扬光大的弟子吗? 但老夫有了! 哈哈哈哈!” 张仕纬哈哈大笑。 看的绿桃,张三,牛不斗等人都是一脸无语。 一脸懵逼的看着张仕纬。 张夫子这是咋了? 原本张仕纬今日来此,还是打算要考核一下赵定近日以来的学业的,现在也不考了,直接挥着袖子,一脸微笑的离开了燕王府。 看着被赵崇远派过来盯着赵定读书的内府司内卫也是一脸的懵逼。 满脸错愕的看着一脸含笑,拂袖离去的张仕纬。 这到底是禀报,还是不禀报? 是禀报燕王爷赵定不务正业呢?还是禀报燕王爷赵定不务正业,随手打发自己的授业夫子呢? 可问题是好像也没有大法啊? 否则以张夫子的脾气能轻易就这么算了? 可若是没有打发张夫子,那为何张夫子刚来就又走了? 几名内府司的内卫彼此相视一眼,都是有些懵逼的看着彼此。 完全的都是一脸大写的问号! 第四百二十九章进宫,试探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到了正午的时间。 赵定终于赶在午膳开始前赶到了乾清宫。 抵达养心殿的大殿的时候,赵定便看到了在自家老子的身旁坐着赵恒之母静妃。 “见过父皇。” 赵定把手里的竹篮放在一旁,递给了身旁的小太监,对着赵崇远恭敬一礼。 “你小子怎么来了?” 赵崇远似乎有些诧异的看了赵定一眼,旋即拍了拍脑壳道:“哦,我想起来了,你要给你老子我治病。” 说到这里,赵崇远的嘴角升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今日燕王来此,妾身倒是也想看看燕王爷的手段。” 静妃在一旁轻声,言语之中虽然并未表露出任何的情绪,但从静妃的眼底,赵定还是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一丝微不可察的厌恶。 呵,你儿子差点死在我手上呢? 赵定翻了翻白眼,也懒得搭理静妃。 望着赵崇远回道:“父皇好记性,儿臣今日来此确实是为了此事。” 旋即,赵定故作诧异的看着赵崇远身旁的静妃道:“父皇,这位是?” 听着这话,静妃的脸色明显一黑,眼底那抹厌恶之色明显更加浓郁了几分,不过却依旧掩饰的极好,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 笑着看着赵定道:“九皇子这是去封地太久了,连本宫都忘记了,九皇子,你莫不是忘了,你小时候,在我葵明宫里和你四哥偷葵花籽吃的事情?” 静妃一脸掩嘴轻笑,一脸调笑的看着赵定。 那神色,那语气,充斥着一股上一辈对于下一辈的关爱。 更是给人一种高雅大气之感。 赵崇远同样笑骂道:“是啊,你小子,莫不是忘了你小时候干得那些出阁的事情,当时你老子我要揍你,还是静姨娘护着你? 过来,今日难得你静姨娘也在,快给你姨娘请个安。” 赵崇远招了招手。 “哦。” 赵定哦了一声,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自己老子在前,倒也不好驳了自家老子的心思,走上前拱手一礼道:“见过静姨娘。” 在大乾,皇子和公主对于除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亦或是养母之外,对于其他的后妃基本上都是以姨娘称呼。 静妃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但却话里有话问道:“本宫昨日听闻九皇子殿下要给陛下治病,莫不是九皇子殿下之前在幽州的时候学过医术? 是哪位大医啊,不妨给本宫说说。 本宫也许听过也不一定。” 呵。 赵定笑了一声。 这是在质疑自己啊。 这位静妃娘娘乃出身叶家,没入宫之前,就跟随应天名医黄梁道学医多年,而黄梁道更是大乾有名的医道圣地,医圣馆,所认识的大医自然不少。 但对不起,我还真的没学过..... 赵定清了清嗓子,故作不解道:“静姨娘从哪听说儿臣学过医术?儿臣没有学过啊。” “嗯?” 此话一出,静妃明显怔了一下,不过眼底却是露出了一丝喜色,声音陡然拔高,冷漠道:“那你怎能做出如此儿戏之事? 每个人做事都要有分寸,你是一个学者,你可以钻研学问,你是一个匠人,你可以钻研工匠手艺,你是一个学者,你可以钻研医学。 学者可以传道授业,匠人可以雕刻修葺,医者可以医治病躯。” 赵定冷眼看着静妃。 他知道静妃想要说什么。 但他在等,等静妃自己把话说出来。 “姨娘,不妨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赵定冷淡开口。 他可以尊敬自家老子,因为自家老子有超高的政治智慧,也不缺乏卓越的政治手段。 他可以尊敬自己的夫子,因为张仕纬学识浩瀚。 更可以尊敬自己的母后,因为他是马皇后从一尺半大小就拉车,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 但他凭什么要尊敬静妃? 就因为静妃是他老子的女人? 那对不起,我赵定可不吃这一套。 见着赵定直接开口反问自己,静妃语气明显噎了一下,似乎也没有想到,赵定居然真的敢在赵崇远面前顶撞自己。 “陛下,你看九皇子他...” 静妃并未搭话,而是脸色幽怨的看向赵崇远。 “唉。” 赵崇远长叹一口气,一脸无奈的看着静妃,又看着赵定,但却没说话,而是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随即就放在一旁。 “陛下。” 静妃再次开口。 “好了,后辈问你什么事情,你说便是,有什么不能说的。” 赵崇远有些不耐烦的瞪了静妃一眼。 至于对于赵定,他却没有多说什么。 什么世俗的尊老爱幼。 那是该有的品德没错,但却不是该有的束缚,尤其赵定还是他看重的日后皇位的继承人,他当然不想赵定被这些世俗观念所束缚。 王者有爱,可大爱无疆,但也要刻薄寡恩。 任何的束缚对于一个王位的继承人而言都是负担。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赵崇远虽然让赵定受张仕纬的教导,但却也并未让赵定事事都要听从张仕纬的。 王者必须要有自己的决断! 这是作为一个王者基本的品质。 你对我听你的,你不对那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他赵崇远也是这种人。 如今看着赵定和静妃顶撞,他不但不阻止,反而有些高兴。 若是赵定因为静妃的长辈身份而唯唯诺诺,他反倒是不喜。 故而依旧像是看戏一样,端着茶坐在一旁,没搭理,但也没说话。 见着自家老子没说话,赵定也明白了自家老子的态度。 望着静妃拱手一礼道:“静姨娘不妨把话说明白,而非这般顾左右而言他,话里有话,而没有个重点。 所以静姨娘,不妨说明白,说明白之后,儿臣也好给静姨娘做个解答。” “陛下。” “让你说,你便说,哪那么多废话。” 赵崇远冷漠开口。 此话一出,静妃的脸色顿时变了。 她和赵崇远相伴多年,赵恒的年岁都比赵定大,她自然明白赵崇远说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虽然知道,但她却依旧想试试赵定在赵崇远心底的地位。 冷着脸看着赵定道:“九皇子,我大乾以孝治国,本宫是你的长辈,无论说什么话,你都听着守着,而不是不耐烦,更不是猜疑!” 第四百三十章赵崇远的偏爱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定瞅了一眼一旁的赵崇远。 赵崇远依旧没说话,而是端起了桌上的葵瓜子嗑了起来。 赵定见此差不多也明白了自家父皇的意思。 重新转过头看着静妃道:“既然静妃娘娘如此说了,那我就问静妃娘娘一句,倘若皇祖母如今依旧在世,她老人家让静妃娘娘去死,静妃娘娘可以吗? 以皇祖母的年岁比静妃娘娘大吧,论辈分也在静妃娘娘之上,按照静妃娘娘刚才所说的话,皇祖母说什么,娘娘你都该听着受着, 对吧。” 静妃:“……” “你这是谬论!” 静妃勃然大怒! “何为谬论?” 赵定反驳道。 “我只是劝你什么身份该做什么事情,而不是让你去死,这等如此事关性命之事。” 静妃怒道。 “呵,你刚才静妃娘娘可不是如此说的。” 赵定嗤笑一声,冷然笑道,:刚才静妃娘娘说我大乾以孝治国,万事皆要尊重长辈,而如今我不过就是反驳了一句,静妃娘娘你倒是着急了, 既然静妃娘娘,你自己都不能以身作则,那为何要用这些道理来约束我呢? 静妃娘娘你也是出身世家大族,自幼饱读诗书,难道静妃娘娘你都不懂得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 “你!” 静妃大怒。 但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不过剧烈起伏的胸膛,却依旧昭示着她此刻内心的愤怒。 赵崇远没说话。 赵定也没说话。 王力士等一干负责伺候赵崇远的贴身小太监和宫女同样大气不敢喘一下。 整个大殿的气氛都显得极为沉默,宛若一潭死水一般。 一点声音都没有。 静妃静静地端坐在赵崇远的右手边,胸口依旧止不住的剧烈起伏着,就是面色都有些涨红。 看向赵定的眼神更是冷冽到了极致。 她知道赵定这是在诡辩,可偏偏她又找不出丝毫的反驳的地方。 终究是她之前把话说得太满了。 如今赵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完全找不到丝毫反驳的借口。 一旁。 赵崇远静静地看着这俩。 虽然面色平静,但心底却是乐开了花。 止不住的想要抽着乐。 赵定这张嘴,他今日算是再次领教到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偏偏还不给人丝毫的活路。 这换做是他估计也要被气死! 不过要怪,也只能怪静妃把话说的太满了,满到自己都完全找不出丝毫的借口来! 越是想到这里,赵崇远越是止不住的抽着乐。 就差直接鼓掌给赵定拍手称好了! 不过话说到嘴边,赵崇远还是深深的忍住了,毕竟这玩意他掺和不好,不过即便如此,赵崇远却依旧在一旁强忍着憋着笑,继续看笑话。 至于静妃,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静妃对于他而言重要吗? 重要,毕竟是赵恒的生母,但真的很重要吗? 那也不是很重要! 因为远不能和马皇后相比。 至于赵定,那更是如此了。 静妃终究是后宫的一个妃嫔,但赵定却是他赵崇远认定的,也在考察的大乾继承人。 江山重要? 还是一个女人重要? 这事情,便是不说,赵崇远心底都明白。 所以他懒得掺和,更懒得帮着静妃说话。 说到底就是一个为他大乾皇室沿袭子嗣的女人,而赵定是什么? 那是他在诸多皇嗣之中唯一看重的继承人。 甚至他对赵定的看重还在益文太子之上。 所以如此对比之下,他自然更加不愿意开口。 “陛...” “和一个小辈的争论,难道你也要朕帮着你,偏袒你?” 静妃刚准备开口,但还未开口却已经被赵崇远抬手打断。 “陛下...” 静妃依旧有些不爽。 “闭嘴。” 赵崇远瞪了静妃一眼。 后者立马识趣的点了点头,但望向赵定的眼神之中却依旧透露着不甘,不过倒也不敢发作了。 赵定见此咧嘴一笑,倒也没说什么,拿过之前丢给小太监拿着的竹篮,故作淡定的看向赵崇远道:“父皇,你不是胃口不好,吃不下去饭嘛? 儿臣我回去亲手给你做了饭菜,咱们一起吃点?” 说着赵定又把手里的竹篮往前递了一下。 静妃见此,眼底极为明显的翻出一缕白眼。 身为大乾的皇子不好好读书,学习治国之道,居然使用了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你当你是后宫的妃嫔? 作为一个皇帝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存在? 真的是自寻难堪! 呵。 越是想到这里,静妃眼底越是冷笑不已。 一旁的赵崇远看着这一幕也是有些呆住了,一脸懵逼的看着赵定,就连其手上一直拿着的葵花籽都有些吃不下去了,脸上极为明显的浮现出一抹不悦。 冷着脸看着赵定道:“你说的治病就是这? 你一个皇子,如何能做这事? 君子远庖厨,难道不知道吗?” 赵定:“……” 果然是一模一样的画。 之前张仕纬就说了这句话,现在赵崇远居然也说这话,当真是儒家思想害人不浅啊! 不过自家老子的不爽,赵定心底倒也能理解。 毕竟对于他的期待着实是有些高,而做饭这种小事,交给别人做就行了,自然不需要他来做。 “父皇,我会不会治病,你不清楚吗,而且您老那也不是病,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赵定一脸无奈。 赵崇远狐疑的看了赵定一眼,又看了一眼赵定手里拎着的竹笼,有些无奈的告诫道:“只有这一次,若是有下次我给你腿打断。 身为我大乾的皇子,学的是.....” “哎呀,哎呀,好了好了,知道啦,父皇你快试试。” 赵定一脸无奈。 还未等赵崇远把话说完,就伸手把手里的竹笼给递了过去。 “行行行,我知道了。” 赵崇远一脸无奈,但却依旧告诫道:“记得哈,最后一次。”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却也没有再继续阻止。 一旁的静妃看着赵崇远如此一幕,脸上的神色直接愣住了。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赵崇远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了? 就这么原谅了? 她记得之前,她让赵恒干了这么一件事,结果那次被骂得,简直是狗血淋头..... 而现在??? 第四百三十一章 无题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但这句话,她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 只能一脸别扭的坐在一旁,任凭着赵崇远和赵定父子把她当做空气。 而赵崇远也自然知道静妃心底此刻的想法。 但却懒得看一眼。 目光聚集在赵定递过来的竹笼前,笑道:“我倒是要看看你小子今天到底给搞了什么鬼。” 说着赵崇远便站起身,走向了养心殿内的那张桌子。 静妃见此,赶紧站起身,一步不离的跟着赵崇远,仿佛是怕赵崇远受到危害一样。 养心殿的桌子上,赵定将竹笼里面的菜肴整齐的摆放在餐桌上。 金黄流油的锅贴冒着香气,红烧仔鸡酱色浓郁,红烧鱼更是整整齐齐,还有着香葱叶炒鸡蛋! 一瞬间,整个养心殿内香气四溢。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王力士的眼神更是止不住的向着赵定的方向瞥了过来。 香! 实在太香了! 而且色泽也极为诱人! “这是你小子做的?” 赵崇远一脸诧异的看着赵定。 “昂。” 赵定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就是一旁的静妃此刻目光也忍不住朝着菜肴所在的方向多看几眼。 她还真的没见过这种方式的菜肴。 赵崇远吞咽了一口口水,久违的胃口似乎再一次被打开了一般,仅仅只是闻着这些菜肴的香气,他居然就有了一丝饥饿感。 “试试?” 赵定挑眉。 不等着赵崇远开口,赵定又一把拉开桌子旁边的椅子,亲自取出竹笼内的一壶酒,给赵崇远倒了一杯:“父皇这是..嗯...” 说到这里,赵定故意清了清嗓子。 赵崇远同样翻了翻白眼。 他自然明白这酒壶里面的酒到底是什么。 那是他们父子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玉女烧。 而这玉女烧在京城内更是有一个独具一格的名字:琼浆玉露! 但早都卖光了就是了。 静妃闻着酒香有些好奇的问道:“陛下,这不是城内之前买绝了的琼浆玉露吗?妾身觉得这酒香还有酒色,倒是和陛下之前派人送给臣妾的那一小坛琼浆玉露极为相似啊。” 她这句话倒不是作假,而是真的感觉有些相似。 王力士抿着笑坐在战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 赵崇远脸上的神色同样有些尴尬。 赵定清了清嗓子道:“不瞒静妃娘娘,正是娘娘所说的琼浆玉露,乃是我派人从他人那里高价买来。” 咳咳.... 听着赵定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这话,赵崇远险些没有笑出来。 够厚脸皮的。 “呦,倒是有心了,不错不错,朕之前就藏过此酒,口感极好,但可惜据说这酒乃是酒神杜康所酿,数量极少,刚才应天现身就被人买光了。 没想到你倒是搞来了一坛,不错,不错。 有心了。” 赵崇远同样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一边说着,一边还凑上前喝了一口,咂巴着嘴道:“嗯,确实是那个味道, 你下次再给我多弄点来啊。” 赵定:“……” 臭不要脸的! 这不就是摆明了找他赵定要酒嘛! 他老子什么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但门都没有! 要? 可以! 给钱! “父皇,儿臣倒是想给你弄啊,但奈何这酒存世量极少,儿臣倒是想弄,可惜没有门路啊。 依我看,您要不这样?” “怎么样?” 赵崇远没好气的瞪了赵定一眼。 赵定脸不红气不喘道:“父皇,您要不下一道旨意,问问京城里面谁家有这酒,也不用他们献上来,儿臣出双倍价格买,如何?” 赵崇远:“……”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没事喝什么酒啊。”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赵定。 他自然看得出来。 赵定那是啥意思。 摆明了不想给! 赵定同样咧嘴一笑。 想要我白给? 做梦! 不过虽然和自己老子斗嘴,但赵定还是打算回去之后,让胡三再给自己送点过来,毕竟自家老子喜欢。 “试试菜吧。” 赵定开口道。 同时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一个香葱叶炒鸡蛋放在赵崇远的碗里。 “试试就试试。” 赵崇远咧嘴笑道。 看着赵定夹过来的菜肴,尤其是那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香气,他也早都忍不住了。 肚子里面一度以为早就饿死的馋虫似乎都被勾起来了。 嗤! 哈! 滚烫的炒鸡蛋入口之后,一股香葱叶混合着鸡蛋的鲜香所形成的复合型香气瞬间出现在赵崇远的口腔里面。 “这玩意还能有这味道的?” 赵崇远愕然的感受着口腔内,那止不住冒出来的香气。 香! 实在太香了! 这哪里是鸡蛋啊。 完全就是另外一个味道。 没等赵定说话,赵崇远又继续夹起一块香葱叶炒的鸡蛋,往嘴里胡乱的塞了一口。 一瞬间,一股更为浓郁的香气瞬间在赵崇远的口腔内绽放。 这是一种他以前从未体验过的香气。 甚至是从未想到过的香气。 更没有想到过,一个普普通通的鸡蛋这么一顿炒制之后,会变化这么大。 不仅是赵崇远如此,就是一旁的王力士看着以往胃口奇差,对于任何食物都仅仅只是浅尝即止的赵崇远如今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 王力士也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然而还未等他说话。 桌子上,赵崇远早已一改常态,又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吃着一边喝着赵定带来的玉女烧,和往日里吃饭完全是两个模样。 “陛下,您慢点吃。” 王力士忍不住提醒道。 赵崇远这吃法简直和饿死鬼似的。 别说以往从未见到过,就是他们想都不敢想。 身为大乾的皇帝,整个大乾的九五之尊,什么没吃过,但如今却...... “陛下,您.....” 静妃同样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闭嘴。” 赵崇远胡囊着开口,瞪了静妃一眼之后,又继续开始胡吃海喝。 一开始还能勉强保持的分度,到了最后彻底保持不了,抓起桌上那一盘红烧仔鸡就大口吞咽起来。 这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好吃的要命! 第四百三十二章 态度不明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不知不觉,桌子上已经风卷残云。 赵定带来的菜基本上全部被赵崇远吃完了,就连那一大盘,足有两人分量的红烧仔鸡的鸡骨头都啃得极为干净。 “唔.....” 赵崇远打了一个饱嗝,舒服的靠在椅子的靠垫上,舒服的摸了摸肚子:“这个,...不错,嗝!” 说着又是打了一个饱嗝。 这些菜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天上的美食。 他赵崇远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和这一比,御膳房里面的那些都是个啥玩意? 当然心底虽然这么想,但脸上赵崇远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仅仅只是给了一个不错的评价。 说白了,说多了,怕赵定骄傲! 呵! 赵定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自家老子。 “陛下,这这这.....” “您好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一众养心殿内的内宦看着赵崇远如此,纷纷喜极而泣。 他们有多久没看到赵崇远有如此大口的吞咽食物了?有如此胃口了? 以往御膳房换着花样做了很多,但哪次赵崇远不是浅尝两口就不吃了? 哪里想这样过? 听着这话,赵崇远同样是愣住了,看着桌上已经被自己风卷残云吃得差不多的菜还有那半壶的玉女烧。, 他整个人也愣在了原地。 我? 我? 我不是?? 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懒得搭理自家老子。 不过却转过头,对着那些到现在还哭喊的内宦们开口道:“讨打,什么好了?什么不好了?父皇有没有病? 你们一个个在想什么?” “是是是,燕王殿下说得对,陛下哪有病啊,身子骨健康着呐!” 王力士反应过来,赶紧附和。 随着王力士开口,整个养心殿内的宫女和太监们也都一同附和。 赵崇远看着这一幕也是咧嘴哈哈哈大笑,傲娇的翻了翻白眼,道:“好了,好了,说什么呢?” “是,是是, 咱们什么都没说。” 王力士赶紧附和。 赵崇远龙体康健,他心底也舒服。 毕竟作为一个宦官,子嗣断绝,宫外的亲人,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也都差不多该走的走了,而赵崇远却是他唯一能够依靠的人。 尤其是两人之间相伴的时间甚至还超过了马皇后和赵崇远之间。 而赵崇远对他也同样极好。 太监能有的,赵崇远几乎都给了定格! 故而,若说整个养心殿内,赵崇远身体能好,也最出自真心的,那不一定是静妃,也不一定是赵定,而绝对是王力士。 赵定挑眉的看着已经有些惊呆的静妃,阴阳怪气道:“静姨娘,你之前说什么医者,学者的,你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我.....我....我没有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静妃张了张嘴结巴开口。 她自然知道赵定这是在阴阳她,但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 现在就是想收回也晚了。 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依我看,静姨娘你是想说我要加害我父皇。” 此话一出,静妃脸色瞬息大变:“你胡说,我没有说这种话,你血口喷人。” 这话不是能乱承认的,尤其是还是涉及到了皇帝和皇子。 若是承认了,那就是真的坐实构陷皇子的罪名了! 越是想到如此,静妃看向赵定的眼神之中越是带着阴翳,带着怨毒。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赵定居然敢主动挑衅她? 赵定冷笑道:“静姨娘,你就是这个意思,莫要不承认了,刚才你话里话外的意思,我早都明白。 到了此刻,你怎么就不承认了?” “我....” 静妃闻言又是噎了一下。 张了张嘴,但就是说不出来一句话。 可心底却早已把赵定骂翻了天! 她知道赵定这是在故意恶心她! 但即便如此,静妃却也只能有些尴尬的笑道:“我...我..我....你误会了。” 越是如此,静妃的心底就越是憋屈。 但偏偏赵崇远又在一旁,她又不能发作,尤其是赵崇远对于赵定的宠溺早都已经在了益文太子之上。 如此之下,她自然更是不敢多说一句话,即便心底有气那也只能憋着。 见着这一幕,赵崇远无奈一笑,但看向静妃的眼神之中却依旧带上了一丝极为隐晦的不耐烦:“好了,好了,你先出去吧。” “喏,那妾身告退了。” 静妃闻言站起身,恭敬一礼。 赵定冷眼的站在一旁,看着静妃离去。 随着静妃离去之后。 赵崇远突然咧嘴哈哈大笑:“你.....” “陛下。” “你怎么又回来了?” 看着去而复返的静妃,赵崇远嘴里的笑声戛然而止,清了清嗓子板着脸故作威严的看着静妃。 “我....” 静妃张了张嘴,但却更加不敢再说话了。 她又如何看不出赵崇远心底的意思。 终究是看她笑话罢了。 对着赵崇远又一次欠身一礼之后,这才离去。 只是走路的时候,却已经有些带风了。 越是看着静妃如此,赵崇远越是憋不住想笑,眼看着静妃带着宫女和太监的身形渐渐地消失在了养心殿外之后。 赵崇远这才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得理不饶人啊,哈哈哈哈!” 赵定故作委屈的小声问道:“父皇,儿臣刚才是不是太激进了?” 他和静妃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仇怨,甚至和赵恒也并无多少过节,无非就是因为皇位之事有些冲突而已。 而现在之所以如此激进,主要也是因为静妃太过于咄咄逼人,一上来就以长辈架子压他。 他赵定可不吃这一套! 而同时如此激进的另外一个原因,也是他想试试静妃在自己老子心底的态度。 赵崇远瞥了赵定一眼道:“现在知道怕了?他好歹也是你老子我封的一品贵妃,你母后之下的第一人。 你和她还隔着辈分呢。 就敢如此顶撞她?” 赵定:“……” 好家伙,之前你不说,现在你来怪罪我了? 听着自家老子这话,他有些拿捏不准自家老子对于自己的态度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技术传承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自家老子如此。 赵定咗了咗牙花子。 他有些拿捏不定自家老子的态度了。 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父皇,我只是觉得她说的不对,如果她说的有道理,她又是长辈,我自然是要听的,因为这是孝道之义。 可是如果我觉得她说得不对,我还要去听,我只会觉得委屈自己。” 说完,赵定又瞅了自己老子一眼,见后者依旧没有说话。 赵定只能无奈道:“父皇我错了。” “你错个屁!” 然而赵崇远却陡然一瞪眼道,“我啥时候说你错了?你非但没有错,反而做得还很对! 静妃是你长辈没错,可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后辈去做? 天下就没有这个道理的。 做长辈的希望后辈成才,总会腌制大道理苦口婆心的说教,可他们却贪图享受,甚至坐吃等死,那这样的做长辈的,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后辈变得更加优秀起来?” “嗯?” 赵定有些错愕的看着自己的老子,尤其是见着他老人家脸上那不似作假的笑容和欣赏,赵定终于是咧嘴笑了。 自家这老子虽然有的时候和那天气一样晴雨变化不断的,但有的时候真的是莫名的有些可爱! 果然啊,能做到皇帝这个位置,而且一待这么多年,还能力挽狂澜的人果然不简单。 对于人生的智慧,不仅仅只是做皇帝这么简单,而且懂得还都比谁都多,见识也和常人不同,但却更有哲理。 但就是有些..... 太特么的贱了! 似乎没有看出赵定的想法,赵崇远继续说道:“我喜欢你锋芒毕露,但却唯独不喜欢你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 所以你怼静妃,你老子我非但不生气,还很满意,尤其是在她错的情况下。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要求别人去做?” 说到这里,赵崇远话音又是一转道:“至于女人?你老子我女人多的是,也不缺她一个,更不稀罕。 因为你老子我是皇帝,想要女人,全天下的女人都会抢着扒着往我身上爬。 但反之你是我的儿子,也是我最为看重的儿子。 你承载着我对于大乾的希望,承载着我对于大乾未来的期望。 而她静妃算什么?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再立一个温妃,宣妃。 懂了吗?” 说到这里,赵崇远拍了拍赵定的肩膀,嘱咐道:“按你自己心底想的去做,不要有任何的顾虑,更不要因为谁是长辈就一味的顺从。 就是对于你老子我也是如此。 我有错,你纠正,反之我要是没错,我打死你个龟孙。” 赵定:“……” 一抹极为明显的黑线出现在赵定的额头上,本来他听得还是挺感动的,但听到后面,那就.... “知道了。” 赵定翻了翻白眼。 不过心底终究还是有些感动,望着赵崇远重重的点头道:“谢谢父皇。” “谢我做什么?我又没做什么?” 赵崇远微笑着摇了摇头。 “对了,你这菜是怎么做的?” “啊?” 听着自家老子这话,赵定愣了一下,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家老子。 他有些分不清楚自家老子到底要干什么了。 这思维跳跃未免也太快了.... 不过听着自家老子都这么问了,赵定无奈也只能开口,然而还未等他开口解释,赵崇远的声音却又一次响起:“我看这些菜的做法,它应该不是我大乾的做法吧?” 说到这里,赵崇远眉头忽然一挑道:“难道是你小子从漠北异族那地方学的?” 赵定:“……” 你可真的会脑补。 “莫不是那些胡人的做法吧?” 赵定:“……” 胡人个屁! 这是大华夏两千多年发展的结果好吗? 一个塞外漠北异族,一个漠北小族,区区几百年的底蕴也敢和我大华夏相比? 想到这里,赵定一脸不屑道:“那群蛮子他们懂得什么?他们只知道烧,烤,他们甚至连咱们大乾最基本的蒸煮都不会呢!” “哈哈哈哈哈!” 赵崇远闻言哈哈大笑,拍了拍赵定肩膀:“有你这话,你老子我就放心了! 我告诉你异族终究是异族,与我大夏正统差距远了,你可以向他们学习,但却决不能完全向他们学习。” 说到这里,赵崇远眼中露出一丝睥睨之色。 “明白。” 赵定同样重重的点了点头,下意识的答道:“师夷技长以制夷!” “嗯?” 赵崇远怔了一下,旋即哭笑不得的笑骂道:“你小子倒是喜欢归纳总结,一天天从你嘴里蹦出来的大道理倒是不少。”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什么叫从我嘴里蹦出来的大道理? 赵定一脸无语。 自家这老子真的是正经不过三秒! 前一秒还在给你扯正事,搞不好后一秒就能开始骂你。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 赵崇远哈哈哈大笑,拍了拍赵定的肩膀,不过当看到桌子上那吃得只剩下一丢丢的残羹剩饭的时候,却是有些无奈,长叹一声道:“唉,你说你小子心思够玲珑的,你老子我今天吃了你做的这些,以后还能吃得下别的菜嘛。 你说这咋办吧。” 赵定翻了翻白眼。 不就是想让我给你做饭嘛。 还试探? “这有啥难的,以后我天天给父皇做。” 赵定顺坡下驴道。 呵!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尽胡扯,你老子我是让你天天给我做饭吗?而且你一个王爷如何能干这些娘们才能干的事情? 你老子我是让你找个人把这技术传下去。”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 赵定:“……” 还未等赵定开口,却见着赵崇远继续开口道:“至于你刚才说得,你老子我心底明白,这是你孝顺你老子我,但你要知道,你是我大乾的皇子,是你老子我看重的人,这事情万万做不得。 但却可以找个信得过的人传下去。” 说到这里,赵崇远沉默了半晌道:“如果你觉得可以,就将他们交给御膳房的御厨,你放心到时候我下一道命令,就足以保证这技术绝不会外传!” 第四百三十四章赵崇远的谋划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这话。 赵定眉头一挑,笑道:“这有什么的,只是个炒菜罢了,我又不是藏着掖着的,都听父皇的就是了。” 如果他赵定是一个市井小民,或许会将这个本事藏起来,然后开个饭馆,以此发家致富,但他可是大乾的皇子,他的格局本来就不该放在这些事情上。 如果炒菜的问世,能够让大乾的文化更加提前,它为什么不传到民间呢? 当然这其中对于他赵定也有利就是了。 比如说可以增加自己在自己老子心底的地位,毕竟赵崇远最为看重的就是大乾! 只要做大乾有利的事情,他都喜欢的。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也同样松了一口气,微微点头,看向赵定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满意。 “对了,父皇,我有件事不知道当说还是不当说?” 赵定突然开口道。 “什么事?” 赵崇远狐疑道,旋即又笑骂道:“有事你就说呗,磨磨唧唧的。” 听着这话,赵定也是松了一口气,开口道:“父皇,现在您胃口既然开了,那要不就别吃那些所谓的丹药了。” “你说的是齐道长的丹药?” 赵崇远挑眉道。 “嗯。” 赵定点了点头。 “不吃,不吃。” 赵崇远笑着回道,:“你老子我之所以吃,那是因为你老子我不想死的太早,有太多的东西割舍不下,这大乾也有太多的东西等着我去处理。 所以不得已只能如此。 至于丹药的危害? 你爷爷就是死在这所谓的长生丹药上面,你老子我怎么可能又走他的老路?” 赵崇远笑着说道。 “唉,放心了。” 听着这话,赵定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对了,父皇,你最近总是说的睡梦多梦的原因,儿臣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觉得你多出去走走,运动运动,让自己身体疲惫一些,或许可以睡得更香一些。 如果您有时间的话,不妨试试,不要总待在养心殿里面看奏疏。” “都听你的行吧。” 赵崇远一脸无奈的笑道。 不过这笑容之中更多的却是宽慰。 试问哪个做父亲的,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关心自己呢? “嘿,那就行。” 赵定同样咧嘴一笑。 “说不如做,现在陪你老子我去御花园走走。” 赵崇远看了一眼案牍上那奏折,摇了摇,站起身,对着王力士吩咐道:“你去叫杨辅过来,让他先把这些奏折先处理了,等他处理完了,我回来再看。” 事情终究要做的。 毕竟这么大的一个国家还需要运转。 这些奏疏就算他不处理,也总是要有人处理的。 “嗻。” 王力士点头应喝了一声。 旋即便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看着王力士离去,赵崇远同样站起身对着赵定笑着开口道:“走吧,陪你父皇我去御花园走走,说起来我都已经有半年没好好走走了。” 说到这里,赵崇远的语气之中透露着一丝感慨。 “得嘞。” 赵定闻言咧嘴一笑,走上前就要搀扶赵崇远。 赵崇远一瞪眼道:“你老子我还没有要到你扶的时候。” 呵,死撑!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乖巧的跟在赵崇远的后面。 不过刚走两步,赵定的脚步忽然顿了下来。 “怎么了?” 赵崇远开口问道。 “父皇,那个大离的绮罗郡主来找儿臣了。” 赵定如实开口道。 “她来找你了?” 赵崇远眉头一挑,非但没有丝毫的意外,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赵定,“说说,她都给你说啥了,又许诺你啥了?” “父皇你猜到了?” 赵定同样诧异。 “可不是猜到了嘛。” 赵崇远没好气的道,“你知道她为何来我大乾吗?” “不知道。” 赵定老实的摇了摇头。 因为他是真的不知道。 “大离手工业强盛,尤其盛产桑麻之类的,而我大乾手工业基础薄弱,对于桑麻的产量在中原五国之中,算多也算多,算少也算少,也就比大虞,比之大虞都不如,所以每年需要从大离采购大量的成品的布帛。 以满足大乾百姓穿衣的需求。 而我为了平衡,也让大乾不至于太过于依赖大离,所以一直将从大离采购布帛的份额压制所采购的总份额四成左右,另外的六成从南陈采购三成,从北梁采购三成。 而他此次来此的目的就是提高我大乾对于他们大离布帛的采购量,将原本的四成,提高至六成,甚至更多。 而这里也就是我僵持的点。” “可父皇为什么要儿臣答应呢?还要儿臣顺着他们呢?” 赵定疑惑开口。 按理说既然为了平衡,也防止太过于依赖一国,导致定价权被对方掌控,那自然是该防止就要防止,而不是让他答应。 “呵。” 说到这里,赵崇远轻笑一声,目光眺望远方道:“那是因为你老子我在担心大离的那个小皇帝。” “担心他?” 此话一出,赵定骤然一愣。 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家的老子。 据他所知,大离如今的军政大权可都是掌握在大离的太皇太后手上,而不是那个刚刚登基没有实权的小皇帝。 “唉,这你就不懂喽。” 赵崇远长叹一声,解释道:“那小皇帝自幼富有韬略,刚登基的时候,就要一改大离之前的国策,由黄老之学,转变为儒法之道。 而且启用了一批极为有能力的新臣,差点一改大离此前的朝政格局。 但也就是因为他太急了,没有平衡朝内老派势力的利益,再加上他提拔上来的那些新臣本身虽有才华,但自身的根基却太浅,故而被朝内的老派势力联手告到了那大离的太皇太后那里。 而那大离的太皇太后本身也是一个崇尚黄老之学的人,讲究仁政,减少朝廷对于民间的干预。 而那小皇帝如今做了这些,已经违背了大离的祖训。 所以就下旨打压了小皇帝身边的群臣,也驳斥了此事。 那小皇帝虽然手里没有实权,也整天玩乐,但你老子我却知道,他是一个不甘心的主,所以为了压制他,也为了加强大离太皇太后的权威。 所以才想让你答应此事。 而此事又是那大离的梁王一手主导,但那梁王不过就是一个酒囊饭袋,没什么实际本事,但却偏偏受那大离的太皇太后信任宠爱。 所以你明白了吧。” 说到这里,赵崇远笑着看着赵定。 第四百三十五章废立储君!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好像明白了一点。” 赵定模棱两可道。 他没想到自家老子居然算计了这么深,而且对于大离的朝堂了解,简直是恐怖。 这也就意味着,在大离内部,绝对有大乾的人存在,而且地位还不低,不然的话自家老子绝对不会知道这么多东西。 尤其是大离小皇帝的事情。 “唉。” 赵崇远长叹一声。 缓缓的推开赵定,在御花园内随便找了一个石桌坐下。 “这谋国也如谋人,我们大乾和大离虽然是盟友,但这世上哪有绝对的盟友,你老子我派你四哥去出使大离,目的就是为了麻痹大虞对于我大乾的警惕。 而大离却做了什么事情? 将你四哥虽说没有直接拒之门外,但却让你四哥一直待在大离国都之内,就是到现在两个月过去了。 也仅仅只是见到了大离的小皇帝,连那大离太皇太后的面都没有见到过一次。 而那大离的太皇太后在做什么? 据你老子的在大离的密报得知,她在一个月内至少接见了大虞的使臣两次。 大虞的算计很简单,那就是让大离不插手我们与北梁还有他大虞之间的战事。 而那大离的太皇太后的算计也很简单,让我大离给出更多的筹码。 可惜他们都没想到,这个局从头到尾就是你小子撺掇出来的,而你老子我不过就是锦上添花了一点而已。 所有的一切准备不过都是为了麻痹大虞。 这一点除了你我父子之外没有人知道。 如今既然那大虞的太皇太后想要左右拿好处,我就如她的意,让梁王办成此事,让梁王在大离朝堂内地位水涨船高。 让那小皇帝和梁王斗。 你永远记住,两只互相撕咬的老虎不可怕,可怕的是饿着肚子的老虎。” 说到这里,赵崇远的眼神陡然一冷,眼中杀机尽显。 而至于他们父子二人谈话之时。 那些护卫早都被人带了出去,站在一个既能够保护他们安全,又不至于能窃听他们父子谈话的人。 “父皇,我明白了。” 赵定目光闪烁。 用一个酒囊饭袋的梁王,来压制一个野性勃勃的少年帝王,让这两虎互相撕咬。 这对于大乾来说自然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而至于定乾纺织机? 那玩意就算绮罗郡主不动心,过不了多久,他老子赵崇远也会将这东西公布于世,因为这本就是原本计划好的。 而如今不过就是废物利用罢了。 想到这里,赵定的嘴边也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 也不知道那绮罗郡主花费了巨大代价之后得到的这个定乾纺织机,结果转手就被他们公布于世,心底会作何感想。 但总之那表情应该是极度的精彩。 “父皇,那儿臣要不?” 说到这里,赵定没说话。 “嗯。” 赵崇远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显然等于说是已经默认了赵定的计划。 但赵定还有一点不懂的就是,到底该要什么。 似乎早都看出了赵定心底的想法,赵崇远咧嘴笑道:“你要大乾的赤龙宝驹。” “赤龙宝驹?” 此话一出,赵定目光顿时一凝。 神色惊咦的看着自家的老子,:“父皇,你这有点狠啊。” 赤龙宝驹是什么? 那是大离独有的马种,耐力极强,而且短时间内冲刺的速度也极快,乃是天然的战马,甚至就是比之当年漠北王庭还在时所培育出来的皇家贡马,也要更甚一筹。 但是却和北梁的冶炼之术一般,这么多年来绝不会外传。 即便有外传,也仅仅只送出一两匹,以控制种群的绝对数量,让其不至于被他国偷走。 这些年,针对于赤龙宝驹的算计,各国之间也不是没有,但可惜都无疾而终,完全带不出大理。 “父皇,你要赤龙宝驹,这玩意,那绮罗郡主会同意吗?” 赵定有些琢磨不定的问道。 “不同意,那就让他们同意。” 赵崇远嗤笑一声。 赵定眉头一挑没说话。 赵崇远笑道:“明天,你老子我会下一道旨意,收回所有外售的定乾纺织机,日后只供宫廷使用,对外只出售布匹,不出售机器。 你看那绮罗郡主急还是不急。 你看眼巴巴等着上位的梁王急还是不急?” 赵崇远冷笑连连,拍了拍赵定的肩膀:“你我父子如今要做的很简单,那就是稳坐钓鱼台,等人上钩就行。” 此话一出,赵定顿时也笑了。 大离本就是中原五国之中最为盛产桑麻的国家,如今出了一个定乾纺织机,你说对于大离来说是何等诱惑吧。 而看着眼巴巴到手的肥肉飞了。 他们心底又有多难受。 这就是人性啊。 权术就是拿捏人性啊! “父皇,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赵定点了点头,笑道。 “知道怎么做就行。” 赵崇远同样咧嘴一笑,“你老子我在你身上寄予的厚望不比你大哥少,所以你别让你老子我失望!” “明白。” 赵定同样点了点头。 他自然知道自家老子对于自己的期望,也自然知道自己子该怎么做才能赢得自家老子更多的期望。 “对了。” 赵崇远突然开口。 “怎么了?” 赵定愣了一下。 “唉。” 赵崇远长叹一声,神色略显复杂道:“我打算给青詹外放了。” “啊?” 此话一出,赵定悚然一惊,“父皇你不会?” 说实话,现在他的心底又是惊喜又是复杂。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唉。” 赵崇远再次长叹一声,抬起头望向远方,呢喃道:“有些事情,终究要有个决断,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两个储君,早点下决断,对你于对于青詹都好。” “父皇我.....” 赵定张了张嘴。 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了,你不用多说什么,你父皇我明白,身为皇家子嗣生不由己,你本来不想夺这个皇位,是你老子我一步步把你推到了台前,如今这废立储君之事,更是你老子我的主意,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所以你也无须自责。” 赵崇远拍了拍赵定的肩膀,安慰道。 第四百三十六章反叛,战起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唉。” 听着自家老子这话,赵定又是一叹。 说复杂吧也挺复杂。 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说庆幸吧,也很庆幸。 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说愧疚吧。 那也是愧疚。 毕竟他和赵青詹之间没有任何的过节,可偏偏为了皇位就走到了这一步,甚至他们彼此之间还都给对方留了后手。 “唉。” 赵崇远同样一叹,“你若是顾念这份情,那以后就好好的对待青詹,不求给他功爵名录,但只求你让他能够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如此,你便也算是对得起你大哥,对得起你老子我了。” 赵青詹身为曾经的储君,既然即将被废,那日后即便成为了藩王,但想领兵,想掌权却也是不可能了。 这不是赵崇远能决定的,也不是赵定能够决定的。 因为这是人心。 人心复杂,难以揣测,最好办法就是彻底的削弱,不让他有一丝的机会。 历朝历代,被废的太子,即便不是被赐死,那也是幽禁终身,若是赵定能给赵青詹一个悠闲富足的生活,那便也是仁义之举了,足以青史留名。 这一点就是他赵崇远都做不到。 当年的政敌,如今依旧被他逼得躲在了敌国不敢回国一步! “父皇,我知道了。” 赵定点了点头,再次悠然一叹。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眼中闪过一丝宽慰之色,同样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父子之间,在这一刻就这么的陷入了沉默。 因为说什么都没用,说得再多,只会显得心虚,不若就此沉默,彼此知晓对方的心意就好。 “父皇...” “好了,我知道了,也相信你不会让你老子我失望。” 过了半晌之后,赵定开口,但还未等赵定把话说完,赵崇远便抬手打断道。 “唉。” 听着这话,赵定又是一叹。 赵崇远笑道:“身在皇家,有身在皇家的好,但身在皇家,却对于身在皇家的人而言是一种悲剧。 或许,我们从出生开始,就比绝大多数的人更加接近了权力的核心,但却也正是因为我们身在皇家,也有了太多不得已的事情。 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没错,青詹没错,你老子我也没错。 错得是你我都身在了这个皇家。 但对的是你我既然身在了皇家,那就要为我大乾的黎民百姓思考。 感性不可取,唯有砸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尊崇绝对的理性,追求利益的最大点,如此才是你我要做的。” 赵崇远抬起头,看向远方,悠悠看看,“其实很多时候,你父皇我也想像着那御花园里面的鸟一样,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飞, 哪一天出了什么意外,死了也就死了。 而不是现在这般看似掌握着至高的权利,掌握着几千万百姓的生死,但最如一只笼中鸟一般,每天做着违背本心,只遵循利益的决定。 但没办法,你老子我在这个位置上了,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那就要做好坐在这个位置该肩负的责任。 这一点,我希望你明白。” 说到这里,赵崇远话音一转,望向赵定悠悠开口。 言语之中更是包含着无尽的期待。 “儿臣明白。” 赵定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 赵崇远突然哈哈大笑。 “陛下。” 王力士的声音忽然从远处响起。 赵崇远眉头一拧,目光不由得有些沉凝的看向远处,沙哑着嗓音低沉开口道:“何事?” 王力士看了一眼赵定。 赵定顿时意会的站起身,刚准备离去,但却被赵崇远一把按下,旋即转过头看向王力士开口道:“你说吧。” 此话一出,王力士猛然一惊。 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定,更看着赵崇远。 这个举动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这是国政。 自古以来,除了储君之外,其余的皇子是无权干涉国政,更加无法听取国政,而现在??? “说吧。” 赵崇远阴冷开口。 王力士深吸一口气,如实禀报道:“陛下,刚才前线传信,张天河将军战死,麾下绿文营死伤殆尽,活着逃回来的人,不足十一。” 张天河初授宣武将军,从四品武将。 乃是大乾驻扎在南陈边境的边将之一,麾下统领一万绿文营。 当初在幽州的时候,赵定还和张天河喝过酒。 此人性格豪爽,杀伐果断,虽然性格豪爽,但也粗中有细。 对于边防,兵伐更是信手拈来。 尤其擅长坚壁清野的战术。 没想到如今居然...... “父皇。” 赵定开口。 赵崇远点了点头,没说话,而是抬起头看向王力士冷漠开口道:“谁干的?” 张天河所在的绿文营,驻扎在一片地势奇高之地,不管是水源还是农林资源都极为丰富,只要扼守住那处关卡,基本上不存在被攻破的可能。 更别说作为守将的张天河自己都战死了。 “是南陈的田文元。” “他?” 此话一出,赵崇远顿时一愣,眼中杀机若显,眯着眼问道:“你的意思是那田文元投靠了温子恒?” 田文元本是南陈元氏旧部,出了名的保皇党,当初温子恒政变,反杀元庆,这个田子文就是第一个站出来汇聚群臣,进入京保皇的南陈大将。 “是。” 王力士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 “好,好,好。” 赵崇远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冷静的外表下,透露着滔天的杀意。 赵定从没有看过自家老子这样,更加没有看过自家老子眼底的杀机居然会如此浓郁。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啊!” 赵崇远哈哈大笑。 但脸上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寒之色。 “父皇。” 赵定忙不迭的问了一句。 “没事。” 赵崇远抬手,但是那眼神之中却充斥着淡漠,淡漠的让赵定都有些发悸。 自家老子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 尤其是因为田文元的反叛。 要知道南陈旧部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依旧和温子恒所部纠缠不休,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为有他大乾在背后输血。 而如今居然? 第四百三十七章 霸气!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父皇。” “我知道。” 赵崇远点了点头,从凉亭的石凳上站起,拍了拍赵定肩膀:“走吧,和我去太和殿!” 太和殿,乃是大乾朝臣议事的地方。 平日里只有早朝的时候开启,如今突然开启,只能说明出大事了! “喏!” 王力士闻言,躬身应喏一声。 旋即便转身急急忙忙离去。 赵定站在一旁等候着赵崇远。 看着身旁的赵定,赵崇远瞥了赵定一眼,厉声道:“等我就站在我身旁,记住不许走开!” “好!” 赵定点头答应道。 不管是因为他张天河的交情,还是田文远的背叛,都让他心底憋着一股邪火,疯狂的想找人发泄。 但他也明白,国与国之间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上一刻的盟友,下一刻刀兵相向也有可能,一切只有利益。 但他可以接受自己对别人如此,却绝不能接受自己被别人如此。 或许是双标。 但绝情灭性这才是一个帝王的根本! 不知道为何。 感受着如今的自己,赵定心底没有丝毫的排斥,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通泰。 在这种乱世之中,列国争霸,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之中,想要走得远那自私才是必备的品德。 圣母什么的? 都该死! 尤其是对于敌人。 对于敌人的仁慈,那就是对于自己的残忍。 唯我独尊,这才是王道! 俄顷! 六道钟鸣在太和殿的大门外响起。 九道钟鸣国破家亡! 八道钟鸣帝王薨逝! 七道钟鸣王后归天! 六道钟鸣百官汇聚! 这是大乾的礼法。 也是大乾内部不成文的规矩。 只有钟鸣六声,那也意味着真的有大事发生了。 随着六道钟鸣之后。 半个时辰过去。 整个太和殿内已经站满了人影。 文武百官分列,分为两个批次进入太和殿内。 赵崇远淡漠的坐在太和殿最上方的龙椅上,眼神冰冷如水,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宛若刀子一般在所有人的身上缓缓的划过。 赵定立于赵崇远左下方,一身黑色的龙袍,衬托着俊朗儒雅的面容,说不出的英武非凡。 而此刻赵崇远也早早的换上了一身龙袍。 明晃晃的金丝龙纹,典雅而大气。 此刻和赵定同立于金阙之上,宛若二龙同朝一般,给人一种无上的压迫感。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的低着头侍立在大殿之中,眉眼低垂,不敢多说一句话。 但在眉眼低垂之下,却充斥着前所未有的震惊之色。 赵定居然站在了赵崇远的身旁? 这意味着什么? 历朝历代,上朝之时。 藩王在前,位于文武百官前列,而只有太子可以立于金阙之上,侍奉皇帝左右。 这是在昭示着大乾即将废立储君了吗? 陛下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想想,所有人都有些头皮发麻,更是有些难以掩饰的震惊。 这太快了。 简直是太快了。 从未有皇子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从一个外放在外地的藩王,走到如今这一步! 可想而知,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整个大乾朝堂内外会引起何等轩然大波。 赵崇远目光平静的看着下方的文武百官,眼神冰冷至极,仿佛没有丝毫的神色。 他自然明白,这些官员心底在想什么。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正是为了向所有人昭示,同时也是为了表态。 “今日,朕听闻一个消息。” 赵崇远悠悠开口,声音之中不带丝毫的喜怒,平静至极。 随着赵崇远开口,下方文武百官无不低头,不敢说话,更不敢打断。 一旁的赵定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何,心底也同样升起了一丝豪情。 这才是帝王,一国之君该有的样子。 言出计从,无人敢驳! 这才是九五之尊! 这一刻,赵定仿佛已经幻想到了自己有一天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样子。 权利啊。 自古动人心啊! 虽有千般不好,但谁又能抵挡的住这份诱惑呢? 赵崇远继续开口:“南陈元氏旧部镇远侯田文元倒戈温子恒,张天河战死,麾下一万绿文营甲士十不存一。” 此话一出,整个太和殿内,文武百官神色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坐在金阙之上的赵崇远。 他们都是真正的朝廷大员。 能在这种小朝会内汇聚于此的基本上都是朝廷各个要害部门的首官,也自然知道田文元是谁。 “陛下,臣请战!” 还未等赵崇远继续开口,下方武将队列之中便有一人已经站出开口喝道。 赵定看了一眼那人。 昭勇将军袁休,正三品武将,统领虎贲营,据说乃是和张天河至交好友,二人当年都是一起从尸山血海里面滚出来的。 “陛下,臣也请战!” 还未等赵崇远开口,便又有一人站了出来! 面容宽毅,眼若统领,虎背熊腰,一脸的络腮胡子,再加上那虽然梳理但却依旧乱的和鸡窝一样的头发,让其整个人看起来宛若狮子一般,不怒自威。 镇国将军燕峰,从二品,大乾武将世家,燕氏一族族长,在大乾军方之中的地位只低于卫国公徐天德和卢国公钱松! 如今徐天德和钱松基本上都在前线,除去那几个已经退休在家养老的老国公。 燕峰已经是如今大乾朝堂之上一等一的武将了! “臣,请战!” “战!” “战!” “战!” 随着这二人开口之后,一瞬间整个太和殿内喝声如火。 文官那边虽然还有犹豫,但武将这边却已经战意如天! 大乾不畏战,也并不轻易擅动倒戈,可这也不能代表大乾真的畏战惧战。 就是赵定,此刻感受着太和殿内那群武官的冲天战意,心中的战意也不由得被点起,升起了一丝出战的欲望。 赵崇远冷漠开口:“镇府司何在?” “臣在!” 文官队列之中,一名穿着红色长,面容阴冷的中年男子缓缓走出队列。 “去将南陈旧部在我大乾内的使臣带到殿外,全部杖杀!” 此话一出,赵定悚然一惊,神色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家的老子。 霸气! 简直是太霸气了! 他第一次看到自家老子居然这么霸气! 第四百三十八章犯我大乾者虽远必诛!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陛下!” 赵崇远话音刚刚落下,大殿之中,便有一人开口。 赵定抬眼看去,却见着杨辅之后,一名胡须花白的老者缓缓走了出来。 鹤发童颜,但精神独立,眼眸温和却不失果断。 右都御史褚鲁。 “说。” 见着褚鲁走出,赵崇远眸光微抬看了其一眼,便冷漠开口。 赵定的目光也同样落在了褚鲁的身上。 这位可是大乾魏征级别的人物,一生直言劝谏,就没有他不敢怼的人。 就是他老子赵崇远,褚鲁也丝毫不惧。 好几次差点直接给他赵定的老子赵崇远怼到暴走! 不过也得亏他老子赵崇远还算是宽容大度,脾气也算是温和,虽然当时在气头上,但也终究没有真的忍心拿刀砍了这位以直言劝诫的右都御史。 “你又要说什么?” 还未等褚鲁开口,赵崇远的声音便又再一次响起。 相对于上一次,这一次赵崇远的声音之中已然带着明显的不悦了。 褚鲁却也丝毫不惧,微微拱手躬腰禀报道:“陛下,两国交战素来不斩来使,如今田文元虽然反叛,但那是战场上的事情,而非国与国之间外交层面的事情。 若是陛下真的直接让人将那数十名旧陈使臣杖毙在殿外,此事别的不说,只说传道那些原本心向我大乾的旧陈势力会如何想? 若是他们和那田文元一般皆倒向了温子恒,又会如何? 到了那时与我大乾的局势只怕更加不利,尤其是眼下我大乾和北梁在幽州边境对峙在即,大虞也答应出兵。 若是此时,再冒出一个完全体的南陈,到了那时,我大乾将要面对的是三国之利,而大离那边又态度不明。 到了那时,陛下将如何处理?” 褚鲁拱手抱拳道。 “褚鲁,你这是涨他人志气,灭我大乾威风,即便三国合力又能如何,唇亡齿寒,那大离太皇太后也不是傻子,若是我大乾灭国,那下一个就是他!” 还未等赵崇远开口,向来脾气火爆的燕峰已经先一步开口。 他本就是武将出身,虽然出自武将世家,但却是从底层做起,大半生都在军中摸爬滚打,自然认不得此事。 “诸大人所言,我也不敢苟同!” 又一人开口。 不是别人,正是袁休! “袁休,你闭嘴,我知道你和张天河关系莫逆,但此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错一步那就是满盘皆输!” 眼看着袁休站了出来,褚鲁当即大喝。 “你们这些文官一天天的就知道衡量利弊,衡量个屁,人家都打到我们头上了,你还在这里衡量? 老子是和张天河关系还不错,他也是老子过命的兄弟,但老子今日站出来不是为了张天河,而是为了我大乾。 一万绿文营士兵说死就死,且不说如何对这些士兵的家属如何交代,就是别国会如何看我大乾? 觉得我大乾是纸糊的老虎,觉得我大乾软弱可欺,到了那时又该如何?” 袁休梗着脖子气呼呼的骂道,张口闭口尽是污言秽语。 赵定也有些嘴角微微抽搐。 瞥了一眼自家父皇,却见着后者依旧正襟危坐的端坐在龙椅上,静静地看着下方群臣的争吵。 显然也是在衡量。 见着这一幕,赵定顿时也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下方。 “就是,你们这般文官,一天天的上战场屁胆子没有,在后方算计倒是会呢?你们有这本事在这里算计,倒不如拿出你们的胆子和老子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干! 死就死了,怕什么? 脑袋掉了不过就是一个碗大的疤!” 似乎有着袁休先开口骂骂咧咧,赵崇远又不说话,燕峰同样张口骂道。 “匹夫。” 诸鲁冷眼的看着二人,丢下一句匹夫之后,便再次抱拳对着赵崇远拱手一拜:“陛下,刚才微臣所言只是其一,其二便是臣怀疑此事背后极有可能有大虞的插手,若是我等贸然出手,恐怕正中了那虞皇的下怀。 或许杀了田文元,杀了那旧臣使臣,可出一时之气,但后续如何? 还望陛下三思。” 诸鲁拱手开口。 “臣觉得诸大人所言有理。” 就在此时徐进同样站了出来,对着赵崇远拱手一礼。 “咳咳......” 杨辅的声音缓缓响起,依旧是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清了清嗓子,颤颤巍巍的从他独有的椅子上站起,弯腰拱手对着赵崇远拱手一拜道:“陛下,老臣觉得诸大人所言有理,袁将军和燕都督所言也有理。 但此事还需要细细揣摩,不可错一步,也不可冒进一步。 事关国家存亡,亿万百姓生死,故而老臣觉得此事还请陛下细细揣摩。” 杨辅此话一出。 不仅武将那边亮起一堆白眼,就是文官那边也同样亮起一堆白眼。 他们就知道杨辅站出来说的话必然是这种模棱两可和稀泥的话,没想到还真的是如此。 左右和稀泥,说了等于白说。 看似左右不得罪,但实际上左右都得罪了一个遍。 不过他们也明白,杨辅是故意如此。 不然的话以杨辅的政治智慧也不至于历经三朝而不倒。 “你怎么看?” 赵崇远看向赵定,突然开口。 “我?” 赵定愣了一下,不过却迅速的回过神来,看了下面群臣一眼,随即又转过身望着赵崇远拱手道:“父皇,儿臣觉得杨辅杨老太师所言确实有理。 诸大人所虑不无道理,而燕都督和袁将军所言也确实有道理。 犯我大乾者虽远必诛!” “犯我大乾者虽远必诛?好一个虽远必诛!” 此话一出,不仅是大殿内的那些武将眼前一亮,就是那些一直主张先忍着的文官也同样眼前一亮。 说到底,张天河之死,一万绿文营将士之死没人不在乎,尤其是涉及国威,但凡是一个对于自己国家有认同感的人。 都想报仇,但报仇的方式却有所区别。 武官主张激进,而文官则主张谋后而动。 二者本质是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在方式上。 但所求却是殊途同归的! “好一个虽远必诛,你给我说说到底如何虽远必诛?” 赵崇远眼前一亮,眼中带着欣赏的看着赵定! 第四百三十九章赵定毒计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田文元杀我大乾将士,张将军身死,一万绿文营将士十不存一,血海深仇,不报国名难安,不报敌国必会小觑。 故而此仇必须要报! 但报也要分方式。 如诸大人所言,杀旧陈使臣,或许可出一时之恶气,但弊大于利。” 听着赵定这话,太和殿下方站在人群之中的诸鲁眼前也闪过一丝亮色,不过却并未多说什么,而是依旧低眉顺眼的继续听。 赵定继续说道:“说到底,即便杀了那是使臣,也动摇不了田文元以及田文元背后的温子恒,反而亲者痛仇者快。 原本背靠我大乾的旧陈残部必然人人自危,稍有不慎就会倒向温子恒,如此一来,不仅削弱了大乾牵制温子恒的势力,更是加强了温子恒手中的力量,让其能够更快的一统南陈。” 听着赵定这话,在场的群臣无不微微点头。 显然对于赵定的分析也极为认可。 就是最早开口的袁休,一直主战的燕峰此刻都微微点头。 他们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而是心底的那口恶气必须要出! “你继续说。” 赵崇远罕见的开口打断,递给赵定一个温和的眼神之后,示意赵定继续说。 其实不仅 赵定同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儿臣以为,南陈那边的反应必须要给,但南陈旧部也必须要安抚,对于田文元的追杀也必须要有。” 赵定一口气说了三个步骤。 “你继续说。” 赵崇远点了点头,示意赵定继续。 “对于南陈那边的反应,尤其是对于温子恒的反应,最好的办法自然是陈兵南陈边境,但考虑到如今我大乾正和北梁对峙,大虞也随时下场。 若是真的分兵一部分陈兵南陈边境,极有可能正中了大虞的算计,所以儿臣以为可以从温子恒此刻统兵全国所需的木料上入手。 众所周知,我大乾盛产各种适合制作攻弓箭的木材,而这一点正是南陈所紧缺的,若是在平时,南陈或许不惧,因为他们早已有足够的囤积,但问题是如同南陈国内正处于新旧势力交替之际。 忠于元氏的势力,想要恢复元氏统治,背靠大虞汇聚在温子恒麾下的想要尽快扫除忠于元氏的旧陈势力。 二者之间互相绞杀,对于弓箭的损耗极大,尤其是柳木之类的。 若是在此时我们切断此物的供给,温子恒必然手足无措。 这是其一! 其二:若是我们在切断柳木之类的韧性较强的木材供给,同时切断从南陈购买的桑麻一类。 如此动荡之下,其国内手工业经济必然动荡。 如此军界和民间的双重压制之下,那田文元纵然以张将军的头颅作为投名状,但也难在温子恒那里得到好处。 这是第一步!” 说到这里,赵定提醒了一下,继续说道: “第二步:将原本从温子恒手中克扣出来的柳木之类的资源敞开了供应旧元势力,让其继续壮大,从而加强对于温子恒的钳制。 让他们不断内耗下去。 我大乾依旧坐山观虎斗! 第三步,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步,以巨大的利益统筹旧陈内部势力,让他们出手围杀田文元,但凡取下田文元头颅者,我大乾愿意给出连珠弩设计图, 这不仅针对于旧元内部势力,同时也是给温子恒的甜头。” 赵定眼神冰冷开口。 连珠弩的设计图,有杨虎这么一位北梁冶炼大师加入之后,早已进行了数次的更新,不论是从射程还是从箭矢的锋锐上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而原本的设计图自然也就淘汰掉了。 如今拿出这个作为诱饵。 他不信那田文元能不死,他不信那温子恒在面对军界,民间,以及连珠弩设计图的致命诱惑之下还能忍得住。 甚至到了这一刻,他都有些怀疑,田文元的突然反叛到底是温子恒在背后唆使,还是大虞在背后唆使。 如果仅仅只是从既得利益上看,却是大虞的动机更大一点。 让大乾分兵,让南陈加入对于大乾的围猎,削弱大乾的兵力,从而让他们和北梁合力直捣黄龙,灭了大乾之后,再掉头收拾北梁,然后顺而拿下如今正在内乱之中的南陈。 到了那时,整个中原五国也就仅仅只剩下一个大离。 到了那时,大虞携带四国之力,那灭掉大离自然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好算计啊! 想到了这一点,就是赵定也不得不感慨,这算计当真是有点东西。 但可惜,他们的基点错了。 这不是大虞和北梁对于大乾的征伐,而是大乾和大梁,准确说是大乾为了对付大虞布置下的天罗地网。 到时候就看鹿死谁手了。 反正北梁的密使的信物已经送到他燕王府了,就差直接碰面了。 “妙!” “妙!” “妙啊!” “王爷此计大才!” 随着赵定话音落下,整个太和殿内顿时响起一阵阵附和之声,所有人眼神发亮的回想着赵定之前所说的方案和计划。 文官或许能反应过来,但是那些武官却就有些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了。 一个个一脸懵逼的看着那些兴奋的手舞足蹈的文官,只差在他们这些武将的脸上写上大写的懵逼两个字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王爷此计大才。” 就是一直绷着脸,不苟言笑的诸鲁此刻都忍不住露出笑意,对着赵定拱手一拜。 “诸大人过誉了。” 赵定同样拱手回了一礼。 对于这位以直言谏言的右御史,他赵定心底还是有些慌的。 虽说得到诸鲁的一句赞许不容易,但得到诸鲁的直言顶撞可就容易太多了。 尤其是以他老子赵崇远的脾气都能被这么一位主怼的想要拿刀砍人,更别说他了..... 所以该客气就要客气。 “咳咳咳...” 一道轻微的咳嗽声响起。 一直在大殿之中甚少说话的叶连城此刻忽然走了出来,先是对着赵崇远拱手一礼,后又是对着赵定拱手一礼道:“敢问王爷,以连珠弩设计图作为筹码是不是太大了?” 第四百四十章改进神机大炮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此话一出,大殿里面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一个个回过头有些木讷的看着赵定,其中不少人眼底还带着疑惑之色。 显然在座的还有不少人并不知道连珠弩对于大乾意味着什么。 如果说定乾纺织机,那是大乾的准国之重器,是提升大乾手工业经济的重中之重,那么连珠弩就是真正的国之重器,而且是毫无争议的那种。 不管是连珠弩,还是改造之中的连珠重弩,那都是大杀器。 一个国家之所以能立国,其根本就是军事实力,而军事实力除了士兵本身的素质之外,更为重要的便是武器装备。 在这个时代,还是靠着手拉弓的时代。 连珠弩的出现那就是毫无争论可言的碾压。 同样射箭。 你一分钟能射出两只箭便已经是极限,但连珠弩却能在半分钟射出足足七八只箭。 这怎么比? 安全没法比? 直接是数量的碾压,更别说还有连珠重弩,那可是专门对付重骑兵的大杀器。 而如今赵定居然? 赵崇远也有些回过味来了,眼神飘忽的看了一眼赵定。 赵定立马给前者投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赵崇远无奈一笑,望着台下的叶连城开口道:“好了,无须多待,此事就按照燕王说的办。” 这既是对于赵定的肯定,同样也是阻绝了叶连城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同时也侧面的告诉了所有人,眼下的大乾绝非是只有一个连珠弩那么简单。 但到底还有哪些大杀器。 这就是要让他们所有人自己去猜了。 不过听着赵崇远这话,在场的不少人眼底也同样露出了一丝丝异色,眼神微眯的看向赵定。 但更多的人却是露出了浓浓的好奇之色。 他们有些愈发看不透这个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屹立在赵崇远身边的风神如玉般的男子。 一场小朝会散去。 文武百官逐渐离去。 太和殿的台阶上,看着背影渐渐远去的文武百官,赵崇远目光悠悠的看着一旁的赵定:“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了什么?” 赵定下意识的开口。 赵崇远:“……” 翻了翻白眼,赵崇远无奈的看着赵定道:“老子是问你感觉到了那种君临天下,百官慑服的感觉了吗?” 赵定摸了摸鼻子,:“好像是感觉到了。” “什么叫好像是感觉到了?” 赵崇远一脸愕然,瞪着眼看着赵定:“敢情你老子我今天特意的安排,你小子都没有往心里去?” “哪能啊。” 赵定讪笑一声。 他自然知道这是自家老子今天故意如此。 将他放在原本只有太子才能站立的位置,那是在向所有朝臣宣告他赵定在大乾的位置。 也是为了接下来废立储君做铺垫。 告诉所有人,赵定才是大乾未来的储君! “唉,你小子啊,万事都机灵,但有的时候啊,就是太过机灵,让你老子我都有些摸不透你的想法。” 赵崇远长叹一声。 “让父皇都摸不透,那不是挺好吗?” 赵定贱兮兮的说道。 “嘿,你小子找打是吧!” 赵崇远气急,但气着气着就笑了:“你小子说得也对,一个未来的储君,一个未来要登上皇位的人,哪里是能让人轻易猜透心思的人? 那岂不是让人分分钟拿捏了?” “对啊,所以你儿子这不是挺好嘛。” 赵定大咧咧的咧嘴笑道。 “好个屁!” 赵崇远一瞪眼,眼珠子紧紧的盯着赵定道:“你给你老子我如实交代,那杨虎是不是又捣鼓出新的玩意了?” 杨虎的事情,一直都是赵定在盯着。 他懒得问,也信得过赵定。 赵定挑了挑眉道:“何止是捣鼓出新的玩意了?那简直是捣鼓出大杀器了。” 说到这里,赵崇远眸子一凝,一脸急切的看着赵定:“什么大玩意?你给你老子我说说!” 杨虎在北梁驻兵谷什么地位,他太明白了。 有这么一位冶炼大师在,真的是什么都有可能! 嘿。 赵定咧嘴一笑了一声,但却没说话,而是看了周围一眼。 王力士顿时识趣的对着周围的小太监挥了挥手,随后自己的退了下去,这倒不是什么赵定不相信他,也不是什么赵定在提防着他。 而是王力士作为一个太监该有的自觉。 说到底就是奴才,没有主子的允许不能恃宠而骄, 同样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王力士依旧能够稳坐大乾内宦第一把交椅的原因。 懂礼数,知进退,更加知晓什么东西不可逾越! “说了?” 赵崇远挑眉看向赵定。 赵定咧嘴一笑道:“父皇,我在幽州搞出来的神机大炮你知道吗?” “知道啊。” 赵崇远下意识的回道。 那时候,他还以为是打雷了。 “但那玩意不是容易炸膛吗?” 赵崇远回过神来之后又下意识的问道。 炸膛这事情,赵定之前和他说过。 主要也是因为冶炼技术....等等冶炼? 想到这里,赵崇远眸子骤然一凝,神色惊疑的看着赵定:“你的意思是杨虎解决了神机大炮容易炸膛的问题?” “那倒没有。” 赵定讪笑一声,挠了挠头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也就减少了炸膛的次数而已。” “减少多少,你倒是说嘛。” 赵崇远急切道。 额..... 赵定噎了一下,犹豫道:“原本使用十次之后,就有炸膛的风险,现在提升到了九十次,另外还在原有的基础上改进出了一个小型的坐炮,威力虽然小了一点,但胜在灵活轻便。 就是一个人只需带着一个铁质的炮架子,就能带着缩小版的神机大炮随时移动。” “卧槽?” 此话一出,赵崇远直接惊了。 一个人就能抱着,那是多方便? 这岂不是意味着? 想想赵崇远都有些忍不住的激动起来。 就算射程减少了,就算威力不如原本的神机大炮,但仅凭一个人带着一个架子就能随时移动,这威力可不小啊! 尤其是杨虎将原本只能使用十次左右便开始有炸膛风险的神机大炮改装到了九十次。 这等于说是大大的延长了神机大炮的炮管使用次数。 这不仅仅只是节约成本了,也意味着大乾可以制造出更多的神机大炮! PS:这不是我吹哈,历史上真的有,明朝时期的,具体叫啥我忘记了,但没有大规模普及就是了。 毕竟威力不行,而且还容易丢。 不过在小范围的伏击战里面还是很猛的! 第四百四十一章再算大离!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小子,给我说,还有什么好东西。” 赵崇远眼珠子紧紧的盯着赵定,似乎想要从赵定的脸上得到答案。 因为他明白,赵定太能藏了。 有好东西,能不透露,那就绝不透露,不然也不会瞒着他八年,让他放出去的那些耳探全部闭嘴。 “唔....” 赵定摸了摸下巴。眨了眨眼看着自家老子:“没了。” “呵!”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翻了翻白眼的看着赵定:“和你老子我藏是吧,我看你是皮痒了。” 赵崇远一瞪眼。 赵定立马讪笑一声,解释道:“我这不是想藏一些底牌嘛。” “你藏个屁!” 赵崇远没好气的骂道,瞪了赵定一眼:“赶紧说!” “额.....” 赵定无奈的叹息一声,摊上这么一个老子,他也确实是... “还有一些改进的连珠弩,以及一些连珠重弩,还有就是北梁特有的软子内甲,除了这些没了。” 赵定无奈道。 “改进?怎么改进,给你老子我说说?” 赵崇远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急切的问道。 “唉....” 赵定又是一叹。 但还没等他说话,赵崇远已经一巴掌削了过来,瞪着眼看着赵定,没好气的道:“和谁学的,年纪轻轻,唉声叹气的,像什么样子。” 赵定:“……” 得! 你是我老子,我不和你争还不行嘛? 叹个气你都管了? 你咋不当气管啊? 这样呼吸你都能管了? 赵定翻了翻白眼。 当即简单的给赵崇远说了一下,现在幽州那边的情况,尤其是他当初建在燕王府内得的那个铸兵工坊的情况。 因为那个工坊,主要便是杨虎在负责。 所有武器的演练和设计也都在那个工坊里面完成。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连珠弩已经从原来的九箭拓展到了十八箭?而且威力非但没减弱,反而因为缩小了箭矢的大小,增加了锋锐性?” 听完之后,赵崇远一脸狐疑的看着赵定,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难以置信之色。 连珠弩的威力他不是没有领教过的啊。 当初在幽州的时候,那个幽州的牧民就给他演练过,那威力简直是堪比牛皮铁弓,现在不仅缩小了箭矢的体积,减少了耗材的使用,而且更增强了锋锐性? 这..... 这.... 这... 赵崇远激动的有些无以复加。 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好!好!你小子可以的!” 赵崇远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简直就是把心底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只要你老子我能给的,你尽管开口。” 赵崇远一脸激动的开口。 不管是神机大炮,还是连珠弩,这可都是赵定的手笔,而杨虎也同样是赵定从北梁花了大价挖来的。 可以说,如果不是有赵定,他大乾如今的武器也不可能更新这么快! 所以赏,那是必须要赏的! 咳咳... 赵定轻咳一声。 “怎么了?” 赵崇远眉头一挑。 “父皇,你有没有想过,那是儿臣的东西。” 赵定贱兮兮的说道。 呵呵..... 赵崇远笑了一声,只不过这笑容看起来却是有些冷,抡起鞋拔子就对着赵定屁股抽去。 “卧槽!” 赵定惊了。 “父皇,你就是说说啊,你来真的啊?” 赵定苦着脸,抱着屁股赶紧就跑。 “你老子我满足你不是挺好吗?” 赵崇远没好气的道,但下手的速度那是丝毫不减,追着赵定的屁股就是抽。 “你再打我不给了啊!” 侧头躲过一鞋拔子之后,赵定抱着御花园内一棵古树的树干,躲在后面,侧过头小心的看着赵崇远。 “不给,老子皮给你扒了!” 赵崇远一瞪眼,竖起手里的鞋拔子又要冲过来。 赵定吓得赶紧就跑。 御花园外,那些负责守卫的宫廷内宦和宫廷内卫们看着这一幕,也是有些目瞪口呆。 自家陛下什么时候居然这样了? 然而只有王力士能够看得出来,赵定这实际上是在故意逗弄自家陛下。 说到底,以一人之力撑起这个国家,每天要做的事情,要做的决断,要遵循利益违背本心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是时候该发泄发泄。 而赵定此举也确实很好,也极为合适,无非就是...... “父皇,别打了,屁股也肿了,您老该消气了吧。” 不到半个时辰之后,御花园的一处台阶上,赵定趴在地上,身上挎着自家的老子,原本整洁的黑色王袍上,出现一排排清晰的鞋印。 呸! 赵崇远啐了一口唾沫,一把扔掉手里的鞋拔子,脸上竟是满足的从赵定身上坐起,靠在凉亭的石柱旁喘着粗气。 一脸嘚瑟的看着赵定道:“呵,以后还和你老子我皮不?我告诉你,你老子我就算是老了,但对付你这个小猫崽子还是可以的。 怎么样看到了吧?” 赵定撇了撇嘴,不服气的看了赵崇远一眼。 要不是我让着你,你能追到我? 呵! 赵定表示这就是我最后的倔强! 就算真的跑不过,那我也不能认输!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都五十的人了,这身体素质还这么好啊? 是我太弱了吗? 唔..... 好像是.. 赵定嘴角微微抽搐。 眼看着赵崇远靠在凉亭旁边的石柱上休息,他索性翻了个身也躺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说实话,刚刚那么一会。 他虽然有让着自己老子的意思,但也真的是累了。 说到底,这奢靡的生活,真的是害人不浅呐! 但请继续奢靡下去吧!!! “过来,给你说个事。” 又过了半晌,父子俩都休息的差不多了,赵崇远招了招手,示意赵定过来。 “啥事?” 赵定眉头一挑,好奇的看着自家的老子。 不过从自家老子的眼里,他好像看出点什么了。 这指定又是要算计谁了。 “自然是大离的事情。” 赵崇远脸色一冷,挑了挑眉道。 就知道! 赵定翻了翻白眼。 现在他对于自家老子。 那就是即便你不脱裤子,我也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第四百四十二章 没有退路!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小朝会,赵定站在赵崇远身旁,站在原本只有益文太子才能站在的地方。 这个消息已经传出。 整个大乾朝堂内外哗然。 魏王府内。 赵缙,赵誉,赵晨三兄弟,再次汇聚在一起。 三人的周围堆满了半空的酒坛。 赵晨和赵誉二人还好。 赵缙却依旧喝得有些烂醉如泥,扒着个酒坛子,脸颊通红,就是眼眶都蹦出血丝,眼眸死死的看向燕王府的方向。 赵誉和赵晨兄弟二人看着赵缙如此,也是不敢说话,各自抱着一坛酒坐在赵缙的旁边。 “老六,别喝了,过去了,过去了。” “是啊,六哥,你这么喝下去有什么意思,父皇的心思不是你我所能改动的,继续执着那个位置,对于你,对于几个王嫂都不好。 何必呢?” 眼看着赵缙又抱起酒坛子咕嘟咕嘟的一大口,赵晨和赵誉二人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 “闭嘴!” 然而赵缙却冷眼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抱起怀里的酒坛子又是咕嘟咕嘟的几大口下去。 哐的一声! 直接把酒坛子往地上 一甩。 整个酒坛子瞬间甩的稀巴烂。 赵晨和赵誉二人也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话。 “我不懂,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不懂我比那赵定差在哪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了,父皇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论治理封地,我不比他赵定差,论和处理群臣之间的关系,我更是比那老九好了不知道多少。 当初大哥在的时候,我隐忍,我低调,我蛰伏,我就当个潇洒王爷,收起我全部的野心。 后面大哥走了。 我看着机会来了。 我疯狂的表现我自己,想得到父皇的瞩目,想压过老二和老四,结果呢? 父皇压根就没注意过我们三个。 直接把青詹那小子立为了皇储,美其名曰是为了我大乾皇室再出现什么皇子之间手足相残的事情。 实际上不就是对于老大的偏袒嘛。 老大死了,老大得不到的东西就给老大儿子。 父皇何等偏心啊。 而现在呢? 更是直接不演了,对于老九又是偏心到了极点,才二珠亲王啊,居然就能站在大哥之前站的位置了? 这什么意思? 让我们死心吗?” 赵缙醉眼朦胧,眼神迸发着血丝,一边说着一边又抱起桌子上一坛刚刚开封的酒咕嘟咕嘟的往嘴里灌。 听着赵缙这话。 赵晨和赵誉二人也是稍显复杂。 赵誉叹息一声道:“老六,你不如听五哥一句劝,就这么放弃吧,别争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老九那人也不是什么睚眦必报的人,只要咱们不招惹他,咱们自己老实退缩,也许咱们也能落得个善终的结果。 再这么下去,我怕到时候皇位没得到,咱们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赵誉悠悠开口。 “是啊,六哥....” “你们俩怕了?” 还未等赵晨开口,赵缙突然抬起头,冷笑着看着二人。 在赵缙的眼神之下,赵晨和赵誉两人脸上的神色都显得有些沉默。 谁不怕吗? 那是真的怕了。 以前他们虽然知道他老子对于赵定有些偏爱,但也没料到居然偏爱到了如此程度。 才二珠亲王,居然就让赵定上了小朝会,而且还在文武百官的面前站在了原本只有太子才能站的地方。 这什么意思? 这是在向满朝文武,在向他们昭示赵定的地位。 是让他们这些对于皇位还有想法的皇子死心,免得日后难以收场。 同时也是在告诉所有人。 如果接下来真的有储君废立的事情,也不用惊讶,一切都在合情合理之中。 “不错,我们怕了!” 过了半晌之后,赵晨和赵誉相视一眼,赵晨悠悠开口道:“历朝历代,但凡参与过夺嫡的皇子,有几个有好下场? 尤其是在已经确定储君之位后,还参与的皇子?哪个能善终? 我们就算不为我们自己考虑,但也要为我们的孩子考虑。 这事 我退出了。” 不等赵缙开口,赵晨直接表态。 “五哥....” 赵誉张了张嘴。 赵晨冷着脸道:“你赶紧。” “唉....” 听着这话,赵誉长叹一声,望了一眼此刻虽然没有看着他们两人,但却已经不再喝的赵缙。 赵誉终究还是叹息一声摇头道:“六哥,我也退出了,五哥说得对,我不能不顾及自己的孩子,不能不顾及自己的妻妾。” 说到这里,赵誉深深的低下头去,不敢再看赵缙。 似乎怕后者的质问。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缙冷笑一声,到了后来,笑声更是愈发的癫狂,整个人如同一个疯子一般,神色癫狂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看着二人,嗤笑道:“退出? 现在退出? 哈哈哈...” 赵缙哈哈大笑,神色之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自嘲,一步一个踉跄的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指着二人,冷笑道:“你们二人忘记了?当初是谁撺掇我发动属官弹劾老九的? 现在事情做了,人得罪了,你们二人居然给我说退出? 哈哈哈哈。” 赵缙哈哈大笑,但下一刻面色却是陡然一冷:“我告诉你们,就算你们现在想退出也不可能了。 老九不会放过你们? 你们不会以为你们现在退出了,再给老九示好,他就能放过你们吧? 你们想屁吃! 我告诉你们既然踏出了那一步,你们就别想有回头路。 一旦老九上位,你们就算是不死? 但又如何? 终究是砧板上的肉罢了。 没准哪一天,就有一把刀砍在你们的头上。 你!你!” 赵缙神色癫狂的指向赵晨和赵誉二人,大笑道:“我告诉你们,你们两个活有可能活的,但想当个悠闲王爷,那是不可能的,估计也就是圈禁吧。 一辈子,别想走出,赵定给你们划出来的那个圈!” 赵缙哈哈大笑。 神色在这一刻更是癫狂到了极致。 赵缙和赵晨兄弟俩没说话,但彼此脸上的神色却显得极其的难堪! 第四百四十三章谋划绮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他们两个不是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而且这种可能性还非常非常的大。 身在皇家,或许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富贵,但所面临的凶险和身不由己也太多太多。 公主或许好点,会出于政治目的而产生联姻。 而他们这些皇子,那只能看命了。 遇到个好的帝王或许能安享一生。 遇到一个不好,猜忌心很重的帝王,那能不能活到死的那一天都不一定。 更别说他们这些还参与过夺嫡的皇子。 如今他们几兄弟之间。 能活着退出来的,有且也只有老八赵哲,这人天生胸无大志,一心享乐,还有一个便是赵华,此人隐藏极深,谁也不知道他的想法。 如今在这个关头,更是主动请缨去了代地,主管代地一切军防大事,为国戍边。 而他们两个却因为当初临宜之事卷了进去。 当初在养心殿时,赵定当着他们父皇赵崇远的面虽然没有杀他们,但其实具体的原因他们都明白。 不过是赵定在忌惮罢了。 忌惮他们父皇对其的试探,故而饶了他们一命。 可若是一旦他们的父皇不在了,赵定登基,那一切就不好说了。 “走啊,你们怎么不走了?赶紧走啊。” 赵缙哈哈大笑。 看着陷入沉默的赵晨和赵誉二人,赵缙似乎前所未有的开心,神色也越发的癫狂。 “你们不是想退出吗?那就走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舔着个脸去找老九,他会不会原谅你们,会不会和你们冰释前嫌。 哈哈哈哈。” 赵缙哈哈哈大笑。 站起身疯狂的推着赵晨和赵誉向着外面走去。 越是看着赵缙如此,赵晨和赵誉二人脸上的神色就愈发的难堪。 “够了!” 赵晨暴喝一声,随手甩开赵缙的手,重新坐回桌上,神色阴沉的看着赵缙:“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眼下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尤其是在被赵缙说了一通之后,他们更是连一丝活路都看不到。 腆着脸去找赵定,他们不想,丢不起那人。 被活活圈禁到死,他们更加不想,也更加不甘心。 “六哥,你说吧,我们听你的。” 赵誉同样沉默开口。 赵缙冷眼看了二人一眼,脸上的癫狂之色也渐渐地退去,同样重新坐回了酒桌上,神色阴沉的看着二人:“把定乾纺织机的内幕,偷偷告诉绮罗!” “什么?” “你疯了?” 此话一出,赵晨和赵誉二人悚然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赵缙。 所谓定乾纺织机的内幕告诉绮罗,那自然指的就是把他老子日后打算公开定乾纺织机设计模型的事情透露出去。 但这是叛国啊! 一旦他们老子知道,这背后是他们兄弟三个捣的鬼,他们还有活路? 这是在逼他老子对他们动手! 疯了! 真的是疯了! “老六,刚才的话,我们就当是没听过,等你明天醒酒之后再说吧。” 回过神来之后,赵晨冷着脸看向赵缙。 “六哥,你当我今天没来过!” 赵誉有些怂的看了赵缙一眼。 眼看着赵晨起身,赶紧追了上去。 “你走,你们要走就走啊,我不留你们,我知道你们不敢,没事,我敢!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临死前拉个垫背的。” 见着赵晨和赵誉二人向着门口走去,赵缙冷笑开口。 反而转过身,继续喝着桌上的小酒。 看着赵缙如此,赵晨和赵誉二人反而犹豫了。 “你真的打算这么干了?” 赵晨阴沉着脸,又重新走回了酒桌上。 赵誉没说话,静静的站在一旁,但那意思很明显,等着赵缙开口,拿主意。 他们知道赵缙虽然看似喝多了,但实际上却冷静的可怕。 “我从皇宫里面得到消息,父皇对于此事极为看重,而此事是交给老九做的,只要老九把这件事办砸了,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否则的话,我们如何翻身? 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 赵缙面容森冷开口,语气更是平静的可怕。 赵晨和赵誉两人没有说话。 但彼此相视一眼之后,赵晨却也咬牙的看着赵缙:“反正没活路了,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呵!” 赵缙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 应天皇宫。 东宫太子府。 “母妃。” 赵青詹静静地站在齐氏的面前。 “来了。” 齐氏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刚才养心殿那边传来....” “我知道。” 还未等赵青詹把话说完,齐氏便已经开口打断了他。 此时的齐氏,相对于之前的齐氏,明显消瘦了许多,神色也愈发的憔悴,平日里梳理整齐的头发,此刻散乱在脑后,眼眶凹陷,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精气神一般。 有气无力的看着赵青詹。 “等候旨意吧,等旨意下来,咱们就搬出去。” 说到这里,齐氏看了一眼这偌大的东宫。 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之色。 自从嫁入东宫的那一天起,她什么时候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会被逼着搬出这东宫。 “嗯。” 赵青詹张了张嘴,但终究没有说话,到了最后也只是嗯了一声。 说到底,这已经是对于他们而言最好的结果了。 一个被废的储君,能外地就藩,已经算是皇恩浩荡了。 “青詹,你说我们真的没机会了吗?老爷子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眼看着赵青詹要走,齐氏忽然开口。 赵青詹面色一冷:“母妃,你我能站在这里说话,已经是九皇叔给出的退让了,也是皇爷爷给我们最大的退让。 莫要再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了。” 说完,赵青詹袖子一甩,便挥袖离去。 呜呜呜呜。 看着赵青詹离去,齐氏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 代地。 韩王府。 “王爷,应天那边传来消息,燕王他....” “姚师,这不是在我们的意料之中吗?” 听着身旁姚策元的话,赵华咧嘴一笑道,说话的同时朝着远处正在被韩王府下人带入府内后花园的几名面容粗狂的彪形大汉挥了挥手。 这几人虽然穿着大乾的服饰,但若是仔细看去的话便会发现,其面貌有些特征还是和大乾人有些区别,多了一些狂野的味道。 第四百四十四章掌执天下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张天河之死,大乾一万绿文营士兵战死的消息,无声无息的被隐瞒了下去。 仿佛没发生过一般。 整个大乾依旧如往日欢乐。 但暗地里,朝廷六部之中,却是有着一道又一道的指令在飞速的下达。 整个大乾和南陈都处在一种暗流汹涌之中。 赵定思绪乱飞的走出了乾清宫,浑然未察身后还有一名抱剑少女跟着自己。 等他路过一边水潭的时候,看着河中的倒影这才猛然察觉。 整个人更是瞬间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赵定一脸呆笑的看着身后的阿冰,摸了摸胸口,皮笑肉不笑道:“我去阿冰,你别吓人好不好。” 然而白衣抱剑少女却依旧没有答话,依旧保持着和赵定三步的距离。 对于此赵定早都知晓,也懒得计较,只是有些无奈的看着阿冰:“阿冰,你下次出门的时候,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 你知不知道,你总是这样,我很容易被吓出心脏病的。” 阿冰依旧没有说话,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面却是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神色。 赵定明白阿冰这是听进去了。 赵定继续道:“是我父皇叫你来送我的?其实没必要,这里是皇宫,我能出现什么意外?” 他这句话并非空话,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他现在的地位虽然不是储君,但也算是无冕的储君,他的生死早已关乎着大乾的江山社稷,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别说是那些负责保护他的宫廷禁军,就是负责同为宫廷禁军的禁军都统都要脑袋落地。 然而阿冰这一次却没有了回应。 赵定见此一脸无语。 他是实在有些摸不透这个丫头,到底是能听到,还是不能听到。 有得时候,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阿冰应该是能听到他说话的,但有得时候,他又有些拿捏不定。 无奈之下,赵定也只能尝试着和阿冰打着手语。 不过好在的是,他对于手语也还算是熟悉。 等得赵定打完手语之后。 阿冰只是摇了摇头,依旧低着头跟在赵定的身后。 她当然知道赵崇远只让她护送赵定一次。 可问题是这一段时间每当她见不到赵定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的想见到赵定,而且有一种本能也在驱使着她去找赵定。 尤其是在她听说今日赵定入宫之后,那种本能更加强烈。 也愈加驱使着她来找赵定。 赵定急促的朝着前面走去,回头看到阿冰依旧跟在后面,保持三步的距离。 他故意放慢脚步,阿冰也放慢脚步。 二人就这么如影随形一般。 在路过一处岔路口时。 赵定脚步一顿,阿冰虽然有些来不及适应,但终究还是停了下来,不过却也终究是险些差点直接撞到了赵定的怀里。 一股并不刺鼻,但却极为舒适的清香出现在赵定的鼻腔之中。 那是阿冰这种少女特有的体香。 看着赵定似在回味自己的体香,阿冰那张冷若冰霜的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变得红润了起来。 如果说之前阿冰是那种冷若冰霜的冰山美人,那么此刻就是一个发红发熟的水蜜桃。 整个人呆立在原地,低着头,不敢看向赵定。 “阿冰,有没有告诉你,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赵定带着调侃的看向阿冰。 他就要试试这个冰山少女娇羞的时候会是何等的模样。 然而下一刻。 唰的一声! 一道白影在赵定面前闪过。 阿冰的身形几乎瞬间消失在了赵定的眼前。 “我去...” 赵定一脸无语。 她本来还是想逗一下阿冰的,甚至更加挑衅的话他都想好了,结果这丫头居然这么害羞,一转眼就溜了? 这.... “唉,到底是冰山美人啊,果然是.....” 赵定一脸无奈的感慨,下意识的伸手闻了闻刚才指尖上那带着阿冰少女特有的体香。 唔! 真不错! 要是话多点就好了....唔,但也不要像青雉那样.... 一想到青雉,赵定就有些不寒而栗。 这丫头简直是黄鹂转世的。 碎嘴碎的可怕!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好久没看到青雉了。 也不知道这小妮子在干嘛? 以后有机会去看看去。 赵定心底暗自琢磨。 但很快又是一愣。 等等! 我怎么感觉我现在越来越像个渣男啊! 惦记着这个,惦记着那个? 唉,终究是这奢靡的生活腐蚀了我少年的心性啊! 那就回去再调戏一下绿桃吧! 心念思索之间,不知不觉已经出了宫门,上了马车之后,便直接向着燕王府而去。 坐在马车上,看着身后越来越远,宛若远古巨兽一般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的皇宫。 尤其是那矗立在整个皇宫最重要的乾清宫! 赵定咧嘴一笑。 那地方终究是他的! 也只有他赵定能够入主! 不知道为何,或许是见识到了自家老子那朝会之时睥睨天下的感觉。 赵定越来越感觉自己似乎也渐渐有了一种这样的思绪。 期待着自己有朝一日,掌执天下! …… 大乾驿馆。 大离使臣落脚之地。 绮罗郡主一袭白色长裙静静地端坐在太师椅上,长发飘飘,垂落而下,冷艳的面孔,在这一刻仿佛冰山一般,没有丝毫的神色,更加没有当日和赵定见面时的那般。 此刻在她的面前,站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 不是别人,正是程伯! “郡主殿下,刚刚梁王传信过来,言说太皇太后那边已经在催促,还望郡主殿下尽早行事。” 见着面前的绮罗郡主,程伯恭敬一拜道。 “我知道了。” 绮罗郡主闻言,深吸一口气,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愁绪。 和赵定见面已经几天过去了。 之后,他虽然几次派人前去试探赵定,但却总是见都见不到,赵定越是如此,她心底也就越没有底。 但她也知道定乾纺织机对于大离的意义,尤其是她皇祖母对于此事的重视! 哐当一声! 就在此时,窗户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紧闭的窗户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张纸条无声无息的掉落了下来。 看着这一幕,绮罗郡主和那名名为程伯的老者同时眉头一皱! 第四百四十五章人情冷暖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郡主?” 看着那张无声无息掉落下来的纸条,被称之为称伯的老者眉头微微一皱,下意识的看向绮罗郡主。 “捡起来。” 绮罗郡主眼神微眯道。 这里乃是大乾的驿馆,周围的基本上都是大乾的人,虽然眼下这个院落是他们的落脚之地,但周围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大乾内府司的监控之中。 而偏偏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将纸条递给他们。 只能说此人胆大包天,同时手段也不简单。 至于为什么不暴露身份? 那这个就不是她该担心的事情了。 随着绮罗郡主的话音落下,那名为程伯的老者缓步上前,同时眼神透过门缝微眯的看了一眼院落外,那依旧在左右巡逻的大乾虎贲营甲士,确定他们没有注意之后,这才俯下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纸条。 随后恭敬的递到了绮罗郡主的手里。 绮罗郡主看了一眼递过来的纸条,一言不发的拿起,摊开看了一眼,旋即又迅速的捏成一团,放在烛火上点燃。 程伯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看着那张纸条在烛火下一点点的化为灰烬,直到最后一点也飞灰湮灭之后,这才抬起头看向绮罗郡主。 “郡主,那是...” 绮罗郡主抿嘴一笑,道:“刚刚有些乏了,没想到就有人来递枕头来了,看来这大乾也并非你我所想的那般铁板一块。” 听着这话,程伯眉头一挑,眼神有些诧异的看着绮罗郡主。 绮罗郡主并未说什么,而是吩咐道:“程伯,你这就发一封飞鸽传书给父皇,让父皇和皇祖母暂且安心等待。 过些时日,自然会有我们想要得到的消息。” “郡主,你的意思是?” 此话一出,那名为程伯的老者眼前骤然一亮。 绮罗郡主微笑着点了点头,但却依旧没有多说什么。 让梁王和大离的太皇太后等待自然是因为定乾纺织机,前脚她们还在谋划如何接触赵定,从赵定手里得到定乾纺织机的设计图。 没想到后脚已经有人给他们送来消息了。 树愈静而风不止! 看来赵定气势太快,已经遭到了大乾内部有些势力的忌惮,如今这个消息便是想借他们大离之手挫一挫赵定的锐气。 “看来,有些人终究是坐不住了啊。” 看着程伯的背影离去,绮罗郡主目光悠悠的看向燕王府的方向。 就是她唯一不知道的是这到底是哪位皇子的手笔。 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些人已经开始剑走偏锋想要动用一切手段阻击赵定了。 …… 三天之后。 清晨,一大早,持续三天的大雨终于停了。 每年的六月份和七月份基本上都是大乾的梅雨季节,连绵的大雨,让人的心底有种发霉的感觉。 故而今日天气刚刚放晴了一些。 赵定便迫不及待的先去了一遍坤宁宫给马皇后请了一个安。 当然这其中也有想躲开张仕纬这个老夫子纠缠的原因。 开玩笑,我两世加起来年岁都快有我老子那么大了,你居然还让我读书? 做梦去吧! 至于绮罗郡主这几天没有派人来找他,这一点,赵定心底虽然有些疑惑,不过倒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就是一场捕猎游戏,比的耐力,拼的是心力。 既然绮罗郡主都不急,那他赵定自然也不急。 继续耗着就是。 到了坤宁宫,不出意外的不出意外又一次被自家老妈子数落了一顿。 然后在马皇后的“亲妈”威严的压制下。 赵定老实的吃了一顿粟米粥,但不得不说的是御膳房的人到底都是大乾最好的厨子,学起东西来,那就是快。 今天去的时候,坤宁宫里面已经出现了锅贴。 虽然口味和前世那些老师傅比差了点,但比起之前只有粟米粥配上咸菜那种淡出鸟的口味要好很多了。 尤其是还是肉馅的锅贴。 吃起来更是嘎嘎香。 脆而不酥。 正是赵定最喜欢的口感。 而且这几日马皇后的气色也变得不错,皮肤也好了很多,这让赵定也极为诧异,不过当看到坤宁宫外面的那些原本挂满了胡瓜(黄瓜)的藤子上那一根根无声无息消失的大胡瓜。 赵定倒也好像是明白了过来。 呵! 女人! 不是说不用吗? 怎么院子里面的胡瓜全没了,现在只剩下一些小疙瘩了? 所以说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话一点没说错! 在坤宁宫和自家母后絮叨了一会。 路过东宫。 看着往日繁华热闹的东宫,如今太监宫女都没有几个的时候,赵定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进去。 这天底下最能够看清人情冷暖的地方恐怕就是这皇宫了。 这里面汇聚着这个国家里面最聪明的人,但也同样汇聚着大乾这个国家里面心思最恶毒,最深沉的人。 青詹失势,即将被废。 外人或许不知道,但生活在这座皇宫里面的人却是一定知道,甚至其中一些聪明的人还能猜出来废立的旨意到底多久下达。 常言道,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说得便是这个道理。 青詹得势,想进入东宫的太监和宫女,如过江之鲫,毕竟一旦赵青詹日后登基,他们这些伺候过未来储君的人也会顺势乘风起,就好比如今的大内总管,司礼监秉笔大太监王力士。 你说这有对错吗? 也没有多错。 人性逐利! 自古如此。 所以怪不得任何人。 人人笑人人,人人都是人人。 而如今赵青詹失势,那自然也就避而远之,免得被波及,如今东宫内能留下的也就只剩下那些真正忠于东宫的老实人了。 “你个不长眼的东西,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样子? 怎么的? 你敢瞪一个试试,你真当东宫还是之前了? 你家主子都要被废了,你还以为你是那未来的大内总管? 兄弟们给我打!” 赵定还没走多远。 一道尖锐的刺耳声便响了起来。 距离赵定前面不远处,十几名穿着内宦服饰的小太监,围着一名同样穿着内宦衣服的小太监拳打脚踢。 在十几人的围攻之下,那人只能抱着头,蜷缩在地上。 但是通过那人手上的一道黑色的胎记,赵定还是看得出来被打的那名小太监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赵青詹身旁的贴身小太监黄九儿。 第四百四十六章出宫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要过去一趟吗?” 见着赵定停下脚步,一旁的内卫低声询问道。 赵定瞥了那个方向一眼,思索了半晌之后,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不过去了。 得到的只会是白眼。 “把那个领头的找个机会,让他沉井吧。” 赵定淡漠开口。 眼下以他和赵青詹之间的关系,就算是彼此不说,也彼此都没错,但心底依旧会存有芥蒂。 他赵定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去打扰。 而至于那个带头打人的小太监,这种落井下石,见人下菜碟的人,他最为讨厌,所以还是让他消失最好。 此话一出。 之前那名开口询问的内卫神色一凝,不过却迅速的点了点头。 再次看向赵定的眼神之中已然带了一丝畏惧之色。 这位看似温和的王爷是越来越有那位陛下的气质了。 也越来越让他们有些畏惧了。 分出两个内卫留下,等候事情结束之后,处理那个带头打人的额小太监,其余的人继续跟着赵定向着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乾清宫的时候,还未迈入养心殿,站在大门口便已经看到了将头埋入浩瀚奏疏里面的赵崇远。 “父皇,吃早膳了。” 看着见他来了头都没抬,依旧忙着处理奏疏的赵崇远,赵定走上前将不知道何时已经摆放在一旁的早膳端了过去。 “你要是饿了,你吃吧。” 赵崇远没有抬头,随口答了一句。 赵定明白这还是在忧虑南陈那边的事情,还有就是这几日本该来找他的绮罗郡主也没有来。 这一点莫名的有些诡异。 他赵定或许是不急,但坐在自家老爹那个位置上却不能不急。 “父皇,依我看要不我带你出去走走吧,您之前不是答应我要多走动走动的吗?” 赵定略微思索,开口问道。 “不....唉,还是去吧。” 赵崇远本意想要拒绝,但想了想长叹一声,终究还是点头道。 有些事情急不得,博弈比的就是耐心,敌不动,我不动,可两方都有事情,前后夹击之下,他确实是有些难以做到稳坐钓鱼台。 “这几日,那绮罗来找你了吗?” 眼看着赵定取过一件绸衣过来,赵崇远一边伸出手接受着赵定的服侍,一边不动声色的问道。 “没有。” 赵定摇了摇头。 “父皇,你心急了。” 还未等赵崇远开口,赵定便又一次开口说道。 “唉,能不急嘛。” 赵崇远无奈一叹,“徐天德这几天给我来信,他派入北梁内部的密探已经发现虞武卒的踪迹, 按理说,这事情,萧道成应该提起只会我大乾的,可他偏偏没有,反而故意帮着瞒着。 虽然整日接见你二哥,但说得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真正的内核却是一点没吐。 你说这能不让你老子我急吗? 如果此时开战,温子恒再横插一手,那我大乾就是双线作战,这对于我大乾国力的消耗可不小。” 赵定没说话,静静的服侍着自家老子穿着衣服,充当一个聆听者。 他知道这是自家老子最近压力太大了,无处找人发泄,才会如此。 说到底,皇帝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以往的不怒自威,不喜形于色不过都是憋在心底。 如今内外交接的打压之下。 自然也有些绷不住。 所以此时什么都不说,聆听才是最好的选择。 赵定一边听着,一边忙不迭的用葫芦装了一壶的热水,又拿了一件绒衣,一切做完之后,才搀扶着赵崇远向着外朝走去。 赵崇远嫌弃道:“出宫一趟罢了,零零碎碎的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赵定咧嘴笑道:“这不是要走一段路么,万一路上父皇您渴了,没热水,总不能就近喝冷水吧。” 若是放在往日,他老子这个挑他毛病,赵定搞定也要怼回去。 但现在想想算了。 受着吧。 谁让自家有个老小孩呢? “拿你那披肩干嘛?” 见着赵定又从房间里面取出一件披肩,赵崇远忍不住开口道。 “应天的六月天不比幽州,早晚寒冷,带着这么一件披肩万一起风了,寒凉了,您老也能有备无患,而且这大清早外面不比屋内,我怕您老万一感冒了不好。” 赵定解释道。 “呦,你小子倒是贴心起来了。” 赵崇远闻言一笑。 脸上的愁苦倒是消失了大半。 心底也莫名的升起一丝暖流。 这些都是不起眼的事情,可却从没有人给他做过,也就马皇后有的时候会唠叨他一下,至于赵定? 这小子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刺头一个,动不动还和他顶嘴,如今看来这心思倒是很细腻。 越是如此想,赵崇远心底就是莫名的有些温暖,连带着心底的烦闷也消失了不少。 “麻烦。” 眼看着刚出门,赵定又要把披肩拿出来给他披上,赵崇远哼了一声,道:“你老子我身子骨还没有这么柔弱,走吧。” 这话虽然说得有些不近人情,但赵崇远脸上的欣慰却是掩饰不住的。 赵定无奈,也只能跟着。 此次出宫,父子俩并未带任何的内宦,就是王力士都被留在了宫里,仅仅也只是从虎豹营中挑选了两个护卫。 但不是阿冰也不是青雉。 而是另外两个面孔极为陌生的人。 至于阿冰和青雉去了哪。 赵定心底大概也猜到了。 这两人应该是有自己的任务。 出了宫门。 赵崇远回头冷不丁的看了赵定一眼:“刚才我听说,你路过东宫的时候,让人打杀了那带头打青詹身边小太监黄九儿的内宦?” “是。” 赵定点了点头。 没有丝毫的意外。 皇宫之内,就没有他老子赵崇远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此刻询问,他一点都不意外。 “以后不要管了。” 赵崇远闻言抬起头看了赵定,突然冷漠的嘱咐道。 “啊?” 赵定愣了一下。 赵崇远同样一叹道:“你要让他和他身边的人适应不是皇储的生活啊。” 赵崇远目光悠悠的感慨道。 说起这个的时候,语气之中充斥着复杂。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为国尽忠!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唉。” 听着这话,赵定同样一叹。 “好了,好了,这是你我的宿命,也是青詹的宿命,你我都没办法抗拒,所以顺其自然就好。” 赵崇远拍了拍赵定的肩膀,神色之中同样充斥着复杂。 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身在皇家享受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荣华富贵,那自然也要接受常人难以企及的责任。 身不由己那是常事,人情冷暖更是自然。 此刻他阻止赵定,就是为了让赵定明白尊重他人的命运。 同时也要让赵青詹和赵青詹身边的人失去东宫储君身份的事实。 只有他们接受了这个事实,适应了这个事实,如此也才能在未来的权利之争中活下来,才能安心过完属于他们的平淡一生。 出了宫门。 赵定和赵崇远早都已经换上了寻常百姓家的服饰。 虽然衣着简单了点,但即便是如此依旧难以遮掩两人身上的贵气。 而那两名赵崇远从虎豹营中挑出来的两名护卫早已隐没于人群之中,赵定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哪,但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们就在他和赵崇远的身边。 至于这两人的身手到底有多好。 赵定不知道! 但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他们的武功绝不会低。 朱雀大街上熙熙攘攘,街肆上随处可见各色人群。 应天虽然比不上洛阳,为天下贸易之都,但在整个中原五国之中却也绝对称得上是当之无愧的大都市,街头巷尾偶尔能看到一个个身躯残缺之人,不过他们脸上却并未有自卑之色,走在各家的店铺前,都会有商贾自觉地送上一些茶水。 无论是市井商贾还是百姓,对这群人都怀有敬畏。 “他们是退下来的士卒。” 赵崇远对着赵定开口。 “我知道。” 赵定点头。 大乾以武立国,虽然数十年没有对外再发动大规模的战争,但小规模的摩擦却始终不断。 而到了他老子赵崇远登基对于士兵的尊重,尤其是那些为国奉献过的士兵尊重更是达到了极致。 原因很简单。 这些能够上战场的人已经是为国尽忠,而能够上战场之后,退下来的人更是为国尽忠,而能够在战场上留下伤疤的人,那这些伤疤更是他们最好的军功章! “父皇,咱大乾对于这些人.....” 赵定指了指那些身形残缺,但却腰杆笔直的退役老兵,张了张嘴犹豫开口。 “你说的是赡养?” 赵崇远笑着开口。 “是。” 赵定神色略显沉默。 “除了一笔伤残补偿金之外没有。” 说到这里,赵崇远脸上的神色罕见的露出一丝沉默,在这缕沉默之中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愧疚。 “大乾财政紧张,几百年的吏治下来,所纠结的症结实在太多太多,地方收不上来税,国库也就没钱, 所以你老子我能做的也就是给他们一些比前朝多的伤残补偿金,至于什么后续的例钱,你老子我实在是给不了。 大乾如今国库的财力也无法支撑。” 说到这里,赵崇远又是一叹。 唉。 赵定也同样一叹。 这个时代可远不如前世,前世的残疾人虽然也很难找到一个像样的工作,但国家会有一些补贴,并且直接下放到一些残疾人就业的单位。 同时还有一些鼓励残疾人就业的培训机构。 就算是为国负伤残疾之后,国家也会给予一定的补偿金以维持生计,确保不至于饿死。 但这个时代,饿死那就真的饿死了。 土地大部分掌握在地主和士族手里,老百姓之中大部分都是佃农,自耕农都极少,土地作为生产力的核心要素,那自然也就会延伸出一个局面。 留地不留人! 越是壮年的劳动力,越是受欢迎,越是年老的劳动力越是面临着生存艰难的处境。 更别说这些本就身体残缺的普通人,更加没有多少的劳动力。 手上若是有一技之长或许还可以,但若是没有一技之长,那就真的难了。 “父皇,其实关于这些人,儿臣倒是有些建议。” 犹豫了半晌,赵定终究是忍不住开口。 “什么建议,你说?” 赵崇远闻言眼前一亮。 “父皇,其实咱大乾朝廷可以开设一些手工业作坊........” “你说与民争利?” 还未等赵定说完,赵崇远便已经开口,“那不干!” 自古以来与民争利,那都是大忌,尤其是盐铁这些关乎国本的已经被收为国营,那自然更不该再抢老百姓的饭碗。 “父皇,你在想什么?” 赵定翻了翻白眼。 其实赵崇远这个想法属实是妥妥的被封建儒家士大夫思维给禁锢了。 什么与民争利? 那争的是老百姓的利益吗? 那争的是士大夫和地主豪强的利益。 土地,店铺,作坊,哪个不是掌握在士族和地主豪强手里? 轮到百姓的时候,手里还有个屁! 当然赵定也明白这句话已经是禁忌了,说出来那是要掉脑袋的。 当然这个所谓的掉脑袋并不是指他老子赵崇远会砍了他脑袋,而是整个地主和士绅豪强会砍了他赵定的脑袋。 说到底,他老子赵崇远能够执掌大乾朝政,能够毫无顾忌的清洗那些朝堂内部的士绅做的是利益的交换。 把一部分士族的利益换到另外一批士族的手上。 这是古代帝王常用的手段,也是几千年下来默认的规则。 但他赵定接下来要说的那是要掀了所有士族的饭碗,这是真正要了他们命的东西。 纵观华夏几千年以来,也就那位伟人做到过,别的无一人可行。 他赵定可不敢与那位相比,他也自知自己这辈子都不如那位的一根寒毛,所以更加不敢说出前世的制度。 但这确实是他所想,可想实现现在还不是机会。 而他要说的乃是,有朝廷.. “父皇,儿臣的意思是由朝廷开办一些手工技艺的培训机构,专门培养这些为国尽忠之后,从战场上残缺退下来的老兵一些手工技艺。 可以无偿,懂吗?” 赵定试探性的问道。 第四百四十七章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嗯?” 此话一出,赵崇远眼前一亮,笑着看着赵定道:“你这个想法倒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他之前还真的没有想到过这些。 思维也总是被困在不能与民争利上。 但如今赵定这么一说,倒也好像真的是看到了一些可行性。 说到底,这些为了国家奉献的人过得真的是太苦了,而他赵崇远所能给的除了远超前朝的一些补偿金之外,也就是一些不一样的尊重,但这些又有什么用? 人终究还是要活着的啊! 活着就要吃饭,吃饭就要钱,就要银子。 而现在若是让朝廷出面开办一些这一类的培训工坊,或许对于国库多出了一些支出,但终究花不了多少银子,而且多出的银子,也可以从如今已经改制之后的驿站的营收里面补回来。 “你这个想法很好,等回去之后,我就吩咐下去。” 赵崇远直接拍板。 作为皇帝,只要是利于国民的事情,他还是极为上心的。 穿过繁华的朱雀大街,道路也变的空旷了许多,路边到处都是泥泞。 昨夜下了一场暴雨,让本就处于梅雨季节之中的应天道路更加的泥泞不堪。 赵定搀扶着赵崇远到了一处凉亭下面坐下,然后将葫芦里面的热水倒出来给赵崇远喝,因为外面包裹了一层牛皮,所以保温的效果还算是不错。 同时也将绸缎制成的披风盖在赵崇远的身上。 说到底,现在也不过就是早上八点左右,太阳虽然升起了,但应天的早晚凉却并未退去,尤其是空气中还夹带着雨气自然也就更加寒凉了一点。 “好了,你也喝点。” 赵崇远拿起葫芦往嘴里倒了一道口,但嘴唇却并未接触葫芦口,喝完之后把还有热气的水葫芦递给赵定。 赵定也不矫情拿起水葫芦同样猛喝了一大口。 路边见着赵崇远父子坐在凉亭里面,周围偶尔会有几名路过的樵夫,眼中投来丝丝羡慕的目光。 他们倒也是有儿子女儿的人,但想要和儿子女儿就这么悠闲在一起可不容易。 更别说赵崇远身上的那披风还是绸缎制成的一看价值不菲。 明显是富贵人家。 若是他们能有这份富贵,或许也不至于连个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吧。 “老爷,带儿子出来踏青呢?” 一名樵夫热络的打着招呼。 眼下正是春夏交接的时候,应天城内外一片鸟语花香。 “算是吧。” 赵崇远闻言同样善意的一笑。 笑容之中充斥着温和,一点没有往日那个雷厉风行的帝王模样,反倒是更像是一个寻常富贵士绅。。 赵定站在一旁,故意挑刺道:“你啥眼神啊,他很老吗?不知道他是我大哥吗?” “啊?” 憨厚的樵夫被赵定这么一弄,老脸顿时一红,有些尴尬的急忙开口道:“哦哦,原来你们是兄弟啊。” 但是那眼神嘛却是有些怪异。 这咋看也不像是兄弟啊。 年纪差的着实是有些大。 啪! 赵崇远朝着赵定的后脑勺敲了一下,瞪了赵定一眼,随后扭过头笑着看着那樵夫道:“这小子就是皮,没大没小习惯了,我就是他老子,莫要听他瞎咋乎。” 说完不等那樵夫开口,赵崇远又笑着问道:“老哥最近生活过得咋样?还凑活不?” 听着这话,那樵夫同样咧嘴笑道:“凑活是指定凑活的,最近布匹的价格也降了,咱还给咱儿子女儿去城里的铺子里面买了两套换身的衣裳。 放在往年,那可舍不得买,就算是买那也只能至多一套。” 听到这里,赵崇远眼神带着骄傲的瞥了一眼赵定。 那意思很明显。 这都是你小子的功劳,若不是你小子捣鼓出来的那定乾纺织机他们也没衣服穿。 赵定则趁机偷偷的对自家老子挑了挑眉,有些得意的笑了一笑。 不过却也竖了一个大拇指。 意思是您老更高明,用不了多久,百姓就会更加感谢您。 说实话,赵定这也确实不是拍马屁。 再好的东西都需要一个贤明的帝王去实行,不然你也只能放在仓库里面落后。 这一点,大致以及肯定可以参考野猪皮的那位十全老人! 所以东西好不好没用,重要是用在对的人手上。 “嗨,不过我听闻朝廷最近有加重税收的意思,他们那些种地的老汉们,估计又要叫苦不迭喽。” 说到这里那樵夫拎起放在地上的柴火,唏嘘了一声。 “唉。” 看着樵夫的背影渐渐消失之后,赵崇远长叹一声。 他也没办法啊。 大战在即,国库银两就那么多。 虽然最近也开源节流了一些,又是改驿站,又是杀士绅的,但花钱的地方也确实多啊,尤其是几国大战在即,这军饷若是都凑不齐,可想而知后面要面临的结果。 所以就算他不想也只能如此。 赵定也同样没说话。 因为这事他也知道,可没办法,战时的时候必须如此。 如今大乾的税收基本上采用的是十税一的制度,战时会提升到十税三,而目前处于备战阶段也就是十税二左右。 但就是多这一成的税收对于老百姓而言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毕竟大部分的收入可都掌握在那些士族豪强手里。 “你小子是不是又有些打起劫富济贫的想法了?” 然而还未等赵定开口,赵崇远已经猜出了赵定的想法,斜眸的看着赵定。 “啊....哈哈哈...” 赵定尴尬一笑。 赵崇远没好气道:“我告诉你,眼下已经处在了一个平衡的阶段,若是再动那些士绅的钱,不需要北梁和大虞的人打进来,这些士绅就会第一个带头造反。 你所想的,你老子我都想过,但眼下确实不是时候。” 说到这里,赵崇远话音一顿,悠悠道:“要等,要等到一个时机,而你也要耐得住寂寞。 只要时机到了,那收拾他们就是翻手之间的事情。” 赵崇远悠悠的笑道。 听着这话,赵定也笑了,显然自家老子已经是有计划了,不然也不会说。 第四百四十八章 火耗归公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父皇,我心底其实还有一个想法。” 赵定犹豫了许久,望向赵崇远开口道。 “什么想法?” 赵崇远闻言眉头一挑,开口问道。 “父皇咱能不能把各个地方的官府自己私定的火耗银,收为国家所有,火耗的比例统一由朝廷定下, 你觉得如何?” 赵定挑了挑眉看向自己的父皇。 赵崇远眼眸微眯看着赵定:“你这个想法倒是挺好诶,这样的话咱们大乾的国库就能快速的充实起来。” 废话! 赵定翻了翻白眼。 这可是野猪皮朝廷唯一一位不是野猪皮酋长的皇帝雍正想出来的能不好吗? 当初那位号称清圣祖皇帝的康熙大帝薨逝,雍正继位的时候,那可是留下了一大堆的烂摊子。 康熙武功是有的,但好大喜功简直和那位号称十全老人的章总如出一辙..... 唔.... 这话咋感觉说得有些不对劲呢... 准确说是那位号称十全老人的章总一生都在模仿他这位号称清圣祖的爷爷.... 康熙六下江南,那位章总也留下江南。 康熙办千叟宴,那位章总也办千叟宴。 康熙在位六十一年,那位章总也在位六十一年。 但康熙也正是因为这好大喜功,再加上在乎自己名声,舍不得对自己下属下手,再加上其本人极为讲究排场。 所以在驾崩之后,国库空虚,吏治腐败。 而雍正能用十三年便在临死前给章总留下六千万两国库的银子,其中除了士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和摊丁入亩之外这两项历史性的改革之外,还有一部分的原因便是因为这火耗归公。 古代封建王朝的收入都来自民间的税收,老百姓若是没有现钱缴税,那便可以拿实物抵税,比如说粮食,铜铁盐牲口布匹等一些在古代的硬通货,都可以抵税,而到了明清之后,朝廷有了规定税收只能收银钱,实物抵税不行了。 所以这里面就出现一个问题,老百姓手里没有足够的银子,但老百姓却必须缴税,所以只能拿着铜钱或者实物去换一两碎银子,再到官府去交税。 等地方官府缴完税之后,再转交给朝廷,可户部不要碎银子,只要打的银锭,然后只能重新把碎银子熔炼,然后这其中就有了火耗的事情发生,毕竟五十两碎银子可不一定能熔炼出五十两的银锭。 而羊毛出在羊身上,所以这部分损耗也只能再由老百姓承担,毕竟朝廷是不出钱的。 而这其中的损耗多少,就是由地方官府来定。 这也就造成了地方官府借此大肆敛财的事情发生。 而火耗归公管的就是这个。 而大乾也正是这个机制,若是同样采用火耗归公的这个政策,那自然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充实国库。 以达到不加税也能充实国库的目的。 “想法是挺好,但实施起来却不简单,甚至搞不好会动摇你老子我现在辛苦维持的局面。” 然而赵崇远却摇了摇头。 “为什么?” 赵定闻言一惊,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崇远。 “因为你想的有点浅。” 赵崇远笑着解释道。 “浅?” 此话一出,赵定更是愣住了。 “唉。” 见着赵定似乎真的没有明白这其中的门门道道,赵崇远无奈的叹息一声,望着赵定问道:“我问你当前大乾最大的矛盾是什么?” “那自然是士权和皇权。” 赵定不假思索的回道。 其实大乾的国内情况差不多和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那种门阀世家制度差不多,皇权虽然强大,但士族门阀的权利也同样不小。 虽然有科举制度,但所选拔的官员基本上都是由士族之中产生。 没办法,谁让士族垄断了受教育的权利呢?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生产力还是由人口决定,一个脱产的人,对于普通的家庭来说都是巨大的负担,更别说在脱产的情况下,还要供给他们读书。 读书要钱,请教书的先生也要钱。 再加上土地没有多少,大部分都被士绅豪族所掌握,老百姓能吃饱肚子已经是奢望了,又哪里能拿的出钱来供养自己家的孩子读书? “那你既然知道当前国内的主要矛盾是士权和皇权,那你自然也就更加明白,想要让士族吐出嘴里的蛋糕几乎不可能,更别说大乾周围还有很多很多强国环伺。 只要你敢动这些士族的利益,那他们分分钟给你造反你信不信? 到时候南陈元氏就是咱们的镜子,说句不好听的甚至咱们赵氏一族的下场比元氏可能还惨!” 说到这里,赵崇远悠悠一叹,神色肃穆的告诫道:“永远不要小瞧那些听你话的人,也永远不要高看你自己手里掌握的权利。 因为这一切都是平衡!” “可....” 赵定张了张嘴,但还未等他把话说完,赵崇远又笑着开口道:“你是不是想说,你老子我之前说杀士族就杀士族,说逼周善死,周善连屁都不敢放就自杀了?” “是啊。” 赵定不假思索道。 呵。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道:“那是因为你老子我拿了利益做了交换,在他们士族的内部做了分化,不然你以为那些士族会乖乖的等着你老子我动手?” “额....” 赵定不说话了。 这里面的东西显然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围了,达到了更高层次的权术运用了。 “你啊,要走的路还很长,不过你也不要急,跟着你老子我后面慢慢学。” 赵崇远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定一眼,伸手轻轻拍了拍赵定的肩膀。 他能做到这一步,那也是经过多年的部署和谋划,更有多年帝王智慧在其中,赵定虽然鬼点子不少,但终究是太年轻了,不懂得这其中的门门道道。 而他赵崇远所会的这些东西,又不能通过书本教导赵定。 所以也只能让赵定跟在他后面慢慢学。 似乎怕赵定气馁,丧失了志气,赵崇远又开口安慰道:“火耗归公这事,你老子我这辈子估计是没戏了,但在你身上或许有戏。” “为什么?” 赵定一惊。 他有些没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赵崇远笑着道:“因为你的国子监改革!” 第四百四十九章无题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国子监改革?对哦!” 赵定闻言一怔,不过却迅速的反应了过来。 其实到现在所有一系列的争斗,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改革国子监而起。 改革国子监,挤走了周兴,打破了国子监内,皇权和士权的平衡。 从而导致周兴对他的报复,连同汪僖篡改科举,最终事情败露,提前被内府司察觉,由他出面主查此案,又导致周兴身死,周善被撸去了吏部尚书的职位。 然后因此惹怒了士族。 再到后来,他去临宜赈灾,杀了常胤熊,劫富济贫,彻底动了士族的蛋糕,这才遭到了士族的反制,而最终的结果就是他老子赵崇远暴露了一些底牌以周善自杀此事才算过去。 而为什么士族会对于国子监的改革如此抵触? 那自然是因为国子监的改革动了士族的蛋糕,招纳寒门和平民阶层的子弟,打通了上下流通的渠道,也打破了士族对于官权的垄断。 长久下去,大乾朝堂之内必然在士族之外还会多出一股力量。 如此一来,自然会遭到士族的抵制。 而他老子赵崇远之所以说,他自己此生是没机会了,那是因为这批新的官员需要成长,但却又不能拔苗助长,所以需要时间慢慢来,而他赵定有机会。 一旦等这些寒门和平民阶层的子弟占据了朝廷的重要位置,那就会成为他赵定改革的中坚力量。 当然这个过程同样也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稍有不慎就会再次引起士族的强烈反弹,错一步那都是万劫不复。 说到底,大乾并非是一个大一统的王朝周边还有列国环伺,而大乾也并非一个新生的政权,已经历经三百年之久,其内土地兼并,士族盘根错节严重,早已病入膏肓 久病需慢药! 若是急了,便如同烈火烹油,到了最后只能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如那南陈一般,让大虞成了最后的赢家。 所以这也是为何不能急的原因。 所以这也是为了明知道《火耗归公》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充实国库,但赵崇远却宁愿放弃不用的原因。 说到底,大乾这艘船太老了,也太旧了,也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了,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缝缝补补了。 “所以,你还感觉这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吗?” 见着赵定不说话,赵崇远笑着开口。 “唉。” 赵定长叹一声,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是心底有些莫名的沉重。 常言道治大国如烹小鲜,说得容易,但做起来却难啊。 各方各面的利益都要顾及到,而在这顾及到的同时,也还要在死局之中找到一条生路。 可真的是太难了。 越是想到这里,赵定的心底就愈发的有些压抑。 “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此话诚不欺我啊!” 赵定悠悠一叹。 心底五味杂陈,说不出的唏嘘。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赵崇远愣了一下,听着赵定着有感而发的话,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异色,越是品味,眼中的异色就愈发的浓郁。 “没想到你小子说大道理倒是一通一通的,你要不是当王爷,那当夫子,那指定也能有口好饭吃。” 赵崇远咂巴着嘴,笑着说道。 赵定:“……” “唉,不过,虽然知道却也有些无可奈何啊。” 不过很快赵崇远又是长叹一声道,“若是遇到有良知的帝王,他们或许会考虑老百姓的死活,但若是遇到没有良知的帝王,那就.....” 说到这里,赵崇远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自己亲身经历过了前朝的惨剧。 饿殍遍野,千里无人,百姓十室九空,大荒之年易子而食者比比皆是,朱门之中灯红酒绿,靡靡之音乱耳。 越是想到他没登基时,奉旨下访时候所见到的场景,他心底就是莫名的压抑。 “父皇,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赵定安慰道。 如今大乾百姓虽然过得依旧不富足,但至少不用面对官吏的横征暴敛,不用面对官吏的各种乱拟的税收。 而且据他所知,他老子赵崇远在位的这二十年里。 大乾的人口数量已经从近百年的不断凋零的状态下,在缓慢的提升。 这已经是很难得的结果了。 常言道春江水暖鸭先知。 野兽都知道环境不适合生存而进行迁徙,更别说人类,活不下去谁愿意多生孩子? “唉,你小子。” 赵崇远笑骂一声,拍了拍赵定的肩膀道:“记住了作为一个帝王,首先要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这份责任,而不是只对得起自己。” 说到这里,赵崇远又一次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但赵定心底明白。 他老子这是在暗戳戳的骂他赵定的爷爷。 若是此时此刻,他赵定来一句大逆不道,你敢骂你老子! 会如何? 唔.... 那应该是菊花朵朵红吧。 想了想赵定就有些不寒而栗。 于是乎,神色也愈发的恭顺了起来。 又是坐了一会。 看了一眼远处山间还在耕作的百姓,赵崇远神色之中带着唏嘘,:“好了,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站起身拍了拍赵定的肩膀,:“今天出来能让你见识见识一些东西,理解一些东西,也就够了。” 赵定点了点头,他明白自家老子的意思。 “至于你说的由朝廷开办残疾士兵培训工坊的事情,你老子我记下了,等回去之后,我就叫田拱和徐进过来,草拟一下章程。” 赵崇远悠悠开口。 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在山间劳作的百姓。 这么长时间了,他们用耒耜推进翻垦了二十步,效率实在太慢了。 等等! 赵定忽然叫住了赵崇远:“父皇,如果儿臣没猜错,他们用来垦地的叫耒耜吧?” 赵崇远:“……” “废话,他们用的不是耒耜,还能是什么?”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旋即骂道:“你小子一天天的鬼机灵不少,但你能不能沾点烟火气,亏你还在幽州当了八年的藩王,连耒耜都忍不住来!” 呵呵.... 赵定一脸尴尬。 他是真的忘记掉了,也没想到大乾居然还会用这么老式的耕作工具。 “父皇,我在想,我能不能,将耒耜换成其他可以耕作的工具?” 四百五十章 改变耕地的想法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换工具?换什么工具?” 赵崇远 一脸的懵逼。 他没想到赵定居然在这上面也还有想法。 “得了,你小子还是别想了,几千年下来耕地都是用这个的,哪里是说能换就能换的。 而且你小子种过地吗? 你知道耕地的要点是什么吗? 你当你捣鼓出一个纺织机,就啥都懂了? 呵!” 说到这里赵崇远轻笑一声,:“你小子要是能在耕地这上面也能捣鼓出东西来,你老子我吃屎行不行?” 赵崇远笑了。 他真的笑了。 他又不是没有去过幽州。 幽州老百姓都是放牛,放养的好吗? 就算有耕地的,但那也是极少。 反正他是没看过。 至于赵定还能捣鼓出来改革耕地方式的玩意,他更是不相信! 除非,赵定不是他儿子! 呵。 赵定同呵呵的笑了一声。 就知道他老子会这么说。 人贱则无敌。 他老子之贱,那更是天下无敌! 捣鼓不出来? 开玩笑,你当我穿越者都是白穿越的? 赵定这一次倒是真的下定决心好好的要打一打自家老子的脸,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润! PS:此处重点润! 其实耒耜这玩意在前世的时候也有。 但那是在秦统一之前了。 在秦朝之前,人类的文明还比较原始,开荒种植也是刀耕火种。 这一点都不夸张。 因为年年的战乱,诸侯的割据,哪里有心思去静下心来捣鼓非战争以外的东西,再加上冶炼技术的限制,以及青铜的价格极为昂贵。 所以几千年来耕地一直都是采用耒耜。 一直到了秦朝大一统之后,社会才有了喘息的机会,没有了战争的侵扰,农业社会才开始飞速的发展,耒耜的使用才渐渐地减少,被直辕犁所取代,以及后面取代直辕犁的曲辕犁。 可让他赵定万万没想到的大乾腹地内部居然也是采用耒耜耕地,他还以为只有幽州在使用,毕竟幽州常年战乱,不管是直辕犁还是曲辕犁都需要采用牛来拉动。 而在战乱之地,家里有一头牛,那不是财产,那是祸乱,容易招惹觊觎的。 而类似的效率那就... 因为耒耜完全是依靠人力去翻垦土地,平原地区,砂质的土壤还好,但若是山地,那你想想到底有难吧,其中的效率又有多低吧! 而如此之低的效率下。 又主要以农业经济为基础,如此情况下,老百姓的生存到底有多艰难吧! 唉! 想到这里,赵定又是一叹。 到了这一刻,他算是才真正明白,这个时代老百姓的生存到底有多艰难。 在后世他从未感觉过食物的珍贵,甚至在皇宫也是如此,也就当初在幽州最初的那段时间才有那么短暂的时间内感受过,但都靠着带着张三,牛不斗他们去南陈那边打劫抢回来了。 可如今............... “你小子不会真的有想法吧?” 赵崇远狐疑的看着赵定。 “不只是有想法,而且还有一个很成熟的想法!” 赵定笃定道。 “呵,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小子能弄出来,你老子我直接在你面前吃屎!”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 虽然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还瞥了一眼左右。 “那儿臣这几天回去多吃点素菜瓜果,免得到时候屎太臭,父皇你吃不下。” 赵定同样毫不示弱的呵的笑了一声。 “嘿,你小子找打是吧!” 听着这话,赵崇远顿时急了,脱下鞋拔子就要抽赵定。 “父皇,这话是你说得,又不是我说得?你咋能怪我嘞?” 赵定见状赶紧就跑。 “你老子我能说,但你不能说。” “那凭什么你能说,我就不能说了?这又不是什么国家大事!” 赵定反驳道。 不过脚下的速度却是一点都没放缓,撒丫子就溜。 赵崇远追在后面骂骂咧咧的道:“就算不是国家大事,你也不能说!” “呵!霸道!”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 “你老子我就霸道!” 说着,赵崇远气急,撒丫子就追。 赵定见状赶紧认怂:“好了,好了,父皇,我错了,给你打一下行不?” 说着还故意往前凑了凑。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手里的鞋拔子往地上一丢:“谁要你认怂?” 不过还没等赵定开口。 赵崇远又有些急切的问道:“你给你老子我说说,你到底是真的有想法了?还是假的有想法了? 我告诉你,这事情你要是办成了,你老子我别的不敢说,我敢在破格给你提升到四珠亲王,而且再赐你一座府邸,另外再给你从内务府挑选三百貌美的宫女给你做婢女,伺候你。 怎么样? 你老子我诚意可以不?” 赵崇远挑了挑眉。 大乾的经济本就是以农业为主,其实不仅大乾的经济如此,其余周遭四国的经济差不多都是如此。 也就是有的手工业强点,有的手工业弱一点。 若是赵定能够改良大乾的耕地方式,那对于大乾的经济而言,威力可不下于在一滩死水里面丢下一团炸弹。 而且是翻江倒海的那种。 提升了耕地的效率,那就能开垦出更多的荒地,开垦出更多的荒地,那就能养活更多的人口。 毕竟人口才是第一生产力啊。 只要人口多了,那什么都会带动,反之人口若是少了,什么都会萎靡! 所以人口既是第一生产力,也同样是第一消费力! “我想想吧,等会回去琢磨琢磨,弄完了给父皇你看。” 赵定模棱两可的答道。 他自然明白自家老子对于提升农业生产力的急切需求,毕竟这才是真正的创造财富,创造增量。 而纺织机那只是解决了穿衣的问题而已。 但提升了耕地的效率,解放出了人力,那就.... 至于说给他老子说给他破格提升到四珠亲王这事情,也确实是破格,毕竟大乾是有祖制的,任何官员的提升都是有一个流程的,就是皇子的位阶也是如此。 而他赵定这一段时间提升的也确实是太快了。 不过越快越好,越快他才能更快的接触到储君的位置! 第四百五十一章权力动人心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无形之间,赵定都感觉自己的野心越来越大。 曾经那个不在乎,不在意,甚至懒得去掰扯的位置,他现在越来越迫切的想要得到。 但这或许就是权力动人心吧。 那种掌执天下,那种主宰亿万臣民生死的感觉。 但在其中,他也要时刻提醒自己保持理智,权利是动人心,但过度的沉迷于权利所带来的快感,只会加速他自己的灭亡。 他现在更多的是需要思考权利给他带来的义务和责任! 这才是他能长久掌握权力,而不被权力所掌控的关键。 见着赵定听到自己的许诺,非但没有任何的开心或者喜悦,而是开始认真的思考和犹豫,赵崇远的眼中反而露出欣慰之色。 执掌大乾朝政二十年,他见过太多的少年天骄,亦或者说少年得志的人,在掌握了一定权利之后,逐渐迷失在权利之中,以至于最后被权利所毁,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权利这个东西,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极致的诱惑,包括他赵崇远自己,但同样在享受权利的诱惑同时,又要保持绝对的理智,这才是成为一个君主,一个君父的关键。 权力从来都只是工具,而非毕生的追求。 只有让权利为毕生的追求而服务,如此才不会沉迷于权利之中。 这才是他赵崇远一生最大的感悟。 但这个感悟此时,他并不想和赵定说。 一方面说了赵定也不一定明白,另外一方面很多东西都是要自己去悟的,悟透了才能真的明白! “行,我不着急,你回去慢慢弄。” “嗯。” 赵定点了点头。 他想将耒耜给改进,最好直接改进到曲辕犁的程度,用牛耕来代替人耕。 那么种植的效率一定会大大的提升。 现在大乾对于牛还有太多的限制,国家禁止杀牛和吃牛,不是因为它具备了耕种的珍贵用途,而是因为封建迷信的影响。 这个时候,民间将牛和农联系起来,认为牛是农民的守护神,所以国家才会定下法律不可轻易杀牛,但不是不能杀,更没有将杀牛放在律法之中明文规定惩罚结果。 赵崇远白了赵定一眼,道:“你小子就喜欢咋咋呼呼的。” 说完,不等赵定开口,又抬起头看了一眼远方的天色。 “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宫吧。”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到了黄昏。 临近宫门口的时候。 赵定目送着赵崇远走了进去,他才在那两名今天护卫他们的内卫保护下回到了燕王府。 回到燕王府之后,赵定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之后,也没有和绿桃打招呼就直接进入了自己房间里面。 张三依旧在休假。 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牛不斗在护卫他的安全。 当然这也不能怪张三,而是他赵定允许此事。 毕竟张三是最早几个跟着他的心腹之一,这些年陪着他走南闯北,也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娶了媳妇,媳妇又有孕在身,自然也要陪媳妇为主。 不过据他所知,张三好像是个妻管严.... 现在天天被红鱼管着,已经好几次都透过牛不斗,想让他赵定给张三调出来,或者安排点事情做做。 而且红鱼怀孕之后的脾气也特别的大! 但对于这一点。 赵定直接达咩! 都特么的给你怀孕生孩子了,你受点气咋了? 所以赵定直接把牛不斗对他的暗示当成了空气。 书房里面,煤油灯依旧在亮着。 虽然赵定刚刚才回来,但绿桃早已经命令侍女将他书房里面的煤油灯给点亮,故而此刻虽然外界的天色已经彻底变得漆黑,但书房里面却依旧亮如白昼一般。 一张张上好的宣纸整齐的摆放在书桌旁。 虽然这个时代大乾已经有了纸张,但很多书信的选择依旧是使用竹简之类的,原因无他,主打的就是一个便宜。 好的纸张实在太贵了,尤其是赵定面前的这些宣纸更是按张数计费! 能使用这些宣纸的都是极为显赫的存在。 而那也仅仅是在一些极为重要的书信里面使用这些宣纸,而能像赵定这般如此奢侈的,也只有皇家才可以! 别的官宦世家可舍不得。 赵定也不理色,将两尺从长,一尺宽的宣纸直接平铺在案桌上,脑海里面开始仔细的回想着曲辕犁的模型。 但想了许久,却也想不出具体的构造。 他是比大乾的人有优势,也知道农耕器具的发展方向,知道牛耕能够取代人耕,但也就仅此而已。 从直辕犁到曲辕犁的发展,整整用了一千多年。 最早的曲辕犁是在西汉时期出现,但一直到唐朝的时候曲辕犁才被发明出来。 由此可见曲辕犁的复杂之处。 赵定咬着笔头,思考了很久,终究是打算退而求其次。 既然曲辕犁短时间内想不出来,那就先用直辕犁。 毕竟相对于曲辕犁直辕犁的构造还是比较简单的,重点就是将其捆绑在牛的身上,用牛的力气来带动直辕犁头的开垦。 如此一来索面面临的问题就是,木质的耒耜是肯定不行了,要嵌在土地里面用铁器方才可以。 不过好在的是,有了杨虎这位从北梁请过来的驻兵大师在。 这一段时间内,大乾的铁器冶炼技术已经在不断地改进了不少,所以如果仅仅只是想要弄一些铁质的犁头还是不难的。 无非就是韧性远不如纲罢了! 而直辕犁也比较简单,有犁把,提手,犁刹等组成部分。 除了犁头必须要用铁之外,其余的地方依旧是木制。 最终的目的就是能让牛力取代人力。 朝着这个方向考虑,犁身倒是很快就出来了。 至于其中的一些细节,赵定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没关系,到时候拿去工部,让农垦司的官员再琢磨琢磨基本上就问题不大了。 毕竟工部主掌全国的工程构建,里面自然也就汇聚了不少农业方面的人才。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而他只提供想法和一些重点的细节,至于其他的一些细节那就交给他们完善就行! 第四百五十二章加大力度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赵定也画得格外认真,许多自己觉得可以完善的地方,可以更细化的地方,他都在做修改。 因为他知道自己每一点的修改和完善都会对于日后真正的大乾版直辕犁的落实产生巨大的作用。 屁股坐在什么位置上,就要思考这个位置上的问题。 这是他赵定自己所认为的。 如果他是一个市井小民,他不会想着去考虑这些东西,因为这些东西和他没有关系,但他既然是大乾的皇子,又是他老子属意的大乾未来继承人。 那他自然也该以大乾储君的身份来严格要求自己。 曲辕犁的出现可以大幅度的提升耕地的效率,只要能开垦出更多的荒地,再有朝廷的干涉,将这些荒地收归国有,严禁买卖,那这些荒地就会一直流转在老百姓的手里,而不是如现在已经开辟出来的那些荒地一般,被世家大族所垄断。 最终的结果就是造成,老百姓明明靠着土地而活却偏偏手里没有土地。 也是直到这一刻。 赵定才突然发觉前世那位伟人的伟大。 只要将土地收归国有,并且最终又在法理上定下国家属于人民,同时规定耕地严禁买卖。 这样的话,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情,老百姓都会有一条退路,而不至于流离失所,重蹈历史的覆辙。 其实在其中赵定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那就是既然眼下朝廷已经无法再触动整个士族的利益,但这些新的增量却属于无主之物,如此一来的话,只要朝廷提前下手将其收入手中,再将此还给老百姓。 那么一方面能保证土地永远的留在百姓的手里,也能大大的增强国库的税收,毕竟大乾此刻的税收依旧还是以农业税为主! 这大概也算是另外一种开源吧。 也正是因此,这直辕犁的出现更加急迫,甚至搞不好还能从某些方面改变大乾如今的格局。 只要国库也有钱,那就能和前世一样开辟公办私塾,那原本读不起书的老百姓也能有了受教育的机会。 如此一来,岂不是..... 嘶! 越是如此想,赵定心底越是对于那位先辈越发的崇拜。 真的是.... 无法言说! 无法言说! 无法言说! 不知不觉,夜已深。 赵定书房里面的灯还在亮着。 牛不斗和绿桃悄悄的走了进来。 牛不斗伸手敲门道:“王爷,谁了吗?是我。” “什么事?” 赵定抬起头看向门外。 桌上的设计图倒也没有遮掩。 对于绿桃和牛不斗这两个心腹,他也没有必要遮掩什么,当然更为重要的是目前这个设计图依旧只是半成品,就算以这个时代人的眼光也很难理解这到底是什么。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 内行一句话,胜读万卷书! “王爷,我看你这么晚还没睡,就让厨房给您炖了鸡汤。” 绿桃推开门,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 鸡汤色泽金黄,上面还飘着一层油花,并且按照了赵定的口味也仅仅只是放了一些枸杞和红枣,别的什么都没放。 显然这是绿桃按照他的口味炖的。 “还是小绿桃贴心。” 赵定轻轻喝了一口,温度也极为合适,在热和烫口之间达到了一个平均值。 这显然又是有心了。 绿桃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赵定,娇羞道:“王爷,您就会取笑人家。” “哈哈哈哈。” 赵定咧嘴大笑。 又是喝了一口鸡汤之后,空荡的胃舒服了一点之后,赵定这才抬起头看向了一旁的牛不斗,问道:“你呢,找我何事?” 今天一早他都和他老子出去了,回王府之后也直接钻进了书房,和牛不斗和绿桃也并未碰面。 “王爷,周逸递过来消息,说周归又和那人接触了。” 牛不斗恭敬回道。 “周归又和大离的人接触了?” 赵定眉头一挑。 所谓的那人自然是大离的绮罗郡主。 没想到这几天她没来找自己,反而去找周归了。 “然后呢?” 赵定倒也没有说什么,继续问道。 “周逸的意思是想问王爷,要不要把周归拿下,然后扭转到王爷你这里?” 牛不斗挠了挠头皮,憨厚道。 “唔......” 赵定咂巴着嘴,摸了摸下巴,仔细的琢磨着。 过了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周逸知道那绮罗郡主和周归说了什么吗?” “不知道。” 牛不斗老实回道,旋即又补充道:“就是因为他不知道,但又怕继续这么下去会出事,所以提前派人来通知我,让我转达给王爷您,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是抓,还是任由?” “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这周逸倒是有点意思,说投投名状还真的投,如今就是这事,尺度把握倒也及时。 他这哪里是在询问我到底抓还是不抓,他这是在给我递投名状。” 说到这里,赵定哂然一笑:“越来越有意思喽。” 周逸内心的想法到底是如何他不知道,但就从如今的种种表现来看,周逸似乎是真的在给他展示决心,展示他周家对于大乾的忠心。 但可惜啊。 咬人的狗不叫,他越是如此,赵定反而更加不敢用他。 毕竟杀父之仇摆在那呢。 他赵定可不想哪一天阴沟里面翻船。 不过显然周逸好像也知道这种情况存在,所以在保持侍读身份的同时,也不和他过分的接触,仅仅是在一些重要的事情,必须由他决策的事情上对他进行问询,而且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让牛不斗转达。 妙人啊! 越是想到周逸如此,赵定心底对于这周逸反倒是更加升起了几分兴趣。 继续观察,观察。 再确定确定。 对于聪明的人,他赵定一直极为欣赏,但对于包藏祸心的人,他赵定也不介意将其提起扼杀在摇篮里面。 “你去告诉周逸,若是下次再没有得到什么实质的消息,就不需要让你转达本王了。” 赵定冷漠开口。 周逸不是想送投名状嘛。 他就给周逸加大加大力度! 第四百五十三章再见马皇后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第二天,一大早,天朗气清。 赵定一大早就裹着厚厚的绒衣拿着昨晚搞了一夜的直辕犁的设计图进宫。 应天的早晚凉确实是有些恐怖。 大中午的时候只需要穿一件单薄的布衣便好,但到早晚那真的是冻死个人。 尤其是今天的早上,更是让赵定一度有种回到冬春交替时的感觉。 冷得简直是吓人。 即便坐在轿子里面,那迎面的冷风也是簌簌的往里面灌,路上的行人也不自觉的穿起了棉衣。 但其中不少人却依旧穿着打着补丁的棉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再等一些日子吧。” 赵定掀开轿子窗帘的缝隙,看了一眼。 应天是大乾的都城普通百姓都能如此,更别说那些远离应天的地方了。 但这种场景应该维持不了多久了。 等和大离的博弈结束,定乾纺织机快速的在全国范围内推广起来,布帛的价格必然掉到历史的最低点。 到了那时就是大乾老百姓真正能穿得起衣服的时候了。 还有直辕犁的推广,耕地的效率大增,老百姓有时间能够开垦出更多的荒地,如此一来,那饿死的人也就会减少了。 想到这里,赵定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甚至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开始以国家的主人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了。 没过多久。 轿子停下。 丢出了进宫令牌之后,负责守卫的内卫便带着敬畏的目光,目送着赵定的轿子一点点的被人抬入皇宫里面。 整个大乾,这一代在外建府的皇子之中,能够享受这种待遇的有且也只有赵定一人。 就是位阶比赵定高的赵罡和赵恒进宫之前,也需要提前一天和宫里禀报,得到赵崇远的首肯之后才能入宫。 而即便是入宫,却也只能在内宦的带领下走入皇宫,而非赵定这样被人抬着进宫,而无需禀报赵崇远。 这是一种信任,更是一种身份的彰显。 按照大乾不成文的惯例这可是只有历代即将被立为储君皇子才能够有的待遇! 今天因为要给自家老子送直辕犁的设计图。 所以赵定打破以往的惯例,不直接去乾清宫,而是直接去了坤宁宫,给自家母后先请安。 等赵定来到坤宁宫的时候。 马皇后已经早早的起床,洗漱完毕,带着宫女在坤宁宫的偏殿里面做着手工。 作为定乾纺织机除了赵定之外的第一个见证者。 此刻坤宁宫的偏殿里面早都在原本老式手摇式的纺织机的位置换上了定乾纺织机。 唰唰唰! 一道道清脆的碰撞声不断地从坤宁宫的偏殿里面响起。 后宫本就是无聊。 而院子里面的地也就那么多。 平日里打发时间的自然也就是做一些手工。 等赵定在坤宁宫内宦的带领下进入偏殿的时候,马皇后正坐在一架纺织机前伸着懒腰,毕竟坐久了也还是蛮累的。 “母后。” 赵定开口喊道。 “你怎么来了?” 马皇后有些诧异的抬起头,但脸上却透露着惊喜。 按照以往的这个时候,赵定可不会来坤宁宫的。 “呦,今儿是吹了什么风啊,一大早,居然把燕王爷都吹来我坤宁宫了。” 还未等赵定开口,马皇后笑着调侃道。 “母后。” 赵定一脸的尴尬。 自家这母后真的是和他那老子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哪哪都一样。 这调侃人的本事也都差不多。 “见过燕王爷。” “见过王爷。” 随着马皇后开口,这座偏殿内,那些正做着手工的宫女,挨个的站起身,对着赵定欠身行礼道。 “嗯嗯。” 赵定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她们各做各的。 “瞅瞅,你这位燕王爷的名声这几天可是在宫里大噪啊,又是当朝陛下最宠爱的皇子,还是定乾纺织机的发明者。 这日后史书上啊。 没准你母后的名字都没你的名字多嘞。” 马皇后依旧笑着调侃道,不过伸手却是从身后的架子上取出一盒桂花糕递给赵定:“早上没吃饭吧,拿去吃。” 赵定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他早上好像确实没吃东西.... “记得吃。” 马皇后故作威严的嘱咐道。 “知道了,母后。” 赵定咧嘴一笑,伸手从盒子里面拿出一块桂花糕丢到嘴里,含糊其辞的道:“就算儿臣日后在史书上笔墨再多,那也指定要有一笔是,其自幼丧母,乃是由大乾景帝之后马茹茵马皇后抚养长大。” “你小子。” 马皇后斜眸了赵定一眼,宠溺的瞥了一眼道:“就会嘴甜,就会哄你母后我开心。” 说完又拍了拍手问道:“说说吧,这么早来你母后我这里做甚?不会就是想剽窃你母后我一盒桂花糕吧。” “母后,你这话说得。” 赵定斜眸。 他知道自家母后这是在调侃他。 说着,趁着左右不备,把手里的直辕犁设地图给马皇后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 马皇后一愣,旋即有些错愕道:“你怎么画了一个茅坑?” “茅坑?” 赵定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家母后。 他本意是想先来给自家母后请安,顺带着显摆显摆,没想到自家母后居然把直辕犁看成了茅坑? “母后?您老啥眼神啊?” 赵定一脸愕然,满脸都是大写的不解。 又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辛苦一晚上画出来的直辕犁。 这咋看都不像是茅坑啊! 没看到犁轮吗? 没看到手把吗? 没看到犁刀吗? 赵定真的蒙了。 “母后,这是直辕犁。” 没办法,赵定只能解释道。 “直辕犁是什么?” 马皇后依旧不解。 “耕地用的啊,农具,农具懂吗?” 赵定一脸无奈。 不过他自己也忘记了,直辕犁是前世的名字,在这一世并没有。 “直辕犁?我大乾用的不是耒耜吗?” 马皇后依旧是不解。 说着还让宫女去门外拿了一个回来。 递给赵定:“你看。” 赵定嘴角微微抽搐。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唉,算了,母后还是不说了,这玩意一时半会解释不了,等儿臣见过父皇再回来和你解释吧。” 说着赵定就对着马皇后拱手一礼,旋即赶紧向着坤宁宫外面跑去。 “这孩子。” 马皇后一脸无奈,不过看着赵定忘拿的桂花糕还是赶紧追上去喊道:“你桂花糕忘记拿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这是茅坑还差不多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拿过桂花糕。 赵定直奔乾清宫。 今天不是早朝的日子,也不知道自家老子这个点有没有起来。 不过以他对于自家老子的了解,就算今天不是早朝的日子,这个点也指定在养心殿内处理奏疏了。 没办法,他老子就是这个忙碌病。 一天都闲不下来。 你见过哪个皇帝,一年给自己只放几天假的? 就是生日也仅仅只放半天。 简直是工作狂魔。 这也是为什么,赵定一直很担心自家老子身体没准哪一天就累垮的原因。 太拼命了! 要么不生病,一旦生病,那就是大病! 等拿着五龙令,穿过乾清宫外围的守备,进入养心殿时,果然在那一排排堆积如山的案牍后面发现了自家老子的身影。 这位主不出意外的不出意外又开始满怀热情的投入了新的一天工作。 不过相对于昨日,今天的赵崇远气色明显看起来好了不少。 这一点赵定心底也极为诧异。 其实不仅是赵定心底诧异,就是赵崇远自己也有些不明白。 昨天和赵定出去走了一圈之后,回来就感觉累的不行,让王力士给他倒了一盆泡脚水之后,就倒头就睡。 这一次不仅没有做任何噩梦,还睡得极为舒坦,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起来,不管是精神,还是疲惫感都好了很多。 对于这一点,赵崇远极为诧异。 难不成真的如赵定所言? 他这失眠不是病,真的是坐得时间太久了? 身体不够疲惫导致睡眠很差? “父皇。” 就在赵崇远思索之间,赵定的声音在赵崇远的耳边响起。 “你小子怎么来了?” 赵崇远诧异的抬起头,不过看着赵定身上那厚厚的棉披,赵崇远还是极为诧异的问道:“今天很冷吗?” 不过这话刚说完,当注意到养心殿里面那不知道何时已经点起的炭火时,赵崇远又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早上起床到现在他都没有出去,又有王力士提起准备好的炭火,他确实是感觉不到寒冷。 想到这里,看着赵定那棉披下面,单薄的绸衣,赵崇远略显责怪的看着赵定:“应天的六月天,早晚寒凉,你也不多穿一点。” 不过说话之间,却是站起身,走上前,轻轻的给赵定脱下身上的棉披。 赵定并未注意到这些,也下意识的顺着赵崇远,将身上的棉披脱下。 养心殿内有炭火,温度本就比外面高一些,若是再继续穿着棉披,难免有些炎热。 但养心殿内的内卫看到这些,却是有些惊掉了下巴。 他们伺候赵崇远多年,还从未见过赵崇远这么对待过谁。 就是益文太子在世的时候,也没有这个待遇。 好像也就马皇后有过几次这种待遇,那还是赵崇远心情极好的时候。 “父皇,我给你带了个东西过来。” 趁着面皮的这个时间,赵崇从袖子里面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设计图。 赵崇远瞥了一眼被卷成竖桶状的设计图一眼,摇了摇头道:“不急,先吃口饭。” 说着,便对着站在养心殿外的内宦挥了挥手。 没过多久,几名内宦便弓着腰,托举着饭食走了进来。 赵定嘴角微微抽搐。 果然是自家老子,没有什么事情比吃早膳更加重要的。 不过转念一想。 也许这也是自家老子难得的休息时间。 毕竟在他来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家老子到底工作了多久,现在吃个饭也好,正好给自家老子一个休息的时间,同时也给他赵定一个整理思路的时间。 好方便待会更好的给自家老子去解释。 一顿早饭的时间转瞬即逝。 父子俩都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时间,默默的对付着面前的早点。 或许是因为昨天出去走了一圈的缘故。 今天吃起早膳来,赵崇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家老子的胃口似乎比之前好了不少,就连往日只能吃一块的馒头都吃了好几块。 吃完之后,王力士又端来了两盅燕窝羹。 还都冒着腾腾热气。 “喝点吧,暖暖胃,驱驱寒。” 赵崇远接过燕窝羹喝了一口,旋即又抬起头对着赵定吩咐道。 虽然赵崇素日里处理事情来,尤其是应对一些突发的重大事件时,特别的雷厉风行,但在用膳的时候,却又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 “嗯。” 赵定点头抿了一口。 一直看着自家老子将陶罐里面的燕窝果彻底喝完之后,赵定这才迫不及待的把早都拿到手里的设计图递了过去。 “你小子难道不知道,食物来之不易的道理吗?” 赵崇远瞥了一眼赵定碗里还剩下一半的燕窝羹,训责道。 赵定:“……” 没办法,赵定只能把早都放在一旁,还剩下的燕窝羹又端起来一口喝完,这才重新拿起设计图给赵崇远递了过去:“父皇,你看看。” “嗯。” 赵崇远微微点头。 但摊开宣纸,尤其是看到宣纸上那奇形怪状的图形之后,脸上露出一丝极为明显的狐疑之色。 准确说甚至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果说脚踏纺织机的设计图他还能看得懂一点,但这直辕犁那就是真的看不懂了。 因为脚踏纺织机还是在手摇式纺织机的基础上改良,许多东西都保留了纺织机的模版,无非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做了一些改良而已。 但这直辕犁和传统的耒耜差的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盯着设计图看了许久,赵崇远依旧是有些懵逼,摇了摇头一脸古怪的看着赵定:“你搞得这是个啥玩意,你老子我咋有些看不懂。 他到底是干啥的?” 赵崇远一连三问。 他是真的有些看不懂,而不是故意装傻。 不过让赵定有些欣慰的就是,好在自家老子还算是稍微客气了一点,没有和他母后那样直接来了一个。 你这个是茅坑吧。 要是真的这么说,他就真的有些崩溃了。 “父皇,这就是昨天我给你说的那个耕地用的农具啊。” “农具?”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又是愣了一下,又低头看了一眼,扯着嘴道:“这是茅坑还差不多。” 赵定:“……” 第四百五十五章 父皇 你有精神分裂吧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得,得了!诶,得了,我不说行了吧!” 赵定彻底无语。 本以为自家老子和自己母后不是一个德行。 现在好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画的那么清楚! 咋就成茅坑了? 而且你俩居然同时去说? 我滴娘啊! 赵定心底彻底的崩溃了! 这是哪和哪啊? 有没有搞错啊? 这特么的哪里像是茅坑了? 茅坑了? 茅坑了??? “唉,算了。” 赵定一脸无语,抬起手看着自家老子:“得了,老爷子,我不和你说了好吧,你让人把田拱叫过来,我给田拱说好吧。” 赵定心累。 他是真的心累。 本以为自家老子能明白,没想到? 这特么的还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诶,别嘛,我是真的感觉这个像茅坑啊,你看这个长长的.......” “得了,打住!” 还没等赵崇远把话说完,赵定已经先一步开口,直接冲着门口的王力士礼貌喊道:“王公公,请您去把田拱田大人叫过来一趟。” “好了,好了,不闹了,你老子我逗你玩。” 眼看着赵定似乎真的有些无语了,赵崇远脸色一变,急忙开口道。 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 没搭理他。 这张设计图是他花了整整一夜捣鼓出来的,其中画废了的宣纸就不下于十张,就是在这样,他才好不容易把这个设计图给完整的誊抄下来,目的就是为了让别人能够看得清楚。 结果现在倒好,他老子居然拿这个逗他玩? 呵! 可真好玩。 “呦,还来气了?” 见着赵定插着手坐在一旁,赵崇远一脸调侃道。 “哪能呢,您是君,我是臣,您是老子,我是儿子,我哪敢生您的气呢?” 赵定斜眸着眼,阴阳怪气道。 “是哦,我是你老子哦,我也是君哦,那你给我道歉。” 赵崇远故作诧异,随后又故意绷着脸道。 赵定:“……” 够不要脸的! 算了,不能和老头子一般计较,毕竟我还有大把的生命可以报复!!! “来人,去将田拱给我叫过来。” 见着赵定似乎有些缓和了,赵崇远对着外面吩咐道。 他是看不懂没错,但他不会不懂装懂,同时他也确实想了解这个所谓的新的耕地农具到底能对大乾的农业产生多大的影响。 “嗻!” 随着赵崇远一声令下。 王力士立马恭敬的应喝一声,旋即快步的向着外面跑去。 “父皇,难道你不觉得我这是在瞎胡闹?” 见着赵崇远居然真的如此轻易的派人去把田拱给叫过来,赵定反而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家老子。 “我为什么要觉得你是在瞎胡闹?” 赵崇远故作不解的看着赵定,“你既然心是向着百姓的,那就是好事,至于它究竟怎么用?等田拱看完了不就知道了吗? 你老子我不懂的事情,我也就没资格教你,但你老子我可以找个懂的人教你,不过你能有这份心,你老子我依旧很开心。” 赵崇远笑着说道。 “父皇。” 赵定突然开口。 “怎么了?” 赵崇远一脸诧异。 赵定悠悠道:“父皇有没有告诉你,你有些精神分裂?” “齐狗儿,剑呢,给老子拿剑来,老子要劈死这个逆子!” “卧槽!” 就这样,半个时辰之后,赵定一脸无奈的趴在了地上,身上坐着的是赵崇远,一边坐着,赵崇远一边还拍了拍赵定的屁股:“你老子我还精神分裂不?” “父皇,拍左边,您刚才打的是左边,这次你拍成右边了。” “哦,那拍左边。” 赵崇远下意识的伸出手又想对着赵定的左边屁股再拍一巴掌,但刚刚准备落下的时候,赵崇远的手却僵在了原地,一脸狐疑的看着赵定:“我刚才打得真的左边?” “昂!” 赵定脸不红气不喘的忽悠道。 “呵!”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 旋即! 啪的一声! 一巴掌打在了赵定右边的屁股上。 一瞬间,那叠加的酸爽,直接让赵定的脸瞬间变成了一个苦瓜。 他都知道啊! 赵定心底难受了. “好了,起来吧,下次再敢说,你来自我就拿棍子了。” 赵崇远轻轻拍了拍赵定的右边屁股,斜眸的看了赵定一眼,随后便自己站了起来。 眼看着这自家老子站了起来,赵定也极为识趣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说实话,他还是蛮佩服自家老子的这个胸襟和性格的。 生活本就无趣,若是再整天被那些破事给困在里面,时间久了人真的是要疯,但这种及时行乐的洒脱之态,却也是一种境界。 没过多久,王力士便带着田拱走了进来。 几日不见,田拱依旧是那副油腻的样子,肚大腰圆,脱了这身官服,走出去,没人会觉得他是当朝二品大员,反倒是觉得更像屠夫的多。 但看着赵崇远旁边坐着赵定。 田拱却也是一愣,但更多的却是诧异。 他虽然知道赵崇远对于这位燕王爷极为宠爱,甚至比之当初的益文太子还要更甚一筹,但却没想到这位燕王爷居然已经和赵崇远这位当朝的陛下走到了如此亲近的地步,居然挨着赵崇远而坐。 而赵崇远也并未表露出任何的不许,反而默认了此事。 这可真的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啊! 然而赵崇远却并未搭理田拱,而是看了一眼王力士,王力士顿时意会的将手里的铺在案牍上的设计图,双手小心的托起,递给田拱。 赵崇远开口道:“你当值工部尚书也有些年头了,你看看这个图纸你能看得懂吗?若是能看得懂,给朕说说这玩意到底有没有用!” 田拱闻言,恭敬的将王力士递过来的宣纸托起,拿在手中仔细的查看,但看着看着眼中却也露出了疑惑和迷茫,一脸不解的看着赵崇远问道:“陛下,这是??”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一脸无奈,指了指身旁的赵定,道:“你问他,朕也不懂。” “问他?” 此话一出,田拱更是一愣,心底的诧异几乎瞬间变成了惊讶。 陛下对于这位燕王爷竟然重视到了如此程度吗? 第四百五十六章田拱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但他也不敢揣测赵崇远的心思。 因为越是揣测,搞不好哪天一把刀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君王就是如此。 他既希望臣子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思,但却又不想让臣子太过于了解自己的心思。 一旦出现这种臣子。 那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亦或者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也是为什么,君心不可揣度的原因。 又是盯着眼前宣纸上的设计图看了很久,田拱终究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陛下,燕王爷,臣愚钝,实在没有看出此物到底是何物。” 赵定:“……” 不过好消息便是,终于有人不说这是茅坑了。 这对于他而言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但臣细细琢磨,却认为此物更像是......” “咳!” 还未等田拱把话说完,赵定便先一步的轻咳了一声。 他是真的怕待会田拱嘴里再蹦出来一个茅坑。 那他赵定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说啊,你说说像什么?” 赵崇远贱兮兮的问道。 此话一出,赵定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自家老爹的想法,瞪着眼,斜眸的看着赵崇远。 然而赵崇远却直接将其无视,依旧笑呵呵的看着已经有些犹豫的田拱:“你说便是,不管你说什么,朕都赦你无罪。” “这...” 田拱张了张嘴,但终究没敢说。 “说!” 赵崇远冷声开口道。 田拱讪讪一笑道:“臣..臣...臣觉得......” “像茅坑是吗?” 还未等田拱把话说完,赵崇远已经忍不住笑着出声问道。 “嗯...不不不...” 田拱下意识的点头,刚想反驳,赵崇远已经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崇远捂着肚子哈哈哈大笑。 而赵定整个人却已经彻底的脸黑如炭,就是脑门上都清晰的浮现出一排的点点点。 这尼玛,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赵定绘图的技术有那么差吗? 不信邪。 赵定走上前一把抢过田拱手里的设计图,但拿着拿着,却也有些不忍直视起来。 好像....好像.... 好像真特么的有点.... 唔! 不像! 一点都不像! 咋可能像呢? 如果他们觉得像,那指定是他们眼睛有问题,如果我觉得像? 唔......那指定是我赵某人早上起来太早没洗脸! 而一旁的赵崇远看着赵定如此,更是乐不可支。 只有田拱一脸懵逼的看着赵崇远和赵定父子二人。 过了半晌之后,眼看着赵定终于重新坐下去了,田拱这才拱手开口道:“陛下,王爷,臣实在愚钝,也实在看不出来此物到底是何物?” 现在让他去理解直辕犁对于他而言也实在是太难了。 因为从来没有人想过用牛耕地,更别提将这玩意和耕地用具联系起来。 其实一开始,田拱除了茅坑的猜想之外,也曾怀疑这个可能是个耕种的器具,只是创造这个器具太过于复杂,用这种器具去耕地非但不省事,反而极为复杂而且费事。 故而他真的有点怕待会赵定给他说这个是耕地用的。 那可就真的太尴尬了。 “田大人,这是耕地用的农具啊。” 赵定一脸心痛,自己好端端的画了一夜的东西咋就成了茅坑。 你说赵崇远、马皇后和田拱三人没见过,所以认不出来那也就算了,可偏偏三人都认为是茅坑。 这就很扎心了! 尤其这张图还是他赵定花了很久的功夫才从无数的错图里面找出来的一张比较满意的。 可没想到...... 田拱:“……” 还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之前还觉得这可能是耕地之类的农具,没想到........ “王爷,这真的是?” 田拱眯着眼,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看着赵定。 说实话,他虽然有这种感觉,但..... 但这玩意和那直来直去的耒耜相比也未免太复杂了一点,非但不会节省人力,反而会加剧人力的负担。 但这种东西是赵定弄出来的,以赵定在赵崇远心底的地位,一旦赵崇远真的命令推行下去,下面的人只能从命。 可这样一来.... “燕王爷,下官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田拱拱了拱手道。 “你说。” 赵定看了一眼赵崇远,见着后者点头之后,下意识的回道。 田拱同样看了一眼赵崇远,这才鼓足勇气道:“燕王爷,下官知晓燕王爷如今迫切的渴求什么东西,但燕王爷也更该明白,百姓生存不易,除了繁重的农活之外,还有各种苛捐杂税,徭役丁役等等。 我等身为大乾的官员,吃的是民脂民膏,用的是百姓从牙齿里面节约出来的东西,而不是.....” “哎呦....” 赵定捂着脸,一脸无语。 虽然田拱没说完,但他好像明白了田拱到底要说的是什么。 “唉。” 赵定无奈的叹息一声,望向田拱道:“田大人,你莫不是以为这是本王为了讨我父皇开心,故而如此吧。” “是。” 田拱直言不讳道。 “那田大人可就想错了呦。” 赵定一脸调侃道。 说实话,他自己也没想到,田拱这个平日里看似圆滑的人,居然会在此刻说出这种话来。 由此可见,自家老子手底下倒也是真的汇聚了一批有实干精神,而且懂得体谅民情的正直好官。 别看田拱今日仅仅只是反驳了这么一句话。 但要知道,这是哪里? 这是朝堂! 这是当着当朝皇帝的面。 这是当着当朝皇帝的面反驳当朝皇帝最为宠爱的皇子。 顺从或许没错。 但不顺从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毕竟这就是官场啊。 田拱能说出这么一句话,除了本心的正直之外,还有的便是那真正发自肺腑的体恤民情。 看着田拱如此,赵崇远有些得意的看了赵定一眼。 那眼神似乎是在显摆。 对于此,赵定也同样翻了翻白眼,不过心底却是更多的敬佩。 人心难测,尤其是帝王身边的人更是如此。 他老子能从无数官员之中挑选出田拱如此表面圆滑实则正直的官员,而且任以重任,这确实不仅仅是眼光的问题了,还要有无数的考验! 第四百五十七章演戏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嗯?” 听着赵定这话,田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极为明显的错愕之色。 “王爷,难道是下官....” 田拱试探性问道。 “那自然。” 赵定不置可否的咧嘴笑道。 他赵定还不至于如此,而他老子更不是什么昏聩之君,但作为臣子的田拱,这个提醒却也是属于份类之事。 “可....” 田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赵定笑道:“我知道田大人不相信,觉得本王弄出来的东西太过于复杂,没有耒耜那般直来直去。” “不错。” 听着这话,田拱点了点头。 他心底确实是这么认为。 这么一堆东西,使用起来费时费力不说,即便做出来,单个老百姓也不见得能够用得好,如此一来,不仅不利于提升农耕的效率,反而会更加拖累农耕的效率。 这才是他心底担心的。 如今大乾百姓生存已经不易了,若是再由官方出面进行拖累,那真的.... 到了那时又会苦了多少百姓啊。 想到这里,田拱心底莫名一叹。 他乃是出身寒门,得赵崇远赏识,才一步一步的从底层爬到了今天的位置。 自幼也自然知道百姓的苦,尤其是那些佃农的苦。 没有自己的土地,只能租借地主家的土地,而一年的收成却也要因此而交四成甚至一半给地主家,再除去要交的是粮食,以及留下来明年做种的粮食。 可以说忙活了一整年,到头来可能点滴不剩,一家人能够一天吃上两顿饱饭,那便已经是丰年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饱饭,一顿稀粥。 至于一日三餐,那是贵族老爷们才能享受的待遇。 也正是如此,他才会在这个时候,故意和赵定唱反调。 毕竟百姓不能再苦了! 更不能成为某些权贵为了谋取上层欢心的牺牲品! 一旁的赵崇远静静地看着田拱和赵定二人,没有开口,也没有阻止,仿佛作为一个旁观者一般,静静地倾听着两人之间的谈话。 事实上他也有些好奇,赵定弄出来的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若是真的只会增加百姓的负担,他自然不会允许此物流落到宫外去。 “既然田大人不懂,那本王也就给田大人说道说道。” 见着田拱对于此事上实在是过于的正直,赵定无奈,也只能接过田拱手里拿着的那张设计图,指着其中的犁头道:“此物乃是犁头,主要的作用便是推进耕种时泥土的助力,而他之所以为三角形,中间钝两边薄,目的便是为了方便切入,碎土,翻土以及减少覆盖新土过程中所产生的助力。 然后此物为犁轮,犁轮滚动阻力,犁侧板摩擦力和铧刀磨钝引起阻力这部分是无用阻力。 手持的这一块叫推进作用力,脚踏的这一块也是推进正作用力。 还有这两个是有用推力....... 而我目前的想法便是要将无用的阻力尽可能的减除,将推力和正作用力加强。” 赵定巴拉巴拉的解释着。 然而赵定越是解释,田拱听得越是有些懵,不仅是田拱听得有些懵,就是一旁的赵崇远此刻脑门上也浮现出了清晰的点点点。 这什么玩意啊? 什么正推动力,什么阻力,什么有用的作用力? 这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词? 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饱读诗书了,可他赵崇远压根没听过这些词? 一时之间,赵崇远有些懵逼的看着赵定。 田拱也是如此。 赵崇远还能端着。 但田拱却已经有些彻底的痴呆了,尤其是听到后面,他只感觉脑袋瓜子嗡嗡的。 赵定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认识,但组合到一起,他就有些不认识了...... 一时之间,他这个正儿八经进士出身的饱学之士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读得书有些少了... “唔...” 看着赵崇远和田拱两人脸上的神色,赵定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讪的问道:“我这么解释,父皇和田大人能听得懂吗?” 田拱:我听懂个锤子! 赵崇远:我听懂个屁,你说的是人话? 不过心底虽然这么想。 但脸上二人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 尤其是赵崇远哈哈一笑道:“这都是很好理解的嘛,譬如这正作用力,就是有益的,至于那阻力嘛,就是无用的,所以要消减。” “父皇,你真的懂?” 此话一出,赵定顿时一喜。 他还真的怕赵崇远不懂呢。 “那父皇,你要不给儿臣一些建议?田大人,田大人,你也来,咱们多商讨商讨。” 赵定急切道。 呵! 赵崇远呵得笑了一声。 随后直接站起了身子,故意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道:“你看我这刚吃饱,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困了,我先去睡会。” 说完不等赵定说话。 赵崇远脚底抹油似的直接起身向着养心殿里面走去。 额.... 赵定有些尴尬。 等转眼看向田拱的时候,却见着田拱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道:“燕王爷的意思,下官我已经明白了。 此物交给下官就好, 等下官回去之后,就召集农桑司的官员过来研究。 三日之内给王爷您消息。” 说完,同样不等着赵定开口。 抓起赵定手里的设计图,一样脚底抹油的向着养心殿外面走去。 但是不知道为何,那脚步走起来的速度颇有些虎虎生风的感觉。 赵定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他好像是明白了。 但好像又有些不明白。 刚准备进去找自家老子,却见着王力士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望着赵定朗声道:“王爷,陛下说他有些乏了,若是王爷没有其他的事情,可直接出宫的话出宫便可。” 赵定:“……” 本来他还想和自己老子说一说大离的事情。 没曾想,现在事情还没说完,自家老子居然发了? 他怎么有些不相信呢? 不过想到这里,赵定倒也没有揭穿的意思,抬起头看了一眼王力士身后养心殿深处,自家老子休息的地方。 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 旋即,赵定装模作样的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儿臣就告退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父皇您有脚臭,您知道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定走后。 赵崇远悠悠的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瞅了一眼养心殿的大门,确定赵定的身影彻底没了之后。 赵崇远这才望向王力士道:“力士,你说那正向力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什么推动力,什么阻力, 这些稀奇古怪的词汇,这小子怎么想得出来的? 哪部古籍里面记载着这些啊?” “啊这....” 王力士张了张嘴,“陛下...其实老...” “行行行,我知道你也不懂。” 还未等王力士把话说完,赵崇远便已经摆了摆手,旋即又一脸得意道:“还好老子聪明故意耍了个心眼,瞎解释一通,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的信了。” 说到这里,赵崇远也是咧嘴一笑。 他懂个屁的正作用力! 他懂个屁的推动力! 他懂个屁的阻力! 之所以能解释,不过就是吹牛皮,硬解释而已。 不过好在赵定似乎也没有察觉,不然他这老子可就丢人丢到家了。 越是想到如此,赵崇远心底越是嘚瑟,情不自禁的的哼起了小曲,但还未等他走到案牍前,脚步突然顿住了。 赵定的身影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门口,正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怎么又回来了?” 赵崇远先是一惊,旋即迅速的反应过来,故意绷着脸看着赵定。 “父皇不是睡了吗?” 赵定故作不知的问道。 “躺了一会又觉得不困了。” 赵崇远脸不红气不喘的道。 “哦,原来如此啊。” 赵定看破不说破,索性顺着赵崇远演,,“既然父皇,不困那父皇要不再和儿臣研究研究这直辕犁,如何改造?如何才能更好的减少阻力?” 赵崇远:“……” “父皇,你看看啊。” 赵崇远:“……” “父皇......” “得得得,打住打住。” 还未等赵定继续开口,赵崇远已经有些受不了的提前抬手打断道,不过很快却又反应了过来,望着赵定道:“你小子不会是故意来找你老子我麻烦的吧。” “哪能啦。” 赵定辩解道。 “既然不是来找你老子我麻烦的,那你刚才不是说走了,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父皇,你不是说你睡了吗?怎么现在又不睡了?” 赵定故作天真的问道。 呵呵.... 赵崇远嘴角抽了抽,看了一眼赵定。 旋即脚底鞋拔子一拖,对着王力士喊道:“给我把这逆子按住,今儿我就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说着,不等王力士开口回应。 赵崇远已经气急败坏的抡起鞋拔子朝着赵定追了过来。 我去! 杀人啊! 每次说不过就动手是吧! 赵定吓得赶紧就溜,但还没等他跑多远,门口的两个内卫已经扑了上来,直接给他赵定捆成了一个麻花。 能成为宫廷内卫的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而能够成为养心殿内卫的那都是一等一好手里面的一等一好手。 就算赵定自己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但对付这种存在,那依旧是不够看的。 仅仅不到半分钟的时候,赵定就直接被捆成了一个麻花。 看着身旁一脸严肃的内卫,再看着正拎着鞋拔子,一脸得意走过来的自家老爹。 赵定痛苦的闭上了眸子。 和这种不讲武德的老爹作对,他也真的是皮痒了。 啪! 一道鞋拔子抽打在屁股上的声音响起。 赵定脸上的神色瞬间变成了一个苦瓜。 那股前不久才消下去的酸胀感瞬间再次袭上了心头。 赵崇远愤愤道:“让你揭你老子我的短。” 一边说说着又是朝着赵定的屁股抽了一下,不过这一次的力气却明显比之之前小了很多,基本上也就是意思一下。 打完之后,坐在赵定身旁,毫无形象的直接自顾的穿着鞋子。 一股酸爽的气味直接扑鼻而来,差点直接给赵定熏吐了。 赵定皱着眉头,屏息凝神的看着赵崇远道:“父皇,有没有告诉你,您有脚臭?” “呵,你老子我这是龙足,这叫龙气。” 赵崇远呵的一声不以为然道。 呵! 真够不要脸的。 赵定张口想讽刺一波,但看着身上到现在还被捆的和麻花一样的身子,想了想到嘴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好看不吃眼前亏! 穿完鞋子之后,赵崇远悠悠的站起身,顺带着拍了拍屁股上可能沾染的灰尘,望着赵定道:“说说吧,到底何事?” “父皇,你不要先让人给我解开吗?” 赵定一脸幽怨的看着赵崇远。 呵!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摇头道:“我觉得就这样挺好。” “那我不说了。” 赵定翻了翻白眼,旋即直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往地上一躺。 一看这架势,赵崇远的顿时来了兴趣,伸手又要脱鞋子,但还未等他动手,赵定已经一溜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谄媚道:“父皇,您有话好说,何必动粗呢?” “那是你小子有话不好好说!” 赵崇远哼哧哼哧道。 赵定:“……” 得,你人多,你有理! “父皇,其实直辕犁的事情,您不懂也没事,等田拱找人做出来之后,咱大不了可以慢慢改进。” 赵定解释道。 赵崇远没好气道:“慢慢改进?多找几个人陪你玩?你那玩意是人能用的吗?又是这个又是那个的,还不如耒耜来得快。” 赵定:“……” “谁说那玩意是给人用的?” 赵定辩驳道。 “不是给人用的,难道是给畜生用的?” 赵崇远没好气的辩驳道。 “嘿,不好意思,还真的是给畜生用的。” 赵定一脸得意,但说到这里就故意不说下去了。 赵崇远也极为直接,刚刚抬起的手又按在了鞋底上。 赵定:“……” 算了,人在屋檐下就得要低头! “那是真的是给牛用的啊,人只是起辅助作用,主要的推动力还是牛,牛懂吗?父皇?” 赵定解释道,临了的时候,还不忘挑衅一下。 主打的就是死不认输! “牛?” 赵崇远倒是没有在意赵定的挑衅,而是皱起了眉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赵定。 第四百五十九章直辕犁初用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大乾如今有养牛是不错。 但基本上都是用驮东西用的,亦或者驮人用的。 比如说牛车。 但越是想到这里,赵崇远的眼神却越发的明亮起来。 若是那玩意真的是给牛用的? 若是再将牛用在耕地上? 那开垦的速度和效率??? “去将田拱,给我叫过来。” 赵崇远急切开口,但话说到一半,又转而改口道:“哦,不用,你去告诉他,朕给他一个时辰,让他把燕王刚才所画的设计图,所有东西全部给我弄出来,弄不出来,让他提着脑袋来见!” 这一次他是真的心动了。 甚至在这心动之中还隐隐的藏着难以压抑的兴奋。 若是这事情真的办成了。 那什么定乾纺织机,什么开源节流,都是狗屁! 这将是一个巨大的增量! 巨大到若是运用的得当,几十年上百年之后,他大乾的人口将会翻一倍有余,甚至完全打破如今大乾的格局也说不定! 民以食为天! 食物才是老百姓生存的根本! 而定乾纺织机的出现,解决了大乾百姓穿衣的问题,如今这个所谓的直辕犁若是能再解决百姓吃饭的问题。 杨虎的出现又解决了大乾冶炼技术的落后。 数十上百年之后,将会出现一个何等的大乾。 他实在不敢想象。 也更加不敢想象,如此盛况的大乾。 那接下来的列国纵横的棋局到底该怎么玩。 准确的说,只要他和他的继任者一直保持着理智,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输! 大乾又该怎么说? “好,好,好!” 赵崇远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兴奋之情更是溢于言表,准确说,他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般如此激动的场景。 甚至就是比之当初杨虎到来,定乾纺织机问世,他都没有此刻这般如此的激动。 说到底,大乾不缺土地,缺的是方便开垦的土地。 而如今这个直辕犁的出现,似乎彻底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等田拱把这件事弄完,你老子我好好的赏赏你!” 赵崇远激动的哈哈大笑。 那脸上的兴奋之色更是毫不掩饰。 赵定撇了撇嘴。 奖赏? 要不你先把屁股给我抽几下? 这个先补偿了? 到现在还疼着呢! 一想到自己屁股上刚才被自家老子抽的地方,赵定就忍不住的嘴角微微抽搐,那火辣辣的感觉,可真的不要太酸爽! 当然这句话,他赵定那是打死也不敢说啊。 不然的话... 没事,可以以后坟头蹦迪。 诶,一想到这里,赵定顿时感觉舒服多了! 王力士快速的向着养心殿外面跑去。 这好像是他这一辈子,第一次往工部跑得如此频繁。 …… 工部。 农桑司。 田拱不敢怠慢,一回来第一时间便召集了农桑司的官员,依旧和上次一样,叫的都是七品以下真正掌握技术的官员。 看着这一幕,整个工部的官员都是一脸懵逼。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看着这如此稀罕的事情,在一个月内同时发生了两次。 所有人好像也回味过来了一点。 其中不少人眼底看着那同样走出来的屯田清吏司官员所有人都提升一品之后的官服眼底都闪过一丝艳羡之色。 不出意外,这又将是一场泼天的富贵。 但可惜的是轮不到他们而已。 一个时辰之后。 眼看着规定的时间即将到来。 田拱终于带着两名农桑司的官员气喘吁吁的从御花园外跑了进来,两名农桑司的官员手里托着一个造型奇怪的木制品。 此刻赵定和赵崇远都坐在御花园的凉亭里面。 在他们二人不远处,还有几块赵崇远闲来无聊时亲自开垦的农田,不过却因为这几天连日大雨的缘故导致了农田内充满了泥泞,甚至还有不少地方还能看到低矮的水洼,都是大雨留下的痕迹。 阿冰站在凉亭外,远远的抱剑而立,时不时的蹙眉朝着这边看几眼。 “参见,陛下。” 见到赵崇远和赵定坐在凉亭里面。 田拱立即叩首便拜,说完又对着赵定拱手一拜:“见过,燕王殿下。” 赵定点了点头,含笑示意,但却没有说话。 赵崇远开口道:“既然东西都弄好了,那就开始吧。” 随着赵崇远的话音落下。 御花园外,一名内卫牵着一头通体青黑的大水牛缓缓的走了进来。 牛体壮硕,通体青黑,尤其那圆如弯月般的牛角更是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除了赵崇远,赵定,以及田拱几人外,所有人的眼神之中都带着一丝异色的看着这一幕,他们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牵一头水牛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过多久,水牛便已经被内卫牵到了那几块开垦过的农田旁。 赵定起身看着不远处已经将直辕犁抬过去的工匠,对着田拱道:“田大人费心了。” 听着这话,田拱也是有些受宠若惊,赶紧拱手拜道:“王爷,你这话就让老臣有些受宠若惊了, 这本就是臣份内之事而已。” 赵定点了点头,没说话,而是越过了田拱,向着那几块农田走去。 站在农田旁,对着那两名手持着直辕犁的官员吩咐道:“你过来,这只手按在犁盘,用脚将犁头的铁插入地里,现在刚刚下过雨,也好插一点, 查完之后,再赶牛。 记住了要牵好牛绳,牛绳牵不好,什么都是白费。” “遵命。”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再加上赵定亲自上前指点,那两名农桑司的匠人立马按照赵定说得一葫芦画马,按照赵定吩咐的去做。 而所有人也都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尤其是赵崇远这个知晓内情的人,眼中更是下意识的升起几丝希冀之色,眼看着直辕犁已经套在了牛身上,而犁头因为下雨的缘故也顺利的插入了土里。 赵崇远的身子都下意识的坐直了几分,目光灼灼的看着远处。 赵定心底也同样有些紧张。 这个直辕犁最多只能算是他按照前世记忆里的直辕犁初创而已,不足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地方也都需要改进。 但有一点,不可否认的是这个确实是第一次的尝试! 能否成功就看这一步了! 所以对于这一点赵定的心底也颇为期待。 第四百六十章三拜为黎民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啪! 一道清脆的鞭鸣声响起。 当匠人手里的牛鞭抽在大水牛那宽阔的牛背上时。 “哞!” 一道低沉的牛吼声响起。 那大水牛伸长脖子,不耐烦的甩了甩牛尾,随后缓缓抽出已经陷入湿滑泥土中的牛脚,缓缓的向前走去。 有着缰绳的带动之下。 那犁头插入泥土中的直辕犁也在这股牵引力的带动之下缓缓地向前走去。 “这是?” 那手扶着犁把的匠人心底先是一惊,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甩了一个狗吃屎,手里的直辕犁也顺势的倒了下来,但即便就是如此,那充满着泥泞和水汪的农田之中也留下了一道近乎一尺深的沟壑,两边的泥土翻卷。 周围积压的雨水迅速的朝着水汪里面倒涌进来。 但此刻,却没有人有心思去顾及这些,更没有心思去看那个因为猝不及防而丢掉了手里的直辕犁而甩的狗吃屎一样的农桑司工匠。 而是眼神带着木讷,带着震惊,带着难以掩饰惊骇。 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耒耜没有做到的事情,现在居然做到了? 嘶! 嘶! 嘶! 一道道倒吸凉气的声音不断在凉亭周围响起。 整个御花园内,此刻万籁俱寂。 所有人目光呆呆的看着那倒在泥地中因为被水牛拖着而沾满泥土的直辕犁。 居然真的做到了。 田拱更是一脸吃了屎一样的难受。 明明这些东西都是他一点一点盯着人做出来的啊。 怎么就? “你小子给我过来。” 赵崇远开口喊了一声。 赵定立马识趣的跑了过去。 “这就是你所谓的直辕犁效果?” 赵崇远依旧是有些吃惊的看着那已经倒在了泥泞中的直辕犁。 “昂!” 赵定极为自得地点了点头。 开玩笑,直辕犁的效果简直吊打耒耜好吗? 即便眼下的这个直辕犁还仅仅是半成品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但不可否认的一点,牛力的使用确实比人力要好太多太多了。 而大乾又恰好不缺牛! “好,好,好!” 赵崇远一连说了三个好。 那激动之情更是再次溢于言表,并且不加丝毫的掩饰。 田拱更加急切的跑上前,一把推开那已经站起来准备扶起直辕犁的工匠:“走开,走开!” 随后也顾不得脱去靴子直接一把扶起直辕犁,抽动牛鞭,自己在御花园里面开辟的农田里面开始犁地。 那张满是肥肉的老脸,此刻充斥着兴奋,即便好几次差点和那个工匠一样被牛甩了一个狗吃屎,但却依旧乐此不疲的激动地扶着直辕犁,在田地里面纵横玩耍。 活脱脱的像是个孩子。 “你小子,当真是让你老子我再次大开眼界。” 赵崇远同样满脸兴奋的看着这一幕。 他能够明白,这对于大乾到底意味着什么。 即便眼下的这个所谓的直辕犁仅仅只是半成品,但不可否认的一点,即便不再给他继续的细化,对于大乾的农业耕作来说也是划时代的工具! 在农耕之上的地位,甚至丝毫不下于定乾纺织机对于纺织业的影响! 虽然嘴上说得轻巧。 但越是看着那一道道直辕犁在大水牛的带动下犁过的土地,赵崇远的身形还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手中的茶盏都在剧烈的颤抖,即便是里面的茶水溢了出来,却依旧浑然未觉,伸长脖子怔怔的看着那一道道被犁出来的痕迹。 他明白就这么不到盏茶的时间利用牛力所犁出来的土地,若是用人力又需要多长时间。 也更加明白。 至此之后,大乾的农耕将会有多大的进步。 田拱将直辕犁丢给带过来的两名工匠里面的一人之后,顾不得洗去手上的泥土,整个人宛若一个皮球一般,连滚带爬的向着赵定这边跑了过来。 “王爷....” 但刚刚张嘴,到嘴的话却如何也说不上来。 田拱整个人宛若石化了一般,面色极其复杂的看着赵定。 他先前试图揣测赵定的用意。 认为赵定弄出这玩意不是为了百姓而考虑,纯粹仅仅是为了自己的仕途上升而如此。 也认为这东西的出现,仅仅只是赵定为讨赵崇远的开心。 可当他看到直辕犁的耕作效率,尤其是他自己又跑上去耕作一番之后,一股羞愧之感竟然瞬间充斥心头,脸颊羞红,心底更是复杂无比,即便是到嘴的话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他是大乾工部的尚书不错,但更是出身寒门。 什么叫寒门? 那是祖上阔过到了他们这一支已经没落了,仅仅只有一个宗祠而已,别的什么都没有,和寻常的百姓一般,从小也吃过田头的苦。 也更加知道百姓的苦。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 可如今,当然看到这些,当他看到了牛力拖动直辕犁所带来的效果之后,再想着一旦这个推广了之后的样子。 噗通一声! 田拱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田大人!” 赵定一惊,下意识的想要去扶,但还未等他弯下腰,赵崇远的声音便已经在赵定的耳边响起:“这是你该受的。” 赵崇远这话,并未说错。 田拱这一拜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大乾的黎明百姓。 所以这一拜,是他赵定应该受的,也能够承受得起的! “燕王爷,下官知错,方才之言多有得罪,还望燕王爷恕罪!” 噗通一声! 田拱直接一头磕在了地面上,整个人的脑门迅速的红润起来。 这是来真的了! 赵定神色复杂,刚忍不住想要走上前将田拱扶起,但赵崇远却依旧按着赵定,再次提醒道:“这是你该受的。” 赵定神色复杂。 他知道这是他老子在给他立威,也是让他收服田拱的心! 噗通! 又是一声! 田拱又是倒头一拜。 而且都是大礼。 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对着赵定又是一拜道:“燕王爷,下官出身寒门,自幼吃过田间的苦,也明白,百姓生存之不易,今日燕王爷能做出此事,臣心中感激之情无以言喻,只求燕王爷再受我一拜! 此拜代黎民!” 噗通! 又是一声! 接连三个重重的磕头之后。 田拱整个人的脑门已经红润了一大片! 第四百六十一章父子相谈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第二天一大早,赵定就早早的进宫。 有了短短两个月内破格提升四珠亲王的事情之后,再有着他老子赵崇远御赐的五龙令加持之后,都不用赵定主动开口,刚到乾华门门口,远远的守卫见到赵定轿子上燕王府的标志便已经主动的把设置在宫门口的关卡放开让赵定入宫。 其实入宫现在也算是赵定每日必干的事情了。 因为他眼下最急切的任务不是处理大离的事情,更不是想办法算计那什么绮罗郡主,而是和他老子赵崇远学习如何处理政务。 这才是他赵定目前紧迫要学习的地方。 穿过外围,进入内庭。 刚刚进入乾清宫的时候,他老子赵崇远便一如往日的坐在了养心殿大殿前的案牍上。 宛若一头勤勤恳恳的老牛一样,低头伏案,日如一日的处理着案牍上那永远处理不完的奏折。 按照大乾律制。 其实天子处理奏折的地方应该是在文华殿旁边的尚书房。 那里有内阁大臣帮忙处理。 所有的奏折先递到六部,经过六部筛选汇总之后,再送到内阁,由内阁大臣查阅奏折,初步的给出意见之后,再递到尚书房内的小房间内由当朝的皇帝最终裁决拍板定案。 但他老子赵崇远不喜欢去尚书房。 所以这些奏折也就在由尚书房内内阁大臣处理完了之后,再由司礼监的太监搬到养心殿。 最后交给赵崇远,由赵崇远定夺。 “来了。” 见着赵定进门,似乎有所感一般,正在低头伏案处理着奏疏的赵崇远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在迈步进来的赵定开口喊了一句。 “是,父皇。” 赵定恭敬的答道,静悄悄的走到赵崇远的身旁坐下。 “吃了吗?” 正在低头处理奏疏的赵崇远突然抬起头,没由来的突然问了一句。 “没...没吃。” 赵定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因为他已经看到几个小太监从门外端着膳食过来了。 “那行,陪我吃点。” 赵崇远点头笑道。 有了赵定上次改善膳食之后,现在大乾皇宫内的早膳种类也多了不少。 以往就是一些简单的蒸煮。 现在早上也多了一些锅贴,油条之类的东西。 说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技术不够,所缺乏的不过都是受制于想象力罢了。 一锅米粥,几根油条,十几块锅贴。 还有几盘精致的小菜。 都是一些清淡之物,并没有什么大荤油腻的东西。 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早餐乃是一日之精,一日肠胃苏醒的时候,这个时候吃点清淡的对于肠胃而言是最好的。 “好。” 赵定点头答应。 待得太监和宫女把早餐摆好之后。 见着赵崇远坐在了桌前,赵定也老实的坐了过去。 “昨晚审问那周归了?” 刚拿起筷子,赵崇远没由来的说了一句,对于这个,赵定倒也没有丝毫的诧异。 这里是应天,整个应天都在内府司的监控下。 他老子赵崇远能够知道这些,他一点都不意外,甚至反而觉得很正常。 尤其是对于他而言,说是监视,但又何尝不是保护呢。 “审问了。” 赵定不假思索的回道。 “有什么想法,说说。” 赵崇远夹了一块脆黄瓜,咬了一口油条,嘴里含糊其辞的问道。 这架势,哪里有一点的皇家皇帝的架势,反倒是活脱脱的一个民间村夫,也就是那一身明晃晃的龙袍显的格外的刺眼。 赵定见此也不犹豫,直接如实答道:“儿臣想放长线钓大鱼。” “如何一个放长线,钓大鱼?” 赵崇远眉头一挑,似有些好奇的问道。 但赵定心底明白,这实际上是一种考验,同时也是他老子赵崇远对于他政治智慧的考量。 不过说起这个,赵定还是小心的看了一眼左右。 见着赵崇远不经意的点了点头之后,这才如实答道:“眼下我大乾的局势虽然看起来一片混乱,外部北梁和大虞大军将要压近,内部士族派系林立,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内外矛盾就要一起爆发,但实则,外部压力不过是父皇您和儿臣有心算计的结果,而内部,父皇您通过逼杀周善,清理朝中那些世家大族的朝臣,地方上也还有您这些年有意安插的眼线,早已成了平衡之局。 既然内外皆在父皇您的掌控之中,那我大乾自然也就有稳做钓鱼台的资本。, 至于南陈之事不过疥癣之患,无足轻重,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如此之下我大乾更有和大离博弈的资本。 而同时,只要父皇您将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牢牢的握在手中。 以这两样东西的价值,大离那位太皇太后必然眼馋,而同时,那位梁王为了早点在夺权之中占据高位,也不想放弃眼下对于其一片大好的局面,必然也会想尽办法讨好其母,也就是大离的那位太皇太后。 如此之下,那就必然有所求。 而只要他们有所求,那就必然是对于我大乾有利。” 赵定凯凯而谈。 什么时候该掩藏锋芒,什么时候该展露锋芒,这一点他赵定心底还是清楚的。 “可若是那位大离的太皇太后也打算按兵不动呢?” 赵崇远挑眉问道。 言语之中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就是在说着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更加没有一点被赵定的分析所牵动的意思。 “那父皇,你不是还有手段吗?” 赵定笑呵呵的问道。 此话一出,赵崇远眉头顿时又是一挑,再也没有之前的那般淡然,反而是饶有趣味的看着赵定:“你小子就这么笃定?” “那是因为儿臣相信父皇。” 赵定顿时一个彩虹屁丢了过去。 呵!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翻着白眼道:“虽然你这话是彩虹屁,但你老子我还挺爱吃。” 赵定:“……” “好了,就按照你说的去办,过几日,自然会有人出力。” 吃完手里的那一根油条之后,赵崇远又抓起一根,不徐不疾的向着自己的嘴里塞去。 第四百六十二章 收拢人心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这三拜皆是发自内心!皆是实心实意!皆是发自肺腑。 赵定能感知到,赵崇远也能感知到,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能感知到。 看着这一幕。 在场的所有人既是敬佩,又是复杂,更是难以言表。 敬佩是赵定又弄出了一个造福大乾百姓的划时代工具,复杂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居然没有明白这个的作用。 难以言表那是因为这东西对于农耕而言实在是太过于重要。 大乾多山地,多冻土。 真正易于开垦的土地实际上没有多少,而且绝大部分都聚集在大乾内部的腹地,越是靠近大乾疆域的边缘地带,那里面的土地越是难以开垦,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山陵地区,光靠耒耜根本无靠开垦。 所以大乾的土地自开国以来有且也只有那么多。 这不仅严重制约了大乾人口的增长,也严重制约了大乾国力的增长。 而这其中还要刨去被世家大族所占据的土地。 所以可想而知,到了百姓手里又还有多少土地? 但如今? 这一切都变了。 一切皆是因为眼下这个轩辕犁的存在。 而直辕犁的原理其实也简单,用铁制的犁铲接触泥土之后,犁铲就会和泥土产生阻力。 在牛朝前行进的时候,就会让犁铲翻滚土地。 原理其实并不复杂。 难就难在思维的开拓。 而他们之所以想不出来,也正是因为这个时代的限制,也正是如此,他们才会对赵定能“发明”出此物,而更加的崇敬! 至于后面的木质摆手干什么的?其实也不算太重要,因为这些都是核心技术,只要让人能扶住直辕犁就行了。 而曲辕犁则复杂许多,不仅将长辕改短改成弯曲状,还有一个核心的技术,就是犁铲和犁壁之间要制造一个转盘,转盘能推动犁产的转弯,这样就可以解决曲辕犁回转的问题。 只是这一点,赵定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想清楚,只是简单的想到了简单的直辕犁的构造。 至于曲辕犁什么时候能在这个世界出现,赵定还需要慢慢的琢磨。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即便如此,这个直辕犁的出现,却也是划时代的存在了。 将对于大乾,乃至周遭四国的农耕水平产生巨大的影响。 至于直辕犁的构造到底能不能保密多久,对于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旦流传出去,很快就会被周遭几国学去。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 他大乾一定拥有着先发优势! 耕地依旧在继续。 原本靠着人力需要大半天才能全部犁完的土地,如今仅仅不到一个时辰便被牛力拉动的直辕犁给整体犁了一个遍。 原本因为下雨而变得更加板结的土地此刻到处都是犁翻的痕迹。 一块块本该在地下的泥土,此刻被犁刀无情且强势的从地里翻滚了出来。 如此一来,不仅翻了一遍土地,还将原本汇聚在表层的杂草给翻滚到了地下,以及破坏了原本地里那些虫卵破土的回道。 不仅是耕地的效率,还是对于来年庄稼的成长都有着极大的好处。 “眸!” “啪!” 宛若机械般的声音不断在这片御花园内响起。 水牛的吃痛声。 工匠鞭子的挥舞声。 不断地响起。 许久之后,直到最后一块田地又被犁完了之后。 赵崇远这才开口喊道:“好了,不必耕作了。” 也是直到此时,所有人才反应过来。 “田拱。” 赵崇远开口。 虽然过去了许久,但田拱额头上依旧带着一片片殷红。 显然刚才磕头的时候,是真的有些伤到额头了。 不过即便如此,田拱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陛下。” 田拱恭敬开口道。 赵崇远看了一眼田拱身后那两名已经走了过来的工部农桑司的工匠,对着田拱吩咐道:“这两人你带下去,两人品级各升一品! 从原来的七品升为六品。” 赵崇远淡淡开口。 这件事其实本在这两名工匠的分类之中,但直辕犁的出现实在太过于重要,故而向来对于功劳赏赐极为苛刻的赵崇远,此刻也是难得的大方了一次。 而这两人听着这话,也是赶紧叩首就拜:“多谢陛下。” 对于此,赵崇远仅仅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之后,便不再多语,而是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退下。 见着二人离去之后。 赵崇远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被收拾干净放在一旁的直辕犁和那通体漆黑,牛角宛若弯月一般的大水牛,对着赵定和田拱吩咐道:“去养心殿!” 说罢,赵崇远当先转身离去。 步履极快。 彰显出此刻其心情也并非表面上看上去这么简单。 赵定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按照原本田拱会以仅仅落后一步的姿态跟在赵定的后面,但在今日却直接以落后三步的姿态跟在后面。 显然因为此事,田拱心底早已对于赵定极为认可。 故而此刻,愿意以下属姿态对待赵定。 对于此,赵定自然也注意到了,但却也没有说话,任凭这田拱如此。 要想成为储君乃至日后能顺利的登基。 光靠着他老子赵崇远的认可也不一定能行,还需要不断地收拢人心,在登基之前赢得更多大臣的支持。 如此他才能顺利的登上王位,而不至于如那大离的小皇帝一般,空有野心,但却没有一个实权大臣的支持,以至于落得个困兽的下场。 不知不觉之间,赵定的心态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几人步伐极快。 抵达养心殿之后。 赵崇远坐在首位上,拍了拍身旁一个稍微靠下的位置,对着赵定吩咐道:“你过来,坐我旁边。” “好。”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赵定此次没有丝毫的抗拒,极为自然的走到了赵崇远旁边坐下。 不过虽然坐下,但他也能感觉到此刻养心殿内气氛的凝重,准确说是肃穆和庄严。 “令!” 赵崇远威严开口。 一旁的行书官立马拿出一张边角绣着龙纹的布帛,恭敬的摊开铺平,等候着赵崇远的旨意! 第四百六十二章加封四珠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令!” 随着赵崇远开口。 一瞬间,整个养心殿内所有人目光都不由得向着赵崇远看去。 行书官更是第一时间取出绣着龙纹的布帛,摊开,握笔,一气呵成。 赵定也同样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家的老子。 说不期待,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现在位阶每一次的提升都会让他距离最终的目的更进一步! “令!” 赵崇远再次开口,脸上尽是肃穆之色,道:“朕之九子,燕王赵定,聪慧过人,屡立奇功,为国之贡献,居功甚伟, 今再赐二珠,擢升为四珠亲王,封地幽州扩充至饶州一带,总管两州政务。” “敕旨,燕王赵定毋须就国赴任。” “赏䀚三百匹,绸二百匹,丝五百,赏金五百。” 赵崇远字正腔圆,一旁的行书官连忙记录。 笔走龙蛇,银勾铁画。 田拱站在一旁,脸上虽然平静,但眼底却闪烁着异样的色彩。 后面的那些赏赐都可以说是一般,对于别人而言或许是不小的赏赐,但对于赵定而言实际上却是聊胜于无。 原因无他,幽州实在是太过于富有。 尤其是赵定接手之后,更是如此。 虽在边疆,但富裕程度,自从赵定回京之后,他也有所耳闻。 但前面的几条却并不简单! 幽州兼并饶州,总领两州政务。 这什么意思? 自大乾立国以来,还从来没有过一个皇子封地能够横跨两州之地的,尤其是还总领着两州政务。 说句难听的,若是赵定想要造反,只要统合这两州之地,完全可以营造出一个国中之国,尤其是饶州和幽州本就地势高耸。 境内多山川河流。 天险无数。 进可攻,退可守。 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 而如今赵崇远居然将这两州合并封给一人。 简直是开创了大乾立国以来的先河。 要知道历朝历代君王对于这两地看得无不是极为重要的,即便都分封了出去,但也势必要在其中做出一个平衡和牵制,而非如今这边一甩手直接封给了一人。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自家那位陛下对于这位九皇子的宠爱和信任! 简直是让他田拱闻所未闻! 不过事实上,以赵定做出来的功绩也确实值得如此。 故而即便如此封赏,他田拱也说不出来什么。 因为这是赵定应得的。 不管是将原本十室九空的幽州治理到今天这个模样,还是改革国子监,打通上下流通渠道,还是定乾纺织机的问世,以及如今即将问世的直辕犁。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堪称不世奇功。 别的皇子就算是想追赶,也难以追赶上! 至于第二条,从表面上看上去是为了钳制赵定,不让赵定潜龙入海,但实际上却是另外一种含义。 让赵定留京听调,更多的是让赵定跟在当朝的这位陛下旁边好好的学习政务,学习治国的智慧。 毕竟京畿才是真正的权力中心啊! 历朝历代的皇子想要登上那最后的位置,第一步必然是回京,因为只有回京才能更好搭建自己的班底,得到当朝陛下的宠幸和看重,积攒足够的人脉和威望,以为最后登基奠定下坚实的基础。 这象征意义和政治意义,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他田拱不是傻子,是有自己心底的坚持,但能从基层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政治智慧还是有的,说一句老狐狸都不为过。 明白了这道即将颁发的圣旨背后的意义之后,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重点,看着赵定的目光变得更加的敬畏。 就是一直伺候赵崇远的王力士,听闻这道圣旨,心底也是悚然一惊。 赵崇远之前偏爱益文太子,对于秦王赵罡和晋王赵恒也颇有宠爱,但对于他们的宠爱,更多是看在他们母族的势力上,为了收买人心。 但如今却对于一个母族没有什么势力,甚至说没有母族的赵定接连封赏,破格封赏,尤其是在一年之内两次破格提拔。 这可已经打破大乾的祖制了。 最让王力士震惊的还是,赵崇远故意提醒了一下,赵定不用就藩。 就是不需要赵定回幽州和饶州,统领两州政务,但却也并没有给赵定指派人选,这也就意味着,赵崇远想让赵定自己组建班底。 这什么意思? 这是在暗示赵定提前准备未来登基的班底? 嘶! 越是想到这里,王力士就愈发的倒吸一口凉气。 再往下想去,他真的有些不敢想了。 因为这太疯狂了! 就是在赵定也被这个赏赐吓了一跳。 不是说好的只是将二珠亲王的待遇提升到四珠吗? 这饶州封地又是什么鬼? 统领两州之地,还有都是相邻的两州? 爹,你是让我造你得反呢?还是造你得反呢? 当然这事,赵定也只敢在心底想想,干那是绝不可能会干的,尤其是他老子赵崇远对他还这么好,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至于礼法? 大乾有礼法吗? 赵定一脸懵逼,主要他也不在乎,也从没有听过.... 随着王力士宣完旨意之后。 赵定走上前,站在大殿的中央,对着坐在首位上的赵崇远拱手一礼道:“儿臣谢过父皇。” 赵崇远点了点头,拂袖道:“起来吧,这是你应得的。” 旋即,赵崇远这才郑重的看着田拱问道:“直辕犁可否推广?有什么难处?可还有再次改进的地方?” “陛下,改进不难,但直辕犁的犁头需要铁矿,现在铁器乃是我大乾官营,我怕....” 呵。 赵崇远轻笑一声,咧嘴道:“我倒是何事,原来如此。” 说完又继续说道:“传令下去,让户部放宽国策,专制铁制犁头,可贱卖给农户,查验好户籍,凡非农户户籍购买铁器者,依律当罚。”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暂时不急。” 还未等田拱开口,赵定便先一步开口道。 “为何不急?” 赵崇远眉头一挑,狐疑的看着赵定。 旋即就反应了过来,笑着道:“也是,此事暂且不急。” 第四百六十三章土地收归国有!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所谓的不急,自然是指的是和大离博弈的事情。 眼下只要这个直辕犁一日不展露在外界,那就是一个绝好的筹码。 对于同样属于农耕文明的大离而言可想而知诱惑力到底有多大。 大乾能有多大,大离自然也就有多大。 甚至不仅大离如此,就是对南陈和北梁,还有大虞都是如此。 只要它还是农耕文明,那它就逃脱不了对于土地的渴望。 土地代表着税收,代表着人口,代表着国力,是一切的基础! 更是真真正正的富国之道,富人之道! 想到这里,赵崇远眉头一挑道:“传令下去,刚才所有见过直辕犁的人,全部关押到芷萝宫去,不得外出一步,另外派遣重兵把守,擅自离开芷罗宫的人,杀无赦!”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神色一惊。 下意识的不由露出丝丝冷汗。 赵崇远这话是真的带了杀机了。 直辕犁好是没错,对于耕地效率的提升是有巨大的帮助也没错,但同时也因为其造型简单,极其容易模仿,所以一旦走漏了出去,那就很容易模仿复制。 如此一来,他大乾的筹码也就没了。 尤其是此事还涉及两国博弈大事,更要慎重再慎重。 其实对于赵崇远如此做已经是极为仁善了,换作是别的稍微心狠一点的君王,那就不是暂时关押了,那就是直接灭口。 君不见,历代君王坟塚之中那些枯骨何来? 不都是那些修墓的工匠吗? 甚至很多工匠连死都不配入君坟塚,而是就地灭口之后,将其尸体丢到附近的乱葬岗中! “遵旨。” 王力士恭敬开口。 “嗯。” 听着这话,赵崇远淡淡的点了点头,旋即又继续吩咐道:“另外派人将此事故意散播出去,务必确保那绮罗郡主知晓。” 能在养心殿伺候的都是绝对的亲信,故而即便此刻布局,赵崇远也丝毫不担心会泄露出去。 “明白。” 王力士连连点头。 这才转身离去。 随着王力士离去之后,整个养心殿内只剩下了田拱,赵崇远,赵定三人。 赵崇远再次开口道:“你且继续说。” 刚才他赵崇远所说的那些关押的人,自然不包括,田拱和赵定二人。 这两人一个是他的心腹,一个是儿子。 乃是他绝对信任的存在。 田拱忙不迭的抱拳道:“启奏陛下,直犁若是推广之后,牛的重要性不言和珍贵性不言而喻,故而....” “我明白你的意思。” 还未等田拱把话说完,赵崇远便点了点头,吩咐道:“让廷尉修订律法,专修耕牛保护法,民间任何人不得猎杀耕牛,凡有发现者,其罪当诛! 此法下及百姓,上及我大乾皇室,凡有知法犯法者一律杀无赦!” 说到这里,赵崇远的话音之中再次流露出一丝冷酷的意味。 与其说这是约束皇室的,倒不如说是约束那些士族的。 皇室都能如此,你士族若是知法犯法,那杀你,你也就说不出来什么了! 此话一出,田拱和赵定二人都是一震。 连忙低着头不敢说话。 田拱和赵定都明白自家老子这是真的动了杀机了,也真的对于大乾的土地,百姓的生养极为重视! 田拱赶紧拱手道:“陛下,臣这就去办。” “慢着!” 赵定开口喊道。 “王爷何事?” 听着赵定这话,田拱脚步一顿。 不仅是田拱就是赵崇远也是如此,一脸诧异的看着赵定。 见着二人脸上的神色,赵定略微整理了一下心底的思绪,望着赵崇远拱手道:“父皇,儿臣有一建议,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便是。” 赵崇远笑着说道。 “王爷,请。” 田拱同样做出一副倾听的姿态。 赵定闻言点了点头道:“儿臣请父皇再下一道旨意,这直辕犁只允许有农籍的百姓使用,所开垦出来的土地一律收归国有,由朝廷出钱购买,再反租给百姓,每年只收一成的地租,农税依旧。” 此话一出,田拱和赵崇远眼前一亮。 但还未等他们说话,赵定便继续说道:“且请父皇再下一道谕旨,凡所开垦出来的土地,不管是朝廷还是民间一律禁止买卖,违者杀无赦,朝廷也不可将这些开垦出来的土地用作赏赐之用,永远属于百姓。” 嘶.... 听着赵定这话,田拱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以他的眼光自然明白赵定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土地兼并何来? 不就是百姓活不下去,为了活命将土地贱卖给地主,从而造成自己失地,也让地主士族掌握越来越多的土地。 如此一来,一方面壮大了士族,另外一方面又挤压了普通百姓的生存空间。 若是再加上朝廷的一些免税政策,以及动不动对于有功之臣的赏赐。 长此下去,自然也就造就了士族愈发富裕,百姓生存愈发艰难,以至于最后大厦倾覆。 而如今将这些从一开始规定死。 作为祖制流传下去。 那么就等于从源头上杜绝了此事,而那些士族纵然对此有些微词,可不触动他们的利益,自然也就没有办法找出个说辞来。 能做的也就仅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不敢有丝毫的不满。 毕竟他们找不到由头! 而这一旦作为祖制流传下去。 即便后世君王对此有些微词,那也不敢肆意的更改,一旦更改,那就等于违背祖制。 在这个封建时代,礼法大于天的时代,在这个君王以礼法治理天下,本身既是礼法的化身,又是最被礼法约束的人。 只要他敢违背祖制,那就必然会遭受百官的联名劝诫。 永远不要小瞧儒家礼法下教育出来的读书人。 君不见万历帝为了废一个太子,硬生生和文官耗了快二十年吗?到最后还是以服软收场。 君王以礼法治国,也更加不敢违背礼法,除非他想自毁自己统治的法理性。 故而此话一出。 不仅是田拱倒吸一口凉气,就是赵崇远的眸子之中也焕发出不一样的色彩! 第四百六十四章谢谢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好,好,好!” 赵崇远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赵定这个想法真的是属实戳到了他的内心。 这才是真正万世立国之根本。 只要土地一直掌握在国家手里,国家的在最终又属于百姓,那么不管日后发生了何事,老百姓都有一份退路。 民以食为天,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那起来造反的可能性就小了太多太多,同时也不会被士族所利用。 说到底还是那句话,谁给我吃的,我听谁的。 与其是租种那种地主士绅手里的高价地租的土地,老百姓只要不傻都会选择选择租种低价的土地。 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也能改变大乾如今地主士绅地租价格过高的局面。 没准在这种类似于市场自由的调解,朝廷入场的情况下,那些占据了大量土地的士绅和地主搞不好还会主动的降低地租。 毕竟再不降没人租了。 而他们自己的族人又能种多少地? “不对,最好,还要规定好地租的抽成!并且将此事彻底的定死!” 思考到这里,赵崇远陡然一惊急忙提醒道。 这个东西说不重要,但又很重要。 若是不将其定死,那后世之君一旦和那些士绅地主沆瀣一气,那到了那时,朝廷就会变成最大的地主。 那才是最可得。 到了那时万一玩脱了,那就是真的社稷倾覆之时了。 “父皇,儿臣以为直接将其定为一成的地租,并且永不加租,并且将此法写入我大乾祖制之中。” 赵定开口提醒道。 所谓的祖制实际上也就是后世的宪法,一切的根本法。 至于若是后世真的修改。 那他赵定也没有办法。 毕竟人永远看不到自己看不到的事情,也没有一个真正万世永不倒的政权,一切不过都是历史的循环罢了。 说到底,一切都是人心。 纵然历史如何改变,但人心永不会变! 所以这才会有了一次又一次的王朝周期律。 也是任何一个王朝寿命很难超出三百年大关的原因。 “那就依照你所言的办。” 赵崇远深吸一口气,目光之中带着欣赏的看着赵定。 这方法看似朝廷吃亏了,但殊不知,稳定才是一个王朝最想要的东西。 士族,平民,朝廷。 三者相互依存,朝廷也在士族和平民之间相互平衡。 只有一个绝对平衡的局面才是长治久安的根本。 “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赵崇远妄向着赵定开口问道。 这是赵崇远第一次主动的问询赵定的意见,同时也代表着赵崇远对于赵定的信任,以及认可。 赵定思索了半晌,摇了摇头道:“没有了,暂时只有这么多。” 他能想到这些也主要是得益于前世的教化,否则的话任凭他脑袋想破天也是一个字想不出来,说到底一切都是时代的局限性。 而前世之所以能出现这种机制,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出现了一个跨时代的伟人,否则的话,一切真的难说。 毕竟两千多年没有打破的铁律,如何能轻易打破? 便是拿到了二十一世纪,很多地方不也还在崇尚着重男轻女这一陋习吗? “那行暂且就先这样。” 赵崇远说话倒也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直接开口下令道:“直辕犁的事情,可以暂且不对外推广,但消息必须传出去,还有便是各种需要准备的东西,必须尽早的准备好,以确保博弈之后,我大乾的百姓能够尽早的用上。 另外,你再从农桑司抽调一部分官吏,让他们时刻准备好去各地劝课农桑。教百姓和子民如何使用直辕犁开垦荒地。 但记住,这一切都必须在秘密情况下进行,万一走漏了一点的风声,你脑袋难保!” 说到最后,赵崇远话音一冷。 田拱也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拱手道:“臣尊旨!” 说完,田拱在得到赵崇远的首肯之后,便起身向着外面走去,不过刚准备走,但却又停了下来。 旋即又对着赵定郑重一礼。 一个臣子,还是六部尚书之一,对于一个皇子本不该如此,即便赵定此刻是四珠亲王田拱也不该如此直降身份。 但赵定所为却也真的是让田拱有些发自肺腑的崇敬。 对着赵定郑重的拱手一礼后,田拱心悦臣服道:“殿下,臣惭愧,臣之前没看懂殿下设计图上的图案,是臣见识浅薄了,让殿下见笑了。” 说着,田拱又是对着赵定拱手一拜。 赵定看了一眼自己父皇,见着赵崇远默不作声的点头之后,也极为识趣的走上前将田拱扶起,笑道:“田大人过于自谦了,一切还是以治理百姓为重。” “臣遵旨!” 田拱又是拱手一礼。 这才真的转身离去,不过在走之前还是深深的看了赵定一眼。 察觉到田拱的目光,赵定同样微笑点头示意。 至于对于田拱那最后一眼,赵定自然不会认为田拱这是厌恶他才会如此,他赵定的心肠还没有这么小。 而且田拱也是一个从底层走上来,而且心系百姓的好官,知道田拱的为人,赵定自然更加不会往坏处想。 随着田拱离去之后。 整个养心殿内,只剩下赵崇远和赵定父子。 赵崇远深深的看了赵定一眼,目光之中泛着点点莫名的光彩,许久之后才道:“你这个想法很好,也很成熟。” 说完,赵崇远微微笑了笑。 眼中居然不自觉的泛起点点感动,但更多的却依旧是欣慰。 赵定咧嘴笑道:“那还是父皇教导的好。”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但罕见的没有再开口反驳赵定。 显然算是应下了赵定的这个马屁。 但过了许久之后,赵崇远却终究沉默开口道:“谢谢了。” “谢谢?” 赵定愣了一下。 一时之间他有些搞不明白自家这父皇到底是闹了哪一出? 怎么好端端的来了一句谢谢。 尤其是这还是他老子第一次主动给他说谢谢。 “父皇?” 赵定试探性的问道。 “是我代百姓谢谢你!” 赵崇远深吸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 第四百六十五章 纯粹和不纯粹!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父皇....” 赵定张了张嘴,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知道自己父皇这一次是真的动了真情,也是真的真情流露了,但他真的感觉自己配不上自己父皇的这份真情。 他拿出这个直辕犁初始的想法有造福百姓,提升大乾的耕地水平没错,但也有为了自己地位的提升。 利用直辕犁的出现来获得自家父皇的欢心,从而提升自己的地位。 但若说那么纯粹的为百姓好,那赵定自认没有那么大方,也没有那么纯粹,所以此刻对比自己父皇此刻所展现出来的态度,赵定心底更加的有些自惭惭愧。 一个皇帝,一个执掌亿万人生死的皇帝,终日三餐只吃三菜一汤,绝不铺张也绝不浪费,龙袍之下的内胆坏了又补,补了又坏,如此循环的纷纷补补。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给自己放假几天。 一天十二个时辰,睡眠的时间控制在两个半时辰以内。 二十年的青丝熬成了白发。 五十岁的年纪便已经暮气苍苍,宛若六十岁的老人。 如此近乎自残的疯狂工作模式才催生出了如今这个朽木逢春的大乾。 如此大公如此无私。 他赵定自问做不到。 也做不到自家老子这般如此纯粹。 他感觉自己老子所追求的早已超脱了物质,达到了精神,可惜他赵定到目前为止依旧是一个俗人! 而且是一个俗的不能再俗的俗人! “父皇,其实你我之间没必要如此。” 过了许久之后,赵定终于开口,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努力让自己的心绪不要被自家老子看透。 “不,这是你该得的。” 赵崇远沉默开口,言语之中透露着真诚,没有丝毫作伪的成分在里面。 事实上他也不需要去作伪,去假装,他真的就是如此。 凡事涉及百姓,凡是涉及民生,他赵崇远都极为的重视。 因为他知道大乾的百姓如今过得到底有多苦。 没登基前,几次下去赈灾时的场景,那路边的野狗啃食荒骨的身影,他至今忘不了。 他也永远无法忘记。 当他问一个老人,最近吃得如何时,那老人说三天没吃过一粒米,结果那老人的孙子用着稚嫩嗓音揭穿着老人的谎言。 爷爷胡说,我们昨天才吃得肉呢。 随后便是那老人泪如雨下的情绪崩溃,吐露出了易子而食的事情,那所谓的肉,不过是他饿死的孙女尸体拿去和别人家交换过来的孩子的肉罢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宛若一柄刀一样插在他的心底。 即便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接近三十年过去了,但却依旧刻在了他的心底,每每梦回之时,依旧恍若昨日。 “好孩子。” 过了许久之后,赵崇远深吸一口气,伸手重重的拍了拍赵定的肩膀:“既然你不喜欢你老子我说,那你老子我就不说。 但你老子我要说的是,等我大乾和大离的博弈结束之后,直辕犁开始推广之后,就凭借着这个直辕犁一定会让我大乾的农耕上升到一个我们想象不到的高度! 有乾一朝,农业一定会在你老子我的治理之下,变得空前的繁华,且意义非同一般! 你推翻了传统农业的耕作方式,以牛力代替人力。 这将是开辟出来的另一个新的时代。 日后即便你我都故去了,但你的名声也必然会被后世永远悼念!” 赵崇远这话并不是恭维赵定,也不是说着玩,而是实事求是的说,本就是如此。 农耕是推动社会进步的根本。 小农社会,土地和农田就是封建王朝的根本。 当耕种的效率提高,就意味着有更多广袤的土地可以被开发出来,这也将意味着大乾的国库有更多的税收,而因为土地的增加也能养活更多的人口。 再有土地国有的改革,能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一定程度的遏制土地兼并的进行。 从而平衡如今已经极度夸张的地租。 而这些都是直辕犁出现所带来的好处。 当然这其中还有很多细节需要慢慢的去完善,去细化,但有这个总纲在,只要他赵崇远把握的好,他赵崇远的继承者把控的好,甚至日后的继承者也把控的好。 足以为他大乾再次延寿一百年! 这也是为什么赵崇远这次给赵定赏赐如此之大的原因。 道理就是如此。 土地是一切的根本,有土地就有人口,有人口就有税收,有税收就有源源不断的富国强兵之策。 历朝历代的灭亡,与其说是政治混乱的灭亡,倒不如说是经济的灭亡。 沉默的经济太多,社会上流通的经济太少。 老百姓赚不到钱,士绅们钱多的花不完。 可生活成本却依旧要每天的支出,如此之下老百姓自然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那就是动乱的开始! …… 另外一边,赵定被再次擢升为四珠亲王的消息,几乎瞬间便传遍了整个朝野。 虽然在消息中已经有意的提及的直辕犁的出现,才是赵定提拔的重点。 但即便如此,前后短短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以近乎恐怖的速度从一珠亲王直接跃升为了四珠亲王还是让所有人有些毛骨悚然。 因为这提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让所有人都有种始料未及的感觉。 定乾纺织机的出现,让赵定从一珠亲王跃迁到了二珠亲王,这过去不过才短短两周的时间,但如今还未到第三周,赵定却已经从二珠亲王变成了四珠亲王? 这速度? 直接违背了大乾的礼法。 可偏偏这却是当朝那位陛下的缘故,而且知晓内情的工部尚书田拱对于此事不仅没有反对,反而极为的赞同,甚至在谈起此事之时,还有意无意的展露出以往所没有过的崇敬之情。 这让所有人更是觉得匪夷所思。 “滚开!都别拦着我,我要进宫!” 魏王府内,赵缙披头散发,眼中充斥着癫狂之色。 在他的身边已经倒下了好几名家仆,都是死在了此刻被赵缙握在手中的那柄三尺青锋之上! 第四百六十六章 无题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 见着赵缙如此,一旁的王府管家更是焦急呼喊,但即便焦急呼喊,却也只敢躲在柱子后面,不敢靠近一步。 “滚啊!” 赵缙怒喝。 刚准备提剑上去。 但还未等他走几步,门口赵誉和赵晨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冷着脸看着赵缙,赵晨呵斥道:“闹够了吗?” “什么闹够了?” 赵缙冷脸看着赵晨,辩驳道:“我怎么闹了?难道我错了?凭什么他老九短短两个月内就能从不如我们的一珠亲王,变成了如今的四珠亲王? 而且这也就算了。 父皇居然还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把饶州也封给了老九,但是呢,却把我们几个困在这应天? 这什么意思? 不相信我们相信那老九? 还总领两州政务,父皇怎么不直接让老九当皇帝啊!” 赵缙越是说语气越是气急败坏,说到后面更是几乎直接吼了出来,呼吸也愈发的粗重,眼中的血丝也愈发的浓郁。 整个人仿佛一头野兽一般,气急败坏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赵晨和赵誉。 “六哥,你太执着了。” 赵誉叹息一声,忍不住开口劝说道。 “什么执着?我只是想要个公平,凭什么他老九屁事没干,捣鼓出一个拿什么定乾纺织机就能晋升二珠亲王,而我们却要苦巴巴的敖资历?现在又捣鼓出一个什么直辕犁,据说耕地的效率还是类耒耜的好几十倍? 结果呢? 你看到了吗? 你看到了吗? 你我都没有看到,就是吹?就是随便按个由头就能擢升? 这凭什么?” 赵缙神色癫狂,指着赵誉,又指着赵晨,一字一句的逼问,越是说到后面,越是近乎疯狂。 哐! 哐! 哐! 一道道精铁砍在地面上的声音响起。 赵缙手持着手里的剑,对着不远处那已经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家丁尸体就是一阵乱砍。 血肉横飞。 淋漓的鲜血溅射而出,喷在赵缙的脸上更是让他近乎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 “疯了!” 赵晨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话,随后转身就走。 “唉。” 赵誉一脸无奈。 看了一眼已经向着魏王府外面走去的赵晨,又看了一眼此刻已经停下来,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的赵缙。 一脸的无奈。 长叹一声之后。 也只能跟着赵晨向着魏王府外面跑去。 “走,走 ,走,都特么的走!” 赵缙暴怒,气的又是抡起长剑在院子里面疯狂的大砍,吓得院子里面的仆从下人们四处奔逃。 “五哥,咱就真的不管六哥了?” 魏王府,赵缙所在的院落外,听着身后那凄厉的哭喊和惊恐的大叫声,赵誉忍不住回头问道。 “由他去,他没胆子去父皇那的。” 赵晨脸色阴沉道。 “那咱就这么不管了?” 赵誉依旧有些犹豫。 “随他去。” 赵晨不屑道,“他也就无能的狂吠了。 若是他有胆子敢去找父皇,他何至于在这里拿一群下人撒气,他就是不敢!所以才如此。” “那咱们?” 赵誉点了点头,又欲言又止的问道。 他所指的自然是将消息透露给大离的人。 “透露给大离的人?” 赵晨挑眉笑了一声。 赵誉点了点头。 赵晨嗤笑道:“你以为这消息就你我能知道?那是父皇故意放出来的?你现在还去给他们送消息? 没准人家早都知道了。 上次那事咱干了,这次再干,那就太明显了。” 赵晨摇了摇头,嗤笑道。 听着这话,赵誉同样咧嘴一笑道:“那你这么说也对。 那咱就等消息吧。” …… 大乾,国宾馆. “你说那赵定又捣鼓出了什么叫直辕犁的东西?” 属于大离使臣临时落脚的院落内,绮罗郡主听着手下人的禀报,微微皱起了眉头。 “是,郡主。” 那人恭敬一礼道。 “那直辕犁到底是何物,你们见过吗?” 过了半晌之后,绮罗郡主再次开口。 “没有。” 那人依旧老实的回道,“但属下听说,那直辕犁似乎是提升农耕效率之物,比之耒耜要好上数十倍,而且极为省力,无需耒耜那般费时又费力。” “就这些?” 听着这话,绮罗郡主眉头一挑,眼神略显不善的看着此人。 感受着绮罗郡主的眼神,那人身形一颤,思索了半晌,赶紧拱手道:“据说对于农耕的作用比之那定乾纺织机对于纺织业的提升还大。” “我要听的是这些吗?” 绮罗郡主气急。 她要的不是这些,她要的是怎么才能弄倒直辕犁! “郡主,我....” 那人张了张嘴,。 “行了,下去吧。” 但还未等他说完,绮罗郡主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那人闻言赶紧恭敬的退下。 看着那人走后。 绮罗郡主这才望向房间屏风后的一角开口问道:“程伯,你说如今大乾故意放出这个消息,是故意诈咱们呢?还是真的有那什么所谓的直辕犁?” “依我来看,想试探咱们的意思居多。” 那名为程伯的老者缓缓从屏风后面走出,神色有些凝重的看向大乾皇宫的方向。 那位乾皇可不是好惹的。 心思之深沉,简直可怕。 还有那九皇子赵定也同样是如此。 “我觉得也是如此,若是真的有如此神奇之物,那乾皇又何必故意放出消息,而不展露出那所谓的直辕犁丝毫? 怕是我们这几日按兵不动,他们等急了,故而如此。” 想到这里,绮罗郡主抿嘴一笑道。 虽然依旧清冷无比,但却莫名的多了一丝艳丽。 然而那名为程伯的老者却是皱眉道:“那若是真的有呢?” “真有?” 听着这话,绮罗郡主同样陷入了沉思,但很快又摇了摇头道:“不可能,那赵定就算是再聪明,又如何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先是弄出定乾纺织机,又是再弄出这等之物? 绝不可能。” “可郡主莫要忘记了那幽州的赵氏商行。” 程伯张了张嘴,终究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此话一出,绮罗郡主脸色悚然一变! 第四百六十七章左右为难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对啊。 幽州的赵氏商行。 那可是赵定真正起家的地方。 赵氏商行此前对外一直保持着极为低调的状态,但自从赵定回京之后便彻底不再隐藏,完全展露在世人的眼前。 而身为大离的郡主,大离太皇太后最宠爱儿子梁王的嫡女。 她不可能不知道赵氏商行开市之后的场景。 那种门可罗雀,那种琳琅满目,简直让她匪夷所思。 尤其是那一件件在外界极为难寻的物件,更是让她大开眼界。 而这一切都是赵定弄出来的。 可以说因为赵定的存在才有了幽州的赵氏商行,因为有了赵氏商行,才有了如今固若金汤,非一国之力不可敌需要两国合力方才有可能攻下的幽州城! 固若金汤的幽州城。 箭塔林立的幽州城! “程伯,那咱们?” 绮罗郡主忍不住开口。 “再等等吧。” 名为程伯的老者摇了摇头。 眼下赵崇远态度不明,这个消息是放出来了,但他也没有办法判断出到底是真的有意放出来,还是无意之中泄露,所以眼下能做的,也是最好的只有按兵不动,静候消息。 “那皇祖母那边?” 绮罗郡主有些担忧的开口。 她父亲梁王如今正在夺嫡的关键时期,任何一个惹得太皇太后不满的事情都可能让之前所有的努力前功尽弃,这不是她想看到的,也不是她所在的梁王一系所有人想要看到的。 夺嫡之路走错一步,那就是满盘皆输。 尤其是如今大离朝堂之上,已经满朝文武皆知,她的父亲梁王志在九五,若是此事失败,亦或者说她皇祖母对她父亲梁王有任何一丝不满,都会让那些本来想投靠他们的大离朝臣愈加退缩,而这种情况一旦发生,无法遏制下去,那一旦等到她皇祖母大离的太皇太后撒手人寰,她那位堂兄掌权。 等待她的下场必然是人头落地,死无全尸,要么便是从此生不如死。 但不管哪一样都不是她想要的! 也不是她所能接受的。 夺位非她所愿,可身处其中也是身不由己。 因为出生便早已决定立场! “唉。” 名为程伯的老者长叹一声,“太皇太后自然是想让我们早点得到直辕犁 可......” 说到这里,名为程伯的老者又是一叹。 “唉。” 绮罗郡主同样长叹一声,还未等程伯开口,便已经先一步开口道:“程伯,此事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是。” 名为程伯的老者叹息一声,佝偻着身子向着外面走去。 “唉。” 房间内,绮罗郡主看着程伯离去的背影,同样长叹一声。 太皇太后想得到在她的意料之中,她那位皇祖母看似老迈实则精明,诸多博弈之中,一直想要的便是坐收渔翁之利,不然也不会和大虞的人接触,而故意冷落同样出使大离的赵恒,另外又派她来大离商议两国边境互贸的事情。 目的便是借此要挟乾皇作出更多的让步。 但可惜那位乾皇也并非什么善茬,并非那么好易于和掌控之人。 尤其是突然冒出了一个赵定。 更是让那位乾皇手里多了两张绝顶的好牌。 以至于如今本想下套捕鱼的他们,反倒是被鱼给咬住了,进退不得! 眼下这个阶段她若是主动出击,那所面临的结果,必然是被乾皇所拿捏,失去之前一片大好的局面,搞不好还会被乘机要价,做出一些不得已的妥协,而这个妥协明显是她那位皇祖母无法接受的,但若是不主动出击,一旦惹得她那位皇祖母不满,那接下来的结果必然是会让她父皇那一系在大离朝堂内逐渐失势,让原本已经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来气的那位他大离的新皇,也就是她那位堂兄有了一丝喘息之机。 这一切都是博弈,这一切都是局,但可惜她只是棋子,做不到执棋,所以如今的她只能处在两难的境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左右为难! …… 静云宫! 黄狗儿急促的穿越在御道上,很快便抵达了静云宫。 身为赵崇远身边的内宦之一,也是唯一的一个投靠了静妃的赵崇远身边内宦。 赵定被破格提升四珠亲王的消息,让他嗅到了浓烈的危机。 他既然选择了投靠静妃,将赌注押在晋王的身上,那就是赌上了他的后半生政治生涯。 只要静妃赢了,晋王赢了,晋王能够顺利登基了,那在赵崇远百年之后,他在内宫里面的地位才会青云直上,而一旦赵定赢了,他将再也没有丝毫的出头之日。 静云宫内。 此刻静妃正静静地躺在藤椅上,身边坐着宫女,给她请摇罗扇。 今日的天气有些微热,已经隐约能够感觉到几丝夏日炎炎的味道。 故而躺在门廊下,享受着身旁侍女的罗扇摇晃之间煽动起来的微风,静妃倒也算是睡得舒服了不少,就这么躺下一会的功夫,已经能听到轻微的鼾声。 当然她躺的藤椅自然不是赵定送给赵崇远的那一把,而是她看着赵崇远有了之后,缠着赵崇远,赵崇远没办法让内务府为其打造的而已。 虽然她也很想要赵崇远手里的那一架藤椅,以此试探赵崇远对她的心思,但可惜很直接的被赵崇远所拒绝了。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接受赵崇远让内务府给她督造的这一台藤椅。 “娘娘,娘娘!” 黄狗儿尖着嗓子急促的走来,神色之中充斥着慌乱。 “出了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静妃眉目不悦的睁开眼睛,斜眸的看了黄狗儿一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宫女退下。 见着身边的宫女退下之后。 静妃这才有些不悦的道:“天大的事情,我盯着,晋王帮你盯着,你至于如此吗?” 终究是身处后宫多年之人,也是除了马皇后之外最为得宠的妃子,常年和赵崇远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也自然沾染了几丝赵崇远驭下的威严。 尤其是作为上位者,首先就要喜怒不形于色,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淡定自若。 尤其是在黄狗儿这种倭宦面前更是如此! 第四百六十八章 疯癫!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黄狗儿小心的看了一眼静妃,小心翼翼道:“娘娘,奴婢说了,您不要生气啊,凡事都要冷静。” 静妃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眉头微微的皱起,冷冷的看了黄狗儿一眼,道:“我说了就是天大的事情,我顶着,说吧,我倒是要听听到底什么大事,还能让我不冷静。” 听着这话,黄狗儿略显沉默,过了一会之后这才开口道:“燕王殿下被破格赐予四珠了,而且陛下还将幽州隔壁的饶州封给了燕王殿下,并且总领两州政务,而且还让燕王殿下留在京城,随时侍奉在身边,这....”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此话一出,静妃神色一变,急切的看向黄狗儿。 她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谓的让燕王留在京城,侍奉在身边可不是什么和对她儿子赵恒那样是为了防止赵恒在外做大,回京方便控制,而是真的打算 言传身教作为继承人培养。 尤其还把饶州也赐给了赵定,总领两州政务? 这是什么意思? 不怕赵定借此发展国中之国吗? 凭什么这么偏心? 凭什么? 一股无名火瞬间袭上静妃心头,丰盈有致的娇躯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娘娘....” 黄狗儿有些担忧的看了静妃 一眼。 “没事。” 静妃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自己的怒火。 尽管此刻她已经快到了爆发的边缘,但却依旧生生的忍住了。 但越是看着静妃如此,黄狗儿心底越是有些担心,可静妃没说什么,他也只能生生的忍住,压下心底的情绪,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不能任由这么下去了,若是让陛下继续和燕王待在一起,恐怕还没等到燕王犯错,就..就....” 说到这里,黄狗儿有些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不过即便不说,那意思也很明显,照这么下去,恐怕就算是等到赵崇远驾鹤西去,赵定也未必能犯错。 反而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赵定在赵崇远心底的位置反而会越来越高。 如此继续下去,一旦等到赵崇远真的驾鹤西去的时候,那到了那个时候,赵定的位置真就无可撼动了,而他们也将彻底失去反制的机会。 一旦赵定登基,那就是他们被彻底逐出这皇宫大院的时候。 静妃或许会被打入冷宫,毕竟是赵崇远的妃子,就算赵崇远日后死了,有这层关系在,赵定也会顾忌一些,不至于什么都做得太过,而他一个阉宦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能给他留个全尸便已经是很好的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打入浣衣局,亦或是是去洗恭桶。 在皇宫之中失势的人活得还不如狗。 他们这种阉人更是如此! “我知道。” 静妃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说道,但那依旧剧烈起伏的胸膛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内心。 黄狗儿能感受到危险,她更能感受到危险。 也更加明白如此下去,后面要面临着什么。 见着静妃情绪如此,黄狗儿张了张嘴,终究是不敢说话了,但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娘娘,陛下已经打算拟旨废储了。” “什么?” 此话一出,静妃悚然一惊,秀气十足,但又带着丝丝威严的眸子此刻猛然瞪大,难以置信的看着黄狗儿,一把抓住黄狗儿的衣领将其拉到近前。 黄狗儿也被眼前这一幕吓得有些疯了,难以置信的看着静妃,身形更是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但却被静妃一把抓住,尖锐的指甲甚至透过了衣服直接插在了黄狗儿的胸口上,剧烈的痛楚让黄狗儿面色不由得一白,但静妃却恍若未觉一般,依旧冷着脸冰冷的看向黄狗儿:“你说得真的假的?” “真的。” 黄狗儿吞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识的答道。 这件事不是他亲耳所闻,但却是一个和他一样在养心殿内伺候赵崇远的宦官所言,而且那人还是从王力士口中得知,以王力士的身份和地位以及和赵崇远的关系,自然不会无的放矢。 “知道了。” 然而静妃却仿佛突然泄了一口气一般,猛然松开抓紧黄狗儿衣领的手,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下去吧。” 黄狗儿担忧的看了一眼静妃,但终究还是低头道了一声嗻,这才弓着身子缓缓退去。 看着黄狗儿离去之后。 静妃缓缓的抬起头,即便已经年过四旬却依旧秀色可餐的脸上,冷若冰霜,冷冷的看了一眼此刻静云宫内的宫女和太监冷声吩咐道:“都下去吧。” 说完便挥了挥手,独自向着静云宫里面走去。 听着静妃这话,整个静云宫内的宫女和小太监也都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因为他们能够感受到此刻静妃的情绪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继续留下去,搞不好就会被牵罪,最后无声无息的死去,毕竟在这偌大的皇宫里面最不值钱的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命。 即便是死了,也没有人会为他们出头。 轰! 轰! 轰! 随着静云宫大门的关起。 一道道轰鸣声骤然在静云宫深处响起。 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不断地响起,还掺杂着家具碎裂的声音、 “赵定?呵呵呵,两个月内居然破格提升到了四珠亲王?还赐了饶州作为封地,居然还总领两州政务?这是要裂土封疆?划地为王吗? 赵定啊,赵定,你到底用什么蛊惑了陛下?为什么总是要贪图不属于你的东西!” 房间内,静妃面容近乎扭曲,神色之中充斥着怨毒,整个人恍若疯妇一般,疯狂的打砸着所有的一切。 静云宫外,所有太监宫女瑟瑟发抖,低着头跪在大门外面,不敢进去一步。 霹雳吧啦的嘈杂声依旧在继续。 许久之后,紧闭的宫门忽然被打开。 静妃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大门的后面,身后是一片狼藉,但静妃的脸上却前所未有的平静,但任谁都知道这平静之下,究竟充斥着多少的怒火,看着跪在远处的太监,静妃平静开口道:“将我给陛下炖的参汤取过来!” 第四百六十九章贤妃,当年之事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天色已黑。 乾清宫早已掌起了灯。 “陛下。” 静妃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笼,里面盛放着一碗还冒着层层热气的参汤。 此时,赵定已经出了宫,回燕王府去了。 赵崇远依旧在埋头批着奏疏。 看到静妃走了进来,赵崇远眼神微微诧异,不过却依旧笑着道:“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陛下,妾身这不是来赔罪了嘛。” 静妃娇滴滴的回道。 走上前将竹笼里面的参汤放在赵崇远的案牍前,然后绕到赵崇远的身后,轻轻的给他揉着眉头,娇声道:“陛下,您已经很久没去找妾身了呢。” “我这不是忙嘛。” 赵崇远笑呵呵的将静妃的手拿下,握在手中,柔声安慰道。 静妃娇声道:“是啊,妾身知道陛下忙,故而就想着给陛下炖一碗参汤,给陛下安神,这可是妾身从太医院那边学来的呢,这按摩手法也是呢。” 静妃将已经摆放在赵崇远面前的参汤故意又往前递了递,又抽出已经被赵崇远握在手中的左手,细致而入微的给赵崇远按摩起来。 “唔.....” 赵崇远长唔一声,闭上眼睛极为享受的靠在静妃的怀里。 软香入怀,一股扑鼻的幽香瞬间充斥赵崇远的鼻腔。 二十多年的夫妻,静妃早已经摸透了赵崇远的脾性,身上用的香粉也不是什么浓烈刺鼻的,而是清新淡雅的幽香。 故而赵崇远也极为享受这种幽香。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静妃也在轻轻的给赵崇远揉捏着太阳穴。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她最得宠的岁月。 那时候,她艳压后宫,风头之盛就是马皇后也被她压一头,但她心底也明白,她就算再得宠也始终无法压过马皇后在赵崇远心底的位置,所以在别的妃子借着恩宠恃宠而骄的时候,她选择了谦卑,选择了温良,选择了礼让。 不管再得宠见到马皇后也谦让三分。 也正是因为她如此,所以才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了静妃,并且被加封为贵妃,这里面或许有她母族卢国公府的原因,但更多的却是她能揣摩赵崇远的心思,知道什么是赵崇远喜欢的,什么是赵崇远不喜欢的。 喜欢的她就多做,不喜欢的她就不做。 做一个知书达理的女人。 而不是一个恃宠而骄的女人。 当初贤妃的出现,也就是赵定的生母,一度让她以为自己努力都白费了,但可惜贤妃命不好,在生产赵定的时候,难产死了。 但即便如此,那个贤惠无双,聪慧过人的贤妃依旧给她留下了莫大的印象。 但可惜,终究是死了。 死得好,也让她少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没人知道赵崇远当年对于贤妃是有多宠爱,也没人知道贤妃当年对于赵崇远的帮助有多大,但她知道,她这个曾经贤妃的“好姐妹”她知道。 所以越是知道,她越巴不得贤妃死。 不过好在,天随人愿,贤妃终究在难产的时候死了。 贤妃死的那一晚,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赵崇远将自己关在贤越宫整整三天,不让任何人靠近贤妃的尸体,就是还在襁褓中的赵定都被赵崇远丢给了马皇后抚养,但三天之后,赵崇远出来的时候,却仿佛没事人一般,也仿佛将贤妃的死彻底忘记了,甚至对于幼年的赵定也是不管不顾,成年之后,更是直接将赵定丢到了幽州。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益文太子死后,她也从没有将赵定放在心上。 因为她知道,赵崇远早已将贤妃的死怪在了赵定的头上。 也恨这个儿子! 但自从赵崇远去了一趟幽州,尤其是赵定从幽州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对于赵定的宠爱,一度让她怀疑当年的贤妃又回来了。 甚至还超过了益文太子。 而她的儿子赵恒却更加被疏远了,如今更是丢到了大离不管不问。 “陛下,这几日恒儿给妾身来信了,恒儿买通了大离太皇太后身边的一个内宦,让那内宦在大离太皇太后面前替恒儿美言,也许过不了几天,恒儿就能见到那大离的太皇太后,只要见到了大离的太皇太后,以恒儿的才能,必然会完成陛下所托。 只要有了大离的援军,我大乾也就不惧那北梁的大虞了。” 静妃轻轻的给赵崇远揉捏着,一边揉着一边夹带着点私货,装作若无其事的说着。 听着这话,原本眯着眼仿佛已经睡着的赵崇远缓缓的睁开眼,挑眉看了一眼静妃,笑呵呵的问道:“有什么事情就说,是不是今天朕给老九封了个四珠亲王,你吃味了?” “臣妾哪敢啊。” 静妃怯声道,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看着赵崇远。 “呵。” 赵崇远呵得笑了一声,“你只知道朕给他破格提升了四珠亲王,却不知道朕为何给他破格提升四珠亲王,也不知道朕将饶州赐给他的目的到底是因为什么。 算了。” 说到这里,赵崇远话音一顿,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继续闭着眼享受着静妃的按摩。 见着静妃不说话,过了半晌之后,赵崇远悠悠开口道:“等老四干好了朕交给他的事情,就让他回扬州如何?” 古来扬州便是富饶之地。 更是有烟花三月下扬州的美誉。 而即便到了如今这个时代,扬州依旧是大乾境内数一数二富裕的州郡,能将赵恒封在扬州已经是赵崇远对于静妃家世的拉拢,更是对于静妃的认可。 静妃闻言没说话,眼看着赵崇远似乎又要睡下去,静妃试探性的问道:“陛下,臣妾觉得芝阳也不错,离着应天近,若是恒儿想我们了,回来也方便。” 听着这话,赵崇远眉头一挑,微微合上的眸子睁开没说话,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静妃。 芝阳那是什么地方? 虽然不是一洲之地,但却是应天武库所在,也是保护应天的最后一道屏障。 那里驻扎着大乾最为精锐的虎贲军! 第四百七十章 绮罗郡主的动作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而至于静妃为什么要让他将赵恒的封地改封到芝阳。 他心底很清楚。 那是大乾的要冲之地,尤其是对于应天来说。 大手一挥,驻扎在芝阳的虎贲军便可直接南下攻入应天,反之若是应天攻打不下,退回去也可据守,因为芝阳还是大乾有名的大粮仓,境内多条河流环绕,完全就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之地。 也正是因为其特殊的地位。 自大乾立国以来从未有一个皇子被封到芝阳,一直都是牢牢的掌握在朝廷的手中。 “你若是觉得扬州不行,那等朕想清楚再说便是。” 赵崇远淡淡开口。 一旁的静妃听着这话,没有说话。 其实她哪里不知道芝阳是什么地方, 那是从大乾太祖开辟大乾以来,从没有人能在芝阳封王的地方,也正是因为从未有人能在芝阳封王,也正是因为芝阳对于应天的特殊意义,所以静妃才想给赵恒争取。 这不仅仅只是一个封王的问题,其背后延伸出来的政治意义甚至比封王本身更加重要。 可惜她算盘打的叮当响,但赵崇远压根不给她这个面子。 过了半晌,眼看着赵崇远真的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静妃赶紧改口道:“哪里封王都可以,妾身仅仅只是随口一提,还望陛下莫要生气。” 赵崇远嗯了一声,没说话,依旧在享受静妃的按摩,过了半晌之后,这才不咸不淡的说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这...” 静妃闻言一窒,她完全没想到赵崇远居然会让她回去,眼看着赵崇远翻了个身子似乎真的想要睡去,静妃忙不迭道:“陛下,臣妾今晚......” “回去吧。” 然而还未等静妃把话说完,赵崇远便挥了挥手,就连一点挽留静妃的意思都没有。 “唉。” 听着这话,静妃长叹一声,秀色可餐的脸上尽是失落,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只能站起身微微躬身行礼道:“臣妾告退。” 说完便起身向着养心殿外面走去。 “呵呵。” 看着静妃离去的背影,原本闭上眼仿佛已经睡着的赵崇远忽然睁开眸子,冷笑一声,但却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起身从龙床上爬起,继续走到案牍前处理着那似乎永远处理不完的奏疏。 但养心殿外,静妃看着身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的养心殿,藏在袖子里面的双手紧紧握紧,眼神之中带着冷冽,银牙紧咬,近乎怨毒道:“赵定,本宫记住你了!” …… 应天,一间客栈内。 因为地处偏僻,且已经接近应天外围。 故而往来之人之少。 此刻,客栈二楼的一间雅间内。 吱牙一声! 紧闭的大门骤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两道人影缓缓的出现在大门口。 身穿纱衣,头戴斗笠,根本看不清楚面容。 但在斗笠脱下的一瞬间。 却露出两道完全不同的面容。 一人面容粗狂,面带虬须,但诡异的是却没有耳朵,另外一人则是一名面容儒雅,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痞气的青年。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梵天罡和周归。 见着雅间内,那道坐在屏风之后的妙曼身形。 周归那充斥着一丝痞气的脸上闪过一丝淫邪之色,不过却隐藏的很好,转瞬即逝。 似乎感受到周归眼中的淫邪,屏风之后,绮罗郡主那清冷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轻蔑之色,不过却也并未表现出来什么,而是清冷的开口道:“周公子,许久不见了。” 说完便起身向着屏风外面走去。 周归听着这话,眼前也是一亮,下意识的抬起头向着屏风后面望去,当看到绮罗郡主走出之时,眼神更是一亮,不过却依旧迅速的低下头去,连忙道:“郡主大人。” 绮罗郡主微微一笑,一瞬间仿佛冰山雪莲绽放,美艳而不可方物。 不仅是周归,就是梵天罡看的心头都一阵火热。 绮罗郡主开口道:“周公子,本宫今日找公子前来的意思,梵都尉在路上可曾和公子说过?” “说过,说过。” 听着这话,周归忙不迭的答到,但很快却又有些皱眉道:“公主殿下,说实话,你想要那物,陛下看管的极严,存在是确实存在的,因为据在下了解,工部已经在加班加点的打造,但同样 因为此事涉及机密,故而对于其守卫也极其的严格,就算家父生前的人脉也难以看靠近。” “那东西真的存在?” 绮罗郡主闻言倒也并未惊讶,因为此事她早就已经猜到。 在赵定手里,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能的。 “存在。” 周归肯定道。 “那公子真的没有办法得到设计图?” 绮罗郡主强忍着心底的激动,试探性的问道。 “这...” 周归欲言又止,张了张嘴,终究是还是无奈叹道:“不瞒郡主殿下,此事在下真的无能为力。” 他不是不想,而是真的碰不到。 眼下工部的防守实在太过严苛了,别说他的那个人仅仅只是工部的一名小官,就是工部左右侍郎这种仅次于田拱的人也靠近不得丝毫。 “公子,若能得到,本宫不介意与公子春风一度。” 就在周归迟疑之时,一股香风传来,绮罗郡主眼含秋波的看着周归,脸上更是露出一丝娇羞之色。 咕嘟.... 看着绮罗郡主如此,周归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眼底那早已按捺多时的狂热此刻再也压制不住,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向着绮罗郡主抓去,但还未等他的双手靠近绮罗郡主,绮罗郡主便先一步的闪身退了回去。 还等等周归走上前,梵天罡那壮若铁塔一般的身形已然挡在了周归的面前,梵天归冷眼的看着周归道:“请周公子自重。” 说完便不再言语,但那却依旧挡在周归的面前,任凭周归左右晃动,却依旧难以突破丝毫。 而在梵天罡身后,绮罗郡主已然再次恢复了那清冷之色,宛若冰山雪莲一般的看着周归,不过开口之时却依旧带着一丝怯羞之色,呐呐开口道:“周公子,妾身等着你。” 此话一出,周归的神色又是一震,眼底的狂热之色在此刻更是浓烈到了极致! 忙不迭的颤声道:“好,好,好。” 说完就急匆匆的向着楼下跑去。 但就在周归离去的一瞬间,绮罗郡主的眼神却再一次变得有些冰冷,尤其是看着周归的背影,眼中更是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之色! 同时在她的脑海中居然情不自禁的的浮现出当日赵定那霸道的身影! 第四百七十一章 周逸的狠辣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站住!” 刚到周府,一道声音忽然在周归的背后响起。 “谁?” 周归一惊,下意识的往后看了一眼。 只见在他身后不远处一道身影忽然从暗中走出。 不是别人,正是周逸。 “大....大哥...” 看着周逸走出,周归的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之色,下意识的往后躲去,但还未等他退后两步,两名身形壮硕,虎背熊腰,宛若暴熊一般的壮汉已经挡住了他的退路。 “你们想干什么?” 周归大怒。 周逸面色阴沉的看着周归:“你自己说,还是逼我动手?” “什么我自己说?大哥你在说什么?” 周归依旧装傻,但脸上的神色却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尤其是看着周逸投过来的目光之时,周归更是下意识的闪躲。 “当初爹去世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不要玩火,更不要擅自和不该联系的私底下联系,可你呢?有把我的话放在心底吗?” 周逸神色不善的看着周归,脸上更是带着一丝肉眼可见的悲伤。 看着周逸如此,周归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之色,辩驳道:“大哥,你在说什么,我不懂?我只是出去喝了点花酒而已。” “花酒?” 周逸嗤笑一声,冷眼看着周归:“请来客栈,还需要我说吗?” “庆来客栈?” 此话一出,周归神色一惊,“你跟踪我?” 他今天和绮罗郡主见面的客栈正是庆云客栈! “跟踪你?我再不跟踪你,我周家都要没了。” 周逸嗤笑一声,声音之中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冽。 唉! 周逸长叹一声。 看着此刻 已经明显有些慌乱的周归,周逸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挥手,冷声道:“拿下!” 此话一出,那两个站在周归身后的彪形大汉顿时一步上前,向着周归扑去。 “你敢!” 周归大怒。 “我有什么不敢,爹死了,我就是周家的家主!” 周逸大怒,同时再次大手一挥。 然而还未等那两个彪形大汉走上前。 噗通一声! 周归直接跪倒在了周逸的面前,哭喊道:“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错了?” 周逸嗤笑一声,既有着自嘲又有着怜悯,更有着怨恨的看着周归,:“我给过你机会吧,可你呢?你干了什么?背着我和那绮罗郡主偷偷联系?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叛国,亦或者说别的事情,我都可以不管,但你不能把周家拖进去。 周家是爹的心血,更是我周家一代代人的心血,不能毁在你的手上,更不能毁在我的手上。” 周逸痛心疾首,张口怒喝着。 说完,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无表情的吩咐道:“拿下吧。” 随着周逸的话音落下。 站在周归身后早已将周归彻底围住的两名彪行大汉,直接一步上前,根本不等周归有丝毫的反抗,直接将其按在了地上,随后迅速的从尸身上抽出绳子将周归捆了个结实,让其根本动弹不得。 “周逸,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给爹报仇,我有错吗?” 周归死命的挣扎,但越是挣扎那两名彪行大汉的大手抓得越是紧。 “你个懦夫,你个孬种...呜呜呜....” 周归破口大骂。 但还未等他说完,那两名彪行大汉之中的一人已经掏出了一块布塞在了周归的嘴里。 一瞬间,整个周府的外门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只有周归的唔唔声依旧在响。 “唉。” 周逸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无奈道:“带走吧。” “大少爷,带去哪?” 两名彪形大汉之中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燕王府。” 周逸 抬起头看了一眼远方燕王府所在的方向,异常坚定的说道。 但此话一出,周归的脸色更是瞬息大变,眼中更是带着浓浓的惊恐之色,恍若一个野兽临死挣扎一般,疯狂的闪躲,但奈何在那两名彪行大汉面前,却如同一个鸡仔一般,直接被按住,动弹不得。 “唉。” 看着这一幕,周逸 又是一叹,但张了张嘴,终究未说话,而是向着不知道何时已经停在周府大门外的马车上走去。 见着这一幕,那两名身形壮硕,虎背熊腰的彪行大汉也一把提起周归向着那架马车上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 燕王府内堂内。 此刻已经正值深夜,赵定睡眼朦胧的被绿桃从被窝里面叫了起来。 看着眼前被捆得和粽子一样的周归。 赵定的嘴角闪过了一丝玩味之色。 “燕王爷,属下管教不严,胞弟已经带来,请燕王爷定夺。” 周逸抱拳拜道。 听着这话,赵定并未说话,而是依旧摸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看着周逸。 周逸见此也不废话,直接一挥手,那两名一直站在周归身旁的彪行大汉直接把塞在周归嘴里的麻布给扯了下来。 一瞬间。 周归的嘴巴顿时被释放了出来。 看着近在咫尺,眼中带着玩味笑容看着自己的赵定,周归心底顿时大骇,身形更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颤声道:“燕...燕王...燕王爷....” 呵。 赵定呵了一声,冷眼看着周归没说话。 但周逸却已经明白了赵定的意思,冷眼看着周归道:“你自己说,还是我说?” “我...” 周归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孽障,你真的想害死周家不成?” 见着这一幕,周逸更是大怒,抬腿一脚直接踹在了周归的身上。 噗通一声! 猝不及防之下,周归直接被周逸一脚踹飞了出去, “不用燕王爷动手,我自己来。” 还未等周归开口,周逸便直接抽出一柄剑,向着周归走去。 眼神冷冽,显然是真的动了杀机。 赵定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仿佛一个看客一般,看着周逸和周归兄弟二人。 不是他冷血,现在的妇人之仁害的只会是他自己。 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居然可以做到无动于衷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而周逸如果想要他赵定的信任,也自然要拿出一些诚意出来,至少嘴上说得那些还远远不够! 第四百七十二章周逸的诚心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周逸提着剑一步一步的向着周归走去。 每走一步,周归就退后一步,眼底的神色愈发的惊恐。 “大哥.....” 周归惊恐开口,身形更是想转身向着外面跑去,但奈何自从他进来的那一刻,大门便已经被堵死。 此刻房间内。 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还有周逸带着的那两名身形壮硕,虎背熊腰的大汉,以及赵定,张三,牛不斗三人。 那两名大汉此刻牢牢的站在门口,堵住周归的退路。 张三和牛不斗二人则如同两尊门神一般站在赵定的身旁,严防一切危险的可能。 哐当一声! 周归还未靠近大门口,便直接被那两名周逸带来的壮汉之中一人一脚踹了回来,狠狠的撞在房间的柱子上。,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的脑袋都狠狠地磕在了房间的柱子上,鲜血如注般的涌出,眨眼之间便将周归的脸浸染,让其看起来格外的狰狞。 而且脑袋的猛烈撞击之下,也让周归整个人有些晕晕乎乎起来,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但还未等他站起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赵定,张三,牛不斗三人冷眼的看着这一切,仿佛一个过客一般,面无表情,甚至赵定抽空还喝了一口茶。 倒不是赵定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而是他就是要故意如此。 驯服一个人,就是要从驯服他的心开始。 这是高位者必备的技能。 至于担心不担心会因此产生逆反心理,甚至后期展开一些报复,那更加不用担心,大不了换个人便是。 或许这句话说得有些冷血,但事实就是如此! 锵的一声! 一道金铁交鸣声响起。 周逸一剑砍出。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起。 凌厉的剑光划破虚空。 一只断手瞬间飞出。 周归整个人蜷缩在地上。 剧烈的痛楚。 让他整个人宛若触电一般,蜷缩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一缕缕血水如同泉水般喷涌而出,几乎瞬间染红了整个地面。 就是赵定看着这一幕眼中也忍不住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周归和周逸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而周逸此刻居然真的舍得对周归下手。 佩服吗? 有些佩服的。 但觉得残忍吗? 一点不觉得残忍! 易位相处,若是他赵定想要让自己家族继续传承下去,而不至于在自己手中断绝,也必须做到如此。 没办法这就是权力的游戏。 你想从别人手里得到什么,那你就要付出什么。 换做是他赵定也是如此! 而现在周逸想通过周归来确保周家的富贵,不至于彻底的在他手中衰落下去,而不衰落最平稳的办法,就是继续投靠他大乾,或许在周逸这一代始终难以恢复巅峰,恢复周善在世时,大乾门阀之首的荣耀,但只要根基在,那就一切都有可能。 但反之,若是如周归这般,举族反叛,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周氏一族几百年的积累灰飞烟灭。 毕竟一族之力,如何能抗衡一国? 尤其是他赵定的老子还不是那南陈元庆那般的帝王,他老子赵崇远对于朝局的掌控,不敢说五国之最,但起码也是前二,否则的话如何能在大肆清洗士族之后,还让大乾的朝局稳若泰山,不产生丝毫波澜。 如此情况之下,周氏一族的翻牌局面自然更低了。 这就是现实。 所以他周逸就算不想如此,但为了周氏一族门楣的荣耀却也只能如此,否则合族上下三百多人,尽数全灭,那周氏门楣可就彻底的蒙尘了,也许未来某一天会重新崛起,但到了那时周氏一族还是现在的周氏一族吗? 而他赵定之所以明知道周逸的筹算,也乐得看着周逸如此,根本的原因也是看上了周氏一族的积累。 无锋的剑不是好剑,能伤人的剑才是好剑。 而至于会不会反噬,那就要看他决定如何使用。 当然他赵定要的是一个可以为他所用的周家,而不是一个不能为他所用的周家,若是周家真的不能为他所用,那他直接放弃,重新扶植一个能为他所用的家族。 至于这种家族会不会少? 他赵定自信绝不会少! 以他赵定如今的地位,在他老子赵崇远心底的地位,只要他赵定愿意开口那必然会有无数人过来投靠。 官场上的站队。 错一步万劫不复,但对一步那就是平步青云,尤其是他赵定眼下风头正盛,只要不犯错,那未来的储君之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比如说如今的周家那就是如此而来。 也比如说那周兴的小舅子汪僖所在的汪家也同样是因此而衰落。 风险与机遇并存。 当然赌的成分也极大。 但并不意味没人敢赌,而是有太多的人想赌却没有机会! “说还是不说?” 周逸冷眼的看着周归。 哪怕此刻周归已经因为过度的失血,而导致脸色惨白如纸,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但周逸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动摇,依旧冷眼看着周归,仿佛眼前这人根本不是他的胞弟,只是一个陌生人。 “我...” 周归神色恐惧,眼中带着茫然,似乎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周逸会对他如此。 毕竟他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说!” 周逸冷漠开口,声音之中不带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牛不斗和张三二人斜眸的看着这一幕,揣着手自顾的站在赵定的身旁。 赵定也同样是如此,端着茶盏,品着茶,自顾坐在一旁,仿佛一个过客般,看着这一幕。 倒不是赵定冷血,而是他必须如此。 上位者有上位者的威严,否则难以服众! 哐的一声!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周逸又是一剑斩出,周归连忙闪躲。 一道剑光闪过。 周归束在头顶的发箍无声无息的掉落,大片的头发从头顶飘落,整个人瞬间披头散发起来。 若是再加上之前额头上滴落的血迹。 整个人看上去更是如同厉鬼一般。 神色带着恐惧的看着周逸。 “说,还是不说?” 然而周逸开口依旧是那般的冷酷,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周归此刻的狼狈一般,唯有那眼底抑制不住偶尔隐现的悲伤出卖了他此刻的内心,不过即便如此,周逸依旧维持着冷酷之色。 “我说,我说。” 到了这一刻,周归终究是怕了,连忙低头哭喊道。 见此,周逸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冷冷的开口道:“不用和我说,和燕王爷说吧。” 说完转身朝着身后退后一步,转身对着赵定拱手一拜道:“王爷。” “嗯。” 赵定淡淡点头道,不动声色的看着周逸道:“周侍读所做之事本王看在眼里,本王也知道周侍读心底所求的是什么,你放心本王不是那般不开眼之人,只要周侍读不背弃本王,本王自然也会给到周侍读想要的东西。” 此话说完,赵定便不再多语。 但周逸听到这话,面色却是微微一整,望向赵定的眼神之中不由得又多带了几分恭敬:“多谢王爷。” 他自然也能听出赵定这句话里面的另外一层意思。 若是他周逸不老实,那赵定也不介意顺手彻底的铲除周家。 但问题是这句话里面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若是他周逸老实,好好给赵定办事,那该有的荣华富贵,皆会有。 而这才是他周逸想要的话。 至于那句话里面潜藏的意思,便是赵定不说,他周逸也能明白。 也正是如此,周逸看向赵定的眼神愈发的恭敬起来,彻底将自己当做了赵定的下属。 而看着周逸眼中的神色,赵定自己的心底也同样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他不缺听话的下属,但缺少的却是能够时刻弄清楚自己地位的下属,但显然周逸此刻的表现满足了他的要求,当然想要成为他赵定的心腹,如张三,牛不斗,胡三等人这样,周逸此生都不可能,但这一点,赵定自己也明白,周逸想必也明白。 周逸想要的是保全周家,而他赵定想要的也是一个能为他所用的周家。 所以既然都是聪明人,都知道彼此想要的,那就没必要点破。 更多的心思应该是放在眼下如何处理周归之上! 第四百七十三章 带回去吧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 周归神色惊恐的看了赵定一眼。 “你自己说,还是让本王让人帮你说?” 赵定冷漠开口。 “我......” 周归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孽障,到了这一步,你还想有所隐瞒不成?” 还未等赵定开口,周逸已经先一步开口,手里刚刚放下的长剑,又一次提起。 看着这一幕,周归的眼神明显闪躲了一下,下意识的倒退了数步,一直退到了墙脚,无路可退之后,这才老实的看向赵定和周逸,呐呐的开口道:“我见了绮罗郡主。” “果然是她。” 听着这话,周逸眼神一冷,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 对于这件事他早有所料,但眼下听到之后,心底的怒意却依旧有着止不住。 “然后呢?” 赵定冷漠开口。 见着赵定开口之后,周逸也老实的站在一旁,不敢再多语。 “然后....” 周归张了张嘴,似乎有些犹豫。 赵定看了一眼牛不斗。 牛不斗狞笑一声,捏着拳头,大步上前,走到周归面前,毫不客气的直接给周归肚子来了一拳,旋即又一把握住周归那半截被周逸斩断的双手。 “啊!” 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起。 剧烈的痛楚让周归的身形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说!” 牛不斗一只手握着周归的断手,宛若铜铃般的眸子里面尽是冰冷的杀意,仿佛没有看到周归此刻的痛楚一般,冷漠到了极致。 事实上,牛不斗也确实不在意。 和赵定从幽州最苦的那段时间走出来,这一路走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又审问了多少所谓的硬骨头,周归这种在他眼底不过就是一个被娇身惯养习惯了的富家公子哥罢了。 疼? 多让他疼疼也就老实了。 至于不怕死? 那是不可能的。 在这种人眼底,没有什么比他们自己的命更加重要。 和真正的那种北梁和南陈经过严密训练出来的死士差远了。 那种人才是真的不好对付的人。 其中几人,就是到现在依旧让他牛不斗有深刻的印象。 剧烈的痛楚依旧在继续,刚刚止血的伤口在牛不斗大手的碾压之下,再次溢出森红的血水,猛烈的痛楚让周归的忍不住惨叫起来。 即便是周逸此刻也有些不忍的将头扭向一旁。 说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但为了家族,他也只能如此。 赵定和张三冷眼的看着这一幕。 眼底没有丝毫的神色波动,仿佛在看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平静而冷漠,根本不会有丝毫的神色波动。 这种事情,他们在幽州地牢内也同样看到了。 罗马非一日建成。 幽州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其中的辛酸苦楚,只有他们自己能够明白。 也看了太多的杀伐。、 “我说,我说,我说。” 周归惊恐开口,剧烈的痛楚让他的身体止不住的痉挛着,就这么短短的盏茶不到的功夫却已经让他整个人仿佛刚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全身上下都已经被冷汗浸透。 湿哒哒的冷汗止不住的从额头上流出,脸色更是惨白到了极致。 牛不斗冷眼的看了一眼周归,嗤笑一声,旋即大手一挥,直接将其推了出去,眼见着后者刚刚站稳之后,牛不斗这才冷眼开口道:“说吧,漏一个字,你死!” 此话一出,周归身形明显又是一颤,眼神带着恐惧的看了一眼牛不斗,又看了一眼周逸,最终停留在赵定身上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绮罗郡主想让我不惜一切代价得到王爷手里的那个直辕犁设计图......” “还有呢?” 还未等周归把话说完,牛不斗的声音已经响起。 但眼中明显已经带着嗤笑之色。 “还有......” 周归又一次开始欲言又止,眼神带着惊恐的看着赵定和周逸。 但眼看着牛不斗又一次上前,还未等其动手,周归已经先一步开口:“还有....还有...还有定乾纺织机。”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赵定和牛不斗,张三三人直接毫无征兆的直接笑了。 完全都不带走程序的那种。 倒是周逸一脸懵逼。 就是周归此刻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赵定,牛不斗,张三三人,完全不懂这位燕王爷和他的两个属下在想着什么。 但很快其神色又是一凝,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定,牛不斗,张三三人,尤其是赵定。 难道说..... 难道说..... 难道说这位燕王爷已经? 这个想法一出,周归悚然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定,眼中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之色。 下意识的吞咽一口口水,张了张嘴,不敢再说话了。 看向赵定的眼神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 那纯粹是一种惊恐到了极致的眼神,纯粹的畏惧和害怕,而再也没有之前一丝的怨恨,只剩下纯纯的惊恐。 对于这位看似温和的燕王爷,周归更是有种发自骨子里面的惊惧。 赵定冷眼的看着这一幕,眼中既没有玩味,也没有任何的意外。 他早料到如此。 对于绮罗郡主而言,周归唯一的价值就是周家的次子,周善的二公子,而能利用的点也自然是这个。 所以让其打探直辕犁和定乾纺织机的设计图,那就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现在让他赵定有些好奇的是,这周家二公子的办事能力到底如何了。 想到这里,赵定眉头一挑看向周归问道:“那得到了吗?” “自然是没有。” 周归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赶紧果断的答道。 别说是从未对外公开过的直辕犁了,就算是定乾纺织机他到现在也没有看到过一点,防备的实在太严格了,他的人根本就接触不到,否则的话何至于如此。 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冷眼的看着周归,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表示,仅仅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周逸,平静开口道:“带回去吧。” 第四百七十四章 博弈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就这么带回去了?” 看着赵定居然下令让周逸把周归带回去,牛不斗顿时急了。 就是在周逸也有些不解。 “不然呢?” 赵定冷漠开口。 “王爷,周归,他可是....” 牛不斗急切道。 “可是什么?” 赵定掀起眉头,有些好笑的看着牛不斗。 牛不斗憨厚的挠了挠头皮,一副欲言又止的看着赵定:“可是王爷.......” “好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赵定咧嘴一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怕这件事被那绮罗郡主知道,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嗯。” 牛不斗老实的点了点头。 就是周逸也是如此,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眼下周归已经在他们手上,而且事情闹得这么大,若是让周归再去和那个绮罗郡主接触,那必然会让对方惊疑,到了那时必然也就会有了防备,如此一来,所有的计划可能都要落空,反而让那个绮罗郡主掌握了主动,从而产生对于大乾不利的局面。 可若是反之...... 嗯? 想到这里,周逸忽然一愣,一脸错愕的看着赵定,下意识的开口道:“王爷,你的意思是.......” 呵。 赵定咧嘴笑了一下,:“就是你想的那样。” 此话一出,周逸悚然一惊,下意识的看向赵定,眼中同样升起了一丝忌惮之色。 如果杀了周归,绮罗郡主必然惊讶,因为周归毕竟是他周家的二公子,如今周家的二家主,有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吸引无数人的注意,而到了那时绮罗郡主也必然会发现,因为这件事根本瞒不住。 但反之,若是将周归带回家中,故意以借口将其圈禁起来,对外宣称其生病,并且偶尔让其露面的话,那绮罗郡主反倒是打探不出什么虚实来。 如此一来,自然能够避免打草惊蛇,同时也让那绮罗郡主捉摸不透。 毕竟生病不外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道理。 即便那绮罗郡主起疑,也说不出什么来。 而等她想试探的时候,试探周归的虚实之后,那正好可以倒打一耙,抓她一个现成,以此占据主动。 而眼下若是将周归交出去,并且堂而皇之的进行审判,最终将矛头指向绮罗郡主,那只会让绮罗郡主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为自己开脱,而且因为绮罗郡主乃是大离梁王之女,又是大离使臣的身份,以眼下大离和大乾的关系,还真的没有办法做出什么应对,毕竟不能撕破脸,但如果其主动,并且被他们抓到一个现行,那就不好说了。 “王爷英明。” 想到这里,周逸深吸一口气,对着赵定恭敬一拜。 这一拜真的是发自真心法,发自肺腑。 聪明的人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聪明的人也更加喜欢比他更加聪明的人。 如果说以前周逸对于赵定的尊敬大部分来自于赵定的身份,以及周家生存困境的需求,让他周逸不得不主动向赵定靠拢,那现在就是他周逸彻底的对于赵定心悦诚服。 赵定同样咧嘴一笑。 周逸能够这么快的反应过来,说实话,也确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说到底,这周逸也是一个聪明人。 而能这么快速的反应过来也确实是一个可造之材! 不过具体日后能走到哪一步,还是要看他周逸自己的表现。 不知道为何,赵定总是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有点自家老子的样子了。 或许这就是权利带来的吧。 “好了,带下去吧。” 赵定淡淡的摆了摆手。 虽然牛不斗和张三还是一脸的懵逼,但他们也明白,自家王爷这么做,那就必然是有自己的考量,而他们要做的就是配合自家王爷而已。 “是。” 周逸也不敢废话。 对着赵定抱拳一拜之后,赶紧挥手带着那两名虎背熊腰壮如铁塔的家丁将周归带回去。 眼下周归有伤在身,不管是出于身为兄长的身份,还是此刻周归对于周家乃至大乾的重要性,周逸都不想周归就这么死去。 当然如果能在这件事之后,还能保住一条性命,那自然是更好的。 毕竟说到底,他周逸也不是真的希望周归死去。 但这件事他不会出面护下周归,因为他明白,自己越是护着周归,反而越是容易招惹赵定的反感,那之前所有的努力也就全部白费,所以说最终周归的身死到底如何,已经不是他这个兄长能够做主的,而是赵定。 至于最后,到底如何。 那就看周归自己的造化吧。 只希望能够活下来...... 就好....... 想到这里,周逸又是无奈一叹。 但却也无可奈何。 …… “王爷,咱们要安排几个人过去看着吗?” 见着周逸走后,牛不斗小声的看向赵定,附耳问道。 “不用,周逸知道怎么做。” 赵定摇了摇头。 周逸是聪明人,不用他说就能明白他的想法,自然也知道该如何处理周归。 至于会不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他赵定真的不在乎。 只要周家的生死掌握在他赵定手里,那周逸也就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而至于对他赵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周逸还不够这个资格。 说到底,不管大离能不能得到直辕犁还是定乾纺织机,对于他赵定的地位都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 “那王爷,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张三开口问道。 “你的意思是对那个绮罗郡主?” 赵定挑眉问道。 “嗯。” 张三点了点头。 眼下周归那边安排好了,接下来要对付的自然也就是绮罗郡主。 “放长线钓大鱼。” 赵定咧嘴一笑道。 既然决定默不作声了,那自然就要默不作声到底,反正是他大离有求于他大乾,那又何必眼巴巴的往上赶着呢。 只要做到放长线钓大鱼,稳坐钓鱼台。 那只要时间足够,绮罗郡主自然也就会主动上钩。 说到底,两者现在握着的牌完全不一样。 他赵定有资格等,但那绮罗郡主却不一定有这个资格等! 第四百七十五章 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此话一出,赵定眉头一挑,狐疑的看着自家老子。 助力? 什么助理? 难道自家老头子在大离那边安插人了? 想到这里,赵定顿时笑了。 赵崇远没好气的看了赵定一眼,翻了翻白眼道:“看什么看,这是你以后要学的手段。” “那是,那是。” 赵定挑眉。 虽然他老子没挑明,但这句话实际上却已经透露了太多的东西,等于说是从另外一方面承认了此事。 不过话说回来。 此事倒也正常。 列国伐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才是最正常的局面。 没有绝对意义上的铁板一块,有的只是相对意义上的铁板一块。 说到底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有相同的利益,那敌人也有可能是朋友,没有相同的利益,那朋友也有可能是敌人。 说着,赵崇远看了一眼王力士。 后者立马识趣的躬身上前从那堆积如山的案牍上取出一本奏折,恭敬的递了过来。 “看看吧。” 赵崇远眉眼都没抬的说了一句。 “看看?” 赵定怔了一下,还没等他伸手去拿。 赵崇远便一脸感慨道:“这是雍州柳河道递上来的折子,夏季到了,柳河河水泛滥,又是一大笔银子哦。” “国库又没银子了?” 赵定闻言,斜眸一挑。 说实话,他问这句话已经有些过界了。 因为国库银两的多少,向来属于国家机密,毕竟国库乃是一国的钱袋子。 银两的多少直接影响着国家机器的运转。 但赵崇远倒也没有在意,摇了摇头,感慨道:“本来是有些银子的,但可惜那定乾纺织机因为大离这摊子破事也就没有银子进账了,今年临宜返冬寒夜花了不少,再加上边境备战和南陈那时切断了柳树一些的木材供应都让国库少了一大笔银子的进账。 所以这精打细算下来嘛。 也就没有多少银子了。 不过好消息,你小子的邮政改革倒是给国库多了一笔银子的进账,也少了一笔银子的支出,所以这一来二去,国库里面倒也有个一千万两的存余。” “有一千万两的存玉,那父皇你给我说这个作甚?” 本来赵定还是有些担心的,甚至都下意识的捂紧了自己的钱袋子,毕竟他老子前面那话已经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而他赵定坐拥幽州赵氏商行,这简直就是一座银山,自然而然也就..... “呵呵呵....”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似乎看出了赵定心底所想,翻着白眼道:“你放心,你老子我还没穷到要和你伸手要银子的时候。” “那就....” 赵定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但还未说话又赶紧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老子那杀人的目光已经投来了。 拔凉拔凉的....... “好个屁!” 赵崇远没好气的瞪了赵定一眼,吹胡子瞪眼道:“你说你小子,咋一天天抠抠搜搜的,你老子我对你不错吧,要啥也都给你了,咋一到让你掏银子,你就抠搜起来了?” “这不是两码事嘛。” 赵定讪讪一笑。 “也是。” 赵崇远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毕竟你的也是我的,我的也是我的。” 赵定:“……” 不过虽然心底有点无语,但实际上赵定其实倒也没有计较。 银子再多那也是银子。 如果为了大乾,为了这个国家,真的有需要他赵定出血的地方,他赵定也不会客气。 毕竟银子嘛够花就行。 而且同时,就算出了又能如何? 说到底最后这个大乾还是要交到他赵定自己手里的,所以此时花点银子,给自己以后投资,那也算是划算。 总好过丢在幽州燕王府里面发霉好。 “你老子我担心的是这银子发下去,送不到该送的人手里啊。” 赵崇远悠悠的感慨道。 说到这里,脸上罕见的出现一丝忧愁。 不过听着自家老子这话,赵定也明白其中的含义。 说到底层层盘剥之后,真正到了老百姓手里的确实也就没有多少了。 自古以来赈灾那就是养官。 只有先把那帮大老爷们养好了,底下的百姓才能有一两口的廋饭吃吃。 就如当初,纪晓岚指责和珅将朝廷赈灾的粮食换成了米糠一样。 在读书人的眼里,在那些清流的眼里,朝廷赈灾,自然是国库给多少,就要有多少用到百姓身上,但事实上呢? 干活是需要人的啊。 你不把干活的人喂饱了,还指望这些人能出工出力的干活?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啊! “那父皇,你的意思是?” 赵定带着试探性的看向赵崇远。 他好奇自家老子突然这么说,是不是有意让他下去赈灾。 “不不不,你老子我倒是没有这个想法,你该做的事情,早都做完了,继续让你去当那个恶人,以后与你也不利,而且也不能事事都让你去做。” 赵崇远摇头道。 不过还未等赵定说话,赵崇远继续开口道:“之所以如此问,而是想问问你小子对于此事如何看?” “我如何看?” 赵定挑眉。 这又是自家老子给自己出的一道考题了。 唔..... 赵定摸了摸下巴,眼中真的带了一丝思索之意。 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派一个信得过的人下去,一方面培养,另外一方面也可借此立威,但这终究是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最好有什么办法能够一劳永逸。 可问题是想了半天,好像还真的想不出一个真正的解决之法来。 说到底,人心太复杂了。 “父皇,你的想法呢?” 赵定试探性的问道。 他老子既然问他,那必然是带着答案过来的,而不是真的遵循他的意见和想法,更多的是一种考验。 似乎早就料到赵定所想,赵崇远嗤笑一声道:“简单,杀!” 此话一出,一股冰冷的杀机骤然爆发。 原本满脸和善的赵崇远脸上骤然展露出无限的杀机,尤其是那一双眸子,更是冷酷到了极致。 活脱脱的一个人间杀神一般,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 第四百七十六章 堵不如疏!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杀?” 赵定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这句话居然会从自己父皇嘴里蹦出来。 毕竟自家老子可一直以来都是以仁善示人。 虽然也有些雷霆手段,但和历代那些真正弑杀的君主相比差远了。 甚至就是和他那个一心修仙,最终把自己修死的爷爷相比,他赵定老子的所杀人数也少了很多,基本上都是以柔善手段御之。 “哦.....” 想到这里,赵定哦了一声,斜眸的看着自家老子,呵的一声笑道:“你在试探我?” “我试探你什么?” 赵崇远斜眸。 “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 没说话,就这么呵的笑着看着自家老子。 “你看我作甚?” 赵崇远斜眸。 “看我父皇英明神武,光耀五国!” “呵,下次拍马屁,拍的走心一点。” 见着赵定开始那虚伪至极的拍马屁,赵崇远想都不想直接呵的笑了一声。 主打一个你小子什么心思我看的很明白。 对于此,赵定同样呵的笑了一声奉上! 主打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嘿,你小子找揍是吧!” 赵崇远梗着脖子看着赵定,插着腰直接毫不客气的给赵定一个脑瓜崩。 嘶! 赵定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翻了翻白眼看着自家的老子,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敢再说话。 人家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说说吧。” 见着赵定不说话,赵崇远得意一笑,揣着手笑着看着赵定道。 “咳咳....” 赵定清了清嗓子。 也自然知道真正的考验要开始了。 望着自家老子道:“父皇,儿臣以为杀人简单,杀更多人也不难,但儿臣以为杀人对于灾情之事根本无益。” “如何无益?” 赵崇远挑眉道。 “父皇打算杀多少人?” 赵定没有答话,而是反问道。 “自然是谁擅离职守,以权谋私杀谁。” 赵崇远眼神冰冷道。 “那父皇又如何知晓他们到底是以权谋私,还是被人欺上瞒下呢?” 赵定再次开口。 此话一出,赵崇远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有趣之色,笑呵呵的看着赵定,道:“你继续说。” 见此,赵定也不废话,继续说道:“父皇可能没有真正的下过基层,但儿臣当初去幽州的时候,却也算是真正的下过基层。” “嗯。” 赵崇远点了点头,没说话,而是挥了挥手示意赵定继续说。 赵定也不客气继续说道:“儿臣当初刚到幽州之时,就曾发现幽州地方上的官员,有些不敢上报灾情,甚至地方上关系盘根错节,不是不报,而是从基层开始,就层层隐瞒,方便他们上下其手,用基层百姓的民脂民膏,养肥自己。 所以既然如今雍州柳河道灾情再显,父皇可以派遣御史,进士以及监生三方巡视,督查地方,查看民情,起码对于地方上有个约束。” “嗯。” 赵崇远点了点头,缓缓道:“倒也是一个办法。” 三方监督,本来就是最稳定的关系。 想要贿赂一人容易,想要两人也简单,但想要同时贿赂三人那就有点难度了,尤其是若是挑选三个还彼此不对付的人,那自然也就会形成彼此的牵制,同时有这三人的存在对于柳河道地方的官员而言也是一个很有效的威慑。 不得不说,赵定的这个法子确实比单独派一人和两人方便多了。 虽然这其中也会不可避免的发生一些彼此牵制的事情,但却也能在最大程度上,将朝廷的物资送到需要的人手里。 “唉。” 想到这里,赵崇远又是一叹:“其实你老子我又何尝想杀呢?但人心啊,他杜绝不了,人心向己,杀了一帮贪官,只会冒出一帮更加聪明的贪官。 别说在你老子我这一朝,就是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一有天灾的时候,就是他们发财的时候,雍州布政司还不错,没有开口闭口要钱,而是免税,这才是真正的惠及于民。” 赵崇远一脸感慨道。 事实上也等于给赵定交底了,这就是对赵定的一次考验。 赵定心底自然也明白,不过趁着这个机会,他倒是还真的想说一些自己的看法,也想让自家老子帮自己参谋参谋。 “其实,关于吏治,儿臣倒是有些不成熟的看法。” 赵定想了想,终究开口道。 “你说。” 赵崇远也不厌烦,端着面前的稀粥喝了一口,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嘴道。 “所谓是堵不如疏,人心贪婪,一味靠杀,而没有监督约束,贪官是杀不完的!” 赵定缓缓开口道,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自家老子的脸色,见着自家老子并没有什么表示,赵定继续说道:“所以儿臣以为,既然杀是杀不完的,倒不如在,如今大乾中枢,朝廷六部之外,再设立一部,由督查御史和清廉的翰林院学士担任官职,监察天下官员。” 赵崇远眉头一挑道:“督察员本就是干这个的,何必再加一步?” “都察院是风闻上奏,而儿臣所说的这个部门,乃是专门监督吏治。” 赵定继续说道,“说句大白话,就是监督天下官员的,督察院只有上奏之权,而无处置之权。” “那要怎么监察呢?” 赵崇远挑眉问道。 “比如说,科举选出的后备官员,将其家中财产于监察部门登记造册,除了他本人的财产,还有直系亲属的财产,比如说父母兄弟,子女妻子族人一一造册,每一年或者三年,再由监察部门查看一次,若是他们家财产翻倍,那不用说,自然是贪官, 即便他藏匿了财产,落在别人的名下,但也总是也有迹可循。” 赵定凯凯而谈道。 其实这个想法,也并非他首创,而是参考了一些前世西方的一些政治体制。 虽然后面都被玩成了形同虚设。 但至少在刚刚推出的时候,还是有一定的效果。 而这个效果也正是赵定所想要的,至于后面会不会被玩烂了。 那这是就不是他赵定所考虑的问题了。 再说了,哪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体制,无非就是不断地出BUG,不断补BUG 的过程罢了。 然而赵崇远却呵的笑了一声,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定道:“不得不说,你小子胆子很大!” 第四百七十七章 权利的本质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为何?” 听着赵崇远这话,赵定眉头一挑, 他能听出自家老子这话里有话。 赵崇远开口道:“我问你,权力的本质是什么?” “唔...” 这句话一下子有些难以赵定了。 他还真的没有思考过这么深奥的问题。 “呵。”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说不上来了吧。” “额...” 赵定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皮。 这玩意已经涉及到哲学和法理的东西,他真的没有深入的了解过。 “父皇,请说。” 赵定恭敬开口。 他明白这是自家父皇又想给自己上课了。 看着赵定如此谦卑的模样,赵崇远乐呵一笑,显然也极吃赵定这一套,捋了捋胡须笑道:“权力的本质说起来复杂,但概括起来也极为简单。 其一:1. 资源控制 权力的本质首先在于资源的控制、制造和分配。 这意味着权力是一种能够控制和分配资源的能力,这种资源可以是物质资源、信息资源、社会资源等。权力的拥有者通过制造差异,使得他人对这些资源产生依赖,从而对他们进行约束。这种观点将权力看作是一种工具,用来获取和分配资源。 其二:控制与被控制 权力的本质还包括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 掌权者通过自身的身份和地位,对他人进行控制,而被权力者则处于被控制的地位。 这种控制不仅体现在行为上,还体现在心理上,例如对民心、势力范围和前途困难的控制。同时,权力并非全能,也会受到被控制者的反抗和限制。 其三:权力的付出 掌权者在行使权力时,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这种付出可以是物质上的,也可以是精神上的,例如牺牲个人利益、时间和精力。权力的付出是维持权力关系的重要因素,因为它涉及到权力的合法性及其在社会中的认可度。 其四: 影响力与支配力 从那些百家学者的角度来看。 权力可以分为社会权力和国家权力两大类。 社会权力是指社会主体凭借所拥有的社会资源对社会和国家所具有的影响力和支配力,而国家权力则是统治阶级为了实现其阶级利益和建立一定的统治秩序而具有的一种组织性支配力。社会学的权力概念强调了权力的影响力特性,而非强制性。 其五:权力的动态平衡 权力还可以被视为一种平衡的力量、平衡的能力。 这意味着权力不仅仅是单方面的控制,更是一种动态的平衡状态。在这一状态下,权力的行使需要考虑到各种利益关系和道德伦理的平衡,以确保社会的和谐与稳定。 其六:权力的善与恶 权力本质上是中性的工具,其善与恶完全取决于使用人的运用78。这意味着权力本身并没有善恶之分,而是使用者的行为决定了权力的影响。这种观点强调了权力使用的道德责任和伦理考量。” “唔....” 听着自家老子说这些话,说实话,赵定听得有些懵。 而且这些东西也过于绕口和绕脑。 想要短时间的理解真的不容易,更别说融会贯通的将其使用。 “不懂了吧。” 似乎早猜到了赵定的想法,赵崇远笑着开口道。 “确实是有些不懂。” 赵定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皮。 因为他真的没有想过这么深远的关系,更加没有想过这其中还有这么复杂的弯弯绕绕,以及居然能够成为一种体系。 在他的概念里面。 权利就是生杀予夺。 但却从未想过如此细致化的东西。 “那我再给你说个简单了。” 赵崇远笑着开口,不过不等赵定开口,赵崇远又笑着说道:“权利的本质是什么?是人!” “人?” 此话一出,赵定猛然一惊。 这话看起来好像有些懵,但仔细想想好像也确实是这样。 因为说到底,一个人权力的大小,并不是因为他手中掌握着多少的东西,更多的是他身边有多少人。 而这些人靠什么为继? 那就是利益。 利益的取舍,利益的分配,人性的试探,人性的抉择。 以利益吸引人性,再以人维持统治。 这就是权力最基本的架构。 然后再复杂一点,那就涉及到各种的规则,规矩。 说到底还是孔夫子的那句话,无规矩不成方圆。 所以这也就是律法的由来! 所以这也就是统治者的法理性! “懂了没?” 见着赵定眼底渐渐地露出明悟之色,赵崇远笑着开口道。 “懂了。” 赵定点了点头。 赵崇远笑着问道:“所以说,你胆子是不是很大?” “额....” 赵定噎了一下,有些说不下去了。 仔细回味一下,他刚才的胆子确实是有些大了。 西方之所以能推动这个制度的落实,那是因为西方属于多党制度,权力并不集中,彼此之间还有牵制。 主打的就是一个,谁特么的也别想过得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西方的政体之中经常出现互相骂架的场景,而这种情况却在任何一个大一统的王朝里面,又或者中央集权的王朝里面绝不可能出现的场景。 说到底权利的集中,往往也意味着话语的集中,内部或许有扯皮,但却绝不会放在明面上! 因为总体的利益还是一致的! 但多党制的西方却不是如此。 初期或许还能集中力量办大事,但越是到了后期,出于各自执政理念的不同,各自利益的扯皮,各种利益群体的盘根错节,那自然而然的也就会彼此牵制,而导致任何一项政策都无法顺利的落地。 而现在他搞这事。 等于是自掘了自家老子的统治根基。 也难怪自家老子会说他胆子有些大。 “额.....” 越是想到这里,赵定越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皮,完全不知道该咋说。 “哼...” 赵崇远轻哼一声,一脸感慨的看着赵定道:“你啊,要走的路还有很长,慢慢来,你老子我能有今天的见识不是一天能养成的,是日积月累,一次次碰壁而来,而你还很年轻,不着急,慢慢来。” 第四百七十八章根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明白。” 赵定乖巧的点了点头。 心底对于自家老子这番话,说实话,也有些感动。 他明白,自己老子这是真的在教育自己。 否则不会如此耐心的跟自己说。 “父皇,儿臣明白,自己所说的这些确实是有些不切实际之处,但是这是儿臣的一些浅见,其中细致的地方,还是要集思广益和朝臣共同商议,不过儿臣的意思是最好的建立制度,以制度以国法肃清吏治,震慑不法官员!” 赵定思索了半晌,终究说道。 律法的建立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只有集思广益,补缺其中所有的错漏之处,然后才能下放下去,然后在下放下去的过程中,一步步事实验证,发现其中的不足,再次补全。 而如果不做,只是靠杀。根本达不到从根本上缓解这一现象的情况。 “所以你想说什么?” 赵崇远开口问道。 见着自家父皇开口,赵定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如今大乾的吏治是每每有官员贪腐,都是都察院上奏之后,父皇您才命人查看,儿臣所说的这个监察部门,于天下各地之中,设置官员,比如夫道等地,设置监察司,监督地方上的官员,小吏,有违法乱纪者,可以随时上报,随时处置,以免小贪变大贪,大贪便巨贪。” “有点浅薄啦。” 赵崇远开口笑道,不过很快却又点头道,“不过,作为人君,作为一个帝王,也确实要有不怕做错说错的想法,最怕的便是不做,不敢做,那样才是昏君。” “那是..” 赵定下意识的附和。 但还未等他开口,赵崇远又继续说道:“不过,这个法子不可取!” 赵定:“……” 唉。 终究是失败了。 赵定心底一叹。 不过说实话,赵定心底倒也没有多大的失落。 虽然这个想法在他心底酝酿了许久,但却一直没有完美的方案。 “就说登记官员的财产,你可知道,这会引起多大的波折?” 似乎猜出了赵定心底的想法,赵崇远笑着开口道。 “会动摇我赵家在大乾的法理和统治。” 赵定不假思索的回道。 因为刚才一番权力本质的分析,已经让他对于自己若是真的这么干了,那接下来所要面临的后果有了初步的认知,也知道这一旦做下去,那会激起何等的风浪。 说到底自己老子能维持如今的统治,那是用自己的手里的利益交换而来。 那些得了他老子的好处的人自然忠诚于他老子。 而官员财产登记。 那就是无差别的攻击。 直接动了整个官僚利益群体的蛋糕。 这可比改革国子监,打通上下流通渠道还要直切要害多了! 能有好的结果那才见鬼嘞。 “何止是动摇我赵家在大乾的法理和统治,一旦你做了,大概率会有人打出一个清君侧的名号,到了那时,便是你老子我也保不住你,而且即便你死了,以后也会落上骂名,会被记录在史册上,成为全天下唾骂的对象。 搞不好还会在历史上留下恶名。 这是你想要的吗?” 说到这里,赵崇远又是开口问道。 “唉。” 赵定同样悠悠一叹。 不在乎利,那也只能在乎名。 人啊,总有一个所图的。 说到底他赵定终究是一个俗人。 也确实怕死后在史书上被千夫所指。 “千里做官只为财,上下千年的真理,你老子我执掌大乾朝局二十年,见过了太多的阴谋算计,也见过了太多的两面三刀,也杀了不少贪官,可唯独那些真正聪明的贪官,你老子我拿他们没有办法。 你这个想法是很好,也是为了改革我大乾的吏治,肃清历史存留的隐患,但这句话不能从你嘴里说出来,你老子我不在乎名声,因为我已经执掌大乾朝局二十载了,是非功过后人自有评价,但你不行,你还是初生的太阳,还没有到你光芒万丈的时候, 你这个时候做出这事,只会让你所有的野心和抱负夭折,不仅一点好处得不到,还会落得一个骂名,永生永世!” 赵崇远悠悠感慨道,说到这里的时候,一脸的唏嘘。 都说君王威压四海,执掌天下,但却殊不知,君王也有太多太多自己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 不过长叹一声之后。 赵崇远又饶有兴趣的问道:“你说说,你单独设立的检查部门叫什么?起个什么名头?” “就叫监察司。” 赵定下意识的回道。 不过心底也纳闷自家老子不是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吗? “名字倒是不错。” 赵崇远笑道:“官是国之重器,不能轻设,你说在地方上设置监察司,监督官员,但你有考虑过他们听谁的吗? 就比如说这雍州柳河道的监察司,他们听谁的?” “那自然是雍州布政司衙门的。” 赵定不假思索答道。 “哈哈哈哈哈。” 听着这话,赵崇远顿时笑了起来,一脸揶揄的看着赵定道:“那你设置这个官又有何用?还不是自己查自己吗?他想处理那些贪腐的官员,若是布政司衙门不允许,他敢越级吗?长此下去,那你所设立的监察司不就成了聋子和瞎子?还白白的给国库增加一笔开销,何必呢? 还不如眼下如你老子我这般用督察御史,然后暗地里再安排一些其他的机构交叉监督。” “这....” 赵定顿时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皮,就是一张老脸都不自觉的有些憨红了起来。 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浅薄之见,也有太多不成熟的地方。 可还是那句话,他认为这是思路,尽管有些不切实际,但却并不是说没有解决之法。 总归是一个方向。 而且只要有了方向之后,再经过谨慎的的推敲和细致的调整,去掉其中不足,取其中的精华含义,也未必不可。 “父皇...” 赵定张了张嘴。 赵崇摆手道:“我知道你得想法,也知道你得意思,你说得这些确实是一个方向,但还需要慢慢来,尤其是不能从你口中说出来。” 第四百七十九章无题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明白。” 赵定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家老子这是为了自己好,不想让自己过早的锋芒毕露,否则不至于接连提醒两次。 “你可知道,贪腐这事根源究竟在哪?” 赵崇远再次开口。 “在帝王身上。” 赵定答道。 “不错,你说的对!” 赵崇远点了点头,“昏聩的帝王,只知道权术手腕,于臣子约束不当,自然会引起吏治的腐败,而一个端正的帝王,虽不能免,但可以使得天下官员收敛。” “不错。” 听得这话,赵定也是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为何会选择你?” 说到这里,赵崇远话音一转,突然开口问道。 “这....” 此话一出,赵定同样噎了一下。 其实他也有些好奇了。 自家老子自己的偏爱确实过多了一些。 自古以来都说帝王心思不可揣度,但自家老子对于自己的偏爱,那就真的差点写在了脸上。 当然这个前提也是他赵定到现在好像也没做错什么。 唯一莽撞的点,可能就是在临宜斩了常胤熊等一众士绅豪强。 但这件事,他赵定并不后悔。 与其继续忍着这些人,让更多的百姓受灾饿死。 他倒是宁愿直接斩了这些肥虫。 毕竟相对于天下人怎么看他,他倒是更加在意自己怎么看自己。 他做事,但求一个问心无愧! 至于别的,那交给世人评判就好。 “因为你老子我看到了幽州。” 赵崇远目露回忆道。 “幽州?” 此话一出赵定又是一愣,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家的老子,更是下意识的捂紧了自己的口袋。 老头子夸我? 又是想打我钱袋子主意了? 赵定一脸狐疑,脑海里面的念头更是急转。 但想了想好像也不对劲。 特么的自己裤衩子都没了,还在意这点钱袋子不? 他要的是更多! “捂紧口袋干嘛?” 看着赵定的小动作,赵崇远翻了翻白眼道、。 “呵呵...” 赵定尴尬一下,顿时讪讪的收回了手,老实的坐在赵崇远的旁边。 眼下是难得的早膳休息时间。 等休息完了之后,他老子又要开始处理那些忙碌的政务了。 所以在父子二人聊天的时候,养心殿内的小太监也识趣的走上来,不声不响的收拾着父子二人吃剩下的早膳。 赵定赵崇远父子二人对此倒也不在意,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一幕。 赵崇远抬起头望向挂在养心殿的大乾地图,尤其是地图上那幽州所在的方向时,自顾的说道:“其实你小子也不用担心,你老子我会惦记你的钱袋子。” “为啥?” 赵定斜眸问道。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道:“因为你的是我的,而我的也是我的!” 赵定:“……” “父皇,您要是不能说正话呢,那儿臣就走了。” 赵定翻了翻白眼,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家的老子。 对于自家老子这一点,他也是够够的。 明明前一秒还能一本正经的,但后一秒那就瞬间变的不正经了。 这技能,在前世不去当演员,那都有些浪费天赋了! 这特么的妥妥影帝的节奏啊。 就在赵定一脸恶意的腹诽着自家老子的时候。 赵崇远脸上的神色重新变得肃穆了起来,而在这肃穆之中,还带着一丝感慨:“因为在幽州,你老子我看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安居乐业,这是你老子我从来没有在别的地方见到的。 呵呵。” 说到这里,赵崇远忽然自嘲一笑。 这一笑不知道在笑他自己呢,还是笑着历代的帝王。 安居乐业四个字看起来简单,写起来也没有多少的笔画。 可历朝历代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但在一个自古以来就是三战之地的幽州他却见到了。 虽说有些离奇,但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尤其是刚刚进入幽州时看着幽州看着那两名衣着简朴的牧民父子,明明牛死了却也不在乎,反而热情的招呼他们留下吃饭时候的场景,以及那漫山遍野的牛羊,还有他们在提起幽州城时的自傲,提起赵定时的崇敬。 他心底更是五味杂陈。 他一个执掌大乾朝廷二十年的皇帝,似乎也无法让自己的子民做到如此吧。 更别说那等富裕的情况。 夸我呢? 怪不好意思的... 赵定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皮。 “呵,你小子居然还害羞了?哈哈哈哈” 看着赵定那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赵崇远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桌子,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唔..... 赵定眼神一斜,整个一个大无语的看着自家老子。 你夸我,我还就不能不好意思了? 难道我非要昂头挺胸,一脸傲娇的听着你夸? 白眼! 赵定懒得搭理自家老子,也不说话。 赵崇远见着赵定没说话,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继续说道:“其实,对于这一点,你老子我倒也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短短八年的时间,你居然就能让幽州变了个样?” 因为我开挂的行吗? 赵定翻了翻白眼,不过脸上却极为正色道:“父皇,你要知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 “说人话!” “好嘞!” “坑蒙拐骗来的。” 赵崇远:“……” “你说那些,你真的是坑蒙拐骗来的?” 赵崇远一脸斜眸的看着赵定,眼底既带着好笑,又是有些莫名的心酸,更有着一丝心酸。 作为一个执掌大乾朝堂二十四年的帝王,他知道其中的心酸。 而他此前因为某些原因对于赵定的关注也确实是太少了。 “嗯。” 赵定点了点头。 能有今天的成就,他确实是靠着坑蒙拐骗而来。 说出来或许有些不地道。 但事实就是如此啊。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野草不肥。 想要一点点的从头开始积累,那真的是太难了。 所以死道友不死贫道,也只能去霍霍那些南陈和北梁的人了,当然漠北的他也没有放过。 反正后世的那一套,他能玩的都玩了。 什么饥饿营销,什么虚假疗效,那都来。 没办法,谁让正常的套路赚不到银子呢! 当然这里面他有真的好东西,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否则的话,任凭你再营销都是虚的。 第四百八十章 赵崇远的期望!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唉。” 赵崇远长叹一声,拍了拍赵定的肩膀:“苦了你了。” 大乾历朝历代都有皇子成年之后就藩的惯例,就是他赵崇远自己也曾去封地内就藩过,学习政务的处理。 也正是因为 他有过这种经历,所以也更加能够明白赵定的不容易。 一个三战之地,一个民生凋敝之地。 能在短短八年的时间,建设到如今这个地步其中难度可想而知又有多大! 而其中的心酸苦楚自然也就只有赵定自己心底明白。 “父皇,过去的事情,咱就不提了,过去了就过去了。” 眼看着赵崇远似乎真的有点动情的架势,赵定赶紧劝慰道。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他赵定从来不留恋过去。 与其苦哈哈的求这个求那个,他赵定更加喜欢的是靠自己! “你小子心底真的觉得过去了?”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眸子一挑,似有些诧异的看向赵定。 “嗯,过去了。” 赵定点头道。 “唉,你小子倒也是洒脱啊。” 赵崇远没由来的一叹,眼神带着感慨的看着赵定。 “不洒脱能怎么办,改变不了过去,所以不如放下。” 赵定摊了摊手一脸无奈道。 “你小子还是在怪我?” 赵崇远哼了一声,挑眉的看着赵定。 “不不不。” 赵定摇了摇头,“父皇你有你的难处,我明白,所以怪这东西,不存在的。” “当真?” 赵崇远斜眸的看着赵定。 “当真。” 赵定不置可否的说道。 其实站在他老子的立场上,他老子也并没有做错。 身为一国之君,每天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操劳,也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关注,尤其是他老子赵崇远本就是一个贤明之君,一心操持着这个朝廷,关心着百姓的民生,也一心扭转前朝留下的败局,自然对于自己的子嗣就缺乏了一些关心。 此身已许国,又何以许家? 而他的前身生性木讷,再加上母妃早逝,家族之中也没有什么过得去的关系,并非赵罡,赵恒那般显赫。 而他的养母马皇后,又是后宫之人。 大乾有律历后宫不得干政,此乃铁律。 所以即便他养母马皇后再有不忍也不得干涉,也只能通过写信的方式关心他,而这八年来,他养母马皇后也确实做到了便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赵定才对马皇后一直尊敬有加,甚至超过对于赵崇远的感情。 “你小子。” 越是听着赵定这么说,赵崇远心底越是复杂。 但到了最后,也仅仅只是重重的拍了拍赵定的肩膀。 不过其中复杂的意味却是不言自明。 “好好干。” 赵崇远拍了拍赵定的肩膀,一脸感慨道:“你老子我希望有朝一日,整个大乾也能在你手上如同幽州那样。” 不过说到这里,赵崇远话音又是一转道:“不过你老子我也担心你要是真的那么做了,会有何等反应, 唉。” 说到这里,赵崇远又是一叹。 幽州一州之地,自然比不上整个大乾。 而且因为幽州乃是三战之地,自古以来便是民生凋敝,所以大乾的那些士族对于其也是懒得染指,也正是因为内如此,幽州内部的势力,反倒是相对于大乾的其他州郡简单了许多,也纯粹的许多。 可大乾其他的州郡那势力的盘根错节的程度,却明显复杂太多太多。 即便他赵崇远如今已经执掌大乾朝政二十多年,但却依旧对于这些盘庚错节的利益集团讳莫如深,否则的话也不会直接否定赵定想要将官员财产登记的提议。 这玩意真的是戳了那帮士族的脊梁骨了! 而赵定在幽州干得那些事情,甚至比之这个登记官员财产更加疯狂。 一个所有店铺归燕王府所有,所有百姓的酬劳从赵氏商行内部年底的利润分成里面分取,同工同酬。 这简直是他赵崇远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简直是太过于匪夷所思。 也更加佩服赵定的大胆。 这也是为什么他赵崇远又是期待又是担忧的原因。 因为一个同工同酬,所有产业,田地归官府所有,再由官府进行分配的制度,得利的是老百姓,是那些没有土地的佃农,可掘的却是几千年留存下来的士族制度的根。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可想而知,一旦这个制度在大乾全面推广起来,那后果将会是何等的恐怖,又是何等的一石激起千层浪! 那就不是大厦将倾了,而是直接改朝换代! 所以这种想法,也只能存在于幻想之中而已。 “唉,是啊。” 听着自家老子这话,赵定同样长叹一声。 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难度! 在幽州他敢这么干,那是因为天高皇帝远,而且幽州又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可若是在整个大乾这么干,那后果他不敢想象。 他赵定也没有这个胆量。 这太过于大胆了。 别说是他。 就算是前世整个华夏上下五千年下来,也只有那位伟人真正做到过,并且将其践行了,而除了那位伟人,整个华夏上下五千年下来,雄才伟略的帝王又不知道有多少,可又有谁做到了?? 始皇? 李二? 还是朱重八? 都没有! 这其中或许有受制于时代的局限性,但问题来了,始皇帝没做到可以理解,但王莽毕竟践行过了,可结果呢? 所以纵然雄才伟略如同李二,残忍弑杀,以杀定天下如朱重八,也依旧不敢碰却。 而他赵定自认为是一个凡人,论能力,论谋略远不如李二和朱重八,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站在了前世的肩膀小伎俩而已,也站在了前世无数前人的肩膀上而已。 其他的。 他赵定自认为自己很普通。 所以想要在大乾完成前世那位伟人的壮举,他赵定心底没底。 不过即便没底。 但他赵定还是想试试。 纵然失败之后,背负亿万骂名又能如何? 历史终究会给他一个清白。 是非公道自有后人定夺。 “你小子。” 似乎看出了赵定心底的所想,赵崇远笑骂一声,“你知道你小子真正让我看重的点除了幽州之外,还有什么吗? 还有的便是你身上这股不服输的劲! 你老子我也不服输,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大乾,而你也不服输,所以你老子我对你更加期待! 不过你放心,在你老子我活着的这段时间,会尽我所能的给你扫清除所有的阻碍。” 说到这里,赵崇远悠悠的站起身。 那已经略显佝偻的身形,此刻却显得无比的伟岸! 第四百八十一章利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定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他知道自家老子说这句话的意思。 他老子要用余生最后的时间,给他扫平道路。 但问题是这玩意有可能吗? 说实话,他赵定心底没底。 但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必成,漫漫长路,必见曙光! 即便他穷尽他赵定一生,也很难完成,但终究要去尝试。 重病需缓药,大乾这个历经了三百年的朝代也是如此。 三百年的漫长岁月积累下来,十几代人的盘根错节,想要在一代人,在不打碎重组的情况下,再开一片新天地几乎不可能,更别说在这片大地上,还有着大虞,北梁,南陈虎视眈眈,就算大离如今和他大乾是盟友的关系,但国与国之间,哪有什么绝对的盟友,只有纯粹的利益。 比如说,如今绮罗郡主做的可不就是如此吗? 所以能靠的只有他自己。 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想要一举改掉大乾数百年,乃至这近千年来积存下来的弊端,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更别说,始皇帝的例子就在眼前。 秦奋六世之余烈不也二世而亡吗? 真正大一统制度的建立,还是汉承秦制,而且其中还经过了刘邦的一阵血腥屠杀。 所以想要彻底的改变格局,改变历史的轨迹。 很可能不是他老子赵崇远这一代人能够完成的,也不是他赵定这一代能够完成的,甚至不是他赵家后人能够完成的。 所以只能慢慢来。 不能急着推进。 这一点,他赵定也懂。 而眼前对于大乾而言最重要的更多是维稳,在维稳内外的格局情况之下,尽可能的削弱内外势力的阻挠! “父皇....” 赵定开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但还未等赵定把话说完,赵崇远的声音已经响起,抬起头眼神悠悠的望向窗外道:“大离,解癣之患罢了。 你所做的只需要让周逸把那周归看好,过几日,自然会有人上门来找你。” “找我?” 赵定愣了一下。 “不找你,难道找我吗?” 赵崇远一脸玩味的看着赵定。 听着这话,赵定更加有些不懂了 不过很快的却又反应了过来,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家的老子:“父皇,你的意思是那绮罗郡主?” “不然呢?” 赵崇远调笑道:“大离如今两虎相争,那梁王夺位之念,人尽皆知,他没有退路,所以他能做的只是全力一搏,否则一旦大离那太皇太后薨逝,以那小皇帝的手段,梁王满门必定全斩,所以如果你是梁王,此时你会做什么呢?” “可父皇,那大离的那位太皇太后真的就那么的...” 说到这里,赵定顿了一下,眼神带着询问的看向自家老子。 对于大离的那位太皇太后,他心底也不清楚。 只知道,这位太皇太后论年岁比之萧道成还大,而且并非世家门阀出身,仅仅是民间的一民女,被选入宫,一路以宫女的身份走到了皇后之位,再到如今的大离太皇太后。 这种事迹若是放在明朝之时或许还不觉得有多稀奇,但大离可是和大乾这般,门阀林立之国,朝政大权基本上被士族所垄断,皇室联姻也极其的频繁。 历代皇后,更是无不出身名门。 可偏偏就是这种情况下,那位大离的太皇太后却凭借一宫女的身份,最终登上了皇后之位,并且由此成为了如今大离皇朝的实际掌权者。 此等事迹,说是传奇也不为过。 而且事实上,那位大离的太皇太后,他赵定虽然不了解,但也几乎挑不出毛病,唯一的毛病可能就是对于小儿子梁王有些过度的宠爱,以至于如今大离两虎相争的局面。 “你不懂。” 赵崇远悠悠的长叹一声,一脸感慨道:“中原五国,国力最强者为大虞,但若是论让你父皇我最为忌惮者,那当属大离的那位太皇太后,论城府就是那北梁的萧道成也与她比之不及。 所以也正是因为忌惮,故而才愈发的了解。 大离近年以来,内乱不断,无力外扩,国内士族力量比之我大乾犹有过之,如此之下,你觉得你若是作为大离的掌权者,是继续对外扩张,还是稳住当前的格局,然后稳中求变?” “这....” 此话一出,赵定顿时窒了一下。 易为相处..... 若是他..... 估计也是维持当前的格局,然后稳中求变,以量变堆积质变。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大离的朝局以一种平稳的方式继续传递下去。 说到底,大乾能够让他这么折腾,又是国子监改革,又是打压士族的,那是因为有他老子赵崇远花费了二十年的时间奠基的结果,而大离可没有他大乾这样,先皇已死,小皇帝刚登基正是根基不稳之时,又有梁王虎视眈眈想要争夺皇位。 内部如此复杂的情况之下,自然也只能用维稳的手段,而不敢有任何激进的手段,否则稍有不慎那就是大离内战的开启。 也正是如此,寻求变局自然要以增量为主。 只有再开辟出更多的增量,才能在不加重国内士族和皇族之间矛盾的情况下,给老百姓以更多的生存空间。 其实他大乾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只要土地多了,那就能养活更多的百姓,而百姓手里有钱了,国库也能收取更多的税收,再以这些税收反馈到民间,又能为大乾延续数十年的寿命。 说到底,历朝历代皇朝的更替,死因都是土地兼并,而比之土地兼并更加本质一点的问题,那就是经济! 经济好,老百姓能活下去,经济不好,那自然也就... 更别说大离也同样是一个手工业发达的国度,之前能维持百姓生计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对他大乾出口手工业产品,而其中更是以布帛为主,如今定乾纺织机一出,那大离之前对于大乾的手工业优势,尤其是纺织业优势,也自然荡然无存了! 想到这里,他赵定好像也明白自家老子明明很忌惮大离的那位太皇太后,却又为何如此笃定过几日绮罗郡主必然会上门的原因了。 因为这一切都遵循着利益! 第四百八十二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利来则人来,利散则人散! 只要将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握在手中。 在大离内部矛盾的积压之下,那位大离的太皇太后必然着急。 尤其是一旦拥有定乾纺织机的纺织局成规模,建制的出现,那将彻底的改变如今大离手工业尤其是纺织业产品对于大乾呈现倾销的局面,甚至搞不好还会出现反倾销的局面。 而大离民间本来的支柱产业便是手工业产品。 这是很多大离老百姓除了种地之外为数不多的维持生计的活计,一旦这个活计失去,而且还有了被反倾销的局面,那如今大离如今勉力维持的脆弱局面必然彻底崩塌。 无数失去活计的老百姓会成为动乱的源头。 而大离皇室又无法如他赵定父皇这般对于朝局有着绝对的掌控力,以下层士族出身的官员制衡上层士族出身的官员。 一旦老百姓活不下去,而士族又不愿意让利。 那生存局面的危机之下,大离的内部矛盾将彻底的爆发,陷入一片混乱,别说是改朝换代了,搞不好还会陷入长期混战的局面,无数割据政权出现,彼此互相倾轧,别说是维持眼下的局面,就是连如今的南陈都有可能不如,直至最终成为那些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国度一般。 要么一个新的王朝拔地而起,要么就是成为大乾的附属之地,甚至纳入大乾的版图,当然纳入大乾的版图可能性并不是很大,因为不管是南陈,亦或是北梁,甚至是大虞都绝不可能会坐视一个更加强大的大乾出现。 反而会如如今他赵定和他老子赵崇远的选择一样,扶持一股势力,不断的削弱大乾的国力,要么就是扶持一股势力稳住大离的朝局,亦或者各方押宝,以此在大离内部形成互相牵制的局面。 以大离为棋盘,各方下注。 毕竟还是那句话,一个强大的大离绝不是一个好的盟友,但一个虚弱甚至分崩离析的大离,那绝对对所有人都有利! 而这其中,不管是哪个局面都是大离的那位太皇太后想要看到的! 所以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要么让利给大乾,以利益换取定乾纺织机,要么让绮罗郡主亦或是其他前夫在大乾的大离暗探暗中得到定乾纺织机。 当然对于大乾,又是如今的大乾内外局势而言。 一个完整的大离,对于他大乾而言是有利的,而一个彻底分崩离析的大离长期从长期来看或许有利,但短期来看,那却是绝对百害而无一利的!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些细微的操作。 比如说如何平衡那位大离小皇帝和梁王之间的矛盾。 既不能让梁王彻底失势,又不能让那位大离小皇帝失去对于梁王的钳制。 这里面的细微操作很多。 所有的尺寸把握都要一点点的慢慢来。 不过好在有他老子赵崇远在,这件事也不需要他赵定盯着,实际上就算是他盯着也不见得比他老子赵崇远这种久经平衡之道的帝王操作的好。 “等会,出了乾清宫之后,你就别去你母后那边了,直接去东宫一趟吧。” 就在赵定思索着大离的格局以及大乾要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之时,他老子赵崇远的声音忽然响起。 “嗯?” 听着这话,赵定眉头一挑,狐疑的看着自家老子。 好端端的让自己去东宫作甚? 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份也确实不适合去东宫。 “去送送青詹吧。” 似乎看出了赵定心底的心思,赵崇远长叹一声,悠悠道。 此话一出,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数十岁一般,整个人身上都充斥着一股沉沉的暮气。 说着,起身走向那堆积如山的龙案上,取出一个折子递给赵定:“你看看如何?” 赵定下意识的接过看了一眼,但当看清楚其中的内容之后,整个人却悚然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家的老子:“父皇,你真的?” 这个折子准确说并不是什么奏折,而是一份准拟圣旨。 而其中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关于赵青詹改封的事情。 【废去赵青詹皇长孙之位,改封淮王,封地淮郡!】 而淮郡乃是大乾腹地扬州之下的一个郡城,论富裕那绝对是大乾顶尖,比之应天也丝毫不差,但四面平坦,无险恶地势,境内多平原河流,良田万顷,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富裕但却没有任何对于大乾中央皇朝形成威胁的可能。 将赵青詹改封在那里,等于说是给赵青詹日后的身份下了一个定义。 “早做决断也好。” 赵崇远苦笑一声,不过说出这话的时候,眼底还是多多少少带着些许的落寞之色。 赵青詹作为益文太子唯一在世的子嗣,他的嫡孙,更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不仅废去皇长孙之位,还改封淮郡。 他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但为了大乾,为了赵家的江山能够顺利传承下去,他赵崇远却也不得不如此。 说到底,还是皇家的利益和国家的利益高于私人的感情,而就这么把大乾交给赵青詹,他赵崇远也不放心,更别说还出现了赵定这么一个各方面都远超赵青詹,甚至就是比之益文太子更加合适的继承人。 如此之下,为了大乾,为了赵氏江山,他赵崇远自然不能再一意孤行。 赵定张了张嘴,但到嘴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说庆幸嘛,他也庆幸,因为废去了赵青詹的皇长孙之位,那他赵定距离那皇位也就更进了一步。 说失落嘛,也是失落,因为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身在皇家,是享受了常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荣华富贵,可也承受了很多常人难以企及的身不由己。 皇位他赵定不想夺,可若是不夺,那日后他赵定的生死都掌握在他人手中。 这一点是他赵定不可能接受的,也不愿意接受的。 所以如此之下,那也只能夺位了。 说到底,人性都是自私的,他赵定也从来不觉得他大公无私。 他无私那是因为没有触及到自己底线,一旦触及到底线那自然就... 第四百八十三章下网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说到底还是那句话。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一顿早膳之后, 赵崇远又开始了按部就班的生活。 不过这看似按部就班的生活,但实际上却颇为凌乱。 身为一国之君,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想做好个皇帝,更是不累死也要忙死。 所以在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赵定待会要见赵青詹时的注意事项之后,赵崇远又开始接见臣工,夏季将近,正是大乾梅雨季节到来的时候,六部的大臣也忙的脚不沾地。 赵定也很识趣的找个借口离开了乾清宫。 说到底,他现在还不是皇储,参与论政也确实不太合适。 不过他老子赵崇远对此倒是好像并没有避讳的样子,吃完饭,又拉着他在养心殿坐了一会。 驿站改邮已经全面的推广,收获甚多。 虽然距离推广到如今也不过才过去几个月的时间,但势头却是呈现一飞冲天的架势,到现在不仅免去了每年必须的开销,还成为了朝廷的一大重要的财源,同时因为邮局对于货物的集散作用,也间接促使了大乾民间商业的发展。 尤其是大乾腹地,雍,扬,青三地本就是平原地区,交通发达,水网密布,商业贸易往来本来就极为频繁,驿站改邮之后,更是彻底的将原本繁华的贸易往来再提升了一个台阶。 不少新的场地开启。 不管是用人,还是用工,需求都极大的增加。 一时之间,不仅在雍,扬,青三地,甚至还拉动了周边的郡县商业贸易的发展。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结果。 同时也因为官府的参与,原本雍,扬,青,三州的匪患也得到了极大的遏制! 营商环境变好,商业路线安全。 也让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贸易之中。 同时也极大的缓解了大乾自中宗之后,一百多年以来失地百姓没有生计,要么当佃农,要么当乞丐,要么进山当土匪造成社会不稳定因素增加的局面。 也正是因此,在那些六部的大臣,说起此事的时候,对于赵定的溢美之词更是赞不绝口。 这一点,不仅搞得赵定老脸通红,就是他老子赵崇远也是连连咋舌,但也乐得如此。 强行收拢人心,不如让他们主动归拢! 这样日后对于赵定顺利继位也有极大的好处! 出了乾清宫。 赵定脸上的神色又变得复杂起来。 该去东宫看看了。 但说实话,他并不想见赵青詹。 倒不是对于赵青詹有什么不满,而是二人之间本没有什么过节,可偏偏走到了这一步。 一切皆是因为生在了皇家。 生在了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方。 尤其是齐氏的加入之后,让局面瞬间变得更加的复杂。 虽不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但却也无法挽回的出现了裂痕。 以眼下的情况,若是他赵定不还击,迟早要死在齐氏的手上,同样若是赵青詹日后登基之后,齐氏也注定不会放过他,所以不管从哪条路看,他赵定都不可能放弃眼下得到的位置和地位,以及手中的利益。 但同样也是因为如此。 他反倒是更不想在此刻去见赵青詹。 因为那样显得他有些盛气凌人,这一点不是他赵定想要看到的,当然这也仅仅只是对于赵青詹如此,若是换做别人,他赵定心底自然没有这份顾忌! 不过,他明白自家老子这个时候让自己去东宫的意思。 一方面是为了让他再见见赵青詹,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赵青詹,尤其是齐氏彻底接受事实。 认清自己眼前的地位和身份,也要丢掉不该有的念想! “唉,皇室之争,就是如此的复杂啊。” 赵定悠悠一叹。 心底说不出的复杂。 …… 大乾驿馆。 吱牙一声。 木质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名身形消瘦,精神抖擞的老者缓缓的出现在房间里面。 “福伯。” 看着老者走了进来,坐在房间里面,刚刚梳洗完毕,正端坐在八仙桌前的绮罗郡主缓缓开口。 “父王那边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还未等名为福伯的白发老者开口,绮罗郡主已经先一步开口。 名为福伯的白发老者面色微沉,道:“郡主,王爷来信,太皇太后震怒,想让您早点拿到定乾纺织机和曲辕犁。” “果然是这样。 唉。” 说到这里,绮罗郡主闻言一叹,:“我那皇祖母的脾性我太过于了解,父王为了得到皇祖母的欢心,又何曾会顾忌我这个女儿的难处。” “唉。” 绮罗郡主又是叹息一声。 这个答案早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而大离如今的局势也确实需要直辕犁和定乾纺织机,尤其是定乾纺织机。 “郡主,王爷和太皇太后他们也不想,而是.....”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 还未等这名名为福伯的白发老者说道,绮罗郡主便已经抬手打断,开口道:“我明白。” “唉。” 听着这话,那名为福伯的老者同样一叹。 过了半晌之后,名为福伯的老者悠悠开口道:“郡主殿下,周府那边......” “周归吗?” 绮罗郡主轻声问道。 “是。” 名为福伯的白发老者恭敬点头道。 “没消息,只是听说生病了,如今卧床在家。” 绮罗郡主摇了摇头。 “郡主殿下,你说那周归会不会?” 名为福伯的老者欲言又止,试探性的问道。 “唉,谁知道呢。” 听着这话,绮罗郡主也是同样长叹一声。 当日自从周归回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对外也一直宣称生病,但真正的谁又知道呢。 “郡主殿下,依我看,咱们不如?” 福伯眼神微眯试探性的问道。 “福伯,你的意思是想找人去周府联系周归?” 绮罗郡主闻言眉头一挑。 “不错!” 福伯点头道。 “哼,福伯,你把此事想的太简单喽。” 然而听着这话,绮罗郡主却是轻蔑的轻哼一声,悠悠道:“我感觉有人已经布下网,在等我们呢。” “谁?” 此话一出,福伯悚然一惊! 第四百八十四章叔侄一笑泯恩仇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谁?你说能是谁?” 听着福伯这话,绮罗郡主凄然一笑:“大乾的那位乾王可不是什么吃素的主,从定乾纺织机出世的那一刻,甚至还未出世的那一刻,他可能就料到了我皇祖母的想法,故而将那定乾纺织机秘密不发,仅仅只给少数的纺织商人,如今这直辕犁更是如此。 你说这不就是一张网嘛。 一张等着我大离进去的网。” 说到这里,绮罗郡主又是一叹,悠悠道:“只是不知道那赵定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提起赵定,绮罗郡主脸上又露出了一丝忧愁。 虽然她和赵定差不多是同龄之人,但越是和这位同龄之人接触下来,越是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也仅仅只是在她那位皇兄,也就是如今大离的皇帝身上看到过。 也正是如此,虽然仅仅只是见了一面,但论心底的忌惮。 她心底对于赵定的忌惮却丝毫不在她那位皇兄之上。 “那郡主....” 听着绮罗郡主这话,名为福伯的老者眼神微缩,语气带着一丝试探性的问道。 他自然明白绮罗郡主话里面的意思,也更加明白自家郡主的聪慧。 若非其乃是女儿身。 当今梁王世子到底是何人,那还真的不一定。 可偏偏就是如此一位智计过妖的人却如此忌惮另外一人,可想而知那赵定的不简单。 事实上,赵定也确实不简单,不管是从其发迹的幽州,还是到如今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从一个郡王一跃成为如今的四珠亲王,都无时无刻不昭示着赵定的不简单。 而越是想到如此。 福伯心底反倒是愈发的有些踌躇了起来。 “唉。” 绮罗郡主又是一叹,过了半晌之后,悠悠道:“能怎么办?如今父王夺位之心尽显,一旦落败,以我那位皇兄的狠辣,我梁王府满门尽灭,如此之下,福伯,你觉得我还有得选吗?” 说到这里,绮罗郡主凄然一笑,冷若冰霜的脸上尽是凄然。 成为郡主或许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梦想。 但又有谁知道,她一个郡主却连自己的生死都操控不了,更别说有什么退路。 不过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罢了。 甚至,若是此时那乾皇以定乾纺织机为筹码要她绮罗郡主嫁入大乾,为奴为婢,他那位父王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呵呵... 想到这里,绮罗郡主又是凄然一笑,望着福伯吩咐道:“准备一下吧,本宫去见见那燕王。” …… 东宫。 太子府。 “九叔。” “诶。” 刚刚进入东宫的范围,赵青詹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东宫的前面,身后还跟着数名小太监,其中一人正是黄九。 也就是之前,赵定在路过东宫的时候,那名被人打的小太监。 此刻黄九正站在赵青詹的身后,身上也再无了往日的傲气,变得低调了许多。 似乎随着这座东宫的没落,而渐渐没落。 是啊。 这里是皇宫啊。 整个大乾权力最集中的地方。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更别说一个黄九还是一个小太监。 “九叔,皇爷爷叫你来的?” 还未等赵定开口,赵青詹便已经先一步开口道。 赵定怔了一下。 他没想到赵青詹居然会这么问。 但想了想,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唉。” 赵青詹轻叹一声,但脸上却并没有丝毫的失落,反而露出一丝轻松之色,笑道:“挺好。” “挺好?” 赵定诧异的看着赵青詹。 赵青詹依旧笑道:“是啊,挺好。” “难道你就.....” 赵定有些诧异的看向赵青詹。 赵青詹咧嘴笑道:“九叔,我什么人,我心底清楚,我不是那块料。” 说到这里,赵青詹那稚嫩的脸上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轻松惬意,仿佛解脱了一般。 越是看着赵青詹如此,赵定的心底反倒是升起了一丝羡慕。 能如此拿得起,也放得下,至少他赵定不如。 “当初爹死的时候,皇祖父立我为皇长孙,那时候我小,什么都不懂,更加不懂得皇长孙这位置到底意味着什么,只知道等着皇祖父薨逝之后,我就可以登上那无数人蒙昧以求的位置,但随着后来,一件件事情的发生,我也愈发的发现,我不适合那个位置。 大乾这个国家,自太祖创立至今已经三百二十七年了。 无数年的风雨飘摇,无数的勾心斗角,说实话,我真的不是那块料,也厌恶朝堂里面的那些勾心斗角,因为我知道论权谋心术,我不如他们,我只适合当个莽夫,驰骋疆场,最终死在沙场。” 说到这里,赵青詹的眼底露出向往之色。 这是赵定以前从未在他的眼底看到过的神色。 甚至就是在说到战死在沙场的时候,也依旧是没有丝毫的畏惧。 不得不说的一点,看着赵青詹如此,他赵定反倒是愈发的敬佩了起来。 生在皇家却有如此志向。 真的不容易。 有多少人掉入了权利的染缸之后,再也爬不出来了? 又有多少人一生贪恋权势财富,最终也死在了权势财富上? 赵青詹似乎并未注意到赵定神色,继续说道:“但我不能说,因为我知道皇储之位关乎国本,所以我只能装作顽劣的样子,想以此让皇祖父放弃我,但我也知道我皇祖父因为我爹的缘故,不会轻易的放弃我。 这里有出于国本的考虑,也有出于断绝大乾皇室历代以来手足相残,父兄反目的恶局。 但好在九叔你出现了。 你是皇祖父心底完美的继承人,我知道。 虽然皇祖父没说,但我什么都看在眼里。 而这皇储之位,交到你手里我也放心。” 赵青詹含笑的看着赵定。 “那....” 赵定张了张嘴。 这和他的预想完全不一样。 赵青詹洒脱的笑道:“我当个王爷呗,当个王爷不也挺好吗?” 说到这里,赵青詹又反问了赵定一句。 赵定张了张嘴。 一开始来的时候,他准备了无数的话,也幻想过自己到底是该以冷漠的态度,还是以平易近人的态度。 但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准备了无数的态度都没有用。 因为他真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思索了许久之后,赵定抿了抿嘴唇,看着赵青詹,拍了拍后者的肩膀道:“苦了你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给个副职如何?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九叔,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 赵青詹洒脱一笑道:“身在皇家,哪有什么苦和不苦的,只能说我这人就不是那块料,就算皇爷爷最终把那个位置给我,我也掌握不了那个位置, 我这人胸无大志,更没有什么钩心斗角的想法,也没有那个脑子。 只想简简单单的活着。 如果说要每日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看着那些大臣们勾心斗角,我在左右平衡,我倒是更想驰骋疆场,为我大乾建功立业,哪怕就是有一天死在了疆场上,我赵青詹也认命,至少我对得起我是赵氏族人的这个身份。” 说到这里,赵青詹那稚嫩的脸庞上再次露出一丝向往之色。 事实上,他确实是如此。 他喜动不喜静。 与其让他每天面对着那堆积如山的奏折,被六部大臣时刻以明君之范要求自己。 他倒是更想自由自在的活着。 驰骋疆场,纵马狂欢,那才是他的追求。 但他也知道,这个也仅仅只是追求,仅仅只是梦想,成不了真,也不会有人会让一个曾经的皇长孙在外带兵,手握兵权。 一切无关于他,一切只因人心。 人心复杂,变化莫测。 谁也不知道上一秒是忠臣,下一秒又会变得如何? 即便手足兄弟,亲生血亲又能如何?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不过都是笑话罢了。 所以他赵青詹也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至于能不能成真。 那看天。 而至于眼下,他要做的有且也仅仅只是安静的搬离东宫,安静的到淮郡,安静的当个郡王。 或许一辈子都要活在监视之下。 但至少也落得个悠闲自得。 朝堂的纷争,他赵青詹不适合,也玩不了。 赵定神色复杂。 张了张嘴。 终究是一句话没说。 拍了拍赵青詹的肩膀。 扭头向着东宫外面走去。 他知道赵青詹所想,也知道赵青詹所求,但他却满足不了,因为还是那句话,因为权利,因为人心。 一旦登上那个位置,所考虑的就不仅仅只是自己的利益与得失,更多的是朝廷的得失,大乾百姓的得失。 一个手握重兵的亲王对于朝廷的伤害实在太大太大。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而是发生了太多次。 所以为了保险他赵定给不了任何承诺。 也给不了任何的答案。 “唉。” 赵定轻叹一声。 自己终究是步入了这个朝廷的大染缸,也终究变成了一个俗人。 但他有办法吗? 没有办法。 身在皇家,身不由己! 人也终究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 赵青詹如此,他赵定更是如此。 “皇长孙,燕王爷他...” 看着赵定离去的背影,东宫外,黄九站在赵青詹的身后呐呐开口。 “走吧。” 赵青詹没说话,深深的看了赵定的背影一眼,扭头向着这个他曾居住了十几年的东宫走去。 脸上有失落吗? 没有。 反倒是带着一丝庆幸。 “给你当个副手如何?” 就在此时,赵定的声音忽然在赵青詹的身后响起。 此话一出。 原本已经迈步走向东宫的赵青詹脚步忽然顿在了原地,身形仿佛有亿万大山压身一般,艰难转头,看着赵定已经离去,但却又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东宫门口的身影。 一行行清泪无声无息的流下。 扑通一声! 赵青詹跪倒在地,对着赵定呐头就拜:“我赵青詹大乾太祖圣武皇帝十九代孙,在此立誓,此生不负大乾,不负君!” 咚! 咚! 咚! 接连叩首三拜。 每一拜皆是发自真心,每一拜皆是发自实意,每一拜皆是发自肺腑! 赵定咧嘴一笑,回头看了一眼赵青詹。 赵青詹同时抬起头,看着赵定。 叔侄二人都笑了起来。 挥了挥手。 赵定扭头向着东宫外面走去。 终究是不忍了。 说到底,他特么的也终究是一个俗人,做不到那种真正的绝情灭性! 明知道可能发生的凶险,他还是想尝试一下。 或许他真的就是一个俗人吧。 而且他也相信赵青詹不会负他! 同时这也算是他完成了对于赵青詹的弥补吧! 虽是副手,但却也是极限。 说到底赵青詹的身份终究不简单,曾经的皇长孙身份,终究是会让无数人忌惮,但若是副手却好了太多太多,有着他赵定真正的心腹节制,风险终究是好了许多! 而这也算是他赵定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毕竟不管纵观前世,还是这一世,历史上没有哪个帝王可以对前朝的太子真正的放心,不是囚禁致死,就是圈禁在一个地方,而他能做到这一步,至少他赵定心底觉得无所亏欠了! 出了东宫。 赵定一个人走在皇宫的阔道上。 身后的侍从已经被他遣散。 这一刻,他只想自己一个人走着。 越是深入朝堂,越是感觉太多太多的纠葛,有心酸也有收获,但如果有的选,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在幽州安安心心的当一辈子的藩王。 毕竟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胸有大志的人。 想要的也仅仅是一片屋檐下的安静罢了。 “回来了。”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回到了乾清宫,刚刚进入养心殿的大门,赵崇远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赵定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养心殿,回过神来之后,神色平静的回了一句:“回来了。” “你小子有些不对劲。” 赵崇远笑着调侃道。 此时已经接近巳时,来养心殿议政的大臣已经散去。 桌上已经摆放好了中午的午膳。 “能对劲那就见鬼了。” 赵定毫不掩饰的抱怨了一句,看着桌上摆放好的另外一副碗筷,夹起一块菜就往嘴里塞。 “习惯就好,以后还会有更多。” 看着赵定这么一副没有礼貌的样子,赵崇远也不在意,反而笑呵呵的安慰了一句,同样自顾的吃着碗里的饭菜。 “唉。” 赵定同样一叹。 吃了两口就感觉没有胃口了。 “你出息。” 赵崇远笑骂道:“想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你就要耐得住常人无法想象的孤独,这点事算什么?” 第四百八十六章又是一道送命题!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唉。” 赵定再次长叹一声,轻哼一声道:“说得轻巧。” “是啊,说得轻巧。” 赵崇远罕见的没有反驳,反而顺着说了一句。 此话一出,父子二人都笑了。 赵崇远拍了拍赵定的肩膀道:“你生在了皇家,享受了别人难以企及的富贵,那也就要承担比别人更多的苦恼,这是你的命,也是你老子的命。 谁也改变不了,谁也决定不了。 你让青詹去当个副职,这已经是你能做到的极限,你老子我心底明白,易位相处,你老子我做得还不一定有你好呢。” 说到这里,赵崇远自嘲一笑。 对于他老子为何知道自己和赵青詹之间的事情,这一点,赵定没有丝毫的怀疑。 别说是这里是皇宫,就算这里是应天他老子想知道的事情,还真的没人能瞒得住他。 “爹,你是想八皇叔了?” 赵定狐疑的看着赵崇远。 “想他?” 赵崇远嗤笑一声,哼哧一声道:“我巴不得他死在大虞才好。” “呵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就是嘴硬。” 当年与他老子赵崇远争夺皇位的就是他赵定的那位八叔。 虽然那时候,他还极为年幼,但他也听过他那位八叔的名头。 号称八贤王,极为善于拉拢朝臣,当年夺嫡之时更是好几次差点将他老子赵崇远彻底碾压,要不是有老湘王的支持以及当时便已经是内阁首辅的杨辅支持,再加上他老子城府极深,藏得极好,故意表现出不争不抢的样子,一心服侍他赵定的那个一心想着长生修仙的爷爷。 再加上他那个爷爷突然暴毙。 那场皇位争夺战到最后究竟鹿死谁手还真的不一定。 “是嘴硬吗?或许是吧。” 听着这话,赵崇远自嘲一笑,旋即摇头苦笑道。 当年那场皇位争夺战,他付出了太多,也蛰伏了太久,甚至老湘王都因此埋下了病根,从而导致其壮年而逝。 也正是因为老湘王的事情,在他登基根基稳固之后,便对于他那位竞争对手,号称八贤王的八弟直接动手。 最终逼得其远走大虞到现在没回来。 也不敢回来。 但如今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 往日的种种,早已随风而去。 至于什么恨与不恨,那都是过去事。 毕竟立场不同。 而且随着这些年,一位位昔日一母同胞的兄弟离世,他也确实是有些怀念起他那位八弟了。 毕竟相对于老湘王,那位号称八贤王的八弟,才是他赵崇远一母同胞的兄弟! 但真的能让其回来吗? 不可能的。 “父皇,你若是.....” “让他回来?” 还未等赵定把话说完,赵崇远眉头一挑,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冷道:“作为一个君王,万事要以国家利益,朝廷利益为主,这句话,我希望你记住。” 赵定:“……” 这马屁是拍到马蹄子上了。 赵定有些无语。 实际上,换做是他也不可能允许此事发生,但看着自家老子这样,却也又忍不住。 毕竟就算回来,其实也没有什么。 只要派人盯着,限制其范围。 如同朱棣对付宁王那样,直接将其分封到一个靠近大乾腹地的地方,削去其护卫,仅仅保持其王位也可以,但显然自家老子不想这么干, 显然当年他赵定的那位八皇叔所做的事情,对于他老子的伤害确实是有些大了。 甚至这其中还有不少他赵定都不知道的秘密。 唉。 皇家! 皇家啊! 赵定心地感慨一声。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你八皇叔的事情就不提了。” 似乎看出了赵定的心思,赵崇远摇了摇头,说着丢出一个奏折递到赵定面前:“看看。” “看啥?” 赵定眉头一挑。 见着自家老子没有在此事上纠结,他也懒得纠结,转头看向自家老子递过来的奏折。 不过看着自家老子一脸肃穆的样子。 赵定还是极为识趣的没有多问,赶紧接过奏折,瞅了一眼。 可下一刻,瞳孔却是骤然一缩。 “代王赵华,为代地百年大计,奏请圣上,准许招募漠北异族部落,充斥边军,为大乾所用。” 所谓的代王不过是赵华奏请驻守代地之后,新的封号。 而如今.... 赵定眉头挑了挑,但想了想却终究没有说话。 “有什么话尽管说,和你老子我还藏着掖着?” 赵崇远眉头一挑,一脸不悦的看着赵定。 “嘿嘿。” 赵定讪讪一笑。 倒不是他没看出什么,而是说出来怕他老子会说他猜忌手足,落得个不好的印象。 不过如今,既然他老子都说了。 那.... “父皇,我若是说了,你可别说,你儿子我猜忌手足之内的。” 不过为了保险,赵定还是问了一句。 “呵。”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翻着白眼道:“你当你老子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那你知道还想让我说?” 赵定同样翻了翻白眼。 看着赵定如此,赵崇远直接被气笑了,笑着道:“你四个这是要借着招呼漠北异族的由子,扩充自己的实力。 当初漠北王庭被我中原五国合力剿灭,逃入草原深处,虽还存在,但也再也没有力气控制整个漠北异族的部落,而这些散乱的漠北异族部落之中,除了一部分汇聚在幽州地带之外,大部分都和代地靠近。 因此,为了确保我大乾边境安宁,五万安边军常年驻扎在那,震慑漠北异族。 而如今你四哥被封代王,这五万安边军自然在他的手里,这已经是一股不弱于你幽州军的力量了,若是再招募这些漠北异族充当边军,那势力必然就会如同滚雪球一样增长起来。” “父皇,你都知道,那还问我。” 听着自家老子这话,赵定更是有些无语。 这又是在考校他。 然而赵崇远却并未答话,依旧笑呵呵的问道:“那你说,你老子我是允许呢,还是不允许呢?” 赵定:“……” 无聊。 又是一道送命题! 整天这样玩,那是真的没意思啊! 第四百八十七章抢劫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不过既然他老子问了。 那他赵定自然也就不客气。 “自然是不允,但即便父皇你不允许,以四哥的性子也会偷偷的招募。” 赵定笑着说道,“因为漠北异族如果愿意归顺,总好过费力气派兵剿灭他们强。” “那你的意思是准许你四哥招募?” 赵崇远眉头一挑,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定。 赵定笑道:“不允许自己会招募,允许了也会招募,那能怎么办呢?”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软骨头了?” 听着这话,赵崇远没好气的道。 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软了?” “那你倒是说说。” 一听这话,赵崇远顿时来了兴趣。 对于此,赵定也不客气,直接道:“既然不让四哥招募,四哥也会招募,让他招募,反而扩大的他手里的兵权,依我看,那父皇您倒不如准许他招募,但名义却要以朝廷的名义。” “用朝廷的名义?” 听着这话,赵崇远眼前一亮,不过眼中倒也没有露出丝毫的意外之色。 显然这一切都在他的盘算之中。 而之所以如此问,不过就是故意考验赵定。 对于此,赵定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继续说道:“那自然是要以朝廷的名义,漠北异族骁勇善战,且擅长骑射之术,而我大乾士卒以步兵为主,历来面对漠北异族南下劫掠都是以防御为主,但若是能让他们为朝廷所用,那自然可以极大补足我大乾士卒不擅骑射的短板, 若是再加上杨虎所带来的冶炼之术,没准过些年,就能为我大乾造出一支堪比北梁玄甲军的骑兵! 如此,自然要以朝廷的名义招募。 再者,漠北异族终究非我大乾的子民,若是由四哥出面,反倒是让他们觉得我大乾小瞧了他们,故而容易心生不满,反之若是由父皇您派出我大乾礼部的官员亲自前往,以朝廷的名义招揽,则又是另外一种效果。” “你小子是又想有另外一种效果呢,还是有别的心思呢?” 赵崇远挑着眉头,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定。 赵定同样挑起眉头看着自家老子:“父皇,您都明白,又何必拿这事考验儿臣呢?” “哈哈哈哈哈。” 赵崇远闻言哈哈哈大笑,抚摸着长须笑道,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定,笑骂道:“就知道你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以赵华的名义招募,那自然隶属于定边军,这样一来不仅朝廷需要出银子养人,还间接的壮大了赵华手里的兵权,同时因为归属于定边军的编制,故而直接的管辖权却不属于朝廷,由赵华直接统领。 若是在赵华一直老实的当个为国戍边的王爷还好,但反之若是赵华有反心,那么这些招募而来,极为擅长骑射的漠北异族便会成为一柄最为锋利的刀直接捅向大乾。 毕竟相对于,那些由大乾士兵组成的定边军其家人还在大乾各地不同,这些完全由漠北异族组成的骑兵其家人可不在大乾。 哗变起来,反叛起来,对大乾举起屠刀起来,自然也就更加没有顾忌。 只要钱到位,什么都能干。 所以与其花银子给赵华增加手中的兵权,倒不如直接掌握在大乾朝廷自己的手里。 由大乾这边直接派遣将领,校尉统领。 如此一来不仅给大乾增加了一支百战的骑兵,同时也因为并非直辖的关系,可以一定程度的制衡赵华的权利,有任何风吹草动朝廷也能够第一时间得知。 “那你觉得此事由谁办比较合适?” 赵崇远笑着问道。 “那自然是由代州的按察司衙门和布政司衙门辅助礼部的官员去办。” 赵定不假思索道。 “哼,你小子。” 赵崇远笑骂一声,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感慨道:“也对,这都是你们兄弟的事情,你们自己去弄吧,你老子我就不操心这事了,也懒得操心。” 说完又摇了摇头。 脸上的倒也没有什么复杂之色。 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因为这事,他知道避免不了。 索性不如放手让赵定去做。 说完,还未等赵定起身,赵崇远又吩咐道:“对了,收拾一下,赶紧出宫吧,那绮罗郡主已经在你燕王府外等着你呢。” “这么快?” 赵定眉头一挑。 “大离如今局势紧张,那大离的太皇太后还能撑多久谁也不知道,这种关头那梁王自然急着表现,否则一旦等那大离的太皇太后彻底的薨逝,他梁王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翻不起身,如此情况下,那绮罗郡主自然等不急。” 赵崇远笑着说道。 “如此说来,倒也是如此。” 赵定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又有些担忧的问道:“那父皇,你可否给儿臣交个底。” “交什么底?” 赵崇远似乎有些诧异的问道。 赵定:“……” “那我就真的什么都给了?” 眼见着自家老子不说话,赵定又有些急切的问道。 “你敢!” 赵崇远一瞪眼,“让她拿三千匹大离龙血少一匹不行。” 赵定:“你怎么不去抢!” 赵定一脸无语。 龙血宝驹乃是大离特有的战马,论长途奔袭的持久力以及短时间内爆发的速度,甚至还有漠北异族的赤血龙驹之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古以来,大离的骑兵向来都是五国最强。 当初五国合纵深入漠北,直捣漠北王庭的时候也是大离的龙血战骑第一个杀入了漠北王庭,直接抢夺了大部分的漠北王庭所积累的财富。 而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大离之外的中原四国也在想办法搞到大离的龙血宝驹,但可惜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现在他老子居然一口气要三千匹。 那还是直接杀了他赵定吧。 “你还是杀了我吧。” 赵定直接躺地上装死。 三千匹? 整个大离不知道有多少匹呢。 直接要三千匹,想都别想! 没谁会答应。 对于此,赵崇远乐呵一笑,挑眉道:“你怎么知道她不会答应呢?” 一听这话,赵定顿时来了兴趣:“父皇,你就这么笃定?” “自然是笃定。” 赵崇远笑着说道。 “呵!” 赵定呵了的笑了一声:“笃定就笃定!” “你小子讨打!” 赵崇远笑骂一声。 赵定翻了翻白眼,没接这茬。 但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忧的道:“父皇,三千匹龙血宝驹固然是好,拿到之后,也足以培养出独属于我大乾的龙血宝驹族群,可父皇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们真的逼迫太狠,那大离太皇太后与大虞联手,两面发兵,我大乾又如何应对。” 此话一出。 赵崇远非但没有惊讶,反倒是带着一丝意外之色看着赵定:“你小子,居然能想到这一步,不错,不错。” 赵崇远哈哈大笑。 言语之中透露着一丝欣慰。 他自然考虑到了这一层,而之所以没说,也是故意对赵定的考验。 如今赵定的思虑倒是让他有些惊喜了。 想到此,赵崇远笑着看着赵定道:“那你想过没有若是出兵是以梁王为首,还是以大离的那位小皇帝为首?若是以梁王手下之人为领兵大将,则势必增强梁王一系在大离朝堂的威望,反之若是由那位小皇帝亲信领兵,则势必让那位小皇帝的威望大增。 所以这种情况下,你会如何?” 赵崇远又一次将话题抛了回来。 听着这话,赵定也同样陷入了思索。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赵崇远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赵定,也压根没有丝毫打搅的意思,似乎在等着赵定的答案。 同时,赵定的脑海中也同样在疯狂的思索着。 领兵作战,向来历朝历代帝王是树立威望的最好机会。 但这同样是一柄双刃剑。 功成则威望大增,功败则势必威望大减。 毕竟任何一场战争都是劳民伤财的事情。 所以一旦失败,必定会遭到反对派群臣的攻讦,反之若是功成,那些朝堂内部反对的声音也必然会缩减很多。 说到底人都是幕强的! 尤其是掌握权力的人更是如此! 而如今,单以摆在明面上的牌来看。 大虞和北梁已经有了合兵的迹象,南陈虽然内乱,不足以对于大乾形成威胁,但仅凭大虞和北梁两国之兵,便也足以让大乾倾国之力抗衡。 所以站在大离的角度上。 若是此时出兵,必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同时也是一个捞取军功的好机会。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离的太皇太后才会看准这个时机,派遣使臣来大乾商议彻底打开大乾对于大离的手工业商品的限制。 从而达到不费吹灰之力,就彻底占领大乾手工业市场的效果,进而改善大离内部的矛盾。 但可惜这个时候除了他赵定。 一个定乾纺织机一个直辕犁刚好缓解了大乾此刻的困局,反之若是全面推广之后,还会对大离形成反倾销的局面。 等于说也间接的戳破了大理太皇太后的算计。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那就是大离如今依旧掌握着对于大乾致命一击的机会! 第四百八十八章 摊牌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至少明面上确实是如此! 所以一旦大乾表现出不许,不愿意做出割舍,那大离撕破盟约出兵,那是必然的事情,唯一就是统兵之人的取舍问题,以及究竟梁王和大离的那位小皇帝之间如何牵制的问题,可只要大离的那位太皇太后还在,这两人终究是翻不起丝毫的风浪。 这一点,他赵定能想明白,他老子赵崇远自然也能想得明白。 可偏偏就是如此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他赵定着实是有些看不懂了。 “所以,你不用多想,就按照你老子我说的去做便可。” 赵崇远笑着说道。 “行吧!” 赵定懒散的答应一声。 起身向着养心殿外面走去。 看着赵定离去的背影,赵崇远乐呵一笑。 …… “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 应天燕王府外,一道巷口之中。 此刻月色已经正浓。 皎洁的月色下。 两道身影静静地站在巷口的阴影之中,远远的拖出两道长长的倒影。 这两人不是别人。 正是梵天罡和绮罗郡主。 皎洁的月色下,梵天罡身形壮硕如山,宛若一头人形暴猿一般,静静地站在绮罗郡主身后。 相比之下,绮罗郡主的身形愈发显得娇小,给人一种弱不禁风之感,但身上那股素洁高雅的清冷气息却依旧给人一种生人勿近,不人亵渎的感觉。 “按理说这个时辰,赵定应该已经出宫了。” 见着绮罗郡主没有说话,梵天罡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有些憨厚道。 “唉。” 绮罗郡主长叹一声,转身幽幽道:“那还是回去吧。” “可王爷那边.....” 见着绮罗郡主要走,梵天罡欲言又止。 “闭嘴!” 此话一出,绮罗郡主那清冷的眸子骤然闪过一丝冷冽之色,冷冷的看了梵天罡一眼之后,向着身后的马车走去。 “唉。” 听着这话,梵天罡懊恼一叹,但却终究不敢说什么。 这几日梁王催促的书信一天接着一份,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在这里候着。 而周府那边。 所有派出去刺探周归情况的探子都无声无息的消失。 这一点和当初他们派出去的那些刺探定乾纺织机而消失的暗探如出一辙。 显然已经是有人布好了一张网,等着他们进入。 可偏偏,大离朝堂内的争斗却逼得他们不得不明知道这是一张网却也只能撞进来。 “前方可是绮罗郡主。” 就在绮罗郡主和梵天罡刚刚登上马车的时候。 一道声音突兀的从燕王府外响起。 听着这道声音。 绮罗郡主和梵天罡同时一愣。 梵天罡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绮罗郡主,看着后者微微点头之后,梵天罡这才掀开帘子,伸出脑袋看向车帘外。 月色下。 一名穿着小厮服侍,头戴歪帽的青年,正龇着一嘴大黄牙,笑着看着刚刚探出脑袋的梵天罡:“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张三,添为燕王爷侍从,奉燕王爷之命,请绮罗郡主进府一叙。” “是你?” 听着这话,梵天罡神色一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那两只已经被砍去的耳朵,眼底更是带着浓浓的怨毒之色。 当初就是赵定让人割去他耳朵的时候。 这个张三就站在旁边。 而且他和赵定第一次见面之时。 也是这个张三护卫在赵定身旁。 “看来梵兄记忆还还不错。” 张三咧嘴笑道,但说完却已经看向了马车里面,笑道:“郡主殿下等我家王爷一天了,如今我家王爷愿意见郡主殿下,殿下莫不是还不愿意见了?” “自然是见的。” 随着张三话音落下,绮罗郡主那清冷的嗓音缓缓从马车内响起。 但却下意识的看了左右一眼。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人发现了,更加不知道赵定居然早就已经回府了。 “既然如此,那便请吧。” 眼看着绮罗郡主缓缓的从马车上走下,张三躬身一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旋即便踏步向着燕王府内走去。 “郡主。” 看着张三离去的背影,梵天罡神色凝重道。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见见也无妨。” 绮罗郡主声音清冷道。 旋即便迈着步子跟在张三身后,向着燕王府里面走去。 眼看着绮罗郡主迈步走去。 梵天罡也赶紧大步跟了上去。 没过一会。 燕王府。 一座偏殿之中。 赵定静静地坐在主位之上,看着被人由外推开的大门,以及大门后面那张三带着绮罗郡主和梵天罡走进来的身影。 赵定咧嘴一笑:“郡主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说完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绿桃。 绿桃顿时走上前,亲自沏了一壶茶放在绮罗郡主的面前。 而张三则如牛不斗一般,恭敬的站在赵定的左右,仿佛两个门神一般护卫着赵定。 “看来,王爷已经知道妾身来此的目的了。” 绮罗郡主并未去喝绿桃摆放在她面前的茶水,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便转头看向坐在主位之上的赵定。 见着赵定没说话,绮罗郡主再次开口道:“王爷,您不妨直说您的条件,若是可以妾身自会答应。”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以绮罗郡主的聪慧自然猜得出来,这就是一场摊牌局。 “我倒是想知道,郡主能拿出什么。” 赵定笑盈盈的问道。 “王爷不说您想要什么,妾身又怎知晓王爷要什么呢。” 绮罗郡主依旧笑而不答。 赵定眉头一挑,笑呵呵的看着绮罗郡主道:“看来郡主终究和上次一样,没有什么诚意,既然如此,那本王便不久留郡主了。 送客!” 此话说完,赵定眉头骤然一冷! 牛不斗和张三二人见状更是直接大步上前,向着绮罗郡主和梵天罡走去。 梵天罡见此面色同样也是微变,下意识的走上前挡在绮罗郡主面前。 绮罗郡主笑道:“王爷依旧是如此强势。” 赵定嗤笑一声道:“本王不是强势,只是不愿意浪费时间而已。” “好一个不愿意浪费时间。” 绮罗郡主满口称赞一声,笑道:“既然王爷如此直白,那小女子也就不藏着掖着,今日来此,乃是想和王爷商量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之事。 王爷不妨开个价,只要小女子能够接受,都可以满足。” 不等赵定开口。 绮罗郡主便笑盈盈的说道。 第四百八十九章针锋相对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定眉头一挑。 果然如他所料。 有些人等不及了! 看来大离内部的局势也真的如他父皇所料的那般,已经到了另外一种局面。 那位梁王亦或者那位大离的太皇太后现在太需要一个可以稳定国内局势,缓解国内矛盾的必要依仗。 而不管是定乾纺织机还是直辕犁对于大离而言都是做大国内蛋糕,在原本的利益和经济的增长点之外开辟出更多的利益和经济的增长点,而这些增长点足以在缓解国内矛盾的基础之外,制造出更多的职位和土地税收。 一方面满足了国内老百姓生存所需,另外一方面也足以填补国库的空虚。 而同样若是将这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积年累月之下,大离的国力必然再上一层楼。 可以说百利而无一害! “郡主能给出什么?” 虽然心底已经猜出了一些大概,但赵定脸上却依旧并未表现出什么,只是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之后,便淡淡的开口问道。 “王爷想要什么,小女子自然也就能给王爷什么。” 绮罗郡主同样笑盈盈的答道。 看向赵定的眼神宛如秋水一般,给人一种含情脉脉的感觉。 但对于此,赵定仅仅只是嗤笑一声之后,便直接将其忽视。 这一招或许对于旁人有用,但对于他赵定而言,还真的是不在乎。 不管是阿冰,徐若云亦或是萧玉奴论姿色都丝毫不差于绮罗郡主,而且这三人相比于绮罗郡主而言更加纯粹,如绮罗郡主这般带刺的玫瑰,他可没有兴趣,免得扎了自己的手。 “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赵定见此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笑着看着绮罗郡主道:“定乾纺织机可以给,直辕犁也可以给,但我大乾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拿三千匹龙血宝驹来换。” “三千匹?” 此话一出,绮罗郡主眼神骤然一凝,矢口拒绝道:“王爷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了!” 龙血宝驹那是什么? 那是他们大离难以为继,骑兵纵横中原五国的依仗。 怎么可能轻易给出? 更别说三千匹! 要知道整个大离经过这么多年的繁育,能维持巅峰战力的龙血宝驹战马也不过才一万头,其余的老马,幼马的数量加起来也才三万多出头一点,而这已经是举全国之力供养的结果。 毕竟马的实际作用可远不如牛,骡子,驴这种家畜。 但饲养起来,所花费的成本却是极高。 三万头已经是他们大离国力的极限。 而如今赵定居然一口气要了三千头。 她可不认为赵定要的这三千头是那些老弱病残的龙血宝驹,而是绝对正处于巅峰期的龙血宝驹。 因为正处于壮年期的龙血宝驹,不管是用来当作战马,还是用来繁育都处于最佳的时期。 而且能被选作战马的那基本上都是龙血宝驹里面极其出色的存在。 这种战马诞孕出的后代,那也是极强的存在。 “本王狮子大开口了吗?” 赵定不以为然道。 “难道王爷这还不是狮子大开口?” 绮罗郡主辩驳道,:“那可是整整三千匹龙血宝驹,去掉我大离所拥有的战马三分之一,而王爷若是拿到了这三千匹龙血宝驹,也足以再培育出一个龙血宝驹族群,这乃是动摇我大离国本之事,莫说是我,便是我父王在此也不敢轻易答应此事!” 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但却没有丝毫退让道:“本王自然知道以郡主的身份难以答应此事,但本王可以等,等有能力对此事下决断的人出面拍板。” “王爷,莫不是觉得吃定我大离了?” 听着这话,绮罗郡主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冷冽了下来。 一旁的梵天罡更是面露怒意,宛若铜铃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赵定。 然而赵定对于此却看都懒得看一眼,嗤笑一声,冷着脸继续看向绮罗郡主道:“郡主说此话,那本王倒是也想问问,莫不是郡主也觉得吃定我大乾了?” “本宫可没有。” “若是没有,那为何郡主直接张口索要我大乾的定乾纺织机以及直辕犁?莫不是以君主的聪慧看不出这两物对于我大乾的重要性?” 赵定同样嗤笑一声,冷冷的说道。 “我.....” 绮罗郡主语气一窒。 赵定继续冷着脸笑道:“郡主不愿意说,那本王就替郡主说, 郡主是觉得我大乾如今局势紧张,北梁和大虞合兵一处,欲攻我大乾,而我大乾以一国之力,难以抗衡北梁与大虞的合兵, 所以必然要向你大离求援。 而事实也是如此,我四哥已然在大离数月,却依旧见不到你大离的太皇太后,反倒是那大虞的使臣与你大离的太皇太后相见颇欢,数次接见,大有一副两国即将签订盟约的架势。 但反之我四哥却入宫无门,只能被你大离的人挡在宫门之外。 所以你们越是看着我四哥如此无奈,你们越是觉得吃定我大乾。 所以才有了你伙同周归,暗中直面本王,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 本王说的对吗?” 赵定笑盈盈的开口。 此话一出,绮罗郡主面色微变,清冷的俏脸之上,更是露出极为明显的难堪之色。 过了半晌之后,终于咬牙道:“是,本宫确实如此想!” 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见着赵定如此,绮罗郡主张了张嘴道:“那王爷打算如何?” “本王已经说了自己的条件。” 赵定不置可否道。 听着这话,绮罗郡主面色更是难堪,同样冷着脸看向赵定,带着威胁道:“莫不是王爷真的以为我大离不敢对你大乾发兵?” 说完又冷笑道:“你大乾以一国之力抗衡北梁和大虞已经力竭,若是此时再有我大离从背后出兵,腹背受敌之下,难道王爷以为,以你大乾之力真的可以抗衡?” 赵定嗤笑道:“郡主大人,你这是在威胁我?” 绮罗郡主同样嗤笑一声道:“本宫不是威胁王爷,而是和王爷陈述事实而已。” 第四百九十章梁王处镜!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好一个陈述事实!” 赵定闻言哈哈哈大笑。 一点没有意外,反而有种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感觉。 事实上,从明面上的牌来看也确实是如此。 大乾内部环境有他老子二十年的整治各种布局,士族和皇权之间虽然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这种平衡的局势也远超大离内部,也没有大离内部梁王与小皇帝争权的局面,但外部环境却是极差。 与南陈,北梁,接壤。 也就南陈如今内乱,自顾不暇才对大乾产生不了威胁。 但如今北梁和大虞合并一处,却也威胁性极大。 大乾需要以一国之力面对两国的合纵。 而反观大离则好了很多。 虽然内部矛盾深重,梁王和大离的那位小皇帝也在夺权的阶段,朝廷内部两派势力互相倾轧,但只要有大离的太皇太后在,只要有这位历经三朝,从一介宫女逆袭到皇后再到如今大离的实际掌权者。 那就不至于出太大的乱子。 而且大离偏安一隅,只于大乾和漠北接壤,所以这种情况下,外部环境自然好太多,可以稳坐钓鱼台,左右捞取好处。 也正是因为如此。 这才是大离太皇太后的底气,也是绮罗郡主收买周归,敢堂而皇之直接面见他这个大乾皇子的底气。 但可惜明面的牌终究是明面的牌,可以成为一定的决定因素,但却终究成不了绝对制胜的因素。 更别说眼前大乾,北梁,大虞之间的三国混战,本就是一场骗局。 螳螂不是螳螂,黄雀不是黄雀。 而大离想成为那个弹弓,但他也终究成了副弹弓。 更得不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处! 至少明面上赵定看来如此,至于自家老子在暗地里又有多少底牌,这又是另外一个因素了。 “哈哈哈哈哈!” 赵定哈哈大笑,笑声之中充斥着不屑,充斥着鄙夷,冷笑着看着绮罗郡主道:“郡主大人,就这么吃定我大乾了?” “难道不是吗?” 绮罗郡主闻言眼神微闪,想了想终究是皱眉道。 但越是看着赵定如此神色,反倒是越是让她有种吃不透的感觉,虽然猜测赵定可能是在故意虚张声势,但却怎么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因为赵定表现的太过于淡然了。 “是。” 赵定不置可否的笑道。 此话一出,绮罗郡主眼底的神色更显得有些慌乱和迷茫了。 越是听着赵定如此说,她心底那股拿捏不定的感觉就越发的明显。 “看来王爷还藏着我大不知道的底牌。” 过了许久之后,绮罗郡主眼神微眯道。 “是。” 赵定继续点头。 故作谜团。 他赵定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你.....” 听着赵定如此直接果断的答复,绮罗郡主反倒是微微有些发怒,俏脸含怒的看着赵定:“看来王爷也是没有洽谈的诚意了。” “不是我没有,而是你大里没有。” 赵定嗤笑一声道:“大离和大乾本就是自古以来的盟友,这场盟约还是当初你大离太祖在世之时与我大乾的太宗共同商议而来,可如今我大乾有难,而你大离背信弃义在先,背离当初的盟约,反倒是借着我大乾内外交困之际,肆意的敲我大乾的竹杠,从我大乾勒索好处。 甚至不惜撕破脸直接来威胁本王。 难道这就是你大离的诚意? 笑话!” 赵定嗤笑一声! 清秀儒雅的脸上此刻尽是冰冷。 “那你大乾不也是借机想要敲我大离的竹杠吗?” 绮罗郡主毫不示弱的反讽道。 “我那是等价交换,如何敲你大离的竹杠了?” 赵定嗤笑道。 不等绮罗郡主再次开口,赵定便继续道:“不说那直辕犁的作用,便说那定乾纺织机,纺织效率如何?我想便是本王不说,郡主这些时日夜打听的清楚。 而你大离本就是一个依靠手工业经济支撑的国度。 你大离内部的远比我大离严重,老百姓也就靠着手工业,尤其是纺织业过贴补家用。 而我大乾又是你大离的手工业产品,尤其是纺织业产品的倾销之地,一旦我大乾将定乾纺织机全面推广起来,你大离还有优势吗?” 如此之下,你让那些失去土地,再失去靠着手工业维继生计的百姓如何生存?” 绮罗郡主没有说话。 但脸上的神色却显得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百姓失地是事实,没有了养家糊口的依仗也是事实。 尤其是一旦再失去了手工业这个活计之后,那大量失去生计的百姓,必然会成为大离不安的因素。 到了那时,大离如今内部那微妙的平衡也就要被打乱。 即便是有她皇祖母坐镇也依旧是如此。 因为那帮士族,皇室宗亲可不会舍弃到手的利益,他们想要的只会更多。 这也是为什么。 大离历年以来不缺出现改革派,但却从未有一人成功的原因。 三百多年下来,所积累下来的势力阶层太大太大,他们所造成的改革阻力也太大,而唯一的办法那就是打破重塑,亦或者如大乾这般出现一个当今乾皇一般的人物,在不改变大乾内部大致格局的情况下,以铁腕的手段进行改革。 但这种人又岂会轻易出现? 或许她那位皇兄是这种人物,但可惜立场不同,尤其是她父王和她那位皇兄的关系,更是让她绝不可能站到她皇兄那一边。 赵定见此,乐呵一笑继续说道:“再说那直辕犁,究竟如何,郡主也知晓,若是郡主有直辕犁和定乾纺织机,这两物加持之下,一方面可以开垦出更多的荒地,养活更多的百姓,另外一方面凭借大离原本的手工业优势,也足以对除了我大乾之外其他的中原三国乃至漠北异族,以及高丽百越这种小国形成更为直观的倾销优势。 如此之下,对于你大离来说,到底是有益处还是弊端? 难道郡主殿下不明白?” 赵定笑着说道,旋即又笑呵呵的补充了一句:“若是本王没有猜错,郡主殿下之所以如此着急的来找本王,应该是你父王在大离内部的处境有些不妙吧。” 此话一出。 绮罗郡主目光顿时一凝! 第四百九十一章雪中送炭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何以如此认为?” 此话一出,绮罗郡主目光一凝,眼神微微闪烁的看向赵定。 心底更是充斥着惊咦。 她很想知道,赵定是如何知道他父王如今在大离朝堂内的处境。 事实上,也确实如赵定所预料的那样。 因为一直没有得到定乾纺织机的事情,也因为他那位皇兄在改变往日的强势,此刻所展现出来的柔和态度以及尊崇黄老学说的态度,让她那位皇祖母极为欢心,如此双重压力之下,他父王梁王的处境确实不太好。 甚至朝中都有谣传太皇太后想要放弃他父王的想法。 也正是因为如此。 他父王这几日才不断地催促她尽早的得到定乾纺织机。 赵定眼神微眯,笑呵呵的看着绮罗郡主。 他知道,他知道个屁! 纯粹是从他老子的态度里面猜出来的。 如果不是梁王的处境危险,大离的那位太皇太后又想得到定乾纺织机,以及绮罗郡主如今急切的态度。 他能知道个屁! 要怪,也只能怪那位梁王有些急得失去了分寸,同时也要怪那位大离的太皇太后一直态度暧昧,导致她这位“小儿子”没了所谓的安全感,所以才如此急于落子,从而被他赵定,被他老子赵崇远抓住了七寸! 见着绮罗郡主如此着急,赵定反倒是安分了起来,笑呵呵的看着绮罗郡主道:“殿下,五国之中密探纵横交错,若是想知道一个无名之人的情况或许艰难,但令父梁王之名,如雷贯耳,想不知道都难。” 赵定点到即止,并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不过即便没有说,但绮罗郡主却也猜出来了,清冷的脸上反倒是露出一丝笑意道:“是又如何?” 五国之内各自有各自密探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机密,只不过是基本的操作罢了。 大离内部有大乾的密探,大乾内部自然也有他大离的密探,无非就是谁更加接近权力中心,谁更加容易刺探到想要的情报罢了。 所以眼见着赵定挑明了此事,绮罗郡主反倒是淡然了起来。 “所以,如此之下,郡主殿下岂不是更该与我大乾合作?” 赵定笑盈盈的循循善诱道。 “和你大乾合作?” 绮罗郡主嗤笑一声,旋即冷笑道,“我怕被殿下吃得连骨头都没有。” 她这句话倒并非空话,而是她心底确实有这一层的担心,而赵定几次三番的拒绝她,自然也是有这一层担心。 所以说两人基本上都是成精的狐狸。 在这里不过就是说着各自想说的话,刺探着各自想刺探的事情。 “瞧瞧,我让郡主殿下与我大乾合作,郡主殿下不愿意,怎得又一直让本王与你大离合作?” 赵定咂吧着嘴笑盈盈的说道,言语之中也没有露出丝毫失落的意思,不过下一刻话音却是一转,摸着下巴道:“不过本王可以不与郡主殿下合作,但郡主殿下却不能不与本王合作。” “我为何要和你合作?” 绮罗郡主嗤笑一声。 “因为郡主殿下输不起,准确说是你父王梁王输不起!” “你!” 此话一出,绮罗郡主目光一凝,消瘦而娇弱的身躯都忍不住微微的有些颤抖。 她知道赵定会点出这一点。 但却没想到赵定居然如此直白的点出了这一点。 呼~~~ 深吸一口气。 沉默了半晌。 绮罗郡主深吸一口气,望向赵定问道:“我想知道王爷是真的打算帮我父王,还是故意在这里讽刺本宫。” 她父王梁王的处境是凶险不错。 但她更加猜不透赵定的想法。 当然其中也有一丝以退为进的意思。 赵定自然也看出了绮罗郡主的想法,笑呵呵的看着绮罗郡主道:“我想要的双赢。” “看来,王爷还是不愿意退步了。” 听着这话,绮罗郡主深吸一口气,悠悠的说道。 赵定反驳纠正道:“不存在退步,而是本王给你和你父王雪中送炭。 以你皇祖母那暧昧不清的态度,以及父王如今在大离朝堂内的处境,继续如此僵持下去,与你梁王府一脉百害而无一利,但反之若是得到了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不仅可以赢得你那位皇祖母的欢心,还能助你父王地位更加稳固。 如此之下,此前你那位王兄所有辛苦营造的结果都将白费。 如此,可不就是雪中送炭嘛。” 赵定笑盈盈的说道。 虽然他老子没有明说,但他赵定也能明白,相对于梁王他老子赵崇远更加忌惮的是那位刚刚登基没多久的大离小皇帝。 也正是因为忌惮,所以才会在一开始,就让他赵定主动的配合绮罗郡主。 要什么给什么。 而如今之所以改变了主意,反倒是狮子大开口起来,自然也是因为看到了直辕犁能给大乾乃至大离所带来的直观性收益。 这是一个足以延续大乾亦或是大离朝堂五十年寿命的国之重器。 民以食为天。 能吃饱饭,谁愿意去干造反这些掉脑袋的事情。 而直辕犁可以极大的加快开垦速度的属性,足以开垦出更多的荒地,只要地多了也自然就能养活更多的百姓,而百姓有吃得,能一家老小过得安稳,谁又愿意干那些掉脑袋的勾当呢? 所以这才是他老子敢反过来要挟大离的底气。 当然其中更重要的因素自然也是他老子心底清楚,眼下看似对于大乾危机重重的大虞和北梁的合兵,实则对于大乾的影响有限。 “可这碳却是有些贵啊。” 绮罗郡主意味深长道。 赵定自然明白绮罗郡主的意思,笑呵呵的反问道:“难道郡主也觉得你梁王府一脉上上下下数十口人的性命,比不过那三千匹龙血宝驹?” 绮罗郡主不说话了。 眼神悠悠的思索着。 过了半晌这才抬起头问道:“条件不可更改?” “自然不可更改。” 赵定摇头道。 这是他老子定下的条件,他自然不会给自己多事,而且他老子既然定下了这个交换条件,那自然也就有他老子自己的考量! 反正他赵定不做这个恶人。 有事他老子兜着! 第四百九十二章梁王刘安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三千匹实在太多了,别说是我父王拿不定主意,便是此事就是我皇祖母也一样难以答应。” 见着赵定坚持,绮罗郡主顿时和吃了屎一样难受,不过思索了片刻之后,却依旧努力的柔声问道。 龙血宝驹乃是他大离的立国之本! 也是他大李铁骑纵横五国的最大依仗。 别说是直接拿出三千匹正值巅峰的龙血宝驹,便是数十匹也不可能! 此事已经超出了她的决断范围,也超出了她父王梁王的决断范围。 “此事,不急,郡主殿下回去之后好好商量之后再给本王答复。” 赵定笑盈盈的说道。 “真的不可以?” “郡主与其在此问本王可以还是不可以,倒不如好好思量思量,万一此事谈崩之后,让你那位皇兄彻底掌权,亦或者你大离的太皇太后薨逝之后,你梁王府一脉上上下下的下场更好。” 赵定不置可否的看着绮罗郡主。 听着赵定这话,绮罗郡主面色也同样微微一怔,张了张嘴,终究是一句话没有说出口,过了半晌之后,悠悠一叹道:“本宫知道了。” 说到底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而梁王一脉在如今大离的地位也确实是有些尴尬。 尤其是眼下她皇祖母态度不明,更是让人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反之若是拿到了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则对于他父王而言必然威望大增,到了那时候,便会有更多左右摇摆的大臣,投入他父王的麾下。 但可惜眼下,明显大乾的那位皇帝也看准了这一点,否则的话,不至于如此狮子大开口。 但转念一想,绮罗郡主又眼神悠悠的望着赵定道:“王爷,你可曾想过,若是此事谈崩了之后,你大乾将要会面临什么?” 果然! 赵定咧嘴一笑。 他早就猜到了这绮罗郡主必然会以此事威胁。 想到此,赵定笑盈盈的道:“你大离此时打得起这一战吗?” 此话一出,绮罗郡主目光又是一凝,不由得深深的看了赵定一眼,旋即便转身离去。 看着绮罗郡主离去。 梵天罡也不敢耽搁,赶紧跟了上去。 而看着绮罗郡主和梵天罡离去之后,张三和牛不斗二人却是一脸的懵逼。 看着赵定,张三挠了挠头皮问道:“王爷,她们这就走了?” “不走干嘛?” 赵定翻了翻白眼,“还留着他们吃饭?” 张三:“……” 牛不斗一脸憨厚的问道:“咱这不是怕他们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嘛。” “担心个屁!” 赵定眼神微眯的看着绮罗郡主和梵天罡离去的背影。 在二人的身上停留了好久好久。 他现在也有些好奇。 梁王和大离的那位太皇太后得知此事之后的反应。 也好奇自家父皇为何如此笃定那位大离的太皇太后会答应此事。 …… 燕王府外。 “郡主。” “回去。” 看着面前已经跳下马车迎接的车夫,绮罗郡主冷冷地道了一句,旋即便在梵天罡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 站在马车的车板上,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燕王府。 绮罗郡主那清冷的脸上同样露出一丝复杂之色,不过还不等梵天罡开口,绮罗郡主便先一步开口道:“将此事,以密信飞速传回赤离。” “郡主殿下,难道您?” 此话一出,梵天罡神色一怔,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绮罗郡主。 “不然呢?” 绮罗郡主眼神微眯的道了一句。 “唉。” 听着这话,梵天罡同样一叹。 但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半晌之后,梵天罡才道:“其实我是担心此事万一.....” “没有万一。” 还未等梵天罡说完,绮罗郡主便先一步开口道。 眼下的大离确实是不适合大动干戈,不是赢不起,而是输不起。 尤其是赵定的态度更是让她有些莫名。 总感觉大乾还潜藏着一些她不知道的底牌。 而他皇兄和他父王之间的争斗也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这种情况下。 自然是谁也不希望看到对方好。 就算是由她皇祖母居中调解,以国法压制。 但双方的人依旧会互相牵制,势必对前方的战局造成影响。 而他大离的内部又是矛盾深重。 打赢了还好,若是打输了..... 那后果实在难以想象。 所以越是如此,绮罗郡主反倒是更加不想轻易的掀起这场战争。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赵定。 若非赵定的出现,这场博弈本就是她大离占据绝对的上风,可如今却有些扑朔迷离起来,即便是不管是从哪方面看,她大离都稳操胜券,但却依旧让她有种难以把握的感觉。 总感觉大乾好像藏着点什么。 “你去派个人,好好打听打听大乾近年来军备的事情。” 思索了半晌之后,绮罗郡主开口吩咐道。 “是!” 随着绮罗郡主话音落下,梵天罡顿时跳下马车向着外面走去。 …… 大离。 赤离城。 梁王府。 一名穿着华服,面容威严,双鬓已经有些斑白的中年男子静静地坐在主位之上,在他的面前,站着一名穿着青衣的老者。 此刻这名穿着青衣的老者正一脸紧张的看着眼前这名双鬓斑白,穿着华服的中年男子。 “王爷,大小姐的信.....” “我知道了。” 还未等这名穿着青衣的老者把话说完,坐在他面前的那名双鬓有些斑白的华服中年男子已经开口。 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梁王,刘安! “那王爷您....” 见着梁王发话,那穿着青衣的老者再次开口,带着试探性的问道。 “你让我进宫?” 依旧是未等这名老者把话说完,梁王便已经先一步开口,掀起眉头,眼神带着不善的看着这名老者。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察觉到梁王的目光,这名穿着青衣的老者立马神色惊惧的摇头道。 “不是这个意思就闭嘴!” 刘安冷冷的看向这名老者,近乎怒吼道:“她个废物对付一个大乾都拿捏不了,居然还敢让大乾的人狮子大开口,要我大离三千匹龙血宝驹,真的以为我大离不敢对他大乾发兵?” 第四百九十三章带路!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发兵?” 此话一出,那青衣老者神色一震,急忙看向梁王道:“王爷此事我大离万万动不得刀兵啊。” “他大乾都敢如此欺我,为何我大离反倒是不敢了!” 刘安面色微怒,眼神阴翳的看着眼前的这名青衣老者。 “王爷.....” “我知道!” 还未等这名青衣老者把话说完,刘安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为何动不得,他心底自然明白。 无非就是起兵赢了还好,但万一输了,大离的政局必然不稳。 尤其是眼下他和他那个侄子刘牟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谁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好,必然会想尽办法掣肘。 到了那时,即便原本能赢的大战,搞不好也要输,而万一输了,不管主战的人是谁,都将彻底失势。 要么他刘安一家满门皆斩,要么就是刘牟彻底下台,子嗣死的死,废的废。 所以不管如何,谁都不敢轻易的掀起这场大战。 “太皇太后,近况如何?下午可曾派人来召见我?” 过了半晌之后,刘安悠悠地抬起头,看向那名青衣老者。 近日以来,因为始终得不到定乾纺织机的事情,太皇太后对他多有不满,他已经数次递折子入宫都被拒绝了。 “没...没有。” 那青衣老者闻言迟疑了一下,略显犹豫的回道。 “唉。” 听着这话,刘安又是一叹,旋即掀起眉头,有些不耐烦的问道:“那刘牟呢?” 所谓的刘牟自然就是大离的那位小皇帝,也就是刘安亲哥哥的子嗣。 “陛下今日以来倒是多去了慈安宫走动。” 那青衣老者略微思索之后,答道。 身为梁王府的管家,梁王又有夺位之心,皇宫内自然也就有梁王的耳目。 听着这话,刘安的面色又是一沉,脸上的神色也越发显得有些不耐烦,扯着嗓子,压低着声音回道:“知道了。” 听着这话,那青衣老者也松了一口气,刚准备离去,却见着刘安的声音已经在他的身后响起。 “准备一下,我要进宫。” “可王爷,太皇太后她.....” 青衣老者略显犹豫。 毕竟近日以来太皇太后之所以不召见刘安,乃是有意的冷淡,如今刘安偏要进宫,恐怕非但讨不得他大离的那位太皇太后的欢心,反倒是容易惹得其不满,以至于让刘安在日后朝中的地位越发的被动。 “那你告诉我,此事当何解?” 刘安掏出之前那绮罗郡主派人送回的书信丢在桌子上。 看着眼前的书信,青衣老者第一次陷入了沉默,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半晌之后,才沉默的问了一句:“王爷,难道此事真的没有办法周旋了?” 刘安苦笑一声道:“若是有办法,本王又何至于如此? 那大乾的皇帝并非什么善茬,他那个九儿子更是如此,如今既然敢如此狮子大开口,自然也是布好了口袋等你我钻进去。 而这口袋,我不钻也得钻!” 说到这里,刘安又是自嘲一笑。 说到底,在这场夺位之争中,他刘安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唯一能够依仗的也就只有他那位生母,如今大离的实际掌权者,可问题是如今他那位生母也因为此事,对于他多有不满,若是再继续拖下去,反倒是更加不利于他。 尤其是一旦他老母驾鹤西去之后,军政大权顺理成章的落入他那位侄子刘牟手中,那么等待他刘安的只有一死! 不仅是他死! 整个梁王府上下几十口都将无一幸免! “王爷,或许咱们可以从另外一方面入手。” 过了半晌之后,那青衣老者悠悠的说道。 “从另外一方面?” 此话一出,刘安眉头一挑,有些狐疑的看向那青衣老者。 青衣老者继续说道:“眼下,太皇太后之所以故意冷落王爷,无非就是因为太皇太后想要得到那大乾的定乾纺织机还有那什么所谓的直辕犁.....” “捡重点的说。” 没等这青衣老者把话说完,刘安便没好气的道。 之所以冷落他的原因,他自然清楚,但这却不是他想听到的。 “额....” 被刘安这么一说,这青衣老者脸上的神色也窒了一下,有些尴尬道,:“王爷何不见见那赵恒呢?” “赵恒?” 刘安轻吟了一声,捏了捏下巴上的胡须,站起身在房间里面仔细思索了起来。 赵恒倒也不失为一个人选。 眼下大乾虽然没有和他大离这般,两虎相争之势,但大乾内部却依旧有着储君之位的争夺,尤其是那位大乾皇帝对于那九皇子赵定的偏爱,便是他远在大离也有所知晓。 也正是因为偏爱,故而才让此事由赵定和他女儿绮罗郡主接洽。 但反之若是他能扶植起一个足以和赵定抗衡的人,则此事未尝没有.... 但想了想,刘安却又摇了摇头。 因为那位乾皇可不是那么好易于的人,没准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 甚至搞不好,最后还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见见吧。” 思索了半晌之后,刘安终究是开口。 虽然知道有可能如此,但若是见了那赵恒,那赵恒再有办法替他说动那位乾皇,以更小的代价换来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没准还真的有戏。 …… 半个时辰之后。 赵恒的轿子缓缓悠悠的落在了梁王府的门口。 看着眼前梁王府的大门。 赵恒的脑袋有点懵。 数月过去了。 相对于曾经在应天之时的赵恒。 此刻的赵恒不仅发福了一圈,就是大肚腩都已经有些出来了。 没办法,自从来了大离之后。 他可真的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 他老子赵崇远给他丢到了大乾之后就不管不问,而大离的那位太皇太后更是见都不见他一面。 所以只能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唯一要做的就是隔三差五的往大离皇宫递折子。 但就是这样每次都逆牛入海了。 但没想到的是,今日梁王居然要见他了。 所以对于此,说实话,他赵恒还是有种颇为荣幸的感觉。 “咳咳咳。” 下了轿子,赵恒清了清嗓子,扶正了一下头顶的发冠,故作威严的看着已经走来的梁王府管家喊道:“带路!” 第四百九十四章刘安的试探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那管家对于此也不在意,脸上依旧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弯腰低头做出请的手势,躬身道:“晋王爷,请!” 听着这话,赵恒更显得意。 来了大离四五个月,哪天他能这样过。 不过迈了两步,赵恒脚步又是一顿道:“徐管家,你本王说实话,梁王此刻见本王,可是答应我大乾的请求了?” 说着,赵恒还故作挑眉的看了这名被他称之为徐管家的老者。 这几个月下来,他可是一直没忘记,他老子赵崇远对他的嘱托。 那就是搬救兵,出兵支援大乾! 但让他纳闷的就是,他老子对于他写回去的奏折似乎有些太过于不管不问,基本上和他费尽心思才递入大离皇宫的入宫折子一样,如同泥牛入海。 似乎,他这次出使大离,与其说是来搬救兵的,倒不如说是来做做样子的。 可不是嘛。 哪有出使大离,还能像他这样养出一身肥膘肉的。 呵呵...... 被称之为徐管家的老者听着赵恒这话,眼神像是看着二百五一样的瞅了赵恒一眼,但很快却又转瞬即逝,脸上的神色依旧是那副谦卑之色,笑道:“晋王爷,小人就是一个奴才,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没准梁王爷此次让老奴带晋王也来此正是为了此事呢。” 虽然心底充满了鄙夷,但临了依旧给赵恒画了一个大饼。 听着这话,赵恒脸上也是一喜。 当即加快了步伐跟着管家向着王府里面走去。 没过多久,便在王府内部,一间大厅之中见到了梁王。 看着自己府邸内的管家带着赵恒进来,梁王原本那充满阴翳的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喜色,站起身笑呵呵的看着刚刚进门的赵恒道:“晋王爷,许久不见啊,在我大离可曾吃好喝好?” 听着这话,赵恒本想赏梁王一个白眼的,但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肚腩,想了想还是算了,同样笑呵呵的道:“有梁王爷的招呼,那自然是吃得好,喝的好。” 说着,赵恒一拍肚子,笑呵呵道:“你瞧,本王这大肚腩不都被王爷你给养出来了嘛。” “那就好,那就好。” 梁王哈哈一笑,伸手示意赵恒坐下。 赵恒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梁王的左手边。 见着赵恒坐下之后,梁王挥了挥手。 站在门口的那名徐姓管家和那名穿着青衣的老者顿时识趣的退了下去,临走的时候顺带着把房间的门从外面关了起来。 至此,房间里面只剩下了赵恒和刘安二人。 见着这一幕,赵恒眉头一挑,脸上的神色也不由得正经了几分,就连坐姿都正经了几分, 然而过了半晌之后,眼见着梁王依旧没有说话,赵定忍不住眼神带着希冀的看着梁王,试探性问道:“王爷,这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本王交代?” 听着这话,刘安自然明白赵恒话里面的意思,不过脸上却依旧是一副高深莫测之色,:“不知道王爷想要本王交代什么事情。” 一听这话,赵恒脸色顿时一沉,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不过想了想,还是脸色故作阴沉道:“难道王爷不知道本王来此的目的吗?” “那自然是知道的。” 刘安轻笑一声道。 赵恒眼前一亮,笑着道:“既然王爷知道,又单独将本王约至此处,看来王爷是对于出兵助我大乾已经是有了算计, 不知道王爷打算何时出兵?” 不过还不等刘安开口,赵恒便已经先一步开口道。 然而刘安对此却是微微的摇了摇头道:“此事自然是不急的。” “不急!” 此话一出,赵恒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但想了想却又坐了下去,面色微怒道:“看来王爷是把本王当猴耍了。” 刘安也不恼怒,继续说道:“王爷此话就是言重了,我大离和你大乾自古以来就是盟友,而王爷您又贵为大乾的皇子,又是友国的使臣,本王如何敢如此欺负王爷。” 听着这话,赵恒脸上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不过却依旧是做出一副微怒的样子。 对于此,刘安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但本王今日邀晋王爷来此,倒也确实是瞅见了一个出兵的机会,只要晋王爷能够将本王想要之物拿来,我本王可在此立誓,我大离必然出兵。” “此话当真!” 此话一出,赵恒顿时眉头一挑,啪的一声直接从桌子上站了起来。 脸上的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但很快又意识到了不对劲,讪笑一声,坐了下去,望着刘安问道:“不知道梁王爷,是要本王取来何物?” 见着赵恒如此沉不住气的一面,刘安脸上,也是闪过一丝极为隐晦的鄙夷,不过却很好的掩饰了下去,回道:“本王想要你大乾的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 “你要哪个?” 此话一出,赵恒眼神顿时一缩。 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虽然是在他走了之后,才弄出来的东西,但是他却也通过书信了解过这些,也自然明白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对于大乾的意义,甚至是大离的意义。 “此物我弄不到!” 想都没想赵恒直接开口拒绝。 虽说这两样东西是赵定弄出来的,也是他赵恒夺嫡的对手,但他也明白,刘安此刻突然提起这些的目的到底在哪。 听着赵恒这话,刘安的眉头同时也是微微一皱,眼底甚至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他想过赵恒无数种反应,也一一想出了应对的方案,但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赵恒居然如此果断的拒绝。 这一时之间,就让他有些举棋不定了! 深吸一口气。 刘安悠悠的看着赵恒问道:“难道晋王爷不想将你那位九皇帝拉下马?本王虽不是你大乾之人,但对于你大乾之事也还算了解。 如今你大乾皇储虽定,但也未定,而你那位九皇弟又如日中天,深得你父皇的喜爱。 不管是那大乾国子监的改革,还是这定乾纺织机,亦或是直辕犁皆是出自他手。 如此下去? 难道晋王爷你就眼睁睁的看着皇位从自己手里面溜走?” 第四百九十五章反客为主!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这话。 赵恒第一次陷入了沉默。 他不想吗? 他想。 身为皇子没有谁比他更想登上那个位置,也没有比谁更加清楚那个位置对于他而言的意义。 尤其是赵定本身出身并不如他。 不管是论出身,论“才学”他赵恒都自认不输于赵定。 主位之上,刘安静静地看着赵恒,眼中露出意味深长之色。 同样身为皇室中人,曾经的皇子,没人比他更加清楚皇位对于皇子的诱惑。 那就是毒药。 要么一步登天,要么死无葬身之地。 但偏偏又有着致命的诱惑。 说到底又有几人能够满足于现状呢? 若是他满足又何必做出今日之举,赌上全家老小的性命! “不过此事不急,晋王爷可慢慢思索,等考虑清楚之后,再和本王说也行。” 刘安笑呵呵的开口。 这句话与其说是退让,倒不如说是在刺激赵恒的好胜欲,对于那皇位的渴求。 至于那潜台词嘛,便是过了今日可就没有下次了。 “不知梁王爷想要本王如何做?” 思索了半晌之后,赵恒终究是忍不住开口。 “自然是替我大离拿到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 刘安笑眯眯开口。 “那王爷能助我什么?” 赵恒沉眸问道。 “满足你大乾的想法出兵。” 刘安依旧笑呵呵的道。 听着这话,赵恒目光又是一沉,犹豫了半晌之后,望向刘安问道:“那本王倒是有些好奇,为何梁王爷如今这么好说话了,到底是为了帮本王,还是仅仅只是为了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 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是赵定发明的不错,对于大乾而言是大功一件也不错。 但若是他赵恒能够将援兵搬回去,缓解大乾如今边境上的紧张局势也同样是大功一件。 也可以极大的提升,他赵恒在他老子赵崇远心底的位置。 但问题是大离不会这么好心。 同样自从他来了大离之后,即便久久未曾取得进展,但他老子依旧没有在书信之中展露出催促之意,这一点同样让他生疑。 事实上非但是没有展露出更多的催促之意,反倒是安慰他居多。 所以这才让他生疑。 他老子赵崇远是不是还有什么底牌。 当然这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和梁王说就是了。 “都有。” 听着赵恒这话,刘安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直言不讳的点头承认了起来:“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是我大离志在必得之物,而我大离也同样需要一个如晋王爷这般少有英才之人登位。” “少有英才?梁王爷你这是在捧杀我吧。” 赵恒嗤笑一声,自嘲道:“我几斤几两我赵恒自己心底清楚,梁王爷不必捧杀于我。” 不等刘安继续说完,赵恒继续说道:“依我看,梁王爷与其说是想助我,倒不如说是忌惮我的那位九皇弟,忌惮他有朝一日登上皇位,让你大离更加忌惮。” “是。” 刘安大笑一声,见着自己的想法被赵恒拆穿,也是丝毫不反驳,反而笑呵呵的点头答道。 不过说完,又笑眯眯的看着赵恒道:“纵然本王是忌惮你晋王爷的那位九皇弟,故而想要帮晋王爷你荣登大统,但不可否认的一点便是,此事对于你晋王爷不也是有利吗? 既然对你有利,对于我大离也有利,那就是合作共赢之举。 至于其他的,晋王爷又何必多想呢?” 刘安循循善诱的道。 言语之中充斥着诱惑之意。 仿佛一个陈年老鬼在诱惑着一个新生的稚童。 赵恒目光闪烁,张了张嘴,但终究并未说话。 越是看着如此,刘安眼底的笑意越浓。 皇位的诱惑又有哪个皇子能够忍受得住呢? 他忍受不了。 他也不相信赵恒能够忍受得了! 而只要赵恒能够登基对于他大离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反之若是赵恒登基不了,终究在这场皇位争夺战中落败,对于他大离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无非就是损失一些在大乾潜伏的势力而已,但能得到的回报却极为可观。 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 这才是他刘安最想要的,也最直观的好处。 有了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他就能一举挽回目前的颓势,赢回他母后对他的欢心,从而一举压过刘牟! “对不起,此事本王怕是无法做到,也帮不了梁王爷。” 思索了半晌之后,似乎作出了某种决定一般,赵恒悠悠开口。 “为什么?” 此话一出,刘安目光顿时一凝,脸上更是闪过一丝错愕之色。 他不懂赵恒为什么拒绝,更加不懂赵恒为什么会在此时拒绝? 以他大离在大乾安插的人手,有这一股力量在暗中支持,赵恒就算依旧没有胜算,但至少比眼下这种被动的局面好很多,而只要改变眼下被动的局面,只要好好的经营,未尝不可占据一定的主动。 尤其是大乾如今的处境,正是需要他大离出兵的时候。 若是赵恒办好了这件事,在大乾内部的地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可让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赵恒居然拒绝了。 “晋王爷,难道就不好好的思索思索本王之前的提议?” 刘安忍不住开口劝说道。 一旦赵恒拒绝,他所有的谋划就全部白费了,甚至搞不好,从此陷入被动之中。 “于王爷也有利不是吗?” 刘安再次忍不住规劝道。 “是于梁王爷有利吧。” 赵恒突然冷笑一声开口道。 “这....” 此话一出,刘安语气顿时一窒。 赵恒继续开口道:“本王来大离已经四个月,这四个月内,一次次求见你大离的太皇太后,求见你梁王,求见你大离的那位小皇帝,但却始终见不到,反之梁王您与您那位大离的太皇太后却数次接见大虞的使臣。 此举是何意,便是本王不说,梁王爷心底也有数。 但如今梁王爷却突然召本王来此,还许下如此重诺,这倒是让本王有些好奇,梁王爷到底是碰了何等的壁,才如此急切的召见本王,给本王许下如此重诺!” 第四百九十六章解铃还须系铃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呵! 刘安突然笑了,笑呵呵的看着赵恒道:“没想到,本王倒是小瞧了晋王爷了。” 不过不等赵恒开口,刘安便继续说道:“不错,如晋王爷所言本王如今也确实遇到点麻烦,所以才需要王爷帮助,但这帮助对于王爷而言不也是有好处嘛。” 说到这里,刘安又眼神带着莫名意味的看着赵恒。 话虽然没有说明白,但里面的意思却也极为明显了。 合作则双赢,不合作则对谁也没有好处。 然而赵恒却不以为然道:“本王倒是更加好奇,梁王爷究竟是碰了何等的壁,才让梁王爷如此放低姿态来寻找本王合作。” 听着这话,刘安的眼神又是微微一凝,哈哈大笑道:“本王究竟碰到了什么壁就不需要与王爷说了吧,王爷只需知道,王爷想要的本王可以提供,王爷想得到的,本王也可以助力,如此便可。” 刘安继续打着太极。 赵恒也不在意,反倒是站起身对着刘安拱手一拜道:“既然王爷不愿意说,那本王也不勉强,至于王爷所说的助力,依本王看还是免了吧。” 赵恒直接开口拒绝道。 若是这件事他老子赵崇远没有表现出模棱两可的态度,或许他会坚持,但既然他老子的态度都不明确,那就极有可能对于所谓的大离援兵并不是很在乎,如此之下,他自然更加不敢轻易的答应刘安。 先不说,他老子赵崇远对于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的重视。 便是如今刘安所展现出来的态度,他也不能如此。 皇位他虽然想夺去,但国家的利益终究是高于一切。 他赵恒虽然胸无大志,但也不想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叛国的骂名。 说完,赵恒起身便向着外面走去。 看着赵恒离去,刘安面色发冷,眼神更是阴翳的有些可怕。 说实话,他思索了无数种可能,但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赵恒居然会如此果决的拒绝了他。 一时之间,他倒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爷。” 赵恒走后,那名徐姓老者和那名穿着青衣的老者又再一次出现在刘安的房间之中。 徐姓老者看着虽然坐在主位之上,但脸色却阴沉的可怕的刘安,小心的开口问道。 “让他走。” 刘安冷冽开口。 虽然徐姓老者什么都没说,但他心底也明白徐姓老者的意思。 是不是要把赵恒重新请回来。 但事实就是明显不可能。 眼下他已经摆低了姿态,但赵恒却依旧拒绝,而既然如此,若是他再继续摆低姿态,则势必更是让赵恒看出点什么来,如此之下,他自然更加不可能。 “可太皇太后那边.....” 徐姓老者欲言又止。 “太皇太后派人来了?” 刘安掀起眉头,冷冷的看了一眼这名徐姓老者。 “嗯。” 徐姓老者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解释道:“就在王爷刚刚接见赵恒之时,慈安宫的黄总管便亲自派人过来询问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的事情,言说太皇太后对于此事极为重视,希望王爷能够尽早的拿到这两物。” 啪的一声! 一道清脆的瓷器碎裂声陡然在房间内响起。 刘安一把摔碎了手里的瓷碗,面色阴沉的站起身,几乎发狂的怒吼道:“重视?难道本王就不重视?她想得到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难道本王就不想?可有办法吗?” 越是说着,刘安脸上的神色越发的愠怒。 吓得那名徐姓老者和青衣老者都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他们自然知道自家王爷愠怒的是什么,但可惜太皇太后不松口,大乾那边又坐地起价,此事确实有些难办。 “刘牟呢?” 过了半晌之后,似乎消化了心底的情绪,刘安重新坐在了主位之上,但脸上的神色却愈发的阴沉的有些可怕。 “陛下早上去了慈安宫给太皇太后请安,说了一些近日以来参悟黄老之学的所得之后,太皇太后极为欢喜,如今已经回保和殿处理政务去了。” 那徐姓老者略微思索道。 “刘牟这小子也终于是服软了啊。” 刘安面色阴沉的冷笑一声,旋即站起身道:“准备一下,进宫。” “进宫?” 此话一出,那徐姓老者闻言一怔。 不仅是那徐姓老者闻言一怔,便是那站在一旁从未说话的青衣老者此刻都有些愕然的看向刘安。 眼下太皇太后摆明了不想见刘安,若是此时再进宫,那太皇太后那边岂不是..... “王爷,我觉得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眼看着刘安真的要走,青衣老者赶紧开口喊道。 “什么余地?” 刘安脚步一顿。 青衣老者抚须道:“王爷,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赵恒这边走不通,赵定那边郡主大人也谈不拢,为何王爷不修书一份直接给那大乾的皇帝呢? 也许只要咱们的筹码足够,那位大乾的皇帝也会松口呢?” 青衣老者带着试探性的问道。 “唔...” 听着青衣老者这话,刘安反倒是沉思了起来,站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 眼看着刘安一时之间没有下决断,那青衣老者赶紧耸了耸肩抖了一下一旁的徐姓老者。 徐姓老者立马道:“王爷,我觉得田先生所言有理,不管是赵恒如今的态度,亦或是那赵定狮子大开口,这背后定然有那位乾皇的影子在其中。 既然和赵恒亦或是赵定说不通,那倒不如直接修书一份让人亲自呈报到那位乾皇的面前。 不管成与不成。 总好过眼下进宫直面太皇太后要强。 刘牟既然示弱开始主动接触黄老之学,而太皇太后对于此也颇为满意。 那王爷您更不能在这个节骨点上惹怒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所以不妨落下身段,修书一份给那位乾皇,也许一切还有转机也不一定。” 徐姓老者出声劝慰道。 听着这话,刘安的眉头又是一皱。 说得也确实是有些道理。 而且赵恒的态度也让他有些感觉大乾或许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也许眼下他所看见的仅仅只是那位乾皇想要他看见的。 “修书!” 思索了良久之后,刘安终于是开口道! 第四百九十七章 赵崇远生病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大乾,应天。 一大早天蒙蒙亮。 一顶轿子就停在了燕王府的门口。 燕王府的大门打开,赵定一脸睡眼朦胧的从王府里面走了出来。 见着赵定走出来,早已站在轿子前面等候的王力士顿时迎了上去,谄媚道:“奴才见过王爷。” 见着王力士,赵定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眸子,望着王力士没好气的道:“公公,都这个时候了,您该告诉我,父皇唤我所谓何事了吧。” 昨晚一道谕旨直接送到了他的府上,至于什么事情,他老子却什么都没说。 王力士讪笑一声道:“王爷,您进宫就知道了。” “呵!没意思。”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 但也没有继续为难王力士。 既然是他老子交代下来的事情,那就是把王力士的嘴扒开了,牙捣碎了,那王力士该不敢说还是不敢说。 不过王力士越是不说,他倒是越是好奇,他老子赵崇远一大早叫他进宫到底干啥的。 轿子缓缓悠悠。 刚刚压下去的瞌睡虫又一次醒了过来,赵定睡眼朦胧的躺在了轿子里面。 好在这是皇室专用的八抬大轿,不仅占地够大,而且里面铺上了柔软的狐裘,并且王力士还贴心的在轿子里面的香炉里点了安神香。 所以一路上轿子虽然有些摇晃,但有安神香和狐裘的作用下,赵定倒也在轿子里面好好的补了一觉。 等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宫围里面。 有了五龙令在手,赵定已经可以直接入宫,不需要入宫下轿,再转乘宫里面的轿子,来回这么倒腾一趟。 “王爷,到了。” “唔。” 赵定睡眼朦胧的睁开了眸子。 可当看清楚眼前的场景的时候,却是一愣:“咱这不是去太和殿?” 眼下不过是卯时,按理说是他老子赵崇远在太和殿召开朝会的时候。 怎么这轿子一路给他抬到了乾清宫。 王力士讪笑着解释道:“回王爷,圣上今日龙体不适已经命人解散了朝会,故而奴婢这才将你带来了乾清宫。” 听着王力士说起赵崇远身体不适的事情,赵定眉头一挑,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担忧之色,斜眸着问道:“我父皇他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些风寒而已。” 似乎早就料到了赵定会问,王力士笑着解释道。 说着一招手。 乾清宫外,不远处站着的小太监里面,顿时走出一人向着赵定走来,手中捧着一套内侍的服饰。 “王爷,这个您换上。” 王力士笑道。 听着王力士说自己父皇没事,赵定也稍稍放心,但看着摆放在眼前的太监内侍的衣服,赵定的眉头却是微微一挑,有些不解的看着赵定。 “这是陛下吩咐的。” 王力士解释道。 “行吧。” 赵定一脸无奈。 尽整这些幺蛾子。 不过心底虽然这么想,但还是老实脱下了身上的王袍,换上了内侍的衣服。 片刻之后,乾清宫外,少了一个少年英气的王爷,多了一个英武不凡的小太监。 见着赵定一身太监服,王力士嘴角含笑道:“王爷您少年英武,便是穿上了咱家这等贱婢之衣,也是难掩您的贵气。” 王力士这话倒也没有乱说。 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赵定剑眉星目,面容本就是俊朗非凡,再加上常年养尊处优所带来的贵气,自然也是一套太监服难以遮掩的。 不过虽然事实如此。 但被人这么夸,赵定也是老脸燥红,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道:“公公,您就没必要如此阿谀我了,本王几斤几两,本王心底清楚,还是说说正事吧。 我父王唤我来究竟何意?” 眼下这一大早宫也进了,衣服也换了,人麻也到门口了。 什么事也该交代了吧。 王力士笑道:“王爷,您别急,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待会您自然就知道了。” 呵! 赵定翻了翻白眼。 到底是跟着他老子多年的内宦,这卖关子的架势那都是一模一样的。 不过既然王力士都这么说了。 他自然也不会多问。 当即跟着王力士向着乾清宫里面走去。 进了乾清宫,到了养心殿。 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整个大殿里面除了几名负责伺候的宫女和太监之外。 最显眼的依旧是那一张摆放着厚厚奏折的案牍。 等赵定到了的时候,赵崇远依旧埋着头处理着那案牍之上仿佛永远处理不完的奏折。 “杨辅叶连城,卢文他们干什么吃的?不知道我父皇今日身体不适吗?” 见着赵崇远依旧在日复一日的处理着奏疏,时不时的还咳嗽几声,赵定终究是没忍住训斥了一句。 听着这话,王力士讪讪一笑,也不敢接话,只能低着头跟在赵定的身后。 似乎听到了赵定的训斥声,养心殿中央坐在主位之上的赵崇远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赵定宽慰道:“好了,你也别为难他们了,这是你老子我自己要求的。” 说完又看了赵定一眼,尤其是赵定此刻身上那一身的内宦服饰,赵崇远笑揶揄道:“咦,没看出来,这身衣服还和你小子挺搭。” 赵定:“……” 一瞬间,赵定手里已经沏好的热茶,瞬间就有些想往他老子头上扣的冲动。 什么叫很搭? 感情你说你儿子我是太监呗! “是哦,我也觉得挺搭的,老子英雄儿好汉,儿子我穿太监服很搭,这不都是托了老子的功劳嘛。” 赵定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啪的一声! 直接把沏好的热茶摆在了赵崇远的案牍上。 赵崇远:“……” 看着赵定那一脸似乎生气的样子,赵崇远笑了一声道:“好了,好了,你老子我说错话了,好吧。” 一边说着,一边赵崇远又忍不住的咳嗽了两声,脸色都显得有些微微的苍白。 “父皇,您没事吧。” 看着自家老子这样,赵定也瞬间忘记了计较,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的老子。 “没事,小问题,就是感染了一些风寒而已。” 赵崇远笑着道。 “绮罗郡主求见!”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响起太监尖锐的嗓音! 第四百九十八章震慑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这话,赵定眉头一挑。 赵崇远同样眉头一挑。 不过还未等赵定想开口说话,赵崇远便已经瞪了赵定一眼。 赵定立马识趣的站到了人群的后面。 有戏看! 到现在他算是明白他老子的想法了。 让他看戏,看他老子怎么拿捏绮罗郡主。 见着赵定站到人群后面之后。 赵崇远重新坐在主位之上,微微点头。 见着这一幕,王力士立马意会的向着外面尖声喊道:“进!” 随着王力士的话音落下。 在养心殿小太监的带领下绮罗郡主和梵天罡的身形顿时出现在了养心殿内。 相对于上一次相见之时。 今日的绮罗郡主更显雍容典雅。 修长的脖颈宛若天鹅一般,白皙无瑕。 眉眼极其明艳,虽然没有过多的打扮,但不过略施粉黛,却也显得明艳动人,素衣墨发,眉如远山之黛,眼若含情秋波,恍若那漫天冰雪之中探出了一株红梅,明艳无比,但在这明艳之中却也不失雍容典雅。 挽唇轻笑之间,更显美艳动人。 说实话,他赵定不是一个圣人,对于凡俗也是有那么一丢丢的爱好。 尤其是看着绮罗郡主前后气质变化如此之大,更是有些那啥啥了。 不过好在,他还能够克制的住。 低着头,眼神瞥了一眼之后,就迅速的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虽然察觉到了赵定的目光,但看着赵定一身内宦的服饰,绮罗郡主倒也没有在意,看着坐在主位之上的赵崇远躬身一拜道:“外臣绮罗,拜见大乾国君!” 外臣对于他国皇帝的称呼历来以国君为主。 “嗯。” 赵崇远微微点头,脸上倒也没有表露出丝毫的神色,但眼神却不动声色的朝着站在人群后面的赵定看了一眼。 那意思很明显。 小子看好了! 看你老子我表演! 见着赵崇远点头之后,绮罗郡主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伸手从身后焚天罡手中接过一碟玉册恭敬的递了出去,解释道:“禀大乾国君,此乃我大离皇帝之文书,乃是关于开放两国边境贸易之事.....” “嗯,此事朕同意了。” 还未等绮罗郡主把话说完,赵崇远便淡淡开口。 听得赵定嘴角也是微微一抽。 这可真的是够随意的。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这个时候同意,对于他大乾而言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因为不管定乾纺织机,还是直辕犁接下来都会快速的铺下去。 一旦等这些东西,经过大乾地方官吏的推广,那大乾的农业生产力必然会飙升,越来越多的荒地被开垦出来,越来越多的桑麻被种植出来,而到了那时,等候着被倾销的那可就是大离了。 而现在他老子答应,尴尬的就是绮罗郡主了。 而随着他老子赵崇远的话音落下。 王力士迅速的走上前,想要接过绮罗郡主手中递过来的玉碟。 但还未等王力士接了过去,绮罗郡主却身手一颤,把手里的玉蝶又拿了回来,“陛下,关于两国贸易文书之事,我大离想......” “郡主想什么?你大离不是要和我大乾签订贸易文书吗?如今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赵崇远眉头一挑,故作装傻的问道。 绮罗郡主:“……” 听着这话。 原本憋着满肚子话的绮罗郡主瞬间有些说不上话来了。 而一旁的赵定更是差点乐疯了。 好家伙。 这哪里是往人伤口上撒盐,这简直是撒盐再加扎针啊,谁顶得住啊。 论恶心人,他老子还真的有一手! “陛下,可否屏退左右,外臣有一事要与陛下商议。” 见着赵崇远一副摆明装傻的态度,绮罗郡主强忍着想骂娘的冲动,强行冷静道。 赵崇远瞅了一眼站在人群后面的赵定,故作淡然的抚了抚胡须道:“天子没有私事。” 绮罗郡主:“……” 这一句话,绮罗郡主更是直接说不上来话了。 她不相信赵崇远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但偏偏就是一句话说不上来。 说到底此地乃是大乾而不是大离,所以即便她明白赵崇远这是故意在装傻,但却也无可奈何。 看了一眼养心殿,又看了一眼养心殿内的那一众太监宫女。 绮罗郡主思索了良久之后,终究是看向赵崇远道:“陛下,前不久外臣曾见过九皇子.....” “你怎得私下见我大乾皇子?是将我大乾国法视为无物吗?” 还未等绮罗郡主说完,赵崇远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眼神含怒的看着绮罗郡主。 赵定:“……” 好家伙。 这特么影帝啊! 得亏这世界没有奥斯卡,不然就凭他老子这演技妥妥的拿个影帝没啥问题。 一抹笑意从赵定的心底升起,整个人都憋的忍不住微微的颤抖,不过好在还能克制得住! 赵定是憋住了。 但站在台阶下的绮罗郡主却被赵崇远这副架势给吓蒙了。 红润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 整个人的身体更是抖的和筛糠一样。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更别说,她作为一个外国使臣,不经过大乾皇帝的允许,私自约见别国的皇子,确实是犯了忌讳,便是赵崇远真的就地将她打杀了,她父王和皇祖母也说不了什么。 毕竟是她有错在先。 “陛下,我.....” 绮罗郡主张了张嘴。 “够了!” 然而还未等她说完,赵崇远已经先一步开口,面色威严而又冷冽的看向绮罗郡主道:“我大乾和大离乃是世代友邦,你又是梁王之女,念在你触犯的份上,朕今日便饶你一次,若有下次,定斩不赦!” 先不说,赵定有没有被他老子这一出有模有样的大戏给笑疯了,但绮罗郡主那是真的被吓到了,不仅是绮罗郡主被吓到了,就是一直站在她身后宛若门神一般的梵天罡也被赵崇远这一出给吓住了。 按照他们的估算,赵定所开出的那个条件应该是赵崇远在背后推波助澜,可事实又好像不是如此。 “外臣不敢!” 不过看着赵崇远依旧是一副震怒的样子,绮罗郡主终究是吞咽了一口口水,老实的说道。 但身上却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冷汗给打湿! 第四百九十九章演戏!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这话,赵定直呼好家伙。 是你让我去见绮罗郡主的吧! 倒打一耙的也是你对吧! 现在把绮罗郡主吓的一脸懵逼的也是你吧! 好家伙。 咋就左右你都是好人呗! 高! 实在是高! 一瞬间,赵定对于自家老子的崇拜,那简直是高山仰止。 估计绮罗郡主到死都猜不到,这一切都是他赵定老子赵崇远在背后捣的鬼! 不过就算猜到了也没事。 剑在我手,你爱咋咋。 “说吧,我那逆子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见着绮罗郡主被吓得已经有些不敢说话了,赵崇远眉头一挑,依旧面带冷冽的看着绮罗郡主。 不得不说,这故作威严的样子,要不是赵定早都知道他老子肚子里面揣着什么主意,还真的挑不出毛病来。 “陛下,外臣不敢说。” 似乎见识到了赵崇远刚刚的可怕,绮罗郡主语气明显有些结巴的回道。 “让你说便说,莫不是以为你不说,朕便不敢治你得罪!” 赵崇远眼神一冷,目光冷然的看向绮罗郡主。 看着赵崇远如此眼神,绮罗郡主心神又是一颤。 懵逼了。 她现在真的懵逼了。 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和她的预想完全不一样。 不准确说不是完全不一样,而是一个天一个地。 她本以为这背后都是赵崇远在主导,但如今看来却完全不是。 一时之间,绮罗郡主反倒是更加的犹豫起来了。 但看着赵崇远眼神。 绮罗郡主终究是吞咽了一口口水,犹豫道:“回陛下,外臣曾与燕王爷私底下接触过....” “他说了什么?” 依旧是未等绮罗郡主把话说完,赵崇远便眉头一掀,冷眼问道。 尽显帝王霸道之态。 但赵定却是有些乐疯了。 好演技,当赏! 然而另外一边,绮罗郡主在感受着赵崇远身上那咄咄逼人的架势,却是不由得又吞咽了一口口水,低着头回道:“外臣想得到大乾的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此事燕王爷答应,但条件是以我大离三千匹龙血宝驹换取。” “然后呢?” 赵崇远淡淡的开口问道。 然后呢? 此话一出,绮罗郡主又是一愣。 咋就然后呢? 不应该是把赵定叫过来对质吗? 询问事情缘由和真假吗? 一瞬间赵崇远这句话,彻底给绮罗郡主搞蒙了。 不仅是绮罗郡主蒙了,就是一旁的梵天罡更是有些晕头转向了,完全猜不出赵崇远的用意。 但看着周遭的架势,以及赵崇远那冰冷到了极点的眼神。 绮罗郡主终究还是没有多想此事,也不敢多想此事,吞咽了一口口水,躬身道:“此事外臣禀报了外臣的父王,外臣父王的意思是看在我大离与大乾世代友邦的情分上,可否在这三千匹龙血宝驹的数量上酌情减少。” 呵! 听着这话,他老子赵崇远是什么想法,赵定并不知道。 但他知道的就是之前大离咄咄逼人的时候,可并没有看在大乾和大离世代友邦份上这一说法,反倒是对赵恒各种冷落,在大乾内部,又各种拉拢大乾朝臣,现在反倒是让他大乾看在和大离世代友邦的份上,要他大乾酌情减少了。 可笑! 赵崇远同样嗤笑一声道:“当初我大乾有求于你大离的时候,你大离可未曾丝毫看在我大乾乃是你大离世代友邦的面子上,酌情照顾,反倒是多次接见大虞的使臣,如今你大离有求于我大乾了,怎得还反倒是要我大乾看在与你大离世代友邦的面子上酌情减少了?” “这.....” 此话一出,绮罗郡主张了张嘴,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话之时的不妥之处,躬身一拜道:“国君恕罪,外臣刚才言语多有唐突之处,还望国君勿怪。” 呵! 听着这话,赵崇远和赵定父子同时呵呵的笑了一声。 越是看着赵崇远如此,绮罗郡主反倒是越是说不上话来。 终究是她大离理亏在先,当然更主要的是她和她皇祖母以及她父皇都没有料到,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会在此时出世,一瞬间将原本的局势彻底的打乱,反倒是让他大离陷入了被动。 尤其是赵定当初那模棱两可的态度,更是让她举棋不定。 他大离现在是有能力对外发动一场战争,但失败的结果他大离承担不起,准确说他梁王府一脉承担不起! 所以越是如此,她反倒是越发的有些被动! “但我大离想要和大乾合作的决心却是如假包换,只要国君愿意在原本商议的龙血宝驹数量上,做出适当的让步,外臣可保证定会说服我父王,让我外臣之皇祖母愿意出兵大乾,助大乾共渡难关。” “嗟来之食,我大乾从来不屑。” 赵崇远冷笑一声道:“我大乾的疆土自有我大乾的儿郎守卫,若是郡主想要在此事上做文章,逼我大乾妥协,还请郡主收回你的这点小心思!” “国君,难道就不再考虑考虑?” 绮罗郡主急忙道。 诚然她刚才确实是有些想以此事逼迫赵崇远退步的意思。 但她没想到是的赵崇远居然也拒绝了。 一时之间,倒是真的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但更多的却是忌惮。 “此事无须考虑!” 赵崇远想都不想直接否决道,说完又望向绮罗郡主道:“大离能否出兵之事,此事朕已经不再考虑,若郡主真的想得到我大乾的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那就烦请郡主与你皇祖母商议之后再与朕说此事。 送客!” 说完赵崇远大手一挥。 直接起身离去。 看着赵崇远起身将要离去,绮罗郡主顿时急了,急忙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封书信,叫嚷道:“陛下可否看看我父王这份手书。” “不必了!” 赵崇远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之后,旋即头也不回的向着养心殿里面走去。 “郡主,请吧!” 还未等绮罗郡主说什么,王力士笑盈盈的走了上来。 看着眼前的王力士,再看着那已经消失在外殿的赵崇远,绮罗郡主莫名一叹。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赵崇远居然会如此果决。 就是她父王亲手写的手书看都不曾看一眼。 一时之间,更让她有些难办了! 第五百章你觉得绮罗咋样?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郡主。” “走吧。” 出了养心殿,绮罗郡主脸上的神色复杂莫名。 其实她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结果。 赵崇远绝不会轻易答应她的请求,准确说是她父王的请求。 说到底倒不是因为她和赵定私底下有串通的事情,而是她父王梁王实在拿不出什么筹码足以让赵崇远这位乾皇心动,说到底地位不匹配,所掌握的资源也不匹配。 便是赵崇远答应了她的请求减少了交换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所需要的龙血宝驹,但得不到她皇祖母的同意依旧是白搭。 这一点她明白,赵崇远身为乾皇也更加明白。 所以这一次进宫拜见,谈条件,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结果。 但问题是她父皇急了,有点病急乱投医了,在面对她皇祖母的态度转变,在面对她那位皇兄的服软,她父皇急了,因此她即便知道没有结果,也要尝试一下。 “郡主殿下,那这事...” 站在养心殿的台阶下,看着走在前面的绮罗郡主,梵天罡欲言又止。 “告知我父王吧。” 绮罗郡主有些无力的道了一句。 迈步间,回首看向身后的养心殿,无形之间身形也不由的佝偻了几分。 无力。 她真的无力。 作为棋子,她即便明知结果如何,却也只能按照棋手的意愿行事。 因为这场局的结果,已经不是她能左右,也不是她父王能够左右,那是只有她皇祖母和乾皇所能左右的了! …… 养心殿内。 左右的侍从,太监宫女已经退下。 赵崇远看着正在换衣服的赵定眉头一挑道:“你觉得那绮罗郡主怎么样?” “哈?你说什么?” 赵定愣了一下,眼神带着懵逼的看着自家老子,伸手想要在赵崇远脑袋上摸一下。 啪的一声! 然而还未等赵定的手摸到赵崇远的额头,赵崇远已经没好气的伸手一巴掌拍在了赵定的手上,翻着白眼道:“没大没小的.....” “无父无君的。” 赵崇远:“……” “嘿,你小子现在敢反嘴了是吧!” 听着赵定站在那摇头晃脑的怼了一句,赵崇远顿时气急,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赵定,伸手就要往赵定啪去。 但还未等赵崇远一巴掌落下。 赵定一闪身直接躲到了柱子后面,咧嘴看着赵崇远,讪笑道:“父皇,我这不就是顺着你话说了一句嘛。” “呵!”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也懒得搭理赵定,拍了拍身旁的凳子,“过来坐。。” “诶。” 赵定讪笑一声,赶紧靠了过去。 不过虽然靠了过去,但坐在凳子上的一瞬间,还是老实的把凳子搬到了安全的距离。 大差不差也就是一条胳膊再加上一条腿的距离。 随后眼观心,鼻观耳,能不多看他老子一眼,那就绝不多看他老子一眼。 “嘿,你小子。” 见着赵定闹出这一出,赵崇远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朝着赵定一巴掌抽过去,但还未等他起身,赵定已经一溜烟的躲到了养心殿柱子后面,看着赵崇远喊道:“说好的,动口不动手!” “我要是动口又动手咋办呢?” 赵崇远斜眸道。 “那我....那我.....唉,父皇,能不闹嘛。” 赵定刚想辩驳,但想了想还是有些无力的叹了一口气。 摊上这么一个老子,他也是真的没脾气。 动不动冰火两重天的。 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干啥。 没办法,赵定只能委屈巴巴的坐了回去。 见着赵定坐了回来,赵崇远咧嘴一笑,挑眉道:“刚才问你话,你想的咋样?” “啥咋样啊?” 赵定一脸闷逼,完全不懂自家老子这是闹的哪一出。 “就是你觉得绮罗郡主如何啊?” 赵崇远挑了挑眉,带着试探性的诱导道。 呵呵.... 赵定尬笑一声,皮笑肉不笑道:“父皇,你可别吧,我怕扎嘴。” 他现在对于自己的婚事也是一头雾水呢。 又是徐若云的,又是萧玉奴的。 这两个还没搞清楚,再来一个绮罗郡主。 他真怕自己要麻。 虽说这三个都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但铁打的腰子也扛不住啊。 尤其这其中。 绮罗郡主还明显是带刺的玫瑰。 他可不想哪天被扎到嘴了,那就尴尬了。 “你小子怎么就这么点胆子,啧啧啧。” 赵崇远一脸嫌弃,“我还挺中意绮罗这个女娃娃。” 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没接这个茬。 不过还是嘟囔了一句:“父皇,你中意,你收入后宫呗。” “你说啥?” 一听这话,赵崇远顿时一瞪眼,梗着脖子看着赵定,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再打赵定了,而是没好气的瞪了赵定一眼,道:“你老子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可不能祸害人家黄花大姑娘了。” “知道就好。” 赵定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句。 啪的一声! 一个巴掌直接抽在了赵定的脑袋瓜上。 赵崇远没好气道:“我知道个屁,你老子我轮到你来说?” 赵定:“……” 得, 你年纪大,你吃的米多我不和你争。 见着赵定没说话,赵崇远这才笑着道:“我说真的,你考虑一下。” “我考虑啥啊。” 赵定一脸无语。 这都哪和哪啊。 眼下大事还没结束呢,咋又张罗着给他找媳妇了。 他就是一个真的大无语。 然而赵崇远却并未看向赵定,继续抚摸着长须道:“眼下大离那边,梁王失势,若是他想翻盘,则必须我大乾的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唯有如此,方才可帮他扳回一局。” “那这个和我娶绮罗郡主有什么关系?” 赵定一脸无语。 既然失势,你就扶梁王一把呗,在开出的条件上作出让步呗,减少个一千头龙血宝驹啥的。 干啥让他赵定娶绮罗郡主。 这一点他赵定真的是就是整个一个大无语! “那你就不懂了。” 赵崇远神秘一笑道:“退步是必须退步的,但也不能轻易的退步,若是你老子我轻易的退步,他梁王会念着你老子好不?所以咱要逼逼他。” “所以你就让你儿子我娶绮罗郡主?” “没错!” 赵定:“……” 第五百零一章大离太皇太后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不娶!” 赵定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带刺的玫瑰,他赵定不要,更喜欢温柔的小母猫,更别说绮罗郡主这娘们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货,他赵定还真的怕哪天晚上搞不好就被嘎了,那就尴尬了。 “真不娶?” 赵崇远斜眸问道。 “不娶!” 赵定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想让他娶绮罗郡主,那是不可能的! 对于他而言,眼下除了皇位的争夺之外,是怎么处理好徐若云和萧玉奴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相对于绮罗郡主那满腹算计的心思,他更加喜欢萧玉奴这种简单娇憨的。 “那可惜了。” 赵崇远眨巴着嘴,一脸的意兴阑珊,撇着嘴看着赵定道:“你小子选女人的眼光要是有你老子我一半,那就好了。” “呵!” 赵定呵的一声。 毫不犹豫的送了他老子一个大白眼。 赵崇远斜眉咧嘴笑道:“怎么的?你是说你老子我选女人的眼光不行?” 赵定同样眉头一挑,故作无辜的道:“我可没说啊。” 他还能不知道他老子这句话的意思? 那分明就是在给他挖坑呢。 你信不信,只要他赵定敢说一句他老子赵崇远选女人的眼光不行,下一刻他老娘马皇后就分分钟杀到他赵定面前,然后给他来个男女混合双打? 所以这茬他赵定不接。 接是不可能的! 打死都是不可能的! “你小子就是这意思。” 赵崇远哼了一声道。 “那父皇你也这么觉得?” 赵定挑眉道。 “我....嘿,你小子还给我挖坑了是吧。” 赵崇远下意识回道,但说到一半瞬间感觉不对劲了,梗着脖子看着赵定。 “我没有啊。” 赵定哂笑道。 呵!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望着赵定道:“刚才你老子我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咋?” “什么考虑的咋样啊?” 赵定一脸懵。 他没想到他老子居然还来真的了。 让他娶绮罗郡主咋可能嘛。 先不说两人对不对得上眼,就是绮罗郡主这个性子他也接受不了。 他赵定是喜欢有能力的女人,但却不喜欢自己掌控不了的女人,尤其是绮罗郡主这种。 一个掌控不了的女人,他赵定宁愿不要。 “就是娶绮罗郡主,当然正王妃,她是肯定不配了,但侧室可以考虑给个。” 赵崇远循循善诱道,一边说着一边摸着下巴仔细的思考。 我去! 您老在想什么? 赵定一脸大写的无语。 都考虑到正室侧室了? 按照大乾律历。 王爷之正室为正妃,嘘弦称继妃,为高的妾为次妃;其次为姬/夫人;再次则无有名分;但次妃、姬、夫人没有名额限制,随王爷喜好而定。 他赵定如今虽然没有储君之名,但却也有储君之势。 这王妃,次妃自然也是要有的。 尤其是他几个兄弟里面,除了他之外,别的娃都满地跑了。 但问题是他赵定现在真的没这个心思。 女人? 呵! 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等大虞这事处理干净,你老子我就给你把正室,侧室定下来,萧家那丫头是不错,但太过于刁蛮任性,虽无坏心思,但母仪天下却不足,这绮罗郡主虽然心性谋略都尚佳,但终究是大离的人,且你小子说得也对,带刺的玫瑰咱不要。 所以还是徐家丫头好。 唔,这正室还是徐家丫头的。 诶没想到还是便宜徐天德那老小子了,可惜,可惜。” 赵定:“……” 赵定:“……” 赵定:“……” 越说越没谱了,越说越没边了。 这都哪和哪啊。 他赵定来这里是来听谁正室谁侧室的吗? 他是来听他老子下一步打算的啊。 “父皇.....” “唔,我知道,你也还是觉得徐家那丫头好。” 赵定:“……” “父皇,那个我王府里面还有点事情,我先回....” “坐下!” 还未等赵定说完,赵崇远便直接开口。 赵定翻了翻白眼。 但想了想,终究是一脸无奈的坐了回去。 “我知道你小子现在没心思想这些,但我告诉你,身为皇室,这养育子嗣的事情,就是你必须要经历的事情,至于什么正室,侧室,夫人,你自己决定,你老子我不掺和,但有一点,尽快把这事给我定下来。” 见着赵定坐下,赵崇远没好气的瞪了赵定一眼,旋即一脸懒散的靠在龙椅上,笑呵呵的道:“你是不是想问你老子我今天直接拒绝了那绮罗,就是连梁王给你老子我写的信也都没看一眼,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 “唔....是!” 赵定摸了摸下巴,终究是点了点头。 然而听着这话,赵崇远却没有说话,而是伸手从床边的席子下面掏出一本奏折丢给赵定:“看看。” “看啥呀?” 赵定愣了一下。 不过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身体却极为诚实的拿起了奏折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眼瞬间吓一跳。 “父皇?” 赵定一脸愕然的看着自家的老子。 “嘘!” 赵崇远嘘了一声,笑眯眯的道:“那梁王对你老子我还有用,自然不能让他彻底失势,所以这恶人自然就只能你老子我老做喽。 这奏折一式两份,一份就是你手上的这个,而另外一个现在估摸着已经到了大离!” ……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赵崇远怎敢和我大离谈条件,还如此狮子大开口! 当我大离真的无人不成!” 大离,赤离城,皇宫深处。 慈安宫内! 数名胡须花白的老者坐在慈安宫内。 看着太监传递过来的奏疏。 一个个气的吹胡子瞪眼。 而在他们之前的主位上,一名同样满头银发,气质雍容的老妪静静地坐在主位上,闭着眼享受着身旁宫女按摩。 老妪虽然已经接近古稀之年,但气色却是极好。 若是仔细看去,甚至与那绮罗郡主还有着几分相似。 即便听着下方大臣和宗老们的争论,也依旧静静地闭上眸子,一言不发,仿佛根本不在这个房间内一般。 而在这老妪的左手边,坐着一名头戴十二冕旒,气质英武不凡的青年! 第五百零二章 芈氏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一个什么定乾纺织机,一个什么直辕犁,连长什么样都没看到,他赵崇远如何敢狮子大开口,直接找我大离要三千匹龙血宝驹!” “龙血战骑乃是我大离立国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舍弃。” “太皇太后,臣请战!” “眼下他大乾自顾不暇,正是我大离出兵之时!” …… 一道道叫嚷声在慈安宫内响起。 那坐在主位之上气质雍容,凤眸含威的老妪却恍若没有看见一般,伸手品了一口侍女端来的茶水,淡淡的看向一旁坐在左手边,那名穿着帝王长袍,头戴十二冕旒的青年,:“牟儿,你如何看?” 这穿着帝王长袍,头戴十二冕旒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大离当今的小皇帝刘牟! 听着这名白发老妪的问话,刘牟眼神微眯,脸上迅速浮现出一抹柔和的笑容看向这老妪道:“皇祖母问孙儿,想必皇祖母心底定是有了定计,但皇祖母既然问了,那孙儿也只能说说心底的浅见。” 听着这话,其中雍容,凤眸含威的白发老妪闭着眸子,微微的点了点头。 而随着刘牟开口,在场的一众宗族大臣也都微微点头。 刘牟继续开口道:“朕虽年幼,初登大统,但在潜龙之时也多次听闻先皇提起那位大乾的乾皇,青年登基,素有城府,手段过人,善谋划,多布局,并非如那元庆那般心思浅薄之人,做事也绝非莽撞之人。 如今他既然敢提出这个条件,那必然是做好了我大离可能翻脸的可能,若是我大离此刻出兵且不说能不能占得便宜,稍有不慎,反而极有可能落入那乾皇设置的圈套之中。” “那陛下的意思是我大离不仅不出兵,反而答应那乾皇的请求?将那三千匹龙血宝驹就这么拱手送人?” 还未等刘牟把话说完,下方一众宗老之中,一名面容粗犷,胡须花白,留着络腮胡须,魁梧老者当即冷眼开口。 听着这话,刘牟脸上虽然并未表现出什么,但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冷色,不过却很快的消散,依旧笑着继续说道:“六爷这话错了,朕非说此话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想着此事需徐徐谋划,非一时之武断,擅自出兵劳民伤财不说。 还极有可能让那大虞平白捡了便宜!” “可....” “咳咳咳...” 还未等那名被刘牟称之为六爷的魁梧老者开口,坐在主位上的那名银发老妪轻轻干咳了几声,那被刘牟称之为六爷的银发老者见此顿时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见此,那银发老妪笑道:“他六爷,你我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这天下是年轻人的天下,不是你我的天下,陛下的想法也没错,我大离此时不宜擅动刀兵,而那大虞此代虞皇也非上代虞皇,若是此时我大离和大乾自乱阵脚,那得利的便是那位虞皇。 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陛下不愿意去做,那也是在情理之中。 能在谈判桌上拿到的东西,又何必非要动刀兵嘛。 诸位宗老,你们觉得老身这话如何?” 说着,那白发老妪笑呵呵的抬起头看向下方那一众同样胡须花白的老者。 端起面前的茶碗冲着几人举了举。 随着这白发老妪端起茶碗,那几名没有说话的宗族老者也都是脸上含笑的端起面前的酒杯。 恭声喊道:“太皇太后说得是。” 随着这几人开口,那之前开口反驳刘牟的白发老者也是端起了酒杯冲着那银发老妪举了举杯子,不过一边举着一边说道:“老嫂子,非老六我性子直,而是那龙血宝驹乃是我大离立国之根本, 万一给了那大乾,几十年后,一旦大乾兵强马壮,对于我大离反倒就是威胁了!” “你的担忧老身知道,几十年了,你老六爷什么脾气,秉性,老身也知道,陛下的意思老身也明白。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龙血战骑乃是我大离立国之根本,龙血宝驹更是纵横五国,便是昔日那漠北王庭所培育出的战马也比不上我大离的龙血宝驹! 但!” 说到这里,太皇太后芈氏话音一转道:“作为一个掌权者,该考虑的是这个国,这个家,大离的万万百姓,守着过去的荣光一成不变,那不是你我该做的事情, 尤其是眼下那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于我大离而言也确实极为重要。 有了他们至少能短期内缓解我大离百姓生养的问题,至于龙血战骑的事情,就算大乾得到我大离的龙血宝驹,想要在三五年内就创立出一支堪比我大离龙血战骑的队伍也极难,但有这三五年的时间,足够我大离百姓休养生息了。” 说到这里,芈氏抬起头,眼神微眯,嗓音沙哑的望向在场的众人问道:“陛下,和诸位宗老意下如何?” “臣等遵从太皇太后懿旨!” 芈氏此话一出,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自然也都听出了芈氏话里面的意思。 这是拍板了! 就是小皇帝刘牟听着这话,脸上也同样是一喜,急忙恭敬道:“孙儿谨遵皇祖母懿旨。” 说完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道:“既然皇祖母已经下了懿旨,那孙儿这就去办。” 说完刘牟便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然而还未等他走两步。 芈氏那苍老的声音便已经在刘牟的身后响起:“此事不过小事,不必劳皇帝打架,我已嘱咐你七叔前去处理。” 此话一出,刘牟面色大变,一抹怒意止不住的升起。 他七叔是谁? 自然是梁王刘安。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这些时日的委曲求全,换来的还是这么一个结果。 但当他抬起头看向太皇太后所在的主位之时,芈氏那苍老的身形已经在宫女的搀扶之下站起身,向着慈安宫深处走去。 听着这个决断,在场的那些大离宗老脸上的神色也是各异,尤其是看向刘牟的眼神之中充斥着古怪。 这个决断不只是刘牟没有想到,就是他们也没有想到。 第五百零三章 梁王入京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太皇太后。” “嗯!” 慈安宫内。 满朝的皇室宗老已经退去。 只剩下太皇太后芈氏静静地端坐在梳妆台前,身后一名年约斑白的老嬷嬷恭敬的给芈氏梳理着那满头的银发。 “你想问问哀家为何最终还是让梁王去了大乾?” “是。” 听着芈氏这苍老的嗓音响起,那名年纪约莫半百的老嬷嬷,思索了半晌终究开口。 听着这话,芈氏闻言一笑,若无其事的感慨道:“给他点磨砺也好。 咳咳...” 苍老的咳嗽声在慈安宫内响起。 …… 半个月后。 大乾,应天。 都城之外。 一列举着赤黄色龙纹旗帜的车队缓缓的出现在应天城外的官道尽头。 车队很长。 前后绵延数十米。 人数更是过千! 光是护卫就不下五百人。 在这些前后的护卫和仆从簇拥的中间,一辆八匹高头大马拖动的黑色马车缓缓的行驶在车队之中。 左右各有着数十名武武装到了牙齿,仅露出一双眼睛的甲卫护送。 然而这些甲卫不管是身上的铠甲,亦或是武器的制式都与大乾截然不同,如同另外一个国度而来的一般。 事实上这支车队也确实不是大乾的哪位王宫贵胄出行的护卫。 而是来自于大离! 车队的主人不是别人! 正是梁王刘安! “王爷,前面就是应天了,再过不久,您就能见到郡主殿下了。” 马车一路向前。 视野的尽头刚刚见到应天城的轮廓,马车里面随行伺候的小太监那尖锐的嗓音便已经响起。 “嗯。” 刘安淡淡的点了点头。 眉宇之间透露不出任何的异色,仿佛对于一切都极为淡然。 “徐然,国书准备好了吗?” 马车又前行了半晌,刘安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是那般的古井无波。 听着刘安这话,马车里面,那一直随行在刘安身边的青衣老者连忙恭敬道:“王爷,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有王爷您亲自出面,再有郡主殿下从旁策应,此事定会拿下。” “但愿吧。” 刘安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 但脸上那不经意间露出的喜色,还是出卖此刻他的内心。 本以为因为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之事不顺,他此生都得不到他母后的重视,但谁也没想到到了最后,他母后居然真的力排众议,将此事交付给了他,尤其是在听到他安插在慈安宫里面的内应回话时,说出小皇帝刘牟当时脸上的表情时。 他心底就说不出的畅快! 你刘牟是皇帝又能如何? 军权不也一样还是没有握在你手里,不也是要看太皇太后的脸色? 就算你刘牟虚情假意的研学黄老之说又如何?终究是孙子,又如何能与他这个亲生儿子相比? 说到底,只要太皇太后不死,他刘安就有机会! 曾经失去的,我刘安终究会拿回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应天城,刘安眼中露出冷色。 大离立嫡立长。 他虽然不是嫡子,但却终究比他那位皇兄也就是大离的那位先皇小了一些,也正是因为此他皇兄在位的时候,他几乎不敢表露出任何的心迹,只敢默默地苟且着,但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终究是熬死了他那位皇兄,而他那位皇兄更是千不该万不该在死之前把军权交给了大离的那位太后,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刘安才终于找到了机会。 而现在就是他刘安最大的机会。 只要他能如愿的拿回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那他刘安就是大离的功臣,可再稳大离朝局五十年,而到那时那些朝野之中曾看不起他刘安,觉得他刘安不过是仗着太皇太后作威作福的那些大臣,也终将大势之下臣服于他刘安! “儿臣,拜见父王。” 马车刚到了应天城城门外,绮罗郡主的声音便已经在马车外面响起。 掀开帘子。 绮罗郡主,梵天罡,以及那名很少露面的程姓老者都已经出现在了刘安的马车外面。 “辛苦你了。” 刘安目不斜视,目光径直的落在绮罗郡主的身上。 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刘安心底微微感慨。 若非是女儿身,或许这梁王府世子之位就要落在他这个女儿身上了。 而他刘安之所以在大离朝堂内有今天的声望,除了有太皇太后的偏袒,也离不开他这位女儿的精明强干。 “能为父王分忧也是女儿该做的事情。” 绮罗郡主躬身开口道。 “嗯。” 刘安点了点头,走下马车,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应天城城门,道:“辛苦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给父王吧。” 这一次他对于这次商谈之事势在必得! 太皇太后是看在他是其亲子的份上给他一次机会,但并不意味着这一次机会失去之后,还会有机会。 甚至,因为这一段时间的冷落。 他甚至都有些怀疑,他母亲大离的那位太皇太后是不是在拿他刘安当做他那个大侄儿的磨刀石,若是真的如此,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而以他那位母亲的行事手段,也确实有这种可能。 一个以宫女的身份在一个门阀世家林立的朝堂里面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成为大离这座朝堂的实际掌权者的大离太皇太后。 他那位母亲又岂是简单的人? 又岂会因为儿女私情而置江山不顾。 所以越是想到了这里。 刘安的心底反倒是愈发的谨慎了 一些。 又是等了一会。 交换官叠终于完毕。 拜帖已经送去宫内。 “走吧。去驿站歇息,明早随父王进宫。” 眼看着带着拜帖的内卫随着大乾的内卫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刘安回过头望向绮罗郡主淡淡开口道。 随即便转身走上马车。 任由着马夫驾车向着大乾国宾馆驶去。 绮罗郡主闻言咬了咬嘴唇,一言不发的跟在身后。 不知道为何。 她总是有种将要被当做弃子的感觉。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赵定就直接被人从床上拖了起来。 “王爷,再迟点,就赶不上朝会了。” 还没等赵定穿上衣服,绿桃的声音便已经从屋外面响了起来。 第五百零四章娶妾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哎呦,知道了,知道了。” 赵定一脸无奈,懒散的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 这几天他老子不消停,连带着也不让他消停,一股脑的给他丢到了工部让他盯着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的督造。 其实这事说到底,也不用他这个皇子亲自去盯着,直接丢给田拱,田拱保证立马干的嘎嘎好,基本上啥事都要他操心,但奈何他老子美其名曰让他体会一下下层的艰苦。 顺带着磨炼一下他和官员打好关系的技能。 这不一股脑的就给他丢到了工部。 然后.. 这不! 他这几天就忙活的和牛马一样。 其实他也明白,他老子的意思,让他体味什么底层的艰苦是假,而是让他盯着定乾纺织机构造和直辕犁的建造方法不要外泄,毕竟如今已经到了和大离博弈的关键时刻,在大离的内线早都传回了消息,梁王刘安即将出使他们大乾。 而眼下如此重要的关头,自然不能功亏一篑。 而有他这个皇子在嘛? 自然也能震慑住一部分宵小,所以自然也就能避免一些意外的发生。 吱牙一声! 房间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绿桃手捧着一套叠放整齐的黑色莽龙袍,笑颜如花的看着赵定:“王爷,早呀,您这身新做的四珠亲王袍,很好看呢,一定超级适合王爷您。” “呵!” 赵定呵了一声,懒得搭理绿桃。 他现在刚刚睡醒,脑子确实是处于宕机的状态。 自然也就懒得和绿桃斗嘴。 不过绿桃手里的那件镶着金丝的黑色四爪蟒龙袍也确实是他父皇让宗人府亲自织造的。 通体用冰蚕丝编织而成。 虽然看似厚实,但实际上却轻薄无比,即便在眼下这应天即将入夏的日子,穿在身上也不会显得有些闷热。 而所以说不是古人不会享受生活,而是你不懂人家的浪漫! “小绿桃,等王爷我从宫里回来,就赏你一个侧妃当当好不好。” 醒了一点,赵定伸手抓住绿桃那柔弱无骨的小手,一脸调侃的看着绿桃。 被赵定抓着,绿桃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像似一个熟透的水蜜桃一般,娇嗔道:“王爷,您说什么呢。” 说着这话时,绿桃的小脸都红的能挤出水来。 “我说真的呀,你看红鱼都怀孕了,过几个月张三都要当爹了,你家王爷我到现在还是孑然一身,这可不就是着急了嘛。” 赵定继续调侃道,说完又故意挑眉道:“要不咱加快点。” “去。” 绿桃翻了翻白眼,轻啐一声。 捂着脸,踩着小碎步,就向着外面跑去。 “哈哈哈哈。” 看着绿桃那身影,赵定哈哈大笑。 说实话,他对于绿桃还真的是有些意动。 这内外都是好手,若是真的娶回来,那指定也是一个贤内助。 但可惜,身为大乾的皇子,他的婚事注定由不了他做主。 至少眼下是如此。 还是那句话,生在皇家或许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但从另外一个角度而言,却也是最残忍的事情。 想要凭自己心意活着。 太难,太难! 但等他继位. 那就... 嗯哼! 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在王府里丫环的侍奉下穿上了穿上了王袍,为了避免被唠叨,简单的在王府用了点早膳之后,赵定这才懒洋洋的坐上了去往皇宫的轿子。 他燕王府现在虽然也有高丽供奉上来的美姬。 但说实话,对于那些连大乾话都还说得不是很明白的高丽女人。 他赵定确实很难升起兴趣。 轿子一路晃荡。 不知不觉之间,一丝丝困意又升了起来。 等赵定再次睡醒的时候。 已经出现在内庭里面。 因为有了他老子亲自的准许,再加上五龙令的缘故,赵定现在的轿子已经不需要和别的皇子那样停在宫门外面,然后再换乘进来,直接就可以一路进入皇宫里面。 “哎呦喂,王爷,您可终于是来了,您要是再不来,老奴这脑袋就要不保了。” 刚下了銮驾,王力士的声音便已经在赵定的耳边响起。 “公公,您这是闹哪出啊。” 赵定一脸的懵逼。 一时之间,他还真的有些没看明白,王力士这是唱得哪一出。 “满朝文武和大理的梁王还有绮罗郡主已经在殿前候着呢。” 王力士一脸急切的道,不过还未等赵定说话,便又一脸狐疑的看着赵定:“难道王爷您不知道,今天是大离使臣进宫的日子?” “额.....” 这句话还真的把他赵定给问住了。 他知道吗? 他知道的。 但..... “这帮该死的奴才,等下朝之后,看咱家不打死他们。” 还未等赵定开口,王力士便气急败坏的骂道。 梁王进宫,准确说大离使臣进宫,是大乾朝廷的大事,赵崇远也早早的通知了下来,而他也在接到通知的第一时间派人去燕王府知会了赵定。 但没承想,赵定居然不知道。 不过好在终究是赶上了。 现在还来得及。 “公公是本王疏忽了。” 赵定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皮,解释道。 王力士派来的小太监确实是到了他燕王府,也将旨意给下了,但他也确实是忘记了。 这几天太忙。 一回到王府,他都是倒头就睡。 至于旨意,他虽然接着了,但也确实是忙忘记了。 “哎呦,王爷您说得这是哪里的话,既然来了,那咱就赶紧去吧,陛下和大臣们都等着呢!” 听着赵定这话,王力士也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说大不算大,说小不算小。 对于赵定而言或许是疏忽,但对于那几个传旨的小太监而言那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而他王力士刚才之所以那么说,也是为了保下那几个小太监一命,不过好在有赵定这句话,那几个小太监的命算是保住了。 这一点赵定也明白,而他之所以如此说。 也算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那走吧。” 赵定闻言赶紧点头。 这件事确实是他疏忽了,不过好在有绿桃在也没疏忽的太过。 别说是他老子提前给他下了旨意,就算是没有,他赵定也想好好见见这位梁王爷! 当即两人,也不顾上什么,赶紧向着太和殿跑去。 第五百零五章二龙同朝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等到了太和殿的时候,满朝文武大臣早已恭候而立。 他老子赵崇远端坐在龙椅上。 一身鎏金的黑色龙袍,再配上头顶上那十二冠冕,整个人充斥着一股威严。 王力士拉着赵定小步的跑了进来。 见着赵定走了进来,赵崇远目光微微扫了赵定一眼,就很快的转到了别的地方去。 赵定见此也是有些尴尬。 说到底懒散惯了。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让他老子赵崇远和满朝文武等着他。 不过等着赵定踏着台阶,站立在原本只有太子才能站立的侧阙上时,整个大殿之中又重新的充斥着一股肃穆之气。 “宣!大离使臣,梁王刘安觐见!” 随着赵定站立之后,王力士走上前,站在金阙的前方尖声开口。 随着王力士开口。 太和殿外,一个个司礼监的内侍依次开口。 仿佛传声筒一般。 呼唤着梁王觐见的声音不断在太和殿外响起。 片刻之后。 随着一阵台阶踩踏的声音响起。 在一众大乾内侍的带领下,刘安领着一众大离随行使臣缓缓的步入大殿之中。 见着赵崇远端坐在金阙之上便当即躬身开口道:“外臣,大离刘安,拜见乾皇陛下。” 不过也仅仅只是躬身,却并无任何跪拜大礼。 对此,满朝的文武也都不在意。 刘安虽然是王爷,但其身后代表的却是大离。 大乾和大离两国互为盟友,自然无须跪拜。 而在刘安的身后,绮罗郡主一袭长裙,如一朵冰山雪莲一般矗立在刘安身后,随着刘安躬身之后,绮罗郡主亦是微微躬身。 趁着两人躬身,满朝文武大臣目光落在刘安和绮罗郡主身上的时候。 赵定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老子赵崇远在看到绮罗郡主的时候,眼神朝着他眨了一下。 对于此,赵定顿时满脑门的黑线。 闹呢! 不过正当他准备回以一个不屑的眼神之时。 却见着他老子赵崇远已经肃穆开口:“离乾两国自古以来便是盟友,今日梁王来此,亦是代表着离国君主, 来人赐座!” 不等刘安开口,他老子赵崇远便先一步开口,声音古井无波,但却充斥着一股威严。 随着赵崇远话音落下之后。 太和殿的后方,顿时有两名手抬着椅子的内侍走出,恭敬的将椅子摆放在刘安身后,随后低着头眼睛紧盯着脚尖缓缓退下。 刘安见此连忙拱手道:“谢乾皇大恩,外臣愧不敢受。” 虽然椅子就放在刘安的后面,但刘安却并不敢去坐。 这一次乃是他有求于大乾而来,而不是大乾有求于他。 赵崇远或许是给他脸让他坐下。 和杨辅一样。 但却并不意味着他刘安真的敢接下这份好意。 说完不等着赵崇远开口。 刘安便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随行的使臣。 那使臣顿时走上前,恭敬的将手中以红木托盘托举的国书轻轻拱手递上,刘安接过之后,望着赵崇远恭声开口道:“陛下,此乃我大乾国君手书国书,还请陛下过目。” 虽然在座的众人心底皆知,大离真正的掌权者乃是大离的太皇太后,但在两国盟约这种大事上,自然还是要以皇帝为尊! 但是这国书里面的内容究竟是大离的小皇帝刘牟所写,还是大离的太皇太后所写。 那就值得玩味了。 赵崇远没说话。 但王力士却已经走上前,恭敬的接过刘安手里的国书,随后踏着太和殿内金阙上的台阶,一路小跑,将国书恭敬的递到赵崇远的手里。 赵定好奇的看了一眼,当然也仅仅只是好奇而已,任何出格的举动倒也并未做出,依旧肃穆而立的站在他老子左手边的龙椅旁。 一大一小,一人过中年,一正值青春年华,一坐一站。 二人同处于金阙之上。 再搭配上那模样和款式极为相似的龙袍与王袍。 刚好给人一种二龙同朝的架势! 更是给刘安心底一种莫名的震慑。 他是听过赵定之名。 也从他女儿以及其他渠道多多少少了解过赵定这位大乾的无冕储君,但今日一见却也不凡! 赵定虽然气质慵懒了一些,也不如他那位大侄儿峥嵘,但眉宇之间所透露出来的精明却是一点不少。 赵崇远简单的看了一眼刘安带来的国书,随后便若无其事的伸手递给了站在一旁的赵定。 赵定明白他老子的意思,这是在照显他的地位,为日后他统御群臣,执掌大乾江山打下基础。 所以微微拱手一礼之后,同样伸手接过他老子手里递过来的大离国书。 可仔细一看之后,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以龙血宝驹换取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的要求,大离的那位小皇帝,准确说大离的那位太皇太后是答应了,但所给的数量嘛却有些过于磕碜。 原本的三千直接降到了五百。 这数量别说是不足以短时间内拉起一只铁血战骑,就是当作种群培育也极难,除非不计后果的按照前世那些商人培育宠物狗宠物猫的方式进行培育,可问题是若是真的这么培育,是会出现大乾的龙血宝驹,可真正能上战场,日行千里的龙血宝驹又能有多少? 不得不说,这大离的太皇太后算计有点毒辣! 一般人没准还真的着了她的道。 毕竟龙血宝驹的威名实在太大,超强的耐力,日行千里的速度,放在任何一国君主的眼里都无法小视,也很难忍得住这份诱惑,也就自然更加难以察觉这其中的算计。 看了一眼自家老子。 见着他老子赵崇远微微点头之后,赵定便抬起头看向刘安,冷声的道:“梁王殿下,贵国陛下的诚意,我大乾已经知晓,但仅仅就是想凭借五百匹龙血宝驹就想换取我大乾的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 贵国陛下这算盘是不是打的太好了。” 这里面虽说是五百匹龙血宝驹,但是不是壮年的龙血宝驹,是不是可当作战马的龙血宝驹,却也没有丝毫的注明。 这一点,不仅是赵定心底有些被恶心到,其实就是赵崇远心底也有些被恶心到。 大离的那我撤太皇太后,要么就是太过于精明,要么就是太过于不把他大乾放在眼里。 巧了。 这也是他赵崇远心底所想的! 似乎早已预料到赵定这句话,刘安面色不变,神色恭敬道:“燕王之言,本王无法苟同,龙血宝驹乃是我大离立国之根本,且培育艰难,五百匹已经是我大离目前所能拿出的极限。” 第五百零六章谋划!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极限? 听着这话。 不仅是大乾的满朝文武乐了,就是赵定和赵崇远父子也乐了。 甚至就是梁王刘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老脸也是不自觉的有些燥热。 极限吗? 那还真的不是极限! 别说他刘安知道这一点,就是整个大乾的满朝文武,尤其是对于他大离有过一些了解的那些大乾官员心底都明白。 他大离明面上究竟有多少龙血宝驹。 可偏偏,他刘安的老娘仅仅只给五百匹。 说到底这事情他也有些难办。 但难办他刘安也要办! 只要搞定了,那他刘安就是大离的功臣,回到大离之后,他就能彻底坐稳大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而不是如今这被人戳脊梁骨靠着他母后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赵定眼神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他老子赵崇远,见着自家老子依旧没有开口的架势。 赵定冷笑一声看着刘安道:“看来梁王和大离并未有和我大乾诚心交换之心,那既然如此,此事便到此作罢。” 随着赵定话音落下。 原本一直不动声色,仿佛是个看客的赵崇远同样微微点了点头。 然而刘安却是有些着急了。 他有些没有想到赵定和赵崇远父子居然如此果决。 左右看了一眼之后,望向赵崇远拱手道:“乾皇陛下,此已经是我大离所能提供的极限,还望乾皇陛下多多考量,念在大离和大乾多年盟友的份上。” 听着这话,赵崇远眸光一冷,斜眸的看向刘安:“朕答应与你大离交换,便已经是看在我大乾和大离两国多年盟友的份上,然你大离却拿不出诚意,如今怎得反倒是怪起朕来了? 行了,此事就此作罢。 离使,可在我大乾稍作歇息几日,领略一下我大乾风光,过几日便原路返回吧。” 不等着刘安开口,赵崇远便冷冷的开口,说完便站起身向着金阙之后走去。 随着赵崇远离去之后。 王力士也高声喊道:“退朝!” 话音落下。 原本整齐站立,肃穆有序的满朝文武,一个个眼神带着古怪的看了刘安,深深的看了刘安父女二人一眼之后,也各自散朝退去。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刘安的脸色也变得复杂莫名。 就是绮罗郡主也一脸古怪的看着她的父王,忍不住开口问道:“父王,皇祖母真的只答应五百匹?” 一个三千匹,一个五百匹。 这数量相差实在太大了。 别说是赵崇远赵定父子不会同意,就是她也不会同意。 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与民生作用甚大,这一点她心底清楚,而她也将这些信息和情报如数的传回了大离国内,她不相信以她皇祖母的眼界看不出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的妙处,以及一旦传到了大离之后,对于大离的民生所带来的影响。 “你皇祖母确实是只给了五百匹,但....” 说到这里,刘安话音一顿。 其实谈判桌上任何的筹码都是可以谈的,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赵崇远和赵定父子居然如此坚决,完全不给他一点谈判的机会。 “但什么?” 绮罗郡主追问道。 “唉,先回去吧。” 刘安此刻心如乱麻。 完全没有心思回答自己女儿问题的想法。 这件事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准确说不是有些,而是大大的超出他的预料。 原本他准备的无数的话,到现在居然连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甚至连原本已经和他母后也就是那位大离的太皇太后提前商量好的预选方案,此刻也没了用武之地。 …… “有什么想法吗?” 太和殿后。 正在换衣的赵崇远,笑呵呵的看着站在一旁的赵定。 “能有什么想法。” 赵定嗤笑一声,继续道:“只能说那大离的太皇太后想的太好,区区五百匹龙血宝驹也想还我大乾的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可真的是想得太美。” “人家是有备而来。” 赵崇远意味深长的笑道。 “我知道。” 赵定满口笑了一声。 谈判嘛。 求上而得中,求中而得下。 大离的那位太皇太后一口气把价码压到了最低,所想的自然是以更低的代价得到他大乾的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同时也能借此试探试探他大乾的虚实。 而他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直接满口拒绝。 你想试探? 那我就直接让你试探不成。 不进你得算计,直接打破你得算盘。 走你的路让你无路可走。 反正急的是他刘安,而不是他赵定! 想拉扯,那就继续! “那你小子说你的想法?” 赵崇远笑着问道。 “父皇,今日杨老那边刚刚铸造出了一批盔甲,把连珠弩和神机大炮的工艺也改进了不少,儿臣是想.....” 赵定试探性的问道。 从北梁回来是有些时间了。 他没闲着,杨虎这位他从北联带回来的铸器大师也没有闲着。 在杨虎的通力合作之下,京城虎贲军的器械早都革新了一遍,就是改进之后的连珠弩和神机大炮都在虎贲军里面装备了不少。 眼下大离的那位太皇太后之所以有和他大乾算计的底气,无非是觉得他大乾无力抗衡北梁的大虞的联军,觉得他大乾是热锅上的蚂蚁,即便眼下再装腔作势,那也是外强中干。 但若是他露一点底牌呢? “唔....” 赵崇远摸了摸下巴。 显然也在认真的思索着赵定的这个提议。 把全部的底牌都露出来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涉及他大乾和北梁联手的算计。 但适当的展露一点。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顺带着还能震慑一下那北梁,让其老实点也好。 虽然联手算计大虞的事情,他与萧道成早已定下,但他赵崇远可不认为萧道成就是那么老实的人。 稍微显露一点,震慑一下也好。 “唔....用点之前从你幽州带来的淘汰品吧。” 过了半晌之后,赵崇远摸着下巴,悠悠的说道。 真正的好东西现在露出来还太早,但更新换代之后的淘汰品却是可以拿出来了! 赵定:“……” 赵定咂巴着嘴。 那是一脸的无奈。 论黑,还是自家老子黑啊。 第五百零七章刘安的忧虑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七日之后。 大乾国宾馆。 “父王,这都七日过去了,皇祖母那边也数次派人过来催促,再这么下去,儿臣担忧皇祖母怕是要因此对于我梁王府一脉产生间隙了。” 国宾馆内。 绮罗郡主一袭素衣坐在窗前,修长的美腿在那薄润蝉翼的轻纱下折射出动人的光芒。 但此刻国宾馆内众人却没有心思顾忌这些。 因为自从上次梁王进宫面见赵崇远之后,整整七天过去了,乾皇宫内再也没有传来丝毫的消息,就是他们费尽心思递进宫里的折子也一无例外的被驳回,压根就没有一点想见的意思。 但另外一边,大离那边催促的密信却通过飞鸽传书的方式几乎每日都来,语气也愈发的急促,甚至已经透露出不满之意。 “我能怎么办?” 刘安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门外照射下来的阳光,原本意气风发的脸上再也没有丝毫的得意,尽显抑郁。 才短短七天过去。 整个人仿佛苍老了数岁一般,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暮气,就是双鬓之间的白发都在这几日内增多了不少。 “龙血宝驹的数量可以再次追加,只要条件合适一切好谈,但那乾皇明显就是拿捏住了这一点,死活不愿意松口,你让你父王我能怎么办?” 见着绮罗郡主不说话,刘安又忍不住再次抱怨。 他是真的烦。 本以为这是一次机会,是他刘安摆脱桎梏,从此在大离朝堂站稳脚跟的机会,从此真正有了和刘牟这个小皇帝一较高下的机会,但如今看来,这哪里是机会,这是颗巨坑,这是深渊!这是压死他刘安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从这几日的密信来看,他刘安的那位母亲对他的不满已经跃于纸上,而除了他母亲这边之外,大离朝堂内部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也是四起。 搞不好这一次回去之后,就是他刘安彻底失势的时候。 而一旦等他母后芈氏,大离的那位太皇太后驾鹤西去,凤体殡天的时候,那就是他梁王府一脉满门操斩的时候。 以他对于他那位大侄儿的了解。 可绝不会放过他这个叔叔。 什么圈进致死,什么永生活在监视之下。 他那位大侄儿唯一会选择的,也必定会选择的就是让他刘安死无葬身之地! 挫骨扬灰! 但这是他刘安万万不能接受的! “父皇,条件可否再加?” 绮罗郡主突然出声开口问道。 之前赵定一口咬定的是三千匹龙血宝驹,此事虽然不是从那位乾皇赵崇远口中说出,但她心底也明白,若是没有那位乾皇在背后指使,赵定也定不会如此,态度更加不会如此强硬。 而她皇祖母,不说在原本大乾提出的条件基础上砍了一半,更是直接砍了六分之五,即便眼下他父皇同意追加数量,但也仅仅达到了一千匹龙血宝驹的数量。 就是这距离乾皇的预期也相差太远太远。 “加?” 刘安迟疑了一下,张了张嘴,但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父皇,到了这一刻,你还要瞒着儿臣吗?” 绮罗郡主急道。 “唉。” 刘安闻言又是一叹,解释道:“眼下这个情况,摆明了是那位乾皇拿捏住了你父王的要害,也拿捏住了我大离的要害,若是你父王我再次追加,只怕他会要的更多,可你皇祖母那边你父王我又如何交代?” 说到这里,刘安又是一叹。 说到底,这是一个死局。 不管是大乾还是大离,双方都想要的太多,而且谁也不愿意松口。 而他这个传话的人,却只能夹在其中进退不得! “大乾边疆那边如何?” 过了半晌之后,刘安突然抬起头,望向同样站在大厅之中的那名程姓老者开口问道。 老者名为程文,明面上的身份乃是他大离驻大乾的使臣,但实际上却是一手操控着他大离在大乾的所有情报组织网,也是他刘安苦心安插在大乾的绝对心腹。 “没动静。” 听着这话,程文摇了摇头。 “没动静?” 此话一出,刘安眉头又是一皱。 眉宇之间的阴翳又多了一分。 若是眼下大乾和北梁和大虞开战,也许碍于两国兵势,大乾仓促之间招架吃力,赵崇远会有求于他大离,而这也将成为他刘安重新掌握主动的契机,但可惜却并无动静。 “那萧道成和赢雄是吃屎的吗?” 刘安气的破口大骂! 赢雄正是当代虞皇的名讳。 姬姓赢氏族! 大虞和他大离和大乾不同,大虞皇室乃是正儿八经的神夏皇室支脉,故而神夏王朝覆灭之后,大虞皇室便一直以神夏正统自居,也一心想要恢复神夏基业,一统中原五国。 但可惜一直没有做到便是了。 “王爷......” 程文张了张嘴,但也终究没有敢多说一句话。 这件事他看得也蹊跷。 明明大虞和北梁早已决定合兵,就是两国联发的讨贼国书都早已发出,可偏偏到现在没有动静。 大虞兵锋是动了,北梁的兵锋也动了,但却一直没有抵达大乾边疆。 更加没有动手的意思。 这一点他着实不明白! …… “王爷,咱就这么去吗?” 燕王府内。 赵定站在一面足有一人高的铜镜前,一脸悠闲的享受着身旁绿桃的服侍。 眼看着穿戴整齐,赵定抚了抚头顶的王冠,一脸不以为意道:“咱不这么去,那干嘛?” 说着赵定还在铜镜面前抹了抹脸。 不得不说,这应天的天气就是比幽州好。 他这啥也没干,皮肤都比以前好了。 放在前世那是妥妥迷倒一大群迷妹! 至于要去哪里? 那自然是去见那梁王。 毕竟这鱼饵都放下去那么久了,也该是时候拽一拽鱼钩了,免得鱼彻底跑了,那就不好玩了。 至于张三担忧的直接去,没有事先派人通知,会不会失礼的问题。 他赵定一点都不担心。 他和他老子已经晾了那梁王七天了,这几天入宫请见的折子一天两三封的,而且以梁王如今在大离内部的地位,眼下就算他赵定不去见那梁王,那梁王估计也眼巴巴的要见着他。 “行吧。” 见着赵定已经迈步向着外面走去,张三眨巴着嘴,有些尴尬的抹了抹下巴,赶紧跟了上去。 红鱼那边胎位已经稳定,也就不需要他陪了,再说了孕期的女人啥样懂的都懂。 所以一有工夫,张三立马主动请缨回到赵定身边了。 对于此,赵定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五百零八章想看,那就让你看个够!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赵定来了。” “他来了?” 听着属下人的禀报,刘安面色一喜,急忙起身。 前脚他还担心着什么时候才能进宫见到赵崇远,没想到后脚赵定居然就来了。 这不是瞌睡的枕头嘛。 越是想到如此,刘安心底越是激动,但走了两步,脚步却又是一顿。 “父王怎么了?” 看着刘安如此,绮罗郡主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事。” 刘安皱了皱眉头,望向一旁的徐然问道:“那赵定来了,可说了什么?” 按理说,若是赵定来此是为了通知他可以进宫面见赵崇远,那起码要带着皇宫传旨的内侍,就算没有带着皇宫传旨的内侍,而是谕旨,那起码也要说一声传达旨意的话。 “那倒是没说。” 徐然略微思索,有些迟疑的道。 “没有?” 刘安又是一愣,眼神不由得狐疑的看了一眼院外的方向:“他能干什么呢?” 眼下赵定和赵崇远晾了他七天,意思很明显,就是为了逼他刘安就范,做出更多的退步,事实上他刘安心底也想做出退步,可问题是他母后不愿意做出退步,而眼下赵定亲自前来,这看似是一种暗示,可偏偏又并未以国礼待他,也并未带来皇宫里面传旨的内侍。 这就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父王,依我看,不如先去见见。” 绮罗郡主开口道。 眼下这个情况,已经不是他们要不要见赵定,而是赵定和赵崇远要不要见他们。 所以与其在这里纠结赵定的来意,倒不如出去见见。 绮罗郡主的这句话,倒也提醒了刘安。 刘安苦笑一声道:“你说得倒也不错,眼下你父王我确实没有什么可选的!” 赵定能来对他而言自然是好事,能来代表着有希望,总好过像之前一样都不露头,这才是让他难办的地方。 当下刘安也不再耽搁,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仪容之后,便带着绮罗郡主迈步向着院子外面走去。 …… “王爷,刘安出来了。” 国宾馆外。 见着刘安带着绮罗郡主以及一众大离使臣从大离的使臣落脚的院落里面走了出来。 站在马车旁的张三连忙转过身,小声的冲着马车里的赵定开口喊道。 “知道了。” 赵定淡淡的说了一句,眼神却不由得瞄向了已经出了院落向着他走来的刘安一行人。 这老小子终究是熬不住了。 不过熬不住也好。 方便他赵定接下来行事。 眼看着刘安即将走到马车前。 赵定这才故作恼怒的瞪了一眼张三道:“狗眼睛,梁王爷都已经到了近前,也不知道提醒本王一声。” 说着赵定便赶紧走下马车。 一旁的张三听着这话也是一脸无语,但一想到自家王爷那德行,却也不敢说啥了。 极为配合的道了一句:“小的知错。” 你小子。 赵定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张三,不过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却已经堆满了笑容,望向刘安道:“梁王爷,许久不见啊。” 说完不等刘安开口,赵定又望向刘安身后的绮罗郡主调侃道:“几日不见,郡主倒是越发的美艳动人了。” 被赵定莫名的夸了一下。 绮罗郡主不由得脸颊微红,不过倒也没有如其他女子那般真的娇羞起来,而是礼尚往来的道了一句:“燕王爷过誉了,小女子倒是觉得几日不见王爷您,您倒是越发的风采逼人。” 啧啧啧。 瞧瞧,到底是交际花,这嘴甜的。 赵定眨巴着嘴,刚想说什么。 一旁的刘安却已经先一步开口问道:“燕王爷今日来此,可是乾皇陛下要召见本王?” 这就急了? 听着这话,赵定不由得挑了一下眉头。 他是料到刘安有些急了,但却没想到刘安居然如此着急,这气都有些沉不住了,但反观之绮罗郡主,倒是并未表现出什么来。 如此一来。 这高下好像立见了。 不过心底虽然这么想,但脸上赵定倒也并未表现出什么来,清了清嗓子故作愧疚的看着刘安道:“只怕要让梁王爷失望了,本王此次前来倒并非是奉了父皇的旨意,而是本王想去城外那虎贲军大营走上一走。 恰巧想到梁王爷就在京城。 而我大乾和大离两国又是世代邦交,盟好之国,如此之下,本王就忍不住更想邀请梁王爷随同本王走上一趟了。” “这怕是不好吧。” 刘安迟疑了一下,但脸上却也明显泛出了一丝难掩的失落。 他本意以为赵定来此是为了传递一些赵崇远的态度,或者一些其他的意思,但却没想到居然是邀请他参观军营。 军营有什么好看的。 况且他刘安又是大离的王爷,而非大乾。 若是在平日,他倒是想去大乾的军营看看,毕竟虎贲军乃是拱卫大乾京都的重师,堪称大乾精锐中的精锐,窥一斑而知全豹,对于他了解大乾军事真正的实力也有一些参考。 但现在.... “王爷还在想着当日的事情?” 赵定斜眸一挑问道。 “那倒没有。” 刘安赶紧解释。 听着这话,赵定咧嘴一笑。 老小子还说没有,这心事就差写脸上了。、 不过梁王如此,他倒也是乐见其成。 “既然没有,那便随本王去看看又有何妨?” 赵定不以为然道。 听着这话,刘安更显纠结。 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父王,不妨看看。” 绮罗郡主走上前,眼神微眯,小声提醒道。 “看看?” 刘安更显迟疑。 说实话,若是没有这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的事情,他倒是真的想去那虎贲军的大营看看。 但现在嘛... “父王,咱不妨见招拆招。” 绮罗郡主再次出声提醒。 听着这话,刘安眉头又是一皱,眼神不由得看向已经转身向着马车走去的赵定看了一眼。 仔细想想倒也确实是如此。 他这几日在应天,那乾皇对他的态度如同他大离对待那赵恒的态度一般,就是左右放着,置若不闻。 如今赵定突然来此。 倒也是让他有点.... 同时他倒也有些好奇赵定的底气,不准确说大乾的底气到底在哪。 若是没有,那可就别怪他刘安翻脸不认人! 想到这里,刘安面色一冷,但脸上却并未表现出什么,反而露出一副笑容道::“既然王爷盛情之至,那本王若是再托辞倒也辜负了王爷的一番美意。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听着这话,赵定同样咧嘴一笑。 老东西,你就知道你忍不住。 不过脸上赵定倒也同样没有表现出什么,依旧笑着说道:“梁王爷此话客气了,此乃本王应该做的。” 说着赵定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当先朝着来时乘坐的马车上走去。 想看,那就让你看个够! 第五百零九章朕已经给他找到了最好的主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滴答的马蹄声在应天城内响起 穿着飞鱼服挂着绣春刀的内府司衙卫,步伐踩在地面上铿锵作响。 这一次,赵定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坐着马车,而是单独的骑上了一匹骏马,通体白色,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的杂毛。 随着两侧护送的队伍缓缓的走向城外虎贲大营的方向。 在他的身后,无数宫廷禁军穿戴战甲护送而行。 浩浩荡荡,如同长龙。 而在他的身前,又有无数骑兵兵丁,在前面开道。 刘安和绮罗郡主同样骑马跟在赵定的身后。 虎贲大营乃是兵家之地,铁血而杀伐,最适合骑马而行,这是对兵家的重视,同样也是对虎贲大营内那十万虎贲军的重视! 应天城内,两旁的百姓见着这一幕,赶紧叩头便拜,头重重地点在地上,不敢抬起。 这是一个等级森严的时代,普通人是没有资格,没有权利遇见贵人的。 而若是真的避无可避,那他们唯一能够做到的便是低着头不敢去看。 赵定回头看着那高大雄伟的皇城,又看向眼前宽阔的街道,心中豪气万千,有种天下尽在手中的感觉。 队列一路向前,径直的朝着城外的虎贲军大营而去。 皇宫的城墙上,赵崇远负手而立,看着目光尽头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赵定满意的收回了目光。 “这小子,倒也有点气魄。” 赵崇远咧嘴一笑,走了两步,又是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心满意足的背着手走下城楼。 登基二十四年,他接手的便是一片烂摊子,朝堂之内,党争四起,朝堂之外,士族跋扈,乡野之中,士绅豪强勾结欺压百姓。 兢兢业业了二十四年,通宵达旦,呕心沥血了二十四年。 付出了老湘王壮年咳血而逝,而他不过斑白却已经满头华发的代价,这才换来了如今大乾安稳的局面。 原本他是想将这大梁交给懿文太子,而以懿文太子的心性也正是带领并且稳固大乾江山的最好人选,但可惜太子走了,大乾的继承人之位空悬,虽扶了赵青詹上位,但赵青詹终究是年幼,顽劣有余,沉稳不足,无法镇压诸王。 一旦他死,大乾必将再次分崩离析。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也是他赵崇远所担忧的。 但如今看着那骑马走在人群中的赵定。 那个一直在他心底悬而不决的念头似乎更加确定了一分。 似乎脚下这个历经了三百多年,经过他一通缝缝补补之后,终于有了一丝朽木逢春气象的帝国,终于等到了一个豪情万丈,无所畏惧的雄主,在这个雄主的带领之下,这个历经三百多年风风雨雨而始终不倒的帝国,终究会迎来更上一层楼的契机! 想着.... 想着.. 赵崇远长舒一口气,回过头再看了一眼那身后已经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的人群,终于是深吸一口气。 有些事也该做决断了! 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力士,赵崇远面无表情道:“拟旨吧。” 此话一出,王力士身形一颤,面色瞬息大变,忍不住的开口喊道:“陛下,您不在....” “不用了。” 赵崇远洒落一笑,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那偌大的应天城以及那更加遥远的大乾边疆,:“朕已经给他找到了最好的主人!” …… 咚咚咚! 赵定的仪仗还未到应天城外。 虎贲军大营之中,那充斥着肃杀之气的战鼓声便已经响起! 鼓声澎湃,如怒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宛若疾风骤雨一般轰鸣在所有人的心头。 但这股宛若疾风骤雨一般的战鼓声却并没有任何让人感到心悸的感觉,反而是热血澎湃。 繁华的应天城,似乎瞬间变成了塞外的铁马金戈之地。 肃杀之气滔天。 看着这一幕。 刘安和绮罗郡主的脸色都是变了又变。 此等军威别说是他们大力不如,便是那纵横五国的虞武卒也不过如此吧! 尤其是眼下这还未到虎贲大营。 距离虎贲大营也还有一段距离,仅仅是集结的声势便有如此,未免有些太.... 赵定目光灼灼。 今天与其说是带着刘安和绮罗郡主来检验虎贲军,倒不如说他赵定自己来检验这段时间,虎贲军训练的成果。 列国争霸,不进则退,要想脚下这片大地永远坚实,唯有富国强兵! 而带着刘安和绮罗郡主父女来此,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 他赵定要的不是向刘安和绮罗郡主证明什么,而是让刘安和绮罗郡主父女,乃至他们身后的大离忌惮,畏惧,胆寒。 胆寒他大乾的虎狼之师。 事实上,赵定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 自从出了应天城,那宛若疾风骤雨的战鼓声响起之时,刘安和绮罗郡主父女二人便也没有了一丝的轻视之意。 论建国。 大离建立的岁月不比大乾少。 同样是一个历经三百年岁月的王朝,同样是一个身在历经三百年沧桑岁月王朝的皇室中人。 他们更加明白。 眼下他们大离的军队究竟是处于什么样的水平。 除了那些长年待在边境,时刻准备作战的边军之外。 其于内部的军队体系早已腐烂不堪。 吃空饷的,劫掠一方的,杀良冒功的比比皆是。 就是在高层之中,绝大部分的职位,也都被他们大离的那帮武将士族所垄断。 上下皆乱。 自然也就无法有这般的风貌。 而越是如此,再看着如今大乾军队所展现出的风貌刘安父女心底越是胆寒。 此大乾远非他们父女二人想象之中的大乾。 轰轰! 磅礴的战鼓声依旧在继续。 远处的大地上,忽然掀起一阵滔天的尘埃。 密密麻麻的践踏声在天际的尽头响起,整个大地在这一刻都似乎颤抖了一般。 视野之中,那漫天的尘埃之中。 一杆大旗迎风而立,簌簌作响。 无数铁甲骑士如蛟龙一般,从那漫天的尘埃之中疾驰而来。 恐怖的杀伐之气,在这一刻更是浓郁到了极致。 “吁...” 骑兵之中最前面的胡须浓密的骑士拉动缰绳,战马前提腾空不住地踢腾,而战马之上的那穿着战甲的浓须大汉却稳如泰山。 见到这些人如龙马如虎的将士。 赵定笑了。 “臣,刘福通。” “臣,孙弼!” “臣,徐客!” “臣,王通!” “参见燕王殿下!” 马蹄声轰然而止,一名穿着战甲,身形威武,面容坚毅,眼若铜铃一般的大汉在战甲发出的摩擦声中齐齐下马,整齐的跪拜在赵定的面前。 第五百一十章昔日故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得知赵定亲自前来。 虎贲大营中,虎贲军指挥使刘富通亲自带人出来相迎。 赵定跳下战马,亲自把刘福通扶起,笑道:“我一个晚辈,居然劳刘老将军亲自出来相迎,惭愧惭愧。” 刘福通虽然并非杨辅那般的三朝元老,但却也是历经了两朝,在军中资历颇老,尤其是其出身底层,入伍从军的时候仅仅是一个大头兵,是真正靠着自己一步一步的从尸山血海里面杀出来的老将军。 所以对于这种人,赵定一直敬佩有加,丝毫不敢有任何的轻视,更别说仗着身份压人了。 “燕王爷您客气嘞,俺们作为臣子的迎接您那是本分。” 刘福通性格直爽的,大大咧咧,自然也不喜文臣那一套,被赵定扶起来之后,抚着雪白的长须哈哈大笑。 赵定对于此倒也不在意,同样报以微笑回应。 在刘福通的身后,站着一名腰间悬挂着双刀,年纪约莫五旬,容貌伟岸的中年男子,此人同样也是虎贲军的大员,乃是虎贲军副指挥使孙弼,同样是出身普通,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相对于刘福通历经两朝,此人乃是他父亲赵崇远一手提拔起来。 此前的幽州边军统帅便是此人。 三出漠北,犁庭扫穴,打得漠北王庭残余势力仓惶北蹿,皆是此人功绩。 可以说若是没有孙弼在幽州时期对于漠北异族的雷霆雨露,他赵定接手幽州之后,也很难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压得漠北异族不敢抬头,主动打开贸易大门,到了如今更是能够老实坐下来谈生意。 这一切的基础皆是孙弼打下。 所以对于此人,赵定也是颇为敬佩,拱了拱手道:“孙将军,许久未见了,上次一别,已经八年了啊。” “王爷居然还记得在下?” 见着赵定主动打招呼,这个看上去面容伟岸,不苟言笑的五旬悍将,此刻居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只能憨厚的摸了摸脑袋。 “若非将军,本王又岂会有今日?牛不斗,出来!” 赵定笑着回应一声,说完朝着身后喊了一声。 一直站在赵定身后,今日同样穿戴着战甲的牛不斗顿时一步向前。 看着站在刘福通身后的孙弼,牛不斗虎目含泪,对着孙弼抱拳一拜道:“孙将军,可还记得属下?” 此话一出,孙弼先是一愣,旋即一脸诧异的看着牛不斗,惊喜道:“你是牛娃子?” 牛不斗乃是孙弼当年在幽州时,从南下的漠北异族里面救下的无数幽州儿童之一,成年之后,牛不斗便直接投军,投入了孙弼的麾下,虽然不是孙弼的亲军,但却一直颇受孙弼看重。 后来孙弼调回了应天,幽州的军权交付到了赵定的手里。 而牛不斗便被留在了幽州。 “是我。” 牛不斗虎目含泪。 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孙弼的面前。 孙弼赶紧上前想要扶起。 赵定笑着开口道:“孙将军,这是你该受的,要不是你牛不斗也不会有今天,像牛不斗这样的幽州普通百姓的孩子也不会活到今天。” “咚!” “咚!” “咚!” 一连三个响头。 地面都震起了尘埃。 孙弼面色有些复杂的站在原地,看着赵定道:“是我要感谢燕王爷才是,孙某粗人一个,虽有些武夫蛮力,但能够幽州百姓今日生活的是王爷您,王爷您才该受我一拜才是。” 说着孙弼弯腰就要跪下。 赵定赶紧上前扶起。 孙弼可以受牛不斗一拜,但他可受不起孙弼一拜。 没孙弼在幽州治军,以他的能耐也不见得能够顺利的拿下幽州军权,并且迅速的将幽州军内部整合成一块。 使他赵定欠孙弼的人情更多。 而孙弼之所以如此,也是出自对于幽州百姓的怜惜。 赵定明白这一点。 同时也期望着大乾之中能有更多的如孙弼,如刘富通这样的将领。 又是和刘富通带来的一众将领简单的一阵闲聊之后。 期间牛不斗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站在孙弼的身后。 众人这才注意到和赵定一同前来的梁王刘安和绮罗郡主父女。 “这位是?” 刘福通意有所指地看向刘安和绮罗郡主父女。 事实上,赵定今日要带着刘安和绮罗郡主父女来虎贲军大营检阅三军的消息,此前赵崇远早都通过旨意下达给刘福通乃至整个虎贲军大营,为此整个虎贲军大营十万将士也早都操练了多日。 而此刻刘福通之所以明知故问乃是有意消减一下刘安父女的锐气。 听着刘福通这话,刘安和绮罗郡主父女二人脸上神色也稍显尴尬。 虽然他们知道这是大乾有意而为,但人在屋檐下却也不得不低头。 说到底谁让他们先冷落赵恒再先呢? 也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刘安扯了扯嘴角,强行挤出一丝自以为还算温和的笑意道:“在下刘安,乃是大离使臣。” “哦?原来是大离使臣啊。” 刘福通故作诧异,问道:“我听说你大乾三皇子晋王爷在你大里遭受冷遇,几次入宫不见,可有此事?” 此话一出。 孙弼,王通,徐客等一众随着刘福通走出来的将领顿时怒目而视,那森然的杀机几乎瞬间溢出。 若是旁人刘安或许不惧。 但孙弼,王通,徐客这些人可都是从尸山血海里面杀出来的。 正所谓匹夫一怒,血溅五尺。 就算是孙弼,王通,徐客这些人真的在怒气头上给他们杀了,大不了一命赔一命。 这些从尸山血海里面爬出来的滚刀子肉也不见得在乎,但他刘安可就觉得亏大了。 毕竟他可是王爷,志在大离的九五。 同时心底也有些叫苦不迭。 早知道要来大乾出使,他打死也不会故意劝说他母后冷落赵恒,让自己现在面皮扫地不说,还进退不得,左右为难。 “额....” 刘安张了张嘴,但说了半天愣是一句话说不上来。 赵定见此冷笑一声,开口道:“那是大离太皇太后的旨意,与梁王爷无关,诸位莫要往心里去。” “啊,是是是。” 刘安下意识的点头。 但话刚说出口,却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赵定这哪里是在给他解围,这分明是在离间他。 若是此话传到他母后的耳朵里,他又岂会有好果子吃? 第五百一十一章阅军!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绮罗郡主也瞬间反应了过来,恶狠狠的瞪了赵定一眼。 赵定见此乐呵一笑。 你老子自己说得怪我喽,我可就是口嗨,再说了这里那么多人听着,万一传出去,可不是我赵定的锅。 刘富通,孙弼等一众武将。 虽然是武人,莽夫出身,但能混到这个地步,又有哪个不是人精,一个个眼神古怪的看着刘安。 见着这一幕,刘安更是羞愤难当,险些就要破口大骂,但话到了嘴边却又无论如何都骂不出来。 说到底眼下是大离。 不! 准确说是他刘安有求于大乾,有求于赵定。 若是此刻闹翻了,对于他而言,那是百害而无一利,反之若是真的将此事办成了,那对于他而言即便有些影响,但利大于弊,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王爷,眼下这虎贲军众将士已经准备了许久,咱还是早些入营观阅吧。” 刘安强撑着,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着赵定。 他这句话说错? 那也确实没说错。 眼下已经是入夏时节,天气炎热,一众将士在炎炎烈日下,披坚执锐确实是有些难熬。 赵定笑呵呵的看了刘安一眼。 这老小子还挺会来事。 刘福通见此,退后一步,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笑着看着赵定道:“王爷,请。” “老将军请。” 赵定同样客气一声。 刘福通虽然微微点头,但却不敢逾越一步,依旧做出请的手势。 在这个时代,身份依旧是不可逾越的规矩。 尊卑有序依旧是刻在每个人骨子里面的铁律。 至于牛不斗依旧像是一个孩子一样跟在孙弼身旁,看得赵定都有些翻白眼,但也没有出言喝止。 说到底,孙弼对于牛不斗而言意义非凡。 既是救命恩人,又是牛不斗参军的偶像。 如今小迷弟见到偶像了。 自然也就是如此了。 所以对于此,赵定也懒得打搅,给刘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之后,随后便当先迈步向着虎贲军大营走去。 虎贲军乃是大乾最为精锐的大军。 虽然主要的职责是拱卫京都。 但历年以来,也都会派出一部分加入边军以磨炼虎贲军的血性。 所以即便眼下,看上去,虎贲军已经数十年没有经历过战火,但其中的将士任何一个拉出来都是百战之军! “杀!” “杀!” “杀!” “吾大乾战无不胜,吾军景元,天下布武!” 还未靠近虎贲军的大营,那震天的呼喝声便已经先一步响起。 即便赵定还未看到大营内虎贲军将士的面貌,但却依旧能够感受到那股炽烈至极的热血。 就是他一个久不经战场的人的在感受到这股澎湃的热血气息,也忍不住有所触动,想要去感受那股战场之上铁血杀伐的气息。 对于软蛋,战场那是炼狱,但对于任何一名汉子而言,战场永远是实现梦想的地方,是生时的向往,是死后的归宿。 因为在他们的身后站的是他们的家人,是他们的至爱亲朋。 是他们奋尽一生的力气所要保护的人! 呼啦啦。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 大营的闸门缓缓的拉起。 视线的尽头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战旗,是一眼看不到边际的铁甲方阵。 这些方阵就像一座座大山矗立在天地之间,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撼动他们。 烈日炎炎,光华刺眼,但此刻在大乾男儿那雪亮的盔甲面前,所有的阳光都黯然失色。 他们的盔甲上,他们的兵器上,他们的头盔上,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光芒,而这些汇聚在一起更是一股冲天的战意。 一股足以让任何人胆寒的战意。 仿佛这里的每一名士兵都是一柄锋芒绝世的宝剑,只待着那执剑之人将其拔出。 “燕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热烈如山的呼喊声宛若滚滚雷霆。 在这呼喊声中。 赵定挥手赶开走过来搀扶自己走上点将台的侍卫,迈步向前,然后双手扶着腰间的玉带,缓缓走上点将台。 “下次我过来,肯定要穿上盔甲!” 赵定心底暗道一声,缓缓的踏步走上点将台。 刘安和绮罗郡主父女二人则跟在赵定身后。 看着下方,炎炎烈日下,那一名名穿着战甲,屹立在阳光中,脸上流露着肃杀之气,宛若天神降临一般的虎贲军大营将士。 此刻父女二人脸上再也没有丝毫的小觑之色,竟是肃穆,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 虽然到现在为止并未展露出什么。 但就冲着这副精神面貌也远超他们大离的赤羽军不止一点半点。 说到底,他们大离承平太久了。 远不像大乾这般处于四战之地,时刻面临着周遭列国的侵袭。 士兵的精气神自然也就差了不止一筹! 刘福通站在赵定的身旁,抽出腰间的佩剑,大声嘶吼:“儿郎们,检阅式,开始!” “杀!杀!杀!” 校场之上,数万虎贲怒吼之声地动山摇。 吼声结束,急促的战鼓声再次响起,响彻天地。 咚! 咚! 咚! …… 一声快过一声,一声急过一声。 大乾虎贲的脚步随着鼓点的节奏,发出让大地震颤的脚步。 赵定的视线中,只见随着那点将台上旗帜的变化,校场上整齐的方阵也随之开始变化。 第一排黑压压如山一般缓缓的前进的乃是身着重甲的步兵。 大乾的冶炼技艺本就落后,历来尤缺重甲步兵,但有了杨虎的加入,以北梁的冶炼之术改进之后,此刻虎贲大营之中,每一名重甲步兵身上的盔甲都光彩夺目,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动人心魄的光芒。 而在他们的眼神之中,更是透露着杀气。 一看就是百战之兵! 整齐的队列,森然的阵形,轰然的脚步,穿着铁甲的士兵踏步而行,手中丈八长枪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这寒光虽然并未刺及刘安父女,却是让他们父女胆寒。 大乾何时有了这么精湛的冶炼之术? 这不是北梁才有的吗? 尤其是那重甲? 为何会出现在大乾??? 第五百一十二章 大乾铁骑!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刘安和绮罗郡主父女二人蒙了。 真的懵了。 这一切他们居然都不知道的? 他们花费了那么多代价在大乾各处安插暗桩,一桩桩一件件大乾隐密的事情,他们基本上都知道,但居然不知道这个? 北梁何时与大乾合作了? 若不是与北梁合作了,那大乾如何会有如此精良的重甲。 炎炎烈日之下,那一件件精良的战甲,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其上波纹流转,折射出动人的光彩。 这可不就是北梁冶炼术的标志吗? 就是化成灰他大离都知道。 而且这些年,周遭列国想要得到他大离的龙血宝驹,而他大离也同样想得到北梁的冶炼术,可无数次尝试都以失败而告终,可如今居然? 一时之间,刘安和绮罗郡主父女二人的脑袋都有些懵。 完全无法想象大乾又是如何得到这北梁冶炼术的,从而制造出如此精良的盔甲! 赵定刘福通等一众早已知道内情的人冷眼看着这一幕。 对于梁王父女的表情他们早已知晓。 北梁冶炼术独步中原五国,不管是兵器还是盔甲,历来都是五国之最,尤其这重甲更是北梁独有,可以说战场上北梁的重甲士那就是横冲无敌的存在,寻常的刀剑碰上重甲也仅仅是给其挠痒而已,唯有那些身强力壮,蛮力惊人,善使战斧,铁锤等重武器的力士才能对重甲士产生一些伤害。 可问题是,若是同样身强力壮,虎背熊腰的力士穿上重甲呢? 那这就是一场不对等的屠杀。 尤其是北梁最为精锐的玄甲军,更是号称玄甲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这一直以来都是中原五国的噩梦。 不过上天终究是公平的,给了北梁精良的冶炼之术,但却也让北梁少了铁矿等战略物质,以及缺少良马,再加上北梁境内地形,多平原腹地,战略要地极少,没有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要地,唯一的一个,也在百年前丢给了大虞,到了如今还是北梁历代帝王做梦都想收回的土地,但可惜大虞国强,纵使北梁历代帝王惺惺念念此地却依旧不可得。 而如今这北梁最为出名的重甲士却出现在了大乾? 若是再让大乾得到他们大离的龙血宝驹。 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刘安和绮罗父女二人都有些不敢想了。 彼此相视一眼之后,更是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浓浓地忌惮。 但转念一想,却也舒服了不少。 因为大乾虽然汇聚了这些,但其境内同样铁矿稀少,尤其是可锻造重甲的上等铁矿更是稀少。 而这唯一能限制大乾一份冲天的战略物资掌握在南陈手中。 赵定杀了如今南陈国主温子恒的嫡长子温良,如此血海深仇之下,温子恒必然不会轻易的给出铁矿,再加上温子恒乃是大虞扶持的傀儡皇帝,如此一来,倒是更加让他们放心了。 但转念一想,却也有些不对劲。 大乾从哪得到的这么多铁矿?而且还铸造出这么多重甲? 轰! 轰! 轰! 宛若排山倒海一般的践踏声依旧在响起。 校场之上。 整齐的队列,森然的阵型,轰然的脚步声,重甲部队之后,穿着铁甲的拿着丈八长枪的长枪士大步向前,气势同样森然无比,再往后则是铁斧铁锏铁骨朵等重型兵器。 一排排一列列,整齐无比。 别说刘安父女诧异,便是赵定心底都有些诧异。 这个时代就有这么整齐的队列了吗? 不过想想随即便释然了。 是自己太过少见多怪。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后世那么整齐的队伍,那么让人精神抖擞的分列式,但这个时代,步兵都是依靠战阵作战,要在战场上集阵。 尤其是大乾,从建国以来便是以武定天下,所面对的也都是曾经强大一时,需要汇合中原五国之力方可抗拒的漠北王庭。 而漠北王庭乃是由游牧民族组成。 最为拿手的便是骑射。 也唯有大离的龙血战骑在骑射上方可与其抗衡。 而大乾却没有大离那般的可日行千里,耐力惊人的龙血宝驹,唯一能依仗的便是大乾勇士的骁勇和无畏。 而这些由大乾勇士所组成的步兵方阵,若是连保持阵形都做不到,那还怎么打? 敌人一个冲刺,就兵败如山倒了。 那还玩个什么? 大乾早灭国了! 想到这里,赵定心底又是有些好笑。 说到底还是他见识太浅了,除了幽州军之外,他还真的没有见过大乾的其他集团军。 “大乾威武!” “大乾威武!” 重甲步兵前进之中,齐声呐喊,声若雷霆,吼动山河,恐怖的音浪声,宛若九天雷霆般炸响。 在这一刻更是彻底的压过了那疾风骤雨般的战鼓声。 让整个天地为之变色。 “殿下,这便是虎威军!” 刘福通凑上前,靠近赵定的耳边大声的解释道:“当年五国合纵,便是由老卫国公率领,扛着漠北王庭的铁羽军冲击,硬生生以血肉之躯,以长枪阻马索,抗住了铁羽军的突围,这才给了大离龙血战骑杀入漠北王庭的机会。 那一战老卫国公刀斩漠北右贤王,太尉秃噜木花。 何等的英雄豪杰!” 说到这里便是刘福同着老将似乎也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之中。 而他口中的那位老卫国公却并非如今卫国公徐天德的父亲,而是徐天德的爷爷! 六十年前,大乾的一代战神,军神。 一生纵横漠北,所向披靡。 可以说如今卫国公府能在大乾军方有如此威势大半都是这位老卫国公的功劳,便是赵定也几次听他老子提起,提起之时,便是他老子赵崇远也推崇备至,敬佩至极! 然后便是跟他唠叨着,什么徐天德是没救了,没他爷爷一半的能耐,但徐若云不错啥的, 听得他赵定耳朵都快起老茧了。 轰轰轰! 这边思绪还没有收回,那边的战马的马蹄声便已经如惊雷般炸响。 无数的马蹄雷动,连巨大的点将台也似乎晃动起来。 大乾铁骑! 终于来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神机大炮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视线的尽头。 鼓声大作,尘土漫天。 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震颤。 当先是一面高举着的大旗,上书龙武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紧接着数不清的高头大马上全是全身包裹在重甲之中的骑兵,前进的骑兵都有铁甲,似乎是移动的堡垒一样。 在重骑兵之后,是穿着锁子甲的轻骑兵,他们手中的武器多是弯刀,但每个人的马上都带着弓箭。 骑兵前进之中,一股蔑视天下的骄横之气扑面而来,似乎在说,只要一声令下,无论敌人是谁,都将在大乾的铁蹄之下,化为粉末。 但让刘安和绮罗郡主二人惊奇的却不是这些。 而是那些骑兵马上所挂着的弓箭准确说并非弓箭,而是另外一种奇特之物。 似乎是弩! 可模样却小了很多极为轻便,尤其是在那弩箭上有着极为明显的九个凹槽。 似乎是盛放着什么东西。 而在那凹槽的下面则是一个类似于扣机一样的东西,似乎只要将那凹槽里面塞满了东西,随着那叩机的扣动,凹槽里面塞着的东西会瞬间飞出。 再看着那一个个轻骑兵身后背着的箭囊。 一瞬间。 刘安瞬间明白了过来:“那是?” “连珠弩?” 绮罗郡主同样轻呼一声,粉嫩的小嘴此刻都忍不住微微张开。 那宛若秋水般的眸子里面更是带着难以置信之色。 她知道在幽州有一个名叫连珠弩的东西,也是赵定弄出来的,不管是南陈还是北梁都在这连珠弩下吃了不小的亏。 为此她也曾派人去打听过,甚至想尝试从幽州内部偷取连珠弩的制作方法。 可这些人,却如同那些北梁和南陈的密探一般,要么很快就被扒皮塞草,然后悬挂在城头,要么就宛若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所以到现在为止,她虽然是听说过连珠弩,甚至也看过大概的样子。 但此次却是第一次见到。 “咻!咻!咻!” …… 一道道破空声响起。 刺破的空气撕裂声割的人耳膜生痛。 但更加恐怖的是在那骑兵方阵之后,一名名穿着皮甲的士兵抱着一个稍大号的连珠弩,蹲在地上,手中连珠弩微微上抬六十度,手中叩机扣动之下,一根根细长而尖锐的箭矢冲天而起。 直接越过前面的重骑兵方阵,轻骑兵方阵,向着前面的步兵方阵射去。 “他不怕射到自己人吗?” 刘安大骇,神色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一枚枚箭矢。 寻常的弓箭射程大约是一百五十米到两百米,换作是成人的步数的话那就差不多是四百步到五百步的距离。 而此刻不管是重骑兵方阵还是轻骑兵方阵所加起来的长度都远远超过了这个距离。 若是再加上前面的重甲步兵方阵的话。 那直线距离更是五百米。 这...... 一时之间。 刘安都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相对于刘安,绮罗郡主神色倒是好了许多,不过那双灵气十足的眸子却依旧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一根根已经横空飞起的短箭。 因为她曾听说过连珠弩的射程。 幽州寻常百姓家的连珠弩射程便已经高达三百米,而幽州军方所用的连珠弩射程距离更是恐怖。 究竟有多少没人知道。 因为知道的都已经死了。 即便没死的也在那漫天的箭雨下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所以至今为止 没有人知道幽州军方所用的连珠弩准确的射程到底是多少。 绮罗郡主眼神微眯的看着前方。 看着那站在点将台上,双手端在腰间玉带上的男人。 到了这一刻,她好像明白此次赵定带着她们父女来此的目的。 这就是一场炫耀。 一场赤裸裸的炫耀! 炫耀着大乾军方的实力,炫耀着大乾的武力。 以此让她明白,更让她背后的皇祖母大离的太皇太后明白,甚至整个大离朝堂明白。 大乾并非弱弱可欺。 所以说,这场阅军就是一场震慑! 震慑她! 震慑她父王! 震慑整个大离朝堂! 想要借机要价,也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似乎在回应着绮罗郡主和刘安心底的猜测。 噗嗤! 噗嗤! 噗嗤! 一道道宛若破布撕裂般的声音响起。 那些从轻骑兵方阵,从重骑兵方阵,甚至从重甲步兵方阵头顶飞过的箭雨再又飞出数十米之后,径直的射向校场前方的空地。 每一根箭矢都直接没入了地面之中。 此等恐怖的场景,几乎瞬间让刘安和绮罗郡主父女二人瞳孔一缩。 如此恐怖的射程,还有如此恐怖的力道和如此恐怖的锋锐之气。 一个团射下来,只怕他大乾的那些步兵方阵还未靠近大乾军队的近前就已经被射成了筛子..... 一缕缕冷汗情不自禁的的从刘安和绮罗郡主的额头升起,并且后背更是在一瞬间被冷汗所浸透。 无法想象,真的无法想象。 眼下还是大乾最为精锐的虎贲军装备了这些连珠弩,若是边军也装备上了这些连珠弩又会恐怖到何等程度。 他们大离引以为傲的龙血战骑真的能够冲到大乾军队的近前吗? 会不会还未靠近便已经变成筛子了??? 不过还未等他们父女二人回过神来。 下一刻,他们父女二人脸上的神色便已经彻底的凝固在了脸上。 骑兵方阵之后的兵马深深的吸引着他们父女二人的目光。 即便是以他们二人的定力,此刻也忍不住走上前,想要把那支迎面而来的军队看的更加的真切。 视线的尽头。 一名名穿着寻常军服的士兵,前后一起推动着一架木质的板车,在那木板车上摆放着一个黝黑笔直的铁桶,足有一尺粗细,通体圆润,而在那铁桶的后面有着一根类似于麻绳的长线,拖拽在地上。 “那是神机大炮?” “那真的是神机大炮?” “它怎么会在这?” 还未等刘安说话,绮罗郡主那近乎梦呓般的声音响起,一双宛若秋水般的眸子,此刻更是瞪得滚圆。 第五百一十四章 神机大炮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神机大炮?什么是神机大炮?” 听着绮罗郡主这话,刘安目光一凝,眼神带着疑惑的看向绮罗郡主。 然而绮罗郡主却并未搭理刘安,眼睛依旧一眨不眨的校场上那由着骆马拉动的着炮车,沉重的火炮前进中,轮子发出摩擦的声音。 炮管乌黑铮亮,上面铸有文字,各种火炮的长短不一。 绮罗郡主不是简单的人,虽然出身皇室,但自幼却并非养尊处优之辈。 很早的时候,便进入军中,接受军队的熏陶。 自然也明白这神机大炮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是地动山摇,那是不可阻挡。 尤其是那近乎变态般的杀伤力。 一旦在战场上,步兵冲锋起来,那些装着火药的神机大炮一旦坠落,那便是遍地开花,杀伤力可比弩箭要恐怖多了。 而且据她所知。 当初的南陈的温良便是死在了这神机大炮之下。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 没想到在这应天居然也会有神机大炮,而且看这数量,只怕早都开始着手量装了,而这还仅仅只是明面上的,那暗地里的呢? 一时之间,绮罗郡主更是感觉头皮发麻。 那一排排宛若流星一般的连珠弩,这一架架威力奇大的神机大炮。 若是有朝一日,他们大离的军队在战场上遭遇了装备此等利器的大乾军队,那后果简直是不敢想。 完全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即便他大离引以为傲的龙血战骑真的能够冲破连珠弩和神机大炮的阻拦,冲到了近前,又还能剩下多少人? 若是再有拦马索,再有铁盾阵呢? 不知不觉之间。 一滴滴冷汗浮上了绮罗郡主的心头,目光更是不由得看向了一直站在前方,一直双手托在腰间玉带上的赵定。 这场阅兵。 是一场震慑,更是一场阴谋,更是一场她大离不得不吃的阴谋! 无解! 对于这一场震慑之后的后果,她似乎也已经预知到了。 一旦这个消息传回去,必然朝野震动。 就是她那个一直稳坐在后宫之中的皇祖母,怕也是再也坐不住了。 而这似乎也是赵定,准确说是赵定父子今日所举的目的。 甚至说,从一开始,她接触赵定,再到她父王亲自来大乾,这些都可能是赵定父子的算计,而这一切的算计便是为了今日这场震慑,这无解的阴谋! 可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绮罗郡主目光又是微微一凝。 眼神又不由得看了一眼赵定。 单纯是为了让他们大离老实? 还是单纯的想要更多的龙血宝驹? 猜不透,也想不透! 若是单纯的震慑他们大离,单纯的想要更多的龙血宝驹,那一开始便拿出这些东西不是就好了吗? 又何必绕这么大一圈子? 越是想到这里,绮罗郡主眉头越是紧锁。 且不说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何。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大离确实被震慑到了! 而她的祖母知道此事之后,也必然会降低姿态。 有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在手,又有武装到牙齿的虎贲军十万大军坐镇,她大离已经没有了和大乾扳手腕的机会了!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 大虞和北梁! 可若是大乾真的败在了北梁和大虞的合兵之下,对于他大离而言真的是好事吗? 轰隆隆~~~ 又过了半晌,检阅的三军队列已经走完,在战旗的指引下,如同钉子一样站回原地。 阵阵风吹过,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战旗之下,皆是大乾的虎狼之师。 赵定没有理会绮罗郡主和刘安父女,该有的震慑已经有,至于后面什么事情,那是他们大离的事情,与他大乾无关,眼下他只要做到一个代皇阅兵的皇子该做的事情。 走上前,站在点将台上那个可以扩音喊话的铁喇叭。 “陛下旨意,命本王来看看,我大乾将士!”赵定朗声开口,情绪也不由得被这场阅兵带起,慷慨道:“现在,本王看到了,看到了我大乾最为雄壮的壮士,看到了大乾最为热血的男儿,更看到了大乾的百战精锐,看到了你们这些为我大乾披肝沥胆,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 校场上,无数士卒的眼睛像是火焰一样亮了起来。 他们是兵,他们是忠于大乾的死士,他们是大乾的男儿,他们是大乾皇帝手中的利剑。 但是从来没有人和他们说过,他们是英雄。、 无论将军还是士兵,在赵定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们的血都热了。 “你们是英雄!” 赵定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们是守卫大乾疆土的屏障,你们是万万大乾百姓的依靠,你们把敌人拒于大乾国土之外,你们守护着咱们这个日月昭昭的大乾!” “本王会告诉陛下,本王今天看到了我大乾最为英勇的儿郎。” 赵定声音有些沙哑,但依旧在继续,声音洪亮,充满了感情:“本王从你们的眼中看到了,对胜利的渴望,看到了你们视死如归的气概! 本王看到了你们必胜的决心,看到了你们为国宁愿慨然赴死的勇气,本王还看到了你们对于大乾的忠诚!” 赵定继续嘶吼道:“本王会告诉皇帝陛下,有尔等在,我大乾江山永远无恙,我大乾百姓永远和乐!” “大乾!大乾!大乾!大乾!” 校场上,三军将士山呼海啸,像是阵阵狂风席卷天地。 等他们喊声落下。 赵定再次呐喊道:“本王庆幸我大乾有你们,本王也庆幸大乾有你们这些最可爱的人守护,更加庆幸有你们在为我大乾百姓遮风挡雨!因为有你们在我大乾可以国泰民安,因为有你们在,我大乾可以蒸蒸日上, 今日你们为国洒热血,来日本王和陛下必会还你们一片和睦家园!” 淳朴的士兵们的血液沸腾了,眼前的点将台上,站着当代乾皇最为钟意的继承人,而如今这位当代乾皇最为钟意的继承人居然以有他们而庆幸。 霎那间。 在场的无数士卒无不热泪盈眶。 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得到了认可。 就是绮罗郡主和刘安此刻也忍不住侧目的看向赵定。 君天下的时代,百姓和土地都是皇帝的私产。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皇室之人,一个未来帝国的主人以士兵为荣! 第五百一十五章乾军千岁!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创举,更是一个壮举。 一个远超如今这个时代人认知的壮举! 可能即便同为皇室的人都无法理解他赵定为什么这么做。 但他赵定自己明白。 明白那个站在天安门广场上的伟人说出那一句人民万岁对于那个时代的人是多么大的激励。 而也正是因为那个伟人不仅说了,还以身践行了“人民万岁”这四个字,才让当时那么一个落后的农业国,硬生生的扛住了工业国的机枪大炮,在朝鲜半岛上,将不可一世的霉军从鸭绿江边赶回了三八线。 打破了老美和苏联的封锁,靠着算盘,造出了“两弹一星”,犁掉了笼罩了接近两千年的封建地主制度的残余。 用了短短三十年的时间,将一个落后的农业国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先进的工业国,并且有了立国的底气,让华夏的老百姓从此挺直了腰杆,而不再是那些所谓洋大人眼里的黄包车夫。 更是让整个华夏民族再次站在了世界民族之林,更是让整个华夏民族奠定了重新走上世界民族之巅的基石! 对于那位伟人,赵定自认不及其亿万分之一。 但即便此生能够达到其亿万分之一,他赵定也足以自傲,足以满足,足以瞑目。 因为他践行了! 而这就够了! 晒时间,一些士卒们几乎热泪盈眶。 这时,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 一时之间,整个校场内顿时响起了连天的叫喊声。 “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乾将士们的呼喊声让赵定微微愣神,眼中更是莫名的有些热泪盈眶。 原来他们要的真的不是很多,仅仅就..... 越是想到如此,赵定心底反倒是越发的坚定,举起右手神色激昂的喊道:“为大乾守护边疆的将士们,千岁!” “为大乾开疆拓土的将士们,千岁!” “为大乾征战沙场的将士们,千岁!” “大明将士,千岁千岁千千岁!” 瞬间,数万人的校场鸦雀无声。 但是马上,汹涌的呐喊声,如同海上的波涛一般,汹涌而起,势不可挡! “大乾万岁万岁,万万岁!” 恐怖的音浪席卷九天,近十万人的所汇聚在一起的呐喊声更是宛若滚滚雷霆! 绮罗面色变了! 刘安的面色也变了!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个帝国在冉冉升起,一个政治新星在潜龙在渊,一旦龙出九天,那必然卷得整个中国五国翻江倒海,甚至自神夏崩灭之后,数百年以来形成的格局都将在此人的身上所打破! 刘福通,孙弼,徐客等一众虎贲营的将领也同样面色通红的站在人群之中,神色带着兴奋的看着站在点将台上,那已然初具帝王之气的青年。 大乾这株历经三百年风雨飘摇的朽木,必然会在台上的那位手中朽木逢春,再开一片青天! 赵定退后两步,作揖一拱:“吾赵定,愿与诸位共见天开!” “吾等愿随燕王,共开天地!” “吾等愿随燕王,共开天地!” “吾等愿随燕王,共开天地!” …… 随着赵定的这道话音落下,一时之间,整个校场内气氛更是再次被点燃到了另外一个巅峰。 无数的洪亮的声音在校场内响起,宛若滚滚雷霆般炸响,久久无法平息。 所有人的神色带着激动,带着希冀,带着向往感受着这一切。 那股热血的感觉,似乎点燃了所有。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有种视死如归之感。 这种感觉不仅只有那十万的虎贲营将士,不仅只有刘福通,孙弼,徐客等一众虎贲营将领,就是那些随同赵定而来的内府司衙卫,一众宫廷禁军此刻也都忍不住心潮澎湃,恨不得随着虎贲军的将士一起上场杀敌。 “父王....” 绮罗郡主声音颤抖着开口,更是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如此大乾,如此虎贲军,若是有朝一日真的猛虎下山,真的有人能挡得住吗? 为君而战,为国而战,为自己而战,可真的是三个不同的含义! 有朝一日,若是大乾兵锋所指,他大离真的挡得住吗? 刘安同样面色苍白。 因为他也感觉到了一股惊世的锋芒。 不出鞘则已,一出鞘必然惊天! 赵定走下台阶,对着已经走上来迎接的刘福通笑道:“刘将军,总有一日,本王定要与你们并肩作战!” 刘福通此刻同样郑重一拜道:“到时候老臣必给殿下牵马!” 这句话并非虚话,而是发自肺腑。 若是此前赵定来此,刘福通仅仅只是因为赵定身份特殊,但经过这一场阅兵下来,刘福通对于赵定那是发自肺腑的敬佩。 身居高位,出身皇室,却不卑不亢,亲口当着数万大军面前喊出前无古人的:【为国戍边的大乾将士千岁】 此等壮举。 有几人能够做到? “哈哈哈,一言为定!” 赵定朗声大笑。 说罢! 大步流星的走下点将台。 而看着赵定离去的背影,刘福通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微微失神。 尽管他从来不涉朝堂,更加不在皇子夺权之中站台,因为他知道朝堂水深,皇子夺权更是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但此刻! 他居然有了一丝战队的想法。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成熟的,激昂的,有血有肉的皇子! 而在赵定的身上,他更是同时看到了两个人的影子。 一个是已经故去,被大乾所有文臣武将所敬佩的益文太子。 另外一个便是那位力挽狂澜,扶大厦将倾的老湘王! 甚至在赵定的身上,他还看到了一个独属于自己的气息! “回宫!” 赵定朗声吩咐一声。 旋即便翻身骑上了来时的战马,调转缰绳,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近千人的护卫大队也在此刻调转。 御马声,与呼喝声不断响起。 刘安和绮罗郡主父女二人也在大乾内卫的服侍下登上了来时的马车。 可看着那校场上那一名名烈日炎炎下依旧站得笔直的大乾军士,那校场上那一根根近乎没入地面的箭矢,那通体浇注着铭文的神机大炮。 二人的心却一点不平静! 第五百一十六章齐氏作妖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大乾如此威势。 他大离如何能比? 十万虎贲军倾巢而出,他大离那一万的龙血战骑,十五万的赤羽军真的能敌? 那一件件绽放着银光的战甲,那一根根横跨五百米还能刺穿地面没入地底的连珠弩,那一根根浇筑着铭文的神机大炮。 想想刘安和绮罗郡主二人就有些头皮发麻。 禀报,这件事必须禀报。 同时他们也预知了。 这件事一旦在大离朝堂内部传开,又将会是何等恐怖,到时候整个大离朝堂上下必然朝野哗然。 但同时他们也纳闷了一点。 那就是眼下赵定和赵崇远父子就这么把这些东西亮出来,难道不怕大虞和北梁有所敌犯? 矛再尖亦有盾相抵。 任何一件武器的出现,也必然会迅速出现相对应的应对措施。 所以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那大虞和北梁那边必然会有所准备! 除非???? 除非???? 除非???? 想到这里,绮罗郡主和刘安二人目光又是一凝。 父女二人彼此相视一眼,下意识的扭头向着后面望去。 彼此再次相视之时。 眼中已经充斥着前所未有的骇然之色! 除非赵定和赵崇远父子早有准备! 除非眼下这些拿出来给他们看的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除非他们还有更加先进的东西存在! 我去! 一时之间,绮罗郡主和刘安二人皆是愣在了原地。 这中原五国是要一统了吗? 一直之间,想想就有些头皮发麻。 “回去之后,立即.....不对....” 刘安下意识的想要将此事禀报给大离的那位太皇太后,但转念一想,却又愣在了原地。 大乾崛起已经势不可挡,除非其余的中原四国能在此刻联手,但问题是又岂会真的联手? 南陈内乱,元氏旧臣和温子恒所属在奋力绞杀。 北梁内部刚刚经历七皇子和十三皇子政变,虽然被萧道成扮猪吃老虎压下,但以萧道成的气量又真的会如之前一样和大虞共走一条道? 不过就是貌合神离,彼此利用罢了。 而他大离自立国之初便与大虞势同水火。 更加不可能与大虞走到一起! 再加上两国国土相距极远,更加没有可能联手的可能,大乾倒下之后,接下来的必然就是他大离。 因为以那位虞皇的野心必然会顺势一统中原五国。 不过话说回来! 这事情和他刘安有什么关系? 他刘安要的是夺取大离皇位,而他眼下与其费心费力的说服大离太皇太后与大虞合作,与虎谋皮,且不说最后结果如何,其中最大的好处也不会落在他刘安头上,但反之若是他此刻有意接触大乾,获得乾皇的支持? 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刘安眼前又是一亮。 而且相对于他那位野心勃勃的大侄儿,他刘安貌似在乾皇眼底也好掌控许多。 没准今日这场阅兵就是乾皇对他刘安抛出来的橄榄枝! 而并非简单的震慑! 不仅刘安心底有这种想法,绮罗郡主心底同样升起了相同的念头。 这或许是一种震慑,但又未尝不是乾皇抛出来的橄榄枝! …… 与此同时,大乾皇宫之中。 齐氏一身朴素布衣,脸上没有施任何的妆容。 她站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衣领头发,一个侍女出现在她身后。 “娘娘,皇长孙已经睡下了,面汤也煮好了,按照您的吩咐,多加了香油,下了一个糖心的荷包蛋!” 齐氏又看了看镜子里面的自己,淡淡的说道:“嗯,知道,别凉了。” “是。” 侍女无声的退下。 随后,齐氏亲手捧着装着面汤的食盒,出门而去。 临出门时,却又停住,回头吩咐道:“别跟着那么多人,几个就行!” 宫人们退下,只有一个太监带着四个宫女,跟在她的身后。 她要见皇帝。 食盒里面是皇帝最爱吃的香油热汤面。 因为她知道,她可能在这个皇宫里面待不了多久了。 临走出东宫前。 齐氏站在东宫外面,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东宫。 眼底有着落寞,有着不舍,更有着不甘! 凭什么她儿子就不能继续入主这东宫? 凭什么她就要退出去! 所以她想再尝试一下! 不管如何! 步伐走得很快。 或许是因为心底的紧张,一路走来,齐氏步履生风,身后的小太监和宫女都跟的气喘吁吁。 没多久,乾清宫的大门便出现在了齐氏的眼前。 王力士早早得到消息,更是快步的走了出来。 “奴婢参见娘娘!” “王公公免礼。” 齐氏笑容牵强的看了王力士一眼。 据她所知废储的诏书已经在宗人府拟旨好,就在这位王公公手里,只等待着赵崇远的一声令下,她这太子妃之位便转瞬消失。 不过见着王力士并没有提起,齐氏心底还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显然皇帝还在犹豫。 见此,齐氏笑道:“劳烦公公通报一声,本宫求见!” “那请稍等。” 王力士笑道,:蒋裘大人马上就出来了,等他出来,奴婢再去禀报。 蒋裘? 内府司司指挥使? 听着这话,齐氏眉头一皱。 旋即有意无意的问道:“这是发生了何事?陛下居然召见了蒋大人啊。” “娘娘,您这就是为难奴婢喽。” 王力士打着哈哈道、 不过心底却也明白,齐氏这话到底是何意。 内府司监察百官不错,但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职责便是守卫皇室成员的安全。 都是在这大乾皇宫里面混的,基本上也都是人精里面的掐尖的那撮人。 王力士自然知道齐氏这话的意思。 抬起头,有意无意的笑着说道:“这不是,燕王爷今日带陛下去城外虎贲军大营阅兵,眼下还未回来,陛下等不及,便唤来蒋大人询问细节, 估摸着待会应该就会汇报完毕吧。” 说着,王力士有意无意瞥了齐氏一眼。 “赵定?” 齐氏闻言脸色一变。 原本红润的脸色更是不由得一白,手里端着的食盒都险些掉落在地上。 代皇帝阅兵? 这是真的下定主意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无题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那..那倒是挺好啊。” 思索了半晌,齐氏颤声笑了一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凄惨。 就连拿着食盒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他赵定不过就是一个四珠亲王却能带皇帝阅军? 难道入宫不用通禀还不够? 难道五龙在手在宫里如入无人之境还不够? 为什么还要让他以亲王的身份去代替皇帝阅军? 这可是只有历代太子才有的待遇啊! 齐氏心底不甘! 藏在袖子里面的手掌指甲更是深深的扣进了肉里,眼底都泛起了掩饰不住的嫉妒之色。 她知道赵崇远偏向赵定,但却没想到赵崇远居然如此的偏向赵定! 还没有成为储君,还没有成为太子居然就??? “公公,那陛下.....” 齐氏试探性的开口。 让赵定没有成为储君,没有成为太子,便已经有了待皇帝阅军的待遇,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告诉她皇储之位非..... “娘娘。” 王力士开口。 此话一出,齐氏身形一蹦,立马抬起头,恭敬的看着王力士。 落草的凤凰不如鸡。 若是放在往日,她绝不会如此,但如今却又不得不如此。 因为王力士是赵崇远身边的人,是赵崇远最为宠信的宦官,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绝瞒不过王力士。 “唉。” 看着齐氏如此,王力士长叹一声,望着齐氏手里抱着的食盒,悠悠道:“娘娘,不该想的就不要多想了,多想无益。” 说到这里,王力士话音一顿,意味深长的提醒道:“凡事过犹不及,莫要再触怒了陛下啊。” “我.....” 此话一出,齐氏神色又是一骇,眼神难以置信的看着王力士。 这句话什么意思?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 而王力士如今这么说? 难道赵崇远要? 想到这里,齐氏神色更是一凝。 脑海之中不由得想起了那位近日一来又被罢官的老父亲。 赵崇远是念旧,是心软,是对待皇室子弟不错,更是几次三番的严令皇室之间不得擅起刀兵,手足相残。 但问题是他齐氏可不是皇室啊。 她姓的是齐! 她哥哥因为她那一次的冒进已经死在了午门外,他老父亲更是先被降职,如今再到被罢官。 其中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这是赵崇远在给她齐氏教训,让她老实点。 不该想的不要想,不该求的不要求,否则下一步就是她! 说话间,养心殿内,一名身材高大,但面容阴翳的男子从养心殿里面走了出来。 “臣,见过娘娘。”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内府司指挥使蒋裘。 蒋裘虽然是内府司指挥使,在大乾朝堂之中品阶也不低,但却是大乾皇室的家奴,对待皇帝的儿媳妇,自然也要礼数周全。 但也只是面上周全,只是简单的一礼,就背身慢慢退下。 养心殿中。 赵崇远站起身活动着陈年的旧伤老腰止不住的捶打。 瞥了一眼门外的齐氏和王力士之后,就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仿佛没有看到一般。 看着这一幕,齐氏目光又是一凝,心底更是止不住的微微有些下沉 王力士一脸无奈的看着齐氏道:“娘娘,你也看到了陛下的态度。” “公公。” 齐氏欲言又止,张了张嘴,但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皇帝的态度已经摆出来了。 她若是再不知好歹的往上撞,那等待她的只有一死,可若是她不再尝试尝试就这么放弃她心底又有些不甘心。 “公公。” 思索了良久之后,齐氏抬起头看向王力士。 “娘娘你确定吗?” 虽然齐氏没说,但王力士是何等人精,自然一瞬间就猜到了她的想法:“娘娘,当年益文太子曾救过老奴一命,今日老奴便帮娘娘传个话,就当还了益文太子当年的恩情。” 此话一出,齐氏心底莫名的一酸,张了张嘴,终究对着王力士拱手一拜道:“多谢公公。” 王力士笑了一声,看了齐氏一眼。 旋即转身迈步向着养心殿里面走去。 看着王力士如此,齐氏心底复杂莫名,昔日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即将母仪天下的太子妃,何曾落得如此下场? 养心殿内。 王力士笑着跑了进来,对着赵崇远笑道:“启禀陛下,太子妃正在殿外。” 说着王力士又笑道:“奴婢瞧着是给您送他亲手做的面汤来了,奴婢都闻着味了。” 赵崇远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力士道:“你是还恩情来了吧。” 此话一出。 王力士神色一震。 噗通一声! 直接跪在了地上,叩首拜道:“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哼!” 赵崇远冷哼一声,眼神微眯的看着王力士,不过却并未说什么。 懒散的说道:“让她哪里来,哪里去吧。” 说罢便不再搭理王力士,拿起放在一旁的狼毫笔,继续低着头处理着手中的奏疏。 王力士抬头看了一眼赵崇远,见着赵崇远依旧在处理奏疏,赶紧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向着养心殿外面跑去。 没谁比他更清楚。 刚才的那一刻,他距离死亡有多么的近!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赵崇远虽然心性柔和,但那也是君!那也是虎! 虎怒起来是要吃人的! 当年益文太子救了他一命,但现在可不会有了。 不过如今,益文太子的恩情倒也还上了。 门口。 齐氏见着王力士走出,连忙上前问道:“公公,陛下他?” 王力士冷着脸道:“娘娘,哪里来,哪里回吧。” 说着不等齐氏开口。 王力士便已经转身向着养心殿里面走去。 见着王力士离去的背影。 齐氏终究是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 呜咽无声,唯有泪长流。 不可改! 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娘娘。” 见着齐氏呜咽,身旁的小太监忍不住开口,走上前想要搀扶齐氏。 齐氏没说话,只是一把推开身旁的小太监。 任凭着手里的食盒掉落在地上,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向着乾清宫外面走去。 一切都输了。 彻底的输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大乾和大离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大乾国宾馆! 独属于大离的院落之中。 偌大的院落之中,此刻只剩下的刘安和绮罗郡主父女二人。 面前的茶水已经变得冰凉。 但父女二人都静静地坐在院中的凉亭下面,双目有些失神的看向远方。 一场原本在他们眼中看起来简单的阅兵。 在他们眼中所带来的何止是震撼? 简直是颠覆了认知! 谁能想得到一直被他们大离所瞧不上的大乾,如今变成了这等模样。 兵强马壮! 士兵的精气神堪比虎狼! 那一件件重甲。 那一根根锋锐至极的连珠弩。 那一辆辆蕴含着恐怖杀伤力的神机大炮。 不管哪一件拿出来,放在战场上都是绝顶的大杀器! 而他们大离有什么?? 维继了三百年的龙血战骑? 还有几十万的私军? 没错他们大离的军队与其说是国家军队,倒不如说是各大氏族的私有军队! 大乾和大离的建国时间虽然差不多。 大离可能更加早一点。 但有一点却是完全不同的。 那就是大乾的建立乃是大乾的太祖起兵,一刀一枪从战场上抢下来的天下,一场自下而上的改革。 而他们大离的建立则是篡位而来。 如现在的南陈温氏篡元一般。 完全没有经历过士族内部的洗礼。 也正是因为如此,三百多年下来。 与其说,他们大离是皇天下,倒不如说他们大离是皇室与各大氏族共天下! 从他们皇族之中分裂出来的屈、胡、邵三大氏族,把持着大离的军权,财权,行政权! 而他们大离皇室则居中调和这三族,如此达成一个平衡。 当然在这三大氏族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氏族。 一同组成大离的权力架构。 这种权利架构,虽然看似平稳,只要平衡好各大氏族之间的利益,便很难出现篡位的局面。 因为不管皇帝换了谁当。 那都不会影响这三大氏族的利益。 你不断他人财路,自然也就不会如同杀人父母,如此一来别人自然也懒得去抢夺你得位置。 所以也正是如此。 即便大离如今内部朝局动荡不休,但却依旧能够维持基本的平稳。 可成也平稳,败也平稳! 太过牢固的政局结构,自然也就容易导致任何一个改革措施,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只要有一方的利益没有平衡好,那就会招来弹劾。 再加上朝廷机要都被建国之初的那帮氏族以近乎世袭的方式代代相传,这也就导致了大离阶层上下流通彻底被堵死。 中郎官的儿子还是中郎官,指挥使的儿子还是指挥使,士兵的儿子还是士兵,农民的儿子还是农民! 短时间没什么事情,但时间一长。 士兵和百姓没有了上升的希望。 谁还会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给你卖命呢? 所以也正是因为如此,大离军队的战斗力历来都是五国最差,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那些龙血战骑,以及大离那远超其他三国仅次于大虞的庞大地理优势和疆域内那恐怖数量的百姓。 历史上各代国君也不是没有想针对此事进行改革。 但基本上所有的改革到最后都无疾而终! 因为阻力太大! 既得利益者是不会吐出自己嘴里的利益的,而且不仅不会吐出,反而会想要的更多! 于似乎也就造就了大离如今的窘境。 看似强大,实则任何一场战争都输不起! 但大乾却没有这方面的烦扰,虽然历经了三百年,国内官僚体系所组成的士族也极其的强大,政权的崩坏程度也一度比他们大离更甚,但阶层之间上下流通的渠道却始终没有彻底的堵死。 因为科举制的存在! 再加上出现了赵崇远这么一位当代乾皇,又出现了赵定这么一位鬼才。 一个梳理了大乾的朝局,将原本即将崩坏的局势拉回,一个将大乾军队武装到了牙齿。 这才有了大乾如今的局面。 可这些人若是放在他们大离..... 想想刘安和绮罗郡主父女二人都是苦笑一声。 难哦。 但同时父女二人也不得不感叹一声。 大乾命不该绝! 否则又岂会如此。 “父王....” “你说。” 还未等绮罗郡主把话说完,刘安的声音便已经响了起来。 声音之中充斥着低沉,整个人更是充斥着一股暮气。 这样的大乾,他们大离如何拿捏? 就靠那一千匹龙血宝驹? 若是在没有这场阅兵之前,他或许还有些底气。 但如今却是真的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父王,女儿问你一句心底话,您真的觉得皇祖母会扶持我梁王府一脉吗?” 犹豫了半晌,绮罗郡主终究是忍不住开口。 “这.....” 此话一出,刘安神色一凝,眼中更是不由得浮现出一抹迷茫之色。 真的会吗? 一开始他心底有底,但现在他心底也没有底了。 尤其是他几次拿不下大乾,和赵崇远谈不拢之后,他更是明显的感觉到了一丝的疏离。 可若是一旦等着他母后薨逝,他那个大侄儿刘牟掌权之后,又真的会容得下他梁王府一脉? 不可能! 想到这一点,刘安想都没想直接否决了心底的想法。 他上位刘牟必死,而刘牟上位他也是必死! 无关亲情和个人情感,因为这就是权利的角逐的结局。 历朝历代,哪个参与过夺嫡的皇子能有好的下场? 更别说他还是以皇叔的身份想要篡位! “那我们为何不??” 绮罗郡主再次试探性的开口。 不过也仅仅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敢多说一句话,因为再说下去,那就是真的大逆不道了! 但刘安又何尝不明白自己女儿的意思。 左右如果都是一死,没准这还真的是一条出路。 尤其是这场阅兵说是震慑没错,但那是对于他们大离的朝堂上的那些王公贵胄,可不是他们父女..... 在这场震慑之中,他们父女二人都看出了一丝招揽之意。 所以与其如此,倒不如真的铤而走险与大乾合作,没准还真的有一丝生机! 第五百一十九章刘安的选择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那你想怎么做?” 刘安神色阴沉开口。 若是放在以前,他绝对会第一时间呵斥绮罗郡主,呵斥自己的女儿。 但现在他不想。 准确说是他母后对他的态度让他有些拿捏不准。 尤其是今日以来,所有书信往来之中,明显的冷淡,还有便是前一段时间,他几次入宫他母后都不见。 这更让他有些拿捏不准他母后的态度。 若是仅仅是一个女人的角度来思考他母后的想法,那就太小看他母后了。 一个能打破笼罩大离数百年的门阀制度,从一个小小宫女走上皇后之位,再到如今大离的实际掌舵者。 所思所虑,自然更加不能以寻常的女子思维来衡量。 这就更加让他刘安难以捉摸他母后心底的想法。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他母后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算扶他上位的想法,之所以如今支持他,看重他,更多是让他成刘牟也就是他大离小皇帝的磨刀石! 一旦等他母后芈氏归天之后,便是他刘安人头落地之时。 甚至搞不好,他母后芈氏为了确保其死后刘牟能够顺利掌权,会先刘牟一步,将他这个亲儿子铲除。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而是很大。 因为他刘安的一位舅舅就这么死在了他母后的手中。 当然他刘安的那位舅舅也该死,以权谋私,祸国殃民。 但那毕竟是他母后在世上的唯一的一个一母同胞啊,可依旧是那么的果决该杀就杀。 每每想到这里,他刘牟都有些不寒而栗,换作是他,真的很难做到这一步。 而他母后却从头到尾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任凭他刘安的那位舅舅如何求饶,依旧是说杀就杀。 唯一一次难过的时候,也就是亲眼看着内卫把他那位舅舅头颅拿回呈上来的时候,他刘安隐约的在他母后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的泪光。 但也就那么一次!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在他母后脸上看到过任何的悲伤之色。 所以他刘安对于自己的那一位母后。 说实话,既有爱更有怕! 更怕他母后会卸磨杀驴。 所以他刘安,也必须给自己找一条退路! 为了他自己也好,为了他梁王府一脉也好。 “女儿想先将此事以飞鸽传书的方式禀报给皇祖母,试探一下皇祖母的态度之后,再做定夺。” 绮罗郡主闻言,思索了半晌,有些迟疑的说道。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刘安想也没想直接答应了此事。 原因很简单。 今天这事所带来的震撼非同寻常。 一旦传回大离朝堂必然会掀起滔天风浪。 以那帮王公贵族对于手中的权利和利益的把握,必然会对大乾如今这副样子忌惮颇深。 要么如他所料的那般,联合大虞,北梁前后夹攻大乾,让大乾如今的这股向上上升之势熄灭在萌芽里,要么就是委曲求全,在与大乾的谈判中做出退让,以维持他们如今手中的权利和利益不受损! 他那个大侄儿刘牟毫无疑问是主战派,因为他太想作出一番功绩证明自己,而他也确实有那个能力,唯一欠缺的就是心性磨砺还不够,不够老成稳重。 但那帮大离的王公氏族,尤其是那把持着军权,财权,行政权的屈、胡、邵三大氏族却不会如此想。 打仗是要死人的,打仗是要花钱的,打仗更是要产生军功的。 错有罚,功无赏,这怎么可能? 而一旦做到功有赏,则又势必会稀释他们手里的利益,所以打是断然不可能,尤其是一旦大乾没了,对于他们大离而言也没有好处,反而就这么保持着貌合神离,又或者更近一步的架势对于他们大离至少在短时间内是有好处的。 甚至,一旦大乾、北梁、大虞三国开战。 然后斗个两败俱伤,那他大离就是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而同时吗,他大离如今的情况也确实吃不起一场败仗,胜利或许可以,最多稀释一些权利,但核心位置依旧把握在那些氏族手中,可一旦失败呢? 那可就是天倾了! 所以以他那位母后的态度和想法必然也是能妥协先妥协,尽量让大离更加强盛起来,以维持皇权的稳固,同时没准还能坐收渔翁之利,甚至借着这个渔翁之利,足可让他大离国运再续一百五十年也未尝不可! “父王,你真的确定了?” 见着刘安想也不想的点头答应,绮罗郡主反倒是犹豫起来了。 因为一旦和大乾合作,那就是等于把柄落在了大乾的手里,而且对于大离而言,那可是真的背叛,结果同样可能是抄家灭族! “你我父女有的选吗?” 刘安苦涩一笑。 “唉。” 听着这话,绮罗郡主长叹一声,双目有些失神的看向远方。 是啊。 有的选吗?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退一步可能是身死族灭,进一步虽然也可能是身死族灭,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没准在大乾皇室的支持之下,她梁王府一脉真的能够荣登大统也说不定! 说到底,她父王刘安,相对于她堂兄刘牟而言,终究是好控制一些,而他那位弟弟梁王府世子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如此情况之下,若是她是乾皇爷自然愿意扶持她梁王府一脉。 但扶持是扶持。 可该提的价码还是一点不会少的。 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何,绮罗郡主心底反倒是升起更多的不安感。 眼神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王刘安。 如果..... 会不会? 唉。 绮罗郡主又是深吸一口气。 如果真的她有的选吗? 又是商议一会之后。 一道人影便无声无息的走出了大乾驿馆。 半个时辰之后,几只信鸽飞出了应天城。 大乾皇宫之中! 蒋裘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养心殿中。 静静地站在赵崇远的面前。 而此刻,在赵崇远的面前有着一本奏疏。 其上记载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赵定今日所作所为。 “为大乾开疆拓土的将士们,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这话,赵崇远乐呵一笑。 第五百二十章信抵大离!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定还没回宫,但他一天的行程和说过的话,就已经传递到了赵崇远的手里。 不是不信任赵定这个儿子,而是赵崇远他这个做老子的,想知道他这个儿子一天到底做了什么。 “这小子!” 龙椅上,赵崇远咧嘴大笑,:“他真敢说啊!” 听着这话,地上跪着的内府司指挥使蒋裘悄悄地抬起头,偷偷的看了赵崇远一眼,尤其是看着赵崇远脸上那笑容,再回想着之前赵崇远对待太子妃齐氏那冷漠的态度,心底也不由得微微咋舌。 这估摸着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内府司检查百官,但也同时负责皇室成员的安全。 他这个指挥使不同于别的大臣,更像是皇帝的仆从,而他们身中,有且也只能有皇帝这么一位主子。 “燕王这么喊,那将士们怎么回的?” 又看了一会,赵崇远斜眸的抬起头,看着蒋裘问道。 一听这话,蒋裘立马抬起头恭敬道:“陛下,那自然是三军振奋,山呼海啸。”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怕就是当时燕王殿下让他们去死,他们也愿意!” “就你会拍马屁!” 赵崇远笑骂一声。 蒋裘讪讪一笑。 赵崇远没搭理他,咂吧着嘴笑道:“赵定这小子,比他老子更会说话,这哄人的本事也比他大哥强了一点半点。” 当皇帝,说话是一门艺术。 有时候,皇帝说的话,就是人心。 赵崇远继续向下看去,马上又笑了起来:“那刘安父女真的吓得话都说不上来了?” 虽说他心底早知道这个结果,但看着蒋裘如此禀报,心底也是不由得一乐。 一个国家强盛与否,那是君王功绩的体现。 能让外国使臣吓得说不出话来,那更是皇帝这些年功劳的结果。 所以他赵崇远自然乐得见到刘安和绮罗郡主父女如此。 “那是自然。” 蒋裘咧嘴笑道。 不过虽然笑的已经很开心了,但配上他那张阴翳的脸,却依旧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算了,你还是别笑了吧,渗人。”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一脸嫌弃道。 蒋裘老脸一囧,愣是憋的通红但也屁都不敢放一个。 “继续说正事。” 赵崇远挑眉看了一眼蒋裘。 蒋裘继续说道:“陛下,微臣派人将刘安和绮罗郡主父女送回了驿馆,并且派人暗中潜伏了过去,不过刘安和绮罗这对父女极为警惕,入了院子之后,就将所有人都遣了出来,只留他们父女在院子里面。 至于商谈什么....” 说到这里,蒋裘憨厚的挠了挠脑袋:“微臣还没有打听到。” “你觉得他们能说什么?” 赵崇远斜眸一挑,饶有兴趣的问道。 听着这话,蒋裘更是有些吃力的挠了挠脑门。 让他杀人可以! 让他去监听别人也可以! 但让他去猜别人的心思。 这可就.... “唉,你这憨货。” 赵崇远无奈的笑骂一声,翻着白眼道:“能说什么?那自然是将这消息传回赤离城,你若是有赵定那小子一半的脑子,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一个内府司指挥使。” 说到这里,赵崇远又是翻了翻白眼。 蒋裘乃是他从龙虎骑里面特地挑出来的人。 特点便是忠厚老实,办事可靠,但缺点也极为明显,那就是只能办事,不会有过多的想法。 交代下去的事情,都会办的极好,但别的事情,那就..... “陛下,臣愿意当陛下一辈子的耳目。” 蒋裘有些憨厚道。 “行了,行了,别在这里给我表忠心。”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有些无奈道。 他就知道只要他这么一说,蒋裘必然就会这么一句。 说实话,也正是因为他知道蒋裘如此,才会故意将蒋裘安排在内府司这种位置上。 他需要的是一双眼睛,而不是一个会思考的眼睛。 所以即便是眼下内府司里面有很多人比蒋裘综合能力还强,而这些人,他也知道,但却依旧让蒋裘牢牢坐在内府司指挥使的位置上面。 原因很简单,易于掌控! 作为皇帝,身边需要有能臣,但更加需要能办事的人,而蒋裘便是如此。 “赵定那小子呢?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过了半晌,赵崇远放下手中的奏疏,抬起头问道。 眼下刘安和绮罗郡主既然已经知晓,那过不了多久大离那边必然也会知晓。 他倒是想借此拷问拷问,赵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过就在这时。 养心殿外。 一名金吾卫迅速的跑了进来。 “何事?” 赵崇远眉头一挑。 蒋裘识趣的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听着赵崇远这话,那金吾卫恭敬的禀报道:“陛下,刚刚看到大离暗桩分部之中,有几只信鸽飞了出去。” “呵。” 一听这话,赵崇远顿时乐住了,笑着道:“行,你退下吧。” 就是蒋裘听着这话,也乐了。 那几个暗桩所在,早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之所以不拔掉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没想到今日阅兵刚过。 转眼,就来了这事。 “陛下?” 蒋裘恭敬开口。 “你去盯着吧。” 赵崇远乐呵一笑。 心情也是大好。 他所要的目的终究是达到了。 要不了多久,绮罗郡主和刘安父女也就该再来找他了。 他倒是想听听,现在刘安父女还会和他提什么条件,准确说那位大离太皇太后还会和他提什么条件。 想到这里,赵崇远好整以暇的靠在龙椅上。 眼中带着一丝讥讽之色。 …… 七日之后。 大离。 慈安宫。 一名穿着内侍的服饰的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的?” 芈氏眉头一挑。 苍老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的神色,但那眼神流转之间却也蕴含着莫名的意味。 听着这话。 那小太监心神一凝。 扑通一声! 直接跪倒在地上。 恭敬的将袖子里面一根手指粗细的竹筒递了上去。 看着这一幕,芈氏微微一凝,眼神不动声色的向着身旁伺候的大宫女看了一眼,那人立马恭敬的走了上去。 但仅仅看了一眼之后。 芈氏便啪的一声合上了竹筒里面的信件。 “快去传三闾大夫,令尹,左右司马,另外把皇帝给我叫过来!” 第五百二十一章宫廷会议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合上手中的信件之后。 芈氏呼吸粗重的坐在蒲团上,后背更是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冷汗淋湿,虽然面色平静,但藏在袖口里面的手却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一个衰弱的大乾什么时候居然已经??? 越是想到这里,芈氏越是感觉心惊。 大乾什么时候强大到了这种程度? 而这些他们大离之前居然一点都不知道的? 那些暗桩都是吃干饭的吗? “太皇太后?” 察觉着芈氏似乎有些不对劲,芈氏身旁那名负责伺候芈氏,年纪已经过了半百的大宫女连忙开口问道。 “阿末,假如你不是身在宫里,而是在乡下,周围都是野兽,而你在你家不远处有一只小狼崽,如果你放任它长大,养着它长大,它可能护你一时,但狼终究是狼,终究有一天会噬主,但有着这一头小狼崽在,却也可以震慑那些野兽,你说你会怎么选? 是趁着那个小狼崽没长大的时候,联合周围的野兽,弄死他,还是放任它长大,等着它有一天成为狼王,反噬你?” 芈氏没有回话,而是深吸一口气,目光平静的望向远方,悠悠开口问道。 那名为阿末的大宫女闻言一愣,诧异的看着芈氏:“太皇太后,您老为何会这么问?奴婢这不是在宫里嘛,奴婢这辈子不想出宫,只想一辈子伺候您。” “你先回答我的话。” 芈氏神色平静开口,话音之中虽然不蕴含着任何的语气,但却充斥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这......” 听着这话,那名为阿末的大宫女张了张嘴,神色略显犹豫,眼底更泛着思索之色。 身为芈氏身旁的大宫女,侍奉芈氏多年。 自然明白芈氏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其中必有缘由。 思索了半晌之后,那名为阿末的宫女开口回道:“那奴婢会放任那头小狼崽子长大,因为有它在,奴婢至少短时间内可以心安,而如果没有它在,那些躲在山里的野兽若是冲出来,以奴婢的力气也不见得能赶走他们,没准还会被他们吃了。 但反之奴婢若是能在这小狼崽长大的这段时间里面,日日研习捕狼的本事,没准到了最后,奴婢会成为那最终的猎人。” “猎人?” 听着这话,芈氏突然一笑,感慨道:“是啊,猎人,连你这个宫女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为何我这老婆子还犹豫呢?” 说到这里,芈氏话音突然一冷道:“是啊,只要有时间,我大离未尝不能成为猎人!” 提起“猎人”这二字之时。 芈氏的眼底更是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杀意! 大乾是强不错,但她大离若是能借势,再等着大乾,大虞,北梁三方拼个你死我活,到了那时未尝不是她大离坐收渔翁之利之时! “禀,三闾大夫,令尹,左右司马还有陛下已经在正殿等候。” 一名穿着内侍服饰的内宦从偏殿外走了进来。 “知道了。” 芈氏神色平静,苍老的脸上充斥着淡淡的威严,从蒲团上站起之后,右手虚手一抬,那名为阿末的大宫女顿时弯着腰走上前,同样抬手扶住芈氏虚抬的手。 等到了正殿的时候。 主位之下。 左右两边已经坐满了三名胡须花白的老者,一名面容英武的中年人,还有一名头戴十二冠冕,身穿黑色龙袍的青年。 “拜见,太皇太后。” “拜见,太皇太后。” “拜见,太皇太后。” “拜见,皇祖母。” “都来了。” 随着几人一一站起身,对着芈氏恭敬一拜之后。 芈氏平静的抬起头,苍老的眸子锐利如鹰一般,静静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淡淡的回了一句之后。 便在阿末的搀扶之下,一步一步的走上主位的蒲团,随即盘膝坐下。 “不知皇祖母急召我等来此,所为何事?” 见着芈氏坐下之后,几次彼此相视一眼,刘牟开口问道。 芈氏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但身旁的大宫女阿末已经先一步走出,将那枚放置在竹筒里面信封缓缓的抽出,恭敬的递给刘牟。 随着这封信递到刘牟手中,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望了过来。 过了半晌之后。 眼看着几人传阅之后,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肃穆之色后,芈氏这才淡淡开口:“尔等都是我大离股肱之臣,对于此事,有什么看法都说说吧。” 几人又是彼此相视一眼。 那三名头戴冠帽,胡须花白的老者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巴。 见此,芈氏眼珠微微一转,嘴角微不可察一笑,似有所料的摇了摇头。 刘牟见此也是眼神一冷,和这身旁的那名穿着战甲,面容英武的中年男子彼此相视一眼之后,站起身拱手道:“皇祖母,孙儿以为,如今大乾既然已经至此,有了腾飞之势,若是再让大乾继续发展下去,对于我大离而言,必有威胁。 而如今....” “皇帝,你的意思是开战?” 芈氏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不错!” 刘牟想也没想,“眼下正值......” “陛下,不可啊。” 然而还未等刘牟把话说完,那三名坐在芈氏右手边的头戴冠帽,胡须花白的老者其中一人便已经先一步开口。 听着这话,刘牟眼底明显闪过一丝不耐烦之色,转过头神色威严的那人,问道:“左徒有何话要说?” 听着这话,那三名老者之中开口的那名老者顿时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眼神更是不由得看向坐在主位的芈氏看了一眼。 见着后者依旧面无表情。 更是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莫非左徒觉得我大离畏战?” 见着这老者没开口,但眼神却是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之上的芈氏,刘牟眼底不耐烦之色更重,瞥了这老者一眼,面无表情的淡淡开口问道。 “陛下,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屈沉艰难开口回道。 “什么不是这意思,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然而还未等屈沉把话说完,刘牟便已经先一步开口,暴喝道! 第五百二十二章大离内议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陛下。” 屈沉高呼一声,赶紧跪下。 芈氏冷眼的看着这一幕,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 因为从这场宫廷内会还没开始,她就已经早知道会有这一幕。 刘牟主战,因为他想做出一番功绩,配得上他这个皇帝位置。 屈,胡,昭,三大氏族不想开战。 因为他们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利,准确说不想稀释手中的权利。 任何一场战争不以利益为诱饵,士兵如何愿意为何舍身忘死? 仅仅是因为是家臣,就抛头颅洒热血? 怎么可能? “什么陛下?” 刘牟冷哼一声,冷眼的看着已经跪在地上的屈沉,目光又阴冷的扫过那两名还跪坐在蒲团上,但却已经低下头的,胡氏一族,族长,以及昭氏一族族长,冷声道:“如皇祖母所言,你们都是我大离肱骨之臣,自我大离立国之初,我朝太祖便与尔等氏族之祖,饮用白马之血为盟,只要大离在一日,便有你屈,胡,昭三氏族一席之地。 那你们做了何事? 这些年,你三族所作所为,朕不想多言,自由皇祖母定夺。 但你们呢? 如今大乾正值崛起之时,又与北梁和大虞在边境对峙。 正是我大离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你们呢?却只顾着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顾着自己手中的利益,而掣肘朝廷,掣肘国策。 你们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刘牟冷声开口,一字一句的望向屈沉,胡文,昭何。 三人闻言皆是低着头不说话。 见着这一幕,刘牟心底更是恼怒。 “皇帝。” 然而就当他开口之时,芈氏的声音却已经先步步响了起来。 “皇祖母。” 刘牟闻言一怔,旋即赶紧转身拱手道。 芈氏看了一眼刘牟,又看了一眼屈,胡,昭三大士族之首,悠悠说道:“尔等所思所虑,本宫心底皆是明白。” 说完,又望向屈臣,胡文,昭何:“皇帝的意思是想开战,眼下大乾正与北梁和大虞对峙之际,亦是其首尾难顾之际,此时我大离若是从其背后出击,正好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如此一来,不仅可消除我大离未来之忧患,亦可在北梁和大虞攻下大乾之前占据一部分好处。” “太皇...” 屈沉刚想开口。 但还未等他说话,芈氏便已经抬起手,微微摆了摆,便见着芈氏转过头,望向刘牟继续说道:“而左徒,左右司马不愿意开战的原因也很简单,眼下大乾和北梁,大虞正值对峙之际,两国边境已经数次剑拔弩张,开战之际,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大战。 眼下若是我大离出兵,虽能占得好处,但亦要有所损失,反而若是借着此次大乾,大虞,北梁三国对峙之际,从后方支援大离,则未尝不可以大乾之力,消耗北梁和大虞的国力。 一旦等着大乾,北梁和大虞三国之战落幕。 那我大离便可不费一兵一卒之力,坐收渔翁之利。 而一旦有了我大离的支持,三国之战陷入焦灼之际,大乾自顾不暇,离不开我大离之时,亦是我大离借机要价之时。” 芈氏悠悠的说道。 听着芈氏这话。 屈沉,胡文,昭何,三人皆是微微点头。 事实上,他们三人倒是没有想这么多。 但一旦等着大乾,大虞,北梁三国陷入酣战,陷入焦灼。 那不管是对于人力,物力的消耗都必然极大,而人力物力的消耗更是国力的消耗。 他大离纵然是出了一些物资,但只要人力并未有太大的损耗,那便有借机要价的资本。 同时他带着的这些物资也并非白白的送出去,而是以物换物的形式交易。 这样一来一去的话,对于他大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唯一所担忧的便是,大乾不至于崩的太快,而北梁和大虞的兵力亦要对大乾形成消耗之势。 如此一来,不管怎么看对于他大离都极为有利。 “那皇祖母的意思是?” 刘牟眼神微眯。 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刘牟听着这话,心底有些不情愿,但不可否认的一点便是这确实是对于他大离而言最有利的方式。 大乾崛起之势,有着北梁和大虞的消耗,那势头必然会有所压制,而一旦大乾被压制,那么必然会向他大离求援,这也是为何那大乾三皇子至今还都留在赤离城的原因。 估计那虞皇也料到了此事,所以让那晋王赵恒一直留在此地。 而如今之所以故意展露,不过就是为了向他大离证明自己而已,以让他大离有足够的信心支持他大乾。 但这却并非刘牟想要的。 他刘牟想要的便是借着这一仗,打出一个新的天地,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改变大离如今的格局,但他也知道这其中所蕴含的风险。 如今的大离就像一个精美的瓷器。 看起来极为精美,但实则一碰就碎,经不起折腾,即便开战,那也只能胜而不能输。 这才是最难的地方。 “答应那赵乾的请求。” 芈氏不置可否的说道。 “太皇太后英明!” 此话一出,屈沉,胡文,昭何三人当即叩拜道。 但刘牟和那名从进来到现在都未曾开口的面容英武的中年男子面色却是同时一沉。 …… 大乾,应天! 天气微晴。 此时已值傍晚。 乾清宫内,几个小太监,已经开始为皇帝布置晚饭。 外面的天有些暗了,斜阳的光落在金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五色光彩。 赵定拿着一包糖,笑着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起来。” 赵崇远放下手里的东西,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斜眸的看着赵定,阴阳道:“这是吹了哪门子风,居然把我燕王爷给吹来了。” 赵定老脸一囧:“父皇您说的这是哪门子话?” “呵。” 赵崇远呵了一声,语气略带抱怨的道:“距离上次阅兵已经过去小半月了吧,您老人家可是一次都没有进宫啊,更加没来看看你老子我啊。” 第五百二十三章筹码够不够!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瞧您这话说的。” 赵定讪讪一笑。 他这一段时间,好像确实没咋来看他老子。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老子居然还吃味起来了? 出息! “父皇,儿臣今天在城里逛了逛,路过一个卖糖的铺子,给您称了一点糖。” 赵定讪笑一声,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包糖放在桌子上。 赵崇远斜眸道:“呵,就拿这个哄你老子?” “爱吃不吃。” 赵定翻白眼,直接打开包裹着桂花糖的荷包,粘出一块,丢到嘴里,:“这是天香楼的桂花糖,卖糖的人说,没有那么甜,还入口即化。” “呵,给你老子我玩欲擒故纵那一套?” 赵崇远呵的一笑了一声,扭过头去懒得搭理赵定,:“咱就爱吃肉。” 说着夹起桌上的一块腌肉直接丢进嘴里。 呵呵。 赵定同样呵的笑了一声,翻了翻白眼,同样夹起桌上的一块肉,往嘴里胡乱的塞了一口。 看着赵定那一脸没品的吃相,赵崇远翻了翻白眼,一脸嫌弃道:“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吃个肉都没品。” “我乐意。” 赵定翻了翻白眼,咧嘴一笑。 赵崇远懒得搭理赵定,继续吃着碗里的菜,笑着问道:“你小子这几天没进宫,都在外面做了什么?” “我做啥您老能不知道?” 赵定斜眸一挑, 这应天城内,还没有他老子想知道的事情,而不知道的事情。 “你觉得你老子我有意在派人监视你?”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同样斜眸问道。 “那不是。” 赵定摇头,随后就是一个彩虹屁甩了过去:“您老这是在保护我。” “诶,这话我爱听。” 赵崇远咧嘴大笑,夹了一块腌肉就往嘴里塞。 不过一边塞着一边,饶有趣味的问道:“最近,你那侧妃没找你?” “嗯?” 此话一出,赵定顿时一脑门的黑线。 侧妃? 什么侧妃? 他特么的连正室都还没有呢! 这侧妃从哪跑出来的。 “父皇,您老最近发烧了吗?” 赵定一脸无语,梗着脖子看着赵崇远。 “什么发烧了?” 赵崇远一脸懵。 “没发烧,您老咋糊涂了?” “啥?你说啥?” 一听这话,赵崇远顿时一蹦三跳,叉着腰,同样梗着脖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赵定道:“你说你老子我老糊涂了?” “呵呵,哪敢啊。” 看着自家老子似乎没有get到他的点,赵定顿时讪笑着挠了挠头皮,解释道:“儿臣的意思是,儿臣现在连正室都没有,哪来的侧妃啊?” 赵定一脸无语。 他现在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虽然府上也有一些高丽美姬。 但那是美姬,又不是妃。 按照大乾律历,皇子娶妻极其严格,女人的数量可以不受限制,但有名份的妃子却必须要先上报给宗人府,最后再由宗人府禀报给皇帝,最终由皇帝定夺,到底是赐予名分,还是不予请求。 至于正室,那更是必须由皇帝赐婚了。 所以他赵定到现在“真”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不过,想着想着,赵定忽然眉头一皱,若有所指的看着他老子道:“父皇,难道你的意思是绮罗?” 他老子之前给他说过绮罗郡主这事。 但他只是当作放.....额,开玩笑,就没往心底去,可如今再听他老子提起这事,好像怎么都有点那个意思啊。 “父皇......” “昂。” 没等赵定说完,赵崇远就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呵呵.... 听着这话,赵定脸色顿时一垮,有些无语的看着赵崇远:“父皇,你是想让您儿子早点死呢,还是早点死呢?” “混账玩意说的什么话。” 赵崇远眉头一挑,瞪了赵定一眼。 呵呵.... 赵定皮笑肉不笑的看了赵崇远一眼,没说话。 赵崇远有些无奈道:“这不是开玩笑嘛。” “那也不能说!” 赵崇远一瞪眼,旋即冲着门外站着的王力士吩咐道:“传令下去,告诉司天监,让他们尽快择一个吉日,开坛做法,为九皇子祈福消灾。” 说完不等着赵定说话,赵崇远又沉着脸看着赵道:“以后可不许说这话。” 说起这话的时候,赵崇远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止不住的悲伤之色。 啊这.... 赵定张了张嘴,但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说这话是无心的。 但却没有顾及到他老子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 “父皇,我....” 赵定张了张嘴,但到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好了,此事过去了,以后莫要再提便是了。” 赵崇远拍了拍赵定的手,笑着安慰道:“你老子我已经失去你大哥了,更加不想再失去你。” “知道了。” 赵定抿了抿嘴。 但心底却也泛出了丝丝暖意。 赵崇远没说话,但看着赵定如此,脸上也是露出笑容,微微的点了点头。 赵崇远晚餐极为简单。 三菜一汤,两荤一素。 有了赵定的弄出来的铁锅之后,御膳房的花样也变得丰富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有蒸煮。 所以三餐一汤虽然简单。 但赵崇远的胃口却也极好,整整吃下去了两大碗米饭。 “嗝.....” 靠在椅子上,赵崇远舒服的打了一个饱嗝。 赵定也同样吃得极好。 毕竟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御膳房的厨子弄出的菜,就是比他这个半吊子弄出来的好吃。 “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 听着这话,赵定眉头一挑,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家老子。 “你看了就知道。” 赵崇远神秘一笑,旋即起身走到养心殿那堆积着仿佛永远处理不完的奏疏的案牍,从最下面拿出一个奏折递给赵定:“看看吧。” 赵定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伸手从他老子手里接过奏疏,看了一眼之后,就一脸错愕的看着他老子:“这么绝密的东西,父皇你居然也能弄得到?” “呵。”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定道:“这世上就没有弄不到的绝密,无非就是筹码够不够!” 第五百二十四章谋划!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嗯?” 赵定嗯了一声。 “嗯?” 赵崇远也同样嗯了一声。 一时之间,赵定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此绝密的机密。 而且前后的时间相差不过半月。 这也就意味着这个消息可能刚刚出炉的时候,甚至可能连刘安和绮罗郡主父女都还没收到,而他老子赵崇远便已经得到了这份绝密的情报。 “父皇,您隐藏的够深啊。” 赵定斜眸的看着自家老子。 话语虽然一如既往的充斥着挑逗的语气。 但说实话,他真的是有些发自肺腑的崇拜起自家老子了。 或许他有着前世的经历,在一些稀奇古怪的点子上远超自家的老子,但论起权谋,论起对于人心的掌控,他是拍马也不及自家老子。 “这不是你老子我隐藏的够深,而是你老子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那就投其所好,给他们什么。” 赵崇远神秘一笑,“大离和我大乾不同,我大乾经历过一次自下而上的改革,前朝的余孽虽有,但早已被边缘化,新崛起的权贵士族也不少,但终究是笼罩在皇权之下,但大离不同,国内形势复杂,没有经历过自下而上的改革,推倒重塑,前朝的余孽自开国之初便掌握着极大的权利。 这对于皇权而言掣肘非常严重。 所以如今我大乾展露出一些獠牙。 其国内势力派系自然也就出现了分歧,有人想打,有人不想打,而你老子我就利用了这一点,拉住那些不想打的派系势力,让他们掣肘皇权,而他们也需要我大乾掣肘大离的皇室。 那可不就是一拍即合了嘛。” “高!真的高!” 赵定竖起大拇指。 这玩意说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远远不像他老子现在说得那么简单,其中需要复杂而庞大的人力和算计,一步错,那就是步步错,而且不要以为合作了就能给你传来准确的情报。 人心难测。 情报是否准确,其中验证的过程也需要庞大的人力和算计一点点去求证。 自然更加复杂。 毕竟有的时候一个关键的情报甚至可以改变一场战争的结局。 就好比说,如今他大乾和北梁,大虞三国在幽州边境对峙。 在外人看来是他大乾以一国之力对抗北梁和大虞两国,但殊不知这是他大乾和北梁联手给大虞设下的套。 之所以仅仅只是对峙而不动手,就是在等待着虞武卒入场! 只要歼灭了虞武卒! 那即便是以大虞的国力想要恢复元气,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而有这个时间,足够他大乾发展了。 当然也要提防北梁就是了。 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不管站在大乾还是北梁的角度上都希望对方能和大虞来个两败俱伤,然后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不过如今还要再加一方。 那就是大离! 只怕大离的那些王公贵族除了那位一心想要厉兵秣马,通过战争来解决国内矛盾的小皇帝之外,其余的人基本上也在和北梁抱着同样的想法。 所以大家都是老狐狸,谁也没指望谁好! 大离等着坐收渔翁之利,而他大乾又何尝不是想先稳住大离呢? 所以都有各自的算计罢了! 等收拾完了大虞,再让北梁消耗一部分元气之后,就是他大乾真正露出獠牙之时! “好好,跟你老子学!” 听着赵定这一记马屁,赵崇远心情也是极好,鼻腔里面轻轻的哼了一声,乐呵的朝着赵定咧嘴一笑,“眼下,你我父子就在这里等!等你未来媳妇上门。”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正经不了三秒钟! 赵定一脸无语。 他老子所谓的未来媳妇自然不是徐若云,更不是萧玉奴,而是绮罗郡主! 没想到这朵带刺的玫瑰终究是落在了他赵定的手里。 不过也好。 虽然带了一点刺,但征服起来的感觉那也不一样! 总之他赵定不亏! 就是不知道绮罗郡主知道之后会作何感想! …… 大乾国宾馆! 独属于大离的院落之中。 一间极为隐蔽的侧门打开。 一名穿着青衫的白发老者快速的从门口走出。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一见到这名穿着青衫的白发老者从门口中走出,房间内早已等候的刘安和绮罗郡主当即站起身。 “回王爷,有消息了。” 听着刘安问话,这名穿着青衫的白发老者当即恭敬开口道。 说话的同时从怀里面掏出一根只有小指粗细的竹筒恭敬的递到刘安面前。 看着这竹筒,刘安也不废话,直接伸手接过,取出其中的密信,仔细阅读。 “父王,怎么样?皇祖母如何说?” 还没等刘安看完,绮罗郡主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哼。” 刘安冷哼一声,随手把手里的密信递给身旁的绮罗郡主,笑道:“你皇祖母果然不见棺材不掉泪,现在反倒是答应了。” 绮罗郡主没说话,接过看了一眼,旋即脸上也露出笑容,道:“父王,既然皇祖母已经答应,那咱们?” 一旁的青衣老者更是早已识趣的退下。 见着房间里面没人,刘安笑道:“那自然是去见见那乾皇!” 这一次,他母后给出的谈判条件不仅极其的宽裕,甚至还提出了额外的条件,那就是在必要时大离可出一部分精兵帮助大乾共抗北梁和大虞,当然这是最后的底牌,也是最终谈判的底线。 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能如此。 至于之前赵崇远要求的那三千匹龙血宝驹,更是早已在了谈判桌上。 所以相对于之前,如今他刘安手里确实是有了足够的筹码。 而非之前那般捉襟见肘。 同时没有按照刘牟的想法直接起兵从大乾背后攻打大乾,这对于刘牟而言也是一场压制,既然压制刘牟,那对于他刘安而言自然也就有好处! “走,咱们去会会那乾皇!” 想清楚前因后果之后,刘安开口大笑。 心底前所未有的畅快。 说完当先便迈步朝着大乾国宾馆外面走去。 第五百二十六章高风亮节?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这话。 刘安和绮罗郡主二人目光微微一凝。 不过对于此他们二人心底也早有了定计。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想借人的势,那自然也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免费的?那才是最贵的! 刘安沉吟了片刻,望向赵崇远,沉声问道:“不知道乾皇想要什么好处?” “柳河之地。” 赵崇远淡淡开口。 此话一出,刘安目光一凝,旋即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怒之色:“乾皇陛下这是狮子大开口了。” 赵定坐在一旁,老实的像个乖宝宝一样。 但实际上内心却也是翻江倒海。 柳河之地? 他老子可真的敢要啊。 那可是大离的一道天然屏障。 柳河河面宽阔,川流湍急,且河面之下暗流颇多。 唯一的一架木桥还掌握在大离的手中。 只要扼守此桥,可谓是立于先天不败之地。 想要驾船渡河,那更是难于上青天。 可以说只要有这一条河在那便是横亘在大乾和大离之间的一条天然屏障,而如今这条河便是掌握在大离的手中,而也是因为这条河的存在,大离对于他大乾而言一直都是进可攻,退可守。 “陛下,外臣虽然想借势,但却并非想做那卖国之臣。” 刘安怒道。 眉宇之间更是青筋暴跳。 他是想成为大离的皇帝不错,但是这并非意味着他就想卖国,尤其是他还是大离皇室之人。 一旦失去了柳河这条天然屏障。 那大乾和他大离完全就是攻守易形。 第二有一条天然屏障之地,还在百里之外。 一旦大离和大乾有朝一日真的动起手来,那他大离损失的可不仅仅是一条柳河,而是一整片柳河之地,以及柳河之后的到第二条天然屏障的偌大土地。 就是一旁的绮罗郡主听着这话,脸上也浮现出一丝难堪之色。 她也没想到这位平日笑呵呵的乾皇陛下居然如此狮子大开口。 “梁王高风,朕自是知晓,但朕想问梁王一句,梁王命重要,还是这一片柳河之地重要?” 赵崇远不以为意,继续开口,:“自古以来夺嫡失败之人比比皆是,更何况梁王你还非夺嫡而是谋逆,如今你那位母亲在世还能镇得住那刘牟,若是你那母亲薨逝,你梁王一脉如何自处?” 此话一出。 刘安顿时陷入了沉默。 皱眉不语的看着赵崇远。 就是绮罗郡主也皱眉不语的站在原地。 静静地看着赵崇远。 打蛇打七寸,这一下却是扼住了他们梁王府一脉的要脉。 看着刘安和绮罗郡主父女二人不说话,赵崇远继续说道:“朕的耐心不多,梁王你自己考虑。” 说罢。 赵崇远便起身向着密室外面走去。 赵定也立刻跟了上去。 见着赵崇远父子要走,刘安心底更是踌躇,眼中神色幻灭不定,迟疑道:“陛下真的有把握助我刘安登上皇位?” “朕可保你梁王一脉周全!” 赵崇远淡淡开口,“必要之时亦可起兵助你。” 此话一出,刘安神色更是一震,不等着赵崇远继续开口,便立马急切道:“陛下此言当真?” 温子恒为何能够篡权,以一个国公之位,反杀南陈元氏,便是有大虞的暗中支持。 他刘安若是能有大乾的暗中支持。 那自然也不惧刘牟,更加不惧他母后对他弃之如敝履,当作弃子舍弃掉。 “自然当真。” 赵崇远淡然一笑,“朕为大乾九五,还不屑拿此话诓骗你刘安。” 此话一出。 刘安和绮罗郡主神色更是一震。 噗通一声! 刘安和绮罗郡主父女二人当即叩拜。 “若是乾皇能助我刘安一脉登上皇位,我刘安他日必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哼! 赵崇远轻哼一声,不过脸上却是露出笑容淡淡的道:“既如此那便是自己人,起来吧。” “是。” “是。” 刘安和绮罗郡主父女二人答应一声。 当即站起身。 不过态度却比之前恭敬了不少。 看着这一幕,赵定也是咧嘴一笑。 这拿捏了啊。 赵崇远继续淡淡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也说说那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之事。” 听着这话,刘安自然明白,赵崇远话里面没说的意思。 当即急切开口道:“回陛下,我大离太皇太后已下谕旨,让外臣明确答应此事。” “三千匹龙血宝驹?” 赵崇远眉头一挑,淡淡的问道。 “不仅是三千匹龙血宝驹,在必要之时,我大离还可出兵助大乾,共抗北梁和大虞联军。” 刘安如实道。 听着这话,赵崇远和赵定父子二人同时眉头一挑。 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安。 被赵崇远和赵定父子如此看着,刘安面色也是极其难受,挣扎了片刻如实回道:“我大离是想借此消耗....” “朕知道。” 然而还未等刘安把话说完,赵崇远便淡然一笑道。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大离此前不答应,而现在答应,那自然是想着借此消耗他大乾国力的想法,让他大乾无休止的陷入战争之中,而一旦他大乾出现疲软之态,那这些大离派过来的援兵也会在第一时间成为一把直接插入他大乾心脏要害的匕首。 “此事,你如何想?” 赵崇远淡淡开口,脸上并未露出丝毫的异色。 越是看着赵崇远如此,刘安反倒是更加有些琢磨不定,看了一眼身旁的绮罗郡主,见着绮罗郡主微微点头之后,刘安回道:“外臣觉得,陛下可答应此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此话一出。 不仅是赵崇远乐了,就是赵定都乐了。 前一秒还有高风亮节,后一秒就这样了? 被赵崇远父子如此盯着,刘安老脸也不自觉的一囧,更是有些羞燥难耐:“陛下,外臣....” “食用君之禄,终君之事而已。” 赵崇远淡淡开口。 此话一出,刘安脸色终于是稍稍缓和。 “那便依你之言。” 还未等着刘安继续开口,赵崇远的声音便已经先一步响了起来,“但朕有一个要求。” 第五百二十七章 赵崇远的算计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不知陛下 有何要求?” 此话一出。 刘安目色顿时一凝。 “朕既然答应助你梁王登位,那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赵崇远淡淡开口。 “什么表示?” 刘安一惊,神色之中带着惊喜的看着赵崇远。 他没想到赵崇远居然如此之快的给出表示。 这着实是有些让他意外了。 看着这一幕,赵崇远淡淡一笑,:“原本交换直辕犁和定乾纺织机的三千匹龙血宝驹,看在你梁王的面子上,朕可将其减少至两千匹。” “当真?” 此话一出,刘安神色更是一震。 三千匹两千匹,这其中虽然仅仅只有一千匹的差距,但实际算下来这数量可不少。 尤其是两国交换。 所选择的龙血宝驹必然都是上等的优马,足可以作为战马的那种。 如此换算下来,等于他大离多出了一千匹战马,而大乾减少了一千匹,一来一去就是两千匹。 这一旦传回去,那对于他刘安而言必然是大功一件! 到了那时他刘安在大乾朝堂之上的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毕竟眼下大乾的强势是整个大离朝堂有目共睹,便是大离的太皇太后也不得不答应此事,而他刘安却能在这基础上不仅没有增加,反倒是减少,这其中的功劳可想而知。 至于为何会减少,其中的原由到底是什么? 那自然也就是由他刘安自己编了。 不仅是刘安激动了,就是一旁的绮罗郡主听着这话,绝美的俏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喜色。 此等表示,不可为之不是一个大礼! “外臣刘安谢乾皇厚恩。” 激动之下,刘安叩首大拜。 “起来吧。” 赵崇远淡淡开口。 看了一眼身旁的赵定,又看了一眼站在刘安身后的绮罗郡主。 赵崇远淡淡开口道:“朕亦想与梁王爷结个儿女亲家,不知梁王爷意下如何?” “陛下,是看中了小女?” 听着这话,刘安眼神看了一眼身旁的绮罗郡主,意有所指的看向赵崇远。 “不错。” 赵崇远淡淡的点头,旋即目光望向一旁的赵定道:“若是梁王愿意,令女可成为朕之九子侧妃。” 果然..... 赵定翻了翻白眼。 眼神不由得看了一眼站在刘安身后的绮罗郡主。 虽说他对于绮罗郡主并不感冒,但不得不说的一点便是,若是绮罗郡主为他所掌控,对于他而言也确实算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至于什么儿女情长。 他赵定真的没有想过。 此生已许国,便再难许卿。 “侧妃吗?” 刘安闻言,呢喃了一声。 一旁的绮罗郡主更是眼神微微有些黯淡。 若是能成为赵定的正妃,她自然愿意,但仅仅只是侧妃..... 她自然有些不甘。 然而刘安却看都不看绮罗郡主一眼,直接含笑道:“蒙陛下看重了,小女自然愿意,不过此事.....” 说到这里,刘安意有所指的看向赵崇远。 他的意思也很明显。 两国结盟,尤其是姻亲之事,自然要经过皇室的同意。 “此事,你放心便是,朕知如道如何做。” 赵崇远淡淡的点了点头。 刘安闻言大喜道:“既然如此,那外臣就恭候陛下国书了!” 又是简单商议了一些具体的细节之后。 刘安这才带着绮罗郡主满意离去。 随着绮罗郡主和刘安离去之后。 整个密室里面只剩下了赵崇远和赵定父子二人。 赵定斜眸的看着赵崇远。 “你看我作甚?” 赵崇远似笑非笑道。 “难道父皇不该说说,你怎么知道我有这间密室的吗?” 赵定有些无语的看着赵崇远。 “你还有我什么不知道的吗?”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笑着看着赵定。 赵定:“……” 得! 您老大,您说什么都有理! 见着赵定不说话,赵崇远眨了眨眼:“你老子我给你挑选的侧妃满意不?” 哼! 赵定立马直接毫不掩饰的翻了一个大白眼。 他能说不满意吗? 不过心底虽然这么想,但嘴上却依旧阴阳怪气道:“这可是父皇您挑选的,儿臣能不满意嘛。” “你小子。” 赵崇远笑骂一声,也没在意,带着考量的问道:“你可知我为何一定要那刘安答应此事?” “父皇那是想断了刘安一臂。” 赵定咂吧着嘴,一脸不屑道。 刘安是想夺权不错,但其所有的行为,大部分都是交给绮罗郡主去做,而失去了绮罗郡主,那自然也就断了刘安一臂,这一点他赵定还是看得明白的。 “你小子,可以啊。” 赵崇远带着满意之色的看着赵定。 让绮罗郡主嫁入他大乾,他确实是有这方面的考量。 相对于刘牟,刘安明显更好掌控,而没了绮罗郡主的刘安则更加好掌控,既然好掌控,那对于他大乾而言那自然就是好事。 不过赵定能一眼看穿此事,倒也确实是让他赵崇远没想到。 “所以你老子我这不是给你找了一个贤内助?” 赵崇远带着调侃的语气道。 “呵!” 赵定呵了一声没说话。 但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 若是他真的能降服绮罗,让其安心为他所用,也确实是一个不下于周逸的助力。 不过心底虽然这么想,但赵定其实还是有些嘀咕。 “你在想什么?” 似乎看出了赵定的想法,赵崇远笑着开口问道。 “我是在担心那刘安若是有朝一日反悔,不将那柳河之地给我大乾当如何?” 赵定迟疑道。 任何的承诺都是虚的,没拿到手的好处,终究是假的。 更别说眼下刘安势弱才投靠他们大乾,若是万一有朝一日刘安得势,未尝不会成为一个白眼狼。 “你这个思虑不错。” 听着赵定这话,赵崇远满意的赞赏一声,但旋即神秘一笑道:“但你又可知,也许你老子我扶持他,也同样是抱着缓兵之计呢?” “嗯?” 此话一出,赵定顿时一愣。 赵崇远神秘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站起身悠悠的说道:“平衡! 你老子我扶持那刘安是为何钳制刘牟,同时为我大乾争取时间,而只要我大乾兵强马壮,那大离便不足为惧,反之若是快速的让他们大离内部整合成铁板一块,那对于我大乾而言就非现在这般了。 所以你知道你老子我揣着什么心思了吗?” 第五百二十八章王霸之道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这话,赵定眼前一亮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扶持刘安牵制刘牟,让他们二人彼此钳制,让大离陷入内耗之中,这样一来,不管最终是刘安获得了这场夺嫡.......不准确说是篡位之争的胜利,还是刘牟获得这场篡位之争的胜利。 对于他大乾而言都有好处。 因为只要大离陷入内耗,陷入篡位之争,就如如今的南陈一般。 只要他们在两者之间稍微施加一点好处,那就会让他们永远陷入内乱之中,不说对于大乾构不成威胁,反倒是对于大乾有利。 不然你以为大乾如今的那些重甲的铁矿,那些铸造神机大炮的铁矿,那些铸造连珠弩,以及连珠弩箭头的铁矿源自于哪里? 所以就是要让大离陷入内斗,陷入争权夺利,陷入彼此内耗的怪圈里面。 这或许对于大离的百姓而言是一场灾难,会让他们因为上层的争斗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可问题是,国与国之间的争斗哪有那么多的仁慈和圣母心。 因为到了最后所有的仁慈和圣母都会变成捅向你的利剑! 昔日前秦的苻坚不就是如此吗? 对内励精图治,开凿泾水渠,重用王猛、邓羌、苻雅、杨安、朱肜、苻融等人,实行汉化改革,得以集权中央,让国势大盛,史称“关陇清晏,百姓丰乐”,也促进文教发展与民族融合,推动五胡汉化进程,对汉文化的延续有极大的贡献。 心怀“混一六合,以济苍生”之志,广施仁政,打压豪强,减刑免租,抚恤鳏寡,从谏如流,毕生以消除民族矛盾为己任,各族百姓对苻坚十分地爱戴。 对外也是以军事力量消灭北方诸国,降服化外蛮夷,攻占东晋的川蜀、襄阳等地,让南北朝重新形成南北对峙局面,同时遣吕光征服西域诸国,开拓五胡疆域最辽阔的时期。在南征北战的过程中,苻坚未有一次屠城暴行。 堪称古今贤君的典范。 结果又如何? 太过仁慈,没有统合内部,一场淝水之战,百万秦军败北之后,之前内部的那些被其降服的化外蛮夷迅速的自立,互相征伐,以至于最后苻坚自己都落得一个身死的局面,被羌人姚苌杀害。 所以说治国若是只相信孔圣人的那些儒家之道,以什么仁政爱民,行教化之道,那是远远不够的。 还需要如汉宣帝刘询那般行王霸之道,以法家之术驭官,驭民,以儒家之术教化百姓如此刚柔并济,那才是真正的驾驭之道。 至于对待敌国之人,那更不需要有任何的仁慈,因为对敌人的仁慈,那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当然这是在没有进行灭国之战的情况下,若是进行灭国之战,那必要的怀柔手段还是需要的。 “父皇,儿臣懂了。” 思索了良久,想清楚前因后果之后,赵定对着赵崇远躬身一拜。 这几句话,可比他自己读十年的书来的还要重要。 书本终究是教化臣子和百姓的。 书本可以教化出一个好的大儒,但绝不可能教化好的宰辅,更不可能教出一个心怀天下的帝王。 真正的王霸之术都是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需要自己领悟的东西。 正是那句话尽信书不如无书! “你小子,好好学。” 赵崇远哼唧一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过身冲着赵定眨了眨眼。 老不正经。 正经不过三秒! 赵定翻了翻白眼。 …… 燕王府外。 一辆黑色的马车之中。 刘安和绮罗郡主皆是坐在马车内。 看着坐在面前的女儿,刘安脸上终究是露出一丝不忍之色:“怪父王吗?” “不怪。” 绮罗郡主轻声道。 但说话之时目光却是望向了远方。 “唉。” 看着这一幕,刘安又是一叹,“我知道参与篡位之事是你父王我私心过重了,为了一己的私利,而不顾忌你们兄妹和你几位姨娘,但事已至此,拉弓没有回头箭,你父王我也是骑虎难下,身不由己。 一旦你皇祖母薨逝,你那表哥必不会放过你父王我,而且连带着你们也会随之一起陪葬,所以你父王我不得不做出取舍......” “我知道。” 还未等刘安把话说完,绮罗郡主再次开口道,“身在皇家有皇家的幸福,亦有皇家的悲苦,寻常百姓虽日子清苦,但能有自由,但如我这般生在皇家之人,从出生开始便已经决定了命运。 相对于日后被父王你以拉拢为目的,嫁给一个我完全不爱的人,我倒是不如嫁个赵定,至少他合我胃口。” “你真这么想?” 听着这话,刘安声音一颤,心底莫名的升起一丝心疼,尤其是看着自己女儿那面无表情的神色,心底更是莫名的充斥着一股懊悔。 或许他不走出这一步,安心当个王爷,他女儿也能找个好人家,嫁给自己一个情投意合的人。 但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没有选择了! 而且将绮罗嫁给赵定,他心底其实还有一个私念。 那就是有朝一日,他真的在这场夺位之争中败北。 他女儿至少也不会受到波及...... “是不是这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接受。” 绮罗郡主轻声开口道。 “唉。” 听着这话,刘安又是一叹。 终究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 接下来几日谈判事宜依旧在进行。 因为有了这场秘密相见,那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也就水到渠成,因为不过都走个过场罢了。 但当传出赵定欲要纳绮罗郡主为侧妃,并且即将以国书的名义递到之时,更是朝野哗然。 尤其是此次接收使臣更是赵定亲自出面,更是让整个大乾朝堂为之震颤。 与之一起传出的还有一个消息。 那便是废储之事终究确定。 下月初五! 改封皇长孙赵青詹为淮王,封地淮郡! …… 与此同时。 大离朝堂内部。 尧圣宫内。 一道密信迅速的送入大离皇帝刘牟的寝宫之中! 第五百二十九章赵崇八,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两千匹龙血宝驹?绮罗婚约?没看出来,我那位皇叔还挺有能耐啊。” 尧圣宫。 刘安的寝宫内。 刘安一把推开身旁的美姬,赤裸着上身便从龙榻之上坐了起来,看着手中的密信,脸上并无丝毫的神色,看不出来喜怒。 但是从那语气之中却能感受出一丝淡淡的不悦之意。 此次派遣刘安前往大乾谈判,虽然他皇祖母已经许下不少条件,但若是他那位皇叔真的一点能耐都没有,被大乾照单全收,那回来之后,他自然有办法在他皇祖母面前好好的“夸赞”他这位皇叔一顿,以让他皇祖母对其更加失望,从此对于他刘牟再无威胁。 但如今..... 不仅没有达到他的设想,反倒是让他这位皇叔在原本他大离所开出的条件之上,减少了许多,就连一开始答应的三千匹龙血宝驹的数量都减少了整整一千匹,而付出的条件仅仅只是绮罗他这个表妹外嫁。 对于此,他刘牟倒是并不在乎。 因为皇室之女她的命运有且也只能是用作联姻。 但问题是一旦绮罗郡主外嫁到了大乾,也就等于他这位皇叔有了大乾作为依仗,这对于他日后稳固皇权,铲除他皇叔在皇室之中的势力,可真的不是一个太好的预兆。 但偏偏此事对于他大离而言又是一件绝好的事情。 不说剩下来的那一千匹龙血宝驹,便是和如今的大乾联姻,也足以让两国关系更进一步。 他那位皇祖母若是知道,必然会欢喜。 随之而来的便也是他这位皇叔在他皇祖母的心底地位大增。 “陛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若是万一真的让绮罗.....” “我知道。” 还未等面前的这名内侍把话说完,刘牟便先一步开口道,言语之中充斥着不容置疑的韵味。 刘安谈下了此事,还锦上添花的让大离和大乾顺利稳固了结盟之势,这对于大离而言自然是好事,但对于他刘牟而言却并不是好事。 因为他还想着接着一场对外战争,以此打破国内的格局,树立起他刘牟的威信。 但如今这么一搞。 即便他想对外再次发动战争,但朝内那些支持他的宗老和军方之人,也不会再支持他了。 毕竟任何一场对外战争都必须师出有名,否则若是轻易的发动赢了还好,一旦输了必然会落得一个穷兵黩武的骂名。 这对于他刘牟而言并非好事! 尤其是刘安借此地位大增,更是让他刘牟有些不安。 而且因为刘安办好了此事,对于大离大功一件,即便日后他皇祖母驾鹤西去,他刘牟想要找到收拾刘安的理由也难,否则也容易落得一个斩杀功臣,残害宗室的骂名。 所以可以说。 这看似简单的一步棋。 实则是一箭三雕,破坏了他刘牟的计划,也阻碍了他刘牟日后掌握皇权的步伐,甚至让他刘牟被困在这局中。 “是那位乾皇?” 刘牟站在原地,呢喃自语,眼中充斥着阴翳之色。 对于他那位皇叔的能耐,他心底清楚,若是没有他皇祖母的支持,刘安在他眼里屁都不算一个。 可如今这一箭三雕之策,却着实让他有些陷入被动了。 “此事,你怎么看?” 思索了良久之后,刘牟抬起头望向站在面前的这名内侍。 “臣以为....” 这名内侍张了张嘴,但到嘴的话终究是不敢说出来。 “让你说便说!” 刘牟眼眸微眯,神色阴沉的看向这名内侍。 听着这话,这名内侍深吸一口气,凑近刘牟的耳边小声道:“陛下,臣以为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 “何以主动出击?” 听着这话,刘牟眼前一亮,目光之中不由得露出一丝期待之色。 内侍继续说道:“如今梁王虽然谈下了此事,但绮罗郡主的婚约以及以龙血宝驹交换那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设计图之事却并未落地,且国书之事乃是那赵定亲自前来,依我看咱们不如......” 说到这里,这内侍眼神一冷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你的意思是想在赵定来朝之际在路上截杀了他?” 刘牟似有些好笑的问道。 “那是自然。” 这名内侍不置可否的回道,“而且眼下大乾和北梁还有大虞开战在即,若是此时赵定被人刺杀,纵然我大离要承担一部分责任,但主谋之人却完全可以推脱给大虞亦或者是北梁。 如此一来,我大离自可脱身。” “唔~~~~” 听着这话。 刘牟微微沉吟,面露思索之色。 站在原地走来走去。 显然也是有些意动了。 因为这确实如这内侍所言,这是对于他刘牟最有利之事,与其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陷入被动,倒不如主动出击,而且事发之后,也可将其推到大虞和北梁暗探的身上。 无非就是多制造出几具尸体而已。 而他刘牟手中最不缺的就是尸体。 天牢之内一找一大堆。 而且事后脱身也极其方便。 “你这个想法很好。” 刘牟笑了一声。 旋即望向那还坐在床榻上的美姬,冲着这名内侍,淡淡的开口道:“杀了吧。” “是。” 这名内侍恭敬的应喝一声。 旋即便向着那名如花似玉的美姬面前走去。 片刻之后,一道惨叫声袭来。 整个尧圣宫再次陷入了安静。 …… “你给我过来。” “干啥?” 大乾,应天,皇宫,坤宁宫内。 马皇后一把扯住赵崇远的耳朵,直接扯着他向着寝室里面走去。 此刻偌大的坤宁宫内只剩下了赵崇远和马皇后二人。 “妹子,你就不能轻点?” 被马皇后揪着耳朵,赵崇远一脸的无奈,忍不住开始掰扯马皇后的手。 马皇后怒道:“我轻点,我要是再轻点,老九那孩子就要被你往火坑里面推了,咋滴?你是觉得老九这孩子命长?非要给他找点事情做做? 你派人去大离,找谁去不行? 非要让咱家老九亲自去? 赵崇远,赵重八,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你!” 第五百三十章我有计划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啥呀?你从哪听说的?” 赵崇远失口辩驳道。 “什么我从哪听说的?你是不是以为我身居后宫,就什么都不知道?” 听着赵崇远这话,马皇后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 哐当一声! 直接把坤宁宫的大门关上。 看着这一幕,赵崇远嘴角也不可控制的抽搐了一下,有些心虚道:“妹子,你听我说。” “我听你说什么?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你就别想走出这个大门!” 马皇后怒气冲冲的看着赵崇远,叉着腰站在大门口。 赵崇远:“……” “至于嘛?” “什么至于吗?你还问我至于吗?” 一听这话,马皇后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眼泪更是哗哗的流了出来,沙哑着嗓音哭喊道:“当年你说给老大历练历练,然后你把老大派去江南巡视税收去了,结果呢?老大回来之后就得了疟疾,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现在你又要把老九派去大离? 万一老九路上有个什么好歹,你让我怎么办? 你让我怎么办?” “哎呀。” 见着马皇后哭喊,赵崇远更是无奈,:“你让我怎么说嘛。” “什么怎么说?” 马皇后嗓音一尖,怒声道,“我告诉你,这事情,你派谁去都行,但唯独派老九去不行。 你不要以为我在后宫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刘牟和刘安叔侄两什么关系,你帮着刘安压制刘牟,甚至不惜在原本的条件上让步,不就是为了扶持那刘安,让刘安更好的牵制刘牟, 但你想过没有那刘牟又岂是那么好欺负的? 你帮刘安,他能不知道? 他能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 你让咱家老九娶刘安那闺女,我一点意见没有,但唯独老九娶大离不行,你换个!” 马皇后怒气冲冲的道。 一点没有退让的意思。 “那你说我换谁,我换!” 赵崇远也是无奈。 “换......” 马皇后张了张嘴,“换谁都行!” “呵。” 一听这话,赵崇远顿时气笑了,笑眯眯的看着马皇后,哄道:“你看你说换,我也答应你换,可你又说不上来换谁,那你让我怎么做嘛。” 说到这里,赵崇远故作无奈的摊了摊手。 一边说着,一边还悄咪咪的侧过脑袋,眯着眼偷偷看了马皇后一眼。 “不是,重八,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马皇后气急,“难道你不知道那刘牟的心思?你扶持刘安,刘安得势,他刘牟必然难做,难道你觉得那刘牟是个什么老实人,就这么任你算计? 若是他路上,万一对老九出手,你怎么办? 难道你就这么忍心你儿子去送死?” 说着,说着马皇后又哭了起来。 她是真的气急。 这事情,她一个妇道人家都能看得出来。 她就不信赵崇远看不出来。 可赵崇远明明能够看得出来,可却偏偏让赵定去出使大离。 这什么意思? 越是想到这里。 马皇后的眼泪就越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她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赵定虽然是养子,但却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且不说如今赵定的地位如何,但说到底都是她马茹茵的儿子。 锵!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马皇后一把抢过挂在墙上的一把剑,直接抽掉剑鞘对着自己的脖子,擦都不擦还没干的眼泪,冷冷的看着赵崇远:“我不管,今日你必须给我换个人,换谁都行,唯独不能是老九。 你要是非要选老九也可以,那我先死给你看。” 说着,马皇后手里的剑又朝着自己的脖子靠近了一分。 锋锐之气下。 脖颈都出现了一道道血丝。 “哎呦喂,我的妹子诶,你这是要做什么嘛。” 一看着马皇后如此,赵崇远顿时急了,着急忙慌的站了起来,想上前又不敢上前,“你先把剑放下来。” 他也没想到,马皇后居然会如此。 “你先答应我。” 马皇后依旧梗着脖子看着赵崇远,手里的剑更是压根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唉!” 赵崇远怒气冲冲的长叹一声,有些气急败坏的怒道:“你这是干什么嘛,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嘛!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一个妇道人家掺和什么嘛。 把剑放下来!” “我不!你答应我再说!” 马皇后依旧坚持。 “唉......唉......唉......” 赵崇远一脸叹息三声,无奈的看着马皇后,“行!行!行!我答应你还不成吗?” “真的?” “真的!” 赵崇远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哐当一声! 马皇后直接把手里的剑丢到一旁。 似乎也认识到了自己之前有些过于激动了,擦了擦眼泪,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看着赵崇远,道:“我刚才那不是激动了嘛。” “哼!” 赵崇远轻哼一声,不满道:“你那是激动吗?你那是拿自己的命逼我!” “嘿嘿。” 马皇后讪笑一声,倔强道:“那也是为了咱儿子。” 说着,轻轻的走到赵崇远身边,双手搭在赵崇远的肩膀上,轻轻的替其揉捏着肩膀,柔声道:“你说,你属意咱家老九,老九这孩子也争气,日后好好培养,没准就是一尊明君。 如今你把这孩子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万一有什么好歹,你怎么办?咱大乾怎么办?” “谁说我属意他了?” 赵崇远哼哧了一声,有些不服气的道。 “是是是,你不属意他。” 见着赵崇远在强行辩解,马皇后也不恼,依旧笑呵呵的安慰道,“那这事咱就这么说定了,换个人去,换谁都行,唯独就不能是咱老九。” “不,还必须是他。” “嘿,赵重八,我给你脸,你不要脸是吧!” 一听这话,马皇后顿时来气,一把推开赵崇远,身形一动就要冲着那掉落在地上的剑跑去,但还没等她起身,就被赵崇远一把抓住,直接提溜到了怀里。 两只大手更是牢牢的抱住马皇后。 任凭马皇后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 赵崇远笑眯眯的道:“你听我说,我有安排,我有计划,老九一定没事。” 第两百七十二章咬死!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我....” 赵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到了最后终究是低下了头去。 看着这一幕,赵崇远更是气急,伸出手就想抽过去。 但就在赵崇远刚刚把手探过去之时。 赵庆却突然抬起头,看向赵崇远,眼眶微红,随后猛然探头一磕,重重道:“君父,儿臣做下此事,自知罪责难逃,但此事却并非儿臣主谋,儿臣不过是一时见钱眼开,故而遭了那周兴的哄骗,绝非主谋。” 赵庆眼眶微红,目光灼灼的看着赵崇远。 这件事他是做了没错,也参与进去了没错。 但他绝不是主谋。 至于君父乃是赵崇远给他的特称。 意在虽是侄儿,但却如父,可见赵崇远对于赵庆这位侄儿的宠爱,即便是同为侄儿的齐思王赵康也只能称呼赵崇远一声陛下! 而非君父! “嗯?” 此话一出,赵崇远眼神微眯,不由得多看了赵庆一眼。 赵庆乃是他一手抚养长大,说什么做什么他是了解的,虽然因为他的宠爱顽劣了一些,也纨绔了一些,但也确实没有胆子主谋此事。 想到这里,赵崇远的目光不由得看向周善。 但还未等他开口,却见着周兴突然哭喊道:“陛下,罪臣就是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主谋此事啊。 况且罪臣乃是翰林院一小官,又岂敢做出此等株连家族之事。 臣所做这一切,皆是逼不得已啊。 若非湘南王和齐思王找到罪臣,想借着罪臣曾经是国子监教习的身份,完成此事,罪臣又如何敢啊。” 汪僖同样哭喊道:“陛下,罪臣更是不敢啊,罪臣就是一个小小的六品户部主事,罪臣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做成此事啊。 一切皆是湘南王和齐思王逼迫罪臣。 湘南王和齐思王说,大乾自立国以来皆是皇族与士族共天下,如今陛下之所为不过就是为了安抚民心,实则却并无打压我等士族的心思。 故而罪臣才敢与那些地方士族勾结,完成此事,否则的话罪臣就是有十条命也不敢触摸陛下龙威啊。” 汪僖哭喊,声泪俱下。 “请陛下明鉴。” 周善同样躬身拜道。 到了这一刻,赵崇远突然明白了过来。 看着周善,看着汪僖,看着周善,再看着齐思王和湘南王,到了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 眼神看着周善,冷冷的笑道:“好,好,好! 好一个罪臣不敢! 好一个请陛下明鉴。 原来如此啊。 好! 好! 好!” 赵崇远哈哈大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以他对于湘南王的了解,以他对于周善和周兴的了解。 他自然看出来了其中的猫腻。 看清楚了这其中的算计。 可他能如何? 对方只要咬死了湘南王和齐思王这两个他大乾王室之人乃是主谋,他赵崇远便拿他们没有办法。 除非连湘南王和齐思王一起杀,否则的话,那就只能从轻处理。 如此一来,他赵崇远这么多年树立起来的威严自然崩塌。 擅改科举乃是大罪,更别说其中冒名顶替如此之多之人。 他赵崇远若是不杀,何以让天下人信服。 可若是杀了,他又如何对那个为了他大乾为了他赵崇远呕心沥血,披肝沥胆活活把自己熬死的老湘王交代? 一方面是国法,一方面是他赵崇远多年树立起来的王室不相残的亲情。 他赵崇远如何做? 又该怎么做? 王力士也同样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幕。 他自然也看出来了。 可偏偏他也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此事,若是换作旁人好弄,但换做赵崇远确实是难了! “你血口喷人,我们兄弟二人何时主谋此事了?不是你周兴偷偷派人找到本王,说此事就算揭露也绝不会牵连本王,本王又如何会答应你们。” 齐思王赵康气的破口大骂。 但还未等他说完,便被赵崇远呵斥了:“闭嘴,丢人丢得还不够?” 赵崇远冷眼看着赵康,旋即抬起头一脸冷笑的看着周善:“周尚书好算计啊。” 听着赵崇远这话,周善心底虽然惊惧,但脸上却也没有表露丝毫,依旧躬身拜道:“陛下,此话臣不懂。” “好一个不懂。” 赵崇远冷笑一声。 随即大袖一挥,直接对着大殿内的众多宫廷内卫吩咐道:“来人,先将湘南王,齐思王,周兴,汪僖等一干同党打入天牢,随后再议!” 说完便挥了挥袖子,拂袖离去。 看着赵崇远离去之后。 王力士急匆匆的追了上去,但走了两步又顿了顿,转过头望向周善,意味深长的笑道:“周尚书,污蔑王族乃是牵连九族的大罪,周尚书你可要想好啊。” 周善故作惊恐的看着王力士回道:“公公此话何意?罪臣如何敢污蔑王族?” “呵呵。” 王力士意味深长的冷笑一声,随后便一挥手里的拂尘,转身踩着小碎步追着赵崇远离去的背影,向着养心殿深处走去。 而此刻。 养心殿内。 一众宫廷御林卫已经走了上来。 押着湘南王,齐思王,周兴、汪僖四人向着养心殿外面走去。 赵庆一把甩开身旁的御林卫的押解,扭过头,眼神冰冷的看着身后同样向着殿外走去的周善,冷笑道:“周尚书,好算计,这一次本王认栽了。” 周善依旧故作疑惑的看着赵庆道:“王爷此话何解?下官有些不懂。” “不懂?” 赵庆嗤笑一声,“好一个不懂。” 随即眼神骤然变得怨毒起来:“本王死不足惜,不过我倒是想看看,你周家屹立大乾朝堂近三百年,到了此时此刻,还能延续多久?” 说罢,便直接向着养心殿外走去。 “周善,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看着湘南王赵庆向着殿外走去之后,齐思王赵康同样眼神怨毒的停下脚步看着周善。 到了这一刻,他又如何不明白,自己这一次是彻底的被人当枪使了。 周善面无表情的看着赵康拱手一礼道:“王爷,话重了,也错怪下官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出使大离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真的?” 马皇后斜眸了一眼赵崇远。 几十年的夫妻下来,她不是不了解赵崇远,也知道赵崇远做事情绝不会无的放矢,但牵扯到赵定,她实在不放心。 “真的呀。” 赵崇远满口笑道。 “那......” “你就信我!” 还未等马皇后把话说完,赵崇远就接过话茬,拍着胸脯保证道。 “唉。” 看着赵崇远如此,马皇后又是一叹,:“崇远,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当年老大那事......” 说到这里,马皇后的眼泪又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当年益文太子身体龙精虎猛,从来不生病,但又谁能想得到,去江南巡视以一场税收,回来之后就突然病倒,一开始以为是小事,但越拖越严重,到了最后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出手了,也没有办法。 作为母亲,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了,再失去一个,她真的接受不了。 而且这一次赵定去大离和上一次去北梁又有不同。 上一次去北梁,那是联姻去了,而这一次虽然也是递交联姻国书,但其中所牵扯的利益纠纷和权利的博弈可完全不同。 刘牟不是简单易于之人,那位大离的太皇太后更是谁也摸不清楚其心思,扶持刘安是好事,但也是坏事,容易得罪刘牟,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利也为了打压刘安,刘牟必定会在赵定前往大离的路上动手。 若是在大乾还好,纵然刘牟手段滔天,也伸不进来,但那是大离,人家刘牟自己的地盘,身为大离的皇帝,且不说有没有掌握军权,但身边的追随者必然不少,手眼通天,她如何放心? “唉,老大那事谁也不想,他就是那个命。” 看着马皇后流着泪,赵崇远心底也不好受,忍不住偏过头去,不敢看向马皇后。 “唉。” 听着这话,马皇后哭的更是伤心。 赵崇远也是悄悄的擦了擦眼泪,继续道:“你也知道我钟意老九,这孩子也争气,我死后大乾交给他我也放心,但该有的磨炼也要啊,如果这件事他都处理不好,以后等你我撒手人寰了?谁又能助他? 出使大离危险?难道就是待在这紫禁城不危险? 每天想着我死的有多少? 每天想着除我而后快的人又有多少? 他去大离那是明箭,但等他登上这位置的时候那就是暗箭。 明箭易躲,暗箭难防啊。 有我的安排,再有刘牟在明,若是他这都躲不过去,你说这大乾江山,我又如何放心交给他?” 赵崇远一字一句,言语之间充满着忧愁,更有着无奈。 权利动人心,越是处于权利旋涡中心的人越是如此。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但却殊不知能站在这朝堂之上的没一个是好易于之人,说得可能是假的,做得也可能是假的。 人性的博弈最是复杂。 尤其是那些看不见的人性博弈更是如此。 若是赵定连眼下这一关都处理不好,那日后又如何面对朝堂之中各方派系的倾轧,又如何在这中原五国的大博弈中引领大乾? “唉。” 听着这话,马皇后又是一叹。 赵崇远说错了吗? 没有! 朝堂之争,波谲云诡,一步错,步步皆错。 眼下赵定出使大离所面对的是明箭,但有赵崇远的安排,身后更是站着大乾,一旦赵定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大乾必然不会轻易罢休,但若是赵定连这事都处理不好,那日后又如何能应对朝堂之中的暗箭呢? 君主权利极大,任何一句话都可决定千万人的生死,也可决定千万人一日暴富,亦或者一日从云端坠入地狱。 也正是因为如此,不管是朝堂之上,还是朝野之外,想从君主身上打主意的人太多太多了。 相对于眼下的这个明箭,真正难防的才是朝堂之上以及朝堂之外的暗箭。 可作为母亲....... “唉,罢了,由着你吧。” 思索了良久之后,马皇后终究是长叹一声,不再多语,但眼神却依旧是有些失神的看着窗外。 谁能想得到。 她马茹茵贵为一国之母,到了最后连自己的儿子孙儿都庇护不了? 但又如何庇护呢? 身在皇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若是都为了自己的小家,又如何顾得上大家? “哎呦喂,你啊你。” 听着这话,赵崇远又是苦笑一声,不过却拍了拍马皇后的肩膀:“放心吧,有我安排,老九那小子不会有事,而且那小子自己就滑溜的和泥鳅一样。 你看他自从回京之后,哪次吃过亏? 从来都是他占别人的便宜,谁能占得了他的便宜?” 说到这里,赵崇远顿时有些碎碎念念起来,言语之中更是带着淡淡一丝难以掩饰的酸气。 想当初,他去幽州的时候想用化名从赵定手里白嫖,可结果倒好。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想用假名,人家直接录音。 搞得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坑了五十万两银子。 越是想到这里,赵崇远心底就越是来气。 “哈哈,这么说好像也是。” 听着赵崇远这碎碎念的话,马皇后也破涕为笑起来。 仔细想想赵定到现在还真的没吃过谁的亏。 而且他们能想到的事情,赵定指定也预料到了。 既然已经预料到了,那自然更加不用担心了。 不过心底虽然这么想,但马皇后的心底依旧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是做母亲的,哪里能够做到说不担心就不担心了。 …… 七天之后。 大离边境。 “王爷,过了这条河便不再是我大乾的疆域,此去大离,还望王爷保重。” 大乾边境,柳河岸边。 一名穿着大乾制式战甲的武将,站在河边看着已经踏上桥的赵定拱手一拜。 “刘将军放心便是,本王心底有数。” 赵定点了点头。 目光朝着对岸守卫森严的大离口岸看了一眼。 这位姓刘的将军,乃是虎贲军指挥使刘福通的长子,奉命驻守大乾边疆。 “等本王回去之后,定替将军向刘老将军问好。” 赵定又走了几步,翻身上马之后,冲着身后摆了摆手。 第五百三十二章未曾谋面的过招!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那就有劳王爷了。” 此话一出,刘成顿时大喜,对着赵定又是拱手一拜。 镇守边疆。 哪里是说能回去就能回去的。 职责大于天。 尤其是他们这些边疆的守将,更是不得擅自离岗。 未得召见,更是不得入京! 听起赵定提起他老子,刘成这镇守边疆的一员大将,此刻也忍不住虎目微微泛红。 仔细想想,他似乎也有四五年未曾回京了。 赵定摆了摆手。 重新翻身上马。 张三走在前面,回头看着依旧站在桥边的刘成,感慨道:“王爷,这刘将军也是一个重情之人啊。” 他能够感觉到,刚刚赵定提起刘福通的时候,刘成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唉,不重情,我老子又岂会把他放在边疆?” 赵定长叹一声。 守卫边疆,尤其是刘成这种戍边大将更是重中之重,寻常之人,自然不放心,若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那更加不放心,所以只能派遣刘成这种知根知底知性情且有能力的人来戍边。 至于家嘛。 为国尽忠哪有家可言? 护得了小家,就注定护不了大家,护得了大家,也注定护不了小家。 哪有什么两全之法。 所以对于刘氏一门,他赵定也是心生敬佩,更加敬佩如刘成这般卫国戍边之人。 转过头,又是冲着身后挥了挥手之后。 刘成等人这才带人回去。 回过头,看着桥另外一边的大离军营。 赵定的嘴角又带上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这一次大离之行注定不平静。 即便此次他随行所带的护卫都是从京城虎贲大营之中挑选的一等一好手,甚至其中不少还是五营三卫中的佼佼者,但却依旧如此。 原因很简单。 他大乾动了人家刘牟的蛋糕,扶持了刘安,所以作为刘安的对手,刘牟又岂会轻易将这联姻之事促成。 而那位看似深居简出的大离太皇太后就算知道此事,只怕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因无法。 直白的拒绝他赵定迎娶绮罗郡主,断绝刘安搭上他大乾这艘大船,则势必会触怒他大乾,所以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待着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出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收拾烂摊子。 如此一来,纵然他大乾有怒火。 但甩锅给大虞和北梁就完事了。 所以这些事情看似都未发生,但实际上都是明棋的事情。 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所以想到这里,赵定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的软子甲,以及藏在袖口之中,经过杨虎特地改良之后,再由胡三派人快马加鞭送来应天给他带上的袖珍弩箭。 主打的就是一个有备无患! 外加稳如老狗! “前方可是大乾燕王殿下?” 还未等着赵定走下桥,大离那边便已经有两名穿着大离朝服的官员走了过来,远远的便对着赵定一行人躬身一拜。 “去看看。” 赵定眉头一挑,没说话,也没有翻身下马,而是踢了一脚走在前面牵马的张三。 “得嘞。” 张三应喝一声,赶紧向着前面跑去。 但距离还有三丈的时候便已经停下了步伐:“来者何人。” “下官大乾礼部左侍郎陈玄,这位是我大乾礼部右侍郎屈眉。” 听着张三说话,那两名穿着大离朝服的官员之中其中一人顿时开口恭敬的回道。 听着这话,张三这才微微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赵定。 见着赵定点头之后,才道:“你们眼前的这位正是我大乾九皇子燕王殿下。” “微臣拜见燕王殿下。” 一听这话,两人顿时叩首再拜。 “行了,有事说事。” 赵定懒得搭理这些客套的举动。 两人彼此相视一眼之后,那名名为陈玄的大离礼部右右侍郎顿时陪笑道:“王爷来使之事,我朝陛下极为重视,所以特地派下官和同僚来此等候,请王爷下马,快步,我朝陛下已经为殿下亲自准备了仪仗。” 说着朝着身后大离的军营一指。 赵定的视线之中顿时出现一列列穿戴整齐的仪仗队,尤其是中间那个以八人抬着的大轿更是格外的显眼。 这都给我安排好了啊。 赵定咧嘴一笑,斜眸的看了那顶轿子一眼。 不得不说,那轿子看着还挺霸气,也确实符合他赵定亲王出行的銮驾,但问题是这是出使大离,而非大乾,以如今大乾和大离,尤其是他大乾和刘牟之间的关系,若是他赵定真的坐上这顶轿子,那就相对于成了移动的靶子。 到哪都知道是他赵定来了。 这哪里是刘牟好心啊。 分明是刘牟给他赵定设下的鸿门宴。 对于这一点,赵定也是莞尔一笑。 他本以为刘牟出招会在半路上,没想到现在才刚刚进入大离边境这场较量便已经开始了。 “王爷。” 张三神色凝重的看着赵定。 他自然也能看出来,这个轿子看似是给赵定壮声势用的,体现大离对于他赵定的重视,但实际上嘛却是包藏祸心! 甚至搞不好,眼下这两名官员和那些随行的仪仗人员都是刘牟的弃子! “没事。” 赵定摇了摇头。 看着那名为陈玄的官员笑道:“没想到离皇居然如此热情,倒是让本王有些意外了。” “那王爷?” 陈玄试探性的问道。 听着这话,赵定眉头一挑。 这就是一个阳谋。 若是他赵定不接,那就是不给刘牟的面子,所以到了大离都城赤离城之后,刘牟便是为难他也是正常,但若是接了他赵定这一路就成了活靶子。 不得不说,刘牟这人高啊。 一来就给他赵定出了一个难题。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本王坐啊。” 赵定笑嘻嘻的道,“离皇陛下如此热情之至,本王若是不接岂不是辜负了离皇陛下的一番美意?” 赵定笑呵呵的道,说完冲着张三道:“你回去通知刘成刘将军一趟,既然乾皇陛下如此盛情难却,那我大乾就派遣这区区三百人的仪仗,未免有些辜负了乾皇陛下,显得我大乾不够重视此事。 让刘将军从火字营里面再调三千人马过来, 以显我大乾的诚意。” 此话一出,陈玄和屈成二人的脸色顿时苦了起来。 第五百三十三章 刘牟为难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三千人? 还是大乾战力最为彪悍的边军? 这三千人入大离那里是什么仪仗? 这分明就是虎入羊群! 而且一旦让这三千人入了大离,那他大离边境所有的边防设施都会被敌方摸的一清二楚。 “得嘞。” 张三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应喝一声,赶紧向着身后跑去。 陈玄和屈眉二人见此更是面色一苦。 彼此相视一眼之后,屈眉清了清嗓子,走出来对着赵定拱手一礼道:“王爷两国邦交,这谴派边军入境怕是不好吧。” 不好? 有什么不好? 你离皇都想让我赵定当活靶子了,我多带点人有什么问题? “你叫什么来着?” 一听这话,赵定顿时眉头一挑,看着眼前走出来的屈眉。 “在下屈眉,大离屈氏之人,家父屈臣。” 屈眉不卑不亢的回道。 “屈眉?屈臣?” 听着这话,赵定不由得又看了此人一眼。 屈氏大理三大氏族之一。 原来这个礼部右侍郎也是一个有根脚的人啊。 而且屈氏的地位,可比之徐家,钱家,这些家族在大乾的地位高多了。 说到底,徐家的卫国公府和钱家的卢国公府在大乾终究是打工仔,虽然有爵位,可却并无封地,但屈氏在大离却不一般,那是真正有原始股的存在,不仅族人子弟遍布大离朝堂,而且有单独的封地,同样也有着家族豢养的私军。 而这个在大乾却是绝不允许的存在! “哦,记下了。” 赵定点头应喝一声。 听着这话,屈眉面色一苦。 他本以为赵定要说出什么,却没想到仅仅就是这........ 虽然看出了屈眉的心思,但赵定也并未搭理,眉头一挑,又继续装傻问道:“为何不好?莫不是觉得本王不够重视此事,要不再多调点?张.......” “诶..等等。” 一听赵定这话,屈眉顿时急了,急忙道:“王爷,边军入境之事乃是国之大事,下官人微言薄,做不了主意,也不敢做主意,要不您先代我将此事禀报给我朝陛下?” 屈眉是真的急了。 他虽然是屈氏族人,有屈氏一族在背后照拂,年纪轻轻也做到了礼部右侍郎这等正三品的大员。 但私自放大乾边军入境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敢做主。 “王爷,此事容我等商量商量。” 一旁的陈玄也有些急了。 毕竟这可不是小事。 虽然说是三千人。 但一旦这三千人进入大离境内,想要再把他们找出来,那可就难了! 甚至大离内部不少城市的边军都可能没有三千,更别说赵定所要求的那三千人必然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三千可敌万的存在。 此等人物自然更加不能轻易让他们入境。 “嗯,去吧,本王不急。” 赵定乐呵一笑。 他自然知道他这要求不可能被轻易答应,但你刘牟都出招了,我赵定要是不出招岂不是不好? 所以他现在就在等。 等刘牟如何接招。 “那王爷,可否先去我大离边军内小憩一些时日?” 见着赵定答应之后,屈眉又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他们二人的职责本就是来此迎接赵定入离,若是赵定不入离,那上面怪罪下来,他们两人也不好受。 “对对对,王爷可否先移步?” 见着屈眉开口,陈玄也开口问道。 赵定挑眉看了一眼远处同样守卫森严的大离边营,摇了摇头道:“那就不必了,我还是等着离皇陛下的旨意吧。” 说完看了一眼张三。 后者立马跑了过来,牵着马,带着赵定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唉。” “唉。” 看着赵定居然掉头回去了,陈玄和屈眉二人同时长叹一声。 他们就不懂了。 为何自家陛下都已经拿出如此诚意了,但赵定就是不接,莫不是信不过他们家陛下? …… 三日之后。 大离,都城,赤离城。 尧圣宫。 一名穿着大离内卫服饰的中年男子快步的走了进来。 “何事?” 尧圣宫内正在处理奏疏的刘牟缓缓的抬起头,神色威严的看着眼前走进来的中年男子。 虽然刘牟年岁看起来不大,但眉目流转之间也蕴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陛下,边境陈玄屈眉二人急报。” 那穿着大离内卫服饰的中年男子躬身一拜道。 说完便从袖口之中取出一本奏书恭敬的递了上去。 刘牟看了一眼身旁的内宦。 那内宦顿时走了上去,接过这中年男子手里的奏疏,亲自呈给刘牟。 刘牟没有说话,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内卫之后,便接过内宦递来的奏疏。 陈玄和屈眉二人所写的奏疏,还是从边境送来,不用想也知道为了何事。 打开奏书轻轻看了一眼。 刘牟脸上便露出一丝笑容。 看了一眼身旁的内宦,后者顿时识趣的躬身退了出去。 顺带着还把整个尧圣宫内的太监和宫女一并带了出去。 见着此刻大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刘牟这才一挥手把手里的奏书丢了过去:“你看看吧。” 听着这话,那穿着内卫服饰的中年男子顿时跪步上前捡起地上的奏疏看了一眼。 可这一看,眉头顿时皱成了一个川字。 “陛下?” 刘牟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道:“说。” 听着这话,那中年男子这才说道:“微臣以为那赵定应该是看出了你我的算计。” 刘牟嗤笑一声道:“他若是看不出来,朕还有些瞧不上他了。” 对于赵定能猜出他的算计,刘牟没有丝毫的意外,但唯一让他意外的是赵定居然直接要求带领三千边军入离,这是摆明了让他刘牟难做啊。 若是真的允许这三千大乾边军入离,且不说是否会泄露他大离边境的部防,让他大离百年的准备毁于一旦,就是他此前所有的计划和安排都会因此而打乱,想要继续在赵定入京之前路上截杀赵定,那所付出的代价可就不简单了。 而且即便是做了,即便是做成了,明眼人也都能看得出来是他刘牟所为。 毕竟想要吞下三千人的边军,那起码要调动接近三倍的人马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可这又岂是大虞和北梁的暗探所能做到的? 第五百三十四章 跳出棋盘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真的到了那时。 他大离举步维艰,无论如何推托都不可能脱开关系,而且真正能做到的有且也只有他大离而已。 因为 就算是傻子都明白。 以大虞和北梁的暗探在大离所掌握的力量绝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吃下一支三千人的边军队伍。 所以他刘牟给赵定出了一个难题,而赵定反过来给他刘牟也出了一个更加难以解决的难题。 “赵定啊,赵定,你可真的是让朕刮目相看啊。” 思索完前因后果之后,刘牟那锐利的眼眸之中露出一丝莞尔之色,更有着一丝期待,仿佛一个猎人看到了最好的猎物一般。 非但没有觉得赵定难缠就放弃,反而更加升起了一丝兴趣以及期待。 “陛下,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胡广开口问道。 他乃是大离秘龙卫首领,地位等同于大乾内府司蒋裘的职位,同样也是刘牟的眼手。 负责帮刘牟监察百官,同时帮刘牟做着见不得光的勾当。 “你觉得该怎么办?” 刘牟饶有兴趣的问道。 伸手从墙上取出挂在墙上的天子剑,自顾的在大殿之中舞起长剑。 越是看着刘牟如此,胡广越是不敢说话。 因为他明白。 刘牟每次遇到难题的时候,都会舞剑。 这是刘牟独特的思考方式,也是刘牟独特的解压方式,更是刘牟杀心最重的时候。 一旦有任何一句话惹得刘牟暴怒,那接下来等待的必然是一死。 所以越是如此,胡广越是不敢轻易开口。 也知道赵定如今给刘牟出的难题到底有多难。 赐銮驾,亲王仪仗都是刘牟亲口主动而为,理由便是给赵定一尊重,表达大离对于大乾此次联姻的重视,而赵定同样“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以三千边军精锐为仪仗随同入离。 明面上同样挑不出丝毫的毛病。 可一旦刘牟退步,取消这个仪仗,那就势必会显得他大礼小气。 可问题是答应赵定那又是万万不可能。 毕竟一旦放了那三千大离边军入境,以那三千大离边军的军事素养,大离边境所有的边防哨卡便会瞬间被其看得一清二楚,眼下或许无事,但一旦日后大离和大乾开战,那对于大离而言那就是灭顶之灾。 毕竟任何一个边防哨卡的建设那可都不是一年两年便能完成的。 而同样要是想吃下这三千大乾边军杀掉赵定那也是难于上青天,有这三千边军的守护,任何非大乾的人想要靠近赵定那也是几乎不可能。 所以眼下这个题几乎是无解。 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想到了吗?” 嗡的一声!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陡然响起。 胡广只感觉眼前寒芒一闪,一柄长剑几乎瞬间抵在了他的喉咙上面,冰冷至极的锋锐气息几乎让他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陛...陛..陛下,卑职还未想到。” 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胡广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个废物。” 刘牟冷哼一声,眼神带着不屑的看了一眼胡广。 此话一出,胡广更加不敢说话,低着头看着地面,额头更是情不自禁的的溢出丝丝冷汗。 “朕养你有什么用!” 锵! 又是一道清脆得道剑鸣声响起。 刘牟手中的天子剑狠狠地甩出,几乎擦着胡广的脸飞向了后方,狠狠的插在金丝楠木铸就的大殿大门上。 剑身轻鸣,颤抖不止。 那股冰冷至极的锋锐气息之下,胡广的脸上也浮现出一道细密的血痕。 一滴滴殷红的鲜血顺着胡广的脸庞流下,可胡广却依旧动都不敢动一下。 “三千边军不可让其入境,但朕可派遣我大离三千边军随行护送。” 过了良久之后,刘牟悠悠的说道。 此话一出,胡广顿时眼前一亮。 不得不说此计甚妙。 一方面挡回了赵定的无礼请求,另外一方面又更加彰显了他大离对于此事的重视! 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也更加方便他们行事,大不了最后推出一个替罪羊而已。 以疏忽之责将其砍首便可。 “那属下这就去办。” 胡广不敢耽搁,赶紧起身向着大殿外面走去。 看着胡广离去的背影。 刘牟目光同样望向西北的方向。 目光似乎跨越千里一般,看向大乾,看向大乾边军,眼神之中带着期待之色。 他倒是要看看这一步棋,赵定又该如何破解。 …… “王爷,不知何时动身?” 大乾边境,边军大营之中。 陈玄和屈眉二人一脸陪笑的看着眼前正坐在主位之上的赵定。 还未等赵定开口。 一旁的刘成便已经叫嚷起来:“什么狗玩意,我大乾的王爷何须你大离的人保护,就凭你们大离那些歪瓜裂枣,能保护得好我家王爷,回去告诉你家陛下,王爷若是入离非我大乾边军保护不可!” “啊这......” 一听这话,屈眉顿时苦笑起来。 就是陈玄也讪笑着皱起了眉头,眼神带着求助的看着赵定。 赵定乐呵一笑:“刘将军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 既然刘牟都不按套路出牌了,那他赵定自然也就不按套路出牌了。 顺着他刘牟的棋路走,迟早有一天要栽到刘牟的路子里面去,既然如此,那他赵定还不如跳出棋盘,让你刘牟无路可走。 陈玄苦笑一声劝说道:“王爷,自古以来,两国出使,又岂有派边军护送之理?况且王爷您一要求便是三千人,这下官实在难做啊。” “诶,什么叫我一要就是三千人?你家离皇以亲王之礼待本王?本王难道不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带上个三千人,以表达本王对于你大离的重视?” “啊这.......” 一听这话,陈玄又是苦笑不已。 屈眉更是苦恼着劝说道:“王爷,这不符合礼法。” “那你说本王该如何符合礼法?” 赵定挑眉问道,眼中带着玩味之色。 “那自然是随我等入离,毕竟我朝陛下已经为王爷您准备亲王仪仗,另外又备了三千边军护送,如此一来更是万无一失。” 屈眉不假思索道。 “可本王倒是觉得如此一来,本王才是真的万失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互相算计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陈玄:“……” 屈眉:“……” “王爷,这话可不兴说。” 过了半晌之后,屈眉才一脸陪笑道。 赵定入离乃是代表着大乾,一旦赵定在大离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两小命丢了是小,引起两国大战那才是真的是大。 毕竟赵定如今虽然还不是大乾的储君,但谁都知道,赵崇远极为属意赵定,只要不发生什么意外,日后赵定这储君之位十有八九是跑不了的。 也正是如此。 赵定平平安安入离,平平安安离去,对于大离而言才是好事。 呵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 一眼眼前这两位老兄脸上的神色,估计八成都被蒙在了鼓里。 当然对于此,赵定也懒得去说。 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但刘牟也确实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答应了他赵定的要求,可问题却是将这三千人换成了大离的边军,这给任何外人看来都展现出了刘牟对于他赵定,乃至他大乾极度的重视,毕竟之前赵恒入大离的时候可没有这个待遇。 而他赵定却有。 若是此时他赵定在拒绝刘牟的“盛情”则难免有些不识趣的意思。 但问题是他赵定真的可以接下这份“盛情”吗? 明显不行。 这哪里是盛情,这分明就是刘牟给他赵定出的大难题。 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越是看着刘牟如此,赵定反而越来觉得有趣了。 都说大离的这位小皇帝有大离太祖之姿,但他赵定看来这位小皇帝野心只怕比大离的太祖还要大。 毕竟大离的太祖当年至多也就是皇袍加身而已,虽然创立了大离,但却给大离留下了一大堆的烂摊子,以至于大离如今举步维艰,可这位小皇帝却是想彻底打破这个烂摊子,实现自己心底的霸略。 而弄死他赵定,估计也就是第一步而已。 所以该怎么办? 眼下继续拒绝,那指定不行,不答应好像也不行。 难啊。 赵定摸着下巴深吸一口气,看向看起来较为憨厚的陈玄道:“你觉得你家陛下是好心,还是好心?” 此话一出,陈玄顿时一愣,下意识的回道:“王爷入我离,陛下又是准备亲王銮驾,又是给王爷从边军中抽调三千卫士充当护卫,那自然是为了王爷的安全考虑,自然是好心啊。” 唔..... 果然没猜错。 赵定摸了摸脑袋。 一脸无语的看着陈玄。 这孩子真的是傻得可爱。 说着,赵定又看向屈眉。 可还未等赵定说话,屈眉已经皱起了眉头。 “王爷....” “大人有话要说?” 还未等屈眉把话说完,赵定便笑呵呵的开口道。 屈眉出身大离屈氏一族,为大离三大氏族之一,更为重要的是据他赵定所知,屈氏一族并不赞同与他大乾交恶,反倒是和昭氏,胡氏两族一起联手反对刘牟想要出兵的意见。 屈眉笑道:“陛下所思所虑自然是为王爷考虑,否则的话,陛下也不至于又是亲王銮驾,又是派遣三千边军充当护卫为王爷保驾护航,但下官以为,为求稳妥,王爷此次入离不妨从我屈氏一族族地内入京。 我家老爷子对于王爷那也是敬仰已久。” 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这话,赵定险些笑出来。 果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若是他赵定答应也不知道刘牟那小子知道会不会鼻子气歪了。 本以为给他赵定设下了一个天衣无缝的鸿门宴,却没想到被自己人给搅和了。 当然屈眉之所以这么说,估计也是通过他赵定那些话,猜出了刘牟的想法。 与大乾开战,对于大离有利没有利不知道,但对于屈氏而言铁定是百害而无一利。 因为每次开战,并非只是由大离朝廷出兵。 屈氏,昭氏,胡氏三族也要各自出兵。 而刘牟为人霸道。 若是失败了,那就一起认,但若是有好处,轮到他们屈氏,昭氏,胡氏的时候估计也就剩下边边角了,同时因为军功的出现,必然会虚弱他们三族在大离军方的影响力,这对于他们三大氏族而言自然是不想看到的。 而眼下屈眉以屈氏一族的身份邀请他赵定从他们屈氏境内前往赤离城,刘牟好像也说不出来什么。 “这不妥吧。” 还没等赵定开口,老实人陈玄便已经皱眉道。 “有何不妥?” 依旧是还未等赵定开口,屈眉便已经皱眉问道,旋即不等陈玄开口,屈眉便已经先一步发难道:“莫不是陈大人以为我屈氏有什么卖国之举?还是觉得燕王爷有祸害我大离之心。” 好大一顶帽子。 此话一出。 陈玄顿时不敢说话了。 他不过就是出身下等门阀,他这个职位已经是家族中职位最高之人,如何能与屈氏相比? 陈玄立马陪笑道:“屈大人,你这话说得,我岂敢啊。” “哼!” 屈眉冷哼一声没说话,看向赵定问道:“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屈大人如此相邀,本王自然乐意之至。” 赵定哈哈哈大笑道。 露出一副他自己都觉得虚伪的表情,走上前给这屈眉一个大大的熊抱。 搞得屈眉老脸也是极为尴尬。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就此定下?” 屈眉试探性的问道。 “定下。” 赵定不置可否的说道。 听着这话,屈眉和陈玄二人彼此相视一眼之后,这才对着赵定拱手一拜之后,起身离去。 见着屈眉和陈玄二人离去之后。 刘成顿时有些焦急道:“王爷岂可答应?” “为何不能答应?” 赵定笑着反问道。 刘成欲言又止:“卑职的意思是,万一那屈氏有什么......” 说到这里,刘成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但意思也很明显,若是屈氏真的和刘牟暗中苟合那赵定又该怎么办? “所以这不就是需要将军你了?” 赵定挑眉笑道。 “需要卑职?” 此话一出,刘成顿时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赵定。 赵定笑着侧靠在刘成耳边说了几句。 刘成顿时眼前一亮! 第五百三十六章 暗流涌动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赵定这话,刘成眉头一挑,有些狐疑的看着赵定:“王爷,您这是何意啊?属下不懂。” 他不是假的不懂,而是真的不懂。 眼下这个情况,刘牟摆明了不可能让他三千大乾边军入境,而不入境,也就意味着他刘成纵然有再多的手段,也只能隔河看着。 想要大范围的派遣边军,随同入境保护赵定几乎是不可能,因为大离早有防范,几乎不可能瞒得过大离边军的巡视,而只派几十人上百人,抹黑走山路过去,哪有几乎没用。 纵然个体实力再强,但面对数倍的敌人,依旧如同螳臂当车。 “你不懂啊。” 赵定随口问了一句。 “恩嗯嗯。” 刘成连连点头。 “我也不懂。” 刘成:“……” 见着刘成不说话,赵定也独自一人坐在了主位之上,看着对岸大离的方向静静思索。 这就是一场鸿门宴。 可又是他赵定不得不去的鸿蒙宴。 只要他过去,对岸的刘牟只怕早就给他布下了天罗地网,想逃那就难了。 眼下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和当初在经过赵华的封地之时甩开大部队孤身上路,要么就是按照刘牟所给的条件,被那三千边军包围着“簇拥着”然后路上遭遇劫匪,莫名其妙的死在路上。 是有屈氏的帮助不错。 明面上的动作是不会有,但私底下的动作却绝少不了。 而如果孤身上路,一旦被发现,势单力薄的情况下,反而更容易让自己置入险地。 所以说眼下这个情况。 应该是他赵定自穿越以来遇到的最大的危机。 而刘牟也是他所遇到的最大敌手。 萧道成纵然老谋深算,想要骑墙拿好处,但萧道成毕竟老矣成不了气候,萧定玄也一般,对内有余,对外不足,但唯独刘牟,却第一次让他赵定感觉到有些难缠了。 眼下这情况。 退一步不是,这进一步也不是。 尤其是这还是他老子赵崇远有意磨砺他。 所以他更要稳住了! 那就去,就走明棋! 他倒是要看看刘牟能搞出什么小动作来! …… 赤离城,尧圣宫。 “陛下,边关奏报。” “如何说?” 听着胡广又一次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刘牟依旧静静地坐在案牍上,头也不抬的低声问了一句。 他是皇帝不错,但所能处理的也仅仅只是内政。 真正的军国大事,却依旧还需要他那位皇祖母拍板。 所以此刻刘牟案牍上的奏疏并不算多。 同时尧圣宫内,还有不少太监和宫女在将他批阅完的奏疏搬起,搬到慈安宫内去,给他刘牟的那位皇祖母一一过问。 所以越是看着这些太监和宫女忙碌的身影。 刘牟的心底就越是有些烦躁。 眼底深处都忍不住泛起丝丝阴翳之色。 看着刘牟如此,胡广也小心的看了一眼刘牟,低着头不敢多说,只是恭敬的将手里的奏报递了过去。 刘牟没说话,抬手取过奏报。 看了一眼之后,便冷着脸冲着那些太监和宫女喝道:“都滚下去,这些奏疏,朕晚些让人送到太皇太后的宫里。” “是,陛下。” 一阵应喝声响起。 尧圣宫内。 那些正在搬运着奏书的太监和宫女顿时躬身退了出去。 见着左右无人之后。 刘牟这才冷哼一声道:“一帮帝国的蛀虫!坏朕好事!” 对于赵定答应,他自然没有丝毫的意外。 赵崇远想借着刘安牵制他,则必然要促成此次的联姻,所以赵定纵然不想答应,那也势必要来,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屈氏一族居然会在此时横插一脚。 借道屈氏族地。 这不就是怕他刘牟暗中出手嘛。 “若非当年太祖定下铁血盟书,朕定要屈,胡,昭,三大氏族连根拔起!” 越是想到这里,刘牟面色越是阴冷,眼神更是不由自主的扫了此刻正跪在地上的胡广一眼。 胡广的出身正是屈、胡、昭三大氏族之中的胡氏一族。 只不过因为其母亲乃是一青楼女子,所传而且自幼被胡氏一族所厌弃,虽然同样姓胡,但却早已并非胡氏族人。 也正是因为为胡氏一族所厌弃,刘牟才将其收入麾下,留作日后对三大氏族开刀之时,手里最锋利的剑! 胡广低着头,不敢说话,就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如何看?” 过了半晌之后,刘牟冷漠开口。 听着这话,胡广又是一颤。 “说!” 刘牟冷漠开口。 胡广吞咽了一口口水道:“陛下,臣以为若是让赵定借道屈氏一族,对于陛下而言虽然不是一件好事,但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何解?” 此话一出,刘牟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问道。 “陛下,赵定可借道屈氏一族境内不错,但陛下可还曾记得当年屈氏一族大房和二房之争?” 胡广试探性的说道。 此话一出,刘牟眼前顿时一亮,饶有兴趣的看着胡广道:“你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微臣不敢。” 胡广低着头说道。 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意思却也表现的极为清楚了。 赵定懂得利用朝廷和三大氏族之间的争斗,那朝廷自然也可以利用屈氏一族内部之事。 只要赵定死在了屈氏境内。 那他大离的朝廷自然就有理由和借口直接对屈氏动手,尤其是眼下屈氏掌权的大房本身就对于朝廷貌合神离,否则的话那屈眉也不敢答应此事。 说着。 胡广从袖中掏出一本奏折恭敬的递了上去:“陛下,这是屈氏二房,屈饶所呈上来的书信。” “不看。” 刘牟摇了摇头,看都懒得看一眼,冷冷的看着胡广吩咐道:“告诉屈饶,若是他想让朕扶他二房执掌屈氏大权,就让他把这件事办好,不管如何,朕不想看到赵定活着进入赤离城。” “是。” 听着这话,胡广当即躬身领命道。 随后便缓缓的站起身,向着大殿之外走去。 看着胡广离去,刘牟嘴角轻蔑一笑。 屈饶之前几次暗中上书,他都不予搭理,可现在看来,倒是一步好棋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屈氏二房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大离,零陵郡! 屈府。 作为一个早在大离立国之前便已经存在的古老家族。 即便到了现在依旧是大离三大望族之一的屈氏一族。 祖宅更是占据了整个零陵郡城近乎一半之地,论气势之恢弘也仅仅次于大乾皇宫而已。 绵延四百年。 整个屈氏支脉早已不计其数。 但依旧主要分为五脉。 东、西、南、北、中。 此刻,屈氏祖宅。 东院。 一道身影快速的跑进东院深处。 过往的屈氏族人看着这道身影,无不侧目微微观望。 但这道身影却并未在意,依旧低着头,向着东院深处跑去。 吱牙一声! 一道木门开启的声音响起。 一名头戴儒冠,面色红润,自威的老者骤然出现在大门的后面。 看着这道身影慌慌张张的跑来。 脸色一冷,冷喝出声道:“缓缓张张的成何体统。” “二爷,有信。” 那身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封信恭敬的递了上去。 “信?” 这名被称之为二爷的老者听着这话眉头微微一皱,神色带着狐疑的看了一眼左右。 伸手直接把这道身影直接拉进房间之中,随后反手关上大门。 “你在门口盯着,不要让人靠近。” 又是嘱咐一声。 这名头戴儒冠的老者才拿着信缓缓的走向里屋。 此刻在里屋内正有着一名穿着儒士长袍的老者神色淡然的坐在屋内。 见着这名头戴儒冠,面色红润的老者走了进来,穿着儒士长袍的老者连忙起身,朗声问道:“二爷,何事?可是宫里来信了?” “我看看。” 头戴儒冠的老者没有说话,低头思考手里以朱砂密封的书信。 而这名面色红润,头戴儒冠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屈氏一族二族长屈饶,也是屈氏二房这一代的族长。 屈饶低着头静静地看着手中信封之中的内容,过了半晌之后,满是威严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意,望着身前不远处的那名穿着儒衫的老者笑道:“庆泽兄,你我所期盼的事情,可终于得到回应了啊。” “当真?” 此话一出,那穿着儒士长衫,被称之为庆泽的老者神色一震,赶紧问道。 屈饶微微一笑,随手把手里的信封递了过去。 屈庆泽也赶紧伸手接过屈饶递过来的书信,仔细看了一眼,但很快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二爷,信是来了,但这事不好做啊。” “若是好做,宫里的那位又岂会给你我回信?” 屈饶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不以为意的道。 “唉。” 听着这话,屈庆泽也是微微一叹,过了半晌之后,悠悠问道:“二爷,你打算怎么做?难道真的?” 说到这里,屈庆泽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那是自然。” 屈饶不置可否的说道,“这是你我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成了,你我二房便可顺势入主主家,成为屈氏一族真正的掌舵人。” “可若是失败了呢?” 屈庆泽有些担忧道,“那赵定可是大乾的九皇子,而且深得当代乾皇重视,万一真的死在我屈氏的地头上,只怕......” 说到这里,屈庆泽有些不敢说下去了。 他们屈氏是大离三大氏族之一,但和真正执掌一国的赵氏相比终究是差了不少。 一旦真的按照刘牟信中所说出手杀了赵定,那势必会惹火烧身。 “怕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盯着,在屈氏地界出事,自然是屈臣负责,而你我有这份信在手,你还怕当朝的那位小皇帝会将你我舍弃?” 屈饶不以为意道,“而且只要那赵定在我屈氏地界内出事,到时候那位小皇帝也会顺势对屈臣发难,以此平息大乾的怒火,到了那时自然是我二房出头之日。” 噹! 噹! 噹! 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啊。” 听着这话,屈饶和屈庆泽二人神色皆是微微一凝。 屈庆泽更是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书信往袖子里面藏了藏。 “二老爷,东家让您过两日去中院赴宴。” 门口一门下人的声音响起。 听着这话,屈饶和屈庆泽二人眉头皆是微微一皱。 彼此相视一眼之后。 屈饶开口问道:“谁啊。” “据说是招待大乾的那位九皇子。” 门口那下人恭敬的回道。 听着这话,屈饶和屈庆泽二人同时一喜,屈饶清了清嗓子,故作无事道:“知道了。” “那小人就先回去了。” 听着这话,屈饶没有说话。 但却小心的靠近了门口,待得那下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 屈饶这才重新走向了里屋,看着屈庆泽笑道:“你瞧瞧这刚瞌睡就来了枕头,当真是天佑我二房一脉。” 屈庆泽也激动难耐:“那二爷你的意思是?” “自然是在宴会之上动手。” 屈饶挑眉道。 此话一出,屈庆泽也笑了。 作为屈氏一族二房,虽然他们并未掌握屈氏一族真正的大权,但这么多年的积攒下来,自然也豢养了一批死士,到时候让这些死士出手,再来一个死无对证,这锅自然而然的也就甩到了屈臣那一脉头上。 …… “王爷,过了这座山,便是零陵郡了,到了零陵郡便也是我屈氏一脉祖宅所在之地。” 距离零陵郡不远处的一片山路上。 屈眉骑着马,跑到赵定所乘坐的马车旁边大声喊道。 “嗯,知道了。” 赵定伸了一个懒腰,百无聊赖的点了点头。 此刻在他的周围密密麻麻站着三千名大离边军。 最里面的一层则是他从大乾带出来了那五百名从虎贲军,以及从五营三卫之中挑选出来的内卫。 得到赵定的回答之后。 屈眉也没有再作纠缠,驾马走在前方。 “王爷,这屈眉倒也是热情啊,这一路走来,也确实是挺安静啊。” 见着屈眉走后,张三一脸讪笑着从赵定身后爬了出来。 “呵。” 赵定呵得笑了一声。 热情是真的,安静嘛,那可真的不一定。 大戏才刚刚开始呢! 这一路刘牟实在太安静,安静的有些过分,可越是这么安静,他心底越是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第五百三十八章 单独约见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你是在担心什么?” 见着赵定不说话,张三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 赵定摇了摇头,旋即又问道:“你不觉得这一路上太安静了吗?” “太安静了?” 听着这话。 马车里面,张三,牛不斗,绿桃三人都是一愣。 绿桃更是小心的看了探出脑袋看了一眼马车外面。 三千大离边军,再加上五百人的大乾依仗,这确实是不安静也得安静。 毕竟这些人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任何一个百战死士。 但问题是是这一路上偏偏就是有些太安静了。 安静的让人都有些习惯了。 按道理不应该是如此。 “王爷,你这么说,好像是确实是这个道理。” 牛不斗憨厚的摸了摸脑袋。 身高九尺,即便是坐在马车里面,壮硕的身形也好像一头人形巨熊一般,给人以莫名的威慑。 “王爷,你的意思是刘牟不可能轻易摆手?” 张三也开口问道。 要不是在赵定提起这事。 他自己都快忘记了。 “你觉得他会轻易罢手吗?” 赵定斜眸的看着张三。 一旦他娶了绮罗郡主,刘安有了大乾这座靠山,那么大离朝堂内,那些本就不愿意两国起刀兵,一心想要闷声发大财的大离贵族必然会汇聚到刘安身边,到了那时对于刘牟而言,那才是最大的阻碍。 眼下刘安是得势,但那是来自于他刘牟的皇祖母,也就是大离的那位太皇太后的支持。 只要大离的太皇太后一死,军权落在刘牟手里,那刘安对于他刘牟而言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可以任由他宰割。 但若是大离的那些既得利益集团汇聚到了刘安的身边,则又不一样了。 只要这些人汇聚在刘安身边,那是真的会对刘牟的权利产生威胁。 这是任何掌权者都不愿意看到的。 不管是刘牟也好,还是他父皇赵崇远也罢,甚至就是他赵定也绝不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这等于是已经打破了平衡,形成了掣肘。 “你去把屈眉叫过来。” 思索了半晌,赵定看向张三吩咐道。 “是。” 张三应喝一声。 一句话不说的跳下马,向着马车外,骑马走在前面的屈眉跑去。 没过多久,屈眉便跑了过来。 一同随行而来的还有陈玄。 “王爷,何事?” 对着赵定拱手行了一礼,屈眉开口问道。 “你进来,你留在外面。” “啊?” 听着赵定这话,陈玄愣了一声,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屈眉也是微微有些错愕。 不过看着牛不斗那宛若巴掌的大手已经伸了过来,屈眉还是赶紧爬进了马车里面。 见着赵定,就要叩首又拜。 然而却被赵定直接拦了下来。 赵定看着屈眉问道:“屈大人,你可知道,我喊你来此所为何事?” 屈眉看了一眼左右,确定左右无人之后,这才拱手望向赵定道:“外臣知道,王爷召外臣来此所为何事。” 听着这话,赵定也是松了一口气。 如今屈眉如此说,那便也意味着之前,屈眉让他借道屈氏族地并非简单说说,而是另有深意。 看了一眼左右之后,赵定直接开门见山道:“本王觉得这一路走下来太过于安静了。” 过了屈氏族地,接下来便是赤离城。 一旦到了赤离城。 那刘牟再想动手,也不容易了。 屈眉苦笑一声道:“不瞒王爷说,臣也觉得这一路走来过于安静了一些。” 脚下这片土地,虽然都是在屈氏的治下,但却并不意味着屈氏能够绝对掌控。 至少眼下这三千护卫的边军屈氏掌控不了,而且以大离皇室对于大离的掌控,屈氏可以在封地内作威作福,但却绝对做不到无所顾忌的程度。 毕竟真的无所顾忌了,那就不是封地了,而是国中之国。 所以一路走下来,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屈眉也极为意外。 “既然屈大人和本王有一样的想法,那本王也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见着屈眉如此说,赵定更加放心。 “王爷请说。” 听着这话,屈眉脸上也露出一丝郑重之色,对着赵定拱手道。 “好。” 赵定点头,问道:“敢问屈大人,若是本王在屈氏族地内出事,屈氏当如何?” “这.....” 此话一出,屈眉脸色一变,极为郑重道:“那自然是屈氏一族陪葬。” 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屈氏一族早已成了大离皇室的阻碍,成了皇权的掣肘。 上一代先皇一心求稳,不喜变局,其在世之时或许还好,但刘牟却并不同一直想要厉兵秣马,在这乱世之中打造出一个真正的大离帝国,而如此之下,自然也就和屈氏的利益产生了分歧,对于屈氏,胡氏,昭氏,这三大氏族自然也就是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那么这种情况之下。 一旦赵定在屈氏境内出事。 屈氏自然也作为弃子,以平息大乾的怒火。 就算不是阖族被灭,但也必然伤筋动骨,尤其是他屈眉所在的主支这一脉,更是如此。 想到这里,屈眉脸色一变,急忙看向赵定问道:“王爷的意思是?” 说到这里,屈眉的话音又顿住了,有些不敢往下说了。 因为他明白,再说下去,可能要出事了,而且是祸及屈氏一族的事情。 说实话,他对于此事倒是并未想清楚,更加没想到刘牟会真的敢在屈氏一族族地内动手。 “所以本王想问屈大人,在你屈氏族地内,可有能与你屈氏抗衡之人?” 赵定目光闪烁的问道。 “那这个自然是没的.....” 屈眉下意识的回道,不过话说到一半又愣住了,张了张嘴结结巴巴的站在原地。 “何意?” 赵定眉头一皱,狐疑的问道。 “这......” 屈眉张了张嘴,但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快说。” 张三急切道,“若是王爷有什么好歹,我大乾必要你屈氏一族陪葬!” “唉。” 屈眉叹息一声,“若说没有,那也没有,若说有那还真的有,此人便是我屈氏二房,在下二叔屈饶。” PS:兄弟们这两天有点卡文,不过已经调整好了,实在不好意思啊,后面一定稳定更新 第五百三十九章 算计与反算计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我屈氏一族自前朝之时便已经建立,后太祖立离,我屈氏一族先祖有从龙之功,与胡,昭二族一起被封为三大氏族,到了如今这个岁月已经历经三百多年,直系族人过十万,共有东西南北中,五大支脉。 而我二叔的东脉便是在屈氏一族之中,仅次于我父的支脉,其余三大支脉到了如今这个岁月,都早已没落,要么彻底归附,唯有东脉因为执掌家族财权一直颇为强盛。 如今我那二叔更是数次想要与我父争夺大离令尹之职,想要取我父而代之, 甚至数次与皇室联系,此事我父一直知晓,但我父心性仁善,不喜让外人看了笑话,故而对于我二叔屈饶所作所为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屈眉继续说道。 这些事对于外人而言或许是不知道的隐秘,但对于他这个屈氏的嫡长子而言却并不是什么秘密。 而且这些年屈饶的所作所为他也一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底。 他父亲可以不计较,不代表他可以不计较。 果然。 听着这话,赵定心底也是暗道一声。 一瞬间所有的眉目似乎都瞬间清晰了许多。 “还有呢?” 心底虽然猜出了一个大概,但赵定却还是继续问道。 “还有什么?” 听着这话,屈眉眉头又是一皱,有些不解的看着赵定。 “哦,哦,哦。” 过了半晌之后,屈眉一拍脑壳笑道:“对了,吾父派人传信过来,说此次王爷驾临我屈氏一族,乃是我屈氏一族三生有幸之事,故而早已命人,遍寻零临郡名厨,广收山珍,且邀请了我零临郡内各大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起来给王爷您作陪。 我二叔自然也在其中。” 但刚刚说完,屈眉脸上的神色又愣住了,一脸错愕的看着赵定,有些不敢置信道:“王爷,难道您的意思是?” 他虽然没说,但那意思却极为明显。 什么时候动手最方便,那自然是在赵定身边守卫最为薄弱的时候动手最方便。 而什么时候赵定身边守卫最为薄弱? 那自然是鱼龙混杂之际。 而这宴会可不就是嘛。 想到这里,屈眉脸上的神色彻底的变了,急忙问道:“那怎么办?” 若是刘牟让屈饶派人在宴会上出手。 只要屈饶事后撇清关系,自然也就没事,但作为宴会的主办方,东道主,他屈氏主家这一脉可就....... “我不知道。” 赵定摇了摇头。 虽然这么说,但他心底却也有了一个大概的眉目。 让屈饶派人动手,只要要他赵定死了,那事后随便揪出一个替罪羊便可,毕竟真相嘛,永远都是你想知道的真相,至于究竟是不是真的,从来不重要。 但问题是,屈眉所在屈氏一族的主脉却绝不可能因此脱得了干系,甚至就是脱得了干系,刘牟也绝不会让屈眉和他父亲屈臣轻易的脱得了干系。 真的到了那时,只要他刘牟稍做文章,那屈眉和屈臣父子便可轻易的成为替罪羊,而只要屈眉和屈臣父子甚至整个屈氏一族主脉的核心人物被作为此事的提罪羔羊,那到了那时刘牟便可轻而易举的完成一石二鸟之计。 一方面除了他赵定,断了刘安的后路,另外一方面又铲除了屈氏主脉,扶持屈饶上位。, 那原本的掣肘瞬间变成了助力。 即便那胡氏一族和昭氏一族有话要说,但却也说不出来一句反对的话。 当真是一石二鸟啊。 不准确说是一石三鸟。 还除了他赵定呢! “屈大人,我家王爷如此相信你,相信你屈氏一族,你屈氏一族就是如此对待我家王爷的?” 绿桃小脸微寒,有些嗔怒的质问道。 “我...我没有。” 屈眉慌了。 他也是刚刚意识到此事。 但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屈饶居然真的敢这么干! 虽然就是到了现在他都不确定屈饶真的敢这么干,但问题是万一真的干了呢? 一瞬间。 屈眉整个人顿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清晰的从他的额头上落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屈饶真的这么干了,不管事后如何,他和他父亲必然会被作为替罪羊交出去。 “王爷,此事是我屈氏一族考虑不周,还请王爷恕罪。” 不过屈眉虽然慌乱,但终究不是一般人,又是屈氏一族的少族长,自然也能知道哪头轻,哪头重,在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瞬间便平复了下来。 站起身对着赵定拱手一礼道:“王爷请放心,我这就去禀明我父,让其取消此事。” 不管这件事有没有,会不会发生,站在屈氏一族的立场上,他屈眉就决不能让此事出现。 “为什么要取消?” 赵定好整以暇的问道。 “嗯?” 此话一出,屈眉眉头顿时一皱。 赵定笑嘻嘻的问道:“既然屈大人已经有防备,难道屈大人和令尊还会让此事发生?” “这......” 一瞬间,屈眉有些说不上话来了。 站在他的角度,自然是能避免就避免,不然若是真的发生,那倒霉的只有他屈氏一族。 不过看着赵定的意思。 屈眉却也不好直接拒绝。 思索了半晌点头道:“王爷,外臣知道怎么做了。” “嗯,去吧。” 赵定点了点头,摆手道。 又是对着赵定拱手一礼之后。 屈眉这才缓缓的走下马车。 见着屈眉离去之后。 张三这才忍不住问道:“王爷,您刚才那是何意啊?为何不直接取消宴会?” “为何要取消呢?” 赵定躺在车厢内柔软的狐裘上,侧躺着,单手托着腮,好整以暇的问道。 “可王爷,万一您要是有什么事情,那我等........” 听着这话张三更是急切道。 赵定翻了翻白眼,:“人家主家都不急,你急什么?相比咱们,屈眉和屈臣更急,而且本王也想看看,那刘牟还有什么花招。” 刘牟不是想借着屈饶的手除去他赵定嘛。 他赵定也正想借着屈饶反将他刘牟一军! 第五百四十章 自己选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的意思是那位燕王爷觉得你二叔会在这次宴会上动手? 他敢!” 零陵,屈氏祖宅。 听着一旁屈眉的话,屈臣勃然大怒。 “父亲,话虽是如此说,但不得不防啊。” 屈眉一脸焦急的道。 自从知道了此事之后,他便带着几人连夜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刚到家还未来得及洗去身上的灰尘便又马不停蹄的赶来见屈臣。 “唉,我知道。” 听着这话,屈臣也是一叹,不过还未等屈眉说话,屈臣又有些无奈道:“可他怎么敢的?” 一听这话,屈眉更是着急,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父亲,这些年,二叔干得事情还少吗?豢养恶奴,觊觎我主脉的主产,便是和皇室的联系都不知道多少次,他图的是什么?图的不就是您身上这令尹的朝服。 我实话跟您说,也就是您看在他是我屈氏一族族人的份上,不想让外人看了笑话, 这才对着他一忍再忍,换做是我早都直接对他动手了,又岂会让他逍遥到现在。” “你这孩子。” 屈臣瞪了屈眉一眼。 “父亲,您就算不为您自己考虑考虑,难道您不为我主脉考虑吗?一旦这件事真的发生,那后果是什么,您难道不清楚?” 屈眉急切的质问道。 “我知道,但......” 屈臣刚想开口。 但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屈臣便已经急切的打断道:“没有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旦出了什么事情,那遭殃的必然是我屈氏一族主脉,真的到了那时,父亲您再后悔可就晚了。” 屈眉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眼前的这名已经胡须花白年逾古稀的老父亲。 屈臣年轻的时候也曾杀伐果断,不然也不会执掌屈氏一族这么多年,在大离朝堂之中游刃有余,不仅没有让屈氏一族的势力渐渐没落,反而愈发强盛,但随着年纪大了之后,身边的同代之人渐渐逝去之后,就愈发的有些优柔寡断起来。 对于屈饶也是一忍再忍。 “父亲......” 眼看着屈臣没有说话,屈眉再次开口。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还未等他说话,屈臣已经抬手打断。 “唉。” 说着屈臣又是无奈一叹,:“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也知道哪头轻哪头重,纵然我念着昔日的情分,但相比较我屈氏一族的祖业,我也会做出取舍。 唉。” 说到这里,屈臣又是一叹。 言语之中,苍老的脸上透露着一股落寞之色。 他屈氏一族为大离上三族之一,仅次于皇族,与胡氏一族,昭氏一族并列。 香火鼎盛,树大根深。 为万人所敬仰。 不知道有多少达官显贵,巴不得求娶他屈氏一族之女。 可即便这样又如何? 面对两国的博弈,两国皇室的博弈,他屈氏一族依旧是不够看。 屈眉说得没道理吗? 有道理。 眼下屈氏一族在那位小皇帝的眼中早已是眼中钉肉中刺,也就是眼下那位小皇帝还未掌权的,一旦掌权,就算不能彻底的铲除他屈氏一族,但也必然会扶持自己的嫡系上来,制衡他屈氏一族的权柄。 而眼下,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让屈饶动手,然后栽赃嫁祸给他屈氏一族,屈饶或许没事,但他屈臣和他屈臣的子子孙孙,整个屈氏一族的主脉却逃不了干系。 “那那位燕王爷怎么说?” 过了半晌之后,屈臣掀起眉头问道。 听着这话,屈眉顿时一喜,他知道自己父亲心底已经有了决断,当即恭敬道:“燕王爷的意思就是让咱们按兵不动,就看着屈饶会如何行事。” “他是想借着屈饶反将小皇帝刘牟一军啊。” 听着这话,屈臣咧嘴一笑,眼中透露着一丝意味深长之意。 他屈臣是什么人。 历经宦海浮沉数十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屈眉或许看不出来,但他却一眼就能看明白。 死了的屈饶用处不大,但活着的屈饶却有大用。 一旦屈饶真的动手,而且被他们拿下,这对于赵定而言,那就是一柄可以要挟刘牟的刀。 说实话,越是想到这一点,屈臣反倒是对于赵定升起了一丝敬佩。 年纪轻轻就能有此城府,不简单啊。 “父亲,你的意思是?” 听着这话,屈眉也是一愣。 “呵。” 屈饶呵的笑了一声,拍了拍屈眉的肩膀:“去按照那位燕王吩咐的去做吧。” “是。” 听着这话,屈眉恭敬的应喝一声,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唉。” 看着屈眉离去的背影,屈饶又是无奈一叹。 或许他真的太过于容忍屈饶了,以至于他敢如此胆大妄为,不过借着此事,彻底出去屈饶或许对于他屈氏一脉而言也是好事。 想到这里,屈臣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 “怎么样了?” 屈氏,祖宅,东院。 一间密室之中。 看着属下匆匆的走了进来,屈饶急切的站起身,焦急的问道。 那人大喜道:“二爷,那赵定已经在路上了,估计明日就会到达。” “好,好,好。” 屈饶闻言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终于让我屈饶等到了啊! 哈哈哈哈。” 屈饶哈哈大笑,不过很快眸子却又是一冷道:“那陈二那边呢?” 所谓的陈二自然是他豢养的死士。 听着屈饶这话,那人同样咧嘴一笑:“按照二爷您的吩咐,属下一早就派人送了双份的例钱过去,说是给陈二儿子的诞辰之喜,陈二老感激了,说是愿为二爷您效犬马之劳。” “好。” 听着这话,屈饶又是咧嘴一笑,只是这一笑看起来极为的阴冷,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人问道:“那你给他说了,明晚的事情吗?” “说了,说了,他说一定到。” “那就行。” 听着这话,屈饶又是咧嘴一笑,继续吩咐道:“明晚你等陈二离家之后,你派人把他老婆孩子给绑了,告诉他,要么完成答应的事情,要么他老婆孩子死,让他自己选。” “是!” 此话一出,那人身形顿时一颤。 第五百四十一章 明白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何大人到。” “常老爷到。” “徐员外送上玉如意一对。” …… 零陵,屈氏祖宅。 热闹非凡。 天色刚刚暗下去,祖宅外面便停满了车架。 来往皆是达官显贵,各个衣着非凡。 穿着屈氏家丁服饰的小厮穿行其中手中托举着各色各样的美食。 长长宴席,从主院一直排到外院。 呼喝叫喊声更是络绎不绝。 此刻,屈氏祖宅内部。 “见过燕王爷。” 屈臣胡须花白,穿着一身皂色华服,对着刚刚在屈眉引领之下走了进来的赵定拱手一拜。 “是我该见过屈令尹才是。” 赵定咧嘴一笑,对着屈臣同样拱手一礼。 虽说屈臣是臣,他是皇室,按照身份而言,他无需如此,但赵定却觉得有必要如此,以礼待人,方得人心。 “诶,使不得,使不得,外臣岂敢。” 一见着赵定拱手一礼,屈臣赶紧摆手,连连退步,“能见王爷一面,是外臣三生有幸之事才对。” “屈令尹客气了。” 赵定同样拱手一礼。 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位,在大离境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屈氏一族族长。 屈,胡,昭,三大氏族在大离的权势可比之徐家,周家,钱家在大乾的权势强盛多了。 有自己的世袭封地,有自己的属军,说是国中之国也不为过。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屈,胡,昭,三大氏族才成了如今大离皇室的掣肘。 “本王的意思,想必屈大人已经和屈令尹说了。” 赵定直接开门见山道。 “说了。” 屈臣点头,“王爷您放心,孰轻孰重,外臣还是拎得清的,只要他敢做出危害王爷的事情,又损我屈氏一族的事情,不管他是谁,便是外臣的亲儿子,外臣也绝不留情。” “有屈令尹这句话,本王也就放心了。” 听着屈臣这话,赵定点了点头,“说到底,屈大人,让本王借道屈氏族地,乃是为了本王安着想,却不成想却因为本王害的屈大人和屈令尹陷得如此境地,实乃本王之错。” “王爷,您客气了,这是外臣该做的事情才是。” 屈臣不卑不亢道。 此地也没有外人。 说起话来自然也就是直来直去,任何的遮掩都没有丝毫的意义,只要利益一致便可。 “如此最好。” 赵定点头,“其实本王还是最好觉得此事莫要发生最好。” “外臣也希望不要发生啊。” 听着赵定这话,屈臣同样长叹一声。 但屈眉却是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 他父亲可以容忍屈饶,不代表他也可以,他倒是巴不得屈饶此次真的动手,如此一来也就免得他自己日后动手。 …… “五爷。” 屈氏祖宅,外围,一处近乎完全遮蔽在黑暗之中的角落内。 一名身形壮硕,面容粗犷,孔武有力的汉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巷口里面。 在他的脸上有着一条宛若蜈蚣一样的刀疤。 随着说话声音的响起,整个人的面部肌肉也在随着微微的颤动,如此之下,更让其脸上的那一条宛若蜈蚣一般的刀疤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更显狰狞。 所谓的五爷不是别人,正是屈庆泽。 而这名孔武有力的壮汉也不是别人正是陈二,也就是屈饶苦心豢养的死士。 “来了。” 见着陈二出现,屈庆泽眉头一挑,笑眯眯的问道。 “早来了,就等着五爷您呢。” 陈二那看似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憨厚之色,笑着道:“五爷,二爷是不是太瞧得起俺了,我这就是一个村夫,虽然练过几年把式,也有点力气,但舞剑那玩意,我也舞不好啊,您要是让俺杀人,俺倒是会点。 而且今日这宴会还是招待那什么大乾的九皇子,俺就是一个粗人,二人让咱上去舞剑,怯场俺倒是不会,但俺担心丢了二爷的脸。” 陈二一脸憨厚的看着屈庆泽道。 “不会。” 屈庆泽轻蔑一笑,旋即声音陡然变得冷冽起来,阴森森的笑道:“今日让你来此,就是杀人。” “嗯?” 此话一出,陈二脸色一变,声音略显颤抖的问道:“杀谁?” 说话的同时,喉咙都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 “你说杀谁?” 屈庆泽轻蔑一笑,意味深长的问道。 噗通一声! 陈二陡然跪倒在了地上,头如捣蒜一般的对着屈庆泽连连磕头:“五爷,我这条命是二爷救的,这些年也多亏了二爷的照顾,才能在这零陵郡养着家,也娶了媳妇,有了孩子。 这条命就是给了二爷也是应该。” 说到这里,陈二声音又是一颤道:“但二爷,我那孩子才刚刚满月啊,他不能没了爹啊,您行行好,就饶了我这一次,等我那孩子会走了,会喊爹了,二爷让我做什么事情,我都做, 行行好成吗?” 屈庆泽面色冷冽道:“陈二你就是一个泥腿子,当年二爷救了你,还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应该知道你的身份,如今二爷需要用你,那自然也是你出力的时候。” 哐当一声!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一枚在夜色中泛着淡淡银光的银镯子掉落在地上。 “这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 屈庆泽笑呵呵的说道。 “翠娘?你们?” 陈二脸色一变,捡起地上的镯子看了一眼,急切的抬起头。 眼中更是浮现惊恐之色。 屈庆泽不以为意,笑呵呵的说道:“你放心,办完这件事,你夫人和孩子自会无虞。” “若是办不成呢?” 陈二吞咽了一口口水,艰难的说道。 粗犷的脸上此刻已经布满了汗珠。 “办不成,你和你夫人还有孩子地下见。” 屈庆泽阴冷一笑。 旋即便转身向着巷口深处走去,只留下陈二一人抱着那枚银镯子跪在地上。 噹! 噹! 噹! 急切的敲锣声响起。 “燕王爷到,宾客归位。” 随着这道嘹亮的唱响声响起。 紧接着便是一阵热烈的欢迎之声。 本就极为热闹的屈氏祖宅,在此刻喧闹声更是上升到了另外一个台阶。 第五百四十二章众生皆为棋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眼前喧闹的屈氏祖宅,再看着自己那到现在身死不知,只剩下一只银镯的妻儿。 陈二脸上充斥着复杂。 …… “燕王到!” 屈氏祖宅内。 一道唱喝声响起。 在一众屈氏护卫之下。 赵定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屈氏祖宅的大厅之中。 身形虽然消瘦,从外面也看不出丝毫的异常,但实际上,杨虎打造的软子甲和袖箭却早已穿戴在了身上。 狮子搏兔亦需全力。 虽然有屈氏一族的护卫,但他赵定最相信的还是自己。 张三,牛不斗二人像是一尊门神一样护卫在赵定的身旁,而在张三和牛不斗二人的身旁还有一名面容阴冷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 此人乃是屈臣的贴身护卫。 出身屈家军,和张三,牛不斗一样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滚出来的一等一的好手。 再之后,则是一名面容普通的女子。 看起来极为普通,如同民间女子一般,一声不吭的站在赵定的身后和那名屈家的中年剑客护卫分别站在赵定的身后。 但此人才是此次赵定护卫的重中之重。 因为其乃是他老子赵崇远手下建章骑营四大指挥使之首--夜葵! 虽然看似普通,但实力还在阿冰之上,乃是整个大乾最为精锐的护卫,死士! 也正是因为有此人在,他老子赵崇远才放心赵定出使大离! “我等参见燕王爷。” 随着赵定到来之后,整个屈氏祖宅内顿时响起一片翻山倒海一般的叩拜之声。 相对于大厅内的这些人。 外院还有更多。 而能到了这里的无一不是整个零临郡有头有脸之人。 而来此的目的一方面是受了屈臣的邀请,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借着此次宴会能够和赵定攀上关系。 毕竟大乾和大离的关系与大乾和北梁的关系不同。 大乾和大离自古以来皆是盟友。 不管海面之下的暗潮如何汹涌,但起码明面上看上去,两国依旧是互为依仗的盟友,每年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也都是天文数字,而眼下这些能被屈臣邀请来的,哪个不是地主豪绅,亦或是大商人。 所以来这里凑热闹是假,和赵定搭上一点关系是真。 毕竟赵定的身份,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那基本上都是已经确定的大乾无冕储君,和这种人搭上一点关系,哪怕仅仅只是点头之交,对于他们日后和大乾之间的生意往来也有莫大的好处。、 “王爷,请。” 屈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定点了点头。 直接坐在了主位之上。 而屈臣则坐在了赵定的左手边。 而在屈臣的对面则是一个面容富态的中年男子。 面容憨厚,但眼眸却是狭长,给人一种笑面虎的感觉。 未等赵定开口,屈臣便笑着引荐道:“王爷,此人乃是我零陵督查使刘文,刘大人。” 姓刘? 听着这话,赵定眉头一挑,眼神不由得看了那名此刻已经站起身的面容富态的中年男子。 刘乃大离国姓。 按照道理而言,百姓皆该避姓。 而这中年富态男子姓刘,又担着督察使之职。 那就..... 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 零陵郡虽然以郡称,但论大小却丝毫不比大乾的一州之地小。 如此广阔的一个地域,数百万的人口,还是一个外姓的世袭封地,给哪个皇室都不可能放心。 所以这刘文应该就是大离皇室安插在这零陵的眼线,目的自然是监视屈氏一族的一举一动。 “下官,见过燕王爷。” 随着屈臣引荐,那名为刘文的中年富态男子也站起身对着赵定拱手一礼。 “大人客气了。” 赵定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而在屈臣的右手边则是一名面容和屈臣有些相似,同样胡须花白的老者。 不出意外,此人应该就是屈饶,也就是屈氏二房真正的话事人。 此刻,见着赵定望来,屈饶同样站起身对着赵定拱手一礼:“鄙人屈饶,见过王爷。” 脸上尽是温和的笑容,言语之中也带着一丝毕恭毕敬的味道。 看不出丝毫的异常。 赵定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屈饶, 这位屈氏的二当家。 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异色,笑着点了点头。 他在等。 屈饶最好不要有动作,否则的话,那就有好戏看了。 在屈饶之后,便是一名又一名零陵当地的有头有脸的世家大族。 当然屈臣也知晓分寸。 引荐的人也并不是很多。 只是一些重要人物而已。 在一一引荐之后。 接下来便是盛大的歌舞宴会。 一个个衣着暴露的舞女,扭动着妖娆的身姿。 琴瑟和鸣。 再加上满座的皆是华服,一个个油光满面。 如此累积之下,真的就仿佛一副盛世之境。 但事实是这样吗? 因为阶级固化,再加上大离自古以来就没有完成过一次自下而上的改革,准确说统治阶级内部的清洗,大离的百姓过得日子其实比大乾的百姓更苦,各种繁杂的劳役数不胜数,而之所以能维持到了今天不变,一切皆是因为大离的氏族制度。 上等氏族下等氏族。 这种早已根深蒂固到了每一个大离百姓的骨子里。 不过对于这些,赵定并不关心。 因为并非他大乾的子民,既然并非他大乾的子民,那他倒是更加乐意大离的贵族阶层愈发的纸醉金迷。 因为这只会对大乾有利。 “有歌,有舞,有曲,若是再无我大离的剑舞岂不扫兴?”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 坐在门口的一名穿着锦衣的中年男子缓缓的站起身。 …… “到你了,准备一下吧。” 听着这道声音响起,帘幕的后方,一名穿着屈府家丁服饰的青年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陈二的身旁。 随手递给陈二一个蜡丸:“吃下去,含在嘴里,一旦失败立刻吞下去,只有这样,你夫人和孩子才能活。” “知道了。” 看着眼前身旁人递过来的腊丸,陈二深深的看了一眼,深吸一口,眼中带着不甘,但终究还是含在了嘴里。 第五百四十三章 袭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是啊,有歌有舞,若是再无我大离剑舞助兴,岂不是扫兴。” 随着那名坐在门口的锦衣中年人开口。 大厅里面,顿时又有一人开口附和道。 屈臣面色一沉,有些不悦的看着这一幕。 赵定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两人,同时目光微不可察的朝着坐在屈臣身旁的屈饶看了一眼,后者依旧老神在在,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一般。 不说一句话,也不看那二人一眼。 有意思。 看着屈饶如此,赵定咧嘴一笑。 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左右的张三和牛不斗以及夜莺还有那名屈家护卫,笑呵呵的开口道:“久闻大离剑舞天下无双,今日本王倒是想看一看。” “王爷。” 此话一出,屈臣顿时一急。 这剑舞并非是他安排的节目,若是没有刘牟对于赵定的算计还好,而眼下突然有人提起,只怕不简单。 屈眉也急了,刚刚站起身,就被赵定挥手示意坐了下去。 屈饶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屈臣的身旁一言不发的吃着面前的酒菜。 赵定咧嘴一笑,望着那二人道:“请吧。” “多谢王爷。” 那两人听着赵定这话,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情况,还是假的不知道什么情况,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连忙站起身对着外面挥了挥手。 一瞬间。 中间的大殿被人让开。 一名面容憨厚,身形孔武有力,腰间缠着兽皮兽皮,赤裸着上身的大汉缓缓走了进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二。 此刻在陈二身后,还有着几名同样穿着兽皮,只是身形相对消瘦的汉子一同走了进来。 大离尚武,自古以来便有宴会剑舞的习俗。 而且相对于北梁亦或是南陈那种女子舞剑的英气之美,大离更加男性的阳刚之美,也更加崇尚原始的蛮横莽荒气息。 咚! 咚! 咚! 低沉的兽皮战鼓声响起。 “嘿哈!” “嘿哈!” 低沉而浑厚的呼喊声也逐渐在那几名大汉口中响起。 一柄柄精铁长剑出现在他们的手中,随着那低沉的战鼓声响起,身姿摇晃,舞动出一首充斥着阳刚气息的剑舞。 “王爷。” 张三缓缓的靠近赵定,小声的喊了一句。 同时目光警惕的看着陈二等人。 “无妨。” 赵定看都未看张三一眼,挥了挥手示意张三不要紧张。 听着赵定这话,张三这才稍稍放心,不过眼神依旧警惕的看着四周,随时提防着一切可能的发生。 咚! 咚! 咚! 低沉的战鼓声愈发的急促。 大殿之中。 陈二等人的呼喝之声也愈发的高昂。 所有人都仿佛随着剑舞的舞动,而缓缓的陷入到了那原始蛮荒的岁月。 赵定也情不自禁的的随着在场的所有人缓缓的鼓动着手掌,拍打着节奏,脸上也故意尽是一副沉醉其中之色。 但屈臣和屈眉却无暇欣赏这些紧张的看着四周,父子二人额头上都忍不住浮现一颗颗豆粒大的汗珠。 没有谁比他们二人更加清楚,眼下若是发生了什么,对于他们屈氏一族到底意味着什么。 咚! 咚! 咚! 急促的战鼓声依旧在继续。 大殿之中,陈二等人手中的长剑挥舞愈发的快捷,迅疾如风,让人完全目不暇接,而那股阳刚之气也愈发的浓烈。 赵定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静静的端坐在主位之上,端着酒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同时也在看着缓缓向他靠近的陈二等人。 镪!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陡然响起。 一道雪白的寒光闪过。 原本距离赵定只剩下半丈的陈二陡然一个踏步冲出,手中的长剑直接对着赵定刺去。 “大胆!” “你敢!” “放肆!” 一道道暴喝声陡然响起。 大殿后方顿时有几名侍卫蹿出。 “这.....” “这怎么会......” 看着这一幕之前那两名提议剑舞的富商豪绅此刻也急了。 屈饶第一次将目光看向了这里。 然而站在赵定身旁的张三和牛不斗却在瞬间蹿出。 “滚!” 牛不斗暴喝一声,手中同样一柄长刀浮现,对着陈二就是当头砍下。 张三手中也浮现出一杆金鞭对着陈二当头打去。 然而陈二却不管不顾,任凭着牛不斗手里的长刀和张三手中金鞭对他打来,依旧状若疯魔一般举起手中长剑对着赵定直接刺了过去。 砰的一声! 一道低沉的闷响传来。 一道身影几乎瞬间出现在了赵定的面前,抬腿一脚直接踹了过去。 陈二那近乎九尺,宛若人形暴熊一般的身形骤然倒飞了出去。 轰隆一声! 直接撞在了远处的柱子上。 “要活口,别让他死了。” 赵定冷冷的站起身,面无表情的吩咐一声。 夜莺的身形瞬间蹿了出去,几乎眨眼之间出现在了陈二的眼前。 在陈二即将吞下口中腊丸的一瞬间,直接一拳打在了陈二的腹部,随后那看似和寻常女子大小的手掌,猛然单手捏住陈二的下颚。 咔嚓一声! 一道清脆的骨裂声骤然响起。 “啊!” 陈二凄厉的惨叫一声。 原本含在口中的蜡丸瞬间掉落。 被夜莺一把抓在手中。 随后夜莺如法炮制,在陈二周身之间的关节之间几处捏动。 咔嚓! 咔嚓! 咔嚓!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响起。 身形接近九尺,宛若一头人形暴熊一般的陈二在身高不过六尺左右的夜莺手里如同玩具一般,顷刻之间便被卸去了手脚的关节。 所有人骇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他们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夜莺出手的动作。 也没有谁能够想得到。 这个站在赵定身后,不起眼的宛若一名侍女的女人,居然是如此可怕的存在。 屈饶也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却依旧能够镇定。 屈臣和屈眉父子二人也不约而同的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赵定站起身,目光冰冷的走上前。 “咻!”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低沉的破空之声响起。 人群之中。 一根闪烁着寒芒的短箭陡然对着赵定射来。 第五百四十四章 嘴硬?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小心。” 牛不斗大惊,身形一动急忙冲着赵定冲去。 不仅牛不斗惊了,就是张三此刻也是慌了神,发了疯一样的冲向赵定。 “快,保护王爷。” 屈臣和屈眉父子也急了,急忙呼喊。 一旦赵定有什么事情,他们屈家吃不了兜着走。 一瞬间,紧闭的大殿之中,瞬间有数道身影蹿出,向着赵定扑去。 都是屈臣提前准备好的护卫。 咻! 咻! 咻! 又是几根短箭从暗中射出。 这一次所对准的方向不再是赵定,而是已经在夜莺手中失去反抗能力的陈二。 灭口。 “大胆贼子。” 屈臣怒不可遏。 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可还是没有想到居然有敢真的出手。 锵! 一道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一直站在赵定身后的那名屈家护卫瞬间出手。 干净利落。 一刀斩出。 手中的长剑瞬间将那射向赵定的短箭斩成两截。 而在另外一边,夜莺也几乎瞬间出手,一柄绣春短刀出现在她的手中。 刀光流转之间,在陈二的周身之间几乎瞬间形成了一道剑幕。 锵! 锵! 锵! 一道道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一根根金铁浇铸而成的箭头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嗡鸣声。 同时人群之中。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的向着外面冲去。 三两步便已经冲上了墙头。 眨眼之间就要跳出屈家大院。 “拿下他,我要活口。” 赵定面色微寒,冷声开口。 虽然早已有了预料,但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有了两手准备,不过好在屈臣给他安排了这个护卫,否则的话,即便他今天有软子甲在身,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随着赵定开口。 夜莺身形也陡然蹿了出去。 像是一只矫捷的慈豹一般,身形迅猛无比,几乎在踏步之间便已经追上了那道身影。 看着这一幕。 那打扮的和屈家家丁一样的身影也是大惊,袖口之中一柄巴掌大小的匕首划出,抓紧之后猛然对着夜莺刺去。 夜莺不闪不避,借着墙头,脚步一蹬,身形陡然一扭,轻易的避开刺来的匕首,随后抬手便是对着这名屈家家丁打扮的男子直接一掌拍了过去。 砰的一声! 一道低沉的闷响传来。 猝不及防之下。 那名穿着屈家家丁衣服的小厮身形瞬间倒飞了出去,狠狠的向着地面摔去。 同时胸口更是陡然传来一道清晰的骨裂之声。 整个人张口喷出一道血箭。 还未等他站起身,夜莺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抬手接连几掌下去。 一道道清晰的骨裂之声传来。 那人的身形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手脚的关节和下颚的关节几乎都被夜莺卸去。 在失去关节的支撑之后。 那人的身形顿时如同一条死狗一般,轻易的被夜莺踢了回来。 砰的一声! 一道低沉的闷响传来。 那人身形宛若一个破沙袋一般随意的被夜莺丢在了大殿之中。 也是直到此刻,所有人才反应过来。 一个个目光带着惊骇的看向此刻已经重新走回赵定身后,宛若一名侍女一般的夜莺。 谁也没想到赵定身后这个看似不起眼,宛若侍女一般的女子,居然是如此恐怖的角色。 以她刚才所展现出来的身手。 怕是仅凭一人便可以轻易的屠杀数十人的小队。 便是那名被屈臣安排在赵定身后负责保护的屈家中年剑客,此刻看向夜莺的眼神之中也多了一分忌惮之色。 而站在人群之中的屈饶此刻更是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下意识的擦了擦额头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冷汗。 但夜莺的身形却已经如同虎狼一般对着暗中那人冲去。 “来人,给我将院子里面所有人控制起来,今晚事情没有结束之前,所有人都不许走!” 屈臣暴怒,张口暴喝一声, 没人比他更加清楚,刚才他们整个屈氏一族主脉所有人都几乎在鬼门关面前走了一遭。 哗啦一声! 紧闭的院门骤然从外面被人推开 一名名穿着屈家军战甲的甲士瞬间从大院外走了进来,手上刀剑齐声拔出,目光带着警惕的看着大院里面所有人。 只要有任何人有任何异动都会瞬间出刀。 看着这一幕,屈臣才稍显心安,稳定心神之后,看向赵定问道:“王爷,可有大碍?” “无妨。” 赵定摇了摇头,咧嘴一笑,抬手示意屈臣不用担心。 同时撕开胸口的长袍,露出一件暗金色的软甲。 “软子甲?” 屈饶神色一变,惊呼一声。 没人比他清楚这玩意有多难锻造。 中原五国之中也仅仅只有北梁有能力锻造这种软甲,而且还极为稀少,便是他都弄不到一件,而赵定身上这件比之外界流传的软子甲更加的薄润,工艺也更加的精良,显然是出自大师之手。 但赵定有这件软子甲在身即便刚才没有他安排的那个剑客出手,那短箭也伤不了赵定。 见着这一幕,屈臣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拱手道:“让王爷受惊了。” “没事。” 赵定摆了摆手。 但眼神却是愈发的阴冷,抬起头,遥遥的看了一眼赤离城的方向。 嘴角闪过一丝阴冷的笑容。 你杀不了我,那接下来就该我了! 想到这里,赵定又是讥讽一笑。 不过回过神来之时,赵定的眼中却是阴冷之色。 望向此刻已经被冷水泼醒的陈二和那名被夜莺打晕过去扛回来的青年男子。 赵定大马金刀的坐回主位之上。 眼神微微看了一眼夜莺。 夜莺顿时意会的点了点头,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件巴掌大小,但摊开之后,却是一柄柄形状不一的小刀。 “屈大人,我想必你不介意吧。” 赵定冷意看了一眼屈臣。 “不...我不介意。” 看着这一幕,再看着已经蹲在地上摆弄刀具的夜莺,屈臣就是再傻也明白过来赵定到底要干什么了。 “如此就好。” 赵定咧嘴一笑。 噗呲一声! 一道低沉的闷响传来。 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起。 一根足有巴掌长短的银针,顺着陈二的指甲瞬间插了进去。 一瞬间剧烈的痛楚,瞬间让其惨叫起来。 那凄厉的喊叫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件件细长刑拘,让在场的所有人眼中都浮现出了一抹畏惧之色。 他们知道赵定心狠,也并非表面上看上去那般儒雅,但谁也没想到赵定居然狠辣到了如此地步,没有询问何人直视,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手下的人施展酷刑。 下巴脱臼,四肢所有的关节脱臼。 便是陈二想死都难。 而在夜莺对着陈二施展酷刑的同时。 牛不斗也打不上前,极为熟练的将夜莺在陈二身上施展的酷刑同样施加在了那名青年身上。 一瞬间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不到盏茶的功夫。 陈二和那名穿着屈家家丁青年便已经变成了血人,但偏偏全身上下所有的伤口却没有一处伤到了要害。 可越是如此,越是让二人看向夜莺和牛不斗的眼神之中充斥着难以掩饰的惊恐之色。 尤其是施刑的过程之中。 牛不斗和夜莺几乎没有问过他们二人一句话。 一句何人指使的话都没有提过。 仿佛就是在单纯的折磨。 可越是如此,越是让他们二人惊恐。 因为没有谁比他们二人更加明白,眼下的一切不过都是刚刚开始而已,一定会逼着他们说出幕后的主谋。 啊! 啊! 啊! …… 又是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看着这一幕,便是屈饶都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哗啦! 哗啦! 两道泼水声响起。 已经昏死过去的陈二和那名青年又一次被生生的泼醒。 “可以说了吗?” 赵定冷笑一声,缓缓走上前,看着两人,冰冷开口道。 然而陈二和那名青年却是依旧一言不发。 “有意思。” 赵定咧嘴一笑,也不在意。 缓缓的蹲下身,拿起牛不斗放在一旁的长刀,抓着那青年的手指一点点的压了下去。 啊!!!!!! 一道比之之前更加凄厉无数倍的惨叫声瞬间响起。 原本还算是冷静的青年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但可惜手脚早已脱臼,身子也被牛不斗死死的按住。 只能生生的忍受着长刀一点点的压入肉里面。 淋漓的鲜血几乎瞬间涌出。 所有人惊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屈饶更是被吓得脸色苍白。 这哪里是逼供,这简直是折磨。 比凌迟还痛。 第五百四十五章 软硬兼施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啊! 啊!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地响起。 那名穿着屈家家丁服饰的青年一根手指几乎被赵定一点点的砍了下来。 过程之中充斥着血腥。 剧烈的痛楚之下。 那人的脸色愈发的苍白,看向赵定的眼神之中也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惊恐之色。 “杀了我。” 近乎沙哑的嗓音从那名青年口中响起,眼中带着血色,带着惊恐,带着恐惧,近乎癫狂的看向赵定。 “杀了你?” 赵定轻蔑一笑,摇了摇头,:“不,我们慢慢玩。” 说着。 赵定从夜莺的刀具之中,又取出一个细长的银针,顺着青年指甲的缝隙一点点的按了进去。 十指连心一般的剧痛。 几乎瞬间让那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再次哀嚎起来,整个人的身形即便有着牛不斗按着,依旧止不住的剧烈抽搐起来。 凄厉的惨叫声让在场的所有人毛骨悚然。 张三一手提溜着一个人,像是拎小鸡一般把那两名开口鼓吹剑舞的富商豪绅拎了过来。 这两人倒是没有这青年和牛二的硬气。 见到赵定如此折磨这青年,根本不需要赵定开口。 噗通一声! 二人便直接跪了下来。 哭喊道:“燕王爷,饶命啊。” “饶命。” “呵。” 赵定轻蔑一笑。 抓起二人的衣角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血迹,笑呵呵的看着二人问道:“那你们倒是给本王说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二人?” “这.....” 听着赵定这话,二人顿时一窒。 眼看着赵定已经又一次抽出了那根插在那青年的指甲里面的长针,二人身形又是一颤,彼此相视一眼之后,赶紧近乎求饶的哭喊道:“王爷,我二人真的不知,是有人给我们说王爷您喜欢我大离的剑舞,所以我二人便想着投其所好,为王爷您安排一场剑舞。” “到了现在你们还敢妄言?” 还未等赵定开口,张三已经先一巴掌的抽在了那开口的富商脸上。 啪的一声!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传来。 那名富商的脸颊瞬间充血,嘴里更是瞬间吐出一口混着牙齿的血水。 张三是什么人? 那是从尸山血海里面滚出来的狠人。 这些富商平日里娇生惯养习惯了,又岂能受到了张三这一巴掌。 在这一掌打了下来之后。 之前开口的那名富商几乎两眼一黑就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如同一个死猪一样倒在了地上。 看着这一幕,另外一名没有开口的富商身形更是一颤,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一股骚臭味袭来。 赵定下意识的捏了捏鼻子。 “说吧。” 赵定面无表情的看向这名已经被吓的屎尿横流的富商。 那人哆嗦了一下,结结巴巴的哭喊道:“王爷,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真的只是听说王爷您喜欢剑舞,这就找人安排了,完全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于人选更不是我们选的,而是....” “而是谁?” 赵定眼神一眯急忙追问道。 “陈然。” 那富商张了张嘴,急忙回道。 “陈然?” 听着这话,赵定眉头一皱,狐疑的看了一眼,这富商。 想想又摇了摇头。 也懒得问了。 这两人估计也就是被人利用,挡了枪而已。 所以指望从他们身上问出答案几乎不可能。 想到这里,赵定的目光又一次看向陈二和那名已经被牛不斗又一次弄醒的青年。 “你们自己说,还是逼我动手?” 赵定冷眼的看着二人,同时目光阴冷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尤其是屈饶。 然而屈饶却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仿佛此事与他无关一般。 便是屈臣见着这一幕,也有些纳闷。 屈饶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于淡定了。 屈眉也是微微皱眉。 有些拿捏不准心底的判定了。 见着两人依旧不开口。 赵定咧嘴一笑,也不开始继续动刑了,笑呵呵的蹲下身看向陈二和那名青年:“我知道你们两人是受了胁迫,不过不要紧,不妨和本王说说,只要你们说,本王就能保证,保你命一命,也保你们家人一命。 说到底你们都是苦命人,大家都一样,本王也是。 本王及冠就被我父皇丢到了幽州,吃不饱穿不暖,一路走到了今天,没人比我更加知道你们的难处。 所以你们说。” 说着赵定,又指向在场的所有人,“我知道,今天指使你们的人就在这些人里面,但你们也看到了,这里所有的人,已经被屈令尹派人控制,只要你们说出来,他们谁也跑不掉。 只要他们跑不掉,你们的家人自然也就安全。 说到底,谁不是娘生舅养的,都不容易,本王也知道你们不容易,所以只要你们说出来,交代出幕后主使,本王可保证,事后对你们不予追究。” 说着赵定一挥手。 身后的绿桃顿时掏出两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二人面前。 都是五国通用的大康钱庄的银票。 看着这一幕,屈饶的脸色终于开始变了。 赵定继续说道:“这一千两银子对于本王而言不算什么,但对于你们而言,却也可以让一家人一辈子衣食无忧,是选择继续死撑,为了你们背后的主子,扛下所有的事情,还是选择拿着这两张一千两的银票找个不认识你们的地方带着家人好好活一辈子。 你们自己选择。” 说完赵定便不再说话,静静的站在二人的面前,看着二人。 看着赵定,再看着赵定摆在他们二人面前的银票。 二人脸上的神色也彻底变了。 陈二或许还在迟疑,但那青年却是露出一丝希冀之色。 越是看着如此。 屈饶脸上的神色就是愈发的焦急,眼底第一次开始出现了慌乱之色。 赵定没说话,也没有让牛不斗和夜莺二人继续对两人施展酷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二人。 牛不斗道:“兄弟,你我不相识,但请你相信我家王爷说的话,我和你一样都是苦命人出身,若不是我家王爷,我早都死在了幽州,不会有今天。 都是苦命人,就没有必要为难苦命人,为了他人卖了自己的命值得吗? 而且你们觉得你们死了,他们真的会善待你们的家人? 若是他们真的会善待,又何必让你们来送死?” 此话一出,陈二的眼中顿时露出了挣扎之色。 第五百四十六章 威逼利诱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这一幕。 赵定眼前一亮。 示意牛不斗继续。 同时屈臣也下意识的让身后的管家吩咐下去,调派更多的屈家军赶过来。 赵定不能死。 任何想陷屈家于险境的人也都不能放过。 屈饶吞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识的向着后面退去。 但屈眉却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单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屈饶:“二叔,你这是要去何处啊?” “我想小解。” 屈饶赔笑一声说道。 “想小解啊。” 屈眉意味深长一笑,朝着赵定的方向驽了驽嘴笑呵呵的道:“燕王爷的事情,还没有做完,二叔您不妨再等等。” “这...这不好吧。” 屈饶闻言讪笑一声,连忙推脱道,:“眉儿,你我都是屈家的人,我便是再犯浑也不至于做出危害屈家的事情吧,如今这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我屈家的人,我便是想跑,那也跑不掉啊。” “那还是站着吧。” 然而屈眉却依旧不搭理依旧笑呵呵的看着屈饶。 听着这话,屈饶顿时比吃了苍蝇还难受,但身后却已经有着数名屈家军走了过来,死死的挡住他所有的退路。 看着这一幕,屈饶眼底更是闪过一丝慌乱之色,不过却依旧强行撑着站在原地,不让自己显露丝毫。 “兄弟,你别怕,有什么你说便是,若是你有顾忌,你就点点头,放心只要你说出来,我家王爷一定会为你做主。” 牛不斗继续开口。 赵定同样点了点头。 屈臣一步走出,望向陈二道:“我不管你是何人派来的,但只要你供出幕后主谋,我屈臣作为屈氏一族族长,大离令尹,今日可当着所有人的面,答应你,只要你供出幕后主谋,今日之事,都可既然不究。 反之你若是执迷不悟,害得不仅是你,也害了你家人。 能让你来送死的人,还让你吞下蜡丸的人,就不会在意你生死,更加不会在意你家人的生死。 你的家人对于他们而言仅仅只是要挟你的工具,一旦你死了,你的家人自然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这其中的份量,你自己掂量。” “不能说。” 然而还未等陈二开口,他身旁的那名青年急忙怒吼出声。 “杀了。” 赵定目光轻蔑的看了那人一眼,面无表情的开口。 噗呲一声! 一道低沉的闷响传来。 夜莺手起刀落,一道丝丝缕缕的血迹顿时出现在那青年的脖颈之上。 青年捂住脖颈,身形猛然倒向后方,眼睛死死的盯着房顶,至死都不能瞑目。 看着这一幕。 整个大殿顿时掀起一阵慌乱。 所有人骇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便是陈二目光都是一凝。 赵定冷冷开口道:“本王说到做到,你供出幕后之人,本王可既往不咎,但你若是执迷不悟,本王也不介意多杀一人。 你不仅要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你家人考虑。 是为一个利用你的人人害死你自己全家,还是供出那人,换来此生衣食无忧的财产。” 听着这话,陈二眼底挣扎之色更浓,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呼吸都不由得变得粗重了几分。 看着陈二如此,牛不斗,夜莺等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笑容。 在挣扎了。 “你还在犹豫什么?错过了这个机会,你再想就没了。” 张三暴喝一声。 他这句话并未说错。 这是赵定给陈二的机会,错过了自然也就没了。 赵定笑眯眯,指着地面上的那两张一千两的银票,继续说道:“只要你说出来,这两张银票都是你的。” 寻常的百姓一家老小一年的吃喝开销,也就十两银子左右。 有这两千两银子,完全可以让自己一家人吃喝不愁,还能去乡下置办一些土地,足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我.....” 陈二张了张嘴。 也是第一次张嘴。 看着这一幕,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便是赵定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喜色,不过却强行压下心底的喜色,镇定的问道:“你有何顾虑,你都说出来,本王都可以满足你。” 听着这话,陈二又是一阵迟疑,深吸一口气看着赵定问道:“我死不要紧,但王爷真的能保我妻儿吗?” “不仅是你妻儿,还有你,本王也保你不死。” 赵定淡淡开口道。 陈二不过就是一个棋子,棋子是没有资格决定自己命运的,对于棋子的生死,他赵定并不在意,他要的是抓住幕后的主谋,印证自己的猜想 ,而且经此之后陈二也注定成不了他的威胁。 所以他更加不介意放过陈二,换来自己要的答案。 屈饶吞咽了一口口水,藏在袖口里面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我死不死,不要紧,只要王爷能保证我妻儿不死,那就足以。” 陈二抬起头,第一次直接目视赵定。 看着这一幕。 赵定眼前微微一亮,看着陈二眼中不由得露出一丝欣赏之色。 贪生怕死是人之本性。 但能为了自己妻儿,宁愿自己去死。 单论这份心性。 就值得他赵定对陈二高看一眼。 “本王说了,不仅可以保你不死,也可以保你妻儿不死。” 赵定继续说道。 听着这话,陈二眼前一亮,强忍着剧痛,挣扎着站起身,噗通一声跪倒在赵定的面前:“谢王爷大恩。” 赵定点了点头,没说话。 陈二却已经抬起头,目光看向屈饶的方向。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屈饶的方向。 屈饶面色巨变,不过却依旧强忍着怒斥道:“你什么意思,莫不是以为我指使你的不成?胡闹!” 然而此话一出。 赵定顿时笑了。 屈眉也笑了。 只有屈臣面露复杂之色。 看着所有人的目光,屈饶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噗通一声! 直接跪倒在了屈臣的面前,哭喊道:“大哥,饶了我一次,我真的是被鬼迷了眼啊。” 屈饶哭喊着抓着屈臣的裤脚。 “你啊。” 屈臣叹息一声。 明明陈二还什么都没说,可屈饶自己却已经...... 唉。 想到这里,屈臣又是一叹,看向屈饶的眼神之中既带着无奈,又带着惋惜,更带着一丝怨恨。 挥了挥手道:“带下去,逼出幕后指使之人。” 第五百四十七章 圣母吗 不圣母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随着屈臣的话音落下。 大厅外,顿时走出几名穿戴着盔甲的屈家军,二话不说的直接将屈饶拖了下去。 这件事,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 屈饶的死已经是注定。 “王爷,让您受惊了。” 见着屈饶被带下去之后,屈臣走上前,对着赵定拱手一礼。 “无妨。” 赵定神色淡然的摇了摇头。 受惊了吗? 那倒是没有。 只是感觉越来越有意思了。 看了一眼陈二,赵定对着屈臣,吩咐道:“把他的家人救出来。” “一定。” 听着这话,屈臣对着赵定拱了拱手。 同样看了一眼陈二。 他没想到赵定到现在居然还真的惦记此事。 “还不谢过王爷。” 眼见着赵定转身就要走,屈臣赶紧吩咐道。 陈二听着这话,也有些懵。 他以为赵定只是为了让他交代出幕后主谋,却没想到,赵定居然真的有搭救他的意思。 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这个身高近乎九尺的汉子,即便是被人拧断十指都没有哼一声的汉子,此刻终究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水,眼眶泛红的对着赵定,拱手一拜:“谢过王爷。” “唉。” 赵定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没说什么,继续向着屈家后院走去。 都是可怜人罢了。 都是被人利用的人罢了。 既然屈饶已经被揪了出来,那陈二这个苦命人,他也就懒得再去追究了。 或许他有些圣母了,但他只是不想牵扯无辜的人。 冤有头债有主而已。 针对屈饶的审讯紧锣密鼓的开展着。 说到底终究是娇生惯养惯了。 即便屈臣看在屈饶同为屈氏一族的份上,并未让夜莺,牛不斗,这些真正的刑讯好手出手,但即便如此,没两下却也招了。 不出意外,正是刘牟所为。 可写信之人,却是胡广。 看着这一幕,所有人的脸色都沉凝了下来。 赵定倒是没有什么意外。 屈臣和屈眉二人脸上的神色却并不是很好。 胡广那是谁? 那是刘牟最为信任的心腹。 眼下让屈饶派人袭杀赵定这事虽然是胡广所为,但没有刘牟的允许,胡广又岂敢如此。 而一旦屈饶真的得手。 那他们们父子指定也脱不了干系。 唯一的下场便是以死平息大乾的怒火。 如此一来便彻底的达成了刘牟一石三鸟的计划。 除去了赵定,断了刘安的依仗。 除去了他们父子,以屈饶代替他们掌控屈氏一族。 除去了赵定,让大乾失去一个强有力的继承人,从而再次陷入皇权争夺之中。 “唉。” 虽然心底早已知道答案。 但此刻看着这一幕,屈臣和屈眉父子还是有些不免的后背发寒。 看似一场简单的刺杀,实际上却险些让他们屈氏主脉彻底的覆灭。 “王爷,今日之事多谢了。” 屈臣对着赵定拱手一拜。 今日这事,可说即便没有赵定这事,也终究有一天会发生,无非就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屈,胡,昭,三大氏族,在大离是权势滔天不错,但也终究是因为权势滔天,而招致了皇权的忌惮,所以必要的削弱是必然会发生的,无非就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而赵定这事,不过就是将此事提前爆发了而已。 不过好在经过此事之后,他也彻底的下定决心除去屈饶,否则的话,日后也必成大患。 “说到底,是本王该感谢屈令尹才是。” 赵定淡淡的开口。 他这话倒也并非虚话,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如果不是屈眉和屈臣让他借道屈氏一族族地。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他自己都不知道。 “王爷,您客气了。” 屈臣也是客气的回道。 …… 大离,赤离城。 皇宫! “废物!一帮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尧圣宫内,刘牟暴怒。 一件件奏折便被扔了出去。 撒的遍地都是。 整个尧圣宫内。 宫女和太监跪成了一片。 便是胡广也跪在其中。 脑袋紧紧的扣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一下。 “你们都下去。” 过了半晌之后,眼看着怒气终于发泄完毕,情绪稍稍稳定之后,刘牟冷眼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对着那些跪在一旁的宫女和太监冷冷的吩咐道。 “嗻。” 随着刘牟的话音落下。 整个尧圣宫内,宫女和太监顿时缓缓的站起身,低眉顺眼的退了出去。 至此,整个尧圣宫内。 仅仅只剩下了刘牟和胡广二人。 看着眼前依旧跪在地上的胡广。 刘牟冷冷的开口道:“你不是说此事万无一失吗?可为什么又失败了?” 听着这话,胡广吞咽了一口口水,身子顿时跪伏的更低了。 “说话啊。” 见着胡广不敢说话,刘牟更是再次怒气上涌,拿起桌上的一块石砚就对着胡广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 一道低沉的闷响传来。 石砚狠狠地砸在胡广的脑袋上。 一缕缕殷红的鲜血顿时涌出,顺着胡广的额头滴下,但胡广却依旧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死死的低着头,不敢说话,更不敢去擦额头上滴落的鲜血。 “哼,之前挺能说的,现在怎么不敢说话了?” 刘牟嗤笑一声,冷眼的看着胡广。 “陛下,臣以为还有机会。” 过了半晌之后,胡广才吞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的说道。 “什么机会?” 刘牟斜眸了一眼胡广。 胡广继续说道:“臣以为零陵距离赤离还有有些路程,若是在这途中派遣我们的人动手,未尝没有机......” “呵。” 然而还未等胡广把话说完,刘牟便已经冷笑一声:“你是把屈臣当傻子,还是把赵定当傻子,经此一事之后,他们不会有准备,还能让你轻易的得手?” 此话一出。 胡广顿时不敢说话了。 其实他也知道,但他之所以说,只是病急乱投医罢了。 “如今那屈饶估计已经交代了,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了吧。” 过了半晌之后。 刘牟突然开口。 此话一出,胡广面色一变,急忙看着刘牟哭喊道:“陛下,饶命。” 刘牟嗤笑一声:“饶了你得命,那朕如何与屈氏交代,如何与那赵定交代?” 第五百四十八章 祖孙相谈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拖下去吧。” 然而刘牟却看都未看一眼。 挥了挥手,帘幕后面顿时走出两名身穿战甲的御林军,不等胡广说什么,直接把胡广拖了出去。 既然这件事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那总是要有一个交代。 至于是不是真实的交代不重要,有交代那就可以。 而胡广便是这个交代。 随着一道凄厉的哭喊声在大殿之外响起。 随后便彻底的陷入了安静。 “皇帝,你心急了。” 一道身影缓缓的从门外走来。 刘牟抬头一看,连忙恭敬道:“皇祖母。” 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大离的太皇太后芈氏。 见着刘牟站起身,芈氏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在侍女的搀扶之下,芈氏坐在一旁,望向依旧站在自己面前的刘牟,悠悠开口问道:“杀胡广是可以平天下,但可安得了屈氏的心?” “安不了。” 刘牟老实的回道。 在他这位皇祖母面前,刘牟再也没有了之前丝毫的桀骜之态,尽是谦恭。 “既然安不了,那又为何去做?” 芈氏略带责怪的开口问道。 此话一出,刘牟顿时一急,急忙道:“皇祖母.....” 然而还未等他把话说完,芈氏便已经抬手将其打断,叹息一声,无奈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怕你皇叔做大,以此威胁你的地位。” “这.......” 刘牟张了张嘴。 但却终究没有说话。 只是低着头,看着眼前的这名银发老太太。 他之所以如此急切出手,也确实是因为忌惮刘安。 忌惮刘安和大乾媾和,忌惮刘安做大,忌惮自己到时候收拾不了刘安。 “你可知我为何扶持你皇叔?” 似乎看出了刘牟的心思,芈氏悠悠开口问道。 此话一出,刘牟眼神顿时一眯,似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这位皇祖母。 “呵。” 芈氏轻笑一声,“皇帝,你父皇走得早,而你又少年登大统,有文涛有武略,也有野心,但唯独缺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刘牟急忙追问道。 “磨砺。” 芈氏静静开口,“你自幼生长在皇宫大院之中,衣食无忧,便是权势地位也因你是嫡长子而无忧,自幼便被确立为太子,受我大离皇室最好的教育,学帝王之道,所有的一切都顺风顺水。 但登高易折啊。” 说到这里,芈氏话音一转,有些无奈的感慨道:“本来,有你父皇在,这些话也轮不到我这个老婆子说,但如今你父皇不在,你又做出如此蠢事,老婆子我也就说道说道。” 听着芈氏这话,刘牟心底虽然不服气,但却依旧低着头不敢回话。 看着刘牟如此,芈氏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在意之色,继续说道:“老婆子我知道,我说你,你心底定然不服气,觉得老婆子我都黄土埋到脖子了,没老糊涂就不错了,哪里还懂得什么国之大事。” “不敢。” 听着这话,刘牟赶紧连说不敢。 芈氏轻笑一声道:“你敢不敢,我心底有数,我也不想与你计较,毕竟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年了。” “皇祖母万寿无疆。” 刘牟称谓道。 “哼,什么万寿无疆,不万寿无疆的,那都是好听的话罢了,今天老婆子我来这里,也不是听你说这些。” 芈氏轻笑一声,没接刘牟的话茬,继续说道:“当初你父皇殡天,按照大离祖制,你已成年,有了执掌朝政的能力,但你可知你父皇为何偏偏要违反祖制,将虎符交给我这个不问世事多年的老婆子。” 不等刘牟继续说话,芈氏又继续说道:“因为你父皇知道你心底野心大,有雄图,有霸业,有重整我大离朝纲之心,但唯独心急了一些,也缺少了一些磨砺,所以在临死之前将虎符交给我,让老婆子我好好看着你。 但老婆子我也活不了多久,毕竟年岁在这里摆着,又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如何能受得起这般打击。 所以老婆子我就扶持了你皇叔,让你皇叔牵制你,以此磨磨你的性子。” “皇祖母说得是。” 刘牟依旧低头称是。 看着这一幕,芈氏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露出一丝欣慰之色,感慨道:“看来这几年的磨砺,皇帝你确实长进了不少,至少懂得隐藏自己心思了。” “孙儿不敢。” 刘牟摇头,依旧是那副谦卑的样子。 看着这一幕,芈氏也懒得拆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底不相信老婆子我说得话,觉得我偏袒你皇叔,但这么多年下来,你皇叔除了事情办的不少,可手中可有真的掌握了实权?” 此话一出,刘牟目光顿时一凝。 眼底神色翻涌。 事实好像确实如他皇祖母所言。 刘安这些年虽然号称在大离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有取他而代之的架势,但若是论手里的实权,倒也真的没有什么。 说到底终究还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 “皇祖母,我.....” 刘牟欲言又止。 芈氏摆了摆手道:“今日老婆子我来此,不是为了与你说这些,之所以说也是看怕你一直看不穿,但你如今的表现,确实让老婆子我有些失望。” 听着这话,刘牟也有些羞愧难当。、 低着头不敢说话。 但说到底,他终究是当局者迷了。 但换做是别人,难道就不会当局者迷吗? 可问题是他不是别人,是大离的皇帝,未来大离的执掌者,可看不透这一层,也确实是...... 看着刘牟如此,芈氏也是无奈一叹,继续说道:“不过好在老婆子,我也还在,我大离的宗室也还在,还能替你擦得了屁股, 这件事,你虽杀了胡广,但想让屈,胡,昭三大氏族就此放下戒心也是不可能。” 说到这里,芈氏话音又是一转,笑着说道:“但你要明白,屈,胡,昭,三大氏族,在我们大离,他们是上三族,可出了我大离,他们可就不一定是上三族了。” “嗯?” 听着这话,刘牟眼神一眯。 第五百四十九章 鱼和水!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这么说好像也是。 屈,胡,昭,三大氏族能够在大离成为上三族,并且三百多年下来一直权势滔天,几乎从无衰落过,堪称与皇室共天下。 那是因为大离的体制所决定。 也是因为当初大离太祖篡位登基,取代前朝之时,所定下的血书盟约。 同时也是因为这三族在立国之前便有了丰厚的家底。 也正是因为如此。 这才有了屈、胡、昭上三族的说法。 但出了大离。 中原五国又有谁会认他们? 哪个不是皇权至上。 便是士族权利都在彼此制约,不允许有任何的失控,唯独他们大离贵族的门阀的权利没有丝毫的制约,反而皇家与士族之间常有通婚之事。 比如说他刘牟的母妃便是来自屈氏一族。 严格意义来说,屈臣还是他刘牟的外叔公。 而他刘牟的一位妹妹也是嫁给了屈眉。 也正是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联系,这才有了大离三百年的皇权稳固。 因为皇族与这些氏族之间的利益是一致的。 皇族统治天下,氏族治理天下,彼此共享好处。 但一旦大离没了,又或者他刘氏没了。 其他中原四国则绝不可能有这种的关系存在。 看看赵崇远前一阵对于大乾朝堂里面的士族清洗便知道了。 而如今他之所以觉得氏族碍眼,那是因为他不甘于眼下处处受制约的局面,想要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为大陆开疆拓土,故而才觉得这些氏族的存在严重制约了他行使皇权的权利,而他之所以想要开疆拓土,也是为了扶持出一批属于自己的氏族,以此加强他手中的权利。 权利的本质就那么多,一方权利的增长,则势必会带来一方权利的削弱。 所以也就有了眼下的局面。 “皇祖母,你的意思是?” 想到这里,刘牟看向芈氏开口问道。 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敬佩眼前这么白发苍苍的老妪了,而不是觉得因为有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存在,所以才会让他束手束脚。 芈氏笑道:“你现在明白还不算晚。” 旋即又继续说道:“大离立国三百年来,到你历经十九位帝王,这么多先祖,难道就没有人想要拔除屈,胡,昭,三大氏族? 又! 必然是有! 你想要让自己的权利得到加强,你言出法随,一言既九鼎,你父皇,你爷爷,我大离皇室的历代先祖自然也都想,可为何还留着屈,胡,昭三大氏族到今天? 那是因为时局不允许。 周遭列国,征战不休,列国伐交频频,外部环境不稳,那内部自然也就更加不能乱,攘外需先安内,内不稳,则外不安。 屈,胡,昭三大氏族,对于我大离皇室而言或许是制约,但却也是最好的扈从。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有他们在,可以为我们平定内部的局势,抵御外敌,而没有他们在,也会有新的氏族取代他们的位置,说到底本质都是一样的。 你想除去他们,他们又何尝不想脱离我大离? 但谁又能离得开谁? 我大离皇室或许可以离得开他们,但他们却离不开我们。 我大离皇室是水,而他们却是鱼。 没有鱼的水,或许会成为一潭死水,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鱼,但没了水的鱼,则势必就会干涸而死。 所以即便眼下,你有了削弱三大氏族的心思,但真的不到那一刻,他们也不敢做出什么反应。 眼下那屈氏之所以助那赵定,不过就是小媳妇的撒娇,想要我大离皇室对他们少下点手而已,无伤大雅,只要稍微给点好处,屈氏还是屈氏,皇室还是皇室。” 芈氏眯着眼笑呵呵的说道。 听着这话,刘牟也是面露恍然之色。 他一开始还觉得因为此事的失败势必会引起屈,胡,昭,三族的反弹,事实上他们也必然会反弹,但却并不会很剧烈。 说到底,还是他皇祖母的那句话。 屈,胡,昭三大氏族,在大离是上三族,可一旦脱离了大离,那是什么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这事不牵扯到核心的利益。 可一旦牵扯到的核心利益,那可就不是好不好念经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活着的问题了。 狡兔死,走狗烹。 这事情还少吗? “皇祖母,孙儿受教了。” 过了半晌之后,刘牟对着芈氏拱手一拜。 芈氏抬起手,身旁的侍女顿时走了过来,将其搀起,看了一眼刘牟,笑道:“好了,既然皇帝明白了,那老婆子我也就回去了。” 说罢。 芈氏便缓缓的向着尧圣宫外面走去。 看着芈氏离去的背影。 刘牟又是拱手一拜。 三日之后。 一则消息迅速的传遍大离朝堂,如同深水炸弹一般,一石掀起千层浪。 殿前指挥使胡广,勾结敌国暗探,欲谋大乾九皇子赵定,坏两国盟约,以被就地正法,同时夷灭三族。 此消息一经传出,大离上下,骂声遍野,赤离城内百姓更是连连拍手称好,大骂胡广该死。 与此同时。 距离赤离城外。 不足二十里外的一处山林之中。 一支足有数千人的队伍缓缓的向着赤离城的方向而去。 队伍的前面,高高竖着一杆大旗。 上书一个大字:“乾!” “王爷,来消息了。” 屈眉的身影快速的出现在赵定马车的前面。 “什么消息?” 听着这话,赵定掀开车帘有些好奇的问道。 “胡广死了,夷灭三族。” 屈眉面无表情的看着赵定。 “这不是在你我的意料之中吗?” 赵定莞尔。 事情发生总要有个交代的,交代的方式不重要,交代的人不重要,如何交代也不重要,但只要有个交代那便好。 而眼下胡广死了,并且夷灭了三族。 这也就意味着,刘牟退让了,也给出了交代。 不仅让胡广死,还夷灭了其三族,也等于是给屈,胡,昭三大氏族一个交代。 这也代表着刘牟终究是服软了。 “唉。” 虽然如此,但屈眉却终究还是又叹息了一声。 “屈大人为何叹息?这对你屈,胡,昭,三族而言不是好事?” 赵定莞尔。 “对于我屈,胡,昭三族是好事,但对于王爷只怕.....” 说到这里,屈眉欲言又止。 因为他明白,刘牟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 第五百五十章 这水蜜桃是愈发的甜美了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刘牟不是吃亏的主。 他赵定也不是同样的主。 派人刺杀,又导演出胡广叛国这么一出戏码。 以替罪羊脱身。 若是真的这么轻易的让刘牟把这事给敷衍过去,他赵定还叫赵定? 玩嘛。 那就玩。 想到这里,赵定眼神微眯略显阴沉的看了一眼天际的尽头,已经出现在视线之中的赤离城。 赤离城太安静了。 也该是时候热闹热闹了。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既然这件事与屈大人有利,与本王有利,那便是好事。” 赵定淡淡开口。 他与屈眉之间的关系终究是利益关系,利来则聚,利去则散。 屈氏保他一路,他害屈氏斩出隐患这也便够了。 不能奢求太多。 也不能奢望太多。 终究是立场不同。 屈氏一族也终究是大离之人,大离能给的,但他们大乾给不了。 否则那便是养虎为患。 对于这一点,他明白,屈眉明白,屈眉身后的屈臣也同样明白。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屈眉口中呢喃着重复赵定的这句话,过了半晌之后,对着赵定拱手一礼道:“王爷,外臣受教了。 他日两国若是盟约依旧,我屈氏依旧是王爷的盟友。 他日两国盟约若是不存,我屈氏也会为国尽忠。” “希望两国盟约永存。” 赵定笑着开口。 “永存。” 屈眉坚定的说了一句。 转身骑马离去。 看着屈眉离去的背影,赵定莞尔一笑。 也是一位有气节的人啊。 屈眉如此,但不远处的陈玄却是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一路上都耷拉着一个脑袋。 原因无他,心态崩了。 到了现在他才明白,自己这一次出行前往边境迎接赵定,看似简单,实则却已经在出了赤离城的那一刻,脑袋就已经别在了裤腰带上。 一旦赵定出事。 他就会成为谢罪之人,被砍下脑袋送往大乾。 不! 准确说。 赵定完蛋的那一瞬,他也会跟着完蛋。 “陈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一路上陈玄兴致缺乏,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赵定笑嘻嘻的调侃。 陈玄瞥了一眼赵定,不满的抱怨道:“王爷,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您还能笑的出来呢,外臣可笑不出来喽。” 说到这里,陈玄又是感慨。 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虽然也出身氏族,但论门楣可比屈眉差远了,也就是一个中等的氏族门楣,家中出了他一个吏部左侍郎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的事情了。 哪里经历过这等朝堂之间的波谲云诡。 就是一个接人的差事,谁曾想居然是一个掉脑袋的活。 想想,陈玄都有些后怕。 “陈大人一心读书,读的是圣贤书,行的是治世之道,哪里经历过这事,不知道也正常,过了今日之后,不就好了吗?” 赵定笑嘻嘻的调侃道。 “呵呵。” 陈玄皮笑肉不笑了一声,“如王爷吉言吧。” 说完就继续拢搭着脑袋,兴致泱泱的骑马走在赵定的马车旁边。 赵定同样咧嘴一笑,摇了摇头,也就不再逗弄陈玄了。 相比于屈眉。 陈玄就真的是那种老实人读书人,心眼子直且憨厚。 所以一路上没事,他也挺喜欢逗弄逗弄这位老实的读书人。 “王爷,我觉得你刚才和屈大人说得那句话挺好,什么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陈玄突然抬起头,呢喃着刚才赵定说的那句话,一脸希冀的看着赵定:“王爷我觉得这挺好,还有吗?外臣我记下来,带回去,裱起来,给我陈家当做祖训。” 赵定:“……” 疯了..... 白了陈玄一眼。 赵定直接缩回了脑袋,重新坐回了马车里面。 果然读死书的读书人脑袋都没有几个好的....... “王爷?王爷?王爷?” 陈玄又在马车外面叫嚷了几句。 见着赵定彻底不搭理他之后,这才兴致泱泱的撇了撇嘴,又继续拢耷着脑袋,骑着马跟在赵定马车的旁边。 “前方可是大乾燕王銮驾?” 刚刚走到赤离城的门口,还未靠近,车队的前方便响起了一道声音。 抬头一看。 队伍的前列。 数十名同样穿着大离战甲的士兵恭敬的站在前方,为首的是一名穿着战甲的,头戴金盔中年汉子,而在他身旁则站着一名面白无须的老太监。 此刻说话的正是那名头戴金盔的中年汉子。 “正是燕王銮驾。” 牛不斗闻言骑马走上前,抬头看了一眼那头戴金盔,身穿金甲的中年汉子。 大离龙血战骑。 身下的战马皆是清一色的龙血宝驹,各个神骏非凡。 得到牛不斗的回答之后。 站在那穿着金甲中年男子身旁的老太监,这才嗓音尖锐的开口喊道:“咱家方显诚,为陛下身边内侍,奉陛下之命,接大乾燕王入宫,此刻陛下已经在宫中备好酒宴,为燕王殿下接风洗尘。” 听着这话。 所有人脸色微微一惊。 目光不由得看向赵定。 按照规制。 两国盟约之事需要先递交文书,再选吉日方可入宫。 但现在却突然来了这一出。 就是赵定自己都微微愣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向站在人群前方的那名面白无须的老太监。 刘牟这是又开始了啊。 好呀。 我也正想见识见识。 想到这里,赵定抬头一笑,从马车里面探出脑袋,看着那名面白无须的老太监:“陛下盛情之至,本王若是不去,岂不是辜负了陛下一番美意? 有劳公公前面带路。” 说罢,便又坐回了马车里面。 “燕王爷,您客气了。” 那老太监回了一声。 说罢,便挥了挥手,转身向着赤离城里面走去。 看着老太监离去。 绿桃有些担忧的看着赵定道:“王爷.......” “怕什么。” 赵定不以为意,“刘牟想见见我,我也正想见见他呢。 皇宫大内,只要他刘牟不想掀起两国战争,与我大乾鱼死网破,那他就不敢对你家王爷我怎么样。” 说着,赵定伸手轻轻捏了捏绿桃的小脸。 这水蜜桃是愈发的甜美了啊! 第五百五十一章 入宫赴宴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 被赵定捏了一下脸。 绿桃小脸微红的娇嗔了一笑。 赵定斜眸了一眼一旁正好整以暇看戏的张三:“看什么看?回去就和你家红鱼说,你带着王爷我诳青楼。” “王爷我没有啊。” 此话一出,张三顿时大急。 急忙辩解。 红鱼性子跋扈在整个燕王府是出了名的。 刚出月子第一天,就给张三卷着铺盖赶到了门口睡。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张三多看了王府里面丫鬟一眼。 而对于此,张三对外的说法一直都是。 自从夫人生了孩子之后,他就是多余的,所以屋子里面不能睡了,只能睡外面了。 对于此,赵定也只能呵呵。 怕老婆就明说,非要搞啥打肿脸充胖子。 牛不斗在一旁咯咯直笑。 “回去也给你找个夫人。” 赵定瞅了他一眼。 一瞬间。 牛不斗笑不出来了。 有着刘牟贴身大太监的带路。 一行人进入皇宫。 倒也算是畅通无阻。 那三千名边军从进入赤离城的时候,就被留在了赤离城外。 毕竟赤离城乃是大离的都城。 乃是皇家种地。 即便宫内有过万的御林军守卫,但也绝不可能无端放着三千披坚执锐,如狼似虎的边军入城。 而到了皇宫的大门口。 赵定所带来的那五百名护卫也同样被留在了宫外。 只带着绿桃,张三,牛不斗三人入宫。 “王爷,陛下久仰王爷威名,可一直期盼王爷您许久了,今日终得一见,陛下龙心盛乐 ,早已命人配好了酒宴,就在宫里等着您呢。” 老太监方显诚一路上絮絮叨叨。 一张老脸笑的和菊花一样。 期盼我许久? 是期盼我早点死吧。 赵定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 依旧带着张三,牛不斗,绿桃三人跟在方显诚的后面。 向着皇宫里面走去。 走了一半,赵定开口问道:“对了,方公公,本王兄长晋王可在此次宴会邀请之内?” 所谓的晋王自然就是赵恒。 这哥们自从被他父皇丢到大离之后,就一直待在赤离城内,到现在还未回去。 “唔.....” 听着赵定这话,方显诚愣了一下,回头冲着赵定尴尬一笑:“晋王爷好像不在此次宴会邀请名单之内。” 有点惨..... 赵定眨巴着嘴。 心底默默地替赵恒祈祷一下。 堂堂一个王爷,落到如此境地,也确实是有些惨了。 不过也由此可以看出,赵恒在大离境内的日子似乎并不是太好过.... 就是一旁的,绿桃,牛不斗,和张三几人听着这话,也是不由得撇了撇嘴。 不过倒也没有说什么。 继续跟着方显诚向着皇宫大内走去。 此次宴会的场所选取乃是天极殿。 乃是历代大离皇室宴请外宾的地方。 等方显诚带着赵定,张三,牛不斗,绿桃等人到来的时候。 天色已经彻底的暗淡了下来。 天极殿内也早早点起了烛火。 虽天色暗淡。 但却依旧是一幅灯火通明之景。 “老奴就不进去了。” 站在天极殿的台阶下,黄显诚恭敬的对着赵定行了一礼。 “嗯。” 赵定也没有在意。 带着张三,牛不斗,绿桃便踩着台阶向着天极殿里面走去。 “站住。” 刚刚准备进入大门的时候。 守卫在一旁的宫廷内卫的声音便已经响了起来。 牛不斗,绿桃,张三三人识趣的站在殿外。 赵定则独自在宫人的引领之下,向着天极殿里面走去。 等进入大殿之时。 刘牟早已端坐在大殿之中。 一袭黑色的帝王长袍,头戴十三冠冕,面容英武,眉宇之间带着一丝睥睨之色。 在他的左右两边各坐着数名胡须花白的老者。 有文官有武将。 “外臣参见陛下。” 赵定拱手一礼。 虽说心底一肚子火气,两人也势同水火,但那是私底下的事情,明面上面子还是要给到足。 “哈哈哈,燕王爷快快请起。” 听着赵定这话,刘牟哈哈大笑。 哪里看得出来一点不满,反倒是极为热情的走上前,拉着赵定的手笑道:“燕王爷能来我大离,乃是我大离之幸,朕当真是期待已久啊。” 说完又冲着一旁的内宦喊道:“还不引燕王爷入座?” “嗻。” 那内宦恭敬的应喝一声。 踩着小碎步走上前。 赵定见此也是对着刘牟又是一礼之后,这才跟着那内宦走到一旁坐下。 见着赵定坐下,刘牟又是开口道:“燕王爷,这一路上多有惊扰,都是朕之错,还望燕王爷莫往心底去啊。 说到底都是朕识人不明,故才有此事。” 说着,刘牟端起面前的酒盏对着赵定道:“说到底都是朕识人不明,虽说那人已经被朕拿下,也夷了三族,但事情毕竟已经发生,这杯酒就当朕给燕王爷赔礼。 莫要因为此事而耽误了两国数百年的交情。” “我等也敬燕王爷一杯。” 随着刘牟端起酒盏,大殿里面同样落座的几名胡须花白的老者也都端起了面前的酒盏,冲着赵定遥遥举起。 花里胡哨的东西倒是挺多。 赵定心底翻了翻白眼。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也是同样端起了酒杯,配合着说道:“陛下和各位王公客气了,你大乾和大离两国邦交数百年,又岂是他人说破坏便破坏的,一切不过都是小事罢了。 今日这杯诸位莫饮,本王先饮。” 说着不等刘牟等人说话,赵定直接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看着赵定饮下。 刘牟等人的脸色却并不是太好。 显然赵定还是惦记了那事。 赵定也自然惦记。 若是这件事就这么轻易的算了,那还得了? 他赵定岂不是软柿子了? 他大乾岂不是随意可拿捏了? 看着刘牟几人依旧端着酒水,赵定笑嘻嘻的问道:“几位为何还不饮用啊?” “啊,这就喝,这就喝。” 听着赵定这话,刘牟等人也是尴尬的笑了一声。 同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眼看着几人喝完,赵定这才笑嘻嘻的开口道:“今日陛下私下宴请外臣,可外臣为何未见外臣岳父梁王身影?” 第五百五十二章他赵定从来不是吃亏的主!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此话一出。 刘牟等人脸上的神色都是微微起了些许的变化。 有些僵在原地。 尤其是刘牟脸上的神色更是显得极其的不自然。 他与刘安之间的关系,满朝文武皆知。 赵定也不可能不知道。 此刻提起刘安,赵定自然是在找事。 “燕王爷,今日乃是陛下私下宴请,梁王乃是我大离宗室,这来与不来,自然是陛下说得算,若是王爷相见,不妨过几日等朝会开启之时,王爷自然能够见到。” 见着刘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在场的大离王室宗亲里面顿时有一名老者站起,冲着赵定咧嘴一笑解释道。 同时端起酒杯冲着赵定遥遥举了一下。 随后轻轻饮了一口这才放下。 “正是,正是。” 随着这名老者开口,在场的其他几人也顿时掀起了阵阵附和之声。 “王爷,若是想见,过几日自然就能见到。” 又有一名大离王室宗亲开口笑道。 刘牟也接过话茬笑着问道:“看来燕王爷对于朕之堂妹,心仪已久啊,如此说来倒是朕之错了,早知王爷如此,无论如何朕也会让内宦将朕那堂妹传唤而来,让王爷先见上一见。” 刘牟笑着开口。 所谓的堂妹,自然指的是绮罗郡主。 “那倒没有。” 赵定摇头,继续说道:“本王之所以如此说,不过就是怕了今晚再也见不到了而已。” 此话一出。 刘牟脸色顿时一变,手中端着的酒盏也僵在了原地。 在场的其余几名大离宗老一个个见着刘牟如此,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个个却也低眉顺眼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过了半晌之后,刘牟这才抬起头,脸上依旧笑呵呵的说道:“燕王爷说得这是哪里的话,如今燕王爷就在我赤离城,就在我大离皇宫之中,这天底下还有谁敢动燕王爷一根汗毛? 莫不是想招惹我大离和大乾的怒火不成?” 刘牟笑眯眯的开口,不动声色的把话题转移到了一旁。 赵定瞥了其一眼,他自然明白刘牟在给他装傻充愣。 不过还未等他开口。 刘牟便笑呵呵的继续说道:“朕明白了,王爷定是在怪罪朕这一路保护不周,也错信了小人,这样,朕今日便敬王爷一杯酒,望王爷看在我大离和大乾百年情谊之上,莫要再惦念此事。” 说罢,刘牟便当即饮了面前的杯中酒。 看着刘牟如此,在场的几名大离皇室宗亲脸上的神色都是不太好。 毕竟刘牟乃是一国之君。 赵定纵然是有大乾无冕储君之称,但说到底终究是一个皇子。 皇子或许可以代表一个皇室的尊严,但却代表一个国家的尊严,但刘牟却不一样,刘牟乃是一国之君,所代表的乃是一国的尊严,如今刘牟如此放下身段。 他们这些大离臣民,自然也是有种受到屈辱的感觉。 好一个以退为进。 赵定冷眼的看了一眼刘牟。 他自然明白刘牟这是在惺惺作态,以退为进,逼他赵定不得不放下那事。 事实上刘牟如此做,也确实达到了其想要的目的。 眼下刘牟这杯酒已经喝完。 若是他赵定不喝,那便是他赵定不识抬举,有破坏两国盟约之心,到时候,即便刘牟以此事做文章,终止眼下已经谈好的盟约,或者借此逼他父皇赵崇远让步也不是不可以。 说到底,终究是地位的差距。 一言一行所代表的意义不同。 说到底,他赵定终究是皇子,而非皇帝。 可以代表皇室,但却代表不了一国。 达不到主辱臣死的那种地步。 而这件事他赵定若是不应,日后史书上也必然会对于他今日的这个举动大肆批评,而对于刘牟今日的举动大肆歌颂。 说到底就是一句话。 刘牟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而且所有的把柄都随着胡广的死而死无对证。 有的时候,想想也可笑。 真相重要吗? 真相从来不重要。 因为真相永远只是你想要的真相,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从来都不是固定的,它只会随着掌权者所需要的目的变化而变化。 所以这杯酒。 他赵定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端起酒杯。 赵定抬起头,笑呵呵的看着刘牟道:“陛下言重了,外臣岂敢。” 说完赵定便一饮而尽。 看着赵定喝了下去。 刘牟同样咧嘴一笑,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 等赵定回到驿站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 一看着赵定浑身酒气的走了进来,绿桃顿时吓了一大跳。 “王爷,您这是喝了多少?” 绿桃有些担忧的问道。 赵定是喝酒,但却极少喝这么多的酒,因为赵定心底明白,酒这玩意他解不了愁,只会误事,酒醒之后,该是一地鸡毛还是一地鸡毛,唯一的好处可以麻痹。 “你觉得你家王爷我喝多了?” 赵定斜眸的看了一眼绿桃。 “没有。” 绿桃虽然这么说。 但却依旧极为贴心的给赵定扶到床上,随后耐心的给赵定从脸盆里面打洗一块干净的毛巾擦拭着赵定脸上的那些灰尘。 “绿桃,你真好。” 赵定一把抓住绿桃的小手。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绿桃大惊,下意识的想要收回被赵定死死抓住的小手,脖颈之上更是瞬间浮现出一抹诱人的红晕。 整个人宛若一个熟透的水蜜桃一般。 低着头不敢去看赵定。 赵定醉意朦胧的哼哧一声。 说实话,抛开这该死的身份不谈,抛开这该死的责任不谈,绿桃也确实是他的理想型。 温良恭婉,不争不抢,所有交给她的事情,她都能打理的井井有条。 如此女子,不知道比那些娇身惯养的大小姐好了多少倍! “以后给王爷我做王妃吧。” 赵定笑着调侃道。 “王爷,您喝多了吧。” 绿桃小声了道了一句。 说完不等赵定说话,就和一个受惊的兔子一样,赶紧向着外面跑去。 “哼,有意思。” 赵定咧嘴一笑。 不过却并未追上去,而是目光遥遥的看向大离皇宫的方向。 他在琢磨。 到底要怎么扳回今天这个丢下的局? 吃亏? 他赵定从来不是吃亏的主! 第五百五十三章 震慑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咚!咚!咚!” 翌日,清晨,一大早。 急促的敲门声便已经在赵定的耳边响起。 “谁啊。” 赵定揉了揉眼睛,略显茫然的看向门外。 “王爷,是我,绿桃。” 还未等赵定坐起身,绿桃急促的声音便已经在门外响起,:“王爷,您赶紧出来一下,有事情。” “什么事情?” 赵定疑惑的看了一眼门外,不过还是赶紧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简单的洗漱一下。 顾不得穿戴整齐,便快步的走上前,把门由内向外拉开。 绿桃的身影顿时出现在赵定的眼前。 连同而来的还有张三和牛不斗。 “你们三个怎么一起来了?” 赵定微微皱眉。 按理说这三人绝不会同时出现。 毕竟牛不斗和张三负责守卫他在大离的安危。 不过夜莺倒是没有在。 这倒是让赵定稍稍安心。 还未等张三,牛不斗,绿桃三人说话。 赵定的目光很快便是一凝,眼神瞬间被张三手中的木盒吸引。 “这是什么?” 赵定眉头微皱,狐疑的看向张三手里的木盒。 “王爷,您打开自己看一下吧。” 张三欲言又止,眼底更是闪过一丝极为明显的悲痛之色。 “到底发生了何事?” 赵定脸色一沉,不过却走上前小心的打开张三手里的木盒。 当看清楚张三手里木盒的一瞬。 赵定的目光顿时一凝。 在这木盒之中,有着一颗硕大的头颅。 不是别人。 正是陈二。 “谁干的?” 赵定眼神微眯,脸上的神色更是阴沉到了极致。 就是到了现在他都忘不了这个为了自己妻儿连命都不要的汉子。 而他在这件事之后,也如约的给了陈二两千两银票,让其带着妻儿好好生活,并且嘱咐屈臣一定要好好照看。 可没想到如今却...... “不知道。” 张三摇了摇头:“一大早,这个木盒就出现在门外。” “守卫的人呢?死了吗,他们没看到?” 赵定神色阴沉,几乎低吼。 这什么意思是打他赵定的脸? 还是在给他赵定挑衅,让他赵定老实点? 可为什么用这么一个人? “没...没看到。” 张三结结巴巴的颤抖一声,嘴唇止不住的上下哆嗦。 他不是怕。 而是他明白。 盛怒之下的赵定到底有多么可怕。 “废物!” 赵定低骂一声。 牛不斗补充道:“不过夜莺已经带人在查了。” “查个屁。” 赵定低骂一声。 查什么。 掰个脚趾头都知道这件事谁干的! 刘牟! 除了他之外,他赵定想不到别人。 这是在警告我赵定? 让我赵定老实点? 呵呵。 赵定冷冷一笑。 行! 这件事确实吓到他赵定了。 很OK!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刘牟堂堂天子居然用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居然拿一个老实汉子出气,以此来震慑他赵定。 “陈二的家人呢?” 过了半晌之后,赵定阴沉开口。 “已经派人去问了。” 绿桃赶紧答道。 看着陈二那死不瞑目的头颅,绿桃小眼也是微微泛红。 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她自然明白,当时陈二的无奈。 尤其是记得陈二在见到自己妻儿时的表情,那是多了的淳朴与满足。 带着妻儿一直给赵定磕头。 可如今...... “王爷?那我们?” 看着赵定不说话,绿桃又是开口问道。 “他刘牟不是想震慑我们吗?想让我赵定老实点吗?我倒是要看看他刘牟有多大的能耐,敢在这赤离城杀我不成?” 赵定抬起头冷眼的看向皇宫的方向,对着绿桃吩咐道:“走,咱们去他的马场看看,去他龙血战骑的骑兵营看看。 王爷,我要选马!” “这......” 绿桃闻言一惊,有些劝阻道:“王爷,这怕是不妥吧,未经过通禀,我们就......” 大离并非大乾。 在大乾赵定可以畅通无阻,但在大离可不一定。 “为什么不妥?” 赵定斜眸,“两国盟约已定,本王提前看看自己的战马如何不可? 备轿!” 不等绿桃开口,赵定直接一声令下。 刘牟不是让他赵定老实点嘛? 行! 那就来! 我倒是要看看你刘牟到底敢不敢对我赵定动手! 说完赵定直接便向着驿馆外面走去。 看着赵定离去。 张三,牛不斗,绿桃三人赶紧跟了上去。 …… 大离,尧圣宫。 “陛下,不好了,那赵定直奔马场去了。” 一道身影快速的跑了进来,急切的对着刘牟禀报道。 “他去马场作甚?” 听着这话,刘牟一惊,旋即面色有些阴沉的问道:“东西给他送过去了?” “送了。” 那人下意识的答道。 “送了他还敢?” 听着这话,刘牟又是一怔。 大离以骑兵立天下,龙血战驹更是大离立国之根本,所以历来,豢养龙血宝驹的马场皆是派遣重兵把守。 除了有他的谕旨之外,没人可以轻易入内。 “他这是在找死吗?比我杀他?” 刘牟面色微寒的从龙椅上站起。 “陛下....” 那人喊了一声。 “知道了。” 刘牟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他本以为用陈二的人头来震慑赵定,就能将其吓唬住,却没想到... “这赵定比起他那个三哥,强了倒是不止一点半点。” 过了半晌之后,刘牟冷笑一声道。 “那陛下,现在我们要不要派人去马场那边通知一下?” 见着刘牟不开口,进来禀报的内侍急切的问道。 “为何要通知?让他赵定吃吃苦头不好吗?” 刘牟阴冷一笑。 赵定要吃苦头,他自然乐意。 “可万一伤了那赵定,我等如何与.....” 那内侍欲言又止。 赵定毕竟是使臣,还是大乾的使臣,万一伤了,难免会引起大乾震怒。 “他无朕之谕旨,擅闯我大离重地,按照我大离律法,其罪已经当诛,朕只是让他吃点苦头,应该问题也不大吧。” 刘牟若无其事的笑道。 “这.......” 那内侍有些说不上话来了。 过了半晌,那内侍才道:“陛下,奴才听说,那赵定虽直奔马场,但是却先派人去了梁王的府邸。” “什么?” 此话一出,刘牟顿时一惊! 第五百五十四章 若是本王要进呢?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大离之中 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人没有谕旨可以进入皇家马场。 一个是大离的太皇太后,也就是他的皇祖母,而另外一个人便是刘安。 而之所以多出刘安。 主要也是因为此次盟约乃是刘安签下。 如今赵定带人直奔御马场,又派人去了请了刘安。 这显然是做好了与他硬刚的准备了。 “好胆!” 刘牟面色微寒,眼神阴冷的看向御马场方向一眼。 “陛下,如今该如何是好?” 那内侍有些焦急道。 赵定虽然和大离签订了盟约,而且两国也商谈好,以两千龙血宝驹作为交换条件。 但问题是这两千龙血宝驹的品质却并未确定下来。 近日以来,他们也一直忙着转移优质的龙血宝驹,但却始终还差了不少。 毕竟这是活物,想要不知不觉的挑选完,然后剩下一些劣质的战马,再将好的转移走,最后再瞒住所有人,这几乎是不可能。 “战马转移的如何了?” 刘牟眼神阴冷的问道。 “只转移了一半?” 那人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 “只有一半?” 刘牟大怒,眼神愈发的阴冷! 大离的龙血宝驹总共三万头,其中最为精锐的一万头已经被选做战马,但这并不意味着剩下的两万头中都是劣质的战马。 其中最为优质的上等龙血战马,可是一直好生豢养的。 毕竟战马有损耗。 一旦发生战事,随时都可能战死沙场。 所以真正最为精锐的上等龙血战马,一直都是当做种公种母一直豢养在御马场内。 数量差不多一千头左右。 公马母马皆有。 他的想法就是将这些最为精锐的一千匹种公种母全部转移走,留下那些品质较差的龙血宝驹,留给赵定挑选。 如此一来,既可以确保大离龙血宝驹的优质性,也可以降低大离换取的那些龙血宝驹之中出现上等战马的概率。 一来一去,只会对他大利有利,而不会有害。 而他之所以杀了陈二,并且派人将人头递到赵定面前也是想以此震慑赵定,让赵定投鼠忌器,老实点,却没想到赵定脾性居然如此火爆,非但没有退缩,反倒直接撕破面选择硬刚。 “派人,即刻派人,派人将他们拦下,所有人没有我的谕旨,不允许放任何人进入御马场。” 刘牟冷声喝道。 “那梁王爷呢?” 那内侍有些怯弱的问道。 “一样,一样,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刘牟近乎怒吼。 “是。” 随着刘牟话音落下。 那内侍赶紧跑了出去。 看着那内侍离去的背影。 刘牟眼底更是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 赵定啊,赵定。 你倒是让朕小瞧了你! …… 与此同时。 大离皇家御马场外。 “来者何人,止步!” 还未等赵定的马车靠近,御马场外,便已经有人开口呵斥道。 随着这道话音落下。 御马场周围那些守卫顿时围了上来。 锵! 锵! 锵! 一道道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一柄柄长刀瞬间拔出。 整个御马场外的气氛顿时变得凝固了起来。 “王爷。” 张三神色凝重的看了赵定一眼。 “我下去。” 赵定同样冷眼道。 说完不等张三说话,赵定直接一步踏出,向着马车外面走去。 “燕王爷?”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边,负责守卫马场的指挥使见到赵定出来,神色也是同样一怔,赶紧走上前,躬身道:“外臣拜见,燕王爷。” “你是这御马场的指挥使?” 赵定掀起眉头,看了眼前的中年人一眼。 “是。” 那人恭敬的回道。 “打开门,本王要进去。” 赵定点了点头,随即冷声吩咐道。 “请出示陛下的谕旨。” 这名负责守卫的中年男子又是对着赵定一礼,随后伸出手道。 “梁王驾到!” 然而还未等赵定开口。 远处又是传来一道尖锐的呼喊声。 只见远处的人群之中。 一道队列缓缓走来。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梁王刘安。 相对于在大乾见面之时,刘安明显消瘦了不少。 此刻见着赵定就站在眼前,赶紧走了上来,躬身道:“燕王无事,老朽也就放心了。” 显然赵定的遭遇,刘安也是知晓了。 不过还不等着赵定说话,刘安便转身冷眼的看着那名负责守卫的中年男子,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出你眼前站着的这位乃是大乾的九皇子,燕王殿下,更是此次 我大离与大乾签订盟约的使臣。” “可.....可没陛下谕旨,下官也不敢放行。” 那人倒是硬气,略微语窒之后,又是躬身对着刘安一礼。 “哼!” 刘安冷哼一声,并未说话,而是伸手从袖子里面掏出一枚令牌,摆在那中年男子面前:“若是有这个呢?” “太皇太后的信物?” 看着这枚令牌出现。 那中年男子面色一震,又是对着刘安一拜,这才冲着身后赶紧挥手。 随着这名男子挥手。 紧闭的御马场大门顿时打开。 “请把。” 刘安见此微微一笑,伸手示意赵定先行。 赵定微微点头。 随后便是迈步向着御马场里面走去。 眼见着赵定向着御马场里面走去。 刘安也是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擦了擦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冷汗。 其实他现在也有些懵逼。 不知道赵定为何要突然看龙血宝驹。 “圣旨到!” 然而就在赵定和刘安即将进入御马场之时。 又是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只见远处尘土飞扬。 一名骑着赤色宝驹的内宦快速的驾马而来。 而整个御马场外,所有的守卫,包括刘安在内也随着这一声圣旨道,恭敬的跪了下去,便是赵定都是微微躬身行礼。 那内侍翻身下马,同样对着赵定行了一礼之后。 便摊开手中的圣旨,嗓音尖锐的喊道:“奉陛下谕旨,无陛下手谕,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御马场内,违者国法处之!” “什么?” 此话一出,刘安神色一惊。 赵定倒是咧嘴一笑,笑呵呵的看了那内侍一眼:“若是本王要进呢?” 第五百五十五章跋扈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若是本王执意要进呢?” 赵定不为所动,反而一步上前,冷眼看着那名内侍。 看着赵定如此,那名内侍的眼神也是微微有些闪躲,不过却依旧硬气道:“若是王爷执意要进,那奴才只能奉陛下谕旨,将王爷拿下?” 锵! 锵! 锵! 又是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一瞬间,整个御马场外,无数的守卫刚刚收起的长刀瞬间再次拔出,并且迅速向着赵定围了过来。 御马场乃是大离皇室私有之地,同样也是大离龙血宝驹豢养之地,历来守卫森严,无皇帝谕旨,无人可入其中,也无人能够从其中出来。 “王爷,要不还是算了。” 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刘安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违背圣旨,那是要杀头的。 “算了?为什么算了?” 赵定嗤笑一声,依旧踏步向着前面走去,而随着赵定每一次踏步,那内侍便退后一步。 周围的那些守卫也是跟上前一步。 气氛极其紧张。 便是牛不斗和张三此刻也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护持在赵定的周围。 哐当一声! 内侍被赵定逼到了墙角,直接撞在了大门上面。 吞咽了一口口水,看向赵定:“王爷,莫要逼奴才。” 啪的一声! 一个巴掌猛然抽了过去。 赵定冷眼喝道:“我逼你又怎么了?” “你?” 内侍大怒,捂着脸,但到嘴的话终究说不出来,只能低着头道:“王爷,奴才也是奉命办事,此事并非奴才想要为难王爷,而是皇命不可违。” “你也知皇命不可违?” 赵定嗤笑一声,冷冷的看着那名内侍道:“我且问你,以定乾纺织制和直辕犁交换龙血宝驹之事,可是两国定下的盟约?” “是。” 那内侍下意识的答了一句。 “既然是盟约,且已经定下,那本王为何不去看看我大乾的战马?” 赵定再问。 “这.......” 那内侍一时之间答不上来。 啪的一声! 赵定又是一个巴掌抽了过去。 “既然是我大乾的战马,那本王为何不能看?” 赵定厉声质问道。 接连两个巴掌抽了下去。 内侍也是有些懵了。 但却依旧不敢发作,只能低着头道:“王爷,此乃皇命,奴才不敢违背。” “滚开!” 赵定抬腿一脚踹了过去。 啪的一声。 那内卫顿时跌倒了出去。 直接撞在了大门上。 额头头渗出了淋漓的鲜血。 看着这一幕,在场的众人脸色都是微变,下意识的看向赵定。 就是张三,牛不斗,绿桃三人也是脸色微变的看着赵定。 他们三人可从未见过赵定如此。 然而赵定却依旧冷眼的看着那内侍:“我问你,本王能进还是不能进?” “哇!” 那内侍瞬间被吓哭了。 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赵定的脚下,不断的对着赵定磕着头:“王爷,奴才就是一个阉人,所行之事也是奉了皇命,奴才实在不敢放您进去啊,求您饶了奴才一命吧。” 砰! 砰! 砰! 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王爷......” 眼看着事情即将闹大,刘安也是下意识的朝着赵定这个未来的女婿看了一眼。 赵定冷笑一声不说话。 只是淡淡的回头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 闹大? 他就是要闹大! 他要是不将这件事闹大,真以为他赵定没脾气了。 锵!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赵定猛然抽出腰间的长剑。 看着这一幕那跪在赵定面前的内侍更是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但剑却并未如他所料的砍向他。 而是直接插在了他面前不足两尺处的空地上。 发出清脆的嗡鸣声。 看着这一幕,那内侍更是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向赵定。 “张三!” “在!”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 张三直接一步走出。 “去驿馆,将本王此次出行的所有护卫全部叫过来,把这里给本王围了!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允许放任何 一个人进去,也不允许放里面的任何一个人出来,违者斩!” “什么?” 此话一出,刘安顿时一惊。 不仅是刘安惊了,就是在场的那些大离的守卫也惊了。 “是,王爷!” 虽然不明白,赵定这个命令什么意思,但张三还是快速的翻身上马,骑马向着御马场外面冲去。 眼见着张三要离去,那些大里的守卫也不敢阻拦。 “王爷,您这是何意?” 那内侍抬起头看向赵定道。 “啪的一声!” 赵定直接又是一个耳刮子直接抽了过去。 那内侍顿时倒飞了出去。 赵定大大咧咧的道:“本王看好自己的马有错吗?这事也是你一个做奴才该问的事情?” 此话一出。 那内侍顿时脸色涨红,但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然而赵定看都不看其一眼。 直接冲着牛不斗喊道:“去将本王的马车牵过来,挡在这大门口,今日本王倒是要看看,谁敢从这里出去,谁又敢从这里进去!” “是!” 牛不斗一路小跑,真的就把马车赶了过来,直接挡在了御马场的大门口。 赵定也毫不客气,直接坐了上去。 “这......” 看着这一幕,刘安欲言又止。 但却不好说什么。 因为赵定也确实没说错,两国关于交换战马的盟约已经签下,赵定确实是有资格进去挑选战马,而刘牟此举却是摆明着在拖延了。 “公公,这怎么办?” 看着赵定直接坐在了马车上,挡在了御马场的门口。 一名跟随而来的御林军小步的跑到那名被赵定连续抽了几个耳光的内侍面前。 “去禀报陛下,还能怎么办?” 那内侍一咬牙。 一说话,嘴都抽着疼。 赵定这几巴掌真的是都是实打实的,完全没有一点留手的意思。 身为刘牟的心腹,他何时受过这气? 看向赵定的眼神之中更是带着刻骨的恨意! “是。” 随着这内侍话音落下,那御林军顿时向着皇宫的方向跑去。 看着这一幕,赵定咧嘴一笑。 不过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步步的向着那传令的内侍走去。 第五百五十六章 围堵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刚刚看我什么眼神?” 赵定走上前斜眸的看着那名传令的内侍。 这人是刘牟的心腹,他知道。 而且有可能也知道刘牟杀陈二的事情。 “什么什么眼神?” 那内侍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着赵定,不过却很快的回过神来,低着头讪笑道:“王爷,您说的是什么呢?奴才不懂。” “不懂?” 赵定笑了一声。 啪的一声! 反手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 闹事嘛。 他就要把这件事闹大,闹得越大越好。 砰的一声! 猝不及防之下。 那内侍顿时又一次倒飞了出去。 狠狠地撞在大门上面。 看着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 就是刘安此刻都瞪大眼睛看着赵定。 赵定脾性温和,待人和善,他是知道的,但他却从未见过如此一面的赵定。 看着内侍倒在地上。 一旁顿时跑来几名守卫将那内侍从地上扶了起来。 “有意见?” 赵定掀起眉头,斜眸的看了一眼这内侍。 “没有。” 这内侍捂着脸赶紧摇头,但低下头的同时,那帽檐之下的眼神看向赵定之时已经充斥着刻骨铭心的杀意。 “我感觉你好像有意见啊。” 赵定低笑一声。 啪的一声! 抬手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正在低头的徐文又一次倒飞了出去。 整张脸都肿了起来。 嘴角更是逸散着血丝。 赵定这是真的一点都没有留手,完全就是全力出手。 他小小一个阉人怎么可能受得了。 砰的一声! 御马场外大门发出一阵嗡鸣。 徐文的身形又一次跟和娘额撞在大门上面。 “王爷,你过了。” 看着赵定接连出手,殴打一个太监,负责守卫御马场的将领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怎么过了?” 赵定眯着眼,抬起头,看了那将领一眼。 “这.....” 看着赵定说话,那人顿时不敢说话了。 说到底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御马场指挥使,纵然赵定并非是大离的皇子,但却也是外国的使臣,尤其是还是大乾的皇子,隐约之间有着大乾无冕储君之称。 他得罪不起。 “不敢管,就别管,让开!” 赵定一把推开那将领,又一次朝着那徐文走去。 这一次,徐文是真的慌了。 噗通一声! 直接跪在了赵定面前,抱着赵定的裤脚哭喊道:“王爷,您饶命啊,饶命,奴才就是一个传令的,什么也做不了主啊,便是您杀了奴才,这御马场说不能让您进去,就不能让您进去啊。” 他这话也没错,皇家有皇家的规矩,帝国有帝国的律法,也确实不是他这个小太监能做主的。 但赵定打他真的是为了进入御马场? 显然不是1 赵定是在逼着小太监背后的主子出来。 “我说了,我要进去吗?” 赵定若无其事的剃着指甲里面的灰啧。 “这....” 此话一出,徐文更加说不上话来了。 赵定笑嘻嘻的看着徐文道:“本王就是看你不爽,手痒了,想打人而已,恰巧了,你出现了,那本王就打你呗。” “我.....” 徐文张了张嘴。 但却一句话说不上来。 赵定这话真的没说错,奴是奴,主是主。 即便赵定真的杀了他。 他也说不出来什么。 甚至刘牟也不会为他出面。 “王爷,奴才知您心底有气,但您又何必与奴才置气?奴才就是一个奉命办事的人啊。” 徐文依旧哭喊道。 话里面有意思吗? 没有。 但你说没意思吗? 那也有。 一听这话,赵定顿时挑眉的看着徐文:“你说的气到底是什么气啊?本王有些不太清楚啊。” “没...没...没有。” 此话一出,徐文又是一惊,急忙辩解。 他自然指的是陈二之死。 轰隆隆。 远处传来阵阵马蹄之声。 数百名穿着大乾战甲甲士骑马而来,为首的正是张三。 “哼!” 赵定抬起头看了一眼,冷哼一声,也懒得再和徐文这个奴才计较。 直接转身走回马车上,大马金刀的坐了上去。 对着张三吩咐道:“今日本王就坐在这了,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要进了这御马场,谁也不要出了这御马场!” “是!” 张三恭敬的应喝一声。 随后直接大手一挥。 跟在其身后的那五百名大乾甲士顿时分散开来,将整个御马场唯一的出口直接堵死。 看着这一幕,负责守卫在此的大离士兵顿时有些面面相觑起来。 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完全不知道这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是刘安此刻也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双目有些呆滞的看着赵定。 这到底是怎么了? 然而赵定却并未搭理他,依旧大马金刀的坐在马车上。 他在等人! 等着刘牟亲自来! 与此同时。 大离。 尧圣宫内。 “陛下,大事不好了!” 一名内侍,跌跌撞撞的跑进尧圣宫内。 “怎么了?” 还未等着这名内侍开口。 刘牟便已经先一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他也在等消息。 等赵定的消息。 “陛下,赵定带人把御马场围起来了。” 那内侍急忙道。 “什么?他怎么敢?” 此话一出,刘牟顿时一震,旋即眼神带着怒意的看着这名内侍。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赵定居然胆大包天,直接带人给御马场围了。 御马场一旦被围。 那他剩下还未转移的那一千匹上等的种马就彻底的转移不出来了。 “陛下,他确实已经干了啊。” 那内侍哭喊道。 “够了,闭嘴!” 刘牟怒斥一声,皱着眉头问道:“御马场还有隐秘的出口吗?” “没了,一个都没有,为了确保龙血宝驹的安全,只留了那一个出口。” 那内侍赶紧回道。 “混账!” 刘牟大骂。 这个规定还是他自己亲自定下的。 本来是为了确保龙血宝驹不至于遗失,却没想如今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陛下,那该怎么办?” 此刻,这内侍已经慌了手脚。 “能怎么办?他赵定不是想逼着朕去见他嘛,朕就亲自会会他!” 刘牟抬起头看向御马场的方向,冷笑一声! 第五百五十七章 回怼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此话一出。 那内侍也是一惊:“陛下,您真的要去?” “那你告诉我如何把龙血宝驹转移出去?” 刘牟脸色难看的看着这名内侍。 此话一出。 内侍顿时不说话了。 “哼,废物!” 刘牟冷哼一声。 这一招虽然有些不地道,甚至也有些丢了他大离皇室的面子。 但终究是利大于弊。 龙血宝驹乃是他大乾的王牌,绝不可能轻易的放手。 至于消息会不会走漏的问题? 直接杀了所有知情的人便可。 “摆架!” 刘牟低喝一声。 旋即便踏步向着尧圣宫外面走去。。 …… 御马场外。 此时已经正值中午。 再加上眼下正处于夏季。 烈日炎炎。 刘安喘着粗气的坐在赵定的身旁:“燕王爷,您这是闹哪一出啊?” 一边说着话,一边不断地催促着下人帮他扇着扇子。 “我闹哪一出?” 赵定斜眸的看了一眼刘安,“梁王爷,您这消息是够闭塞的啊。” “啊这.....” 被赵定这一冷嘲热讽,暗戳戳的怼了一下,刘安也是有些尴尬,讪讪一笑道:“这不是最近忙着其他的事情嘛,所以就......” 自从,他从大乾回来之后,便一直被大离的太皇太后指挥着处理其他的事情。 就是到了今天。 若不是赵定派人去请他,他到现在都闲不下来。 呵。 赵定呵了笑了一声:“得嘞,梁王爷,我算是看明白了,您那闺女嫁给我啊,是她福分,跟着你这老爹啊,八成命都没了。” “瞧你这话说得。” 刘安一瞪眼。 “我说错了咋滴?” 赵定回瞪了一眼,“您是不知道,我这个,你未来的女婿,差点死在路上,不过好在我命大,没死成,这不就来了赤离城?” 赵定阴阳怪气的说道。 “燕王爷,你这是何意?” 听着这话,刘安也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了,皱着眉头看着赵定。 “绿桃,你给他说吧。” 一看刘安这架势,赵定算是明白了。 这位爷当真是被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居然连这事都不知道。 不过虽然这么说,赵定还是好心的提醒道:“梁王爷,虽说我现在还不是你女婿,但你未来的女婿给你提个醒哈。” “什么醒?” 见着赵定开口,绿桃也识趣的并未说话,刘安也同样抬起头。 “把您身边的人换换,换点机灵能干的,别哪天被人卖了,还不知道了。” 赵定没好气的说道。 说完也懒得搭理刘安,直接往后一躺,大大咧咧的躺在马车里面。 嘿嘿~~ 刘安见此讪讪一笑,没接这话。 不过他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 抬起头看着绿桃的眼神已经变得凝重了起来,道:“你说吧。” “是。” 绿桃恭敬的应喝一声。 当下把赵定进入大离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简短的和刘安说了一遍,这里面自然也就包括今日这事,陈二之死。 “这小畜生,他怎么敢?” 听完之后,刘安也忍不住骂骂咧咧了一句。 但刚出口,就讪笑着看着赵定。 “我没听到。” 赵定翻着白眼道。 “没听到最好。” 刘安也同样讪笑一声。 刘牟虽然是他侄子,而且还是亲侄儿,但地位却不一样,人家那是他大离的国主,而他虽是皇叔,但说到底也是臣。 这辱骂君主的事情,那是万万不能说。 传出去那是要掉脑袋的。 不过细细想来,刘安却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不是赵定今日将他叫过来,没准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他还被蒙在鼓里。 “让那几人消失,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回过神来之后,刘安脸色有些阴沉的对着身旁的人吩咐道。 赵定眯着眼看了一眼,但也没多管。 权利这事向来容不得妇人之仁,既然背叛了自己的主子,那死也是活该。 “陛下驾到!” 就在此时。 一道尖锐的嗓音忽然从远处响起。 赵定抬眼看去。 只见远处,一列人马快速的走来。 正是刘牟的仪仗。 见着刘牟到来。 周围顿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参拜之声。 便是赵定也顺带着行了一礼。 一见着赵定起身。 刘牟赶紧笑呵呵的迎了上去,丝毫没有皇帝的架子,笑着看着赵定,问道:“朕今日还想召王爷商量,签订盟约之事,却不曾想突然听着宦官禀报,王爷来了朕这御马场。 不知道是所为何事啊? 又是因为何事惹得王爷如此大怒,不惜带人围了朕的御马场?” 刘牟笑容温和,言谈举止之间,透露着亲切之意,没有丝毫的架子,反倒是给人一种平易近人之感。 笑面虎。 赵定冷眼的看了刘牟一眼。 也不拆穿。 面露恭敬道:“陛下,外臣这不是心忧国事嘛,想着尽早看到我大乾所需的龙血宝驹,所以这就私自来了御马场,想提前看看。” 说到这里。 赵定看了一眼,此刻已经站起身的徐文一眼,阴阳怪气道:“谁曾想遇到了一个不知礼数的疯狗,不仅不让本王看,还说什么奉了陛下的谕旨,没陛下的口谕谁也不能进去? 就是梁王爷都不能进去?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赵定阴阳怪气的说道。 说话的同时故意扯高嗓子,声音极大。 一听这话,徐文顿时一颤,脸上瞬息浮现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就是刘牟的脸色也是稍显难堪。 徐文是他的人。 赵定骂徐文是疯狗。 这什么意思? 自然也是在骂他! 骂他管教不力 。 同时又提起了刘安。 这是在故意挑事。 好一个杀人不见血啊。 刘牟冷冷的看了一眼赵定。 不过脸上却故作惊讶道:“还有此事?朕怎么不知?” 此话一出,徐文的身形顿时一软,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哭喊道:“陛下,奴才,我.....冤枉啊。” 徐文大怒。 下意识的想说是奉着刘牟的谕旨,但话说到一半又瞬间改口,哭喊道。 一个劲的对着刘牟疯狂的磕头。 哪里还有刚才一点神气的样子? 第五百五十八章 刘牟吃瘪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砰! 砰! 砰! 徐文在地上疯狂的磕着头。 声泪俱下。 哪里还有之前半点神气的样子。 在看着赵定和刘牟之间。 一时之间,在场的人都感觉到这诡异有些气氛的过分,一个个顿时低着头不敢说话。 就是刘安此刻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赵定却冷哼一声,看都没有看徐文在那里故做可怜,依旧挑刺道:“冤枉,你冤枉什么啊?莫不是你说本王冤枉你了?还是说陛下冤枉你了?” “这.....” 此话一出,徐文神色更是一窒。 就是刘牟听着这话,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了。 赵定这明显是在找事了。 虽然来的时候,他心底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也知道赵定今天闹出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报复他而来,但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赵定居然如此直接,拿一个奴才撒气,但偏偏就是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句句大帽子,完全让他有些无法招架。 顺着赵定,徐文必死,他也就等于失去了一个心腹,可不顺着赵定他又找不出偏袒的借口,总不能说承认徐文确实奉了他的谕旨,但一旦假传圣旨那就是死罪。 好你个赵定! 想到这里,刘牟的眸光也有些愈发的冰冷起来。 “陛下,奴才......” 徐文依旧在哭喊。 但刘牟的脸色却渐渐地冷了下来,看都未看徐文一眼,依旧冷冷的道:“你说到底是谁冤枉了你?” “我.....” 此话一出,徐文更加不敢说话了。 “假传圣旨,拖下去,砍了。” 然而还未等徐文说话,刘牟的声音便已经响了起来。 到了这一刻,纵然他心底再有不舍,却也不得不如此。 丢了徐文的命,按下今日这个台阶,总好过就此直接撕破脸,坏了他自己的算计。 “诺。” 随着刘牟的话音落下。 人群之中顿时走出两名穿着战甲的金吾卫。 任凭徐文如何哭喊,都直接将徐文拖了下去。 片刻之后,随着一道凄厉的哭喊声传来。 刘牟望向赵定道:“燕王爷,今日之事可算了结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刘牟的声音已然变得冰冷。 徐文自幼跟随他,乃是他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一,如胡广一般,可如今却接连折损在了赵定的手上,还是他亲自出手,等于说是接连两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即便他气性再好,此刻也有些忍不住了。 “什么了结?陛下这是何意啊?外臣不懂啊?” 赵定依旧装傻道。 他如何不懂? 他就是要装作不懂。 “陛下,今日外臣是来看战马的,这战马未看,外臣如何能回去?还有陛下之前曾言了结,了结什么?外臣与陛下有过节吗?” 赵定依旧装傻充愣的看着刘牟。 呵呵。 刘牟皮笑肉不笑一声,但看着赵的眼神却已经充斥着冰冷的杀意,低着头看了左右一眼。 左右顿时退了下去。 这才单手搂着赵定,寒声道:“赵定,别给朕装傻?朕知道你是何意?今日你死了一个人,朕也死了一个人,此事就此揭过,莫要耽误了两国大事。” 赵定同样冷笑一声道:“陛下,你这是在威胁外臣?” “何来威胁之说?王爷多虑了,朕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刘牟依旧冷笑道。 “好一个就事论事。” 赵定嗤笑一声,“陛下尽管可以试试。” 他如何听不出来刘牟这话外之音。 这是在威胁他赵定,如今大乾正处于三国对峙之际,莫要惹事,但对不起,他赵定还真的不怕这一点,若是大离此时出手,或许能占据一时之利,一旦等他们收拾完了大虞,自然可以掉头对付大离。 大乾若是没了,慌得是北梁。 都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也许大离出兵,反而可以让萧道成更加安分,不至于耍那么多花招。 毕竟一旦他大乾没了,那北梁可就注定独木难支了。 而至于大离国内。 刘牟想要摆平那三大氏族也绝非那么简单的事情。 “看来王爷这是很有信心啊。” 刘牟阴阳怪气的道。 “有没有信心,陛下尽管出兵试试?” 赵定毫不畏惧的说道。 眼下已经到了这一刻,不管如何都绝不能露出丝毫怯弱之态,否则只会被刘牟抓住把柄看出虚实。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看着这一幕,刘牟反倒是笑了起来。 诚然,赵定如此硬气之举,也确实是有些让他拿捏不定了。 “那王爷今日?” 过了半山路之后,刘牟试探性的问道。 “那自然是看马。” 赵定不置可否的道。 “好,好,好,那就看!” 刘牟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但声音却是已经冷冽到了极致。 说完便是转身,拂袖而去,冷冷的丢下一句话道:“既然王爷要看马,那朕便也不奉陪了,朕宫内还有国事要处理。” “有劳陛下嘞。” 赵定站在身后故意尖声喊道。 此话一出,已经即将登上马车的刘牟更是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踩空滑了下来,但却终究没说什么,一言不发的坐上马车便径直离去。 随着刘牟的马车启动。 呼啦啦的一阵脚步踩踏声。 整个御马场外顿时清净了不少。 “王爷,陛下就这么走了?” 见着刘牟离去之后,刘安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后怕的看了远处已经渐渐离去的队伍,小心的看着赵定问道。 “不然嘞?” 赵定翻了翻白眼,不置可否的看着刘安。 “唉,看不懂喽,看不懂喽。” 见着赵定直接带头朝着御马场里面走去,刘安一个劲的在后面摇头轻叹。 就是他也没想到,今日刘牟居然认怂了。 属实罕见。 与此同时。 回宫的马车上。 刘冕面色阴沉,一张脸更是黑的和碳一样。 “给我查,给我查清楚所有的一切,我倒是要看看,他赵定的底气到底在哪!” 刘牟近乎怒吼的看着面前一名跪在他脚下的内侍。 “是,陛下。” 那人闻言身心一颤,赶紧躬身领命道。 就在这人刚刚离去之时,一名宦官便急匆匆的跑了上来,冲着刘牟恭敬道:“陛下,太皇太后有请。” 第五百五十九章我能立你也能废你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跪下!” 刚刚进入尧母宫,还未等刘牟说什么,尧母宫内一道清冷的呵斥声便已经响起。 此刻左右皆是无人,侍女太监都已经退出了宫外。 芈氏拄着凤头拐杖颤颤巍巍的从帘幕后面走出。 银发银眉,面容苍老,身形也佝偻了许多,但此刻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却充斥着一股冷意,眉宇之间更是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皇祖母。” 刘牟面色难看,眉宇之间青筋暴跳。 他为皇何人能让他跪下? “让你跪下,听到没有?” 芈氏那近乎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苍老,但却依旧不失威严。 “皇祖母,我........” 刘牟张口,但还未等他把话说完。 啪的一声! 一根凤头拐杖已经打了过来,直接敲在他膝盖的薄弱之处,猝不及防之下,刘牟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但脸上依旧是青筋暴跳,眼中更是迸出血丝。 然而芈氏却恍若没有看见一般。 啪的一声。 直接丢掉手里的凤头拐杖,负手站在刘牟的面前,面容阴冷的看着刘牟道:“当年我能扶持你父皇上位,今日我也依旧能把你拉下来。” 此话一出。 刘牟神色一震,整个人恍若被雷击一般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忘记了。 他真的忘记了。 他忘记他父皇最早并非是太子,而是一个普通的皇子,正是一次次的因为有他这个皇祖母的存在,才逐渐在夺位之争中占据高位,甚至最后击败先太子,也就是他的大伯父,以皇子之身登上的大离的九五之尊之位。 其中发生了什么,当时他还年幼并不知晓,但他清楚,他父皇之所以能登上皇位绝大部分都是因为眼前这个银发银须的老太太。 也正是因为当初其父皇是靠着他皇祖母登上大位这才在薨逝之时,将一国的军权交给他皇祖母。 “皇祖母,孙儿知错了。” 想到这里,刘牟顿时冷汗直流,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是真的怕了。 真的怕眼前这个老太太把他从九五之尊的位置上拉下来。 一个被废的太子难以善终,更别说他一个被废的皇帝。 历朝历代被废的皇帝,有几个不是死在幽禁之中? “你错了?你没错,是我这个瞎眼的老太太错了。” 芈氏冷笑一声,言语之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冷冽之色。 “皇祖母,我......” 刘牟依旧在辩解。 “闭嘴!” 但还未等他说完,便已经被芈氏冷冷的呵斥声所打断。 芈氏继续说道:“你错哪呢?你哪里是知道错了?你是在舍不得你那皇帝的位置,也是巴不得我这个糟老太婆早点死,只要我死了,就没人束缚你,你就可以龙游大海,困龙升天。” 刘牟低着头,依旧不敢说话,但身子却伏的更低了。 他确实是舍不得他的位置,也更加巴不得自己这个皇祖母早点死,但这个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说。 “皇帝.....” 过了半晌之后,芈氏悠悠的坐在凤榻上,似乎有些累了一般,冲着刘牟叫了一声。 “诶。” 刘牟如临大赦赶紧站起身,弓着腰走了过去,恭敬的喊道:“皇祖母,孙儿在。” “唉。” 芈氏无奈的叹了一声,悠悠的看着刘牟道:“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孙儿知道了。” 刘牟赶紧回答。 “哼,你还是不知道。” 见着刘牟如此说,芈氏又是无奈一叹,似有些疲倦般的转过身子,背对着刘牟:“你回去吧,这几日好好思索思索自己的错漏之处,等想明白了,再来见我。” 说着不等刘牟继续说话,芈氏又道:“至于接待大乾使臣之事,接待那大乾九皇子赵定之事,你不用插手了,都交给你皇叔去做吧。” 此话一出,刘牟神色又是一震,急忙喊道:“皇祖母不可啊。” 这件事交给刘安去做,那不就等于是如虎添翼,那他这段时间的筹划又算得了什么了? 一旦绮罗真的嫁给了赵定,刘安有了大乾的支持,他日后又如何钳制刘安? 他这皇位又如何能有一日的安稳? “皇祖母....” 刘牟急切的叫嚷。 他是真的急了。 “哼。” 似乎看出了刘牟的心思,芈氏冷哼一声,轻蔑道:“你现在知道急了,你之前干什么去了?” “我...” 刘牟张了张嘴,但到嘴的话全部都被他噎在了嘴里。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加不敢辩解。 “让屈家二房半路截杀赵定,丢了一个胡广,让人杀那平民,想以此唬住那赵定,可以给你腾出时间换走优质种马,结果激怒了那赵定,让其带着你皇叔堵住了御马场,你又让徐文挡住赵定,不让赵定进去看马,结果又丢了徐文,你看看你三次出手,哪一次得到了好处?” 芈氏的声音悠悠的响起。 话音之中充斥着无奈。 听着这话,刘牟心底也是深感憋屈。 但事实却也如芈氏所说,三次交手,他没有一次占到了便宜,准确说是四次交手,在国境线上的交手,他便已经被赵定摆了一道,让其得以借着屈氏之手,进了赤离城。 “皇祖母,我.......” 刘牟张嘴想要辩解。 但依旧是还未等他说完,便已经被芈氏所打断了:“皇帝,你终究是太心急了,也太沉不住气了。” “可我也是为了我大离的朝局着想。” 刘牟辩解。 “你这不是为了大离的朝局着想,你是在给我大离树立大敌,为你埋下祸端。” 芈氏声音冷冽,言语之中充满了失望。 刘牟不忿道:“可皇祖母,难道任由那赵定拿走我大离优质的战马,任由皇叔与大乾定下婚约,这就是对我大离有利吗?” “有!” 然而芈氏却直接毫不犹豫的点头道。 此话一出,刘牟更是怒意难忍,整个人脸色都开始燥热起来,眼中更是迸出血丝,虽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但呼吸却逐渐的粗重起来。 第五百六十章芈氏召见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刘牟眼神阴冷的看着地面,呼吸粗重,但他却不敢抬起头,甚至不敢去看向眼前的这个银发老妪。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老妪虽然看似苍老,但实际上却是心思深沉至极。 打破大离的格局。 从一介宫女之身一步步走上来到了最后成为大离无冕的掌权者。 这份魄力,这份算计,又岂是一个运气好能形容得了的? 而眼下。 这座尧母宫内看似无人,也看似只有他们祖孙两人。 但真正没有人吗? 不可能! 只要他刘牟有一点妄动,那接下来等待他的必然是格杀! 可别忘了,眼前的这老妪可是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杀了,更别说他一个孙子。 大离不说刘安。 就是和他一般叫着眼前这名老妪皇祖母的人大有人在,而从这些人中再挑选一个人继承他的位置也大有人在,甚至有些人甘愿当做傀儡,真心真意的伺候着眼前的这个老妪,直到其寿终正寝。 “你走吧。” 芈氏声音冷冽,苍老的眼眸之中更是充斥着难掩的失望。 她是真的对于刘牟失望,而非故意装作如此。 刘牟桀骜不驯是没错,但胸有大志,自幼便是在帝王之道上展现出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这些年一直精心培养,甚至不惜扶持出来一个刘安,来以此磨砺他。 可如今却让她太失望了。 沉不住气。 也更加目光短浅。 刘安纵然和大乾搭上关系又能如何? 难道屈、胡、昭三大氏族真的敢投奔过去? 离开大离,哪个皇室能够容忍他们三大氏族作威作福,称得上国中之国? 刘牟有忌惮。 那三代氏族更有忌惮。 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没有人不会敲算盘。 谁能给他们最大的利益,他们心底清楚。 可刘牟却看不透眼前的这层关系。 甚至还想着弄死赵定,以此来断了刘安的退路,可赵定若是真的死了? 大乾的那位又岂会善罢甘休? “唉......” 越是想到这里,芈氏越是深感无奈。 “皇祖母....” 刘安开口。 “滚!” 芈氏冷喝。 言语之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慈祥,有的只是那不可抗拒的威严。 听着这话。 刘牟心底一颤,身形都不由得佝偻了几分,对着芈氏恭敬一拜之后,这才一声不吭的退出尧母宫。 但其藏在袖子里面的双手指甲却已经深深的抓进肉里! 随着刘牟离去之后。 芈氏身后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走出,如同鬼魅一般,甚至没有丝毫的脚步声。 “太皇太后。” 这道身影恭敬的对着芈氏一拜。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平日里伺候芈氏的大宫女。 但谁也没想到,这个年纪约莫四旬的大宫女却是一个绝顶高手。 “你察觉到了什么?” 芈氏声音清冷开口。 “我感觉到了陛下的杀气。” 大宫女恭敬道。 “杀气?杀气好啊。” 然而芈氏却是怅然一笑。 似乎没有一点因为刘牟对她产生的杀意而暴怒,反而带着一丝畅慰之色。 身为皇岂能没有桀骜,纵然有点杀气又能如何? 皇生来就该如此! 至于那些所谓的忠孝之道,不过腐儒罢了! “传令下去,此事让刘安全权负责。” 过了半晌,芈氏似乎累了一般,坐在凤榻上,无力的摆了摆手。 “是。” 大宫女低声应喝一声。 旋即便弓着身子缓缓的退了出去。 看着大宫女离去,独自坐在凤塌上的芈氏,抬起头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尧母殿,呢喃自语道:“能将我的牟儿逼到如此地步,你赵定也算是有些本事了。” …… 与此同时。 皇家御马场内。 赵定正在马场负责人以及刘安的陪同之下,如同走马观花一般欣赏着马棚内那一匹匹极为健硕的马匹。 这些都是最为优质的龙血宝驹。 乃是大离真正的立国之本! 就是之前,他进入赤离城时看到的那些龙血战骑身下的龙血宝驹与之相比也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赵定在前面走着。 御马官在后面心疼着。 刘安却一脸乐呵的陪着。 他可不在乎这些最为精锐的龙血宝驹会不会落到大乾的手里,他在乎的是刘牟吃瘪了,而且据他的内应得报,此刻刘牟已经被叫到了尧母宫内。 等待他的必然是一顿呵斥。 “就这么些吗?还有没有?” 赵定的声音响起。 听着这话,御马官顿时面色一苦。 赵定这都看了半天了。 整个御马场内的御马,除了那一千头已经被刘牟提前转移走的种马之外,剩下的优质种马也几乎都在这了。 “没了,真的没了。” 御马官摇头。 同时心都在滴血。 当初仓促,没来的将最优质的种马转移走,导致这里剩下的几千头龙血宝驹里面还有很多极为优质的种马。 赵定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一名宛若田间老农打扮的老者:“齐师傅,你觉得呢?” 这老者不是别人,乃是他从大乾御马场内带过来的最为优质的驯马师。 和战马打了一辈子的交道。 至于那大离御马官的话。 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王爷,我看这马棚内良马虽多,但其彼此之间似乎并不和睦,有些马虽入了棚,但却不敢食槽内马饲,恐怕.......” 老者欲言又止。 “恐怕什么?” 赵定眉头一挑。 那御马官顿时急了,急忙道:“胡说什么,怎么不敢食马饲了,难道非要同槽而食,才是优马?” “我问你话了吗?” 赵定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 御马官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了。 就在此时。 外面有一人跑了过来。 小声的在刘安耳边说了什么。 看着这一幕,赵定也不由得朝着其望去。 见着赵定望来,刘安咧嘴一笑,拱手示意一下。 这才走向那人。 可听着听着刘安的脸上的神色就变得张扬了起来,但听到后面脸色却是微微有着沉凝,皱着眉看着赵定道:“王爷,我母后想请王爷入宫一趟。” 第五百六十一章出乎意料的顺利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尧母宫内。 芈氏安静落座。 在她的左手边,赵定镇定自若的坐在椅子上。 而刘安则恭敬的站在芈氏的身旁。 说实话,这也是赵定第一次见到这位传奇的女人。 从一介宫女一步步走到今天,成为大离实际的掌权者。 这已经不仅仅是打破大离规制的问题了,而是心性和谋略的结果。 若是仅仅只是以眼前这老太太是大离的太皇太后,大离皇室辈分最大的人看她,那真的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燕王爷在我大离待得可还习惯?” 过了良久之后,芈氏悠悠开口问道。 声音亲切,充满着慈祥,宛若一个邻家的老奶奶一般,给人一种亲和之感。 但赵定却不敢大意。 知道这是老太太的开场词。 冲着老太太拱了拱手道:“回太皇太后,外臣待得还算习惯。” “嗯,那就好,那就好。” 听着赵定这话,芈氏半眯眸子,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又是开口问道:“我听说,燕王爷路上遇刺,可有此事?” “嗯?” 听着芈氏提起这话,赵定眉头一挑,狐疑的看了一眼芈氏。 这是话里有话,还是有化解的意思? 一时之间,赵定有些看不明白了。 不过芈氏既然问了。 那他自然要答。 赵定恭敬道:“路上确实遭遇了一些挫折,不过都是小事,而且陛下也将那幕后之人揪出,夷灭了其三族,此事自然也就过去了。” “当真过去了?” 然而芈氏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就是一直半眯着的眸子此刻都微微睁开了些许,望向赵定。 “这.....” 刘安欲言又止。 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 他也有些搞不懂自家老娘的意思了。 不过不要紧,他一直都搞不懂。 “呵呵。” 不过还不等赵定说话,芈氏又是轻笑一声道:“王爷宅心仁厚,不愿与某些心性狭隘之人计较,这一点老身佩服。” 一旁的刘牟听着这话,面色更是有些难堪了。 就是赵定都听出了这老太太话里的意思。 一方面化解恩怨,另外一方面也在暗戳戳的教育着自己的孙子。 但是当着他赵定的面。 这就.... 有些太不给刘牟的面子了呦。 不过他赵定也乐得看见刘牟吃瘪。 当下不动声色的端起桌上的茶水,拿起茶盖撇去浮沫,轻轻抿了一口。 倒也显得悠闲自在。 看着这一幕,刘牟的老脸更是一黑,额头上青筋都有些微微跳起, 赵定这是故意摆谱给他看呢。 但芈氏就在近前却也不好发作,只能抓紧藏在袖子里面的拳头,不敢发作。 喝完一口茶。 赵定这才放下茶盏,笑着看着芈氏道:“太皇太后您老人家过誉了,我大乾和大离自古以来便是邦交,两国情谊更是如那乾水一般源远流长,何来宅心仁厚之说。 此次有小人路上派人暗害本王,自然是打着破坏我两国邦交之谊,阻止我两国再签盟约的想法。 此事外臣又岂会看不出来。 自然不会上了他的当。 对吧陛下。” 在芈氏面前,赵定可不敢自称本王。 毕竟这位论年岁可是比之他老子还大上一辈的人,他可不敢自居。 “你.......” 听着赵定这略带挑衅的话,刘牟面色更是难堪,怒意上涌,脸色都显得微微有些涨红。 身为大离的皇帝,自幼便是被定为储君,他何曾受过这气? 但还未等他发作。 芈氏的眸子便已经望了过来。 看着芈氏的眼神,刘牟顿时身形一颤,老实了下来,依旧坐在芈氏的右手边,低着头不敢说话。 眼见着刘牟吃瘪,刘安也在一旁强忍着笑意。 眼见着气氛差不多了。 “咳咳。” 芈氏清了清嗓子,这才步入正题道:“今日我还听闻燕王爷去了我大离的御马场?不知觉得我大离的龙血宝驹如何?可还看得中?” 芈氏若有若无的问道。 话音之中依旧不带有丝毫的情绪,仿佛就是在说着一件极为寻常的话。 但刘牟的心却一瞬间性悬了起来。 因为御马场内,有他的布置。 一听这话,赵定顿时看了一眼刘牟,又朝着主位上已经又一次闭上眼睛,仿佛在闭目养神的芈氏看了一眼。 既然芈氏提了。 他自然不客气。 当即恭敬道:“大离龙血宝驹威震五国,便是当年漠北王庭还在之时,所培育的宝驹也是无法与之媲美,外臣看得自然是欢喜, 但......” 说到这里,赵定故意话音一转,便不再说下去了。 “有话就说!” 眼看着赵定故意摆谱,吊人胃口,刘牟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嗓音低沉道。 然而还未等,赵定说话。 芈氏却突然接过话茬道:“王爷不说,老身也明白王爷的意思,实不相瞒,数日之前,老身命人将御马场内那最为优质的一千匹种马取出,让人带去了赤离城外的斜阳山放养。 故而此次王爷所看到的并非我大乾最为优质的种马。 王爷不满意也是正常。” “皇祖母.....” 刘牟刚想开口,但芈氏的眼神却已经落了下来。 刘牟顿时又一次闭上了嘴巴。 赵定也是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他是想把那最为优质的一千匹种马给讨要回来,甚至他已经都想好了说词,待会如何讨要,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芈氏居然主动的提了出来,而且还不动声色的把刘牟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给揭了过去。 换个了个正当的说法。 简直是一语双关。 这倒是让赵定有些没想到了。 “王爷不妨过几日再去看看,到了那时,老身定会让王爷满意。” 不等着赵定开口,芈氏又是笑呵呵的说道。 此话一出,直接堵得赵定完全说不上话来了。 本来想借此,伺机狮子大开口一下的,结果现在也只能胎死腹中了。 “既然如此,那外臣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定笑呵呵的拱手回道。 三言两语就达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这一切顺利的让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就是刘安也是有些没想到。 更加看不懂自家母后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再见绮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对了。” 就在此时。 芈氏忽然又一次开口。 随着芈氏的声音响起。 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目光都不由得望向她。 就是赵定此刻都抬起了头。 只见,芈氏笑眯眯的看着赵定,那眼神如同在看向一个晚辈一般,充满了慈爱:“燕王爷来我大离日久,可曾见过梨儿啊。” 所谓的梨儿自然指的就是绮罗郡主。 绮罗郡主自然姓刘,单名一个梨字。 大离以单字为贵。 皇室的名字向来都是只有两个字。 刘牟,刘安,刘梨。 而这刘梨便是绮罗郡主的本名。 “未曾见过。” 赵定如实的回道。 他这一段时间也确实是没有见过。 而且他和绮罗郡主之间的婚约更多是出于政治的目的,至于两人之间的感情那是压根没有。 还不如徐若云。 更加不如萧玉奴那妮子。 刘安倒是恍然的站在一旁,眼底也露出笑意。 作为父亲的,抛开身份不谈,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个良配。 纵然绮罗郡主嫁给赵定并非正室,但赵定乃是大乾无冕的储君,未来的九五之尊,即便是一个侧室,那日后赵定登基之时,亦是有着贵妃之尊,仅次于皇后的存在。 对于绮罗郡主的身份而言,自然也不差了,甚至还有些高攀了。 芈氏责怪的看了刘安一眼:“你也是,明知梨儿与王爷即将签订婚约,你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让自己的女儿趁着他未来夫君来了一趟,让他们小情侣好生见上一见。 这是你的失职奥。” 芈氏指了指刘安,言语带着一丝责怪。 刘安大囧。 没赵定的应允 他怎敢啊。 而且他是女方,本就是高攀,在一味的让自己的女儿主动和赵定接触,这不如果上赶着一般嘛。 说到底,他感觉有点丢面子,不好。 不过当着芈氏的面,刘安却也是拱手道:“母后教训的是,是儿臣未曾想到,待儿臣回去之后,这就叫梨儿去王爷住处走动走动。” 赵定嘴角微微抽搐。 这是闹哪一出啊。 都说了是政治联姻了,咋还搞得和有感情一样。 说实话。 他对于绮罗这个带刺的玫瑰,那是一点兴趣没有,如果对比,他倒是更加觉得绿桃不错。 毕竟绿桃贴心啊! 而且跟着他多年,知根知底,也放心。 至于绮罗,虽然美艳动人,也腹有才华,文韬武略样样都行,但这种女人可并不好驾驭,远不如绿桃来得实在,来得舒坦。 “指望你?” 芈氏斜眸了一眼刘安,嗔怪道:“指望你,老身宫门前的黄花开了又谢了,也不一定等得到。” 说完,不等刘安说话。 芈氏便冲着一旁的大宫女吩咐道:“去叫梨儿出来吧。” 嗯? 此话一出,不仅是刘安一惊。 赵定也是一惊。 绮罗郡主居然在这里? 他..... 唔~~~ 不知道也正常。 毕竟这里是大离,可不是大乾,不是他赵定说的算的地方。 随着芈氏的话音落下。 帘幕之后顿时传来一阵簌簌声。 隐约之间,有着一道窈窕的身影缓缓走来。 一身粉红色的宫装,腰间束着素色缎带,盈盈一握,衬托出婀娜身段,头挽飞星逐月髻,也未施过多的粉黛,眉蹙春山,眼如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妩媚无骨入艳三分。 不是别人。 正是绮罗郡主。 相对于往日的打扮,今日的绮罗郡主颜色更美。 就是赵定看着眼前都是一亮。 似乎注意到赵定在向她看来。 绮罗郡主俏脸也微微一红,眼神不由得扭向了一旁,似乎有些娇羞。 不得不说,今日的绮罗郡主也确实是花了一些心思打扮了。 此刻在她的身旁还有两名姿容秀丽的宫女。 虽然也算得上是好看,但和此刻的绮罗郡主一比,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 “见过皇祖母,见过陛下,见过父王,见过燕王爷。” 走到近前,绮罗郡主先是对着芈氏微微欠身一礼。 旋即又是对着,刘牟,刘安以及赵定各自躬身一礼。 刘安,刘牟,赵定微微点头之后,芈氏这才笑着抬起头,招手道:“来,梨儿到皇祖母这里坐。” 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的凤榻。 这一刻,芈氏仿佛真的不再是那个手握一国之权柄的老太太,而就是一个长者,一个慈祥的老奶奶。 但谁又敢真的这么以为她呢? 至少在座的人都不敢。 赵定不敢,刘安不敢,刘牟更加不敢,就是绮罗郡主也是一样。 不过在芈氏的招呼下,绮罗郡主还是快步的走上了上去,满含笑意的坐在了芈氏的一旁,伸手轻轻的给芈氏揉捏着肩膀。 刘安气得吹胡子瞪眼。 绮罗俏皮一笑。 芈氏微微一笑。 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是祖孙三代。 这好像也就够了。 “你这丫头,一些时日不见,这捏肩的手艺倒是愈发的见长了,就是皇祖母日后享受不到喽。” 芈氏先是感慨 一声,旋即又是意有所指的说道。 “皇祖母。” 绮罗郡主娇嗔一声。 本就有些红润的俏脸此刻变得愈发的红润仿佛一颗熟透的水蜜桃一般,分外的诱人。 “呵呵。” 芈氏微微一笑。 旋即又是看向赵定笑着打趣道:“燕王殿下,我这宝贝孙女以后可就要交给你了 呦,可不能亏待了我这孙女,不然老身可要是和你没完的呦。” 此话一出。 绮罗俏脸更是一红。 低着头 不敢说话了。 就是赵定也有些不自然,下意识的想摸了摸鼻子,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不合适。 拱手回道:“回太皇太后,绮罗郡主乃是一国之郡主,更是太皇太后您的亲孙女,外臣岂敢如此。” 且不说这句话,到底是不是赵定的心里话,但至少这句话说出来,芈氏心底舒坦了。 就是绮罗郡主心底也莫名的泛起了别样的情绪。 芈氏依旧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择日不如撞日,你们小夫妻,今日就在我这尧母宫走走如何?” “这......” “这......” 一时之间,赵定和绮罗郡主二人都有些愣住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芈氏担忧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绮罗的脸色更是羞红。 就是白润的宛若羊脂美玉一般的耳朵根子都变得红润了起来。 “皇祖母。” 绮罗郡主脸色燥红的看了一眼芈氏。 纤细无骨的十指紧紧的抓住裙角。 她或许学富五车,对于权谋算计也极为精通,但说到底还是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 对于男女之事更是想都没有想过。 即便眼下和赵定订婚,二人之间也即将有婚约。 但却依旧难以控制那种小女人的心态。 赵定同样也是有些尴尬。 说绮罗是个雏,他可不也是个雏嘛。 不管前世还是这一世都是一样。 理论知识那是嘎嘎的丰富,但实战经验0. 就是这么尴尬。 不然到现在他会放着绿桃这个数头的水蜜桃不吃? 尤其是他和绮罗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完全属于政治联姻。 这就更加有点..... 总不能待会和她讨论五国论,讨论商鞅变法吧。 这不是要被人骂脑子有病嘛。 难。 真滴难! 或者待会直接开口问一句:敢问郡主,你如何看待当前中原五国的局势..... 这话一出。 别的不敢说。 就是他赵定自己都感觉自己脑子有病! “这有什么的?到时候婚约一订,你两便是夫妻,如那水中的鸳鸯一般,双宿双栖,此生到白头,提前接触接触,走走也好。” 芈氏倒是极为看得开,依旧笑呵呵的看着绮罗和赵定。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一旁站着伺候的刘安:“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 刘安一愣,赶紧赔笑道。 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他老娘都开口了,他就是有八个胆子也不敢说个不字。 况且他也乐得看着自家闺女能和赵定走得近。 这一点不管是出于对他日后的考量还是出于父亲对于自己女儿期盼,他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犁儿,你带着燕王爷好好走走,走走。” 刘安笑着开口道。 同样鼓励着自家闺女主动点。 倒是刘牟一脸阴沉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中无喜无悲,仿佛完全相是一个外人一般,压根就没有掺和进去的意思。 “那王爷,出去走走?” 绮罗酥胸起伏,犹豫了许久,这才鼓起勇气,向着赵定开口邀请道。 但这话一说出来。 那刚刚消下去的耳朵根子又不争气的红润了起来。 低着头,不敢看向赵定。 绮罗都如此主动了。 赵定自然也不能再僵着,压下心底的尴尬,站起身,冲着绮罗侧身一礼道:“郡主请。” “嗯。” 绮罗郡主羞涩的点了点头。 旋即便迈着蝶步,施施然的向着外面走去。 赵定同样跟了上去。 见着二人离去之后。 芈氏这才看向刘安道:“你先下去吧。” 刘安看了一眼依旧在坐在原地的刘牟。 他自然明白自家老娘这是要和自己大侄儿有话要说了。 又看了一眼自己大侄儿那黑得和碳一样的脸,刘安脸上顿时露出得意之色,对着自家老娘拱手一礼之后,这才缓缓朝着外面走去。 “皇帝,你心中似乎有怨气。” 过了半晌之后。 眼看着房间里面只剩下刘牟和自己,芈氏这才开口道。 “不敢。” 刘牟恭敬回道。 但给谁都能听出来,这不满都快写在脸上了。 “哼。” 芈氏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本以为你已经想明白了,可如今看来,你终究还是不明白。” “罢了,你下去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见老身。” 不等刘牟开口,芈氏的声音便又一次响起。 话说完,似乎有些累了一般,侧过身去,背对着刘牟。 “皇祖母.....” 刘牟开口。 “去吧,老身乏了。” 不等刘牟把话说完,芈氏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唉。” 看着芈氏如此,刘牟又是一叹。 站在原地,犹豫了半晌,终究是忍不住道:“皇祖母,孙儿就问你一句,您觉得孙儿是大离皇统的继承人,还是皇叔是大离皇统的继承人。” “唉,所以说,你还是没看明白。” 听着刘牟这话,芈氏轻轻一叹,并未答话,而是有些感慨的叹息一声道。 “我哪里没有看明白?” 接连听着芈氏如此说,刘牟终究是压不住心底的怒气,忍不住质问道。 “陛下,太皇太后累了。” 一直站在芈氏身旁的那名大宫女,突然开口道。 “哼。” 听着这话,刘牟神色阴沉的看了那大宫女一眼,大袖一挥,直接转身拂袖离去。 见着刘牟离去之后。 芈氏这才悠悠的坐起身,看着刘牟的背影无奈一叹道:“终究是年轻,终究是沉不住气啊。” 说完,芈氏又是一叹,似乎对于刘牟极其的失望。 看着芈氏如此,一直站在芈氏身旁的大宫女,忍不住开口道:“太皇太后,其实陛下的担忧未尝没有错,赵定此人不简单,若是放归大乾,日后未尝不会成为我大离的祸患。 若是眼下除去,或许会惹怒大乾,但大乾如今自顾不暇,也不敢得罪我大离。” “除去?” 芈氏轻笑一声,没有说话,反而望向那大宫女问道:“翠娥,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奴婢自入宫便一直跟随太皇太后至今已经二十三年了。” 那大宫女恭敬道。 “都已经二十三年了啊。” 芈氏同样感慨一声,悠悠道:“那你觉得我大离如今最大的敌人是谁?” “这....” 此话一出。 名为翠娥的大宫女有些说不上来话了。 芈氏笑了一声道:“你不敢说,我帮你说,我大离如今最大的敌人,并非来自外部,而是内部,而是那一个个国中之国,不解决这些国中之国,便是除去赵定,也无法化解我大离之困。 今日你可以除去一个赵定,但明日还会冒出一个李定,后日还会冒出一个陈定。 这一个个下来,我大离除得完吗? 皇帝想要削弱屈胡昭三大氏族没错,但又岂是那么轻易除去的? 旧病须良药,而非猛药。 相对于对外扩张,我大离如今更需要的是修身养息。 借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让我大离百姓先吃上一口饱饭,如此才能徐徐图之,而不是盲目的对外发动战争,赢了还好,一旦输了。 这大离皇室还姓刘吗?” 说到这里,芈氏又是一叹。 第五百六十四章奉太皇太后之命看着陛下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听着芈氏这话。 一旁的大宫女也是一阵沉默。 大离如今的情况确实是如此。 相对于外部的纷争,更多的还是要专注于解决国内的问题。 不然即便大离坐拥百万兵马,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也比不上人家五十万的兵马。 说到底大离的权力不够集中。 各大氏族都有自己的算盘,不可能会力往一处使。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 这是旧病沉疴,谁也没有办法短时间内能够解决,至于对外扩张,那是更加万万不可。 一旦失败,王室势力大损,无法压制下面的那些氏族,后果实在不敢想。 “那太后,如今......” 大宫女试探性的问道。 芈氏面色一冷道:“稳坐钓鱼台,反正那大乾和北梁还有大虞之间终有一战,你我等就等着看结果就行。” “可我担心陛下那边....” 听着芈氏这话。 大宫女又有些担忧的问道。 “放心,他翻不起什么风浪。” 此话一出,大宫女神色又是一凝。 当即低着头不再敢说话了。 因为她已经猜到结果了。 这大离终究还是眼前的这位老人说得算啊。 …… “王爷......” “郡主.....” 御花园内。 赵定和绮罗郡主两人一个走在前,一个走在后。 身后的宫女太监早已远离。 此地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但即便如此,二人之间的气氛却也是有些尴尬的扣出三室一厅。 赵定不知道如何开口,绮罗郡主也是不知道。 两人就这么僵着,谁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倒是一旁的小婢女极为识趣的道:“王爷,郡主,你这御花园内的花开了,多好看啊,不妨王爷和郡主您去看看。” “啊,看看。” 赵定适时的接话。 “啊,对,去看看。” 见着赵定开口,绮罗郡主也同样开口。 但不管咋样,二人之间的气氛还是显得有些尴尬。 搞得那跟上来的小婢女也是一脸无语。 但也无奈。 这两人要是讨论什么国家大事,哪能讨论一天一夜下来都不带完的,但若说着谈情说爱,那可就真的为难两人了。 “呦,这是怎么了?让老身过来看看。” 就在赵定和绮罗郡主二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之时,芈氏的声音从二人的身后悠悠的响起。 顺着声音,二人不由得向着后面看去。 只见,不远处,在大宫女的搀扶之下,芈氏拄着龙头拐杖一步一步的向着二人走来。 “见过,皇祖母。” “拜见太皇太后。” 绮罗郡主和赵定几乎同时开口,二人皆是对着芈氏恭敬的行了一礼。 芈氏笑着,摆了摆手,道:“起来吧,起来吧,以后都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多礼。” 芈氏笑容极为慈祥而温暖。 在这一刻,仿佛真的如同一个慈祥的邻家老奶奶一般。 但不管是绮罗郡主,还是赵定两人却没有一人敢这么的小瞧眼前的这位老人。 “谢,皇祖母。” “谢,太皇太后。” 赵定和绮罗郡主又是一礼之后,这才缓缓的站起身。 看着这一幕,芈氏似乎更是满意,笑着对一旁的大宫女打趣道:“你瞧瞧,你瞧瞧,老身这眼光不错吧,如此一对天作之合,当真是绝配。” “太皇太后说得是。” 听着这话,面容素来有些不苟言笑的大宫女,此刻也是难得面露笑容的看着绮罗郡主和赵定二人。 芈氏这话说的对也对, 毕竟赵定面容儒雅,随和,而绮罗郡主冷艳之中又不失一个温和。 乍一眼看过去,确实是有些天作之合的味道。 “皇祖母。” 绮罗郡主俏脸微红的低着头不敢说话,但低头的同时,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旁边的赵定。 “咳咳~~~” 赵定清了清嗓子,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芈氏依旧笑着,感慨道:“今天看着你们,老身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惠文皇帝和老身,岁月催人老啊,一转眼,惠文皇帝已经薨逝了二十年,而老身也已经垂垂老矣了 唉,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说到这里,芈氏又是一叹,言语之中颇为感慨。 所谓的惠文皇帝,自然指的就是大离的上上一代先皇。 也就是绮罗郡主的皇祖父,离惠文帝! “皇祖母...” 听着芈氏提起离惠文帝,绮罗郡主面色一暗。 离惠文帝薨逝之时她虽然很小,但却也有模糊的记忆。 仍然记得那位老人对她的宠爱。 赵定也是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那位离惠文帝可不是简单的角色,要不是死的早,如今这大离变成什么样子,还真的不好说。 “过去了,过去了,老身就是年纪大了,总是喜欢缅怀过去。” 见着绮罗郡主面带悲色,芈氏轻轻拍了拍绮罗郡主的手,轻声安抚道,旋即又笑着拉起绮罗郡主和赵定的手,将二者的手叠放在一起笑道:“如今老身啊,别的啥也不想,就希望啊,我这宝贝大孙女能找个好的归宿。” 一边说着,一边还轻轻拍了拍绮罗郡主的小手。 看着这一幕,绮罗郡主脸色更是羞红。 赵定也同样有些不自然。 但别说,绮罗郡主小手触感温润,柔弱无骨,肌肤更是给人一种滑腻的感觉。 看了一眼绮罗郡主,又看了一眼赵定,芈氏笑着问道:“燕王爷,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 赵定连忙附和道。 先不管他心底怎么想的,但芈氏既然这么问了,那指定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而绮罗郡主听着这话,更是羞的差点把头都快低到了胸前。 惹得芈氏一阵哈哈大笑。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尧圣宫。 刘牟神色阴沉的坐在主位之上。 一名内侍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刘牟的面前。 看着眼前这人出现。 刘牟神色阴沉道:“那赵定回去了吗?” “还未。” 内侍恭敬的回道。 “那你来朕这里作甚?” 刘牟神色不悦道。 听着这话,那内侍神色面带犹豫,思索了半晌终究说道:“回陛下,奴才是奉太皇太后之命,前来看着陛下。” 第五百六十五章虎毒食子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我?” 刘牟闻言大怒,眼中阴郁之色更浓,怒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看着我?” 更是感觉自己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轻视。 他是谁? 他是大离的皇帝,九五之尊,执掌大离之牛耳,而现在一个小太监居然说看着他? 而且还是奉着别人的命令? 锵!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刘牟随手取过挂在墙上的天子剑,猛然拔出,直接指在在了眼前这名内侍的脖颈处:“让开。” “陛......” 内侍声音颤抖,说话都开始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天子剑极为锋利,乃是大离太祖当年的佩剑,曾随其上过沙场,更是历代大离天子的象征。 “让开。” 刘牟依旧大吼,眼眸之中都充斥着血丝。 手中剑刃更是再一次加重。 一缕缕血迹出现在内侍的脖颈。 噗通一声! 这名内侍直接跪倒在地上,哭喊着看着刘牟:“陛下,奴才就是一条贱命,无论如何也不敢阻拦陛下,但陛下万不可意气用事,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滚开!” 刘牟看都未看这名内侍一眼。 抬腿一脚直接将其踹开。 随后拎着天子剑就向着门外走去。 锵! 锵! 两道金铁交鸣声响起。 等到刘牟刚刚走到门口,那一直站在门口的两名金吾卫突然拔出手里的长剑,交叉在一起,挡在刘牟的面前。 “奉太皇太后之命,阻陛下不得踏出此地半步。” 两名金吾卫中其中一人冷声开口。 听着这话,刘牟抬起头看了开口的那人一眼:“芈安,我记得你是我皇祖母的侄孙吧。” 名为芈安的金吾卫并未说话,但也等于默认了这个事实。 刘牟依旧冷笑道:“无妨,今日朕不出去了,等我皇祖母薨逝之后,朕第一个拿你祭天!” 此话说完。 哐当一声!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刘牟手中的天子剑直接掉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剑鸣声。 而那名名为芈安的金吾卫却是看都未看刘牟一眼,收剑立回原地。 看着这一幕,刘牟更是眼神冰冷至极,藏在袖中的双手指甲都深深的抓进了肉里,任凭着一缕缕血水滴下,但却恍若不知一般。 …… 半日之后。 大离驿馆。 一辆马车缓缓的停下。 赵定悠然的走下马车。 待得送行的大离内卫离去之后。 整个人都仿佛脱节了一般,险些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可怕! 当真是可怕! 大离的那位太皇太后可真的是太可怕了。 比之他父皇赵崇远,以及那萧道成更为可怕。 虽然今日在宫里看似是一处爷孙欢乐的景象,但给谁都能看得出来,谁才是大离真正的掌权者。 刘牟虽然是皇帝,但愣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刘安更是老实的和什么一样。 这可不是一般的皇帝对待太皇太后该有的态度。 而能让刘牟如此,只能说明一点,眼下这大离终究还是那看似和蔼的老太太说的算。 几句话就轻飘飘的打破了刘牟所有的算计。 龙血宝驹顺利到手,和绮罗的婚事也定下。 这一切简直顺利的让赵定自己都有种做梦一般的感觉。 但越是如此,赵定越是感觉芈氏深不可测。 他赵定不怕刘牟这种上蹿下跳的对手,但唯独就怕芈氏这种玩软刀子的人。 因为这种人看似好说话,但你却永远不知道哪一天,她会突然给你一刀! “王爷。” 绿桃从门里走了出来。 一见着赵定有些脚步虚浮的站在门外,赶紧一路小跑的走了出来。 张三和牛不斗也跟了上来。 “没事。” 赵定拍了拍绿桃柔嫩的小手,示意后者不用担心,但脑子里面回想的却尽是今日在宫里发生的一幕幕。 他总感觉芈氏绝不是那么好说话之人,也绝不是目光短浅之人。 可为何就轻易的拱手送出了两千匹优质战马,甚至对于他和绮罗的婚事也是一点刁难都没有。 难道她就不怕刘安有了他大乾在背后的支持,从此脱离他芈氏的掌控? 一旦等着她芈氏一死,刘安搞不好就会成为掣肘刘牟的存在? 甚至极有可能颠覆大离朝局? 是有恃无恐,故意为之? 还是说没有料到这一步? 不! 以芈氏的眼光绝对不可能看不出这一步发生的可能,而之所以如此,那就可能是有恃无恐。 而有恃无恐的唯一可能就是,不管刘安有没有大离的支持,都威胁不到大离的朝局? 而威胁不到唯一的可能就是。 在临死的时候,拉着刘安陪葬? 不会吧! 想到这里,赵定悚然一惊。 虎毒还不食子。 芈氏怎么可能做出这事? 但若是没有打算在自己死前除去刘安,那又为何明知道有这种可能还故意为之呢? 想想,赵定都感觉自己后背惊得一阵发寒。 这种事情,在前世历史上不是没有发生过。 武曌不就是如此吗? 一个李弘,一个李贤。 一个长子,一个次子。 一个被毒死,一个被逼死。 至于别的皇帝那就更多了。 这是皇家,绝不能用常人的人伦之情来衡量。 “妈耶,不会吧。” 赵定又是呢喃自语一声。 想想都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今日在皇宫里面,芈氏和刘安可是母慈子孝啊。 若是真的那可就...... “唉,自古皇家无亲情啊。” 赵定长叹一声。 神色莫名的有些悲凉。 因为他不也是皇室中人吗? 若是有朝一日,他面临这种抉择,只怕他也会...... 唉,还是希望不要有吧。 赵定心底默默祈祷。 说到底只要站在了那个位置上,所能想的就绝不可能是自己的事情,一时的妇人之仁,那只能遗害千古。 祸害皇室,也祸害百姓。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他赵定自己的猜测,至于芈氏到底如何想。 也只有芈氏自己知道。 只希望这不要成真就好。 “王爷,你怎么了?” 看着赵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绿桃有些担忧的开口。 “没事。” 赵定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思绪甩出。 听着这话,绿桃也稍稍心安,旋即从袖子中掏出一封以朱砂密封的信件递给赵定:“王爷,这是陛下的信!” 第五百六十六章南陈一统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我父皇的信?” 赵定眉头一挑,狐疑的接过绿桃手里的信件。 说实话,就是他老子不给他来信,他也打算给他来自去一份信。 芈氏手段太深,深到他也有些拿捏不准了。 若是芈氏没有打算在自己死前带走刘安还好,一旦真的在死前带走刘安,就是他老子的算盘也要落空。 见着赵定接过密信。 绿桃和张三还有牛不斗三人顿时意会的看了一眼左右,护持着赵定向着驿馆单独的密室里面走去。 此地乃是大离的驿馆。 说是他们的落脚之处,也真的只是落脚之处而已。 各种暗探盯着。 除了睡觉之外,别的所有的事情都在大离的监视之中。 进入密室。 打开以朱砂密封的信件。 越是看着信件里面的内容,赵定的眉头皱的就是越深。 “王爷,怎么了?” 看着赵定的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绿桃有些担忧的问道。 张三和牛不斗也紧张的看着赵定。 眼下正值关键时刻。 不管是这里,还是国内,任何的纰漏都不能出。 “南陈统一了。” 过了良久之后,赵定丢下信件,整个人一屁股坐在了密室里面的太师椅上。 “统一了?” “怎么就统一了?” 绿桃和张三大惊。 就是牛不斗此刻一双眸子也瞪得滚圆。 眼下大乾和北梁对付大虞的算计在即,南陈统一对于大乾而言只会是坏事而不是好事,甚至搞不好萧道成都会因此改变主意。 说到底还是那句话好死不如赖活着。 以前南陈自顾不暇,以大乾的国力和北梁的国力,联手算计大虞那是妥妥的拿下,可如今随着南陈的加入,那一切就都不好说了。 这个时候,萧道成的心思自然也就变了。 说到底北梁和大虞终究还是有香火情。 一想到这里,三人脸上的神色都显得有些阴沉。 列国伐交,局势瞬息变化。 谁也说不准明天将要发生什么。 但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南陈居然统一了? 旧元势力就这么屈服了? 所有人都有些难以置信。 谁能想得到元氏在南陈经营了近乎两百年的势力就这么瞬息之间土崩瓦解。 “天要亡我大乾吗?” 张三神色复杂,图叹一声。 “唉。” 牛不斗也是一叹。 “王爷,我想请求回国,回幽州!” 还不等着赵定说话,牛不斗直接抱拳一拜。 “你回去干嘛?” 赵定捏了捏眉心,没好气的看着牛不斗,旋即又是骂道:“匹夫!” “王爷您说得没错,我牛不斗就是匹夫,当初要不是王爷您给我一口饭吃,我牛不斗也不会活到今天,现在南陈一统,欲要与大虞合兵一处,谁知道那萧道成会不会借机落井下石。 我牛不斗生是幽州的人,死是幽州的魂。 如今幽州有难,我牛不斗自然要回去,就是死在那,我牛不斗也认了。” “哼。” 赵定轻哼一声,没好气的瞥了牛不斗一眼:“还是这个德性。” “可王爷,不这样那怎么办?” 牛不斗急道,“俺老牛动脑子不行,也就这一身把子力气,除了这没别的能耐了。” “王爷,让你留下,你就留下。” 看了一眼牛不斗,张三小声的劝道。 “唉。” 听着这话,牛不斗又是一叹,但脸上却依旧是焦急。 赵定没有去看牛不斗。 因为他也在思索。 南陈出了如此变局,如此之快的统一确实是有些超乎他的预料,按照他的估计,即便南陈旧元势力再如何不堪,可终究还是能够僵持一段时间,而且背后还有着他们大乾的支持。 可万万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被人摧枯拉朽的被打没了。 准确说,南陈旧元的那几个剩下的王爷都不是什么省油的货色,一个个不想着收复失地,反倒是先想着各自为营。 这如何能与他人抗衡? 说到底。 一个王朝的覆灭,都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暗地里早都蛀成窟窿了。 如此情况下,还想着争权夺利,真的死的活该! “王爷,要不咱们回国吧。” 绿桃小声的说道。 “你是担心大离此时会落井下石?” 赵定斜眸的看着绿桃。 绿桃话里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眼前大乾四面楚歌,难保大离不会落井下石。 四国一起合力分了大乾。 但赵定料定芈氏绝不会如此。 她那个老狐狸看得比谁都明白。 大乾是有崛起之势没错,但也仅仅只是有崛起之势,说到底论国力终究还是不如如今如日中天的大虞,而且失去了大乾这个屏障,搞不好下一个就是轮到他们大离,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船没了,谁也别想好过。 而且一旦失去了大乾这个天然屏障。 大离再想修生养息偏安一隅,那真的是不可能了。 所以在这个关头。 他赵定宁愿相信刘牟那个愣头青会落井下石,也绝不相信芈氏会乘机倒打一耙。 甚至搞不好,南陈的惊变,也同样打破了芈氏的算盘。 “不回去,回去干嘛?” 赵定摇头,“咱不仅不回去,还要在这里好好呆着,作威作福的待着!” “嗯?” 此话一出。 绿桃,张三,牛不斗都是一愣。 三人一脸诧异的看着赵定。 他们实在搞不懂为什么我不仅不急着回去,反倒是要继续待在这里? “看我做什么?” 赵定没好气的看了几人一眼,旋即翻了翻白眼道:“现在火急火燎的回去,让所有人看出我大乾的虚实?脑子呢?” “额.......” 此话一出,绿桃,张三,牛不斗三人都不由自主的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们确实是急了。 主要这件事也发生的太突然了,容不得他们不急。 “继续待着,咱们不仅要待着,明天你们三还要和本王一起逛赤离城,怎么悠闲怎么来!” 赵定悠悠开口。 同时朝着牛不斗吩咐道:“待会我写份信,你派人送到幽州,让胡三务必确保送到达卢部族的手上,一定,一定,一定!” 赵定连续说了三个一定。 所谓的达卢部族自然就是漠北异族。 同时也是那三个和他赵定极为交好的三个漠北异族部落之中最为强大的部落。 大虞不是想让南陈加入嘛。 那他就让漠北三大部落从后面袭扰南陈。 他倒是要看看,温子恒这个新坐稳皇位的皇帝到时候是顾着自己的屁股,还是和他的主子一起对付大乾! 第五百六十七章故布迷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南陈统一是大事。 想瞒也瞒不住的大事。 赵崇远能够知道,大离自然也能知道。 一时之间,整个大离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思量着此事。 这对于整个中原五国的格局影响实在太大太大,稍有不慎就可能彻底的结束眼下五国割据的局面。 毕竟温子恒不是元庆。 温家更加不是元家。 从温子恒起势造反开始,接受了大虞的扶持,自然也就绑上了大虞的战车。 如此一来。 自然不能将温子恒所建立的新南陈当做元氏的南陈来对待。 而除了南陈成为舆论的漩涡中心之外,大乾自然也就成了舆论的漩涡中心。 毕竟,大乾此刻正在和北梁以及大虞边境对峙,战事稍有不慎便会一触即发。 大乾以一国之力对抗两国之力已经是极为吃力,如今再有着南陈统一这事爆发,若是南陈坐山观虎斗还好,可由大虞一力扶持起来的的南陈,真的就能做到坐山观虎斗吗? 显然是不能的! 所以...... 此刻。 大离。 尧母宫中。 刘牟坐在芈氏的面前,一脸激动的看着芈氏。 此刻左右早已都无旁人。 只剩下这对祖孙俩。 “皇祖母,到了这一刻,你还犹豫吗?” 刘牟神色激动的看着芈氏,目露癫狂,眼中更是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兴奋之色。 此前他被打赵定压制,几次吃瘪。 身为一国之君。 他是骄傲的。 又岂能忍的下这事? 如今可终于让他找到了机会。 芈氏神色平静的看着刘牟:“皇帝,你想如何?” “自然是联合南陈,北梁,大虞,四国合力出兵瓜分大乾。” 刘牟想都没想直接开口。 这一日他期待了太久太久。 只要出兵,只要对外发动战争,他就能打破大离如今的利益格局,利用战争的机会,扶持出属于他刘牟自己的势力和亲信,而不是如今这般,受芈氏,受屈、胡,昭,三大氏族的掣肘。 而只要扶持出属于他自己的势力,他便有把握在有生之年彻底的抹除三大氏族对于大离朝局的牵制,加强皇权的统治。 让大离真正的姓刘! 而不是如今共主的局面。 而不是如今各大氏族对于朝廷阳奉阴违的局面。 这一次。 芈氏也同样犹豫了。 坐在凤榻上,认真思索着刘牟的话。 以往和如今不同。 以往大乾对子面对北梁和大虞,或许吃力,但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而如今南陈一统,温子恒又是大虞扶持起来的,就算温子恒不愿意,那也自然会有愿意的人取代他,加入这场战局。 而加入,对于温子恒而言也有好处,同样是他扶持自己亲信,摆脱大虞控制的最好机会。 可南陈,一旦加入,那大乾所面对的就是三国之力。 即便如今大乾有了中兴之势,十万虎贲也是个个精兵强将,但以一国之力,面对三国之力,终究是差了不少。 所以此刻,若是大离再从背后出兵。 四方夹击的情况下。 获胜的可能性真的比之前大太多太多。 而这也是芈氏犹豫的原因。 刘牟所想未必不是她所想,二者之间的区别就是,刘牟激进一些,而她老成稳重一些。 “皇祖母,难道你就要眼睁睁的错过这个机会吗?一旦南陈,大虞,北梁大军势如破竹的涌入大乾境内,到了那时,我大离再想捞取便宜可就晚了。” 见着芈氏依旧没有说话,刘牟有些急切的说道。 战机,稍纵即逝,错过了,那就真的错过了。 至少眼下这一次,真的是几百年来,大离对外扩张最好的机会,而一旦错过了,等下一次出现,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可能是此生之年,也可能是永远。 毕竟大乾如今的崛起之势已然出现,再想遏制那就真的难了。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安睡。 一个强盛的大乾,也绝不是大离想要看到的。 所以必要之时,必须加以遏制。 就算不能灭了大乾,但至少也要遏制住大乾崛起之势。 而眼下绝对是遏制的最好时机! “那赵定在何处?” 芈氏突然开口问道。 “赵定?皇祖母,你管那赵定作甚?” 刘牟愣了一下,旋即嗤笑道:“他现在就是那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想起赵定,刘牟眼中又是露出一丝刻骨的恨意。 他自幼天资神武,别说是同龄人,就是老一辈人,在算计上他也从未吃过亏,可却在赵定手里接连吃瘪,他如何不恨? “我问你赵定在哪?” 芈氏依旧开口问道。 “皇祖母,你为何还要问那个赵定在哪?他在哪,与我等何干?” 刘牟怒意上涌,更是有些不解的看着芈氏。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皇祖母不想着如何借着这个机会大肆攫取好处,反倒是关心起赵定来了。 “我问,你便说。” 芈氏有些失望的看着刘牟。 一听这话,刘牟更是有些生气,但看着芈氏望来,却终究是无奈的回道:“他还在我赤离城。” “嗯?” 听着这话,芈氏愣了一下,声音也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他还在赤离城,没有回去?” “皇祖母,他回去不回去,很重要吗?” 刘牟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愚蠢。” 芈氏冷哼一声,冷眼的看着刘牟道:“以往觉得你聪慧,如今可怎得如此蠢笨?” “皇祖母,我.....” 刘牟语气一噎。 “唉,你终究是年轻,太过于意气用事了。” 芈氏无奈一叹,摇了摇头,吩咐道:“此事暂且不急,你且派人去看看那赵定在做何事?等有了消息,你再来见我。” 说罢,芈氏便眼眸微眯的靠在了凤榻旁。 “是,皇祖母。” 听着芈氏这话,刘牟纵然心底再不愿却也只能老实的离去。 看着刘牟离去之后,芈氏呢喃自语道:“都已经这种程度了,你还真的能坐得住吗?是虚张声势,还是故布迷局?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芈氏喃喃自语道。 声音很轻,轻到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第五百六十八章 试探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咱就这样闲逛啊?” 赤离城的大街上。 张三跟在赵定身后。 手上已经提满了东西。 一件件精美之物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埋了进去,也得亏牛不斗在一旁帮忙,这才让张三能看清楚眼前的路。 绿桃也跟在赵定身旁。 相对于负责提东西的牛不斗和张三。 绿桃则像个小家碧玉一般,贴在赵定的身旁,小手挽着赵定的胳膊,一脸的惬意。 “咱这是闲逛吗?咱这是享受。” 赵定翻着白眼看着张三。 赤离城极大,虽然比不上北梁的都城洛阳那般繁华,但却也差不到哪里去,依旧是热闹至极。 叫卖声,招呼声不断。 就是路边的杂耍都有不少,而且都和大乾截然不同,完全是另外一种方式的杂耍。 一番游历下来,倒也是让赵定大开眼界。 这个时代,物质虽然匮乏了不少,远无法和前世相比,但各种各样的娱乐方式确实一点不少。 一路走来,他至少都看到了十几种大乾特有的娱乐方式。 咳咳~~~ 当然青楼也不少。 要不是带着绿桃不方便,他高低要和张三牛不斗进去玩一圈,欣赏一下异域风情!!!! 远处,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赵定目光斜眸的看了那道人影一眼,随后就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在大街上闲逛。 “王爷,这已经是第十九个人了。” 绿桃小手下意识的抓紧赵定那宽厚的臂膀,小声的嘀咕道。 没错,他们这一路走来,基本上都在大离的监视之中。 这里面有大离皇室的人,也有大离各大贵族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来看他赵定,想从他赵定这里,得到点大乾的虚实。 事实上,赵定也知道他们的想法。 所以故意带着张三、绿桃、牛不斗三人出来。 你们想看。 那我就给你看个够! 眼下大乾局势危急,一味的躲在驿馆里面不出来,只会更加容易让外人看出他大乾的虚实,索性不如直接出来,越是无所谓,越是不在乎,反倒是越是让他们看不懂。 “王爷,行虎卫的人又出现了。” 远处,人群之中,夜莺悄无声息的出现,神色凝重的走到赵定面前,小声的说道。 “这刘牟还真的是心不安啊。” 赵定咧嘴一笑。 行虎卫乃是刘牟的贴身侍卫,也是大离执掌情报的机构。 之前胡成便是行虎卫的统领。 而今天,行虎卫的人起码出现了三次,每一次人都不同,虽然隐蔽的极好,但却又如何能瞒得过夜莺这个大乾最为顶尖的护卫眼界。 “咱继续逛。” 赵定咧嘴一笑。 看都未看那行虎卫离去的方向。 行虎卫出现的次数越多,也就越代表刘牟此刻心越不安,迫切的想从他赵定身上知道他大乾的虚实,但越是如此,他赵定就越不能如他刘牟的。 你越想知道,我就越不能让你知道。 只有这样,才能让刘牟更加的看不透,从而不敢轻易的落子。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 绿桃,牛不斗,张三三人立马跟在赵定身后,向着闹市里面走去。 就在赵定带人继续向着闹市里面走去的时候。 距离赵定不远处,一间酒楼,二楼的一间雅间里面。 刘牟的身影缓缓走出。 在他的面前站着的正是那名负责监视赵定的行虎卫。 “陛下。” 见着刘牟走出,那行虎卫顿时恭敬一拜道。 “嗯。” 刘牟点了点头,看着这名行虎卫问道:“那赵定如何了?可有何异常?” “回陛下,那赵定并无异常,反倒是极为的悠闲,一路上也并无和任何人谈论南陈统一之事。” 行虎卫恭敬的回道。 “并无任何异常?” 刘牟皱眉。 站在原地暗自思索。 他皇祖母让他来看着赵定,他不懂用意到底是什么,但赵定越是如此平静,却越是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不知道赵定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一点都不忌惮。 “那赵恒呢?” 眼看着从赵定这里得不到什么消息,刘牟眉头一掀,又是开口问道。 赵定此刻在大离,赵恒此刻也同样在大离。 对于赵恒,刘牟其实也有些无语。 赵崇远似乎真的就是把这个儿子丢在了他们大离。 这么长时间了一点过问都没有。 “那赵恒依旧在府内......” 说到这里,那行虎卫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因为赵恒不止是在府内,而且还一直在府内花天酒地,基本上整个赤离城的青楼都被其逛遍了...... 甚至还弄出个雅号:青楼王爷..... 而赵恒这个嗜好也并非现在才开始,而是自从其来了大离之后,就一直是如此。 所以对于赵恒的情报。 他们都懒得刺探.... 因为掰着脚趾都知道赵恒今天指定又在府里开了所谓的“群芳宴”.. 不仅是他,他还聚集了一大批赤离城纨绔。 所以那里几乎是他们行虎卫最不愿意去的地方。 听着难受啊!! “呵。” 听着这话,刘牟脸上也是罕见的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这赵恒也确实是奇葩。 一开始刚来大离的时候干劲十足,但吃了几次闭门羹之后,就彻底破罐子破摔了,让他也无奈。 “难道说,赵恒并不知道此事?” 刘牟皱眉自语。 赵定心思深沉,他看不出来,但赵恒却仅仅只是自以为自己心思深沉,实际上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憨憨。 捏着下巴。 刘牟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 过了半晌忽然笑道:“你派个人,去把南陈统一的消息告诉赵恒,记住做得隐晦点,别让他看出来是我们做的。” 那行虎卫有些为难道:“陛下,咱还需要做得隐晦吗?” “啊这...” 刘牟一时哑然。 对于赵恒他好像确实高估了,只要不是他当着面说,那赵恒也基本上看不出来。 不过话虽如此。 但那行虎卫还是迅速的走了出去。 随着那行虎卫离开之后。 又是有一道身影缓缓的从房间内走出。 看着眼前的这道身影,刘牟面无表情的吩咐道:“你去试探试探那赵定。” “是。” 随着刘牟的话音落下,这道身影顿时朝着门外走去。 第五百六十九章 那就来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那人走了。” 又是穿过了一条大街。 夜莺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赵定的身旁,小声的禀报道。 “走了,就走了呗。” 赵定一点也不在乎。 他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给大离的那帮权贵们看,至于那些暗中监视他的人是走还是留他一点也不在乎。 他要的是拖延时间。 拖延到漠北那三大异族部落出手,从后方钳制住南陈。 只要漠北那三大部落出手,那就是他赵定掌握主动的时候。 当然这仅仅是他的准备。 他相信他父皇赵崇远肯定还有其他的准备,但那事就不是他赵定能够操心的了。 “继续逛。” 赵定满不在乎的吩咐一声,当即朝着赤离城里面走去。 这赤离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大半天逛下来,外城几乎被他逛了一个遍,只剩下内城那些达官显贵汇聚的地方,以及..... 咳咳。 “绿桃,你累了吗?” 赵定突然开口。 ‘嗯?’ 绿桃愣了一下。 什么累了,我哪累了? 东西不都是张三和牛不斗拿着的嘛? 一边想着,绿桃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双手。 “王爷我.....” “唔,绿桃妹子累了,累了。” 没等绿桃说话,张三就立马挤眉弄眼的走了过来。 “啊,对对对,绿桃妹子累了。” 牛不斗也在一旁出声附和道。 “你们?” 绿桃瞅了一眼二人。 到了现在她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家王爷的想法,葱白的小手抚摸着额头,轻轻的说道:“哎呀,王爷,奴家也确实累了呢。” 额~~~~ 赵定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自然听出了绿桃这是在阴阳他呢。 “累了,就赶紧回去休息。” 赵定一瞪眼吩咐道。 索性直接给绿桃来了一个顺坡下驴。 “王爷.....” 一瞬间,绿桃羞怒了,小脸憋的通红,一脸羞恼的看着赵定。 “赶紧回去,赶紧回去。” 赵定一瞪眼。 “回去就回去!哼!” 绿桃恼怒道,小嘴撅得老高。 她自然明白赵定的想法,啥地方不适合她去,自然是勾栏听曲。 “王爷,其实奴婢,最近也.....” 绿桃有些羞涩的看向赵定。 “好了,我知道,那是咱们单独的项目。” 然而还未等绿桃说完,赵定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咦~~~” “唏~~~” 赵定此话一出,牛不斗和张三二人顿时一阵嘘声。 看得赵定直接砰砰给牛不斗和张三两人一人一个爆栗,旋即又一瞪眼的看着即将要说话的张三:“再说话,回去本王就把你在大离干的事情,告诉红鱼。” 一瞬间。 张三不敢说话了。 惹得牛不斗哈哈哈大笑。 但还没等他笑完,赵定便也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再笑,本王回去就给你找五个膀大腰圆的婆娘。” “王爷,再屁股大点的,好生养。” 张三在一旁拱火道。 “去去去,哪里都有你的。” 牛不斗恼怒的瞪眼,但愣是就不敢再说话了。 说到底,他是真的怕赵定真的给他来这么一出。 送走了绿桃。 赵定带着张三,牛不斗三人向着内城走去。 真的单纯去听曲? 那自然不是。 他赵定要放荡。 既然演戏,那就要演足了。 等赵定带着张三,牛不斗,刚刚进了这赤离城最大的教坊司,清荷小筑。 还没等老鸨,给他们带入雅间。 一道极为不和谐的声音便立时的响了起来。 “呦,这不是大乾的燕王爷嘛,怎么如今都这份上了,燕王爷您还有心思来这勾栏听曲啊。” 二楼,一名穿着锦衣,脚步有些虚浮的青年男子,缓缓的走出人群,趴在二楼的栏杆上,一脸揶揄的看向楼下赵定一行人。 随着这名青年男子话音落下。 一瞬间,整个清荷小筑内不少人目光都朝着赵定看了过来。 清荷小筑号称销金窟,能来清荷小筑的基本上都是大离真正的上层。 这些人就算不认识赵定,但起码都知道赵定的名头,更加知晓大乾如今的处境,以及南陈一统的事情。 所以这话音落下。 一瞬间,不少人目光都落向了赵定。 就是那清荷小筑的老鸨,目光都下意识的看了过来,多看了赵定几眼。 “哪里来的狗叫,张三你听到了吗?” 赵定故意挠了挠耳朵,故意的瞅了一眼旁边的张三。 张三哪里不明白赵定是什么意思,顿时极为浮夸的回道:“王爷,我估计是哪家的恶狗没拴好,现在出来咬人呢。” “你!” 那之前开口的青年男子听着赵定这话,顿时大怒。 他哪里听不出来,赵定这是在阴阳他呢。 “诶,狗急了。” 赵定一脸诧异。 “就是,就是。” 张三立马附和。 听着这话,那人更是羞怒难当:“赵定,我乃是徐王世子刘爽,若是放在以前,我或许惧你三分,现在你大乾面临三国联军,你就是那秋后的蚂蚱,我看你能蹦跶几天! 哼!” 此话说完,刘爽顿时怒哼一声,直接拂袖离去。 他这话怎接? 接了,不是承认他刘爽是狗? 所以只能拂袖离去。 “张三,咬人的狗怎么办?” 然而赵定看都未看那刘爽一眼,依旧笑呵呵的看着张三问道。 张三立马附和道:“咬人的狗乃是恶狗,恶狗留着会咬人,那就直接打死吃狗肉最好。” “那就打。” 赵定一挥手。 张三和牛不斗二人顿时如恶虎扑羊一般,直接向着二楼冲去。 一时之间,整个清荷小筑顿时大乱。 所有人目光有些惊悚的看着赵定。 徐王虽然不是梁王刘安那般乃是当今大离太皇太后的亲子,但却也是上一代先皇的亲兄弟,属于一字亲王,地位可不得了,而刘爽又是徐王府嫡子,地位更是尊崇。 谁也没想到,赵定居然一点都不顾及,说打就打。 “你要干什么?” “大胆!” “此地乃是我大离,非你大乾,真当我大离无人不成?” …… 随着牛不斗和张三二人冲上二楼,二楼刘爽所在之处顿时传来道道怒喝之声。 一瞬间,交手之声便瞬间从二楼响起。 赵定笑呵呵的看了二楼一眼,就地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让侍从倒上一杯茶之后就地喝了起来。 不就是想试探他赵定嘛。 那就来呀! 第五百七十章 芈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张三和牛不斗的身手或许不如夜莺这个大乾的顶尖刺客,但毕竟是从幽州最苦难时期过来的。 最早的时候,也跟着赵定数次上过战场,尤其是牛不斗更是直接从尸山血海里面爬出来的。 或许招式没有那些徐王府的护卫华丽,但论杀伐,论狠劲,那些徐王府的护卫便差远了。 几乎没有几个功夫。 刘爽已经被牛不斗和张三二人像是拖拽死狗一样从二楼拖了下来。 这两人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更别说刘爽还是一个爷们,那就更加不会有任何的心慈手软,直接就是拖着腿,从二楼一路拖拽了下来。 还没到赵定面前。 刘爽那细皮嫩肉的小脸就已经血渍模糊了,头顶的冠发更是早已披散,乱七八糟的搭在头上,半边脸高高肿起,牙齿都不知道脱落了多少颗。 显然即便是没有赵定的吩咐,牛不斗和张三这哥俩对刘爽私底下的照顾也不少,否则的话也不至于如此。 看着转眼之间,堂堂徐王府世子便落得如此下场,一时之间清荷小筑内不少大离的达官显贵都有些毛骨悚然。 赵定下手实在太狠了。 他两个侍卫也不都是简单的货色。 “燕王爷,这毕竟是我大离,你如此做怕是过了吧。” 人群之中,有一中年男子,神色难堪的从人群之中走出。 衣着显贵,身边同样有着几个一看就是好手的侍从。 清荷小筑类似于大乾的教坊司,里面的女眷大部分都是大离犯事的犯官家属,说白了都是大离姿色最为顶尖的一批女子,而能来这里消费的,自然也不是一般的人。 “你哪位?” 赵定依旧坐在桌上喝着茶,没有起身,只是掀起眉头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 “我家主上陈留王。” 还未等那中年男子开口,那男子身旁一名类似管家模样打扮的男子便已经傲然开口。 此话一出。 在场的众人之中顿时掀起一阵议论之声。 陈留王虽然是二字王,并非一字亲王,但其身份却不简单,因为其乃是大离太皇太后的侄孙,异姓封王不管在哪个国家那都是绝对不允许的铁律,即便是在大离也同样是如此。 可偏偏这陈留王芈熊却莫名封王了。 这即便是在芈氏之中也是头一遭,独一份。 “原来是陈留王,我当是谁呢。” 赵定咧嘴笑了一声。 虽然他并不认识这芈熊,可并不代表,他来大离之前,没有了解过大离的一些重要人物。 而这芈熊便是其一。 芈氏的侄孙。 其爷爷更是芈氏的亲大哥,当然和那个被砍的亲弟弟不一样,这芈熊的亲爷爷乃是芈氏最为尊敬的亲哥哥。 芈氏出身艰苦,自幼父母双亡。 都是跟着兄长长大。 芈熊的爷爷对于芈氏也极好,虽是兄长,但与父兄无异,后来芈氏入宫,其兄长便一直在宫外,等芈氏掌权之时,其兄长便已经因为劳苦而英年早逝,只留下的一双儿女,所以芈氏为了感念兄长,便将这一双儿女一直待在身边抚养,视其为己出。 也因为芈着芈氏兄妹并非刘氏族人,并无皇位的烦恼,所以芈氏这对兄妹一直极为照顾,但可惜这对兄妹遗传了其父亲的血脉,即便如此,却也落得个双双早夭的下场,芈氏因此伤心至极。 而这芈熊便是芈氏亲侄儿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也正是因为如此,芈氏对这芈熊极为疼爱,掌权之后,更是力排众议,将芈熊异姓封王。 “正是在下。” 见着赵定开口,芈熊也是微微拱手。 不卑不亢,极为自然,倒也没有刘爽那般纨绔的模样。 显然芈氏对于芈熊的教育也极为严苛,否则这种二世祖绝不是如今这般模样。 “若是算起来,本王也要叫陈留王一声表哥啊。” 赵定笑着说道。 他和绮罗订婚,而且婚约已经定下,若是真的成婚,从绮罗这边算,他确实该叫芈熊一声表哥。 “不敢,不敢。” 芈熊谦虚的推托道,“王爷乃是大乾的皇子,有无冕储君之称,在下岂敢因胞妹之名,而承王爷一声表哥。” 这芈熊,一言一行之间,进退有据,倒是让赵定有些刮目相看了。 “那陈留王如今的意思是?” 见着芈熊如此,赵定索性也懒得再与他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似乎看着陈留王出面,刘爽也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挣扎着爬向陈留王:“世兄,你可要为本世子报仇啊。” 刘爽哭喊着喊着芈熊。 芈熊瞥了刘爽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不过很快却又恢复如常,抬起头看着赵定笑道:“王爷,您也听到了,徐王世子喊在下出面,不知王爷能否看在在下的面子上,饶过徐王世子一次。” 芈熊的眼神转换的虽然快,但又如何能瞒得过赵定。 再回想着之前的情报上所言。 芈熊与刘牟走得极近。 赵定倒也猜出来了。 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笑呵呵的道:“不是本王不给你陈留王的面子,而是这徐王世子辱我大乾在先,本王身为大乾皇子,又岂能如此轻易揭过此事?” 一挥手。 张三和牛不斗顿时又一次上前,作势就要把刚刚跑到芈熊身后的刘爽给抓过来。 “世兄救我。” 刘爽顿时大惊。 眼中更是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畏惧。 他是奉芈熊之命有意挑衅赵定,但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赵定居然如此大胆,不仅一言不合就让人打他,如今更是完全一副要弄死他的架势。 芈熊看着这一幕,面色同样有些阴沉。 他很早就曾听说过赵定的强势,但如今真正见到了之后,才发现,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赵定。 随着,张三和牛不斗二人向前走去,芈熊身旁的几名护卫也同样大步向前。 “看来,王爷是不打算给在下的面子了。” 芈熊神色阴沉的看着赵定。 赵定咧嘴一笑道:“其实我倒是觉得是陈留王不给本王的面子。” 第五百七十一章 掌嘴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芈熊怒极反笑。 他没想到赵定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当下脸色有些阴沉的看向赵定:“燕王爷,你说在下不给你面子,那在下就且先问你一句,这人可是你打的?” “是我的打的又如何?” 赵定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芈熊。 要找事,那就来。 “既然是燕王爷,你打的,那如今在下劝架,又如何是不给你燕王爷的面子了?” 芈熊再次开口问道。 但这话一出。 牛不斗和张三二人脸色却都是微微一沉。 此事乃是刘爽嘲讽在先,他家王爷才出手。 难道就因为你芈熊一句话,他家王爷就饶过那刘爽了? 这让日后,大离的权贵阶层如何看他家王爷? 如何看待大乾! 说到底。 赵定今日在此,代表的不仅仅是赵定一人,更是代表着大乾上下千万百姓。 若是常人如此便也算了。 但刘爽既然敢辱赵定,那自然不能如此轻易的算了。 否则日后,还不是谁都敢辱没他大乾? “唔,有道理。” 赵定摸了摸下巴,微微点头。 此话一出,芈熊顿时冷笑一声。 就是张三和牛不斗都有些急了。 但赵定却突然的站起身,缓缓的走向那刘爽的面前,抡起旁边摆放的桌椅。 哐当一声! 直接猛然朝着刘爽砸去。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骤然袭来。 赵定下手极其的狠辣,完全没有一丝留手的意思,黄花木制成的椅子瞬间碎裂,刘爽的脑袋更是血流如柱。 一缕缕殷红的鲜血顺着刘爽的额头落下。 刘爽眼神带着惊恐的看着赵定:“你....”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不仅是芈熊愣住了,就是在场的那些达官显贵都愣住了。 刘爽是谁? 那是徐王的世子。 虽然徐王论地位,比不上如今的梁王,更加不是大离太皇太后芈氏的亲子,但毕竟是先皇的义母同父的胞弟,如今他的儿子居然被人打了。 这可真的是捅破天了。 “赵定,你好大的胆子!” 芈熊怒极反笑,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你真当我大离无人吗?” “赵定,此事我一定禀报陛下,禀报给太皇太后!!!” 刘爽捂着额头,手上鲜血淋漓,神色更是怨毒到了极致,说话之时,声音都透露着凄厉。 “瞧了,本王倒也是想见见陛下,想见见太皇太后。” 赵定依旧笑呵呵的说道。 那笑容虽然依旧温和,但却莫名的让人有种骨子里面发寒的感觉。 谁能想到,一个看起来温文儒雅的人,出手却如此的果断,甚至都没有一丝的征兆,而且打的人还是徐王世子。 这如何不让人骨子里面发寒。 因为谁也不知道赵定下一次又会何时突然暴起。 “你还敢见陛下?见太皇太后?” 听着赵定这话,芈熊像是看着二百五一样的看着赵定,“刘兄纵然不是皇子,但也是我大离徐王世子,你一个外国使节,在我大离打了我大离皇室之人,此事便是捅到你大乾陛下那里,你赵定也同样难逃责罚。” “此事,我定会禀报我皇祖母!” 见着芈熊开口,刘爽似乎找到了靠山一般,色厉内荏的叫嚣道。 “燕王,此事你太过了。” “这里是我大离,而非你大乾!” “如此欺我大离之人,真当我大离不敢与你大乾撕破脸不成?” “好好考虑考虑你大乾如今的处境吧,莫要再给你大乾树敌了。” …… 随着芈熊和刘爽接连开口。 整个清荷小筑内,那些大离的氏族接连开口。 一个个眼神莫名的看着赵定。 大乾和大离是盟友不错,大乾论国力也确实强于大离,但如今南陈一统,大乾本就即将面对北梁和大虞的围攻,此刻若是再加上南城,那就是三国之力,大乾纵然再强又能如何? 难道能以一国之力对抗三国之力? 这怎么可能? 当下之局,更该做得乃是求着他大离,让他大离看在往日盟友的份上,派兵援助大乾,而绝非眼下赵定这般,似乎忌惮的惹事,更是打了刘爽这个大离皇室之人。 “赵定,你有何话要说?” 似乎感受到当前,整个清荷小筑内,芈熊面容阴冷的看着赵定,面带讥讽的看着赵定笑道:“今时不同往日,此时后悔还来得及,莫要到了最后,才知悔改。” “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冷眼的看着芈熊道:“本王做事还需要你教?” “你大胆!” “张三,掌嘴!” 赵定看都未看芈熊一眼,非但没有上前,反倒是一屁股坐了下去。 列国之争,哪有什么情谊可言? 你弱,你就该死! 越是虚弱之时越不能露出疲态。 低声下气换来的只能是欺凌。 而眼下这帮人不过都是小喽喽而已,他赵定真正要面对的是那些没有站在这里,潜藏在这些人背后的人,此时露出一点疲态,对于他大乾而言,只会是百害而无一益。 说到底,一切不过都是博弈罢了。 政治上的博弈,国力上的博弈,心理上的博弈。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怂!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 人群之中,顿时有几人无声无息的向着外面跑去。 “你敢!” 眼看着张三真的上前。 芈熊暴怒一声。 就是刘爽此刻都愣住了,神色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定。 芈熊和他可不同。 他说是大离的皇室,徐王的世子,论身份是高贵,但有屁用啊,他父王就是一个闲散的王爷。 如今大离芈氏掌权。 他刘氏一脉早都被边缘化了。 但芈熊可不同。 芈熊可是大离太皇太后最为疼爱的侄孙。 这年头谁有权力谁老大。 就是他刘爽也不敢触怒芈熊,否则又岂会低声下气的和芈熊求救。 而芈熊身旁的几名护卫也在第一时间走出。 锵! 锵! 锵! 一道道刀剑出鞘的声音瞬间响起。 一时之间寒光四射。 那护卫在芈熊身旁的几名护卫,眼神冰冷的看着赵定。 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就是开刀的架势。 “掌嘴。” 赵定依旧面无表情的开口。 第五百七十二章 那赵定心底有数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敢!” 芈熊怒了。 真的怒了。 就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赵定居然敢如此。 打了刘爽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敢让人打他。 他是谁? 他是芈氏唯一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侄孙,更是芈家这一代唯二的男丁,深得芈氏的宠爱。 打了他就等于打芈家的脸。 不说刘爽,便是刘牟对于他也一直以世兄相称,当然他不敢对刘牟以世兄自居就是了。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赵定居然敢打他,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有何不敢?” 赵定冷眼看着芈熊,说话的同时,眼神更是冰冷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列国之争,退一步那便是万步,尤其是在对方摸不清楚自己虚实的时候,更是不能退,否则的话便是群狼扑食,围而攻之的结果。 他赵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了之后,可能面临的结果。 但问题是有的时候就要赌。 虚张声势或许是贬义词,或许是无能者的行为,但有的时候,你却不得不如此。 而且他也要借此吊出芈熊之后的刘牟,以及刘牟之后的芈氏。 若是眼下一个小小的芈熊便让他赵定退了,那后面的刘牟芈氏又单如何? 所以不管如何,这一场争斗他不能退! 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大乾! 随着话音落下,牛不斗也同样一步上前,走出的同时,还从背后掏出两柄狭长的弯刀。 这玩意在战场上面对盔甲之时或许无用,但面对这些只穿着薄衣的护卫却是一点不差。 …… 与此同时。 另外一边。 大离,皇宫。 尧圣宫内。 一名行虎卫气喘吁吁的从殿外跑来。 刘牟眼神阴沉,目光冰冷的看向这名行虎卫:“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陛下,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然而那行虎卫却是来不及拱手赔礼,而是连忙说道。 “出什么大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难道那赵定敢出手打人?” 刘牟眼皮子微抬起,眼中闪过一丝冰冷之色。 他自然知道这行虎卫来此的目的。 今日之事也是他有意为之。 不管是刘爽,还是芈熊都是他有意安排。 “那赵定不止打了徐王世子,如今更是要对陈留王动手。” “什么?” 此话一出,刘牟顿时一惊。 啪的一声! 一巴掌直接啪在了龙案上。 他本就是想让刘爽和芈熊去试探赵定,但却没想到赵定居然如此。 到了这个节骨眼,居然还想动手打人,尤其是对芈熊出手。 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即刻派人,去把那赵定给我拿下,朕倒是要让他看看,这里是大离还是他大乾!” 刘牟大怒。 若是在以往他或许还有忌惮,但如今他还有何忌惮。 南陈一统,三国包夹之势已然形成。 大乾就是秋后的蚂蚱,跳不了多远了。 赵定的重要性自然降低。 “是。” 那行虎卫当即躬身拜退。 但很快,刘牟又是阴冷一笑道:“慢着,此事不急。” “啊?” 那行虎卫愣了一下。 刘牟笑道:“你且去将此事禀报给太皇太后,让太皇太后决断。” 他还正愁着如何激怒芈氏,从而让芈氏彻底的倒向他,支持他出兵之举,而如今赵定倒是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借口,至于抓不抓赵定,他倒是觉得无所谓了,一点也不重要了,让他皇祖母知道才更加重要。 赵定此举,当真是给他瞌睡来了枕头。 但仔细想想,刘牟却又是皱眉。 “难道大乾真的有什么依仗?” 刘牟呢喃自语。 若不是有依仗,赵定又如何会如此强硬,甚至不惜得罪他皇祖母。 他不相信,赵定不知道芈熊的身份。 越是想到这里,刘牟的眉头就越是紧皱了起来。 因为他实在想不清楚,赵定此举的含义。 …… “赵定和熊儿起了冲突?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二人怎么会起了冲突?” 尧母宫内。 芈氏听着下面人的禀报,也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太皇太后,可要派人过去?” 随着芈氏的话音落下,一直站在芈氏身旁的大宫女,顿时走上前,轻声问道。 芈熊和一般人不同。 芈熊乃是芈氏长兄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后裔,更是芈家如今唯二的男丁。 芈氏除了这长兄之外,本还有一个弟弟。 但那位国舅爷却仗着芈氏的权势,作威作福,大肆欺男霸女,侵占百姓良田,甚至为了一点小事,就逼得他人全家自杀这等人神共愤之事,最终此事被人揭发,芈氏碍于国法,不得不按照大离律法将其满门抄斩,只留下了一个幼子。 而芈熊便成了芈家如今唯一成年的男丁。 虽然芈氏在处理芈家那位国舅爷之时站在了国法的角度上,行大义灭亲之举,但没人比她更加明白,芈氏是何等在意芈家,更别说芈熊这个芈家唯二的男丁,也是芈家如今唯一成年的男丁。 “哀家问你的话,你还未说呢。” 然而芈氏却恍若未曾听到此话一般,依旧抬起头看向面前那名前来禀报的侍者。 “据说是因为徐王世子与那赵定起了冲突,陈留王看不下去,故而出面劝说,由此才让陈留王和那赵定起了冲突。” 看着芈氏望来,那侍者神色一紧,赶紧恭敬回道。 “徐王世子?” 芈氏闻言,又是呢喃自语一声,“他俩如何凑一起去了?” 芈氏开口问道。 刘爽此人她知道,就是一个纨绔,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刘爽居然和芈熊凑一起去了。 “太皇太后,当务之急,乃是.......” “我让你说什么,你便说什么!” 然而还未等这名侍者把话说完,原本一直慈眉善目的芈氏神色却是陡然冰冷了下来。 看着这一幕,那侍者顿时一颤。 赶紧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听完这话之后,芈氏反而一笑道:“这赵定当真是硬气啊,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 “啊?” “太皇太后?” 看着芈氏如此反应,不仅是那侍者愣住了,就是一旁的大宫女也是愣住了。 芈氏笑道:“急什么?难道会出人命不成?那赵定心底有数,有数。” 芈氏笑着摆了摆手,但却并未再说话了。 第五百七十三章 最佳时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太皇太后,奴婢有些不懂。” 此话一出,那前来禀报的侍者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站在芈氏一旁的那名大宫女却是开口说道。 米氏摇了摇头,笑道:“没有什么不懂的,看着便是。” …… 与此同时。 大离,赵恒临时落脚的府邸内。 一道身影,急急忙忙的冲入大殿之中。 此刻大殿之中,歌舞升平,到处充斥着一股奢靡之气。 一名名衣衫暴露的舞女,在大殿中央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而在这些舞女的周围,各自坐落着数名年纪各异,但却同样神色轻浮的男子,在他们的怀中,左右两边各有两名貌美的侍女,往他们嘴里喂着面前案台上的水果。 而赵恒则坐在大殿中央的主位之上,同样神色轻浮的享受着身旁侍女的伺候。 “干什么?” 此刻看着这名仆从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赵恒眉头一掀,神色不悦的看了那人一眼。 “王爷,大事不好了。” 那仆从哭喊着说道。 “什么大事不好了?” 赵恒醉意朦胧,掀起眉头神色不悦的看了那人一眼。 “燕王爷在清荷小筑,和那陈留王,打起来了。” 仆从哭喊着说道。 “什么?” 此话一出,赵恒神色一惊,脸上的酒意瞬间变得清醒了。 呼啦一声从主位上站了起来。 不仅是他,就是此刻在他大殿之中饮酒的那些大离纨绔此刻都愣住了,神色难以置信的看着赵恒,更看向那名跑进来禀报的仆从。 陈留王是谁? 那是他大离太皇太后的芈氏最为疼爱的侄孙。 芈氏对于芈熊的疼爱,甚至超过了芈氏对待刘牟的疼爱。 甚至不惜违背大离祖律,也要给芈熊封了一个陈留王! 而如今赵定居然和芈熊起了冲突。 “他....” 赵恒大怒,但看了一眼在场的那些大离的纨绔,到嘴的话,却又咽了回去,转而又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之上,吆喝道:“来来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说完便又开始抱起身旁的那些身姿妖娆的婢女。 “王爷,如此大事,难道您就一点不着急吗?那是我大离的陈留王啊,我大离太皇太后最为疼爱的侄孙,若是真的有什么好歹,我只怕......” 看着赵恒如此,坐在赵恒的下方,一名青年男子忍不住问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那些大离纨绔皆是连连点头。 这话说得确实没有毛病。 赵定打了刘爽或许无事,但打了陈留王却是真的捅破天了。 毕竟大离如今真正的掌权者并非刘牟,而是太皇太后芈氏。 你当老子不知道? 赵恒低语一声。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 他出面能制止赵定? 搞不好赵定还要连他也打一顿! 想起赵定,其实他也是一脑壳的痛。 但他却也明白,赵定并非莽撞之人,如此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而且今日有些莫名的古怪,往日里他这落脚之处,仿佛与世隔绝一般,今日这消息倒是来的特别的顺畅,居然一日两条。 “喝酒,喝酒!” 越是想到如此,赵恒反倒是越是淡定自若了起来。 …… 大离,尧圣宫! “太皇太后如何说?” 刘牟神色阴沉的站在大殿之中,冷冷的开口问道。 “回陛下,太皇太后并未多说什么。” 刘牟身后一名侍者躬身禀报道。 “并未说什么?” 此话一出,刘牟眉头微微一皱。 “确实是如此。” 那侍者有些为难道。 “那赵恒那边呢?” 刘牟又是开口。 “那赵恒依旧在府中欢乐,好像对此事并非很在意。” 听着刘牟提起赵恒,那前来禀报的侍者有些迟疑道。 “并非很在意?” 此话一出,刘牟又是眉头微皱。 他忽然有些看不懂了。 芈氏极为平静,他或许可以理解,毕竟芈氏城府本就极深,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赵恒居然也是一点不在意,这就彻底让他看不明白了。 “摆驾,朕要去一趟尧母宫!” 思索了半晌之后,刘牟终究还是咬牙道。 这件事涉及太大,关乎他能否顺利出兵,与其在这里,等待,他更想去问一问芈氏到底是如何想的。 毕竟如今南陈一统,大虞和北梁,对大乾又虎视眈眈,对于他而言,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以大乾一国之力,绝对无法抗衡南陈,北梁,大虞三国之力。 此时若是能出兵,对于他而言乃是绝佳的时机。 “不用,你去了,老身来了。” 然而还未等着刘牟起身,芈氏的声音便已经在大殿外响了起来。 芈氏抬头望去,只见大殿外,芈氏那苍老的身影正在大宫女的搀扶之下缓缓走来。 “拜见皇祖母。” 眼看着芈氏来此,刘牟赶紧纳头就拜。 然而芈氏并未说话,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刘牟身旁的那名侍者,刘牟顿时意会,微微挥了挥手,那侍者顿时退了下去。 眼见着侍者离去,芈氏这才开口笑道:“皇帝,你这就等不及了?” “这?” 此话一出,刘牟神色顿时一窒,辩解道:“皇祖母,孙儿不是那个意思...” “哼,你什么意思,哀家心底清楚。” 芈氏冷哼一声,“哀家明白你想要建功立业,想要割除我大离的弊端,但你还是急了。” 芈氏摇了摇头,有些失望道。 “皇祖母,孙儿是怕贻误了战机。” 此话一出,刘牟顿时急切的嚷道,“眼下南陈一统,那温子恒又是大虞皇室扶持之人,大虞和北梁若是对大乾动兵,那温子恒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必须派兵,到时候举三国之力,大乾定然不敌。 到时若是真的呈现摧枯拉朽之势,我大离再想分一杯羹,只怕就难了。” “你是觉得大乾不敌?” 芈氏眉头突然一掀,饶有趣味的看着刘牟道,旋即不等着刘牟说话,又笑着说道:“巧了,哀家倒也有自己的看法,皇帝你可要听听?” 刘牟一百八十个不情愿道:“皇祖母要说,孙儿听便是。” 芈氏倒是不紧不慢,依旧笑着道:“哀家的想法倒是和皇帝你如出一辙,此时确实是最佳时机!” 第五百七十四章 只能苦了你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清荷小筑内。 一片狼藉。 地面上到处都是碎了的瓷器和木椅板凳。 原本满堂的客人已经消失了大半,就连老鸨都躲在了柱子后面,在几个龟奴的庇护下,眼神惊恐的看着场内。 大殿的中央。 牛不斗和张三联手对付那几名芈熊的护卫。 打到现在几人都打出了火气。 虽然没有动刀,但都是拳拳到肉,谁也不让着谁。 倒也是一时之间难分难解。 芈熊笑着看着赵定:“燕王爷,你这两名护卫身手倒是不错,但可惜我这几名护卫也是不差。” 赵定懒得搭理芈熊,看都没有看其一眼,而是目光沉凝的看着清荷小筑外。 他这刘爽也打了,芈熊也快打了。 一个徐王世子,一个大离太皇太后最宠的侄孙。 事情闹得也够大了。 按理说,皇宫那边也应该知道消息了。 可到现在却出了奇的平静。 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 “刘牟没听到动静?还是有高人指点了?” 赵定皱眉自语,当然脸上依旧是摆出一副轻浮之色。 若说大离他最担心的是谁。 那绝不是刘牟。 刘牟此人是有些城府,但勇武有余智谋不足,开拓有余守成不足。 否则的话也不知从他赵定进入大离开始就一直赤裸裸的针对他,但唯独芈氏他看不透。 这老妇人表面上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但论城府,只怕比之萧道成都还要深。 也正是如此,眼下他赵定最为担心的便是芈氏看出来了,看出来他赵定在虚张声势,在故意拖延时间,所以按兵不动,等着他赵定下一步的动作,然后见招拆招。 难搞! 思索了良久,赵定暗自皱眉。 眼下他若是让牛不斗和张三二人停下,那就更加坐实他赵定在虚张声势,可若是不停下,难道真的打芈熊一顿? 想到这里,赵定的眸子不由得看了一眼,此刻正站在不远处,扇着扇子,一副怡然自得之态的芈熊。 真的打了,万一得罪了芈氏怎么办? 可若是不打,岂不是更加坐实他赵定在虚张声势? 一时之间,赵定倒是有些纠结了。 事实上,也容不得他赵定不纠结。 毕竟这牵扯到国事,更是事关无数人的生死,他赵定走错一步,都会有无数人为此付出代价,所以必须慎重再慎重。 砰的一声! 一道木头碎裂的炸裂的声音陡然响起。 张三随手抓起身旁的一个木椅直接冲着芈熊那四名护卫里面的一人砸去。 恐怖的力道之下。 木椅瞬间碎裂。 那护卫的头也流出了一缕缕殷红,看起来极为的骇人。 不过倒也是久经战场的老手,虽然有些慌乱,但也迅速的稳定了下来。 米熊脸色微动。 一名站在他身旁从未出手的护卫直接一步跃出,加入战场接替刚才那名受伤的护卫,对付张三。 但即便如此,芈熊却也克制的住。 身旁六名护卫,仅仅让四名护卫出手,一直将局势把控在可掌握的范围之内。 可越是如此,倒是让赵定愈加的有些难办。 他要的是把事情搞大! 思索了半晌。 赵定斜眸了芈熊一眼。 对不起了。 芈熊真的伤了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打却是..... 还是可以打的。 “好你个陈留王,你敢纵然手下打本王的护卫,看本王不打死你!” “啊?什么?” 听着这话,芈熊愣了一下。 但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已经落在了他的眼神上面。 砰的一声! 一道低沉的闷响传来。 芈熊只感觉眼前一黑,随后便是火辣辣的疼痛。 “卧槽,赵定你居然敢真的打我?” 芈熊懊恼大叫。 就是在场的那些躲在柱子后面看戏的大离那些达官显贵也愣住了,一个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赵定。 谁也没想到赵定居然敢真的动手,而且还是亲自动手。 “给我,打死他!” 芈熊懊恼大怒。 他是谁,他是大离太皇太后最为疼爱的侄孙,这些年谁敢欺负他? 不打他,他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打了他,他岂会善罢甘休? 随着芈熊的话音落下。 那两名站在他身后的护卫彼此相视一眼,但还是有些犹豫。 “给我打,是赵定出手先打本王,本王还手乃是情理之中,此事就是闹到了太皇太后那里,本王亦是不惧。” 芈熊大怒,催促着两名护卫上前。 “本王乃是大乾皇子,谁敢动我?” 赵定同样怒喝! 此话一出,那刚刚迈出脚步的那两个芈熊的护卫顿时顿在了原地。 他们还真的不敢动手。 “混账,你们不敢,我来!” 芈熊大怒! 直接大步向前。 但还未等他靠近赵定,赵定又是一记熊猫拳砸了过来。 “哎呦,卧槽!” 芈熊顿时吃痛大叫。 他自幼娇身惯养,一直跟在芈氏身旁长大,哪里像赵定这般经历过幽州最难的岁月,所以此刻仓促动手之下,自然是吃了大亏。 不过虽然吃亏,但还是迅速的和赵定扭打在了一起! …… 尧圣宫内。 “报!” 一道急促的呼喊声从大殿之外响起。 一名穿着大离内侍衣服的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 刘牟神色不悦的看了小太监一眼。 此刻芈氏还未离去,依旧坐在大殿之中。 小太监看了一眼刘牟,又看了一眼刘牟身后的芈氏吞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的说道:“回陛下,回太皇太后,陈留王和赵定真的打起来了。” “什么?” 此话一出,刘牟和芈氏同时一愣。 刘牟更是蹭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问道:“你说赵定和芈熊打起来了?” 芈氏也同样侧过了耳朵。 见着两人望来,小太监又是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些为难道:“而且陈留王还吃了不小的亏。” “这.....” 刘牟一下子说不上来话了。 芈氏也同样皱起了眉头,不过声音却有些担忧的问道:“陈留王可伤及性命?” “那倒是没有。” 小太监恭敬的回道。 “皇祖母,是骡子是马也该出来溜溜了,将那赵定召进宫吧。” 刘牟一脸无奈道。 “唉,行吧。” 芈氏无奈一叹。 赵定确实是有些出乎她意料了,但同时也确实给她出了一个难题。 第五百七十七章 唇枪舌剑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为你赵定陪葬?” 刘牟笑了,毫不掩饰的看着赵定,讥讽的笑道:“燕王爷,您未免太高估您在大乾的位置了吧,纵然杀了你又如何?你父皇难道还会为了你倾全国之力攻打我大离? 就算你大乾有这种想法。 大虞北梁,南陈三国又会允许吗?” 刘牟阴冷的笑道,言语之中毫不掩饰的透露着讥讽之意。 列国相争,哪有什么义气之争,皆是利益。 便是皇帝死了,也会迅速的推出一个新的皇帝,又岂会因为一人而举国而战? 更别说是一个王爷。 虽是号称无冕储君,但却终究不是真正的储君。 纵是储君又能如何? 这些年来客死他乡者还少? “唔。” 赵定摸着下巴,“有道理。” 说完,赵定头一伸,露出自己的脖子,斜着脖子看着刘牟:“来,陛下,照着砍。” 赵定一边比划着自己的脖子,一边斜眸的看着刘牟。 “混账,朕在你与说事,你这是在做什么?” 刘牟大怒,更是被赵定的挑衅动作,气得眼眸有些发红。 若不是芈氏在此,他真的敢一剑砍了赵定。 他还就不信,以眼前大乾的处境,赵崇远真的敢举全国之力攻打他大离,除非他自己的后方不要了。 到时候,即便攻打又能如何? 只要他刘牟召会其他三国,来个首尾夹击,大乾也难逃覆灭的下场。 “燕王爷,没必置气嘛,这商量的乃是国之大事,岂可义气相争。” 芈氏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声音依旧是那般的老态龙钟,那般的平静,仿佛在看着一场闹剧也一般。 “太皇太后,您这话可就说错了,本王何时是义气之争了?而是事实就是如此,若是陛下愿意让大离给本王陪葬,本王纵然是死也是极为乐意的。” 赵定抬起头,喝了一口桌上已经摆放的有些微凉的茶水,笑眯眯的看向芈氏。 “你是在欺我不成?” 刘牟登时大怒。 他乃一国之天子,何人敢威胁他。 登的一声! 踏步就要上前。 “坐下。” 然而还未等刘牟走到赵定面前,芈氏的声音便已经响了起来。 声音里面也是第一次带起了寒意。 “皇祖母,朕乃是一国之君,何人敢如此与朕说话,而他赵定,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朕,朕岂可轻易饶了他!” 刘牟不忿,言语之中更是充斥着难以掩饰的怒意。 “让你坐下,便坐下。” 然而芈氏依旧是眼神冷冽的看向刘牟,声音更是愈发的冰冷。 赵定笑眯眯的坐在一旁,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看向刘牟,同时还不忘乐呵乐呵的吹一吹已经变凉的茶水。 刘牟脸色难堪,心底更是怒意难忍,但深吸一口气之后,终究还是坐了下去,坐下去的同时又是看向赵定道:“你今天最好给朕一个交待,否则朕必杀你。” “你若如此说,我倒是更加不愿意说了,与其当着亡国的王爷,被人当做丧家之犬满世界的追杀,倒不如先把你刘牟给拖下水,到时候黄泉路上咱们也有个伴。” 赵定笑呵呵的说道,说到这里,赵定还挑了挑眉道:“你说是吧陛下。” “你....” 刘牟大怒,刚想说话。 但芈氏的声音却已经响了起来:“好了,你们二人到此为止吧。” “哼。” 赵定冷哼一声。 “哼。” 刘牟同样也是冷哼一声。 芈氏一脸无奈的看着二人,旋即又抬起头看向赵定问道:“燕王爷,你看你这红脸唱了半天了,老身这白脸也唱了半天了,是不是该说说了。” “说什么?” 赵定故作装傻道。 “呵呵。” 芈氏笑了一声,也不恼怒,依旧笑呵呵的问道:“说说你燕王爷为何如此笃定我家陛下若是杀了你,我大离便会为你燕王爷陪葬啊。” 芈氏笑容温和的问道。 但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这话里面的寒意。 说到底,刘牟虽然冲动了一些,也心急了一些,但终究还是大离的皇帝。 赵定如此激怒他,如此不把大离看在眼里,芈氏自然是有些不悦,但场面芈氏却终究还是要顾忌。 说到底事关一国,更是关乎刘氏一族的存亡,她也不得不谨慎。 “太皇太后您明白,又何须问我呢?” 赵定笑了一声。 “就是明白,才更加不明白啊。” 芈氏苦笑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 呵。 这老狐狸。 赵定笑了一声,眼神玩味的看着芈氏。 他自然明白,芈氏这是在给他装傻,也同样在套他的话。 “大离和大乾一衣带水,自建国之初便是友邦,互为攻守,历年来虽有些摩擦,但终究是合作大于摩擦.....” “好了,燕王爷,你也不必和老身说这些官话了,说点实在的吧。” 还未等赵定说完,芈氏便摆了摆手,打断了赵定。 一听这话。 赵定也笑了一声,摇头感慨道:“终究是瞒不过太皇太后啊。” 芈氏笑了一下没说话。 赵定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本王今日在出驿馆之前,曾修书一封给我父皇,若是本王今日死在大离,我父皇便会立马和大虞,南陈,北梁三国签署各地赔款条约,将清河以北之地,尽数割让给三国, 随后举全国之力攻打大离。” “你在开什么玩笑,清河以北,那占据了你大乾九州之中的其三,占据你大乾疆域的近乎三分之一的土地,你父皇真的会舍得放弃?” 还未等赵定把话说完,刘牟便是嗤笑一声。 就是芈氏此刻也皱着眉头看向赵定,眼底充斥着一丝玩味之意,笑着说道:“燕王爷,老身虽年纪大了,但还未到老眼昏花的程度,不至于如此轻易的就被你诓骗了过去。 燕王爷,您不妨换个借口,也许老身会相信一二也说不定。” 芈氏笑道。 赵定同样咧嘴一笑:“信不信那是你大离的事情,做不做那是我大乾的事情,况且与其腹背受敌,为何不能能拉一个是一个?破釜沉舟方有一线生机,唯唯诺诺却只有死路一条,尤其是眼下我大乾所面临的处境。 试问,太皇太后和陛下,若是你们站在我大乾的立场上会如何? 若是你们站在三国的立场上又会如何? 是不费一兵一卒先把三州吃下来,然后等着大乾和大离杀个你死我活,坐收渔翁之利好,还是先自己费心费力攻打,让你大离在后面捡桃子好?” 第五百七十八章 就是拉你做垫背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此话一出。 刘牟和芈氏都是陷入一阵沉默。 刘牟冷哼一声道:“赵定,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我还就不信了,今日我若是杀了你,你父皇还真的愿意割地求饶,与我大离鱼死网破。” “来来来,我脖子就放在这里,你刘牟今日有本事就砍,但凡我赵定皱了一个眉头,都算你刘牟赢了,如何?” 赵定梗着脖子站起身,直接走到刘牟的面前,扯下自己的衣领,露出脖颈,看向刘牟。 “你大胆!” 眼看着赵定如此,刘牟越是怒意难忍。 他贵为大离皇帝,何人敢对他如此? 更别说赵定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挑衅他。 啪的一声! 刘牟直接从主位上站起,眼眸阴冷的看向赵定:“你真当朕不敢?” “自管来便是。” 赵定指着自己的脖子,“但凡我赵定退一步,亦或是眉头皱一下,都算我赵定输。” “好了,好了。” 芈氏的声音适时的响起,看着刘牟又看向赵定:“你们二人不管是在大离亦或是大乾皆是站在权利巅峰之人,一言一行都决定着无数人的生死,今日怎得和孩子一般,意气用事了起来?” “皇祖母...” 刘牟开口。 “皇帝,你退下。” 然而还未等刘牟把话说完,芈氏的声音便已经响了起来。 声音之中充斥着冷冽。 显然对于刘牟今日的举动已经有些不满了。 事实上,也无怪芈氏不满,刘牟作为皇帝,今日就这么被赵定三言两语便激得失去了分寸,确实是过于冲动了,而不是有些冲动。 毕竟刘牟是皇帝。 一言一行那是真正决定无数人生死的事情。 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从刘牟手里捞取好处。 如果没有绝对的理性与绝对的冷静,难免 有朝一日被他人利用。 看着刘牟如此,芈氏的心底愈发的有些失望。 “燕王爷,让你看笑话了。” 芈氏意味深长的笑道。 “哪敢哪敢。” 赵定拱手赔礼道。 但说话的同时还不忘白了刘牟一眼。 傻大粗,你也不过如此! 他其实就是故意在激怒刘牟,以此试探刘牟的心境,但如今看来,确实是不咋滴。 完全和北梁的萧定玄是两个极端。 萧定玄太过于隐忍,而刘牟则太过于意气用事。 其实这也不怪刘牟。 毕竟他和萧定玄完全是处于两个极端。 一个自幼不被皇帝重视,几乎放养,一直低调隐忍,等待着兄弟犯错,然后自己捡漏子,另外一个则自幼被确定为皇储,从小接受着大离最为顶尖的教育资源,也自幼被当做皇帝来培养。 这时间一长,自然也就造就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性格。 一个低调隐忍,以至于守成有余,一个肆意张狂,锐意进取。 如果说二者能够兼容一下,那绝对是最佳的帝王资质。 但可惜,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刘牟需要历练,而萧定玄也是如此。 他赵定亦是如此。 未来中原五国的博弈场上。 有得玩! “哼!” 似乎感知到芈氏心底的不满,刘牟这一次倒也没有再继续,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冷哼一声之后,便直接坐了回去,看都不看赵定一眼。 刘牟越是如此,赵定反倒越是想笑。 这憨货当真是把自己的易怒爱冲动的人格底色暴露个殆尽。 如此也好。 “燕王爷,说说吧,说说你大乾如何想的。” 芈氏笑着开口。 赵定闻言故作惊讶了一下,诧异的看着芈氏笑道:“太皇太后,我大乾如何想得,难道不是看您大离吗?” “燕王爷,你这话是何意啊,老身有些不懂了。” 芈氏同样故作诧异的看着赵定。 以她的眼光自然能看得出来赵定是如何想的。 “赵定你有话就直说,何必在此卖关子。” 刘牟声音不悦的说道。 “呵。” 赵定呵得笑了一声,继续说道:“陛下,既然你让我说,那本王也就说了。” “说。” 刘牟声音冷冽的说道。 眼中更是迸发着刻骨的寒意。 似乎随时都想弄死赵定。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奈何不敢.... 赵定也不在意,继续笑着说道:“陛下,我大乾和大离自古乃是邦交,一衣带水,唇齿相依,如今我大乾有难,难道陛下不该出手?” “呵。” 一听这话,刘牟顿时笑了,笑的完全不加掩饰,眼神讥讽的看着赵定:“赵定,你在说什么?朕没有听错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懂你在说什么吗?” 刘牟言语讥讽,毫不客气的讥讽着赵定。 如今大乾有难。 赵定居然让他大离出兵? 他大离不出兵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想让他大离出兵? 做梦吧。 芈氏也是一脸神色古怪的看着赵定。 对于此,赵定丝毫不在意,依旧端了桌上已经放冷的茶水,喝了一口,故作诧异的说道:“诶,瞧陛下,你这话说得,我这是在为你大离着想。” “你在说什么?” 刘牟哭笑不得,一脸古怪的看着赵定,“我大离出兵帮你大乾,这不是为你大乾好,反倒是为我大离好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那可不就是为了你大离好吗?” 赵定也不恼怒,依旧笑着说道:“中原五国,以天荡山脉为界,天荡山脉以南为南陈,北梁,大虞,天荡山脉以北为我大乾与你大离,若是我大乾覆灭,那独留你大离,陛下觉得以你大离的国力足以抗衡南陈,北梁,还有大虞不成?” “那我为何不能趁着你大乾与南陈,北梁,大虞三国交战之时,乘势从你大乾背后杀出,在南陈,北梁,大虞三国覆灭你大乾之前,先打下你大乾三州之地,以此作为基础,在此塑造出一条防线,确保我大离腹地安全呢?” 还未等赵定说完,刘牟便笑眯眯的说道。 事实上,这也是他和芈氏所想的。 眼下正是分食大乾最好的机会,一旦错过就永远不会再出现。 “唔,有道理。” 赵定点头,“那本王即刻自裁在你尧母宫内,然后让我父皇即刻赔款,然后举国之力共你大离,反正左右都是一死,那我就继续拉你刘牟和大离做垫背!” 赵定声音陡然变得冷冽道。 在这一刻,赵定的脸上再无任何嬉笑之意,唯有刻骨的冰冷,而且丝毫没有做作的样子。 好像完全就是这么打算的一般。 第五百七十九章 终日大雁,反被雁啄瞎了眼睛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这是在威胁我?” 刘牟声音陡然变得冷冽,眼神冰冷的看向赵定。 就是一旁的芈氏脸色也同样极为难堪。 “威胁?何来威胁?” 赵定笑了,言语之间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情绪波动。 笑呵呵的看着刘牟道:“你可以理解为,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你......” 刘牟大怒。 赵定依旧笑道,看都不看刘牟一眼,依旧笑着说道:“反正我大乾左右都要灭国,与其等着你大离从背后出击断我大乾后路,让我大乾腹背受敌,那我大乾又为何要让你大离捡漏子? 既然左右都是一死,那不如黄泉路上不孤单。 陛下,太皇太后,选择权在你们,如何选,我大乾都可以。” 赵定笑呵呵的看向芈氏和刘牟。 站起身来,又是对着二人恭敬一礼。 “选?” 此话一出,刘牟顿时笑了,声音冰冷的看向赵定:“你燕王爷,让我有的选吗?” “这不是已经让你选了吗?” 赵定开口。 “可那是选择吗?” 刘牟再问。 “难道不是选择吗?” 赵定丝毫不退。 “好,好,好,好一个选择,好一个选择!” 刘牟气极反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赵定这哪里是来谈判的,哪里是来求救兵的,完全就是来逼他们的。 “燕王爷,好算计啊。” 就在此时,芈氏也是阴冷开口,声音之中也是第一次带着杀意。 “太皇太后,你这话就过了。” 既然芈氏已经不演了,那他赵定自然也不演了。 赵定脸上的笑容彻底变得冰冷,冷冷的看向芈氏,看向刘牟。 “好,好,好,好啊。” 芈氏闻言哈哈哈大笑,“老身终日打雁,没想到临了了,到头来还被雁啄瞎了眼。” “过誉了。” 赵定拱手道。 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谦卑之色。 “燕王爷,你很好。” 芈氏笑道。 只是那笑容格外的阴冷,完全不带有一丝的烟火气。 也再无往日的谦和与慈祥,尽是冰冷,仿佛这一刻才是她真正的自己。 而事实上,这也是真正的芈氏。 一个能从一介宫女走到皇后,走到皇太后,走到如今的大离太皇太后,乃至成为大离真正实际意义上的掌权者,又有哪个是简单的? “太皇太后也很好。” 赵定微微拱手,笑着说道。 只是这笑容落在刘牟和芈氏眼里,不管怎么看都有些刺眼,甚至很好这两个字都有些刺耳。 “呵。” 芈氏突然笑了,旋即笑呵呵的看着赵定道:“燕王爷,说实话,在你未来我大离之前,老身便派人收集过你燕王爷的讯息,目的便是为了了解你这位燕王爷,老身本以为已经对你燕王爷有了 一定的了解,但如今看来,终究是老身未曾了解你燕王爷啊。 今日你燕王爷此举,确实是让老身刮目相看。” 芈氏笑呵呵的说道。 赵定拱手一礼道:“能得太皇太后高看,那确实是赵定的荣幸。”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赵定自然也就不在乎撕破脸与不撕破脸了。 呵。 芈氏呵的笑了一声,看了赵定一眼,但却终究没有说话。 刘牟也神色难堪的站在原地。 整个大殿的气氛都为之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列国相争,自古以来都是你死我活,尤其是大乾如今所面临的处境更是稍有不慎那就是天崩地裂,但让刘牟和芈氏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 本以为赵定今日所作所为乃是为了虚张声势,让他大离看不清楚大乾的虚实,却没想到,赵定今日所作所为,却是为了吸引他们注意,让他们召赵定入宫一见。 如此看来。 他们当真是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赵定的圈套里面,甚至他们所有的行为都已经被赵定算计透了,也正是如此,才有了这尧母宫之辩。 “高!实在是高!老身佩服!” 过了良久之后,芈氏突然开口,苍老的脸上更是露出自嘲之色。 就是她自己也没想到,她一个活了半辈子的人,算计了两朝帝王的人,将第三朝帝王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如今垂垂老矣,行将朽木之时,却被一个稚子算计了。 “高啊,实在是高啊,老身服气了,哈哈哈哈哈。” 芈氏哈哈哈大笑,苍老的脸上尽是自嘲之色。 越是思前想后,越是思索所有的对策,芈氏越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终日打雁,临了被雁啄瞎了眼睛,甚至不仅仅是啄瞎了眼睛,还被人裹挟上了不该参与的战车,不仅没有丝毫的好处,反倒是可能损兵折将。 “厉害。” 芈氏开口夸赞道。 她这一声厉害,乃是真的发自肺腑,也是真心实意。 赵定如此年轻却又如此算计,至少同龄之时,她不如。 也难怪赵定能从那么一个地方杀出来,走到了今日。 刘牟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如水的坐在原地,看向赵定的眼神之中更是带着刻骨的杀意,仿佛随时都想弄死赵定。 事实上他确实想,而且不仅是想,更想直接做。 但他真的不敢做。 也不能做! 因为他怕! 怕被一个不要命的疯子彻底的拖下水。 让自己万劫不复。 这当真是一句话,好说话的怕不好说话的,不好说话的怕不讲理的,不讲理的怕不要命的。 如今他大离便是如此。 而大乾便是那个不要命的。 “说吧,你到底想如何?” 过了良久之后,刘牟终究是长叹一声,问道。 此话一出,整个人似乎都失去了所有的气力,颓然的靠在了椅子上。 “说说吧。” 芈氏也同样开口,言语之间倒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但也等于说是认命了。 说到底,还是她大离疲弱,抗衡不了三国,甚至连大乾也无法抗衡,自然也就失去了棋盘上博弈的资格。 反之若是她大离有着大虞那般的国力,又何至于如此? “简单,出兵助我大乾,统兵之人,由我大乾担当!” “出兵可以,但统兵之人必须是我大离!” 还未等赵定说完,刘牟便直接开口。 将统兵之权交给大乾怎么可能?那他大离岂不就成了炮灰? 赵定自然知道自己这话,刘牟绝不会同意,而他也故意如此说,目的便是争取一个讨价还价的机会。 “那本王退一步,大离出兵,有一定的自主权,凡危害大离的举动,大离可不去做,反之若是没有伤及大离利益的决策,你大离必须尊崇我大乾!” 第五百八十章博弈?裹挟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此话一出,刘牟瞬间陷入了沉默。 芈氏也是如此。 二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赵定也没有说话,同样在等候着二人的决策。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你给他们你所能给到的最好的选择的时候,他们不一定觉得这个选择一定是最好的选择,但如果你给他们一个明知道他们难以接受的选择,在给他们一个这种的选择之时,他大概率会觉得这个这种的选择会是最好的选择。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刘牟和芈氏二人依旧没有说话。 赵定也同样没有说话。 依旧在等。 他有的是耐心。 漠北三大异族的事情,他已经让人快马加鞭送信给胡三,以胡三的心性看到信件之后知道该怎么做,而只要漠北异族从南陈后方袭扰南陈,让南陈必须分出一部分兵力去镇守边疆,那到时候幽州所面临的压力也会减少一些。 若是再有大离的出兵,以及他和萧道成之前的谋划。 那这场战争的胜局,至少从纸面数据上来看,对于他大乾会更加有利一些。 而一旦大离如果出兵,还能达到另外一个效果,那就是震慑萧道成那老狐狸,防止萧道成这个老狐狸临阵反戈。 这老家伙可不是一个省油的主。 “想要我大离出兵可以,但我大离必须要掌握一定的统兵权,并且能够自主的抉择是否出兵!” 过了半晌之后,刘牟和芈氏彼此相视一眼之后,刘牟开口道。 “不可能。” 赵定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战机更是稍纵即逝,怎么可能给大离自主选择出兵的权力。 这件事想都不要想。 而且不仅不能给,还要严防死守。 万一到时候来个隔岸观火,他大乾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是不相信我大离?” 刘牟眯着眼问道。 哼。 赵定心底冷哼一声。 “陛下,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你我之间都是明白人,就没有必要玩这些小心思,没有任何意义。” 赵定冷笑一声,继续说道:“陛下,大离数十万大军,开赴我大乾,此统兵之权,若是不掌握在我大乾手上,试问,如果真的我大乾在前方与三国联军生死厮杀之时, 你大离若是按兵不动,我大乾当如何?” 刘牟辩解道:“我大离既然答应出兵,那自然不会耍这种心思,你大乾若是亡了,于我大离又有何好处。” “但你大离可以见势不对,直接抢占我大乾腹地,最为富饶之地,以此作为基础,再次拱卫出一条防线。” 赵定毫不客气的揭穿道。 此话一出,刘牟和芈氏二人相视一笑。 显然他们也没期望过就这么轻易的将赵定给诓骗过去。 “陛下,太皇太后,你我都是明白人,就没必要在这件事上玩心思,只要我大乾在,你大离便有一道天然的屏障横亘在北梁,南陈和大虞之间,但反之我大乾若是亡国,你大离也必然陪葬。” 说到这里,赵定话音又是一冷。 他现在就是不要命的,赌的就是刘牟和芈氏不敢死。 因为大离还有选择的余地,但是他大乾是真的没有,左右横竖都是一死,那不如临死之前能拖一个是一个,而刘牟和芈氏所忌惮的也是这一点。 他们刚才之所以这么说,不过就是缓兵之计。 当然他们也没对这个缓兵之计抱有多大的期待,无非就是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就这么被他赵定,被他大乾就这么裹挟上战车。 赵定继续说道:“陛下,太皇太后,其实你们若是出兵,其实在本王看来对于你们而言也并非百害而无一利,毕竟一旦出兵则难免会出现伤亡,若是此时安**们皇室之人,那到时候等战争结束之时,你们亦可扶持出一批忠于你们皇室之人, 待得若干年后,此消彼长之下,自然会涌现出一批真正忠诚于你们皇室之人,到了那时氏族之危,岂不就自己可解了?” 赵定笑呵呵的说道。 当然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即便没有说下去,但芈氏和刘牟却也懂了。 战场战机瞬息万变,只要操作得当,他们完全可以无声无息的让一些氏族部队去送死,然后再安插他们的人去捡桃子。 当然这都是潜规则,心底知道便好,说出来那味道就变了。 “燕王爷,此事再让我与陛下好生商量商量吧。” 过了半晌之后,芈氏的声音才慢悠悠的响起。 既没有反对,但也没有同意。 但就是这种无声的应对,更加验证了什么。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先行告退了。” 赵定也不急,站起身对着刘牟和芈氏拱手一礼。 旋即便踏步走出尧母宫。 见着赵定离去。 待得赵定身形彻底消失在了尧母宫外之后。 刘牟终究是忍不住开口:“皇祖母,赵定今日之话,可信几成?” “一成我大离都赌不起啊。” 芈氏目光幽幽的感慨道。 “那难道咱们真的就.....” 刘牟有些不甘。 本来他大离完全可以捡桃子,可如今却彻底的被赵定裹挟上了大乾的战车。 他自然不甘心。 “皇帝,我问你,你若是虞皇,你若是梁皇,你若是陈皇,面对不费一兵一卒的三州之地,你会如何选?” 俄顷,芈氏缓缓站起身,本就佝偻的身形,此刻更是暮气沉沉。 仿佛 一瞬间苍老了无数岁一般。 “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一切皆是利益,那些礼仪礼法可以束缚得了底层的百姓,束缚的了那些士族,却束缚不了我们这些皇族,因为这本就是我们用来统治他们的工具。 如今你若是修书一封给他们三人。 那乾皇也修书一封给他们。 你觉得他们是乐得捡便宜,还是和你一起出兵攻伐,然后再彼此费兵费力的厮杀争夺,瓜分呢?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谁不想当那个渔翁呢? 要怪只能怪我大离国弱,几代帝王乱政,早都让我大离失去了博弈的资格,没了博弈的资格,那自然只剩下了被裹挟的资格。 不同意能行吗?” 芈氏悠悠的叹道。 整个人似乎更加苍老了不少。 第五百八十一章义不掌财,慈不掌兵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列国相争,要么坐在餐桌上,要么被端上餐桌上。 哪有那么多的选择? 而以她大离如今的国力,明显是没有坐在餐桌上的资格,那剩下的资格有且也只能是被端上餐桌的命运。 长袖善舞或许是好,左右逢源或许也是好。 但那需要一个平衡。 可如今南陈一统,便彻底打破了这个平衡。 也让他们失去了长袖善舞的机会,也失去了左右逢源的机会。 而剩下的有且也只能是被裹挟的命运! 至少相对于大乾那般没有选择的背水一战,玉石俱焚的态度。 他们大离还拿不出那般的勇气。 因为大乾没得选,而他们大离还有的选择。 还有保全自己的余地。 可偏偏就是这份余地,却也让他们只能有被裹挟的资格。 “唉。” 刘牟闻言一叹。 自从登基以来,他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无力之感。 也第一次才发现。 原来成为皇帝并非意味着独断乾坤,也并非意味着执掌天下,至少在更高的纬度里面,他还有着对手,而在这更高维度的博弈里面。 他居然连上餐桌的资格都没有。 有的只是被裹挟的资格以及抱团取暖才能有的那么一丝的坐上餐桌的机会。 也到了此刻,他才明白。 为何氏族之患早已成为了大离的腐肉,切骨之痛。 可为什么历代帝王都选择将其无视。 也到了这一刻,他才明白。 为何历代帝王都会选择与大乾结盟。 因为天荡山脉横亘在五国中间。 天荡山脉以北天然结盟,而天荡山脉以南的他们有且也只能选择结盟的方式,如此方才能够在这中国五国博弈的这种复杂的局势下,有了一线生存的可能。 “皇祖母,难道我们就这么被裹挟吗?” 过了半晌之后,刘牟眼神阴翳开口。 “可还有什么办法?” 芈氏开口,“难道你想与大乾那个疯子一战?然后让南陈,北梁,大虞三国白白捡了便宜?” 芈氏神色低落。 言语之中充斥着无奈。 被裹挟谁都不想。 可眼下这个局面,她大离还有得选吗? 大乾已经疯了,她大离却不能疯。 因为一旦她大离也疯了,那结果只能是被他人捡漏子。 大离皇室数百年的基业在她手上毁于一旦。 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越是活得久,越是在乎名声,尤其是到了她这个位置,世俗的追求已经与她无任何的吸引力,更多的反而是死后史书上留下的那一笔。 以她现在的成就,未来史书上不管将她描写的多么负面,说她武断朝纲也好,说她女子谋权也罢,甚至说她蛊惑大离两代帝王也可,但终究无法抹去的一笔那就是她芈氏以一介宫女之身,一步步走到皇后,走到了大离太皇太后,走到了大离的一代无冕之皇。 但如果在这无冕之皇后,再加一笔。 芈氏擅断朝纲,女子之谋,眼光狭隘,终使有离一朝,三百七十二年,气数终尽。 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唉。” 听着这话,刘牟又是一叹。 是啊。 即便挡住了大乾的攻势又能如何? 大乾败亡,他大离也会元气大损,到了那时又如何能挡得住南陈,北梁,大虞三国? 一时之间,深深的无力感,又一次笼罩了刘牟。 更别说。 他还未将那屈,胡,昭三大氏族算在其中。 眼下这三大氏族是臣服于他刘氏,那是因为他刘氏还能威慑这三大氏族,可若有朝一日,他刘氏露出疲惫之态,这三大氏族还会如此心甘情愿的龟缩在他刘氏的羽翼之下吗? 中原五国是只有大离才有这些氏族的生存土壤不错,可并不代表这三大氏族必须在他刘氏的羽翼之下才能存活。 一旦到了某种程度,亦或是这三族有外部援助,完全可以取他刘氏而代之。 如今没有,是因为他大离远离大虞,而大乾前几代乱政,也无力他顾,故而如此。 可若是他刘氏在与大乾的搏杀之中 元气大损,而大虞又借助南陈之力横插一脚又当如何? 到了那时,会不会有一个新的温氏? 会不会又有一个新的大理呢? 唉。 一瞬间,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再次席卷上刘牟的心头。 左右看去,于他大离而言皆是不利啊。 完全没有一丝的契机。 让他大离不仅可以保存实力,还能趁机开拓进取的机会。 尧母宫内。 芈氏静静地坐在凤榻上,苍老的身形此刻愈发的苍老,暮气沉沉,似乎瞬间苍老了数十岁一般,眼皮拢搭,皱纹低垂,如果不是还有那绵长的呼吸声,只怕还以为其已经彻底的死去。 刘牟站在大殿内,走路走去。 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一刻钟都停不下来。 呼吸粗重,眼眸血红。 努力的想要在这死局中寻找出一丝对策。 尧母宫外,宫女太监早已退去。 只剩下最为忠心芈氏的大宫女静静地站在门外,小心的守护着。 过了许久之后,刘牟眼前突然一亮,急忙看向芈氏道:“皇祖母,不,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刘牟激动的大吼。 整个人兴奋的险些跳起来。 “什么机会?” 就是芈氏听着这话,眼前也是一亮,急忙的抬起头。 “皇祖母,眼下南陈一统,北梁和大虞正在边境蓄势待发,只要温子恒彻底扫清国内障碍,那到时三国必然合力压乾,而对于我们而言这就是机会,我只需要等,等到南陈,北梁,大虞,三国出手。 到了那时三国大军压境,大乾无力他顾,即便是为了百姓也不得不迎战, 而此时便是我大力的机会。” 刘牟眼神冰冷说道。 言语之中更是充斥着无尽的杀机。 “皇帝,你可知道,你这是在赌,拿我大离在赌。” 芈氏悠悠长叹一声,有些无奈的看向刘牟。 刘牟此举虽然是一个办法。 但其实就是在赌! 赵定在赌他们大离不敢玉石俱焚,而他们刘牟如此做也是在赌,赌大乾舍不得割舍清河以北的三州之地给南陈,北梁,大虞三国。 可万一赌输了,那就是玉石俱焚。 大离和大乾谁也别想得到好处。 “可皇祖母,若是不赌,难道咱们就真的出兵?若是出兵对于咱们大离而言又有何好处?除了损兵折将之外,还有什么好处?” 刘牟辩驳。 “唉。” 听着这话,芈氏又是一叹。 至少从短期上来看,此战若是他们大离出兵,于他大离而言确实是没有丝毫的好处,可若是换做长期来看,保住大乾则让他大离有了一道横亘在三国之前的天然屏障。 于长远来看益处更大。 可问题是,如今大离内部的氏族之患,还能让他大离安然到几时呢? 长久来看,以他大离内部三大氏族和诸多小氏族的权势,他刘氏只怕难逃被架空的命运,如那最终的神夏皇室一般,成为一个政令不出都城的傀儡,以至于最终分崩离析。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芈氏轻叹。 言语之中充斥着深深的疲惫。 不管内外,大离到了她们这一朝,都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局面。 错一步,那都是万劫不复! 这也是为何,她宁愿用大离的龙血宝驹去交换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的原因。 欲要缓解大离内部的矛盾,必须开发出更多的增长点,如此才能方便日后培植出更多忠于皇室的人才和势力,平衡氏族之患。 而如今外部局势的变化。 却也打破了她的想法。 让她到了一个不得不做出抉择的地步。 而反之,若是刘牟算计能够成功。 也能顺利的在大乾的身上咬下来一口肉。 她大力不仅可以开疆拓土,而且还能一定程度上的缓解国内当前的矛盾,最重要的是可以培植出一批忠于皇室的军方将领。 这些将领短时间内,或许难以对那些氏族产生威胁。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慢慢的一点点的形成一个新得利益群体,而他们唯一能够依仗的便是他大离的皇室。 如此一来,若是操作得当,则能在一定程度上达成一个平衡。 于长远看来,对于他大离而言自然是利远大于弊! 更加好过如今被大乾裹挟着出兵。 可问题是真的能如她所愿吗? 也正是如此,一时之间,她才更加难以抉择。 “皇祖母,机会不等人,错过了便是错过了,还是尽早作出抉择吧。” 刘牟急道。 “罢了,此事便按照你说得去做吧。” 过了半晌之后,芈氏终究是悠悠一叹。 “皇祖母英明。” 此话一出,刘牟顿时大喜,急忙拱手拜道。 “唉。” 芈氏长叹一声,拉着刘牟的手嘱咐道:“牟儿,你皇祖母老了,日后这大离终究是你的,为帝者有开拓进取之心是好事,但也不能急,凡是需慢慢的揣度,你越是急躁,反而越容易被他人所利用。 你可明白。” “皇祖母....” 刘牟哽咽,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 今日这事,芈氏独独叫了他过来,而没有叫刘安过来,他自然明白芈氏的心意。 “好了,去吧。” 芈氏并未多言。 挥了挥手之后,示意刘牟退下。 随后整个人仿佛累了一般,缓缓的靠在了凤榻之上。 今日之事,她是真的累了,也愈发的感觉自己老了。 …… “王爷,事情如何?” 大离,赵定落脚之地。 赵定刚刚进门,张三和牛不斗便迎了上来。 牛不斗一脸急切的道。 他们自然知道赵定进宫去干嘛了。 赵定白了一眼二人,又瞅了一眼左右。 没说话。 一言不发的进入了屋子里面。 看着赵定此举,牛不斗和张三二人自然明白,赶紧跟随自家王爷进入了屋子里面, 关好门。 又朝着密室里面走去之后。 张三这才急切的问道:“王爷,事情如何?” “你说如何?” 赵定翻了翻白眼。 一看赵定这眼神,牛不斗和张三二人顿时笑了起来。 牛不斗更是憨厚的摸了摸脑袋。 “王爷,咱这不是急了嘛。” 牛不斗憨厚的解释道。 “你急个屁。” 赵定一瞪眼,旋即吩咐道:“你去拿纸和笔来,你家王爷我要修书一份回大乾,眼下那芈氏和刘牟虽然本你家王爷我吓住了,但还要再加一把火,不然以那芈氏和刘牟的心思定然不会轻易的绑上我大乾的战车。” “战车?” 什么鬼? 此话一出,张三和牛不斗都是一愣。 就是站在房间里面负责伺候赵定的绿桃也愣了一下,小脸满是不解的看着自家的王爷。 自家王爷进宫不是为了唬住大离让他们不敢出兵吗? 怎么就又变成了绑上战车了? “快去。” 赵定翻了翻白眼,自然懒得和三人解释。 唬住是唬住,但唬住哪有直接绑定到战车上来的稳妥。 不过话说回来。 自己那四哥也确实是帮了他一把。 若果他四哥火急火燎的来找他,眼下只怕所有的布置都要前功尽弃了,但他四哥没来,那刘牟自然就更加看不透了。 谢了。 冲着赵恒落脚的方位,赵定遥遥拱手一礼。 就这么一会功夫。 牛不斗已经拿了纸和笔跑了回来:“王爷。” “嗯。” 赵定点头,旋即摊开笔墨纸砚,飞速的写了起来。 牛不斗,张三,绿桃三人也识趣的转过头去。 赵定一口气写了三份,都吹干墨迹之后。 这才将将其密封在信封之中且以朱砂封口,随即递给张三一份,绿桃一份,牛不斗一份。 “你们三个各自拿着一份信出去,找到我大离暗桩所在之地后,就将其交给他们,然后准备一笔钱,厚待其家人。” 赵定神色有些凝重的吩咐道。 “嗯?” 此话一出,牛不斗,张三,绿桃三人皆是一愣。 “唉。” 赵定却没有说什么。 因为没法说。 因为牛不斗,张三,绿桃他们三人乃是他赵定的亲信,刘牟一方面为了不打草惊蛇或许不敢对他们如何,但那些暗桩却不一定了。 所以这封信基本上是送不出去了。 也正是如此,他才写了三份。 准确说是四份。 一份留在他赵定自己的身上。 待会他拿着去找他四哥。 也该他出出力了。 而这四份只要有一份送出去,他赵定这把火都算是加成了。 “我明白了。” 牛不斗,张三,绿桃三人都是点了点头。 赵定虽然没有直接说,但他们也明白,赵定的意思了。 信送不出去。 拿到这封信的人只怕也... 关键,这事情,还不能和那个暗桩说。 也正是如此,赵定才让他们准备一笔银子厚待其家人。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涉及无数人的生死,有些时候,就必须要舍弃一些人。 纵然赵定不想,可也不得不如此。 所以也只能厚待其家人。 “唉,难呐。” 看着绿桃,牛不斗,张三三人各自通过不同的密道走了出去之后。 赵定悠悠一叹。 到了这一刻。 他总算是才明白,什么叫做义不掌财,慈不掌兵。 纵然他不想,可也不得不如此。 哗啦一声! 一杯酒倒在地上。 好兄弟一路走好,你的家人我会厚待! 一连三鞠躬之后,赵定这才收拾了一下,将最后一封信揣在袖子里面。 向着外面走去。 也该他自己亲自上场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算计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陛下,那赵定他出门了。” 尧母宫内。 一名穿着大离内侍服饰的中年男子快步的走到,刘牟的耳边小声的禀报道。 眼下赵定虽然已经回去了。 但今日,芈氏却是决定让刘牟在尧母宫内用餐。 “皇帝何事?” 见着有人走了进来,芈氏微微放下筷子,面无表情的问道。 刘牟看了一眼左右。 大手一挥。 尧母宫内,负责伺候用膳的宫女和太监便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就是那名前来禀报的中年内侍也缓缓躬身退了出去。 待得所有人退了出去之后。 刘牟这才抬起头看向芈氏,恭敬道:“皇祖母,孙儿手下之人前来禀报,说了那赵定出门了,而且不仅是赵定自己出门,他手下的两个护卫和婢女也同时出门了。 皇祖母,事出反常必有妖,孙儿是想,今日那赵定之所以来宫中,是不是为了唬住我们,然后再行别的打算。” “唬住我们?” 听着这话,芈氏眉头一皱,眼神微微闪烁:“皇帝,你的意思是他所谓的修书一封是假的?如今才将此事禀报回去?” 芈氏皱眉问道。 今日赵定在他尧母宫内那番话,可真的是慷慨激昂。 只要他赵定死在大离,大乾立马便约定南陈,北梁,大虞三国使臣商定割地之事,随后举全国之力对付他大离。 此事说起来确实是有些过于慷慨激昂了。 但他们当时也确实是被赵定那视死如归的架势给唬住了。 如今再看赵定这个小动作,好像确实是.... “皇帝,你怎么想?” 过了半晌之后,芈氏抬起头看向刘牟开口问道。 “皇祖母,孙儿也猜不出那赵定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就是,那赵定如今的小动作确实是有些不一般。” 刘牟沉声回道。 和赵定交手这么久。 他得出的唯一结论,那就是不要去猜测赵定的心思,直接动手最划算。 拿到眼前的,摆在面前的那才是真实。 至于赵定说的。 那听听就好! 听着这话。 芈氏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苍老的眸子里面眼神微微闪烁着。 显然也在思考。 “我大离势弱,若是真的被裹挟,那便不得不一战,依我看咱们如今最好的手段,那便是不能打草惊蛇,他赵定既然将手下的人都派出来了,那显然是猜到了咱们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着他。 所以如今将自己的心腹全部派出去,那也有着混淆是非,虚虚实实的想法。 那咱们就来个以静制动,让他们将信息传递出去,而咱们要做的便是封锁住,只要把守住赤离城通往外界的所有要道,那他的消息自然也就传不出去,而只要传则必然落入我大离的手中。 我等便也可知他赵定葫芦里面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同时皇帝,你也传令边境,时刻盯紧乾军的动向。 一有异常即刻来报。” 芈氏思索了半晌,声音不疾不徐的嘱咐道。 不得不说,芈氏终究是老狐狸。 这一手堪称完美。 一方面派人封死赤离城通往外界的消息要道,那就等于让赤离城彻底与外界隔绝,任何的信息往来都要通过他们的排查,里面的人传不出去消息,而外面的人也同样传不进来消息。 但同时又没有对牛不斗,绿桃,张三等人出手。 那即便是信件被截获下来。 等赵定得到消息也晚了。 到了那时,他大离靠着手中的这封信自然可以化被动为主动。 而另外一方面,派人盯紧大离边境处乾军的举动,只要大乾有任何的异动都即刻来报,而只要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他们就能顺利的伺机而动。 如此一来。 不管如何,他大离都占据主动。 这堪称完美,几乎没有破绽。 可问题出就出在,赵定他压根没有想将消息传出去的想法。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所以这就..... “皇祖母,英明,孙儿这就去办!” 此话一出。 刘牟顿时大喜。 连用膳都顾不上,便直接起身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走出去的同时。 刘牟对着左右吩咐道:“你们找两个人,给我盯紧赵定。” 此话一出。 之前的那名中年内侍,立马躬身领命出去。 看着那人离去之后,刘牟的眼中闪过 一丝阴冷之色。 赵定啊,赵定。 我看你怎么和我刘牟斗! …… 硕和园。 赵恒的“临时”落脚处。 唔。 当然这个临时的临时间跨度确实是有些长了..... 一架四人抬的小轿。 平平稳稳的落在了硕和园的门口。 “燕王爷,硕和园到了。” 一名轿夫恭敬的站在轿子面前,冲着里面恭敬的喊道。 赵定微微点头。 旋即便踏步走出轿子。 抬头看了一眼身后。 希望你们别让我太失望啊。 “好了,你们在此等候,本王进去见见我王兄。” 赵定点了点头。 旋即便踏步向着颐和园里面走去。 还未进门。 赵恒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便已经传来:“呦,这不是我大乾的无冕储君嘛,怎么有空来我这个被流落在外的晋王爷软禁府邸坐坐了? 这是要给我赐毒酒一杯呢? 还是赏白绫三尺?” “毒酒有,白绫也有,不知道王兄打算怎么死?” 赵定翻着白眼。 懒得搭理赵恒。 眼看着其还热情的朝着自己抱了过来。 赵定直接抬手一拳。 砰的一声! 一道低沉的闷响传来。 赵恒整个人顿时弯成了一个人形大虾。 但还未等赵恒站起身,赵定便直接抬手夹住了赵恒,压低着嗓音近乎听不到的在赵恒耳边道:“我找你有事情,你要是不想死,就别给我闹幺蛾子。” “什么事情?” 赵恒一听这话神色顿时一凝,眼神不由得朝着左右看去。 但这个动作,赵定却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继续抱着赵恒哈哈大笑道:“王兄这身体是越来越好了啊,小弟我可就不如了呦。” 赵恒站起身同样毫不客气的冲着赵定一拳:“那时九弟你身体也很好啊。” 赵定也不闪躲直接硬抗了赵恒一拳。 “王兄,今日不请小弟我进去坐坐?” 赵定挑眉笑道。 “那自然。” 赵恒点头,旋即退步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定微微点头。 旋即便踏步朝着硕和园内部走去。 …… 就在赵定向着赵恒府邸内走去之时。 赤离城外。 一道人影正快马加鞭的向着大乾的方向飞奔而去。 此人不是别人。 正是夜莺。 第五百八十三章疯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进入内院。 赵恒直接屏退左右。 关上门,神色肃穆的看着赵定:“说吧什么事情。” 赵定不会无缘无故来此,更加不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来此。 所以赵恒心底明白,赵定突然来这里,必然是有什么事情。 “啪的一声!” 赵定也不废话,直接伸手从袖子里面掏出准备好的信件摆放在桌上:“这封信,你帮我送回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送回去就行。” “你没有自己的人?” 赵恒瞥了一眼桌上的书信,看都未曾看一眼,有些迟疑的看向赵定。 “有。” 赵定毫不犹豫的点头。 来了这里,他就没打算瞒着,也知道赵恒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管多大事情,都必然会按照他吩咐的去做。 “我让牛不斗,张三,绿桃,他们三个各自带了一封信去联系我大乾在大离的暗桩网络,而你这个是第四封信。” “你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赵恒眉头一凝,掀起眉毛愈发狐疑的看着赵定,“你是担心你的三个手下,送不出这封信?” 牛不斗,张三,绿桃三人,他自然知道。 但他更加好奇的是赵定为何已经做了安排,又来这里找他,让他单独送信。 “我不担心他们三人送不出去,我担心的是我大乾的暗桩网络,送不出赤离城。” 赵定没有丝毫隐瞒直接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赵恒眉头顿时一皱,更加迟疑的看向赵定。 “你自己看吧。” 赵定没有解释,而是直接示意赵恒撕开信封自己看。 听着赵定这话,赵恒也下意识的将手上还未封上朱砂的信封打开,可仅仅看了一眼,脸上的神色却瞬间凝固住了。 “你疯了,清河以北三州如何能轻易给人?给了出去,我大乾将直接失去三分之一的疆土。” 赵恒一把抓起赵定的衣服,将其拎到近前,眼眸凶狠的靠着赵定。 清河以北三州乃是大乾的天然防线,而过了那三州便是大乾的福地,也是大乾最为富饶之地。 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失去了清河以北三州,大乾将无险可守,余下的竟是一马平川,唯一的险恶之地那仅仅只剩下了乾水,可问题是乾水又能守得了多久? 就是靠人堆都能堆过来。 “我没疯,是不得不如此。” 赵定一把扯开赵恒的手,神色凝重的说道。 “你没疯还让父皇将清河以北三州送给那南陈,北梁,大虞三国,还让父皇举全国之力攻打大离?” 赵恒怒意上涌的看着赵定。 “那你说,如今我大乾如何选, 你给我一个选择。” 赵定冷冷的看着赵恒,直接在赵恒的屋子里面坐了下来。 这是他以防万一之举,前期先佯装起兵,如果刘牟真的不作为,装死,那割地才是最后一步! 此话一出。 赵恒顿时陷入一阵沉默。 如何选? 怎么选? 还有得选吗? “大离那边不肯出兵?” 过了半晌之后,赵恒才抬起头看向赵定。 赵定入宫的事情,他自然知道。 “哼。” 此话一出,赵定顿时笑了,像是看着二百五一样的看着赵恒:“你知道为何父皇宁愿扶持青詹上位都不愿意扶你吗?” “你什么意思?这个时候,你还笑话我?” 伴随着这句话落下,赵恒顿时大怒,眼眸泛着血丝的看向赵定,但很快又颓然一笑道:“是我天真了。” “你不是天真,你是愚蠢!” 赵定毫不留情的驳斥道,“实话告诉你,大离不仅不打算出兵助我们,甚至还打算出兵从背后袭击我们,就这你还指望他们出兵救我们?我说你蠢,说错了?” 赵定嗤笑一声:“我告诉你,这个皇位,我本不想争,但现在我争定了,因为靠你,我大乾迟早没了。” 赵恒没说话,也没有反驳。 也是第一次的没有和赵定辩解。 事实上,在大离的这半年里面,他差不多也认命了。 知道他老子赵崇远对他的态度。 也放弃了。 同时对于赵定也服气了。 “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过了半晌之后,赵恒再一次开口,言语之中丝毫没有因为赵定那争皇位的语气恼怒的意思。 看着赵恒如此,赵定心底也是一软,拍了拍赵恒的肩膀:“四哥,现在不是你我兄弟争不争皇位的时候,而是我大乾如何度过这个难关的时候。” “我知道。” 赵恒沉默的点了点头。 没说话,但也等于默认了赵定话里的意思。 现在确实不是时候。 这个时候再争,只会仇者快,亲者痛。 孰轻孰重,他赵恒心底分得清楚,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帮赵定瞒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那三封信应该是出不了赤离城,而你这一封也出不了,但你却要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定深吸一口气,神色沉凝的说道。 “你的意思,你还有后手?” 赵恒有些吃惊的道。 “有,但你别问。” 赵定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夜莺才是他真正的后手。 至于牛不斗,张三,绿桃,甚至还有赵恒都是他抛出的鱼饵,目的便是麻痹刘牟,麻痹芈氏。 只有准备的越多,麻痹的效果才能越好。 所以这也是为何他选择自己亲自来找赵恒的原因。 就是做给刘牟看。 让刘牟觉得稳操胜券,这样他才能出其不意! “我知道了。” 听着赵定这话,赵恒深吸一口气,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把赵定放在桌子上的信封揣进兜里。 “等着待会刘牟的人来找你,我再去送信。” 赵恒一言不发的说道。 “四哥,你聪明了嘛。” 赵定突然调侃道。 “去。” 赵恒没好气的瞪了赵定一眼,旋即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肃穆的看着赵定道:“保住你这条命,等这事过去了,咱们兄弟再争皇位。” “你不是我对手。” 赵定斜眸道。 “不是就不是。” 赵恒一点也不恼怒,反而笑了一声说道。 一瞬间兄弟俩都笑了。 但赵恒看向赵定的眼神却是有些复杂。 因为他知道,赵定此去定是龙潭虎穴。 “保住。” 过了半晌之后,赵恒抱了一下赵定,重重的在赵定的肩膀拍了拍。 第五百八十四章 再见刘牟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大离,尧圣宫。 “陛下,赵定派人送出去的三封信,已经尽数被我们拦下。” 一名身穿战甲,一看就是军方将领打扮的中年男子快步从大殿外走了进来。 对着刘牟恭敬一拜。 旋即又从袖子里恭敬的掏出三份密封的信件恭敬交给刘牟身旁的太监,最后由太监递给已经坐在龙案后面的刘牟。 此刻不仅刘牟端坐在大殿之中,就是芈氏也是垂帘坐在一旁。 准确说,自从赵定入宫之后,芈氏便一直和刘牟端坐在这尧圣宫大殿内,随时准备等着最新的消息。 “王将军,此事你做的很好,朕已经知晓,退下吧。” 刘牟神色有些激动的,接过由贴身太监递过来的三份密信。 旋即挥手,示意这名穿着战甲的中年大汉退下。 “臣,领旨意。” 随着刘牟话音落下,这名被称之为王将军的中年大汉立马躬身领命,抱拳一拜之后,缓缓退步走出尧圣宫的大殿。 “你也退下。” 眼看着这名被称之为王将军的军方将领退下,刘牟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太监。 随着刘牟的话音落下,那名太监顿时缓缓的退了出去。 至此大殿之中,仅仅只剩下了刘牟和芈氏二人。 “皇帝,拆开看看。” 芈氏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道。 说话之时话音都显得微微有些紧张。 无怪她紧张。 此事毕竟关系重大。 错一步,那可不仅仅是满盘皆输,而是关乎她大离的国运,关乎她刘氏一脉江山的传承。 “好。” 刘牟点头答应一声。 此刻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深吸一口气,强行平稳心神之后,这才取出专门拆开信件的小刀。 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里面的信件,唯恐一不小错漏了一个字。 没过多久,三份一模一样的信便已经出现在了刘牟和芈氏二人的眼前。 “一模一样的?怎么会一模一样?” 刘牟一脸错愕的看着手中已经拆开的三份信。 “皇帝怎么了?” 芈氏急切开口。 “皇祖母,你自己看一下吧。” 刘牟神色阴沉。 他本以为赵定是为了故意混淆是非,所以一次性弄出三份信,让手下的人,分别送出去,所以他们才不惜花费大力气,封锁了赤离城通往外界的要道,目的便是防止任何一封信泄露出去。 可如今看来。 他想错了。 赵定从一开始就已经算到了他们会封锁赤离城,所以才会写三份一模一样的信送出去。 只要有其中一份送出去,那他赵定便已经达到了目的。 但让赵定没想到的却是。 这三封信却一字不落的全部落到了他刘牟的手里。 芈氏接过信,同样神色微沉的看了起来,但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便又将手里的信放了下来,抬起头看向刘牟道:“皇帝,将王将军,召进来,问一下吧。” “是,皇祖母。” 刘牟恭敬开口。 眼下这个情况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已经无法看清楚赵定到底是故意为之还是如何打算的了。 甚至,他都觉得除了这三封信之外,还有别的信件存在,而这三份信可能都是赵定故意抛出来的鱼饵。 没过多久,之前出去的那名禁军将领便又一次出现在了大殿内。 看着眼前的这名将领,刘牟神色微沉的问道:“你们除了缴获那三份信之外,可还有别的发现?” “没有了。” 这名姓王的将军微微皱眉之后,便又摇了摇头。 在他们缴获这三份信的时候,那三名暗探便第一时间选择结束了自己的命。 所以他们得到的有且也只是这三封信。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知道了,退下吧。” 刘牟神色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其实暗探选择自杀在列国之间,也是常有的事情,因为没人比他们更加清楚,一旦被抓到那接下来面临的到底何等的惨事。 可偏偏就是如此。 却越是让刘牟有些捉摸不透了。 总感觉 一切来得太轻巧了,不像是赵定的手笔。 “皇祖母,你怎么看?” 过了半晌之后,刘牟抬起头看向芈氏问道。 他实在有些拿捏不定了。 “唉,这赵定比我们想象之中的难缠哦。” 芈氏苦笑一声。 这种真真假假的操作,最是让人难以琢磨的透。 因为就是他们自己也无法确定真正的信到底有没有送出去,而送出去的到底是不是就这三封。 可偏偏信件上的内容又是和赵定之前和他们说得如出一辙。 越是如此,越是让他们捉摸不透,也更加不敢赌。 “见见吧,既然他想见,那咱们就见见吧。” 过了许久之后。 芈氏才长叹一声,苍老的脸上尽是无奈之色。 她活了半辈子,居然被一个小子给玩了。 “陛下,赵定求见。” 就在此时。 门外忽然响起太监那尖锐的嗓音。 “赵定他来了?” 刘牟一怔,似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门外。 “看来,老身没猜错啊。” 芈氏反而笑了一声说道:“他赵定就是想通过此举,让我大离尽快下注。” “那皇祖母,你的意思呢?” 刘牟恭敬的开口问道。 到了此刻,刘牟再也不敢有任何骄纵之意,对于眼前的这位老人,也就是自己的皇祖母,只有尊敬,因为心结已解。 “既然他要见,咱就见见。” 芈氏轻笑一声道。 “宣,赵定。” 听着芈氏这话,刘牟也没有任何的迟疑。 没过多久,赵定便已经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看着大殿之上坐在龙案后面的刘牟以及一旁垂帘的芈氏,赵定恭敬一拜道:“外臣,参见陛下,参见太皇太后。” “好了,燕王爷,此地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便说吧。” 芈氏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赵定。 但显然意有所指。 “看来陛下和太皇太后见到我送出的那三封信了。” 赵定也不掩饰,反而笑着说道。 “你知道我看到了,你赵定还笑的出来?” 此话一出,刘牟脸色顿时一冷。 赵定无所谓的拱了拱手道:“为何,本王笑不出来?” PS:兄弟们,马上大战要开始了,很难写啊,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写历史文,有些东西真的不知道咋布置,所以写的特别特别的慢........ 因为自己都不满意咋发出来嘛。 第五百八十五章 好处?没有好处!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呵。” 此话一出,刘牟顿时笑了,:“赵定,你知道你这是在玩火吗? 你这是在挑衅我大离的底线,是在挑衅朕的底线!你就不怕朕哪一天容忍到了极致,拼着玉石俱焚也要砍了你赵定?” 刘牟怒意上涌,眼神恶狠狠的看着赵定。 一旁的芈氏,看着这一幕,脸色也是有些难堪。 他们还没有挑明,可赵定却已经急不可耐的挑明了。 这什么意思,分明是不将他大离看在眼里,更加是在他大离的底线上反复横跳,将他大离王室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我怕,但我也不怕。” 赵定笑道,“我怕陛下一时恼怒杀了我,但我也不怕,因为陛下的顾忌比我多,陛下舍不得大离数百年来的基业,舍不得这片刘氏的江山。” 赵定笑呵呵的看着刘牟。 言语之中没有一丝畏惧之色。 “你就这么笃定?” 刘牟突然一笑,斜眸的看着赵定。 “若是陛下敢赌,那我还有在这里说话的机会吗?” 赵定同样笑呵呵的看着刘牟。 此话一出,刘牟和芈氏的脸色都显得极为的难堪。 “你说吧,你到底想如何?” 过了半晌之后,刘牟突然开口道。 “请陛下即刻出兵,助我大乾。” 赵定直接拱手道。 “不可能。” 然而此话一出,刘牟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那咱就走着瞧。” 赵定也不惯着,直接一挥袖子转身就走。 “来人,给我拿下!” 刘牟大喝一声。 随着刘牟的话音落下,尧圣宫外,几名虎贲顿时走出。 锵! 锵! 两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两柄锋锐的寒芒瞬间抵在了赵定的喉间。 看着这两柄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寒芒,赵定并没有丝毫的意外,脚步微遁,轻轻用手试探了一下剑上的锋锐气机。 一缕寒芒乍现。 一缕殷红的血水瞬间出现在赵定的指尖。 “挺锋利。” 赵定咧嘴,弹了弹指尖渗出的血丝,扭头看向刘牟笑道:“看来陛下是想好了。” “我想好什么了?” 刘牟神色阴沉的反问道。 “陛下是想好用大离陪着我大乾一起血葬了。” 赵定笑道。 刘牟也同样笑道:“我有没有想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赵定如今在我手里,你想往外送的信,也在我手里,只要我封锁住消息,那我就有足够的时间,来等。” “陛下怎么知道我只有那三封信呢?” 赵定笑呵呵的反问道。 刘牟同样笑道:“你有多少封信都无用,赤离城通往外界的通道已经被我封死,你的那些暗桩就是插翅也难飞。” 说到这里,刘牟忽然一笑道:“哦,对了,你今天好像去了你王兄的府邸,不过没事,你那个王兄的府邸也被朕派人包围了,要不 你去看看?” 刘牟笑呵呵的看着赵定。 “不看,为什么要看?” 赵定一摊手,索性直接在那三名虎贲的脚下坐了起来,对着其中一人吩咐道:“给本王拿点果子来,本王早饭还没吃,饿了。” 此话一出。 在场的几名虎贲都是一愣。 就是刘牟和芈氏二人也皱了皱眉头。 在刘牟眼神的示意下,那几名虎贲之中其中一人还是走了上去,拿起摆在案台上的一枚类似苹果一样的水果,恭敬的递给了赵定。 咔嚓一声! 赵定轻轻咬了一口,汁水四溅:“陛下这大离的水果真好吃。” 刘牟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赵定。 芈氏也是如此。 眼下是吃水果的时候吗? 水果再好吃又能如何? 然而赵定却不搭理二人,依旧坐在地上自顾的吃着水果,一颗吃完又咬了一口,很快刘牟面前的水果就被赵定吃了个精光。、 “嗝~~~” 赵定舒服的打了一个饱嗝,直接躺在了尧圣宫内。 看得刘牟额头上青筋暴跳,终究是忍不住怒道:“赵定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啊?等死啊。” 赵定摊了摊手,一脸无奈道:“反正左右都是一死喽,不如等着,无非就是我先走一步,和陛下后走一步的区别,也没什么。” “你在威胁我?” 刘牟声音陡然变冷。 “我没有在威胁你!” 赵定声音同样陡然变冷,抬起头冷冷的看着芈氏和刘牟,随后突然笑了起来:“说实话,我真的感觉你们大离挺好玩,又贪但又不敢赌,当真是有意思,一面想拖延时间等待南陈,大虞,北梁三国对我大乾用兵。 一方面,你们又怕我大乾会拖着你大离一起下水? 所以千方百计的想从本王这里套出点什么,好让你们安心。 好,那本王就告诉你。 此前还有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本王自己一个人的主意,我父皇全然不知。 不知陛下和太皇太后可曾满意?” 赵定笑呵呵的看着刘牟和芈氏。 但这句话刚说完,芈氏和刘牟的脸上的神色却愈发的阴沉了起来。 他们不是在质疑赵定这句话的真假,而是赵定刚才说对了,他们真的赌不起,但又想赌一下。 赌赢了,大离从此得到喘息之机,可赌输了,大离就要彻底的给大乾陪葬。 可偏偏就是这个有选择的余地,反而让他们难受。 因为有选择就有顾忌,有顾忌就会拖拖拉拉,但反之大乾则没有丝毫的顾忌,因为面对三国联军左右都是一死,可偏偏就是这没有丝毫的顾忌,才愈发的可怕。 因为你完全不知道在绝境之下,会爆发出何等的选择。 而对比之下,他有选择的大离反倒是更加输不起了。 “哎呀,说吧,你到底要干嘛?” 过了半晌之后,芈氏长叹一声道,言语之中充满了疲惫。 说到底,还是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他大离现在偏偏就是那个穿鞋的,所以自然面对大乾这个光脚的愈发手足无措,而赵定也是一副滚刀子肉架势,也让她愈发的无奈。 “还是那句话,请大离出兵助我大乾!” 赵定直接开口。 “好处!你总要给我大离一个好处!” “没有好处!” 赵定直接摇头。 “你.....” 此话一出,刘牟直接气得浑身发抖。 第五百八十六章 定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定,你莫要太过分!” 刘牟气的浑身发抖。 他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赵定居然还是如此强硬。 “难道你让我大离就这么平白无故为你大乾出兵不成?” 刘牟再问,眼中的厉色更是迸发到了极致。 恨不得直接将赵定撕成碎片! 但问题是他不敢,不敢赌! 赵定摇了摇头,笑道:“陛下,你这话说错了,你出兵不是为了我大乾,而是为了你大离自己。” “呵。” 此话一出,刘牟直接笑了,眼神阴冷的看向赵定:“若是为了我大离自己,那我大离尽可不出兵,坐等捡桃子不是更好?” 刘牟这句话也确实没有说错。 以当前大离的处境完全可以坐山观虎斗,在最后的时刻给大乾致命一击,趁机夺下更多的疆域,从而达到他刘牟的目的,但问题是赵定亦或者大乾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若是给,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出了。 “陛下,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话就又说回去了。” 赵定呵呵笑道。 “行了,我也不和你废话!” 刘牟一摆手,拉起放在一边的地图,指着大乾和大离交界的豫州道:“我大离出兵助你大乾可以,但此战之后,不管如何,你大乾豫州之地要划归我大离,且承诺永不侵犯。” “我这边还是建议陛下您洗洗早点睡。” 赵定直接翻白眼,懒得搭理刘牟。 刘牟此举完全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堪,同时也可以理解为最后的蹦跶。 “赵定啊,赵定,老子特么的真的想弄死你啊!!” 刘牟近乎咬牙切齿,但偏偏又没有任何办法。 说到底,他还是不敢赌。 听着这话,赵定也是咧嘴一笑道:“陛下,你想弄死我这事,其实我也不是知道一天两天了,可我还不是活的好好的嘛,所以陛下您就把您这心啊,安在肚子里。” 刘牟:“……” 这特么的听起来真的不像是好话啊! “皇祖母....” 刘牟开口,望向一旁的芈氏。 “唉,老身老了,斗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由你们自己决定吧。” 芈氏长叹一声,言语之中充斥着无奈。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有反悔的余地吗? 明显没有。 但谁又能料到,他大离就这么被绑上了大乾的战车呢? 而且丝毫的好处都捞不到。 想想芈氏都充满了无奈。 或许这世道真的已经不适合她这个垂垂老矣的老人了吧。 “多谢,皇祖母。” 赵定适时的笑道。 芈氏呵呵一笑道:“燕王爷,您还是别叫我皇祖母了,老身担不起呐。” 芈氏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赵定,摆了摆手,旋即弓着身,在一旁大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的向着尧圣宫外面走去。 身形充满了萧瑟。 “唉。” 刘牟同样一叹,望着赵定感慨道:“朕也算是熟读史书之人,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但像你赵定这般要兵的,也就你一个,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出兵,我真的很想在你大乾虚弱之时狠狠地咬上一口,成就我刘牟开拓之君的名头。” “可你没机会。” 赵定毫不客气的笑道。 “是啊,没机会啊。” 刘牟苦涩一笑。 他是真的没机会。 若是大离国力再强盛一点,若是大离不至于如此疲惫,他刘牟何至于被逼到如今境地,可又有那么多的如果吗? “陛下,开拓是好,可还有一句话,攘外先安内,你内都不安,你如何攘外呢?” 赵定笑着看着刘牟,意味深长的说道。 “攘外先安内?” 刘牟呢喃自语,旋即却又苦笑道:“我就是想攘外先安内,你大乾,又或者你赵定会给我这个机会吗?” “唔~~~” 赵定摸了摸下巴,“应该不会。” “你特么的。” 刘牟气得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他见过说话直接的,却没有见过说话如此直接的。 不过虽然这么说,但刘牟看向赵定的眼神却依旧充斥着深深的忌惮,忍不住感慨道:“说实话,我真的想弄死你。” “说实话,我也想。” 赵定同样笑呵呵的说道。 此话一出,刘牟和赵定两人都笑了。 “陛下,既然此事定下,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赵定笑呵呵的看着刘牟,拱手一礼。 “你就不怕朕在你回去的半路上派人截杀你?” 刘牟眼神微眯,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定。 “若是南陈没有一统之前,我不敢保证此事,但眼下南陈既然一统,我相信陛下是个聪明人。” 赵定同样笑呵呵的看着刘牟。 “聪明人?” 刘牟嗤笑一声。“我怎么感觉这句话这么粉刺呢?” “那就看陛下如何看待了。” 赵定意味深长一笑,也不解释。 说完便冲着身后摆了摆手,起身向着 尧圣宫外走去。 哼。 看着赵定离去的背影,刘牟轻哼一声,却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至少这一次交锋,他又输了。 不也不算是输。 至少他也有赢面。 那就是他心底那颗最大的石头已经落下。 至少他的皇位是稳的。 至于日后的交锋,那就看接下来的局势发展吧。 至少他不会轻易认输! …… 大乾。 应天。 奏折如山。 一道道最新的前线状况,如同流水一般涌上赵崇远的案台。 “陛下,你歇息会吧。” 看着眼前已经近乎三日不眠不休的赵崇远,王力士忍不住开口问道。 “休息?我能休息的了吗?” 赵崇远恼怒。 半年过去,赵崇远明显比之之前苍老了太多太多。 双鬓都早已被白发覆盖。 整个人的身躯都显得微微有些佝偻。 “唉。” 王力士一叹。 “齐昌侯,贵远侯那边大军可曾动身?” 就在此时,赵崇远忽然开口。 此话一出,王力士神色顿时有些为难的看向赵崇远:“陛下,他们.......” “哼。” 此话一出,赵崇远脸色骤然一冷,眼神冷冽道:“这帮狗东西,平日里要钱要粮,到了现在居然还给朕开始磨洋工了?好大的胆子!” 第五百八十七章 风雨欲来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唉 。” 听着这话,王力士也是一叹。 南陈,北梁,大虞三国大军压境,大乾境内人心惶惶。 越来越多的牛鬼蛇神跳了出来。 主张议和者不少。 主战者也不少。、 但其中一部分人却表面上配合朝廷的行动,但暗地里却阳奉阴违,开始玩起了磨洋工的想法。 而这贵远侯,齐昌侯便是其一。 这两人皆是世袭侯爵出身,祖上虽不如卫国公徐天德那般自大乾立国之初便是世袭的公爵贵族,但却也是传承久远的世袭子弟,此前就对于赵崇远大肆清洗勋贵不满,不过却不敢表露。 此刻随着三国大军压境,异心便渐渐展露出来了。 “派人传信给他们,告诉他们,朕要他们三天之内出兵,否则的话,让他们提头来见。” 赵崇远神色阴沉,眼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怒意。 这齐昌侯和贵远侯当他赵崇远是那南陈的元庆? 还是当他大乾是那大离? 真以为他赵崇远拿他们没办法? 笑话。 若不是他还看着这两人有用,早都直接弄死他们了。 “是。陛下。” 王力士闻言一颤,赶紧躬身道。 “天德和钱松那里如何?” 过了半晌之后,赵崇远眼神微眯的问道。 如今大乾前线,基本上还是由卫国公徐天德还有卢国公钱松担当统帅,负责统领大乾各路兵马。 “卫国公前几日派人传信回来说,南陈境内已经开始筹兵,只怕过不了多久便会发兵。” 王力士恭敬的说道。 眼下这个时候,赵崇远不敢休息,他这个司礼监大太监自然更加不敢休息。 几乎在赵崇远开口的一瞬间,脑海之中便是迅速调出了关于南陈境内的情报。 “哦?” 此话一出,赵崇远眸光微微一沉。 “北梁呢?秦王可有消息传来?” 赵崇远再次开口。 自从南陈一统之后,北梁那边便再无动静,赵罡几次入宫求见都被萧道成派人以身体欠佳挡在了宫门外面。 “依旧并无任何进展。” 王力士神色有些低沉的回道,说到这里,还小心的看了一眼赵崇远。 啪! 赵崇远一巴掌直接拍在了桌子上,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萧道成那老狐狸,果然靠不住。” 提起萧道成之事,赵崇远的眼中更是迸发出冰冷的杀意。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却是知道,此前萧道成和赵定约定,只要大虞发兵他便顺势而为,等待着大虞兵马进入大乾境内,他便与大乾收尾夹击,断了大虞退路,将大虞的兵马歼灭在乾梁边境。 但如今南陈一统,他大乾便成了众矢之之,如今那萧道成果然有了别的想法。 就是不知道萧道成是打算坐山观虎斗,还是真的打算借此狠狠在他大乾的身上咬下一块肉。 “漠北呢?” 深吸一口,强行压下心底的郁闷,赵崇远又是开口问道。 漠北自然就是赵定所暗中资助的那三个漠北异族部落。 本来他觉得用不上。 但如今看来,若是利用得当,也确实能在背后给南陈一些骚扰。 “回陛下,燕王爷的那位管家已经亲自派人带队前往漠北,根据此前传来的消息来看,那漠北三大异族是有意动,但却狮子大开口,所要颇多。” 王力士神色同样有些为难。 尤其是提起索要颇多四个字的时候,一张老脸更是布满了苦恼。 “呵。” 赵崇远呵的笑了一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巴不得我们中原王朝打得你死我活才好呢,好让他们有机会重新整顿草原,如今能狮子大开口,已经是燕王这些年一直掐着他们命脉的结果了。 答应他们答应他们。 只要事成之后,他们所求,我大乾尽数答应。” 赵崇远无奈的摇了摇头。 又是狠狠地揉了揉眉心。 近日以来,事情颇多,便是他也有些扛不住了。 “陛下,可要歇息一会。” 王力士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 狠狠地灌了一口苦茶,赵崇远强行稳定心神,继续问道:“兵部那边如何。” 王力士:“兵部那边……” ……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一转眼半日的时光已经过去。 “唉。” 赵崇远长叹一声,神色有些忧愁的道:“其实相对于这些看得见了,最让朕担忧的还是那大离啊。” 说到这里,赵崇远又是一叹。 前几日赵定虽然来信说,他有办法稳住大离,甚至还有办法让大离出兵,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让他配合。 但其实赵崇远心底明白。 大离出兵,又岂是那么简单? 芈氏生性老辣,刘牟激进勇武一心想要对外开拓,成就其开拓之君的名头。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想要扶持刘安加以压制。 如今赵定虽来信说有把握。 但别说是有把握了,能在这个关键时刻稳住大离,便已经是他赵崇远做梦都能笑醒的事情了,至于出兵助他大乾,他更是想都不敢想。 墙倒众人推。 只要大乾一倒。 看似对于大离百害而无一利,但若是能够把握时间差,在大虞和南陈站稳脚跟之前,与北梁串联上。 那就又可以组成一道新的攻守同盟。 而吞下了他大乾的土地。 不管是大离亦或是北梁,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站稳脚跟。 而大虞却难。 也正是如此。 若是运筹得当,搞不好这一次他大乾倒下便是大离和北梁崛起之机。 也正是如此,萧道成才犹豫,变得举棋不定,甚至不惜直接不见赵罡。 而大离也是如此。 都在等待着他大乾倒下。 更别说大离国内的矛盾更是远超他大乾,上下阶级难以流通,若是再不以一场对外的战争转移内部矛盾,大离崩也是迟早的事情,而且大离内部氏族愈发强大,早已为大离皇室形成掣肘。 此等情况下,就是他赵崇远站在刘牟那个角度上,也必然会选择一场对外的战争,以此来化解内部的矛盾。 也正是如此,他才更加忧心忡忡。 而且这几日, 他也一直派人在盯着大离边境,虽无任何动静,但越是没有动静却愈发吓人。 第五百八十八章她也在担心呐!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第五百八十八章她也在担心呐! 咬人的狗不叫。 大离越是安静,越是可怕。 这也是赵崇远所担心的。 “力士,大离那边的暗桩可有动静?” 过了半晌之后,赵崇远又喝了一口苦茶,强行提起精神开口问道。 “陛下,要不您休息一会吧。” 看着赵崇远一连几日的强行灌着苦茶,靠着苦茶提神,王力士忍不住担忧道。 这么下去。 三国大战还没有开始,赵崇远的身体却要先一步熬垮了。 “让你说,你便说,哪来那么多废话。” 赵崇远声音冷冽道。 一改往日温和的形象,眸光冰冷的看向王力士。 看着赵崇远的眼神,王力士身形一颤,赶紧恭敬道:“大离京都的暗探并未传来消息,但是我大乾安插在大离其他区域的暗探却传回消息,说赤离城已经戒严,所有的人马进出必须经过宫廷内卫。” “嗯?” 此话一出,赵崇远眉头一皱,下意识的问道:“芈氏那老妖婆要驾崩了?” 赵崇远一脸的狐疑。 京都戒严历来都是有大事要发生。 不管是大离还是他大乾,亦或是其他中原五国,都是如此。 历来戒严之事都是发生在权利交接之时。。 只有在新皇登基,彻底掌控权力之后,才会松开戒严。 而如今这个局面。 若是芈氏真的即将薨逝对于他大乾而言也并非是一件好事,因为一旦芈氏驾崩,刘安又对刘牟没有形成掣肘的话,那刘牟就会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彻底进入失控的状态。 而越是这种情况下。 对于他大乾而言越不是好消息。 “这倒是未曾听说。” 王力士皱眉道,“但据我大乾暗桩所言,好像是与燕王爷有关。” “与老九有关?” 赵崇远陡然一愣,旋即面色冰冷的道:“你赶紧给我说说,到底是何事。” 此话一出,王力士顿时一脸便秘之色。 他倒是想说,但问题是传回来的消息只有这么一点点,他就是想知道,也没办法知道。 “哼!” 赵崇远冷哼一声,冷眼的看着王力士道:“即刻派人将此事给我调查清楚,务必确保燕王安全,另外通知刘天麟,让他即刻备兵,七日之内,若是朕听不到燕王的消息,你就让刘天麟发兵大离!” “陛下,这.....” 王力士惊了,急忙劝诫道:“陛下,眼下我大乾四面楚歌,南陈,北梁,大虞三国虎视眈眈,若是此刻我大乾再发兵大离,那岂不是.....” 王力士是真的怕了。 眼下他大乾真的就是处于建国以来最大危机之时。 前有南陈,北梁,大虞三国虎视眈眈。 后有大离虎视眈眈。 如今赵崇远居然还要对大离出兵。 这..... “你懂什么。” 赵崇远冷哼一声,“若是大离真的扣押燕王,他敢动朕继承人,朕就敢拖着他一起下水,我大乾不好过,他大离也别想好过!他刘牟不是想趁着我大乾与三国开战之时,在背后狠狠咬我大乾一口吗? 那我大乾又为何不能拖着他一起陪葬! 你这就拟旨,一份立马飞鸽传书送往我大乾在大离的暗桩,让他们不惜代价打探燕王的消息。 一份传旨给刘天麟,让他自收到旨意的三天之内,开始整顿兵马!准备发兵大离!” 赵崇远声音冷冽的说道。 “陛下,此事可要再考虑考虑。” 王力士真的慌了。 一旦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大乾和大离真的打起来,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搞不好大乾数百年的基业彻底烟消云散,而且也只会让南陈,北梁,大虞三国坐收渔翁之利。 “考虑什么?” 赵崇远冷眼道,“我赵崇远顾全大局,他刘牟可顾全大局了?不是都想从我大乾身上咬下一块血肉嘛,那就都别想好过!” 赵崇远冷冷的说道,此话说完又是冷哼一声道:“赶紧去!” “是,陛下。” 此话一出,王力士立马躬身缓缓的退出养心殿。 看着王力士离去之后。 赵崇远悠悠一叹。 “陛下。” 马皇后的声音缓缓从莲帐后面传来。 “你怎么来了?” 看着马皇后的身影出现,赵崇远眉头一掀,有些无奈道:“唉,当初就不该把老九派去大离,早知道如此,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去。” 当初,赵崇远让赵定前往大离,主要的心思乃是为了历练赵定。 因为那时候,南陈还未一统。 以他的估计也不会一样。 但万万让他没有想到的便是,南陈元氏那帮人居然如此不争气,即便有他大乾的支持,却依旧内斗不断,以至于让温子恒钻了空子,连带之下更是让他大乾陷入如此险境。 “陛下,事已至此,无须自责,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谁也没有想到,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马皇后走上前缓缓的给赵崇远揉捏着眉心。 “唉。” 听着这话,赵崇远又是一叹,伸手轻轻握住马皇后的手,眼中露出一丝罕见的柔情道:“如茵,是我连累了你,让你与我一起当了这亡国之君,亡国之后,你后悔嫁给我嘛。” “陛下,你这话说得。” 看着赵崇远如此,马皇后不禁眼睛微微有些红润。 赵崇远这些年的励精图治,她是一点点的看过来的,知道赵崇远这些年付出了多少,才将大乾这个即将分崩离析的国度带到了今天。 “若是重来一次,妾身依旧愿意嫁给陛下。” 马皇后眼睛红润道。 “好,好,好。” 听着这话,赵崇远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就这么靠在了马皇后的身上缓缓的睡了过去。 他也确实累了。 见着赵崇远睡下,马皇后轻轻嘘了一声,旋即冲着养心殿内的宫女和太监挥了挥手,就这么站在赵崇远身后,让赵崇远依偎着她,沉沉的睡去。 看向赵崇远的眼神之中更是带着爱怜。 轻轻的给赵崇远揉捏着太阳穴,让其放松心神。 但神色却是有些飘忽的看向远方,看向大离的方向。 她也在担心呐! 第五百八十九章 欺人太甚!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混蛋!” “混蛋!” “混蛋!” 哗啦一声! 大离,赤离城,尧圣宫。 刘牟的寝宫之外。 大宫女搀扶着芈氏刚刚走到尧圣宫的大门口,便看到一堆堆奏疏直接被人从里面扔了出来。 “这对父子简直是欺人太甚!” 刘牟近乎狂怒一般的声音从尧圣宫内传出。 一名名宫女小太监,吓得低着头赶紧从尧圣宫里面跑出来 芈氏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宫女。 大宫女顿时意会的走上前,挡住其中 一名小太监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陛下这是因为乾皇的事情而发怒。” 那小太监低着头躬身说道。 此话一出,芈氏和大宫女同时眉头一皱。 近日以来,大乾的事情不是已经在有条不紊的安排上了吗? 就是屈,胡,昭三大氏族都已经在开始动员。 为何如今又闹出此事? 而那赵定也在忙着点兵之事。 想到这里,芈氏和大宫女更是不解。 不过芈氏却已经抬起脚步向着尧圣宫里面走去。 见着芈氏走来。 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的刘牟顿时安静了下来,气喘吁吁的坐在一旁怒道:“皇祖母,你来的真好,你就给我评评理,我大离是不是欠他大乾的,这对父子轮流威胁,真当我大离是软柿子吗? 真当我刘牟一点威严没有的吗?” 刘牟一边说着,一边踏步向前。 弯着腰随手从地上捡起几封奏折递到芈氏的面前。 看着刘牟递过来的奏折,芈氏也下意识的抬起头,接过仔细的看了一眼。 旋即就哭笑不得起来:“赵家这对父子,当真是没错种,都是都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咳咳....” 听着芈氏说出如此粗鄙之词,一旁的大宫女也忍不住干咳一声。 刘牟倒是解气了不少,叫苦道:“皇祖母,你看看,没有赵定的消息,就怀疑我大离是不是要扣押赵定,还说什么,要是七日之内再没有赵定的消息,他大乾便举兵罚我大离! 有这么欺负人的嘛!” 越说,刘牟越是来气,捡起地上的一个奏疏,递到芈氏的面前:“皇祖母,你再看看这份,这乃是我大离在大乾的暗桩传来,那赵崇远不仅说,居然还真的开始整顿兵马! 他什么意思? 是觉得我大离不敢出兵? 还是真的惧怕他大乾? 如今他大乾四面楚歌,我大离便是他唯一翻盘的机会,他倒是好,不仅不低声细语的求着我大离出兵,反而根本不给我大离反应的机会,直接就要整顿兵马,对付我大离! 你说他赵崇远如此也就算了,偏偏他那儿子还是和他一个德行。 父子俩轮流威胁我大离,威胁我刘牟 这事若是传出去,我刘牟如何在中原五国立足? 日后谁不笑话我?” 越说刘牟越是来气,吐沫更是横飞。 显然是真的动了真火。 事实上,赵崇远和赵定这对父子的操作,给哪个一国之君都受不了,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又是让人出兵援救,又是一副你不出兵我拖着你一起死的架势。 这搁谁受得了啊。 简直是疯子! 简直是软饭硬吃。 “哈哈哈哈。” 芈氏突然被气笑了。 一脸无奈的看着刘牟,看着摆在她面前的奏疏。 不仅刘牟有些来火,就是她都有些来火。 哪有这么求人办事的。 儿子如此! 老子更是如此! 简直一家都是疯子!!! “太皇太后....” 大宫女有些担心的看着芈氏。 但还未等她说话,芈氏便已经抬起了手,大宫女顿时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芈氏抬起头,一脸无奈的看着刘牟道:“唉,形势比人强啊,忍忍吧。 只要大离熬过眼下这一关,终有我大离腾飞之日。” 芈氏摇头轻叹道。 不过她这句话倒也没有乱说,而是大离如今从大乾得到了定乾纺织机和直辕犁的制作之法,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定能将他大离最为依仗的纺织业进行全方位的升级,尤其是直辕犁的存在更是可以为他大离开垦出更多的土地。 而这些空缺出来的无主土地,都将成为他大离皇室之物。 到了那时,他大离皇室国库充实,自然也就无需像如今这般再忌惮那些氏族之人。 说到底,粮食才是第一生产力。 只要手中有粮,自然也就不惧怕招不来兵。 而且此次出兵赵定也并不是没有给他大离好处。 连珠弩不就是嘛。 纵然赵定所给出的连珠弩设计图比不上大乾改进之后的连珠弩,但对比其他中原三国却依旧有着压倒性的优势.(PS:此刻芈氏并不知道北梁也有....) 所以只需要静待一些时日。 助大乾度过眼下这一关。 纵然日后大乾会日益壮大,他大离凭借着如今得来的好处,依旧有着自保之力。 尤其是此次发兵大乾,助大乾抗衡南陈,北梁,大虞三国,亦是他大离削弱氏族的好机会。 若是能够借助此次对外发兵扶持出一批忠于他大离皇室的将领。 自然更好。 “你去命人传令,让那赵定过来,我倒是要问问他赵定什么意思?” 刘牟依旧是有些气不过。 怒气冲冲的看着大宫女。 说到底他心底还是有些气不过。 “去吧,去吧,由着他吧。” 芈氏无奈的看了一眼刘牟,也知道刘牟明白孰轻孰重,况且出兵已经成为定局,此刻再想叫停已然是不可能,毕竟政令已经发了下去,岂可朝令夕改,更别说这种近乎动员全国的事情。 …… 大离,赤离城外。 正在磨刀霍霍的赵定看着眼前负责传令的刘牟内宦,也是愣了一下:“公公,你没说错吧,我父皇他???” “燕王爷,奴婢只是一个跑腿的,具体事情,奴婢还真的不知晓。” 不配拥有姓名的宦官苦笑一声,一脸陪笑道。 赵定咧了咧嘴,虽然心底有些感动,但却也直搓牙花子,自家这老子可真的是...... 毕竟他现在可都是啥都准备好了,就准备带兵回国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家老子这无心之举好像也帮了他一把啊! 第五百九十章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进宫的路程很快,快的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往日里各种搜查不断,就是没事也能给你搓两层灰下来的各种搜查直接全免,一路绿灯开道。 赵定很快就已经到了尧圣宫前。 看着近在咫尺的尧圣宫,之前一直带路的太监顿时微微躬身站在了原地:“燕王爷,您请。” “嗯。” 赵定微微点头。 但刚刚踏进尧圣宫。 刘牟那近乎怒吼的声音便已经响了起来:“赵定,你赵家父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定故作一脸惊讶:“陛下,您这是何意啊?” “呵,我是何意,你说我是何意?” 刘牟冷笑一声。 哗啦一声。 一堆奏折直接丢到了赵定的面前。 略微瞅了一眼,赵定便清了清嗓子道:“陛下,你说这也不能怪我不是?” 奏折里面的内容,他即便是不看都知道说了什么。 无非就是他老子和他一样,文的不成直接来武的,逼着大离直接下场,而且此事在路上送进宫的小太监也和他提起过。 “不怪你?难道怪我?” 刘牟一瞪眼。 坐在一旁的芈氏脸色同样也不太好。 他自然看得出来,赵定这是故意在装傻。 “咳咳....” 赵定清了清嗓子,咧嘴笑道:“严格来说,这事还真的要怪陛下?” 此话一出,刘牟的眸子陡然瞪大:“怪我? 你说要出兵,朕也依着你要出兵,就是今日以来,大离大大小小的朝会,你都列队旁听,你还要朕怎么配合你? 你一个做王爷的威胁朕也就算了。 如今你老子也威胁朕? 真的以为朕不敢和你赵家玉石俱焚?” 刘牟越说越是来气。 越说越是委屈。 堂堂一国之君做到他这个份上,就没这么委屈过! 儿子威胁完了,老子威胁。 老子威胁完了,儿子过来装傻。 感情他刘牟就是好欺负呗。 “赵定,今日你要是不给朕一个交代,今日你就休想踏出这尧圣宫一步!” 刘牟气呼呼的看着赵定。 “咳咳....” 赵定清了清嗓子,嘴角也是微微抽搐。 这接连两下子,刘牟确实是有些憋屈了。 毕竟刘牟终究是一国之君,那是九五之尊,执掌亿万人的生死,而如今却被他赵家父子轮流威胁,这给哪个皇帝都有些受不了。 “燕王爷....” 芈氏的声音也是响起。 那意思也很简单。 你看这戏已经唱到这份上了,给个说法吧。 “咳咳.....” 清了清嗓子,赵定强自镇定道:“陛下,这事严格说起来,还是要怪陛下。” 锵!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骤然响起。 赵定眼前一道寒芒闪过。 一柄锋锐的剑芒直接劈到了他的嗓子眼。 “赵定,你真的以为朕没有脾气不成?” 刘牟脸色阴沉的看着赵定。 赵定一次两次这样说,也就算是,但接二连三的如此,他真的是有些忍不了了! 赵定伸出食指微微挪了挪抵在自己嗓子眼的剑尖,缓步的倒退了两步。 芈氏也有些不悦的开口道:“燕王爷,我大离如今是有些受制与你大乾,但不管再如何受制与你大乾,可我大离终究是一国,陛下也也终究是一国之君,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此大马虎眼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芈氏微微抬起头,苍老的眸子罕见的露出一丝不悦之色看向赵定。 赵定退后两步,避开刘牟的剑芒,冲着刘牟和芈氏拱了拱手,陪笑道:“陛下,太皇太后,您看,你这就真的是冤枉本王和本王的父王了。” “你什么意思?” “但说无妨。” 芈氏和刘牟近乎同时开口。 听着这话,赵定继续笑道:“陛下,太皇太后,您看这赤离城的戒严什么时候解除啊??” 赵定讪笑道。 “嗯?” “嗯?” 此话一出,刘牟和芈氏同时一愣。 芈氏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刘牟,:“皇帝看来咱们是真的冤枉了燕王殿下了。” “哼。” 刘牟冷哼一声。 哐当一声! 手里的天子剑直接丢在了地上。 赵定要是不说,他还真的忘记了,当日为了防止赵定通过大乾的暗探,将消息送出去,所以他下令一直将赤离城戒严起来,后来为了商议出兵之事,以防提前被他国之人知晓,提前出兵激怒大乾,故而刘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赤离城戒严到了今日。 如此下来。 赤离城可不就是一只鸟都飞不出去了嘛。 “你大乾难道就这点手段?” 有些下不来台,刘牟抻着脸,故意问道。 呵。 赵定呵了笑了一声。 搁我这要面子呢? 得得得,配合您。 赵定立马干嚎一声,哭喊道:“陛下,您英明神武啊,小的纵然是....” “得得得,行了,你别给我在这里装了。” 一看赵定这浮夸的架势,刘牟顿时鸡皮疙瘩一地,赶紧摆手,依旧脸色有些不好看的看着赵定:“行了,此事,是朕之过,你也赶紧将修书一封,由我.....不,由你大乾的暗探即可送到应天去。” 刘牟本想直接让赵定写一封信,由他让大离的信使八百里加急送到应天去,但想想算了。 若是真的由他大离的秘使送去,搞不好赵崇远还觉得他刘牟扣押他儿子,威逼他儿子写信呢? 所以直接让赵定让大乾潜伏在赤离城的暗桩送行最为合适。 这样免得再起波澜。 反正到了这一步,大家心底都心知肚明。 顺带着没准还能揪出一两个大乾安插在大离的暗桩,一石二鸟。 赵定高呼道:“陛下英明神武,外臣这就让家奴快马加鞭送回去。” 此话一出: 刘牟:“……” 芈氏:“……” “嘿。” 赵定讪笑一声,咧嘴道:“陛下,您什么心思我明白,外臣这不是节约人马嘛,万一再让您抓出两个暗探,那岂不是我大乾的损失?” 呵呵... 刘牟一脸干笑,眼神幽幽的看着赵定:“你就这么当着我的面说这些,你礼貌吗?” “那可真的是太礼貌了。” 赵定咧嘴笑道。 此话一出,刘牟直接一个白眼赏了过去。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第五百九十一章 鱼死网破!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陛下,还有别的事情吗?” 赵定乐呵呵的看着刘牟。 现在他老子这一击,可真的是临门一脚。 这几日,刘牟虽然也在召集群臣商议着出兵助他大乾的事情,但给谁都能看得出来,是在磨洋工。 目的便是能拖延时间,便拖延时间。 而如今,他老子的这封信,算是彻底的击碎了刘牟和芈氏的最后一丝幻想。 “我还能有别的事情吗?” 刘牟冷哼一声! 对于赵定父子他也是无语至极,当真就是有什么老子就有什么儿子! 父子俩一个德性,不出兵就玉石俱焚。 纵观史书,他就没见过哪个皇室能如此疯狂的,也更加没见过父子两代人如此相似的。 “既然如此,那外臣就先行告退了,回府邸,静等陛下消息。” 赵定咧嘴一笑。 一拱手,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慢着。” 就在赵定刚刚准备转身离去之时,芈氏的声音忽然响起:“燕王爷,如今这兵也出了,这信也回了,不知燕王爷,可否让哀家知晓知晓,您燕王爷是打算如何对付那三国联军。 纵然我大离出兵,以我两国之力怕也很难与之抗衡吧。” 芈氏笑眯眯的问道。 这几日他们虽然在忙活着如何出兵的事情。 但赵定却是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压根不掺和进来,就算是有必要的事情,也最多是让赵恒代劳,而自己却从不参与,反倒是没事就找绮罗去喝茶,赏花。 如此定性,一度让她有些拿捏不准。 怀疑大乾是不是真的有些她不知道的底牌。 赵定自然听出了芈氏话里的意思,但有些事还真的不能说,岔开话题笑道:“皇祖母,我觉得您还是叫我定儿比较合适。” “别别别,你这声皇祖母,老身可是担当不起。” 芈氏赶紧摆手。 她叫赵定定儿,她可真的是嫌命长了。 对于这一点,赵定也不在意,有些情分嘛,表面上维持一下就好,反正他赵定做到了,至于你芈氏怎么想,那就是芈氏的事情了。 听着芈氏话外的意思,刘牟也眯着眼问道:“赵定,事已至此,有些事,你不该再藏着掖着了吧。” 他也同样好奇,赵定这些日子,天天找绮罗赏花观月的底气到底在哪。 “陛下,可曾听闻,天机不可泄露?” 赵定故作神秘的笑道。 “哼!” 刘牟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赵定。 就是芈氏看向赵定的眼神同样不太好,冷着脸道:“燕王爷,到了这一步,你还瞒着我大离怕是不合适吧。” “太皇太后,您这就是错怪我了。” 赵定摆手笑道,“上战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如今在下之所以不说,乃是为了尽量保留我大乾和大离的有生之力,纵然在下相信太皇太后您老人家,也相信陛下您,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泄露出去,对方有了准备。 那我们大乾和大离所损失的可就不仅仅只是一城一地的得失了,而是无数将领和士兵,无数家庭的支离破碎。” “哼。” 刘牟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揶揄道:“论耍嘴皮子,朕就是拍马也比不上你燕王爷。” “陛下,你这话说得,我就.....” 赵定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撑着脸道:“那在下也就勉为其难接受陛下的恭维吧。” “呵。” 刘牟呵的笑了一声,直接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赵定。 显然也知道从赵定嘴里套不出丝毫有用的话来。 “唉。” 芈氏也是一叹,意味深长的告诫道:“燕王爷,此次我大乾和大离虽然协同出兵,但想必燕王爷您也明白,不管是我大离还是你大乾,都只有这一战之力,若是败北,我大离或许可苟活,但你大乾可就再无翻身之地。” “明白。” 听着这话,赵定同样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事实上也确实如芈氏所说。 大离败得起,但他大乾却是真的败不起。 一旦前线作战失利,大离凭借地势,可迅速的再搭建出一条防线出来,甚至借机还能从他大乾身上狠狠地啃上一口下来,但他大乾却是真的败不起。 所以也正是如此。 他才没有将漠北的那三个异族部落的事情说出来。 漠北的三大异族部落乃是他最后的底牌,非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提前暴露,而且这也是一把双刃剑。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所以越是如此,这个时候这把刀藏的越深,那就越好。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辞了。” 赵定拱手一礼。 “去吧,去吧。” 刘牟捏了捏眉心,他也实在懒得看到赵定。 赵定也不在乎,直接转身离去。 眼看着赵定的身形彻底的消失在尧圣宫内,刘牟看着一旁的芈氏,忍不住叹息一声,问道:“皇祖母,你觉得此战,敌我之间胜算如何?” “不知。” 芈氏摇了摇头。 她是真的不知道,而非故意装傻。 眼下列国纷争,而她大离又被绑上了大乾的战车,而赵定对她大离又处处地方。 若是想知道具体的胜算如何。 实在是太难了。 “皇帝,你是想?” 但想着想着,芈氏的眉头又是一皱,但很快又是皱眉道:“皇帝,你可断然不能有此想法,若是真的惹怒了大乾,我大离可真的会陪葬。” 芈氏神色冷冽的告诫道。 虽然刘牟并未说什么,但以她对于刘牟的了解却也能够明白刘牟到底想干什么,无非就是见机不对,直接倒戈,一方面保存有生的力量,另外一方面则趁机在大乾身上狠狠地撕下一块血肉,但如此一来的话,搞不好真的就仇者快,亲者痛。 白白便宜了,大虞,北梁,南陈三国。 “唉。” 刘牟叹息一声,:“皇祖母,非我所愿,孙儿只是觉得那赵定藏的太深,若是我等不做些什么,只怕会被其利用。” “事已至此,利用也没有办法,若是他大乾不顾忌大局,那我大离未尝不可如他大乾一般,来个鱼死网破!” 芈氏眼眸冷冽道。 第五百九十二章 军功授爵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皇祖母,我明白了。” 听着芈氏这话,刘牟缓缓的点了点头。 大国博弈,互为棋子。 一切利益当先。 眼下他大离之所以被大乾裹挟上战车,无非就是因为他大离有战略空间,而他大乾没有战略空间,所以这才给了大乾可乘之机,以玉石俱焚之势,逼得他们大离不得不入局。 但反之,若是大乾胆敢在这种事情上,以他们大离的人马为炮灰,想借此削弱他大离的力量。 他大离亦可以以玉石具焚之态拖着大乾一起死。 说到底,还是那句粗俗的道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眼下他大离有战略空间,那便是穿鞋的,所以畏惧他大乾玉石俱焚,而一旦战争开启,那就是两级反转,一旦大乾有何人的私心,他大离也完全可以拿出一副玉石俱焚之态,拖着大乾一起死。 所以如此关头之下。 他大乾也不敢有任何的私心。 那接下来就可以谈利益了。 当然此举还是为时过早,让形势再发展发展再说。 …… “王爷。” 一回到驿站,绿桃立马迎了上来。 “你去给我拿纸和笔过来。” 赵定立马吩咐道。 眼下大离这边大局已定。 不管刘牟愿意还是不愿意,刘牟和芈氏已经被他绑定在大乾的战车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尤其是他老子赵崇远的临门一脚,更是断了刘牟和芈氏磨洋工的念头。 而眼下他也要开始真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践行他一直想要践行的想法。 让幽州的模式不仅仅局限于幽州,而是再在这方大地彻底开花结果! “王爷,纸和笔。” 绿桃飞速的从门外跑来。 “你出去,叫牛不斗过来,待会让他把这封信,快马加鞭送回大乾,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看见。” 赵定神色凝重的嘱咐道。 “明白,王爷。” 绿桃恭敬的应喝一声。 旋即退步走出房间,临走的时候,将房门彻底的关死。 “呼。” 赵定深吸一口气。 旋即抬起笔缓缓写道。 “父皇,当下儿臣虽不在大乾,但也知大乾朝局之内,必定动荡不安,主战者有,主降者亦有,甚至还有不少人表面上表达着忠君爱国之心,但实际上却行着蛇鼠两端的举动。 这些事,儿臣便不想说了,想必父皇已经知道如何解决他们。 所以,儿臣有以下想法。 父皇不妨听听。 第一,我大乾自古以来战争之力便是疲弱,其根本原因非我大乾国力疲弱,而是百姓不知为谁而战,打赢了保了一条命,打输了那就是丢了性命,如此一来,纵然我大乾费劲心机提升士兵战力,亦是无用,因为百姓心底没有希望。 故儿臣斗胆,望父皇,行军功授爵之制,设立,公士,上造,簪枭,不更,大夫........等二十爵位,以战士军功作为悬赏标准,凡斩获一人头颅者,可获田一顷,宅一处,仆从一人,赐爵位公士, 凡斩获敌人头颅两枚者,则赏赐俸禄,田两顷,一进制宅院一座,仆从两人。 凡斩获敌人头颅五枚者,可赏赐月俸三两,田五顷,一进制宅院一座,仆从五人! 凡斩获敌人头颅者,进爵伍夫长,赏宅院..... …… 以上为详细爵位赏赐。 如此做好处有二。 一:有爵位和田地赏赐,让百姓不再觉得为国而战,而是为自己而战,如此一来我大乾士兵必然各个虎狼! 第二:爵位多了,亦可打通上下流通渠道,让我大乾朝堂再添新血,一举解决困弊,我大乾百年的弊端。 当然如此做,儿臣也知此举阻力必然极大,所以儿臣有几个想法,父皇可听听, 一宴请百官入殿,在百官入殿之后,以虎贲军封锁宫门,于宴会上提起此事,凡不应者直接斩,非常之事当行非常之事,杀一而儆百。 其二:凡应者,需将家属,子嗣留在京城之内,以为人质。 有子嗣有家族为质,齐心必然不敢反,可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军功授爵制度推行。 第二:立木为信。 我大乾几代乱政,信国者极少,怨国者极多。 便是我大乾立下此法,百姓之中依旧不信者居多。 故而儿臣想让父皇,在城中立木,并且当众许下诺言,谁能把木头从南门搬到北门,便赏赐十金,全国推广,以此吸引百姓注意力,在百姓之中建立初步的信任感,再借此将军功受爵制度,推广全国。 只要我大乾百姓得以发动,到了那时,那些所阻碍者,也自然会在这民意汹涌之下,颓然俯首。 第三: 儿臣希望父皇能学我幽州举措,派遣信得过之人,潜入南陈,北梁,大虞三国腹地,伺机散布流言,我大乾军队所过之处,不饶民,不伤民,不行烧杀掳掠之举,凡所过之处,士族乡绅土地一并归还百姓。 此举可以幽州为例。 当然儿臣也知此举可能并不能掀起多大的风浪,甚至导致我大乾派入三国的暗探因此而死,但儿臣想要的便是种下这个种子。 当今列国。 不管大虞,大乾,北梁,南陈,亦或是大离皆有一个共同的弊端,那便是上下流通不畅。 官依旧是官,民依旧是民,士绅依旧是士绅。 但若是我大乾打出这个旗号,便可在各国百姓心底种下印记,同时,幽州铁例就在眼前,自然便也有了期望,到了那时,一传十,十传百,敌国人心涣散,而我大乾军纪严明,授爵及时,制度已立, 他们再想反应过来,便已经晚了,且就算是想学我大乾之举,也错过了最佳时机。 若是强行去学,敌国内部,士族阶层必然与皇室离心离德,从而导致军心愈发涣散。 而此消彼长之下。 我大乾必然终得胜利。 因为大乾已经占据先机....... 洋洋洒洒数千字写完。 赵定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好久没写这么多字了,他也确实有些吃不消。 但他相信,若是此举推行下去。 最终得胜的终究是他大乾。 “绿桃,你去把这份信交给牛不斗。” 伸了一个懒腰之后,赵定冲着屋外喊道。 PS:兄弟们因为某些原因我怕过不了审,所以我就简单的说一下,但只要懂的,我想都懂,所以继续往下看吧! 咱们尽量来个异界版的,咳咳........ 第五百九十三章 大宴群臣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大乾,应天! 乾清宫,养心殿。 王力士身形快步的走入殿中,还未看到赵崇远,便高声呼喊起来:“陛下,陛下,燕王爷来信了,燕王爷来信了。” 此言一出,整个养心殿顿时传来阵阵惊呼声。 就是养心殿内部都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奏折掉地上的声音。 根本不等着王力士跑进殿内,赵崇远已经赤着脚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脚上依旧带着水渍。 相对于半个月前。 赵崇远明显更加苍老了,身形愈发的消瘦,面容也愈发的憔悴,尤其是双鬓间的白发更是如雪一般。 明显苍老了太多太多。 “陛下...” 身后传来内侍的呼喊声,手上依旧拿着擦脚的布子,还有不少宫女和太监在忙活着收拾掉落在地上的奏疏,这些都是前线的军报,每一天大乾各个地方都有无数的奏报如同潮水般向着赵崇远的案头压来。 为了节省时间,不浪费一丝的时间,赵崇远甚至已经将膳食和洗脚这种活计都搬到了龙案前。 就是一边洗着脚一边也要批阅奏折,甚至还特设了一个侍读太监的职位,在他累了疲惫的时候在一旁给他读奏疏。 战争愈发的临近,六部朝臣忙活的不停,他这个皇帝更是忙活的不停,就是杨辅这个三朝元老都被夹着坐在内阁里面,至于赵崇远更是每日只合眼不到两个时辰,约莫等于四个小时,而这已经是被马皇后千劝万劝的结果。 “滚开。” 听着身后内侍太监的声音,赵崇远暴喝一声,抬手直接推开身旁追上来想要搀扶他的太监内侍,大步向着养心殿外面走去。 他终于听到赵定的消息了。 终于听到了! 终于听到了! “陛下。” 王力士跑步上前,看着赵崇远那满是血丝的眸子,眼里充满了心疼,老眼里面更是泪花涌现。 作为赵崇远的贴身太监,没人比他更加明白,自家主子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对于燕王的惦记又有多深,午夜梦回之时不止一次在梦里高呼赵定的名字,但第二天一大早却依旧装作没事人一般,继续批阅着奏折。 不想让马皇后担心。 “你们都下去。” 接过王力士手里赵定的密信,赵崇远冷喝一声,声音里面充斥着威严,随即又看向王力士喝道:“力士,你留下。” “诶。” 王力士恭敬的应喝一声。 养心殿内的那些太监和宫女听着赵崇远这话,赶紧躬身退了出去。 转眼之间,整个养心殿内就只剩下了赵崇远和王力士二人。 就在此时,赵崇远身形忽然一软,脚步一个踉跄。 “陛下。” 王力士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搀扶。 “没事。” 赵崇远一手搀着王力士,一手用力的揉了揉眉心,抓着手里的信件骂道:“狗娘养的,你特娘的还知道给你老子来信?再不来信,老子特么的以为你死了,狗东西,等你回来,看老子不打死你。” 赵崇远骂骂咧咧的大骂。 但王力士却看着心疼,老眼含泪的看着自家的主子,沙哑着嗓音,喊道:“主子,您先看看吧。” 主子? 多少年 没叫过的称呼了。 一时听起,赵崇远突然有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 对哦。 他这个大半也老了啊。 再看看铜镜里面的自己,赵崇远咧嘴一笑,老喽。 啐了两口唾沫。 赵崇远搓了搓手,甚至拆开信封的手都在颤抖。 王力士看在眼里,疼在心底。 他知道自家陛下这是紧张的,太担心赵定的安全了。 毕竟相对于其他皇子,赵定在自家陛下心底的地位,那才是最高啊,甚至已经超过了那早已薨逝的益文太子。 “哎呦,你看这年纪大了,就是手脚不听使唤。” 赵崇远笑骂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陛下,您年轻着嘞。” 王力士在一旁笑着附和道。 “哼,就你会说话。” 赵崇远笑骂一声。 也不走了,直接席地而坐,又是紧张的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手,这才微微颤抖的拆开密信表面上的那层朱砂。 【父皇在上,不孝儿赵定叩拜.......】 熟悉的字迹出现在赵崇远的眼前。 看着这个熟悉的自己,那扭扭曲曲宛若虫爬一般的字眼,若是放在往日赵崇远起码得大骂几句。 堂堂皇子字迹岂可如此潦草? 但现在心底却是一阵宽慰。 这是他儿子的亲手写的笔记。 别人就是想模仿也模仿不来。 在赵崇远拆开书信的一瞬间,王力士便自然的将头扭向了别处,因为他明白他不能看。 赵崇远也没有多说什么,低着头继续看下去。 【父皇,当下儿臣虽不在大乾,但也知大乾朝局之内,必定动荡不安,主战者有,主降者亦有,甚至还有不少人表面上表达着忠君爱国之心,但实际上却行着蛇鼠两端的举动。 这些事,儿臣便不想说了,想必父皇已经知道如何解决他们。 所以,儿臣有以下想法。 父皇不妨听听......】 一行行熟悉的字迹出现在赵崇远的眼前。 赵崇远也低着头细细的看着。 眼神从一开始期待到慈祥再到肃穆,再到后来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整个人的身子都是忍不住微微的颤抖起来。 “陛下,您怎么了?” 王力士急忙发问。 “好小子,你特娘的胆子可真的大!比你老子我胆子还大!简直是大翻了天!” 赵崇远怒骂,但很快就哈哈哈大笑起来。 王力士摸着脑袋,一脸不解的站在一旁,疑惑的看向赵崇远。 “陛下,你这是??” 王力士下意识的开口问道,眼底依旧充斥着疑惑。 然而赵崇远的脸色却陡然变得肃穆,意味深长的看着王力士, “力士,若是朕没猜错,下个月便是朕的生辰吧。” “是陛下您五十岁的生辰,皇后娘娘前几天还嚷嚷着呢,让你在那一日无论如何要休息一天,以为贺寿。” 王力士笑着回道。 对于赵崇远的生日,他记得再清楚不过,甚至于说没人比他更加清楚,所以说起赵崇远生日的时候,王力士一张老脸上也是露出开心的笑容。 赵崇远咧嘴一笑,点了点头:“既然是朕的生日,那你这就命礼部,连夜赶制寿贴,朕要大宴群臣。” “好嘞......” 王力士下意识的点头,但话说一半,就愣住了,满脸疑惑的看着赵崇远:“陛下,您要过寿?还是现在???” 第五百九十四章 鳖爬的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第五百九十四章 鳖爬的字 “对啊,现在怎么了?” 赵崇远故作诧异的看向王力士。 “不是...不是....不是....” 王力士都有些结巴了。 前几天马皇后让赵崇远休息,那是好说歹说,赵崇远都不愿意休息一天,但现在居然自己要过生日了? 而且还是让礼部赶至寿贴,大办特办? “陛下?您前几日可不是这样的啊?” 王力士快哭了。 准确说是激动的快哭了。 这几日他可是看着赵崇远一直如同发疯了一样不眠不休的工作,处理奏疏,没日没夜的处理,甚至连吃饭都搬到了龙案前,也就睡觉的时候,才会去床上,可即便如此也仅仅休息两个时辰而已,若是论深度的睡眠更是不足三个小时。 而如今却...... “陛下,老奴开心啊,老奴真的开心啊。” 王力士喜极而泣,直接哭了出来。 “瞧你那出息样,快去。” 赵崇远笑骂一声。 “诶,诶,诶,老奴现在就去。” 王力士连忙答应,连跑带爬的向着养心殿外面跑去。 什么国? 什么家? 都不如他主子身体重要。 看着王力士离去之后,赵崇远莞尔一笑,又是拿起赵定给出的那封信看了又看,以一种仅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自语道:“军功受决?一锅端?打士绅封田地?你可真敢想啊。” 赵崇远哈哈哈大笑。 但眼中的神色却是逐渐的冷冽下来。 是的。 他相对于赵定却是是怀柔了一些,以至于某些人近些时日在朝堂上上蹿下跳,左右勾连,但为了大局,他都忍了。 但如今? 算了吧!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他这个老子也确实该好好的学学赵定这个儿子了! 也罢,这一次就一举杀个干净! 很快一张张请帖便飞速的向着皇宫外面飞去,不仅在 应天城内,而且还有着更多的请帖向着应天城外飞去。 同时,赵崇远一直精心豢养的虎豹营,也在悄无声息的向着应天城,以及应天城外更为广阔的区域而去。 每一人身上都带着特制的圣旨,就是阿冰和绿奴也被排了出去。 坤宁宫内。 “皇后娘娘,陛下要过寿。” 一名宫女一脸大喜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陛下要过寿?” 此话一出,正在带着宫女捯饬着手工的马皇后微微一愣,满脸诧异的看着这名跑进来的宫女。 “是呢!陛下不仅要过寿,而且还发了请帖广邀群臣呢。” 那侍女一脸骄傲的说着。 身为马皇后身边贴身的侍女,她可是清楚自家娘娘这些时日有多担心陛下的龙体。 “嗯....挺好。” 马皇后微微迟疑,但很快脸上却是露出笑容,对着身旁的侍女吩咐道:“你去给本宫准备一碗莲子羹,我去送给陛下。” 马皇后吩咐道。 她本能的意识到赵崇远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却说不上来,不过却也不能表露出什么。 “奴婢这就去弄。” 那宫女开心的笑了一声,连忙转身向着外面跑去,一奔一跳,显得极为开心。 没过多久,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便已经被盛好,放在了竹屉中,由马皇后带着向着前朝的乾清宫走去。 一路上马皇后走得极快,走路都带着风。 一旁的宫女和太监跟得都极为吃力。 等到了乾清宫时,赵崇远已经坐在了床榻上,悠闲的看着一脸焦急的马皇后走了过来。 “如荫,你来了?” 赵崇远站起身笑呵呵的喊道。 马皇后没说话,而是看了一眼身后的宫女和太监,后者立马意会的退了出去。 待得养心殿内,只有她和赵崇远二人之后,马皇后立马有些急切的问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赵崇远故作诧异的看着马皇后。 “呵。” 看着赵崇远脸上的神色,马皇后哪里还不能明白,白了赵崇远一眼,意味深长的道:“陛下,您这是有事情瞒着妾身啊。” 说完,转身提起桌上的竹屉。 作势向着外面走去。 “诶呀呀。” 一看马皇后要走,赵崇远立马追了上去,拉起马皇后的手道:“我就过个生日,你至于如此?” “陛下,您这是有事。” 马皇后挑眉笑呵呵的说道。 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从赵崇远脸上的神色来看,似乎是好事。 “哼。” 赵崇远轻哼一声,一瞪眼,没好气的道,:“就知道啥事都瞒不过你,肯定是王力士那狗奴才说得。” 马皇后莞尔一笑。 但却没有说什么。 这一次,倒真的不是王力士说得,而是她自己猜出来了。 马皇后有些试探性的问道:“陛下,定儿那边有消息了?” 说到这里,马皇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提起赵定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想儿子了吧。” 赵崇远故意挑眉道。 “真有儿子的消息?” 此话一出,马皇后眼前顿时一亮。 这些时日,她心底对于赵定的思念,可不比赵崇远少,毕竟赵定可是她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哪里是赵崇远这样当着甩手掌柜。 “嘿嘿。” 赵崇远嘿嘿一笑,极为得意的从袖子里面掏出赵定所写的那份信,摆在马皇后的面前,一脸傲娇道:“瞧瞧,你儿子的信,你瞅瞅,你看他在信里有没有提起你这个娘。” 说到这里,赵崇远得意一笑。 其实他这就是故意在挑刺了。 因为赵定在信里却是没来得及提起马皇后,只是说了一句让他赵崇远代赵定问马皇后一声好。 “你以为我是你啊,我儿子提不提起我,我才不在乎,有他消息就好。” 但赵崇远的心思马皇后怎么可能看不来,直接白了赵崇远一眼,旋即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抓起赵定所写的那封信。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马皇后的眉头瞬间就拧在了一起,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 着急忙慌的看着赵崇远道:“这真的是儿子写得?” “那鳖爬一样的字,除了你儿子谁还写得出来吗?” 赵崇远毫不客气的翻了翻白眼。 第五百九十五章 风起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那还不是遗传你?” 马皇后翻了翻眼。 “什么叫遗传我?” 赵崇远翻了翻白眼。 心底一肚子来气,但转念一想,:“诶,对,就是遗传我。” “呵,不要脸的。” 马皇后毫不客气的翻了翻白眼道。 她自然知道赵崇远这句话的意思。 意思在说赵定如今的聪明是遗传了他老子。 “崇远,你是如何想的?” 虽然字迹有些潦草,也有些狂放不羁了一点,更加有些.... 但有着多年抗毒打经验的马皇后还是能够清晰的看出自家儿子在这份信里的意思。 说实话,胆子挺大,也够疯狂,也够狠! 这要是操作的好还好,可若是操作的不好,那就可能陷入两难的局面,尤其是在如今的这个内忧外患的情况下。 因为其中的细节实在是太过于大胆,但却很有实践性,毕竟幽州的例子已经摆在了眼前。 只要大肆的宣传,放出消息,未曾没有机会。 “如荫,你觉得咱们如今的胜算如何?” 听着马皇后提起的正事,赵崇远的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地凝重了起来。 “三七。” 马皇后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我大乾三,大虞北梁南陈七。” 准确说如今的南陈已经改名大魏了! 温子恒也顺利的登基了。 虽然是傀儡,但依旧是开国的皇帝,仪式和流程还是要走的。 “其实是二八吧。” 赵崇远一笑。 “这...” 马皇后一时之间有些说不上话来了。 事实上确实是如此。 南陈,北梁,大虞三国来势汹汹,以三国之力压境,确实是给大乾制造了莫大的压力,而且大乾又无合适的天险可收,一道幽州陷落,兖州勉强算是一道,可过了幽州,兖州之后,那剩下的可就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 唔~~~ 乾水也勉强算是一道。 但可惜,终究是地利不行。 而大离,虽然在赵定的信中所说,答应出兵,但也就是打打顺风仗还行,一旦逆势,那就会瞬间变成咬人的狗。 而拖着大离进来,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了防止他在大乾和南陈,北梁,大虞三国交战的时候,乘势在背后咬一口。 所以综合恒定下来。 其实这场战役大乾的胜率只有不足两成,其中的半成还是赵定多年经营的结果。 PS:此时,赵崇远还不知道赵定已经让胡三联系了漠北三大异族。 而大乾国内也不太平,投降的,唱衰的都有。 所以越是如此,自然也要越要兵行险招。 与其等着别人杀上门来,倒不如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充分的调动起大乾百姓和士兵作战的积极性。 如此一来,纵然最后依旧惨败。 那至少能拖住,尤其是和萧道成之间的约定依旧还在。 这老家伙如今虽然有着坐山观虎斗,顺势而为的想法,但大虞对北梁的威胁依旧还在,所以若是局势对于大虞,北梁,南陈三国不利,这老家伙没准也会倒戈,若是他倒戈,那胜利的天平自然就是两极反转了。 “所以,越是如此,咱们不妨就赌一把,赌赢了,咱给咱大乾打下五十年的安定,赌输了,咱一家早点下去团聚。” 赵崇远眼眸发狠道。 “你和你儿子真的是一个德行。” 马皇后无奈。 但也等于默认了此事。 确实,越是到了这个关头越要赌。 哪有什么稳操胜券的局,不存在! 但话说回来,也确实是够疯狂的,尤其是那个打乡绅分田地,这个真的是一记狠刀啊。 自古老百姓谁不希望有自己的土地,但旧士族阶级统治之下又怎么可能会让这些老百姓有自己的土地? 老百姓有了土地,那士族吃什么? 可以说,这将是一场巨大的变局! ……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随着一张张寿贴从应天城发出。 整个大乾非但没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反而多了一丝喜庆的气氛存在。 一个个老百姓皱眉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也开始乐呵的准备着为皇帝贺寿。 但是在大乾的上层之中,尤其是那些知晓幽州边境战事的士族阶层之中,却是皱起了眉头。 一个个肚大腰圆,吃得满脸红光的贵族老爷们皱着眉头看着送到自己手里的寿贴。 雍州,齐国侯府。 当代齐国侯,坐在诸位上,神色有些疑惑的看着下方左右幕僚。 齐国侯准确叫齐国公,乃是占据了大乾开国早期的是勋贵阶层,只是因为前几代又一次站错了队,所以被撸了一级,变成了齐国侯。 但即便如此,却也掌握着雍州这个大乾最为富裕之地的兵权。 同样也是此次主和士族里面的“中流砥柱”。 “诸位,陛下这突然要过寿,不会有什么别的意思吧。” 当代齐国侯是一个身形胖硕的老者。 虽然出身武将世家,但实际上早已脱离了“武”这个字,变成了真正的食利阶层。 皇帝可以随便换,只要不影响他齐国侯府的权势就好。 “侯爷,依我看,咱不妨去看看,是骡子是马终究要溜一圈的。” 齐国侯右手边,一个尖嘴猴腮,师爷打扮的老者笑眯眯的道。 狭长的眸子里面透露着一丝阴毒。 “侯爷,我倒是觉得,陛下可能是打算割地了事了,毕竟如今左右来看,硬拼对于我大乾而言终究是不利,倒不如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忍一时风平浪静。” 另外一名幕僚,也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若是能认清形势主和那自然是最好,但我怕的就是咱家陛下孤注一掷,到了那时,于我齐国侯府不利啊。” 身形胖硕的齐国侯缓缓道出了自己心底的忧虑。 “可若是咱不去,到时候陛下治咱们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咱也说不过去啊。” 之前开口的那名幕僚缓缓的开口说道。 “依我看此次可去,至于府内之事,可由世子代为主持。” 另外一名幕僚也是缓缓开口说道。 类似的一幕,几乎在大乾各个地方都有所上演。 第五百九十六章 死亦同眠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突如其来的寿宴几乎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不管是主和还是主战之人一时之间都猜不透赵崇远的意思。 古语云天威浩荡,皇心难测,说得便是如此。 去也不是,不去更加不是。 应天城。 赵崇远听着属下人的禀报,冷冷一笑。 “这帮狗东西一个个口口声声喊着世受皇恩,喊着与大乾共存亡,可实际上呢?” 赵崇远气得浑身发抖。 他仅仅只是简单的试探一下,却没想到大乾九州几乎一半人马心怀二心。 当真是强倒众人推,越是越难关头越显人心。 不说那些本就主和之人,就是那些嘴上喊着主战之人,此刻居然也有不少人心怀二心,当真是让他赵崇远既是心酸,又是无奈。 其中甚至不少人还是他一手提拔之人,却没想到如此关头却也… “唉。” 想到这里,赵崇远又是无奈一叹。 感慨这人心难测吗? 感慨着他的扶持被狗吃了吗? 并没有。 只是感慨着,他这些年来的准备终究没有白费。 “通知下去,等待这些人一旦离开封地,让原本鸣灯骑的人即刻展露身份,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面拿下兵权,以防哗变。” 赵崇远面容冷峻,言语之中充斥着冰冷的杀意。 世人皆知他赵崇远有五营三骑,却不知在这五营三骑之外还有一骑早已藏匿于大乾各处。 这本是无心之举,却没想到在此时终究是到了该启用之时。 “是。” 随着赵崇远话音落下,面前那名如同影子一般的身影瞬息消失。 “朕能给予你们权势,自然也能拿回!” 赵崇远目光阴冷,眼中更是透着刻骨的寒意。 二十年的布局,二十年的筹划,终于到了展露锋芒之时。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大乾外部,幽州边境对持愈发凶险,大虞,南陈,北梁三国叩边之举愈发明显。 徐天德,钱松凭借着幽州本身的地利以及赵定此前修筑的工事,倒也不惧。 几次敌军试探之举都以留下满地的尸体而告终。 幽州内部,一座座工坊全天候开启,一件件精美的战甲,弓弩源源不断的送往前线。 一时之间,倒也是固若金汤,甚至几次出击反而还占了一些便宜。 无形之间也缓解出了一部分当前大乾境内压抑的气氛。 大乾内地。 一辆辆马车在卫队的护持下,迅速朝着应天城内而去。 应天城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仿佛所有外界的纷争与此无关,依旧歌舞升平。 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 皇宫之中,锣鼓喧天,到处充满着喜气。 迎宾殿中更是热闹非凡,一名名衣着华贵的大乾士族在宫女和太监的带领下,早早的进入大殿之中,等候着吉时的到来,宴会的开启。 后宫之中,马皇后站在铜镜前小心仔细的给赵崇远捋平龙袍上的每一个褶皱。 一丝一毫都不落下。 “如荫,你紧张了。” 赵崇远握住马皇后微微颤抖的手,笑容温和的看向马皇后。 “我没有。” 马皇后失声辩解,但很快却又一叹:“望君归。” “定归!” 赵崇远哈哈大笑一声。 旋即一挥袖子,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等到门口的时候,王力士已经恭敬的站在门口。 今日王立士同样也是穿了一身的喜气,见着赵崇远走出立马迎了上去,:“陛下。” “准备好了吗?” 赵崇远意味深长的问道。 “陛下殿外刀斧手已经备下,只需陛下一声令下便可出手。” 王力士恭敬的回道。 “好。” 赵崇远微微点头,笑着看着王力士问道:“力士,你会不会觉得朕太过于疯狂? 自古以来变法之事,徐徐图之,但如朕这般胡来者,只怕唯朕一人尔,万一失败,那可就是万劫不复,到了那时不仅是我,便是你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可曾后悔若是后悔,你也还来得及。” 赵崇远笑呵呵的问道。 这句话里没有丝毫试探之意,就是纯粹如同老友聊天一般,极为质朴。 王力士老眼微红道:“陛下,老奴就是一个腌臜之人,死活都不入祖坟,得陛下恩宠这才苟活到了今天,哪有什么死无葬身之地可言? 能陪着陛下,已经是老奴此生所求, 甚至老奴已经想好,若是有朝一日,陛下需给外人一个交代,老奴这颗头颅也可给陛下一用,只求陛下与我大乾能够顺顺利利度过此劫。” “你这狗奴才。赵崇远笑骂一声,但笑着笑着眼睛也有些微微红润起来,“尽给朕说这些,今日乃是朕寿诞,你就不能说些好的。” “那自然是祝陛下万寿无疆,寿与天齐。” 王力士立马破涕为笑道。 “去去去,真假。” 赵崇远笑骂。 但话音落下脸上也充满了肃穆之色,步伐稳定的向着前宫的迎宾殿走去。 王力士见此,擦了擦眼底的泪水,同样露出肃穆之色赶紧跟随。 没过多久,前宫的迎宾殿便已经出现在赵崇远和王力士的眼前。 看着眼前的迎宾殿。 赵崇远脚步微顿,旋即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赵崇远迈入大殿。 整个大殿之中都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朝拜声。 赵崇远端坐在龙椅上,看着满朝的文武,尤其是那些各地的大员,微微点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力士。 王力士顿时尖声喊道:“开宴。” 随着王力士的这声话音落下,迎宾殿外,一名名宫女太监顿时端上各种精美的食物摆放在一名名文武大臣面前。 “诸位爱卿,请!” 赵崇远伸手微微示意,旋即便开始自顾的吃了起来。 见着赵崇远如此,诸多文武大臣虽然心底有些犯嘀咕,但也接连开动,只不过往日里美味的菜肴,此刻却都有点食不知味。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赵崇远端起酒杯,笑眯眯的看着在场的满朝文武:“诸位皆是我大乾肱骨,今日虽是朕之寿宴,但朕亦有要事要与诸位相商,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的满朝文武不约而同的心底咯噔一声。 就是杨辅,叶连城,这种赵崇远的亲信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五百九十七章 皇辩群臣(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崇远看都不看杨辅和叶连城几人一眼。 此乃他有意为之。 除了王力士等少数真正的心腹之外,别的人一概不知晓他的用意。 “陛下,乃是我大乾的天子,九五之尊,有事陛下只需吩咐便是,我等作为臣子的自当尊崇。” 杨辅虽然不知,但长久以来所形成的默契,还是让他瞬间明白自己要说什么。 颤颤巍巍的从椅子上站起,对着赵崇远拱手一拜。 “陛下,尽管下旨,我等自当尊崇。” 叶连城也紧随其后。 赵崇远看了二人一眼,对于杨辅他还是知晓,但是对于叶连城,他也就只能呵呵一笑。 叶家乃是大族和周家一般。 自从周善死后,叶连城便也老实了不少。 但真的老实了吗? “我等愿尊崇陛下旨意。” 随着杨辅和叶连城这个两个内阁首辅和次辅开口表态之后,整个迎宾殿内所坐的数百名大乾文武官员皆是拱手称是。 希望你们待会也能如此。 赵崇远心底冷笑。 不过却也不急。 笑着开口道:“诸位爱卿皆是我大乾肱骨,地方百姓之父母,然今日朕召集诸位来此,乃是商议国策。 寻我大乾破局新生之根本。 诸位也知,我大乾如今困局,北梁,南陈,大虞三国虎视眈眈,正是生死存亡之际,然诸位以为,我大乾破局之根本究竟在何? 不妨直言,朕可饶尔等无罪。” 赵崇远笑呵呵的说道,言语亲和,仿佛家常邻里之间的闲谈,没有丝毫的架子可言。 但此话一出在场的满朝文武却具都是陷入了安静,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因为他们都知道,此局无解。 除非大离来援,否则无解,但即便如此,却也仅可解一时之渴,因为不管大乾还是大离,都历经了几代乱政,国力大衰,早已不复当初巅峰之时国力。 但反观,大虞几代雄主励精图治,又北屯回鹘,将回鹘广袤的草原纳入国土版图,并且将其当做了天然的马场,又西袭古蜀,修栈道,治江堰得塞上江南,物资充沛,人强马壮。 如此此消彼长之下。 又携三国之力压境,想要抗衡属实不易。 唯一可解之法,唯有割地求和。 但这个谁敢说? 谁都不敢说!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一刻钟的时间转瞬即逝。 赵崇远依旧坐在主位之上,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笑呵呵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而眼看着赵崇远不说话,在场的那些大乾的文武大臣也不敢说话。 整个迎宾内的气氛都随之一窒,气氛有些诡异的陷入沉默,甚至可以说压抑。 又过了半晌之后。 眼见着如自己所料的没人敢说话。 赵崇远轻轻瞥了一眼站在人群后方的齐国侯,旁若无事的笑道:“既然诸位不说,那朕便说说。 不过在此之前,朕还是要诸位一句,我大乾落得如今境地之根本到底在何?”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又是一阵骚动,但依旧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 “哼。” 赵崇远轻哼一声,倒也没有在意继续说道:“我大乾有如今境地,朕近些年来反复思索,总结有三。 今日趁着朕之寿宴,也就说说,诸位可一听。” “臣等遵旨。” 此话一出,殿下顿时一阵应喝。 “唉。” 赵崇远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打算就靠着这些把这些人心底话逼出来,因为也逼不出来,他要的是让这些人信服,至少口头上的信服,如此才方便他做接下来的事情。 “弊病一:以王道为本治国,此法虽好,但可惜与眼下大争之势,尤其是漠北王族崩灭,我中原五国失去大敌之后的大争之势不合,所以长此下去,我大乾终将没落。” “这.......” “陛下.....” “这不可吧。”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顿时一片哗然。 赵崇远这句话说轻那是在反思,但说重等于是直接否决了大乾自古以来所立下的祖宗之法。 不仅是这些大臣哗然,就是同样受邀至此的那些王室贵胄也面色有些不太好。 “嗯?六皇叔有话要说?” 眼看着宗室之中一名年纪花白的老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赵崇远笑呵呵的开口。 他也知道,自己今天这么说必然会招来非议。 与其这些人不敢说,倒不如让他们说个明白,也好让这些人明白他的用意,至于支持不支持,那就刀子面前说话了。 “陛下。” 见着赵崇远开口,那胡须花白的老者张了张嘴,终究是站起身,拱手道:“老臣生为大乾皇室一员,也知陛下如今困顿所在,急需求变,但陛下说我大乾以王道治国乃是错政,此举老臣斗胆说一句,实在不敢苟同。” 老人家气得胡须颤抖,一咬牙直接说出了自己心底的不满。 此话一出,旁边的几名皇室宗老顿时连连点头。 显然极为赞同。 又有一人站起来道:“陛下,说我大乾落得今日困局乃是王道治国之错,那我反问陛下一句,若是以王道治国是错,那当初武宗何以聚六合而扫天下,四国臣服?” 所谓武宗乃是大乾中兴之祖。 距离此时已经过去一百多年。 当时的大乾确实极度强大,号令所出莫敢不从,即便是当初还有一定威势的天下共主大夏皇庭都不敢多言一句。 但那也就是大乾的高光时刻,自武宗驾崩之后,大乾便一代不如一代,以至于到了如今这个局面。 “既然六皇叔和十三皇叔说话了,那朕也就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赵崇远闻言,非但不恼,反而笑眯眯的说道。 “陛下请说。” 听着赵崇远这话,那带头的宗老也是拱手一礼,但言语依旧有些硬气。 显然对于赵崇远今日这话,依旧还是有些怨气。 “老臣洗耳恭听。” 十三皇叔礼亲王也是拱手道。 “好。” 赵崇远点头,笑着看着二人以及在场的所有文武大臣笑着问道:“既然六皇叔和十三皇叔都言王道治国无错,那朕就反问二位皇叔以及在坐的诸位爱卿一句,那为何自武宗之后,我大乾便逐步没落?” 第五百九十八章 激辩(二)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此话一出,整个迎宾殿又是一阵沉默。 满朝文武,以及诸多的皇室宗亲,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赵崇远见此也不在意。 乐呵一笑道。 “刚才朕之六皇叔和十三皇叔也说了,大乾之所以到了如今这个处境主要的原因并非在于王道之治,而是其他原因,可朕问你们到底是何原因,你们却不愿意说。 既然如此,那朕便说了。 当初武宗之所以能号令诸侯,威压大夏皇庭,主要乃是因为武宗贤德,有才,而武宗之后,我大乾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后继君王无才无德,只知享乐,不思进取。” 此话一出,所有人顿时大惊。 “陛下!” 就是王力士都忍不住出口喊道。 还还未等他继续说下去,赵崇远笑着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他自然知道自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又代表了何种态度,这是质疑历代先皇,质疑大乾的国本。 但非常之时,必须行非常之事,若是他这个皇帝都不带头,如何指望下面的人带头。 至于那些守旧的宗室遗老要说什么? 他赵崇远也不介意先拿宗室遗老的血为接下来的改革之举献祭! 改革必然意味着流血,他赵崇远心底有这个准备,甚至必要之时,便是他的儿子,也未尝不可! 当然此话太过于极端,眼下还不适合说。 所以微微思索之后,赵崇远继续说道:“我知诸位心中何意,但朕以为有错就要认,便是历代先皇之错,也要认,若是不认,只是一味的歌功颂德,那我大乾还是尽早的覆灭较好。” “陛下贤明。”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皆是开口称是。 但唯有那些以恭亲王,礼亲王为首的大乾皇室遗老脸上透露着不悦。 但赵崇远也不惯着他们看都未看他们一眼,继续说道:“所以朕以为自武宗之后,我大乾之所以如此,其根本的原因非历代先皇无才无德便可概括,其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我大乾无稳定之法令,让国人尊崇。 武宗之治,乃是人治,而非法治,故而自武宗薨逝之后,我大乾便与日具下,诸位觉得如何?” “这......” “这......” ……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又是语塞不已,但却没有一人说话。 一方面是不敢说,另外一方面也确实认可此事。 其实不仅大乾如此,周遭列国皆是如此,也正是因为都是如此,大家都习以为常,并未有人进行深究。 “六皇叔,十三皇叔可有话说?” 赵崇远笑眯眯的看着那两名出言反对的大乾皇室宗老。 此话一出,两人脸上的神色都显得有些难堪,但却依旧拱手道:“我等无话可说。” “好。” 见此,赵崇远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既然六皇叔和十三皇叔无话可说,那朕就继续说叨说叨。 这弊病二便是奖罚不公,士族有罪不罚,庶民有功不赏,百姓拼命种地却依然不能温饱,军士战有功而依然无爵,以至于最终奋勇为国之正气不能激扬。” “陛下这.......” 伴随着赵崇远话音落下。 迎宾殿中,当即有人开口。 “嗯?齐国侯,你有话要说?” 看着站起的齐国侯,赵崇远眉头一挑,微微笑道。 “额.....” 齐国侯张了张嘴,有些为难,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无形之间当了出头鸟,暗道晦气。 “无妨你说便是。” 赵崇远依旧笑道。 听着这话,齐国侯这才硬着头皮继续道:“陛下,那臣就斗胆说一句,陛下刚才所言,赏罚不公,军士皆有功而无爵,但在场的文武大臣,似乎都是因有功擢升而有了今天的位置吧。 若是我大乾真的有功不赏,那田统领如何能从一个内卫走到今天这个大内侍卫统领之职责? 刘都尉能从一个都尉做到虎贲将军?” “是啊,是啊。” 此话一出,大殿内,满朝文武大臣皆是连连点头,一个个接连开口,虽然不敢太过分直接指责赵崇远,但却也换了个方式,明里暗里声援齐国侯。 有着这么多的大臣支持,齐国侯更显得意。 “陛下.....” 见着场中的气氛似乎有些失控,王力士急忙开口询问赵崇远是否要直接下令,镇压这些群臣。 “不用。” 赵崇远笑着摇了摇头,但眼神却若有若无的朝着齐国侯看了一眼,尤其是那几个叫唤最凶的大臣看了一眼。 这几人可都是主和派啊。 也是当前他最继续除去的几人。 无妨也就让这些人再叫唤叫唤,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眼看着群臣议论稍稍停止,赵崇远继续开口道:“好,刚才齐国侯以刘都尉,田统领举例,那朕便说说。 首先刘都尉本身出身便是士族,田统领也是。 难道这士族有功便赏,也能等同于庶民有功便赏? 如今我看诸爱卿议论的颇为热烈,那不妨请诸位爱卿说说,自我大乾立国以来,至如今,可有庶民有功而加爵受赏者?” “这......” 一时间众人又是无言了。 因为好像也确实说不出来。 “无妨,说出一位两位便可。” 赵崇远继续笑道。 但越是听着赵崇远这话,在场的众人似乎也明白过来了。 尤其是再联想到之前赵定改组国子监的举动,一瞬间众人瞬息反应了过来。 这哪是一场寿宴。 这简直是鸿门宴啊! 赵崇远这是彻底的要打通大乾上下流通的渠道,一举击碎他们士族数百年来所辛苦维持的士族与皇族共天下的局面。 赵崇远冷笑一声。 他自然看出来了他这话一出应该有不少人已经反应过来了。 无妨,他也不在乎。 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所以赵崇远看都未看那些已经微微色变的大臣一眼,继续说道:“这弊病一和二朕已经说过了,那便说弊病三。” 而这也是他赵崇远真正想说的! 为接下来的改革措施推出所真正要做的铺垫。 聚民无力,摄乱无威! 第五百九十九章 穷途匕现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大乾百年,之所以走到今天,皆是因为法度的缺失。 此前他赵崇远并不想去管,准确说管不了,任何的改革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但现在他赵崇远却不得不大举改革的屠刀。 因为大乾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即便有大离的支持,也很难抗衡下去。 说到底终究是国力的差距。 大乾历经几代乱政国力凋敝,而大虞则历经几代先王治理西击古蜀,东击漠北,占据了天然的优势,此消彼长之下,国力悬殊极其恐怖,而大离也是如此,所以非常之时必须行非常之事。 大乾改革势在必行,必须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否则危矣。 “诸位,可有话要说?” 赵崇远虽然开口,但却依旧虎眸微眯的看向在场的所有人。 杀机未露,但却给所有人一种胆寒的感觉。 因为他们知道。 这必然是一场鸿门宴。 今日这场宴会的主旨乃是改革,乃是打破他们士族的利益,打通大乾上下流通的渠道,而此前赵定所有的行为,不过都是这位陛下在背后示意,而今天这一宴会将是临门一脚,按着他们所有人的头颅,逼迫他们同意此事。 “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那朕也就说了。” 赵崇远依旧笑呵呵的看向在场的所有人。 此刻,整个迎宾殿内,满屋皆静。 有人想张嘴,却说不上话来。 看着这一幕,赵崇远也不搭理,继续说道:“我大乾之所以落得今日下场,与大虞的国力彻底拉开,除了我大乾所处的位置不宜开疆拓土之外,还有一原因便是聚民无力,摄乱无威。 自我大乾立国以来,几经战乱,皆有先贤救亡图存,挽狂澜与即倒,也正是如此,我大乾历代先王从未想过王治的弊端,但如今历经几代帝王乱政,让我大乾国力彻底衰退,百姓民不聊生,又恰逢今日大虞,北梁,南陈三国兵锋将至,正是不破不立之时。 也正是如此,朕借着此次寿宴,召集诸位来此。 欲行改革之法,一扫大乾积弊。 若是我大乾若能举国同法,令行禁止,有罪重罚,有功激赏,朝野必然酿成浩然正气,国家也会不怒自威,再加上我大乾百姓厚重坚韧,那日后我大乾必将大出天下。 而不是如今这刑不上士大夫,功不赏流民百姓,百姓无心为国,士族蝇营狗苟。 长此下去,别说大虞,南陈,北梁三国,举兵伐来,便是他们不来,我大乾也终将覆灭,灭亡于内,而非外!” 赵崇远话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话音落下,整个迎宾殿内。 顿时喧哗一片。 “妾身乃是出身洛河马家,自大乾立国之时,我马家先祖便与大乾太祖弓马天下,也才有了我洛河马氏之名,如今大乾遭逢大难,我马茹荫,愿代洛河马氏,恭奉陛下新政!” 还未等有人开口。 帘幕的后方。 一阵脚步声袭来。 马皇后穿戴庄严,凤冠霞帔披身,在宫女的搀扶下,大步走来。 随着马皇后从帘幕后面走来。 迎宾殿内。 两名和马皇后面容相似的中年男人顿时站起身,对着赵崇远恭敬一拜:“我洛河马氏愿以陛下马首是瞻,恭立陛下新政。” 此话一出。 整个迎宾殿内,又是一惊。 所有人目光惊异的看向马皇后以及那两名与马皇后面容相似的中年男子。 洛河马氏。 这可是丝毫不下于周家的大士族,只是因为马皇后极其低调,故而不显朝野,如今一朝表态,那就...... 而且如果说徐家乃是大乾军方的柱石,那马家就是大乾文官体系的柱石。 大乾立朝三百六十九年,马姓首辅三十六人。 甚至外界都传言,赵马共天下。 如今马家一表态。 那所代表的意义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臣女,徐若云,携弟,徐辉寿,恭迎陛下新政!” 随着马皇后和那两名和马皇后面容相似的中年男子开口,迎宾殿内,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徐若云带着一名面容和她有些相似的青年男子恭敬的站起身。 女子英姿飒爽。 男子面容刚毅,虽年幼却也有几分铁血的气息。 看着徐若云所代表的徐家和马皇后所代表的马家相继表态。 一时之间,整个迎宾殿内再次哗然。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 到了最后,杨辅悠悠的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道:“老臣愿意支持陛下新政。” 此话一出,所有人又是一惊。 杨辅乃是三朝元老,其门生故吏遍天下,他都表他了,这也意味着这场改革,必然..... 就是赵崇远看着杨辅表态,脸上也是露出一丝笑意。 更有着一丝如释重负。 皇权至上没错,但若是无人支持,那便也是空架子,而如今有了马皇后,徐若云,以及杨辅的表态,也就意味着这场改革的局势,他至少能稳住大半。 想到这里,赵崇远不由得朝着齐国侯,以及叶连城看了一眼。 齐国侯什么态度,他一清二楚,叶连城身后则是叶家,以及一大帮的士族群体,若是他们不支持,则势必会产生阻挠。 而且他赵崇远心底也明白。 其实他选择在这个关头变法乃是非常危险之举。 正所谓法度宜静不宜动,如今大虞,南陈,北梁三国大军压境,而陛下又这般大刀阔斧的改革,势必会触碰到我大乾各大士族之间的利益,继而引发朝野的动荡, 也正是如此,他前期才会做了那么多的准备,甚至不惜在迎宾殿外埋下刀斧手! “既然诸位,没有异议,那此事便定下。” 赵崇远悠悠开口。 说话之时,眼神若有若无的看向叶连城和齐国侯。 然而叶连城和齐国侯依旧并未说话。 想到这里,赵崇远咧嘴一笑,看都不看那两人,笑着道:“今日变法乃是国策,有人拥戴朕要变,无人拥戴亦要变,所以诸位若是有什么疑虑不妨说出来,否则一旦此事定下,凡有不遵从者,莫要怪朕翻脸无情!” 说到最后,赵崇远话音陡然一冷。 整个大殿的气氛都瞬间变得压抑了起来 “王力士,去将血书拿来,凡愿意支持新政者,歃血为盟,在血书上签下尔等名讳,朕会派人将尔等子嗣全部接入应天城内,若是不愿意者,朕也不强求,赐予厚禄,留在应天城内养老。”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彻底变了。 这是要来真的了! PS :兄弟们对不住,年底了,接孩子去了,这几天带娃,真的是.....唉 虽然娃六岁了,但我真的没带过,更别说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带一天,真的是各种事情啊,我的错,我的错,真的对不住,我在写书之前,我也是当读者的,知道各位的心情,以后有事一定先提前报备,对不住哈 第六百章 昭告天下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第六百章 周逸 “陛下,我等愿以尊崇新政。” “陛下,我等愿以以陛下马首是瞻,全力支持陛下新政。” …… 随着赵崇远话音落下。 整个大殿顿时掀起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声。 一名名官员叩首大拜。 就是齐国侯和叶连城等士族之中的顽固人士也都是如此。 “哼。” 看着这一幕,赵崇远讥讽一笑,冷冷的看向在场的所有人一眼。 这些人跪拜的哪里是他,跪拜的是他们自己手里的权利。 尊崇改革,他们或许会有回旋的余地,但不遵从改革就意味着彻底失去他们的权利。 对于这一点,他赵崇远心底自然明白。 看向王力士吩咐道:“王力士,去将史官叫进来,将今日之事全部记下,便以景元之改为记,另外让翰林院起草诏书,由礼部将今日之事昭告天下,让我大乾百姓皆知,我大乾肱骨是何等为国为民。” “奴婢,遵旨。” 王力士尖锐的嗓音顿时响起。 但此话一出。 却是让齐国侯等人面色大变。 赵崇远这是给他们玩阳谋了,将此事昭告天下,必然会有他们这些人的名讳在其上,一旦日后,他们想从中作梗,赵崇远想拿下他们自然也就根本不需要再找任何的借口。 仅仅只以一个阻挠变法改革便可定他们死罪,全家流放。 到了那时即便他们自己的扈从想要阻挠,但有这份昭告天下的圣旨大义在前,也很难聚拢足够的力量。 毕竟赵崇远此举利国利民唯独不利他们这些既得利益阶层。 而在他们思索的过程之中。 迎宾殿外,一名名小太监已经抬着一个硕大的横幅走了进来。 没有笔墨纸砚。 只有一柄柄锋利的匕首。 做工精良,极为锋利,与大乾以往的匕首截然不同,冶炼技术极高,显然是受杨虎改良冶炼技艺之后锻造而来。 可看着眼前的硕大横幅,以及那一枚枚摆放在桃木制成的托盘内的匕首。 一时之间,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犹豫了。 血书一签,落子无悔,再昭告天下。 这是把他们所有的后路都断了啊。 “陛...” 齐国侯张了张嘴。 但还未等他把话说完。 马皇后已经笑着站起身走了出来,望向在场所有人道:“今日陛下变法,本宫一个后宫之人,本不该参与,但本宫出身洛河马氏,亦为我大乾士族之一,故今日便献丑,为群臣做个表率。” 话音落下。 马皇后声音陡然变得肃穆:“ 马腾,马元,你们先来。” “是。” 随着马皇后话音落下。 那两名坐在赵崇远左手边,面容和马皇后有些相似的中年男子大步从席间走出,站在殿前,亲自取过由小太监端着的托盘上的匕首,眉头都不眨的直接划破手指,挤出血水在那只有赵崇远一个名字的空白横幅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看着这一幕,齐国侯等一众士族脸色又是微变。 “既然二位公爷都已在前,那这第二人便由我卫国公府来吧。” 伴随着马腾,马元两名马家当代主事之人签完名讳,徐若云清脆的声音响起,话音落下直接带着其弟徐辉寿缓缓站起身,向着殿前那已经有着赵崇远,马腾,马元二人名讳的横幅走去。 卫国公府那一栏下,以血水亲自写下徐若云,徐辉寿两人名讳。 “老夫也来吧。” 杨辅悠悠的站起身,依旧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在一旁人的搀扶之下,以匕首轻轻的划过手指,写下杨辅二字。 一瞬间,马家,徐家,杨家都接连签下名讳。 整个大殿的气氛又一次陷入诡异的沉默。 赵崇远悠悠的坐在龙椅之上,笑呵呵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齐国侯等一众士族面面相觑。 就是那几名大乾皇室宗老此刻也有些不自然。 若是真的依法治国 ,那可不仅仅是士族的特权没了,他们这些皇室宗族的特权也要没了。 这不仅仅是签个名讳而已,而是关乎他们自己以及他们子孙后代的利益。 “我周家周逸愿遵陛下新政。” 就在此时。 一道嘹亮的声音忽然响起。 所有人定睛看去,整个大殿中间稍微靠后的位置上,一名面容和周善有些相似的青年男子缓缓的站起身,对着赵崇远恭敬一礼之后,随后大步朝着殿前走来。 不是别人,正是周善之子周家当今的家主周逸。 此刻周逸风尘仆仆,一脸沧桑,再无之前世家大族的儒雅之色,但眼神却愈发的坚毅,行走之时步伐如风,几个呼吸之间便已经走到了殿前。 对着赵崇远又是一礼之后,这才缓缓的转身看向那此刻依旧摆放在殿前的横幅。 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便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这一幕,赵崇远眼神也是微微惊讶。 显然也是有些没有料到。 做完这一切之后,周逸又是对着赵崇远拱手一礼之后,便再次向着原来的位置走去。 “这....” 眼看着周逸都上前了。 一时之间。 齐国侯,叶连城等一众还在犹豫之人,脸上的神色更显凝重。 “看来诸位还是疑虑啊。” 赵崇远笑呵呵的开口。 “我等不敢。” 话音落下,还未等赵崇远等人说什么,齐国侯等人顿时高呼出声,就是叶连城等人此刻也跪了下来。 哼。 赵崇远冷哼一声,冷眼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冷冷道:“请吧。” 此话一出。 齐国侯等人更是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也就在此时,迎宾殿外忽然有脚步声响起。 步履沉重,行走之间,盔甲铿锵作响。 刀斧手! 听着殿外的动静,所有人的脸色都彻底的变了。 “陛下,老臣来了。” 齐国侯高呼一声,立马大步上前。 眼看着齐国侯都已经上前了,叶连城也有些坐不住连忙起步上前。 一瞬间,原本早已无人问津的横幅前顿时人头攒动,一个个争抢着抢过匕首划破手指在横幅上写下自己的名讳。 看着这一幕,赵崇远讥讽一笑,冷眼的望向所有人。 第六百零一章 夺权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他们签的的字吗? 拥护的是新政吗? 他们抢的是回旋的机会。 拥护的他们手里的权利。 没有这场寿宴,没有这场当庭辩论,没有这些刀斧手,想要顺利的把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想要顺利的让这些人签下名讳太难太难了。 所以即便是签下了这个字,签下了这个名讳。 一旦这些人放出去,日后的新政推广也会千难万难。 只要这些人一日不除..... 准确说他们手中的权利,他们背后的利益集团一日不除,大乾的新政就始终如无根之萍,怒海偏舟,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所以也是时候该让他们交出最后的权力了。 赵崇远静静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不急不躁,笑脸相迎。 待得所有人落座之后。 赵崇远这才看着王力士嘱咐道:“力士,今日乃是朕的寿宴,亦是我大乾新生之日,你即刻命人将此物裱起来,另让翰岭院学士起草文书,大告天下。 今日之后,我大乾法有所依,功有所赏,刑上士大夫,再无任何特权。” 说完这句话。 赵崇远又笑眯眯的看向在场的所有人:“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啊?” “陛下圣明。” “我大乾基业,千秋百代。” “我等誓死拥护陛下新政。” …… 齐国侯叶连城等人虽然面色难堪,但看着马皇后,徐若云等人带头拥护,一个个还是赶紧低头恭贺。 “好!” 赵崇远大笑一声,“既如此,今日当行赏功大会!大封群臣!”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面色又是一变。 就是马皇后等人也有些诧异的看向赵崇远。 但赵崇远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淡淡的看了一眼王力士之后。 王力士顿时清了清嗓子,从袖中取出一枚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尖声喊道:“叶连城听旨。” “嗯?” 此话一出,叶连城明显愣了一下,极为诧异的看了自己一眼,更是下意识的朝着左右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但看着那犀角制成的卷轴,以及那圣旨表面上绣着的金凤祥云确实是三公九卿所用制式。 可让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赵崇远第一个居然叫的是他,而不是杨辅,更不是马腾,马元兄弟,甚至都不是徐若云,而是他! 是他! 如此之下,更是让他心底莫名的升起一丝惶恐。 不仅是他,就是齐国侯等一众士族也是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神色惶恐的看着此刻站出来的王力士,以及那殿外依旧人影重重的刀斧手。 他总感觉这赏功大会,大封群臣有些不简单。 甚至,他感觉自己好像猜出来了赵崇远的用意。 这是彻底的要把他们这些士族手上的权利一次性给摘个干净。 换一句话说,就是今日,自从他们踏足这迎宾殿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着他们别想着能够平安的走出去。 而如今又是签字又是画押,又是昭告天下。 一切不过都是让他们循序渐进的放下戒备,顺理成章促成此次新政的推行。 所以接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内阁大学士叶连城,夙夜匪懈,恪勤奉职,劳苦功高.....” 王力士的声音响起。 尤其是听到【劳苦功高】四个字的时候,叶连城心底瞬间一沉。 这是要罢他的官,夺他的权,而且以他对于赵崇远的了解。 赵崇远在表面上绝不会把事情弄得很难看,以免激怒他的门生,可实际上却会把他手里的权利摘个干净,让他的门生故吏在不知不觉之间,一步步被分化,夺去手里的权利。 这也就意味着,今日这场宴会仅仅是开胃菜,真正的大餐是在日后,是在这应天城外,是在这大乾九州朝堂之内。 “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叶连城忽然凄然一笑,抬起头看向依旧坐在主位之上的赵崇远,凄然一笑。 这一笑中既有着不甘,也有着看破全局之后的释怀,更有着复杂。 自古天威难测。 他没想到自己当初在赵崇远拿下周善之时选择明哲保身,选择隔岸观火,甚至切断一切和周家的联系,到头来却依旧逃不过赵崇远的屠刀。 事实上,这不怪赵崇远,也怪不得任何人。 要怪就怪,他的出身。 他的出身让他比别人更加容易达到今日得位置,但他的出身也决定了他今日得下场。 一瞬间,他反倒是有些羡慕周善了。 可能周善早都看到了这一天,才会在赵崇远下令夺权之后,没有丝毫的反抗,仅仅只是写出一份信,不许赵崇远动手,便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可却也留下了周家,周家的没落注定是必然,可有着周逸在,有着今日周逸的及时站队,几代之后,未曾没有重临绝巅的可能。 但他,以及他身后的叶家却..... “老朋友,还是你高明啊。” 叶连城躬身抱拳跪拜下来,可俯首低下的面孔上已经充满了苦涩。 对于日后的结局,他已经看到了。 会有一封又一封从他手里“写”出来的信,飞出去,飞到大乾九州,他的门生故吏手中,直到哪一天他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门生故吏手里的权力全部被拿下之后,可能就是他叶连城去“看望”周善的时候了。 至于怪赵崇远冷漠无情吗? 不怪! 立场不同,所处的位置不同。 换做是他站在赵崇远的位置上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大乾需要改革,而士族必须先除去! 所以就算是他也会如此。 可让他纳闷的却是谁给赵崇远支了这么一个招。 赵定! 想到这里,叶连城忽然笑了! 除了赵定之外,他实在想不到别人。 他也没想到如今那位远在大离的燕王爷居然还有手段影响到了大乾,让他叶连城,不! 准确说让他叶连城以及大乾的诸多士族就这么被崩解了。 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他输了! 输得无话可说! 王力士的声音依旧在响起。 但叶连城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了。 准确说,不止叶连城没有心思去听了,就是整个迎宾殿内所有的大乾士族都没有心思去听了。 PS:兄弟们,我第一次写这种剧情,有不好的地方可以指出来哈,感谢,然后明天就是腊月二十八了,后天除夕,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六百零二章 分化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引君入瓮,先礼后兵,明升暗降。 这一套软硬皆施展的操作下来。 整个迎宾殿内所有的大乾士族,其中还包括几个掌握实权的大乾宗室宗老,脸上都失去了血色。 他们是升官了,俸禄也提升了。 往日里一个个极为少见的职位此刻却随处可见。 太师,太傅,太保,少师,少傅,少保,荣禄大夫,光禄大夫,大乾将军,等一品从一品官职数不胜数。 但实际上呢? 他却失去了手里最重要的实权,失去了凝聚羽翼的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 虽然还未开始,但他们已经预料到了。 他们必然会被被赵崇远圈禁在深宫大院之中,直到他们手中的权利全部解除,直到他们的党羽全部被拿下,然后....然后..... “陛下,饶命啊。”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陛下,看在我等辅佐陛下多年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我等知错了。” “求陛下饶命。” 一瞬间,哭喊声一片。 一名名大乾士族官员皆是叩首大拜。 这一次,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丝毫的迟疑,甚至没有半晌的顿滞,全部叩首大拜。 就是齐国侯也是如此,跪在了人群里面。 只有叶连城面如死灰的站在人群之中。 最后凄然一笑,对着赵崇远叩首大拜:“陛下,老臣输了。” 在来此之前,其实他也料想过这一幕,但却没想到这一幕来的如此之快,快到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这么成了瓮中之鳖。 这位陛下素日里面看起来柔和的陛下,强硬也远超他们的预料。 完全没有给他们留下丝毫的退路! 甚至于他们此前的那些筹划,也都废掉了。 而这一切,只怕也都在这位陛下,以及那位燕王爷的掌控之中。 “陛下,恳请陛下,看在我孙家历代先祖为大乾鞠躬尽瘁的份上,饶老臣一命,老臣愿意交出手中所有的权柄,只求告老回乡,颐养天年。” 人群脏字红,齐国侯哭喊,声泪具下,模样凄惨,再无之前的富态,如同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让人莫名的觉得其可怜。 “绕你?” 赵崇远嗤笑一声:“你孙文不是准备的极其充分吗?又是让世子代为掌权,又是准备清君侧的,又是暗中联络南陈暗探,你孙文如今怎么舍得放下自己手里的权利了?” “这...” 此话一出,孙文脸色剧变,急忙狡辩道:“陛下,老臣不敢啊。”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 赵崇远嗤笑一声,“青鸾!” “奴婢在。” 随着赵崇远的话音落下,迎宾殿的后方,帘幕内,一名俏生生的少女顿时踏步走出,在她的手上恭敬的捧着一本已经破封的奏疏,恭敬的递到赵崇远的面前。 赵崇远看都未看一眼,冷眼看着殿下哭喊着的齐国侯,道:“你自己看。” 话音落下。 哗啦一声! 一阵清脆的纸张翻阅声响起。 那已经被破封的奏疏直接被丢在了孙文的面前。 看着这一幕,不仅是孙文慌了,就是在场的其他那些大臣也都慌了,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惊恐的看着赵崇远。 “哼。” 赵崇远冷哼一声,笑道:“诸位莫怕,朕非乱杀之人,改革之事乃是国策,凡顺应改革者朕厚赏,让尔等足以颐养天年,但居心不良者,朕也不会放过。” 此话一出,孙文脸色又是一变,脸上血色尽消,只剩下一片惨白,身形都险些瘫倒下去,哭喊道:“陛下,那非老臣所想啊,而是老臣手下的幕僚所为。” 到了这一刻,他如何还不明白。 他临走之前所有的布置全部落在了赵崇远的眼里。 而赵崇远之所以隐忍到现在,便是为了这一刻。 以他杀鸡儆猴,让这些士族大臣更快的交出自己手里的权利,加速新政的推行。 越是想到这些,孙文心底就越是惶恐,哭喊道:“陛下,老臣真的是一时糊涂啊。” 砰! 砰! 砰! 孙文接连磕头,脑袋都磕出血了,但却依旧不敢停下。 看着这一幕,在场的那些大臣无不色变。 其中不少人眼中都露出惶恐之色。 赵崇远笑呵呵的看向在场的所有人道:“我知道,你们之中与孙文一样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但朕并非弑杀之君,你们也是我大乾的肱骨之臣,多年以来的辛劳,朕也都看在眼里。 只要你们如实交代,尽早悔过,而非朕自己查出来,以往之事,朕可既往不咎,依旧以高官厚禄,恩养尔等家人,新政推行之时,尔等家族子嗣依旧可与百姓同台竞争,功有所赏,错有所罚。 此次新政,并非只面向我大乾百姓,亦面向尔等世家大族。 如何选择尽看你们自己。” 赵崇远笑呵呵的说道。 但此话一出,叶连城面色又是一变。 这是在分化他们这些士族,但这却又是阳谋。 世家之中并非铁板一块,说到底世家之中亦有着无数的纠葛。 下等士族想要涉足上等世家大族之列,上等世家大族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和特权。 面对皇权之时,他们或许能够铁板一块,可如今赵崇远一分化,一瞬间这个本就脆弱的联盟更加摇摇欲坠。 高! 实在是高! 越是想到这里,叶连城心底越是苦涩,更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这场新政的受益者有百姓,有皇权,有下等士族,但却唯独没有如他们叶家这般的门阀大族。 轻飘飘的几句话,他们就被分化了个透彻,而即便他们知道赵崇远这是有意在分化他们,但他们其中不少人还要对赵崇远感恩戴德。 好一个帝王权术。 以往的时候,他从未在赵崇远身上见到过。 难道这也是那位燕王爷在背后支招? 想到这里,叶连城心底更是莫名的有些发寒。 若是真的如此。 那他叶家...... 想到这里,叶连城赶紧叩拜:“陛下,老臣愿意支持新政,唯陛下马首是瞻,陛下号令所出,我叶家莫敢不从。” 叶连城高呼。 随着叶连城高呼。 一瞬间,整个大殿内。 所有的士族大臣都跪拜在地上,叩首喊道:“我等愿意支持陛下新政,也愿意奉陛下之命,留在宫中!” PS:兄弟们,明天回老家了,然后我笔记本挂了,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更新可能无法保证了,我有空就会写,但没有办法保证每天都有,所以兄弟们不妨过完年之后再看吧。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 我也该整理整理思路了。 列国大战, 我没写过,也没看过其他的历史文是咋写的,所以我也想趁着这段时间恶补恶补这方面的资料,然后我也感觉,如果光写战争没啥意思,所以我要好好想想怎么把列国大战,以及最后的统一写好,写的更加精彩一点。 所以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 蛇年发财! 第六百零三章 有功不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整个迎宾殿内群臣叩拜。 就是赵崇远看着这一幕,心底也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当然他也明白。 这一切才仅仅只是开始。 历朝历代改革历经无不流血,动乱,而他大乾的这一次改革也绝不可能如此顺利。 眼下他虽然借着寿宴按下这群人,仅仅只是第一步而已。 别看眼下这群人跪了,但其中必然还有事先已经料到这一步,并且做了先行谋划之人,而这些都是他日后要提防的。 至于孙文,仅仅只是开胃菜而已,只是一个靶子而已,仅仅只是一个杀鸡儆猴的工具而已。 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如何将他们一步一步的分化,如何一步步的将他们手中的权柄剥离个干净,并且确保改革之事顺利进行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而这些,仅仅只靠着眼下的这些手段还不够。 必须还要以更多的手段去一步步实施。 好消息就是,他这么多年的积蓄,安插的人手,足以支撑这些计划实行。 而另外一个好消息就是! 这第一步终于迈出去了,也终于平稳的落地了。 接下来只需要平稳进行,严防反扑便可。 当然他也明白。 大虞,南陈,北梁三国必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只要发现不对必然第一时间下狠手。 但这也在他和赵定的预料之中。 所以他接下来要做的便分三步同时进行。。 第一:大肆的庆祝自己的寿宴,营造举国欢腾的景象,麻痹三国安插在大乾境内的暗探。 第二:便是安插人手在最短的时间里面软硬皆施的将这些人手里的权利完全剥离,并且让他们手下的那些扈从在不声不响中从各个要害位置退下。 第三:派人去州郡在军营内部宣传新政举措。 第四,也是重中之重的事情,便是让赵定领兵出离归乾,而这也是他和赵定此前约定好的事情。 只要大离出兵,必然会在一定程度上震慑大虞,南陈,北梁三国。 而据他所知,赵定此前的暗手,已经在起兵骚扰南陈,大虞后方,有漠北的三个异族部落拖着,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让南陈,大虞两国不敢举全国之兵攻伐,从而大大降低三国合兵一处的进度。 至于北梁。 这才是他赵崇远最为担心的地方。 “也是时候,该见见萧定玄了。” 思索了良久,赵崇远长叹一声,悠悠说道。 萧定玄秘密来应天已久,他一直视而不见,如今也确实该见见了。 “力士。” 赵崇远看了一眼王力士。 后者立马意会的点了点头,恭敬道:“陛下,尽管前去,此地有老奴在便可,陛下所需的,老奴定会竭尽所能。” “好。” 赵崇远神色复杂。 站起身拍了拍王力士的肩膀。 到了最后,他所能,也最为信得过的也只有这个从自己潜邸之时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大伴。 “若云。” 赵崇远再次开口。 “臣女在。” 随着赵崇远话音落下。 徐若云一步走出。 对着赵崇远恭敬一拜。 看着徐若云那英姿飒爽的模样,以及在此刻,还能让赵崇远委以重任。 人群之中,早已被一名名御林军围住的叶连城脸上的神色又是羡慕又是复杂。 他这一次站队终究是站错了。 “拿朕手谕,前往幽州,将此物给你爹,让他即刻在军中推行新政,凡有违逆者,先斩后奏!” 赵崇远面露威严。 话音落下,已然从袖中取出一枚圣旨递到徐若云手中。 “臣女接旨。” 徐若云恭敬一拜,双手恭敬的接过赵崇远手中的圣旨。 旋即赵崇远又看向殿后帘幕,喊道:“张仕维。” “老臣在。” 此话一出,帘幕之后,顿时传来一道高喝之声。 一名胡须花白的老者缓缓从帘幕之后走出。 不是别人,正是张士维。 看着张仕维出现,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是微微一惊。 但只有马皇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若论监军,监督新政在军中推行,没人比张仕维这位刚正不阿的老夫子更为合适。 赵崇远从大殿后取出一柄雕刻着龙纹的宝剑,恭敬的递到张仕维手中:“此乃武宗配剑,见剑如见朕,今日朕将此剑赐予你,令你速去幽州,与徐天德一起整顿军务,推行新政,胆有违逆者,可先斩后奏!” “老臣接旨。” 看着眼前赵崇远递来的武宗剑,张仕维心神激荡,目中露出前所未有的肃穆之色,对着赵崇远恭敬的行了一个跪拜大礼之后,这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接赵崇远手里的武宗剑。 准确说是乾皇之剑,为武宗之后,大乾历代天子配剑,见剑如见天子本人。 至于派张仕维去,倒不是信不过徐天德,而是信不过钱松! 而有张仕维在,再有武宗剑,纵然钱松有所不满,也不敢太过于放肆,毕竟武宗剑有先斩后奏之权! 且此事早有先例。 钱松不敢知法犯法! 看着赵崇远将武宗剑赐给张仕维,徐若云眼中也是露出一丝喜色。 当今幽州推行新政,若说最大的阻碍,那必然是卢国公钱松,但有了武宗剑,钱松便也不足以构成威胁。 想到这里,徐若云赶紧恭敬一拜道:“臣女谨遵陛下旨意,一切皆以张夫子马首是瞻。” “好。” 赵崇远微微点头。 旋即,大袖一挥转身向着殿后走去。 “陛下,我等.....” 看着赵崇远要走。 大殿之后,那些士族官员,以及王室宗室顿时高呼出声。 听着这话,赵崇远脚步微顿笑道:“诸位我大乾立国三百年,这立国之本便是不错杀功臣,至于此话如何把握便看诸位自己了。” 话音落下。 赵崇远看都不看这些士族,以及那些宗老一眼,抬脚便大步走了出去。 “我等必谨遵陛下旨意。” 然而听着这话,那些士族和一些不死心的宗老却是面色一苦。 现在当真是人为刀俎他们为鱼肉的日子了。 赵崇远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 大乾不杀功臣。 而眼下这功便是看他们自己如何把自己手里的权利交出来,谁交的迅速,谁交的干净,那便是有功。 而那句话另外一层意思也是告诫他们。 有功可不杀,可若是无功,那就只能如那孙文一般了。 “王公公,我愿意交权。” “王公公,在下家族多年以来共私藏四百顷良田,老臣愿意全部交出,收归国库所有,与我大乾共赴国难!” …… 随着赵崇远离去。 一道道此起彼伏的叫喝声,在迎宾殿内响起。 第六百零四章 无题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这帮人,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大乾,养心殿内。 赵崇远已经换下一身龙袍,重新穿上了便服,一脸得意的看着同样已经换上一身便服的马皇后。 “如茵,你看朕刚才那样如何?” 说起这个的时候,赵崇远一脸的得意,哪里还有半点之前迎宾殿内那威严的模样,活脱脱的像个等待着人夸的孩子。 “哼,厉害嘞,我家陛下厉害嘞。” 马皇后轻哼一声,不过还是夸赞道,就是那脸上的神色怎么看都有些敷衍。 “哼。” 赵崇远轻哼一声,有些不忿道:“就知道你觉得那是你儿子的功劳,不是我的。” “瞧陛下,您这话说得,臣妾可不敢。” 马皇后轻笑一声,但话里话外那意思却很明显。 哼! 越是看着马皇后如此,赵崇远越是气得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嘟囔道:“你儿子再厉害,他也是老子的种。” “对对对,是是是。” “你这话啥意思?” “陛下,我这不是承认了吗?” “可我看你好像有点不服气?” “没有,没有,哪能啊。” …… 赵崇远:“……” “算了。” 过了半晌,赵崇远一挥手,也实在懒得和这个和自己相伴了半生的枕边人斗嘴,脸上的神色很快变得肃穆道:“如茵,如今这局势是稍稍稳固了下来,但你可要让你家那两兄弟,给我盯紧了,决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 “陛下放心,此事关乎我大乾社稷,他们两个孰轻孰重还是知道的。” 看着赵崇远脸色的神色变得肃穆起来,马皇后也同样神色肃穆的回道。 “如此最好。” 听着这话,赵崇远稍稍安心。 旋即对着马皇后嘱咐道:“回去之后,你写一封信给你儿子,以你的名义去写,我写不合适。” “何事?” 此话一出,马皇后眉头一皱,狐疑的看向赵崇远。 他所谓的你儿子,自然指得就是赵定。 赵崇远神色肃穆道:“我想让他去幽州,全面接替徐天德的事情。” 赵崇远意味深长的看着马皇后。 此话一出,马皇后神色微微一凝:“陛下,你的意思是钱松可能不老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眼下正是我大乾改革的关键时期,后方的事情,由我坐镇便已经足以,但前方,徐天德虽为统帅,但终究并非我大乾皇室之人,若是钱松稍微有什么心思,我怕他镇不住局面。 但你儿子就不同了。 幽州本就是他的大本营,他去了幽州,那是如鱼得水,潜龙升天,再有徐天德辅助,就算钱松有任何的心思,也绝不敢动任何的心思。 而且你儿子有手腕,让其在军中推行军功授爵制,我也放心。” 赵崇远缓缓说道。 说起这个时候,赵崇远脑海中更是情不自禁的的想起,赵定那句当断则断,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其实今天这件事,还是他赵崇远收着点了。 若是全部按照赵定的意思去做。 那今晚要死的士族可就不仅仅只有孙文一人了,还有很多很多。 但他也明白赵定的想法。 新法需要立威,历朝历代改革无不伴随着流血。 赵定以铁血手段震慑,也是必要之举。 但他赵崇远终究是有些不忍心,说到底,其中不少人还是跟着他赵崇远多少年的老伙计,若非必要,若非没有选择,他也不想如此。 而如今给一些怀柔的手段,也算是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当然若是这些人真的执迷不悟,那便也怪不得他赵崇远了。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马皇后闻言点了点头。 但其中细致的问题,她却没有去问。 因为她深刻的明白,有些事她能问,而有些事她不能问,既然赵崇远不说,那她自然没有必要要问。 “好,你先去,我也该见见人了。” 听着马皇后这话,赵崇远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之后,旋即大步朝着养心殿外走去。 萧定玄已经等待许久了。 而他也是时候该见见赵定这位未来的大舅哥了! 顺带着试探试探他父皇萧道成的想法。 而与此同时。 大乾应天城中。 一道道不为人知的小巷之中。 一名名身影快速的穿行其中。 无数的消息在人群之中流通。 朱雀大街。 一座极为奢华的楼阁之中,一名姿容靓丽,穿着暴露的女子,在穿过一层又一层的暗阁之后,推开其中一道不起眼的暗门,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 而在这道暗门之后。 则是一间雅致的小屋。 屋内点着淡淡檀香。 此刻正有一名身形矮胖,但眼睛却透露着精光的中年男子静静地端坐其中,看着这名穿着暴露,姿容靓丽的女子走来。 这名身形矮胖,宛若寻常士绅一般的中年男子陡然站起身,急忙问道:“可是打探到了消息? 那乾皇究竟是为了过寿,还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有消息传来,但真的仅仅只是为了过寿而已。” 那穿着暴露,姿容靓丽的女子皱眉回道。 听着这话,那宛若士绅一般,眼中透露着精光的中年男子神色顿时有些不悦,斥责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缓缓张张的?” 他本以为赵崇远会借着过寿的名义做出一些别的事情,但如今既然有消息传来证实此事,那他大虞自然也就可高枕无忧。 想到这里,这矮胖中年忍不住讥讽道:“这大乾终究是难逃覆灭之危,如此关头,那乾皇不思求变,反倒是聚拢朝臣在宫中过寿,当真是亡国之相。 如此也好,正是我大虞一统中原五国之机。” “妾身也是如此认为。” 听着这话,那名姿容靓丽的女子也是娇笑道,但很快又皱眉道:“但我听到消息称,那北梁的太子好像入宫了。” “萧定玄?” 此话一出,那矮胖中年眉头一皱,疑惑道:“他此时入宫是何意?难道也是为那乾皇祝寿? 若是他为了祝寿,当应由礼部发下请帖,可为何之前我等却并未得到消息?” 第六百零五章 你想想骑墙,那就打断你的腿!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萧定玄入宫了?” 此话一出,那身形微胖,宛若富家翁一般的中年男子眉头一皱。 萧定玄乃是北梁太子,虽然秘密入乾,但事到如今,这早已是周遭五国公认的秘密,尤其是他大虞还是第一个知道。 “萧定玄虽为北梁太子,但实为使臣,按照规制,应由大乾礼部发放请帖,最后交由司礼监,交给乾皇定夺,而如今乾皇却直接越过了司礼监和礼部,直接召萧定玄入宫,我怕这其中......” 说到这里,那姿容妩媚的女子有些不太敢说下去了。 眼下这个节骨点,实在太过于敏感,前方大虞,北梁,南陈三国挥兵一处,欲伐大乾,而乾皇却私自召见北梁太子。 换做是谁都会多想。 “萧道成,萧定玄父子蛇鼠两端,若非我皇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欲吞天下,逼先灭了北梁。” 听着妩媚女子这话,那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冷色。 “那大人,此下,我等当如何?” 妩媚女子开口问道。 “先将此事飞鸽传书禀报给陛下,然后你我静观其变,若是这北梁父子真的不识好歹,我大虞未尝不可在解决大乾之前先行解决了他!” 微胖中年男子声音冷酷道。 大虞虞武卒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同规模作战,可力压五国,而且眼下,他大虞虞武卒已经街道进入北梁内部。 若是萧道成父子真的不识好歹,他大虞未尝不可反刀裹挟南陈兵马直接杀向北梁都城洛阳。 所以在他看来,萧道成父子这无疑是在玩火。 事实上,萧定玄此刻也极为紧张。 看着眼前乔传打扮之后的王力士,萧定玄忍不住问道:“公公,不知陛下此刻召见是何意?” 眼下正值关键时刻,若是让大虞知道他北梁蛇鼠两端,必然暴怒,到了那时他父亲骑墙之举恐怕就不是那么好骑的了。 “太子爷,这是担心惹得大虞不快?” 王力士似笑非笑的问道,但还未等萧定玄开口,便又开口道:“乾梁之间可有私下盟约,你北梁助我大乾改革冶炼之术,而我大乾将连珠弩交予北梁,如今你北梁冶炼之术也助我大乾了,而我大乾也将连珠弩交给北梁。 如此之下。 难道太子爷还担心得罪那大虞? 况且当初我家燕王爷与你家陛下有过约定,待得大虞虞武卒入境之后,虞梁陈三国合兵一处之后,便是你北梁与我大乾合兵反攻大虞,灭杀虞武卒之时。 这又是交换,又是盟约,如此之下,太子爷还是不相信我大乾,反倒是相信那曾欲图颠覆你北梁政权的大虞。 这选择怕是不好吧。 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丢了芝麻捡了西瓜。” 王力士似笑非笑的说道。 听着这话,萧定玄也是满脸的汗颜。 他自然听得出来,王力士这是话里话外在告诫他北梁莫要行骑墙之举,就算是要骑墙也要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别到了最后两头都不落好,反倒是成为这四国大战之下,第一个受害者。 “公公说得是。” 萧定玄陪笑道。 事实上,他对于自己父皇的骑墙之举也有些不太看好,但若是站在他父皇的那个位置,他也没得选。 一个是今日之花,一个是明日之花。 如今的大虞就是未来的大乾。 若是不加以遏制,再过一些年,让大乾彻底解决内患,兵马改革成功,那倒霉的就是他北梁。 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力打力,左右骑墙,利用这次四国大战之机,既消耗了大虞的虞武卒,又消耗了大乾的有生力量。 此举极其危险。 对于微操的要求极高,稍有不慎就会让他北梁落得个落败的下场。 可他父皇真的没得选。 帮助大虞削弱了大乾,那大虞就会更加强大,帮助大乾反制了大虞,那大乾就会在未来十年二十年内如日中天,成为下一个大虞。 唯一的办法就是左右削弱,有且也只能有一条。 不然今日头疼的是他父皇,他日头疼的就是他自己。 更别说,赵定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对付,一旦让他登基称帝,他自问实在没有把握能够完美招架。 “太子爷,你我之间也算是故交了,奴婢不妨就给你透露个消息,也是我家陛下想要让奴婢转告给太子爷的。” 看着萧定玄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王力士笑呵呵的说道。 “什么消息?” 此话一出,萧定玄眉头一挑。 “也没什么。” 王力士笑道,“只是我家燕王爷已经说服了大离出兵而已。” “什么?” 此话一出,萧定玄陡然一惊:“那刘牟,那芈氏就这么同意了?” 他实在想不到,本以为会坐山观虎斗,坐等捡桃子的大离居然会亲自下场,而且还是帮助大乾,这可真的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 “你家燕王爷是如何做到的?” 萧定玄满脸惊愕的问道。 “那这就是不劳太子爷费心了。” 王力士似笑非笑的说道。 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萧道成父子如何想,那就是他们父子的事情了,反正这是赵崇远有意让他交代的。 如此便也足够了。 而他也相信自家陛下既然让他有意透露,那就是料定了萧道成父子听到这个消息必然会投鼠忌器。 事实上,也确实如赵崇远所料。 伴随着王力士这句话落下,萧定玄脸上的神色愈发的阴晴不定下来。 本来虞乾梁三国合兵一处欲伐大乾便是笃定大离不会轻易出兵,而如今大离若是出兵,那双方的战力天平似乎又一次变得平衡了起来。 而如此关头之下,若是他北梁选择稍有不慎,那可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说到底,不管是大乾还是大虞,他北梁的国力都无法与之比拟,所以越是如此,越要谨慎。 “太子爷,养心殿到了,陛下就在里面等你,奴婢就不进去了。” 就在萧定玄思索之时,王力士的声音忽然响起。 此话一出,萧定玄神色顿时一窒。 第六百零六章 区别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这哪里是什么召见? 这简直就是一场针对他萧定玄,针对他北梁的鸿门宴啊。 赵崇远这是在逼他萧定玄站台,是逼他父皇站台,逼他北梁站台。 又是棍棒又是敲打。 先是指责他北梁背信弃义,随后又暗戳戳的指出大虞曾经做过之事,最后更是抛出大离已经答应出兵这个王炸。 完全就是在逼他萧定玄,逼他父皇,逼他北梁做出选择。 甚至萧定玄都在怀疑,此刻他入宫的消息估计早都被有心人传到了大虞在大乾的暗桩耳朵里面。 可以说,不管他萧定玄今日如何做出选择。 这场离间大戏已然达成。 至于召见会谈的结果已经不重要,因为不管如何,他父皇,他北梁在大虞心底的地位都会直线的下降。 到了这一刻,他好像也明白了,为何赵崇远一直不接见自己,恐怕就是为了今日这一举。 而他却傻乎乎的钻入了赵崇远为他设下的局里面。 “唉,乾皇今日所举,定玄受教了。”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养心殿,萧定玄苦涩一笑。 王力士笑呵呵的说道:“陛下这是不想太子爷和北梁明珠蒙尘,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盟友,但有永恒的利益,纵使我大乾如今不如大虞,但我大乾终究比大虞更加值得信赖。 更别说,太子爷胞妹不久之后,还要嫁入我大乾,既然如此,那就是姻亲之交。 一个虎狼之国,一个姻亲之国,孰轻孰重,难道太子爷心底不清楚吗?” “呵呵。” 萧定玄呵呵一笑。 孰轻孰重? 只怕两头都不亲,两头都不重。 一个今日之花,一个明日之花,二者对于他北梁而言都是虎狼之花,带毒之花,所以王力士这话,听听就好。 “本宫先去见乾皇陛下了。” 萧定玄没有心思在这里和王力士多做掰扯,拱手一礼之后,便大步朝着养心殿里面走去。 事已至此,已无后路可退,见与不见,已成定局,那不如就见上一见。 “请。” 王力士也不做废话,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萧定玄不语,大步向着养心殿里面走去。 …… “翠娥,你说我这封信该如何写呢?” 坤宁宫内。 马皇后端坐在书桌前。 桌上笔墨纸砚早已准备齐全。 “娘娘,您是燕王爷的生母,你怎么写,难道还不知道嘛。” 名为翠娥的小宫女一脸调笑的说道。 她侍奉马皇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娘娘为了一封信而犯愁。 “你这丫头,就会取笑本宫。” 马皇后宠溺的看了一眼那小宫女,倒也没生气,感慨道:“这儿大不由娘,哪里是能说见到就见到的? 他这一去就是半年,也不知道写封信回来,给我关心关心我这个做娘的。” 马皇后微微有些感慨道。 “娘娘,燕王爷忙着大事呢。” 一旁的小宫女,插话道。 “大事?” 马皇后闻言一怔,旋即有些感慨道:“也对,忙着大事呢,关乎我大乾亿万百姓福祉呢。” “好了,我知道怎么写了。” 还未等小宫女说话,马皇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道:“行了,你们退下吧,让本宫好好想想。” “是。” 随着马皇后话音落下,坤宁宫内顿时响起阵阵应喝之声。 看着这一幕,马皇后微微点头,旋即提起笔在纸上写到:“吾儿定,一别半载,母甚念之,然吾定儿,所做之事为国为民,母甚慰之。大丈夫当如此,为国为民,利国利民,此乃你赵家男儿应行之事,然今日汝父命吾代笔,命你早去幽州。 幽州之事,虽有卫国公主持大局,亦有若云张夫子配合,更有武宗剑相随,然世上终无万全之事,须以皇族坐镇。 大离之事已然定下,不日你父皇便会亲派使臣前去交接,吾儿定劳苦甚高,吾与汝父尽知,待此事了之后,我大乾转危为安,吾与你父皇定会为你接风洗尘,然此之前还是需要吾儿尽早去幽州。 如今你父已经敲打北梁太子,北梁那边恐生变局,亦急需吾皇族儿郎坐镇边关,统筹大局,震慑边关。 母知吾儿定甚为劳累,但如此关头,正是我赵家男儿出血之力之时,还望吾儿........ 最后,望吾儿保重身体,母在应天,静候儿归。” PS:瞎写写,不到位的地方,还请少喷....... 写完这些之后。 马皇后极为郑重的取过朱砂,将信封上。 随后便满怀期望的望向大离的方向。 …… 养心殿内。 萧定玄恭敬的走入其中,等到了主殿之时,赵崇远已经笑眯眯的坐在了主位之上。 “参见陛下。” 见着赵崇远,萧定玄恭敬一拜。 “在我大乾,住得可还习惯?” 赵崇远微微摆手,示意萧定玄起身,旋即笑呵呵的问道。 “多谢陛下照顾,一切皆还习惯。” 萧定玄微微拱手道。 听着这话,赵崇远又是微微点头,旋即挥了挥手,示意左右退下,抬起头看向萧定玄开门见山道:“想来力士已经把有些话给太子说了,不知太子有何想法?” “陛下,好听的不好听的都已经说了,外臣还能有什么想法?” 萧定玄闻言一脸苦笑道,话音落下,还未等赵崇远开口,又似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外臣想问一句,今日外臣来此,陛下可还通知了别人?” 萧定玄话里面的意思,赵崇远自然明白,看着萧定玄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太子已知又何必问朕呢?” 此话一出,萧定玄脸上神色又是一苦,有些无力的问道:“那陛下让外臣来此,就是为了让外臣表态?” 然而赵崇远却是摇头道:“不,朕是为了和太子做一个交易?” “陛下为砧板,我为鱼肉,还有什么交易可言?” 此话一出,萧定玄依旧苦笑道。 “非也。” 赵崇远摇头道:“你父老糊涂了,执掌朝政四十多年,自以为将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中,但在朕看来,他是在纸上玩火,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故而朕想和太子做个交易。 今日之花,明日之花虽是花,但终有区别,至于这区别到底大还是不大,要看太子你如何把握, 若是把握得当对于你北梁而言,未尝没有好处。” 第六百零七章早做准备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好处?陛下莫不是说笑吧,事已至此,外臣左看,右看,似乎都没有看到与我北梁有益之处。” 萧定玄笑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 仅凭三言两句就想让他相信,那是绝无可能。 “若是你可说动你父皇,朕可承诺,只要朕在位之时,可与你北梁秋毫无犯?如何?” 赵崇远笑呵呵说道。 此话一出,萧定玄眉头一凝。 事实上,他也不太赞同自己父皇的骑墙之举,尤其是以北梁如今的处境,想将所有人当傻子,那就要做好被人当傻子的准备。 但他也明白,他父皇的想法,想要一代人解决两代人的事情。 接着这一战,既削弱了大虞,又削弱了大乾,同时给他北梁迎来喘息之机,但难度实在太大太大,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而事实上也确实引火烧身了。 如今赵崇远故意敲打,已经在给他警告。 警告他北梁掂量清楚自己的份量。 其实,他父皇萧道成的谋划也并没有错,南陈一统,迅速站队,兵压大乾,用一个半残的大乾作为后方,那对于他北梁而言,也有好处,至少抹去了大乾未来成为又一个大虞的可能。 替他北梁南境打下二十年的太平,同时又让大虞陷入战阵泥潭,免去大虞对他北梁出兵的可能。 但问题是他父皇机关算尽,却也没有算到赵定居然说动了大离出兵。 这才是最为致命的。 而如今,赵崇远抛出橄榄枝,若是他北梁能够接住,同时借此反手削弱大虞,与大乾站在一起,以三国之兵,反攻大虞和南陈。 借此灭了虞武卒,让大虞在五到十年之内难以恢复元气。 那对于他北梁而言就有好处。 至少北境可有五到十年的平安。 赵崇远笑眯眯的看着萧定玄,一言不发,任由其思考。 眼下大乾改革在即,能多拖延一些时间,就多拖延一些时间,而这个时间拖延的越久,对于他大乾而言越有好处。 看着赵崇远没说话,萧定玄也同样没有说话。 他有些摸不透赵崇远的意思,也怕又掉入赵崇远这位乾皇的圈套,毕竟此前已经掉过一次。 “陛下,南境可有十年安稳?” 萧定玄开口。 “只要我在位那便有。” 赵崇远依旧笑眯眯的开口。 “陛下可否立下诏书?如此让我国内也有信服,外臣也好劝说外臣父皇?” 萧定玄开口问道。 赵崇远这话他是摆明了不信的,在位便有,不在位便没有,这无异于一纸空文。 “看来,太子终究是不相信朕啊。” 赵崇远意味深长的笑道。 “非外臣不相信,而是事关重大,外臣无法仅凭陛下一句话便做出决断。” 萧定玄开口。 “呵。” 赵崇远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帘幕后,一名早已恭候多时的内侍顿时走出,手里恭敬敬的捧着一卷诏书。 看着这一幕,萧定玄又是苦笑。 自己好像又一次钻入了这位乾皇陛下的圈套里面。 不过却也不废话,而是直接接过诏书仔细的看了起来,逐字逐句,细细研读。 看着看着萧定玄的眉头就舒展了起来。 “可否?” 赵崇远笑着问道。 “自可。” 萧定玄大喜。 诏书之中,虽然没有除去赵崇远在位之时的条令,但却多加了一条,十年! 也就是说,只要他答应,可保他北梁南境十年之内无忧。 想要一劳永逸,那不可能,也不现实,但有这十年的时间,却也足够了。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 赵崇远挥了挥手。 “多谢陛下。” 萧定玄大喜,连忙拱手:“既有陛下诏书,那在下自当尽力说服我父皇。” “嗯。” 赵崇远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似有些乏了一般,揉了揉眉心。 先是主持辩法,又是与群臣斗智斗勇,又是嘱咐幽州细节,如今更是接见萧定玄,他赵崇远也确实有些累了。 看着赵崇远如此,萧定玄自然也明白。 再次拱手一礼之后,便缓缓的退出养心殿。 看着萧定玄退出养心殿,赵崇远咧嘴一笑,自言自语道:“看来我这一世的英名是要毁喽。 也罢,就当给你小子铺路了。” 赵崇远咧嘴笑道。 坏人总是要有人来做的,而这个坏人便由他这个老子来做吧! …… “快看,那萧定玄出来了。” 应天皇城外。 萧定玄的仪驾刚刚出宫。 距离大乾皇宫不远处,一间二楼酒家里面,两名穿着粗布麻衣的的中年男子便站了起来。 “那萧道成,当真是首鼠两端,前脚对我大虞俯首称臣,后脚便派自己亲子,赶来应天,如今更是堂而皇之的进宫。 当真是可恶。” “无妨,上面早已将此事传回大虞,你我就奉命看着那萧定玄便可。” 另外一名中年男子倒显得较为冷静。 关于萧定玄进宫的消息,早已传回大虞,要不了多久,大虞朝堂内部便会得知,如此关头之下,自然会有所提防。 而这却不是他们能操心的事情了。 轿内。 萧定玄同样皱眉。 脸上的神色相对于刚刚出宫之时的喜色已经收敛了不少,彻底的化为了忧愁。 大乾皇宫之中。 他看似有选择,实际上却没有选择。 说到底,还是一步错,步步错。 如今关于他进入大乾皇宫的消息,只怕已经飞往了大虞,而要不了多久,大虞那边便必然会对他北梁做出提防,搞不好便会强逼他北梁作为开路先锋,先行攻打幽州。 “唉。” 想到这里,萧定玄又是一叹。 说到底,终究还是他北梁国弱,弱国哪有选择,只能成为那餐桌上的一盘菜而已,可他父皇却偏偏要成了执棋之人。 也正是如此,让他落得个进退两难的结局。 “来人。” 揉了揉眉心,将脑海里面思绪甩出,萧定玄对着身旁的侍从开口道:“将这份诏书上的内容飞速传回洛阳,亲自交到我父皇手上,越快越好。” 萧定玄皱眉。 眼下事已至此,他能做的便是尽早让自己父皇早做准备。 第六百零八章 来真的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我就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大离,赤离城。 国宾馆内。 看着自己老娘马皇后经过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转达到自己手上的亲笔信。 赵定眨巴着嘴,一脸的感慨。 他是看出来了,这份信与其说是自己老娘写给自己的“思子”信,倒不如说是他那个老子让他老娘写得。 核心思想一句话:儿啊,幽州需要你。 如果再补充一句,那就是:儿啊,你爹让你娘我写信给你,但你娘我确实想你了,你个兔崽子居然不想你娘? 唔~~ 这一句是他老娘的话。 对于这一点,赵定只能大喊冤枉。 他倒是想啊。 但问题是他在赤离城啊。 撒泡尿都有人盯着,更别说写信了,所以大写的冤枉。 “王爷,东西收拾好了。” 就在赵定思索之间,门外绿桃的声音响起。 “我的小绿桃依旧是那么能干。” 赵定大喜,伸手捏了一下,绿桃那柔嫩的小脸。 不得不说,绿桃当真是个贤内助,比起什么那萧玉奴,徐若云,绮罗之流可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当然术业有专攻。 萧玉奴卖萌不错。 徐若云那是将门之后,杀伐果断的女将军。 而绮罗嘛,那就是带刺的玫瑰,双刃剑,用的好那就是绝顶的谋士,用不好,那就是资深后院纵火者。 所以对比之下,其实他更加满意绿桃。 “小绿桃,等你家王爷,我把事情处理完了,消停了,高低给你弄个身份。” “王爷。” 听着赵定这不着调的大饼,绿桃顿时娇嗔的看了赵定一眼。 “王爷,您这饼啊,别说绿桃吃腻了,就是我啊,耳朵都听出老茧了。” 张三站在一旁掩嘴揶揄道。 赵定翻着白眼道:“耳朵不要,可以割掉,不用更好。” 张三一脸讪笑:“王爷,我那是说笑呢。” “呵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若有若无的问道:“张三,我听说红鱼生了吧。” “王爷,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一听这话,张三顿时咧嘴憨笑,满脸止不住的喜气。 这件事,他也刚知道才不久。 “嗯,挺好。” 赵定点头,咂巴着嘴道:“本王一开始想就凭你张三和我的情分,我这个做王爷的,怎么也要给你儿子包个一千两的大红包。” 此话一出,张三顿时一喜,眼睛都放光了。 “但现在看嘛,减半好了,五百两不能再多了。” 张三:“……” “王爷,咱不能这样啊。” 张三一脸肉痛。 “你都能调笑本王了,那本王给你儿子少包点红包,正常吧。” 张三:“……” 一旁的绿桃闻言顿时掩嘴轻笑。 但张三那张老脸却已经皱成了苦瓜。 说好的一千两,咱还能说少就少嘞? “王爷。” “两百五十两。” “王爷!!!” “一百二十五两。” 一瞬间,张三彻底闭嘴了。 “噗呲一声!” 绿桃实在是有些憋不下去了,瞥了一眼张三笑道:“咱家王爷逗你玩呢,两千两的红包,早已让人送去了。” “啊?我就知道王爷对我最好了。” 张三激动的又蹦又跳,冲上去就想给赵定来个熊抱。 “滚。” 赵定一瞪眼,冲着身后的绿桃招了招手:“绿桃,咱走了。” “得嘞!” 绿桃欢喜的应喝一声,连忙跟在赵定的身后。 眼下大离的事情已经彻底结束了,后续的事情都已经有人接手。 自然也就不需要赵定继续待在赤离城。 可为了隐秘行事,赵定还是选择低调出城,秘密赶往幽州。 …… 大乾,幽州。 边境。 一座军帐内。 一群穿着战甲的大乾将官坐在军帐之中,而那主位之上不是别人正是钱松。 “卢国公,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再这样下去,咱们士族的位置可就真的要被那帮泥腿子给抢去了。” “就是啊,卢国公,大乾自古以来,皆是士族与皇族共天下,哪里有士族,皇族,平民共天下的说法?” “卢国公,您劳苦功高,地位遵从,更是我大乾军方士族之首,您可要为我们做主。 我等的权利和地位,那都是我等先祖与大乾太祖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哪里轮得到那帮贱民之后,与我等平起平坐?” “就是,就是,还搞什么军功授爵制?这不是就是想抢占我士族的利益嘛,你看那徐天德,还真的册封了两个泥腿子都尉?他们读过兵书吗?他们知道兵法吗?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就知道使用蛮力,凭什么与我等士族子弟同席而坐?” …… “好了,好了,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听着下方,一群人在自己这里嚷嚷,钱松脑袋都疼,但却又没有办法。 “卢国公,我们倒是想安静,可你看那徐天德他能让我们安静吗?亏他也是士族出身,他徐家也是我大乾军方世家之首之一,如今怎么一条圣旨下来,胳膊肘就立马往外拐? 以他徐天德之能,难道真的怕那武宗剑一个死物?” 又有一名将领有些不忿的道。 “闭嘴。” 此话一出,钱松目光陡然一凝,张口呵斥道:“武宗剑乃是武宗佩剑,为历代天子信物?是你能轻言的?” 此话一出,那名之前开口说话的将领顿时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也意识到自己话里的问题了。 不止是他,就是在场的其他将领,脸色都是微变,神色有些紧张的看向帐外。 武宗剑为历代天子信物,见剑如见天子,有先斩后奏之权。 妄议武宗剑者更是重罪。 “唉。” 钱松长叹 一声,用力的揉了揉眉心。 事实上,他也在头疼此事。 赵崇远连武宗剑都让张仕纬带来了,这就是摆明了料到会有事情发生,甚至可以说是就是冲着他钱松来的。 而这个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为重要的便是,他与京城的联系断了! 连续给叶连城写了好几封信都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才是最让他担心的。 隐约之间,他感觉赵崇远恐怕要是来真的了! 第六百一十章亲手送你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明仁兄,还没睡呢?” 钱松的大帐外,徐天德拎着一坛酒,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这是吹了什么风,居然能把你卫国公给吹来了?” 早已退下一身戎装,换着便服的钱松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道。 “这不是想喝酒了嘛,左右思下无人,就来找明仁兄喽。” 徐天德,笑道。 一边笑着,一边往大帐里面走去。 钱松的大帐,距离他近也近,距离他远也很远,二人皆为中军统帅,他为主,钱松为辅。 “来来来,正好馋了,既然天德兄来了,老弟我就陪天德兄喝点。” 钱松大笑。 伸手胡乱的推去桌上散乱的文书,又从帐内取出两块腌制好的肉干,摆在桌上,:“这可是我托人让人从幽州城里面带出来的牛肉干,据说是燕王爷在幽州时搞的,你还别说,味道还真的不错。 那小孜然一撒,下酒味道绝了。” 钱松拿起一块足有常人手臂大小的牛肉干,豪爽的咬上了一口,就是咬到一半,脸上的神色就僵住了,一脸尴尬的笑道:“唉,特么的老喽,以前年轻的时候,卧冰尝雪,什么没干过。 现在年纪一大,这咬一块牛肉干都咬不动了。” 虽出生钱家,但钱松是真的从尸山血海里面爬出来的,很早的时候便被上一代卢国公丢到了军营里面历练。 是真正经历过尸山血海历练的人。 而非其他那些军方士族直接借着祖上的荣誉继承爵位。 “对哦,老喽。” 徐天德也是一脸感慨。 同样出身武将世家,他和钱松一起爬过冰,一起卧过雪,算是真正的生死交情。 “天德兄,你是有话要说吧。” 看着徐天德坐下,二人又是取出一些下酒的小菜,对饮了几杯之后,钱松借着酒劲才直接问道。 “说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徐天德沉默了一下,旋即开口。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钱松自嘲的笑了一声。 “我不希望你犯糊涂。” 听着这话,徐天德沉默了半晌,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 “我也不想犯糊涂啊,可我真的没你那么洒脱,拿了那么久的东西说放下就放下了。” 钱松又是自嘲一笑。 二人都明白对方话里面的意思。 “这世上一成不变的东西,有些东西该变就要变。” 徐天意味深长道。 “那也不该这么变。” 钱松不忿。 徐天德面色一沉,阴沉道:“你执拗了。” “什么执拗不执拗,我只是说了该说的而已。” 钱松耸了耸肩。 此刻大帐内早已无人,就连在外守护的亲卫都已经退下,只留下他和徐天德两人而已。 “该说不该说?依我看你还是舍不得吧。” 徐天德嗤笑一声,转而岔开话题笑道:“钱大驴子,你年轻的时候就是这倔驴脾气,惹得老卢国公差点拔刀给你砍了,现在几十年过去了,你我都半截身子入土了,还是这倔驴脾气? 到了你我这一步,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钱松猛然端起酒水一饮而尽,胡乱的擦了一下,闷哼的看向远方,看向应天的方向,压低着嗓音道:“我放得下,是他放不下吧,这么多年我们哪件事没支持他,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他指哪我们打哪。 可他呢? 还记得当初是我们这帮老兄弟扶他上位的吗? 这些年,他能这么稳也是我们这帮老兄弟替他镇守四方。 可他呢? 现在觉得我们这帮老兄弟没用了,说扔了就扔了,一点情面都不给,让张仕纬过来是什么意思?让他带武宗剑过来是什么意思? 防着我呢?” 钱松越说越气,话也越来越直白。 徐天德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喝着闷酒。 钱松继续说道:“周善说死就死了,可他想过没有,那可都是当初在潜邸的时候一起发过誓的人。 不对他还要点脸,给周善以太傅的规格下葬了,可有什么用?人都死了,要那些体面的东西给谁看? 给鬼看吗?” 越说,钱松怒意越重,也更加的直白。 徐天德依旧喝酒,依旧没接茬。 当初赵崇远还在潜邸之时,韬光养晦,隐忍不发,是他们这些人在前面替赵崇远挡枪挡箭。 那是真正的尸山血海,真正的风里来雨里去。 没有丝毫的怨言,一切就为了大乾有个新天。 “唉。” 过了许久之后,徐天德长叹一声,:“他不是当初的吴王了,而你也不是当初的卢国公世子了。 坐在了那个位置上,所思所率,也绝不是站在你我个人情义的份上, 看的格局要更高,眼界要更远。 他在做当初的事情,而你我也在做当初的事情。” 徐天德长叹,话语一转,又继续说道:“咱们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下来,他对于你我,对于你卢国公一脉差了吗? 年年月月的恩宠哪里少了,你妹妹到现在还是贵妃,你外甥到现在还是晋王,差了吗? 以你卢国公府这一代的荣耀,足以超过前朝,就是比之历代也不差。” 钱松闷哼一声,没说话,只是抱起刚刚没嚼动的牛肉干继续咬,似要分出个高低。 徐天德见此也没说话,继续笑道:“人啊,总是喜欢忽略自己有的,而喜欢去追求自己没有的。 这句话不只是说你,说的也是我。 你卢国公一脉虽和我卫国公一脉都是自大乾立国之初便已经存在,但三百多年下来,早都名存实亡了,就是断层都差点发生过几次,而如今呢? 你是我大乾中军副帅,手握百万重兵,你妹妹是贵妃,你外甥是一字亲王,这份恩宠还不够吗?” 徐天德问道,不等钱松说话,又继续说道:“人要懂得知足啊。 这世上没有长盛不衰的东西, 朝廷如此,你我世家更是如此, 当初的神夏多么辉煌,居洛驿而定天下,可现在呢? 还不是该崩就崩了。 你我世家更是如此,该退的时候就要退,不要执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过刚易折啊。” 徐天德一脸感慨。 “再说,你怪他对周善过于无情,不念及当年的老兄弟的情谊, 那我又问你,你要是坐在那位置上你会如何? 你能忍受,他人意味的在你眼皮子底下安插亲信?把持户部?掣肘国子监? 他忍了多久?他看在周善的面子上,又放任了多久? 没出事之前,周家可是一直都是我大乾第一士族,就这份容人之量还不够? 是周兴不知足啊,是周善管不住自己兄弟啊,这怪得了谁?” 徐天德再问。 钱松依旧没说话,依旧在和手里的牛肉干较劲。 徐天德也不气,他知道自己这个老兄弟在听他说话,只是碍于面子装傻充愣,故而继续说道:“你要知道,他是皇帝,不再是当初的吴王,他是九五之尊,不再是当初和你我在潜邸里面纵马游江的赵老八, 他可是一国之君,一国之主,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他仁至义尽了,你还要他如何?” 徐天德再问。 钱松依旧不说话,依旧哼哧哼哧的和手里的肉干较劲。 徐天德拍了拍钱松的肩膀,站起身目光望向远方,感慨道:“周善的死怪不得他,他能给的体面,也给了。 要怪就怪周善他自己,御下不利,治家不严。 任由着周兴这些年胡作非为,这才给自己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动周家,没动周逸,周归,还给周逸安排了职位,让周家香火得以延续,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还要他怎样? 难不成任由着周兴架空了他? 你在想什么?可能吗? 也就是他,换做是其他帝王,不说那萧道成,就说那已经死了的元庆,早抄家灭族了,还能有如今的周家?” 徐天德自嘲的笑了笑。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 赵崇远能做到这样,真的已经算是柔和了,而非弑杀,若是换做萧道成,自己的儿子都杀,更别说他们这些人。 就凭周兴的所作所为,死一百次都是轻的了。 徐天德继续道:“三百多年下来,大乾这潭死水该有些活水了,再没有活水,大乾这座湖就真的成死湖了。 到了那时,你我都跑不掉,何必呢? 一代人要做一代人的事情,你能将卢国公府带到如今这个高度,已经是尽力了。 至于后人的事情,就让后人自己去做,你我决定不了,该放手就要放手,该隐退的时候,就要隐退。” 说到这里,徐天德的脸上充满了复杂,意味深长的看向早已面色红晕,脸上已经带着酒意的钱松:“钱大驴子,你和我从小算是穿一个裤裆长大的人,我不想哪一天亲手送你去你不该去的地方。” 第六百一十一章错了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徐天德,你是在威胁我?” 听着徐天德这话,钱松猛然站起。 “我是不希望你走错路。” 徐天德同样抬起头看向钱松,眼神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肃穆。 “对路,错路?什么是对路?什么是错路?难道他卸磨杀驴就是对了?” 钱松怒嚷。 “你喝多了。” 徐天德面无表情的看向钱松,但眼神已经渐渐地冷了下来。 钱松一把推开桌上的酒坛。 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什么喝多了?我没喝多,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就是想卸磨杀驴,就是想断士族之路。” 钱松依旧怒喝道。 徐天德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一点点捡起地上碎掉的酒坛。 啪的一声。 钱松一脚踹了过去,将徐天德面前破碎的酒坛再次踹了个稀巴烂:“捡什么捡,碎了的东西就是碎了,你捡起来他依旧是碎的。 你徐天德不敢,我敢,你徐天德不敢说的话,我敢说。” 钱松怒喝。 “你不要逼我。” 徐天德脸色阴沉,看向钱松的眼神更是如同看向一个死人。 “来,杀了我,杀了老子老子就不管了,也不想了,实话告诉你,从周善死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他那把刀迟早要砍在我的头上。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徐天德骨头这么软,还没到你头上,你就跪下了。 呵,可笑。” 说到这里,钱松嗤笑一声,醉意朦胧的眼珠子,讥讽的看向徐天德。 似乎在无声的嘲讽。 “好。” 一听钱松这话,徐天德反而大声叫好,望着钱松问道:“你说我骨头软,没骨气,好。 那我问你,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是和你那帮手下一起,骂天骂地? 还是和你一起在这里借着酒劲发疯? 世道变了,大乾这艘船该变了,你也该变变了。” 徐天德怒道,:“当年的你勇气呢?放着好好的卢国公世子不当,直接跑去军营里面历练。 派你去前线当校尉,你直接跑去陷阵营,让你坐镇中军,你不干非要跑去当先锋,说什么世家之人,更不能给大乾士族丢脸, 一场夷陵之战,一千多人活下来的就九个,你就是其中之一。 当年的你何等意气风发,你再看看现在的你? 大腹便便,油光满面,哪里还有当年冲锋陷阵之时的死志?” 徐天德嗤笑,一点没有给钱松面子的意思。 “当年的卢国公一脉,虽是国公之位,但在军方的影响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是你,是你冲锋陷阵,说什么世家没孬种,把卢国公一脉,推到了现在的高度。 可结果呢? 你再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你还是你吗? 你还是那个气得老卢国公要拔剑砍人的卢国公世子吗?” 徐天德怒骂,“当年一起卧过冰,一起尝过雪,当年你敢一个人一把斩马刀追着对面三百人跑,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可现在的你呢? 为了你手里的那点权利,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情都敢做,丢人不丢人啊?” “我丢什么人?” 钱松不忿。 “好,不丢人。” 徐天德嗤笑,“你要是不丢人,那你就给老子拍着胸膛说一声,你钱松拿得起,放得下,你钱松能在战场挣回来的东西,你子孙后代也能! 你敢吗? 你敢吗? 你敢吗?” 徐天德一连三问。 “我...我....我.....” 钱松张了张嘴,但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敢说出来。 “孬种。” 徐天德大骂,“我今天把话给你放在这里了,这是甚至,是国策,是关乎我大乾千秋万代的事情, 你做也是做,不做也是做, 看在咱两半辈子的交情上,我真的不希望有一天,是我请手拿下你,到了那时,你丢的不仅仅是你的人,丢的还是整个卢国公一脉的人。 到了地下,你有脸去见老卢国公吗?你有脸去见你钱家的历代先祖吗? 你钱氏一门,满门忠烈,可别到了你这出了个孬种。” 呼哧~~~ 呼哧~~~ 呼哧~~~ 钱松红着眼,喘着粗气,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更是瞪的滚圆,气息粗重的看向徐天德。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怎么做看你,峡山方向我给你留了一条路,你要是没种就自己走,我不拦着你,但你要是敢卖国?” 说到这里,徐天德话音一顿,寒声道:“我第一个斩你!” 话音落下,徐天德看都不看钱松一眼,转身就走。 看着徐天德离去,钱松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诸位上,任凭着桌上酒水肆意的滴下。 许久都没有说话。 …… “爹。” 出了大帐。 徐若云便已经迎了上来。 “好了没事了。” 徐天德摆了摆手。 “要不要?” 徐若云意有所指。 “不用。” 然而徐天德想都没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钱松的大帐:“他自己心底清楚。” “可是爹....” 徐若云依旧有些不放心,但还未等他说完,便又一次被徐天德抬手打断:“我说了,不用就不用。” “唉。” 听着这话,徐若云长叹一声。 “燕王爷到哪了?” 徐天德开口问道。 “三日之内便会抵达。” 徐若云恭敬道。 “好,那就再给他三天的时间。” 徐天德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帐,随后便直接向着自己的大帐走去。 “唉。” 看着自己父亲如此,徐若云又是一叹。 张仕纬走上前劝慰道:“你放心吧,卫国公心底有数,大是大非上面,他还是明白的,既然和钱松说了,那自然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钱松掀不起风浪的。” “但愿吧。” 徐若云无奈的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钱松大帐内。 看着徐天德离去的背影。 钱松依旧在嚼着嘴里咬不烂的牛肉干,但脸上的神色却是充斥着复杂,:“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 我没错!是你错了!我不可能有错,自古一来士族与皇族共天下,这是至理。 而如今是他忘恩负义,薄情寡恩,是他卸磨杀驴,狡兔死走狗烹,不是我! 不是我!” 想到这里,钱松陡然站起身,望着帐外喊道:“来人。” 第六百一十二章我错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怎么样?找到源头了吗?” 两天之后,幽州,中军大帐内。 徐天德神色阴沉的坐在主位之上,看着刚刚走进来的徐若云。 他本以为自己找了钱松,告诉其其中的厉害,对方会收敛,彻底明白过来,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钱松,低估了这个钱大驴子。 两日下来,军中谣言四起,关于新政的各种手法都有,但无一例外,最终的矛头都指向这个新政。 有人说,这场新政就是彻头彻尾的阴谋,便是在大战开启之前,让他们普通百姓甘心送死,给士家子弟再做嫁衣。 也有人说,大乾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否则不会如此。 更有谣言传之,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谎言,不过就是激励的手段而已。 “没有。” 徐若云无奈的摇头,接连几日下来,她比之前些日子更加清减了几分,本就白皙的俏脸,更带着一抹异样的苍白。 “是我低估了他啊。” 墟天德长叹一声,“钱大驴子,你这是要把路走死啊。” “爹实在不行,就让张老夫子,请出武宗剑吧,若是让流言继续传播下去,我怕....” 说到这里,徐若云有些不敢说下去了。 眼下,幽州边军内部,谣言四起,人心窜动。 就是他们此前为了竖立榜样扶持起来的两个校尉,此刻都成了摆设,甚至为逃所谓的清算,追责一个劲的辞官。 若是再如此下去,这场新政,就彻头彻尾的成了一个闹剧。 “请动武宗剑容易,但是让人信服难,如此关头,若是不拿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证据,便是杀了那些士族将领,也会说你我欲盖弥彰,只会更加加剧军中的人心躁动,于大局不利。” 徐天德闻言皱眉,摇了摇头道。 “爹,可再这么下去,这大局也没了啊。” 徐若云焦急道。 “唉,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徐天德依旧摆手。 钱松是真的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虽说他知道这些消息是何人散播,也知道是钱松这些人在背后推动,但偏偏这些人做得极为隐秘,让他根本抓不到把柄。 而若是盲目杀一人以立威,只会加剧哗变的发展。 如今正值两军交战之际,若是此时哗变,无异于不攻自破,如此一来的话,只会白白便宜了大虞,南陈,北梁。 就是他辛苦修建了这么久的工事也失去了作用。 说到底这件事太过于匪夷所思。 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平民与皇族共天下的事情。 “张夫子呢?” 看思索了半晌,徐天德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徐若云身后空荡荡的大帐。 “张夫子在带人安抚人心,宣传新政,但可惜效果不大。” 说到这里,徐若云又是摇头一叹。 “唉。” 徐天德也是一叹。 说到底,终究是他的错,是他低估了钱松,以至于如此境地。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钱松大帐内。 一群士族将领端坐在大帐之中。 帐中歌舞升平,青烟聊聊。 一群士族将领手搂着舞女纤细的腰肢,彼此推杯换盏。 钱松也端坐在诸位之上,一个人低着头喝着闷酒,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啪的一声! 钱松忽然举起酒坛,猛然往地上一甩。 哗啦一声。 陶制的酒坛瞬间裂开,清冽的酒水洒了一滴。 “下去,都下去!都给我下去!” 看着钱松怒喝,一时之间,整个大帐里面气氛为之一顿。 “卢国公。” “国公爷。” 看着钱松如此,几名有些眼力见的士族将领顿时挥手示意大帐里面的舞女出去。 刹那间。 整个大帐顿时清静了下来。 钱松依旧一言不发的坐在主位之上,脸上的神色更是阴沉如水。 看着这一幕,在场的那些士族将领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过了半晌之后,钱松这才神色阴沉道:“我问你们,那些流言谁干的?谁传播的?说! 说出来!” 啪的一声! 钱松陡然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整个桌面都为之一震。 看着钱松如此,一时之间,整个大帐的气氛更是为之一窒。 一个个士族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 “说啊,哑巴了吗?都给我说话!” 钱松怒喝。 但却依旧没人敢说话。 “哼,我算是明白了,你们就是把我钱松当枪使,扛着我的大旗,胡作非为,挑唆军心? 怎么?你们一个个想反了吗? 想当主子吗?” 钱松冷眼的看着在场的诸多士族将领。 越是看来钱松如此,越是没人敢说话。 过了半晌之后,一个肚大腰圆,三角眼的中年男子才一脸谄媚道:“国公爷,您消消气,兄弟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若是我们再没有动作,那帮泥腿子真的就要翻身做主了。 如今我们只是略施小计,便让他们狗咬狗,人心自动,岂不是很好吗?” “小计?” 听着这话,钱松面色又是一冷,眼神冷冽的看向说话的那人,冰冷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小计? 如今军内人心蹿动,人人自危,彼此提防。 我问你们若是这消息传出去,被对面知道了,怎么办? 若是他们趁此打过来了? 又怎么办? 你们想过吗?” 钱松越说脸色越是被气的涨红,脸上那络腮胡子抖动的就愈发的激烈,甚至就是眼珠子里面都迸出了血丝。 “这......” 此话一出,整个大帐顿时为之一窒。 “唉。” 看着自己手下一群人如此德行,钱松又是一叹,随后陡然爆喝道:“滚,都滚!都给老子滚!” 一边说着,钱松一边抡起手里的佩剑,就是乱砍。 看着钱松如此。 那些士族将领顿时大惊,急忙逃走。 哐当一声! 看着最后一名士族将领逃走之后。 钱松整个人如同脱力了一般,手中的佩剑陡然掉落在了地上,双目有些失神的看向远方,呢喃道:“错了,真的错了,我真的错了啊! 大乾当变,再如此下去,便是没有大虞,南陈,北梁,自己内部都乱了。 我是罪人,我是罪人啊!” 钱松蹲在地上,无声的嚎哭起来。 第六百一十三章一人做事,一人当!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想他卢国公一脉。 自大乾立国之初便已经存在,是随着大乾太祖鞍马定天下的人物。 早年之时,论威势还在卫国公府一脉之上。 但到了他这个时代,早已名存实亡,只剩下了国公的爵位,在军方的影响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是他自己一刀一枪拼回来的。 入过先锋营,当过陷阵营的指挥,更是带着三百死士夜袭对方大营,三百人进去,就他们三个人回来了。 也正是他这份敢打敢拼的精神,被还在潜邸,还是吴王的赵崇远看重,收为了扈从,然后一路走到了今天。 妹妹嫁给了赵崇远,成了贵妃,外甥成了一字亲王,荣耀恩宠之盛直追他钱家的初祖。 或许也正是因为赵崇远过分的提拔助长了他骄横跋扈之心,对于到手的荣华富贵,也放不下了。 身边也不知不觉聚集了这么一帮人。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真的错了啊。” 钱松嚎啕大哭。 看着如今的大乾军营,再看着身边的那些人,他才知道自己错得究竟有多离谱。 此时此刻,不说别的,若是敌方一个夜袭,人心撺动之下别说是组织出有力的抵抗,没有一溃千里便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而一旦前线溃败,那后面便是幽州。 以幽州的坚固,以幽州赵定打下的那些基础,固守或许容易,可一旦丢失就彻底拿不回来了。 “来人。” 思索了良久,钱松终于从地上站起,擦去脸上的泪水,背过身看着身后的大帐上挂的地图。 “国公。” 随着钱松话音落下,大帐外顿时走来两名亲兵。 “对面可有动静?” 钱松背过身去,压低着声音问道,努力的让自己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斥候,刚刚来报,一切如常,只是南陈那边发现了小股队伍,不过已经被人清除了。” “好,下去吧。” 钱松闻言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亲卫下去。 “是。” 那名亲卫恭敬的抱拳一礼,随后缓缓退出大帐。 看着内卫退出之后,钱松长舒一口气,眼底的神色重新变得坚韧,带上大氅,一言不发的走出大帐,向着徐天德所在的大帐走去。 “卢国公。” 徐天德大帐外,看着钱松独自一人走来,身边连一个亲卫都没有携带,负责守卫徐天德的亲卫心底也是一惊。 就是大帐里面的徐天德都不由得抬起头,若有若无的向着外面看了一眼。 “卫国公可在?” 见着侍卫不开口,钱松索性在帐外喊了起来。 “在,在的....” 那名负责看护的亲卫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下意识的回道。 “进去禀报吧。” 钱松点头。 可侍卫依旧还有些犹豫。 “爹。” 大帐里面,徐若云看了主位上的徐天德。 “让他进来吧。” 徐天德点头。 他倒是想看看钱松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随着徐天德的话音落下。 钱松径直走向大帐。 “拜见卢国公。” 随着钱松走入大帐,大帐里面,徐若云顿时起身,旋即便要拱手冲着徐天德一礼:“爹,女...” “不必了,若云侄女在也好。” 还未等徐若云话说完,钱松已经开口。 徐天德微微掀起眸子看了一眼钱松。 不过同时却朝着徐若云点了点头,示意后者留下。 “呵。” 钱松自嘲一笑。 猛然脱去身上大氅,露出一身的锁链。 除了脚能动之外,就是手都捆了起来。 噗通一声。 钱松直接跪在徐天德的面前。 “罪臣钱松前来认罪领罚。” 说完钱松便径直的朝着徐天德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你这是干什么?” 徐天德愣住了,呆滞在原地,就是眼神都有些错愕。 “卢国公,你这是?” 就是徐若云都有些愣住。 “请天德兄责罚,请陛下责罚。” 然而钱松依旧什么都没说,依旧是说着之前说的话。 “唉。” 看着这一幕,徐天德哪里还能不明白,深吸一口气,又哭又笑的看着钱松,就是连老眼也不禁有些湿润,下意识的用手擦了擦,笑骂道:“钱大驴子,你可真的是让老子,让老子......” 一连说了两遍,到了最后,也终究没说出到嘴的话。 只是走上前,狠狠的锤了钱松一拳。 “若云,你下去吧。” 徐天德挥了挥手,示意徐若云再次退出去。 “不用,我钱松做错了就认罚,既然是我钱松做的,那我钱松就认,大侄女在这里也好,给你叔我做个见证。” 然而还未等徐若云转身,钱松依旧再次开口。 一时之间,徐若云有些僵在了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徐天德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看着徐若云道:“行了,留下吧。” “是,爹。” 听着徐天德这话,徐若云这才拱手一礼,站在了原地。 钱松深吸一口气道:“天德兄,近日军内流传之事我已经知晓,虽非我所为,但责任在我,是我御下不严,是被小人利用,让军内人心躁动, 但事已至此,再无他法,若是天德兄,想要我这颗人头安稳人心,那拿去便是。 要杀,要刮,我钱松都认。” 就是卢国公府一百三十二条人命,只要天德兄有需要,也尽可拿去。” 徐天德冷哼一声,:“你之前干嘛去了,你现在知道后悔了?”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徐天德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你卢国公一脉世受皇恩,而到了你这一代更是到了顶点。 可你呢?被权利迷了眼? 被那三瓜两枣的迷了眼,说什么都不听,结果事情弄到现在这样,你觉得现在我就算是杀了你,有用? 一旦真的杀了你,到了那时候,你手下那帮人再给我扣个帽子,你觉得事情是变大还是变小? 你啊,你!” 徐天德越说越气:“陛下新政,是开了上下流通的渠道,给老百姓封侯拜将的机会,但也没彻底堵死我士族的路。 你钱松怎么就看不明白? 你钱松英雄了一辈子,就是这么英雄的? 难道你钱松对于自己的后代就这么不自信?让他们连同台竞争机会都不敢给他们?” 徐天德越说越怒,恨不得抽刀直接砍了钱松。 徐若云赶紧阻拦,但却被徐天德一把推开。 “别说了,都是我的错,但木已成舟,我也没办法才如此,谁知道那帮狗东西,敢如此败坏陛下新政,让军内人人自危,但说到底,都是我一人的错,我钱松认。” 钱松摇头,但脸上却依旧硬气,即便徐天德刀已经提起来了,也愣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认你妈个头,霍乱军心,把你宰了老子不都解气。” 徐天德大骂,越说越是气得不打一处来。 钱松同样也低着头不说话。 别说是徐天德,换做是他也是如此,但事已至此,再把那些人抓起来已经没用了,唯有想办法安抚军心。 但看着徐天德不说话,钱松略微犹豫,才说道:“来之前我问了,我大乾内部军心翁乱的事情,北梁和大虞应该还不知道,南陈那边虽有小股部队出现,但已经被斥候营留下了,消息算是暂时瞒住了。” “哼,算你干了一件好事!” 徐天德冷哼一声,看都没看钱松一眼。 这对于他而言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军心不稳一窥即散,但好在的是消息暂时是稳住了。 “若云,你去派人,加紧盯着,务必不要走漏一点风声。” 过了半晌,徐天德又叮嘱道。 眼下大乾边军,几乎绝大部分都压在了这里,一旦这里失守,那就只能凭借幽州城坚守,可一城之地,如何坚守? 到时候,对方把幽州一围,甚至直接越过幽州城,便可直接抵达兖州,兖州一旦失守,那接下来便是大乾真正的腹地。 之前赵定谈好的大离援军,也有可能因此而倒戈。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徐天德可不敢将他大乾的安危交付在大离的军队身上。 “爹,我这就去。” 听着徐天德这话,徐若云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拱手,起身离去。 看着徐若云离去之后。 徐天德直接瘫坐在诸位之上,一言不发。 “这就完了?” 钱松有些纳闷。 眼下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徐天德居然一言不发了。 徐天德无奈的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道:“等一个人吧。” “谁?” 钱松下意识的问道。 徐天德看都不看钱松一眼:“燕王。” 第六百一十四章月夜赶路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燕王?” 钱松愣了一下,:“他不是去了大离吗?” 他记得很清楚,赵定早都去了大离,现在居然回来了?而且马上到幽州了? “呵。” 徐天德呵的笑了一声,冷冷的看着钱松:“你以为你的事情,咱那位陛下不知道?他早都让人秘密去大离把燕王请了回来, 收你来了!” “收不收我不要紧,只要燕王能安抚军心,就是活刮了我钱松,我都认了” 钱松眉头都不皱一下道。 “有种!” 徐天德笑了一声。 论有种,他还真的服钱松,要不是钱松有种,他也不会走到今天。 …… 幽州,紧邻兖州的地界。 “王爷,我咋感觉有些不对劲啊。” 一辆看起来极为普通,仅仅只有着几名护卫的马车内,绿桃推开车窗,把脑袋伸出窗外,微微皱眉道。 “什么不对劲?” 赵定斜眸。 为了秘密赶往幽州,所乘坐的只能是普通的马车,而且一路上又是陆路又是水路,把他屁股都颠烂了。 眼下他只想安静的在车内躺一会。 就这样,屁股还颠的生疼。 “王爷,我也感觉有些不对劲。” 临时充当人肉坐垫的张三此刻也皱起了眉头。 “哪不对劲了?” 听着张三和绿桃都这么说,赵定猛然从马车上坐起,神色有些凝重的看向二人。 不等二人说话,直接把头探出了窗外。 他们都是乔装打扮而行,即便是探出头,也不怕有人会认识他们,而且此刻已经到了幽州和兖州交界地带。 是他赵定的大本营,自然更加不怕被人发现。 坐在马车上一路向外看去,果然看到了好几个行色可疑的人,这些人虽然都已经乔装打扮,化作普通村民的模样。 但看那把式一看就不是幽州的本地人。 “老王,这已经是第几批了?” 赵定搓了搓马车外负责赶车的马夫。 “回,燕王爷,自从进入幽州地界,这已经是第七批了。” 被称之为老王的马夫,同样神色凝重道。 能被赵崇远派了贴身斥候赵定,老王自然也是行伍出身,对于此自然是极为敏锐。 “这么多?” 赵定眉头一皱。 他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去找两个人过来问问。” 赵定吩咐道。 “王爷,这怕是不好吧,眼下还没有到边军大寨。” “让你去就去,怕什么?” 赵定一瞪眼。 “是。” 见赵定坚持,被称之为老王的马夫再也不敢有任何的耽搁,赶紧跳下马车,冲着那几名伪装成幽州百姓,在田里耕作的边军斥候赶过去。 没过多久,便已经带过来了两人。 “本王的身份你们已经知道,便不多说了,告诉我,军营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让你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赵定面露威严的问道。 “王爷小的不知啊,我等只是奉了卫国公之命潜伏在此,防止北梁,南陈,大虞的暗探入内。” 那斥候赶紧恭敬道。 赵定一拍脑袋,自嘲的笑了笑。 也是,这种边缘的斥候,怎么可能知道实情。 是他着急了。 “张三,给点银子,让他回去吧。” 想清楚前因后果之后,赵定扭头冲着身后的张三吩咐道,话音落下,又转头过望向那已经在领银子的斥候寒声道:“本王来此的消息,不得走漏,否则的话,要你脑袋。” “是。” 此话一出,那斥候顿时脑袋一缩,赶紧回道。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赵定这才挥了挥手,示意这名侍候离去,旋即吩咐道:“加快速度,尽早赶到边军大营。” 赵定神色凝重。 将斥候都已经布置到了幽州边境了。 这也意味着事情绝不简单。 只怕新政推行真的遇到阻碍了。 想想其实也正常。 掌握了既得利益的士族们又岂会轻易的放弃手里的利益呢? 不过唯一希望的便是。 希望事情不至于太糟糕! 接下来的情况,果然如赵定所料。 越是往幽州里面走去,所遇到的岗哨越多,斥候出现的频率也越高,甚至到了最后,他都不得不露出事前准备好的另外一层身份,这才顺利的进入幽州内部。 看着不远处已经近在眼前的幽州城墙。 那熟悉的建筑风格。 赵定想都没想直接直奔边军大营。 此刻不是回城叙旧的时候。 还是尽早赶到边军大营为好。 一转眼,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的就已经过去了,夜色漆黑。 就是上等的骏马都出现了疲惫。 “王爷,马走不动了,最近的换马驿站还在三十里外。” 马车外,老王的声音响起。 “下车,徒步。” 赵定毫不犹豫直接下令。 山路崎岖,复杂难言,又是晚上,对于他们而言其实是一个危险的事情,毕竟这是古代,不是现代。 “王爷,您要不在这里等着,我先回去,找人借马,然后再带您走?” 张三有些迟疑。 虽说幽州境内猛兽已经被驱逐的差不多了,但毕竟还是有些不安全。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本王又不是没有走过夜路。” 赵定冷哼一声。 以前刚到幽州的时候,那时候多难,现在算什么,而且他还有锁子甲和袖箭护身,这点夜路还不至于难到他。 “可是.......” “闭嘴。” 还未等张三把话说完,赵定已经冷哼开口。 舒坦日子过久了。 都没人记得他赵定吃过的苦了。 “那我在前面开路,老王你断后保护好王爷。” 张三也废话,直接抽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一个火把,在前面开路,老王走在后面。至于赵定和绿桃则被保护在中间。 而另外几名随行的护卫则分散在更远的位置。 但还没走多久,前面就传来呼喊声。 “王爷,牛不斗奉命来接您了。” “牛不斗?” 赵定眉头一挑,眼神不由得朝着前面看了一眼。 远处传来马蹄的践踏声,似乎有不少马匹在朝着他这个方向赶来。 就是赵定自己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牛不斗居然赶来了。 没过多久,视线的尽头,漆黑的夜色中,一队拿着火把的骑兵出现在赵定的眼前,领头的果然是牛不斗。 看着赵定出现,牛不斗憨厚的脸上顿时咧嘴一笑:“徐姑娘果然没有猜错,王爷您真的会从这里走。” 第六百一十五章杀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徐若云?” 赵定眉头一挑。 他没想到自己的踪迹居然无声无息的泄露了。 而且徐若云居然仅凭一些蛛丝马迹就推测到他可能会抄小路连夜赶到边军大营。 这可真的是让他有些意外了。 “王爷。” 牛不斗跳下马,憨厚的走到近前。 “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赵定掀起眉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依旧停留在远处的骑兵。 看着这些兵强马壮的骑兵,以及那些陌生的面孔,不出意外,这些都是徐天德的嫡系部队,亲兵护卫。 “王爷,情况确实是有些不太好。” 牛不斗皱着眉头。 详细的给赵定说了事情的经过。 “好啊,好啊,谁给他们的胆子。” 赵定大怒,掀起眉头看了一眼遮蔽在群山之后的边军大营:“你居然还知道自己错了?不容易啊。 好,好,好!” 赵定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吓得一旁,牛不斗,张三等人都不敢说话。 因为他们明白,赵定是真的怒了。 事实上,就是赵定自己也有些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糟糕到这种境地。 两军大战在即,可大乾这边却军心躁动,人心涣散,若是此时,大乾,北梁,南陈联军一来,谁还挡得住? 边境失守,幽州沦陷。 再往后便是兖州。 可一旦兖州再失陷。 那大虞,南陈,北梁便会长驱直入,直接达到乾水一带,到了那时,唯一能依仗的便是乾水。 而到了此时。 他费尽心机,又是威逼,又是利诱,请来的大离援军,援不到什么,反而成为捅死他大乾的致命一刀! “本王在大离,费尽心机与刘牟芈氏周旋,可你们居然敢在后面扰乱军心。 好! 好! 真的很好!” 赵定又是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但是当他抬起头时,眼中已经充斥着刻骨的杀意。 太久没杀人了。 都忘记了杀人的感觉了。 也罢,就拿你们开开刀。 “给我牵一匹马来,我要立刻去大营。” 赵定寒声道。 俊朗儒雅的脸上尽是冰冷。 牛不斗不敢大意,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调下马车一路小跑,赶紧牵回了一匹上等的宝马。 通体骏黑,没有一丝杂色。 在月夜之下,更是如同一只黑色的幽灵一般,配合上赵定一身黑金色的莽龙袍,更添一抹肃杀之气。 翻身上马,赵定直接吩咐道:“牛不斗,你即刻带人先行赶往边军大营,将那些士族将领全部带到中军大帐。 记住不要有任何的动静,就说有要事要商讨,由徐天德和钱松牵头。” 说完,赵定嘱咐道:“另外告诉钱松,他的罪本王先记下,但是功本王也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招呼好自己手下,但凡跑了一个人,他钱松不用回京了,自裁谢罪吧。 出了什么事情,本王一人担着。” 赵定面容冰冷,接连开口,话音之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杀机。 说完,又嘱咐张三道:“你立刻去幽州,让胡三把所有的神机大炮给我对准南陈,直接轰,有多少轰多少,本王不在乎今晚炮弹损失多少,本王在乎的是让他务必给我牵制住南陈,北梁,大虞三国联军的注意力。” “是,王爷。” 随着赵定开口,张三立马恭贺道。 跟随赵定多年,他自然知道,赵定的意思,眼下这个关头,纸是保不住火的,消息走漏是迟早的事情。 与其彻底让对方打探出虚实,倒不如先出其不意,给他们来个狠的。 让他们摸不清楚消息的真假。 尤其是上来全部的神机大炮都用出来,那威力足以让对方惊骇,让其投鼠忌器,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给赵定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绿桃。” 嘱咐完张三之后,赵定扭头看向绿桃:“劳烦你和牛不斗先行一趟,去边军大营,让徐若云组织所有士卒到校场,就说本王要犒劳三军。” “是,王爷。” 绿桃闻言,小脸上也充斥着一抹肃穆之色。 “王爷,那我呢?”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嗓音。 月色下,两道窈窕的身影缓缓走来。 不是别人,正是青鸾和阿冰。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看着这两人出现,赵定也是一喜。 青鸾和阿冰可是他老子赵崇远亲自调教出来的,尤其是阿冰身手丝毫不下于他老子赵崇远身边的第一护卫夜莺。 “王爷有事,奴家自然来喽。” 青鸾俏皮的冲着赵定眨了眨眼,说到这里,青鸾咧嘴一笑道:“除了我们,其实陛下还让我们还带了五营三卫一半的人马过来,现在都已经在幽州境内驻扎,随时听候王爷调遣。” “当真?” 此话一出,赵定喜出望外,他老子可真的是帮了他大忙了! 五营三卫那是什么,精锐中的精锐,一直秘密受训于京中,极少外出,没想到他老子居然舍得派出来了。 虽然只是一半,但却也足以。 完全可以组成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入敌人内部。 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赵定,嘱咐道:“青鸾既然你们来了,那本王正好有件事要交给你们。” “王爷您说。” 一听这话,青鸾立马来了精神,小脸满是期待道。 就是阿冰也不由得微微握紧了手里的长剑。 赵定看了一眼青鸾,凑到其耳边道:“你将人马一分为二,一部分守在守在幽州和南陈的交界之地,待会我让人炮击南陈大营,对方必然惊怒,但有炮火阻隔,他们却一时半会不敢过来,但却不得不防对方是否会孤注一掷执意派人探查,所以你将少部分人马留在幽州和南陈的必经要道。 而大虞和北梁的人马却没有这个顾忌,必然会派人查看我方虚实,你所带来的大部分人马埋伏在这里。” 听着赵定这话,青鸾接连点头。 赵定继续说道:“你的任务就是确保不让一个走进来的大虞和北梁的暗探活着出去。” “明白。” 听到这里,青鸾立马点头,:“王爷交给我就是。” 赵定问道:“可要我派人帮你?” 眼下边军大营的人马是不能动用了,可幽州军却可动用,且处于备战状态,完全可以配合青鸾的行动。 青鸾笑道:“王爷,你这就是小瞧我了呦,小瞧了陛下请手训练的五营三卫。 青鸾可下军令状,只要五营三卫驻扎之地,绝不让一个南陈,北梁,大虞的伺候,活着走出去。” “好好好。” 赵定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听着这个消息他也是大喜过望。 终究是他老子赵崇远秘密训练出来的精锐。 面对北梁,大虞,南陈三国的精锐居然还能由此自信。 这份战斗力当真恐怖。 要知道不管是大乾,还是大虞亦或是北梁,能派往边境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可即便如此,青鸾居然依旧有把握以一挡十,这就有些恐怖了。 说到这里,赵定有些八卦道:“那你给我说说,这五营三卫一半的人马有多少呗?” 青鸾伸了五个手指。 “五百?” 刚说完,赵定打字机一巴掌。 格局能不能大点? “五千。” 青鸾纠正道。 “五千?” 此话一出,赵定还没惊呼出声,一旁的牛不斗先叫了起来。 “不可能,绝不可能,你们若是有五千人,绝不会骗过我们的斥候。” 牛不斗不仅近乎,更是浑身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整整五千人,就蛰伏在幽州的大山里面,还无声无息的,这要是敌对方,被他们不声不响摸到近前,那还得了? “大块头,你是在质疑我?” 青鸾斜眸的看着牛不斗。 “呵呵,不敢。” 牛不斗讪讪一笑。 “就你们边军那点斥候,也想找到我们?呵。” 青鸾呵的笑了一声。 这一次,牛不斗更加尴尬了。 显然他们没找到对方,而对方却已经发现了他们。 如此之下,那这确实是有些尴尬了。 青鸾依旧笑道:“而且实话告诉你们,这几天一直是我们再给你们擦屁股,你以为就你们闹出那事,对面不知道?是我们一直在暗中给你们擦屁股,杀的我手都软了。” 说到这里,青鸾还一脸委屈的冲着赵定伸了伸手,在她那纤细的小手上果然有摩擦的痕迹。 “嗯。” 一旁的阿冰也点了点头。 “额.....” 一瞬间,牛不斗更加尴尬了。 赵定咧嘴笑道:“行了行了赶紧去吧。” 挥了挥手,示意青鸾赶紧去。 “得嘞,王爷。” 一听这话,青鸾立马点头。 至于阿冰则眼神微微冷冽了几分。 眼看着阿冰和青鸾转身要走。 赵定喊道:“阿冰,你留下。” 阿冰转身,似乎有些诧异的看向赵定。 赵定眼神微冷道:“你和我去杀人。” 此话一出,牛不斗心神一凛,几乎本能的意识到,赵定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杀机。 阿冰点了点头。 赵定同样点头。 点弯头之后,对着所有人吩咐道:“好了,你们去吧,越快越好!” “遵命!”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 牛不斗,张三,青鸾,绿桃四人赶紧恭敬应喝一身,旋即便翻身上马。 而赵定也直接快马加鞭带着阿冰朝着边军大营而去。 …… 幽州大营内部。 “这么晚了商议什么啊?” “快走吧,是卢国公交代的。” “是卢国公啊,那必须要去。” “听说还有卫国公,搞不好是咱们得计划有了效果,朝廷妥协了呦。” …… 边军大营内。 一名名士族将领凑在一起咧嘴笑道。 “哼,早该妥协了,自古以来皇族与士族共天下,那有什么皇族与平民共天下的?” “就那帮泥腿子还配上桌吃饭?” “不错,就是如此,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也配和我们同台共事?” “我怎么又不好的预感啊,不会出事吧。” 其中有一人道。 “不可能,绝不可能!” 第六百一十六章你们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钱大驴子,你听说了吗?他们那帮人说不可能。” 在这些士族将官贴身护卫之中,两名穿着战甲,走在人群后面的士兵趁着人不注意,悄悄的交头接耳道。 “一帮酒囊饭袋,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钱松忍不住怒道。 越是听着这些人的话,钱松就越是气的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怕人跑了,他真的想直接暴露身份拿刀砍了他们。 徐天德依旧揶揄道:“这不是和你一样嘛。” “你这话什么意思?” 钱松有些不忿。 徐天德这是话里话外都在点他呢。 “我钱松敢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敢吗?” 钱松反怼道。 “对对对,你一人做事一人当,结果烂摊子全部留给我们了。” 徐天德翻着白眼。 一边说话,一边眼神不住的看向四周,观察着军营里面士兵的一举一动。 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 抬着卫国公的身份去哪看到的都是“欢声笑语”一片,只有换上一身便装,才能看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钱松眼神一暗:“别说了,这次是我大意了,只希望燕王爷能够拨乱反正吧。” 钱松长叹一声道。 眼下这个情况确实复杂。 从这些士族将领毫不避讳的交谈便可见一斑。 他们所看到的情况和底下真实的情况相比,只能说他们所看到的不值一提,底下真正的情况远比他们预想的更加可怕。 “唉,我也希望哦。” 徐天德同样长叹一声。 而在二人谈话期间,又有几名士族将领被他们安排好的亲卫从大帐里面叫了出来。 到此,算是把所有的士族将领全部叫齐了。 “也不知道待会这帮人若是见到了燕王爷,会不会哭?” 徐天德撇嘴。 钱松斜眸:“我看你好像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就不怕这个时候,南陈,北梁,大虞袭营?” 钱松不解。 他总感觉自己这个老搭档,好像知道点什么东西。 徐天德没说话,抬头看了一眼夜色,笑道:“待会请你看一场烟花。” “什么烟花?” 钱松不解,一脸错愕的看着徐天德。 然而下一刻。 轰隆一声! 一道震天的轰鸣声陡然在远处响起。 “什么情况?” 伴随着这道轰鸣声响起。 钱松眸子一震。 他对于这个声音可太熟悉了。 可不就是神机大炮的声音嘛。 而且还是从南陈方向传来的。 “这是燕王爷送给温子恒的大礼。” 徐天德笑道。 不仅是钱松神色一窒,就是那些此刻走在前面的士族将领此刻都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南陈的方向。 钱松左右看了一眼,见那些将领虽然惊讶,但早有徐天德安排的人在一旁解释并无任何异常,这才低着头用力的扯了扯徐天德的袖子:“你疯了? 这个时候开战?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万一这个时候激怒了他们怎么办?” 钱松焦急。 眼下大乾内部军心不稳,人心躁动,正是宜静不宜动的时候。 此时开战无异于自杀。 “你懂什么叫做兵不厌诈吗?” 徐天德翻着白眼。 “兵不厌诈?” 钱松呵的笑了一声,:“我看你这是在找死,罢了,我这就是去整兵,能拉动多少是多少。 就当赎罪了。 只要有我钱松在,就绝不让他们踏过边境一步!” 钱松怒道。 “唉。” 徐天德无奈,“你个钱大驴子,你知道为什么每次你都是副帅,而我是主帅吗?” “你什么意思?” 钱松恼怒。 徐天德这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而且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别急,你先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到底是对还是错。” 眼看着钱松依旧是急着统兵的架势,徐天德赶紧阻拦。 “你什么意思?” 钱松皱眉。 他总感觉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徐天德问道:“我问你,你若是陈宏你当如何?” 所谓的陈宏乃是南陈的此次统兵的大将,此前乃是温子恒的副手,如今温子恒篡位登基之后,陈宏自然鸡犬升天,一跃成为了南陈大将。 “那自然是派人打探虚实,同时撤兵退出炮火的范围,保存有生的力量。做好整兵迎战的准备,再通知大虞和北梁那边,协同作战。” 钱松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几乎想都没想,就在瞬间做出了应对。 “嗯,不错。” 徐天德点头,继续说道:“那我再问你,北梁和大虞现在如何?” “那自然是不对付。” 钱松想都没想。 说到这里,钱松忽然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他们会互相推诿?” 赵崇远接见萧定玄的的一步棋到现在还在北梁和大虞内部闹得人心惶惶,也正是如此他们才会有推行新政的机会。 “可若是他们暂时联合呢?” 这句话刚刚说完,钱松就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眼下北梁和大虞内部人心惶惶,而且赵崇远又加了一把火,直接把当初萧道成和赵定的秘议丢了出去,以至于北梁和大虞如今彼此提防,谁也不敢先一步出手,唯恐对方断了自己的后路。 而如今虽然炮轰了南陈,但却并未直接炮轰大虞和北梁。 如此关头之下,大虞和北梁自然不会放下彼此的提防,甚至还未因此掣肘对方的行动。 不得不说,选择炮轰南陈的这一步棋是一个妙棋。 一方面让他们分不清楚虚实,不敢轻易大战,另外一方面又让大虞和北梁彼此掣肘,加深彼此的误会。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大乾已经可以从容退军,做好足够的防御工事。 但很快钱松又皱眉道:“可若是可若是仇虎良和齐天元派人先打探我方虚实呢?万一..........” 齐天元乃是大虞的武安君,而仇虎良则是北梁此次的统帅。 “那自然还有后手。” 徐天德冷笑一声,“有人早都已经在北梁与我大乾的必经之地布下了人马,只要他们敢来,必然让他们有来无回。” “谁?” 此话一出,钱松眉头一皱,狐疑的看了徐天德一眼。 他可不认为这是自己这位老搭档的手笔。 徐天德用兵主张稳扎稳打,讲究的是,高筑墙,广积粮,没有万全的把握绝不会轻易出手。 而眼下这些手段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极其冒险,一旦让对方知道了他们的虚实,对于他们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可这也是目前的最优解。 因为若是想安抚军心,那就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被动的等待不如主动出击,否则一味的防守,迟早让对方看出虚实。 可这也是极其大胆的决策。 必须要有足够的魄力才行。 “燕王爷!“ 徐天德笑道,继续补充道:“而且不止是燕王爷,就是陛下五营三卫的人也到了,就埋伏在了北梁前往我幽州的必经之路,你觉得那几个斥候能活着出去? 我估计袋子早都扎好,就等着他们钻进来呢。” 徐天德咧嘴大笑。 “燕王爷?五营三卫的人居然也来了?” 此话一出,钱松眸子陡然一亮。:“好,好,好啊!” 钱松一个劲的喊叫。 就是那些走在前面的士族将领都然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但钱松却立马的低下头,避免自己暴露。 紧紧的抓着徐天德道:“你怎么不早说?” 他知道赵定要来,但却没想到这么快,以赵定在幽州的影响力,他们等于平白多了十万大军,而且是绝对忠心的大军! 毕竟幽州城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战争堡垒。 而五营三卫更是精锐中的精锐,有他们驻扎在幽州和北梁的必经之地,除非大虞和北梁此刻举全部兵马攻至,否则绝不可能从他们这里打探到任何消息。 “这是机密,为什么要告诉你?” 徐天德翻了翻白眼。 事实上,他也是刚刚知道而已。 不过即便如此,徐天德却依旧脸不红气不喘。 “哼。” 钱松哼唧一声,却没有说话。 不得不说,赵定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而有五营三卫的存在也恰好堵住了这个计划的唯一缺漏之处。 一旦北梁和大虞派进来的斥候折损在了这里,那他们就等于是听不见摸不着的瞎子,如此之下,对方必然投鼠忌器。 再加上眼下正是大虞和北梁扯皮之际,更不可能合兵一处,直接攻打大乾,大概率会选择救援南陈。 而错过了这个窗口期,一旦等他们解决了内患,南陈,北梁,大虞再想攻打进来,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不得不说,也极其的大胆,但也极为的周全,完美的利用的对方的心里。 就在二人说话期间,中军大帐已经近在眼前。 然而还未等他们进入走到中军大帐的时候,中军大帐帘帐已经掀起。 近百名穿戴着战甲,面容透露着肃杀之气的亲卫已经立在其中,而在那中军大帐的主位之上。 正有着一名穿着黑色莽龙袍,领口,袖口两边各自绣着一枚珍珠,面容俊朗,笑容儒雅的青年男子静静地端坐其中。 而在他的身旁,则立着一名面容清冷的绝美少女。 第六百一十七章 唠家常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这是?” 看着这一幕,那些士族将领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 几乎出于本能的意识到有些不妙。 但还未等他们退后。 大帐的四周,一名名穿着战甲,手持刀剑的亲卫便已经迎了上来。 锵! 锵! 锵! 一道道铿锵有力的刀剑出鞘声响起。 刹那之间,一道道雪白的长刃便已经将所有士族将领堵在了中间,动弹不得。 “怎么了?本王来了,你们不说一声欢迎,倒是先走了,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见到本王?” 赵定从主位之后站起,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笑盈盈的看着在场的那些士族将领。 伴随着赵定起身,阿冰亦是抱剑相随。 “罪臣钱松拜见燕王爷。” 站在人群之后的钱松,根本不需要徐天德说话,直接大步迈出,噗通一声跪倒在赵定的面前。 “燕王爷?你是燕王爷?” “你不是在大离?” “你怎么会在这里?” …… 看着钱松跪下,一瞬间,那些士族将领顿时更慌了,一个个惊恐的看向彼此。 他们久居军中,根本没有见过赵定,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他们不知道赵定。 整个大乾现在谁不知道,如日中天的九皇子燕王爷赵定。 改革国子监,打通上下流通渠道,给寒门子弟以上升的阶梯。 杀士绅,平乱臣,赈济灾民。 出大乾,入北梁,定盟约,为大乾解决百年难题,一举提升大乾冶炼之术。 直辕犁,定乾纺织机...... 就是这边军大营之后,那高耸如同堡垒一般的城墙皆是赵定的手笔,更别说还有入大离,周旋四方,为大乾请来大离援兵。 这一桩桩一件件,在赵崇远有意的推动之下,如今赵定在大乾国内的声望几乎仅次于赵崇远。 是大乾实至名归的无冕之储君。 “你的事情,本王等下再与你说。” 赵定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在脚边的钱松,旋即便踏步向前走去。 听着这话,钱松心神一凛。 赵定虽然年轻,但这一刻,他比之面对当年的益文太子还要惊悚,那充斥着骨子里面的威严,几乎直追当年已经是储君的赵崇远。 “罪臣万死难辞其咎,一切听凭燕王爷发落。” 钱松低着头,跪伏在地上,看都不敢看赵定一眼。 “拜见燕王爷。” 徐天德也几乎在瞬时拱手。 “卫国公,有劳了。” 赵定同样拱手一礼。 他虽是皇室,但徐天德劳苦功高,这些年坐镇军中,安慰四方,值得他一拜。 “燕王爷您过誉了。” 看着赵定居然同样朝着他拱手一礼,徐天德赶紧退让,不敢去接这一礼。 “卫国公当得。” 赵定依旧坚持。 无奈之下,徐天德只能接下,但同时脸上也是露出一丝畅慰的笑容。 能身居赵定这等位置还能如此,属实不容易。 看着徐天德站立之后。 赵定这才转过身,看向在场的那些士族将领:“你们的事,本王已经知道,但本王现在却没工夫与你们在此掰扯。 来人! 将这给我压在中军大帐之中,待本王处理好事情之后,再来见他们。” 赵定声音冰冷的说道。 “是。” 随着赵定一声令下。 一名名亲卫的应喝声顿时响起。 “燕王爷,冤枉啊。” “燕王爷,我等错了啊。” “燕王爷,饶命。” 眼看着赵定如此,那些士族将领顿时开口求饶,哭喊着跪在赵定面前。 “冤枉?你们有何冤枉?是本王冤枉,是本王的父皇冤枉才是。” 赵定嗤笑一声,“若是本王父皇早知你们这帮人俱是一帮狼子野心之人,又岂会对你们委以重任? 尔等皆是我大乾士族之人,你们之中不少人,祖上更是曾与我大乾太祖共立天下, 而如今再看看你们德行? 一个个肥肉大耳,肚大腰圆,哪里还有一点军人的铁血? 你们不冤枉,是本王,还有本王的父皇冤枉,不识是非,不辨忠奸,以至于你们将我大乾边军祸害至此。 所以你们不冤枉,冤枉的是本王,是本王的父皇,是我大乾的百姓!” 听着这话钱松头伏的顿时更低了,大气不敢喘的跪伏在地上。 “你们皆是我大乾的士族将领,你们拿的皆是我大乾的俸禄,但你们想过没有,尔等的俸禄来自哪里?是我大乾的国库吗? 不是! 那皆是我大乾百姓的民脂民膏,可看看你们干得事情呢? 哪件事对得起我大乾百姓? 泥腿子,贱民?低贱的奴才? 你们就是这么称呼你们的衣食父母? 你们不冤枉,是我冤枉,是本王的父皇冤枉,错信好人,以至于让我大乾百姓畏君如虎,畏官如虎。 这就是你们的所作所为。” 赵定一字一句开口,目光冰冷,蕴含杀机,“本王先去处理要事,等处理完了,再回来要了你们这帮忘恩负义的脑袋!” 此话一出,那些参与此事的士族将领顿时面如土色,但也有些人面色倒是如常。 “哼。” 赵定冷冷的看了那些人一眼。 根本不给这些士族将领求饶的机会,直接带人离去。 变法需流血,就以这帮人的血最为合适! 大营校场早已汇聚了无数的士卒,虽有一些底层的士卒和亲卫负责维持秩序,但却依旧乱糟糟的一片。 没有一点军队该有的样子。 无数人交头接耳,彼此议论。 便是赵定来此,也没有多少收敛。 徐若云站在人群中央带着人竭力的维持着秩序。 见赵定走来,徐若云赶紧恭敬一拜:“王爷。” “有劳了。” 赵定点了点头,示意徐若云退下。 旋即便迈步向着高台上,那个类似于后世喇叭一样的有放大声音作用的锥型铁桶走去。 随着赵定走上台,尤其是看着赵定身上那黑色的莽龙袍,一瞬间,原本躁动的气氛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 赵定抬起头,微微一笑,便对着扩音喇叭笑道:“大家好,我叫赵定,看我身上的衣服,想必你们猜出来了,没错我是来自于大乾皇室,但今天我们就简单的聊天,唠一会家常。 我不是什么狗屁的王爷,你们也不是士卒。 咱们都是大乾子民。” 说着赵定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脱下了身上的黑色莽龙袍,席地而坐。 第六百一十八章 愿我大乾百姓人人如龙!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今天,我不是王爷,你们不是我大乾的士卒,我们都是大乾的子民,没有从属关系,更无上下尊卑,就是简单的聊天,聊聊你们对于新政的看法。” 赵定站在高台之上。 反手脱下身上那象征着皇室威严的黑色莽龙袍,旋即像个市井小民一般,直接一股屁股坐在了地上,冲着下方招手,示意所有人都坐下。 但看着赵定此举,又有哪个人敢坐。 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自古以来,皇权便大于天,皇族与士族的威严更是早已烙进了他们的骨子里面,即便赵定有意拉近关系,但却依旧没人敢如此。 “坐下。” 看着在场无人坐下,徐若云当即带头坐了下去,同时脱下了身上那闪烁着银芒的战甲,露出一头如瀑一般的秀发。 有着徐若云带头,那些负责守卫秩序的亲卫一个个也挨个的坐了下去。 有着徐若云和诸多亲卫带头。 一名名士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彼此相近盘膝坐在地上。 “好,既然大家都做了,那咱们就是自己人,一家人。” 坐在高台之上,看着这一幕,赵定咧嘴一笑。 “谁和你是自己人,你是皇族,我们是泥腿子,谁和你们是一家人,别和我们套热乎。”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叫嚷了一声。 一瞬间,徐若云眉头一皱,而那些亲卫更是第一时间拔出了刀。 “干什么,放下。” 然而赵定却是爆喝一声,:“人家有说错吗?没说错,本王确实是在和他们拉关系,套近乎, 怎么了? 难道就因为本王是皇子,就一句真话听不得了? 放下!” 眼看着那名亲卫依旧还有些犹豫,赵定依旧爆喝一声。 随着赵定爆喝,那名亲卫终究是放下了手里的刀。 “今天本王既然说了是唠家常,那就有好听的话,也就有难听的话,谁敢像刚才那样拔刀,本王就第一个杀了他!” 赵定再次爆喝,同时目光冷冷的扫向下方。 随着赵定的目光落下,那些亲卫顿时低下了脑袋。 旋即,赵定继续抬起头笑道:“刚刚那位兄弟说得不错,说得也在理,本王确实是在和你们套近乎,你们骂本王,没骂错,是本王做错了,本王认。” 说着赵定站起身,对着在场的所有士卒拱手一礼。 看着这一幕,那些士卒脸色微微一变,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连刚刚安静下来的气氛也再次变得躁动起来。 彼此交头接耳。 而而赵定依旧不孬,站起身之后,继续坐在地上,笑呵呵的看向在场的所有人:“来嘛,唠唠家常,聊聊天,本王都说了,今天我不是皇子,你们不是士卒,我们都是大乾的子民,既然都是子民,那我们皆是平等, 有话不妨就直说。” 说完这句话,赵定继续说道:“本王知道,你们心底有所忌惮,怕本王秋后算账,所以今日本王就把这句话放在这里。 今日你们之中所有人说得话,本王都绝不会追究。” “若是追究呢?” 还没等着赵定话音落下,人群之中一名身形消瘦,明显刺头模样的士卒顿时站了起来。 “大胆,王爷乃是金口玉言...” 还没等赵定说话,距离那名士卒不远处的一名亲卫顿时爆喝出声。 但同样还是没等着这位亲卫说完,赵定依旧笑道:“诶什么叫金口玉言,本王也是人,说话也会出尔反尔,这位兄弟质疑的没错。” 说完,赵定又笑嘻嘻的看向那名开口的士卒,笑道:“你觉得本王若是出尔反尔,当如何?” 似乎被那名亲卫给吓到了,这名之前开口的士卒顿时有些犹豫了起来。 “你尽管说,我说了不追究就绝不追究,你不相信我,难道不相信在场的三十万兄弟嘛。 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本王做个鉴证,若是有朝一日,我赵定追究诸位今日所言,他日我赵定必遭天谴,如何?” “王爷,你这话言重了。” 此话一出,那名士卒顿时脸色一变,急忙道。 就是他也没想到,赵定居然会赌咒发誓。 一个皇子赌咒发誓,可不简单,尤其是赵定还有着很好的未来。 赵定笑道:“本王不追究,那不就不遭天谴了嘛?” “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 在场的气氛顿时欢雀了起来,不少士卒脸上紧张的神色都减少了不少。 听着赵定这话,那最早开口的那名士卒,也渐渐地放开了胆子道:“王爷,是你让小人说的。” “诶,打住,别自称小人,都说了今日你我平等,你看起来应该比我年长几岁,不妨自称一声老哥,喊我一声小兄弟如何?” 赵定抬手打断道。 “这这这.....” 一时之间,那名士卒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了,就是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赵定起身,大步走上前,轻轻抓住那名士卒的粗糙的手掌,笑道:“老哥,你我们都是谁家的孩子,谁的丈夫,不过你年长我几岁,可能还是谁的父亲,我就没你那么好运了,到现在光棍条子一个,连个家室都没有呢 还是当儿子的命。” “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那士卒顿时笑了起来,但说话,却依旧有些结巴:“王爷你这...” 说着说着,就是连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就是一个泥腿子,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哪里能有资格直接见到皇室,更别说还被皇室之人亲自抓着手臂。 “王爷,我.....” 那名士卒说着说着就乌泱泱的哭了起来:“王爷,我确实是想家了,我家有老母,还有妻儿,我走的时候,我儿子刚刚会走路,一转眼三年了,三年我都没有回去了, 也不知道他们还好不好。” 听着这士卒的话。 在场的不少士卒都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就是赵定也有些微微动容,下意识的抓紧了这名士卒的手,动容道:“辛苦你了,也辛苦你们了。” 赵定转身看向周围的那些士卒。 “王爷,你这话说得,我们都是军户,这是我们应该。” 有人忍不住回道。 赵定摇头道:“不不不,没有什么是应该不应该的,有你们戍边,才有我大乾的繁荣和稳定,有你们在这里保家卫国,才有我们大乾百姓的安居乐业,所以辛苦的是你们,有功的也是你们。” “王爷你这.....” 一时之间不少士卒都忍不住泪目。 他们就是泥腿子,向来就知道打打杀杀,哪里有人说过他们有功? 就算是他们死了。 尸体能不能回家乡都难说。 更别说一个王爷当着他们的面说他们有功。 此刻听着赵定这话,不仅是这些士卒动容,就是那些亲卫都微微侧目。 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戍边居然是有功的,而不是说他们只是低等的贱民,泥腿子,狗奴才! 整个校场的气氛都被带动了起来,所有的士卒,人头攒动的看向这里。 原本压抑紧张的气氛顿时骤减了不少。 “兄弟,你愿意和我上去吗?” 看着校场的气氛渐渐被带动,赵定拉着刚才那名第一个开口的士卒的手,开口问道。 “有什么愿意的,王爷都说了既往不咎,那我就乐意去。” 一听这话,赵定顿时大喜:“今天不仅不追究你,本王还要重重的赏你,因为你敢说话,敢说真话,但前提是你待会到了台上也必须说真话,你敢不敢?” 赵定故意问道。 “有什么不敢的。” 似乎被赵定带起了情绪,那名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士兵也渐渐地放开了畏惧,直接大声喊道。 “好,好,好。” 赵定又是一连说了三个好,旋即又转头看向周围的那些士卒笑道:“你们今天都在这里,给本王做个见证,我说了待会这个兄弟说什么,我都既往不咎,要是我追究,你们要第一个骂我骂我赵定言而无信,骂我赵定言行不一,骂我赵定辜负你们的信任! 编童谣将本王的恶名传遍天下。” 赵定笑着说道。 “那我们哪能啊。” 有着赵定的带动,一时之间,气氛顿时更是欢愉了不少。 就是徐若云也眼眸放光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也没想到赵定居然能以这种方式化解了士卒内心的紧张,一时之间,好似再无阶级之差,尊卑之分,只有寻常的唠家常。 “走走走,随我上去,让更多的兄弟们看着,有些兄弟估计都急了嘞。” 赵定笑着开口。 “走走走,一起上去。” 在赵定的带领下,那名被拉着那名士卒缓缓的走向高台。 来到高台之上。 赵定让人再次拿来一个铁质的有扩音功能的大喇叭,笑着开口道:“大家好,我叫赵定,赵钱孙李的赵,定边的定,小名九娃,然后我还有一个身份是朝廷的九皇子,但咱们今天抛开这个身份,就是单纯的聊天,聊我大乾的新政, 今天我们畅所欲言,而且我赵定保证,今天之后,所有的事情既往不咎!” 说到这里,赵定又继续说道:“实不相瞒,这个新政是我与我父皇一力推行的。 来之前我也听到过不少的谣言。 有人说,我大乾如今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所以推行新政,激励你们上阵杀敌,。 这一点,我承认。 但有一点我不承认。 那就是我大乾还没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说到这里,赵定话音一顿,指着南陈方向那震天的轰鸣声道:“那和打雷一样的轰鸣声,你们也听到了,实不相瞒,那是我朝廷的秘密武器,名为神机大炮,威能还行五百步开外左右, 一炮落下人马皆翻,而且能在地面上炸出一个大窟窿,那若是落在人群里面能瞬间杀伤数十人, 然后这仅仅只是其一, 其二,我与北梁做过一笔交易,用我大乾落后的弩箭技术换取他们北梁的冶炼之术,来替换我大乾落后的兵械,如今这一点,想必你们已经看到了, 你们的刀比之前,更快,更尖,更利。” 随着赵定开口,在场的不少士兵都连连点头。 因为赵定说得是实话,而且杨虎所带来的冶炼之术,改进之后,第一个装备的便是他们大乾的边军,到了如今虽然没有完全替换,但也替换了绝大部分,而幽州城内的铸兵坊更是日夜不停地运转。 所以这一点,他们感知最为清晰。 但更让他们意外的却是那神机大炮,他们还以为是打雷了,却没想到居然是神机大炮发威了。 对于他们对于神机大炮既陌生又熟悉,熟悉是因为自从调到了幽州之后,就一直听闻幽州的幽州军内装备了神机大炮,而且威能很可怕,就是那南陈如今皇帝温子恒的亲子温良都死在了神机大炮之下。 而陌生却是因为,神机大炮数量稀少,即便是已经有过了工艺的改进,但也仅仅只是装备在了幽州军内。 而他们属于大乾的边军,隶属不同的作战单位,所以一直无缘目睹。 “王爷,那你能告诉我们,咱们有多少神机大炮吗?” 就在此时,下方的人群之中有士兵忍不住开口问道,但这句话刚刚说完,那士兵的脸就绿了。 这句话明显有了过界了,若是上纲上线一点,足可以追究他打听军事机密之罪了,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更是可以直接将他定罪。 但赵定却是微微一笑道:“具体数量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咱们大乾的神机大炮,足以让冲过来的三国联军不死也脱一层皮。” 此话一出,所有人神色一震,就是徐若云的美眸也亮了起来。 两军交战在即,己方力量的增长自然是最好的消息,比什么来的都更加的实在。 “有王爷这句话,那咱们就放心了。” “就是,就是。” 场中的气氛渐渐变得活跃,下方人群之中的互动也渐渐变得多了起来。 听着这话,赵定咧嘴笑道:“好,那咱们再说第三点。 诸位也知,本王乃是燕王,这幽州就是本王的封地,自古以来我大乾皇子有封地戍边之职,但如今我幽州边境战乱将起,而我却没有回封地? 这是为何?” 不等人开口,赵定继续说道:“那就是因为本王去了大离,而如今大离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且最快的先行军已经抵达大乾境内,不日便会出现在我幽州。 自古以来我大乾和大离乃是友邦,唇齿相依,攻守相助,我大乾有难,大离自然要出兵。” 其实赵定这句话蠢蠢就是在忽悠人了,但为了安稳军心也必须如此。 至于会不会泄露消息,从而导致大虞南陈北梁那边猜出此时大乾的虚实。 这一点赵定完全不担心。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即便对方得知了这个消息也要千方百计的去验证,而有这个验证的时间,他赵定该做的事情,早已经做完了。 “大离出兵了?” “已经快到幽州了?” “好,好,好啊!” …… 听着赵定这话,下方的人群之中顿时大喜,一个个士兵惊喜出声,这些日子没人比他们更加难熬,也更加的度日如年,可有着守土之责的他们却容不得他们退缩。 因为他们退一步,身后便是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父老乡亲,自己的孩子。 所以便是死,他们也要死在边境。 又是神机大炮,又是冶炼之术的改进,又是大离出兵的消息,一时之间整个校的气氛顿时再次上升了一个台阶。 紧张压抑在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轻松欢愉。 赵定继续说道:“其实还有一个消息本王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什么消息?” 此话一出,下方人群之中顿时有人好奇的问道。 赵定看了一眼北梁的方向,咧嘴笑道:“实不相瞒,本王曾出使过北梁,那北梁的皇帝萧道成也曾派人来我大乾请求联姻,而此时本王和他便有一个约定。 那就是攻击大虞。 他假意和本王闹僵,实则引诱大虞出兵,待得大虞出兵之时,他北梁便阵中变节,与我大乾共击大虞,以此消灭虞武卒,断大虞十年生气。” “嘶~~~” “嘶~~~” “嘶~~~” 一时之间,无数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燕王爷,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赵定不置可否道。 你萧道成不是想骑墙吗?那我就彻底打断你的腿,让你骑不动。 一个小国也想左右骑墙,坐收渔翁之利?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至于萧玉奴? 家国之间,哪有儿女私情? 而且他也相信,这个消息传播的速度应该也远比大离援军到还是没到来得快,对于大虞而言应该也比大离援军到还是没到来的更加重要! 咬吧,继续狗咬狗吧。 你箫道成和虞皇继续狗咬狗吧。 看你萧道成是割肉取信与虞皇呢?还是老实的站在我大乾这边? 有着他老子赵崇远之前的一记软刀子,再有他赵定这记硬刀子,由不得虞皇不相信。 北梁和大虞咬的越厉害,对于他大乾而言越有利。 给他争取的时间就越长。 “王爷,此言当真否?” 下方有人群忍不住问道。 “自然当真。” 赵定点头道。 此话一出,徐若云在一旁忍不住想笑。 她自然看得出来,赵定这是再给北梁挖坑。 但那也是北梁咎由自取,怪不得他大乾。 当然她也明白。 这也是赵定的安抚军心之举,一旦两军开战,该下死手还是要下死手。 当然这些事情就不需要赵定去做了,由他们去做便可。 “好,好,好啊。” 此话一出,下方的人群之中顿时传来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 所有士卒心底紧张的气氛都消失了大半。 整个校场的气氛也更加的欢愉。 看着这一幕,赵定趁热打铁道:“所以我大乾到了山穷水尽之境了吗? 没有! 远远没有! 三国之力在于我大乾,优势在于我大乾,天命在于我大乾! 气运亦是归于我大乾! 而你们将是我大乾的见证者。 借着这场新政,将是尔等建功立业的机会,为了你们的父母,为了你们的妻儿,为了你们的亲人。 杀敌! 建功! 立业!” 在这声势的带动之下,就是赵定自己本人的情绪都渐渐被带动起来,声音也愈发的激昂。 “为了父母,为了妻儿,为了亲人! 建功! 立业!!!” 宛若雷鸣一般的欢呼声在这片校场之中响起,声若雷霆,震颤九天,就是南陈那边滔天的炮火声都在此刻被压了下去。 赵定继续声音激昂道:“而我,大乾的九皇子,燕王,赵定,将作为见证者,践行者,领导者,带着你为官! 为将! 为侯! 为卿! 为公! 为王!!!!!! 我大乾百姓人人如龙!我大乾光辉照耀寰宇! 而你们都将是这场旷世功勋的见证者,参与者,践行者! 你们之中未来将出现伯爵,侯爵,公爵,王爵! 这是你们的机遇,亦是我大乾的机遇,而我大乾的荣耀将与你们同行!” “大乾威武,陛下威武!燕王威武!!!” 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喝声在这片校场的上空响起,声浪之巨几乎将云层都轰穿。 “乾军威武!” 赵定同样高喝道。 就是他身旁的那名被他带上台的士兵也忍不住情绪激昂的高喊道:“乾军威武!” “燕王威武!燕王威武!燕王威武!!!” 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喊声再次响起,声浪再高,威势再重。 赵定同样高声喊道:“乾军千岁!” 此话一出。 轰隆一声! 整个校场的气氛瞬时被点燃,攀升到了极点。 所有士兵的情绪都被点燃了,声嘶力竭的喊道:“燕王千岁!燕王千岁!!!” 第六百一十九章 你们是英雄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人群之中。 徐天德老泪纵横,狠狠的锤了身旁的钱松一拳头:“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这就是咱们的燕王! 咱们大乾的未来!” “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 钱松情绪激昂,站在原地疯狂的蹦跳,铜铃大的眸子,充斥着激动之色。 他心心念念担忧的事情,终于被化解了。 如今的乾军士气之高昂,之团结,简直远超以往。 赵定站在高台之上,眼眸微闭,张开双手。 这一刻,他仿佛站在了三十万乾军中央,感受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其中有老有少,有壮年亦有青葱未褪的少年。 而他们是大乾的基石,是大乾的未来,更是大乾最强的盾与矛! 他们出身普通,甚至可以说是低微。 但他们却是大乾最最最强的依仗! 到了这一刻。 赵定似乎梦回了前世,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站在天安门广场上喊着人民万岁的伟人! 这一刻,他仿佛隐约之间感受到了那位老人家的思绪! 是啊。 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 人才是根本啊! 这一世,他一个后来者,他不敢妄言追上那位老人家的步伐,甚至不敢说能望其项背。 但他所能做的就是! 走那位老人曾经走过的路,沿着那位老人家走过的步伐,将他老人家的思想,在这片异世的大陆上,开花结果,让老人家的光辉照耀这个时代亿万黎民! 让大乾的百姓吃饱! 穿暖!!! 而这就是他赵定毕生所追求的! 如雷鸣般的欢呼声久久未能散去,一直萦绕在这片校场的上空。 赵定静静地站在高台之上。 直到许久,待得人声渐渐散去之后。 赵定这才神色肃穆的看向下方:“我说过,我来之前,曾听说过有人曲解新政的用意,意图动摇我大乾新政之根基,我大乾军心不稳。 巧了,本王派人一番追查之下,也将他们抓了起来。 诸位不妨看看,破坏我大乾新政的到底是何人。” “来人带上来!”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 高台下,徐若云微微挥手。 一名名穿戴着铮亮盔甲的亲卫,押解着一名名肚大腰圆的士族将领缓缓走上高台。 根本还未等赵定开口。 那十几名品阶各异的士族将领便先一步跪倒在了地上,对着赵定疯狂的磕头:“燕王爷,饶命啊,燕王爷,饶命!” “我等就是一时糊涂,万不敢违背陛下的旨意啊。” “燕王爷,饶了我等吧,我等知错了。” “望燕王爷看在我等先祖曾为大乾流过血的份上,饶了我等一命,让我等以戴罪之身立功啊。” …… 一道道凄厉的哭喊声在赵定的脚下响起。 其中甚至有人已经流出的腥臭之物。 赵定眉头一拧,神色厌恶的看了那人一眼,身为军人,身为将校居然连一点铁血之气都没有,此等之人,如何能配得上其位? 大乾的吏治确实是要改一改了! 也是时候该彻底的祛除这帮蛀虫了。 看着这些身具高位的中高级校尉,偏将被带了上来。 一时之间,整个校场的气氛为之一窒,所有士卒神色各异的看向高台之上那一名名被五花大绑压上高台的士族将领。 “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人可能是他们曾经的亲信,我也知道你们之中可能有人收过他们的钱财,故意在军中散播谣言,但我也知道你们很多人是迫不得已 所以本王既往不咎,今日只诛首恶。 诛杀破坏我大乾新政,让我大乾军心动摇,意图让我大乾社稷颠覆,亿万黎民受苦的首恶! 我也知道,你们之中很多人即便是到了现在对于新政还有疑惑,觉得是不是我赵定,觉得是不是朝廷在诓骗你们。 自古以来,士族与皇族共天下,皇族,卿大夫,士族治理天下,治理庶民。 觉得身为庶民,就生生世世都是庶民。 但我告诉你们。 自古以来没有人生生世世就是庶民,也没有人生生世世就是士族,更加没有人生生世世就是皇族。 否则神夏为何覆灭?否则历朝历代的那些强盛至极的朝堂为何走向末路? 一切皆是如此。 有人用天命观束缚你们。 有人用君权神授束缚你们。 有人用皇族-卿大夫-士族-庶民的体系束缚里面。 而我今日便为你们斩去枷锁!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斩!” 随着赵定的一声令下。 锵! 锵! 锵! …… 一道道金铁交鸣声响起,雪白的长刃瞬间划过长空,淋漓的鲜血如泉水般喷涌! “你们是我大乾的壮士,是我大乾的热血儿郎,更是我大乾的百战精锐,你们是我百姓的儿子,是我大乾妇人的丈夫,更是我大乾孺子的父亲! 有你们在,他们可以安居,有你们在他们可以睡得踏实,有你们在他们心中充怀有希望。 也有你们在我大乾山河可无恙。 也有你们在我大乾百姓可无忧! 也有你们在我可以站在这里! 你们是我大乾披肝沥胆的英雄,是我大乾立国的柱石,是我大乾光耀九州的基础。 所有亲在此受本王一拜,受我大乾亿万百姓一拜,受我大乾皇族一拜!” 话音落下。 赵定挥掸袖子,整理好仪容,梳理好冠发,对着所有的大乾将士恭恭敬敬一拜! 一瞬间,校场上,无数士卒的眼睛像火焰一样亮了起来,眼中的光芒如同烈火一般燃烧起来! 他们是兵,是庶民,是军户,是贱籍,是大乾的死士,是大乾的男儿,是大乾皇帝的宝剑。 但却从来没有人和他们说过,他们是英雄,是国之柱石,是大乾光耀九州的基础。 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亦或是徐天德等人,在赵定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们的血肉热了,眼中更是朦胧。 “你们是英雄,你们是大乾的屏障,你们是亿万大乾百姓的依靠,是你们将敌人据敌于国门之外,是你们守护着大乾的日月山河! 但此前有人想给你们身上锁上枷锁,想给你们思想打下钢印,但本王想给你打断枷锁,祛除思想钢印。 让你们建功,让你们立业,让你们的英雄事迹为我大乾一代代孺子传唱! 让你们的名讳永记史书,为大乾历代子民传唱! 而他们的血便是本王为你们写下的第一笔!” 第六百二十章 大乾万岁!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燕王千岁!燕王千岁!燕王千岁!” 校场上,三十万大乾将士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宛若狂风一般席卷天地。 赵定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本王在此向你们保证,你们尽管放手去杀敌,你们身后事由本王,由朝廷代为照料, 你们的父母会由朝廷颐养天年,你们的子嗣会得到最好的教育,朝廷会命史官将你们的事迹记载下,为你们的后人所知。 而你们的身前则是敌营,若是有朝一日战事真起,你们尽管放手去搏! 凡在战场上斩首一人者赐爵一级,晋升公士,可获宅地五十亩,月俸六斗,免除本人徭役。 凡在战场上斩首敌方五人者亦或者击杀三名精锐士兵者可爵位再进一级,可由公士晋升上造,获宅地七十亩,月俸八斗,可任官府官吏亦或亭长! 凡在战场上斩首敌方十名精锐士兵亦或者统领百人小队完成防守或者突袭任务之人,可爵位再进一级,由不更晋升簪袅,获宅地一百亩,月俸十斗,全家免除徭役,担任县丞! 凡在战场上攻破敌方小型城池者亦或者斩首二十人者,可爵位再升一级,由簪袅晋升不更!获宅第一百五十亩,月俸十二斗,免三代徭役,可世袭爵位,子孙递减,降级继承! 凡主持攻城夺取敌方粮仓者,爵位再升一级,由不更晋升为大夫!获宅地二百亩,月俸十五斗,可任县令!获豪华服侍特权! 凡统领千人部队取胜者,亦或者斩首五十人者,可爵位再升一级,由大夫晋升为官大夫,获宅地二百五十亩,月俸20斗,免除非谋反之外一切死刑!可参与朝政议论! 凡独立指挥多军作战或斩首一百人者,可由官大夫晋升公大夫,获宅地三百亩,月俸二十五斗,可任郡守,驾驶驷马高车! 凡参与灭国战争,或斩首二百人,爵位再升一级,由公大法晋升公乘!获宅地四百亩,月俸三十斗!子女免徭役可世袭爵位(降两级继承) …… 凡攻陷敌国都城亦或者斩首一万人,爵位再升一级,由中更晋升右更!获宅地一千亩,月俸一百斗粟,可称“君”穰侯! …… 凡开疆拓土者,亦或者斩首十万者,可获宅地三千亩,月俸三百斗,可为王爵,世袭王位! …… 赵定一字一句的说着。 越是说到后面,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整个校场的呼吸都变得愈发的粗重起来! 这些新政的内容,本就已经由徐若云和张仕纬派人在军中传达过,但那毕竟是宣传而已,可靠性未知,也正是如此才会被人利用。 但赵定不同。 赵定乃是大乾的皇室之人,大乾的皇子,当今大乾皇帝最为宠爱的九皇子,大乾下一代的无冕储君,尤其是又经历过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斩了十几名士族将官。 以血为证所说出来的话,可信度自然高了太高太高! 这是徐天德等人远远无法做到的。 “你们是英雄,你们是我大乾的虎狼,更是我大乾的柱石,功劳我给你们摆在这里,爵位我也给你们摆在这里。 谁能拿,谁敢拿,由你们自行抉择! 本王将是这场旷世盛宴的见证者,亦是你们的护航者,只要本王在一日,无人可夺你们的功劳。 本王看到了你们必胜的决心,看到了你们赴死的勇气,更看到了你们对于大乾的忠诚!” 赵定继续嘶吼道:“我大乾的儿郎们,去吧战场才是你们的建功立业的地方,才是你们为了子孙后代搏取未来的地方! 本王会告诉皇帝陛下,有尔等在,我大乾山河无恙! 本王会请皇帝陛下,颁发诏书,将你们的英勇事迹传遍天下!” “大乾!大乾!大乾!大乾!!” 校场上,三军将士山呼海啸,势若雷鸣! 赵定继续情绪高昂的呐喊道:“本王恨!恨不能与诸位一同浴血,恨不能与诸位一同杀敌!但本王可以保证,只要本王在一日,无人能动你们的妻儿,无人能动你们的父母!无人能践踏我大乾将士以血换来的功勋! 只要本王在你们的功勋便在! 只要本王在你们的父母妻儿便无忧! 只要本王在你们的事迹便永传天下!!!” 淳朴的士兵们也渐渐被赵定的情绪所带动,血也沸腾了! 刹那间,几乎所有的士卒都变得热泪盈眶。 此前他们没身份,没地位,没尊严,是扈从,是奴仆,是走狗,是泥腿子,如今这个男人来了。 给了他们尊严,给了他们荣誉,为他们安顿好父母妻儿,为他们争取来建功立业的机会。 称呼他们为英雄,称呼他们为柱石,称呼他们为大乾的根基! 让他们可有为官,为将,为卿,为公,甚至为王的机会! 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 “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刹那间,前所未有的呼喊声第一次在校场内响起,声势之大,声势之强,彻底盖过了以往! 站在点将台上,听着下方三十万大乾将士的呐喊。 赵定心神激荡,内心前所未有的激昂,浑身的血似乎都在此刻沸腾! 他找到了自己的归处。 找到了自己必胜的所求! 找到了自己要为之努力一辈子的事业! 待得所有人的喊声渐渐平息之后。 赵定再一次大步上前,站在那铁质的锥形铁桶前,有着如同喇叭一般放大声音的铁桶前,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的嘶吼道: “为大乾守护边疆的将士们千岁!” “为大乾开疆拓土的将士们千岁!” “为大乾征战沙场的将士们千岁!” “大乾将士,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瞬间,数十万人所站立的校场上鸦雀无声。 就是徐天德,钱松这种久经沙场的老将也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旋即下一刻,似乎所有人都如同说好了一般。 包括徐天德,包括钱松,包括徐若云! 更是包括张仕纬老夫子在内。 所有人几乎同时呐喊道:“大乾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六百二十一章 敌我悬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校场上,那些因为剧烈呐喊而脸色潮红,嗓音沙哑的士卒们。 赵定再次开口道:“终有一日,本王要与你们并肩作战,亲眼看着你们之中走出一位位,一位位左庶长,一位位右庶长,一位位左更,一位位右更,一位位大良造,一位位列侯,一位位武安君! 我期待着这一天! 我向往着这一天! 我想见证这一天!” “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赵定的开口,整个校场的气氛再次被点燃到了顶点。 徐天德和钱松激动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如今的士气哪有丝毫的涣散,哪里还有丝毫的军心不稳,他所看到的只是一个个虎狼,一个个渴望着建功立业的恶狼。 要不了多久,他大乾的虎狼,他大乾的儿郎们将踏遍中原五国,将大乾的旗帜插遍中原山川河流,重塑大一统,铸造真正的大乾! 神乾! 看着气氛一点点的归于平静,赵定再次对着在场所有将士躬身一礼,旋即缓步走下高台,看着已经走上来迎接的卫国公,笑道:“卫国公,本王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卫国公你了。” 徐天德心神激荡,用力的拍了拍胸膛,发出闷雷般的声音,道:“谨遵燕王殿下之令。” 旋即郑重一拜。 如果说之前,他看待赵定仅仅只是一个孩子,那么这一刻,他看待赵定便已经视作少主! 因为就在今天,他看到了一个成熟的,激昂的,有血有肉,将大乾百姓放在心上,置于心底的王! 亦也是大乾未来的皇! 而且在赵定身上,他看到的不仅是赵崇远的影子,更是看到了就是赵崇远也没有达到的高度。 让大乾百姓,为官,为将,为卿,为公,为王! 让大乾百姓吃饱,穿暖! 让大乾百姓人人如龙! 噗通一声! 钱松跪倒在地上,恭敬的叩首道:“燕王爷,罪臣万死!” 此刻的他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桀骜,也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张狂,唯有的只有敬佩,只有恭顺,只有对待未来主子的顺从。 赵定做到了他所做不到的事情。 赵定做到了他无法完成的事情。 赵定收拾了他这三天三夜挠破脑袋都没有办法解决的烂摊子。 而赵定的杀伐果断更是让他胆战心惊! “你万死?本王就是把你剥皮抽筋,点了天灯做成皮草都不解本王心头之恨!” 赵定冷哼一声。 此话一出,钱松身形又是一颤,但却很快的躬直了腰杆,把头低的更低的跪伏在赵定的脚下。 “臣愿意领罚!” “好!好一个钱松,好一个钱大驴子!” 听着钱松这话,赵定反而拍手称好:“你的脾气本王很喜欢,知错能改,敢作敢当。” 钱松依旧低着头不敢说话,静静的跪在赵定的脚下。 看着钱松如此,赵定微微点头,冷声道:“阵前斩帅,乃是兵家大忌,你与卫国公彼此配合多年,早已相得益彰,斩了你解不了本王心头之恨,但你若是能将功赎罪,亦非不可。” 此话一出,钱松微微一愣。 但徐天德已经一脚踹了过来:“钱大驴子,你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燕王爷给你恕罪的机会?” “啊?” 钱松叫了一声,旋即赶紧又是拜倒,“燕王爷,我.......我.........” 钱松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但愣就是一句话说不上来。 这个消息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天大的惊喜,更是让他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深深的愧疚。 “我....我.......” 钱松张了张嘴,愣了半天却愣是一句话说不来,但老脸上却已经是老泪纵横。 “哭个屁哭,丢不丢人。” 徐天德怒骂。 眼看着赵定已经走在了前面。 赶紧扯了扯钱松道:“别哭了,没看到燕王爷已经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那你就赶紧认。 走走走,跟我去大帐!” 不等着钱松说话,徐天德直接抓着钱松向着此刻早已清空的中军大帐走去。 等他们走到中军大帐近前之时。 赵定已经坐在了诸位之上。 面容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却已经有了几分不怒自威的威严,尤其是在那一身黑色的蟒龙袍的承托之下,威严更甚。 “臣徐天德拜见燕王爷。” 走进中军大帐,徐天德当即躬身一拜。 “罪臣钱松拜见燕王爷。” 随着徐天德话音落下,钱松亦是跟在其后赶紧拜见。 听着钱松自称,赵定微微点头。 这钱松总算是有点数。 “本王按照辈分而言应该是二位的子侄辈,但如今大战在即,却也不是你我述亲论辈的时候,还是要以要事为重。 来此之前,本王曾大致的知晓南陈,北梁,大虞三国的兵马驻扎的位置有过大概的了解。 但是对于他们具体有多少兵马却并不知晓。 二位一直在幽州大营,不知对于地方兵马,以及统兵之人有何了解?” 听着这话,徐天德还未说话,钱松便已经先一步说道:“回燕王爷,南陈北梁大虞三国此次兵马总计六十余万。 其中南陈十万左右,驻扎在晓峰山一带,地势易守难攻。 而大虞三十万,北梁二十万,分别驻扎在天阴口,以及风落峡。 三者之间互为犄角。 一旦我们强攻南陈,居中的大虞势必会派出援兵,最迟半日左右到达,而若是我们强攻北梁,则居中的大虞也会在第一时间派出援兵,甚至不需要半日便可到达。 甚至可以借助地势将我们包围一网打尽。” 钱松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取过墙上所挂的牛皮地图,细细的给赵定说着北梁,南陈,大虞三国的兵力驻扎地点。 越是看着赵定的眉头皱的越深。 抛开兵力悬殊的情况,单论三角形的布局,就极为难缠,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管是选择哪一边作为突破口都极为艰难。 而一旦被缠上,等待大虞援兵赶来,不管是攻击他们的左右两翼,还是绕后包围,对于他大乾而言都极为不利。 确实是极为难缠。 而且南陈那边守将陈宏早已汲取了温良的教训,在南陈阵地内挖下了地道。 这也意味着,他之前的布局或许是极为突然,可以打南陈一个措手不及,但所能达到的效果却也有限,并不能做到一举击穿的效果。 而如今对峙的局面之所以出现,一方面是对方短时间内没有找出克制连珠弩的战法,另外一方面也是忌惮神机大炮的威能。 更有北凉和大虞之间彼此忌惮。 所以这才造成了一个相对于平衡的局面。 但即便如此,赵定却也可以料想得到。 不管是南陈还是北梁亦或者大虞必然在加紧冶炼足够厚重的盾牌,以此来克制连珠弩的杀伤力。 难搞。 详细了解了当前的局势之后,赵定的脑海里面只有这个两个字。 第六百二十二章 布局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钱松和徐天德这一段时间也并未闲着。 疯狂的派人在开阔地带挖掘战壕,设立哨塔,同时布下阻马道。 但可以预想的是。 一旦南陈,大虞,北梁那边冶炼出了足够的盾牌,则势必会出手。 因为战场打的是消耗,打的是补给。 长久的耗下去,谁也耗不起。 四国之间加起近乎百万张嘴,就算是一天不打,这也是一个恐怖的消耗。 所以眼下的情况只能说是双方都在等。 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大虞,南陈,北梁三国在等待后方兵工厂冶炼出足够的举行盾牌,同时也在伺机化解大虞和北梁之间的间隙。 而大乾在等待大离的援军。 但赵定却明白。 即便是大离一路急行军,想要幽州也起码要半个月的时间,而这个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的事情了。 尤其是大虞,南陈,北梁三国必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所以当前,要么主动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要么就是继续加深大虞和北梁之间的间隙,让他们彼此牵制,而后趁机一举打残最弱的南陈,但在这个过程之中也要提防大虞的援军。 但这同样是有些难了。 加深大虞和北梁之间的间隙简单,但想要在大虞的眼皮子底下,一举重创南陈,在大离援兵赶来之前,先灭去南陈的锐气,很难很难。 “唔.....” 赵定深吸一口气,身子已经不由自主的从主位上站起,静静的观摩着摆在三人之间的沙盘。 幽州地势险要,多崇山峻岭,且其中河道颇多,在他没来之前,每年雨季来临几乎都有大水。 而峻岭却也意味着幽州山道崎岖,行军困难,几乎不可能出现大平原上那种双方掰开架势一对一的死战局面。 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到敌军的后方。 “卫国公,卢国公,对方的补给线摸到了吗?” 半晌之后,赵定沉吟了半晌问道。 “摸到了,但没机会下手。” 还未等着徐天德说话,钱松便已经先一步开口道。 领军布阵由徐天德负责,而后勤补给,以及情报刺探则是由钱松负责。 所以钱松抢先一步回答也正常。 而听到这个消息,赵定也是觉得很正常。 后勤补给,重中之重,一旦断了,大军稍有不慎就会哗变,甚至面临溃散的局面。 所以即便是让他们摸到了补给线,但想要下手斩断也几乎不可能,敌方必然派遣重兵把守。 至于粮仓那就更是重中之重了,绝不可能轻易的暴露。 但看着看着赵定的眼前忽然一亮。 急忙道:“卫国公,卢国公,,本王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此话一出,徐天德和钱松眼前不由一亮,不约而同的望向赵定。 “王爷请说。” 徐天德赶紧拱手道。 经历过校场那事之后徐天德已经彻底的佩服了这位年轻的王爷,再也不敢有任何小觑之心,至于钱松更是如此,眼下他还是戴罪立功之身,自然更要老实一点。 赵定点了点头,也不废话,直接走向沙盘,指着南陈,北梁,大虞三国的驻扎之地道:“你们看这是晓峰山,此地易守难攻,且居高临下,好处便是退可攻,近可守。 南坡地势相对平缓,适合骑兵冲锋,而我方若是强攻,南陈只需投石,便可让我军造成大面积伤亡。“ 此话一出,徐天德和钱松皆是连连点头。 南陈统将陈宏占据这一点,以此布下军阵,其目的便是如此。 而且南陈作为南陈,北梁,大虞三国之中兵力最少,仅有十万的国度,在三国的犄角之中也是最为薄弱之地,作为主攻之地明显不合适,但却可以从旁策应,只要大虞主攻,他们便可借助晓峰山的地势,从上而下,一波骑兵冲锋,迅速攻击大乾的左翼,而且借助骑兵机动性强的优势,甚至可以做到绕后包抄。 驻兵在此,完全就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选择。 就是徐天德统军大概率也会如此。 既可以捡便宜,又可以防守何乐而不为之? “王爷,看晓峰山作甚?” 钱松有些不解的看向赵定。 若是他们攻打晓峰山,且不说晓峰山地势易守难攻,就是他们出动的一瞬间,大虞那边也会第一时间派遣援兵,一旦他们被拖住,那就面临着被包围的风险。 风险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别急。” 赵定摇了摇头,又指向晓峰山的另外一侧,北坡道:“你看看,晓峰山南坡平缓适合骑兵自上而下冲锋,但北坡较为陡峭,这种情况下却并不适合骑兵冲锋,而北梁此次派出的兵马大部分都以骑兵为主。 若是咱们以火攻之,当如何?” 赵定斜眸问道。 “火攻?” 徐天德眼前一亮,但很快又皱了皱眉头道:“王爷,幽州地势多崇山峻岭,且如今天气较为干燥若是用火攻,万一烧到了咱们怎么办? 而且若是陈宏指挥大军向前南逃窜,逃向天阴口的方向当如何?那边可是有大虞的驻军,他们赶来的速度很快,而且天阴口周围植被并不多,即便咱们想用火攻阻隔他们也不可能。” 还有一句话徐天德没说,那就是若是多大虞趁着他们和南陈交战的时候,来个斜插,冲烂了他们阵型更加麻烦。 “是啊,王爷,火攻是好,但万一....” 钱松也是皱眉道。 “诶。” 但还未等钱松说完,赵定便笑着指向,晓峰山下方的一条河流,笑着道:“若是我以这条河流为界限建立一条隔火带,以投石车装水,将周边的地仙打湿,再以神机大炮开路,建成这条隔火带。 那这火自然就不会烧到了我们这里。“ 赵定在沙盘上划了一个圈,而那一个圈刚好是以经过晓峰山的那条河为基础,再向两边延伸,而那条河河面宽达十米,水流湍激,以木桶取水,便是不用投石车,借助河流旁湿润的泥土也足以建立一条隔离带。 “可若是他们向南逃向天阴口呢?” 徐天德再问。 “可我若是以求和诈降约住大虞的主帅呢,许诺将幽州之地割让给他,以此求和呢?” 赵定继续笑着说道。 第六百二十三章 阳谋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求和?” “王爷你要求和?”、 徐天德倒是还好,钱松却直接一下子跳了起来,梗着脖子看着赵定道:“王爷,我大乾自古以来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求和的将军,您要是想求和,先从我钱松的尸体上踏过去。 “王爷,咱没必要吧。” 徐天德也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赵定,嘴角艰难的凑出一缕笑容,“大离的援兵马上就要到了,咱们大可以拖住一会,到时候只要大离援兵一到,我徐天德不说有把握击退三国联军,但也有把握将他们拒之于我大乾国门之外。” “哎呦。” 赵定脑壳痛,一看这两人的架势,他就算是明白了。 这两人指定是误会自己的想法了。 武将终究是武将。 徐天德倒是还好,钱松就有点一根筋了。 无愧于钱大驴子这个外号。 不过两人的反应倒是让赵定有些满意。 赵定捂着脑壳,一脸头痛道:“谁告诉你们本王真的要求和了?” “您自己说的啊。” 钱松急切道。 “那您这是啥意思?” 徐天德皱眉。 赵定指向面前的沙盘道:“你们看我大乾与大虞并不接壤,这也就意味着我大乾与大虞之间并无实质性的领土摩擦,而眼下大虞为何出兵? 难道他们千里迢迢来大乾就是为了打下一条孤悬于国外的飞土? 你们若是虞皇怕不会让如此吧。” 此话一出,徐天德和钱松皆有些沉默。 思索了半晌,徐天德皱眉道:“可当代虞皇明显志在天下,颠覆南陈,扶持温子恒上位,又是扶持北梁七皇子意图谋反,这一切皆是源自于此。 如今携三国之军攻打我大乾亦是如此。 只要我大乾灭了,那大离自然不成气候,而南陈和北梁近些年来已经近乎沦落为仆从国。 只要灭了我大乾和大离,那大虞便可顺势一统。” “不错,虞皇确实有此意图。” 钱松也附和道,“而且温子恒乃是虞皇扶持上位,纵然其眼下是南陈的皇,但却远无法与元庆相比,至多只能算是一个傀儡而已。” “二位分析言之有理。” 赵定点头,旋即道:“但二位所做的分析是建立在大离不会出兵助我大乾的立场上。 如今大离已经出兵,且大虞已经知道大离出兵,且又有我之前故布迷阵,炮轰南陈,让大虞摸不清楚我大乾的底牌,更无法得知我大离的兵马如今到了何处。 若是大离真的来了,那有我大乾和大离联合,纵然相对于南陈,北梁,大虞三国依旧相处于劣势,但自保却是足以。 攻又攻不下,打又打不了,如此之下,你们作为虞皇,你们作为大虞统兵之人,你们当如何? 是继续旷日持久的内战,不远千里的运送粮草,消耗国力,还是鸣金收兵趁机捞取点好处? 对国内有个交代?” “可王爷,您就这么....” 徐天德欲言又止。 赵定只能无奈道:“这是诈降,是我拖住齐天元的手段,幽州乃是本王大本营,是本王多年经营的成果,又岂会轻易交出去? 而且我大乾一旦失去了幽州,那只有兖州可守,而兖州之地相对于幽州而言地势又远不如幽州险要。 如此重要之地,又岂会交出去? 况且,你以为即便本王说了,那齐天元又会信?” 此话一出。 徐天德和钱松0两人眉头都是一皱。 钱松的脑门更是直接皱成了一个川字,忍不住道:“那王爷您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赵定:“……”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 徐天德瞪眼。 钱松老实的挠了挠头。 徐天德继续问道:“王爷,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相信赵定不会废了这么大周章,又是定好火攻之计,又是要诈降大虞,最后还有可能白费心思。 “我猜那齐天元想见见我。” 赵定掀起眉头看向天阴口的方向道。 徐天德狐疑道:“王爷,你的意思是齐天元想试探王爷您的态度?” “不错。” 赵定点头道。 经过他和他父皇接连两步棋布下,不管大虞信还是不信,大虞和北梁之间的间隙已经中下。 尤其是虞皇之前还亲手扶持了北梁七皇子谋反,虽然失败,但二者之间的间隙已经产生。 又有如今他赵定和他老子赵崇远两步落子。 由不得齐天元和虞皇不担心。 自己的辛苦训练出来的虞武卒会不会被他大乾和北梁前后夹击消灭在北梁境内。 所以抛出幽州诈降是假,制造一个见面的机会才是真。 而他赵定也相信,纵然齐天元知道这其中有诈,也必然会要与他见上一见。 若是不见,他心难安,虞皇的心更加难安! 而只要见面,他赵定就有把握拖住齐天元,让其无法分心,从而为火攻南陈营造时间。 “啥意思啊?” 钱松依旧不解。 “你懂个屁!” 徐天德翻着白眼,一脸嫌弃道:“你要是能看透王爷的意思,你就不叫钱大驴子,你也就不会被你手下那帮酒囊饭袋利用!” 钱松:“……” “王爷,交给我,我这就派人去办。” 骂完钱松之后,徐天德立马道。 一开始他虽然不懂,但仔细一想却也明白。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眼下正是大虞不明虚实之时,又是大虞与北梁心生间隙之时,亦是一个绝佳的窗口期。 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将齐天元调出军营,但同时大虞又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同时防备大乾和北梁。 如此关头之下,即便他们火攻南陈的计谋被大虞察觉,大虞亦是派出援兵支援,但也只能派出一小部分,其余绝部分的兵力要用来防备他大乾和北梁。 正是借力打力最好的时候。 而他们大乾只需要分出少部分的兵力拦在大虞救援南陈的必经要道上便可。 利用火攻扰乱对方军心,利用空当间隙动用大部分的兵力一举吃下南陈溃军. 这样一来就算不能彻底将南陈打残,但至少让南陈至少五年之内难以恢复元气,而且到了此时。 这三国联军便也不攻自破! “妙!妙!妙啊!” 揣摩出赵定全部的计划之后,徐天德一连说了三个妙字。 但钱松却依旧是一脸的懵逼,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赵定和徐天德。 “哎呀,燕王爷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去,少问,多做!” 徐天德一脸嫌弃,看都懒得看钱松一眼。 而且赵定提出约见,不管齐天元到底信还是不信,都要来! 因为这关乎虞武卒的身家性命,关乎他大虞至少十年的元气! 他齐天元大意不得! 而且同时选择这个时候动手 就算齐天元能想到,且提前做出应对,但在此时的环境下,能做出的救援也极为有限。 因为说到底,齐天元不可能抛弃自己的根基,舍去性命的救援南陈! “王爷,我这就去办。” 想明白前因后果之后,徐天德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若是这一战功成,至少可打出他大乾三年的太平,甚至可以借此一举重创南陈,让南陈短期之内再无一战之力。 到了那时,他大乾便可长舒一口气。 甚至即便是开疆拓土亦非不可! “有劳了。” 赵定点了点头,旋即又看向钱松。 不过还未等赵定开口,钱松便已经挺直胸膛道:“罪臣钱松请燕王爷吩咐。” “好。” 看着钱松如此识抬举的模样,赵定也是咧嘴一笑,靠近钱松的耳边细细说了几句、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钱松的眸子愈发的亮堂起来,到了最后更是用力的拍着胸膛保证道:“燕王爷放心,此次罪臣定不负使命,将那大虞援兵阻在狐狸谷外,不然其越界丝毫! 若是他们想过,除非他们踏着罪臣的尸体过去!” “好,好,好!” 听着这话,赵定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而狐狸谷也正是大虞救援南陈的必进之地,而另外一边则是他让徐天德亲自统兵阻拦南陈的溃军。 至于最后放火烧山,以及建立隔离带的计划,他也有了合适的人选。 那便是徐若云! 徐若云心思缜密,极为聪慧,最适合此事。 当天夜晚,漆黑的夜色中。 大虞和大乾双方驻守交界之地。 一根捆绑着密信的箭矢,无声无息的从大乾的营地里面飞出,径直没入大虞驻扎之地。 第六百二十四章 月夜畅饮!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大乾来的箭?什么意思?” 眼看着一支箭从驻地的另一边飞来。 几名负责巡逻此地的大虞虞武卒几乎第一时间就汇聚了过来。 半晌之后。 大虞中军帐内。 一名年纪约莫五旬左右,双鬓已经斑白的中年男子披着大氅坐在主位上,身上的战甲早卸去,只剩下便服还穿在身上。 而在这名披着大氅双鬓斑白的中年男子左手边,一名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静静地端坐在其中。 静静地看着坐在主位之上的那名双鬓斑白的中年男子看着面前桌上的信件。 “武安君,可是我大虞的斥候传来?” 田荣开口问道。 近日以来,他大虞派入大乾的斥候无声无息的消失,至今没有一条消息传来。 齐天元摇头道:“不是。” “那是何人?难道还有别人?” 此话一出,田荣眉头一皱,狐疑的看向齐天元的方向。 他乃是大虞副帅,与齐天元彼此配合多年,自然能看出齐天元一举一动所蕴含的含义。 “赵定。” 齐天元瓮声说道。 “赵定?你说的是那位大乾的九皇子?他不是去了大离?” 田荣惊讶道。 身为主管情报,后勤的副帅,他虽然没有见过赵定,但对于大乾重要人物的一举一动,自然清楚。 “他回来了,还想和我见上一面。” 齐天元眼神微眯道。 “见武安君你?莫不是有诈吧?” 田荣惊咦道。 眼下两军交战在即。 赵定不仅秘密返回了大乾来到了幽州,甚至还主动邀请齐天元见面,他不得不防。 “不知道。” 齐天元摇头,同时站起身,将手里的信件递给田荣。 旋即目光悠悠的望向大乾的方向,谁也不知道齐天元心底在想什么。 而赵定的信件很简单。 除了“见面”两个字以及见面的地点,再无其他。 看了一眼信件的内容之后,田荣有些担忧的问道:“武安君..” 但还未等他说完。 齐天元便已经抬手:“回信,见见吧。” 此话一出,田荣登时大急:“武安军,眼下两军交战在即,你岂可.....” “若是不见,你我能心安吗?” 齐天元长叹一声,悠悠的说道。 近日以来,他派入大乾的斥候虽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但却也听到了一些从大乾那边传来的声音。 尤其是关于大乾与北梁,他赵定和萧道成之间的事情。 他知道这是赵定有意为之,但他却不得不防。 尤其是此前从应天传来的消息。 “唉。” 田荣闻言一叹,旋即道:“那我这就去安排。” “不用,带几个亲卫就好,他赵定不至于如此下作。” 齐天元摇头,声音平静道。 “那我随你一起去。” 田荣立马道。 “不用,你留在军中就好。” 齐天元依旧摇头。 “你是怕那赵定耍什么把戏?” 田荣挑眉道。 “哼。” 齐天元冷哼一声,笑道:“若是我没猜错,今天这炮轰南陈应该是那赵定的手笔,断了咱们的眼线,应该也是那赵定的手笔。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你留在军中,有什么动静立马驰援。” “好。” 听着齐天元这话,田荣立马点头。 …… 三日之后,月夜皎洁。 即便此刻已经到了深夜时分,皎洁的月色依旧如同银华一般从空中落下。 位于大乾和大虞驻军的中间地带。 一处地势开阔的山巅之上。 赵定迎风而立。 身边只有少数的亲随,便是张三,牛不斗,绿桃这些心腹都被他派了出去。 远处的山坡传来马蹄声。 入眼可及的便是几道极为明亮的火炬。 没过多久。 一名面容儒雅,年纪约莫五旬左右的中年男子,披着大氅缓缓走上山顶,而在其身后亦是仅仅只有几名亲随跟随。 看着这名面容儒雅双鬓斑白的中年男子出现。 赵定朗声一笑道:“大乾九皇子赵定,恭迎大虞武安君,大良造,韩国公,齐天元,齐大人。” 赵定微微拱手。 正在向着山巅走来的齐天元同样拱手笑道:“燕王爷大礼,外臣可不敢接,倒是外臣今日初见燕王爷,果然如传说中一般,龙行虎步,儒雅非凡,有圣君之风。” “武安君过誉了,在下可不敢当,至今为止,在下也不过就是一个四珠亲王而已,还未是储君,更没有武安君所说的圣君之风, 武安君此言,实乃捧杀,在下可以不敢当。” 一边说着,赵定一边吩咐身后的亲随取出一坛酒摆放在他与齐天元之间。 扒开酒塞,清冽的酒香顿时扑鼻而来。 便是齐天元都是眼前微微一亮。 赵定一边亲自给齐天元倒酒,一边笑道:“这酒乃是我幽州特产名为玉女烧,当年我父皇隐瞒身份来我幽州,本王还曾用此酒好好骗了他一通,载了他一顿。 不知武安君敢喝否?” 赵定似笑非笑,意味深长道。 但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齐天元身后已经有两名亲卫面色微冷的走了上来。 不过还未等他走到近前。 齐天元却是微微摆手道:“燕王爷请喝酒,在下哪有不敢喝的道理,岂不是辜负了燕王爷一番美意? 况且不瞒燕王爷,此酒在我大虞亦有售卖。 若说价格,估摸着老夫也如乾皇那般成了冤大头。” 说着齐天元捧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还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上的酒渍,夸赞道:“好酒。” 赵定同样笑道:“好酒配英雄,武安君值得。” 说完同样一饮而尽。 “来来来,继续继续。” 齐天元哈哈大笑道。 如一个酒中恶鬼一般,哈哈大笑的抱起赵定酒坛就往自己面前的酒碗里面再倒上满满一碗。 而赵定同样如此,一碗喝完之后,又是倒了一碗。 二人彼此推杯换盏,笑声不断。 哪里还有半点敌人见面的紧张气氛,倒更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 不知不觉之间,赵定和齐天元的脸上都泛起了丝丝酒意。 齐天元醉眼朦胧的看向赵定问道:“燕王爷,都到了这份上了,您该给我一个交代了吧。” 第六百二十五章 优势在我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什么交代?” 赵定似笑非笑的看着齐天元。 “这酒也喝了,菜也吃了,人也来了,燕王爷若是不给在下一个交代,怕是说不过去吧。” 齐天元同样似笑非笑的说道。 二人虽然脸上都是醉意朦胧,但心底却是格外的门清。 赵定悠悠笑道:“其实不瞒武安君,在下想与武安君做个交易。” “哦?什么交易?” 齐天元眉头一挑,顿了一下,笑呵呵的看向赵定。 赵定直言不讳道:“我父皇老糊涂了,不明大势,不明事理,还妄图以一国之力,螳臂当车,对于这一点,本王极不认同。” 齐天宇笑呵呵的吃着酒菜,静待着赵定的下文。 赵定继续说道:“如今大虞如日中天,当代虞皇更是一代雄主,扶持温子恒颠覆南陈,又暗使北梁七皇子篡位。 但那北梁的七皇子不堪大用,连一个要死的人都斗不过。 属实辜负了虞皇陛下一番苦心栽培, 但我不同,没什么大志向,也不想着一统中原,此等旷世霸业,只想偏安一隅,当个土财主。 所以想和武安君做个交易,本王愿意说服我父皇,将这脚下的幽州之地割让给大虞,以此换取大虞退兵。 不知武安君意下如何?” 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子之后,赵定抛出正题道。 “当真?” 此话一出,齐天元猛然一愣,不止是齐天元就是齐天元身后的那几名亲卫也是有些错愕的看向赵定。 “自然当真。” 赵定脸不红气不喘的笑道。 “呵呵。” 齐天元皮笑肉不笑了一声,继续说道:“燕王爷,此话,你若是换做你那四皇兄,在下姑且一信,但燕王爷你嘛..... 啧啧啧。” 齐天宇眨巴着嘴道:“在下那是一个字都不敢信。” “为何?” 赵定明知故问道。 “你说为何?” 齐天元笑而不语。 “唉,这就没意思了。” 赵定撇了撇嘴。 齐天元继续说道:“且不说,我大虞太师胡老太师在你手上吃过亏,白瞎了三万石的粮食,就是燕王爷如今的手笔,在下也不敢相信你啊。” “什么手笔啊?” 赵定故意装傻道。 他自然明白齐天元说得乃是他炮轰南陈,又是派人埋伏在我大虞斥候必经之路,断他大虞消息来源来源之事,更是故意放出当初他和萧道成做交易之事。 “唉,燕王爷,你我之间,也就明人不说暗话,我且问你一句,当初你与那萧道成约定联合倒攻我大虞之事到底是真还是假?” 齐天元叹息一声,直接开口问道。 显然也没有打算真的从赵定嘴里说出什么,而是目光一眨不眨的看向赵定,似乎想从赵定的微表情之间得到什么。 “是真的如何?不是真的又如何?列国相争,利益为上,就算是盟友还能彼此背叛,更别说口头约定,纵然达成又如何? 没有达成又如何? 如今那北梁还不是与你大虞走到了一起吗?” 赵定笑着回道。 齐天元笑道:“燕王爷,你没有和我说实话。” “我说实话,你又会相信吗?” 赵定反问。 “也是。” 齐天宇笑道,旋即站起身摆了摆手道:“今夜多谢燕王爷招待,在下想要的答案已经有了,他日燕王爷若是去我大虞,在下必然扫榻相迎。” “不是我给你答案,而是武安君,你心里有答案。” 赵定依旧坐在原地笑道。 “呵呵。” 齐天宇回过头来冷冷的看了依旧坐在原地的赵定:“是,在下已经有了答案,而燕王爷更加确定了在下的答案而已。” “是啊,武安君心底已经有了答案,还要问本王要答案,看来武安君对于自己心底的答案也不是很肯定。” 赵定笑呵呵的说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听着赵定这话,齐天元面色一沉,冷冷的说道。 “武安君,难道不想知道本王今晚为何会约你来此吗?还特地挑了这么一个地方?” 赵定突然起身,笑着看向齐天元。 “在下不想知道。” 齐天元面色一沉,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古怪。 “火...火....火....大火!” 就在此时,山脚下,突然有一名穿着大虞制式战甲的亲卫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什么火?” 齐天元面色一震,眼神微怒道,但下一瞬其目光陡然一凝。 晓峰山的方向火光冲天,熊熊的大火遮蔽天日,即便此刻正值夜晚,依旧能看到那冲天而起的黑烟。 “赵定你?” 齐天元大怒。 赵定依旧笑道:“挑了一座山,请武安君看烟火,武安君还不感谢在下也就算了,怎么反倒是好像要怪罪我的样子?” 齐天元冷笑道:“赵定,你不会以为将我引出大营,我大虞武卒便会群龙无首吧。” “那是自然。” 赵定同样笑道,一边笑着一边往齐天元之前喝过的酒盅里面倒酒,若无其事的说道:“今夜武安君虽来此,但武安君的副手田荣上将军却并未来此,在下又岂会觉得大虞武卒离了武安君便会成一团乱麻呢?” “故弄玄虚!” 齐天元冷哼一声,旋即挥袖道:“在下不奉陪了,这酒还是他日留到我大虞王都再喝吧。” “武安君,请便,在下还要在此喝酒。” 赵定淡淡的说道。 丝毫没有动怒的样子。 看着赵定如此,齐天元倒是有些好奇道:“燕王爷为何如此淡定,难道就不怕我大虞趁着你大乾守备空虚之时直接发兵攻打你大乾?亦或是派出援军攻你大乾侧翼,将你大乾人马截断, 再与南陈之人联手将你兵马吃下? 到了那时,我看燕王爷你还能如此淡定自若的在此喝酒吗?” 齐天元的话也没有错。 纵然赵定以火攻,让南陈人马一时慌张,但只要他大虞援军一到,自然能安下军心,然后便可整军再战。 况且他大虞此次共计三十万兵马,只要派出五万接应便也足以,剩下还有二十五大军。 但反观大乾却只有三十万兵马。 放火烧山除去两万,阻拦十万的溃军起码也要五万,而阻拦他们大虞的援军也起码要三万。 如此之下,便已经去了十万。 防备北梁二十万大军起码要十万,这边又去了十万,那就只剩下十万大军。 二十五万对十万,怎么看都是优势在他大虞。 第六百二十六章 好!好!好!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为何不喝?” 赵定笑呵呵的说道。 此话一出,齐天元目光一凝。 再看着赵定镇定自若的模样。 他倒是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赵定有些太过于淡定了。 难不成大离的援军真的来了? 齐天元心底暗道。 再联想赵定此前炮轰南陈的举动,他倒是真的有些怀疑了。 “难不成大离的援军真的来了?” 齐天元站在原地,狐疑的看着赵定。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举棋不定。 若是北梁那萧道成老实点倒也罢了,可那萧道成并非是一个老实人。 尤其是此前虞皇还撺掇北梁七皇子篡位,虽然失败,对于他大虞而言算不得什么,只能算是一次行动的失败。 但在北梁尤其是那萧道成的心底却已经种下了影子。 再联想赵定此前所说的事情。 萧道成与赵定之间的秘密约定,再联想此前萧定玄受乾皇召见之事 他齐天元真的有些举棋不定了。 大离援军若真的来了,虽说兵力的总体上,依旧是他大虞这边占优,但北梁他却不得不防,必须要分出一部分兵力去防备北梁突袭。 所以看似优势在他,实际上他却没有多大的优势,反倒是被掣肘。 “你觉得呢?” 赵定依旧笑道,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之前齐天宇放下的酒盅:“武安君,你也说这酒是好酒,又岂可浪费? 不妨喝完再说。 “报!” 就在此时。 一道凄厉的呼喊声顿时从山下响起。 大虞的方向一名斥候打扮的军士急急忙忙的跑了上来。 “何事?” 齐天元目光一冷,眼神不由得瞥了一眼依旧镇定自若喝酒的赵定,旋即转头寒声问道:“如此着急忙慌的成何体统?” 看着赵定如此淡然自若的模样,再看着手下军士如此着急的样子。 齐天元心底那股不好的预感愈发的明显。 “上将军派遣我等前往支援南陈,遭遇伏击......” 那名军士急急忙忙的说道。 闻言,齐天元冷冷的看了一眼赵定,旋即又是转头看向那人问道:“我知道遭遇,遭遇了多少?” “夜色漆黑,我等实在不知,但漫山遍野都是火把,起码五万以上。” 那人似有些后怕的说道。 “五万?” 齐天元狐疑一声。 阻拦他大虞支援的便有五万人马,那围剿南陈溃军之人起码十万,也唯有如此才能有把握将南陈兵马一举歼灭。 再加上放火烧山之人,以及防止大火烧到幽州方向的人。 这加起来起码又要五万人马左右。 这加起来就近乎二十万人马。 “你就留了十万驻守大营?难道就不怕我此刻挥军之下,直接断你后路?” 齐天元狐疑的看向坐在不远处的赵定。 他总感觉赵定太过于淡定,平静的让他有些出奇。 “不对,难道大离的援军真的来了?” 还未等赵定开口,齐天元又是狐疑道。 赵定太过于淡定了。 完全没有一点慌张之色,尤其是这还是赵定主动约见,他不得不怀疑。 “我都说了,武安君,不妨坐下看看,好好喝一顿酒。” 赵定依旧笑道,言谈举止之间没有丝毫的慌乱。 “你在诈我。” 齐天元惊咦道。 “那武安君,不妨可以派人去我大营试试。” 赵定依旧笑道,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可越是如此,齐天元反倒是越是惊疑不定,并未看向赵定,反倒是扭头看向身后那名斥候问道:“北梁那边可有动静?” 他现在怕! 怕赵定是声东击西之举。 先是出兵火烧晓峰山,以此引诱他大虞出兵支援,然后说动北梁趁着他大虞大营空虚,联合大乾剩余兵马,以及大离援军,反过来端了他的大本营。 彻底断了他的后路。 这才是他最怕的事情。、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派往大乾的眼线全被被斩,无法探清楚大乾的虚实,更加摸不到大离援军的动向。 再加上北梁不老实,他又不得不防。 “应该没有动静。” 那名斥候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 “什么叫应该?” 此话一出,齐天元顿时大怒,抬腿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 一道低沉的闷响传来。 那名斥候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踹出三四米的距离,险些滚落下去。 “即刻去探,即刻去查,一炷香之内,我需要北梁详细的情报。” 齐天元惊呼怒吼道。 南陈的兵马若是被灭,他大虞兵马处境必然更加艰难。 到了那时,不管萧道成是否真的和赵定有过交易,都必然会有交易。 一个从一开始就抱着骑墙打算的人,他可不认为在他大虞独木难支的时候,不会落井下石。 “武安君,你心乱了啊。” 看着齐天元如此,赵定笑呵呵的调侃道。 “闭嘴!” 到了此刻,齐天元再也没有之前的淡然,双眸近乎通红的怒吼道。 “报!” 就在此时,下方又是传来焦急的呼喊声。 一名斥候迅速的跑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齐天元的面前。 “何事?” 齐天元神色阴沉的问道:“我方援军遭遇乾军阻拦,无法越过乾军包围圈,上将军想问武安君,是否要加派兵力。” “可曾摸清楚大乾动向,可曾找到大离援军踪迹,可曾摸清楚北梁动向?” 齐天元一连三问。 “没有,没有,都没有。” “都没有,那你特么的问我?” 齐天元大怒! 又是抬脚踹了过去。 眼下这个情况他如何敢妄自出兵? “武安君,你心乱了。” 赵定依旧笑道。 “闭嘴!” 齐天元怒喝。 旋即又是望向那名斥候问道:“南陈伤亡如何?可曾溃散?那陈宏的信使可曾过来?” “晓峰山和天阴口之间已经被乾军阻拦,上将军曾几次派人想要强行越过战场,探查南陈伤亡,但都被神秘人所阻, 上将军推测可能还有一支人马,专门阻拦在我大虞和南陈之间。” 之前被踹出去的斥候,急忙爬起来,恭敬的回道。 “好,好,好!” 齐天元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显然早已气急。 没有大乾的虚实,没有大离援兵的动向,就是连北梁动静如何都不曾知晓,这也倒也罢了。 如今就是连南陈那边的动静都不知道了。 他大虞完全变成了瞎子。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唯一能看到了就是晓峰山方向冲天的火光。 “好,好,好啊!” 齐天元又是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第六百二十七章 赌!赌国运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呵呵。” 赵定笑了。 第一次笑了。 笑的是那么的讥讽。 但越是看着赵定的笑容,齐天元脸色就越是阴沉。 “燕王爷就这么有把握?” 齐天元面容阴沉道,“难道就不怕本君孤注一掷,直捣你大乾?与你大乾来个鱼死网破?” “若是武安君,不怕被人捡了篓子,大可一试。” 赵定笑嘻嘻的说道。 “哼。” 齐天元冷哼一声,“反正事到如今,与我大虞俱是不利,与其在此畏手畏脚,错失先机,倒不如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彻底看看你大乾虚实。” “好啊,武安君具可一试,本王在这里等你。” 赵定依旧笑呵呵的说道。 越是如此淡定,越是让齐天元心底发毛。 说到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横得怕不要命的! 赵定越是如此,他越是拿捏不定。 说到底,还是情报被掐了。 眼下的他完全就是一个瞎子。 进一步不是,退一步也不是,完全就是进退不得。 “报!” 就在此时,下方的山坡上又是一道高呼声响起。 “何事?” 此次还未等那名斥候开口,齐天元便已经先一步冷喝道。 显然此刻的齐天元远不如之前的那般淡定了。 “武安君,北梁那边派人过来,仇将军询问我大虞是否要出兵,救援南陈,亦或是趁着此刻大乾兵力空虚,合兵一处夸过渭河,攻入幽州!” 斥候急忙回道。 听着这话,赵定眉头一皱,但很快却又恢复淡然,可藏在袖子里面的双手却情不自禁的的微微握紧了一下。 齐天元一直在看着赵定,似乎想从赵定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但可惜却依旧让他失望了。 “如今北梁出兵,难道燕王爷还不怕?” 齐天元试探性问道。 赵定端起酒杯,故意长叹一声道:“怕啊,如何不怕。” 旋即又是叹道:“但木已成舟,本王怕又有何用? 难不成我怕了,你武安君便能饶我一命? 怕了武安君就不会出兵?” “那自然不会。” 齐天元冷笑一声。 赵定继续说道:“所以既然不会,那本王怕又有何用呢? 他自然明白,这是齐天元在故意试探他。 如今只要他露出丝毫的慌张,齐天元便能瞬间看出他的虚实,甚至连一句挑唆的话都不能。 这是一场心理的博弈,只要他赵定越冷静,齐天元越是无法看出他的虚实,越是会投鼠忌器。 说到底,不止是他不相信北梁,就是齐天元也是如此。 他怕北梁真的和大虞合兵一处,直接跨过渭水断了他的老巢,而齐天元也怕北梁合兵是假,调他出山是真。 所以说,眼下越是如此,他越是能不有丝毫的慌张,甚至露出丝毫的异色,越是平静越好。 可即便如此,不知不觉之间,赵定后背却已经被冷汗打湿。 “可我怎么感觉燕王爷你是在怕啊。” 齐天元再次试探道。 赵定故意顺坡道:“是啊本王怕啊。” 旋即又是故意长叹道:“何止是怕啊,简直是怕的不行,甚至本王如今都想求着武安君饶了本王一命。 让本王留着残躯,看看北梁的下场,看看那萧道成的下场。” 赵定故意长叹一声,又是端起酒杯感慨道:“就是这酒,以后没得喝喽。” “你!” 此话一出,齐天元顿时大怒。 他要的是这句话吗? 他感觉赵定分明是故意和他演戏! 不过即便如此,齐天元却依旧并未表现出什么,反倒是冷笑一声道:“本君定会答应燕王爷的请求。 不仅让燕王爷有酒喝,还让燕王爷有佳人伺候。” “好好好。” 赵定大喜,连忙笑道:“那就多谢武安君了。” “你!“ 此话一出,齐天元更是大怒,怒气冲冲道:“早知燕王爷,眼尖嘴利,如今看来当真是如此。 都已经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如此? 莫不是以为本君看不出来你这是在给本君演戏?” 齐天元大怒。 “对啊,本王就是在演戏啊,本王真的很怕呢。” 赵定依旧道。 可越是如此,齐天元越是恼怒,到了最后,只能大袖一挥朝着山坡下面走去。 眼看着齐天元要走,赵定连忙站起身挥手道:“武安君,记得答应本王之事,若是到了大虞皇都,定要给本王美酒斥候,佳人伺候,本王自幼娇身冠养,吃不得苦啊。” “牙尖嘴利,牙尖嘴利!” 听着赵定这话,山坡下方,远远的传来齐天元气急败坏之声。 然而赵定却也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整个人颓然的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背后更是不知不觉的早已被冷汗浸湿。 身旁的亲卫连忙望向赵定,问道:“王爷?” “嘘!不要说话。” 赵定小声道,说话的同时,赵定同样望向四周,但好消息却是齐天元似乎真的被他激怒了,连一个看守他的人都没有留下。 这倒是让给赵定长舒了一口气。 “快给本王倒酒!” 此刻他倒不是真的想喝酒,也不是故意想拽谱,而是他确实到倒不了了,虽然努力的保持镇定,但藏在袖子里面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北梁突然出兵,打乱了他全部的计划。 就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萧道成居然会做出选择。 而如今他能做的只有赌! 赌齐天元不敢相信北梁,赌齐天元还会回来。 所以越是如此,他必须越要淡定,越要镇定自若,不能露出丝毫的破绽,否则所有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甚至会直接加速齐天元下定决心,孤注一掷。直捣他幽州大本营。 所以越是如此,他必须越是冷静。 夜华如水,北风潇潇,晓峰山上火光冲天。 今天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无数人都会死在这个夜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今晚他赵定确实是冒险了。 但若是功成便可一举除去南陈,断大虞一臂,到了那时他在列国的战场之上,闪转腾挪的空间便会越大,勾连纵横也会愈发的方便! 可让他唯一没有料想到的便是,北梁会在此时突然选择战队,直接将他所有的计划全部打乱。 无妨,你要赌,本王就陪你赌! 月色之下,赵定一人独饮,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而在山脚之下,齐天元的身影亦是静静地站在一片树阴之中,整个人的身形近乎全部笼罩在夜色之中。 第六百二十八章 彼此算计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武安君。” 看着齐天元驻留在此,一旁的亲卫连忙问道。 “武安君,上将军正与北梁军使在大帐等候。” 另外一名亲卫开口提醒道。 然而齐天元却依旧恍若未闻一般,静静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过了半晌之后,突然开口问道:“你们说,那赵定所依仗的到底是什么?” 此话一出,之前开口的那两名亲卫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巴。 过了半晌之后。 才有一名亲卫开口道:“武安君,可是有些不放心。” “不错。” 齐天元皱眉道:“我总感觉这其中必有蹊跷。” “武安君,若是那赵定就是故弄玄虚呢?” 另外一名亲卫开口问道。 齐天元反问道:“那你告诉我,若是大乾覆灭,对于北梁而言有何好处?” 此话一出,那两名亲卫顿时一窒。 大虞和大乾并不接壤,而北梁却与大乾和北梁皆有接壤,处于二者之间的缓冲地带。 也正是如此,自古以来,乾梁之间摩擦不断,而他大虞和北梁之间也有摩擦,一直到近些年他大虞国力日渐强盛之后,北梁才彻底臣服。 但即便如此,却也貌合神离,无非是有着大乾的威胁,这才紧紧靠近他们大虞。 “会不会那萧道成想要借我大虞之后削弱大虞,从而伺机抢占大乾的国土,从而拓展他北梁的疆土。” 俄顷,两名亲卫之中,其中一人忽然开口道。 然而齐天元却是嗤笑一声道:“伺机抢占大乾国土,拓展北梁疆域是不错,但如此一来,大乾和北梁势必彻底交恶。 而我大虞却如日中天,若是此刻挥兵南下,直接攻打北梁又当如何?” “这......” 听着这话,之前开口的那名亲卫顿时有些说不上话来了。 开疆拓土是不错,亦可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但打下一片疆土容易,可守住一片疆土却不容易,必要耗费兵力驻守,而同时也因此彻底交恶大乾,让双方再也没有了挽回的机会。 若是他大虞此时反戈一击,北梁就要遭受南北夹击之痛。 大乾想要收复失土,而他们大虞则想要彻底拿下北梁对于他大虞的最后一道天险,从此是战是和皆由他大虞说的算。 所以不管怎么说,对于北梁而言似乎都没有好处。 可为何北梁又要如此做呢? 此前对于这一点,他们没有想过,只觉得萧道成为了苟延残喘不得不如此,可如今看来似乎另有打算。 尤其是此刻居然主动派人商议合兵之事。 “武安君,这莫不是.......诈?” 过了许久之后,另外一名亲卫有些迟疑道。 “我担心也是诈啊。” 齐天元叹息一声道,“那赵定太过于冷静,越是如此,本君越是不放心,而若真的是诈,那我大虞辛苦训练出来的虞武卒便要尽毁吾手,这让本君如何面见陛下?” 虞武卒乃是他大虞立国之本。 便是多年积累下来,如今也不过五十万人马。 其中一部分还要驻守塞北,以此提防草原上的那帮异族,而如今一次性拿出三十万派遣到了此地,已经是大虞能拿出的最大兵力。 若是全部损失殆尽,至少十年之内,他大虞难以恢复元气。 而一旦错过了这十年,十年之后局势如何便也难说了。 这才是他齐天元最怕的地方。 而眼下,若是真的是诈,那眼下大乾的军营就完全是大乾北梁甚至大离为他们布下的口袋阵,只要他虞武卒跨过渭河进入幽州境内,以渭河河水湍急的程度,想要安然撤回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但反之,可若是真的能借此一朝给大乾打残,让大乾三十万精锐尽皆葬送,即便到了最后,他大虞借此捞不到什么好处,但对于她大虞而言亦是有天大的好处。 不仅可以让乾梁彻底交恶,还能彻底断了北梁的退路,从此为他大虞奠定一统的基础,完成他大虞的千秋霸业! 但他怕就怕的是,萧道成此举实乃诈降之举,表面上配合他大虞,实则暗中与大乾暗中勾连,里应外合围剿他虞武卒。 甚至想让他大虞和大乾彼此消耗,让他北梁坐收渔翁之利。 最终再借助本土作战的优势,断了他大虞在北梁境内的粮道,一举将他这三十万的虞武卒葬在这乾梁交界之地北。 到了那时,他大虞不仅阻拦大水一场空,还让萧道成成了真正的赢家。 这一点,寻常人或许想不到,但他齐天元却是能够看出,而且赵定太过于冷静,任凭他如何试探都试探不出丝毫。 这一点更是让他举棋不定。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萧道成必然有着让他大虞和大乾彼此消耗,从而坐收渔翁之利的想法。 “我再去会会那赵定,你们二人先行回去,告诉上将军,与北梁合兵可以,但先锋部队必须是北梁之人,我大虞和从旁策应,而至于是否增兵南陈,让他视北梁反应在做决断。” 思索了良久之后,齐天元冷静吩咐道。 当务之急已经不是救不救南陈的问题了,而是他大虞自己的安危。 而北梁想让他大虞和大乾彼此消耗此事绝不可能,若是想表忠心可以,你北梁先打头阵! 彻底自断退路。 “是,武安君。” 随着齐天元话音落下,那两名亲卫立马开口应道,但旋即其中一人又是有些担心的问道:“那武安君你呢?” 此次齐天元前来仅仅只带了他们两名亲卫,若是他们一走,那齐天元便也只剩下一人。 “无妨。” 齐天元摇了摇头道:“那赵定纵使再奸诈,也终究要点脸,还不至于对我下手,况且他也就带了两名亲卫而已,我若想走,他们留不下。” 齐天元淡然一笑道。 戎马半生,纵然他如今已经不复当年,但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随着齐天元话音落下。 那两名亲卫也不废话,直接趁着夜色,迅速向着大虞的兵营而去。 而齐天元则再次趁着夜色沿着下山的路向着山顶的方向走去。 第六百二十九章 无题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 山巅之上。 赵定同样心急,一旁的护卫更是忍不住出声。 “不要急。” 赵定目光悠悠的看向晓峰山的方向。 天阴口和晓峰山之间的通道已经被钱松堵死。 徐天德也带人截断了南陈的溃军。 经此一役,就算是南陈的十万兵马没有全灭,但至少也足以让其元气大伤,短期之内再难掀起波澜。 而现在他唯一拿捏不定的就是不能确定齐天元是否会孤注一掷。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天阴口和晓峰山之间的战役依旧在继续,喊杀声不断,即便隔得很远依旧能够清晰的听到。 同样对于很多人而言,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甚至是最后一个夜晚,但这个结果谁也改变不了。 山巅之上冷风徐徐。 赵定静静地坐在山巅,手里的玉女烧早已没了味道。 两名侍卫依旧立于他的身后。 一直过了许久。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王爷,来人。” 此话一出,赵定眼前顿时一亮。 终于是过关了。 他终究是赌赢了。 之前的铺垫也没有白费。 终究是在齐天元的心底种下了种子。 山坡上,齐天元的身影静静出现。 赵定朗声一笑道:“武安君为何去而复返?” “王爷,不也还在这里吗?” 齐天元笑道。 脸上酒意尽散,哪里还有半点的醉意。 赵定故意演戏道:“心绪不定,终究难眠,要不再喝喝?” 说到这里,赵定话音一转笑着说道。 但齐天元的眼神却依旧死死的看着赵定,似乎依旧想从赵定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可惜终究是一无所得。 “好,那就喝上一杯。” 似乎放弃了想法,齐天元突然朗笑一声道,旋即径直的坐在赵定的面前,端起面前早已倒满的酒杯一饮而尽:“好酒。” “好酒,那就再来一杯。” 赵定依旧笑道,言谈举止之间,依旧淡定从容,不露丝毫怯意。 端起酒盅又是给齐天元续满,而且丝毫不提战役之事。 “王爷这是在怕?” 齐天元忽然抬起头看向赵定道。 他明白齐天元这是在试探他。 赵定依旧顺坡下驴道:“能不怕吗?本王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 “可我在王爷脸上并无看到丝毫的惧意?” 齐天元依旧在试探。 “有惧意便能解决问题吗?” 赵定反问,同时笑道:“不知武安君,想从本王脸上看到什么?武安君不妨直言,本王配合便是。” “哼。” 齐天元冷哼一声,但却没有说话。 二人之间就这么彼此相对坐着,如同老友一般,静静地喝着杯中之酒。 过了半晌之后,齐天元突然有意无意的问道:“其实我倒是好奇,王爷为何选择南陈下手? 晓峰山易守难攻,便是火攻,陈宏也能向南逃窜,而我大虞也会第一时间前去接应。 同时若是本君第一时间,挥兵断了你大乾的后路,你大乾势必无路可逃。” 赵定明白,齐天元依旧是在试探他。 赵定笑道:“僵局需破,破局之点,自然要从最为薄弱之处下手,大虞,南陈,北梁三者之间互为犄角,而南陈最弱,自然便要从南陈入手。” 赵定笑道。 齐天元斜眸道:“难道王爷就没有料到眼下之局?” “若是我说料到了,武安君信吗?” 赵定笑着问道。 齐天元摇头。 赵定依旧问道:“若是我没料到,武安君会相信吗?” 齐天元依旧摇头。 但赵定身旁的两名亲卫听着赵定和齐天元之间的对话却已经懵了。 料到也不行,没料到也不行。 那如何才是信? 但只有齐天元和赵定之间彼此明白对方话里面的意思。 齐天元在等赵定露出马脚,而赵定亦是在等齐天元露出马脚。 看似简单的对话。 实则是一场心理博弈。 兵者诡道也。 上战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子贡一出五国乱。 为何子贡一出能让五国皆乱,间接帮助勾践伐吴成功,直接改变五国的命运。 一切皆是源于对于人性,对于心理的把握。 借助这一点,历史上,不知诞生了多少以弱胜强战役。 而如今,他大乾所面临的局面也是如此。 明面上的兵力悬殊,几乎成了碾压之势,而破局之法,唯有虚虚实实,假假真真。 让对方看不透他大乾的虚实,让对方摸不清他大乾的虚实。 而这个光靠斩断大虞,南陈,北梁的情报还不够,必须要在行为让也予以配合,唯有如此方可做到虚虚实实,假假真真。 而他赵定今日来此,便是补上这最后的一环。 所越是如此,他赵定必须愈发的镇定自若,虚虚实实,假假真真,让齐天元投鼠忌器。 二人之间的气氛又一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谁也没有再开口 赵定从容喝酒,齐天元亦是如此。 但无形之间,心理上的博弈却已经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稍微露出一丝的马脚便会满盘皆输。 而山脚下,远处天阴口,大虞驻兵之处,也是寂静无声。 显然也有博弈在进行。 而随着破晓的到来。 整个山巅似乎都彻底的安静下来,那萦绕了一夜的喊杀声,也渐渐消散。 看着那喊杀声渐止的晓峰山,齐天元忽然一叹,有些颓然的笑道:“罢了,似乎我输了。” “可我怎么感觉武安君赢了?” 赵定笑道。 “一夜之间,南陈十万兵马死的死逃的逃,再无一战之力,何来赢了?” 齐天元苦笑。 随着晓峰山方向的杀声渐止,这也意味着南陈的兵马彻底溃逃,而他大虞自此也断了一臂。 不管怎么看,他齐天元都没有看出他赢在哪里。 反倒是被赵定狠狠地吃了一口。 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摸清楚大乾的虚实,而大虞那边之所以没动静,无非北梁不愿意先行出兵尔。 而这一点,实际上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南陈十万兵马的溃逃却是实打实。 “不不不,我这是在帮武安君。” 赵定依旧摇头笑道。 “帮我?” 齐天元嗤笑一声,挖苦道:“若是王爷帮我又为何要吃下南陈,而不是挑选北梁动手? 南陈已经是我大虞掌中之物,而北梁却不是? 王爷若是帮我,应选北梁才是?” 齐天元这话也没有说错,南陈虽是温子恒主政,但实则不过是他大虞扶持起来的傀儡,是他大虞的牵线木偶,而如今南陈十万兵马彻底溃逃,自然等于无形之间削弱了他大虞的有生之力。 所以不管怎么说,他都没看出,赵定哪里是在帮他。 赵定笑着说道:“武安君不妨换个思维。” “何意?” 此话一出。 齐天元目光一凝。 赵定依旧笑道:“敢问武安君,强陈与弱陈,武安君当如何选择?虞皇陛下又当如何选择? 寄人篱下,仰人鼻息与脱离掌控,乾纲独断,温子恒又当如何选择?” PS:我这样写?不知道你们感觉咋样,我也是第一次写战争文,而之所以选择这种写法,是因为我觉得单纯的写战场上的厮杀,而男主作为一个王爷,如果拿刀上战场砍人,我说实话,我觉得有点降智,而且代入感会很差,所以我就选择这个视角去写,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还请在评论区指出,我都会看到的。 最后麻烦各位大佬,看完之后,给扑街点个赞,感谢支持。 但最后还想说一句就是,我想写出不一样的东西,而不是千篇一律的东西,但创新必然意味着容易不贴合市场,所以各位大佬,感觉有不对的地方,请指出,小扑街一定虚心接受!!! 最后,还是感谢支持! 第六百三十章 交易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此话一出。 齐天元顿时目光一凝。 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定:“那照王爷这么说,本君是要感谢王爷不成?” 晓峰山那里的喧哗渐渐归于平静,只有寥寥残烟依旧向着高空漂浮,而天阴口和晓峰山之间必经之路的厮杀声却依旧在继续。 显然他大虞的援军和大乾的阻拦兵力还在僵持厮杀。 “那是自然。” 眼看着即将木已成舟,赵定悬着的心也终于微微落下。 “哼,一派胡言。” 齐天元显然还沉浸在愤怒之中,,恼怒的看向赵定:“你灭我大虞属国之军,削弱我大虞势力,还要我大虞感谢你。 王爷,你不该成为一个皇族之人,而更该成为那游说之人,颠倒黑白,满口胡言。 本君又岂能信你?” “信与不信,那就看武安君,自己决断喽。” 赵定咧嘴笑道,说着缓缓的站起身,晃了晃有些僵直的腰身。 一夜枯坐,就是他也有些遭不住了,而如今大局已定,木已成舟,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看着赵定如同晨练一般,直接在他面前晃动腰身,齐天元脸色愈发难堪,到了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过来。 “大离的援军并未到,你约我来此,是为了唬住我?” 齐天元狐疑道。 听着这话,赵定倒也不再掩藏,直接笑道:“倒是让武安君看出来了。” “你!” 此话一出,齐天元登时大怒。 一股怒火攻心。 噗的一声! 齐天元直接张口喷出一道血箭。 怒道:“好你个赵定,果然如传闻所言,狡诈奸滑,满嘴谎言不值一信! 亏本君与你周旋一夜!” 噗! 越是说到这里,齐天元越是怒火攻心,又是忍不住张口喷出一道血箭。 纵横疆场半生,没想到临了了,倒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唬了。 看着齐天元如此,赵定调笑道:“武安君你这火气有些大啊。” “你....” 越是如此,齐天元越是惊怒。 赵定这分明就是在讥讽他。 齐天元恶狠狠的看着赵定:“这一次,本君记住了,他日战场上相见,你我再分高下!” 话音落下,齐天元转身就走。 这里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待了。 终日捕鹰,今日他倒是被鹰啄了眼。 “武安君,本王与你做一笔交易如何?” 赵定站在山上喊道。 “黄口小儿信口雌黄,本君不予为谋。” 齐天元头也不回的怒喝道。 他这一次是真的气到了。 也是正恨得吃了大亏。 如今南陈大败,北梁那边又在僵持,此消彼长之下,他大虞已经没有优势,且不说那大离援军是否到来,若是到来,那对于他大虞而言更是一场噩梦。 一旦北梁彻底倒戈,与大乾和大离合兵一处,对他大虞围而歼之,甚至不需要围而歼之,只需要断了他大虞的粮道,再将他大虞堵死在天阴口中。 到了那时,他大虞这三十万虞武卒便也不攻自破。 而一旦真正到了那时,他齐天元夜未有自裁以谢天下了。 “武安君,你这就是意气用事了。” 赵定依旧笑道,“本王与你做交易,乃是好心助你,为你谋生路,你非但不感谢本王,还骂本王黄口小儿。 本以为你齐天元是一个明事理,懂进退之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赵定,你以为本君还会信你?” 齐天元眼神狠厉,冷冷的看向赵定。 “唉。” 赵定故作无奈:“兵者诡道也,虚虚假假,假假真真,本就如此,本王如此做也是为了赢,而你昨夜来此,亦是为了赢。 如今本王不过赢了武安君一子,而武安君亦是仅仅只是败了一子而已。 何至于如此动怒? 且不说,今夜战局如何?便是南陈兵败,十万兵马尽丧,那温子恒又岂不会与虞皇哭诉? 你说到了那时,虞皇是保一个败军之将,还是安抚附属国之君?” 齐天元嗤笑道:“你当我家陛下富有谋略,又岂是不明是非之人?又岂会听信朝堂上那些小人的谗言?” 对于赵定的话,齐天元现在是一个字也不信。 而赵定也不恼怒,继续笑道:“虞皇陛下自然是英明神武,天纵神姿,有一代圣君之相,可你大虞的皇太后却并非如此吧?” 赵定似笑非笑的看着齐天元道。 此话一出,齐天元顿时有些阴沉不定。 赵定继续说道:“况且,据本王所知,你大虞皇太后的胞弟,也就是你大虞的国舅爷,当朝左相,与武安君向来不对付,视武安君为眼中钉肉中刺, 一心想要取武安君而代之。 你说如今武安君刚刚大败,温子恒必然哭诉,若是你大虞的那位国舅爷在趁机在你大虞皇太后耳边煽风点火? 武安君又当如何? 纵使虞皇陛下依旧对武安君信任有加,但又否继续力排众议,重用武安君执掌大虞兵马? 若是武安君就此不受重用?那武安君身后的齐家是否还能在朝堂之中如鱼得水?” 赵定一字一句的说道。 越是听着赵定这话,齐天元脸上神色越是阴晴不定,但很快却又消失殆尽,冷冷的看着赵定道:“难不成燕王爷想让我本君叛国?我齐家世受皇恩,便是死,也绝不背叛大虞。” 谁让你叛国啊? 我大乾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赵定心底暗自腹诽,但脸上却也依旧不露丝毫,而是满是敬佩道:“武安君**亮节,忠肝义胆,本王佩服。 但也正是如此,本王才愈发想与武安君做一笔交易。” “你赵定会这么好心?” 齐天元依旧狐疑道。 但态度却已经有了明显的松动。 赵定也不恼怒,继续道:“武安君,你这话可就是冤枉本王了,抛开立场,本王对于武安君亦是极为敬佩。 若非如此,本王又岂会愿意为武安君支招?” 齐天元没有说话。 但显然已经是有些认可赵定的说法了。 事实上,他也没得选,就此收兵回国,必然难逃清算,也必然要被温子恒攻讦,也必然要被他大虞的那位国舅攻讦。 与其如此,倒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 且听一听赵定如何说。 第六百三十一章 两个狐狸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若是以钱财收买我,大可不必,我齐家世受皇恩,绝不会为了点钱财便做出背叛大虞之举。” 还未等赵定开口,齐天元便已经把立场摆下。 不得不说,齐天元倒也算是一个忠义之人。 至少比之某些官员要好了很多。 “那自然不会。“ 赵定咧嘴笑道。 齐天元都已经把立场摆出来了,他赵定自然也就不会用贿赂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如今南陈兵败,武安君回国必受攻讦,其实若是武安君不想受攻讦也简单,那就是武安君要明白,虞皇的心思。” 赵定继续说道。 “明白我家陛下的心思?” 此话一出,齐天元眉头一皱,狐疑的看了赵定一眼。 “虞皇志在列国,意想列国一统之举,如今南陈虽然被大虞所掌控,但南陈根基还在,温子恒虽然表面上听话,但作为一代帝王,尤其是政变上位,所图之物自然并非仅仅在于利,而更加在于名。 倘若有朝一日,让温子良恢复元气,当如何?” 赵定问道。 此话一出,齐天元顿时眉头一挑道:“你的意思温子恒也会妄图摆脱我大虞掌控? 他这是在痴心妄想!” 齐天元冷哼一声道,言谈举止之间,对于温子恒极为不屑。 赵定笑了笑也没有说话。 齐天元这个想法,着实是有些太过于天真了。 历代为君者,尤其是温子恒这种得位不正者,但凡有点志向,无不想要做出一番作为,以此标榜自己得位的合法性。 所以在恢复元气之后,必然要图谋独立,除非其本身就是一个目光短浅,亦无远大志向之人。 但事实温子恒真的是吗? 显然不是。 当初温子恒上位之初,便直接提出与他大乾交好,打通两国贸易,而绝口不提温良之仇。 这一点便可以看出温子恒绝对是一个善于隐忍之人。 而且其本身乃是旧陈重臣,能在旧陈皇帝元庆手下隐忍那么多年,直到元庆对其动手之时,才彻底反戈一击,便可看出此人心性绝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纵然最终篡位成功有借力之嫌,但也不是哪个借力谋反之人都能成功的,比如那北梁的七皇子不就失败了吗? 所以综上所述。 温子恒必然不会甘于平庸,也必然不会甘愿做一个任由大虞摆布的傀儡。 但这一点,赵定也懒得说。 更加懒得提醒齐天元。 最好不止齐天元有这种想法,就是那位虞皇甚至整个大虞朝堂都有这种想法最好。 温子恒纵然善于隐忍,是一个在暗中默默舔舐伤口的孤狼,但越是如此,越可以为他赵定所用。 说到底,与这种人,只需要谈利益便可,只要对其有利他就敢干! 所以想到这里,赵定非但没有揭穿,反而笑道:“武安君所言自是在理,那温子恒毕竟是虞皇一手扶持起来,便是有心想要摆脱大虞掌控,亦是难如登天,甚至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 “哼。” 齐天元冷哼一声,笑了笑没有说话。 无形之间,也等于默认了赵定这句话。 “那燕王爷,想要与本君所做的交易到底是何?” 齐天元再次开口问道,“本君倒是有些好奇了。” 齐天元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定。 对于这一点,赵定依旧没有丝毫的恼怒,笑道:“虞皇陛下志在一统,单靠眼前的手段,本王说句实话,怕是在虞皇有生之年,也很难实现。” “你是在小觑我大虞?” 齐天元斜眸道,但看向赵定的眼神里面已经微微泛起了冷意。 听着这话,赵定也不附和,直接冷笑道:“难道事实不是摆在眼前吗? 若是你大虞真的有侵吞四国之力,今日又岂会在此被本王算计? 若是你大虞真的有侵吞四国之力,又岂会连一个小小的北梁都无法掌控? 大虞国力是强,堪称列国之最,但只怕也还远没有到,以一国之力,便可抗衡四国之力的程度吧。” 赵定冷笑着看向齐天元。 这是一场交易,亦是一场谈判,更是一场博弈。 一味的谦和顺从并没有用。 该忍的时候忍,该硬的时候也要硬。 “你!” 此话一出,齐天元顿时大怒,但很快却又收敛了起来,笑道:“燕王爷所言极是。 若非如此,本君又岂会被燕王爷算计呢?” 齐天元挖苦道。 “过誉了。” 赵定微微一笑,谦卑的躬身一礼。 但这句话却是让齐天元脸色又是一阵难堪。 “燕王爷长话短说,你到底要和本君做什么交易?” 齐天元不悦道。 “你大虞不好做的事情,由我大乾帮你去做,而好处由你大虞去拿。” 赵定面无表情的看向齐天元。 “你会那么好心?” 齐天元冷笑。 赵定也不藏着掖着,同样冷笑道:“自然不会那么好心,因为此举亦是有利于我大乾。” “呵呵。” 齐天元冷笑一声,但也没有说话。 显然赵定这话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赵定继续说道:“虞皇想要一统列国,但眼下这个局面却并非能如他所愿, 不管南陈还是北梁皆有自保之力,甚至可以说皆有退路。” 赵定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而齐天元也没有说话,等于也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因为事实上确实如此。 南陈暂且不说,但北梁却是真的有退路,只要与大乾结盟,自然不惧他大虞,无非此事因为萧道成的贪心而暂时玩砸了而已。 可若是真的愿意付出真金白银的利益给大乾,大乾未尝不可助北梁一把。 至于如今的背刺,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而已,一切只有永恒的利益。 “所以我大乾愿意助大虞先断了南陈的退路,让南陈不得不依附于大虞,到了那时南陈的命脉尽皆掌握于大虞手中。 不行要二十年,甚至十年之内南陈内部自然具是你大虞之人,到了那时,你大虞若是想要将南陈吞下,岂不是轻而易举?” 赵定笑呵呵的说道。 齐天元同样笑道:“其实本君倒是更想让王爷助我大虞先断了北梁的退路。” 第六百三十二章 真脏!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呵呵呵、 赵定干笑。 齐天元的想法倒是挺好,但他赵定还不至于这么蠢。 先灭了南陈十万大军,再得罪北梁,彻底与北梁交恶,他赵定还真的没有蠢到这个地步。 “罢了,武安君,既然不识本王好心,那本王便也不奉陪了,就此别过。” 赵定一拱手直接起身离去。 一夜没睡,他也该睡会了。 “王爷别急着走啊,本君不过开玩笑而已。” 眼看着赵定要走,齐天元立马着急。 赵定说得没错。 眼下南陈败局已定,他若是就此回国,也必然要遭受攻讦,与其如此,倒不如看看能不能捞到什么好处,将功补过,于他自己也有利。 现实就是如此,南陈陈宏估计郁闷的想要自杀,而齐天元却还能在此为自己筹谋后路。 说到底,还是南陈国弱,被人裹挟,没有了自主的权利。 所以死活自然不在别人的心上。 若非还有些利用价值,只怕会更惨。 “看来武安君是有想谈的意思了。” 赵定脚步微顿,转过身笑着说道。 “唉。” 齐天元长叹一声,无奈道:“说到底本君棋差一招,也盲目出兵,低估了北梁的野心,故而落得如今进退维谷,左右为难的境地。” “不不不,武安君过于自谦了,此败局非武安君之过,说到底而是虞皇低估了北梁,便是此次不是由武安君统帅,换一个人来此,也是如此。” 赵定笑着说道。 “可若是大乾把王爷换了也不至于如此啊。” 齐天元同样似笑非笑道。 这算是商业互吹吗? 算是吧! 不得不说,被一个敌国的武安君,吹嘘还挺爽。 赵定心底暗自咂巴着嘴 “王爷,说说交易内容吧,若是可以,本君可代为向陛下禀报。” 齐天元开口问道。 耽搁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 他也适时候该回去了。 “坏人我大乾来做,而大虞只需作壁上观便可。” 赵定笑着说道。 说到这里,赵定也不废话,直接从袖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地图摆在桌上。 看着这一幕,齐天元眼神顿时一冷,眼神冰冷的看向赵定,阴阳怪气道:“看来燕王爷早都料到了这一步啊。” 赵定咧嘴一笑:“唉,有备无患嘛。” “呵呵,好一个有备无患。” 齐天元讥讽。 而赵定也不在乎,他要的是土地,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而看着赵定直接拿出地图,齐天元便也知道赵定之前话里那句作壁上观的意思。 这是要逼迫南陈割地求饶。 齐天元冷声道:“燕王爷,你这刚灭了人家十万大军,如今又要人家割地赔款,还要我大虞作壁上观, 你倒是好算计啊。 难道你就不怕这一举彻底激怒南陈?与你大乾来个鱼死网破?” “难道我不要地?南陈就会轻易善罢甘休?” 赵定斜着看,反问道。 “可若是我大虞就此直接调兵进入南陈境内,助南陈誓死抵御你大乾呢?” “那这么做对你与大虞又有何好处呢?” “呵呵。” 这一次齐天元没有说话了。 反倒是问道:“难不成这就是燕王爷与我大虞做的交易?可细看下来,好像对于我大虞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事实也确实如齐天元所言,南陈又是兵败,又是割地,而这些都是有利于大乾,但是对于他大虞而言并没有好处,甚至若是真的如赵定所言作壁上观,反倒是失信于盟友。 日后何人还愿意听他大虞号令? 赵定依旧笑道:“武安君目光要放长远些,列国伐交,攻伐频频,今日是友,明日是敌,哪有什么长远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啊。 如今我大乾借此一战,取南庆州一郡,三百里之地,而此地又是南陈重要的铁矿出产之地, 若是归我大乾,那势必会断南陈铁矿来源,没了铁矿,南陈又如何铸造兵器? 无法铸造兵器?又如何自御? 既无自御,那就只能求助你大虞,亦或是向你大虞购买铁矿,到了那时是卖还是不卖,不都是你大虞说得算嘛。” 赵定咧嘴笑道,旋即又是继续道:“如此看来,武安君,你再看看,对于你大虞是有利还是有弊呢?” “呵呵。“ 齐天元笑了笑,没有说话。 但显然也是认可了赵定的说法。 说到底他大虞要的是南陈的地,南陈的人,而不要南陈如今的皇族和士族,至于会不会因此让大乾坐收渔翁之利,他大虞不在乎。 因为他大虞自己本身就有足够的铁矿,足以供给他大虞开销所需,甚至还有不少富足,而若是卖给南陈,同样可以促进他大虞国内的经济,充盈他大虞国库。 而且没了铁矿,没有足够的兵器,南陈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也都必须向他大虞靠拢。 如此长久下来,他大虞自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彻底控制南陈,若干年后甚至可以将南陈彻底纳入大虞境内。 这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 “难怪胡太师当初回朝之时,就一直夸赞燕王爷,如今看来,燕王爷倒也确实有过人之处。” 齐天元夸赞道。 你之前不是还骂我黄口小儿吗? 赵定翻着白眼。 但也懒得与齐天元计较。 一点口舌之利,他懒得争,他要的是实打实的好处。 只要将南陈的庆州纳入大乾的版图,那他幽州便可造出更多精锐的武器,而且相对于这些,其实赵定更加看重的乃是琼华境内的硝石矿。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有了足够的硝石,那幽州境内本就有着足够多的硫磺矿脉便可充分的利用起来。 制造出更多的火药。 到了那时哥给你玩火铳! 赵定心底暗自窃喜。 火铳他可是向往很久了! 但这玩意不好造他也明白,不过却可以慢慢尝试! “而且本王还可以送武安君一份大礼。” 赵定继续笑道。 此话一出,齐天元眼前更是一亮,意味深长的问道:“难道王爷还给本君准备了一份大礼。” “那是自然。” 赵定笑道,旋即又是指向北梁的地图,直接划在了北梁与大虞接壤的上陵郡:“不知道武安君觉得这上陵之地如何?” 第六百三十三章 山顶之盟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好,好,好!” 看着赵定指向北梁上陵郡的方向,齐天元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若说对于北梁的恨。 齐天元和赵定皆有。 萧道成先是与他赵定约定再先,随后骑墙,以至于他大乾险些遭受灭顶之灾。 而齐天元也因为北梁骑墙之举,以及想要坐山观虎斗,看他大虞和大乾内斗,从而坐收渔翁之利之举,而导致他处处遭受钳制,以至于无法全力援助南陈,导致南陈十万兵马溃散。 更让他面临归国之后,即将北梁攻讦之险。 所以论恨,齐天元丝毫不比赵定少。 而如今赵定指向上陵郡。 其意思也很明显。 那就是你大虞尽管去拿,我大乾绝不干涉。 而一旦失去上陵郡,北梁所面临的局面丝毫不下于大乾失去幽州,自此无险可守,只能面临被逐步蚕食的命运。 而这也是他萧道成自找的! “武安君,我这份大礼如何?” 赵定笑着说道。 “好,好,好,非常好!” 齐天元虎目放光,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激动之色。 至于南陈的死伤早已不在他心上,如今他惦念的就是如何为大虞拿下上陵郡,只要拿下上陵郡,那他齐天元不仅可以将功补过,而且还能一举奠定他齐天元在大乾朝堂的位置。 至此再无任何人可以撼动! “燕王爷,你不会也想......” 回过神来,齐天元忽然看向赵定,意味深长道。 赵定自然明白齐天元话里面的意思。 这是怕他赵定如那萧道成一般,临时变卦。 但这是四珠亲王赵定所为,与我五珠亲王赵定何干? “那怎么会?本王又岂是萧道成那般目光短浅之人?” 赵定摇头,义正严词说道,:“本王要的是双赢,而非但赢,纵观中原五国,眼下之局面,还能有与武安君,与大虞合作与我大乾有利?” 赵定笑着反问道。 “也是。” 齐天元同样咧嘴一笑。 大乾和大虞并不接壤,这也意味着两国之间并无领土之争,纵是彼此攻伐对于双方也都没有好处。 反之若是合作,则利益无穷。 可以逐步蚕食南陈和北梁土地,以此壮大己身。 至于日后南陈和北梁覆灭之后,大乾和大虞彻底交锋这个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这一代人所能考虑的了。 至少这是齐天元所认为。 而且实际上,在齐天元心底,倒也没有瞧得上大乾,说到底,论疆域,论人口,论各种矿产,大乾和大虞都绝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纵使让大乾吃点好处,也很难对大虞产生威胁。 但赵定所想的嘛,那就并非如此了。 “既然如此,你我不妨定下盟约如何?” 齐天元试探性的问道。 “正有此意!” 赵定同样咧嘴一笑。 “那你我就在此稍作等候,且派人回营取来印玺如何?” 齐天元依旧笑道。 此刻他心情大好,前所未有的舒畅,就是看向赵定的眼神也愈发的温和,至于之前被赵定气得急火攻心所喷的那两口血。 算个啥啊。 哪有实实在在的开疆拓土来得舒服? “不用,本王带了。” “嗯?” 随着赵定这句话落下,齐天元脸上的神色陡然僵在了原地。 你特娘的这也想到了? 齐天元真的有点想骂娘了。 他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 他到底又被赵定算计到了什么程度了? 从约谈,到彼此试探,从彼此试探到做交易,从做交易到如今的彼此签订盟约。 他齐天元似乎一直都在被赵定牵着鼻子走。 彻头彻尾的被赵定所掌握着主动权。 而如今更是! 赵定尴尬的笑道:“诶,我这人啊就是喜欢有备无患!” “好一个有备无患。” 齐天元皮笑肉不笑道。 他要是再相信赵定的鬼话,他就真的可以吃屎了。 这特么的从头到尾都是赵定给他设计好的圈套。 “燕王爷,你说咱们若是签下这盟约?真到那时你不会又出尔反尔吧?” 齐天元突然有些慌张的问道。 “那怎么可能呢?” 赵定摆了摆手,“我赵定是要未来当大乾国君之人,这金口玉言,一字千金,若是我失信于武安君,那日后还有谁敢相信我赵定的话?” “这么说倒也是。” 齐天元点头。 赵定这话确实有理,人无信而不立,赵定若是今日失信于他,日后还有何颜面立足这中原五国? 但赵定他就是这么不要脸的人。 至于齐天元说的? 当年那司马老贼已经为他赵定做好了榜样。 洛水之盟说不少曹爽,最后还不是杀了嘛。 说到底,他赵定只认利益。 至于信誉? 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对敌人将信誉,那就是对自己人将残忍。 所以面子问题,他赵定压根不在乎。 他只要地! 只要大乾更加强大! 只要这中原五国! 至于别的事情? 自有大儒为他辩书! “那我倒是要恭贺王爷了,愿王爷早登大统。” 齐天元拱手笑道。 如今约定已成,又有赵定保证,更有印玺文书为证,他真的不怕赵定出尔反尔。 “不敢不敢,日后还是要多多仰仗武安君照料,说到底我大乾国力终究比不上大虞。” 赵定连连摆手,谦虚道。 而越是看着赵定如此,齐天元脸上的笑意就越浓。 没过多久,穿着大虞战甲的亲卫便已经跑了上来,极为郑重的将独属于齐天元的大将军印玺递了过来。 而张仕纬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面色肃穆的在早已准备好的帛书上写下盟约内容。 看着这个老夫子笔走龙蛇的样子,齐天元嘴角又是微微抽搐。 这赵定当真是准备的极为充分啊!!! “王爷,武安君,盟书已经签好,一式两份,请二位过目。” 写好之后,张仕纬吹干上面的墨迹,恭恭敬敬的递给赵定和齐天元。 赵定和齐天元也是接了过去,看了一眼之后,又彼此交换看了一眼。 确定无误之后,齐天元这才朗声笑道:“燕王爷请。” 赵定同样笑道:“武安君,请。” 旋即二人接过亲卫手里的狼毫小笔,一字一画的写道。 大虞,武安君,凉国公,大将军,齐天元。 大乾,幽州王,四珠亲王,九皇子,赵定! 第六百三十四章 大乾虎狼初显!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好好好,盟约已定,从今以后,我大虞便和大乾算是友邦了。” 齐天元大喜。 这一纸盟约签下,足以抵过他此次之过失。 自此之后,北梁再无后路。 他大虞便可兴兵伐之。 而南陈十万兵马被灭,境内又再无大面积铁矿出产地区,自此之后,兵马器械具都要有求与他大虞。 若是再取北梁上陵之地。 北境三国,他大虞将彻底掌握主动权! 赵定同样咧嘴一笑。 他又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数不清的北梁优质冶炼匠人。 一个杨虎便让他大乾冶炼之术再上一个台阶,若是再来十个百个杨虎这般的人物。 那他的火铳之梦便也指日可待! 至于大虞能否真的拿下上陵之地,对于他而言,自是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能从其中捞取多少的好处,又能让他大乾壮大到什么程度。 至于信义? 列国之间,从无信义可言! 而齐天元之所以相信,说到底还是时代的限制,如当初那还有翻盘之力的曹爽一般,仅仅因为司马懿一句誓言,便彻底断送了自己的三族,也彻底断送了曹家几代人辛苦打拼下来的江山。 更是间接导致祸患华夏数百年之久的五胡乱华! 但他赵定却没有这个局限。 他来自斗争更加残酷的后世。 有着足足上下五千年所积累下来的错题集! “王爷,我可是听说你与那北梁小公主萧玉奴之间,还是有着婚约的。” 盟约签订完毕之后,齐天元让亲卫将其收入桃木制成的盒子之后,神色揶揄的看着赵定。 赵定斜眸的看了一眼齐天元:“武安君,你这是在挖苦本王吗?” 他自然知道,齐天元这是在挖苦他。 “那倒是没有,本君只是觉得王爷如此少年,便能看破这情情爱爱,让本君颇为佩服而已。” 齐天元打着哈哈道。 “哼。” 赵定冷哼一声,“是啊,我可不想如武安君一般,为了自己的仕途,宁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发妻自幼被人活活折磨致死,也要攀上大虞皇族这根高枝。” 此话一出,齐天元面色顿时一沉,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也没想到赵定居然如此强硬,居然直接揭穿他当年的。 而这件事也确实是他的糗事。 “告辞!” 齐天元恶狠狠的看了赵定一眼,拱手一礼。 赵定面无表情的说道:“不送!” 眼前这齐天元要走,赵定依旧坐在原地,就是连让亲卫相送都没有。 若是有的选,他赵定都懒得掺和这烂摊子事情,可问题是他没得选,身在皇家身不由己。 至于萧玉奴和家国之间? 他赵定有且也只能选择家国! 爱美人不爱江山,那是蠢货才做出的选择,在其位谋其政,既然他为大乾的皇子,自然要以家国利益为先。 至于自己个人情感,只能放后。 但若是真的让他选。 那就是江山美人他都要! “辛苦王爷了。” 看着齐天元走后,张仕纬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对着赵定深深的拱手一礼。 这一夜,他虽然绝大部分时间都未曾露面,但却也从头到尾看到了赵定与齐天元之间的博弈。 更是亲眼看到了,在赵定的谋划之下,大乾如何一步步转危为安,再到如今彻底击溃南陈,暗算北梁,甚至即将拿下南陈的庆州,从此彻底断了南陈一条一条腿,让其对大乾再难产生威胁 甚至他已经预料到,一旦这个消息传到京城,传到应天,传到赵崇远,传到赵崇远耳朵里面,又会掀起何等滔天波澜。 谈笑之间,南陈十万兵马灰飞湮灭。 三言两语之间,便又离间了大虞和南陈,离间了大虞和北梁,让攻守之势彻底异形。 “王爷,咱该回去了。” 张仕纬恭敬道。 到了这一刻,他再也没有丝毫老夫子的威严,对于赵定只有恭敬。 “好。” 赵定微微点头。 但下一瞬,脚步微微一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但很快又站直了身子。 “王爷,您没事吧。” 张仕纬连忙上前,关切道。 “没事,没事。” 赵定用力揉了揉眉心,强行打起一丝精神,缓缓的向着山下走去。 站在赵定身后,张仕纬神色复杂。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短短一夜之间,赵定究竟在鬼门关前走了多少趟,只要赵定露出丝毫的破绽,便会被齐天元瞬间看穿。 到了那时,不仅这场奇袭计划会破产,甚至就是他大乾这三十万的边军也要死伤大半。 幽州兖州尽皆沦陷,百万生灵涂炭。 但没得选,不仅赵定没得选,他们所有人都没得选,旷日持久的战争耗不起,大离援军又不知道何时才能赶到,一旦让对方准备充分,那对于他们大乾而言,那就是灭顶之灾。 所以纵然知道这是一步险棋,也不得不如此。 但好消息就是成果喜人 自此一一战之后,大乾便彻底化被动为主动,甚至还能顺利的蚕食下南陈的庆州之地,一举改变大乾缺少优质铁矿石的局面,甚至开疆拓土,彻底将自大乾立国之时便已经存在的九州之地化为十州之地! 尤其若是新政改革彻底完成,他大乾将彻底成为虎狼之国。 可以说这一战,对于他大乾百利而无一害! 而这一切,皆是源于眼前这个青年! 回到大营,早已是中午时分。 一回到王帐,赵定便直接沉沉的睡去。 没有人来打搅赵定。 便是张仕纬也静静地带着几名亲卫恭敬的守候在大帐之外,看护着赵定。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昨晚那一夜。 大帐里面的那个青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他大乾究竟经历了什么。 如果说,晓峰山上,晓峰山天阴口的那处关键之地是明面上的战场,那赵定和齐天元所在的那处就是暗处的战场。 是一场无形的交锋。 但危险程度,重要程度却丝毫不下于正面的战场。 当然还有一处战场,那便是青鸾和阿冰所带领的斥候之战。 三者虽不同,但却缺一不可! 相对于来时,此刻边军大营显得空荡荡的。 晓峰山的战场和晓峰山和天阴口的阻止之战,虽然总体战局已经结束,很难再有翻盘的机会。 但余兵和残兵依旧要扫荡。 钱松还未回来。 徐天德也在亲自带队搜罗着南陈的残兵。 徐若云也在带人扑灭着山火。 没有人来打扰赵定。 就这么沉沉的睡去。 累吗? 累! 开心吗? 也开心。 至少大乾暂时是安全了,就算大离的援军还未来,他大乾也高枕无忧。 一天一夜的时间悄然而逝。 等赵定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又一个朝阳东升的日子。 山火已经全部被扑灭,也绝不会危及幽州。 派出去的士兵也陆续归来。 不少熟悉的面孔,彻底留在了晓峰山上。 整个军营都多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以及肃杀之气。 而在校场之上却有着一座小山一般的堆砌之物。 那是一颗颗人头! 如同小山一般被堆砌在校场的中间。 每一颗头颅都带着死前最后的情绪,散发着浓烈至极的血腥气息,看起来也极为的骇人。 张仕纬带领着几名文官打扮的中年人,端坐在远处,一笔一划的认真的统计着校场上人头的数量。 而在这些小山般人头的另外一边,还有着一条如同长龙一般的队伍。 整齐的站在边军大营之中。 浓烈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历经过血与火的洗礼,大乾的边军再一次蜕变,彻底向虎狼之军蜕变! 而经过这一战,在这些军士之中,也将会诞生一个个公士,一个个上造,一个个簪袅,一个个不更,一个个大夫!! 第六百三十五章 胜与悲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定悠悠的从床榻上坐起。 脑袋和抽着一般的疼。 绿桃早已恭敬的站在一旁,见着赵定起身,连忙上前伺候赵定窸窣。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赵定接过绿桃递过来的毛巾,又用冷水狠狠地洗了一把脸之后,这才清醒了不少。 “本王又睡了多久?” 他这一觉睡的很沉,一闭眼就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以至于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王爷,您已经睡了十个时辰了。” “十个时辰?” 赵定一惊,脸色顿时有些微微一沉,呵斥道:“那你们为何不叫醒我?”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而眼下又正值大军交战之际。 他一个坐镇边军的皇子,又岂能睡这么久。 “王爷,是徐姑娘吩咐我们不要打搅你的。” 绿桃恭敬道。 “徐若云?” 赵定眉头一挑,惊咦道:“她回来了?” “不止许姑娘回来了,就是卫国公和卢国公也尽皆回来了。” 绿桃依旧笑道。 但看着绿桃脸上的笑意,赵定却是微微放心。 看来战局确实不错。 否则的话绿桃也不至于如此。 “战况如何?” 赵定有些好奇的问道。 绿桃抿嘴一笑道道:“王爷,您还是亲自问卫国公和卢国公吧。” “你这妮子。” 赵定瞪了绿桃一眼,也是有些无奈。 这妮子跟着他久了,终究是有些被他宠坏了。 站在铜镜前,由着绿桃服侍,梳洗干净,穿戴好王袍之后,赵定这才迈步向着大帐外面走去。 但还未等赵定走几步。 一阵嘹亮的声音便已经在赵定的耳边响起。 “我等参见燕王,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赵定的面前,数十名穿戴着各色战甲的大乾将领已经跪在了赵定的面前,为首的正是徐天德和钱松。 但看着钱松,赵定的眉头却是微微一皱,沉声问道:“卢国公,你这手臂?” 相对于大战开启之前,钱松的左臂不翼而飞,只剩下右臂孤零零的挂在肩膀上,左臂虽然已经包扎好,但包扎好的伤口却依旧带血。 钱松倒是大大咧咧道:“王爷,一条手臂而已,不要紧,就是只有右臂我钱松照样能上场杀敌。” “胡闹。” 赵定瞪了一眼钱松,:“你为前军副帅,统领万千人马,不坐镇中军,却擅自上场杀敌,难道你不知道此乃大忌?” 赵定这句话并未说错,钱松乃是前军统帅,更是整个边军副帅,执掌情报和后勤,更是徐天德的副手。 一旦他若是战死。 那关乎的可不仅仅是他一人的生死,而是万千将士的生死。 “唔~~” 钱松憨厚的挠了挠头皮,没敢说话。 徐天德解围道:“王爷,你错怪钱大驴子,他这手臂虽丢了,但却并未影响战局。” “哦?” 此话一出,赵定,眉头一跳,有些疑惑的看向徐天德。 徐天德继续说道:“他这手臂丢了乃是为了将功赎罪,在战局已经垫底之后,亲自带人定单枪匹马,追杀那大虞统兵大将李元成,结果却被那李元成一刀斩落,这才丢了一条手臂。” “你啊你。” 赵定莞尔一笑,有些无奈的看向钱松。 他是给了钱松将功补过的机会,但钱松何至于如此。 被赵定这样看着,钱松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憨笑道:“终究是老了,不复当年了,不过臣虽然丢了一条手,但那李元成却也丢了命。” “嗯?” 此话一出,赵定眉头又是一挑。 他可是知道那李元成的,乃是大虞武将世家出身,更是齐天元手下悍将,有万夫不挡之勇,曾在和漠北异族的大战之中,万军丛中斩首漠北异族统兵大将。 没想到现在却折损在了钱松手里。 那齐天元若是听到估计要哭死。 徐天德继续笑道:“王爷,不仅如此,而且此次晓峰山,天阴口阻止战,我乾军大胜! 以伤亡不到五千的代价,斩杀虞军两万。” “什么?” 此话一出,赵定悚然一惊,就是眸子都不由得瞪大。 钱松此次阻击的可不是南陈那种已经被大火冲的军训溃散的惨军,而是真正历经过职业化训练的虞武卒! 两者之间的战力完全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而即便如此,却也能五千的伤亡,斩杀虞军两万。 这何止是大胜,简直是奇迹。 被徐天德夸赞,钱松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憨笑道:“其实王爷,其实能大胜主因倒不是在我,主要是...... 主要是.....” 说到这里,钱松显得有些结巴。 “倒是什么?” 赵定急切的问道。 “是咱乾军太猛了。” 未等着钱松说话,徐天德便立马接过话茬道,旋即又唾沫星子横飞道:“王爷,你是不知道,咱们乾军如今那可真的是虎狼, 刚到战场,要不是我军令压着,那帮人就直接冲上去了,‘ 一个个嗷嗷直叫,如狼似虎,恨不得直接冲上去。” “是啊,可不是嘛,我统军这么多年,还没看到过他们这样,简直吓人。” 钱松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听着这话,赵定顿时笑了。 这不是如狼似虎,这是一直被压抑的需求得到释放了。 谁不想建功立业,谁不想为自己的子孙后代打下一片天地? 而在此之前,他却没有这个机会。 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如今随着新政的实施,压抑的需求得到释放,自然战力倍增。 “好,好,好。” 赵定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作为新政的发起者,看着如今乾军不过新政刚刚开始便有如此战力的飙升,他自然开心。 刚开始便是如此,一旦彻底完成。 那将不可想象。 听着赵定这话,徐天德也神色肃穆道:“此次晓峰山歼灭战,我乾军同样大胜,十万陈军,军心溃散,我乾军乘势追击,斩敌七万,俘虏两万,余下一万虽溃逃了大半,但臣正在派人竭力追剿。 同时俘获南陈大将陈宏,如今已经押在帐,等候王爷发落。” “好,好,好。” 赵定又是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十万陈军虽然没有尽数歼灭,但却斩敌七万,俘虏两万,纵然只剩下一万大军趁着夜色逃走,但却也足以。 区区一万军心已经溃乱的兵马,翻不起丝丝毫的风浪。 可以说,此次突袭之战。 他大乾不仅赢了,而且是大胜。 “那我军伤亡呢?” 但很快赵定眉头又是一皱问道。 斩敌如此之多,那伤亡自然也不会小。 “伤亡了一万七千人马。” 提起这个,徐天德神色有些暗淡道。 虽然这相对于那近乎十万的杀敌和俘虏,他们仅仅只是伤亡了不到两万人马,可这毕竟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啊。 而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永远沉眠在了晓峰山上。 而若是加上钱松那边伤亡的人马。 那就接近两万二。 可以说,一夜之间,这大乾边军大营便少去了两万多张熟悉的面孔,而在他们这些人的背后,却又是两万多个家庭。 两万多个等待着孩子归来的父母,等待着丈夫归来的妻子,等待着爸爸再次把他们扛上肩头的孩子。 “唉。” 赵定悠悠一叹,脸上的神色充满了复杂。 大胜值得喜悦,但伤亡却也悲痛。 “通知下去,所有阵亡将士家属,父母妻儿由朝廷恩养,所需费用由国库出,奖励按照公士一半颁发,赏励宅地二十五亩,月俸三斗,家中若有孩童可入朝廷官办学堂读书,所有全免,他日若能通过乡试,府试,进入省试之时,可降格录取。” 第六百三十六章 是虎,是狼!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另外让史官将阵亡将士的名讳一一记下,传阅各州各郡,让各州府衙,为他们建碑立祠,享万民香火。 同时由朝廷成立稽查部门,专门负责阵亡将士家属遗孀事宜,人员由朝廷受伤退役将士里面选取,直接对本王负责,任何地方州郡官府无权管辖。” 赵定一字一句的嘱咐道。 为国捐躯者。 他不能让他们的血白流。 作为朝廷,作为掌权者自然也有义务照料好他们的身后事,让大乾的虎贲再无忧虑。 “多谢王爷。” 此话一出。 包括徐天德,钱松在内的所有将领全部心神一震,有些人更是留下虎目含泪,流下了感激的泪水。 作为军人,作为大乾的士卒,大乾的虎贲,他们最清楚他们这些人担忧的是什么。 他们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可以为国为家为朝廷献出自己的一腔热血,但唯独放不下的便是家中父母妻儿。 如今赵定此举,不仅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而且还为大乾将士遗孀有了额外的厚待,这是除了阵亡战士家属谁也没有的厚待。 而且直接单独成立稽查部门,所有人员由在战场上退役的将士担任,此举更是杜绝了某些人想要以此谋私的想法,而直接对赵定负责,地方官府无权管辖,更是在最大程度上确保了这些阵亡将士的权益。 让他们无人敢欺凌,无人敢压迫! “诸位客气了,这是本王该做的,若要感谢,便感谢那些为我大乾捐躯者,是他们在战场上浴血搏杀,才有了你我在这里安坐的机会。” 赵定摆了摆手,悠悠一叹道。 他做得对吗? 他做得不多。 这些都是他分内之事。 若非怕某些人想要借此钻政策的漏洞,骗取朝廷的奖励,他更是想直接按照公士的双倍奖励。 毕竟相对于他们这些活着的人,死了的人更加值得尊敬! 听着这话,在场的人又是一阵沉默。 相对于他们这些活下来的人,死了的人才更加值得尊敬,若是没有他们,又如何能有他们? “传令下去,犒劳三军。” 处理完阵亡将士的事情之后,赵定再次开口吩咐道。 阵亡的将士值得尊敬,但活着的将士却也不能亏待。 因为他们皆是有功之人。 “多谢王爷。”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又是大喜。 他们等的就是在赵定这句话。 此次乃是前所未有的大捷,一举击溃了南陈援军,而且面对大虞虞武卒也是大胜,可以说一举击破了虞武卒不败的神话。 自然需要大肆举办庆功宴,大肆庆贺。 “燕王爷,你说那玉女烧......” 徐天德欲言又止。 “哼。” 赵定轻哼一声:“就知道你们觊觎本王的玉女烧,行行行,本王管够还不行嘛。” 赵定有些无奈道。 当初他用玉女烧宰了他老子一顿,然后他老子用玉女烧又宰了应天城那帮士族一顿。 现在这回旋镖可总算是打到他自己的身上了。 所以说,造孽啊! 不过也值得开心嘛。 就是这近乎三十万人的玉女烧管够的话。 他幽州府库里面这么多年积蓄下来的玉女烧怕是要被搬空了........ “对了,本王要见见那陈宏,另外将那两万南陈的俘虏也被本王召集起来,本王要见一见他们。” 赵定突然吩咐道。 “见陈宏我倒是理解,但王爷你见那两万俘虏作甚?” 此话一出,刚刚前脚要走的徐天德脚步顿时一顿,一脸不解的看着赵定。 “自然是有用。” 赵定咧嘴一笑。 陈宏乃是温子恒的亲信,对于他而言自然有用,而那两万俘虏更是大用。 若是这两万俘虏运用得当,他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收服庆州。 而且他也该写一份奏书,将此次战况上报应天了! …… 与此同时。 天阴口。 大虞军营,中军大帐之中。 齐天元脸色阴沉的坐在主位之上。 而在他的左右手边却是站着一名名穿着大虞战甲的大虞将领,此刻一个个都低着头站在原地,不敢多说一句话。 就是田荣也是如此。 不敢望向主位上的齐天元。 “五万虞武卒对阵五万乾军?不仅不敌,还被对方用五千人的代价换了两万人? 你告诉我,你们干什么吃的? 甚至就是李元成都被那钱松给斩了。 田荣,本君让你坐镇中枢,指挥中军,你就是这么给本君指挥的吗?” 齐天元近乎怒吼。 南陈十万兵马死伤殆尽,有着和赵定达成的协议,他可以不在乎,而且自那大火升起之时,他已经料到了结局。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 他大虞派出去支援的虞武卒,不仅没有打穿大乾的防线,还在同等数量之下被乾君以五千人的代价换走了两万人。 要知道这两万人可不是北梁,南陈那些仆从军,更加不是大离那种各大氏族私人豢养的家奴军。 那些人都是战时为军,闲时为民的杂军,平时疏于操练,战斗力也就比之普通人高一些,但也高的有限。 而他虞武卒却不同,乃是真正脱产的军人,平日里除了操练就还是操练,不管是军事素养,还是战斗力都远超南陈,北梁,至于大离那更是没得比。 而大乾的士卒操练的时间虽然比之南陈,北梁以及大离都多,但也无法改变他们战时为军,平时屯田的本质。 可就是如此,如今一番搏杀之下,他大虞不仅没有占到便宜,甚至还被对方以极低的伤亡斩杀了两万虞武卒,甚至就是连统兵大将都被对方给斩了? “武安君,我......” 田荣张了张嘴,但却完全说不出来一句话。 事实上,不止是齐天元惊讶,就是他自己也颇为惊讶。 他本想着派遣五万虞武卒作为援军足以,甚至可以打穿对方的防线,却没想到到头来,不仅没有打穿对方的防线,反倒是被对方杀得丢盔弃甲。 连统帅都被斩杀。 “武安君,你不知道,我们面对的完全不是乾军,那是一帮虎狼,我们还未到了伏击点,他们便已经冲了出来,让我们完全没有防备。 尤其是两兵交接之时,他们完全是不怕死的,杀了一个另外一个立马冲了上来,让我们根本没法招架。 完全没有办法,他们根本就不是人,是虎,是狼!” 第六百三十七章 温子恒的绝望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十万大军败了?十万大军居然败了?我南陈,北梁,大虞三国总计六十万兵马居然败了? 而且居然连我南陈的大将军也被俘了? 他齐天元,他仇虎狼,他田荣是死的吗? 怎可眼睁睁的看着我南陈十万兵马被人围攻,被人放火烧山?被人围而歼之?” 南陈,大都,河驿。 举国哀悼,满城白衣。 战局不过才过去两日,但前线的战报却已经快马加鞭的送了回来。 南陈皇都内。 面容和温良有着七分相似的南陈如今的皇帝温子恒披头散发的站在大殿上,双眸近乎泣血。 大殿之下,满朝文武,静若寒蝉,没有一人敢说话。 “你们说,我南陈为何而败?你们说大虞那五万的虞武卒为何还不敌那乾军? 你们说那北梁又为何不出兵? 你们说,那大乾夜袭我晓峰山大营之时,他大虞为何不从侧翼包夹,断乾军退路? 你们说! 你们说啊!!!” 温子恒状若疯狂,近乎咆哮的看着下方的满朝文武。 整整六十万大军,汇聚了三国的精锐,齐压大乾边境,本以为稳操胜券,却没想到到头来,不仅没有伤大乾丝毫,甚至连大乾边境都未曾踏入。 他南陈十万兵马灰飞湮灭了? 只有不到一万的惨军逃了回来? 甚至连统军作战的大将军都被人活捉了? 耻辱! 耻辱! 奇耻大辱! 而这十万大军损失殆尽之后,以他南陈如今的国力,再想着召集出十万大军难又何等艰难? 耻辱啊! 温子恒双眸泣血,内心更是近乎癫狂。 然而大殿之下,那穿着南陈官袍的满朝文武却依旧没有一人敢说话,低着头站在大殿之中,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废物,废物,一帮废物!” 温子恒大骂,到了最后整个人更是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即便是当初温良战死,南陈旧皇元庆对他欲要将他斩草除根,他也没有眼下这么绝望过。 甚至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场大战,他南陈会输,而且还是最大的输家。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统兵之人居然是赵定? 一个皇子?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 是杀了他嫡长子的凶手? 是他惺惺念念想要报仇的仇人? 而如今他居然又一次栽倒在了这个仇人的手上? “陛.....陛下.....” 过了半晌之后,眼看着温子恒稍稍冷静了下来,下方大殿之中,一名穿着南陈朝服的官员颤颤巍巍走了出来。 “何事?” 此话一出,温子恒脸色骤然一冷,眼神凶狠的看向那人。 而被温子恒如此注视,那穿着南陈朝服的官员浑身更是止不住的颤抖,颤颤巍巍的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恭敬的托在手中:“陛下,这是那赵定派遣使臣给陛下写的信。” “你直接说,他说了什么?” 温子恒看都不想看一眼,直接寒声问道。 “他..他..他说..” 这名官员吞吞吐吐,结结巴巴了半天都不敢说出信件上的内容,犹豫了很久才说道:“赵定想..想要我南陈割让庆州之地,以此作为停战的条件。” “这怎么可能?” “他赵定这是在痴心妄想!” “庆州乃是我大陈铁矿出产之地,汇聚着我大陈最为优质的铁矿矿脉,他赵定凭什么要,如何敢要。” “陛下,此事万不可答应啊,万不可答应啊。” 随着那名官员将赵定的要求说出,整个南陈朝廷顿时如同炸开了锅一般,无数的议论声响起。 “他赵定灭了我南陈十万大军?还想让我南陈将庆州之地割让给他,他怎么敢?” 不止是朝臣,就是温子恒闻言也勃然大怒。 怒气冲冲的看着那名之前开口的官员。 听着这话,那名官员顿时更加不敢说话了。 “大虞呢??他大乾提出如此要求,难道大虞就坐视不管?” 温子恒怒喝。 说起这些话时,眼神更是不由自主的朝着大殿里面那几名站得极为靠前的却穿着他国朝服的官员看了一眼。 但可惜这些人却一言不发,仿佛充耳不闻一般,依旧静静地站在大殿内。 看着这一幕,温子恒脸色更是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又过了半晌,眼看着那几人依旧没有说话。 温子恒终究是忍不住寒声问道:“胡大人,刘大人,如今我南陈已经如此,十万大军尽丧不说,那大乾还要让我割让出庆州之地。 难道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眼睁睁的看着大乾拿走我南陈最为优质的铁矿石矿脉?” 温子恒接连问道。 听着这话,那名被称之为胡大人的年轻男子才缓缓走出。 若是赵定在此绝对能一眼看出,此人居然和那大虞的太师胡天生有着五六分的相似。 被称之为胡大人的年轻男子微微拱手一礼道:“回陛下,关于此事,臣已经询问过了武安君以及我朝虞皇陛下, 但虞皇陛下并未回信,但武安君却已经派人传信。” “武安君如何说?” 眼看着此人开口,温子恒如同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急忙问道。 毕竟温子恒如此,就是那些之前开口的南陈文武大臣也都是看向此人。 此人略微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的说道:“武安君的意思是陛下不妨应下此事,将庆州让给那大乾,待我大虞收拾了北梁之后,再出兵助陛下收服庆州。” “什么?” “此事怎可?” “庆州之地,乃是我南陈最为重要之地,若是丢了,我南陈日后如何冶炼兵器?如何训练兵马?” “不可,不可,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 还未等着温子恒说话,那站在大殿之中的诸多南陈文武大员便已经先一步开口。 南陈丢了庆州,丝毫不亚于北梁丢了上陵,甚至影响还要大! 因为一旦丢失庆州,他南陈将再无足够的优质铁矿,冶炼兵器,只能选用境内其他的矿脉冶炼,但那些又能有多少? 都拿来冶炼兵器,那国内老百姓的生存该怎么办? 然而对于此,那名和胡天生有着五六分相似的青年男子却依旧充耳不闻,面无表情的站在大殿之中。 “呵呵。” 温子恒静静地坐在大殿的台阶上,如同疯了一般的低笑着,但看向那名青年的眼神却愈发的冰冷。 第六百三十八章 密谋伐梁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收拾完北梁,你什么意思?” 听着那和胡天生有着五六分相似的青年这话,温子恒眉头微微一皱,混乱的眼神似乎在此刻都微微清醒了几分。 不仅是他,就是在场的那些南陈朝臣也都是露出疑惑之色。 南陈,北梁,大虞乃是盟友。 此次出兵威压大乾也是大虞主导南陈北梁配合。 但如今大虞却要收拾北梁? “小胡大人,你大虞这是何意?” 又有一名官员忍不住开口问道。 胡启贤笑道:“其实此次南陈大军被灭,非我大虞坐视不管,而是南陈掣肘,武安君不得不派遣大部分兵力提防北梁,若非如此以我大虞和南陈之间的邦交之情, 又岂会不援助陈宏将军?又岂会坐视陈将军以及南陈十万铁骑在祸害中挣扎? 而仅仅只派出五万兵马前去援救?” 胡启贤笑着说道。 “该死!” “那北梁安敢如此?” “萧道成那老匹夫,我南陈与他北梁无冤无仇,为何如此害我南陈?” “陛下,你可要为我南陈十万战死的儿郎做主啊。” …… 一瞬间,整个朝堂又是乌泱泱的哭成了一片。 温子恒眼眸发狠,脸色更是阴沉到了极致,压低着嗓音问道:“胡大人,你可知我三国乃是盟友,若无真凭实据,便污蔑盟友,破坏结盟,乃是大罪?” “那是自然。” 胡启贤朗声一笑:“在下虽然年轻,但孰轻孰重还是清楚,况且此事乃是武安君亲自禀报我家虞皇陛下,陛下得知之后连夜召我父入宫,外臣这才得知。 此次大战,那赵定虽然以奇谋占据先手,可若是我大虞没有那北梁掣肘,以我大虞三十万虞武卒,自然也可救援....” “好了,你且说说那北梁之事吧。” 还未等胡启贤说完,温子恒便已经抬手打断。 木已成舟,他现在并不想听大虞为自己开脱之言。 他想知道的仅仅只是北梁是否真的与大乾勾结,出卖了他南陈! 仅此而已!! “好。” 听着这话,胡启贤便也不废话,直接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温子恒,介绍道:“陛下,此乃我大虞暗桩亲自在大乾都城应天得来的那乾皇召见北梁太子的手谕,临摹本,上面的字迹想必陛下也认识。” 旋即,胡启贤又是拿出当日大虞的战报,恭敬的递了上去:“此乃我大虞当日随军文官记载的详细纪要。 当初事发之前,我大虞暗桩便打探得知那大乾九皇子赵定秘密和北梁皇帝萧道成密谋围攻我大虞,但这仅仅只是一面之词,武安君并未轻信,但却也不得不防。 后当天夜晚,那大乾九皇子赵定突然约见武安君,武安君想前去试探,以此判断大乾和北梁是否有秘约,故让田荣上将军统领军务,坐镇中枢。 结果武安君约见赵定没多久,晓峰山便起大火,南陈十万兵马被困,田荣上将军第一时间派遣我大虞五万虞武卒前往救援,并且另外派人通知北梁同时起兵,攻伐乾军大本营,断其后路,以此为南陈兵马解围。” 听着胡启贤这话,温子恒连连点头。 这种判断倒是没错。 不仅是温子恒点头,就是大殿里,那些武将出身的官员也是连连点头。 先是派兵支援,然后联合北梁兵马直捣黄龙,断乾军后路这个想法并没有错,就是换做他们也大致会如此,无非就是派出的兵马多和少的区别。 而且以虞武卒的战力即便是五万,也足以抵挡双倍的敌人。 但谁也没想到,却反倒是败在了同等数量的乾军手上而已。 当然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后续。 胡启贤继续说道:“但谁承料想,那北梁统帅仇虎良不仅不出兵,反而故作不知,直到田荣将军三令五申之后,这才堪堪派人传信答应出兵,但却不愿意打头阵,作为先锋军,先过渭河。 让我大虞兵马先行跨过渭河,而他们负责从旁策应,并且以此提防那大离的援军。 若是没有赵定与北梁皇帝萧道成的密谋的传言,田荣上将军自然答应,但有了这个传言,又有乾皇召见那北梁太子萧定玄的文殊,且我大虞暗桩也亲眼看到了那萧定玄进入了大乾皇城。 你们说,若是你们作为田荣上将军,你们是选择出兵,还是原地待命,提防北梁?” 胡启贤望向在场的所有南陈文武开口问道。 他所说的这些过程之中自然有些美化大虞,但具体事情的经过却是大差不差。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那萧道成安敢如此?” “一个蕞尔小国也敢左右骑墙?” “亏我南陈还将他北梁当做盟友,可没想到他北梁居然敢如此!” “简直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可怜我南陈十万精锐啊。” “陛下,一定要为我南陈精锐报仇,一定要为我陈宏将军报仇啊!” …… 一道道哭喊声在大殿里面响起。 听着这些哭喊声,温子恒愈发的烦躁,眼眸也愈发的阴沉。 就是他也没想到萧道成居然敢玩起了骑墙之法,而那赵定以及乾皇之所以将此事故意爆出,只怕也是不满萧道成骑墙之举,故而将此揭露,有意透露给大虞。 温子恒深吸一口气,静静的坐在台阶上,良久未曾说话。 而胡启贤也静静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向温子恒,甚至在胡启贤眼底深处还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过了良久之后。 温子恒这才开口问道:“照小胡大人所言,武安君真的有意让我南陈割让出庆州之地?” “自然。” 胡启贤点头,旋即又道:“为了稳住大乾,也为了尽早的收拾北梁,为南陈那十万将士报仇,武安君不得不如此。 我家陛下但也是如此想法,北梁必须教训,否则便不知我大虞天威,而拿下上陵郡便是对北梁最好的教训,只要将北梁打残,让其不敢再与大乾媾和,到了那时,陛下自会出兵助陛下收复庆州,报南陈十万将士之仇。” 说到这里,胡启贤又是一笑。 呵呵。 温子恒同样一笑。 只是那笑容却有些惨淡。 第六百三十九章 各有欢喜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指望大虞帮他南陈收复庆州?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温子恒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愈发的惨淡。 若是大虞的那位陛没有四国臣服的野望,他或许还能相信,但现实却是那位虞皇不仅有四国臣服的野望,更有一统天下的雄心。 如此之下,他又如何能信得了,那位武安君的诺言,如何信得了那位虞皇。 他自己是怎么来的? 他自己心底不清楚吗? “小胡大人高义,武安君大人更是大德!” “我南陈能有大虞作为盟友实乃我南陈之幸!我南陈百姓之幸。” …… 朝堂之下,满朝的恭贺声响起。 温子恒的笑容愈发的惨淡。 这好像就是一场局。 一场针对他南陈的局! …… 大乾,应天城。 “报!” 急切的呼喊声从太和殿外响起。 赵崇远和大乾满朝文武早已在大殿里面等候。 前线大捷的消息早已传来,但详细的战报却并未传来,如今终于到了这详细战报传回的日子了。 “宣!” 听着殿外的呼喊声,赵崇远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坐在皇位上,神色肃穆的喊道。 但此刻那下意识整了整头顶的龙冠举动,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内心。 “宣!” 随着赵崇远话音落下。 台阶下方的王力士顿时高喝一声。 整个大乾朝堂都为之一肃,所有官员收拾容装,穿戴整齐的看向殿外。 一道道传令声在整个太和殿外响起。 宛若前线长鸣的战鼓,带着冲天的激昂。 片刻之后。 在万众瞩目之下。 一名穿着大乾战甲的甲士迅速的跑进大殿内,还未见到赵崇远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用自己此生以来最为高昂的声音,激动的喊道:“陛下,前线大捷......” “快说。” 不等这名斥候打扮的大乾甲士把话说完,赵崇远已经迫不及待的喊道。 “晓峰山大捷,斩南陈十万大军,天阴口大捷,我大乾三万虎贲以自身不到五千的伤亡,斩大虞两万虞武卒! 一举彻底击溃虞武卒不败神话! 缴获敌敌方战马三千匹,优质枪具过万,钱粮辎重无数! 此次战役以我乾军彻底击溃南陈防线而告终,大虞兵马被我乾军堵在天阴口寸步不敢出! 南陈割地求和,愿意交出庆州之地,以换我大乾退兵!” “好!好!好!好啊!” 赵崇远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到了最后更是整个人都激动的站了起来。 虎目含泪。 整个人激动到无以复加! 没人知道他为了这场大战筹谋了多久,也没人知道他为了这场大战多少个日日夜夜熬到天明,更加没人知道他赵崇远担忧了多久。 但现在这块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 他乾军大盛,开疆拓土,击溃南陈,击破虞武卒过万不可敌的神话!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多少年了??? 他大乾有多少年没有打出过如此漂亮的战役了? 久到他赵崇远几乎都快忘记了。 自武宗之后,他大乾国力凋敝,对外一推再退,就是六十年前漠北王庭之战,他大乾都未曾打出过一场漂亮的战役,绝大多数的战役都是作为拥趸。 而如今,他大乾终于再次成为主角! 以一国之力独抗三国,以极少伤亡击溃敌方防线,更是在正面战场上彻底击溃虞武卒防线,让其伤亡接近过半。 这简直是一扫之前郁气,一扫大乾百年以来所积累的屈辱! 扬他大乾国威。 '陛下,我乾军大盛,大盛啊!” 不止是赵崇远,就是杨辅在内等众老臣此刻都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们之中大部分年岁早已过了古稀之年,而杨辅更是过了耄耋之年。 他们经历过漫长的岁月。 看过大乾的辉煌,也看过大乾的落寞,更看过大乾的苟延残喘,而如今那腐朽没落,凋敝的大乾,终于再一次焕发了生机。 “天佑大乾,天佑我皇,天佑万民。” 不少老臣更是乌泱泱的哭了起来,眼泪哗哗的流成了一片。 没人比他们对于这个国家拥有着更加真挚的感情,也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怀念昔日大乾的强盛,更加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渴求大乾梦回武宗时期。 一朝号令,万国臣服。 而如今,他们似乎又一次梦回了那个时期,遥感当年巅峰岁月。 然他们已经垂垂老矣,不复稚年! 杨辅更是老泪纵横,哭的稀里哗啦,就是王力士也无声的抹着眼泪。 自武宗之后,他大乾逐步衰弱,到赵崇远接手之时,更是衰弱到了极致,朝政败坏,民间哀鸿遍野。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些年赵崇远是如何走过来的,如何把自己一个不到半百的壮年,熬成了几近六旬的老人。 尤其是此次三国联军叩兵幽州,赵崇远更是日不能安,夜不能眠,一个又一个夜晚里面独自一人掌着一盏青灯站在那五国的地图前。 一遍又一遍推演着破局的契机。 而如今这契机不仅出现,而且彻底落实,更是打出了所有人都没有预想到的战果! “陛下,此次我乾军大捷,当大赏,当举国欢庆,当昭告我大乾九州,当让我大乾九州万万百姓为此庆贺!” 杨辅神色激动,颤颤巍巍的从太师椅上站起,神情激动! “不错,当大赏,当犒劳三军,当举国欢庆!当传遍天下!” 伴随着杨辅的话音落下,又有一名老臣神色激动的站出。 “对,赏!赏!当大赏!” 一名名老臣附和,神色激动至极。 王力士眼珠子一转,更是直接转身拱手道:“燕王爷亦要大赏!” “对对对,燕王爷亦要打赏!” 随着王力士的话音落下,朝堂之中顿时有大臣附和! “此次我乾军大捷,虽诸将士皆有功,但燕王殿下却可居首功,若无燕王殿下谋划,兵出奇招,纵使我乾军勇武,但却难以打出如此战绩,故臣以为燕王爷当大赏!而且还要大大的赏赐!” “对对对,燕王爷当居首功!” “燕王爷当大赏!” …… 一名名大臣附和。 就是杨辅也激动的喊道:“请陛下厚赏燕王!” 第六百四十章 自食恶果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好!” 赵崇远拍手大声叫好。 不用杨辅他们说。 他自然也知道赵定该赏,而且是大赏,大大的赏! 事实上,就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赵定居然能给他带来这么大惊喜。 他本想着让赵定去幽州接管军务,以此震慑钱松,以及钱松身后的那些士族官员。 却没想到,赵定不仅震慑了钱松,更是一手压制了那些士族官员,将他乾军的锐气从濒临崩溃的边缘拉回,而且还兵出奇谋,打出了如此漂亮的战役。 让他此前所准备的所有后手完全都用不上。 甚至就是那苦心筹划而来的大离援军也并未派上用场,便已经打出如此漂亮的战役。 简直是超出了他的想象,更别说还拿来了南陈的庆州之地,一举断了南陈一臂,同时也弥补了他大乾缺少优质铁矿的弊端。 可谓是一举双得。 “王力士。” “奴婢在。” 随着赵崇远的话音落下。 王力士立马走出,躬身道。 赵崇远神色肃穆道:“燕王自幼聪慧,少有才学,得朕之统,才学兼备,今幽州之战,立不世奇功,破南陈,败大虞,扬我大乾国威,擢四珠亲王赵定,越阶擢升,为八珠亲王,不是储君,但代掌储君之职,统领前线军务。 凡军中大事,对外事宜,皆由燕王负责,凡有不令者,可先斩后奏,无需只会朕。” 此话一出。 轰隆一声! 整个朝堂轰然大震。 越级晋升,连拔四个位阶,简直开辟大乾自古未有。 就是当年的益文太子也是逐步从一珠亲王一点点的走到最后的储君之位,而赵定却接连两次越阶擢升。 如今更是以八珠亲王之位代掌储君之职。 这简直是前所未有。 而且似乎也更加坐实了坊间传闻之中,赵定乃是无冕储君之实! 但即便如此,在场的所有人却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因为赵定确实值得如此,以他的功绩也确实当得如此! “陛下圣明!“ 杨辅高喝一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整个朝堂霎时间顿时响起无数的附和之声。 “哈哈哈哈。” 赵崇远哈哈大笑,脸上前所未有的喜悦,:“传令下去,待燕王回朝之后,朕要亲自为他摆下庆功宴,犒赏三军,犒赏我大乾将士!” “臣等遵旨!” 随着赵崇远话音落下,整个朝堂之中又是无数的恭贺之声。 …… “皇祖母,赵定此人留不得!留不得啊!” 大离,赤离城。 皇宫深处。 刘牟急切的在大殿之中走来走去,整个人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南陈十万兵马一朝尽灭,大虞虞武卒更是被斩杀两万之多,如今又得了南陈庆州之地,若是让他继续壮大下去。 还有我大离生路吗?” 刘牟心急。 自从大乾前线战报传来之后,他便整日焦虑,惴惴不安。 “皇帝,你心乱了。” 芈氏静静地端坐在诸位上,双眸微闭,手里传动着念珠。 刘牟焦急道:“皇祖母,非我心乱,而是如今这大乾壮大的势头太过于迅速。 若是长此下去,我大离必然危矣。” 刘牟的担忧并不无道理,而是大乾近些年来上升的势头确实过于凶猛。 既整合了国内,又得了北梁的冶炼之术,如今更是拿下了南陈的庆州,一举解决了大乾自古以来便缺少优质铁矿的弊端。 反观他大离却依旧止步不前,氏族之患,始终无法解决,此消彼长之下,他大离只会越来越落后于大乾。 这一点,若是换做是寻常的君王或许能够忍受,能够默不作声,但他刘牟志在天下,志在列国,自然无法容忍。 “那你觉得当如何?” 芈氏声音平静的问道。 听着这话,刘牟眼前骤然一亮,急忙走到芈氏的身前,坐下道:“皇祖母,如今大乾军武具都调往了北境,正是国内守备空虚之时,若是此时我大离人马,借机杀入大乾境内,则势必可以给大乾重重一击。 到了那时,即便不能给予大乾重创,但却能够一举灭其锐气,消其国力,此消彼长之下,自然可以为我大离争取更多时间, 而且,此刻,他赵定在幽州,正统兵与大虞对峙,只要大虞和北梁兵马不退,赵定必然心有忌惮,无法腾出手对付我大离。 如此情况之下,我大离可乘势要价,借机谈判,他赵定便是不想答应也要答应。” “陛下此言有理,太皇太后,此刻正是我大离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还未等着芈氏开口,大殿里面一名胡须花白的大离宗室宗老便先一步开口。 眼下确实是他大离千载难逢的机会。 尤其是大乾此刻正值大盛,举国欢腾,必然是守备空虚之时,若是他大离能够借此时机,杀入大乾境内,则势必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攻城夺寨。 到了那时,即便赵定不愿意在谈判桌上交出足够的利益,但凭借他大离乘势打下的国土,亦可达到开疆拓土的目的。 不管怎么看,对于他大离而言都百利而无一害! “哼。” 芈氏轻笑一声,望着刘牟和那名满头白发的宗室宿老道:“你们二人所言自有道理,也经过切实的衡量。 但你们却忘记了一点。 此次赵定出兵奇袭南陈,为何大虞仅仅只派出五五兵马援救? 大虞向来以列国之君而自居,又为何会在虞武卒被灭了两万之后,而不兴报复之举? 那南陈温子恒乃是虞皇一手扶持起来,虽为南陈国君,实为大虞傀儡,既是傀儡,那大虞又为何在大乾要南陈割地之时默不作声?” “这.....” 此话一出,之前开口的那名大离宗室族老顿时有些噎住了,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就是刘牟此刻都皱起了眉头。 他也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而且此事若是细细想来却是有些蹊跷。 “唉。” 芈氏无奈的叹息一声,继续道:“我大离如今的症结并非在国外,而在国内,一味的开疆拓土可解一时之急,但却终究难解长远之弊。 攘外需安内。 就让大乾,大虞他们斗去吧,我等还是接着直辕犁,借着定乾纺织机,先将国内民生发展起来。 至于其他的暂时无需多想。 也无需太过于操心。 相对于大虞,我大离终究并非大乾当前主要对手,纵使大乾强盛起来,只要大虞还在,我大离亦可无忧。” 说到这里,芈氏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刘牟:“莫要学那萧道成,自食恶果。” 第六百四十一章 芈氏谋划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皇祖母何意?” 此话一出,刘牟眉头一皱。 就是一旁的那名胡须花白的,大离皇室宗老也皱起了眉头。 “唉。” 看着这一幕,芈氏又是摇头一叹。 显然对于刘牟的反应极为失望。 刘牟也是懊恼。 他不懂,明明这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为何芈氏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他。 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到如今还是如此。 “皇帝,你看到了那赵定的表面风光,也看到了那赵定为大乾开疆拓土,但你却没想过这背后的博弈。” 思索了良久,芈氏终究是点拨道:“此次,南陈,大虞,北梁三国合兵一处来势汹汹,所选择的驻扎之地,更是互为犄角,不管大乾选择哪一面作为突破口,都几乎是不可能。 纵然有我大离兵马加入,但双方至多也仅仅只能成为一个平衡的局势。 大虞,南陈,北梁三国兵马攻不进来,而我大离和大乾也找不到破局之法。 可为何这局反倒是破了?” 芈氏一字一句问道,旋即笑道:“真的是赵定的奇谋?真的是那齐天元的愚蠢?还是真的是陈宏的蠢笨?” 听着这话,刘牟眉头微皱,但一时之间却说不上一个所以然来。 因为不管齐天元,还是陈宏,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能一步一步坐到那个位置上自然并不简单 “皇祖母,你的意思是北梁在搅局?” 刘牟忽然眉头一皱,狐疑的问道。 因为他想起了,之前芈氏的那句话,让他莫学萧道成。 芈氏嗤笑道:“萧道成又岂会搅局?他巴不得大虞与大乾拼个你死我活,甚至就是将我大离也带进去最好, 然后让他北梁坐收渔翁之利。” 但下一瞬,芈氏的眸子却陡然一冷,寒声道:“是赵定,是他搅动局势,让北梁与大虞互为牵制,这才让他有机会奇袭南陈,灭了南陈十万大军。 是他和齐天元媾和,逼得温子恒不得不割地求和,让出庆州,从此彻底断了南陈一条腿。” “可这样做对于大虞有什么好处?” 刘牟下意识的问道。 听着这话,芈氏又是一叹:“皇帝我知道你心中不服,但论眼界,论手段,你确实差了那赵定不止一点半点。” “皇祖母,我....” 刘牟欲言又止。 但还未等他把话说完,芈氏的声音便已经响起:“你看不透大局,而赵定能看透,这便是你和他之间的差距。 大虞和大乾并不接壤,而中间却隔着南陈和北梁二国,我问你,你若是虞皇,你是想要一块远离国土,对于本土几乎毫无作用的飞地,还是想削弱自己的邻国,让他们不得不彻底绑上自己的战车呢? 甚至方便日后彻底吞并呢?” 此话一出,刘牟顿时一震,黑色的瞳孔都不由得微微放大:“皇祖母你的意思是?此次南陈割让庆州,非那温子恒所想,而是大虞和大乾共同逼迫所致?” “不不不,不是大乾与和大虞共同逼迫,而是大乾逼迫,大虞作壁上观所致。” 芈氏摇头笑道。 她虽然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切,但却也能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但事实上也确实如芈氏所言那般。 此事还真的是大乾和大虞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所致,否则的话,温子恒也不至于如此听话。 “皇祖母,孙儿错了。” 过了半晌之后,刘牟低头拱手一礼。 到了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幼稚,以及多么的浅薄。 这一点他都没看透,他又如何能与赵定斗? 二者之间,就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无妨,趁着我还在,也能多为你保驾护航而已。” 芈氏轻轻一叹,神色复杂道。 “你皇祖母,你觉得我大离当前该如何?” 刘牟开口问道。 到了此刻他是真的彻底服气了,也更加尊敬眼前这个老人。 “训练武备,发展民生,对外与大乾同步,对内提拔下层官吏,积蓄实力,缓步称王,作壁上观,静观虎争,两虎若有一倒,可则一而扶之。” 思索了良久,芈氏眼眸微寒道 “作壁上观?与大乾保持同步?” 听着这话,刘牟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皇祖母这是让他表面上与大乾一致,同进退,修复关系,但实际上却坐山观虎斗,静静积蓄实力,在博弈的最终关头,则一而扶之。 这一点与萧道成的骑墙之法虽不同,但本质却是一样,可明显一点的便是,他皇祖母的战略布局更加适合他大离,对于他大离也最有益处。 “孙儿明白了。” 想清楚其中的利害之后,刘牟又是拱手一礼,旋即对着芈氏又是一拜,道:“既如此,那孙儿这就回去修书一份,尽快操办绮罗与赵定婚事,将离乾之盟彻底坐实。” “善。” 听着刘牟这话,芈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她这个孙儿总算是懂一些了,也不枉她这些年的辛苦栽培。 至于刘安,也可以让他安分一点了。 …… “陛下,大虞的使臣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北梁,洛阳。 皇宫。 萧道成暂居的寝宫外面,一名面白无须的太监,站在门外,尖声喊道。 “朕不是说了吗?让他回去,朕今日身体不适,不宜接见。” 萧道成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后响起。 此话一出,那站在门口的太监顿时面露为难之色,思索的良久才道:“可陛下,那大虞使臣曾言,若是陛下不见,便视作与大虞开战,即刻兵发上陵。” 大太监结结巴巴的说道。 此话一出,寝宫后面顿时传来,萧道成那近乎暴怒之声:“混账东西,真当我北梁是南陈那般若弱可欺吗? 告诉他....” 萧道成暴怒出声,但话说到嘴边,终究又是咽了回去,无奈叹息一道:“让他再等半个时辰,待朕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之后,自会接见。” “诺。” 随着萧道成话音落下,门外大太监顿时恭敬应喝一声,旋即弓着身子,迈着小碎步缓缓走出萧道成的寝宫。 第六百四十二章 萧道成的嘱托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父皇。” 萧定玄的声音从寝宫里面响起,面带愧疚道:“此次都是儿臣之错。” 若非他一时大意,中了赵崇远的计,也不至于让他北梁谋划败露。 “唉。” 萧道成摇头一叹,:“此事怪不得你,要怪也只能怪我。” 萧道成同样一叹,“一代人,想做两代人的事情,终究是贪心了。” 说到这里,萧道成苦笑一声,苍老的脸上充满了落寞。 想他算计了别人一辈子,就是自己的亲儿子都被自己算计,结果没想到临了了,反倒是被人算计了,让他北梁落得如此境地。 说起来既是可悲又是可笑。 萧定玄,不语,神色之中充斥着复杂。 虽未接见大虞使臣却也知大虞使臣为何来此。 “父皇,要不那大虞的使臣,就由我....” 萧定玄欲言又止。 “不必。” 但还未等他说完,便已经被萧道成抬手打断,:“此事因你而起,就由我终结,你是我北梁的储君,我北梁未来之主,不宜掺和此事。” 萧道成摇了摇头。 听着这话,萧定玄又是摇头一叹。 他知道自己父皇这是在给他铺路。 骂名由他父皇来背,而不是他来背,如此一来即便日后,大虞和大乾还想拿此事说事。 他也尽可将此事推到他父皇头上。 “玉奴。” 萧道成望着帘帐后面喊了一声。 “父皇。” 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帘帐后面响起。 萧玉奴泪眼婆娑的从帘帐后面走了出来,一头扑进萧道成的怀里。 “不哭,不哭。” 萧道成脸上露出慈爱之色,伸手缓缓的抚摸着萧玉奴满头的黑发,一边咳嗽一边说道:“玉奴...咳咳咳......是....咳咳咳....父皇害了你。” 随着萧道成每一次咳嗽,其脸上的神色就愈发的苍白一分。 越是看着如此,萧玉奴哭的就是越凶,就是萧定玄都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萧道成吃力的托起萧玉奴娇媚的俏脸,慈爱道:“你本该有一段...咳咳....” 但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就是嘴角都溢出了一缕血丝。 “父皇,您好好歇息,龙体为重。” 萧玉奴哭喊的更凶,抱着萧道成止不住的抽泣着。 “父皇....” 萧定玄也在一旁开口。 但还未等他说话,萧道成便已经吃力的抬手打断道:“你们都是朕的嫡亲血脉,如今留在京内的也只有你们兄妹二人。 父皇我撑不了太久了,唯一的放不下的便是这北梁,便是我萧家的基业。” 说到这里,萧道成话音一顿,转头看向萧玉奴继续道:“你本该有一个好的姻缘,是父皇一念之差害你如此,也害的我北梁如此, 如今父皇我撑不了多久了, 临死前,也就拜托你一件事,帮帮你哥,帮帮我北梁。” 说到这里,萧道成忽然颤音道:“好吗?” “呜呜呜呜.......” 一时之间,萧玉奴哭得顿时更凶了,一双秀气的眸子,早已哭的通红。 沙哑着嗓音道:“父皇,儿臣生是北梁的人,死是北梁的魂,只要您说,儿臣都可答应。” 她知道她的父皇活不了多久了,也知道她父皇要交代的是什么事情。 “但儿臣只能说尽力而为。” 萧玉奴哭道。 “好。” 有着萧玉奴这话,萧道成宛若如负释重一般,重重的点了点头。 旋即看向萧定玄道:“你即刻让人带上你妹妹,去往幽州,见那赵定,让他助我北梁一次。” 说到这里,萧道成咳嗽的越发急促,脸色也愈发的苍白,气息也愈发的虚弱。 “父皇。” 看着这一幕,萧玉奴哭的更凶了。 “父皇,难道真的到了这一步了吗?” 萧定玄皱眉,沉声问道。 “事情只会比你我想象的更加复杂,大虞此次来势汹汹,绝非轻易可易于过去,若想周旋,唯有再请大乾帮忙。” 萧道成面若死灰,背靠在龙榻上凄然一笑。 “可大乾....” 萧定玄欲言又止。 他北梁背信弃义在先,如今他北梁又有难,大乾又岂会轻易帮忙。 “所以我才让你派人带上你妹妹。” 说到这里,萧道成转过头看向依旧在哭泣的萧玉奴,神色之中带着不舍,带着复杂。 他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便是,赵定能够看在萧玉奴的面子上救他北梁一次。 但他也知道此事极难极难。 因为他知道,赵定不是一个可以被情感所左右之人,纵然萧玉奴与他有些交情,甚至曾经差点定下婚约。 但若是涉及国事,却也并非可以轻易妥协之人。 “玉奴,父皇活不了多久了,你皇兄需要留京,此次所有事情就由你一人去办,我知道此事很难,那赵定也不会轻易答应,但此事你必须要去办,哪怕付出一切,你也要让他答应。 我北梁不能失去上陵之地,更加不可丢失上陵之地,若是丢失从此之后,我北梁北境便再无屏障。 记住,记住。” 萧道成一连嘱咐了两次。 “父皇,儿臣明白。” 萧玉奴沙哑着嗓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 “好,好,好。” 萧道成有气无力的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旋即吃力的坐起身,托起萧玉奴的俏脸,苍老的脸上艰难的挤出一缕笑容,道:“好,让父皇最后一次再看看我的乖女儿, 父皇害了你,是父皇没保护好你。 记住,若是那赵定不答应,你也不要嫉恨他,与国立场上他并没有错,错在你父皇。 若是有朝一日,我北梁能与大乾重修旧好,父皇还是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去吧。” 话音落下,萧道成吃力的摆了摆手。 身后的帘帐之中,两名穿着战甲的甲士顿时走出,扶起萧玉奴就向着外面走去。 “父皇。” 看着身后气若游丝一般靠在龙塌上的萧道成,萧玉奴凄厉的哭喊出声。 “快去,快去。” 然而萧道成却依旧摆手,有气无力的靠在龙塌上。 萧玉奴泪眼婆娑,明媚的眸子里面泪水如泉涌般滚落而下。 她知道父皇撑不了多久了,而她这一去也再见不到自己的父皇。 第六百四十三章称臣纳贡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咳咳咳......” 看着萧玉奴离去之后,萧道成更加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也愈发的苍白,满头的白发充满了灰白。 吃力的看向萧定玄:“北梁走到今日,皆是你父皇我刚愎自用,怪不得别人,便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说到这里,萧道成更加急促的咳嗽起来。 勉力的撑起身子,看向外面喊道:“来人。” 没过多久,一名穿着北梁内侍服侍的太监便躬身走了进来,手里恭恭敬敬的捧着一卷国书,但却并未看向那内侍,而是依旧吃力的看向萧定玄道:“这里面有你父皇我的手谕,且已经盖上玉玺。” “父皇,这是什么?” 萧定玄神色凝重的问道。 虽不知道国书里面的内容,但却本能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萧道成依旧吃力的说道:“当今之势,大虞国强,蛮横无礼,有欲吞列国之举,而我北梁国弱。 大乾虽弱,但却有强国之相,尤其是此次在大败南陈,灭了虞武卒之后,野望必然大涨。 而那赵定也不是甘于平庸之人。 有朝一日,两虎必然相争,而那时便是我北梁的机会。 只可惜,我北梁却并非那大离,可偏安一隅,静观其变,地处于两国夹缝之间,难求安慰。 若想自保,唯有在这两国之间左右逢源,如今大乾弱,大虞强,我北梁唯一生路便是结盟大乾.....” 还未等着萧道成把话说完,萧定玄已经乌泱泱的哭了起来。 他已经知道自己父皇话里面的意思了。 萧道成继续说道:“此事本有机会,但却因为父贪念深重,想以一代人之力,解决两代人的事情,可到头来却让为父自食恶果,以至于此。 所以为父,在死之前便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父皇,你别说了.....” 萧定玄哭嚎,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里面溢出,滚落而下。 想他父皇英雄了一辈子,执掌朝堂接近五十年,何曾落寞过。 萧道成却恍若未闻一般,依旧吃力的说道:“割让我北梁南境梧州一地给大乾,换取大乾出兵助我北梁共击大虞。” “父皇,不可。” 此话一出,萧定玄顿时大惊。 割地求和乃是骂名。 一旦记载在史书上,他父皇萧道成将永远的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无妨。” 萧道成却依旧吃力的摆了摆手,苍白的脸上,艰难的露出一丝笑容:“此乃我之恶果,既因我而起,那便要因我而终 你为新君,正是积累威望之时,此等背负骂名之事,自然由我去做,你不可沾染。 而且你反对亦是无用,此封国书,一式两份,你眼下所看到的仅仅只是备份,真正的那一份我已经让人带上,随你妹妹去了大乾, 若是那赵定真的不念旧情,那封国书,自然会有人呈给他,咳咳咳.......” 说到这里,萧道成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 “父皇.....” 萧定玄哭的更凶了,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他知道自己的父皇在为他背负骂名。 “不哭。” 萧道成面色骤然严厉道,“你既为君,当独挡一面,不能如此庸弱,日后北梁上上下下大大小小事务,皆在你身上。” 说到这里,萧道成又是有些感慨:“我这一辈子,精明过,但大多时候却是糊涂,如今临了了,难得清醒一回。” 旋即继续嘱咐道:“便是割地,那赵定亦有可能出功不出力,所以为父还准备了另外一份国书。” 说着又有一名内侍捧着一份国书走了出来。 萧定玄不解。 萧道成继续说道:“在我死后,你便将这封国书递交给大虞,并且告诉赵定,若是他不愿意出兵,我北梁便向大虞称臣纳贡,割地求和,从此为大虞马首是瞻。” “这.....” 一瞬间,萧定玄僵在了原地。 萧道成继续说道:“此亦是权宜之计,还有一计便是,连陈,如今南陈虽然大败,但国本还在,那南陈温子恒因为割地正值孤立无援之境,若是此时我北梁能与其联盟,温子恒必然答应,到了那时我北梁取两国之力,自然可在大虞和大乾之间周旋。 此为长久之计。” “父皇.....” 越是听着萧道成这些话,萧定玄哭的就越凶。 他畏惧了他父皇半辈子,却没想到临了了,他父皇居然为了他准备了这么多。 “别哭。” 萧道成神色肃穆的看向萧定玄:“从此以后,你就是一国之君,切不可如此柔弱,更不可将情绪展露于人前。” 说到这里,萧道成或许是累了,无力的摆了摆手:“下去吧。” “是。” 萧定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良久之后,躬身一拜。 “嗯。” 萧道成微微点头,看着萧定玄离去之后,旋即强撑着坐起,神色复杂的看向远方。 良久之后,才对着外面吩咐道:“来人,给朕洗漱,朕接见虞使!” …… 大乾,幽州。 幽暗的地牢之中。 充斥着腐臭的气息。 一路走来,四周尽是惨叫之声。 张三走在前面。 赵定在后面跟随。 良久之后。 一间宽阔的牢房出现在赵定的眼前。 窗明几净,纤尘不染。 与周遭那些腐臭的牢房截然不同。 而此刻在这间牢房内。 一名穿着长衫,面容粗犷的中年男子静静地盘坐在其中,就是见着赵定走了进来,也没有起身,就是连眼皮子都没有掀一下。 “混蛋,当真是给你脸了。” 张三忍不住怒骂,冲上去就想动手。 但还未等他动手,赵定已经摆手示意其退下,旋即看向那面容粗犷的中年人,拱手笑道:“大将军,在此住的可还舒服?” 见着赵定开口,那名穿着长衫,面容粗犷的中年男子依旧未曾开口,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旧盘膝坐在床上,看都不看赵定一眼。 俄顷之后,才突然开口道:“某家本就是败军之将,要杀要刮,燕王爷说便是,何必在此惺惺作态,某家不仅不会感激燕王爷的恩德,反倒是觉得作呕。 如此所为,非大丈夫之举!” 第六百四十四章 问陈宏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陈宏,你在找死!” 还未等着赵定说话,张三已经先一步开口,眼神冷冽的看着眼前这名穿着长衫,面容粗犷的中年男子。 “呵。” 陈宏冷笑一声,毫不示弱的站起身,梗着脖子道:“来,有本事杀了老子,老子早都不想活了,来剁了我。” “王爷。” 张三拱手,但看向陈宏的眼神中已然带着杀意。 “诶,冷静冷静。” 赵定依旧笑道,走到中间,将陈宏与张三隔开。 随即笑着问道:“陈大将军,最近过得可好?” 听着赵定这话,陈宏又是冷笑一声:“王爷,你觉得在下能过得好?日日夜夜都看着那八万冤魂向着我陈宏讨命吗?” 陈宏看都不看赵定一眼,直接转身又是坐回了床榻上,闭目养神。 “王爷,我看他陈宏就是在找死。” 张三忍不住腹诽。 “没错,我陈某人就是在找死。” 还未等着赵定开口,陈宏便已经先一步开口,冷冷的回道。 唔~~ 赵定深吸一口气。 他没想到,这陈宏居然还是一个硬骨头。 不过这样也好。 总还有点大将风范。 “去准备点酒菜,我和陈将军小酌一杯。” 赵定扭头看向一旁的张三吩咐道。 “王爷,我.....” 张三欲言又止,看了一眼陈宏,又看了一眼赵定。 那意思很明显。 他怕他如果走了,陈宏会趁机暴起伤害赵定。 “无妨,去吧。” 赵定挥了挥手。 论实力,他或许不如陈宏这种从尸山血海里面爬出来的滚刀子肉,但若是说自保,他还真的不惧陈宏,尤其是眼下还在他赵定的地盘,更加不惧。 “那我去了。” 张三点头,旋即向着门外走去。 看着张三离去,陈宏忽然睁开眸子看向赵定:“王爷,你就不怕某家舍了这条命也要带走王爷?” “说实话,我确实怕。” 赵定咧嘴一笑道。 但行为举止上却没有丝毫怕的样子,反倒是究竟找了个凳子做了下去。 “哼。” 看着赵定如此,陈宏仅仅只是冷哼一声,旋即又闭上了眸子,继续把赵定当空气。 过了半晌之后,才开口道:“王爷,若是想劝降某家,某家还是劝王爷死了这条心,在晓峰山上某家便已经死了,而且某家也绝不会背叛我南陈。 “谁说我要劝你投降了?” 赵定随手取过桌上的一粒瓜子,拨开壳,随手扔在嘴里,笑着说道。 “那王爷是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陈宏眉头一拧,睁开眼,狐疑的看着赵定,“难道说,王爷想放过某家? “有这个想法。” 赵定眨巴着嘴,依旧自顾的坐在陈宏面前磕着瓜子。 “呵。” 陈宏忽然笑了,“我亏对陛下的信任,让我南陈十万大军尽丧,如何还有颜面再回北梁,王爷若是有仁心,那就请杀了某家,给某家一个痛快,如此某家也算是还了陛下的恩情了。” 说完,陈宏便又再次闭上了眸子。 引颈就戮。 “难道大将军就不想知道外面的动静?” 赵定并未搭理陈宏,反倒是有意无意的说道。 “一个败军之将,何敢再言外界局势。” 陈宏摇了摇头,一副不愿意关心的样子。 也就在此时,张三已经提着酒菜走了进来。 赵定微微点头,示意张三将其摆在桌上,旋即自顾的倒满一杯:“大将军便是想求死,那也要本王答应才行, 既然要本王答应,那就是大将军有求于我,既然有求于我,大将军不妨与本王喝一杯如何?” 见着陈宏依旧没有说话,赵定又是有意无意的说道:“为我大乾第十州庆贺如何?” “什么第十州,你大乾哪来的第十州?” 果然此话一出,原本还一副极为超然的陈宏登时睁开了眸子,满脸诧异的看着赵定。 张三自然知道自家王爷话里面的意思,揶揄道:“可能大将军不知道,就在大将军在这幽州城住下这几天,我大乾已经从九州之地变成了十州之地,而这十州,便是你南陈的庆州。” 说到这里,陈宏的脸色已经开始变了。 张三依旧揶揄道:“啧啧啧,说到底这事还要谢大将军啊,若不是大将军,我大乾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拿下庆州。 那一座座优质的铁矿,大乾想了多久,都没有想到,没想到如今你陈大将军一来,这庆州便成了大乾的桥头堡,当真是要感谢你陈大将军呢。” 噗~~~ 陈宏猛然喷出一口血箭。 但神色却是慌张至极道:“庆州给你大乾了?怎么可能?胡说八道!我家陛下怎么可能将庆州割让给你大乾? 就是我家陛下想,那大虞都不可能答应!” 看着陈宏如此急切的模样,赵定有意无意的瞥了张三一眼。 狗奴才,当真是和本王学坏了。 张三却是一脸得意。 “给大将军看看。” 赵定默不作声的吩咐道。 张三立马取出之前早已准备好的割让文书手抄本,直接丢给了陈宏。 陈宏立马接了过去,当看到那文书上极为明显的国印之时,整个人轰然倒向了后面,声音近乎哭嚎的看着头顶黑漆漆的墙壁:“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啊。” 愚昧。 赵定无奈的摇了摇头。 陈宏纵然人品还不错,忠心也足够,但对于时事的看法,对于格局深度考量却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若无大虞相助。 他大乾如何拿得下庆州? 若无大虞投鼠忌器,他大乾如何吃得下南陈十万兵马? 不过这也好,倒是可以为他所用。 聪明是一件好事,但有时候 太聪明也不好,不好控制,但陈宏倒是合适。 想到这里,赵定笑着说道:“大将军,难道就不好奇,明明此次乃是你三国联军,为何独独你南陈受难? 明明我大乾只有三十万大军,为何又敢孤注一掷,奇袭你晓峰山? 为何我乾军将你晓峰山围住之时,你却看不到一个大虞的兵马,更加看不到一个北梁的士卒? 又为何,你南陈兵败之后,本不该划入我大乾的庆州划入了我大乾  ? 难道这一切,大将军就没有怀疑过?” 赵定一字一句的问道。 第六百四十五章 挑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胡说!” 陈宏神色激动,“大虞不可能置我南陈于不顾,大虞更加不可能与你大乾沆瀣一气,逼家陛下,将庆州割让给你。” 陈宏神色激动,眼眸里面已经泛起了血色,呼吸粗重的从床上站起。 “呵。” 张三嗤笑一声,“莫不是你觉得以我家王爷的身份会拿一份假的国书骗你?”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何居心?” 陈宏暴怒,眼眸里面都是血丝。 庆州对于南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仅是南陈的桥头堡,更是南陈重要的铁矿出产地。 一旦丢失了庆州,他南陈从此自断一臂。 比他损失十万大军还要严重。 历史上,因为庆州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更是因为庆州那丰富的铁矿资源,南陈和大乾不知道交锋过多少次。 但即便如此,庆州依旧牢牢控制在南陈的手中。 而如今,居然丢了? 而且仅仅只是因为他一场败仗? “好一个不知道本王是何居心?好,好,好。” 赵定哈哈大笑,眼眸陡然变得冷冽道:“那本王就告诉你,本王想让你陈宏为本王所用。” “不可能!” 陈宏失口喊道,“你就是杀了我陈宏,我陈宏也不可能背叛南陈,更加不可能背叛我家陛下。” “好一个主仆情深。” 赵定咂吧着嘴,“就是本王都有些羡慕了。” “那是自然。” 陈宏不置可否,“某家当年若非我家陛下救某家一命,如今某家早都成了枯骨,哪里还有今天的我。” “好。” 赵定又是点头,“既如此,那你更加应该好好帮你家主子。” “你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陈宏眉头顿时一凝,狐疑的看着赵定:“你不是让某家背叛南陈,出卖我家陛下?” “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你一个败军之将,我要你有何用?” “你!” 此话一出,陈宏又是大怒,眉头上更是青筋暴跳,但到了最后,又是生生的忍了下来:“看来燕王爷今日是来嘲笑某家的。 某家是输了,输在了大意,但若是他日真刀真枪的战上一场,某家未必会输给燕王爷。” 陈宏不服气。 他这一次输得确实是有些冤。 莫名奇妙的被赵定放火烧山,莫名奇妙的被人合围,甚至就是原本预想的援军也未到。 以至于他才败的如此之惨。 “若是有朝一日再战一场,你也不是本王的对手。” 赵定嗤笑。 “你。” 此话一出,陈宏又是大怒。 赵定却是咧嘴一笑道:“看来陈将军还是没有听进去本王的话。 不明白大虞为何不出兵。 不明白本王为何敢出兵。 更加不明白本王为何留你。” “我就是一个武夫,没王爷你这般的花花绕绕。” 陈宏冷哼一声,神色不屑的看着赵定。 “是啊,所以你那七万儿郎死得也不冤,谁让他们跟错人了呢?” 赵定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看来王爷今日是来讥讽某家的。” 被赵定如此讥讽,陈宏脸色犯青,强忍着怒意看着赵定。 “本王还不至于无聊到来讥讽你一个败军之将。” 赵定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 似乎有些累了一般,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 “哼。” 陈宏冷哼一声。 但这一次终究是没有再反驳了。 因为他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不管是他这场大败,还是他南陈莫名奇妙的割让了对于他南陈至关重要的庆州。 这里面都透露着古怪。 至于赵定会不会骗他。 以赵定的身份还不至于干出如此无聊的把戏。 “燕王爷,不妨有话直说。” 俄顷,陈宏忽然开口道。 赵定今日又是来此,又是拿出文书,又是和他说了这么多,必然是有话要和他说。 “看来陈将军终于冷静下来了。” 赵定咧嘴一笑,旋即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宏瞥了一眼桌上的酒菜,冷眼道:“某家在外从不饮酒。” “也好。” 赵定也不在乎,自顾的倒了一杯,小酌了一口,旋即又是放下,道:“事已至此,本王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陈将军之所以败,并非大虞与本王做了交易,而是他大虞无暇顾及,至于此中缘由,将军回了南陈,自然知晓。” “你愿意放我?” 此话一出,陈宏眸子陡然瞪大。 但旋即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爷,请继续,在下失礼了。” 说话之时,陈宏自称也不知不觉从某家变成了在下,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定咧嘴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道:“而你南陈之所以割让庆州,确实是本王与大虞做了交易。” “我就知道。” 陈宏闻言,眼眸顿时一冷。 若无这幕后的交易,以他对于温子恒的了解,绝不会轻易割让出庆州,便是起兵死守也不会割让。 而之所以割让,唯一的可能就是其有忌惮。 而能让温子恒忌惮的,无非也只有大虞。 至于北梁。 陈宏倒是没有放在眼里。 说到底萧道成敢玩阴的却绝不可能敢玩明面的。 “不知王爷给出的条件又是什么呢?” 冷静下来之后,陈宏迅速的明白了其中的利弊,冷笑着问道,“其实在下真的好奇,王爷到底是许诺出了何等利益,才说得动大虞默认你大乾吞并我南陈庆州。” “没什么利益,只是一个简单的交易而已。” 赵定耸了耸肩笑着说道。 “交易?” 陈宏有些好奇。 “我大乾拿你南陈庆州,他大虞拿北梁上陵。这不是很公平吗?” 赵定笑着说道。 “好一个公平!” 陈宏气极反笑。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将利益交换说得如此赤裸裸的。 “难道大虞就不怕,你大乾因此做大?” 思索了半晌,陈宏忽然问道。 “唔~~~” 赵定摇头:“相对于我大乾做大,其实大虞更加怕你南陈不听话,明面上的敌人不可怕,暗地里的敌人才最吓人啊。” 赵定笑着说道。 “呵呵。” 陈宏同样笑了一声:“所以,他大虞断了我南陈一臂?” “不然呢?” 赵定不置可否的笑道。 第六百四十六章 退三拿三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呵呵呵。” 陈宏笑了,脸上的笑容是那般的苦涩:“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吗? 我南陈当他大虞的狗,当得还不够吗? 他大虞还想要什么? 割我庆州,让我南陈自废武功,彻底成他大虞的忠犬吗?“ 说到这里,陈宏的声音已经近乎失态,近乎咆哮一般的看向远方。 “对喽,陈将军能有如此想法,那就对喽。” 赵定哈哈大笑道:“这狗也有坏狗和好狗之分,但不要人的狗,那必然是一个让人安心的狗。” “呵呵呵,燕王爷,说得好啊。” 陈宏自嘲的笑了笑,旋即眼眸又是一冷道:“那燕王爷今日来此的意思是?” 说到这里,陈宏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定一眼。 “那自然是和陈将军做个交易。” 赵定笑着说道。 “交易?什么交易?” 陈宏眉头一挑,自嘲的笑道:“难道燕王爷,还觉得我南陈如今还有什么可交易之处?” 说到这里,陈宏话音一转,又是笑道:“况且,我南陈为何要和你大乾交易?与虎谋皮吗? 你大乾今日能蚕食我庆州,那下一次就能蚕食我南陈凉州,柳州,如此虎狼之国,我南陈为何要与你大乾交易? 今日你大乾能够与我南陈交易,他日你大乾同样能与大虞交易,转手将我南陈卖了。 我如何敢与你交易,又如何敢说服我家陛下与你交易? 况且,我家陛下还与王爷有杀子之仇, 这又如何交易?” 陈宏接连再问,眼中充斥着赤裸裸的讥讽。 他说得也没错,赵定一会和大虞交易拿了他南陈的庆州,如今又要和他南陈交易共谋大虞。 谁知道赵定会不会转手给他卖了? 给他南陈卖了? “燕王爷,你我身份虽有悬殊,而我如今更是成了你燕王爷的阶下囚,但若说年岁,我终究比你燕王爷年长几岁。 燕王爷,人无信而不立。” 陈宏瞥了赵定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 赵定见此也不恼,反而笑着点了点头:“陈大将军此言有理,本王受教了。” 听着这话,陈宏又是有些得意的微微点头。 旋即,赵定又是继续说道:“那本王想问陈大将军一句,若是真人无信而不立,那你南陈为何丢了庆州? 若真人无信而不立,那你陈大将军又为何陷入孤立无援之境? 你南陈乃是大虞的友军,若是大虞与你讲信誉,那为何不不顾一切的出兵援助你? 你南陈乃是大虞的盟友,那为何大虞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大乾拿走你南陈庆州之地? 又如何成了我赵定的阶下囚? 难道做出这一切,他大虞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赵定一字一句的问着陈宏 话语虽然平静,但却字字诛心。 “如今看来,陈大将军,你这一仗输得不冤,你南陈那十万将士有你这样的统帅,他们死的也不冤。” 赵定讥讽道。 他本以为陈宏乃是武将出身,却没想到居然给他说出了一句人无信而不立了。 当真是可笑! 国与国之间哪有什么信誉可言? 一切皆看利益。 一切皆看手段。 儒家那一套只适合教化,但真正的博弈却是法家那一套,两面三刀,阴谋诡计。 至于讲仁义? 若是仁义有用,苻坚就不会被自己手下人勒死! 偌大的前秦也不会顷刻崩塌。 所以陈宏和他说什么人无信而不立,他只觉得可笑。 信誉可以对自己人讲,可以用来收服人心,既然注定是敌人,那还讲个屁的信誉。 “你.....” 陈宏脸色青白不定,站在原地愣了好久都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这才怅然一叹道:“我空比王爷多活了数十载,却看得还没有王爷透彻。 受教了。” 陈宏拱手一礼。 赵定说得没错。 若是真的人无信而不立,那大虞为何就直接转手给他南陈卖了? 若是真的人无信,那大虞又岂会眼看着他南陈十万兵马尽灭? 说到底,只讲利益,不讲信誉。 是他自己天真了。 “可王爷,便是在下明白这个道理,又如何说服,我朝陛下与我朝百姓,与你大乾合作?” 陈宏担忧道。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能明白这个道理的却并不多,更别说,如今大乾才刚刚占据他南陈庆州之地,又坑杀了他南陈十万兵马。 正是他国内民怨沸腾之时。 而他纵然明白,庆州之地丢失,并非大乾一家所为,但谁又敢将罪责归咎在大虞? 明白的人,终究太少。 剩下的又极其容易被裹挟。 甚至退一步而言,他南陈又如何信得过大乾? “我知道你担忧的是什么。” 赵定咧嘴一笑道:“当前五国,大虞最强,有侵吞列国,雄霸的天下的野心,不管是你南陈,还是我大乾,亦或是北梁,甚至就是大离都没有与大虞独占之力, 而如今大虞又想借此吞并你南陈,北梁,若是让其吞并,那下一个便是我大乾。 唇亡齿寒的道理,本王还是懂得。” 赵定笑着说道。 陈宏闻言,皱眉思索,但却并未说话。 事实上,确实如赵定所言,若是他南陈被灭,那下一个必然就是他大乾。 “王爷,那王爷所说的交易是?” 陈宏似笑非笑的问道。 听着这话,赵定也是咧嘴一笑:“只要你南陈将统计庆州人口户籍本交给我大乾便可。” “原来王爷惦记的是这事。” 陈宏意味深长的笑道。 一州之地或许重要,但人口税赋更是国之根本,光拿下一州之地除了开疆拓土之外,并无作用,而若是他南陈不配合,只靠大乾人马去统计必然费时费力。 若是他南陈再借着长久统治所造就的归属感,暗中派人扰乱,那统计人口税赋之事更是一个庞大的工程。 “那我南陈的好处呢?” 陈宏问道。 “焦郡,临西,广然三郡,我大乾原封不动还给你南陈,庆州六郡,我只取其三如何?” 赵定伸手拿出一张地图摆放在桌上。 陈宏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苦笑着摇了摇头:“西原,固郡,然柔三郡可都是要地,还都是铁矿富集之地, 王爷你这眼光可真的是毒辣啊。” “那我大乾忙活一场总是要有些好处的不是?而且你拿回三郡之地,你对国内也有交代不是?你回朝也有说法不是?” 赵定不置可否的笑道。 第六百四十七章 催婚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呵呵。” 陈宏笑了一声,揶揄道:“王爷想得倒是很周全啊。” 赵定给出的条件。 外人去看,自然是大好,但但凡领过兵,打过仗的人都知道,甚至就是稍微读过点兵书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西原,固郡,然柔那就是烫手的山芋。 地势平坦,人口众多,而且境内的土地也并不肥沃。 一旦收回来,他南陈管还是不管? 若是管? 如何管? 若是放弃? 那这些百姓又如何安置? 若是防守,又该如何防守? 这些都是一大堆的烂摊子。 而被赵定拿走的三郡却都是好地方,不仅地势险要,进可攻退可守,而且境内都矿脉。 可以说赵定只要拿下这三郡之地,便等于已经握住随时开启整个庆州大门的钥匙。 “王爷,你这交易实在没法做,外臣回去也是难逃一死,更加没有办法和我家陛下交代。” 陈宏一挥袖子不悦道。 “可若是我大乾愿意始终平价出售你南陈铁矿呢?甚至比之大虞始终低一线的价格?如何?” 赵定继续笑着说道。 陈宏毫不买账道:“王爷,你抢了我南陈的铁矿,如今反过来兜售我南陈铁矿,还说什么平价,莫不是你还希望我南陈对你感恩戴德不成?” 赵定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陈宏更是一肚子火气。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那些铁矿本就是他南陈的铁矿,如今你反过来卖给他南陈,还想让他南陈感恩戴德? “本王能让出三州之地还给你南陈已经是本王所能做到的极限,莫不是你还指望着本王将完整的庆州还给你南陈?” 赵定同样有些不悦道。 他是想借此让南陈掣肘大虞,但可不是想让南陈再次壮大。 同时接着买铁矿,一点点抽干南陈的血。 可陈宏却是把他赵定当傻子了。 “本王是想助你南陈,让你南陈不至于只能任大虞摆布,但我看陈大将军的意思是想要本王,倾尽所有去助你南陈, 陈大将军,你是在做梦吗?” 赵定嗤笑一声,冷冷的看着陈宏。 “呵呵。” 此话一出,陈宏顿时不说话了。 显然他也是故意装傻。 “那至少再还我南陈一郡之地。” 果然半晌,陈宏硬着头皮道。 “那陈大将军,就好好在这里住着,你我就一点点看着你南陈在大虞的裹挟下,被大虞消磨完国力。 哦,对了。” 说到这里,赵定似乎想起了什么,故意说道:“要不了多久,也有可能就在近期,大虞可能会对北梁用兵, 你就看看,到时候打先锋的是他大虞的兵马,还是你南陈的残军, 陈大将军,若是不急的话,咱们可以再等等, 你在这里,除了不能出去之外,外界任何的消息,本王都会让人如实告诉你。” 赵定笑着看着陈宏。 站起身掸了掸已经有些褶皱的长袍,笑着笑着外面走去。 “什么?” 此话一出,陈宏顿时一愣,狐疑的看着赵定:“大虞要对北梁出兵?” “走了。” 然而赵定却恍若未闻一般,看都未曾看陈宏一眼,径直向着外面走去。 哐当一声! 原本打开的狱门再次关闭。 张三嘴角讥讽的看了陈宏一眼。 “王爷,要我派人盯着陈宏吗?” 出了大牢,张三一路小跑,站在赵定耳边,小声的问道。 赵定,摇了摇头道:“不必,让他自己待着,他不老实,咱们就磨磨他的耐心,也磨磨他背后主子的耐心。” 赵定满不在乎。 他找陈宏就是一步闲棋。 若是能成自然最好,若是不能成,那也无所谓。 说到底,自从晓峰山一战之后,大虞,南陈,北梁三国各自为敌,已经彻底的瓦解了三国联盟。 如今他大乾有足够的战略空间,可以安坐钓鱼台。 而国内新政的推行也有足够的时间。 完全没必要急于一时。 “王爷,陛下派人来了。” 刚刚走出大牢没多久。 牛不斗就从远处跑了过来。 “我父皇?” 赵定愣了一下。 他老人家怎么无缘无故派人来了。 “何事?” 赵定狐疑的问道。 咳咳。 牛不斗清了清嗓子,憨笑道:“是为了王爷您的婚事。” “有话直说。” 赵定没好气的瞪了牛不斗一眼。 牛不斗憨笑道:“是那刘牟派人过来,催促王爷您和绮罗郡主的婚事,意思是尽早定下。 只要选定吉日之后,大离那边自然会派人将绮罗郡主送来,而且特地说了,可以送来幽州。” 说到这里,牛不斗又是一脸憨笑的看着赵定。 自家的王爷,可总算是铁树开花了。 “啊?” 听着这话,赵定的眉头顿时皱了成一条黑线。 不知道女人只会影响男人拔刀的速度吗? “那我父皇的意思呢?” 赵定斜眸的问道。 他现在对于婚事这东西真的没多大的兴趣。 眼下列国大战在即,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牛不斗依旧憨笑道:“陛下的意思是让您自己看着办。” 好嘛,踢皮球。 赵定无语。 “但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王爷您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该考虑子嗣的问题了。” 赵定:“……” 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他老娘果然一如既往的没有让他失望。 “另外......” 牛不斗张了张嘴。 “另外什么呀,快说。” 还没等着赵定开口,张三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说。” 赵定也没好气的看了牛不斗一眼。 牛不斗清了清嗓子,但这一次的神色却是显得有些凝重道:“另外北梁的人已经来了,正在燕王府,胡三在伺候着。” “他们还敢来?” 没等着赵定说话,张三已经先一步叫喊出声。 但却被赵定拦下,赵定挑了一下眉头,继续看着牛不斗问道:“你继续说。” 听着赵定这话,牛不斗这才神色凝重道:“带队的是萧小姐。” 所谓的萧小姐,赵定自然知道。 就是萧玉奴无疑了。 与此同时,幽州地牢之中。 陈宏神色阴沉的坐在原地,脑海里面反复的思索着赵定说的那些话。 大虞要对北梁用兵? 如果真的如赵定所言。 那他南陈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第六百四十八章 再多嘴一句,本王今日就诛你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婚事的事情,你派人回去告诉我父皇,一切由他做主。” 赵定淡淡的吩咐道。 对于婚事,他并不在意。 而大离此时催婚,如此急切的想要定下他和绮罗的婚事,怕也没安什么好心,所以不妨看看,看刘牟,看芈氏的葫芦里面到底卖了什么药。 而相对于这场他并不是很在意的婚事,他现在倒是更加好奇,萧道成到底让萧玉奴给他带了什么话。 “唔,也该见见了。” 深吸一口气。 赵定旋即便上了轿子,向着燕王府而去。 …… 与此同时。 燕王府内。 偏殿之中。 胡三早已下去。 虽留了几个侍女在一旁斥候,但早已被北梁的使臣吩咐在外。 此刻,偏殿大厅之中。 只剩下了萧玉奴和一名随行的嬷嬷。 嬷嬷年纪约莫五旬左右。 虽早已过了半百的年纪,但却风韵犹存,年轻的时候,那也绝对是一名佳人。 “公主,勿忧,待会那赵定来了,您就按照陛下嘱咐的去说便可。” 看着萧玉奴似乎有些焦急,这名年纪过了半百,徐娘半老,但却风韵犹存的嬷嬷出声安慰道。 “奶娘,话虽如此,但此事乃是我北梁有错在先,如今事情败露,父皇又要我有求于赵定,你让我如何开口?” 萧玉奴神色担忧道。 此刻的萧玉奴和曾经那个青葱的模样,早已判若两人,清秀绝伦的脸上带着一缕化不开的忧愁。 她知道这件事很难办。 但是她又不得不办, 尤其是这件事本来不会发生,但却因为她父皇一念之差,落得如此境地,如何好办。 大乾险些被灭。 如今虽化险为夷。 但她北梁却是将大乾彻底得罪死了。 “公主,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万望公主看在我北梁万万百姓份上,务必求燕王出兵。” 听着萧玉奴这话,这名徐娘半老的嬷嬷也是长叹一声。 “唉。” 听着这话,萧玉奴又是一叹。 “嬷嬷,我父皇,他.....” 似乎想起了什么,萧玉奴忽然问道。 “公主,还是先做好眼下之事吧,陛下那边,自会有消息的。” 嬷嬷长叹一声。 听着这话,萧玉奴眼眶又是一红。 消息? 什么消息? 她父皇龙御归天的消息吗? “燕王爷驾到!”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高喝声。 听着这话,萧玉奴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看向外面。 只见紧闭的大门被人由外面推开。 赵定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萧玉奴的眼前。 看着赵定那熟悉的面孔。 一瞬间,萧玉奴仿佛回到了那时的幽州,可却再也回不去了。 “外臣萧玉奴,见过燕王殿下。” 见着赵定走了进来,萧玉奴站起身,微微欠身一礼。 看着如今的萧玉奴,再回想着昔日那个傻憨的样子,赵定摇头轻叹一声,伸手一礼道:“做吧。” 旋即便自顾的坐在了主位之上。 一旁,那名跟着萧玉奴来此的嬷嬷看着赵定如此淡然,心底不由得一凉。 她家陛下让萧玉奴来此,本意就是想借着萧玉奴与赵定之间的交情,更是借着二人当初差点联姻的情谊,以此来和赵定套近乎,让赵定看在昔日的情分上说动乾皇出兵救她北梁。 但赵定太冷静了。 实在是太冷静了。 甚至从进来开始,到如今坐下,也仅仅只是开门之时看了萧玉奴一眼。 尤其是仅仅只是随意称呼了一下,便自己坐下,一点没有询问萧玉奴近况。 如此公事公办的模样,简直让她心底莫名的发寒。 “赵.....燕王爷,近来可好?” 看着赵定坐下之后,便自顾的喝起茶水来,萧玉奴张了张嘴,想象昔日一样直呼赵定,但一看这赵定那冷峻的表情,到嘴的话还是收了回去。 到了最后也只能说一句:燕王爷近来可好,这种不痛不痒的话。 “还好。” 赵定点了点头,回应一声。 若是换个场合,他自然会和萧玉奴叙旧,但如今这个场合却还是算了吧。 一切还是要以家国利益为主,至于私情,还是抛在一边吧。 看着赵定仅仅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萧玉奴心底更是莫名的有些凉,就是脸上的神色也不由得凄苦了几分,但却被其很快的掩饰了下去。 因为她明白。 错在她北梁,而非大乾。 看着萧玉奴和赵定二人都一副沉默的模样,站在萧玉奴身后的那名嬷嬷心底更是焦急,忍不住,出声开口提醒道:“公主殿下。” “哦。” 听着这话,萧玉奴顿时回过神来,连忙看向赵定道:“赵定,你可否......” “公主殿下,既然代表北梁而来,那就谈的是国事,还望公主殿下以本王封号相称。” 还没等着萧玉奴把话说完,赵定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此话一出,萧玉奴神色又是一窒。 她知道这是赵定在有意提醒她了。 “燕王殿下,难道就不能念着昔日旧情,助我北梁一次吗?” 还未等着萧玉奴开口,那名站在萧玉奴身后的嬷嬷终究是忍不住道。 “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冷冷的看向那名开口问的嬷嬷:“本王今日能来此,便已经是看在了你家公主的份上,莫不是你以为就凭你,本王会见?” “这...” 此话一出,那嬷嬷顿时一窒。 但却依旧忍不住开口道:“燕王殿下,我北梁如今有难,万望燕王殿下能够出兵助我北梁一次!” 说完噗通一声。 跪倒在赵定的面前。 “奶娘!” 萧玉奴急忙开口,但看了一眼赵定之后,终究是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送客。” 赵定站起身,冷冷的朝着二人看了一眼。 旋即转身便向着殿后走去。 看着赵定要走。 那名嬷嬷急忙开口喝道:“燕王爷,难道你就不怕我北梁被灭之后,下一个便是你大乾吗?” “你在威胁本王吗?” 赵定声音陡然一冷,目光冷冽的看向那名开口的老妇人,“再多嘴一句,本王今日就诛你!” 此话一出。 那老妇人顿时一颤。 第六百五十章 等!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老妇身形一颤。 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话。 看着这一幕,赵定讥讽一笑:“我以为你是什么忠君爱国之人,没想到到头来也不过如此,既然想要自己活命,那就少拿这些绑架本王。 你说本王不怕你北梁灭了之后,下一个就轮到我大乾。 那我问你,当初你北梁背信弃义,置我大乾于孤立无援之境时,你北梁又在哪里? 与本王约定共伐大虞,可结果呢? 借道大虞,让大虞兵临我幽州,你北梁又在哪里? 哦,对,北梁就在我幽州边境,等着我大乾与大虞拼个两败俱伤之际,然后跳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赵定讥讽道。 言语之中充斥着冷冽。 甚至看都未看萧玉奴一眼。 “送客!” 话音落下。 赵定大袖一挥头也不回的离去。 当初将他大乾置于险境之时,不管不顾,只想着坐收渔翁之利,如今大虞兵临边境之时却想着求他大乾出兵了。 他萧道成好算计。 若是今日换个人来此,他赵定或许还会多说两句,可萧道成居然将萧玉奴派来了。 怎么? 想架着他赵定在火上烤? 让他赵定左右为难? 那可就让他失望了。 他赵定从来就不是什么在乎儿女私情之人,别说萧玉奴仅仅只是和他有过婚约,纵然是已经结为夫妻又能如何? 家国大义之前。 当弃依旧弃。 若是他赵定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家之人,他不会如此,可他身上肩负着整个大乾,整个大乾的亿万黎民。 为一人而葬送天下。 为褒姒笑而戏诸侯? 他绝定干不出来这种事情。 他身上的担子也不允许他干出这种事情。 他北梁的百姓是百姓,他大乾的百姓更是百姓! 所以萧道成想打这个主意,他赵定只能讥讽一笑。 想要他大乾出兵,可以。 拿出诚意出来,否则想都别想。 “嬷嬷走吧。” 看着赵定头也不回的离去,萧玉奴缓步上前扶起老妇人。 “公主殿下,我北梁亿万百姓安危如今皆系于公主殿下你一人身上,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北梁百姓受大虞屠刀?” 老妇泣诉,一字一泪。 就是她自己也没想到赵定居然如此决绝,甚至都不给她丝毫回旋的余地。 萧玉奴长叹一声:“嬷嬷,此乃国事非私事,以私情谋国事本就是痴心妄想,你让我又能如何? 赵定今日没将你我赶出这燕王府,便已经是看在了昔日的情分上,难道你还指望着他看在往日的交情,不计前嫌出兵助我北梁? 嬷嬷,你太小瞧赵定了。 区区一纸婚约与他算不得什么。 便是他能如此,可大乾朝堂又岂会答应。 这一点,我父皇应该已经料到,咱们再等等吧。 等等吧。” 说到这里,萧玉奴长叹一声。 赵定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而事实上,她也没有预想过仅凭自己就能说服赵定。 说到底,这早已不是谈论私情之时。 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 说到这里,萧玉奴摇了摇头转身向着燕王府外面走去。 …… “王爷,咱们要派人送送萧小姐吗?” 张三从后面追了上来。 “不用。” 赵定摇头,“从今天开始,但凡有北梁的人求见,亦或者一切与北梁之人有关之人求见,一律不见。” 赵定吩咐道。 萧道成不是想和他玩算计吗? 不是想靠着他女儿把他赵定架在火上烤嘛。 那咱们就看看,谁能耗得过谁。 眼下大军压境的不是他大乾,而是北梁。 就看谁能耐得住性子。 若是他北梁真的硬气,他大乾也不惧。 眼下内政改革如火如荼,军方又借着这一战打出了锐气,只要按照之前既定的规则将耕战之法推行下去,将那些好处落实到了实处, 他大乾不缺兵员。 说到底,大乾百姓的需求被压抑的太久了,一旦释放会有很长的红利期,足够让他大乾在短时间内训练出一只真正的虎狼之师! 仅凭晓峰山和天阴口那一战便可看出。 他大乾虎贲缺的不是战斗力,缺的是意志,缺的是为自己而战的斗志!缺的是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 这一点,在前世上下五千年,一次又一次王朝更迭之战中早已验证过了无数次。 商鞅变法为何能让崤山以西一穷国从短短不到五十年的时间里面一跃成为让崤山以东六国的都为之畏惧的虎狼之国。 说到底一切还是商鞅变法,一举改变了自大禹立夏以来,至战国时期的战争根据,让从一开始的封建领主以及贵族也就是所谓士族参与利益风格的战争分配机制,变成了封建领主贵族士族百姓一起参与的战争利益分配机制。 彻底的释放出了先民被压抑了两千多年的政治诉求。 而这一点却是始终没有进行完整改革的崤山以东六国所无法做到的。 也正是如此,商鞅变法才成为了秦吞六国的基础。 而如今他所行的便也是如此,但又与商鞅那近乎苛刻的律法不同,同样结合了后世皮毛,如此之下,便是北梁被灭又能如何? 只要大虞一日无法如他大乾这般改革。 将战争的利益分配蛋糕做大。 他大乾就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进可攻退可守。 而他如今见陈宏不过也是想借着南陈之手恶心恶心大虞而已,阻挠一下大虞吞并之势,为他大乾谋取更多的发展时间而已。 “你派人去通知徐天德,让他务必按照之前本王既定的军功授爵制所应允的那些奖励施行下去,不得有丝毫的懈怠,同时让他严防一切想要从中谋利之人,但凡发现,斩立决!” 赵定嘱咐道。 “是,王爷。” 张三连忙恭敬道。 他虽然不太明白赵定为何对于此事如此上心,但还是立马的向着王府外面跑去。 看着张三离去。 赵定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 接下来就是等! 等北梁! 等南陈! 更要等大虞! 而他赵定却可以好好的悠闲一段时间了。 该享受享受自己所一直向往的悠闲王爷生活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孔秋月到来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接下来一段时间,赵定算是彻底的悠闲了下来。 每天就是游游山,玩玩水,倒也清闲。 至于和绮罗婚事的事情。 他直接当了甩手掌掌柜。 他老子赵崇远倒是叫好,但他老娘马皇后却是数次写信派人送过来,简而言之就是婚姻乃是大事,一应事情赵定还是要上点心。 对于此,赵定的回答就是。 好好好,娘你说得都对,一切都听娘的。 至于回去嘛,那不可能。 看得他老子赵崇远哈哈大笑,一个劲的在信里鼓吹让他继续这么下去。 对于此,赵定也只能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不过就是从这一段时间的书信往来里面,他也能看得出来,自从幽州之围解除之后,并且改革之事顺利的推行下去之后。 他老子赵崇远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来往的书信里面,言辞也愈发的轻松起来。 对于此,赵定也乐得如此。 不过,关于将南陈庆州“退三拿三”的想法,他还是在奏折里面如实的和他老子赵崇远说了,并且详细的称述了其中的利弊要害。 对于此,他老子赵崇远仅仅只回了一个字【准】! 另外就是催了一句,子嗣的事情。 甚至还提出完婚之后,要将绮罗送来幽州。 对于此,赵定只能一排的点点点... 果然,不管身处何时何代,异世界还是前世,父母都是那个父母..... 然后赵定的回答就是。 家国未定!大丈夫合以为家! 然后就是,他老子和他老娘双倍的骂骂捏捏.. 对于此,赵定的选择就是:我啥也听不见!!! 至于大虞,南陈,北梁那边。 倒是并没有如大乾这般平静。 大虞和北梁的边境动兵频频,虞武卒虽然折损了两万,但却终究未曾伤到根本,所以在吊到大虞和北梁边境驻扎下来之后。 整个北梁就立马风声鹤唳起来。 这些日子数次求见他赵定,但都被他让张三挡了回去。 你萧道成想玩脏的,那咱们就脏到底。 看谁能沉得住气。 至于南陈那边也算是“捷报”频频,果然不出他的预料,在南陈折损了十万兵马,并且丢掉庆州这个重要的铁矿产地之后。 大虞的野心尽显,直接强势要求温子恒从国内抽调壮丁,充当他大虞攻打北梁上陵的仆从军。 这件事一经传出,直接惹得南陈朝野哗然,民怨沸腾。 他反倒是乐得如此。 大虞越是膨胀,越是狼子野心尽显,对于他而言越是有利。 甚至就是大虞直接发兵,南陈和北梁,一举吞下两国一半国土,他都乐见其成。 因为一个国富力强的大虞或许很可怕,但一个狼子野心尽显的四处出击的大虞却并不可怕。 到了那时,他大乾只要稳坐后方,以南陈和北梁二国为刀剑,挑拨三国争斗,待其斗得国力衰落之际,便是他大乾出兵收拾烂摊子之时! 而且在此过程之中,他大乾也可大发南陈,北梁而过的国难财。 以此养精蓄锐,枕兵待戈! 但可惜事情的最终发展,却并未如他所愿。 南陈国内民变四起,逼得大虞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即便如此,对于他赵定而言有利益处,就看温子恒能再挺住多久。 也看看陈宏能挺住多久。 至于那两万南陈俘虏,赵定对付那些人的方法也很简单,吃好,喝好,穿好,想回家的提供路费,不想回家的留在幽州,直接编入幽州的一个个村落之中,让其亲眼看看什么叫做军功授爵制,让其看看什么叫做为自己耕作,为自己杀敌,什么叫做杀敌有赏。 他相信只要这两万人中剩下的人,一旦改造完成,即便是日后放回去,也将成为他大乾日后攻伐南陈最有利的潜在支持者。 而他赵定做这些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而不是为别人而战,自己死后父母妻儿孤苦无依! 人一旦有了希望,想法自然发生变化。 …… 幽州,驿站。 萧玉奴落脚的小院大门外。 一道乔装打扮之后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萧玉奴的门前。 此人不是别人。 正是北梁大儒孔令达之女,孔秋月! 听着门外的敲门声。 里面迅速有人走了出来,将其迎了进去。 带到萧玉奴的面前。 看着眼前的日渐消瘦萧玉奴,孔秋月拱手一拜:“公主殿下,让您受苦了。” “秋月姐,你过来是父皇派您来的吗?” 萧玉奴急忙问道。 “是。” 孔秋月回道。 “果然。” 听着这话,萧玉奴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父皇让她来见赵定,真的就仅仅只是为了试探赵定的态度而已。 想到这里,萧玉奴莫名的苦涩一笑。 看着萧玉奴如此,孔秋月有些不忍,道:“公主殿下......” “没事。” 但还未等孔秋月把话说完,萧玉奴已经摆手,道:“说正事吧,父皇有何嘱咐,他又是如何想的。” “陛下他....” 孔秋月张了张嘴,但想了想还是恭敬的从怀中取出一卷国书递到萧玉奴的面前,压低着嗓音道:“割让梧州。” “唉。” 听着这话,萧玉奴,又是一叹:“果然啊。” 对于这件事,萧玉奴清秀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尤其是听到梧州二字的时候,绝美的俏脸上反倒是升起一丝了然。 以北梁和大乾如今的关系,光靠她远远不可能,这一点她不相信他父皇不明白这一点,而如今孔秋月来了,她也算是终于看到了她父皇的诚意。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居然割让梧州。 梧州之地虽然地理位置远不如上陵对于她北梁重要,但却也是应对大乾的前线,对于他北梁而言自然也重要。 如今割让出去。 他父皇也真的是下血本了。 “秋月姐,父皇他??” 似乎想到了什么,萧玉奴急忙问道,清澈的眸子里面更是有着一丝泪光涌动。 因为这很不符合他父皇的性子。 而如今却愿意割让梧州,唯一的可能就是........ “唉。” 听着这话,孔秋月长叹一声:“陛下撑不了多久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暗流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父皇他真的?” 萧玉奴闻言一颤,身形陡然变得踉跄起来,险些跌倒在地上。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 她父皇刚愎自用了一辈子,也桀骜不驯了一辈子,怎么可能会轻易服软。 就是当初明明可以联合大乾,暗算大虞,一举打去大虞十年气运,却也选择左右骑墙,想要大乾和大虞两虎相争,让他北梁捡便宜。 这种人怎么可能轻易服软? 这种人怎么可能轻易的割地求和,背负骂名? “公主。” 孔秋月连忙出声。 “没事。” 萧玉奴摆了摆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唉。” 看着这一幕,孔秋月又是一叹。 似有些不忍的看向萧玉奴。 有的时候,她自己都在想,这种压力放在萧玉奴一个从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一直生长在温室里面的人身上是不是残忍了? …… 燕王府。 “王爷。” 张三的身影从门外走来。 赵定缓缓地抬起头:“如何?” 这几日他虽然闲着,但张三却一直在盯着北梁那边。 听着赵定这话,张三恭敬的回道:“孔秋月来了,并且按照王爷的吩咐,已经让她进城了,现在应该已经见到萧玉奴了。” 幽州乃是他们的大本营,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绝瞒不过他们的眼线。 尤其是在眼下这个关头。 “好,知道了。” 赵定点了点头。 对于这件事倒也并不在意。 因为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以眼下北梁的遭遇,求援是必然,而光靠萧玉奴和他的交情,就想让他大乾出兵,这一点显然不可能,至于后续有人来,到底是谁来,这个其实对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无非就是换个谈判的人而已。 真正让他担忧的其实是陈宏。 这几天光是他已经知道的,就有三波南陈的暗探,潜入幽州地牢之中,和陈宏接洽,传递消息。 而这一切,自然也是他有意为之。 目的便是让陈宏知晓外界的情况,让他知晓南陈如今的处境,以方便他后续的谈判。 可结果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接连三天下来,陈宏居然出奇的冷静,一切都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才是让他有些捉摸不透的地方。 以他接收到的的消息来看。 温子恒虽然以南陈境内,民怨四起拒绝了齐天元调兵的要求,但大虞的动作却并未减少,甚至不惜发动他们此前安插进去的官员对于温子恒进行掣肘。 如此下去,就算温子恒不答应大虞的要求,但国内四起的民怨也会很难镇压下去。 到头来对于他南陈而言左右都是不好的局面。 可越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赵定已经抛出了橄榄枝,而陈宏却还能坐得住。 这倒是让他有些捉摸不定了。 “你怎么还没走?” 抬起头,张三依旧还站在旁边。 赵定有些诧异的问道,:“还有事?” 如今牛不斗和张三已经被他彻底的调用了起来。 张三负责北梁方面的情报,牛不斗则负责南陈,而绿桃则是大虞,至于胡三依旧总管着幽州大大小小的内务。 至于幽州军以及那两万南陈降卒的事情,则是由徐天德负责,由徐若云负责与他接洽。 张三有些迟疑道:“王爷,萧道成估计是快要不行了....” “什么?” 赵定一怔,整个人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要死了?” “不错。” 张三点头道:“北梁皇城已经戒严,之前还留在洛阳的几个皇子都被打发到了外地就藩,虽还未下令不允许外地藩王进入洛阳朝拜,但据在下得到的消息来看,北梁内阁已经在商议此事了。” 张三神色凝重的说道。 “唔~~~那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赵定闻言,站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 自古以来皇权更替都是极为凶险之时,动辄流血,而为了保证皇权的交替,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有资格继承皇位之人驱逐出京,同时严令各地藩王不得进京。 如今北梁虽然还未下这道圣旨,但是萧道成将原本几个留在京城掣肘萧定玄的皇子都赶出洛阳,让其去外地就藩,这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看来,还是有变数啊。” 思索了良久之后,赵定悠悠一叹。 以眼下的局势来看。 只要南陈和北梁的朝局稳固,基本上就会按照他之前既定的方案去走下去,纵然会出现一点变化,但也大差不差。 可如今北梁易主。 这就有点..... 尤其是萧定玄此人一直以隐忍著称。 他是和萧定玄打过一些交道,但若说对其了解,倒还不如刘牟。 如今若是萧道成一死,萧定玄继位。 那对于他接下来的打算,那可就..... 想到这里,赵定深深的皱了皱眉头。 站在案台旁思索良久。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消息吗?” 良久之后,赵定重新抬起头,开口问道。 “那倒是没有了。” 张三思索了半晌之后,摇了摇头道。 “唔。” 赵定捏了捏眉心,嘱咐道:“你让人仔细打探,尤其是最近北梁和南陈之间的动向。” “王爷,你这是何意?” 此话一出,张三眉头一皱,旋即又是有些惊咦道:“王爷,你的意思南陈如今没有动静,可能和北梁有关?” “我不知道,也不确定,但不得不防。” 赵定皱眉思索道。 萧道成将死,死之前必然会有些动作,而眼下摆在北梁面前的生路只有两条,一让他大乾出兵,二则是联合南陈。 北梁和南陈单独任何一人都不足以与大虞亦或是他大乾周旋,但若是这二者联合却是一股不弱的力量,尤其是二者眼下都处于被蚕食的边缘。 这种关头之下,自然更加容易促成合作。 而以萧道成的眼光必然能够看出其中的要害。 若是被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向他大乾求援,实际上却暗中联合南陈,这对于他大乾而言那就不是一个好的消息了。 当然对于大虞而言也不是。 “王爷,我这就去。” 似乎明白了赵定在担忧什么,张三立马道,旋即便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眼看着张三要走,赵定又立马吩咐道:“也让人叮一下大离。” “王爷,你这是何意?” “芈氏可不是啥什么安分的主。” 赵定意味深长的笑道。 “明白了。” 张三连忙点头,再一次朝着外面走去。 眼看着张三离去,赵定同样站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他也该见见北梁的人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 挖坑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幽云楼。 幽州城内最大的酒楼,也是赵定当初苦心设计的酒楼之一。 如今几年过去,俨然已经成了幽州的招牌之一。 上下五层。 每一层都仿造前世古代华夏建筑打造。 红墙绿瓦,重檐武殿,飞梁斗拱。 一经竖立,便直接成为幽州生意最好的酒楼,也是外地客商来此最为喜欢落脚的地方之一。 此刻,烟云楼,五楼最顶层的包间里面。 赵定静静地坐在主位上, 今日他单身设宴,张三,牛不斗,绿桃这些心腹一个没带。 而在他的面前则摆放各种幽云楼特制的点心。 吱牙一声! 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孔秋月和萧玉奴二人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赵定的眼前。 并无上次那个令人厌恶的老嬷嬷,而仅仅只是两女只身赴宴。 将人送到之后。 幽云楼的伙计便缓缓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面也仅仅只剩下了,赵定,孔秋月,萧玉奴三人。 “做吧。” 赵定微微摆手,示意有些拘谨的二人坐下。 “赵....燕王殿下。” 孔秋月下意识的想要直呼赵定的名字,但话说到嘴边,又转而称呼燕王。 赵定对此也不在意,让左右的侍女给孔秋月和萧玉奴沏上茶之后,便笑着问道:“二位在我幽州住的可还习惯?” “习惯,自然习惯。” 见着赵定居然没有直接提起出兵的事情,孔秋月和萧玉奴二人虽然有些诧异,但却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附和道。 这么多天下来。 她们也已经知道了赵定的意思。 今日能见他们,而且还单独设宴,便已经算是放开了一丝口子。 她们二人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二人彼此相视一眼之后。 孔秋月开口道:“不瞒燕王殿下,臣女乃是奉陛下旨意前来,今日来此一方面是想代我家陛下,与燕王还有大乾道一个不是,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请燕王爷能够看在北梁与大乾世代睦邻之上,出兵助我北梁共击大虞。”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说重点吧。” 见着孔秋月已经开始开门见山,赵定索性便也不再客套,直接挑明。 听着这话,萧玉奴和孔秋月二人都是一喜。 赵定能说出这话,便已经等于是表明了态度,而接下来能否让大乾出兵,那就是她们“诚意”的问题了。 见此,孔秋月便也不再客套,直接开口道:“关于此前毁约之事,我北梁愿意奉上玄子甲三百套,外加马镫,马鞍,各色精良器械三千以作赔礼。 另外若是大乾愿意出兵,我北梁可割让梧州,以换大乾出兵。” “玄子甲三百套?梧州?” 听着这话,赵定眉头一挑。 马镫马鞍,各色精良器械这些东西,他不是很在乎,因为有杨虎之后,他大乾,准确说,他幽州的铸兵坊,也能铸造。 但三百套玄子甲胄,他倒是有些动心。 因为这才是北梁的立国之本,也是北梁绝不会对外传授之秘,甚至于说即便是以杨武的冶炼术手段,也无法单独制作出一整套完整的玄子甲。 这也算是当初交易之时,萧道成对他的最后防备。 而如今拿出三百套玄子甲,看似不多,实则已经是北梁目前所能拿出来的极限。 毕竟北梁最为精锐的玄甲军,也才三千人。 而这便已经是汇聚了北梁全国之力打造。 “若是燕王爷愿意,臣女可即刻传讯回国,让陛下即刻命人整理出梧州三百万百姓户簿,交由大乾。” 见着赵定没说话。 孔秋月继续开口。 “梧州?” 赵定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关于梧州之事,还是再议吧。” 梧州之地交给他大乾看似对于他大乾有利,甚至可让他大乾在短时间内在开疆拓土出一州之地,由原本的十州变为十一州,当然这其中要加上南陈的庆州。 直接达到他大乾立国以来所统治的疆域巅峰。 但看似所有都很美好,实则却是致命的毒药。 同样是萧道成祸水东移之举。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别看眼下大虞一副欲要对北梁出兵的架势,但只要他赵定敢吞下梧州,则局势势必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前脚吃了南陈的庆州,而后手又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北梁的梧州。 大虞又会作何感想? 是任由着大乾坐收渔翁之利,逐步壮大,还是先行遏制呢? 一旦大虞愿意出兵,那他赵定此前苦心瓦解的三国联盟便会瞬间再次形成。 南陈想要收复庆州,北梁想要削弱大乾。 三者利益自然不谋而合。 而北梁也可顺势祸水东引,再次让大虞和大乾陷入内耗之中,他则可坐山观虎斗,甚至就算是不坐山观虎斗,只要私底下做出一些利益交换。 作为国力最强又一统中原五国的大虞,也乐意再次出兵。 当然这一次,就不再是借道北梁了,而是直接从南陈出兵。 而到了那时,想要自保的自然也就是他大乾了。 而北梁就可端坐如今他大乾的位置,是战是和皆由他北梁说的算。 所以说,这梧州之地看似肥美,实则却是萧道成给他赵定以及他大乾设下的最狠的毒药。 祸水东引,化被动为主动。 “王爷?” 见着赵定依旧不说话,孔秋月再次开口,脸上的神色更是有些不悦:“莫不是我北梁都已经如此了,而却依旧无法满足王爷的胃口?” “唉。” 赵定摇头一叹。 一听这话,他便明白了。 孔秋月显然还是没有领会到这背后的利害。 “赵定。” 萧玉奴也是开口问道。 “唉。” 赵定闻言又是一叹。 又是一个不明白的。 “三百套玄子甲的赔礼我大乾愿意收下,但梧州之地,我大乾却是不敢要。” 赵定摇头道。 “为何?” 此话一出,孔秋月顿时眉头一皱。 就是萧玉奴也皱起了眉头。 赵定也不想解释,只是冷冷的看向孔秋月和萧玉奴道:“此事,你们二人还是好好问问你们家陛下吧,若是他再如此没有诚意,我大乾便也不会再有耐心。” 第六百五十三章 出兵伐梁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你这话是何意?” 伴随着赵定话音落下,孔秋月当即开口:“自古以来割地赔款乃是君王耻辱之事,可即便如此,我家陛下也依旧愿意将梧州割让给你大乾,成就你大乾开疆拓土之名。 更是成就你燕王爷,一战下二州之功,如此功绩,别说是王爷,便是纵观整个大乾历代先皇,除了大乾太祖和大乾武宗之外,也无人能与 殿下比拟。 如此诚意何来没有诚意?” 孔秋月开口反驳。 大乾虽然历时已久,甚至比之他北梁存在的岁月还要悠久,但自古以来对外开拓却是极少,除了大乾的那位太祖便也只有大乾武宗在朝之时。 如今赵定拿下南陈庆州便已经算是不世之功,便是如今还不是储君,但储君之位也无人能够撼动,若是再拿下他们北梁的梧州,其地位自然更要稳固。 说句难听的,便是功高盖主也不为过。 可赵定却说割让梧州,乃是他家陛下没有诚心之举。 这一点,她真的不敢苟同。 “赵定,你这话是何意?” 就是萧玉奴也有些不解的看向赵定。 “我说了,此事询问你家陛下便可。” 赵定冷冷的看着孔秋月,话音落下,直接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他什么意思啊?” 看着赵定离去之后,孔秋月和萧玉奴都是一脸懵。 明明此举对于赵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甚至可以说百利而无一害,为何不敢要? 赵定和乾皇又没有父子之嫌,而且赵定无冕储君的身份,便是乾皇也是默许,更加无人可以撼动,如此情况之下,自然没有功高盖主的决心,甚至赵定的功绩越大,乾皇反而愈加满意。 如此情况之下,居然还不敢拿梧州,甚至说他北梁没有诚心? “唉,陛下还是小瞧了这位燕王爷啊。” 一道叹息声从二人背后响起。 屋外,一名面容和孔秋月有着几分相似的,但面容却极其苍老的老者缓缓从屋外走了进来。 “父亲。” 看着老者走了进来,孔秋月立马拱手一礼。 就是萧玉奴同样欠身一礼:“见过孔夫子。” 没错,眼前这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北梁大儒孔令达,便是杨辅见了都要行半师之礼的人物。 看着萧玉奴欠身一礼,孔令达同样微微拱手还了一礼,旋即看向孔秋月和萧玉奴道:“你们以为我北梁割让梧州给大乾,是对于大乾有利之事,殊不知,这看似有利,实际上却是陛下为那赵定亦或者大乾设下的另外一个局。” “真的是局?” 此话一出,孔秋月眸子陡然瞪大。 就是萧玉奴也是一脸不解。 “自然是局。” 孔令达悠悠一叹::“梧州虽然肥美,一旦拿下便可成就赵定不世之名,但大虞又岂可会让大乾轻易吞下梧州? 大虞志在列国,志在天下,欲想恢复神夏之荣,他想要的是列国象征互相内耗,而非一个日渐强大的大乾。” “可大乾和大虞并不接壤。” 孔秋月质疑道。 “难道不接壤就不能对大虞产生威胁?” 孔令达笑道,:“大虞若是想要吞并列国,那便迟早会与大乾碰撞,你若是虞皇,你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不断强盛起来的大乾,以至于威胁到他大虞日后一统之举?” “那自然不会。” 孔秋月下意识道。 “那不就对了嘛。” 孔令达不置可否。 旋即不等着孔秋月和萧玉奴二人说话,孔令达,又继续说道:“数月之前我北梁,大虞,南陈曾兵临幽州,欲伐大乾,但如今不过数月过去,这局势便瞬息变化,大虞兵临我北梁, 你们不觉得这局势变化太快了吗?” 孔令达苦笑着问道,“当初我北梁,大虞,南陈三国兵临幽州,剑指大乾,自然是因为我北梁愿意借道给大虞,而陛下也想借此让大虞和大乾内耗,以让我北梁坐收渔翁之利。 但错就错在计划败露,以至于此。 而如今大乾稍安,正是乘势稳固局势之时,他赵定又岂会愿意轻易卷入其中。 你们看似如今大虞对于我北梁用兵,但实则一旦大乾吞下我北梁梧州,则大虞势必会出兵伐乾,说到底,在大虞的眼中,我北梁,或者是南陈威胁并不大,甚至便是大离也不在大虞的眼中。 但大乾却不得不防。 若是此时,陛下在反手打着收伏梧州的旗号,帮助大虞攻打大乾,那矛盾自然也就转移了,而大乾却要面临兵祸,你们觉得这对于大乾而言是好事吗?” 孔令达笑着开口。 “这.....” “这......” 萧玉奴和孔秋月二人闻言都是稍窒。 她们两个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层。 “所以,我才说咱们陛下,还是低估了这位燕王爷,想以梧州为诱饵,让大乾为北梁吸引火力,这一举骗骗别人还行,但偏偏这位燕王爷,怕是不可能哦。” 孔令达一脸感慨,悠悠长叹一声。 事实上,他对于萧道成此举也是极为无奈,但偏偏却也无法多说什么,毕竟他是臣,而人家是君。 臣子哪有质疑君王之说? “爹,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孔秋月急道。 就是她也没想到这事情会弄成这样。 萧玉奴同样无言。 “不知道,再看看吧,陛下既然想以此事,让大乾上钩,那就必然想到了赵定不咬钩的情况,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孔令达摇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萧道成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 与此同时。 幽云楼下。 赵定缓缓的走出酒楼,张三早已等候在了外面,见着赵定走了出来,急忙问道:“王爷,怎么说?” 赵定冷哼一声道:“能怎么说?他萧道成依旧想把我本王当猴耍。” 赵定冷冷的说道。 “他怎么敢?” 此话一出,张三顿时有些怒道,“王爷,要我说,他萧道成既然敢如此,咱们倒不如上书陛下,请陛下发兵,借着如今大虞成兵北梁之际,直接出兵攻打北梁,反正如今南陈也对我大乾边境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第六百五十四章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出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旋即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张三:“你这脑子怎么尽和牛不斗一样,以后离牛不斗远点。” 张三:“……” “王爷,你这话啥意思喽,俺老牛怎么了?” 远处牛不斗刚刚走来,一听赵定这话,那张牛脸顿时一脸的幽怨。 赵定:“……” 这还真的是说曹操曹操来。 “没啥,夸你聪明呢。” 赵定打了个哈哈。 “那王爷,咱出兵吗?眼下若是能说服陛下出兵,正是王爷您建功立业的地方。” 张三一脸意动。 “对啊,王爷,咱干他丫的。” 牛不斗也在一旁附和道。 赵定:“……” 但看着两人依旧有些意动的样子,顿时没好气的看了二人一眼:“你们两个当真是.....” “唉。” 说到这里,赵定又是无奈的叹了一声,:“列国之争,非一国一地之争,今日得一城,明日失一地有何意思?你们是觉得建功立业了,但你想过没有,这个过程要死多少人? 多少家庭会因此妻离子散?多少女人会失去丈夫,多少老人会失去孩子?” 此话一出,张三和牛不斗顿时不说话了。 赵定摇了摇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上战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才是攻城,我大乾如今正是占据最好战略优势之时,怎么可以轻易入场? 此时入场,岂不是浪费了本王之前的苦心谋划?” 赵定意味深长道。 眼下正是大虞和北梁战事将起之时,而他大乾又处于后方,南陈那边也是内乱不止,而大离更是彻底老实了,可以说眼下对于他大乾而言乃是最好的时候。 此时若是出兵。 不仅之前所有的努力尽皆白费,还可能动摇他大乾改革的根基。 如今的大乾,要的是稳,要的是时间,要的是空间,而不是一城一地之失。 能不入场自然就不入场。 能让南陈和北梁消耗大虞自然就是要让北梁和南陈去消耗大虞。 而这也是他赵定这些时日一直在做的事情。 甚至当初和齐天元做交易之时,他赵定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还是那句话,上战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才是攻城。 不到万不得已,他赵定绝不会轻易拿自己国家的百姓军士生命开玩笑,也绝不会拿自己国家的百姓军士的性命来成就自己。 “可王爷,若是错过了眼下这个机会,再想开疆拓土,那可就....” 张三依旧有些绕不过弯来。 赵定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开疆拓土简单,但治理要不要人,安抚人心要不要人,万一北梁掉头打过来,咱们是不是又要出兵出力? 你觉得就算是打下来,北梁的百姓也愿意归顺我大乾? 那这个旷日持久的战役,我大乾又要消耗多少的人力物力? 打仗打得不仅仅是国力,更是经济,征服一个地方,不仅是要在武力上去征服,更要在人心上去征服。” “王爷,您说得有点深,俺老牛听不懂。” 牛不斗憨厚的挠了挠脑袋。 赵定翻了翻白眼:“没指望你能听懂。” 牛不斗:“……” “王爷,你这话说得。” 牛不斗忍不住嘟囔道。 但赵定却没有说话,而是皱眉思索起来。 他总感觉萧道成此举有些诡异。 明明已经兵临城下,但萧道成却似乎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若是真的着急也不会如此,明知他大乾如今求稳还要割让梧州。 此举看似是萧道成走投无路之举,但实则却是给他赵定挖的坑。 既然挖坑,那萧道成也必然做好了被他识破的打算。 而被他识破的结果,最坏的可能就是他大乾坐山观虎斗,甚至如张三所言那般直接出兵,如此之下,对于萧道成而言自然并非好事。 既然是并非好事,那萧道成又为何如此呢? 赵定皱着眉头,反复的思索。 他总感觉自己漏掉了什么。 “对了,南陈那边如何吗?陈宏可有何异常??” 许久之后,赵定忽然看向牛不斗道。 此话一出,牛不斗顿时一个激灵。 眼下南陈之事正是他负责。 连忙回道:“南陈那边并无异常,而陈宏却依旧待在牢中,属下派人盯了他许久,但却并未有发现他有任何异常之处。 “坏了!” 赵定猛然一惊。 没有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 “王爷你这话是何意?” 牛不斗眉头一皱。 赵定皱眉,站在原地反复思量了许久:“若是本王没有猜错,萧道成所做的谋划,并非仅仅是向我大乾求援,而是还有另外的准备。” “准备?” 此话一出,牛不斗顿时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咦道:“王爷,难不成,你的意思是他还派人联络了南陈?” “很有可能!” 赵定不置可否道。 若是北梁和南陈真的走到了一起,那对于他大乾而言可真的不是也一件好事,而且若是萧道成真的想与南陈结盟,那让萧玉奴来此,让孔秋月递交国书割让梧州,稳住他。 这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而且不管南陈,还是北梁,如今可都是烂兄烂弟,正是两国走到一起的最佳时期,而如果南陈和北梁走到一起,那局势可就瞬息变了。 “王爷,那咱们?“ 张三似乎也反应了过来,急忙道。 “呼~~~” 赵定深吸一口气,站在原地许久未曾说话。 因为他也有些措手不及。 现在已经不是萧道成有没有小瞧他的问题了,而是他甚至大虞都有可能小瞧了萧道成。 一旦北梁和南陈结盟,短时间内,对于他大乾或许并没有什么,但时间一长,那可就不好说了。 而且在他大乾和大虞的双面威逼之下,北梁和南陈的抱团也会前所未有的紧实。 同时有着北梁的结盟,他拿走庆州断南陈一臂的谋划也彻底破产,而南陈若是此时出兵袭扰大虞,那大虞对北梁用兵的计划必然也要被掣肘。 他不想看到大虞强大,但同时也不想看到一个可以站稳脚跟的北梁和南陈的利益共同体出现。 “走。” 许久之后,赵定重新抬起头, “王爷,你想到对策了?” 看着赵定重新振作起来,张三立马激动的道。 “呵。” 赵定笑了一声,:“对策没有,但咱也不能让他们这么舒服了。” 第六百五十五章 铁血之师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你这话是何意?” 听着赵定这话,张三眉头一挑。 他有些不明白赵定话里面的意思。 若是真的如自家王爷所言,萧道成让萧玉奴和孔秋月来他们大乾是为了稳住他们,实则却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和南陈结盟。 这一举动,即便是他们大乾有心想要阻止也极难。 毕竟他大乾拿下庆州已经彻底得罪南陈, 除非大乾此刻出兵从背后袭杀北梁和南陈,让南陈和北梁陷入腹背受敌,两线交战的局面。 此举虽好,但却背离了赵定想要稳妥发展,以南陈和北梁慢慢放血大虞的想法。 甚至稍有不慎,如今老实的大离也会瞬间加入其中,而这个加入却并不是帮助他大乾,而是从后方袭杀他大乾。 到了那时,可就不仅仅只是四国混战,而是一场席卷中原五国的大战! 而最后的赢家,可能大乾,南陈,北梁,而是大虞,甚至是大离。 因为一旦五国混战,这三国的位置最好。 而大离更是可以一举解决国内氏族貌和神离的局面,甚至彻底结束自大离立国以来便存在的弊端。 反之若是不出兵,则对于大乾而言也不是一个好事。 一旦南陈和北梁结盟,以当前的局势来看,二者必然紧密相连,真正的同进退,如此一来对于大乾而言自然也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越是仔细想来,萧道成也确实是给自家王爷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何意?” 赵定咧嘴一笑:“他萧道成,自以为认准此举,我大乾定然无计可施,出兵不好,可能平白便宜了别人,不出兵也不行,就只能坐看他北梁和南陈结盟,长此以往下去,为他北梁再次换来战略缓冲的机会, 保住他北梁的江山社稷。 事实上,他确实做到了,此举本王却是无计可施,但本王也不能让他这么舒服了。” “走,去边军大营。” 赵定直接开口。 他当初留下的那两万南陈兵马应该可以起一些作用了。 同时对着牛不斗吩咐道:“你去派人,从今天开始,将我大乾的国策刊发下去,同时写成一份份告书,贴在我幽州城最为显眼的位置,让那些过路的商人看看。 什么叫做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食有肉、衣有帛、幼有所教、老有所终。 同时你也让人连夜制作一片孔明灯,将这些印有我大乾国策的文书装在上面,趁着风向刮向北梁的时候,将这些文书丢在上面。” “王爷,您这是作何?” 牛不斗有些不解。 赵定翻了翻白眼。 舆论战说了你也不懂。 “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赵定吩咐道。 自古以来,统治的根本就在于人心,人心散了说什么都没用。 而他大乾如今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改革,至少在他幽州已经做到了百姓居住有其屋,耕地有其田,食有肉,衣有䀚,幼有所教,老有所终。 既然如此,那便是他最好的宣传佐证。 而随着军功授爵制在边军中推行开来,士兵为国而战,只要立功皆有所赏,便是战死,父母妻儿亦有国家豢养,而且还有格外的优待。 这又将是他一大宣传利器。 这两者对于他大乾国内而言是凝聚民心军心的国之重器,但对于国外而言,那就是动摇军心和民心最锋锐的长矛了。 除非北梁和南陈也做到了和他大乾一样的改革,但显然以北梁和南陈如今的局势和国内的权利架构而言,想做到这一点远远不可能。 便是萧道成亦或者萧道成的继任者萧定玄以及温子恒有心想要效仿,也很难做到,因为这会动摇他们的统治根本。 而他大乾之所以能够做到,最大原因是因为他老子赵崇远整整打了二十年的基础,二十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平衡各方,小心谨慎的提拔下层士族制衡原本的世家大族。 否则的话,即便他赵定有着天大的能耐,也不见得能够推行成功。 而他大乾有这个基础,可北梁,可南陈却没有,甚至大离和大虞也没有。 你萧道成不是想给本王来玩阳谋吗? 那本王也给你来个无解的阳谋。 看谁能笑到最后。 你让我改变不了你的结盟大势,那我便动摇你的统治根基! “王爷,我这就去办。” 虽然不懂得赵定此举的含义,但牛不斗却迅速的向着幽州城外跑去。 “走吧,咱们也该动身了。” 而看着牛不斗向着幽州城外跑去,赵定同样看着一旁的张三吩咐道。 “是,王爷。” 张三立马恭贺一声。 旋即便带着赵定向着幽州城外的边军大营走去。 没过多久,阔别半个月之久的幽州大营再次出现在赵定的眼前。 还未等着赵定靠近边军大营。 紧闭的边军大营的营寨便已经大门洞开。 一阵马蹄的踩踏声从远处传来。 整个大地都在微微的颤抖。 在那无边的灰尘之中。 一名名盔甲铮亮的骑兵纵马而来。 战鼓澎湃,如怒海狂涛一般,一浪高过一浪,汹涌的战意澎湃而来,如疾风骤雨,但却并不让人心悸,而是热血澎湃! 原本寂静的边军大营,骤然变得金戈铁马,似乎有无数男儿浴血搏杀的场景出现在赵定的脑海里面。 这才是大乾真正的虎贲啊! 赵定心底感慨。 身下温顺的战马,鬃毛乍起,忍不住的低喧,即便是赵定有意控制着战马,但却依旧躁动不止,似想加入其中,成为那些披着铁衣的战马其中一员。 从大离弄来的龙血宝驹早已交割,并且一股脑的全部给赵定运来了幽州。 因为相对于应天那种繁华之地,只有幽州这个地方最为适合龙血宝驹这种天生为战而生的宝马。 “王爷,边军变了。” 张三忍不住低吼, 眼底闪烁着兴奋之色。 他和牛不斗一样都是行伍出身,自然明白眼前这幅场景到底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大乾的边军已经浴血重生,意味着大乾的边军此刻已然成了真正的铁血之师! 第六百五十六章 再阅虎贲!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无敌之师,百战百胜之师! “呼~~” 赵定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让他澎湃的内心平静下来。 他知道,接下来的时间。 他将见证,大乾有史以来战意最为激昂,最为悍不畏死,也最为甘于战死的大乾虎贲! 轰! 轰! 轰! 战鼓如雷鸣般炸响,天地都好似为之颤抖。 远处如怒海狂涛一般,崩塌咆哮的马蹄声渐渐地传来,无数的铁骑甲士如同蛟龙一样,在无边的硝烟中奔腾而来。 而在这些战骑中,最前方的却是一名面容英武的男子,而在他的身后则是一名穿着战甲,单手握着缰绳,眼如铜铃,面如刀削,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 徐天德! 钱松! 而在这二人身后却是一名银甲白袍,面如冠玉的女将,纵马扬鞭,英姿飒爽。 徐若云! 而在徐若云的身后,则是一名老夫子。 “臣,徐天德。” “臣,钱松。” “臣,徐若云。” “臣,张仕纬。” “拜见燕王殿下、” 马蹄轰然而止,马上的骑士在铁甲发出的摩擦声中齐齐下马,整齐的叩拜在赵定的依仗前。 得知赵定要来,整个边军答应,包括徐天德在内所有将领全部来迎。 而在边军大营内部,更是传来山呼海啸一般的叩拜声。 "我等大乾虎贲,拜见燕王殿下!" “拜见燕王殿下!” “燕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一般的叩拜声从大乾边军大营深处响起。 所有的将领,所有的士卒都是发自内心,发自内心的叩拜这位给了他们晋升希望的燕王爷,脱去他们祖祖辈辈世世代代,甚至是以后的子子孙孙都带在身上的枷锁! 赵定心神澎湃,内心更是激昂,在这如雷声一般的欢呼声中,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 这是他所努力的原因所在,这是他所为之奋斗的根本所在! 他想的很简单,那就是让大乾每一个百姓都吃饱,他的愿望也很朴素,那就是让大乾每一个百姓都能幸福安康。 但他的想法却也很难,因为没人成功过,但他的愿望却也很难,因为没人真的实现过。 不过再难,再不可能,他愿意为此奋斗,为此努力,付出一生,一辈子,哪怕是永远! 因为这是他的责任! 若是他是小民,他不会如此,若是他是士族他不会如此,可他是皇族,是大乾的皇子,更是大乾无冕储君,所以他愿意为此努力,为此奋斗,为此献出一生! 因为这是他的责任!! “大乾虎贲千岁!” “为大乾百姓而战的儿郎们千岁!” “为大乾万万百姓安康而奋斗的将士们万岁!” 赵定忍不住高喊。 “燕王千岁!” “乾皇万岁!” “大乾万万岁!” 随着赵定的呼喊声响起。 包括徐天德,钱松等一众将领在内,乃至于他们身后所带来的那些精锐骑兵几乎同时高声呼喊。 随之而相应的便是更为嘹亮的呼喊声。 “燕王千岁!” “陛下万岁!” “大乾万万岁!” 赵定心神澎湃,在宛若雷鸣一般的呐喊声中,张开双臂。 久久之后,这宛若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声才渐渐退去。 赵定也才渐渐从那山呼海啸宛若雷鸣一般的呐喊声中醒来。 看着远处依旧跪在原地的徐天德,钱松等人。 赵定朗声开口:“诸位请起吧。” 就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无形之间在这些人心中的威严居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若是换个皇帝,估计他现在都已经快要被斩立决了吧。 赵定心底暗道。 伴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徐天德等人立刻恭敬应喝一声:“是,殿下。” 随即才缓缓的站起身。 “本王来此的用意想必诸位也明白。” 赵定神色威严的开口。 钱松一步上前,恭敬道:“回王爷,此次大战,晓峰山,天阴口阻击战,战死者,五千人,晓峰围剿战,战死者一万七千人,总计两万两千人,所有将士抚恤,父母妻儿恩养,孩童读书教育,所有事项已经整理成册,传回各州,且消息已经传回尽数落实,阻拦落实者,想要从中以权谋私者,为这些官员开脱者,百人,已上报朝廷,全家处斩!三族流放!” “好!” 赵定拍手叫好,没有一丝不忍! 纵然这其中有无辜被牵连者,但乱世用狠律,若是法不严苛,如何震慑宵小,而为后世竖立典范? 所以那些无辜被牵连的官员家属,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自己没有盯好自己的家主! 至于那些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不可,还想要为其开脱者,更是该死! 所以这些人死了。 他赵定一点都不觉得残忍,因为他们该死! 也只有用他们的血才能彻底奠定,彻底夯实这场浩浩荡荡改革的根基! “阵亡将士名册也已经记录在册,也已传遍各州,所新建碑祠百座,香火络绎不绝!” 徐天德上前,恭敬道。 “好!” 赵定又是满口叫好。 同时望向徐天德,钱松,以及他们身后,那些跟随他们而来的大乾虎贲,朗声喊道:“军属司已经建立,独立于兵部之外,由本王直接负责,半月以来,于各地兴建学堂百所,安置将士遗孤一万三千五百人,余下千七百人还在收纳,预计一月之内,可完成所有将士遗孤入学计划。” 这是赵定此前对他们的许诺,更是对那些战死的将士许诺。 而这也是他这一个月以来所有事情里面的重中之重。 自当初幽州大战结束之后,他便已经派遣心腹着手此事,由胡三负责,由他监督,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全部他一一过目。 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如此清晰的说出所有的数字,但说到这里,他却是微微有些悲痛。 “一千一百名将士无后。” 听着这话,包括徐天德在内所有将领 ,乃至于那些跟随他们而来的大乾虎贲眼中都忍不住含泪。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而当初那战死的两万两千名将士之中,却有着一千多人无后。 这是何其的不幸! 第六百五十七章 见降卒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这是何其的不幸。 但这也是战争的必然结果。 自古以来,大战不可避免伤亡,尤其是如之前的那般近乎 一将功成万骨枯。 君王的疆土是由百姓的累累尸骨堆积而成。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结果,但却谁也没有办法避免。 而能像赵定这般,能够挂念这些战死的军士的君王,皇族已经是万幸。 “王爷,您能如此挂念那些兄弟们,他们在天之灵若是有感定会感激王爷。” 钱松开口劝慰。 因为这个谁也避免不了。 而能如赵定这样,精心的派人搜寻他们的家人,将其安置好,已经是亘古未有之事。 真正做到了,把他们当人看! “燕王殿下,战死疆场,马革裹尸,乃是我等军人的宿命,亦是我等最高的荣誉,您能如此费心费力的照顾他们的家人已经是天大的恩德, 不必过多自责。” 徐天德也同时开口。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当初大虞,南陈,北梁三国合兵一处,剑峰直指大乾,若非赵定运筹帷幄,如今这大乾究竟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便是他们这些站在这里的人,能有多少人还能站在这里更加不可知。 更别说仅仅付出两万多人的代价了。 这对于他们大乾而言已经是大胜,而一场战争若是不想死人,那是不可能。 而在死人之后,还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万幸。 “燕王爷,我大乾虎贲已经在寨营内等候,请燕王爷入营检阅!” “好!” 赵定点头。 他也有些期待,如今的大乾虎贲! “杀!杀!杀!” “吾大乾战无不胜!吾大乾千秋万代!” “杀!杀!杀!” 震撼天地的呐喊声从大营内响起,还未等着徐天德带着赵定走近,那宛若雷鸣一般的呐喊声便已经先一步响起。 即便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冲天战意 不一样了! 真的不一样了! 真正真正的不一样了! 从这些呐喊声中,他能够感觉到那股冲天的战意,他能够感受到在那股冲天的战意背后所传递出来的希望,他能够感觉到在那股冲天战意,在那股希望之后的踏实,那种无所畏惧。 那种一往无前! 那种没有丝毫顾虑。 是啊。 人心啊! 自古以来,王朝得天下,得是的人心,失天下失的不也就是人心吗? 人心一词说他玄乎也玄乎,说他简单也简单。 但说到底就是四个字:无所顾虑! 一旦一个人无可顾虑,那他所迸发出来的潜力将会无比强大,这并非是一加一等于二。 而是量变! 而是质变!! “王爷,千岁,千岁,千岁岁!” 视线的尽头,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战旗,一眼看不到边际的铁甲方阵内,传来山乎海啸一般的呼喊声,声若雷霆,震动九天! 赵定视线中,那每一座方阵都如同顶天立地的山峦一般,矗立在天地之间,矗立在大乾的国土上,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大乾百姓才能民安,才能何乐,才能给他赵定施展的机会,才能给他赵定改革的机会! 没有他们,便没有大乾的今天,便没有大乾今日改革的成果! 骑上马,穿戴好战甲,赵定勒马扬鞭。 “乾军威武!” “燕王威武!大乾威武!” “乾军威武!” “燕王威武!大乾威武!” “乾军威武! “燕王威武!大乾威武!” 宛若雷鸣一般的呼喊声在这片大地上响起,伴随着赵定的每一次呼喊落下,整个大营内都响起同样的回响。 徐天德肃穆以待,钱松整装以待。 所有人都神色肃穆的看向当前的场景。 他们能够看到大乾的军魂在凝聚,在蜕变,在新生! 一支无敌的铁军,在大乾的日月照耀下,在山河的承载在缓缓升起! 一直过去许久。 赵定才缓缓褪下戎装,走出校场。 看向迎面已经迎接上来的徐天德,赵定缓缓开口道:“卫国公,那南陈降卒如今在何处?” “已经在校场之外候着。” 说到这里,徐天德咧嘴一笑,“按照王爷吩咐,今早便已经将他们汇聚在校场外面,如今王爷过去正是最好的时候。” 当初大战,南陈十万大军,七万大军被杀,一万逃的逃死的死,只有两万人被俘,而这两万人之中,又按照赵定当初的吩咐,想回去的全部提供足够的路费让他们回去。 余下的人已经不足一万。 而这一万便是他赵定日后动摇南陈和北梁统治根基最好的活喇叭。 “走,咱们去看看。” 赵定微微点头,旋即当即朝着前面走去。 徐天德小步跑上前在前面引路。 等赵定到了校场外时。 一群穿着便服,但却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的南陈降兵早早在这里等候,外围全部都是穿戴整齐的大乾虎贲。 此刻这些人看向徐天德引着赵定来此,尤其是看到那仪仗前硕大的燕字。 所有人的眼神都是微微一变。 眼中不由闪过畏惧之色。 赵定见此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让人送上瓜果蔬菜,桌椅板凳,一一摆放在这些人的面前。 随即挥了挥手道:“做吧。” 伴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以及赵定又是让人送上瓜果蔬菜等吃食,又是为其准备好桌椅板凳,赵定这才从这些人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心安。 但诡异的却是没有一人坐下。 “王爷,让你.....” 张三下意识的开口想要呵斥,但话还没说完,便已经被赵定阻止。 赵定笑着看向在场的所有人:“怎么了?是诸位觉得本王照顾不周?” 没人说话。 也没有人一人回答。 徐天德见此眉头微微一皱,下意识的想要召来管理这些降兵的官员。 “卫国公不必。” 赵定摆了摆手示意徐天德退下。 旋即再次望向在场的那些南陈降足:“诸位,这是对于我大乾招待感觉不周?” 依旧没有人说话。 “有意思。” 赵定咧嘴一笑。 看来有人是从中作梗了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这一波收买人心的攻势下,就算是有人不买账,但绝不会所有人都不买账,而出现如此大规模的诡异情况,只能是有人从中作梗了。 第六百五十八章 南陈间谍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可要......” 徐天德欲言又止。 意思很明显那就是立马调查,如此下去,可能会发生哗变。 这八九千人,放在边军三十万大营里面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 如果继续这么放任不管下去。 极有可能会酝酿风险,甚至造成人员的伤亡。 而这种事情,在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降卒反叛的局面,甚至还为此发生过极端事件。 钱松也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眼神有些阴翳的看着那些南陈降兵。 整个校场内外气氛更是瞬间变得肃杀起来。 所有人神色阴翳的看向那些被围在中间的南陈降卒。 赵定待他们不薄,甚至可以说前所未有的好。 自古以来降兵不是被杀,就是被充当劳役,而最终的结果基本上都是死,极少有人能够活着回去,更别说如赵定这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虽然有些劳作,但基本上也都和大乾囤耕的士卒一般, 尤其是在这些人被俘之后,大战彻底退去之后,赵定就已经许诺他们愿意回家的可以自行回家。 此等待遇简直是亘古唯有。 而如今这样,明显就是有些白眼狼的意思了,甚至是有些不识好歹。 赵定站起身,望向场内,尤其是看向那些在所有人威压之下,眼神已经开始有些飘忽的南陈降卒。 “本王说过,战争乃是国事,胜败与尔等无关,尔等也是尽自己职责,便是败了也与尔等无关, 即便是到了现在,本王还是那句话,想回去的,我大乾可提供路费,一路的吃食。 徐天德!” “臣在!” 随着赵定话音落下。 “去库房取白银过来,但凡要走的人,给每人五两银子,另外准备好每人三日的伙食,最好是长久存储的槽面馍馍,每人十个。” 赵定开口吩咐。 “王爷.....” 此话一出,徐天德还未开口,站在赵定身后的绿桃便已经开口,但还未等她把话说完,赵定的眼神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 感受着赵定投来的目光,绿桃登时闭上了嘴巴。 但即便如此,却依旧有些不忿。 徐天德虽然同样有些不解,但却还是按照赵定所说,迅速的派人去库房取来银子,又派人去伙夫营取来今日刚刚蒸好的槽面馍馍,甚至其中不少还冒着热气。 “本王说过,愿意走的本王可以提供路费,如今这个承诺依旧有效,银子在这里,路上的吃食也在这里,想要走的人,每人五两银子路费,十个槽面馍馍,愿意拿的就上来拿。” 话音落下,赵定便自顾的坐下。 但听着赵定这话,在场的那些南陈降卒却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敢上前一步。 过了半晌之后。 才忽然有人在人群中开口喊道:“燕王爷,我听说,你让我们看到的都是假的,你之所以对我们好,是想让我们为你卖命,成为大乾的碟子,等着你们大乾攻打我们南陈的时候,让我们为你们带入,做内应是与不是?” 人群之中忽然有人开口。 此话一出,徐天德等人脸色微微一变。 就是赵定都眉头一挑,看向那说话的人。 但可惜那人做事极为隐蔽,虽然开口说话,但却迅速的隐蔽身形,还有一旁的南陈士卒为其遮掩,自然也就看不出来。 对于这句话,赵定虽然有些意外,但却也并没有多少的意外。 有些人虽为士卒,但却并不是因为其没有当将军的能力,而是缺少一个机会。 尤其是在这个阶级固化的时代,更是比比皆是。 所以这八千南陈的降卒之中能有人看出他的想法的,他并不觉得奇怪。 “兄弟,不妨上来说话。” 赵定朗声开口。 但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对于此,赵定同样没有丝毫的意外。 身处敌营,纵然是他也会如此谨慎小心。 “是本王唐突了。” 赵定笑道,但也丝毫不尴尬。 就着刚才的话解释道:“刚才那句话是看似是一句话,但实际上是三个问题, 第一:我赵定是不是作假。 第二:我赵定是不是在收买人心。 第三:我赵定是不是想通过收买人心让你们成为日后我大乾攻伐南陈时候的碟子。 好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一一回答你们。”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在场八千人中起码有过半的人目光落向了他。 “第一:我赵定是不是作假,关于这个问题,诸位已经在我幽州待了快一个月,想必不用本王说,诸位心底面就算是不清楚,但也知道了一个大概, 这一个月里面,你们虽然在我大乾锐士的看押下,但你们的自由本王可曾派人阻拦?没有吧? 既然没有,那又为何没有?那是因为本王不惧!” 说到这里,赵定声音陡然拔高。 继续说道:“你们之中,有人来自南陈其他州郡,也有人来自南陈靠近我大乾的州郡。 十年前我幽州是什么样子,十年后是什么样子?这些那些距离我大乾边境较远的兄弟或许不知道,但那些靠近我大乾边境,尤其是老家就在庆州的兄弟,应该清楚。 十年之前,幽州三战之地,自古以来年年战乱,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卖儿卖女者数不胜数,甚至跨过边境,逃荒到你们南陈者更是比比皆是。 但这些年,你们可曾看过?尤其是最近这三年你们可曾看过? 回答我!” 赵定目光冰冷,抬起头看向那些南陈的降卒。 他不知道今日这个局面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也不需要知道是谁在从中作梗。 因为当所有疑点捋顺,所有的疑虑被打消之后,那那些从中作梗的人,自然而然的也就出来了。 “然后再说回来你们说我作假。 好那我问你,你们在幽州看到的百姓,可有一人食不果腹?可有一人衣不蔽体?沿街又可曾看到一人乞讨。 这一个月下来,可曾看到一人? 为了骗你们这小小的几千人?本王发动几十万,甚至整个幽州九郡,十八乡近乎两百万人陪你们这区区几千人演戏? 此事对于本王有何好处? 其中所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又要有多少? 这笔账算下来,本王到底赚了还是亏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不少南陈士卒眼底都露出羞愧之色。 赵定继续开口: “然后第二个问题,本王是不是在收买人心?” 此话一出,在场的不少人又是抬起了头,看向赵定。 赵定神色丝毫不乱道:“实话和你们说,本王确实是在收买你们,收买你们的人心,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本王既然如此做,那自然有本王的打算。” 此话一出,人群之中顿时掀起无数的喧哗。 “我们就知道,你给我们吃的,给我们喝的,还让我们和你大乾士卒一般,有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住,定是不安好心。” “要杀要剐尽管来,我们绝不会背叛朝廷。” “不错,我们世世代代都是南陈之人,也绝不可能做出背叛南陈之事。” “来吧,杀了我们便是!” …… 人群之中顿时掀起无数的喧嚣,不少人都在大声叫嚷,尤其是当属那几个站在人群最后的人叫的最凶。 不出意外,这几个人,应该就是今日这场诡异局面的主导者之一,至于是不是最为核心的那人还不可知,但若是以这几人顺藤摸瓜也未曾没有可能将其摸出来。 但没必要,杀了他们这几人,他此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谋划就全部白费了。 他赵定不至于这么蠢。 “好一个忠君爱国之人,好一个铁骨铮铮,可你们的君爱你们的人吗?” 张三忍不住讥讽道。 张三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落在这个地方却不下于平地里面的一道惊雷。 是啊。 他们的君爱他们吗? 在场的士卒中不少人脸上都闪过一丝迟疑之色,便是之前那些叫的最凶的人群此刻都稍稍的安静下来。 是啊,他们的君爱他们吗? 自古以来,君王与士族共天下。 但哪里有他们的影子? 他们都是世世代代的军户,从出生开始就是要从军,战死沙场才是他们的归宿,也是他们的子嗣的宿命。 可他们这些日子在大乾看到的呢? 耕者有其田,战者有其功,甚至他们还看到不少人为了那些战死的人忙前忙后,搜寻他们的户籍,从那堆积如山的户簿中找出他们的家人,然后一一安顿。 便是战死居然都能有田地可以赏赐,父母妻儿有朝廷发放的俸禄恩养,甚至那些阻挠的官员,从中谋私的官员还都被朝廷抄家流放,夷灭三族。 而在他们南陈,这些事想都不敢想。 就是连做梦都不敢。 他们就是天地一浮萍,死了就死了,没人会在意,唯一会在意的就是他们的家人,他们的父母妻儿。 赵定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有时候千百句的道理都不如一句挖苦,都不如现实赤裸裸的打脸,更让人长记性,更让人认清楚现实,认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兄弟们我们生是南陈的人,死是南陈的魂,我等身为军户,忠君爱国乃是我等的本分,是我等的职责,岂可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便背离我等初心?” 有人在人群中呐喊。 但这个看似鼓舞人心,激昂战意的话语,却在此时显得那么可笑。 忠君爱国是我等的本分? 可我等忠的君爱我们吗? 保家卫国是我等的职责? 可我们的家都没了,为什么还要卫这个国? 身为军户? 可我们在那些士族大人眼里算是人吗? 我等死后,我们的父母妻儿有人照料吗? “背叛南陈者当斩,夷灭三族!” 眼看着情况有些不对劲,又有人在人群中色厉内荏开口。 赵定眉头一挑。 他还没开口。 这些人就自己跳出来了。 有意思。 今日如此大范围的哗变绝不简单,没想到还真的如他所料,人群中混入了南陈的奸细。 想到这里,赵定不由得看了徐天德一眼。 感受着赵定的眼神,徐天德顿时吓得冷汗淋漓。 他虽不是主要负责此事之人,但他确实此事的最高将领,有御下不严之责。 而且看着赵定那不动神色的眼神。 徐天德心底也莫名的心慌。 这位燕王爷虽然还不是帝王,甚至还不是储君,但这一举一动所蕴含的威严,却是比之当年的益文太子还盛。 “王爷,此事,我待会定会细查。” 徐天德连忙拱手道。 “嗯。” 赵定点了点头。 但却没有说什么。 对于徐天德这种老将有时候一个眼神对方便也足够明白了。 而此事说大很大,但往小了说却也问题不是很大。 毕竟这些人本就是南陈的人,又是分散,并未进行关押,混入一些南陈的斥候也正常。 可该有的敲打却不能没有,否则的话长此下去,他幽州的边境,尤其是驻军的布局都要被南陈渗透成筛子了。 “拿下。” 徐天德大手一挥。 顿时有两名穿戴着战甲的亲卫走上前将那名躲在人群之中色厉内荏开口的斥候拿下。 事实上到了此刻,也没人会阻拦。 南陈的降卒在这些天的软攻势下,以及今日的心理攻势之下,内心的防线早都已经一溃千里。 带上前。 赵定也终于看清楚了此人。 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青年。 “贵庚。” 赵定开口。 “呸。” 那青年张口就想朝赵定唾一口唾沫,但却被张三一巴掌抽了过去。 整张脸都肿了起来。 但即便如此,那名和赵定年纪差不多大的南陈青年却依旧没有松口,眼神轻蔑的看向赵定:“要杀要剐便是,在这里当什么伪君子。” “够硬气。” 赵定咧嘴一笑,低头掸了掸身上刚刚险些唾到他身上的唾沫,又是抬起头笑道:“本王倒是想放了你了。” “放了我?” 青年讥笑一声,:“放了我,就是为了彻底坐实你赵定仁义之名?赵定你这张虚伪的嘴脸还是收一收吧,要杀要剐便是,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第六百五十九章 其心可诛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大胆!” 张三开口怒斥。 拔出腰间的佩刀就要对着青年一刀砍下去。 赵定是什么人,而这个斥候又是什么人,岂能如此,更别说眼下还当着那么多南陈降卒的面。 若是威严尽扫,日后何以御下。 但赵定却是咧嘴一笑,摸了摸下巴,蹲下身看向眼前的斥候笑道:“唔,骂得好,骂的也挺对,本王确实是伪君子,也确实想利用这些降卒来成全本王之名,更想放了你,博取本王在他们心底的地位。” “哼。” 青年咧嘴一笑,看向赵定的眼神更是愈发的讥讽。,出言挑衅道:“既如此,那你放了我啊。” “张三放了他。” 赵定抬起头,冲着张三喊道。 “王爷。” 张三有些不愿。 “你家王爷让你放了我听到没,狗奴才!” 那青年又是开口,言语愈发的轻蔑。 “你?” 张三大怒。 不仅是张三大怒,就是徐天德等人眼中都闪过怒意。 这是在什么地方。 是在大乾,是在幽州,是站在他们大乾边军的大营内,岂容一个帝国斥候在此狂妄。 但看着赵定没说话,张三却也只能挥刀将青年的身上的绳索斩断。 伴随着绳索斩断,青年顿时恢复自由,站起身揉了揉刚刚被勒的有些疼的手腕,神色讥讽的看向赵定道:“那在下就多谢王爷不杀之恩了。” 说着便堂而皇之的向着边军大营外走去。 “慢着。” 但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赵定却是忽然开口。 “怎么?王爷收回想法了?不想让在下成全王爷伪君子之名?” 那斥候青年转身,言语之中依旧是没有丝毫的尊敬之意,反倒是充斥着讥讽。 赵定摸了摸下巴,笑道:“没有,本王只想知道,你口中的真君子又是何人。” 说着赵定从袖中掏出一柄薄如蝉翼的小刀,锋锐的刀芒闪烁着寒光,一看就是削铁如泥的宝刃。 事实上,这确实也是杨虎最近又一次改良了冶炼工艺之后,最新的力作。 别看这柄断刃仅仅只有巴掌大小,而且刀身也并没有多么厚重,但若是论坚硬程度,足以斩断大乾军方如今最为锋利的军刀。 不过如今这种冶炼技术,还有一些难题难以攻克,无法在短时间内实现大范围的量产,所以就先锻造出一柄给赵定当做削水果的玩具。 但这也是杀人的利器啊。 “说不出来,本王可是要用这柄刀切在你的身上哦。” 赵定笑盈盈的把玩着手里的短匕,眼神似笑非笑的看向那个青年。 “你.....” 此话一出,青年脸色瞬息一变。 赵定依旧笑呵呵的道:“说说嘛。” 但那笑盈盈的眼神落在青年的眼中却格外的渗人。 “怎么王爷,难道想要出尔反尔?.” 青年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强自正定的看向赵定。 “出尔反尔吗?” 赵定轻吟一声,摇了摇头笑道:“没有,本王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你说本王是伪君子,爱慕虚荣,那你总要拿出一个让本王信服的理由。 况且,本王身为大乾皇室,按照大乾律历,你一敌国之人,在我大乾领土诋毁我大乾皇室,此乃重罪,你想让本王放过你,饶恕你之罪过,那你总要给本王一个理由,同时也堵住这天下悠悠众口。 否则若是日后都如你这边是个人都能辱骂本王,诋毁本王,诋毁我大乾皇室?那这天下岂不是乱了? 我大乾皇室又如何可以服众?” 赵定笑呵呵的说道。 但一字一句都说得那青年牙口无言。 眼看着赵定开口。 徐天德,张三等人也笑了起来。 一个个眼神讥讽的看向那青年。 张三瞥了那人一眼,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冷冷道:“南陈的小子,没听到王爷让你说话了吗? 说呀。” 一边说着,一边张三缓缓的摸着腰间的佩刀。 徐天德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却也很明显,嘴角同样勾勒着冰冷的笑容看向那南陈的斥候。 钱松更是大手一挥直接让人从后面堵住了青年的去路。 眼看着情况再次不对。 青年连忙高声激将道:“莫不是王爷想杀我灭口?如此岂不是更加坐实了王爷你伪君子之名?” 你想用激将法激本王? 赵定冷笑一声。 但脸上却依旧笑道:“不不不,本王只是在让你给本王一个佐证而已,说说你心中真正的君子。 同时说出,本王与那人相比,又是如何只是一个伪君子,只要你说出来,不需要让本王信服,你让在场的其他人信服,本王都可以放你离去。 难道这不是本王对你的法外开恩吗? 若是换做他人,仅凭你一句当众诋毁皇室,就足以要你的命了吧。” 赵定笑呵呵的说道。 “我.....” 青年张了张嘴,但终究是一句话说不说出来。 赵定继续笑道:“这样,本王给你放低难度,只要你说出一个本王做错的地方,亦或者说符合你心中伪君子定义的地方,你尽可说,但目标仅仅局限于百姓哦。” 一听这话,青年顿时大喜。 连忙道:“那我就想请问燕王爷,你为何对我等降卒如此优待,难道不是想收买我等降卒,想让我等降卒为你所用?” “好!” 赵定满口叫好,随即笑道:“你说本王想让你们为我所用?那我问你这一个半月以来,本王可曾派人阻拦过你们的去留? 另外你说本王想收买你们,难道就是给你们一个我大乾普通百姓,不,准确说还远不如我大乾普通百姓的待遇就算是收买? 那你所谓的真正的待遇是什么? 难不成将你们尽数坑杀?还是说尽数带上脚镣然后丢到矿洞里面挖矿? 亦或者说让你们吃了上顿没下顿,一个个饿的面黄肌瘦,气若游丝? 如此才是你所谓的真君子所为? 本王说了,这场战争与你们无关,你们只是被裹挟者,只是被迫害者,本王不想追究你们的责任,不想追究你们的罪责? 难道有错? 本王想让你们有尊严的活着难道有错? 若是如此,都是伪君子所为,那本王倒是感觉,你其心可诛呢!” 第六百六十章 愚昧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你?” 青年脸色大变,急忙呵斥道:“你莫要血口喷人。” “你说本王血口喷人?” 赵定笑了,“那你倒是说说,本王到底如何血口喷人了?说不出来也是一样哦。” 赵定咧嘴笑道。 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短匕,笑呵呵的看向青年 “我....” 青年张了张嘴,脸上的神色愈发的惊恐。 扭头看向那些此刻依旧站在校场里面的南陈降卒:“兄弟们.....” “又想蛊惑。” 看着青年扭头看向那些南陈的降卒,张三顿时大怒,从身后的木架上取下长弓,就要弯弓射箭。 但还未等他一箭射出,便已经被赵定抬手拦下。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若是眼下这些降卒仅仅只是被这青年几句话就能蛊惑,从而逆反他大乾,继续忠诚于南陈, 那他此前所做的所有准备也就白费了。 既然如此,他不介意直接将这八千人抹杀在这里。 伪君子? 对啊。 我赵定就是伪君子。 但要看对谁伪君子。 我身为大乾的皇子,考虑大乾百姓的利益有错? 至于别国,那不是我大乾百姓,利用一下有错吗? 列国之争,看的是手段,看得是两面三刀,看得是左右横跳,哪有什么真正的正人君子。 他赵定若是正君子,那他赵定就是在拿自己百姓的生命,自己百姓的身家利益开玩笑。 况且他赵定便是利用了又如何,又没有谋财,又没有害命,况且他赵定自己也以身作则。 这一点应该更加没有什么毛病。 他赵定要的是让大乾百姓,人人都活的像个人样,他赵定要的是大乾百姓人人都能衣食丰足,纵使碍于生产力的发展,无法达到前世的那种水平,但也要做到相对的衣食丰足,如此便也足够了。 至于眼下这些南陈的降卒。 没错,他赵定就是在利用他们。 当然说利用,也有些过了,他赵定只是让这些人看到了更好的一面。 让他们看到了他们每个人都应该享有,但却没有的一面。 贿赂一人,那是贿赂,贿赂百人还是贿赂,贿赂千人,万人,十万人,百万人,那就不是贿赂,是从他们内心深处的渴望和需求入手。 而眼下,他之所以阻拦张三,不让张三直接射杀那人,实际不仅仅是对那南陈斥候的考验,更是对于这八千人的考验。 若是仅仅因为这南陈斥候的三两句话就让这些降卒走上了之前的老路,那他赵定的计划就彻头彻尾的失败了,而且败的一塌糊涂。 那杀了这些人也无妨。 毕竟不能放回去再成为他大乾士卒的敌人。 纵然因此他会背负上真正的伪君子之名也无妨。 因为他赵定想做的是枭雄,而绝不是英雄。 一介虚名而已,他赵定从来不看重。 但反之,若是这些人在青年的蛊惑下,依旧不为所动,那他赵定的谋划便成了一半,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之后,便可顺势而为。 这些人一旦回归南陈,那就是他大乾日后攻打南陈的星星之火,待到燎原之势升起之时,就是他大乾不费吹灰之力攻下南陈之日。 “兄弟们,难道你们就看不出来,赵定是在利用你们吗?看不出来,他想让你们成为他们大乾的碟子吗?让你们成为有朝一日,大乾攻伐我南陈时,对内最为锋利的屠刀吗?” “唔~~” 赵定摸了摸下巴,笑呵呵的道:“这个本王要打断你,本王没有教给他们任何碟子的技能,更加没有让他们签署任何成为碟子的文书,甚至连这个事情都没有和他们说过,所以你若是说本王想让他们成为我南陈的碟子,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冤枉本王了呦。 至于你说屠刀之事,本王可没有让这些人到时候刀口向内,也并未在他们身上做出任何标记说明他们是降卒,逃卒,更加未曾不允许他们再次保家卫国。 所以你这同样是污蔑。 所以按照大乾律历也是要当诛的哦。” “我....” 青年闻言一窒息,旋即又是迅速道:“那难道燕王爷,你对他们好,没有利用他们的打算?” 此话一出,在场的气氛又是为之一静。 “那你总要说出本王利用他们什么了啊?” 赵定笑呵呵的开口。 “利用.....” 青年又是一窒。 “呵呵。” 赵定呵呵一笑道:“所以你说不上来是吗?” “难道诸位就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利用吗?” 青牛大急转头,又是看向那南陈的八千降卒。 一时之间,整个校场外,无人说话。 赵定静静地站在高台上,目光平静的看向下方。 过了良久之后。 降卒之中才有人开口道:“我们都是粗人,不知道什么是利用,我们只知道谁能让我吃饱,谁能让我穿暖,谁能让我们活得像个人,我们就跟着谁!” “不错,就是如此,谁能让我们吃饱,穿暖,我们就跟着谁! “谁把我们当人,我们就跟着谁!” 伴随着之前那人开口,整个场中顿时响起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喊声。 看着这一幕,青年顿时大急:“难道你们要叛国,难道你们要背叛陛下?难道你们要辜负皇恩?” 赵定讥讽道:“你说的陛下是谁的陛下?是元氏的元庆,还是如今的温子恒? 若是他们有皇恩,大战过去如此之久,你那所谓的皇恩陛下可曾派遣一人来与我大乾商谈俘虏交接事宜? 仅仅只派了你一个人过来吧。” 赵定讥讽道。 不等着青年开口,赵定又是开口道:“目的是什么?难道你心底不清楚? 八千手无寸铁的降兵想要从三十万全副武装的虎狼里面冲出去,可能吗? 那如何冲出去?只有哗变,若是哗变失败,又能活下来几人? 纵然一场哗变,又能对于我大乾造成什么损害?无非就是死更多的人,而代价呢? 就是他们死,我大乾的士卒死,无数的父母失去儿子,妻子失去丈夫,稚子失去父亲! 这就是你所谓的陛下?这就是你所谓的皇恩? 难道你所谓的皇恩,就是拿自己子民的命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以此报复我大乾? 若是普天之下,皇帝尽皆如此,那这个君忠于他还有何意义?” 赵定讥讽的笑道。 每一句话看似简单,但落在青年的耳朵里面,却比针扎着他还要痛。 这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有些不一样,更是和他长期被灌输的思想不一样。 “闭嘴,我等世受皇恩,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乃我等职责,职责!” 青年眼眸发红,神色惊呼癫狂。 锵的一声! 一道铿锵声响起。 随后噗嗤一声! 一道低沉的闷响传来。 青年握住手里的长刀狠狠地捅向自己的胸口。 雪白的长刃从胸口贯穿而过,再露出来时却是一片血红。 “唉。” 赵定摇头一叹。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是愚昧吗? 好像是。 说是忠诚吗? 好像也是。 只能说忠诚对错了人。 “带下去,好好安葬吧。” 赵定幽幽一叹。 这青年 “是。” 张三走上前,招呼两个亲卫,抬起青年还有着余温的尸体,缓缓向着高台下走去。 旋即抬起头看向那些南陈降卒,赵定道:“本王说了,你要走,随时可以走,要留下也可以留下。” 第六百六十一章 粗粮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走? 留? 所有的南陈降卒脑海里面,不由得再次浮现出这个选择。 这是当初赵定从一开始就给他们定下的选择。 就是到了现在,赵定给他们准备的银锭以及伙食还是摆在他们的面前。 夏日阳光的照耀下。 那一粒粒银锭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是那样的刺眼,又是那样的夺目。 一人五两银子看似不多,但实际上却足以抵得上他们两个月的粮饷,而他们被俘的这一个半月里面。 虽然他们被充当了劳役,但却也不能称之为劳役,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只能算是劳作而已,和幽州的正常老百姓一样。 饭食也是一样。 没有丝毫因为他们是降卒而有任何的第一等待遇,甚至比之普通老百姓的饭食还好。 可他们也知道,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 因为这里并非是他们的家。 没有他们的父母,没有他们的妻儿,没有他们的根! “回去吧,那里有你们的父母,有你们的妻儿,有你们的家,回去吧。” 赵定朗声开口。 “难道燕王爷就真的没有什么要我们做的吗?” 随着赵定话音落下,人群里面顿时有一道声音响起。 此话一出,不少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赵定。 甚至就是徐天德和钱松也是如此。 因为他们也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赵定要宽待,甚至是厚待这些俘虏,这些降兵。 “把你们在大乾看到的带回去,就够了。” 赵定笑呵呵的开口。 人心的力量很大,远比让这些人回去为他们大乾做事要来的效果更好。 “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喊声从校场外响起。 在这些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喊声中,赵定缓缓的走下高台。 他此行的目的达到了。 至于效果如何,留待时间去考量吧。 他相信这个过程或许会很慢,但时间一长,在现实和曾经感受过的美好的对比下,这些被压抑的需求必然会以烈火烹油之势以更为恐怖的事态在南陈的大地上燃烧起来。 说到底,人都是有需求的,都是有对更好生活的向往的。 这种需求和向往没有见识过还好,一旦见识过,那即便是再如何压抑,也终究有爆发的一天。 …… 南陈,京都,大梁! 皇宫内。 温子恒端坐在皇位上,接近两个月的时间过去,温子恒不管是气色还是神态都比之前要好了太多太多。 在他身前不远处,台阶下,正有着几名官员向着门外走去。 伴随着这些人离去之后。 帘幕后面。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温子恒的面前。 此刻大殿内早已没有他人。 有且也只有,温子恒和这道宛若鬼魅一般的身影。 “影十,你觉得刚才那些北梁的官员所说的话,朕有几分能信?” 温子恒神色平静开口。 刚才那几名官员不是别人,正是北梁的官员。 “但他们给出的条件也确实诱人啊。” 还未等着那名被称之为影十的中年男子开口,温子恒又如同自语一般,呢喃了一声,:“优质的战马,平价的铁器,都是踩在了我南陈如今所需之上啊。” 温子恒缓缓捋着胡须。 如赵定所猜想的那般,萧道成也确实派人来结盟了,而且给出的条件也极其的优渥。 北梁善于冶炼,而他南陈曾经善出铁矿,如今庆州丢失,正是他南陈最为艰难之时,而此时北梁却愿意投来橄榄枝。 不仅给他们提供足以再次武装出一支十万人大军的铁器,而且价格还极为的低廉。 这让刚刚才险些被大虞要挟过的他,如何不动心。 尤其是优质的战马,更是他南陈如今急需之物。 而他南陈所需要付出的条件,便是为北梁提供粮草。 其实萧道成的目的很简单,他也很清楚。 如今大虞欲要对北梁出手,萧道成实际的目的就是想结盟他南陈,以两国之力共抗大虞。 事实上,这又何尝不是他温子恒的想法呢? 所以萧道成给出的条件,纵然是他想拒绝都没有拒绝的动力。 因为他同样也想摆脱大虞的控制。 “居然要我南陈出兵,助你大虞对付北梁?你是想彻底灭掉我南陈的元气吗?” 越是想到不久之前,大虞使臣在朝堂上,当着满朝文武对他提出的要求,温子恒的眼眸就愈发的冷冽。 “回陛下,依臣之见,不妨信上一信,如今大虞狼子野心尽显,此前更是不顾我南陈刚刚元气大损,又要我南陈再次征兆十万民夫随他大虞共同攻伐北梁,如此下去,一旦等他们腾出手来,借机削弱我南陈的有生之力。 如此之下,陛下倒不如和北梁结盟,晓峰山一战,萧道成骑墙,已经彻底得罪了大虞与大乾而过,而大离又远水解不了他北梁的近火,如此之下,他自然只有与我南陈结盟。 而以我南陈如今的处境,若是结盟大乾,不说朝堂内外的反对之声,便是民间也易起民怨,反之若是结盟北梁,助北梁一臂之力,一方面可化解北梁危机。 另外一方面以可和北梁形成攻守之势,以两国之力为依仗,便是大虞再狼子野心,也不敢再如此轻视我南陈。 而只要一直有大虞和大乾的威胁,那北梁也势必不敢再做出之前的那般骑墙之举而借此机会陛下亦可稳固国内朝局。 同时和北梁结盟,若是陛下再打出结盟的目的是为了那晓峰山之战中,我南陈那十万将士复仇,那又可安抚民心。 此乃一举三得。” 不过话说到这里,那名为影十的中年男子,话音一转又是笑道:“不过臣相信陛下既然愿意询问臣,想必陛下应该也是有了决断。” “是啊,确实是一举三得啊。” 温子恒感慨道。 事实上,即便萧道成不派人来找他,他也有打算暗中派人去找萧道成。 如今的局面,不管他南陈还是北梁,唯一的生路有且只有二者彼此紧紧抱紧,如此才有一线生机。 若是再如之前那般,只会被大乾亦或者大虞分而食之! “但朕总是感觉有些不踏实。” 温子恒呢喃自语。 名为影十的中年男子诧异道:“陛下为何感觉不踏实?” “难不成陛下是担心朝中那些人?” 影十斜眸。 温子恒乃是大虞扶持上位。 如今这朝堂之中自然也有大虞的人。 否则的话,大虞又岂敢如此不将他南陈放在眼中。 “不错。” 温子恒点了点头。 “陛下,既然如此,那咱们何不学那大乾赵崇远一般,以过寿的名义将那些人招入宫中,然后?” 说到这里,影十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温子恒闻言苦笑道:“你想得倒是挺好,但事情又岂会是那么简单,我可没有赵崇远那般的底气,大乾朝堂有他二十年的苦心经营,早已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手,而我南陈朝堂呢? 从旧元投靠过来的人有多少? 被大虞暗中收买的人又有多少? 若是真的将这些人杀了,那他们手下之人又会如何?是否会犯上作乱? 说到底,朕这个皇位来路不正。” “陛下,陛下。”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焦急的呼喊声。 “何事?” 温子恒眉头一皱,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不悦之色。 而那名被称之为影十的中年男子,更是身形再次消失在大殿之中。 没过多久。 一名穿着南陈内侍服侍的老太监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温子恒面前。 “陛下,边军传来奏报,那八千名南陈降卒回来了。” “哦?回来了?” 听着这话,温子恒眉头一挑,但旋即又是皱眉道:“既然回来了,那自然是好事,你为何如此慌慌张张?” 他此前曾派人暗中跨过边境,潜伏进入幽州境内。 如今这降卒归来自然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对,多少?” 似乎想到了什么,温子恒急忙问道。 “八千四百六十三人.....” 老太监吞咽了一口口水,又急忙道:“不多不少,刚刚好八千四百六十三人啊,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怎么可能?” 温子恒眼神陡然瞪大,惊咦的从皇位上站起。 若是按照他的计划,这些降卒顺利哗变,就算能活着回来,那人数最多也就数百人左右,这还是往多了估算,又怎么可能八千多人尽数回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边军奏报们还说了什么?” 温子恒急忙从龙椅上站起,走台阶,一把抢过老太监手里的奏报,拆开仔细的看着,可越是看着眉头越是皱了起来。 过了半晌之后,才吩咐道:“好了,你下去吧。” “是。” 随着温子恒开口,那老太监顿时走了下去。 待得这老太监离去之后。 温子恒这才向着后面喊道:“影十,你出来。” “陛下。” 影十的身影顿时出现在温子恒的面前。 “你看一眼吧。” 温子恒将手里的奏报丢了过去。, 影十连忙上前拿过来仔细端详,可看完之后就皱起了眉头:“陛下,那赵定到底是何意?” “就是看不懂,我才莫名的有些心慌啊。” 温子恒一脸感慨道。 第六百六十二章 攻心为上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赵定此人论奸滑,还在他老子赵崇远之上,尤其是当初和齐天元做局拿下我南陈庆州,又故意和陈宏说什么退三拿三,可好处都让他占了。 如今又把这八千降卒全部放了过来。 我心底着实不安啊。” 温子恒皱眉。 他虽没有和赵定直接打过交道,但纵观赵定走出幽州以来,就没有做过亏本的买卖,纵然是萧道成那种执掌朝局四十五载,城府深如四海的人,也没有在他手上占到一点便宜。 而如今放回来这八千降卒,鬼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陛下,那我们要不?” 影十欲言又止,但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厉色。 “你想干什么?” 温子恒眉头一挑,有些后怕的看着影十:“你疯了,这八千人,一旦全部坑杀,必然会激起民变,而且你以为那赵定就料想不到我等会这么做? 现在我南陈境内,那些携带着此消息的大乾探子,只怕早已肆意传播此事, 若是这八千人真的死了。 那才是天大的祸端。” 温子恒苦笑。 他能够感觉到赵定此计歹毒,但却偏偏又有种无可奈何之感。 说到底这八千人是他南陈的人,而他又是谋逆上位,本就皇位不稳,再加上前不久刚刚大败,如此关头之下,若是他将这八千人尽数坑杀,只会激起更大的民变。 所以这八千人就完全是烫手的山芋。 吃又吃不下,握久了又容易烫手。 毕竟这八千人本就是他南陈的人,杀不得也留不得。 谁知道这近乎两个月过去,这八千人在幽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一切都被赵定有心遮掩了,就是其中有多少人叛变了,他都不知道。 若是将这八千人一一筛选甄别,又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所以赵定完全给他出了一个超大的难题。 留不得,杀不得,放不得! “陛下,依我看,咱们不如直接将这八千降卒遣回乡里算了。” 思索了良久之后,影十忽然开口道。 “唔,你这个想法倒也不错,若是将这八千人尽数遣回乡里,倒也显得朕皇恩浩荡,同时也成全了他们思乡之苦。” 听着影十这话,温子恒眼前忽然一亮。 因为晓峰山之战大败,他南陈十万大军伤亡殆尽,朝野内外对于他早已怨声载道,如今若是顺势而为,施行仁政对于他而言自然是挽回名声的好事,同时也可消减民间对于他的怨言。 一举两得。 “就这么办。” 温子恒立马拍马道。 …… 大乾,幽州,燕王府。 “王爷,如您所言,那温子恒拿那八千降卒没有丝毫的办法,既不敢让其继续参军,又不敢直接将其坑杀,只能将其放回乡里。” 胡三恭敬的站在赵定的面前。 “好事啊。” 赵定咧嘴一笑。 这也正是他想要的。 那八千人,若是 但看着胡三依旧没有走,赵定掀起眉头问道:“你为何不走?” 胡三讪笑道:“王爷,属下有些不明白,为何您不想让那八千南陈降卒归队,反倒是想让其回归家乡呢? 若是他们直接编入南陈如今的新军,岂不是对于我等更好?” “更好?哪里更好呢?” 赵定斜眸反问道。 “那自然是有那八千降兵作为策应,到时候,里应外合,我大乾自然能够轻易击溃他们?” 胡三不假思索道。 “那你咋知道,那八千降卒愿意给我大乾作为内应呢?” 赵定反问。 “这.....” 一瞬间,胡三说不上话来了。 这一点,他还真的没底。 “可王爷,那咱们这一个月好吃好喝的招待,岂不是亏了?不仅倒贴了粮食,还白白错过了近乎两万的劳力? 那可都是壮年劳力啊, 若是将其编入如今咱们从庆州拿下的铁矿,这要省下来多大一笔银子?” 胡三一脸的肉痛。 他本就是管帐先生出身,如今又代替执掌幽州大大小小事务,自然知道这两万不用发银子的劳力,能够给他幽州每天节省下来多大一笔银子。 反之如今,赵定对待南陈庆州的那边,那几个铁矿,不仅要花钱雇人挖掘,还要管吃管喝。 就是这样,还时不时的闹起一些民变,而处理这些民变又都需要银子。 这一来一去,起码要下去十几万两银子,当然从那些铁矿里面获得的利益更大就是了。 但芝麻再小也是肉啊。 一想到这里,胡三心都都抽着痛。 自家王爷,简直太浪费了!! 尤其此次,为了遣散那些南陈的降卒,还额外发了五两白银,又不指望他们给大乾做内应,这不是赔本的买卖嘛。 若不是他知道自家王爷是什么人,他都有些怀疑,那南陈斥候当日说的那些话到底对还是不对。 “我问你,咱幽州之前过得什么日子?” 赵定开口问道。 “那自然是被乡绅压榨了一遍,又被官府压榨一遍,一年的收成,能有一半能留到自己手里就算是不错了,不过若是除去来年作种的种粮,能勉强维持温饱就算是不错了。” 胡三下意识的答道。 “那现在过的是啥日子呢?” 赵定再问。 “那自然是吃饱穿暖,不用给地主缴税,老百姓直接少缴了三成的税赋,而且有自己的地,自然是自给自足,还有余粮,而且王爷您还每年给他从幽州商行里面分红,这日子比过去美多了。 尤其是现在王爷您弄出的那个直辕犁已经推广下去,今年咱幽州新增的土地就多达一百百十万亩,这可足够多养活好几十万人了。” 胡三一脸兴奋,如数家珍一般数落着当前幽州最新的数据。 “那好,我再问你,我让他们过习惯了自给自足的生活,也看遍了咱们幽州老百姓自给自足吃饱穿暖的生活,如果他们再回到那个一年忙到头全家吃饱都难的日子, 他们会如何? 会不会想念咱们幽州,会不会对于心底有怨言。 这一传十,十传百,到了那时,咱们再发兵南陈,你觉得到了那时那些活不下去,向往咱们幽州,咱们大乾的南陈老百姓会干什么?” 赵定笑呵呵的看着胡三,旋即意味深长的笑道:“这就叫攻心为上!” 第六百六十三章 开始行动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到了那时,你我便拥有百万雄师,而且是不要任何军饷的雄师,我们会有一个个带路的人,即便是深入南陈腹地,也丝毫不惧。” 眼下这个阶段,受制于条件的影响, 任何一个详细的地图都是绝佳的机密,更别说日后一旦发起灭国之战时,那种深入地方腹地的战争,任何一点地图的差错都可能会葬送百万雄师。 但有一个个熟知地形的带路人却不一样。 这些人,就是他们大乾的眼睛,而且是对于南陈地形无比熟悉的眼睛,他们就是一张张活的地图。 即便是南陈对于人口流动管理极为严格,没有路引都走不出自己所在的村落。 但一个个这样的人拼凑起来,他必然会得到一张前所未有的完整地图。 而这一点,前世那位老人家已经为他演练过了一次。 永远不要小瞧,人性对于更好生活的向往。 与其花费大代价收买,倒不如直接从南陈统治的痛点入手,从根部将其瓦解。 “那陈宏还是没有动静吗?” 赵定再次开口。 胡三摇了摇头:“还是没有,那陈宏好像死了一样,每天虽然该吃还是吃,该喝还是喝,但就是没有丝毫要见王爷您的意思。” 说到这里,胡三也是极为苦恼。 因为陈宏现在是真的软硬不吃,任凭他们想尽了办法,都无动于衷。 “好。” 赵定点头,“既然他无动于衷,那咱们就让他有点动静。” 赵定咧嘴笑道。 此话一出,胡三眼前一亮,下意识道:“王爷,难道您是打算?” 说到这里,胡三顿时意动了起来。 庆州的交接已经进行了大半,虽然依旧没有拿到南陈那边详细的人口户籍账簿,但他们燕王府的人已经将其大致的人口数量和户籍数量摸清楚。 只等着赵定一声令下,就可以将幽州的模式完全搬到庆州。 到了那时,不仅可以加强庆州的税赋缴纳,而且在铲除那些庆州本地的世家大族的过程之中,又能极大的填充一波他幽州的府库。 甚至还能收拢庆州的民心。 而之所以不行动,主要也是因为赵定迟迟没有下令,没有赵定的命令,他们自然也就不敢。 而赵定之所以不下令,其实也在等陈宏的态度。 只要陈宏答应去说服温子恒,将那三州拿回去,同时和他大乾重建贸易,他就可以在庆州另外三郡开启改革,到了那是该属于他赵定的一点都不会少。 而现在陈宏既然不愿意上钩,他赵定自然也就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是时候将庆州六郡好好的整治一下,以此来辐射南陈究竟的州郡,彻底的将那些回归南陈的降卒口中所谓的“理想国度”彻底坐实。 不管任何时代,人口永远是第一生产力。 而以如今的生产力条件,对于土地的开发和利用远没有达到土地所能承载的极限。 纵观整个南陈庆州一州之地,如今摸索出来的户籍也才五十万不到,人口数量也就不足三百万。 而整个庆州之地却是八十多万平方公里,也就是相当于前世差不多两个省份的面积总和。 如此广阔的土地上所养活的人口才仅仅不足三百万,可想而知这土地的利用率才有多少。 而这么一片广阔的土地,仅仅养活着不到三百万人,就是这样年年还有难民饿死,又可想而知,当地的士绅豪强对于底层的剥削又有多么厉害。 所以他眼下要做的就是打土豪分田地! 彻底将庆州打造成他大乾日后的宣传桥头堡,到了那时,即便他不出兵,南陈内部的凝聚力也会自然而然的瓦解。 他倒是要看看,到了那时陈宏是否还能坐得住。 “去办吧。” 赵定吩咐。 眼看着胡三向着外面走去,赵定又吩咐道:“对了去把陈宏带着,让他眼真真的看着,记得给他带上脚铐,手铐,别让他逃了。” 他本来想给陈宏一点生路,帮他传递一个消息,但如今陈宏既然自己不珍惜,那也就怪不得他了。 你就眼真真的看着你所忠诚的南陈朝廷从内部瓦解吧! 舆论战这种东西屡试不爽,前世阿美莉卡不知道利用这种策略让多少小国不废吹会之力便从内部瓦解。 而他既然知道,又有条件,岂能不用。 …… 幽州地牢。 陈宏的牢房外门。 吱牙一声。 紧闭的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胡三和牛不斗的身影出现在陈宏得的眼前。 看着这二人出现,陈宏嘴角一笑,道:“怎么了?我倒是还能坐得住,你家王爷就坐不住了?” 张三讥讽笑道:“我家王爷就是心好,给某些人这么好的待遇,要是我啊,早多把你牙一颗颗掰断。” 说着砰的一声! 张三直接走上前,一拳捶在了陈宏的肚子上。 剧烈的痛楚,几乎瞬间让陈宏脸色涨红。 但却依旧强忍着痛意,笑着看着张三:“怎么,现在打算灭口了?罢了,要杀要剐尽管来便是,本君受着,能苟活如此之久,已经赚了。” 说完,陈宏便抬起头,闭上眼,伸开双手,一副引颈受戮的样子。 然而张三却是咧嘴一笑。 直接一把扯过陈宏身上的锁链,笑道:“你想死?可我家王爷却不想你就这么死了。” 说完又是猛然一扯,巨大的力道之下,陈宏身形一颤,猛然被扯了过去。 “走吧,随我去看看。” “看什么?” 到了这一刻,陈宏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连忙问道。 “看着你南陈如何一步步覆灭,一步步瓦解,一步步崩塌,看着你所谓的陛下,如何到这里和你作伴。” 张三咧嘴阴沉一笑。 同时猛然抓起陈宏的衣领,将其拉倒近前,压低着嗓音,狞笑道:“实话告诉你,大爷我早都看你不爽了,要不是我家王爷觉得你还有用,你早都死了无数遍了。” 但陈宏却恍若未闻一般,依旧呆呆的看着张三“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何,当他听到张三说出这句话时,后背猛然掀起一阵的鸡皮疙瘩。 第六百六十四章 得人心者得天下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什么意思?” 张三嗤笑一声:“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说完直接拖着陈宏就向外面走去。 看着这一幕,陈宏只感觉后背发凉,隐约之间,他感觉到一丝不好的预感。 等待出了地牢,见到久违的阳光。 还未等着陈宏适应,一架早已准备好的囚车已经停在了地牢的门口。 那简陋的环境简直让陈宏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之前赵定可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 即便是他囚犯,也是吃喝不愁的照顾着,就是地牢都打扫的极为干净,而现在却直接完全就是一副把他当做囚犯的意思了。 这是对他南陈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了? 所以就觉得他陈宏没有丝毫的利用价值了? 这前后的待遇相差简直是太大了。 “怎么大将军觉得意外?” 看着陈宏站在马车前有些迟疑,张三咧嘴笑道。 陈宏嘴硬道:“我有什么意外的?老子爬冰卧雪的时候,你老子可能都还没...” 砰的一声! 还未等着陈宏把话说完。 张三又是一拳狠狠地捶在陈宏的肚子上,旋即一把抓住陈宏的领子,狞笑道:“都是王爷让我们对你太好了,以至于你都快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噗! 陈宏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脸色都变得极为的苍白。 整个人的身子更是躬的和虾一样。 把早上甚至于昨晚吃的饭都吐了出来。 “带上去。” 张三看都没看陈宏一眼。 大手一挥,身后两名穿着战甲的士兵顿时上前,直接极为粗暴的将陈宏塞进了囚车里面。 砰的一声。 牢车的大门又一次被关上。 看着到现在依旧忍不住靠在囚车上喘着粗气的陈宏。 张三凑到牢车旁笑道:“你放心以后你连吃粗茶淡饭的机会都没有了,而你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忠心的主子,是怎么一点点的来和你作伴。” “发车!” 说完根本不等陈宏说话,张三高喝一声。 关押着陈宏的囚车顿时缓缓的启动向着庆州的方向走去。 看着这一幕,陈宏脸色终于第一次变了。 “这是去庆州?” “不然呢?” 张三笑道,“我家王爷恩厚,不想杀你,否则的话,你早都死了无数次了。” 但陈宏却仿佛没有听到张三说什么一般,依旧急忙问道:“他赵定到底想干什么?” 之前张三的话,就让他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如今在看着这开往南陈,尤其是开往庆州的囚车,以及押解的队伍,尤其是身后那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幽州边军。 更是让他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张三意味深长的笑道:“如你所愿,让庆州彻底归于我大乾!” “不可能。” 然而此话一出,陈宏就是轻蔑一笑。 庆州在南陈的地位和幽州一样,都属于三战之地。 历史上也不是没有易主过。 但到了最后又能如何? 还不是回归他南陈了。 说到底打下一片土地容易,但是若是想要彻底的收服一片土地,却并不容易,人心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你觉得不可能那是因为你目光短浅,井底之蛙而已,如何能与我家王爷相比,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家王爷做不到, 而我家王爷让我带你过去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让你亲眼看着你以为的不可能如何变成可能,你以为的不会变,如何改变。 但是从这一点,你败的不亏。” 张三毫不掩饰的讥讽道。 看了一眼张三,又看了一眼张三身后那密密麻麻,如同一条长龙一般,横亘在大地上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边军队伍。 陈宏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知道赵定要干什么了。 是要再造幽州。 将庆州打造成一个新的幽州! 而也只有如此,赵定才有可能让庆州彻底归附大乾。 毕竟当初幽州可就是这么过来的。 而当初赵定打造幽州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的助力。 而一旦庆州打造出另外一个幽州,那对于他南陈而言,那就是........ 越是想到这里,陈宏心底越是莫名的心慌,急忙道:“我想明白了,我要见你家王爷,我愿意为他传话。“ 陈宏急切开口,脸上再也没有了丝毫的骄傲,急忙看向张三道。 呵。 张三冷笑一声,讥讽的看向陈宏:“现在才想着传话,你是不是晚了?” 他又如何看不出陈宏的意图。 但现在再想传话,又怎么可能? 他家王爷不是没给过陈宏机会,也不是没给过温子恒机会,但结果呢? 人家不在乎。 既然你能做初一,那就别怪我家王爷做十五! 张三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宏:“听我一句劝,老实的在庆州待着,好好的看着,你也放心,要不了多久,你的那些斥候都会过来陪你。” 张三笑呵呵的说道。 可是这个笑容落在陈宏的眼里却莫名的有些发冷。 因为他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 陈宏有些迟疑的开口。 张三咧嘴一笑道:“你不会以为这些日子,你能够在地牢里面知道外界的事情,我家王爷不知道吧?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南陈的暗桩伪装的又有多好吧? 那不过都是我家王爷有意为之而已。 但可惜你没把握住机会,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谁也不知道,实际上不过都是在我家王爷的眼里。 不过你放心,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很快他们就会过来陪你。 陪你一起,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新的幽州城如何出现,眼真真的看着你南陈如何的大厦,你南陈的江山,如何一点点的崩塌! 记住了,这是人心的力量! 得人心者得天下,而你们这些人永远不会懂这句话!” 砰的一声! 张三抽出长刀狠狠地砍在了囚车的木架上,将自己心底这些年来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其中! 因为他当年也是被这些人压迫长大的! 也是因为有陈宏这些人,他和他相似的人才吃不饱穿不暖! 才流离失所,才颠沛流离,才卖儿卖女,才易子向食用! 而如今,他要在他家王爷的引领下,亲手终结了他们! 第六百六十五章 人心惶惶!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得人心者得天下? 陈宏嘴里,反复的呢喃着这句话。 他不明白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 但却心底却感觉莫名的发寒。 或许这天真的要变了。 或许他们曾经瞧不起的人,终究有一日会拿着镰刀砍在他们的身上。 又或许,他们从头到尾都错了。 一路无言。 陈宏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般,依靠在捡漏的囚车里面。 这个自幼生长在南陈,自幼生长在武将世家,自幼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南陈大将第一次感到肌体生寒。 因为他已经进入了南陈的境内,已经进入了庆州境内。 可一路所见的不是烧杀抢掠,而是依旧整齐如一的队伍,这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队伍,甚至这都不是他预想中的画面。 他还看到在途径一个年久失修的独木桥前几名挑着禾柴的民夫,因为从山上挑下来的禾柴过重,而摔落下来,几名穿着幽州战甲的士卒迅速跑过去,在那名他们南陈庆州民夫恐惧的眼神中将其洒落的禾柴一个个捡拾起来,收拾整齐,然后留下治疗腰伤的跌打药,默默远去的景象。 他能够清晰的看到,那个他们南陈的民夫眼里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惊惧,到疑惑,到不解,再到最后释然,含笑等一系列的转变。 而这种景象,并非仅仅只是个例,而是一路走来的无数例。 即便是经过村寨,也是远远的绕开,就地扎营,并未有任何袭扰之举,甚至连去村里舀一口水的举动都没有,就是吃着随行的干粮,甚至若是遇到了一路流亡快要饿死的人,他们还会主动送上食物,让随行的大夫进行救治,以及留下足够的食物。 去往庆州的路足有半月的的路程,沿途翻山越岭,经过的村落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但越是看着这些相似的画面出现。 陈宏的心底就是越惊,心底的寒意就越是浓郁。 或许张三说得真的是对的。 或许,他们真的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本以为拒绝了大乾与北梁合作结盟他们便可站稳脚跟,但现实却是有人在挖他们的根基,而且是以他们从未想过,甚至都没有预想过的方式。 这就是攻心为上吗? 这就是得人心者得天下吗? “你们还打算干什么?” 一连几日下来,陈宏终于还是慌了。 “想干什么?” 张三嗤笑一声,:“你不是马上就要看到了吗?” 陈宏吞咽了一口口水,急忙道:“我想清楚了,我觉得你家王爷的提议或许是对的,是我固执了,可否让我见你家王爷,若是不可也行,就说我陈宏愿意传话,而且我可以保证,只要放我回去,我定可说服我家陛下,与大乾合作,与大乾结盟,甚至以大乾马首是瞻!” 陈宏急忙道。 这一路走来,他虽然仅仅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但就是这小小的冰山一角,却让他心底升起前所未有的寒意。 人心的力量无穷大,而赵定此举则完全是针对于他们之前的所为,一旦让赵定将此举彻底推行下去,而他们南陈却没有所改变。 一传十,十传百。 到了那时根本不需要花费吹灰之力,便可轻易瓦解他们的根基。 更别说到了现在,他都还没有搞清楚。 为什么张三带着他来庆州的同时,又带着这么多的甲士。 “晚了。” 张三嗤笑道:“我家王爷,给过你时间,但奈何你不珍惜,如今再想合作,已经晚了。” 张三讥讽道。 赵定不是没给过陈宏机会,但结果如何呢? 是陈宏自己不珍惜。 如今再想反悔晚了。 “难道真的一点谈判的机会都没有?” 陈宏不死心。 “没有。” 张三摇了摇头,不置可否道。 “唉。” 听着这话,陈宏又是颓然一叹,有些无力的靠在囚车上。 或许命该如此吧! 接下来的事情,他已经无法左右,但他可以预料,未来的五国统一之战,将会以他前所未见的方式进行! 甚至是不止是他,而是所有人都不曾预料的方式。 …… “他赵定到底想要干什么?” 北梁,都城,洛阳,皇宫深处。 面色苍白的萧道成吃力的从床榻上坐起。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过去。 萧道成的脸色愈发的苍白,身形更是彻底的消瘦了下去,整个人宛若皮包骨头一般,即便是简单的一个起身都仿佛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只能在宫人的搀扶下,吃力的靠在床榻上。 但即便如此,却依旧止不住的干咳。 萧道玄侍立在一旁。 这一个月以来,他日日夜夜守在这里,连夜的照顾下来,便是他都已经消瘦了一圈。 而此刻,在萧道成的床榻外,却跪伏着一个穿着飞鱼服的太监,听闻着萧道成刚才的话,整个人跪倒在地上,将头颅深深的靠在地上。 因为近日以来,赵定彻底不见他们派去幽州之人,不仅不见,而且还在他们和幽州临近的边界上莫名的多出很多很多封介绍幽州风土人情的信件。 虽说当今北梁普通识字率低下,但山野乡村里面总有几个教书先生。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播之下。 仅仅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面,边军已经发现数千人想要越过边境前往幽州。 甚至便是驻扎在梧州的边军内部都传来有士兵趁着夜色逃到幽州的举动,而且不止一例! 如此之下,他们北梁边界已经人心惶惶,可偏偏他们又没有丝毫的办法。 因为赵定用的是孔明灯,等的是西南风刮起的时候,让那些携带着信件的孔明灯随着风吹向他们北梁。 “父皇,龙体要紧。” 萧道成急忙安慰道。 “咳咳咳......” 萧道成剧烈的咳嗽着,脸色也愈发的苍白,无力的看向萧定玄:“龙体要紧?你可知道若是如此下去,我北梁的南境便彻底不稳了! 人心思动,长此下去,我简直不敢想。 你即刻去命人传令孔令达告诉他,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见到赵定,只要他答应不再向我北梁境内放那些孔明灯,我北梁一切条件都可答应!” 第六百六十六章 登门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大乾,幽州。 萧玉奴,孔秋月等人落脚的驿馆内。 “陛下终于答应了吗?” 看着眼前以密折方式递过来的信件。 孔令达微微一叹。 “父亲,你这话是何意啊。” 孔秋月不解 因为这封信明明刚送过来,可他父亲却是仿佛早已预知了一般。 “夫子,难道你早都知道父皇会妥协吗?” 萧玉奴同样开口。 放下手里的信件,孔令达微微站起身,望向燕王府的方向,苦笑道:“陛下除了妥协之外,难道还有他法吗? 上陵大军集结,战事一触即发,若是此时这背后再产生祸事,那我北梁真的就是亡国之兆矣。” 这一段时间,他们虽然在幽州,在这幽州城内,甚至连大门都极少迈出。 但对于外界的消息却是知之甚详。 上陵那边,北梁与大虞的交界之处,兵马云集,战事一触即发。 他北梁虽然汇聚了全国近乎一半的精锐,并且借助上陵地势修建防御工事,但明白人都知道。 仅凭他北梁一国之力难以抗衡大虞。 而剩下的一半兵马,却又不敢动,因为大乾同样需要提防。 虽说赵定已经表明无意掺和,但真正大战开始,大乾到底会不会横插一脚过,谁又敢赌呢? 毕竟这些时日以来。 那一盏盏借助北风飞向他北梁的孔明灯却是一盏都没有拿下。 就是这些时日以来。 他都能在这幽州城内明显的感觉到,操持着他北梁口音的陌生面孔明显增多了。 而据他得到的消息。 梧州境内早已人心惶惶,思乾者不在少数,甚至官府都已经数次派兵镇压,而如此情况之下,若是梧州,甚至临近梧州的地界真的乱了。 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甚至就是他自己都没想有想到区区一份信居然有着如此之大的威能。 说到底,并非信有什么魔力,而是人心的力量。 而这一切却都是那个坐在幽州内的那个人所为。 简直不敢想象。 甚至据他所知 ,南陈庆州那边也出奇的顺利,本以为可以借着整顿庆州拖住大乾,分散大乾一部分的力量,却没想到也出奇的顺利。 说到底还是那句话。 人心的力量太过于恐怖。 而他们这些饱读圣贤之书,满口讲着仁义道德之人也从未想过,这天天在他们口中喊着的仁义道德真正落实下去,会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走吧,该去见见那赵定了。” 思忖了良久之后,孔令达悠悠一叹。 将桌上的密信郑重叠起,折好,随后迈步朝着大门外面走去。 “父亲,你且确定我们去见赵定,他就一定会见我们?” 孔秋月皱眉。 这些时日,她不是没有去见赵定,准确说是在一直求见赵定,但每一次都被燕王府的下人给挡了回来。 整整一个月过去。 别说是见到赵定本人,就是连那些伺候在赵定身边的仆人都未曾见到,至于燕王府的大门更是迈都没有迈进去一步! “夫子...” 萧玉奴同样开口。 孔令达微微一笑道:“公主殿下放心,这一次赵定他一定会见我们的。” “夫子为何如此笃定?” 听着孔令达这话,萧玉奴又是一怔,似有些不相信的看向孔令达。 “唉。” 孔令达长叹一声,再次抬起头看向燕王府的方向道:“因为他还不想我北梁死啊。 走吧。” 说完,孔令达又是一叹,再次迈步向着门外走去。 眼看着孔令达迈步向着门外走去。 孔秋月赶紧跟随。 萧玉奴同样迈步走了上去。 …… 燕王府内。 赵定正经而坐。 在他们的面前,张三一脸风尘,如同刚刚回来没多久的样子。 相对于一个月前。 张三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但脸上神色却是更加的坚毅。 “王爷,此次庆州统计户籍五十余万,人口两百一十五万,登记在册的土地一共一千万亩,若是按照我幽州十一的税率,可为我大乾一年提供八十万担的粮食。” 张三站在赵定面前侃侃而谈,极为熟络的说出一个又一个数字。 “好!” 赵定点头,但脸上却并未有过多的神色。 因为这些数字基本上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庆州和幽州一样属于丘陵地带,境内多高山,林地,山高水远,所以纵然是一州六郡之地,但所能耕种的土地却也并不是很多。 而这一千万亩地,看似很多 ,但实际上平均下来,一个人也才不足五亩地而已。 这个数字看似不错,但实际上却少得可怜。 更别说这其中大部分的土地还早都被当地的士绅豪强所兼并,可以说真正有地的百姓实际上人均换算下来,可能都不足一亩地,甚至于很多都是复数。 “已经分出去吗??” 赵定再次开口问道。 “已经尽数分出去了,而且按照王爷之前的嘱咐,所有土地尽皆收归于朝廷所有,百姓可免费耕种,却不得转让,每年只收土地收成十分之一作为田税。” 张三恭敬的回道。 “好,办的很好。” 赵定点头。 这十分之一看似很多,但实际上却少得可怜。 因为在这个时代,百姓田间所得别说是十分之一了,就是十分之五六都要作为田税,而剩下的不足一半的收成里面,还有一部分要留作明年做种。 可想而知,这个年代百姓生存有多艰难。 “王爷。” 张三欲言又止。 “怎么了?” 赵定诧异抬起头。 “陈宏一直想求见王爷。” 张三忍不住笑道。 “呵。”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他现在倒是想见本王?但本王却不想见他了。” 他之前给陈宏多少次机会,可陈宏把握住了吗? 现在倒是想见了,之前干什么去了? 可笑。 “你尽快赶回庆州,将那里稳固之后,我便会命人将红鱼送去,如今庆州那边刚刚改革完成,正是需要用人之际,你在那边 本王放心。” “多谢,王爷。” 此话一出,张三眼前顿时一喜。 “好了,去吧。” 赵定点了点头。 如今庆州已经基本拿下,百姓得到土地,日子比之前好,自然不会再想别的事情,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庆州就此彻底稳固。 说到底,残余的势力还是会有的。 有些人翻身,而有些人自然就要被打落谷底,所以眼下庆州相对于之前,更加需要张三,也更加需要安插一个他赵定信得过的人。 而只要将庆州打造成第二个幽州。 那他赵定也就不惧,南陈和北梁联合! 甚至就是大离横叉一脚,他也不惧! 就在此时,大门忽然被人推开。 牛不斗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口,望着赵定拱手一礼道:“王爷,北梁的孔令达求见。” "他终于来了吗?" 赵定咧嘴一笑。 他可是等孔令达许久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 交易,明光铠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很早之前他便已经知道孔令达这位名誉中原五国的大儒秘密进入了幽州城。 但却一直从未露面。 都是让孔秋月和萧玉奴出面。 所以他直接不见。 一面不见,一面持续不断地让牛不斗带人借助风向,往北梁释放孔明灯。 目的就是为了让萧道成着急,也让孔令达这张萧道成最后的底牌出面。 如今,他竟然主动上钩了。 看来,萧道成也确实急了。 急了? 急了好啊! “张三,你先下去吧,另外拿我的命令,去幽州大营一趟,让徐天德再给你一万精兵,随你一起过去。” 赵定咧嘴一笑,旋即站起身,从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密信,给张三递了过去。 “王爷,如今庆州,那边大局已定,且也有三万精兵驻扎,没必要再添人了吧。” 张三有些迟疑,更有些不解的看向赵定。 因为眼下庆州那边局势确实大好,不仅土改顺利完成,而且当地的世家大族根基都已经被铲除,再加上南陈如今无力支援庆州。 按理说基本上不会再出现意外。 “不添人?那你就错了,有些人不会让我们过得太舒服的。” 赵定摇头道。 “王爷,你这话是何意?” 张三几乎瞬间反应了过来。 “看着吧接下来庆州境内必然流言四起,你多带一些人过去,也方便镇压,记住了,不要乱杀无辜, 更加不可一棍子将所有人打死,有谣言,有不信任很正常,但如果就因为这些一棍子将其打死,那之前我们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赵定抬起头,目光悠悠的看向南陈的方向,甚至看向大离的方向。 百姓得到土地对于百姓而言是好事,可对于某些人而言那就是寝食难安了,为了维护手中的利益,他必然会想尽办法捣乱,以此扑灭掉这刚刚燃起的火。 所以明面上的整顿是结束了,但暗中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所以接下来的庆州才是真正要乱的时候。 而此时若是大意,那就真的前功尽弃,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不说,甚至还未让他所有的计划都为之破产。 说到底,眼下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攻心,而若是擅自动用武力,甚至因此引发骚乱,那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王爷,我明白了。” 张三这才点了点头。 听着赵定这话,他显然也明白了其中的厉害。 “那我去了。” “好。” 赵定点了点头。 眼看着张三离去之后。 赵定这才站起身,看向已经走进来的牛不斗:“走吧。” 庆州的事情处理完了,他也该见见孔令达了。 …… 与此同时。 幽州,燕王府。 一间偏殿内。 孔秋月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她没想到,赵定居然真的见她们了,而且一路走来,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阻拦。 “爹,他赵定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趁着左右无人,孔秋月小声的望向一旁早已端坐,正自顾品茶的孔令达。 “夫子。” 萧玉奴同样开口。 “唉。” 孔令达悠悠一叹:“到了此刻,你们还不明白吗?赵定亦或者大乾是不可能希望我北梁真的倒下,有我北梁在,他们便有一道天然的屏障。 但眼下我北梁却不是他们想要的北梁。 尤其是此前陛下过于功于心计,一心想要借割让梧州,将大乾搅和进来,以此祸水东移。 此事更是彻底让大乾。 其实陛下的想法可没错,便是激怒了大乾,但只要和南陈结盟,便也无妨, 但可惜他却终究小瞧了赵定,没想到赵定会想出向我北梁境内释放孔明灯,以此动摇我北梁民心,让我北梁后院失火。 所以陛下不得不低头。 而他赵定见着陛下低头, 那自然也会适可而止。 自然也就会见我们了。” 孔令达悠悠一叹道。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一场博弈。 但只是让萧道成,甚至是他都没想到的是,赵定居然会以此法破局。 如此,他们才输得这么彻底。 以至于眼下,不得不低声下气求赵定终止此事。 不过这一次,他北梁估计也要是真的割血了。 而赵定也应该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就在几人说话期间。 门外响起脚步声。 “来了。”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 孔秋月心神一紧。 就是萧玉奴也是如此。 孔令达却依旧极为淡然,但却依旧从座位上站起。 吱牙一声! 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赵定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孔秋月等人眼前。 “拜见燕王爷。” 一看着赵定带着绿桃走了进来,孔令达赶紧行礼。 “见过燕王。” 孔秋月和萧玉奴也赶紧拱手一礼。 “想必这位就是孔夫子吧。” 赵定微微一笑。 他上次去北梁的时候,可是连这位名誉五国的孔夫子的面都没见到,如今却已经登门拜访了。 “正是在下。” 孔令达微微一笑。 “绿桃,上茶。” 赵定吩咐道。 “奴婢这就去。” 绿桃恭敬的应喝一声,旋即向着门外走去。 没过多久,几盏飘着清香的茶水便已经从外面被人端了进来,依次放在孔令达,孔秋月,萧玉奴三人面前。 “王爷.....” 孔令达开口。 “开门见山吧。” 还未等着孔令达说完,赵定直接开口道。 “好。” 孔令达深吸一口气,这才道:“我家陛下,希望王爷能够停止向我北梁边境释放孔明灯。 至于条件,王爷可以直接提,在下可全权做主,当然要在在下的职责范围之内。” 孔令达拱手一礼道。 “可以直接提?” 赵定斜眸。 他可等这句话,可真的是等了很久了呢。 “自然,只要在在下职责范围之内。” 孔令达再次保证道。 赵定微微一笑道:“本想和你北梁做一笔交易如何?” “交易?” 此话一出,孔令达眉头一皱。 他以为赵定会直接提出赔款,亦或者岁赋之类的,却没想到是交易。 “什么交易?” 孔令达皱眉道。 “孔夫子也知晓,我大乾刚刚拿下南陈的庆州,庆州之地多矿,但本地的冶炼技术却并没有多好。 不若你北梁送我三千名优秀的冶炼锻造匠人前往庆州,教授他们冶炼锻造之术如何? 当然这其中要包括至少十名能够独立制作你北梁明光铠的匠人, 而作为条件,冶炼出来的铁器,我大乾可平价甚至低于你北梁市面上的铁器价格低价卖给你北梁,如何?” 赵定笑着开口问道。 此话一出,孔令达眉头一挑。 但一听到赵定提出要十名能够独立制作他北梁光铠的匠人。 他却有些犹豫了。 第六百七十章 就是往死里逼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因为明光铠是他们北梁真正的国之重器。 他们北梁得以傲视五国的最大依仗,便是凭着那三千件举全国之力才供养起来的三千玄甲军。 这一点,即便是如今号称列国第一军的虞武卒也比不了。 至少在同等级别,同等规模人数的大战之中。 三千玄甲军可以轻易虐杀,三千虞武卒。 即便是双倍的虞武卒也无法与玄甲军相媲美。 而这一切所依仗的刀枪不入的明光铠。 以及那披在马匹身上的重甲。 而事已至此。 他也算是彻底的看清楚了赵定这一次谈判的真正目的。 给他们北梁提供平价的甚至低于市场价格的武器是假,而要他们北梁真正为之立国的冶炼之术尤其是重重之中的明光铠铸造之术才是真。 不仅是孔令达犹豫了,就是萧玉奴和孔秋月都犹豫了。 因为明光铠铸造之术从不外传。 就是之前派来大乾的杨虎也没有掌握。 “燕王爷,你这个条件是否太过于苛刻?” 思索了良久,孔令达沉声的看向赵定。 “哪苛刻了?” 赵定明知故问道,:“你北梁如今大战在即,我大乾不仅不出兵从后方袭扰你北梁,还愿意将以庆州之铁矿所冶炼出来的武器以平价甚至低于市场的价格,供应给你们。 而你们仅仅只需要出三千匠人,十名执掌明光铠铸造之术的匠人而已。 记住是完整执掌明光铠冶炼之术,且独立铸造之人,而不是部分。 若是你派过来的人,没有这个能力,本王可不认。” 赵定摇头道。 “王爷,您这是在逼我北梁。” 孔令达脸色难堪,神色沉凝的看向赵定:“难道您就不怕我北梁孤注一掷,向大虞割地求和?到头来,学您当日威胁大离之举吗?” 孔令达面色难堪的看向赵定。 当日赵定威胁大离,逼大离出兵的消息已经在五国传开。 他孔令达自然知道。 “那孔夫子尽可试试。” 赵定不以为然道,:“只是若是孔夫子以及孔夫子您背后的那位陛下真的想,倒是可以试试,反正当初你三国联军也不是没有镇压过我大乾边境。 只是这一次,也不知道南陈是否还能召集出十万大军。 而你北梁割地求和,称臣纳贡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如那南陈一样,被大虞借助我大乾之手将你北梁一点点肢解,最终被他逐步蚕食。” 赵定笑呵呵的看着孔令达。 但每一句落下,孔令达的脸色就越是苍白一分。 说到底,局势不一样了。 当初赵定能够以此计吓唬住大离,逼大离出兵,那是因为赵定出其不意,而且那时的局势,一旦三国联军走到一起,也确实能灭了大乾。 如此之下,才吓住了大离。 而如今却不一样了。 且不说相同的计谋,用在赵定身上能否奏效。 就是南陈如今都已经被打残。 十万大军尽毁。 就是连重中之中,铁矿最为富集的庆州也已经丢失。 没有十几年很难恢复元气。 而南陈之所以如此,更是被大虞和大乾联合做局所坑。 如此之下。 他北梁纵然和南陈一般对于大虞投诚,又岂能彻底放心大虞,是否还会和当初坑南陈那般,与大乾联手瓜分他北梁? 而一旦瓜分,那恐怕就是真的瓜分了。 所以他这话也仅仅只是吓唬吓唬赵定而已,甚至连萧道成都不敢赌。 说到底,局势已经变了! 如今大虞,南陈,北梁三国之间也不会再如之前那般了。 早已互相提防深重。 也正是如此,赵定才能不惧。 “王爷,就一点不肯退让?” 孔令达脸色难看的看向赵定。 “本王不是退让了吗?” 赵定不置可否的笑道,:“愿意给你北梁提供平价,甚至低于市场价格的武器,这已经是本王在大虞与本王当初的约定底线上试探。 莫不是,夫子想让本王出兵助你北梁不成?” 当然他这句话就是说说而已。 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借此冲垮北梁固有的冶炼行业,同时以这些多出来的订单,也能给庆州百姓谋取一分出路。 说到底,想要收服庆州百姓,让庆州百姓彻底归顺大乾,抛弃对于旧国的感念。 光靠那些土地还不够。 更要给庆州带来实打实的好处。 而只要将庆州打造成功。 他就完全可以借此,在此方世界进行一场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舆论战,以兵不血刃的方式攻城掠地! 这种情况,在前世还少吗? 一场场****,不都是这么来的吗? “关于王爷愿意为我北梁提供平价甚至低价武器之事,在下可以答应,但关于明光铠的制作之法。” 说到这里,孔令达欲言又止。 赵定咧嘴一笑道:“无妨,我记得你北梁与南陈之间有贸易往来吧,你北梁冶炼所需的优质铁矿之中,其中一部分都是来自于庆州。 如今庆州在我大乾手里。 夫子,你回去之后,可告诉你家陛下,若是他不答应,本王就立刻切断,你庆州的这一部分优质铁矿输入。” “你!” 此话一出,孔令达的脸色彻底的变了,失声道:“王爷,你难道真的想把我北梁往绝路上逼吗?如今我北梁大战在即,若是我北梁彻底失守,沦陷,对于你大乾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不止是孔令达脸色变了。 就是萧玉奴和孔秋月脸色也变了。 “赵定,不至于此吧。” 萧玉奴失声道。 “敢问燕王爷,你这么做对于你大乾而言有何好处?” 孔秋月同样急切的道。 眼下他北梁大战在即,正是需要粮草兵马之时,粮草他们不缺,兵员他们也不缺,可若是一旦赵定切断了他们一部分的优质的铁矿供给。 那他们的那些士兵拿什么作战? 那将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而这个对于他们北梁而言更是灾难。 “是没好处,但本王更想看到一个残缺的北梁。” 赵定咧嘴笑道。 一个完整的北梁不符合他大乾的利益,但一个残缺的北梁,那就绝对适合。 “那要不这样,你们不愿意,本王也可以和大虞谈,至于铁矿的事情,本王也可以照常供应如何?反正我想大虞应该很愿意与我大乾做这笔交易。” 赵定继续笑道。 第六百六十九章 事成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大虞不缺铁器。 但却并不意味着大乾不想要铁器。 说到底这种战略型物资,没人会嫌多。 尤其是他大乾如今已经掌握一部分的北梁冶炼之术,以这种手段冶炼出来的武器,大虞更是绝不会嫌多。 “王爷,你这是何苦啊,难道真的就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吗??” 孔令达无奈,“我可以作保只要王爷不再向我北梁边境释放孔明灯,以此扰乱民心,同时不向大虞提供武器, 我北梁愿意出高于市场的价格购庆州所出的铁器,如何? 但前提王爷不再要求我北梁给出明光铠的冶炼之法。 同时也继续保持对于我北梁的铁矿供给。” 赵定是给出了一条路,但这条路等于没给,一旦大乾真的向北梁输送武器,就算不给出大乾最为精妙的连珠弩和神机大炮,但对于他北梁而言,也并非是好事。 说到底,战争打的就是消耗。 人力的比拼是其一,其二便是物资和后勤的供给。 而在人力上他北梁本就与大虞无法比拟。 若是再有大乾为大虞提高各种以他北梁部分冶炼之术打造出来的精锐长刀,陌刀,角弓,弩箭,投石车等。 那对于他北梁而言更是灾难。 除非他北梁真的能够放手一搏,就是死也要拖大乾下水,否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一点点消耗。 甚至到了最后,如赵定所言的那般,只剩下残缺的北梁。 可问题是是孤注一掷的勇气不是谁都有的。 至少以他估计,就算是萧道成敢,但他北梁朝堂上的那些世袭公卿也不会愿意。 他们甚至会联名上奏逼迫萧道成交出明光铠的制作之法。 说到底,相对于背水一战,可能会导致的掉脑袋,他们更加喜欢荣华富贵,长久存在。 而这一点根本的原因。 说到底就是对于朝局的掌控程度不同。 萧道成对于朝局的掌握远不如赵崇远,跟别说眼下萧道成还要死了,就算是萧定玄上位,是其子嗣。 但短期内,也不可能彻底掌控朝局。 “夫子,易位相处,若是你站在本王的位置上,你会如何选?” 赵定笑呵呵的问道。 “可王爷,只要我北梁在一天,那就对于你大乾依旧有好处,你何必执着于那明光铠呢? 难道让我北梁在前,你大乾在后,暗中消耗大虞,对于你大乾而言不是更好吗? 只要你大乾与我北梁结为攻守,只要我北梁一日不灭,大虞便一日过不了我北梁,到不了你大乾。 况且......” 说到这里,孔令达话音一顿。 但这句话,赵定也明白了。 孔令达的意思是北梁即将易主,萧道成将死,而萧定玄即将上位。 与萧道成无法达成的合作,但与萧定玄却可能达成。 而说到底,还是一句话。 孔令达不想死心,也不想交出核心的利益,想以此来将赵定绕进去。 但这个又怎么可能呢? “夫子,本王只相信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最为实在的,况且,本王如今又是许诺不再绕你北梁民心,又是愿意给你北梁提供低于市场的价格的武器,甚至都不想趁着你北梁内乱,从后方出兵绕乱你北梁, 让你北梁陷入腹背受敌之境。 如此诚意。 仅仅只是要你北梁冶炼之法和明光铠铸造之法。 这难道不是本王的最大诚意吗?” 赵定笑呵呵的看向孔令达。 “唉。” 孔令达长叹一声。 事已至此。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 以他想要将赵定框进去几乎不可能,而且赵定的目的也极为的明确,那就是要他北梁的明光铠制作之法,以及他北梁完整的冶炼之术。 但不知道为何,赵定所提出的愿意给他北梁平价甚至低价提供武器的事情,他却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好的味道。 但到底是哪里不好,他却说不上来。 毕竟这个提供,端起来对于他北梁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甚至能够为此节省下大批的人力,让其投入农耕牧野之中,而且也能为他国库节省下大批的钱财。 说到底战争打的是经济啊。 “王爷,那人数......” 孔令达,还想再次挣扎一下。 “只能这么多,如果少了,短期内,我也无法保证给你们北梁提供的武器品质,况且,我给你们北梁提供武器,你不会觉得大虞不会有意见吧。 本王除了要明光铠的铸造之法,以及你北梁的冶炼之术是处于私心,但其他的可真的是为了你北梁好。” 赵定笑呵呵的说到。 他这句话说出来自己都感觉虚伪。 孔令达自然也明白。 但此时这个关头上,他却也顾及不了那么多。 深吸一口气,郑重的看向赵定道:“王爷,其他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明光铠的事情,老夫无法做主,此事还要等老夫以密信联络陛下,交由陛下和满朝文武,朝堂诸公定夺之后,才能决断。” “明白。” 赵定点了点头。 倒也没有在此事上过多即将。 他知道别的事情,孔令达都可以答应,但唯独明光铠的事情,孔令达答应不了。 但他也知道。 一旦这件事传回去,就算是萧道成不想答应,但北梁的朝堂诸公必然想答应。 尤其是他还愿意提供平价,甚至低于当前市价的武器。 虽说这里面也藏着算计。 但他不觉得,北梁朝堂上的那些诸公,能够抵制得助这份诱惑,尤其是当下的节骨点上。 甚至他都已经料想到,萧道成会以此做文章,宣扬他大乾与北梁结盟,从而稳定他北梁的军心。 另外一方面,也引起大虞对他大乾的不满。 但你不满归你不瞒,关我大乾什么事情? 最多也就是叫换几句而已。 也不敢再此时得罪他大乾。 说到底,大虞是强没错,但以大虞之力终究是不可能同时开辟三条战线,而他赵定的所作所为,也不足以成为他大虞发兵的由头。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不搞。 用北梁慢慢消耗大虞的有生之力不是挺好吗? “王爷,告辞。” 看着赵定点头之后,孔令达颓然的站起身,对着赵定躬身一拜。 第六百七十章 大乾和北梁的区别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慢走。” 赵定站起身,微微一笑道。 “王爷,刚才的条件,难道就不能?” 孔令达依旧有些不死心。 赵定给出的条件总体而言是不错,尤其是以眼下的情况来看,但却莫名的让他不安,尤其是那给出平价武器的事情,更是让他心底莫名的发寒。 可这个寒冷究竟来自于哪里,他一时之间,却无法判断出来。 只能留待时间去看。 “孔夫子,本王能如此,已经是本王最大的诚意了。” 赵定摇头。 这个条件,他自然不会退缩。 也是他酝酿了许久才提出来的。 三千人的冶炼师傅,足以让他在庆州造就出一条完整的冶炼生产线,当然若是有可能,他倒是更想将这些生产线搬入大乾内部。 但可惜,以眼下的条件明显不允许。 而庆州刚刚打下来。 庆州本地的士绅豪强是被铲除了不少,就算有剩下来的,也大部分逃到了山里,但这些终究是不稳定因素。 而且他不觉得温子恒会坐以待毙。 所以与其如此,那就更加要加紧庆州的建设。 而除了分土地,其余的各方物质也要更上。 毕竟打下一个地方简单,但守住一个地方更难,而想守住一个地方,让一个地方彻底归附人心才是重中之重。 所以这好处,无论如何也要给。 而且将庆州建设好,对于他而言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毕竟,他志在列国啊! “唉,行吧。” 孔令达悠悠一叹。 说到底,他北梁落得今日之下场,终究是他北梁自己咎由自取。 若是当初不玩心思,不玩心眼,不想着让大乾和大虞彼此消耗,他北梁渔翁之利,不想着以梧州为代价,转移大虞的火力。 或许他北梁,不至于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为时已晚! “走了。” 孔令达摇头一叹, 看着身后,依旧停留在原地,并未走出来的孔秋月和萧玉奴。 轻声喊道。 “赵定,我父皇犯的错,已经付出了代价,若是我大乾与你北梁终究不可避免刀兵相向,希望你能够看在昔日你我的交情的份上,莫要伤我北梁百姓。” 萧玉奴忽然开口。 “会的。” 赵定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好。” 听着这话,萧玉奴这才拱手一拜,随着孔令达,孔秋月父子缓缓向着燕王府外面走去。 看着几人走后。 赵定坐在椅子上,无奈一叹。 有些事,非他所想,但站在他的位置上,他却不得不为。 说到底。 他终究是大乾的皇子。 而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子弟。 身上肩负的是亿万人的生死。 自然也要以大乾的利益为先。 至于战争。 那与百姓无关。 但让他也没有想到,萧玉奴居然看出了他的打算。 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了。 “王爷。” 绿桃的身影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 “准备一下,咱们去庆州一趟。” 赵定吩咐道。 眼下和北梁的事情,已经商议完毕,那他也是时候去庆州一趟了。 虽说,那边已经有张三坐镇。 但他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 说到底。 庆州很重要。 不仅仅是他践行理想和抱负的第一步,更是他日后征战五国时的活字招牌! 而且,关于庆州日后的冶炼产业,一整套的筹备,人员的准备,也要他亲自出面。 至于北梁,会不会答应? 这应该由不得他吧。 想到这里,赵定讥讽一笑。 “是,王爷。” 绿桃恭敬道。 “哦,对了,让他们把杨虎的家人送到幽州来,否则的话之前的一切条件免谈。” 赵定刚刚出门,忽然嘱咐道。 杨虎对于他幽州,对于他大乾帮助巨大,不管当初是不是出于受命而来,如今大乾和北梁既然已经撕破脸,那他就要保下杨虎的家人。 “是,王爷,我这就是办。” 刚刚走到门口的绿桃,听着张三这话,再次转身道。 “嗯,去吧。” 赵定点了点头。 …… 出了燕王府的大门。 孔秋月不满道:“爹,你刚才对赵定是不是太过于唯唯诺诺了,当初他赵定能够以玉石俱焚威胁大离,为何我北梁就不能以此威胁他大乾,我还就不信了,难道他赵定真的会舍得自己手中的富贵。” 在她看来,刚才只要她父亲强硬一点,没准赵定就会退缩,而她北梁也不至于如此。 “唉,你想得太简单了。” 看着自家女儿那天真的模样,孔令达无奈一叹:“便是他不舍得,你觉得我北梁朝廷上,那滚滚诸公又舍得吗? 你这丫头终究是太年轻了。” “可当初大乾为什么可以,而我北梁为什么不可以?” 孔秋月依旧不忿。 显得极为不满。 “局势变了啊,眼下的局势能和当初的局势相比吗?当初南陈完整,兵马尽存,而大虞也并未彻底展露出请吞列国的野心,而如今呢? 南陈十万兵马尽损,十年难以恢复元气,庆州丢失之后,更是让其自断一臂。 有南陈为警,你觉得陛下会不忌惮吗? 有南陈作为例子,你觉得我朝堂上的那些衮衮诸公会敢冒险? 而赵定给出的条件是苛刻,直接张口讨要我北梁镇国之宝,但那是镇国之宝没错,是我北梁立足的依仗,但那终究是死物,便是给了也就给了,不会威胁我北梁朝堂衮衮诸公的荣华富贵。 你觉得刀没有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你就想让他们拼死一战吗? 不可能的啊。” 孔令达又是一叹:“你这丫头终究是不懂得朝堂啊。” 而且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以萧道成对于朝堂的掌控能和赵崇远精心布局二十年所比拟吗? 或许年轻萧道成不弱于赵崇远,但如今早已变了,如今的北梁朝局早已不是当初。 朝堂之上那衮衮诸公,不过都是脑蠹肥肠,自私自利罢了。 况且,他们萧道成也活不久了,若是萧定玄上位,又能震慑的住他北梁的住北梁朝堂上的那些衮衮诸公吗? 尤其是眼下这个节骨眼。 “夫子,我想提前回京一趟。” 就在此时,萧玉奴忽然开口。 第六百七十一章 不争为争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公主,此时回京作何?” 听着萧玉奴这话,孔令达下意识的转过头,诧异的问道。 “公主,我北梁战乱将起,而从幽州到应天的路,又是山高水远,你一人回京,只怕不安全,要不我随你一同回去。” 孔秋月关切道。 她们从小一同长大。 也知道萧玉奴的性格。 而这些时日一来发生的事情,对于萧玉奴的冲击其实蛮大的。 从一个自幼被养在深宫,每天无数人伺候,得父皇母妃恩宠的公主,再到如今父皇老去,家国将崩。 “秋月,你留在这里陪夫子,我一个人回去便可。” 萧玉奴摇头。 “公主你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萧玉奴似乎有心事的模样,孔秋月有些关切的开口问道。 “公主,你若是想要回去那便回去吧,路过青田军大营时,我自会安排人随同护送。” 似乎看出了萧玉奴心底的心事,孔令达开口道。 “多谢。” 萧玉奴闻言拱手一礼。 旋即,不远处,那些在燕王府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侍从里面,顿时走出几名孔武有力,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汉子,向着萧玉奴所在的方向走来。 跟随在萧玉奴身后,缓缓向着幽州城外走去。 “父亲,公主她??” 孔秋月下意识的开口。 “唉。” 孔令达长叹一声,悠悠叹道:“公主是在怕,怕陛下再走弯路啊。” “弯路?” 孔秋月不解。 “眼下赵定给出的条件,只要传回我北梁朝堂,不管是陛下是想答应还是不想答应,我北梁朝堂上那些衮衮诸公都会逼得陛下答应, 但陛下英雄了一辈子,也桀骜了一辈子,临了了,他岂能如此轻易服软,必然会将此事暗中通知大虞,以此让大虞记恨大乾,想要祸水东引。 陛下这个想法是没错的,但却不适合我北梁,尤其是不适合我北梁眼下的境遇。 所以公主要回去。 回去稳住陛下,让太子阻止陛下。 眼下,我北梁能交好的只有大乾,有且也只有大乾,南陈自顾不暇,无力再战。 且据我所知,那赵定已经将庆州彻底整顿,势必要将庆州打造成第二个幽州。 而只要庆州成为第二个幽州,那到了那时南陈附近的百姓必然望风而动,根本不需要赵定动动手指,便也会有千万的拥趸。 所以到了那时,南陈才是真正的自顾不暇。 而且我估算,赵定答应为我北梁供应平价甚至于低于市场价格的武器,这其中未尝没有想着借我北梁和大虞的战事。 替他养活庆州百姓的想法。 有土地了,闲暇务农,战时冶铁,再以幽州为中心,转运列国,如此之下必然有源源不断的银子流入幽州,流入庆州。 庆州和幽州本就是战乱之地,自古以来民生凋敝,如果真的被赵定都建成了富饶之地,你说到了那时,南陈还有什么实力抵抗大乾? 就算是温子恒想,但南陈的百姓也不想啊。” 孔令达悠悠一叹,转过头,目光悠悠的看向背后那宛若一头巨兽一般,蛰伏在这片大地上的燕王府。 感慨道:“这位阎王殿下,看似不争,实则才是大争啊。 而一旦此时我北梁继续与大乾交恶,那最终难逃的下场必然是难逃被瓜分的命运。” 孔秋月似懂非懂的站在孔令达的身旁。 “难道我北梁就没有一点办法了?” 孔秋月下意识疑惑道。 “没有。” 孔令达摇头。 除非眼下将大离和大虞拉入场中,以此扰乱赵定的计划。 但显然不可能。 大离如今已经和大乾交好,且内以小皇帝刘牟为主的主战派一直被以太皇太后芈氏为主的主和派压制,根本不可能出兵,除非芈氏死,否则不会开战。 而且据他所知。 赵定在指挥前线,而赵崇远则一直派人在笼络大离朝臣,尤其是那些主和的大离氏族大员。 如此之下,更是不可能。 而大虞虽然有实力也有能力。 但大虞向来自大,且又与大乾不交界,而他南陈和北梁已经足够满足大虞暂时的胃口,就算是大乾强盛起来,一时半会也威胁不到大虞。 如此之下,自然更加不会阻挠赵定。 甚至赵定的所作所为对于大虞而言也有好处。 毕竟南陈越是疲弱,大虞蚕食的速度就越快。 所以如此之下,大虞又为何要遏制大乾呢? 分食才是最好的。 因为这不管是对于大乾还是大虞都是最有利的。 所以,他就算明知道赵定的打算,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除非尽早出现变数。 比如说芈氏薨逝,比如说南陈灭亡! 但这种变数,短期内又岂会出现呢? “唉。” 听着孔令达这话,孔秋月无奈一叹。 她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却也知道自己父亲心底的忧虑。 “走吧,我等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接下来就交给陛下,交给公主,交给我北梁朝堂之上衮衮诸公了。” 孔令达自嘲的笑了笑。 言语之中同样透露着深深的无奈。 绿桃的身形出现在燕王府外。 看着逐渐远去的孔令达夫子,绿桃小步上前道:“孔夫子,我家王爷,让奴婢转告夫子一句,若是北梁那边有决断之后,请将杨师傅家眷一并随同送来。” “王爷,倒是有心了啊。” 此话一出,孔令达意味深长一笑。 绿桃欠身一礼道:“王爷说这是他该做的。” “好一个该做的,哈哈哈哈。” 孔令达哈哈大笑,旋即深吸一口气道:“放心别的事情,老夫无法给你家王爷保证,但此事,老夫可作保,杨虎家眷,老夫定会毫发无伤的送来幽州。” 说完,孔令达又是转身对着绿桃身后的燕王府拱手一拜。 随后这才带着孔秋月离去。 渐渐地消失在人海之中。 燕王府内。 赵定同样对着消失在人海之中的孔令达拱手一拜。 看着绿桃去而复返之后。 赵定这才开口道:“走吧,咱们去庆州。” “王爷,不要将此事告诉杨师傅吗?” 绿桃有些诧异。 “人来了,他不就知道了吗?” 赵定咧嘴一笑道。 第六百七十二章 张三遇袭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人来了,他不就知道了吗?” 绿桃呢喃自语一声。 但赵定已经走向远方。 通往庆州的路程山高水远。 一路崎岖颇多。 所以所需要准备的东西也特别的多。 一直收拾到了傍晚时分。 所需要的东西才收拾整齐。 随行挑选了三百名精壮,都是徐天德从幽州边军大营里面挑选出来的一等一好手。 赵定和绿桃依旧躲在马车里面。 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如今已经彻底的习惯。 晃荡晃荡着,一袭困意渐渐袭来。 但就在赵定刚刚睡下的时候。 前行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 赵定几乎本能的从马车上坐了起来,掀开帘子,狐疑的看向马车外面:“什么事?” “王爷出事了。” 一名赵定有些熟悉的面孔,跌跌撞撞的从远处跑来。 一开始还有些陌生,但越是看,赵定越是熟悉。 这不是张三的表弟吗? 张三是他的心腹没错,他的表弟却是张三自己的心腹,只不过张成却没有随他一起去应天,而是留在了幽州。 此刻看着张三表弟张成满脸风尘的模样。 一丝不好的预感忽然出现在赵定的心底。 一见到赵定,张成几乎瞬间跪在了地上,满是风尘的脸,几乎瞬间磕在了地上,哭喊道:“王爷,我表哥他.....” 赵定心神一紧,几乎还未等着张成把话说完,就已经把张成从地上提了起来:“张三,他怎么了?” 他的心腹不多,但张三却绝对算是一个,而且张三几乎是从他到幽州最早的时候,就已经跟在他身边。 而且张三和红鱼才刚刚成婚没多久。 孩子也才一岁多一点而已。 “张成,你表哥怎么了?” 绿桃也几乎瞬息开口,眼神急切的看着张成。 张成结结巴巴的道,眼中泪水止不住的滑落:“我表哥他......” “你特么的倒是说啊。” 赵定近乎试探,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张成的脸上。 猝不及防之下。 张成几乎被一巴掌抽飞了出去。 “我和我表哥奉王爷之命,带兵去庆州,但路过晓峰山时,一支暗箭从暗中射出,几乎瞬间洞穿了我表哥的肺腑.......” 张成结结巴巴道。 “你告诉我张三是生还是死!” 赵定眼眸血红,一把提起张成,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走的时候,表哥就已经昏迷了,是他在昏迷之前,让我回来找王爷您,让您去庆州主持大局。” 张成似乎也被赵定这么模样给吓到了,眼神近乎呆滞的摇了摇头。 “废物!” 赵定大骂! 他是真的气急! 他没想到张三的表弟,张成居然如此的废物! “绿桃,走去庆州!” 赵定翻身上马,几乎瞬间开口道。 “王爷要不要派人去边军大营,让卫国公再调一些人马过来!” 绿桃急切的道。 张三重伤,生死不知,她心底也是焦急。 “不用,咱们直接快马加鞭过去。” 赵定直接摇头道。 张三带着大军前行,仅仅比他早了半日,而且以大军的行进速度,他若是快马加鞭,不足两个时辰应该能够赶得上。 “你把你身上的 衣服脱给我!” 看了一眼张成,赵定开口吩咐道。 “好,好,好。” 张成立马点头。 赶紧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递给赵定。 赵定传上去之后,带上了随行的信物之后。 直接跨上一匹枣红色的战马,便直接向着张三所带的大军临时驻扎的地方,快马加鞭而去。 他知道有人会暗中出手,而且温子恒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明面上的动作不少,但暗地里的小动作却绝对少不了。 但无论如何也让他赵定没想到的就是。 他们居然敢对张三出手?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 真以为他赵定一点脾气没有吗? 行。 那咱们走着瞧。 如果张三没死还好,张三如果死了,他就让那些潜入庆州的南陈密探全部陪葬! 眼看着赵定一人一马便飞速的向着张三等人临时驻扎的地方飞速而去。 绿桃赶紧牵过来一匹马,同样翻身上马,飞速的向着赵定离去的方向追去。 约莫一个半时辰之后。 地面上渐渐多起来了马匹踩踏的痕迹,还有数不清的脚印。 不出意外。 他应该是靠近了。 又是快马加鞭行进了半个时辰。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踩踏的痕迹出现在赵定的眼前。 “来者何人?” 还未等着赵定带着绿桃靠近。 远处的密林深处,便已经有着一道明显带着戒备的声音响了起来。 几名穿着大乾制式战甲的士卒快速的从密林深处走出,神色戒备的看着此刻已经换上寻常士卒战甲的赵定和绿桃。 “本王赵定!” 赵定朗声喊道。 旋即把手中的令牌取了出来,就对着为首的那名士卒丢了过去。 但还未等那名士卒接过令牌仔细看。 那人便已经认出了赵定。 “王爷,是你?” 为首的那名士卒惊喜的叫道。 此前幽州大军改革,赵定曾亲自过去,他们这些人自然认识赵定。 “是本王。” 但赵定此刻却没有闲聊的心情,急忙望向为首的那名士卒问道:“张三情况怎么样?” “张将军他....” 为首的那名士兵微微有些迟疑。 但他身旁的那名士卒却是赶紧开口道:“张将军虽还在昏迷之中,但已经无碍,军医说张将军福大命大,那只毒箭距离张将军的心脉只有半寸的距离,若是再靠近半寸那便药石难救。” “好。” 听着这话,赵定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不仅是赵定,就是绿桃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几人都是从幽州最难的时候过来。 彼此之间感情深厚,早已远非寻常的感情。 如今张三没事,她也是松了一口气。 “那暗中放冷箭的人,抓到了吗?” 赵定眼眸冰冷道。 “这....” 此话一出,刚才开口的那名士卒顿时微微一窒。 “但我等已经在竭力搜查。” 似乎怕赵定怪罪,为首的那人又是赶紧恭敬道。 “没事了,只要张三无碍便好。” 赵定摇了摇头。 倒也不是很在乎。 反正迟早还是要交手的。 但只要张三没事,那就好。 第六百七十三章 南陈来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庆州城。 府衙。 后院。 “王爷。” 看着从床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张三。 赵定的眸子微微泛起水光,伸出手,想要如往常一样狠狠地锤上去,但伸到一半的手,终究又是收了回来。 不合适。 “王爷,我张三贱命一条,能保得住。” 张三嘴角一咧,苍白如纸的脸上艰难的扯出一丝笑容。 “遭住个屁!” 赵定骂了一声,“给老子把伤养好了,和老子回幽州,荣华富贵,老子供你一辈子!红鱼和小囡儿也在幽州等着你。 告诉你,你这条命没本王的允许,不能死!” 赵定的身旁,绿桃乌泱泱的已经哭成了泪人。 一道暗箭近乎将张三的胸口贯穿。 要不是张三福大命大,那暗箭偏了一点点,就凭这一箭都足以要了张三的命。 但即便如此,此刻张三的胸前也缠满了白色的纱布。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香。 即便是服了药,但不少地方依旧不断地往外渗透着血迹。 而在赵定和绿桃二人的身旁,还有着一名穿湛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 是幽州随行而来的军医。 在幽州很有名,是当地有名的赤脚医生。 得亏了他,张三才捡回一条命。 “刘大夫,本王知道你的能耐,也知道的医术,但本王请你无论如何保下张三一条命,哪怕他日后上不了战场也行,本王只要他一条命。” 出了房间,走到张三听不到的地方,赵定看着那名跟着出来的刘姓大夫,嘱咐道。 “王爷,您放心,在下一定尽力。” 刘宣点头。 因为他知道赵定对于张三意味着什么。 是心腹,是下属,更是兄弟。 “只要你需要,幽州商行里面的任何东西,你都可以调用,就是本王内库里面的东西,你也一并取用,张三康复之后,本王会另外让人取一万两银子,送到刘大夫你的府上。 但凡请刘大夫务必全力救治张三。” 赵定拱手道。 “王爷,放心,在下一定尽力。” 刘宣闻言深吸一口气,再次拱手一礼。 “好。” 赵定点了点头。 旋即又是嘱咐了绿桃,再派遣两名侍女负责伺候张三日常起居之后,这才缓缓的向着府衙的另外一处走去。 等赵定到了的时候。 已经有一名青壮迎面走了出来。 牛不斗要负责北梁的事情,所以就没有过来,而胡三依旧要坐镇大本营,至于徐若云则还是在幽州大营里面。 详细落实改革的细节。 军功授决制度宣布是好宣布,但一系列的配套细节,和操练之法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跟得上的。 所以徐若云不能轻易的动。 而张三重伤。 无奈之下。 赵定只能从幽州重新抽调了一名心腹过来。 二娃。 也就是当初随同他老子赵崇远一起前往幽州的那名大乾虎贲军里面的校尉。 当初大虞,南陈,北梁三国联军压境的时候,二娃便随同虎贲军赶赴幽州。 而如今三国联军已经退去。 二娃自然而然的也就被赵定调到了身边。 “王爷。” 见着赵定走来,二娃恭敬一礼。 “查到幕后凶手了吗?是庆州本地的士族,还是温子恒派来的人?” 赵定眼眸冰冷道。 他赵定不是不杀人,而是此时不想杀人。 大乾如今改革刚刚落地,正是稳定改革之时,不宜擅动刀兵。 但若是以为他赵定是没有虎牙的老虎。 那他们可就错了! “都有。” 二娃神色凝重道。 “都有?” 赵定闻言一怔,旋即脸上却是露出玩味的笑容。 他本就料想,温子恒不会老实,也料想温子恒必然会派遣人暗中越过如今南陈和大乾的边境,偷偷潜入庆州里面搞破坏。 却没想到,温子恒的动作这么快。 不仅已经派人过来了,而且还已经和庆州当地原本的士族勾结了起来。 甚至居然敢对张三出手。 怎么? 想给他赵定一点颜色看看吗? 好啊! 那咱们就看看谁给谁的颜色看。 “躲在的位置在哪,查到了吗?” 赵定再次开口问道。 眼下有着张三几次带人扫荡之后,南陈庆州遗留的士族,要么是归顺,要么就是都已经逃进了庆州的深山老林里面。 “石屋山。” “哪个地方?” 赵定闻言眉头一皱。 石屋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是真正的穷山恶水。 而且山势陡峭,山路崎岖,上山不易,下山也很难,尤其是里面布满了蛇虫毒蚁,人类很难在其中生存。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群士族余孽,以及温子恒派来的人,居然会选择那里落脚。 不得不说,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但能选择在那里,从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说明,这些人真的是被张三逼到了极点,否则又怎么可能会选择那么一个地方作为落脚点。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赵定有些皱眉。 “因为他们在城里面还有亲信,是靠着这些亲信给他们输送物资,他们才能在石屋山活下来。” 二娃咧嘴一笑道。 看着二娃脸上的神色。 赵定就明白了。 他这个从虎贲军里面要过来的虎贲校尉也摸到了一些线索。 “那你们是派人跟在他们后面?” 赵定意有所指的问道。 “不错,属下确实派人跟在他们后面,一开始只是觉得他们行迹可疑,就派两个人跟上去看看,可谁曾想到,在那个地方居然看到了当初袭杀张将军的射手, 后面抓了其中一人,回来拷问之后,才知道他们不仅已经在里面站稳了脚跟,而且还和南陈的人已经达成联络。” 二娃如实回道。 “可以,此事若成,本王记你一功。” 赵定点了点头。 短短不足三天之内就已经收获如此之多的信息。 二娃确实是有些能耐。 “多谢王爷。” 听着赵定这话,二娃也是一喜。 以赵定如今在大乾的身份,别说是记功了,就是轻飘飘的一句话都足以让他接连提拔好几个之位,而能来赵定身边效力,更是不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走吧,带本王去看看,那人。” 赵定开口道。 但走了两步,赵定又道:“哦,对了,把陈宏也一并带过来!” 第六百七十四章 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吗?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好,王爷,您稍等。” 二娃拱手一拜。 旋即快速的向着庆州府衙关押犯人的地牢跑去。 温子恒想要拿他的人立威,以此给威慑他赵定。 好啊! 那咱们就看看谁给谁颜色看。 养了陈宏这么久了。 该有的价值也榨干了。 也是时候,该把他最后的价值给榨干了。 半个时辰之后。 庆州府衙内堂。 赵定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内堂上面挂着那四个大字。 【正大光明】 看着这四个大字,赵定他只想笑。 寓意是不错。 字也没错。 但也就是字也没错而已。 除此之外,他们所作所为,那个对上了? 此刻,在赵定的身后,还有着一排排一列列,盔甲鲜明的幽州军,而在他们的前方,这个后堂的大厅里面,摆放着一排排整齐的座椅。 上面坐着一个个衣着华贵,面带油光的的人。 其中有老,有少,有中年,也有青年。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已经归顺的当地士族。 他不知道这些人中有哪些是真正的归顺,哪些是迫于形势。 但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人心这东西本就不可以揣摩,而想要一个个观察这些人的人心,也太过于费心费力了。 他赵定也没有这个时间。 “这庆州,归于我大乾仔细算下来,已经有数月的时光,但若是细看,此次似乎也是本王与诸位第一次相见,不知这数月下来,诸位对于我大乾感官如何?” 赵定坐下身,笑呵呵的问道。 在他的身旁,绿桃恭敬的站立着。 此话一出,在场的士绅面面相觑。 赵定也笑呵呵的坐在原地,静静的品着绿桃递过来的茶水。 他这是鸿门宴。 而今天这些参会的士绅豪强也知道这是鸿门宴。 赵定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是废话,而这些士绅豪强也知道赵定说的这句话是废话。 如果左右没人,如果赵定身边没有那些穿戴整齐的大乾虎贲。 仅仅只有,他赵定一个人在这里。 这些人恨不得噬他赵定的心,吞他赵定的肉,饮他赵定的血。 但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么做,肯定会让这些人恨他。 但不重要。 “诸多既然不说,那就是对于我大乾没有任何的意义。” 赵定笑着说道,说完又是咧嘴一笑道:“本王可以这么理解吗?” “自然,自然。” 赵定此话一出,在场的那些士绅顿时赔笑着开口。 能坐在这里的士族已经是最为聪明的那一批,不聪明的已经去了九泉之下,见了他们的祖宗,要么就是和那些躲在石屋山的一样。 所以赵定也没打算,从他们这些人口中套出一点什么有用的消息。 “但有些人,却不满啊。” 赵定话锋一顿道。 此话一出。 在场的这些士绅脸色又是一变。 但却依旧是默不作声。 “呵呵。” 赵定又是一笑。 也不说话。 抬起头看着门外喊道。 “带上来吧。” “是,王爷!”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 门外顿时响起二娃的声音。 一阵铁链的拖拽声从门外响起。 一道浑身是血的身影,被人拖拽着走了进来。 浓烈的血腥气息,陡然在大厅里面弥漫开来。 在场的不少人脸色都是微变。 赵定抬起头看向在场的这些人,眼神虽然平静,但落在这些士绅的脸上却如同刀割的一般。 有人敢抬起头,但有些人,已经默默地低下头去,又或者眼神开始闪躲。 而在这人的身后。 还有着一名穿着粗布的中年男子。 不是别人,正是陈宏。 只不过相对于半个月之前,陈宏的眼神早已不如之前的犀利,变得颓废,整个人都变得憔悴了不少。 看着赵定坐在堂中。 陈宏当即想要开口。 但还未等他开口。 他就直接被二娃子带人直接按了下去。 赵定同样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看向那浑身是血的身影笑呵呵的看着在场的这些士绅问道:“诸位有认识此人的吗?” “没有,没有。” “不认识。” “王爷,我等岂会认识此人啊。” …… 赵定话音落下,整个大厅里面顿时响起无数的陪笑声。 “你认识他们吗?” 赵定抬起头看着那名浑身浴血的南陈暗探。 “不认识。” 那人倒也硬气。 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抬起头直视着赵定,目光之中没有丝毫的闪躲。 “行,是条汉子。” 赵定咧嘴笑道。 但就在这一瞬间,赵定至少在大厅里面听到了两道长舒一口气的声音。 对于此,赵定也不在意。 若是没有里面的人作为内应,外面那群人怎么会过得舒坦。 又怎么敢对他的人下杀手。 赵定抬起头,继续笑着看着那人道:“知道本王找你来的目的吗?” “不知道,也不.....” 啪的一声。 还未等着那人把话说完,二娃子已经一脚踹了过去:“田老四,你最好老实一点,我家王爷在问你话!” 二娃子这一脚很重。 而且本身又是习武出身,几乎是没有任何留手。 一脚踹下去。 那人几乎张口喷出一道血箭,再看向赵定的眼神顿时开始老实了不少。 “知..知道.....” 被称之为,田老四的人抬起头,眼神有些畏惧的看向赵定。 “不,你不用知道。” 赵定笑呵呵的摇头,旋即看向二娃子道:“把他拖出去,就在厅外,割皮塞草,记得中途不要让他们死了。” “去吧。” 赵定笑呵呵的摆手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尤其是那些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士绅脸色瞬息大变。 再看向赵定的眼神已经带着惊恐之色。 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赵定前后的诧异如此之大。 “是,王爷。” 二娃子恭敬一声。 旋即根本不给那人说话的机会,直接一伸手按住那人的嘴,就拖着他向着外面走去。 片刻之后。 凄厉的惨叫声,从厅外传来。 其中还伴随着细密的摩擦声。 赵定笑呵呵的看着在场的这些士绅道:“本王不是不杀人,而是不想杀人,而且本王也知道,你们之中有人应该认识刚才那人。 但不重要, 今日本王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但如果还有下次,那刚才那人就是你们的例子。 记住不仅仅是你们,而是你们全族都是这样。” “知,知道....” 听着厅外传来的凄厉惨叫声,不少人的脸色已经彻底变得苍白。 看着这一幕,赵定咧嘴一笑道:“所以接下来,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吗?” 第六百七十五章 完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聊.....聊......聊.....” 听着院外的惨叫声。 所有人神色悚然,眼神带着惊恐的看向赵定。 恐怖,残忍,手段之激进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就是陈宏此刻的脸色都变了。 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定。 他也没想到,赵定居然会问都不问,直接将那人拖出去割皮塞草,行如此极端的刑罚。 “你们终于愿意聊了啊。” 赵定笑呵呵的说道,:“我大乾对你们不薄吧?虽拿了你们的田产,但是我大乾都是以高价买入,比你们当初那些烂民手里的低价买入的时候,价格要高多了吧。” “是...” “是...” “是....”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 在场的这些士绅接连点头。 没错赵定是拿了他们世代耐以为之生存的土地,但却都是明码标价,一亩地一亩地的从他们手中花钱买去。 “当初庆州交接之时,南陈官府退去,乱象四起,是本王手下的人派人守住了你们的钱财, 让你们的家财妻儿不至于被那些流寇土匪洗劫吧?” 赵定依旧笑呵呵的问道。 “是~~” “是~~~” “是~~~” 此话一出,在场的这些士绅,又是连连点头。 砰的一声! 赵定猛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目光冰冷的看向在场的所有人:“但你们呢?你们又做了什么?勾结南陈的人,为南陈的人暗中输送粮草? 这就是你们对待本王?对待我大乾的方式?” “冤枉啊。” “冤枉啊,燕王爷!” 此话一出,惊恐的哭喊声顿时在大厅里面响起。 那些本就已经吓得脸色苍白的庆州当地士绅,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当初我大乾兵马入城之时,本王就特地下过命令,你们此前所作所为,本王可以既往不咎,日后只要符合我大乾律法,便可安稳度日。 这些时日以来,我大乾也一直是如此对你们的吧。” 赵定笑呵呵的说道,但下一瞬脸色却陡然一冷,森然道:“可你们呢?” “冤枉~~” “我等冤枉啊~~” 此话一出,大厅里面,那些庆州本地士绅哭喊之声顿时更加凄厉。 “冤枉?” 赵定冷笑一声,“本王有冤枉你们吗? 应该是没有吧。 刚才的那人身份,你们之中某些人难道不知道? 应该是知道吧。 如果没有你们在城里面与他们里应外合,他们能在石屋山,站稳脚跟? 如果没有你们和他们在城里面里应外合,他们能够知道我属下回幽州了?” 赵定冷笑着说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王爷,我等一直都是遵纪守法啊。” “王爷,您如此厚待我等,我们岂能如此啊。” 赵定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里面顿时又是响起无数的辩解声。 “呵。” 赵定冷笑一声,旋即缓缓的说道:“你们也不用怕,今日本王将你们召集在这里,自然不是想着将你们所有人一网打尽的想法。 这与本王的初衷不符,而且本王也并非滥杀无辜之人。” 此话一出。 大厅里面。 刚才还在急切的庆州士绅,心底顿时长舒一口气。 赵定今日单独将他们召集在此。 他们便已经忧心忡忡。 而来了这里之后,又是当着他们的面,将那名南陈的暗探拨皮塞草,此等酷刑,他们自然是怕。 尤其是以他们的能耐,自然也都知道这两天发生了什么。 如此之下,他们更是怕! 赵定忽然开口道:“本王想知道,你们之中谁和石屋山的人有接触,谁又在暗中给石屋山的人输送粮草, 还有谁偷偷给石屋山的人提供我庆州的情报。 这些事情,你们都一一想清楚,想清楚之后,再给本王说。 本王不急,可以慢慢等。 机会只有一次, 只要你们交代本王可保证既往不咎,但如果你们不愿意交代,是被本王查出来的,那对不起,外面的那人便是你们的下场。” 赵定目光冰冷的看向在场的所有士绅。 这些时日,庆州各地,乱象不断,流言四起。 借着山势偷偷潜入庆州的南陈暗探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一个个抓太难了。 不分青红皂白的滥杀无辜以此震慑。 那他之前的维稳手段,也都全部白费了。 “我知道你们南陈此前没有科举之说,官员升迁也基本上是以世家为主,而你们这些偏远地方的士族乡绅却没有机会。 但我大乾有科举,而且一视同仁,只要通过我大乾的科举考试,便可入朝为官。 今日只要你们好好配合本王。 本王也可再次做主,给你们后代以科举入仕的机会,只要科举之后,同样可入朝为官。 但机会只有一次,你们自行把握。” 赵定依旧笑眯眯的说道。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里面顿时陷入 一片沉默。 陈宏站在一旁,脸色更是早已苍白如纸。 他明白赵定这是萝卜加大棒。 但他却不认为有谁能抵挡得住这份诱惑。 更别说赵定开出的条件还极其的优渥。 不仅既往不咎。 还可以给这些人的后人参与大乾科举的机会,只要通过科举便可入朝为官,主政一方的机会。 这份待遇,就是他们南陈都给不了。 因为他们南陈内部自己都不够分! 院落外,凄厉的惨叫声依旧在继续。 好几次依旧昏迷了过去,又给冷水生生的泼醒。 可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毛骨悚然。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赵定没说话。 在场的那些庆州本地的士绅也没有说话。 赵定在看。 而有些人却在挣扎。 “本王说了,只要如实交代,一切都可既往不咎。” 赵定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一记闷雷一般,在大殿之中响起。 过了半晌之后。 一名面容看起来还算是和善的中年士绅男子忽然开口道:“数日之前,曾有几名遮掩身形的男子来过我家,我看那几人行迹诡异,就不敢与其接触,便让家丁将他们赶走, '想来那些人应该就是南陈的暗探, 早知道,我就与他们交际了。” 说到这里,那名中年师叔男子有些捶胸捣足,极为懊悔道。 呵。 赵定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记得你姓刘是吧,单名一个芳字。” 赵定忽然开口。 “是是是。” 那名名叫刘芳的中年士绅急忙开口。 “绿桃,把刘员外的名讳记下来,登记在册,日后其子嗣若是到了科举的年纪,可直接前往幽州参与州试。” “是,王爷。” 随着赵定的话音落下。 绿桃恭敬的开口道。 “谢,王爷,谢王爷!” 此话一出刘芳顿时大喜。 看着刘芳如此。 在场剩下的那些士绅眼中的神色更是接连闪动。 过了许久之后。 一名面容有些苍老的士绅忽然开口道:“王爷,我知道一个地方,定有南陈的暗探!” 噗通一声! 陈宏猛然的跌倒在地上。 完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乱世重典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陈宏的眼神。 赵定讥讽一笑。 但却并未表示什么,依旧抬起头,看向那名面容苍老的士绅道:“你且继续说,本王说过,只要你与我大乾有功,过往之事,皆可既往不咎。 且给予你儿上朝参与科举的机会。” “刘道全,你个老匹夫,你刘家世代受我南陈国恩,如今庆州刚刚沦陷,你岂可叛国。” 还未等那名为刘道全的白发老者开口。 陈宏已经先一步破口大骂。 刚刚赶回来的二娃子,正想上前。 赵定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 多么有趣的一幕啊。 为什么要打断? 那名为刘道全的白发老者冷笑道:“陈大将军,我所谓的国是温氏还是元氏? 我刘家忠的是元氏,与你这个勾结外人篡逆的温氏有何关联?” “你!” 此话一出,陈宏语气一窒,旋即气极反笑道:“刘道全,当初你刘家出卖元昌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元昌乃是元庆之子,元庆死后,便被一群忠于南陈旧元的世家立为帝。 当然这仅仅只是当初元氏旧臣拥护的元氏称帝的其中一人。 啧啧啧。 还有瓜可以吃? 赵定来了兴趣,不动声色的挥了挥手,示意二娃子稍安勿躁。 当初元氏突然覆灭。 可是打了他大乾一个措手不及。 若非元氏突然覆灭。 温子恒也不会如此快速的掌权,从而让南陈,大虞,北梁三国联军,齐压幽州。 “你......” 被陈宏这么一说,刘道全脸色瞬息大变,下意识的看了赵定一眼。 急忙喝道:“你陈宏莫要血口喷人,老夫何曾做过此事?” 有意思,愈发的有意思了。 赵定咧嘴。 静静地坐在场中。 “燕王爷,你当初不是说想与在下合作吗?那在下今日便告诉燕王爷,这刘道全曾是南陈元氏之人,后我奉陛下之令,围困庆州,欲灭元氏。 是他带人偷偷打开城门,这才让我不费吹灰之力,打下了庆州,且当初破城之后,那元昌本想混迹人群之中逃走。 也是这刘道全带人将其拿下,扭送到我帐内。” 陈宏扭头看向赵定道,“而且当初和刘道全一起的并非只有他一人,另外几人,也还都在今日这大厅之中。” 此话一出。 大厅里面剩余的十几名庆州士绅之中,好几人脸色微变。 其中一人急忙骂道:“你陈宏莫要血口喷人。” 旋即,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赶紧看着赵道:“王爷,他陈宏就是狗急跳墙,在血口喷人,求王爷明鉴啊。” “求王爷明鉴啊。” 那刘道全也是急忙叩首拜道。 “他陈宏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又怕我等出卖他主子,所以故而才有此一说,故意拉我等下水,还望王爷明察秋毫,莫要上了小人的当啊。” 又有一名士绅哭喊着站了起来。 看来狼人是自爆了。 赵定咧嘴笑道。 没想到今日还有这么一个意外之喜。 “燕王爷,你也看到了,在下什么都还没有说,这些人就自己站出来了,是与不是,王爷您自有明断。” 陈宏看了一眼那几人,眼神阴冷的笑道。 “王爷,我等当初是瞎了眼帮了他,但自从庆州归附大乾之后,我等并没有和南陈再有丝毫联系啊。” 伴随着陈宏话音落下,以刘道全为首的几名庆州士绅顿时急忙开口。 “而且王爷,您待我等不薄,我等也绝不敢有反叛之心啊。” 看着赵定没说话,那几人顿时又是开口道。 “卖主求荣的东西。” 陈宏冷笑一声。 啪的一声! 下一瞬,一个巴掌已经抽在了他的脸上。 同时一只大脚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胸口。 二娃子冷哼一声道:“我家王爷,让你开口了吗?” 随后。 啪的一声! 又是一个巴掌。 接连两个巴掌下去。 陈宏的脸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肿胀了起来。 “赵定,你...” 陈宏大惊。 “叫王爷!” 二娃子又是一个一拳下去。 一道血箭顿时从他口中喷出。 再看向赵定的眼神顿时老实了不少。 说起来,陈宏今天还帮了他不少忙。 但可惜,动机却不纯。 赵定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扭头看向,刘道全几人道:“本王说过了,今日只要你们如实交代,你们过往之事,本王都可以既往不咎。 你等也无需惧怕,只要将你们知道的如实交代出来便可。” “交代,交代,我等如实交代!” 此话一出,刘道全等人顿时大喜。 …… 半日之后。 庆州府衙的内堂。 “王爷,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二娃子从门外走来,恭敬的看着赵定道。 “此次,他们交代的据点一共有九处,除了石屋山之外,另外还有两处较为隐蔽的据点。 但可惜,他们知道的并不多,仅仅只知道在城内的九处据点,而且还都是临时的落脚点。 仅凭这些信息,想要将那些潜伏到庆州境内的南陈之人,一网打尽,很难。 而且对方似乎也都是单线联系,从不与他们交代过多。” “嗯。” 赵定点了点头。 这些也算是他意料之中吧。 毕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为了保全自己,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王爷,那咱们怎么办?” 二娃子有些皱眉的问道。 眼下那九处据点的人,他们虽然都已经掌握,而且都已经暗中派人过去监视,可问题是对于那些躲在石屋山,以及其他两处隐秘据点的南陈人马,却并无丝毫影响。 而一旦他们出手将那九处据点的人一扫而空,那石屋山据点里面以及其他两处隐秘之地的南陈暗探,必然会有所察觉。 一旦逃走,就是石沉大海。 可以说极为狡猾,如同泥鳅一样根本就抓不住。 “先派人盯着,不急。” 赵定摇头道:“只要咱们掐死他们的粮草供给,他们迟早就还要走出石屋山,而只要他们与人联诺,就是咱们一点点瓦解他们联系网的机会。 同时,你也派人在城内,以及庆州其他五郡四处张贴告示,任何行迹可疑的人,只要举报,一旦坐实,我大乾必有重赏。 除了城内,你要派人之外,乡里同样不可放过,若是有人不识字,便让人口述,将此事转达。 还有同时告知百姓,我大乾之人绝不会无故扰乱他们的生活,若是有,便是当地官府不作为,也可直接前往本城告知。 一旦坐实,杀无赦,同时本王可给予揭发者重赏。 把这两张告示贴在一起。" “王爷,你的意思是怕他们冒充我大乾之人,袭扰当地百姓,以此搅起民变?” 二娃子皱眉道。 “这是其一,其二,我也怕我们自己的人不老实。” 赵定摇头道,“所以你也要同时传令下去,凡我大乾丁卒胆敢扰乱当地百姓耕作,以权谋私,携威做作乱者,杀无赦。” “明白了,王爷。” 二娃子恭敬道。 “嗯,去吧。” 赵定点了点头。 乱世需要用重典。 尤其是他大乾还刚刚收复庆州,不管他怎么做,对于当地百姓而言,都始终还是外人,既然是外人,那自然就有戒心。 同时而内部还有南陈潜伏过来的人。 这种情况下,内外一起入手方位稳妥。 第六百七十七章 元氏旧人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随着赵定一条条命令颁布下去。 庆州境内。 各个郡县城内,一张张告示迅速的张贴起来。 同时一支支人马迅速的由各个地方派出,迅速的深入乡里,进行口头上的宣传。 但即便如此,赵定却依旧感觉远远不够。 因为南陈吏治混乱。 尤其是庆州这种边境地区,地方政权几乎都由当地的豪强士绅所掌控。 如今城里的豪强士绅家族虽然被他让张三带人打掉,刺头的要么被杀,要么就躲入深山里面和那些南陈的潜入庆州的暗探搅和在一起。 但乡里之间的士绅豪强的残余势力却依旧并未彻底的解决。 虽然大部分归顺,但基本上都是和刘道全这些庆州本地士绅一般,首鼠两端。 大乾强盛了依附大乾,南陈强盛的依附南陈。 这些都是祸端。 可这些问题想要彻底解决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说到底他们大乾对于庆州的人而言终究是外地人。 既然是外地人,那就必然会有一定的抵触情绪。 需要时间来慢慢的化解。 等当地的老百姓慢慢的享受到他大乾新政所带来的好处之后,那人心自然而然的就慢慢的产生偏移。 到了那时,就是他决定一举解决这些残余士绅势力的最好时候。 所以对于这些事情,赵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这些人不是太过,他便不予追求。 可若是真的触发了他设定的底线,那就直接打杀! 而除了这些事情之外,赵定同时在推行,乡.里,亭三个基层机构下乡。 只有将他这些机构彻底扎根在乡里,才是他赵定真正掌握庆州的时候。 而到了那时,也是这些南陈暗探覆灭之时。 而那些告示,以及下乡宣传的人,不过都是表面的动作而已,真正的动作还是建立,乡,里,亭! 而除此之外,还有驿站为纽带的体系也在已经推行。 不过却是官商共用。 单纯的官用只会增加朝廷的负担,而这个在前世,已经无数次的上演过了。 而官商共用却可以增进民间的贸易往来。 一举双得。 另外便是监察司,负责监察地方。 庆州如今刚刚归附,虽有之前的土地改革收拢人心,但仅仅如此还远远不够,明确政令,更是重中之重,如果监察不够,任何一点错误,都会被那些南陈的暗探抓住,从而放大,激怒当地百姓对于大乾的抗拒。 不知不觉之间。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而逝。 “王爷,刘道全他们要跑了。” 绿桃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面,绿桃也没有闲着。 张三受伤,二娃子代替张三在地方推行他赵定政令,而绿桃则肩负起来,监察各方的任务。 而刘道全这些首鼠两端的士绅自然也就是监察的对象之一。 “他终于跑了吗?” 赵定咧嘴一笑。 对于这点倒是没有丝毫的意外。 陈宏将当初刘道全出卖元昌的举动全盘托出之后,他便已经料到刘道全定会想办法逃出庆州。 因为庆州已经没了他刘道全这种首鼠两端,还被人捅出来之人的立足之地。 所以他对于刘道全便一直是不管不问。 就等着他刘道全自己走。 没想到,这才一个月过去,刘道全便已经按耐不住了。 “王爷,要派人过去,将刘道全拿下吗?” 绿桃开口问道。 “为什么拿下?让他们走不是更好吗?” 赵定咧嘴笑道。 眼下正是他赵定在庆州收拢人心之时。 杀一个刘道成或许是痛快,毕竟这种首鼠两端的人,他赵定也有些瞧不上。 但若是杀了。 就难免会引起庆州其他的士绅警惕,甚至是庆州百姓的警惕以及抵触。 所以让刘道全走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说到底,杀一个刘道全对于他赵定不仅没有好处,反而坏处很多。 得不偿失。 南陈,刘道全估计是不敢去了,北梁如今还处在战乱将起的时候,而大虞又太远,所以刘道成能去的地方,有且也只有大离。 “他们什么时候走啊?除了他还有谁?” 赵定开口问道。 “唔,基本上都是当初那几家。” 绿桃略微思索之后,恭敬的回道。 “果然。” 赵定咧嘴一笑。 这些人终究是待不住啊。 “王爷,咱们真的让他们走啊?” 看着赵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绿桃忍不住皱眉道。 “不然呢?” 赵定反问道,旋即一拍脑门又道:“哦,对了,你派几个人过去,记住阵仗搞得大一点,就说他们走可以,但是除了金银细软之外的财产留下,就说本王愿意以高出市场一成的价格收购。” “王爷,您对于他们可真的好。” 绿桃有些不忿,忍不住抱怨道:“当初您对于幽州的那些本地士绅可没有这么好。” “不一样,两码事,哈哈哈。” 赵定哈哈大笑。 当初在幽州的时候,他代表的是大乾的朝廷,自然杀了最解恨,这也是最为直接笼络民心的方式。 但现在他处在庆州,自然不能这样,自然也要更加温和一点,免得极其地方叛乱。 而他这么做的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有了刘道全这些人为榜样,那些暗中想要逃走,可又不敢逃走的本地士绅便也吃了一颗定心丸。 有了这颗定心丸。 这些人估计也就按耐不住了。 而只要这些人走了,再将他们的店铺资产掌握在手中。 那就等于断了南陈那些潜伏在庆州的暗探物资供养。 没了城里的物质的供养,也没了乡下的物质供养。 看那些躲在暗中的南陈暗探还怎么活,而只要他们走出那些深山老林就是他们的死期! 而这个过程之中,他赵定付出的仅仅只是一些钱财而已。 对于他赵定而言,不过就是九牛一毛罢了。 不值一提。 而且将这些店铺收归府衙所有,也可以进一步扩大朝廷在当地所占的经济比例,为他日后的改革做好准备! “还有什么事情吗?” 看着绿桃没走,赵定皱眉问道。 “王爷有一个自称是南陈元氏的人,想要见您,而且他身上据说还有元氏的玉玺,但他说只有见到您之后,他才会拿出来。” 绿桃皱眉道。 “嗯?” 此话一出,赵定眼前一亮。 那这个必然要见见了! 第六百七十八章 元栩的礼物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片刻之后。 府衙后堂。 一间幽静的密室内。 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出现在赵定的眼前。 虽然衣着普通,仅仅只是粗布麻衣,但却依旧难掩一丝贵气。 尤其是在那少年身旁的老者身上,赵定甚至能够看到一丝阴柔的气息。 这种感觉和王力士极为相似。 “二位是.....” 赵定端坐在主位上,让绿桃一一上茶之后,这才开口问道。 “在下元栩,见过燕王爷。” 但还未等赵定说完,这一老一少之中,那少年便已经站起身,对着赵定恭敬拱手一礼。 “你是南陈的十九皇子元栩?” 此话一出,赵定陡然一惊。 难以置信的看向那此刻正在对他行礼的布衣少年。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甚至温子恒现在已经在南陈站稳了脚跟。 元庆居然还有子嗣留下? “正是。” 名为元栩的青年微微点头,旋即凄然一笑道:“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在下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不。” 赵定摇头道,:“你能活到今天,那就绝不是一个普通人那么简单。” 听着赵定这话,元栩以及元栩身旁的那名老者眼中都是闪过一丝异色。 彼此相视一眼之后。 元栩笑道:“看来燕王爷知道了。” “不可能不知道啊。” 赵定感慨道,“以你的身份,以南陈如今的局势,你还能如此,自然不可能那么简单。” 南陈如今几乎已经落入了温子恒的手中。 且先不管他的皇位是否能够坐稳。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就是,至少如今南陈明面上已经共尊其为主。 但如今元栩的出现,似乎也预示着南陈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暗中还是有忠于元氏的旧臣。 而此时此刻,若是元栩这个身份真的坐实,那对于温子恒而言威力绝对不亚于一个深水炸弹。 毕竟因为当初晓峰山一战,南陈十万精锐尽丧,又丢了庆州。 温子恒已经不得民心。 再加上其乃是勾结外国,谋逆篡位,更加不得人心。 “我知王爷可能对于我身份还有顾及,所以特命周伯带了一份礼物,交给王爷,以为佐证。” 似乎看出了赵定的想法,名为元栩的年轻人微微一笑道。 旋即,其身后的那名老者便恭敬的取出一份折叠好的白纸递了过来。 “此乃在下临行之前,让身边老奴以我南陈传国玉玺亲自拓印下来的玺印,王爷不妨过目一看,也可与我父皇在世之时与你大乾往来的国书上的玺印对比。” 未等赵定接过,元栩便笑着开口。 听着这话,赵定眼神微眯。 不由得多看了元栩一眼。 此人也有些心机啊。 之前见他赵定之时便是口称带有传国玉玺,但放在别处,如今却又拿出一个印有玺印的白纸。 显然是怕他赵定杀人夺了玉玺。 赵定没有说话,而是交给了一旁的绿桃。 接过印有玺印的绿桃快步的向着门外走去。 而元栩以及其身旁的那名老奴也静静等待。 没过多久,绿桃便去而复返。 看着绿桃回来,赵定便也知道,差不多了。 那张印有南陈传国玉玺的纸上的玺印确实为真。 而眼前之人也十有八九确实是南陈的十九皇子了。 其实是与不是,对于他赵定而言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不能为他所用。 但看着元栩这般模样,却并非是一个好掌控之人。 “王爷既然身份已经初步确定,可否谈一些正事?” 没等着赵定开口,元栩已经先一步开口道。 “说吧,本王也有些好奇,十九皇子殿下,找本王何事。” 赵定笑眯眯的开口道。 “请,王爷助我复国。” 果然! 此话一出,赵定心底顿时一笑,旋即却是似笑非笑道:“十九皇子殿下,仅仅凭你一面之词,就想让本王助你。 殿下是否想多了?” 他是不介意助元栩一臂之力,给温子恒添一些乱,但这却并非意味着他赵定可以做赔本的买卖。 说到底,不管温子恒也好,还是如今这个元栩也好。 一旦登基之后,都不会被他赵定所轻易掌控。 既然如此,那索性不如先要点好处。 看看元栩能够给出什么筹码。 “事成之后,在下愿以两州之地作为报酬。” 元栩开口道。 “两州之地,你南陈总共才七州之地,如今已经少了庆州,你再割让出两州之地,那你元栩即便登基,只怕也要被那些士大夫唾骂。” 赵定笑道。 南陈本就比他大乾要小一些。 如今丢了庆州之后,疆域更是缩小了七分之一,若是再割让两州之地,七去其三,等于只剩下一半多点的疆域。 “能为父皇母后报仇,为我南陈元氏报仇,一点唾骂算什么?” 元栩不以为然道,:“只要王爷愿意派出精兵,为我提供粮草,在下必有把握复国,而只要复国之后,两州之地定会许给王爷, 助王爷威名再胜一筹。” “而且在此之前,在下也有一份礼物送给王爷。” 说着,元栩又是微微一笑,旋即从袖子里面取出一份详细而周密的地图递给赵定,但仅仅只有其中的一半:“此乃南陈温子恒所部,秘密潜入庆州的暗桩据点所在,而上面的地图则是他们秘密挖下的暗道。 只要王爷,答应援助在下,在下可将另外一半地图也奉上。” 元栩笑道,说着又是意味深长一笑道:“不知这份见面礼可够?” “呵呵。” 赵定也笑了。 他何尝看不出来元栩的意思。 这是在告诉他。 他元栩并非只有一人,而是在温子恒的内部也有人,甚至这人还已经深入到了温子恒所部的喉舌位置。 否则的话,如此详细而周密的地图,又怎么会轻易的给出来? 有意思。 愈发的有意思了。 与聪明的人合作,永远比与笨的人合作来的畅快许多。 “看来殿下来此之前,没少研究本王嘛。” 赵定笑呵呵的说道。 “王爷威名远扬,在下自然不敢空手而来。” 元栩笑道。 “但我要试试。” 赵定开口。 “这地图虽然只有一半,但也够王爷试试了。” 元栩同样笑道。 “好!” 赵定满口答应,意味深长的看向元栩,旋即冲着门外喊道:“二娃子,点兵派人,按照其中两个地点派兵去搜捕。 记住稍微出手便可,不要打草惊蛇。” “是,王爷!” 第六百七十九章 又一傀儡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在下诚意可够?” 看着二娃子离去之后,元栩笑着开口。 “够不够,要本王试过才知道。” 赵定冷笑一声。 元栩来此的目的很简单,借他的势,让他赵定助他复国。 对于此,他自然不介意。 南陈越乱对于他越有好处。 以此进一步削减其国力。 但他也不可能平白给人当枪使。 “看来王爷是信不过在下。” 元栩笑道。 “空口白牙,一张地图而已,一张印有玉玺白纸而已,就凭这些,难道你就想本王轻易下注吗?” 赵定冷笑道,“当初你元氏遭逢大难,我父皇不是没有助你元氏,可结果呢?自己内部人倒是先争权夺利起来,以至于被人逐个击破, 如今你仅凭这两张纸就想要本王出兵助你? 你元栩还是想太多了。” 赵定笑呵呵的说道。 当初温子恒篡位之时,不管他父皇赵崇远究竟是出于何种想法,何种目的,但真金白银的花出去了,也确实是事实,但结果却也很感人。 元氏内部各自为战,没有打退敌人之前,倒是自己内部先因为利益分赃不均而先斗了起来。 如此之下,他赵定又岂能因为这两张白纸,而轻易答应。 退一步说。 若是这个元栩是假的呢? 若是这南陈元氏的传国玉玺也早都落入了温子恒手里,如今抛出来也仅仅只是为了诱引他赵定上当呢? 这些事,他都不得不防。 尤其是眼下这所谓的地图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未可知。 所以更加不用谈,信与不信的事情。 元栩丝毫不恼的微笑道:“当初之事非我所想,毕竟父皇还在时,我也仅仅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已,位卑人薄,无力劝说我那几位哥哥,以及皇叔, 但如今,我元氏一脉凋零,只剩下我与几位皇妹以及老仆而已, 这话语权自然也就掌握在我手中。 只要王爷答应助我,在下可保证,顷刻之内便有两州之地响应,不足半年,在下可拿下三州之地。” “嗯?” 此话一出,赵定眉头一挑,狐疑的看着元栩:“看来十九皇子殿下这是有不小的把握啊。” “这主要还是要感谢王爷您。” 元栩同样笑道。 “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赵定顿时哈哈大笑。 他自然明白元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温子恒本就是谋逆篡位。 根基相对于元氏本就不稳。 再加上当初晓峰山一战,南陈十万精锐尽丧,举国哀悼 ,又是丢了庆州。 如此接连打击之下。 民心早已丧失殆尽。 若非还有一批忠于他的人,为其稳固朝局,再加上打出一张联梁抗虞的牌,调转了一部分矛盾。 只怕不需要外力,内部都已经崩塌。 说到底得人心者得天下。 温子恒上位之时,虽然也削减了一部分赋税,免除了一些劳役,甚至对内部也进行了一些改革,但接二连三的对外失利之下,早已动摇了其统治的根基。 也正是如此,元栩才敢说,他只要起势便有两州之地响应,半年之内便有把握拿下三州之地。 “王爷.....” 门外响起二娃子的声音。 赵定看了一眼绿桃之后,绿桃顿时意会的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绿桃便去而复返。 靠在赵定耳边小声的耳语。 “真的?” 赵定眉头一挑。 对面的元栩依旧正襟危坐。 显然对于此早已成足在胸。 绿桃点了点头,又是低头耳语了几声。 赵定这才咧嘴一笑。 二娃子不仅成功端掉了其中的两个据点,而且也并未表露身份,直接就是派人乔装打扮成了本地帮会的人过去。 如此一来。 便是这两个据点被端掉。 但短时间内,那些南陈的暗探,也发现不了什么。 而有这个时间,却也足够让他赵定调遣人马,将其他剩余的驻点一网打尽了。 不得不说,元栩带来的这半份地图帮了他不小的忙。 就算无法借此,彻底一劳永逸,但至少也足以让南陈尤其是温子恒派来的那些人,短时间内无法再掀起风浪。 而有这个时间。 他赵定能做的事情,又多了太多太多。 “王爷,这次可否相信在下?” 看着绿桃重新站定在赵定的身后之后,元栩笑着开口。 “相信 自然是相信的,但本王更是好奇,殿下想要本王如何助你?” 赵定笑了一声问道。 “自然是想和王爷借点粮草而来。” 元栩笑道,“只要王爷,愿意为我提供器械,粮草,事成之后,两州之地,定会如数奉上。” 这是在防着我啊。 赵定咧嘴一笑。 借钱,借器械,唯独不借人。 这明显就是怕他赵定借此掺和一脚。 不过对于此,他倒也不是很在乎,只要南陈国力进一步削弱就好,只要南陈国力进一步削弱,那对于他大乾而言就有利。 当然好处还是有的。 “那本王的好处呢?” 赵定笑着问道。 “难道两州之地还不够吗?” 此话一出,元栩的脸上顿时变得稍稍有些难堪。 赵定反问道:“难道殿下就指望我靠着殿下的空口白牙,去说服我父王,说服我大乾的满朝文武吗?” 赵定笑道。 元栩又何尝不明白,赵定这句话里面的意思。 脸色微微有些阴沉的看向赵定:“那王爷还想要什么?” “简单,你所攻下的矿藏,交给本王,由我大乾派兵驻扎,如何?等事成之后,两州之地交割完毕之后,本王再将这些矿藏还给你,如何?” 赵定笑着开口。 “这.....” 元栩闻言微窒。 眼神不由得看向一旁一直站在他身后从未说话的那名面容阴柔的老者。 原来是个傀儡。 赵定哑然。 想想也对。 元氏都已经覆灭了。 真正忠于元氏的人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 而打着元氏的名头,想要谋国的人却绝不少。 尤其元栩手中若是真的有元氏传国玉玺的话。 “殿下,可自行决断。” 过了半晌之后,那面白无须的老者声音才缓缓响起。 听着这话,元栩微不可察的长舒一口气,望向赵定道:“好,此事在下答应了。” 第六百八十章 癫狂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看着这一幕。 赵定莫名的觉得有些可悲。 但似乎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 弱肉强食。 身为皇室子弟。 在皇室强盛之时,你有学识过人,或许是好事,但若是皇室崩塌,大厦倾覆之时,你若是学识过人,那就是最大的错误。 而如今元栩似乎就是如此。 如曹髦,如元子悠皆是如此。 一番交谈下来,不管是见识,还是谈吐都不凡,但却终究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这一点,便是他赵定也是如此。 给他放到西汉末年的那个时代。 他大概率就是一个刘辩,连成为刘协的机会都没有。 而能有刘协那个下场的。 纵观历朝历代,也就唯有他一人而已。 当然溥仪不算。 他纯粹是赶上了好时候。 否则也是难逃一死,甚至连隐姓埋名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权利的斗争就是如此的残酷。 当初便是赵二篡位赵大的时候,赵大的几个儿子不也是莫名奇妙的死了吗? 也就留下一个对于皇位毫无威胁的孙子而已。 而这还是亲兄弟的结果。 不是亲兄弟的,那就更加不用说了。 至于前世有些小说里面说什么穿越过去,就能如何如何,那纯粹是扯淡,古人或许眼界不如现代人,但智商绝对不差。 现代人唯一能依靠的有且也只有更多后世的积累而已。 论玩权谋,和那些久经官场的老油子差远了。 不过对于此,赵定倒也没有在意什么。 说到底,立场不同,抛开同为皇室子弟的共情。 站在对手的角度上。 他其实倒是更想元栩去死! 因为他也不想要一个有谋略,有野心,无法掌控之人! 其实对于元栩而言,最好的活路,也是唯一有机会活下去的路子,那就是走朱老四的路子。 装疯卖傻! 要么就是勾践的路子。 忍常人不能忍。 但错就错在,他终究还是暴露了。 可惜。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就此定下。” 赵定笑着开口。 “好。” 元栩讪笑一声道。 似乎也看出了赵定已经看出了他此刻的处境。 “不知殿下想要什么?又是否想要让本王如何支持?” 赵定笑着开口。 “我家殿下想要,王爷您最新的连珠弩,以及那假设在幽州城的神机大炮。” 到了这一刻,那站在元栩身后的老奴也没再隐藏,声音尖锐的看向赵定。 “连珠弩?神机大炮?” 赵定呵的笑了一声,但下一瞬,脸色却陡然一冷:“你好大的口气! 一个阉人,此地有你说话的份吗?” 啪的一声! 赵定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面容冰冷道:“此地有你说话的份吗? 再说一句本王割了你的舌头!” “你.......” 被赵定猝不及防之下抽了一巴掌,那面容阴柔的老者脸色瞬息大变,眼神惊恐的看向赵定。 但赵定已经抬腿一脚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 一道低沉的闷响传来。 赵定一脚之下,那面容阴柔的老者顿时又一次倒退了出去,狠狠的砸在房间后面的木架上。 连带着那些摆放在木架上的花瓶都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再看向赵定的眼神已经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惧意。 “你.....” 那面容阴柔的老者张了张嘴。 啪的一声! 但还未等他把话说完,赵定又是反手一巴掌抽了上去。 几颗沾染着血迹的牙齿顿时飞了出去。 同时还未等其起身,又是一脚直接踩在了那面容阴柔的老者身上。 而元栩看着这一幕,眼中明显露出一丝畅快之意。 赵定扭头看着元栩喝道:“我要是你,我就直接找个木头直接撞死,亏你还是元氏子弟,也不知道你元氏先祖,看着自己的子孙后代,落到被一个阉人骑在头上会是何等滋味?” 说完。 啪的一声。 赵定又是一巴掌抽在了那面容阴柔的老者身上,“记住了,奴永远是奴,别想翻身做主子,骑在主子的头上拉屎拉尿!” “我.....我......我.....” 那面容阴柔的老者看着赵定那狠辣的眼神,捂着以经被赵定抽的明显肿胀起来的脸,结结巴巴的不敢开口。 元栩站在一旁,脸上也是面露羞愧之色。 张了张嘴,同样是半天说不上来一句话。 过了良久之后。 才对着赵定悠悠一拜:“燕王爷,在下受教了。” 哼! 赵定冷哼一声,旋即抽出身后木架上的佩剑。 猛然一剑挥落。 噗呲一声! 一道血光崩现! 淋漓的鲜血,陡然喷洒在赵定的脸上,让赵定那俊朗的容颜带上了一丝狰狞。 而看着这一幕。 元栩也是惊呆了。 他也没想到,赵定居然会直接杀了他背后之人,派来监视自己的暗探。 准确说,此人之前确实是其奴仆。 只可惜,风水轮流转,他已经不是那个南陈元氏的皇子,而这个老奴也不再是他的老奴,反倒是成了噬主的恶犬! “要砍上一刀吗?” 赵定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笑容有些狰狞的看向元栩。 他承认自己有些冲动了。 但很爽啊! “我.....” 元栩张了张嘴,但却终究是一咬牙接过了赵定手里的长剑。 随后近乎疯狂的砍在了那面容阴柔的老者早已没了气息的尸体上。 一剑! 一剑! 又是一剑! 具体砍了多少剑,元栩自己都不知道了。 随着咔嚓一声!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元栩手中的长剑彻底的断裂之后。 元栩才如同一个泪人一般,陡然坐在血泊里面近乎疯狂的哭嚎起来。 泪水混杂着血水从他的脸上划落。 赵定无声的站在一旁。 没有说话。 虽然作为对手,但却没人比他更加了解此刻元栩的心态。 “父皇,母妃,孩儿给你丢人了,丢人了啊!!!” 元栩近乎癫狂的哭嚎。 似乎忌惮的发泄着自己内心的苦楚。 到了最后,近乎疯狂的哭嚎声,变成了呜咽,再到后来变成了无声的抽泣。 “这才像个爷们。” 赵定哈哈大笑。 拍了拍元栩的肩膀,丢下去一壶酒,:“喝了他!” “好!” 元栩没有丝毫废话。 拧开壶塞张口就往自己嘴里倒去。 清冽的酒水顺着脖颈洒落而下。 打湿了衣襟。 …… 这一段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但我挺喜欢的,其实我还是想写一个真正的故事,而不是所谓的爽文,但真正的故事就必然伴随着节奏的拖沓,爽感没有那么足,可这一段,我写得挺爽的! 你们呢? 第六百八十一章 打钉子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咕嘟! 咕嘟! 咕嘟! …… 元栩抱着坛子一直喝了很久很久。 到了最后,脸上全是醉意之后,才颓然的躺在地上:“父皇,母妃,儿臣对不起你们呐。” 元栩近乎癫狂的哭嚎道。 似乎想把这几日以来所有的怨气全部都发泄出来。 赵定静静地站在旁边,没有说话。 因为他明白,此时此刻,任何的语言都显得极其的苍白,任何的语言也都劝不了此刻的元栩。 发泄吧。 发泄吧! 就发泄吧。 唉。 想到这里,赵定又是一叹。 元栩哭了,从一开始的抽泣,到了最后的嚎啕大哭。 看着这一幕,赵定也是神色复杂。 或许是同为皇子,或许也正是如此,多了一些共情在里面。 若是元栩昏庸无脑,他或许不至于如此。 可偏偏元栩心底还有着自己的抱负。 看着家国崩灭,社稷倾覆,曾经的家住着自己的仇人,那是何等的滋味? 过了许久之后。 嚎啕大哭声才渐渐停止。 等元栩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又一次带上了往日那冷静的模样:“燕王爷大恩,在下没齿难忘,日后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尽可知会一声。” “好。” 赵定点头。 他知道元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其实根本不需要言语说太多。 因为再多的言语在某些事情面前也只会显得苍白。 反倒是简单的一句话,更显分量。 “刚才那人,本王也会派人放出消息,就说他顶撞了本王,故而被本王出手打死,另外我会放出消息,只要你元栩在的一天,本王这大门也为你,为你们敞开一天,要谈尽可谈。 但你元栩若是不在,那本王这门便也永远关上。” “燕王爷,你.....” 此话一出,元栩身形陡然一颤,刚刚迈出去的步子,陡然僵在了原地。 他又何尝不明白,赵定这是在给他的回应。 更是一种护身符! 元氏崩塌。 皇室尽灭。 曾经真正忠于他南陈皇室的人也在那场内乱之中,随着他元氏的覆灭而彻底的崩灭。 如今南陈内部。 准确说,南梁内部忠于他元氏的人,不过就是为了拿他元栩作为幌子罢了。 想要的是他这个身份,但却绝不是他这个人。 只要他诞生下子嗣,有了南陈元氏的血脉,那他便被以无数种方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而赵定这句话却是给了他一张真正的护身符! “去吧,做你该做的事情。” 赵定摆了摆手。 作为皇子,作为王爷,有的时候,他一直在告诫自己,要以理性做决断,而不能因为自己丝毫的感性而做出任何非理性的决断。 但这一次,他想赌一次,就赌元栩! 赌元栩不会背叛他,忘掉今日他赵定的搭救之谊。 而且他也需要一根打入南梁处的钉子。 只有将一颗钉子深深的潜入南梁核心的深处,才是他彻底搅动南梁的契机! “呼~~~” 看着赵定,元栩深吸一口气,转头噗通一声跪下:“王爷大恩,元栩无以回报,有些话说出来显得有些苍白,只能留待将来。” 说罢,元栩又是对着赵定躬身一拜。 旋即拿出一张纸条递给赵定:“这张纸条里面记载着我在他们之中收集到的信息,目前为止我只知道柳州刺史徐有元有自立之心,而其他的人,我却并不知晓。 他们也在防着我,不想让我知道太多。 所以目前我能给王爷你的情报有且也只有这么多。 但我可以保证的一点就是,只要徐有元起兵,必然会有人响应,而且那狗贼的身边也有人对其不满,但此人究竟是谁我却不知道。 但王爷放心,只要给我时间,我会把这些消息一一挖出来给王爷你。 我元栩此生没有复国的念头,唯想的只有为我南陈元氏报仇。 只要功成,在下会从这个世界里面消失。” 元栩说得话很果断,也极为坚决,尤其是最后那一句消失,更是在彻底的打消赵定的顾虑。 “唉。” 赵定长叹一声,“我大乾地大物博,实权的爵位可能没有,但让你富贵温饱一生却也足以。” “够了。” 元栩咧嘴一笑道。 他自然知道赵定这句话的意思。 以他南陈元氏后裔的身份,也确实不能奢求太多。 现言太多。 碎语太多。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而想自保的唯一方式,就是无权无势,做一个逍遥散人,如此方可安然一生。 “事成之日,元栩消失之时。” 元栩淡笑一声道。 说着对着赵定又是拱手一拜。 “嗯。” 赵定点了点头。 没有说话。 但这确实是他已经能够做到的极限。 或许是小人了一点。 但权利的斗争,哪来那么多的君子啊。 真君子的,坟头草早都两三米高了! “告诉你身后的那个徐有元,最新的连珠弩没有,神机大炮更加不可能会有,但我大乾淘汰下来的连珠弩,却可以,若是愿意,本王可坐下来好好谈,若不是不愿意,本王也不介意扶持他人。” 看着元栩已经走出门外的背影,赵定开口道。 “明白。” 元栩脚步微顿,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保重!” “告辞!” 赵定和元栩同时道了一声。 旋即,元栩便迈步朝着门外走去。 “王爷。” 看着元栩走后,二娃子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但看着满地的狼藉,尤其是赵定身上的血迹。 二娃子脸色也是陡然一变,急忙道:“王爷,您.....” “无妨,不是本王的血。” 赵定冷笑一声,随手拿出一块锦帕便擦了擦手上和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找个人把这里清理一下吧。” “是,王爷。” 二娃子连忙拱手道。 “对了,找人放出消息,就说元栩在一日,本王愿意谈,元栩一日不在,此事便不用谈了,而且本王也只和元栩谈。” 赵定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嗯?” 此话一出,二娃子微微一愣,略带诧异的看了赵定一眼。 “快去。” “是,王爷。” 二娃子连忙恭敬道。 看着二娃子离去之后,赵定这才长舒一口气。 就看元栩这根钉子能打入的有多深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再见元栩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接下来的日子。 便再一次陷入了平静期。 每天除了处理庆州地方各种政策推行下去所发生的各种问题之外。 赵定便也没有了其他的事情。 不过好在有着幽州的经验作为积累。 这一点对于他而言倒也不是问题。 无非就是多浪费了一些时日而已。 应天那边。 他和绮罗的婚事还在筹备之中。 对于这种政治婚姻,赵定并不感兴趣,也并不想上心,说到底不过就是利益交换,各取所需而已。 大离需要通过这场联姻,给他们争取更多攘内的时间。 而大乾也需要这场政治联姻给大乾自己争取足够的时间。 然后双方各自磨刀霍霍向猪羊。 而他对于这一切也并不在乎。 因为他从穿越成为大乾皇子的那一天开始,便已经注定了很多事情不可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当然更为主要的原因,他也不在乎。 女人? 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而已! 锵锵锵! 一道道金铁交鸣声响起。 庭院之中。 一道身影挥舞着长刀,在庭院中左冲右突,在他的身旁有着数名全副武装的甲士,持枪握刀。 每一刀落下砍在盾牌上时都发出刺目的火花。 连带着盾牌后面的人影踉跄后退。 “王爷,您该休息一会了,这是给您洗干净的葡萄。” 绿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今天这小妮子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传了一身白里透红的百褶裙,纤细的腰肢上系着一条同样有些偏粉色的腰带,让裙身与衣面之间形成空隙,刚好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白皙的小脸虽然不施任何粉黛,但却依旧光彩动人。 尤其是一颦一笑之间,更是美丽动人。 走到赵定身旁,极为自然的伸出白皙的小手,按在赵定宽阔的肩膀上。 如此近距离之下。 赵定甚至可以闻到绿桃身上所传来的那抹动人的处子芬芳。 伸手抓起绿桃白若无骨的小手,深深的嗅了一下,赵定眨巴着嘴道:“诶,还是我的小绿桃好啊,知道讨王爷我开心, 不像某些人,刚刚身体恢复一些就开始上蹿下跳。 这伤口要是撕裂了。 某些人夫人有些怪本王给他照顾不周。” “王爷.....” 绿桃小脸通红轻啐一声。 赵定却不以为然的继续摸着绿桃的小手。 相对于绮罗,相对于徐若云这种其实他更加喜欢小绿桃。 无他贴心。 绮罗是带刺的玫瑰,徐若云更是桀骜不驯的野猫。 和她们玩,太费心力。 而绿桃却很好,简单,纯粹,温柔,体贴。 而眼下,他和绿桃之间,虽然没有实名,但很多事情有些事却已经成了默认。 只差一个机会罢了。 “怕什么?回京之后,王爷我就上书,将你纳了。” 赵定没羞没躁,任由着小绿桃如何羞涩的挣扎,却依旧拉着绿桃的小手。 此话一出,绿桃的小脸更是红的和水一样。 但却羞涩的低下头,不敢去看赵定一眼。 不远处,张三听着赵定那揶揄他的话,老脸也是一囧,闪身避开其中一名甲士砍向他的长刀之后,一个飞身后退,立马闪到了场边。 眼神幽怨的看着赵定:“王爷,您这小报告,都快堆成山了。” “啊?有吗?本王只是为了让你家红鱼更好的知道你的一举一动。” 赵定翻了翻白眼,故作无辜道。 “那要不这样?从明天开始,本王就不派人给你家红鱼送信了,怎么样?” 赵定斜眸。 “别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张三立马摇头,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红鱼的性格本就泼辣,尤其是生完孩子之后,那更是泼辣的要命。 要不是这一次赵定以幽州和庆州之间路远为由不让红鱼带着孩子过来。 他张三早都没现在的日子了..... “你说,你这何必呢?” 赵定莞尔。 以张三如今的身份,招招手,整个庆州会有无数的士绅愿意把自家的宝贝闺女给他送上门,可张三啥都不要,还出了名的惧内。 搞得他都无语。 “王爷,您不懂。” 张三挤眉弄眼。 大概是个"M". 赵定一脸无语。 反正这事也就给张三吃得消,给他那是指定吃不消。 相对于红鱼的泼辣,他倒是更加喜欢绿桃这种的温柔可人。 “王爷,有人求见。” 二娃子从外面跑了进来。 “谁?” 赵定眉头一挑。 “元栩。” “他?” 赵定神色一惊,旋即脸上迅速的浮现出莞尔之色。 他是真的没想到。 这才短短半个月过去。 元栩居然再次去而复返了。 看来那徐有元也并非是想象之中的那般固执。 而温子恒在国内的地位,也比他想象之中的更加不稳固。 否则的话,也不会这么快就能够得到回复。 让元栩去而复返。 “见!” 赵定毫不犹豫的开口。 这些日子,他虽然是闲着,但二娃子却一直没有闲着。 根据当初元栩带来的半张地图,他已经几乎把那些已经标注出来的南陈暗探躲藏的据点几乎全部抹了个透彻,并且在这个基础上,又发现了数十个据点。 不过却都未曾打草惊蛇。 一方面。 这些据点互为表里。 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没有摸出最为重要的几个核心据点之前不宜妄动。 而另外一个原因则就是。 他赵定也想借此,将那些表面上归附他大乾实际上还是心向着南陈的庆州本地势力彻底连根拔起。 毕竟相对于温子恒安插在庆州的暗探。 这些才是真正的毒瘤。 只要将这些势力彻底铲除。 以他如今的优待政策继续顺利的推行下去。 要不了多久,庆州便会彻底的归附。 而到了那时,便也是他彻底大刀阔斧的开工承接北梁那边订单的时候了。 如今北梁那边虽然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 但以他得到的消息来看。 只要萧道成一死。 萧定玄上位。 不管萧定玄答应还是不答应,为了稳固人心,他都没有办法拒绝。 一边想着,一边快速的想着前院走去。 没过多久。 元栩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赵定的眼前。 而在他的身旁则站着一个面容粗狂的中年男子。 第六百八十三章 赵华的消息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这位是?” 赵定意有所指的看了元栩身后的那名面容粗犷的中年男子一眼。 “在下身边的扈从而已。” 元栩笑道。 但赵定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柳州刺史徐有元。 这可是元栩身后真正的“大人物”啊。 “请坐吧。” 赵定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虽说他已经猜出了徐有元的身份,但却也懒得揭穿,而元栩能来,便也说明,他这根钉子已经打了进去。 “请。” 元栩同样单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随后跟着赵定向着后堂走去。 待得坐定之后。 徐有元依旧如上一次那个老太监一般静静地站在元栩的身后。 不得不说, 若非他和元栩早都串通过。 但从徐有元对于元栩那恭敬的模样,他还真的看不出来。 目光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徐有元之后,赵定旋即笑着看着元栩道:“如今十九皇子去而复返,难道说已经想好了本王所说之事?” 赵定意有所指。 他上次和元栩原定的乃是南陈三州之地的矿产交换他幽州退换下来的连珠弩。 而元栩身后的那老奴所提的条件,却是以矿产换取他幽州的最新的连珠弩以及神机大炮。 这个条件自然被他赵定所拒绝。 元栩微微皱眉,同时眼神微不可察觉的瞥了一眼身后的徐有元。 旋即看向赵定说道“王爷,我南陈剩余的州郡,矿产之地虽不如您叫脚下的庆州这般丰富,但好歹也是三州之地的矿产,况且之前我也答应只要事成之后,便将三州之地交付与你。 如此庞大的疆域,您若是只想以你幽州退换下来的连珠弩便想得到我南陈的三州之地矿产,此条件在下实在无法答应。” 有着元栩的眼神示意,赵定自然明白。 这是徐有元的态度。 当即也不恼,反而笑着问道:“那不知殿下想要什么?” “神机大炮我可以不要,但你幽州最新的连珠弩,有多少,我要多少,如何?” 元栩淡淡的说道。 但此话一出,赵定又何尝不明白。 这才是徐有元今日来此的目的。 神机大炮他可以不要。 但幽州改进了工艺之后的连珠弩却是他势在必得之物。 因为如今幽州已经淘汰的连珠弩。 北梁也有。 北梁有则意味着温子恒也有。 毕竟如今北梁和南陈表面上虽然并未结盟,但实际上已经互为攻守,甚至温子恒为了缓解北梁的压力,还凑齐一部分人马驻扎在南陈和大虞的边界之上。 而也正是如此。 这么长时间过去,北梁那边至今还没有动静。 而温子恒陈兵边界,虽然并未有任何表明想要帮助北梁缓解压力的动作,甚至为此还言说是为了肃清两国边境上的盗匪,还两国边境一个太平。 但就是那么一靠。 其中的威慑也自然不言而喻。 这些事,他赵定虽然远在庆州,但自然也有足够的情报网支撑他知晓此事。 事实上,温子恒能在如此情况之下,还能凑出几万大军也确实超乎他的意料。 毕竟南陈最为精锐的十万大军,已经被他一举歼灭在了晓峰山上,而剩下的那些俘虏归国之后,虽然被温子恒以各种名义再次征调了出去,但他想要达到的目的终究是达到了。 近日以来。 不管是南陈还是北梁边境,翻越深山老林投入他大乾的百姓数不甚数。 对于此,他赵定自然照单全收。 而且还亲自从幽州的府库调来了种子以及木匠,为他们这些投靠而来的百姓打造直辕犁,帮助其开荒。 毕竟任何时候,人口都始终是第一生产力。 有人来投靠。 他自然不介意。 “唔~~~” 赵定眨巴着嘴。 脸上故意露出思索之色。 事实上,近日以来,杨虎再次有所突破,按照他的构想已经初步打造出了火铳的雏形,但问题卡就卡他大乾如今的冶炼之术,所冶炼出来的精铁无法完整的发挥出火铳的威能。 要么打造出来的枪管太过于厚重,要么就是太过于脆弱。 以至于时有炸膛的情况发生。 而这一点,实际上在神机大炮上也有所体现。 眼下他幽州的神机大炮虽然冶炼出来了,但碍于打造炮筒的精铁的韧性不够,以至于发射十几次之后,就必须要更换炮筒,甚至为了加固炮筒的坚固性,而牺牲了其便捷性,所铸就出来的炮筒也确实过于笨拙。 而这个问题,仅靠杨虎一人已经无法解决,必须要有更多北梁精锐的冶炼匠人加入进来,集思广益方有可能。 而眼下,若想尽快促成此事的唯一的办法。 有且也只有。 让南陈乱起来。 以至于让其无法分心为北梁拖住大虞一部分人马。 以此逼迫北梁妥协。 所以舍弃还是不舍弃,这也是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而如果舍弃最新改进的连珠弩。 他也不是没有制衡的办法。 那便是弓弦。 最好的弓弦依旧是只有他们大乾才能出产。 而且只要火铳打造出来。 那即便是最新的连珠弩。 他大乾也可以舍弃了。 但即便要交却也不能轻易的交。 “最新的连珠弩?有多少要多少?殿下的好大的口气。” 赵定故意嗤笑一声,“你就如此笃定本王一定会将此物交给你?” “那自然是不敢。” 元栩陪笑一声,似乎早有预料一般,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张只有一半的地图,以及一份名单递到赵定的面前。 那只有一半的地图,赵定倒是知道。 那是上一次元栩带过来的南陈安插在庆州境内密探的剩余据点所在。 但那份名单就.... 元栩笑着说道:“王爷也知晓,我南陈也和漠北有部分相连,而且最近恰巧截获到一份名单,不知道王爷可否有兴趣。 此事涉及王爷兄长,五皇子,韩王赵华,也就是如今的代王!” “什么?” 此话一出,赵定的眼神陡然一惊,难以置信的看向元栩。 但元栩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这一点,更是让赵定的心沉到了谷底! PS:这里早有伏笔哈 第六百八十四章 部署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王爷,可要看一看?” 元栩再次开口。 “那我自然是要看看的。” 赵定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同时从元栩手中接过那份密信。 且不说这份密信是真还是假,他赵定都要看一看。 可摊开信封一看,赵定的心便是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份信乃是漠北一个蛮族部落的人写给同族兄弟的信,里面的内容居然涉及代州的朵颜军? 而这个用朵颜命名,一看就是漠北蛮族的分格。 难道说赵华私自养兵了? 戍边在外的藩王私自养兵本就是大忌。 虽说其手中本就有大乾戍边的队伍,但那是朝廷的兵马,如他赵定的幽州军一样,统辖权归他赵定,但内部人马的调动以及任命却必须由兵部,由他老子赵崇远确定。 这也是朝廷节制藩王的手段之一。 而且据他所知,赵华手里镇守代州的兵马之中并不包括漠北异族,而如今这份信里面的内容却明显涉及到了代地的内容,甚至还让那人好好安心,让其踏实的为赵华卖命,家乡的事情不需要其惦记。 这可就...... “此事我要自己调查之后,再做决断。” 赵定一言不发,直接将这份信收入袖中。 “自然可以。” 元栩微笑着点头。 而且在他说话的同时,那站在元栩身后一副扈从打扮的徐有元眼中同样闪过一丝笑意。 “若是你们想以此挑唆我大乾皇室的关系,那就莫要怪本王不顾及情面。” 赵定意味深长的告诫道。 他这句话不仅仅是说给元栩听的,更是说给徐有元听的! “王爷尽可去查,此事事关重大,在下也确实是派人核实过,事实也确实如这份信中所言,代地确实有一支完全由由漠北蛮族组成的兵马,而且写出这份信的那个蛮族之人部落之中,也确实有不少人加入其中。” 元栩如实说道,同时有意无意的嘱咐道:“不过王爷放心,在下知晓此事的敏感程度,故而即便调查也并未有任何打草惊蛇的举动。” “我知道了。” 赵定神色阴沉。 赵华原本的封地乃是在青州,后来是他自己亲自请命,前往代地。 而如今背着朝廷偷偷豢养私军。 这里面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 赵华啊,赵华,你最好别自己找死! 赵定心底暗道一声。 因为大乾历经五代乱政,皇室手足相残的局面屡见不鲜,而他老子赵崇远自从登基以来最为在乎的便是皇室亲情,也一直告诫他赵定若是有朝一日登基之后,定要善待兄弟。 而如今赵华这事。 明显就是在他老子赵崇远的底线上玩火。 “那王爷......” 元栩试探性的问道。 赵定自然明白元栩这句话的意思。 自然是想要他幽州最新的连珠弩。 而以如今的局势来看。 他赵定也确实想给。 反正只要火铳弄出来,神机大炮进一步改进,他赵定依旧不惧。 “给自然能给,但本王要逐步交割。” 赵定面色平静的说道。 此话一出,元栩倒是还未表现什么,但站在元栩身后,那一副扈从打扮的徐有元脸上却已经先一步露出一丝喜色。 虽然很快就消失不见。 但却自然也在赵定的视线之中。 似乎得到了徐有元的指示,元栩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的问道:“不知道王爷,打算如何交割?” “一座矿,一千柄连珠弩,交割的越多本王给的就越多,而且别想着仿制,我大乾最新的连珠弩所采用的弓弦乃是我大乾独有,你们弄不出来。” 赵定开口。 此话一出。 说到前面的时候,站在元栩身后的徐有元脸上还有喜色,但是说到后面的时候,脸色却是陡然的沉了下去。 眼看着徐有元没有说话。 元栩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过了许久之后。 元栩这才说道:“王爷,此事请容我回去好好思量思量,至于那半份地图,以及那份信,就送给王爷,当做见面礼了。” “好。” 赵定点头。 他现在思绪确实是有些乱。 赵华的举动有些打破了他的计划。 尤其此事若是坐实,那更不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大乾如今需要的发展,需要的稳妥,需要的暗中积蓄实力,而不是来一场内战。 若是真的不可避免,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尤其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赵华暗中已经勾连了多少地方的官员。 毕竟,他和他老子所主推的改革之法,可是把大乾的士族得罪死了。 “既然如此,那在下告退。” 元栩自然也知道赵定此刻担心的是什么。 赶紧站起身,拱手一礼之后。 便带着徐有元,缓步的向着门外走去。 “王爷。” 元栩带着徐有元离去之后,张三立马走了进来。 “你看一下。” 赵定脸色阴沉,抬手直接把元栩手中的那份信递给张三。 张三下意识的接过,可一下刻脸色就变了:“王爷,这......” “你即刻回幽州,让胡三派人前往漠北,与那三个暗中归附我大乾的蛮族部落接洽,旁敲侧击的打听此事。” 赵定神色阴沉的吩咐道,旋即又是快速的嘱咐道:“切记,不能走漏任何的消息。” “我明白。” 张三神色肃穆的点了点头。 旋即便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看着张三离去。 赵定又是怅然一叹,目光悠悠的看向代州的方向。 赵华啊,赵华。 你可别让我难做,你最好也没有这个心思。 否则的话,那我也只能.别怪我了。 赵定悠悠一叹。 说到底,其实并不想此事发生,可若是真的发生,那也只能没办法了。 唉。 赵定又是一叹。 过了许久之后,这才再次悠悠的站起身,望向门外:“二娃子。” “在。” 二娃子的声音顿时从外面响起。 看了一眼,元栩带来的另外一份地图。 赵定将其丢给二娃子,:“你即刻带人,按照这剩下的半张地图,所标注的地区,秘密一一摸索,将其查实之后,即刻禀报本王。” “是,王爷。” 二娃子恭敬的应了一声。 旋即踏步朝着外面走去。 待得所有人离去之后,赵定这才又一次的拿起那封信,思索了良久之后,才长叹一声,道:“绿桃,派人八百里加急,将这份信送到应天吧。” 第六百八十五章 商讨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好,我这就去。” 绿桃闻言,急忙接过这份密信。 因为她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王爷,要不我亲自去吧。” 但走了两步,绿桃又是停了下来。 “你?” 赵定闻言诧异一声。 说实话,此路凶险。 他也不知道赵华那边是不是已经反应了过来,察觉到了什么。 更加不知道赵华暗中已经联络了多少人,贸然的让绿桃一个人待着这份密信回去。 他还真的不放心。 尤其这封信乃是徐有元送来的。, 这里面到底藏了多少的心思他更加不知道。 他想以南陈为局,让南陈内乱起来,掣肘温子恒,从而达到让北梁屈服的目的。 但徐有元又到底有没有这个想法呢? 所以必须秘密进行。 决不能走漏任何的消息。 而且也要尽可能的不要引起任何的人注意力。 而如此一来绿桃就明显不合适了。 因为绿桃乃是他贴身的婢女,一举一动都极其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力,尤其是眼下这个时候。 “你去找一堆书过来,不要一本,要一堆,然后再给我找一些胶水过来。” 赵定立马吩咐道。 既然此事要保密,那就直接保密到底,传信的人也决不能知道。 “我这就去。” 绿桃想都不想,直接开口。 跟随赵定多年,二者之间自然早已形成了一些默契,根本不需要赵定多说什么,绿桃几乎瞬间便能一会。 没过多久。 一堆书籍便已经被抱进入赵定的房间里面。 小心翼翼的取过绿桃早已准备好的薄刃。 赵定将其中的一本书取出小心翼翼的沿着纸张的缝隙切开,然后再取出那份装有密信的信纸将其塞了进去,最后再以胶水将其粘连。 这样一来,虽然但从一张纸来看,经过赵定处理过后的纸张明显比之其他的纸张要稍微厚一点。 但是放在很多的书里面却并非那么容易被发现。 小心翼翼的吹干了纸上的胶水痕迹,确保没有丝毫的胶水残留的痕迹之后。 赵定这才抬起头看向绿桃:“你去将这些书,交给一个信得过的人来,记住面孔最好生一点的,不被人注意的那种。” 赵定开口嘱咐道。 “明白。” 绿桃连忙恭敬道。 旋即赵定又是嘱咐道:“让他将此物送到幽州,交给青鸾,然后告诉青鸾,让他务必把这些书一起送到我父皇手里。” 绿桃身份太过于敏感,但青鸾则不会。 因为青鸾本身就是他老子赵崇远身边的人,而且是他大乾最为精锐的五营三卫的指挥使之一。 由青鸾亲自护送,他最为放心。 “好。” 绿桃恭敬的说道。 转身便向着外面走去。 看着这一幕。 赵定这才长舒一口气。 该做的安排已经做了安排了。 只希望赵华不要让他失望。 …… 庆州城。 徐有元和元栩落脚的客栈内。 左右已经无人。 徐有元脸色阴沉的坐在主位之上,斜眸的看向坐在一旁的元栩,眼中充满了阴沉,:“殿下如何看待今日之事?” “徐大人如何看待?” 元栩并未搭话,而是看向徐有元开口问道。 “自然是要价太高了。” 徐有元脸色阴沉的说道。 他此前已经许诺赵定只要事成之后,可割让三州之地,给大乾,当然这个话里面的水分很多,但赵定就只想凭借一千柄连珠弩便想换他一座矿藏。 这明显不可能。 甚至他都怀疑,赵定已经看穿了他的算计。 “那大人若是不满意,本王这就去回绝了他。” 元栩闻言,嘴角微不可察的一笑,但很快又恢复如常道。 “若是回绝了,他赵定不愿意做这笔买卖了当如何?” 徐有元面色有些难堪。 他之所以和元栩说,自然是有着想让着元栩替他出一些主意想法在里面。 但没想到元栩居然给他打着哈哈。 “上次殿下从庆州回来,那赵定便放言,交易之人,必须是殿下你?莫不是殿下已经和那赵定达成了私下的协议? 欲要里应外合?” 徐有元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问道。 上次他派人跟随找元栩身旁,没想到却仅仅元栩一人回来了,而他安插的那个眼线却死在了赵定手里,甚至事后赵定还干脆放出消息,能于他谈判之人,有且只有一人。 这自然让他怀疑。 “大人未免太高抬了本王?” 元栩不动声色的笑了一声,旋即有意无意的说道:“我身边尽是大人的眼线,难道便是如此,大人对我依旧不放心?” “也是。” 说到这里,徐有元忽然咧嘴一笑,眼神讥讽的看了一眼元栩。 如今的元栩也确实是他的提线木偶,甚至其胞妹都在他的手中,他自然不怕元栩反水。 因为只要元栩敢有任何异常举动。 也绝逃不过他的眼线。 想到这里,徐有元若有所思的说道:“殿下,你说若是我以将截获的那份消息告知那赵华,并以此为要挟,你觉得赵定退让的程度有几分?” 说到这里,徐有元眼神微眯。 有意无意的问道。 “这.....” 元栩闻言微窒,旋即苦笑道:“大人我觉得此事不妥,那赵定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而大人你的志向又是推翻那温子恒。 我等若是以此相逼。 那赵定非但不会买账,搞不好还会将我等所做之事告诉温子恒, 到了那时我等可就被动了?” “殿下如此说,倒也是。” 徐有元点头。 他虽然和赵定第一次打交道,但对于赵定所作所为,还是有些了解。 而一旦大乾内乱,那南陈内乱对于大乾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如此一来,若是他真的以此为威胁,搞不好把赵定逼急了真的会将他先点了。 说到底,还是他急了。 不该亲自随元栩见赵定。 “可他的条件又....” 不过一想到,赵定所提出的条件,徐有元又是皱眉。 既然想要起兵,他自然要对温子恒的情报了如指掌。 如今的温子恒手中可就是有北梁所提供的连珠弩。 虽然并非最新的,但却也极为难缠。 也正是如此,他才迫切的想要得到赵定手里最新的连珠弩。 第六百八十六章 巡视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那就要看大人怎么觉得了?” 元栩笑道。 “我怎么觉得?” 此话一出,徐有元愣了一下,旋即迅速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他能感觉到元栩话里有话。 元栩自然也知道,徐有元如今想要的是什么、 “大人志在天下,想要取那温子恒而代之,如今大人虽兵强马壮,但与那温子恒比终究是差了一点,若想取胜,自然以更为先进的连珠弩制衡那温子恒手中从南陈得来的连珠弩, 那自然也就要付出一些代价。 可这些代价若是能以大人最终登上王位而算,那自然是值得。” 元栩笑着说道。 此刻,左右也无人,二人自然也就不需要演了。 “你这么说来也是。” 徐有元点头,旋即又是昂起头看向远方道:“欲成大事者需忍,在下志在天下,自然更需忍耐,只待有朝一日,龙腾九天之时,便是我徐某人洗刷屈辱之日。” “大人说得极是。” 元栩笑着恭维道。 但看向徐有元的眼神之中却透露着一股微不可察的鄙夷。 “哈哈哈哈。” 徐有元哈哈哈大笑,旋即有些意动的看向元栩说道:“既然如此,那此事便暂时依着那赵定,待得他日我徐有元荣登大典之时,再将这些一一拿回来。” “不错,在下也是如此以为的。” 元栩依旧附和道。 他现在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尽可能的附和徐有元,也只有如此,他才有翻身的希望。 “哈哈哈。” 徐有元闻言又是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此地之事就尽数交给殿下。” “交给我?” 元栩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徐有元居然会这么快的就交给他。 “不交给殿下,我还能交给谁呢?” 徐有元笑道。 “既然如此,那在下一定不负大人所托。” 元栩立马恭敬的说道。 此话一出,徐有元又是哈哈大笑。 ……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南陈的暗探,已经不需要赵定亲自去操心,只需要交给二娃子和张三便可。、 但赵华那边的事情,却依旧让赵定有些心神不定。 “王爷,胡三来了。” 门外响起婢女翠莺的声音。 绿桃还没有回来,赵定身边又需要人,自然要调一个信得过的侍女贴身伺候。 “胡三来了?有消息了?” 赵定闻言怔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门外。 胡三奉他的命令派人去调查赵华和漠北异族私下联络的事情。, 如今他亲自过来。 只能说有消息了。 “让他进来。” 赵定直接下令道。 没过多久,胡三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偏殿之中。 “拜见王爷。” 一见到赵定,胡三立马下跪。 “好了,好了,你我之间,就不必如此了。” 赵定一步上前,立马将胡三给扶了起来。 整个幽州,他最相信也最为信任的只有四人。 绿桃,牛不斗,张三和胡三。 而这四人也是他的心腹,最为受他重用之人。 胡三更是他走后整个幽州燕王府的里里外外的***。 “事情怎么样了?” 看着胡三坐下之后,赵定便连忙问道。 赵华这事关系甚大。 尤其是眼下的这个节骨眼上。 任何地方都可以乱,唯独他大乾不能乱了。 否则的话他所有的算计便都会前功尽弃。 “唉。” 胡三长叹一声。 听着这话,赵定心底顿时咯噔一下。 好像是真的了。 “回王爷,韩王确实和那几个漠北部落有往来,而且暗中已经招募了一支完全由漠北异族组成的骑兵,属下派去的人也确实打听到那几个部落之中,不少青壮都已经被其招募了过去。” 胡三长叹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知道了。” 赵定心底长叹一声。 该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自从漠北王庭被五国联军剿灭之后,原本一统的漠北便又一次成为了一盘散沙,再加上中原五国的有意无意的对其压制,和挑唆,导致这些年来漠北异族过得一直不是很好。 如今被招募过去。 而且此前朝廷没有任何的备案。 那就只能说明... 赵华,你可真的该死啊! 自古以来皇室之间,尤其是皇子之间对于皇位的斗争,他可以理解。 人心都是不满足的。 想要的永远只会更多。 但在家国大义面前,尤其是眼下这个情况面前,如果还想着自己碗里面的那几两米,甚至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不惜破坏眼下大好的局面。 那他是真的厌恶。 甚至于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那我父皇那边?” 赵定斜眸着眼睛,眼神冰冷的问道。 “陛下已经知晓了,而且也暗中派遣五营三卫的人去摸索,也确实发现了几名和韩王有暗中往来的世家之人,但陛下却并未有任何举动。” 听到这里,赵定终于长舒一口气。 此时此刻,没有举动才是最好的举动。 不然牵一发而动全身,只会出更大的事情。 但赵华暗中和世家勾连。 此事却又是让赵定心底的杀机愈发的浓郁。 世家大族,经过他父皇的几次调整,打压,如今已经基本上被边缘了出去,纵然还在朝廷任职,但也很难掌握实权的职位。 如今赵华为了皇位居然不惜和这些人勾连。 真的是该死啊! 可以预想,一旦赵华登基,那被他父皇花了几十年,大半辈子心血才打压下去的世家势力必然会再次卷土而来,要不了多久,他大乾如今中兴的局面便会彻底的打破,甚至会进一步固化成为大离的模样。 到了那时。 别说是眼下的争霸了。 便是自保都难。 该死! 该死! 真的该死!!! “那我父皇他?” 赵定意有所指的问道。 如今幽州和应天之间暗中的联系基本上都是由胡三负责。 “陛下已经动身巡视了,打算以巡视新法落实之名,前往代地,而中央则暂时皇后娘娘监国。” 胡三如实的回道。 “如此最好。” 听着这话,赵定终于长舒一口气。 眼下贸然招赵华进京则势必会打草惊蛇,但以巡视各方新法落实的程度为名,则最为合适。 第六百八十七章 萧道成,赵华末路(全书终) - 戍边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 尘万骨 “胡三。” 赵定忽然开口。 “王爷。” 此话一出,胡三愣了 一下。 他不明白,赵定此时开口究竟是什么意思。 “新改良的神机大炮和火铳准备好了吗?” 赵定眼神悠悠的问道。 在这么坐以待毙,不是 他的路数,继续发育下去,可能变数更多,而北梁和南陈那边也依旧还在僵持,指望萧道成服软,很难,除非他死。 所以他必须要给萧道成好好的加一波料。 既然萧道成下不了决心,那他就帮着萧道成下决心。 “王爷,难道你真的打算?” 听着赵定这话,胡三的眼中难以抑制的闪过一丝激动之色。 他们幽州等待的太久太久了。 也准备的太久太久了。 一切只等着赵定的一句话。 “不错,是时候该展露我幽州的獠牙了。” 赵定深吸一口气。 眼下这个局面,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极其的复杂。 赵华那边究竟什么情况难说,而北梁和南陈那边又处在僵持阶段。 如此情况之下,他赵定必须要做点什么。 以此敲山儆虎。 一方面好好的敲打敲打萧道成,一方面也该以此震慑震慑国内那般可能和赵华首鼠两端的人。 …… 七天之后。 幽州边境。 一架架崭新的神机大炮出现在幽州的边寨上。 每一架崭新的神机大炮都宛若洪荒猛兽一般,通体漆黑的炮管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开炮!” 赵定立于高台之上。 手中的令旗猛然挥下。 “轰!” “轰!” “轰!” “轰!” 连天的炮火声骤然响起。 整个北梁边境,靠近幽州的那一方瞬间被无数的炮火所覆盖。 “那是什么?” “神机大炮吗?” “射程怎么会这么远?” “不好,快逃啊!” …… 无数凄厉的惨叫声在北梁的边境响起。 他们不是没有见识过神机大炮的威力,甚至于当初温良之死就是在他们的视线之下,但如今的神机大炮威力,何止比之之前强盛了一点半点。 不管是射程,还是每一枚炮弹爆炸之时所掀起的威能,都骇人到了极致。 “快!快!快!报告陛下!” “大乾军袭,大乾军袭!” 凄厉的惨叫声从北梁的大营内响起。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哪怕他们安营扎寨距离已经如此之远,居然还是难以逃脱神机大炮的射程范围。 一匹匹高头大马飞速的奔出军营。 八百里加急的向着北梁的都城洛阳而去。 “继续放炮,连续放三天。” 赵定冷酷开口。 同时目光幽幽的望向幽州城的方向。 他相信此地虽然慌乱,但真正该慌乱的应该不止这些。 …… 三天之后。 北梁都城洛阳。 “他赵定到底想干什么?想逼我北梁与他同归于尽吗? 答应他,答应他。 他提的所有要求都答应他。 噗!” 萧道成声嘶力竭,神色之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 他本以为自己一直都是高估了赵定,却没想到到头来,终究还是低估了。 噗的一声! 一道血箭陡然自萧道成的口中喷出。 随后整个人便轰然的倒向后面。 看着这一幕。 早已在此伺候多时的大太监顿时哭泣道:“陛下薨了,陛下薨了!!” 随后便是噗通噗通的跪倒了一大片。 整个北梁皇宫内,所有人看着已经走出的萧定玄,噗通一声跪下:“我等恭迎新皇登基。” “着先皇谕旨,令写一份请罪书,即刻派人送去大乾,我北梁愿与大乾世代交好,愿以大乾马首是瞻,纳岁币,称王臣!” 萧定玄双眸含泪的下令道。 赵定他终究是赢了! …… 大乾,各州腹地。 深处。 一座座繁华的府邸内。 “你说燕王爷炮轰了北梁三日?炸死北梁之众多达数万?这怎么可能?” “我等即便起兵又真的是燕王爷对手吗?” “藏的好深,好深啊。” “他这是想敲山震虎吗?”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我等终究要认赌服输,为家族保留一丝血脉,从今天开始,斩断一切和韩王的联系,令上书陛下,我等愿意全力配合陛下新政! 只愿我大乾万年!” …… 一座座繁华的府邸内。 一道道不同的声音骤然响起。 所有人神色都骇然的看向幽州的方向。 这一局,他们输得不亏! …… 代地。 “他们想干什么?难道想在此时把本王抛下吗?” “混账,混账!” 韩王府内,不此刻应该称之为代王府内。 赵华神色阴沉的看着一份份密报,脸上的神色更是阴沉如水。 而在他们的身旁,一名浑身穿着黑色长袍的老僧,脸色同样阴沉无比。 “王爷,为今之计,只有奋力一搏了。” 过了半晌之后,老和尚悠悠的说道。 “奋力一搏?你是让我的人去以血肉对抗赵定的神机大炮吗?你知道他除了神机大炮之外,还有什么吗?” 赵华神色癫狂,眼里尽是血丝。 赵定的一击敲山震虎,打破了他所有的算计。 就是那些和他已经暗中勾连的人此刻一个个都对他避之莫及。 如此情况之下,指望他一人还如何起兵? “你这白帽子,我终究是误了我。” 赵华苦笑一声。 “唉,是我害了殿下。” 老和尚也是颓然一叹。 旋即站起身,猛然拔出挂在赵华右手边的长刀,:“事已至此,老僧只希望殿下能以老僧之头颅,换王爷余生无忧。” 噗呲一声! 一道血光崩现。 老和尚的尸体无声的倒在了地上。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华神色癫狂,状若疯魔大大笑了起来,:“我是皇帝,我是天子,我是陛下,请陛下称呼我为皇上!” 近乎癫狂的大笑声,忽然在赵华的口中响起。 整个人披头散发的向着代王府外跑去。 “将这逆子拿下,永久圈进吧。” 赵崇远的身影悠悠的从远方出现,神色带着复杂的看着已经近乎疯癫的赵华。 他忌惮了一辈子的事情,终究在他面前重演了。 一瞬间,赵崇远仿佛苍老了无数岁。 整个人的身形都佝偻了起来。 “陛下。” 王力士心疼的看着赵崇远。 赵崇远凄然一笑道:“力士,我老了,真的老了啊。” 全书终。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本书写到现在,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也感觉到了,我实在是有些写不下去了,地图铺的太大了,而人物关系网又没有搞好,写快了怕崩,写慢了又感觉不爽。 所以一直拖拖沓沓到了惊天。 完结吧! 是我对不起大家,没把这本书写好,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如果硬要说,只能说我能力不够。 这本书我如果想水其实还是可以水个一百多万子。 毕竟统一还没有开始,男主还没有登基。 但那样没意思啊。 水不就是敷衍你们嘛。 所以完结吧。 最后感谢各位读者老爷的支持,小扑街在此拜谢。 也不敢说下本书期待大家的支持了。 只能说,是我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对不住。 另外这也是我的第一本历史书,我也会汲取这一次的教训,争取以后不再犯。 最后,完结,撒花!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