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到人间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我的出生跟普通人一样,没有太多差别。仿佛世间万物一样简简单单,注定很平凡。但就这样平凡而普通的万物让我领略到了世间万物的多姿多彩。 我叫强子,出生时很普通。不像古代帝王将相一样拥有传奇的色彩。就是这样普通的不能普通的人,后面因为遇到了一些人,却也让我领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岁多时,我父母离异了。这对我来讲,这些变化并不会给我生活带来多大的涟漪。母亲带着我回了娘家,把我交给外祖父照顾。 外祖父是个上了年龄的老头,刚见到他,我还是比较陌生,花白的头发,稀稀松松的挂在皱巴巴的头上,看不出来一点生气。 我见到外祖父,一换往日的淘气样,像老鼠见到猫一般乖巧。外祖父一把将他拉在怀里,满怀深情地望着他,满是褶皱的脸上与这深情的眼睛很不是般配,外祖父用下巴蹭他的额头,那坚挺的胡须仿佛砍过的竹茬一般,蹭的他肌肤生疼。还好,外祖父并不是很用力,不然我该大哭了。 打这一刻起,开始慢慢的关注着这个老头。他的生活很简单,与小辈分开住,守着自己的几亩薄田,养着几箱蜜蜂,日子还算过得去。但我的到来之后,打破了他的平静的生活。 我来到他身边时,年龄还小,晚上就闯祸了。两岁那时生理还不能自理,睡到半夜,梦到自己蹲在厕所小便,哗哗地好不痛快。正在此时,听到一声怒吼,没来得及提起裤子,就把我吓醒了。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外祖父,我尿床了。我睁开朦胧的睡眼,想着这下肯定外祖父生气了,他那崭新的棉被,自己平时舍不得盖,想着今晚我跟他睡才盖上,却被我浇灌的淋漓尽致。亚洲,非洲,欧洲……都有了。外祖父望着我的杰作,一脸很无奈的样子,嘴上抱怨着:“我这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要摊上你这个讨债鬼啊!”就这样,我在我的杰作里漂洋过海了一晚上,蜷缩在角落里,生怕再捅出什么篓子。我想此刻外祖父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吧!估计内心的抱怨早就成了一片汪洋。 就这样,我在外祖父家里捱了第一个夜晚。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外祖父就起床了。我不禁问:“外祖父你这么早就去地里干活吗?”外祖父一脸没好气的样子,瞧,“我得把你的杰作处理了,不然晚上还要泡温泉哩。”听到这里,我忍不住脸红了,也不好意思再赖床了。 外祖父把被子晒到外面的柴堆上后,简简单单的洗了把脸,开启了他的一天的生活。 他将捡来的枯树枝折成一节一节的,放在土灶里,生起火来,然后等到火烧的很旺的时候,将准备的茶罐子放到火中央。他的茶罐里除了茶叶还有臊子,火烧的正旺的时候,罐子里的臊子呲呲作响,感觉是时候了,他往罐子里添上水。看完他这一系列熟练的操作,想着这茶龄应该好几十年了。 一杯接着一杯之后,直到茶叶发白,他把剩下的茶渣和里面的臊子沫给了我。我直接用手拿着吃,感觉味道好及了,尤其是臊子沫的味道,堪称人间美味。外祖父忍不住笑话我说:“简直就是个馋鬼,手都不知道洗一下,馋死你!”我一声没吭,一个劲的拿着吃,鼻子嘴巴都是茶叶沫,外祖父看到我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 早上草草吃了一些之后,外祖父准备去田里劳作。那时他没想着带我去,打算把我寄托在邻居家里。可我死活不答应,哭着闹着要去,扯着他的衣角,或许外祖父被我的诚意打动了,擦拭了我眼边的泪水,说:“走吧,讨债鬼!”我不禁开心的笑了,挂在眼角的泪水早被我的笑声埋没了。外祖父没好气的说:“真是个孙猴子,让人变化莫测呀!” 我不禁高兴的扛着锄头,摇摇摆摆地往前走着,外祖父在我身后紧紧地追着,生怕我磕着碰着,那种担心是我不能体会的。 外祖父的田锄的很疏松,几乎看不出一点杂草,那些边边角角被他锄的规规矩矩的,生怕漏掉一丁点儿。可见,外祖父也是种地的行家。 忙到快到午饭时,外祖父旁边的邻居气喘吁吁地跑来,喊外祖父,赶紧回家吧,你家的宝贝要跑了…… 第二章 养蜂人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我并不能理解外祖父家的邻居所说的话。心里想着:“既然是个宝贝,那肯定很值钱了,但还会跑,这我就很纳闷了。” 外祖父急匆匆的跑回家中,脸上的汗水仿佛夏日的露水,在阳光的照射下,褶褶生辉。外祖父来不及仔细擦拭,泥土还一道一道的挂在那布满沟壑的脸上。 他找来篮子,便在里面装上草木灰。然后便呼叫着周围的邻居出来帮忙。只见外祖父家的屋顶上密密麻麻的飞舞着,外祖父和邻居将篮子中的草木灰撒向这些密密麻麻的小东西,天空中飞舞的那些小东西仿佛要跟这帮人投降了,便不情愿地歇在了枯树枝上。 我走近一看,原来刚才在天空飞舞的这些密密麻麻的小东西,不是其它,正是蜜蜂!现在我才明白这就是外祖父他们心目中的宝贝,会跑是真的,刚才着实让我领略了一把,但是值不值钱,我此时此刻还没有发现。 看到蜜蜂歇在枯树枝上后,外祖父找来早已准备好的蜂斗。这个东西就像背篓的压缩版,比碗口要粗,它是用很细的竹条编织的,可以看得出做工很精巧,里面一条舌头吐了出来,(其实就是一块布条)上面擦拭了好多蜂蜜,蜂斗尾部有一根绳子,外祖父拎着它,慢慢地靠近蜜蜂歇脚的地方,倒扣挂在那里。然后找来鸡毛掸子,这个东西用材也比较讲究,它是用公鸡的羽毛做的,扫在肌肤上很柔软。 外祖父做好了这些准备工作之后,他自己也防护了一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他笨拙的样子,仿佛俨然是一个临阵的将军。他用鸡毛掸子轻轻地扫蜂群,生怕稍微一用力,就会弄疼它们似的。只见蜜蜂一只接着一只往蜂斗里钻,外祖父一边手上侍弄着,一边嘴里说:“蜂王上斗,蜂王上斗……” 忙活了好一会,所有的蜜蜂都钻进蜂斗了。然后他叫邻居抬来蜂箱,其实这个东西叫蜂箱并不确切,因为它完全不像箱子,它是用枯树干做的,差不多能一个人合抱,外部还保留了树木生前本来的样子。我仔细打量着这个东西,心想:“这么粗,应该很重吧!”我带着疑惑试着去抱它,我还没使劲,哗啦一下,变成了两半,这可吓坏我了,心想这下又闯祸了。 外祖父和邻居都笑了,还不断地说:“瞧,这讨债鬼又干坏事了!”只见外祖父揭开掉在地上的那一半,原来真相浮在眼前。这个东西是提前凿好的,里面空空的,木工用凿子打磨的痕迹都在,看来这个东西做工很粗糙。外祖父将里面简单的擦拭了一下之后,四周涂了一些蜂蜜,然后将蜂斗里面的蜜蜂轻轻地抖落在蜂箱里,然后盖上,做完这些还没有完,外祖父喊来旁边看热闹的我,叫我去邻居家找些牛粪来,我想这活我完全可以干,便急匆匆地找来干牛粪。 外祖父看我手里拿着干牛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便又去自己找了,我心想:“你不是要牛粪生火吗?难道还要别的用途?”正在我纳闷之时,外祖父手里拿着好多牛粪,湿漉漉的,还在掉草汁,咦,看着真恶心,大老远都能感觉到牛粪的臭味。 只见他将湿牛粪和泥巴活在一起,搅拌均匀后,仔仔细细地涂抹在蜂箱接口处,生怕漏掉一丁点儿。最后只留下上下两个只有眼珠子那么大的出口。 身边的邻居说:“差不多了,泥巴里加上牛粪,抹在接口处很牢固的,冬天也不会裂开。” 原来,牛粪还有这作用,除了生火,还能和泥巴,这以后可有的玩了。 外祖父感觉忙的差不多了,将自己的手在地上的草丛上抹了几下,在水龙头边招呼大家洗手。 终于忙完了这一切,外祖父走进他那被柴草熏得乌黑发亮的老屋。手里拿着一瓶不知叫什么的东西,透过玻璃瓶,可以看到里面黄中有点黑,很粘稠。将它分别倒在几个碗里,将馒头递给邻居。 只见邻居将馒头辦开,一点点蘸着碗里的东西吃,生怕有一滴掉在地上。 我问外祖父:“这是什么呀?”外祖父说:“来嘴巴伸过来,我告诉你。”我聂聂地凑近他的跟前,他将手指上流出来的给我抹在舌头上,咦,东西好甜呀,我不禁拿起他手里的碗喝起来。他赶紧说:“慢着喝,别呛着,这东西喝多了容易胃酸。” 我不禁问:“这是什么呀?怎么这么甜,这比我喝的糖水甜多了。” 外祖父指着蜂箱里的蜜蜂,诺,这就是它产的,哦,我明白了,这原来是蜂蜜,怪不得这么甜! 邻居接过外祖父的话茬,说:“蜜蜂是最勤劳的,它所酿的蜜堪称世间美味,不但味道甜美,而且有治病的功效!” 第三章 蜜蜂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提起蜂蜜,在我的眼里,也只有我对它星星点点听到别人口中的理解,到底有什么功效呢?我还是一无所知。 这不,上次在外祖父的邻居口中说蜂蜜具有治病的作用,为了一探究竟,我决定跟着外祖父。 最近这段时间,外祖父从田里劳作回来的比较早,差不多中午就回来了,有时间大太阳的时候,回来的更早些。我还在心里纳闷:他最近每次回来的这么早,是不是在地里劳作怕晒太阳呀! 外祖父回到家中,将早上的剩饭热一下之后,便端着碗来到蜂箱边。“一、二、三、四、五、六……”加上刚收的一箱,刚好是七箱,在房屋后面的空地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蜂箱周围野草拔的一干二净,蜂箱上面盖着几块瓦片,也做好了排水沟。看到这些,感觉这就是娘家人给未过门的女儿收拾的闺房一样,很是漂亮。 每到午饭时间,蜂箱周周便密密麻麻地飞舞着,用外祖父的话说,这是蜂群在“闹晌午”,一般蜂群分家的时候,就是这个时间段。 其他蜂箱里的蜜蜂都闹的比较凶,唯独刚装在蜂箱里的熙熙攘攘地飞着。我问外祖父:“这是什么原因啊?同样的蜜蜂怎么这个气氛还不一样哩?” 外祖父摸着我的头说:“它们就像你一样,刚来到我家时,还比较陌生,周围环境都熟悉了,也会像你一样闹腾起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浑身黑色的蜜蜂处理掉,他说:“每个蜂箱里的黑蜂数量不能过多,黑蜂只吃饭不干活,而且黑蜂不蜇人,它没有刺。”说着捉住一只放在我的手心里,原来它真的不蜇人,这也太有趣了吧! 外祖父接着说:“你不要看这小小的蜜蜂,它却非常勤劳而且分工非常明确,俨然就是一个小社会。” 我不解地问:“它们每天飞来飞去,咋不见它们喝水呀?” 外祖父笑着说:“诺,看到没,它嘴上有根长长的“吸管”,等到它们口渴了,便飞到水源边,将“吸管”扎进水里,直到自己喝的肚皮鼓鼓的。 听着外祖父的话,我似懂非懂的想着,好像明白了什么。望向成群飞舞的蜜蜂,不禁感慨,真是太神奇了! 眼神中对它们充满了敬畏,望着不断向蜂箱口涌进的蜜蜂,发现了它们有所不同。有的腿上裹着一层蜡似的,还有的什么也没有。 我问外祖父:“为什么会这样啊,难道这蜂群里也有偷懒的?” 外祖父语重心长的告诉我:“它们分工很明确的,你刚看到后腿上裹着一层蜡的蜜蜂,它们是专门负责采蜜的,它们为了采到两腿蜜,可能要飞到几十公里外,在千朵万朵花丛中精挑细选,才换来了那么点;那些腿上什么都没有的,有的是“挑水工”,蜜蜂筑巢的时候会用水,涂抹它们的房子;它们当中还有门卫咧,看到没,蜂箱口就有两三个巡逻的,每次有蜜蜂进去的时候,它们都要过来检查,对它们进行识别一番,生怕将“坏人”放进去。它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和岗位,分工很明确。” 我听了外祖父这些话,感觉蜜蜂太伟大了,感觉比人类还聪明。每个人都配合的那么默契,各自有分工,互相又有合作,怪不得人们称赞它是辛勤的园丁。 更别提它们酿的蜂蜜了,简直是人间美味,再也没有比它更甜美的东西了。 说起蜂蜜,外祖父又将他的专业知识讲起来,首先是材料,蜜蜂选择采蜜的花朵都是比较新鲜的,这一方面保证蜂蜜甜美,另一方面保证材质好。其次,蜜蜂采蜜选择的花朵种类繁多,有的是药材开的花,常见的药材有党参、黄芪……还有一些粮食作物开的花,北方最常见的小麦,豌豆……开的花,植物开的花它们也会采摘一些,就像洋槐、梨花……这好多咧!最后它们采摘花蜜的地方也是有规律的,它们会根据季节,海拔来判断花朵的开放时间,有目的的采摘花蜜,它们身上仿佛有雷达系统,能够精准定位花朵的开放。 所以,蜂蜜有治病的疗效,一点也不假,因为蜂蜜里有好多中药的成分。记得有一年,你母亲生病了,咳得挺厉害,嗓子也发炎了。那时间医术不发达,跑了好几家门诊,都不见得好,最后打听到一个偏方,说蜂蜜可以治疗,那时间家里穷,只好用这土办法了。 没想到你母亲的咳嗽居然好了,后来经过向有关懂医疗的赤脚医生请教,蜂蜜确实有治病的作用。 我听着这些,对蜜蜂的敬佩之心油然而生。它不再是简单的昆虫了,而是跟人一样拥有智慧,并且很勤劳。 那它们是什么时候来到外祖父家的呢?我不禁思索起来。 外祖父又讲起蜜蜂与外祖父家族的故事,说到这个故事,不得不提及你的姥爷…… 第四章 蜜蜂和姥爷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提起外祖父家里的蜜蜂,当然得说说姥爷这个人了。 听外祖父说,那还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间生活过得很拮据,一大家子要吃饭,往往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家里攒了一些粮票准备去换粮,姥爷老早收拾好了,天刚蒙蒙亮,就准备拉着牲口去换点粮食。 换粮食的地方有点远,来回得好几天。姥爷牵着牲口走了一段路程后,感觉鞋子里有石子,他想:“这里正好可以歇歇脚,让牲口吃吃草,自己也可以抽几口旱烟。” 他便脱下布鞋,抖弄着鞋里的石子,将一只鞋子放在屁股下,便往烟锅里搓了一点旱烟,压实后,刺啦划着一根火柴,猛地吸了几口,吧嗒吧嗒的抽烟声伴随着浓浓的旱烟消散在山谷间。 抽完几口后,感觉舒服多了,朝旁边的石头上猛磕了几下烟锅,将它别在腰间,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来使劲蹬了一下鞋子,准备出发了。 他扯起地上的缰绳,吃草的牲口咧着嘴,感觉是没吃饱似的,姥爷硬拉着它,它还要回过头来将路边的青草扯一口。 就这样,一人一牲口,走了好久,终于到了换粮的地方,他正准备掏粮票换粮,可是他怎么找也找不到,翻遍了所有的口袋,甚至脱下布鞋,也抖搂了一番,愣是没找到。 他心想:这下坏了,这可是一大家子的口粮啊,这找不到不但会挨外祖父的骂不说,还要一大家子挨饿,这下完了! 他来不及细想,牵着牲口就去找,他一路仔仔细细的找着,生怕漏掉一寸地方。不仅如此,他还在来时歇脚的地方重点照顾了一番。他扒拉着那一片每一寸野草,甚至每一块石头,不断的扩大搜寻范围,直到他放弃寻找为止。 他累了,再也没有力气寻找,就在他失望之际,他听到不远处嗡嗡的声音,他怀疑是自己找寻粮票太着急了,心里产生的幻觉,他不禁拍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原来,嗡嗡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地传来,他跟着声音找去,在不远处的石缝里,有一窝蜜蜂,估计是谁家养的,趁着没人跑出来了。 他想:这可给我出难题了,我什么也没带,怎么弄啊!就在这样思索着,他看到不远处有人在田里劳作。他便走向田间,给那会老伯掐了一口旱烟,并借来了背篓。 他走到蜂窝边,折了一些柔软的草,轻轻地拂在蜜蜂身上,可能是蜜蜂跑了很远的路,此时此刻却很温顺,只见它们慢慢地爬进了背篓,他忙活了半天,终于看到所有的蜜蜂都爬进去了,他便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背篓上,牵着牲口轻轻地走着。 等到他回到家中,天已经黑了,他将背篓里的蜜蜂轻轻地抖落在一个空闲的箱子里,留了一进一出两个口,周围有缝隙的地方抹上泥巴,做完了这一切,他便将锅里的疙瘩汤扒拉了几口,就这样蜜蜂就在姥爷家安家了。 那至于后来蜜蜂怎么又到外祖父家里,我便又问起了外祖父。原来,姥爷那时间跟外祖父已经分家了,外祖父身体好,外祖母去世的比较早,他不想跟小辈一起掺和,自己吃软吃硬,吃甜吃辣自己一个人过反而很轻松。 刚开始蜜蜂是姥爷养着的,但他整天忙里忙外的,没有时间照看,起初蜜蜂还繁殖了好几箱,但最后死的死,跑的跑,只剩下两三箱了。 外祖父看到这样,便开口向姥爷要一箱蜜蜂试着自己去养。姥爷给他的不是最好的,蜂箱也被老鼠咬了好几个洞。外祖父接过这箱蜜蜂,选择了一个采光比较好点的地方,将周围的野草处理了一番,挖出一块平台,蜂箱下面放两块平稳的石头,然后在蜂箱上面盖上了几块瓦,顺便将有缝隙的地方抹住了,就这样,蜜蜂便在外祖父家安家了。 刚开始,他没少为蜜蜂操心,他每天在地里劳作几个小时后,就回到家里,有时候看到蜜蜂出巢熙熙攘攘的,便找来白糖,倒在碟子里,倒一些水,然后找来几根木棍,搭在碟子上,蜜蜂有时候飞累了,飞饿了,便歇在外祖父搭的“桥上”补充营养,就这样,蜂群一天天的多了起来。 冬天来到的时候,外祖父便找来自己不穿的破衣服,盖在蜂箱上面,并对蜂箱上下两个口进行了封堵,这样做的目的是冬天空气冷,害怕蜂群受冻死掉。 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蜂群不断壮大起来,每到冬天的时候,就是外祖父忙活的时候,因为每年到冬天要进行铲蜜,而且还要对蜂群进行选种,留下蜂群质量的好坏,往往决定着来年蜂群的质量,并且在铲蜜的过程中尽量不能伤害到蜜蜂。 铲蜜的时间一般选在半夜里,这样蜂群都开始休息了,而且铲蜂房时要把蜜给蜂群留一部分,留的少了来年蜂群也会挨饿,所以蜂蜜的数量控制也比较重要。 铲下来的蜂蜡准备在桶里,一般蜂蜜储存在蜂房里,而蜂房是蜡做的,最重要的就是去蜡,将铲下的蜡全部放在烧热的大锅里,加一部分水,水不能过多,要保证蜂蜜的质量,等蜂房全部融化,蜂蜜和蜡都在锅里了,然后将炉中的火熄灭,直到锅里的温度完全降下来,漂浮在上面的一层就是蜡块,将它们打捞出来,这就是以前条件比较差时,手工做蜡烛的原料。 处理完蜡块,剩下的才是蜂蜜,还要对里面的杂质过滤一番,然后装桶,密封。 做完这些所有的工序之后,就可以拿到市面上去买了,那时间手里的钱财都比较少,大多都换成了粮食,而且那时候蜂蜜价格也很低。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外祖父家里条件慢慢地改善了,随着小辈们慢慢长大,劳动力也多了,生活条件也好起来了。 虽然条件稍微好点了,但姥爷的一个吃饭习惯一直没改,直到现在。 第五章 姥爷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姥爷年轻时候日子过得很贫苦,所以以至于后来他的生活很节俭,很勤劳。 一些好的习惯伴随着姥爷一生,直到现在。姥爷生活的那个年代几乎都吃不上饭,尤其是家里孩子众多的,像姥爷家里,有兄妹好几个,那时间多生孩子是为了增加劳动力,殊不知这样反而增加了生存压力。 姥爷年轻时没有上过多少学,在夜校待了几天,因为吃不上饭,所以为了挣工分,不得不下地干活。 那时候年轻的劳力可以拿个满分,像姥爷这样的,只能给个七八分。一年下来,全家人吃了上顿没下顿,在死亡线边缘挣扎。 外祖父不忍心看着他们一个个被饿死,便有时间到了晚上偷偷地带他们出去,在田间地头挖野菜。那时候能挖到的野菜,最常见的就是苦苣菜,还有黄花菜了,有时候运气好一些,能挖到好多。 挖回来的野菜要煮一下,还要用冷水清洗干净,不然那种苦味让人难以下咽。清洗干净的野菜不能直接吃,那样吃多了肚子会难受,一般是 用杂粮做个疙瘩汤,或者做成散面饭,吃起来好一些。 有一次家里换新粮了,是玉米面,那时候磨面不像现在,要背着粮食去很远的地方,那时候用的石磨,它的原理就是用水的动能带动磨盘的转动,将粮食一遍遍磨碎,磨一次要花很长的时间,有时候还不能保证磨的很细。 等忙活完这些,回到家中都已经很晚了,一家人还在等着磨好的粮食做饭了。 家里大锅中的水已经煮开好几遍了,就等着磨好的玉米面下锅,玉米面下锅之后,不断的用擀面杖搅拌,直到没有干玉米面,有时候条件稍微好一点,还能下一点家里人挖的野菜。 一家人围在灶旁,趁着零星的火光,吃一口热饭,姥爷每次吃饭都是最干净的。如果每次碗里有野菜或者其他菜,他先把散面饭一口一口的吃干净,最后用野菜拨着饭汁一口一口咽下去。吃完了之后还不忘用舌头把碗舔干净。舔的碗刺溜刺溜作响。 有时间挨不到粮食丰收的时候,家里就断炊了,为了解决肚皮问题,外祖父便带着姥爷去寻找能吃的东西,他们会去田间找田鼠或者松鼠洞,有时候运气好一点,会挖到好多粮食。姥爷很是高兴,用破兜将粮食一粒粒捡起来,有了这些粮食,这段难熬的日子可以凑合着对付几天了。 有一次到过年的时候了,家里穷的什么也没有,快熬到大年三十后半夜了,村里的人送来二两油渣,然后全家人揪着吃了一点儿,这就算过年了。 那时候的日子可真叫苦啊,能熬着活下来真的很不容易。 现在日子好了,可姥爷节俭的习惯一直没改变。有时候家里人给他买一件衣服,他也舍不得穿,总是叠的整整齐齐压在柜子里,平时就穿一些洗的发白也不舍的扔的那种。 他地里劳动的多,所以穿的不是很体面,有时间看看他的手,你才能真正感觉到什么是农民。 一双宽大的手上布满了千沟万壑,好像黄土高原被河水冲刷了似的,将他的手掌分割的大小不一的许多块。指甲也在常年的劳作下裂开了缝。那粗细不一的指头,能感觉到岁月带给他的痕迹。 就是这样一双手,为了一家人,从来没停歇。现在生活好了,但他也没有停下来,家里养着一匹马,一头牛。 每次农闲时,不管刮风下雨,他总是牵着马,赶着牛,去荒山上。每次牛儿、马儿吃的肚子鼓鼓的,一副懒散的样子。 这时候,姥爷已经割了好多草,马儿驼一些,自己再背一些,这些草够它们吃几天的了。 每次给牲口添草料的时候,他还会骂骂咧咧的说一声,将牲口踩在脚下的草料扫在一堆,等到天晴的时候晾干,留着它们过冬吃。 现在姥爷上了一些年纪,但当年那些好的习惯坏的习惯都保留了下来。他有时候烦躁时便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估计是以前忙习惯了,现在闲下来反而不习惯了。 有时候家里人劝他多休息,可是他感觉要是自己闲下来,心里空落落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用了,所以他烦闷的时候坐在墙角疙瘩,猛的抽着旱烟,一句话也不说。 他呢,虽然没多少文化,可是对他的几个孩子要求都比较高,希望他们多学点东西,不要以后再做个睁眼瞎,不能再步他的后尘。 他的几个孩子都还可以,多多少少认了一些字。唯独他的小儿子学的东西多,他也很疼爱他。 现在每次我小舅回来他都很开心,他不禁给我讲起我小舅子学习的事情来。 那时候小舅子跟我外祖父睡在一起,他人很瘦小,但却很聪明,每次考试也是他们兄妹几个中成绩最高的。 但有一个奇怪的问题是,平时外祖父家的茶叶都用的很快。这让外祖父很纳闷,姥爷很少去他的房子,除了小舅子再没别人了。并且自己每次拿茶叶心里都有数,不可能茶叶用的这么快。 有一次,他提前躺下了,假装睡着了。小舅子聂聂地跑到茶盒边,手里抓着一把就往嘴里送,这下被外祖父抓了个正着。 外祖父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告诉外祖父,因为每天晚上熬夜太困了,他用茶叶提提神,好继续看书。 听到这些,他再也没追究这个事儿,而且往茶盒里添加茶叶的次数更频繁了。 直到后来所有的人才明白,小舅子学习好是有原因的。大家不禁对他投来敬佩的目光,更想着以前应该多待在外祖父跟前,这样,岂不是会学到更多东西了。 现在我跟在外祖父身边,说不定还能学到很多本领哩,想到这些,我不禁暗自庆幸起来,以后可得多依靠他了。 就拿最近这段时间跟他相处来说,我觉得我收获了好多东西了,感觉外祖父懂得很多,也体验到他生活经验很丰富。 第六章 外曾祖父的饭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外祖父这么多年来一直一个人生活着,自己在做饭这一方面可算是行家里手。 他最拿手的就是做熟面和散面饭。先说说这熟面吧。 工序没那么复杂,但手艺好不好可很有讲究,是不是行家,做了才知道。 外祖父熟练地擦洗着灶台,抹布所到之处一尘不染,做好了这一切,他手头的活稍微松一点。 从枯草堆里捡来枯草,折到十公分左右的样子,扑哧划燃一根柴火,将枯草点燃了放在灶里,他熟练地将放在脚跟的枯树枝折成一节节的,有规律的放在灶里,枯枝烧的发出哧哧的响声。 火烧的很旺了,他架起一口铁锅。锅底烧的黝黑黝黑的,可见这口锅陪伴了这个老人很久了。仿佛也经历了一些岁月的打磨,那种被岁月摧残的痕迹一丝不露地展示出来。 做好了这些,锅里倒上水,水不能太多,按人的数量来定,过去的老人都是挨过饿,受过穷的,所以比较节俭。 他在锅里烧水的同时,一个煮茶的罐子早已准备好了,跟往常一样,里面除了茶叶,还有臊子,放在柴火边熬一会儿,用一支筷子搅拌一下,感觉差不多火候了,加入冷水,只听见刺溜一声,外祖父的油茶已经放在灶火边了,水的量不能超过罐子,最好是七分满,这样茶水煮起来就不会溢到外面。 两盏茶的功夫,锅里的水烧开了,他将提前洗干净的土豆放在手里切成不规则的梯形,像下面团似的一个个放到锅里,盖上锅盖,继续煮。 过了一段时间,他拿一支筷子插了一下头土豆块,感觉可以了,将勺里的白面覆盖在土豆上面,盖好锅盖,做好了这一切,继续喝起了自己的油茶。 我对这个勺比较感兴趣,它的兴趣像葫芦一样,从中间切开,然后经过了手工的打磨。握手的地方打磨的十分光滑。 外祖父茶叶喝的发白了,然后毫不吝啬的将剩下的交给我,让我把它消灭掉。我也不客气,拿过来就用手拿着吃起来,虽然说茶叶也没什么味道了,但里面的原料都还在,有时间运气好点儿,还会捡到肉块,肉块这时没有那么坚硬了,经过外祖父一遍一遍的熬煮之后,已经变得很柔软,也没有了原有的油腻味儿,牙齿碰到时就已经碎在嘴里了。 我一边吃着,一边看外祖父做饭,只见他一只手拿着抹布,握着锅耳朵,一只手拿着擀面杖,有力的搅拌着,像活泥巴一样将熟面一遍一遍的搅,直到看不到干面,这一道工序最为重要了,熟面好不好吃,这是关键,直到锅里没有多余的水分,这才开锅了。 等外祖父忙完这一切,我把茶叶也消灭掉了,只是嘴角还挂着碎渣,便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 外祖父拿来我俩的碗,我一碗,他一碗,就这样我们开吃了,外祖父吃的比较清淡,不怎么吃辣,但也为我准备了辣椒油,拌在熟面里,吃起来别提多美了。 外祖父的吃法有点奇特:只见他右手拿着筷子,在碗边边上一点一点儿的挖,挖下来的他还要搅拌一下才送进嘴里,只见他在嘴里左右来回蠕动了一下,喉结往上爬,一口已经下肚了。他俨然是一个凿山工人,将碗里的大山一点点消灭掉了。 我的吃相就比较难看了,涂的脸上鼻子上到处都是,而且地上也撒了一些,主要是我那时候筷子拿不好,所以不能像外祖父那样娴熟的表演了,那时候我真羡慕外祖父吃饭的样子,感觉一双筷子用的灵活自如。 吃完饭,便开始一天的工作了。其实外祖父的工作很简单,就是院子里种点菜,再有就是照看蜜蜂了,因为老人上了年纪,没有种多少地,有时间缺什么了小辈们就给他添置一些。 小辈叫了好几次跟他们一起生活,可老人说,自己现在身体状况还好,还能动弹,牙口也可以,自己想吃啥就自己做,跟你们一起生活,你们吃饭每次还得考虑我,你们吃不好,我也受罪,就这样,他一直自个儿生活着,直到我的出现,才打破了生活的平静。可能老人一个人生活的太久了,会寂寞,所以把我留在身边,聊以安慰。 别看外祖父上了年纪,可院子里的闲地打理的挺平整的。尤其是那些边边角角,挖的很平整,一锄一锄挖的很均匀,时不时将坚硬的土块敲碎。 忙活了一阵子,脸上便出汗了,鼻梁上冒着热气儿,仿佛冬天河边的雾气一样,到处弥漫着。胡子拉碴的脸上汗水也聚集到了一起,挂在眉毛上的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他趁着歇息的功夫,将锄头上的泥巴辦了下来,看来地里的墒不错,应该在地里种些什么。他在心里这样思量着。 一会他扭过头来,对我说:“讨债鬼,去,给咱拿点水解解渴,路上走慢一点。” 我默默地点点头,便迈着小步子跑开了。生怕把外祖父的嘱托耽搁了。 等我拿来他的水杯时,他已经将一小块地挖完了,拿着水杯,用盖子给我倒了一些,便喝起来,估计是真的口渴了,喝水时没跟我说话,只听见他喝水时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忙活完地里的活,他便将锄头擦了又擦,直到锄头变得锃亮锃亮,将锄头摆放在原来的位置。 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接过盆里的水,将手上的泥巴清洗干净。 他收拾干净了,便拎着我去邻居家串门子,和邻居拉家常。 原来外祖父聊起来很有一套,逗得邻居们哈哈大笑。可以看得出来外祖父口才很好,外祖父讲起来头头是道,估计他这么多年来一直跟人打交道,学会了很多本事。 平时我跟他在一块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是遇到事儿的时候可真不含糊。这不是别人给我讲的,是我后来亲身所经历的,他仿佛就是深不见底的无底洞,只有你慢慢地去摸索,你才能发现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第七章 一张老照片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屋外刮着呼呼的北风,吹的树枝枝丫枝丫作响,这摇曳的枯枝怕是熬不住这北风的折磨,仿佛发出凄惨的求救声。但北风没有一点松手的样子,还在肆意的掠打着世间的一切。 时令惊蛰已过好几天了,按理说,此时的北风应该柔和一些,但北风没有丝毫的柔和,仿佛世间唯我独尊,对一切不屑的样子。 我和外祖父蜷缩在炕上,那是他白天就烧的热乎乎的,因为老人上了年纪,睡冷炕容易着凉。 每次天晴的时候,外祖父就将牲口拉的粪晒到空地方。晒得这些粪着实来的不容易,有时间他背着背篓在去田间地头,去的路上总会拾好多,将这些倒在地里,长庄稼。回来拾到的就背回家中,晾晒在院子里的空地上,他不怕别人笑话,在他眼里,他觉得庄稼汉就应该勤劳吃苦,那时间没有充足的肥料,好多长庄稼的肥料就是他这样捡拾的粪便。另一种就是用荒坡上的草根和土块烧成的肥料,每到冬季,植物枯黄的时候,他便挖下一块块带土的草根,挖这东西很辛苦的,挖好了这些家伙之后,准备好柴草,将柴草放在中间,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码这些带草根的土块了,码的时候很讲究,有枯草的一面朝里面放,而且码的时候要保证不会倒塌,做好这些工作之后,点燃中间的柴草,最后进行封口。一个个码起来的土丘有一米多高,冒着烟,仿佛就是一个个战士,屹立在田间地头,码的够大的土丘会燃烧十天半个月,那时间好多人在田间都这么做,如今却很少再看到这种光景了。 燃烧过后的土丘将它们一块块的敲碎,均匀地撒在地表上,来年长出的庄稼都很好,这是纯天然的肥料。 如今外祖父依然保持着拾粪的习惯,他觉得身为一个庄稼汉,就应该勤劳,他将背回来的粪便晒在院子里的空地上,天气晴的时候便翻开,将它们均匀地拨开,晒得干干的,没有一点粪便的气味儿,有时还能看到里面草的纤维,这样就晒干了。 每次烧炕的时候,往炕里铲一些,每次炕都暖暖的,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温度还在,弄地我想睡懒床。 这几天天气不好,刮风了,所以正好派上了用场。听着外面的呼呼风声,我睡意全无。盯着相框里的照片看,照片里的人好多我都不认识,我一边指着一边叫外祖父认他们。 有一张发黄的老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仔细地揣摩着,心想:这谁啊,留着辫子,两只耳朵吊着耳坠,虽然照片发黄了,但藏不住自然的那种美。 外祖父看着这张照片,端详起来,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我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告诉我,这是我的外祖母。 他认识外祖母的时候,家里什么都没有,可以说是一贫如洗。那时候也没有现在咱们住的房子,外祖父一家住在破窑洞里,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可是外祖母没有嫌他家里穷,尽管家里不同意,但也跟了外祖父。那时候外祖父白天地里干活,有时候晚上还要去林里砍木头,那时候外祖父年轻力壮,砍好了以后还要背回来,现在我们住的这老房子还有一些当时我背回来的木料。 攒够了木料,就开始盖房了,那时候能省则省,修着房子的地基是我拿一块庄稼地换来的,那时候家里人不同意,你换了种庄稼的地,这一家人吃什么。 但家里人没有扭过我,还是换下来了。那时候白天干完活,我还要去背石头,有时候你外祖母也帮衬我一把。就这样我们背够了砌墙用的石头,请来了石匠,忙活了一段时间,石墙砌好了。 接着就是筑土墙,那时候没有自来水,要到老远的地方去挑水,挑水让我的肩膀掉了一层皮。 筑墙的时候,你外祖母帮衬的多一些,那时候你姥爷一岁多了,你外祖母背着你姥爷,一边筑土墙,干起活来一点都不含糊。村里人都说她精明能干,说我娶了一个好媳妇。 修房子的那段日子里,你外祖母吃了不少的苦,这辈子她跟了我,就没有享受过一天清福,忙里忙外的,家里方方面面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忙完田里的,还要伺候一家老小的吃喝。手工也不赖,你外祖母纳的布鞋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她将家里的破衣服剪下来做鞋底,有时候还会去别人家要一些,针线很均匀,做的布鞋要穿很久很久。 那时候家里烧的柴火都是她在田间地头一点一点儿背回来的,每到冬季,都摞的老高,能烧到来年开春的时候。 每次到开春的时候,便带着小铲去田里挖野菜,像什么黄花菜,乌龙头……种类特别多。每次挖的野菜除了和酸菜外,她会晾干留一部分,过冬的时候煮干菜,那时候粮食少,一家人就这样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你外祖母跟着我,没少吃苦,由于经常干活的缘故,一双手布满了老茧,冬天的时候裂开了口子,可是那时候生活条件差,其实内心还是挺心疼她的。 后来生活慢慢好了,你姥爷也长大了,日子才稍微有了一些改善。 我们那一代人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罪。想想那个时候,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真的想都不敢想。 记得我年轻的时候,在地里劳作,实在饿的不行了,便挖野草根充饥,我一时没注意,将一块野猪屎都喂到了嘴里,咽到肚子里才感觉味道不对劲。 那时候地边的蒿草也是美味佳肴,春天刚发出嫩芽,两三寸的时候,折下来,也不会去皮,就塞到嘴里充饥。咀嚼地满嘴都是绿色的汁液,可想而知那时候生活有多艰难! 日子就这样一点一点捱过来了,现在我们这些没有被时光老人带走的,估计是弥补那时的遗憾吧!虽然现在生活好了,但我们这些糟老头子却老了,好的东西也吃不了,我牙口还算好,牙齿还有一些,但在那个时代熬过来的人日子都过得比较节俭。所以有时候看到小辈们浪费东西,便忍不住说他们,小辈们便不理解了,他们没有遭受过那种苦日子,我们在这个好的时代里苟延残喘着,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 我真希望时光老人将他多留在我们身边一些时日,好歹让他们多享享福,弥补一下那段日子对他们的亏欠。 每次我跟他聊一些过去的话题都让他心情很沉重,仿佛那是藏在他内心深处的世界,被尘封了很久很久,我这个不知名的冒失鬼打开了时光的木匣,将里面的秘密公之于众。将这个与时代脱轨的老人,有带回了他的那个时代。 我们是几代人的对话,仿佛他内心的那一切离我都很遥远,对于我这个刚成长起来的小屁孩,根本不懂那种生活体验。只是傻傻地听他讲故事罢了,有时候会逗得我很开心,有时候我也犯迷糊,我搞不清楚那时候的人为什么会饿肚子,不是在种地吗? 这一切的一切让我无从所知,只是零星的听外祖父讲一些,直到后来,我进入了学校,通过不断地学习,才完完整整地还原了那个时代真实的历史。 他是那个时代的见证者,而我是那个时代的聆听者。几代人勾勒着那一幅幅历史的画卷,历史的车轮向前滚动着,挥之不去的记忆停留在他的脑海里,他慢慢地思索着,甚是害怕漏掉了一些情节。 就这样,一老一小将那个时代的故事传承了下来,我接过了他手中的接力棒,将他的精神继承了下来。 我是跟在他身边长大的,所以在他的耳濡目染下,多多少少留下了他的影子,这些陪伴着我长大,这些终将成为我一生的回忆,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我的心底,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第八章 捡麦穗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时值金秋,到处弥漫着收获的气息。那丰收的喜悦涌上心头。 黄鹂来的更早些,它仿佛是向人们报喜,嘎嘎的叫着,那种声音不绝于耳,打破了往日的宁静,为这收获的季节增添了一丝喜庆。 成群结队的黄鹂盘旋在枝头,压的树枝枝丫作响,黄鹂在受到惊吓时,便忍不住拍打着翅膀,仿佛借助翅膀的力量,让自身更平稳些。 提起黄鹂,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古时候有一个人,在麦子快要收割的时候,突然连续几天下起了冰雹和暴雨,致使自己田里的麦子都落在了地里,然后这个人也被活活的气死了,就这样,每年到了粮食丰收的季节便来到人们的身边,提醒着人们收割粮食。 当然,这只是一个凄美的传说,故事里赋予了古人对来年丰收的寄托,期盼着丰收的喜悦。 远处的麦浪一层接着一层翻滚着,原本高昂的挺着头,这会不得不压弯了腰,爆满的颗粒马上要涨破了麦壳,一阵阵微风拂过,总能感受到一阵清香。 农忙时节是最辛苦的,但也是最快乐的。农民们忙活在田间地头,总是对麦田做一番规划,哪一块成熟的早,哪一块还得等几天,农民心里都有一笔账。 每块麦田先从熟透了的角落开始,磨得老快的镰刀离着地面一尺来高,手起刀落,嚓嚓嚓的割着。仿佛是一位剃头匠,将长得凌乱的头发一刀一刀的剃下,有时候也会留一些死角,这并不是农民不认真,而是有的地方麦子没熟透,需要留置一段时间。 割麦子有的很快,有的也慢,这主要看农民的手脚是否灵活,割好的麦子估摸着有一捆了,便停下来,用麦穗两头对接,捆成一束,打个结,最后一个个的立在麦田中间,趁着割麦子的功夫,让它们晒一会儿,这样就能减轻一些重量。 割麦子时还会碰到意外的收获,有时候农民割的正起劲,扑腾一下从草丛中飞起一只野鸡。使人和动物都受到了惊吓,割麦子的农民差点一个趔跄。这时候就得定下神来判断,看飞起的是公鸡还是母鸡,如果是公鸡,那它在飞起的一瞬间会有漂亮的羽毛掉落,用公鸡的羽毛做扇子,或者收集起来插在花瓶里,也能点缀房间。 若是飞起的是母鸡,一般这个时候会捡到鸡蛋,数量多少不一,主要是看你个人的运气了。运气好一点,会捡到十几个,少了也有两三个。没有家鸡产的大,但煮出来的那种香味是家鸡蛋没法比拟的。 一般在这种受过惊吓的地方,野鸡不会再来了,即使在那里产下了鸡蛋的母鸡,因为麦子割完后,鸡蛋暴露了出来,母鸡也没有地方孵化小鸡,无法藏身,危险也增加了。 这时候可把我们这些小孩高兴坏了,想着晚上可以吃到野鸡蛋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往往这时大人会给我们安排一些活儿,有时间喊我们捡一下麦穗,麦子割完后,有的麦穗遗留在了麦田里,这样会浪费掉好多粮食。 所以大人总是吩咐家里的小孩去捡,捡麦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捡的过程要不断弯腰低头,还得时不时的往四周看,还得不断往前走着,捡的时候还得注意麦茬,镰刀留下的麦茬很锋利,一不小心手也会被划破,所以捡的时候格外小心。 等忙完了这一庞大的工程,家里人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喊着回家。牲口驼一些,大人背一些,有的家庭劳力多的,基本上都是大人背,因为他们觉得牲口驼撒在路上的粮食会多一些,造成了不必要的浪费。有的人家比较聪明,麦摞下垫一层纸,这样不管牲口驼,还是人背,撒在路上的粮食就会少很多。 重的活都是大人干了,小孩一般拿一两件家人的衣服,喊骂着牲口往回走着,像一个威武的士兵,一点也不比别人逊色。 收麦子的季节也是桑葚熟了的时候,一颗颗黝黑发亮的桑葚,让人不断的流口水。大一点的拉着小一点儿的,纷纷冲向桑树,小的一般爬不了树,只能眼巴巴的在树底下望着。等大一点的吃的差不多了,才会摇几下树枝,这样许多熟透了的桑葚簌簌地掉到了地上。 小一点儿的撩起衣角就开始捡,不时还要捡起来尝一下,等到忙活完,手上嘴巴上抹的红红的,好像吸允过鲜血似的,沾到衣角的也不容易清洗。 在没有被大人看到的时候,我们这些工作是完成的很顺利的。但有时候被大人抓住可就遭殃了,那个时候都比较贪玩,有时候大人喊半天也不见人影,找着找着,终于在桑树上发现了,拿着一根细棍子在树下守着,在地上捡桑葚的小一点的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来不及给树上的告密。 等他们发现有大人在树下守着的时候,灰溜溜地爬下树,有时间由于太紧张,裤腿也挂在树叉上扯破了,这时唯一的办法就是跑,但难免会被大人的棍子星星点点的落在身上,顾不得喊疼,一个劲儿地往回冲! 回到家中的我们,难免会挨打挨骂,但往往我们彼此之间埋怨比较多。大一点的怪小的,小的怪大的,互相推诿责任,殊不知都是因为嘴馋。 那时候的小孩也比较健忘,眼角还挂着泪水了,就开心的忙活着玩去了,好像转眼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往往同伴之间都不怎么记仇,还在为自己的小玩具争闹不休,一会又和和气气的拉着小手做游戏。 那时候小孩之间的友谊应该是这世间最淳朴的,它没有掺杂任何的东西,没有经过尘世的渲染,一切那么洁白明净。 好多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都对儿时的回忆充满了留恋,仿佛那是一杯佳酿,越品越浓。昔日的快乐时光涌上心头,让着匆匆的时光有了一丝的停留。 第九章 石磙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这个秋天注定是丰收的季节,好多农家小院,麦垛堆得很高,看着这一番壮观的景象,农民眼里流露出丰收的喜悦。 这可是他们一年的心血,在那个看天吃饭的时代,仿佛这些就是他们全家人的希望。谁家的麦垛堆得高,说明这家人粮食收获的多,这可是那个年代炫耀的资本。 每到天晴的时候,他们便老早的起来,打扫院场,捡掉地面的石子,把不平整的地方铲平,有洞的地方也会堵起来。 将麦垛一捆捆地拆开,均匀地摊在地面上,仿佛就像摊煎饼似的,厚薄一致,做好了这些,便准备吃早饭了。 吃完饭,他们要将铺好的麦子翻一遍,在太阳底下不断的暴晒。这时开始轧场了,将石磙套在提前做好的木架子上。 先说说石磙吧!它一般是大青石凿的呈圆柱体的形状,表面有一道道楞,也有一道道沟壑,这样处理是为了方便碾压粮食。一头大一头小,两头有洞,两头都有不太粗的木桩,用的时候套在提前做好的木架子上。木架子又与两条绳连接,栓在项圈似的东西上,再把这个项圈似的东西套在牲口的脖颈上,这就是轧场。 轧场的往往左手牵着撇绳,右手拿着鞭子,肩膀挎一个破篮子,这是用来接牲口拉粪用的。轧场人站在中间,吆喝着牲口,那石磙就不停地跟在牲口后面转动着。 一遍一遍,石磙跟在牲口后面慢悠悠地滚动着,发出吱吱扭扭的声音,轧场人发出悠扬的吆喝声,声调拉的老长老长,听着蛮有意思的。 直到谷粒完全脱落,接下来轧场的人可以完全休息会儿,拆下石磙,这时牲口也可以休息会儿,轧场人一边用草帽扇着风,一边端着杯子,须溜须溜地喝着茶水。 接下来是其他人忙活的时候了,一个人拿着木槎将麦草挑到一边,另一个人将麦草捆扎起来,摞到柴房里,留着过冬牲口吃,或者引火用。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大竹扫把将谷粒扫在谷场的一角,顶风扬场,这主要是利用谷粒与杂质的重量来分离杂质。一远一近,谷粒与杂质就分离开来了,将杂质扫到一边,谷粒堆在一边。 用簸箕将谷粒筛选几遍,最后将它们打包。这打下来的麦子除了可以可以磨面粉,还可以煮酒。 新打的麦子颗粒饱满,抓起一把,放在嘴边,一阵麦香扑鼻而来。 打好的麦子经过几个大太阳晾晒后,扛着一袋子,在村头的石碾上磨碎。 村头的石碾那儿有一棵杏子树,每当粮食丰收的季节,杏子就熟了。据说那棵树生长在那里好多年了,粗壮的枝干要几人合抱,一般人爬不上去,村里的小孩便拿着一根竹竿,将一个个杏子打下来,用衣角揣着。 石碾上落了好多叶子,家人便把上面的叶子清扫了一遍,撒上麦粒,一个人拉着石碾在前走着,一个人一边在后面跟着扫着,扫了一遍又一遍,去掉麦皮,筛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完全变成面粉。 新收的麦子磨的面粉就是清香,外祖父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一口吃的。 准备好面粉在案板上,用碗接一些温开水,里面撒一点儿盐,,直到完全融化在水里。 一边加盐水,一边不断搅拌面粉。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揉面了,面团在案板上不断的揉着,直到表面没有一点儿坑坑洼洼,变得十分光滑,然后找个盆盖住,密封起来。 接下来就是灶里烧火,锅里铲一些臊子,臊子融化了放一点辣椒面,蒜拍碎放到锅里,将半碗酸菜倒进锅里,翻炒一会儿,然后打捞出来。 锅里倒入水,我一边帮外祖父架着柴火,外祖父便将揉好的面团继续揉着,面团在外祖父的手里一点点展开,一点点变薄,这时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 外祖父将面块一刀一刀的切开,掀开锅盖,一点一点的揪成块,丢到锅里,翻滚的开水将面片淹没了。 煮了几分钟后,面片一块块的浮到了上面,这会面片就熟了,将炒好的酸菜倒入锅里,再撒上盐,加一点调料,一锅酸菜面片就做好了。 一人一碗刺溜刺溜的吃着,新收的面粉就是筋道,没要几口已经喉咙滑下去了。 吃完饭便到村口寒暄一番,散散步,凝望着远方,思索着,一切都沉浸在思绪中…… 第十章 狗尾巴草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麦子收割完的时候,粮食装满仓。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食以粮为先。仓里有粮食,这是农民最大的盼头。 河岸的杨柳迎风招展着,河水哗啦啦的留着,天空中万里无云,这一切都那么的惬意。仿佛老天明白农民的心思。 河岸的小路上一个人牵着一头老黄牛慢悠悠的走着,那牛贪婪地啃着路边的野草,牵牛的人也不赶它,任凭它啃着,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外祖父,那时候他还没成家。 那时他身着一身打满补丁深蓝色粗布衣裳,衣裳洗的发白,一双黄胶鞋也露出了小拇指头,遇到熟人的时候他故意将指头藏一下。但就这样的穿着,也掩不住他那宽大的肩膀。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了他,不是别人,正是外祖母,那时候他们还没成婚,外祖母家里对她管的比较严,同村人见了面,只是偶尔打一声招呼。 外祖母梳着齐肩的两根辫子,眼前的刘海刚盖过眉梢,身穿一身花格子外衣,虽然也有补丁,但也遮挡不住身材的姣美。 外祖父听到这一声喊,便从声音里分辨了出来,他不知道她要问什么,便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声。 外祖母扑哧的笑了,笑的花枝招展着。便假装怒嗔道:“我一个大姑娘都没害羞,你一个大男人有啥可害羞的,再说都是同村的,难不成我我吃了你。” 外祖父羞涩的说:“没,没,我那会在想问题,不觉被你吓到了”说着就这样掩饰着。 外祖母继续说道:“既然不害怕,那坐到这儿,一起说会儿话。”外祖父便撒开牛缰绳,凑到外祖母身边,外祖母接着说:“你看咱们都是一个村的呢,我们也都是一起长大的呢,我有真心话要对你说,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她继续说:“你是一个好小伙儿,我看上你了,我稀罕你,我想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想法?” 外祖父还在愣愣地思索着,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在他心里,他着实很喜欢她,可是笨拙的嘴巴总是说不出口。 还没等他回答,外祖母便一下亲到了他的脸蛋儿上,他还愣愣地站在那里,外祖母已经走远了,外祖母回过头来对他说:“想清楚了再告诉我,我等你!”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感觉幸福来的太突然。这件事儿让他心跳加速。他聂聂地牵着牛,将牛送到公社牛棚里,他一直思索着这件事,俨然没有听到村里人给他打招呼。 回到家里,他父亲问他怎么去了那么久,他一声不吭,扒拉着碗里的剩饭,吃完便给家里人说了一声,便去睡了。 他躺在炕上,耳边不断的萦绕着白天外祖母的话:我稀罕你,我想跟你好。其实外祖母打心里也喜欢他,可是贫穷让他失去了自尊,变得很自卑。他就这样翻来覆去的想着,注定这一夜难眠! 外祖母家里条件好一点,她爸是这个村的支书,也算是村里头有头有脸的人物,村里大小事务他操心着。 外祖母回到家,将这事儿给她母亲说了,她母亲比较通情达理,女人这一辈子不图什么,只要嫁个好婆家,有个疼她的丈夫就好了。 可是外祖母的父亲死活不同意,气冲冲的说:“你嫁给那个穷小子,图什么,他家跟我们般配吗?” 外祖母可不听他的这些,努着嘴说:“不管,我就看上他了穷点怎么了,以后两个人可以努力,只要他对我我。”说着回自己的房子了。 这时外祖母的母亲给她父亲做思想工作,说:“当初我跟你的时候,你也不一样穷光蛋嘛,我说什么了,要我说,只要对咱女儿好,以后嫁过去咱们多帮衬着不就是了。” 外祖母的父亲听了她母亲的话,一声不吭,说了句: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能让女儿跟着他去受苦,我得考验他一番。” 就这样,这事先搁下了。一段时间过后,村里下来了煤矿务工的名额,说实话,村里条件好的都不去挖煤,大家都知道,挖煤天天跟阎王爷打交道,说不定哪天把自个的命交代在地下了。 全村只有两个名额,外祖父第一个报了名,他想,我去挖煤,至少可以多挣点,不想在穷了。 他好说歹说,终于做通了思想工作,然后在老支书跟前报名了,老支书打心眼里想:“嗯,这后生有胆识,也不是一直守着穷根,看来我女儿的眼光不错。”打这时起,外祖母的父亲对他的态度转变了。 走的那一天,老支书张罗着大家摆了酒席,隆重的宣布:“今天呢,有两个事情,第一个呢,就是欢送咱们村这两个去煤矿务工的人员,希望他们好好干,给咱们村争光。第二一个事情呢,就是我将女儿许配给他了!”说着指了指外祖父。 外祖父在大家的眼里还很害羞,脸涨的通红。 忙完了这一切,选了个日子,便准备去煤矿了,临走那一天,外祖母跟在他身后,将行李收拾的很利索,一个肩膀扛着行李,一只手里拿着盆。 边走边跟外祖父说话:“你这一走,可得经常挂念着我,不许变心!” 外祖父坚定地承诺着:“这肯定的,我这辈子只对你一个好!” 走了一段路程,便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歇息,外祖母心疼的擦着他脸上的汗水,外祖父难过的说:我走了,也没有给你留下什么物品,说着,他扯下路边的狗尾巴草,将它编成钻指的形状,戴在外祖母手里,并且十分诚恳的说:“你放心,我这一辈子只对你好,我以后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外祖母便认真的点了点头,她也坚信,终有一天他们会过上好日子。 就这样,外祖父在外祖母的互送下,踏上了打工之旅,外祖父不知道眼前会发生什么,但他只知道,他现在必须要做什么,因为有那么多眼神期待着他,所以,前行的道路,他步子迈的更稳! 第十一章 煤矿生活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踏上去县城的路,一路上,泥泞的土路泥巴裹满了他的鞋子,就这样,他在土路上走了几里地。 他搭上了开往县城的大巴,这辆大巴也布满了泥土,仿佛刚从土堆里挖出来的一样,扒上车,买了票,找了个座位坐下,他在座位上一言不发,他不知道前面有什么期待着他。 汽车一路弯弯道道的绕着,到了县城,他下了车,向旁边卖货物的人打听去龙山煤矿的路,还好,不是很远,走上几里路就到了。 由于去煤矿的路近来下雨,被洪水冲断了,正在抢修中,所以没有去煤矿的车子。就这样,他一个肩膀挎着行李,一只手拿着盆,摸索着前进。 不一会儿,他看到了出煤的小山丘,看来离煤矿不远了,他更加迈紧了步子,加快了速度,没过多久,龙山煤矿四个大字映入他的眼中。 他先在煤矿报道处报道了一下,他将老支书的介绍信递给了接待他的人。 接待他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稀疏的头发掩盖不住岁月对他的打磨,他操着一口浓重的地方方言,忍不住的打量眼前的这个后生。 他拍着外祖父的肩膀说:“长得挺结实,是一块干活的料子,可是矿井下生活很辛苦,可是很辛苦哩!” 外祖父接过他的话茬,说道:“不怕,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卖苦力的活还是可以干的!” 眼前的老头赞赏的打量着外祖父,继续说道:“好,只要能吃苦,是这,今天先给你安排宿舍,洗漱用品是矿上发的,你可以节省一点生活费,完了之后让班长安排你住宿!” 说着让喊来了班长,煤矿班长帮他拎着行李前面走着,外祖父礼貌性的给接待他的老头说了一声再见。 班长一边走着一边介绍矿上的一些情况,在煤矿上班呢是比较辛苦的,但也可以吃上公粮,每个月还能发不少工资。 回到宿舍,铺好了床被,他躺在了床上,想着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他期盼着。 晚上,他在工人食堂吃了一口,食堂的伙食就是不错,猪肉炖粉条,还可以多拿几个白面馍,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白面馍,在家里的时候填饱肚子都是问题,更别说白面馍了。 他吃的很急,仿佛以前吃粗粮的肚子被这眼前的白面馍勾起了胃口,本来他可以吃的很斯文,但不争气的肚子让他顾不了那么多。一顿狼吞虎咽之后,他打着饱嗝,感觉很满足。 他好久没吃这么饱了,他收拾完餐具,走出工人食堂,爬上一座小土丘,他四处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这一切对他来说很美好。 煤矿下的煤渣子堆成了小山丘,黑色的煤渣将这一片寂寞的荒岭点缀的很精致,刚出井的煤矿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原来这就是供人取暖的煤渣,好神奇啊! 他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仿佛一切都变了模样,他在心底暗自思忖着,他一定要在这里干出一番事业来。 第二天,东方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开工了,每个工人头上挂着一个矿灯,手里拿着铁锹和镐头,俨然是一个个战士。 这就开始了他们一天的工作,矿井下很黑,离地面几百米深。矿上的工人要坐着矿车下井,到煤矿底下的时候,便开始工作了。 工作前先讲一下安全常识,接着昨天安排接待他的班长安排工作了,由于外祖父是今天刚上班,对一切比较生疏,所以班长安排了他比较轻松的活儿,让他跟另一个人打炮眼,一天就打那么几个,工作很轻松。 对于干活来说,他一点不含糊。可对于矿井下的工作,他确实刚开始有些忍受不了。尤其在井下黑咕隆咚的,水在脚下哗哗地流着,即使穿着水鞋,可难免时间长了,水会跑到鞋子里去,不时的还要将鞋子里的水倒出来一些。 矿井下的工作很枯燥,打炮眼,装药,搭木桩,一声炮响之后便开始装煤渣,一天就重复着这样的工作。 矿井下的大多的活都比较吃力,都是一帮爷们干的活,大多都有妻儿老小,为了解决家里吃饭问题,在农闲时抽空挣几个钱,贴补家用。 他们中间大多都是协议工,也就是干个两三年的样子,工期一满,他们就都回家了。 出工了一天,他们便坐上矿车下班了,光着膀子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整个脸黑乎乎的,只露出一双眼睛,牙齿白白的。 他们中间有的人饿得不行了,便拿上自己的餐具,敲打着去食堂打饭。 外祖父回到宿舍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以后便也去了。他想着今天多打点饭,吃饱一点。 他便拿着洋瓷碗打了满满一碗,旁边的班长对他说:“看来你是第一次来这样人多的场合吃饭?” 外祖父不解地问:“是咧,可这又说明什么问题呢?” 班长接着说:“这样的,我刚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每次打饭打的满满的,想着多吃一点儿,可这样你反而吃到最后就没饭了。” 外祖父继续问:“那该怎么办啊?” 班长继续说道:“你每次打饭的时候第一次打少一点,这样你吃饭的时候就不容易烫嘴,吃起来也快,吃完了你也可以盛第二碗,这样你肚子也吃饱了,也不至于挨饿。” 外祖父想着,对啊,就是这个道理。听完班长的话由衷地对他投来了羡慕的眼神。看来我待的小乡村没长什么见识,来这里真是长见识了。 烦闷而枯燥的煤矿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外祖父一天天的重复着这样的生活,有时候他也会去煤矿后面的土山丘散散心,晚上晚饭过后煤矿上便有人组织放电影,可能是为了照顾这些旷工,让他们的生活多一点乐趣。 外祖父也跟其他工友一样,有时间去看看电影,打发一下下班无聊的时间,可今天不同,他要给家里人写一封信。 他来龙山煤矿也有一段日子了,应该写封信问候一下家里,想起外祖母送她来这里的时候,外祖母对他充满了期。 就这样,他趴在床上上,洋洋洒洒地写起来,时而停顿,时而思索,写好了以后,装在信封里,封好口,用胶水认认真真地贴好邮票,他将贴邮票的地方放在嘴边吹了几下,忙完这些,他便一路小跑,来到煤矿邮局,将这封信依依不舍的交给了邮局员,再三叮嘱他一定要把信寄出去。 就这样,他把来这里的第一封信寄了出去。这一夜,他注定难眠。 第十二章 一次意外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外祖父来龙山煤矿的这段日子,他对这周边的环境也熟悉了,这个地方看起来不大,条件也一般,可矿上什么都齐全,俨然是一个小社会。 他来这里的这段日子,班长没少给他帮忙,一来二去两个人也熟识了。 外祖父的班长来这个矿上好多年了,他的老婆孩子也跟着他。当初因为家里穷,然后来到了这里谋生路,这不曾想,一待就是好几年。 班长的老婆待人可热情了,经常嘱咐班长喊外祖父去他家吃饭,每次外祖父去他家里,总是好吃好喝的招待。 班长这一家人待人挺合气,班长老婆做事也挺麻利,告诉外祖父说:“咱们都是出门打工的,在家靠亲戚,出门靠朋友,一个好汉还三个帮呢,别见外,以后有什么困难就跟你哥和嫂子我说!” 外祖父的班长也说道:“是这个理,你看你一个人出门在外的,家里人也不在身边,挺不容易的!” 外祖父不好意思地说:“我老是来麻烦你们,挺不好意思的,你们一大家子还要生活,怪给你们添乱的!” 他老婆继续说:“兄弟,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哪个人还没有困难的时候,再说你跟你哥在一个班,你们工作上还要互相照顾哩!” 听了这些,外祖父也不再好意思说什么。班长拉着他坐在了桌边上,拿出了他珍藏的酒,兄弟俩推杯换盏的喝着,不大会功夫,班长老婆已经做好饭了。她端着几盘子菜,放到桌上,说:“平时呢大家都比较忙,也没有机会一起坐坐,今天听你哥说你们轮休,所以我嘱咐你哥把你喊来。这不我老早去集市买了一点五花肉,挑选了几样蔬菜,你们平时工作忙,下井工作辛苦,食堂的大锅饭呢也没有多少油水,你们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要营养跟上!” 说着将几块肉夹在外祖父的碗里,并且吩咐道:“在这里我们就是你的亲人,吃饱肚子才不想家!” 在外祖父眼里,他们这一家子对他实在太好了,对于在穷疙瘩里长大的他来说,那时家里条件差,家里人顾不上他,在这里让他有了家的感觉。 班长一家人挺实在的,班长在矿上下井,老婆在家照看孩子,有时间也去煤场里捡一些煤渣,日子就这样过着。 他们在没来这个地方之前,家里也穷的揭不开锅,实在没辙了,他们两口子才来到了这里,这里的生活方式改变了他们。 是啊,只有通过自己的双手才能创造美好的生活! 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这对于每天下井的工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一大早宿舍门口的一棵树上,一只乌鸦不停地叫着,嘎嘎的声音让人听着烦闷。外祖父心里慌慌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天跟往常一样,工人们都准备下井干活。井下的工人有条不紊地干着,仿佛一切工作都很顺利。 就在点完药,药的冲击力冲倒了木桩搭的支架,班长这会着急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将躲在支架下面的工友拉到了一边,可惜他没躲过倒下来的木桩,那木桩狠狠地压在他的大腿上,疼的他哭天喊地。 外祖父招呼着他身边的工友,将倒下的木桩一点点挪开,他没来得及细想,背上班长就往出跑。 经过这个事故之后,这一班人都下了班。外祖父没来的及换身上沾满血的衣服,便将班长送去了煤矿医务室,煤矿的大夫检查了一下,觉得比较严重,说要送县立医院。 外祖父丝毫不敢马虎,拦下拉煤的车,跟着就去县立医院了,经过那里的医生检查,骨头压碎了,恐怕看好以后都得落下残疾。 外祖父用恳求的语气对医生说:“不管花多少钱,都得治,班长一家靠着他吃饭了!” 将他的班长送进手术室,他才抽空擦了把脸上的汗水,他才想起来自己来的匆忙,下井时穿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脊背上的血块已经凝固了,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了这许多,眼前事,应该让他嫂子知道一声,她一个弱女子,不知道在家里哭成了什么了。 他用医院的电话拨通了矿上的号,打给他嫂子,向他嫂子说明了这里的情况,并告诉他不要担心,这边有他想办法,嘱咐他嫂子带几件换洗的衣服。 说实话,遇到这种事,不心慌是假的,对于她一个弱女子来说,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不担心是假的。 班长老婆在那里一边哭着,一边收拾着衣服,她将孩子托付给其他工友照看,便一刻都不敢停歇,坐上运煤的车赶往医院。 她看到班长腿上包扎的严严实实的,不由得失声痛哭起来。 外祖父赶紧跑到她身边安慰她,病人现在还很虚弱,不要打搅她,这才忍住了哭声,不过那表情难看极了! 说实话遇到这种事情,每个人心里都很难受,但外祖父他作为一个男人,此时此刻忍住了挂在眼角的泪水,他将眼角上扬,尽量克制不要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 就这样,他们在医院煎熬的过了一夜。 第二天,矿上也派来了人,工友也带着营养品慰劳班长,矿上的负责人说:“尽最大的可能让病人恢复身体,医药费矿上承担着,这个你们不用担心,病人只需静养身体!” 班长虚弱的给他们道谢:“感谢矿上领导的关心,让你们费心了!”说完示意让外祖父给他们倒水。 那帮人也一个劲儿地不让倒水,说:“医院本来地方小,就不必要那么麻烦,再说打扰其他人,是这,我们留下几个人,轮流照看病人,让他们兄妹俩休息一下!” 班长示意不要太麻烦,这里有人照看,可矿上的领导不同意,坚持的说:“矿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们做领导的也有责任,安排一些人照看是应该的,后期需要什么直接让你弟告诉我们。”说着指着外祖父。 安排好了这一切工作,矿上领导示意要走了,班长让外祖父送送他们。 接下来的日子对班长这一家来说,怎么过,还没有一点头绪,可是即便这样,普通的人还是为了生活苦捱着,在贫穷的日子里,早让这些人变得异常坚强!即使灾难来临,他们也在不断苦苦向前摸索着! 第十三章 外曾祖父和班长一家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班长受伤之后,外祖父一直照顾着他家里,想着人这一辈子应该知恩图报,班长好的时候那么照顾他,现在他家里有难了,照看一下是很应该的。 班长没受伤之前,他一家人是多么的照看他,这对于他来说多么弥足珍贵啊,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他恨不得去替班长扛。 对于班长这个烂包的家,失去了主要的劳动力,生活一下跌到了谷底。 外祖父每天除了下井,还有一件事就是牵挂着班长家,想着嫂子一家很不容易。 的确是这样,对于他们娘俩,日子可不好过了。 在班长没有受伤的时候,他们娘俩除了忙完家里的活,便去煤堆捡煤块。 在班长受伤的这段日子,矿上对矿上的工作也做了一定的调整。让外祖父当了班长。 这是矿上领导最终的决定,对于这个决定,让外祖父感到有一丝意外。因为他来这个矿上没多久,但他想不通为什么让他当班长。 矿上把他调到了二班,对于他一直在一班工作的人,在工作上是很卖力的,什么事都冲在最前面,干最苦最累的活儿。 他在这帮工人里威望比较高,大家都很尊敬他。可是二班的工人就不一样了,这里有一部分是协议工,干个两三年,扛着行李走人的那种,生产积极性不高不说,有时间凑不齐一班人。 矿上负责人找到了外祖父,他跟外祖父谈话说:“你这后生能吃苦,能卖力,干什么工作都比较认真,所以我想着把你安排到二班去当班长,你觉得怎么样?” 外祖父推脱地说:“我来这边也没多长时间,还多东西还不懂哩!” 矿上负责人拍着他的肩膀说:“小伙子,不要怕,万事开头难,虽然二班工作不好干,旷工管理上可能会比较麻烦,但是我相信你的魄力,你肯定能把这事干好!” 外祖父临走时向矿上领导要了一个人,是他以前一班的搭档。 下井第一天就遇到了麻烦,二班有一半人没来,仔细一问,原来这里有一大部分协议工,农忙时都跑回家去收割庄稼,谁还愿意下井。 他将这情况第一时间反映给了矿上领导,觉得要拿出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不然生产没有积极性,产量也跟不上。 他冷静的分析了一下这种情况,他觉得工人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没有奖罚制度。所以他特此制定了专门管理的奖罚制度。很简单,就是对于这部分人中,农忙时要回家的,有具体的请假时间,超过时间的扣工资,愿意留任的除了工资以外有额外的奖励,另外在农忙时节回家的,按时回来上班的,补齐之前的工资,另外按全勤来算。 这样一来,这个制度制定下来以后,工人的工作积极性提高了很多,产量也有很大的提高。他在这班工人中间也树立了威望。 外祖父平时忙完了工作,会去班长家里照看一下他们一家人,对于这个家庭,现在失去了劳力,还是很不幸的。 嫂子这一家待人挺不错的,可是不幸就发生在了他们的身上,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外祖父这次抽着轮休的功夫,去集市买了一些营养品,拎着便去班长家了。 嫂子见到他,客气地说:“来就来了,干嘛还买东西,多破费。” 外祖父见到他的班长,感觉他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班长看到他来,便招呼着坐下。并让他老婆给外祖父倒水。“你说来就来嘛,还要买东西,真把你哥当外人了!”班长指责的说道。 外祖父说:“你看我来这儿一直是你们一大家子照顾着,你受伤了我也没好好照看几天,这不今天轮休了嘛,我过来看看老哥您,我也没买多少东西,就是去集市买了点补品,想着你受伤了,正是补身子的时候!” 班长接着说:“你看你,你能看望我,我就很高兴了,来了我们哥俩就叙叙旧,平时你嫂子出去干活了,留下我一个人挺烦闷的!” 班长一家挺客气的,留他吃了晚饭,嘱咐他常来,就这样,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外祖父除了下井工作,他还会抽时间去看看他的班长,因为人这一辈子得学会感恩。 班长没受伤之前,一家人挺照顾他的,以至于他不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感到孤独。 现在班长一家遇到了难处,正是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外祖父平时有空闲的时间了就去班长家,帮班长干一些活,挑挑水,砍砍柴,尽量帮衬着他们一家。 外祖父想着嫂子他们一家现在重活没人干,挺可怜的,能帮就尽量帮,哪个人把力气省下了! 过了一段时间,外祖母来到了矿上,外祖父在这边上班有段时日了,她还是第一次来,主要是地里的活儿太多,忙不完,庄稼人一年四季都是这样,干的活比较零碎,但也很忙人。 这不,这段时间外祖母感觉家里的活儿忙的差不多了,抽出时间来照看一下。 外祖父跟外祖母一边拉着话,一边领着她在煤矿的四周逛了逛,这个地方还真别说,挺大的呢,该有的东西都有。比他们那个村子可大多了。 外祖父领着她去煤矿上领了一些洗漱用品,这些物品矿上发,所以又帮工人省了不少钱。 外祖母抽出一点时间,将外祖父的被褥刷洗了一遍,该换洗的衣服也洗了。忙完了这一切,外祖父领着她去了集市。 想着她好不容易来一次,正好今天集市开市,可以给家里买点物品。对于外祖母嫁给他,他内心还是很愧疚的,外祖母来到这个家,没日没夜的操劳着,顾不得收拾自己,甚至自己不吃,都要留给家里人。 想到这些,外祖父心里很难受,还好,现在他拿工资了,所以带着她去集市。 走进一家布店,买了几尺布。嘱咐外祖母给自己做几件衣服。是的,这个女人自从嫁给他,连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跟着他受了不少的罪,他挺心疼的。 外祖母看到他乱花钱了,便一个劲的说他:“我在家里缝缝补补就过去了,干嘛要乱花钱,再说你在这边工作也要用钱,这钱可不敢乱花一分。” 外祖父心疼的说:“你在家里操持着家务,一年四季没件像样的衣服怎么能行,再节俭也不能这样,再说现在我在挣钱,男人挣钱就是养活家里人的!” 听到这些,外祖母便不再说什么,内心充满了幸福。 是啊,普通人很容易满足,只要有个人挂念,比拥有万贯财富都幸福,那么简单,那么质朴。 第十四章 回家之路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外祖父来龙山煤矿也有差不多半年了,在这段日子里,他结实了好多工友,像班长这样的,他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友谊很淳朴。 在忙过一阵子,他打算告一段假,来这边这么久了,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家里只有外祖母一个人忙里忙外,多少他的内心过意不去。 为此,他特向矿上领导告了假。希望回家照看一番,等过一阵子在回来。 矿区领导也比较体谅他,因为在领导眼里,这眼前的小伙子干工作麻利不说,而且在他来的这段日子里,工人的积极性也提高了,产量也超过了以前。 这其中有一半的功劳是外祖父的,前不久,矿上组织开了一个表彰大会,对于在工作中有突出业绩的,要实行奖励。 表彰大会那天,外祖父将他洗的发白的中山装穿上,这可是他所有衣物中最珍贵的一件了,平时舍不得穿,只有重要的场合穿一下,很长一段时间都压在行李箱底。 他穿上这洗的发白的衣服,虽然有些陈旧,他也感觉比平时精神了许多,他特意照了照镜子,将皱巴巴的衣角拉平。穿上这身衣服,很有气质。 表彰大会开始了,他胸前别着一朵大红花,那朵花特别鲜艳,给他增添了不少光彩,映的他脸通红。 矿上领导讲完话,接着邀请优秀矿工代表发言,外祖父不幸选中了,这对他来说,又惊又喜。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面对着这么多人讲话,更想不到的是,他自从来到了这里,这里的一切让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好意思地走上主席台,面对着下面的观众,不由得紧张起来,说实话,他不紧张是假的,他从小在土疙瘩村里长大,没见过多少世面,是这里的一切改变了他。 他颤颤巍巍的挪动了一下话筒,将话筒拿在手里,张了张嘴巴,感觉嗓子有千斤重,这让他尴尬极了。 旁边的领导看到这些,便带头鼓起了掌,这让他紧张的心情有所缓和,他趁着掌声干咳了几嗓子,仿佛进入了状态。 他谦虚的讲起来:“首先今天我能站在这里,是好政策让我有了改头换面的时候,我以前生活在土疙瘩村里,那里很贫穷,我那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我首先感谢国家好政策,其次就是我来到这里,各位领导对我工作上的支持,最后就是各位工友对我生活上的帮助,说实话,我刚来这里,一点都不习惯,尤其还要感谢班长一家子,他们给了我亲人般的温暖,让我在这里学会了不少东西!” 他话讲完,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接着就是矿上领导发奖励,对于这些矿上选中优秀的矿工,矿上决定每人发几十斤面粉,还有一些日用品。 这让台下的很多人比较眼红,是的,他们之所以来这里,大多数人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为了摆脱家乡的贫穷,在这里上班,不仅可以让自己吃饱肚子,更重要的是每个月还有工资,而且遇到矿上奖励的情况,发几十斤面粉,这足让他们家里熬一段日子。 所以大家都对外祖父投来了羡慕的眼神,都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好好上班。 外祖父将这几十斤面粉给班长一家分了十来斤,剩下的一些换了一部分粗粮,并且留了一部分面粉。 他想着如果将这几十斤面粉都拿回去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多换点粗粮,家里可以多扛一阵子,留一部分细粮,偶尔改善一下生活。 他将这些先寄存在他经常买东西的供销社里,他还要赶回矿上,因为他平时下完班后,他会在矿上倒煤土的地方捡一些煤渣,这些煤土是出矿的次品,拉煤的人看不上,倒在那里,但对于农村家庭来说,冬天取暖还是完全可以,有时候叫煤渣也会捡到质量好一点的,这对他们来说,如获至宝。 他扛起了一麻袋,搭上了拉煤的车,来到了供销社,他吃力的背起这一麻袋煤渣,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他又忘了家里还需要置办一些东西,就这样,他忙完了这一切,急匆匆的坐上去县城的大巴,到了县城,已经下午了,这么多东西对他来说,比较麻烦,一次肯定背不回去。所以他决定先将换的粗粮背回去,至于这一麻袋煤渣,他准备先藏在枯草堆里。 县城到他们家还有几十里地,路上也不好走,走走过几道弯,还要过几条河,尤其走到临近村子的地方,有一个深深的峡谷。听以前的老人说,这个地方以前有个小孩被狼吃了,所以这个地方一到晚上比较阴森,晚上很少有人走夜路。 外祖父也不顾了那么多,扛着粗粮一个劲儿地走,不敢稍作停留,内心的恐惧早就忘记了累。等走完这段峡谷,他看到村子里的亮光,他这才放慢了步子。 回到家,已经大汉淋漓。他简单的扒拉了几口剩饭,想着还有一麻袋煤渣,便有拿着火把出发了。 外祖母这时也要求去,两个人路上有个伴儿,再说背的时候可以互相换一下。 外祖父也不再坚持,就这样,他和外祖母便一路走着,不知名的鸟儿叫着,半夜怪吓人的。 他们一刻也没有停,来到了他藏煤渣的地方,他们一刻也不敢停歇,那时候如果一个人走夜路,着实很害怕,经常有狼出没,但狼也害怕火光,所以他们得赶紧趁着手里的火把未灭赶回家里。 就这样,两个人一路上你背一会儿,她再背一会儿,轮流着背到了家里,回到村子时,村子一片死寂,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声。 回到家时,两个人都出了一身的汗,外祖母点燃煤油灯,微弱的灯光跳动着,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模糊。 他们简单的洗了洗,便休息了,他们没有拉话,因为这一晚他们都累了,不一会他们便进入了睡眠,均匀的呼吸声早将这寂静的黑夜埋没。 第十五章 新的生命降生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北方严寒而漫长的冬天马上就要开始了,呼呼的北风吹打着,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洒洒的降落着,不一会儿,天地间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整个村子笼罩成白茫茫的一片,这时候路上便有零星半点的行人,蜷缩着身子,走的急匆匆的,踩在地上的脚印便一会儿被雪花覆盖了。 这个时候一家的重担都落在外祖父的身上,外祖母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掐着指头算日子,从他去煤矿上班时候算起,刚好就是这段日子。 外祖父除了照顾外祖母以外,他剩下的时间还要干家里的活。对于农村的人来说,吃水是头等大事,他们这个村吃水不太方便,村口只有一口泉水,夏天的时候,泉里的水资源比较丰富,可是一到冬天,泉水的水位便下降了,有时候挑水还要排队,每次挑水都要用一个瓢,一瓢一瓢的往水桶里舀,挺浪费时间,也挺麻烦的。 即使是这样,外祖父也每次抽空,趁着没人的时候去。有时是早上,鸡还没打鸣,他便去守在泉水边,那时候泉里的水攒满了,所以他挑水不会费太多的时间,每次他挑水回来,才碰到村里一两个去打水。有时会傍晚去,这样他尽可能地避开用水高峰期,就这样,在外祖父回来的这段日子,水缸里的水总是满满的。 每天的工作除了挑水,还要准备过冬的柴火,虽然他在煤矿上背回来一麻袋煤渣,但对于快要生的外祖母来说,那肯定不够用,因为北方的冬天比较冷,还要用柴火烧炕。 他除了去林子里扫一下树叶之外,还要去庄稼地里割一些柴草,引火用,不然这个冬天很难熬。 他每天就这样忙活着,有一天他去荒地里割柴火的时候,发现了一种草药,这种草药作用很大,名叫艾叶,可以针灸用,也可以用艾叶泡水,清洗新生儿的身子。 这对他来说可太重要了,这大冬天的能碰到真的很不容易。他记得每年端午的那个时候,各家各户有插艾叶挂柳枝的习俗,据说是纪念古代的一个伟人屈原。屈原是一个爱国的诗人,他为了给楚王谏言,可是楚王没有采纳,最终导致国破家亡,所以屈原也投江自杀。人们在这一天为了纪念屈原,就有了吃粽子,插艾叶挂柳枝的习俗。这是他听村里的一个长者讲的,据说这艾叶插在门上可以辟邪,毒虫猛兽也不敢靠近。 他看到艾叶如获至宝,麻利地采摘了一些,想着孩子快生了,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这两天他一直忙活着,他也发愁,这个孩子来的有点不是时候,这大冬天的对于大人和小孩来说都问题比较多。可尽管这样,他心里还是蛮高兴的,每天虽然累点,但是干起活来很起劲。 他忙完了家里的活,便准备去一趟集市。他拿出放在炕头柜子里的钱,这还是他寄给外祖母的,可是外祖母一分一分地攒着,没有多花。他拿出了几块皱皱巴巴的钱,数了数,又从中抽出几块,放了回去,想着以后应急用。 这天集市上人不是很多,他在集市上逛游了一会,扯了几尺布,买了点煤油,想着家里还缺点什么,想着应该再买些鸡蛋,对于孕妇来说,鸡蛋营养价值高。 他买完了这些,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还需要置办些什么。一篮子冻梨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记得他小的时候,门前有棵歪脖子梨树,每年麦子收割完的时候,树上的梨便熟了,他便缠着家里去摘,他父亲每次总是摘一部分然后在树上留一部分,每次等到落雪的时候树上还挂着一些梨,这些梨经过冷冻之后,便表皮发黑了,但梨并没有坏,水分很饱满,摘下来一个吃起来特别甜,这便是冻梨的由来。再后来,他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努力打拼着,饱一顿饥一顿的,没少过苦日子,他白天劳动,晚上就跑去村里那位长者家学习。 据说村里的那位长者是清末的秀才,后来时局动荡了,他便回到家中,当起了教书先生。他在村里很受人敬重,村里好多识字的人,都是他教出来的,所以威望很高。 外祖父也不例外,他那时吃饭都是问题,更不说上学了,那位长者便要求他白天干完活到他家学习,有时候那位长者也会将家里吃的穿的给他,所以外祖父的成长离不开他的谆谆教诲。 外祖父打心眼里敬佩他,可就是在外祖父这前几年讨生活的生活,他去世了,听说去世的时候很安详,他想,这应该是好人有好报的缘由吧! 今天他看到了冻梨,不由得想到了这些,是啊,他从当初的小孩子,一步步捱到了现在,人的变化可真大啊。 他便不再多想,拎着买好的东西往回走着,因为一家人还等着他呢! 他将扯回来的布交给了外祖母,这时邻居也过来帮忙,她们俩将这几尺布裁剪好,做成小孩的样式,里面装上被褥里扯下的旧棉花,一件棉袄就缝好了。 冬天对于大人来说还好熬一些,可对于出生的小孩来说,还是比较麻烦的,该准备的工作一样都不能少。 没过几天,随着几声孩子的哭叫声,孩子生了,接生婆将孩子抱给他,是个男孩,这可让他太激动了,他家有后了! 孩子经过艾叶和其它中药材泡的水洗过后,穿上了提前为他缝制的棉袄,这孩子脸上开心的笑着。仿佛他在欣赏着这个世界,一切对他都那么新奇,一切都是那么奇妙。 母子平安,可是这时外祖母还很虚弱,但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没有奶水,这可咋办了! 外祖父挠着头,在村里一家家的找着,看谁家有奶水,找了好多家,终于有一家有一只母羊下了崽,所以正好可以用,外祖父好说歹说,主人终于同意了,每天可以过来挤一点奶水,但是不能太多。 就这样,外祖父千恩万谢的告别了那家,回到家将奶水用开水烫一会儿,然后往碗里倒一些,舀一勺贴在嘴边吹着,直到感觉温度刚好,才小心翼翼地喂到孩子嘴里,他也不敢多给,生怕把孩子呛着。 就这样他们每天煎熬着,对于外祖母坐月子的那段日子,可以说太煎熬了,白天忙家里的活,晚上还要两个人照看孩子,真的是苦不堪言。有时候他白天干活都会迷迷糊糊的睡着,可见有多累。 还好他的丈母娘知道自己的女儿生了,便一刻也没耽搁,来到他家里照顾大人孩子,这对于他来说,可太好了,毕竟多一个人多一点用处,而且他丈母娘经历的多,在照顾大人孩子这方面,肯定要比他一个大老爷们要强。 在丈母娘来的这段日子,他感觉轻松了许多,他干的活也比较单纯这让他对丈母娘打心眼感激。 熬了足足有一月,孩子满月了,这样外祖母也可以下地活动了,他看着大人小孩都健健康康的,心里很是高兴。 孩子满月那天,他请来了乡里乡亲,拿出他那矿上发的面粉,给做了一顿简单的便饭,这就算给孩子做满月酒了。 农村人很朴实,也会将家里的一些平时舍不得吃的“高档品”拿出来,像平时攒下的鸡蛋啊,顺口的细粮送人。 农村人就这样朴实无华,即使自家日子过得很拮据,但村里村外有需要帮衬的,也会尽力而为。 外祖父一家三口也就这样一天天过日子着,对未来不敢有太多的奢望,但至少眼前他感觉很幸福。 第十六章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孩子的出生,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无尽的欢乐,虽然增加一口人会在经济上造成一定的负担。但这即使再苦再累也让这个家庭有了希望。 这个冬天严寒而漫长,但这丝毫抵挡不住农民对生活的热情。褪去那一身冬天的懒散,整个人充满了活力。人就是这样,当你在一个安逸的环境中待久了,会被这种安逸所麻痹,不敢再面对现实生活。 对于外祖父来说,就是这样。在龙山煤矿下井的那段日子,虽然累点,但也踏实。看着一车车煤块运出去,想想也值得。是啊,这一块块煤块是他们的心血,上面有他们的汗水,当一车车煤运到千家万户,给他们带去了温暖,这可能就是他们的价值。 可如今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活没有那么苦,那么累,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了一丝懒意,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冬天农村的活儿比较零散,也没有秋收季节那么忙,不过现在有了小孩,处处都得照看着,不能有一点马虎。 熬过了月子,外祖母也下地了,有时候会挑轻一点的活儿帮衬着干一把,虽然外祖父不大同意,但对于外祖母来说,一直生活在农村,没有那么娇气,再说这一大家子让他一个大男人伺候,也不是个事儿。看着也让人心疼,毕竟一个大老爷们干事没有她那么利索。 说实话,外祖母自从跟了他,没跟着少受苦,但她一点抱怨也没有,当初看上外祖父的时候,她就坚信,只要两个人一起努力,日子终究会一天天的过好! 她坐完了月子,便下地了,有时候洗一下小孩的尿布,挑一点儿碎活干。 最近风雪比较大,洋麦草盖的一间偏房压塌了,外祖父清理着这些废墟,他要赶这段日子盖起来,等来年春天了还要去煤矿上班。 他一边清理着柴草,一边将柴草束成捆,留着生火用。原来是一些旧椽日子久了,朽了,再加上这几天风雪大,承受不了便断了。 他将一根根椽子挑出来,捡能用的放到一边,不能用的当柴火,一刻也不敢耽搁,外祖母喊他来吃饭。 他稍作整理,裤管上裹满了泥巴,一双黄胶鞋也拖着厚厚的泥巴,他将泥巴在台阶上刮了一下,让自己走路尽量变得利索。 他端起土把碗,扒拉了几口,他看到刮起了大风,便放下碗,又冲进了暴风雪中,外祖母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会孩子哭声又响起了,她只能一只手搂着孩子,抖动着膝盖,尽量让孩子安静下来。 这阵风可真够大的,将外祖父捆的柴草吹的到处都是,他顾不得冷,一支膝盖顶在柴草上,尽量捆结实,捆好的柴草放到避风的地方,他这才回到屋子。 这时手上,腿上都是泥巴。头发上也布满了小水珠,一颗颗汇聚到一起,发丝承受不住了它的重量,便打落下来,落在肌肤上,让原本毛孔紧缩的皮肤这会仿佛受了刺激,如同针扎一般,刺到了骨髓。 外祖母这会儿便将炉火捅了捅,尽量让烧败的煤渣勾到外面。 外祖父尽量靠在炉火边,将弄湿的衣服烘烤干,外祖母给他拿了一件干的衣服披在身上。随着炉火边的温度慢慢升高,他的浑身冒着热气,仿佛在笼屉里一般,裤腿上的泥巴一点点由湿变干,慢慢的起痂,外祖父趁着这会功夫,将这些一块块痂搓下来,冬天衣服洗了不容易干,再说洗了还要干活用。 清理完废墟,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再补齐一些椽子,朽了几根,没法用了,记得前几年修这房子还剩了几根,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说干就干,他在村里借来了两个马楃子,支好后,便将椽子搭在上面,拿着斧子,挑起节的地方砍一下,尽量让椽子光滑。 外祖母这会给他端来一洋瓷碗水,让他休息会再干。他端起来洋瓷碗就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便放在地上了。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活儿可一点不能耽搁,开春了说不准矿上通知就会下来,让他去上班,所以尽量赶早不赶晚。 外祖母有时也会帮着干一些,将削下来的碎块拾掇到一起,拿着大竹扫把将枯枝扫在一堆。 所有木料准备好了之后,便请来了几位邻居帮忙,说实话,农村人都挺实在的,说帮忙一点也不省力气。 外祖父在房下一根根的接着椽子,房上的邻居一根根搭好椽子,固定牢靠。紧接着一把把将洋麦草扎的结结实实,像给人梳辫子一般,这些材料在他们手里拿着是那么的顺手,不一会儿功夫,房子就盖好了。 外祖母这时也没闲着,虽然盖房子她帮不上什么忙,可给他们烧水做饭还是忙的井井有条,一点都不含糊。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手里不断**着围裙,透过门缝看见他们忙活的差不多了,便将灶里的柴火添了一些,给他们洗漱的开水准备好,舀一些冷水倒在盆里。她便又起身在案板上切面。 擀好的面皮在她的手里,一会儿功夫变成了筷子般粗细的面条,下在锅里,就等他们了。 他们围坐在一张方桌前,端起饭就嘘溜须溜的吃起来,那时农村人生活条件差,一天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所以吃起饭并不是很优雅,不过外祖母的手艺很不错,他们一个劲儿地夸赞外祖母做饭手艺好。 盖好了房子,外祖父估摸着离上班的日子不远了,这天外祖母便将他干了活的衣服脱下来洗了洗,想着他去下井了还得有换洗的衣物。 晚上把孩子哄着睡着,她便将外祖父的衣服缝缝补补,借着微弱的煤油灯,将衣物一针一线的缝补着,微弱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的很模糊,随着灯光一闪一闪地跳动着,她尽量将岔口缝结实,缝好了便打一个结,用牙齿将打结的地方咬断。 这一夜,注定难眠。外祖母担心着外祖父上班的事儿,虽然说下井可以挣到钱,也可以改善生活,但时常跟阎王打交道,这让她不寒而栗。外祖父却担心着家里,家里的里里外外将给他们娘俩,着实让他不放心,但不下井生活又没着落,即使心疼他们,但依然没办法。 或许生活就是这样,有很多的无奈,但彼此都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奋斗着! 第十七章 田园生活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河沟里的水慢慢涨了起来,远处的冰雪一点儿一点儿消融着。湿漉漉的地面上,小草抖弄着薄翼,慢慢地舒展着。 这个世间又被大自然重新勾勒,沉睡了一整个冬天的大地,慢慢地苏醒过来。仿佛还在睡眼朦胧的打量着这个世界,一切还显得那么懒散,很不情愿的微微活动着。 空闲了一个冬天的人们,也不知被用了什么魔力,被一个个分散在各个角落。他们手上脚上都动了起来,节奏不停地变换着。 外祖母也是这忙忙碌碌中的一员,自从外祖父去煤矿上之后,她也没闲着,每天除了哄孩子外,她还会做一些零散的活儿。 将破烂的实在不能穿的衣服拆洗了,纳鞋底,纳鞋底的绳子也自己做的。先说纳鞋底的绳子吧,在我们老家,那个时候都种一些黄麻,每到秋季的时候,便将黄麻割倒,晒在院场空旷的地方,种子收集起来来年继续种,有时也会干炒一些,放在嘴里嗑,也能打发一些时间。而将黄麻的茎干晒干后,轻轻地在手里一搓,茎干的那一层表皮便脱落下来,这就纳鞋底用麻绳的材料准备好了。 然后用线陀儿将这些表皮捻成线,说起这个线陀儿它就像陀螺,不过有一根成年人拇指头粗细的竹棍插在陀螺上,竹棍的顶端有一根弯曲的铁钩,用来挂黄麻的表皮,将这根竹棍在大腿上一搓,线螺儿便打着转儿,不一会儿功夫,麻绳便捻好了。 农闲的时候便几个妇女坐在一起,拉着话儿,干着活。外祖母用的鞋底是提前做好的,鞋底一般是先用纸剪个鞋样儿,再在鞋样儿上涂上糨糊,涂一层粘一层布料,中间可以将剪下的碎步填充里面,这样可以节省一些布料,差不多有一寸厚的时候,便将鞋底放在炕头或者太阳底下,使糨糊充分变干。 忙完了这些,便开始纳鞋底了,那时候,一个妇女基本上都在左手的中指上戴一个顶针,身边还要备着锥子,每次纳鞋底的时候,总是先要用锥子扎一个孔,然后再用大针引线将麻绳穿过去,所以纳鞋底很费功夫。 差不多一双鞋子做完得个把月,而且纳鞋底得保证针线匀称,这就很考验一个人的手工活。 那时候的女孩子很小就跟着大人学纳鞋底,外祖母也不例外,在同行中,一点儿也不差,这都多亏她从小到大都比较勤劳,一直跟着她母亲学,所以洗衣做饭,缝衣做鞋她样样拿手。 那时候家里条件都比较差,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或许是因为贫穷让他们不得不去努力改变生活。 一针一线,仿佛那就是外祖母对待生活的态度,有时候她背上备着孩子,但手里的针线活儿没停过。 自从外祖父娶了她,她便一直在为这个家操劳着,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这个家里。 天气转暖的时候,便几个人相约去田间地头挖野菜,农村田地里最常见的就是苦芥菜跟荠菜了,麦子地里最多了,勤劳的人一天可以挖很多。 挖回来的野菜吃法很多,若是做咸菜的话,清洗干净之后铺到簸箕上,将多余的水分晾干后就可以腌制了。还有一种做法是做干菜,同样是清洗干净之后,放到锅里煮,煮熟捞出,用清水冲洗几遍,直到水便清澈为止,便控干水分,晾晒在簸箕里,等完全干瘪后,收集起来,冬天可以用开水泡开,淘洗之后可以凉拌,也可以煮着吃,做咸菜与做干菜不同的做法就是一种需要开水煮一遍,而另一种则不需要,并且做咸菜的野菜表面晾干,没有水分就可以了,这样腌制出来的咸菜放的时间更久。 对于生活在农村的人们来说,农村广阔的天地,遍地都是宝。 在那些艰难困苦的岁月里,为了生活,人们不得不变着法的填饱肚子,那时候的人们可真苦啊!有时候不管男人还是女人的手,一年四季都是老茧,有时候冬天还会裂开宽宽的口子,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退却,依然为了生活而奔波着。 对于孩子比较多的家庭,有时候缺衣少食是很普遍的现象,孩子小的时候光屁股走,大一点了,一家人谁出门谁便穿着衣服出去,那时候那个日子真叫苦啊! 外祖母虽然说只只带着一个孩子,可是屋里屋外的活儿她一样没落下,因为她知道,还有一个人比他更苦,那就是外祖父。 他在冒着生命挣钱,改善生活,所以她更需勤劳,家里的活儿虽然杂,但没有危险性,每天忙活着也就干完了,可她知道她的男人不一样,他们下井每天都在和阎王打交道,这是她说不出的痛!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重复着,有担心,有幻想,但他们依然对生活充满希望。 第十八章 外曾祖母的离世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漫漫红尘路,痴痴路人心。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人的这一生注定不会完美,就像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总有遗憾! 和外祖父分开的那段日子,外祖母忙里忙外的操劳着,她将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这个家里。 虽然两人同在一片天地间,但却划分在不同的地方,总是彼此牵挂着,思念的人儿心总是连在一起! 外祖母在一次劳动的过程中,一下晕倒在地,持续昏迷中,周围的邻居看到了,才把她抬在炕上休息,为此外祖母还不让告诉外祖父。 她心里想着,可能是最近太劳累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对比并没有太怎么在意。想着外祖父在外面上班,回家一趟也不容易。 对此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只不过在村里的赤脚医生跟前抓了几副调理的中药。 直到后来再发作,已经比较严重了。 那是一个悲凉的早晨,外祖母像往常一样地里干活,她感觉有一阵头昏目眩,她想站起来活动一下。可是就在一瞬间,晕倒再也没醒来。 周围的邻居把她送到了村医跟前,村医建议他们去县立医院。 此刻外祖父也得知消息,赶了回来,在病房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外祖母,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个大男人撕心裂肺的咆哮着。 医院给的诊断结果出来了,是白血病,已经晚期了,准备后事吧! 外祖父不相信医生的话,他不相信他出门时好好的人,怎么会这样! 医生告诉他:“这种病看好的几率很小,现在医学不发达,我们也尽力了,家属节哀吧!” 外祖父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此刻的他哭的像个泪人一样,积压在内心的情绪像潮水般涌出来。 他坐在外祖母的病床边,一颗颗豆大的眼泪滚落着,打湿了床单。 是啊,他还有好多话要给外祖母说,好多事都还未来的及做。 他哭喊着,希望外祖母能够苏醒过来,可是任凭他怎么哭喊,外祖母也没有一丝动迹。 他的泪水打在外祖母的脸上,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外祖母能够睁开眼看他一眼,哪怕一眼也好啊! 自从外祖母嫁给他,跟着他没有享过一天的清福,这日子刚刚要好过了,外祖母却不在了,真是老天捉弄人啊! 留下一个两岁多的孩子,让他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可是外祖父的天塌了,日后的日子里可能再也没有人对他嘘寒问暖了。 外祖母的后事办完后,外祖父整个人空落落的,守着一个空荡荡的屋子,他感觉自己胸口闷的慌,好想找个缺口,将自己内心发泄一番。 每次对着牙牙学语的孩子,他便又强打起精神,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孩子了。 以后的日子里,他还得将孩子照顾好,他想外祖母也不会看到他这样! 他在心里惦记着他的女人,在活着的时候他没有照顾好,希望来世好好报答她。 他思索着,不知外祖母在那边过得好吗? 每次外祖父总是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他眼角含着泪,可能所有的遗憾只有在梦里诉说了…… 第十九章 梦中相会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外祖父还没有从悲痛中缓过来,他只是在孩子面前强打精神。 对故人的挂念岂能用言语表达,有时候他感觉内心很悲痛,总想在心头找个口子,将内心的悲痛发泄出来。 在一个风清气爽的夜晚,外祖父忙完了家里的活儿,他躺在院里用竹条编成的竹椅上,趁着这个时候让压抑的思绪得到缓解。 他在迷迷糊糊中进入了梦乡,还是熟悉的地方,他像往常一样拉着牲口在河沟饮水,那河水拍打着河岸,激起一片片浪花。那一朵朵浪花跳跃着,嬉戏着。 往河岸边上看,那是一片如同麦浪的植物,由于离得远,他没有看清什么,便迈了几步,靠近看去。 原来这一片片像麦浪的植物,不是其它,而是狗尾巴草。 那一片片毛茸茸的东西,一个个地竖着尾巴,在微风中颤动着。 它们一个个摩肩接踵,争相生长着。 忽然麦浪丛中惊现一位采狗尾巴的姑娘,她那垂肩的秀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在微风中任意飘拂着,那个美丽的姑娘发出咳咳的笑声。这声音如同一股清泉,沁人心脾,一下让聆听的人儿有了兴趣。 外祖父沉醉在这美妙的声音中,他寻着声音看过去,一张好看的脸正映入他的眼帘。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外祖母,她此刻宛如仙女下凡,惹的凡人爱意萌动。 外祖母伸出纤细的玉手,触摸在外祖父的脸上,他此刻的心都被融化了,他还在思忖着,在他的记忆里,外祖母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对这些有些不解。 外祖母轻声细语的对他说:“你瘦了,你不应该这样子!” 外祖父叹了一声气:“哎!没有你的日子,我好难熬,每天都很煎熬!” 外祖母接着说:“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吗?”说着她指着一棵狗尾巴草。 “是啊,当初我去煤矿上班的时候,记得你去送我,并且我编了一个戒指送你。那时我一无所有,身边只有你陪伴。” “狗尾草是我们爱情的见证啊!虽然那时的我们一无所有,但我们真心相爱,这一路走来,我们彼此依靠着。”外祖父说。 外祖母温柔的说:“我一直都在你心里,可是你最近太颓废了,这让我很失望!” 这一点说的很对,他的确颓废了。 忽然间,一阵狂风突起,外祖母的身躯在空中慢慢的远去,他伸开手,想要尽力的抓住,可再也怎么也够不着,顷刻间,他只能在原地无奈伫立着。 外祖母慢慢的远去,用尽全力嘱托着:“一定要带着孩子好好活着,你们过的好了,我才会在那边安心,这你一定可要答应我呀!” 外祖父默默地点点头,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 外祖母在空中一点点远去,最终身躯化作一只只蝴蝶,不停地煽动着翅膀。忽然一只只停留在一棵歪脖子梨树上。 那梨树开满了花朵,一朵朵雪白的花朵,将整个空间点缀的格外美丽。 此刻外祖父慢慢的醒来,他回忆着一切,是啊,好好的活着才是对相爱的人最好的思念! 他回忆着梦里的点点滴滴,像拍电影一般截留在脑海里,让他慢慢回味。 他慢慢地迈开步子,走在院子前,发现院子前的那棵梨树正枝繁叶茂,像伞一样撑开着。 为了生活,为了所有的寄托,他决定负重起航!去驶向人生的彼岸! 第二十章 开启新生活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一个人发生变化时,正是遭遇了不测之后,将他一下推到人生的最低点,他才会拥有超越自我的力量。 外祖父或许此刻正是这样,他正处在人生的谷底,真正唤醒他的不是理想,而是活脱脱的现实。 理想在现实面前显得那么卑微,理想再美好,也逃不过生活中的茶米油盐。他此刻思忖着,他不想再像以前那样颓废下去,他还有孩子,不能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过去,应该让他有所改变。 过去的日子他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这让他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可回过头仔细想一想,这样是不对的,活着的人应该有所希望,茫茫芸芸众生,生老病死这是万物不变的法则,只有将生命之花尽情地绽放,人生才会充满意义。 我们大多数人生来都很平庸,即使是这样,我们也不能自甘堕落,不能让生活中的挫折所打败。这样显得我们自己很懦弱。 外祖父经历了这些事之后,有许许多多的成长,尽管生活让自己有诸多不如意,也让自己很痛苦,但人活着还得有所奔波。 在他还没有去准备煤矿上班的这段日子,他需要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动起来,找点事儿干,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在外祖母离世后,有时候外祖母的母亲也会隔三差五的过来照看一下孩子,对于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有时候让她来回奔波,身体挺吃不消的,在这一点,外祖父也劝过她,希望她不要这么奔波,上了年龄,身体吃不消。 但尽管如此,外祖母母亲也坚持这么做,每次来到外祖父家里,总会带很多熟食。每次她为准备这些东西要忙碌好几天。有时候会带一些麻花、油饼等好多东西,这些总让外祖父心里过意不去。 这不,这次来的时候又带了好多,除了给孩子的衣物外,还带了地软包子。这种包子是用地上捡的地软做的,地软是冬天下了雪,地上便长了出来,软绵绵的,像海绵宝宝似的,捡在竹篮子里带回家,再花时间将里面夹带的杂草败叶一点点捡干净。 她们村有一口泉水,一年四季清油油的,冬季还会冒着热气,在泉边洗衣物的时候,感觉不是很冷。 她将捡回来的地软用簸箕在泉边清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完全透亮为止,这活做起来比较费心,需要静下心来做,一般捡地软的都是比较勤劳的人,因为有地软的时候,天上飘着雪花,天气比较冷,再者地软捡回家清洗起来比较费事,将一点点杂物捡干净很费劲,好多人静不下心来做。 所以地软包子虽然好吃,但做起来很费事,每次带过来的这些熟食,都是外祖母的母亲精心去准备的。 自从外祖母去世后,她母亲很长一段时间处在悲痛之中,这次过来除了带一些熟食过来,还给孩子带了衣物。 孩子见到外祖母的母亲,很是高兴,蹒跚着跑到她的怀里,她一股热泪涌出眼角,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看着这个两岁多的孩子,有时候他牙牙学语的叫着奶奶,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对于小孩来说,他还不懂什么是人的离世,有时候嘴边叫着妈妈,这让人听了很心酸。 毕竟孩子小,他们只是肚子饿了哭,磕了碰了也会哭,并不懂大人的内心世界。 外祖母的母亲很是疼爱他,每次见到他,便把他搂在怀里,如同捡到一块宝一样,小孩子挺惹人喜欢的,尤其是看他小嘴巴吧啦吧啦说话的时候,让人一阵阵欢喜。逗得人开心一阵,难过一阵。 每次见到他,如同见到外祖母一般,他长得有几分像外祖母,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大大的,如同夜明珠一般,发着亮光,小小的嘴吧啦吧啦的说着话儿,脸上充满着童稚,一脸可爱的模样。 外祖父趁着丈母娘照顾孩子的时间,将屋里屋外收拾一番,在他出门上班的那段日子,屋里屋外一直都是外祖母在打理,现在他也尝试着做一点家务。 河岸边冲出了几块大青石,外祖父打量着这几块大青石,觉得能做点什么。 他用河里的水将一块块大青石上的泥巴冲洗干净,一块块的搬到离喝水比较远的地方,他仔细打量着这几块大青石,这几块材质比较好,摸着表面比较光滑,经过一番打磨,可以当做台阶用。 他将一块抱在土包上,弓着身子,两只手弯道脊背后,搭在大青石上,跪在地上的大腿一点点升起来,这个过程的比较小心一点,容易闪着腰,外祖父也好长一段时间没干过力气活了,在他用力的一瞬间,他感觉肌肉都在打颤,浑身痉挛了一下,人就是这样,如果时间一长,不怎么干活,反而让自己浑身都容易出现毛病,人是很娇贵的,反而如果经常去干,身体素质各方面都好一些。 他扛着这块大青石,一步步的挪动着步子,尽量让自己保持平衡,穿着的黄胶鞋尽量避开有水的地方,走过河沟这段路,就稍微好一点了。 河沟的这段路,与其说是路,倒不如说没有路。一般在河沟干活的人,总是趟着河水冲刷的河道走,也不敢去走洗沙沉积的地方,那种地方虽然走路脚板比较舒适,但那种地方容易陷进去,比较危险。 他顺着有粗沙的地方走着,这一段路比较平缓,走起来除了避开河道上的障碍物,走起来不会太费事。 走过这段河道,便要爬一段上坡路,这一段让人比较费力。 他走了一会儿,感觉就有些扛不住了,平时空着身子倒也没什么。如今背着大青石,就比较痛苦了。 第二十一章 一碗面条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转眼间四年多过去了,孩子也六岁多了。 想想这几年来,外祖父一直一个人拉扯着孩子,屎一把尿一把的,别的不说就拿洗衣做饭,这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够呛的,更别说带孩子了。 有时候村里的人也会劝他,让他再续一个,毕竟一个大老爷们带着孩子也不方便,有了女人,身边就有了烟火气。 更有甚者,劝他将孩子送人,说这话是四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孩子只有两岁多一点。村里人看他整天带着孩子,也怪不方便的。并且给孩子找好了下家。 那家条件也不错,生活比较富裕,听那家人的口气,因为他们要不了孩子,就想着领养一个。 那家人多方打听后,得知外祖父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他们便带着礼物上门来看孩子,希望外祖父可以同意他们的这个请求。 他们见到小孩时,挺让他们夫妻俩喜欢的,再说这小孩那时候一双眼睛水灵灵的,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并且那时候见了人便会娇滴滴的喊人,这可把那家人逗乐了,说什么也想带走孩子。 可外祖父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他们带走孩子,即使他们家条件再好! 为此,戈壁外祖父的大婶还专门找外祖父谈话,她亲切的喊外祖父为我的儿,她说:“我的儿,你看你还年轻,现在带着孩子对你来说是累赘,等你把孩子送了人,你到时间再找一个,这样你们还可以再生,毕竟很年轻,可别让孩子拖累了你,打一辈子光棍。” 外祖父接过她的话茬说:“大婶,我知道你们都是对我好心,可孩子是我亲生的,怎么能轻易送人呢,这样我怎么对的起我的亡妻?” “再者说了,这孩子是自己的心头肉,有了他我才有生活的奔波,把他送人了,我以后怎么过?退一万步讲,即使我没有带小孩,可就我这条件哪个女孩现在愿意跟我?” 他大婶看他这么坚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安慰外祖父说:“你说的也对,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以后缺什么尽管跟我开口,你大婶我尽量照看着你,毕竟一个大男人带着孩子不容易。” 外祖父礼貌的嗯了声,他望着炕头熟睡的孩子,忍不住的摸着他的额头,自言自语道:“这么可爱的宝宝,怎么忍心送人,哪个没心没肺的父母才能够做出来?” 他轻轻地将自己的脸贴在孩子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孩子小手擦了擦嘴巴,并没有醒来,而是继续的睡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轻轻地触摸着孩子的额头,他回想起了外祖母在梦中给他说的话:你们爷俩好好活,好好活…… 还好自己没有作出愚蠢的举动,不然他愧对外祖母,孩子可是他们所有的希望。 这四年多来,孩子从两岁多,长到了现在六岁多,可以说外祖父为这孩子操了不少的心,将年轻的小伙熬的胡子拉碴的,他也毫不在乎,一个男人将自己的心血都倾注在孩子身上,这可不容易。 想想这么多年一路走来,说实话,孩子跟着他也没少吃苦,有时候这家贴补一些,那家给一点,就这样凑合着,马马虎虎的过来了,村里人都说外祖父攒劲,可能整个村子再也找不出像外祖父这样优秀的男人了。 这孩子也挺懂事的,或许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孩子也懂事早,这让外祖父很欣慰,毕竟自己苦熬了这么些年,总让自己有一丝安慰,总有些许成就感。 这天他准备带着孩子去县上溜达一下,他推着自行车,让孩子前面坐着。 路平缓的时候他便踩动自行车的踏板,让自行车匀速地前进着。孩子在前面欢呼雀跃着:“哦,爸爸要带我去县城咯,要给我买好吃的咯!嘻嘻……” 看着孩子这么开心,他踩自行车更带劲了。路过坑洼的路段,他便一只脚迅速地落地,轻轻地推着自行车走。 如果换做平时的话,他来县城可能要快一些,因为今天带着孩子,所以一路上非常小心,走的也很慢。 一会儿功夫,他们便到县城了,他将自行车寄存在一位他比较熟识的老大爷跟前,这位老大爷人挺好的,多年前他的儿子当电工被电击死了,他的儿媳也改嫁了,老伴儿也去世的早,所以只有这老头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过活着。 他在县城的一个角落里摆着补鞋摊,每天都会在那里准时摆起摊子,即使每天补鞋的人很少,他也坚持出摊,这么多年一直这样坚持着。 他对外祖父说:“狗娃,你知道的,我一个人在家也挺没事干的,出来不止是摆摆摊子,还可以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再者说,像我们这些手艺人,你得每天都守在这儿,不然你的客人下次找不到你,他便不会叫你做活了,这样便失去了挣钱的机会,客人也就没了。哎,我们现在老了,不像你们,孩子,你们还有力气,挣钱啥的都挺容易的,不像我们,整天挣的毛毛钱,而且活比较脏。” 外祖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对,就是这个道理,人活着都挺不容易的!”他回答说。 这位大爷又指着外祖父身边的孩子,仔细打量着说:“这是你的孩子?几年没见了,长这么大了,记得他妈妈离世的时候我来过一次,他那会儿才有两岁多,没想到现在长这么高了,哎这么多年可苦了你们了,这些年你就没想着再续一个,毕竟你还年轻!” 外祖父摇摇头说:“没这个想法了,毕竟带着孩子,现在哪个女孩子愿意,再说好多没孩子的男人也都单着,像我这种情况就更难找了!” 说着他招呼着孩子过来,指着眼前的老头说:“快过来喊爷爷!” 孩子也挺听话的,便对眼前的这个陌生的老人叫了一声爷爷。 这个老人欣慰的点点头,便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几块钱,硬是塞到了孩子手里。 外祖父本来不让拿,可是老人一再坚持,便不好再说什么,“快去谢谢爷爷!”小孩有礼貌的去做了。 等把车子寄存在这位老人跟前,他便带着孩子去街上买东西,孩子对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指指点点。 这也不怪孩子,因为他一直待在农村,对于这个新的环境充满了好奇,再者说孩子毕竟对新鲜事物都很感兴趣。 他指着问外祖父:“这是什么,指着那又是什么?” “这是布娃娃,那是灯笼。”外祖父认真的一一做了回答。 等着他们逛的差不多了,也给家里置办了一些东西,外祖父便带着孩子去了一家面馆。 走进面馆,店里的老板热情的招呼着他们父子俩,“二位客人,想吃点什么?” 外祖父望着墙上的食谱说:“来两碗面,一大一小,一份打包!” 老板客气的招呼着“好嘞,请坐会儿,一会就好。”说着便给他俩倒了两碗热面汤,接着说,“您要的面一会儿就好,您俩先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行的,你们忙吧,不着急”外祖父回答说。 没一会儿功夫,一大一小的面就端到了他们面前,外祖父便招呼着要了两个鸡蛋,要了几瓣蒜。 他将鸡蛋剥好后,都放到了孩子的碗里,孩子却不吃了,他说要醋,外祖父便跑去在老板跟前要醋,孩子趁着他离开的这会儿功夫,便将两个鸡蛋都放到了外祖父碗里,并偷偷地藏起来。 外祖父一点儿也不知道,他将剥好的蒜咬了一口,再夹一口面,吃了起来。 他看着孩子不吃,并且直勾勾的看着他,他还以为孩子要他手里的蒜瓣,便给了孩子,孩子咬了一口,便呲着牙说:“不好吃,太辣了!你看看你碗里还有什么呀?” 外祖父便用筷子翻动着面条,原来碗底有两个鸡蛋。“这不是我剥给你的吗?你咋又偷偷地放在我碗里啦,真淘气!” 孩子说:“我是小孩子呀,吃不了那么多,爸,你吃!” 外祖父此刻很幸福,“这样吧,咱们父子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块分了吧!”说完,便你一口我一口,两个人便将碗里的鸡蛋吃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俩人碗里什么都没有了,招呼着老板结账,便拿着打包的饭离开了。 他们拿着一些物品,来到寄存东西的老大爷跟前,招呼着让他吃饭,老大爷挺不好意思的,怎么又让你给我带吃的,太难为情了。 外祖父拆开饭盒,拿出筷子,说:“趁热吃吧,一会儿凉了。” 这位大爷用仅有的几颗牙齿咬动着,吃的很慢,时不时的说声谢谢。 外祖父说:“你跟我客气什么,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 外祖父跟大爷续完话,便带着孩子离开了, 这样的生活让他们过得很充实,虽然说可能会累一点,但看着孩子脸上洋溢着快乐,他内心很是幸福。 他们父子俩就这样一直相依相伴,彼此给对方带来了满满的快乐,生活也因此而充满光明。 第二十二章 冬天里的趣事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夜里下了一场大雪,将整个村庄裹得严严实实。门口的积雪堵住了出行的路,树上的披挂不时地落下,像撒下的一把盐。 远处的山上被雪铺盖的稀稀疏疏的,如同老人花白的头发,剃的不是很均匀。朦胧的烟雾,在空中缠绕着,将山尖锁的不剩一丝一毫,烟雾缭绕着山尖,山尖依恋着浓雾。 外祖父吱呀推开屋门,随着开门声,屋檐上的雪花滑落了下来,在地上落成了一道。他拿起门后的扫把,一下一下的扫着,将院场积雪一点点褪去,堆成一堆堆,拿出铁锹,准备堆在院场外的树根下。 这会儿孩子也醒了,他揉着朦胧的睡眼,踩着布鞋,在院场外的雪堆里小解。冒着热气的尿液将雪堆冲开了一道口子,白色的雪堆被深黄色的尿液对比的格外刺眼。 他看到外祖父在忙着铲雪,便迫不及待的穿上衣服,拿着小铲帮外祖父铲雪,外祖父看他笨拙的忙碌着,心中不由得笑了。 忙活了一会儿,脸上便沁出了汗水,外祖父便伸手替他擦汗,他便倔强的用袖子抹了抹。擦的汗水满脸都是。 院场外的粪堆里没有落多少雪花,冒着热气的粪便将雪花融化了,这个世界被雪花装扮的洋洋洒洒。异常美丽。 外祖父忙活完这些活儿,便准备着给他们父子俩做早饭,他用手将土豆破开,随着丝丝的声响,他已向锅里倒入了冷水,随着灶台里的火烧的一点点旺起来,锅里的冷水温度逐渐升高,不一会儿便烧开了。 他熟练的马勺里的面粉加水均匀的搅拌着,一边不断的搅拌,一边加水,不一会疙瘩已经做好入锅里,锅里的汤水不断的翻滚着,外祖父搅动着筷子,将疙瘩一块块的压成黄豆大小,随着汤水的沸腾,翻滚,锅里的汤汁一点点的变得粘稠,他将提前准备好的酸菜倒入锅里,煮了一会儿,便将一锅酸菜疙瘩汤做好了。 他们父子俩便一人拿一个碗,守候在锅边,此刻的他们俨然就是战士,每人打一碗酸菜疙瘩汤,这时也懒得坐凳子了。直接蹲在地上哧溜哧溜的吃起来,随着碗里的饭一点点减少,他们父子俩吃的不亦乐乎,吃完之后,还不忘将碗舔的干干净净,孩子学着大人的模样做起来,吃的鼻子脸蛋儿上都是汤汁,这个样子便更加可爱了。 吃完饭,孩子便勤快的去洗碗了,可能是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孩子从小跟在父母身边,经受着父母的言传身教,日后长大便也有了父母的影子。 农村的冬天是比较热闹的,早上大家都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便叽叽喳喳的吵开了,将沉寂了一夜的大地重新唤醒。 有雪的冬天就更美了,一到白天,饥饿了一晚上的麻雀便在枝头吵闹起来,拍打着翅膀,仿佛在锻炼身体。 这时便是小孩最开心的时候了,大人一般都会给小孩捕雀。捕雀的方法有很多,最常见的便有两种。 第一种便是在雪地里扫出一片空地,用一根棍子撑着筛子,棍子的一端栓着一根长长的绳子,筛子下面撒一些粮食,人躲在远远的角落拉着绳子,等看到麻雀完全钻在筛子下面的时候,迅速一拉,麻雀便罩在筛子底下了。这时筛子外面的麻雀便扑腾着翅膀,地面的灰尘也被扬起来了,由于受到了惊吓,便飞到枝头不安的叫唤着,一声接着一声,啾啾啾啾,此起彼伏。 罩在筛子里的麻雀受到了惊吓,猛烈的拍打着翅膀,筛子猛烈的抖动着,这时捕雀有经验的人便将筛子掀开一点缝隙,伸手去抓麻雀,遇到温顺的便轻而易举的抓到手里,有的不安分的便用爪子疯狂的抓着你的手腕,这时很容易被它抓伤。 一般大人容易捕到麻雀,小孩的话在大人的操作下,也会捕到一两只,不过好多小孩比较心急,有时麻雀在筛子外面的时候便将绳子一拉,麻雀受到惊吓,便飞走了。更有甚者,麻雀都被罩在筛子里面了,可是在掀开筛子的一瞬间,没大注意麻雀会从口子里跑出来,飞走了,所以便会使人空欢喜一场。那种气呀,只有捕雀人自个儿能懂,到嘴的鸭子飞了,那个自责呀,别提有多难受了。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用竹子制作捕雀工具,用量也很简单,先用竹条制作成一个弓箭的形状,用绳子将竹条绑结实,留出三十公分左右的样子,将竹条分开,做成人字形的形状。为了增加弓箭的弹性,还可以增加竹子的数量,这样一方面可以增加弓箭的弹性,另一方面也可以保证竹子弯曲之后不会折断。一般做弓箭用六根竹条,少则四根,上下两根,或下边四根,上边两根。一边两根或四根按竹条分开人字形的宽度,准备同样宽的一根竹子,两边固定在人字形的竹子上,绑结实。再用同样长度的竹子两头绑在绳子上,绳子的一段固定在竹条没有分叉的一段,绳子可以来回移动,随着绳子的拉动,弓箭的伸张发生变化着。中间再用一根绳子一头绑在细细的竹条上,竹条有三寸左右,另一头固定在竹子没有分叉的顶端,在找一根跟绑在人字形地方差不多长的竹条,这样所有的工序基本上完成了。 捕雀的时候,扫出一片空地,将这类似弓箭的玩意儿在地面上固定好,一般是在地上找几块石头,做成一个半块烟囱的形状,布好机关,一切工作就绪了,机关下面撒下粮食,这就算布置好了。 说简单点,其实这种类似于弓箭的捕雀机关,其实跟捕鼠的夹子有类似的原理。 每次麻雀被机关套住的时候,便死活不能动弹了。那时候麻雀比较多,所以人只要远远的望着,便能看到麻雀触发机关,一天情况好的时候能补到好多只。 这两种捕雀方法都很实用,随着孩子们慢慢长大,明白了动物与人类的关系,捕雀的人也少了,好多童年时候的玩具慢慢的淡出了人们的世界,成了那一代人永久的回忆。 那时候人们吃不饱,穿不暖,为了填饱肚子,想了好多方法,有时候捕捉到的麻雀做汤喝,那时候真的是没有吃的,饿急了,将麻雀简单的处理一下以后,便架在火上烤,什么调料也不用,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也慢慢的懂得了人与动物、自然需要和谐相处。 那时候,人们挣扎在饥饿的死亡线边缘,有时候,等庄稼收割完,便在闲地里寻找田鼠的洞,有时候运气好一点,便会碰到田鼠在洞里储藏的过冬的粮食,挖开洞,便会能捡到好几升粮食。有时候会捡到豌豆,有时候会捡到土豆,对于田鼠储藏的粮食,大概它忙着忙着就忘记储藏在哪里了,有些没有被人们破坏的,便到第二年开春发芽了,怪可惜的。 冬天更有趣的事,就是在家里熬油茶了。那时候天气都比较冷,一家人蜷缩在屋子里,条件好一点的便在家里生着炉火,一部分条件差一点儿的,便在冬天来临之际,砍下来许多枯枝蒿草,过冬生火。 一家人围坐在炉火旁,炉火边熬着油茶,大人们在聊着天,孩子们围在旁边听着,一只手搭在大人的膝盖上,似懂非懂的听着。他们对大人的聊天内容比较感兴趣。时不时的会逗着他们哈哈大笑。 外祖父家里那时候也是比较热闹的,邻里邻外都会串门子,一般小孩子也喜欢跟着大人一起凑热闹。随着炉火旁的茶罐子一杯一杯的换着油茶,聊天的劲儿此起彼伏,有时候茶味便淡了,大人也会给小孩尝一下。 外祖父是比较喜欢小孩的,当看到孩子比较多的时候,为了维持纪律,他便会给孩子们讲起故事来。 从前有一个孩子叫王翔,王翔三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后来他的父亲有给他找了个后母娘,后母娘对王翔跟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直到有一天,王翔的后母娘生了病,想喝一点新鲜鱼肉汤,他钥匙拿了好几把,打开柜子拿了不少的银两,走到大街上,从东街跑到西街,又从南街跑到北街,所有的街道都跑到了,没有发现一条新鲜鱼儿。 他便跑到结了冰的河边上,寒冷的冬天,他脱掉了衣服,躺在冰面上暖热冰溜子,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下河的鱼儿往上赶,上河的鱼儿往下赶,赶到我王翔的怀面前。 或许这事感动了上天,一条鱼儿便蹦着跳着来到了他的怀里,最后后母娘吃了王翔熬的新鲜鱼肉汤,身体也好了。 这时候外祖父便安静下来,让这些小孩一个个的谈谈对故事的看法,他们多多少少也能表达一些,当然其中也有不乏听热闹的,当然此刻也会献一番殷勤,缠着外祖父再讲一个。 这时候外祖父便端起一杯油茶喝起来,故作严肃的清清嗓子,这一切俨然是一位教书先生的模样。 农村的冬天并没有因为寒冷而变得漫长,反而有了村民们的欢声笑语,为枯燥的冬天增添了不少的乐趣。 第二十三章 揽工人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清晨的乡间小路上,弥漫着雾气,地面上湿漉漉的小草显得格外可爱,吸足了水分的苔藓,这时变得更大了,一只小脚丫子踩在上面,便能挤出水来。 远处不知名的鸟儿啾啾的叫着,空旷的山谷声音此起彼伏。 努力生活的人儿也该出发了,去为生活而奔波。 外祖父和孩子即将开启新的生活,孩子刚出生时,外祖父那时还在煤矿务工,后来家里发生了变故,所以不得不离开龙山煤矿,最近得到消息,龙山煤矿又开始招人了。 现在孩子也大点了,去煤矿上班完全可以,听说那边又建了一所煤矿小学,专门供工人子弟的孩子学习,这样如此一来,带着孩子去,孩子的上学问题也解决了,自己也可以上班,毕竟农村人不出劳力,挣不来一分钱。 对于在农村生活的人来说,靠着几亩薄田,终不能维持生计,生活过得还很寒酸。 外祖父生活的这个村子,人们都比较勤劳,每当忙完地里的农活,好多男人便出门揽活。留着老婆在家操持着。 每当地里农活干完,村里的男人一个个拎着大包小包,仿佛像上战场一样,妇女们便伫立在村门口,内心盼望着自己的男人路上平安。 他们大多去县城揽活,几个人蹲在县城的劳务市场,等待着老板挑人。来选人的老板也是比较苛刻的,对揽工人的工价都压的很低,即使是这样,揽工人也抢着干。 老板一个个的仔细打量着揽工人,他们的眼睛如毒蛇一般,将每个揽工人的所有信息收集在大脑里,他们一般选的都是体格比较健壮的,一般瘦小的揽工人他们看不上,一波被挑走后,剩下的一波大多是看起来身体比较瘦小,看起来干起活迈不开步子的那种,当然遇到好心的老板,会将这些瘦小的带走一两个,掺和在劳力好的揽工人中间,就这样,这些揽工人像沙子一般,一遍又一遍的被过滤着,剩下的如同干瘪的气球,被丢弃在角落里。 他们或三三两两瘫坐在角落里拉话,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或三三两两站在马路边,翘首观望着,希望能遇到好心的主顾收留他们。 他们干活不会闲钱多钱少,只要有活就干,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自己靠力气吃饭。遇到给钱少的老板就多揽活,给的钱多的就下班早一点。 哦!他们是没有下班时间的,什么时候没生意了,他们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夕阳的映衬下,影子拉的老长。 出完工的一身臭烘烘的汗,如同在锅炉里烤过一般,那汗水一遍遍的沁浸着衣衫,经过太阳的蒸发,那花白的盐分留在了上面。这一切被这嘈杂的县城湮没了,混杂在这车水马龙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揽工人每天都板着指头过日子,每天的生活都要精打细算的捋一遍,不该花的一分也舍不得。每次出门都会带不多的钱,像这些出门揽工的人,家里生活一般都比较拮据,留一些家里贴补用的,大多身上都没带多少钱,一个子儿恨不得辦成两半儿花。 夏天的时候,他们晚上便睡在墙角屋檐下,只要是能避风的地方就行,这样可以节省不少的开支,夏天屋外蚊子比较多,他们一边煽动着扇子,尽量让自己凉快些,一边又不停地用手驱赶着蚊子。地做床天做被的生活,是他们夏天的真实写照,每晚都要被外边的吵闹声吵醒几次。 有时会听见醉汉走路踢石子的声音,他们醉醺醺地走着,不知被石子绊了一下,便一脚将石子踢出去几米远,撞在路边商铺的门框上,引来店主的一阵臭骂声。有时也会被动物吵醒,巷子里的猫一个箭步从屋檐跳下来,追赶着同伴,喵的一声,消失在黑暗里。这些声音都足以让迷迷糊糊入睡的揽工人惊醒,他们嘴里嘟噜着,如同在梦里一般,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有时会遇到恶劣的天气,前半夜还是满眼星辰,后半夜便又下起了大雨,电光火石,吓得揽工人又不得不另寻他处。 今年天气比较异常,这些揽工人便几个人合计着在城中村租了一间旧房子。房子里多余的东西没有,房东给了一把生锈的锁,房子里只有床板,他们几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今晚住宿的问题解决了。 可是除去睡觉的地方,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剩多少,他们几个人的行李已经塞满了这整个狭小的空间。 与其说这是屋子,倒不如说这是笼子,这狭小的空间里,连个生活做饭的地方也没有,只有一个炉子,几个人便轮流着做饭,有时候大家揽活回来的早的时候,几个人便拼几个菜,你把自家的咸菜拿出点,他把老婆给他的干粮拿出来一些,就这样便拼成了一桌饭。 他们很多时候也会为琐碎的事而争吵,有时会遇到屋里其他人都揽活了,剩下一两个揽不上活,被大家翻白眼,这些揽不到活的人还得蹭吃蹭喝,所以免不了大家的白眼。这时难免会被其他人嫌弃,嫌弃他们干活没人要,拖大家后腿。 狭小的空间通风不是很通畅,每到揽工人忙完一天的活,这个小天地便是他们栖息的家。屋子里伴随着发霉味,脚臭味,汗臭味,各种味道夹杂在一起,真是人间百味,味味不同! 呼噜声一阵接着一阵,如雷鸣般,打破了夜间的宁静。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声音,一阵臭气熏天,遭来大家的一顿臭骂。 或许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才能稍微缓解身心的疲惫。这里能让他们得到片刻的安宁。对于生活在农村的人们来说,县城里的生活让他们无所适从,他们在这个城里的角落苟延残喘着。 面对每天毫无着落的生活,他们或许有些麻木了,他们一心想要改变生活,所以生活的重担早让他们没有了脾气。他们只有拼命地干活,这样仿佛就能离目标更近一些。 他们有时为了几分几角,跟老板挣得脸红脖子粗,老板心里也有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所以这些揽工人大多数时候会妥协,因为在这一片揽活的人很多,机会稍纵即逝,错过了就保不准今天要饿肚子了,所以他们大概都是试探性的争取一点,如果老板不答应了,连忙答应,害怕这活又被别人揽去。 面对挑肥拣瘦的老板,这些揽工人没有太多的话语权。 跟着老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肩上搭一根粗绳,这是这些揽工人劳动的家伙,肩扛手拿已是他们的常态。 每次揽完活,他们便将自己物什整理好,等待着老板发薪水,遇到好心的老板便会给他们多支一点儿,遇到这样好心的老板,他们在嘴里不住的千恩万谢。有时还会将不用的物件送给他们,这些在老板眼里不用的物件有时还会翻捡出不少宝贝,有能用的饭桌,还有一些废书废报纸他们可以拿去卖掉,这也是一部分收入。 当然也会遇到抠门的老板,一般男的都比较好说话,该是多少是多少,当遇到女的老板,就比较挑剔了,如果在干活的过程中,磕坏了人家的东西,还会挨骂,有时候发薪水也会克扣一些,这些女老板有的狗眼看人低,对这些揽工人心中有不少的鄙夷,或许是职业歧视吧! 可在揽工人眼里就不这样认为了,他们是拿力气吃饭的,挣来的钱都是干干净净的。 比起这些揽工人,外祖父的工作可能说是稍微体面一些,虽然说都是下苦力的,但至少可以认为他的工作稳定些,不用每天忙着东奔西跑,有一个固定的上班地点,但就危险性来说,矿工要比揽活危险的多,每个下井的日子,都是在跟阎王打交道,在井下不见天日的空间里,一切都让人窒息,外祖父刚工作的时候,内心总有一些恐惧,当他看到将一车车煤溜子送到地面上的时候,又有了一丝欣慰,也许,只有这些矿工,才给千家万户带去了温暖。 今年外祖父和孩子去矿山比较早,头一天晚上就已经收拾好了行李,除了带了路上的干粮,还有一些大人孩子穿的衣服。行李不是太多,但也能感觉到沉甸甸的,让人心情也沉甸甸的。 有人曾调侃这些矿井工人:我带上了安全帽儿,就是一元二。暗无天日井下走,阎王请我喝小酒。一来二去地下走,矿井生活乐悠悠。或许这是对矿井工人的工作真实描述,话语间多多少少有对矿井工人井下生活的同情,也有矿井工人乐观面对生活的态度。 就这样,外祖父左肩扛着行李,右手牵着孩子,步履蹒跚地走着,每次去龙山煤矿,他如同面临大敌一般,内心还是很恐惧。但为了生活,他们不得不迈着步子前进,或许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生活的彼岸正向他们招手。 第二十四章 姥爷的成长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龙山煤矿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黑色的灰尘将刷的雪白的墙抹的一片乌黑,这这片天地里,除了天上的云朵是白色的,周围的这一切都抹上了黑色。 外祖父和孩子以后可能就要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对于孩子来说,这还是个新奇的世界,这里的人也比农村的多,操着各地的方言,一辆辆的车子将煤块拉出去,拉到外面的世界,供人取暖。 外祖父之前在这个地方待了一段日子,后来又回家去了。他慢慢的搜寻着在这里的记忆,努力回忆着什么,他不知自己的工友还好不好,老班长一家过得怎么样了。 他们很快被矿上领导安排了住宿,他们简单的收拾着屋子,终于在这个地方有着落了,可以安心的住下来了。 紧接着就是办理孩子入学的事,这是头等大事,赶他下井之前要办理好这些事,不然后边比较棘手。他向周围邻居打听了办入学的手续,将孩子送去学校,他能安心下井。 煤矿学校离住宿的地方不远,这是矿上专门照顾下井工人家庭,在这里创建的学校,好多工人子弟都把孩子送在了这里。 一间偌大的教室里,放着陈旧的课桌,黑板也用墨汁刷了一遍一遍,边边角角还有白色粉笔的印子。 给孩子(姥爷)上课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背头梳的锃亮,一双金丝边框眼镜发出亮光,俨然是一副书生模样。穿着宽松的西装,肚子有点肥胖,这让他看起来很可爱。 坐在外祖父孩子身旁的是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穿着一身格子衬衣,显得很秀气。 对于孩子来说,他对当前的这个环境还比较陌生,所有的人都是陌生的面孔。还好,他的同桌对他很好,这个秀气的小姑娘让他感到一丝温暖,毕竟在这个陌生的环境,有人关心还是挺不错的,他从小到大除了家里人的关心,再无其他人了。 上学的一天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了,他除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外,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这个同桌,这让他很欣慰。 孩子的世界有了玩伴便增加了不少的乐趣,让他枯燥的学习生活有了激情。 他们课间玩的玩具比较多,像什么扎草人啦,这种活一般都是女孩子在做,他们将一片片树叶捡来,扎成人的形状,再用刺固定好,一个人的形状就做好了,做这些活的都是比较心灵手巧的女孩子。 男孩子大多会活泥巴,将和好的泥巴一遍遍的揉捏着,做成各种各样的形状,他们在生活中各个都是创造者。 他们有时候玩的起劲儿的时候,会忘记回家吃饭,这些在他们眼里,都习以为常,他们眼里对大自然充满了好奇。 经常将衣服弄的脏兮兮的,他们也毫不在乎,为此捱了不少家人的打骂。 有时也会遇到年龄大一点儿的孩子欺负他们,他们干不过大孩子,有时候会去喊人,有时候会跑掉,反正尽量不让自己吃亏。 姥爷那时候上学挺淘气的,为此外祖父没少为他操心,也被老师叫了好多次家长。 那时上学没有多少玩具,好多孩子都是自己制作玩具。当然姥爷也不例外。 最常见的就是陀螺了,他们往往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一颗小树便趁主人不在的时候偷偷折断,躲在角落里削陀螺,几个人在角落里你一言我一语,慢慢的着,有时候天冷了便将没加工好的陀螺装进书包里,带回家了。 由于外祖父经常忙于务工,所以姥爷想让外祖父制作陀螺是不可能的,只有自己动手了。 他们那个时候或许会忘记老师布置的作业,但不会忘记书包里的陀螺,每次上课的时候削陀螺的事经常发生。有时被老师逮到了,罚站也是常有的事。 姥爷每次将削好的陀螺跟别的孩子玩,有时候也会换成别的玩具。有时候为了削陀螺,手被割破也是常有的事,他们会简单的处理,在伤口上撒一些细土,这样就不会流出血了,当然了,受伤了也不敢告诉家里人。 记得最有趣的事就是在学校废弃的空地上桌蛐蛐了,课间的时候几个人跑到空地上,那一朵朵蒲公英开的格外美丽,一朵朵仿佛举着小伞,一眼望去,黄黄的一片,如同仙女织成的地毯似的。 他们追寻着蛐蛐的声音,随着蛐蛐的跳动,他们也跟着跳动,这一切都很有节奏。他们将捕捉到的蛐蛐放到敞口的瓶子里,看着它们争斗,随着他们的兴趣消散,便将一只只蛐蛐又放了。 草丛深处他们不敢去,因为他们听说有人看见有毒蛇出没,所以他们只能在浅一点的地方嬉戏。 女孩子则几个人在一块儿“做饭”。她们将摘来的草叶清洗干净,这就是食材了。 将捡来的草叶放在石板上,切成碎末状,倒在坑洼的石头里,撒一点儿细土,这就是所谓的“调料”了,浇一点水,这一锅饭就做好了,她们变会呼唤着同伴来,用一个个小瓦片盛在里面,这就“开吃”了! 每次放学回家,总要经过一片空地,孩子们总会将书包扔在地上,玩耍一番,有猴子翻跟斗,荡秋千的,总能让他们玩上几个小时。 每当遇到下雨天,他们便折来一根根牛蒡叶,顶在头上,遮风挡雨。 煤矿上有个小卖部,是一个老头在看管,花白的头发总能显现岁月的痕迹,下巴的胡子总是收拾的很干净,笑眯眯的眼睛总能流露出慈祥的目光。 孩子们经常在他那里买吃食,一分一角的零钱递给他,小手中总能换来许多零食,有时候这个老人还会多给一些。 孩子们拿着各自的战利品,互相交换着,一路上哼着儿歌,有太多的欢乐。 每次回到家,姥爷总是一副脏兮兮的模样,外祖父也不会骂他,可能爱玩是孩子的天性吧! 当姥爷回家时,外祖父已经做好了饭菜,姥爷便手已不洗,抓起来就吃,这时外祖父便会呵斥他:“小馋嘴,快去洗手!” 姥爷便贪婪的挪开步子,将小手放在脸盆里胡乱的擦了一下,这就算完事了。 父子俩便坐在方桌前吃起来,不一会儿功夫,他们便消灭完了。 这时正是姥爷显露身手的时候,三下五除二就洗完了碗筷。当然也会遇到让外祖父为难的事,有时候外祖父会考问当天的功课,这对他来说可有些困难了,因为他每天在学校只顾着玩了,所有的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 每当外祖父考问,他总是挠挠头,此刻的他从嘴角里艰难的挤出一两个字,有时额头上会沁出豆大的汗珠,勉为其难的应答着。 外祖父也没有上过几天学,他的东西都是村里的老秀才教他的,后来他抽时间又不断的自己学习了一些生字,这才有了现在的水平。 对于姥爷的回答,他多少有些不满意,但没办法,他挺疼孩子,自从外祖父去世,他一个人拉扯这么大,没有动手打过孩子。 有时总会口头上教育一番,然而对于孩子来说,这样的效果并不是很明显,他们总能当做耳旁风忘记。 每当遇到姥爷犯错,外祖父便会跟他语重心长的聊天,希望他能从中有所收获,当然他也会举一些古人做事的例子:古时候有个人读书人,因为家里穷,买不起蜡烛,他便凿开了自家的墙,借助邻居家的烛光去读书。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外祖父虽然识字不多,但懂得道理很多,总能身体力行教育孩子。 外祖父生活的那个年代,由于各种原因,他没有有更多的学习,还好有村里的老秀才指点他,这让他才有了很多见识。 他在心里很感激老秀才,可以说没有老秀才的指导,就没有今天的他,那时候饥一顿饱一顿,生活有多困难,可想而知,那时候他得感谢这个老秀才。村里识字的人并不多,好多人都有老秀才指导的份。 外祖父在童年时期过得比较清苦,所以他在成年后便很努力,总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生活。 他对后辈没有太多的期望,因为自己识字不多,可能在学习上帮助不了太多,只能在生活上改善条件。 自从外祖母离世,他便一个人扛下了所有,其实他内心挺愧疚的,孩子跟着他也吃了不少的苦,也遭到了不少世俗的白眼。 每当夜深人静时,他便在微弱的烛光下缝补着孩子的衣物,白天干完活的双手已经很难蜷缩,但他依旧艰难的缝补着,他想让自己的孩子失去了母亲便低人一等,即使自己再辛苦,也要让孩子过得体面。 每当看到躺在炕上孩子均匀的呼吸声,他觉得再苦再累都值得,孩子是他全部的希望。 他触摸着孩子的额头,忍不住吻了他一下,每当第二天他要偷懒的时候,望着躺在身边的孩子,便让他又精神百倍,重新投入了新的生活。 第二十五章 工友生活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雨淅沥淅沥的下着,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关在屋里的人也心情有一丝烦闷。 轮到休息的日子,总会闲不下来,望着窗外的雨,让人心情沉闷。 在农村老家的话,这个时候可以收拾一下自家屋子,妇女们可以纳鞋底,拉着话,时间过得飞快。在农村劳动的人是闲不下来的,他们总是将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 在龙山煤矿的时候,尤其遇到轮休的时候,好多工人会整天睡个懒觉,想着终于可以休息一天了。但外祖父此刻一点睡意也没有,他想着做点什么。 他翻箱倒柜的寻找着,看到屋子里缺少个板凳,便翻腾来木板,准备动手做了。 做板凳很简单,据好四条腿,再找来一块板面,用钉子钉一下就好了。 他刚忙完这些,他以前的老班长便手里拎着东西过来了。见到他在忙活,便打起招呼来:“你这小子来这边上班一段时间了,怎么没见你串门子,今天正好我轮休,就过来看看你在不在家!” 外祖父连忙招呼着他进家门,抱歉的说道:“这段时间比较忙,刚来没多久,忙活收拾屋子,还一边给孩子忙活上学的事,本想着过段时间来看望您跟嫂子的,没想到您就过来了!” 老班长客气的说:“咱们兄弟俩分别也好几年了,那时候我腿受伤的时候,多亏了你照顾,这种恩情不能忘啊!” “您看我这边什么也没准备,连招待您的东西都没有!”外祖父不好意思的说道。 “准备啥呀,咱兄弟俩谁跟谁啊。我都带了”说着从怀里揣出两瓶酒,麻纸里包着一包炒肉片。 “这都是我去工人餐厅准备好的,想着这几天你刚来,屋子里可能还没有收拾顺当,过来给你搭把手。” “也没啥可收拾的,就是屋子里之前住过工人,卫生打扫比较麻烦一点,您看您人来就行了,还拿东西,这就见外了!”外祖父说道。 “我准备跟你准备有啥区别,下次你请客就行了!”说着老班长已经将东西摆放在方桌上,外祖父也找来抹布将桌子擦了擦。 又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两个酒杯,擦洗了一番,就这样你一盏我一盏的喝起来。 他们俩一边喝着酒,一边用筷子夹着肉片,吃的很开心。随着酒一杯杯的下肚,没过一会儿,外祖父一起干活的同事也来了。 他们手里拎着一只鸡,怀里也揣着几瓶酒,外祖父赶紧招呼他们坐下,便又去邻居家借了几个板凳。 外祖父此刻脸红红的,他客气的说道:“你们来就来了,还带东西,这让我情何以堪,你们来了说明瞧得起我,以后可再别拿东西了!” 此刻外祖父便喊来姥爷,偷偷的给姥爷塞了些钱,叫姥爷去买一些东西招待这些客人,剩下的零钱留着自己用。 姥爷高兴的接过外祖父手里的钱,高兴地一蹦一跳的去了。这是姥爷最开心的时候了,每当这个时候,姥爷可以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外祖父将屋子里的东西稍微摆放了一下,便宽敞了许多,几个人围坐在方桌前,一杯杯的喝着。 酒过三巡,有人便提了个建议,只是这样喝,怕是不太尽兴,我们得喝一会儿便得活跃一下气氛。 那就选择各自最拿手的了,可以给大家讲笑话,也可以唱咱们当地的民歌。咱们就按年龄大小开始。 第一个开始的是老班长,或许在这一群人中,他在大家心目中比较有威望,所以他也没有过多的推脱。 “行,你们给我机会我就表演,为大家助助兴!”说着清了清嗓子,那我今天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众人一片喝彩声,他便给大家讲起来。话说古时候,有员外兄弟三人,家里金银财宝数不胜数,粮食也堆满了仓,生活过得很富裕,可是就是兄弟三人都没有子嗣,这可愁坏了他们兄弟三人。 为此他们兄弟三人求仙问药,想了好多办法,甚至也问了风水先生,可终究没有答案。 一天来了一位穿的破破烂烂的道士,到他们家来化缘,道士给他们指点了一下迷津,说要多行善事,日后自会功德圆满。 离此地不远处,有一座寺庙,由于年久失修,已经坍塌了,我路过此地,给每位塑像头上盖了一片瓦,后来我的儿子便中了状元。你们兄弟三人资产颇多,可以修建一番,也算是功德一件。 兄弟三人听了道士的话,便带着工人,财产去修建寺庙。 忙活了一段时间,寺庙便建好了,也请来了画师对塑像重新进行了描绘,他们请来了道士诵读经文,三兄弟的夫人跪拜在塑像前,祈求给他们子嗣。 过了有一年多时间,这兄弟三人便都有了子嗣,老大的儿子起名王玉连,老二的起名银连,老三儿子起名金连。 王玉连的父亲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这时他的二婶三婶心机比较多,想要吞并他家的财产。 一天,二婶跟三婶合计,要毒死王玉连,这时便蒸了一锅包子,有肉馅的,菜馅的。他们叫金连跟银连吃菜馅的,让王玉连吃肉馅的,为此金连银连都很抱怨,殊不知肉馅里早被二婶三婶在里面下了药。 他正准备肉包子吃了,半空突然飞下来一只老鹰,扑打着翅膀,将他手里的肉包子打飞了,掉在地上的肉包子被狗捡起来吃了,狗当场毙命了,二婶跟三婶见谋害不成,反过来责怪他,将包子丢了,并说狗是吃了其他东西死掉的,殊不知为了吞并财产,可见心有多毒。这次下毒未成,便作罢,继续寻找时机。 等这三兄弟熬到了上学的时候,由于王玉连年龄稍大一点,每天回家比较早,他便早早的回家帮母亲干活。 二婶跟三婶又合计了一番,在王玉连每天经过的路口挖了一个陷阱,下面布满了荆棘,掉下去必死无疑。 可这天正好由于功课未完成,被老师留下了,等他回到家,看到金连已被陷阱里的荆棘刺死了。 他的母亲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迟早会被二婶跟三婶害死。她便带着王玉连去四处乞讨。 一天他们乞讨完,便在一个破洞里躺着,忽然听到有人喊他娘俩,叫他娘俩出来。 他便带着他娘走出破洞,没想到刚走出破洞,破洞便塌下来一大片,吓得他们睡意全无。 隔天他们在破败的茅草屋待着,这天他母亲生了病王玉连便独自去寻找食物,他走了很远的路,也没有乞讨到食物,看到有一座土地庙,便准备躺在里面休息会儿,只见供桌上有三样东西,一碗热腾腾的饭,一碗墨汁,一把宝剑,忽然有神经开口说话:“你本非凡人,乃天上紫薇星君下界,经受一番磨炼,终有所获,供桌上的三样东西,你只能先喝了第一碗墨汁,这将会助你识字,宝剑将会助你夺取天下。请谨记。” 王玉连按着神灵的指示,一一照做,当他拿起宝剑时,忽然一阵电闪雷鸣,他突然进入了梦境,梦里有位白发老人指点着他舞剑。 他迷迷糊糊的从梦中醒来,仿佛变了一个人,他赶紧将那一碗饭倒在自己破碗里,对着神灵拜了又拜。 后来他又乞讨到了一个地方,由于晚上,他稀里糊涂的摸进了一个员外家里,躺在人家的后花园睡着了。 这时员外的女儿跟母亲出来小解,便看到这个乞丐,员外的女儿对他产生了怜悯之心,便跑去自己的闺房,随便拿了一件衣服扔给了他,她将这件事告诉了母亲,她的母亲远远的打量着躺在后花园的乞丐,只见他蓬头垢面。一只黄蛆在他七窍里爬着,这边是:黄蛆投七窍,必然有朝坐,这不是俗人! 第二天王玉连便穿着员外女儿扔给他的衣服,在门口乞讨,员外看到了,便招呼女儿,询问此事,结果女儿昨晚急匆匆之下,将自己的嫁妆扔给了他,员外非常生气,既然你稀罕这个乞丐,那你以后就跟着他去过日子吧,说着将女儿赶走了。 员外的女儿只好跟着王玉连,他们娘仨就这样每天乞讨着,在一片废弃的窑洞里安顿了下来。 就这样过了三年,外族开始入侵,朝廷便下招榜文书,要求老百姓参军,抵御外敌。王玉连也报名投军了, 他跟随着部队开拔,路过一个地方,好多百姓都不让他们过去。 原来此地有一匹野马,好吃人,已经吃了好多人了,王玉连便寻着找去。 果然在一个地方,发现了这匹野马,大老远就能听到它的嘶鸣声。他壮着胆靠近野马,对着野马说:“马儿啊马儿,你如果想吃我,你就点点头,不想吃我就摇摇头。”说完只见野马摇了摇头,便扑通跪在他的面前,他大喜过望,一下跨到马背上。 就这样,他跟着部队去抵御外敌了,他打起仗来很威猛,杀得敌人闻风丧胆。 最终外敌挖了陷马坑,用计将他擒了去。外敌首领的女儿很欣赏他的能力,便想将他收买,为他们所用。 员外的女儿跟他女生母亲还在苦苦等待着,有一天,员外的女儿看到燕子落在她的肩膀上,便咬破食指,修书一封,盼郎早日归来。 燕子带着她的书信,不远万里,来到王玉连身边,他此刻正在校场点兵,忽然听到一只燕子叫喊着他的名字,他不禁好奇起来,张开手掌,一只燕子便落在他的手心,抖动着翅膀,他忽然在燕子的翅膀底下发现了一封血书。 打开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妻子的书信,此刻他不由得流下了几行相思的泪。 后来,他趁着外敌首宴会酒醉,便一剑刺死了外敌首领,一路招兵买马,经过几年功夫,便打下了江山。 此刻他的母亲跟他的妻子听到了他的消息,便去都城寻找他,第一天在东门放分舍饭,他们娘俩却在西门,第二天他们在东门,王玉连却在北门放舍饭,就这样连续四天,他们娘俩一直饿着肚子。 他的妻子不禁感叹:“难道我与我的丈夫此生再无缘见面!”这话传到了一位当官的耳朵里,便来询问她的丈夫是谁。 这位当官的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玉连,王玉连便急忙去寻找,果然是失散多年的妻子和母亲,从此他们三人便过上了荣华富贵的生活。 听到老班长故事讲完,大家不禁一阵喝彩,没想到老班长口才这么好,心里装着好多东西。 他们便又喝了几杯,接下来是外祖父表演节目了,他思索了一会儿,这样,我就给大家来一段我们本地的歌谣吧,说着清了清嗓子,便唱了起来: 正月里来看灯花儿打头上开哎 打头上开哎 人为财来鸟为食 蜜蜂儿采花你就槽下死 槽下死,赵巧因为送灯台 …… …… 外祖父一边唱着,众人跟着外祖父的调子,一边附和着,咿咿呀呀的好不热闹。 趁着众人唠嗑的功夫,外祖父已将鸡杀好,架在灶上煮起来,这时姥爷便会帮忙添煤块,时不时的会偷偷夹着筷子看一下肉熟了没有。 随着肉味儿布满屋子,火候也差不多了,半年的鸡不用煮太久,肉就烂了。揭开锅盖,香腾腾的鸡肉味儿扑鼻而来。大家你一碗我一碗的吃起来,此刻便会消停一会儿,大家都顾着嘴里的肉,断断续续的讨论肉的味道。 他们吃鸡肉吃的不是很干净,有些肉丝也留在骨头上面,他们一致认为吃肉不如喝汤,所以会多喝一点儿汤,将鸡肉留在锅里,其实他们趁着酒劲儿,吃不了多少,唯独让姥爷捡了便宜,他贪婪的吃了起来,此刻也顾不得丢人了。 众人在这热闹的气氛中,度过了这美好的一天,酒足饭饱各自散去,互相道别。 外祖父一边将工友送走,说一番送别的话,又不得不回来收拾残局,或许矿工生活就是如此的简单朴实,工友间充满了真诚。 第二十六章 校园里的收获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三月中旬,校园里的花香四溢,大老远的就能感受到花香,花分子招引着各类昆虫,它们在花丛中贪婪的吮吸着**。 那一片片凋落的花瓣将地面铺成了地毯,人们不远踩在上面,怕是弄脏了那一朵朵,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抖弄着,拘在手里,然后轻轻的洒落,好似一个仙女散花,那样子美极了! 课间,小朋友儿会捡拾花瓣,将它们一片片的拾起来,夹在书中,每次打开书,即使花瓣枯黄了,但那阵阵清香留在书中,依然味儿那么浓!这或许就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吧!这种表述或许有些牵强,但总想着把那种美表达出来。 墙角的那一束牡丹开的格外靓丽,一朵朵仿佛就是美丽的人儿,那样子楚楚动人,震人心魄。每当开放的季节,便有扎堆的孩子挤在哪儿欣赏,这一切被值班的老师看在眼里,他们会嘱咐孩子们不要损坏花朵,请文明欣赏之类的话。 有时候也会遇到调皮的孩子,他们会忍不住偷偷的摘一朵,凑在鼻子上闻香味,这时候,总会被老师叫去挑水。 那时候学校还没有自来水,老师吃的水要去一两里地去挑,被抓到的孩子当然免不了,不过他们很乐意为老师效劳,这种时候正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 离学校两里地有一口泉水,冬暖夏凉,每次农忙完便在那里歇歇脚,忍不住便要喝两口,那滋味儿堪称琼浆玉液。 有时候发暴雨,泉口里还会流出娃娃鱼,不过碰到的人很少。 农忙玩的人坐在裂石上,洗刷着手里的污垢,有时候几个人还会嬉戏打闹一番,泉边有几棵软枣树,每到中秋节前后,便挂满了枣子,经过风霜过后,便跟柿子有一拼,吃起来甜甜的,丝毫没有涩的感觉。 挑水的孩子也免不了会嬉戏一番,有时候高年级的孩子也没有完全褪去游戏的习性,他们会互相给对方降降温,互相打闹一番,等闹够了,鞋子浑身都是水珠,头发上的水珠滴答滴答的流着,每次俩人挑一桶水,等回到校园里的时候,就还剩多半桶了,还有一部分不知道哪儿去了,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那时候操场还是土路,一下水便很泥泞,每次打扫的时候总会撒一点水,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灰尘。 那时候孩子们读书都是咿咿呀呀像唱歌一样,那震耳欲聋的读书声中,总会夹杂着一点儿方言,老师在教室里来回巡逻着,偶尔还会听见呵斥声,这时应该是哪个孩子注意力不集中了吧! 每当铃声响起,说好听一点儿是铃声,其实就是一个老师在那里敲打着一块铁片,声音不是很有节奏感,但却很响亮,总能传到每一间教室,尤其是孩子耳朵里,他们下课往操场跑的动作很麻利,三三两两的冲出教室,总能找到他们的一片乐土。 或许孩子的世界是纯真的,他们那个时候无谓烦恼,或许让他们感觉到头疼的事,无非就是学习吧! 但他们的脸上往往洋溢着笑容,那欢快的笑声将烦恼一点点淹没。 姥爷也是这群孩子里的一员,裤子提的一边高一边低,他们也顾不上,有时候口袋破了一个洞,他们也毫无察觉。鼻子上的两条河总能淹死个人,可他们不在乎这些,怎样开心怎样来,每次玩的都是灰头土脸的,仿佛跟人打过架似的。 校园里除了有果树外,还给每个老师留有菜地,每当种蔬菜的季节,他们把地刨的很匀称,一遍遍的,不带一丁点儿杂草。 往里撒上一些菜籽,几场雨水过后,便一个个的露出了地面,要不了多久,便都长成指甲盖大小。那时每个人便将精力留在它们身上,盼望着他们一天天长大。 那种心情如同盼望孩子长大一般,那么小心翼翼,有一种生命的牵挂。 花开的季节随着孩子们的离去,也悄然消失了,接下来的一两个月校园便恢复了宁静,只留下一两人看门,有时候清扫一下校园的垃圾,让这一片土地恢复昔日的面貌。 或许这段日子是给校园疗养身子的时候,在调整过这段日子,终会迎来孩子焕然一新的面孔。这时校园也在准备着,用全新的姿态迎接明天! 伴着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校园又进入了往日的时光,这时校园再没有花的芬芳,牡丹的娇艳。枝头只留下了丰硕的果实,或许这是用来回报芊芊学子和师长,知道他们熬了一学期,用硕果聊以慰藉。 重阳节过后,便是校园里一番热闹的景象,那时候大家都大眼瞪小眼,眼巴巴的望着树上的果子,数了一遍又一遍。希望摘果子的时候多分一个。 那时便会让高年级的孩子在家里拿一根带布兜的竹竿,将果子一个个摘下来,装在麻袋里,等放学时,按年级分给孩子们。 那时孩子们别提有多开心了,兴奋的劲儿无法隐藏,多多少少流露了出来,那种喜悦无法言表。 第二十七章 意外打破平静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龙山煤矿还像往常一样,将地下的煤块一车车运到地面,再输送到千家万户家里。 这一块块煤块倾注着工人的心血,两班倒的井下井下生活,黑不见天日,那群人在黑窟窿里挣扎着,他们是为人父,为妻夫,只因生活所迫,便来到了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自从来到了这个地方,他们便在死亡线挣扎,他们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看到太阳,勾魂的黑白无常或许就守候在他们的身边,但即使是这样,他们肩上的重担依旧没有放下,或许这就是煤矿工人,自己的美好与这黑土地打交道,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吧! 这天乌鸦在枝头拼命的叫着,嘎嘎的叫声总让人很烦闷,恨不得将它拿弹弓打下来。煤矿工人像往常一样下井,或许外部的环境并不影响出煤。 外祖父和他们的一班人马没下去干多久,就发生了事故。没过多久急救车便赶了过来,公安也在调查事故情况。 事故排查人员也安排到位了,他们背着氧气带,启动矿车,便下井了。 他们缓缓的深入井下,矿灯四处的照着,希望能发现生命,但是没过大腿的洪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将井下的情况反应给矿外的急救人员。 这时矿区领导可急坏了,他们像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的汗水也顾不得擦,指挥着各方人力,他们紧急部署,采取了比较合理的急救方案。他们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解救井下失散人员! 各项抽水设备准备就绪后,一声令下,井下的水源源不断的抽出井外,但这一切让人都很着急,不知这井下的水要抽多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人们绷着的弦丝毫不敢松懈,时间就是生命啊,这得让人等多久啊! 搜救人员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着,一点点寻找人的踪影。 忽然一只手映入了搜救人员的眼里,他们丝毫不敢松懈,将那个人一点点的挖出来,搜救人员挖到他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嘴里鼻子里都是泥巴,浑身都是泥巴,狰狞的面孔让人后背发凉,根据他面部表情来判断,生前可能做了无尽的挣扎,他可能丝毫没有预料到洪水的来临,但是洪水来临之际,还是为了求生做了一番挣扎。 这种情形让搜救人员看到眼里,眼角的泪水浸红了眼眶,他们哽咽着,鼻涕早将嘴巴糊住了,他们这一刻哭的像个孩子,悲伤的心情像洪水般汹涌出来。 他们将尸体摆放整齐,擦拭着尸体脸上的泥巴,尽量让他们恢复生前的模样。 他们一刻也不敢停歇,继续寻找着,踩着泥浆一点点前进,忽然眼前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具尸体,搜救人员一下瘫倒在泥浆里,内心在滴血,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昔日还是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丈夫,此刻却阴阳两隔了,他们都是一个个家庭的顶梁柱,此刻倾倒了。 他们内心有一万个不再继续前进的想法,生害怕再看到不幸,他们的内心再也扛不住任何打击了。 隧道拐角处忽然发现了生命的迹象,走最前面的人眼前一亮。原来在隧道拐角的地方,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将洪水堵住了,他们击打着石块,里面狭小的空间里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外面的搜救人员大声呼喊着,希望里面的人坚持住。 他们几个人合力挪动着石块,随着石块一点点的挪开,狭小的空间里几个人完全被解救出来,外祖父的几根肋骨断了,食指也骨折了,其他几个人也不同程度的受了伤,万幸的是,这狭小的空间里的几个人都还活着,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搜救人员将他们一个个放在担架上,费力的往前走着,担架上的伤员也发出微弱的**。 抬担架的人尽量迈稳步子,这样尽可能减轻伤员的痛苦。费了好久的功夫,终于将搜救到的人员转移到了井外。仔细清点一下受伤人员及尸体,发现还少了一人。 这可急坏了矿区领导人,他们再次下达命令,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惜一切代价,至少要给家属一个交代! 搜救人员再次返下井下,一点点摸索着,可是他们搜索遍了所有角落,用手倒弄着泥浆,手也被泡的发白,可是愣是没有找到。 可能整个人被洪水冲走了,不知道被冲到了哪里。 活着的人已经被送进了医院,可是死去的人却冷冰冰的躺在尸体安置的地方,冷冰冰的尸体使那个地方也变得阴森森的,几个矿区领导还在商讨着这些家属的善后事宜,这种情况谁也不想发生,可是既然发生了,就得面对,要勇于承担责任。 后期事故的调查结果下来了:井下的工人在作业时发生地下水渗漏,引发洪水,导致这场事故的发生。 针对此事,矿上通报了此次事故,矿上主要安全负责人被撤职,并进行调查审问,严重的或许会坐牢。矿上进行安全事故排查,暂停作业! 这种惩罚说不上轻,也不能说重,安全生产重于泰山,或许这种对活人的惩罚是对亡灵的告慰吧! 还有一具未找到的尸体,后来听外祖父说,这小伙子也比较年轻,家里父母刚给他找了个媳妇,家里生活比较困难,所以便加入了这一行。 他是一个乐观的小伙儿,对未来充满希望,跟矿上的员工关系都比较好,人比较乐观,一副好嗓子,唱起他们家乡的小曲总能勾人心魂,但就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却离开了大家,更可惜的是,死了连尸体也没找到,这该有多悲催! 在人间的时候,为了生活辛劳着,希望灵魄上天后不再受到痛苦,愿天堂让他们过得幸福吧!至少那里没有痛苦,愿好人都能找到好的归宿! 两天后,家属也来了,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不远处有人在指指点点,悄声说着这是某某的家属。 再多的安慰也无法掩盖痛苦,失去亲人的痛苦,这是世间最大的伤痛。更有甚者,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心有多痛,唯有受过伤的人才懂! 安顿完这些家属,将尸体入殓,装进棺材,给家属进行一些补偿!或许这是对亡灵的告慰吧!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生活还得继续!出殡的那天,外祖父还在医院,他托人给亡灵送上纸钱,这些都是他的工友,平时上班嬉戏打闹,并不会感受到什么,但失去的这一刻,外祖父却再也忍不住他内心压抑的心情,呜咽的哭着,泪水早将病房的被子打湿了,那种痛只有经历的人懂,撕心裂肺,痛到了极点! 姥爷从学校得知了矿上发生了事故,请了假后,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医院。听到这事,可把他吓坏了,孩子自小就没有母亲,是外祖父一手拉扯大的。听到这事儿,他急坏了,他不想再失去父亲。 跑到医院,看到外祖父脆弱的表情,便忍不住哭了起来,真的,他被吓到了。 外祖父示意他不要哭,告诉他自己还好好的。 这时他便开始悉心的照顾着外祖父,完全长大了,一改当初淘气的模样,完全是个小大人了。 他将毛巾用热水泡了泡,将水渍拧干,轻轻地擦拭着外祖父的脸,外祖父的身子不敢多翻动,伤了的肋骨随着麻药的消散,总能引起一阵钻心的疼,但他尽量保持镇定着,不想发出**声,让身边的人难受。 他看到姥爷忙里忙外,把他照顾的井井有条,心里多少有一丝欣慰,其实孩子也跟着他担惊受怕,孩子还小,却为自己担心着。 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熬过了几个月,外祖父终于可以下床活动了,这对他来说,再好不过了,病房里的空气都让他烦躁,姥爷扶着外祖父在医院外活动着,室外的空气格外好,他贪婪的呼吸着外边的空气,感觉大自然的一切都很美妙,对于他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人来说,把一切都看开了,只要人在,一切都可以再来。 这次遭遇让他对人事物有了新的认识,人所创造的价值,只有这个人存在,才会赋予它们情感,离开了人,就是冷冰冰的物件。 所以,珍爱生命,生命才是创造一切的源泉。好多人活在世上,为了物质奔波着,殊不知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在这个世上真正的价值,让人值得思索。 古人也曾对生命的价值进行过探索,可给出的答案不尽相同,或许每个人对生命的意义理解不同吧!究其生命的意义,颇费心力,唯一能做的,就是每个人在世间来一遭,要留下价值。 半年后,他们开始出院了,完全好谈不上,阴雨天,伤口还会隐隐作痛。但在医院待了这么久,家里也好久没回去了,再说现在煤矿也暂停作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生产。孩子也每天照顾着他,学习也耽搁了。所以外祖父决定出院,在医院的这段日子,让他待够了,他要回乡下养病,至少那里环境让人舒心。 他们父子俩收拾完东西,便返乡了。 第二十八章 义结金兰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外祖父回家疗养的这段日子,他脸上的气色也好了很多,精神状态也好点了,整个人向好的趋势转变。 他有时候还会做噩梦,闭眼就会想到他一起上班的那些兄弟,尤其是连尸体都没找到的那位,有时候觉得生命真的很脆弱。 在大灾大难面前,个人力量很脆弱,但战胜灾难之后,又显得异常坚强,一个人的性格多多少少也会发生一丝转变,这种转变是从内心深处体现出来的,没有经历过别人的痛苦,就不会理解别人的喜怒哀乐。 这就仿佛像一棵树枝,被砍过之后,长结的地方十分坚硬,任凭你柴刀如何砍,终究是拿它没有一点办法,所做的一切都显得很徒劳。 一支清脆的口哨声传来,寻着声音处望去,一个牧童骑着老黄牛,头戴麦秆编织的草帽,吹奏着不知名的曲子,只见他扯下一根柳条,用镰刀熟练地割掉头和尾。用手搓动着,去掉里面的实心,只留下空心的部分,哨子便做好了。 随着曲子悠悠扬扬的传向远方,整个声音震彻山谷。引得鸟儿扑腾着翅膀,这一切终是和谐的音符。 山的另一头,一个孩子正挥舞着锄头,在挖着什么,在锄头挖起的一瞬间,他又弯下腰捡着,这一系列动作很连贯,一气呵成。 这时牧童收起了自己的哨子,揣在兜里。驱赶着黄牛向山的这边走来,停在离少年一丈远,他立在牛上佯装怒道:“住手,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敢在此撒野!还不速速住手!” 这边少年头也不回的挖着,这一下激怒了问话的少年。 少年驱牛走近他的身旁,折下一根树枝,挡在少年挖锄头的地方,这下少年停住了。 骑牛少年见他住手了,便询问道:“你是何人,敢在小爷地盘折腾!” 那少年不屑的大道:“我呸!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地盘,你怎么证明给我看?” “路过此地的,哪个不知,这是小爷我的地盘,何须多问,赶快留下你所挖之物,方可饶你性命!” “我要是不呢,你有本事来抢啊,这是我劳动所得!凭什么给你,平时欺凌别人惯了,大爷我可不吃你那一套。”那少年答道。 骑牛少年便一个箭步跳了下来,刚好落在那少年身旁,此刻**味正浓,一场正与邪的较量即将展开。 双方各自占据有利地位,空气在此刻也凝固了,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味儿。 看这两位少年的架势,势必会引起一番争斗,可能一山不容二虎吧! 他们各自活动着筋骨,做着热身,一场生与死的较量即将展开。 首先骑牛少年扎好了马步,拿锄头少年,此刻已放下锄头,卸下背篓,做好了攻击的准备,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骑牛少年的大腿,想要就此放倒他。 骑牛少年也毫不示弱,一个马步扎的稳稳的,任凭你你怎么推,丝毫不动,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忽然那少年脚下一滑,一个踉跄,俩人都齐刷刷的摔倒在地,第一局算平局了。 第二局那少年由攻击转向防御,就在骑牛少年扑过来的一瞬间,用脚一绊,骑牛少年便摔倒在地上了。 骑牛少年猛的起身,嚷着说:“这一局不算,你这小人,敢来阴的,看我不收拾你!” 那少年也毫不示弱,大怒道:“兵不厌诈,输了就输了,是不是男子汉?” 骑牛少年又说:“好吧,这局算你赢,现在一平一胜,还有一局,来就来,谁怕谁!” 第三局又开始了,这次双方都比较谨慎了,前面两局体力透支比较厉害,现在浑身感觉没劲。 各自做好了攻势,寻找对方的弱点,来回折腾着,忽然两个人像公鸡打架一样扭在一起,这架势像极了争斗的公鸡,两个人做最后的挣扎,就在扭打的一瞬间,突然不知是谁没忍住,一个震天炸响,两人都被这屁声逗乐了,一下子都瘫倒在地,此刻刚才那种发狠的气势完全没有了,两人不禁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响彻山谷,将原本紧张的气氛打破了。两人此刻争论着是谁的动作,但彼此都不承认! 由于今天天色将晚,今天各自没有分出胜负,待来日,后山头草地,不见不散! 至此,两少年各报家门,互留地址,拱手相拜,后会无期! 那挖东西的少年便是姥爷,自从外祖父受伤回到家疗养,他便有时挖一些中草药,换钱,贴补家用。 外祖父上班的日子也没有个确定的日期,目前,龙山煤矿还在停止作业,一些调查还在进行! 这段日子姥爷也没有上学,因为外祖父还需要人照顾,其实对姥爷来说,他不爱学习,好多心思不在学习上,这也没办法,毕竟每个人对知识的认知水平不同。 这段日子,他除了挖一些草药,还会给外祖父做做饭,当起了小主人,这是一份荣耀,也是责任。 小主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忙里忙外,需要将家里照顾好,这可不太容易,之前他可是连饭都不会做的,就是这段日子,外祖父受伤了,他才开始尝试着做饭。 虽说做的饭不及外祖父,有时候缺盐少料,但是肚子还能糊弄饱。 估摸着与那骑牛少年的约定的日子到了,这天他老早的就收拾好了,腿脚都捆绑的很结实,甚至在腰间也束了一根布条,这一番打扮,有几分将军上战场的气势。 但这种打扮也让外祖父起了疑心,他估摸着可能要去上山挖药材,因为之前外祖父不让他去,害怕他出现意外,今天又是这身打扮,难免让人不起疑心! 外祖父拖着病体,尾随着跟在他的身后。 只见走了一段路程,来到了一块空草地上。这时骑牛少年也来了,身边也有许多小伙伴,打着旗帜,左拥右护着,俨然一副山大王的模样,身边的小喽啰,呼喊声震彻山谷,随着骑牛少年一挥手,一片寂静。骑牛少年清了清嗓子,喝道:“来人可是前日与我约定,今日来赴约的!” 姥爷丝毫没有被他这阵势压倒,“是的,怎么,前日心虚,今日又招来小喽啰给你助威,也不害臊!” 那骑牛少年答道:“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害怕你耍赖,所以请来了见证人!” “那就过来接招吧,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不要怂,说,比什么?” “前日我们俩已比过摔跤,今天我们就比爬树,”说着,那骑牛少年露出了挑衅的眼神。 “比就比,谁怕谁,谁不比谁孙子!”姥爷接过话茬说道。 说完两少年各选了自个认为粗细差不多的树,最终比赛结果以用时最少获胜。 双方各自鼓足了力气,脚蹬手攀,拼尽全力往上爬,小面的小伙伴也没有闲着,一个劲儿的呐喊。 两少年爬到树的中途,忽然骑牛少年仿佛看到了什么,便迅速往下滑,姥爷这边还以为他没踩稳,滑下去了,看着他滑下去了,自个也不爬了,迅速的往下落。 骑牛少年落地后,便招呼大家,“快,抄家伙,有猎物!” 大家都各自拿着自己的家伙,有拿弹弓的,有拿石子的,有拿棒子的。 寻着骑牛少年手指的方向,原来是一只兔子,大家这会儿都来了兴趣,姥爷也加入了捕兔队伍,一场追兔赛便开始了。 随着呐喊声,追赶声,兔子仿佛受了惊吓,躲在草丛里一动不动了。这时其他人都站在远处看着,不敢做一点儿动作。突然从东西两个方向冲出两个人,正是姥爷和少年,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兔子压在了怀里。 可是兔子终究归谁,难分难辨,众人在紧张中,也没有发现是谁第一个扑上去的,所有的心思都想着能否逮住兔子,并没想谁第一个逮住。 两少年也爭的不可开交,众人也没办法。 这时外祖父从石头外面出来了,他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这样,我给大家提议:“兔子一人一半吧,大家觉得怎么样?” 众人都觉得差不多,可这两少年不同意,他们俩都想要活的,僵持不下。 思索了半天,两少年终于决定了,既然大家对此事争执不休,那这样,这只兔子今天就放了,对谁也没有损失。 大家觉得这才是完全之策。一直拍手称快,外祖父也对他俩的提议表示赞同,随着俩人同时撒手,兔子仿佛像逃命一般冲进了树林里,望着兔子逃遁的方向,两少年发出一阵叹息声:“到嘴的鸭子,又跑了!”但做完这事,他们谁也没后悔,出奇的想着俩人居然能做出相同的决定。这很难得! 至此,他们对彼此都有了好的印象,一改往日仇人见面的那种气势。 “既然我俩这么投缘,不如我们结拜吧!”骑牛少年道。 姥爷也比较赞同他这个提议,俩人便手拉着手,两人各折一束马兰花,插在他们跪在的地方。 “我(姥爷),我(骑牛少年)今天结拜,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说完俩人各捧一搓土,撒向天地间。至此各自回家不提。 第二十九章 人间自有真情在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生活所迫,姥爷便踏上了务工之路。外曾祖父现在受伤之后,暂时失去了劳动力,龙山煤矿也没了消息,一家人生活陷入了窘境。 对于姥爷外出务工的想法,外曾祖父是坚决不同意的,原本希望着等龙山煤矿开始作业后,再带着他去那边学习。可现在那边没了消息,一家人吃饭都成问题了,农村缺少了劳动力,一下子就打乱了生活秩序。 再者有些事扭不过孩子,毕竟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外曾祖父想着,让姥爷外面吃一点苦头也不是坏事,毕竟能够磨炼一下他,等吃够了苦头,他自然而然地就回来了,也就并没有再坚持什么了。 虽然说外曾祖父嘴上答应他了,可心底还是不大放心,将他出门的衣物收拾好后,便将姥爷叫在身边,嘱咐了一番,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万事都要小心为上,外面不比家里,形形**的人都有,做什么事都得留个心眼。 姥爷嘴上答应着,但却不以为然,外曾祖父从柜子里找出一个布袋,取出里面的几张皱皱巴巴的纸币,硬塞到姥爷手里,并嘱咐他揣好。 儿行千里母担忧,外曾祖父替姥爷担心着,考虑着还有没有什么没有嘱咐到,将姥爷的行李整理了一遍又一遍,生害怕少拿什么。 姥爷临走时,都还没来的及跟他的伙伴告别,在家的这段日子,他又结交了许多朋友,都是农民子弟,好多事都会帮他,很有江湖义气。 他没有将他出门的消息告诉其他伙伴,可当他扛着行李走在村口一棵大杏树下,却远远的看见几个伙伴在那儿等着他。 或许是因为他们习惯了跟姥爷相处,所以见不到他时,便开始了寻找,不知是谁透露了消息,告诉他们姥爷要出门,所以一大早的守候在村口,准备着送行。 为首来送行的正是姥爷前几日结拜的兄弟,举手做送行状,“兄弟,你这一走,不知何时再见,临行时,也不告知兄弟一声,我们好做践行!” 姥爷也拱手道,“此去匆匆,未来的及告别,还望海涵!” 那结拜少年握住姥爷的手道,“此去山高水远,路上艰难险阻无数,望兄弟多多保重,如有不如意处,可投书相告,兄弟定当竭尽全力!” 寒暄一番,终是拿起行李向前,人到离别方知情深,天下终究未有不曾散的宴席! 他踏着大步向前,多少有点惆怅,毕竟未来期待着他什么,他一无所知,毕竟他还涉世未深。 他坐大巴,转火车,走了好远的路,随着火车咔嚓咔嚓的启动,这将会送他去终点站。 姥爷坐着的火车是添煤的,只见火车启动便发出浓浓的黑烟,喘着粗气便启动了,这对他来说,这是个新鲜的事物,在他的印象中,他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东西,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好奇,他想着,就这么一个铁疙瘩,怎么会动了! 他在列车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望着列车外飞快闪过的事物,他眼睛有些疲劳了,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的睡了起来! 睡得不是很踏实,列车过道里有人走动的声音,也有叫卖小物件的声音,彼此混杂着。这种气氛很压抑,也很别扭。 他尽量让自己坐的舒服一些,可那狭小的空间终不会有多舒服,只能艰难的靠着。 随着一声哨音响起,列车停了下来,这时列车上引起了一阵骚动,农民工一个个扛着大包小包,生拉硬扯地在列车走廊间挪动着,蛇皮袋子擦着座椅,发出呲呲的响声,那声音让人牙疼。 姥爷扭动了一下难受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仿佛这是在给脖子归位,身子随着时间长了,也会一阵酸痛,他让这一切痛苦尽量回归正常。 他也学着走廊里行人的做法,将行李扛在肩上,一只手提着东西,在走廊里挪动着。 随着站台列车员的一阵催喊,走廊里的人群加快了脚步,当所有人走在站台上,稍微停驻了一会儿,他们整理着各自的行李,趁此机会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姥爷也不例外,他贪婪的呼吸着,仿佛将要把站台的空气吸尽,随着一阵调整,他欢快了许多,便随着人流向出口走去。 众人向潮水般涌向出口,黑压压的一片,让人心生恐惧。 好不容易涌到了出口,随着车站外一阵小吃的叫卖声,那诱人的香味飘荡在他的鼻孔中,激起了他的食欲,胃里早已咕咚咚咚的叫了起来,这不争气的肚子! 他寻着气味走去,在离车站不远处,有一个烤红薯的老人,在那熟练的翻烤着,他戴着针织帽,用火钳翻着冒着热气的红薯,那红薯随着他的翻动,有时会被压出水来,在旺火上发出呲呲的声响。 姥爷走近他,礼貌性地询问价格,这位老人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思忖了一会儿,我卖的是红薯是这车站附近价格最公道的,这样,我看你少年也年轻,恐怕是第一次出门,我给你价格比平常少些,看你也是出门谋生路。 姥爷跟那老人讨价了一番,觉得价格可以接受了,便掏着口袋,可是他着急的翻着,愣是没翻到钱。 这会儿他蒙了,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翻遍了所有的口袋,终究没有找到。 他想着所有能放钱的地方,甚至在自己的鞋子里也翻了一遍又一遍,这可急坏了他,这可是他所有的家当,没了钱,他在这陌生的城市如何谋生啊! 他此刻后悔起来,用拳头捶打着胸口,他恨自己没有听外曾祖父的话,做什么事大大咧咧。这下要倒霉了。 着急之下,他不禁哇哇地大哭起来,烤红薯的老人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便将这丢钱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那老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不免的心生一丝怜悯。 是啊,人都在为了生活奔波着,都不容易啊! 这时这老人讲起了他的故事:当年他儿子二十来岁的时候,那时候家里穷,出门连路费也没有,便到外省扒火车出去谋生计,由于火车没抓稳,便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脑袋也摔碎了。 他的媳妇便后来跟着别人跑了,留下两个孩子,孤苦无依,我老伴去世的早,那段日子是我最煎熬的时候,想着失去亲人,再想想两个孩子要照顾,我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为了谋生,我捡过垃圾,贩卖过蔬菜,也卖过苦力,总之各种谋生的法子都想过。 活着的人儿总是在苦命挣扎着,不挣扎不行啊,一大家子要吃饭,天一亮便一张张小嘴巴等着吃食,那时我想着,只要人活着,不死总会出头! 现在两个孙子也大了,我压力也小了,但这些年养成每天出摊的习惯一直在,即使刮风下雨,我都在这里,没有改变过。 今天看到了你,让我想起了当年困难时候的我,不禁情绪涌上心头。仿佛看到了我当年的影子。 说着将红薯递到姥爷手里,姥爷捧着热乎乎的红薯,不禁眼泪刷刷地流下来,他喉咙如同针扎着,张了张嘴,却难以下咽! 那老人安慰姥爷道:“吃吧,吃饱了就不想家,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没有过不去的坎,我都是过来人,啥事都要想开点,你年龄还小,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不要被眼前的困难压倒!” 听完那老人的话,姥爷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那红薯真甜,透露着香气,那估计是人间最美的味道。 吃完手里的,老人看他没吃饱,便又拿出一个,对着姥爷说道:“吃吧,我给你拿的是卖相不好的,像这种裂开的客人会挑剔,不怎么好卖,你正好可以帮我处理掉了,我平时经常吃卖剩下的,有时候都吃腻了,今天正好你可以帮忙,这烤红薯过夜了就不好吃了,水分就会散失,再没有当时烤的那种味道,今天我就发发善心,做做好事了!” 姥爷估计是实在饿了,吃的有点快,竟然被噎着了,他一边活动着身子,一边将手里的碎渣吮吸干净。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那老人招呼着他坐下,跟他拉着话儿,姥爷看他熟练的操作着,不由得对眼前的老人产生了一丝敬畏之情。 是啊,他们萍水相逢,可以说是陌生人,但老人却能主动帮助他这让姥爷感动不已,心想还是世间好人多,人间还是充满真情! 即使脆弱的芸芸众生,也不乏有一番菩萨心肠,就那最弱小的蚂蚁族群来说,当遇到灾难时,它们也会报团取暖,这可能是世间万物最美的感情吧! 随着夜色渐渐暗下来,老人也准备收摊了,姥爷在身边帮衬着,老人忙活完,准备推着摊子走,可回头看见姥爷停在原地,便不由得停下脚步来。 他估摸着可能是姥爷没有住处,便深切的说:“这样吧,你今晚先在我那里住下,我一个糟老头子,不会坑害你的,两个孙子也大了,这几年在外地,你如果不嫌弃,就跟我走吧!” 姥爷还在犹豫,不知道是去还是不去。毕竟他很少接触陌生人。 老人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又说道:“走吧,今晚反正你也没地儿去,不如跟着我将就一晚上,再说现在晚上天气很冷,待在外面会生出病的!” 姥爷点了点头,允诺了,便跟在老人身后,推着摊子,慢慢地向老人的住处走着。 暮色中,这一老一少的背影,构成了人世间最美的画卷! 第三十章 流浪人间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在离开外曾祖父的这段日子,姥爷真正的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让他真正理解了什么叫一分钱难道英雄汉。 姥爷在火车站的那一番遭遇,让他对现实有了新的认识。他对外界万物认识就是听外曾祖父零星的介绍,好多并没有自己亲身去体会。 他的世界还如同一张白纸,等着自己去描绘。那个过程是艰难而漫长的,至于描绘成什么色彩,这还未可知。 描绘自己的世界还是一向伟大的工程,他也不敢过多的去想,去思索,毕竟初来乍到,他对很多新鲜事物吸引着,他想通过自己仅有的认知去分辨,可想难度有多大,别的不多说,就拿眼前的一件事儿,就让他非常烦恼。 前些日子离开外曾祖父后,后边遭遇了一些,到后来被烤红薯老人收留,这一切让他仿佛在梦里一般,突然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 他那时想着,出门了找个工作干着,终究不会太差,可现实真正给他打脸了,使他应对不及,这突然的遭遇让他苦笑不得。 他现在要解决的首要问题,就是吃饭问题,这如果在家的话,并不是难事儿,动手做就不会饿不着,可现在真的不一样。 他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他拨动所有的思绪,尽量想个法子度过眼前的困难,可他估计是还没找到好的想法。 这几天他脸也没怎么洗了,他很感谢烤红薯老人对他的收留,毕竟萍水相逢,人家就可以慷慨解囊,这是很难能可贵的! 他一边走着,一边揉了揉眼角的眼屎,他不知道的是,这几天他的脸已经脏的不想样了。那个样子真的很搞笑,如同戏台上的花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唱戏的呢! 他毫无目的地走着,他看见摊位上有卖包子的,寻着那个气味,实在太香了,此刻他的肚子早咕咕不争气的叫起来,如同小孩遇到心仪的玩具,争吵着让大人索要钱去买,此刻他就是那个大人,硬捱着肚子的争吵,可越是这样,越让他痛苦。 他愣是拗不过,便拖着身子向包子摊走去,此时老板也热情的招呼着,问他:“你是带走还是在这儿吃?” 姥爷挠挠头,犹豫的答道:“老板,您看能不能先赊我两个,等我找到了活,立马还你!” 老板此刻一转刚开始的热情样,愤怒的说道:“哪里来的乞丐,你当我这里是流浪汉收留所,我这小本生意,概不赊账,你要乞讨,去别处,不要在这儿影响我生意!快走快走!” 老板一脸嫌弃的赶着姥爷,此刻的他仿佛惊弓之鸟,拖着行李尽量避开包子铺老板辛辣的眼光。那眼神如同毒蛇一般,仿佛能杀死个人。 他恨茫然的走着,看来乞讨填饱肚子是不可能的呢,当自己的尊严被受到侮辱,此刻的他内心在滴血。如果在农村的话,在张家吃饭李家给东西是很平常的事儿,可他来到大城市,感觉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还是少一点,估计是城市水太深的缘故吧! 遭受了白眼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挪动步子,尽量离那些摊子远一点,生害怕再遭到别人的冷眼,说实话,长这么大,第一次遭受别人的冷眼。 他内心很委屈,可又有什么办法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此刻他还没有要回家的想法,毕竟轰轰烈烈的出来,要体面的回去,这才是他所行的目的。 如果他现在这样子回去,不到村里人会笑话他,就连自己也觉得很没面子。这可不是他所想要的,毕竟人活着一定要争气,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这才是哪跟哪,大风大浪还在后头了,如果此刻他退缩了,那他以后的生活算是没希望了。 他依稀记得烤红薯老人给他说过的话,眼前的困难只是短暂的,鼓足力气迈过去,你会发现世界很美。 当初听烤红薯老人说,他几乎什么都干过,像拾废品的,贩卖蔬菜啦,留他眼前的这个景象,干一票大的还是困难重重,那就从最底层的工作做起吧!先填饱肚子再说,其他的他也不敢多想,毕竟眼前过得一团糟! 对,说干就干,只要不偷不抢,用自己的双手去致富,有什么不可,他将自己的行李放在没人路过的地方,藏起来,拍了拍手,就开始行动了! 刚开始干的时候他还比较羞涩,第一次拾荒,多多少少有些紧张,他不敢看年轻漂亮的人群,更不敢靠近他们,他不好意思的挪动着脚步,将地上的水瓶捡起来,倒掉里面的水,然后用脚一踩,空水瓶子瞬间干瘪了,他便将他扔进蛇皮袋里。 一个两个,他捡的越来越多,从刚开始很羞涩,他那会儿总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生害怕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可他后来发现,大城市的人连低头的时间都没有,急匆匆的迈着步子,根本不会注视到你这个小人物。 这让他更加放起了胆子,毕竟在陌生的环境,也不会遇到熟人,有什么好怕的!再说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去创造收入,这有什么可丢人的! 想到这些,他便很卖力的干起来,他仔细的搜寻着每一个角落,像捡宝一样,生怕漏掉什么!此刻他的眼睛很明亮,一丝一毫也不敢放过。 随着蛇皮袋一点点鼓起来,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等忙到人群将散时,他感觉实在不能再捡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呢!便将蛇皮袋里的空瓶子,纸壳子分装打包,蛇皮袋里装着瓶子,纸壳子就用绳子捆起来。他第一次干这个,手法还不是很熟练,捆纸壳子的绳子绑的也并不是很好看,但不管了,先就这样凑合着干吧! 他将纸壳子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提着蛇皮袋,毕竟袋子里的瓶子要轻一些,走了一段距离,他来到了收废品的地方,这时他才腾出手擦了擦汗,手指被绳子勒的通红,留下了深深地沟壑! 收废品的是一个老板娘,胖嘟嘟的身子,肩上扛着小钱包。她仔细的打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觉得很惊讶! 姥爷便将他的遭遇诉说了一番,老板娘很动容,觉得太不容易了,便招呼着他将废品放在称上,一过称,纸壳子五公斤,瓶洗四公斤,纸壳子一公斤五毛钱,瓶子一公斤三毛钱,这样子共三块七毛钱,这样我给你凑个整,给你四块,毕竟看你也不容易,这么年轻就出来谋生,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儿。 说着便从钱包里掏出钱给姥爷,便急匆匆的走到屋子,姥爷这时正准备要走了,不想那老板娘叫住了她,他还以为给他多给钱了,没想到老板娘此刻手里拿着两个馒头,递到了姥爷手里,并说道:“小伙子,看你刚才说话,应该是饿了,来吃两口压压饥!” 姥爷伸手接过两个馒头,心里哽咽了,他不知道此刻要说些什么,此刻他的内心仿佛快要决堤了,眼里的泪花打着璇儿,他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他就着自来水吃了起来,嘴巴里塞的满满的,那老板娘在一旁关心的说道:“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 此刻他顾不了这许多,饥肠辘辘的肚子他打败了,这就应了一句话,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此刻他的吃相应该是最难看的了,可这又算什么,现在已不是家里细嚼慢咽的时候,等一个人遭受了饥饿之后,那种体验只有他自己知道! 人在酒足饭饱之余,更多的考虑是享受?但更多的人在生活的边缘线挣扎着,他们肩上扛着各种各样的压力,即使工作很卑微,但也埋头苦干着,在他们的认知里,只有通过自己的双手才能改变他所期望的生活。 他们何尝不会懂得享乐,但身上的重担早已压弯了他们的腰,眼前的一切让他们无所适从。但他们没有畏惧,艰难的活着!只有挨过这艰难时刻,生活才会有希望。 姥爷收拾着自己的袋子,拍了拍身上的土,用自来水冲洗了一下自己这几天感觉很粗糙的脸。这几天没有清洗的脸上早挂满了灰尘,没有用手搓,不然肯定能搓下厚厚的一层。 他觉得这是他这几天以来,洗的最痛快的一把脸了, 任凭凉水冲打在自己脸上,这种感觉真的很清爽!冲洗着这些日子的污垢,激荡着他的心灵! 忙完这一切,他感觉舒适了许多。那种痛快由内而外,沁人心脾! 坎坷的命运总是很曲折的,但这个过程中,总会遇到一些人或事,让悲催的命运涂上一抹蜜糖,这可能是苦中作乐吧。其实没有所谓的命运是天注定的,出生的条件是我们难以改变的,但我们可以改变命运后期的发展动向。这样细细一想,命运又是对我们每个人很公平的。 在迷茫的地方,姥爷在寻找着栖身的地方,这一夜,他注定天做被子地做床,也注定一夜难眠。 第三十一章 做雇佣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在人间流浪的这段日子里,姥爷整个人消瘦当了很多,经过一番番遭遇,让他明白人世间的冷暖。 他仔细的打量着世间万物,面对纷繁杂乱的世界,此刻他的内心是复杂的。 他尽量转变当初童稚的想法,全身都有了烟火气,他一改当初懵懂的模样,做事变得老练起来。 在离开外曾祖父的这段日子,他干过好多工作,为了混饱肚子,他捡过废品,买过报纸,甚至在街边乞讨过,这丰富的经历让他的内心世界也丰富多彩。 原本童真的少年,如今已变得十分老练了,他能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学会了谋生,更主要的是能够不依靠家人填饱肚子了,这是何等的难能可贵。 在流浪的这段日子,他睡过废弃的屋子,睡过桥洞,也曾一度跟流浪汉混在一起,但他没有因此就萎靡不振,而是坚强的活着,用锐利的眼睛探寻着出口,他在等待着时机,只要一有机会,他便会迸发出浑身的力量。 现在他能摸索出各种赚钱的法子,在他的印象里,只要肯吃苦,什么工作都可以赚钱,他对饭食也不怎么挑剔,只要能填饱肚子,吃什么都无所谓,他心中是有计划的,他准备着等攒够了足够的钱,他就去学一门手艺,毕竟靠零散的活儿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不稳定。 在太阳下,他的臂膀晒得黝黑,那一块块肌肉彰显着强壮的力量。他已经长的像牦牛一样壮实了,浑身充满了劲儿,干起活来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这让很多主顾都很欣赏他,揽活的时候抢着要。 干起活来也不惜力,身上有几分气力便使几分。他有时在揽活的时候也会向老板少要一点儿,这很让老板高兴,看他干活实在,也会更多的把他介绍给其他主顾,这样一来二去,他在这个圈子混熟了。 有时揽完活,便跟其他一样躲在阴凉的地方唠嗑,听着揽工人的闲聊,他也时不时的挤出一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他一天天的估摸着日子,除了一天要大老早的守候在揽活的地方,他还得把每天计划的很周祥。他揣抹着兜里,看着口袋一天天的鼓起来,他的内心也在一点点的发生着变化。 最近有个活他可以去干,去隔壁县城收割麦子,管吃管住,一天两块钱,他板着手指,仔细的盘算着,一天五块的话,一个月出工好的话也能挣个几十块钱,再说这个工作还稳定,能持续干一段时间,忙完这段时间,离他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说不定去这个地方,还能寻求到好的营生,毕竟在短时间内不用东奔西跑了,说实话,虽然这段日子,他在这里也挣了不少,但唯独不好的就是每天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天做被子地做床,已成了常态。 他刚来这里的那段日子,天气比较冷,说实话,那段时日想想都苦,从身上一无所有,到现在他能每天填饱肚子,这个过**的 太艰难了,只有他自己懂,那种心酸,有时候自己想起来也会内心哽咽一下,不过现在好了,他真的可以独立生活了,这是他人生的蜕变,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开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时至今日,他也不会懂得这许多,这是他来这里最大的收获。想到这里,他感到由衷的欣慰。 去隔壁县城的路不好走,他跟老板商量好价钱后,便跟着老板的马车走了,老板来这边除了拉人外,还准备了一些货物,跟他一起同行的还有一个老头子。 这老头子也在这里揽活好多年了,干枯的脖劲仿佛老树皮,皱皱巴巴的,晒得铜黄色的肌肤,堆积到了一起,稀疏的头发犹如森林里着过大火似的,只留下那被烧焦的枝干。眼睛也深深地陷了进入,只有眼珠子在扑棱扑棱的转着,他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手臂上,那布满老茧的双手,可以看的出来他曾经年轻时也如牛犊一番强壮。或许这正是老板挑选他的原因,沉着,老练,能吃苦。 去隔壁县城的路有点远,有时遇到被洪水出的坑洼,他们几人便跳下马车,挥舞着锄头,将坑洼填平,庄稼人不管走在什么地方,总会必备着工具,或许这是他们吃饭的家伙什吧! 遇到难走的上坡路,还得推着马车,一个人挥舞着鞭子,两人在后面使劲的推着,一路上曲曲折折的走着,总会花费不少力气。 他们跟的老板还比较通情达理,不像有的老板,很揽活人界限分的很清,多余的话也不说,这老板不同,估计是经常跟这些揽活人打交道的缘故,更或者本人就比较心地善良,一点也没有架子,跟他们很聊的来。 在路上歇息的时候,老板便将自己带的干粮水递给他们吃喝,毫不介意他们是揽活人的身份。这一点在所有的老板中可不多见,姥爷在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没少受白眼,有时候老板嫌弃他力气小,都是常有的事儿,更有甚者,也会遇到欺负,这种日子他想想都难受,但那时又有什么办法呢,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一切还得从零开始,一切都是未知。 在路上折腾了几天,他们终于来到了老板家里,那是一种老式的四合院,大门上挂着铜锁,上面的动物造像栩栩如生。匾上书写着源远流长四个大字,楼沿上雕刻的花栏,足以见得主人地位有多高。 东西两侧厢房供人住,正房一般是招待客人,墙上的壁画也显得枯黄,可见这房子有些年代了。正房中间摆着一张方桌,上面摆放着精致的香炉,两侧又有两把太师椅,扶手上雕刻着龙的图案。 姥爷来到这里,仔细的打量着这一切,这让他很新奇。在他生活的环境里,很少看到这些东西。据说村里老秀才家里有这些老物件,可他却没机会看到过。 一切收拾停当,就要忙活着收割了。农忙时节天气变化无常,主人为了抢收庄稼,不得不雇人来做,所以一切都显得很急促。 稍作休整了一夜,第二天就开始出工了,那一片片麦浪,迎风招展着,枝干早被沉重的麦穗压弯了。空气中弥漫着麦子的清香,那种味道好极了。 姥爷脱掉身上的马褂,只穿着半截袖子的薄衫,他也迅速的加入到抢收麦子的队伍里,之前在这里割麦子的有两人,现在加上他们俩,一共四个人,割麦子的效率大大提高了。 随着咔咔的声响,一把把麦子应声倒地,有节奏的落在身旁,远远的望去,那阵势如同给羊剃毛一般,麦浪一点点消失着。 随着主人吆喝一声,午饭时间到了,主人用桶担着饭食,,一伙人围在桶边,主人分发着饭食,俗话说,干活好不好,吃饭见知晓。干活麻利的人对吃饭也不挑,端着碗就一顿狼吞虎咽。 姥爷就是干活不要命的那种,胳膊上被麦穗划的一道道的,有的地方渗出了瘀血,他也毫不在乎。脖子上也贴满了麦壳,那样子像极了从土堆里打过滚似的,只留着一双眼睛在扑棱扑棱的转。 这副模样逗得大家都忍不住笑了,也为这农忙的季节增添了一丝乐趣,也成了这些割麦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这些割麦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他们只要想着每天出工了,就有工钱,有时躲过主人的眼皮也会偷一会儿懒,只有姥爷跟那老头子马不停蹄的干着,或许每个人内心的想法不一样,对待人或事态度也截然不同。 偷懒的人会斜搭着草帽,躲在树荫底下眯一会儿,吧唧着嘴巴,看那样子,着实睡得很香。 可这一切又怎么能瞒过主人的眼睛,虽然主人不在田间地头,但对谁干活怎么样,都早已了解的一清二楚。这样子像极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在晚饭之余,主人做了最终裁决,将姥爷跟那老头子留了下来,另外两个小伙子被卷铺盖走人了。 在他们眼里,可能认为是姥爷跟那老头子抢了他们的饭碗,主人给他们发足了工钱,打发他们走,他们还觉得不服气,找姥爷理论。 可这一切又关姥爷什么事呢?大家都是靠力气吃饭,要想拿人家的工钱,不出力怎么行呢!干活快慢都可以理解,但偷懒的话,这估计换做谁也不会看好,毕竟每个老板心里都有一杆秤。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有时候睁只眼闭只眼。能看过眼就行了。 打发他们走的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自己不好好干活,还到处扇风点火,叫大家也一起偷懒,这主人能同意? 遇到这种情况,只有将他们打发走,不然这种情绪蔓延开来,整个队伍都影响了。即使后边再另寻人,也坚决不能要这样的人。 自己偷懒也就罢了,还拉扯着别人下水,估计他们的想法就是多拉一个垫背的,这样他们好从中行事。 但这一切主人是绝不会容忍的,毕竟里面有干活卖力的,这是明显的对比。 所以说人在世间,做事应该光明磊落,不要有过多的坏心眼,这样老天也不会饶恕。心思善良的人,在哪里都受欢迎,毕竟在用自己的本心去感化着周围的一切。 饭余,洗了个热水澡,他们便很快沉浸在了梦里? 第三十二章 拜师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忙活了一月有余,主人家的麦子也收割完了,姥爷的口袋也鼓鼓的,他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凭心说,这家主人对他们不错,估计是他们干活好的缘故吧!平时在吃饭时尽量招呼他们吃饱,他们也知道,劳动的人要想干活好,就得先填饱肚子这才是首要的。虽然这家主人家里条件比较殷实,可在对待这些雇佣时,没有一点主人的架子,有什么吃食总是一起坐下来分享。 就拿出工来说,他们并不会因为姥爷比较年轻,而在工资上克扣,甚至还会多发,临走时不忘将家里的腊肉往姥爷的行李中塞一些。 离开了这家主人,他迈着欢快的步子,将外套搭在肩上,这样走起路来很清爽了,趁着早晨的这阵子,他要多走路,等到中午时,人已经疲惫了,那时候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的,走路也没那么快了。 一路上,他吹着哨子,这样赶路会更轻松一些,如果在旅途中闷声不响的走,这样会很烦闷,要是路上有两个人的话就好了,至少可以拉拉话,但这次却是一人,因为他要去拜师学艺。 他去的地方比较远爬上几座小山,又要绕过几道弯,一路上曲曲折折的,折腾的他气喘吁吁,早已疲惫不堪。 他瘫坐在一块石头上,稍作休整,拿出主人给他装的干粮,他勉强的啃了几口,尽量用口水润湿口腔,这天走的时候,主人招待他们很周到,炒了几个硬菜,里面肉块比较多,所以这不还没走多少路,已经渴的不行了。 农村人在农忙的时候,有时会忘记带水,便会寻找地下水喝,以此来补充人体所需的水分。他试着去寻找,果然在不远处有一股清泉,他飞快的跑过去,用手捧着喝了好多,真实太美啦! 那一股股清流从他干的冒火的喉咙下去,一下沁人心脾,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从头到尾焕发出生的力量。 他饱饱的喝了好多,打着饱嗝,感觉很满意了。他用手捧着洗了把脸,将脖子上的汉痂搓洗下来,这样整个人都显得干净利落了。 收拾停当,便又挎着行李继续赶路了,他不能在路上耽搁太久,晚上要住店不说,还得花费钱,他这口袋里的钱可挣得不容易,是他一分一毫攒的。 可能是刚开始在钱财上遭遇了许多困难,所以姥爷在钱财上看的比较重,不需要的开支一分也不会花,再别人眼里可能认为他比较抠,死脑筋,但是只有遭遇过饥饿,有时吃不上饭时,才能理解这种感受,真的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所以他在钱财上也比较节省。 穿的衣服也是刚来时从老家带的,经过一个多月的劳作,衣物也洗的发白。褪去了衣物本来的颜色。没有洗掉的汗渍留下了印子,星星点点的,仿佛这是见证着他劳动的成果。 有时他看到自己的这身穿着,心里也不免有点难过,自从离开家人后,他在外面尽量给家人报平安,自己的委屈从来没有给家里人诉说过,即使遭遇了不测,也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离他去拜师学艺的地方不远了,他远远的能望到那个地方了。虽说是望着很近,但眼睛估摸的与实际距离还是有很大的误差,所以他走了不少的路。 等赶到拜师学艺的地方,天已经黑蒙蒙的沉了下来,周围也显得有点模糊了。 之前听外曾祖父给姥爷介绍过,可姥爷那时没有心思去想着学手艺,所以这事就暂且搁置了。 姥爷在这段日子遭遇了一番后,让他明白,还是得找个可靠的营生,不然居无定所,终究不是办法。他已经过怕了那种到处漂泊的日子,想着赶紧早点稳定下来! 这不他想到了外曾祖父当初给他提的建议,他搜寻着记忆,一路上边打听边找,也没多费劲,很快就找寻到了。 提起这家人,跟外曾祖父还是比较熟识的,当初外曾祖父在龙山煤矿下井的时候,便与这家主人相识了,跟外曾祖父关系比较好,后来便投身学手艺去了,听说后来生活的还可以。 临走时,这家主人给外曾祖父留了通信地址,偶有书信往来,这次姥爷能顺利寻找到,主要是比较了解一些。 姥爷走到门前,轻叩着门把,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虽然上了年纪,但也收拾的很利落,仔细询问过后,便招呼姥爷进屋。 这家主人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后生,他戴着鸭舌帽,一边吧嗒吧嗒的抽着水烟,一边跟姥爷聊起来。 “ 想当年我跟你(姥爷)父亲曾一块出生入死,那时候我们一块在井下劳作,一起关系挺好的。”他说。 “后来我离开了龙山煤矿,就去砖瓦厂学手艺了,但我跟你父亲时常也有联系,只不过太忙了,好久没有走动了。”他猛的抽了一口水烟说道。 “是这样,我这几天砖瓦厂的活儿闲了下来,刚回家,过几天就出发,你这两天先在我们这里好好休整一下,过几天咱们一块出发。你看这样好不?” 姥爷点点头,表示赞同,对他说了一番感谢的话。 他接着说:“你家里人现在都好吗?好久也没见面了,等我过阵子抽空去看看。” 姥爷便将家里的一些变故讲了出来,自从龙山煤矿发生事故后,龙山煤矿也停止了作业,目前父亲在家养伤,也没了经济来源,所以我出来,想谋点出路。 那主人听完,不禁长吁短叹起来,真的是世事无常啊,想当初我们兄弟俩何等潇洒,如今却遭受了这般遭遇,太不应该了,生活真的将人压垮了。 “那阵子我们也年轻,也有气力,看到你,仿佛看到了我们当初的模样。你是我大哥的儿子,来这边我会尽量帮你,看在我大哥的份上,这份盛情难却,再说,当初我们在龙山煤矿出工的时候,你父亲也帮了我不少忙。”他说道。 姥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回答道:“看来你跟我父亲关系挺不错的,我父亲这些年遭遇了许多,整个人也沉闷了许多,他对过去的事只字不提。” “那肯定啊,当初你母亲在世的时候,他是何等开朗的人,自从你母亲去世,他也消沉了很久,这些年也操碎了心。现在你来找你,是很看的起我,再说你是我大哥的后生,我会将我所学的手艺完完整整的传给你。”那主人嘴边抽搐了一下,一字一顿的说道。 聊完这些,他感觉时辰差不多了,便吩咐老婆子给姥爷安排住处,想着应该赶了不少路,应该有些困倦了。 姥爷便礼貌性的说了声,便去安排的屋子睡下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只听见这一家人已经开始忙活着杀鸡了,看来今天有什么重要的日子,姥爷心里估摸着。 他也麻利的起床,想着去帮衬一把。姥爷喊那男主人道:“伯伯,莫非今天有什么重要的节日?”姥爷甚是不解。 那男主人一边用开水浇着鸡毛,尽量让鸡翻个个儿,让高温的开水在鸡身上淋个遍。一边又回答姥爷的问话:“是这,杀鸡是招待你,纸钱是用来烧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快速的将鸡毛拔着,不一会儿,整只鸡便露出了白白的肌肤,他对鸡头用烧着的白酒做了一番处理,那鸡冠下的绒毛便消失不见了,这个过程他做的很细致,生害怕有一丁点鸡毛。 翻来覆去的查看了好几遍,这才终于放下心来,觉得差不多了,便找来干净的盘子,放在里面,用两只筷子撑着鸡头,供在正房案桌上。 他看到姥爷有些不解,便给姥爷解释起来:“是这样的,当初他去学手艺的时候,他的师傅曾告诫他,若是自己以后学艺归来,收徒的话,这些礼节必须要有,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是对手艺人的尊重,这学手艺还得看一个人的资质,好多人将手艺学的半途而废,最终砸了师傅的招牌,因此又有一个规定,凡是要拜师学艺的人,都要给师傅呈交一定的礼金,这也是防止好多徒弟学到中途放弃,也是对他的一种约束吧,后期师傅会根据各个徒弟的学艺情况,适当的退还。” 他继续说道:“虽然你是我大哥的后生,但在学艺方面我依然会严格要求你,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我这人公私事儿分的很清。” 姥爷轻轻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本来是徒弟给师傅孝敬啥的,但现在我不兴这个,你来我这里,自然是客,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等你后面手艺学精了,再孝敬我也不迟。”他风趣的说道。 姥爷也表示赞同,愉快的说道:“孝敬您老人家那是自然,只要我手艺学精,以后还得靠您传授的手艺吃饭,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个道理我还是懂一些。” 早饭时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停当,随着一阵鞭炮声响起,拜师仪式正式开始。 只见那男主人端坐在正房的太师椅上,姥爷端端正正的跪在他的面前。 一叩首,敬天,二叩首,敬地,三叩首,敬尊师,三叩首做完,姥爷便恭恭敬敬地端上茶水,小心翼翼地递在那男主人手里,最后一个环节便是收礼金,姥爷将早已用红纸包好的钱从怀里取出,捧在手心,递给那男主人,做完这一切,拜师仪式正式完成! 那男主人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便放在供桌上,连忙双手扶起姥爷,拍着姥爷肩膀说道:“日后我们就得师傅相称了,你得改口喊我师傅,当然叫什么都不重要,那只是称谓,最重要的是传承手艺,学到真本事!” 姥爷轻轻地点点头,便喊了一声“师傅”。 那男主人欢快的应答着,这一切便很顺理成章。 接着就是吃鸡肉了,这可是很有讲究的。主人要求让姥爷给大家盛饭,这可是有点难为情的。一般人盛饭对饭食没有讲究,但此刻却不一样,这是拜师宴,如果一个人没有了解过孝道,就连这种简单的吃饭上也会栽跟头。 还好姥爷上过几天学,学习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这可难不倒他,他便迅速的做出了决定。 这鸡肉的关键部位是身份的象征,他先将鸡头盛在第一个碗里,按这里的尊卑次序,这鸡头当然非师傅莫属了,其次鸡心脏便分给了师娘,自己则最后盛上了鸡肉的零碎。 看着姥爷一个个的将分好的鸡肉放到每个人面前,那男主人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竖起了大拇指,对着姥爷说道:“你做的非常好!你已通过我的第一关,其实我这么做主要是考察你的人品,你的做法让我感动!” 姥爷总算是虚惊了一场,还好通过了,刚才的紧张也瞬间释然了。原来这一切是师傅考察徒儿,看来日后万事得小心了。 那男主人仿佛看出了姥爷的心思,便风趣的说道:“你已经过关了,日后再不会这样折腾你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宴罢,各自收拾,为来日的目标准备着。 第三十三章 来到新的环境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姥爷在师傅家里休整了一段日子后,便跟随着他的师傅去学手艺了。 一老一少,沿着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这一带路不好走,若是遇到下雨天,这里便被雨水冲刷出一道道沟壑,还会有落石掉下,这天还好,老天很成全他们,一路上艳阳高照,这让他们很兴奋,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走过这一段险路,地势稍微变得平缓,不远处的小山丘上有一座庙宇,人字形的结构,屹立在这一片天地间,使这一片地方充满了灵气。 他们爬上这座小山丘,走到庙宇前,只见一把铜锁搭在门上,却并没有上锁,一副对联赫然映入他们的眼中,只见上面写道: 上联   上保人间风调雨顺 下联   下保黎民五谷丰登 横批   国泰民安 他俩轻推庙门,只见里面神像栩栩如生,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正注视着他俩,脚蹬穿云靴,手持上方宝剑,座下骑着千里烈焰马。如果胆小之人遇到这种情况,便不由得后怕。 他俩各自点燃三支香,依次对神像拜了拜。便退出了庙宇。 此地正好是一个平台,他们在山脚下只看到庙宇的一侧,这块平台正好被挡住了。 站在这平台上,俯瞰山脚,仿佛这是一根竹笋,被人将笋尖折掉了一般。向远处眺望,便又是一幅山水烟雨图,远处的云烟来回穿梭在山尖,又似龙虎翻腾,那山在云雾的缭绕下,显得苍翠欲滴。 他们俩来到这平台边,盘腿而作,稍作休整。随着一阵肚子咕咕叫,他们便掏出干粮吃起来,干粮是师娘给他们师徒俩烙的饼,天气比较热,放在行李中有点发热,他们就着干饼吃了起来,嘴巴有点干,嘴里的饼块来回咀嚼着,看来这热天吃干饼不是聪明的选择。 还好姥爷的师傅比较明智,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壶酒,原来这是他偷偷准备的,师娘是不让他出门喝酒的,害怕出门有事儿。可他知道,出门赶路的人,在路上不备一点,那走起路来都没精神,再说好多赶路人,有时候赶路忍饥挨饿也是常有的事儿,所以,虽然师娘嘱咐过,但他偷偷地带了一壶,在这大热天正好可以解渴,岂不美哉! 他泯完一口,便递给了姥爷,姥爷也尝试着喝了一点,感觉不是很辣,便又喝了一大口,此时正好可以润润干涸的嗓子。 姥爷这边还在吃着饼,师傅那边已经开始卷起了莫合烟,卷好后,将火柴轻轻的划着,点燃莫合烟,甩了甩火柴梗,他顺手捡起地上的炮仗,点燃后迅速的扔出一丈远,发出啪啪的响声,吓得姥爷一阵捂耳朵。 此地非常适合休息,山尖的风呼呼地吹着,整个人便清爽了许多,只是不知此山叫什么名,这甚是可惜,或许正是如此,方给此地铺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小憩了一会儿,俩人便又准备出发了,这时烈日早已躲进了云层里,仿佛它也要休息会儿。这可为他们赶路提供了方便,此时正好赶路。 两人时而在路窄的地方一前一后走着,时而在路宽的地方并排走着。此时温度不是太高,他们便加快了步伐,准备在天黑之前赶到砖瓦厂。这一带姥爷的师傅曾走过几次,不过每次都走的急匆匆的,这次因为有姥爷的缘故,所以师徒俩走的比较慢,拉着话也不显得沉闷,最主要的是师傅怕姥爷没有走过这么多路,太累着。殊不知自打姥爷离开外曾祖父,何止是走路,早就练就了一番本领,只是接触的少,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随着夜色暗暗沉下来,月亮早已挂在了天边,闪烁的星星眨着眼睛,这情形像极了淘气的孩子。不知名的蛐蛐在草丛里啾啾的叫着,换做别的时候,说不定姥爷会在草丛里翻找一番,因为叫的实在好听极了。可此时他全无捉蛐蛐的兴趣,一心只想着赶路,早点赶到砖瓦厂。 过了一会儿,便看见不远处灯火通明,这应该就是砖瓦厂了,他们趁着余光,赶到了砖瓦厂。 这时他们简单的洗刷了一下,便收拾着床铺,这时砖瓦厂里的大厨便来找师徒俩。 他对着姥爷的师傅说:“听说你们今天要过来,我特意多做了一些晚饭,给你们留了,我这就给你们热一下!” 姥爷的师傅原本要说不麻烦了,可还没等他说出口,那大厨已经麻利地出去了,其实这让他师傅很难为情的,这么晚了再麻烦人家,心里总是过意不去,原本想着今晚先把家里备的干粮消灭了,就这样将就一晚上,可仔细一想,自己饱不饱的无所谓,可还有姥爷,他正是饭量大,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耽搁着。因此任由食堂大厨去忙活,便不再多说什么。 这大厨跟姥爷的师傅关系也挺好,有时厨房里多做饭的时候便会给他多打一些,有时候厨房忙不过来的时候,姥爷的师傅也会帮衬他一把。 或许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只有互相给予,才能互相有所帮衬。 那食堂大厨挺麻利的,不一会儿功夫,便将饭食热好了,端上来半盆红烧肉炒土豆,又给他们下了一些面条。 看着冒着热气的饭食,一阵肉香味儿扑过,原本不怎么饿的肚子便又不争气了,师徒俩一人拿一个洋瓷碗,捞出面条,舀上几勺红烧肉,将肉汤浇在上面,就着大蒜,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那大厨便笑嘻嘻的说道:“看来我做的饭味道还可以,今天还有人说我做的饭太油腻了!” 姥爷说道:“大叔,你做的饭是真的好吃,我怕是这一碗不够!” 那大厨笑呵呵的说道:“能吃是福,一个人干活咋样,全看吃饭,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够了锅里还有。” 姥爷的师傅便给姥爷介绍了他俩的关系,赞美着大厨的人品极好,也很热心肠,他俩关系很铁。 姥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吃完最后一碗,便舔了舔碗里的油汁,打着饱嗝,此刻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油汁,此刻他感觉很满足了。 他好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饭食,大厨就是大厨,做出来的饭就是跟别人做的不一样,那味道没得说,简直好极了。 看他们吃的差不多了,那大厨便将盆和碗筷收拾走了,随着有拿出一小碟花生米,一盘子凉拌土豆丝,兜里还装着一瓶白酒。 姥爷的师傅有些推脱,原本想着不敢再折腾,可怎奈那大厨盛情难却,便邀他同坐,这让他很难为情,本来这会吃饱的肚子早已有了睡意,可人家已经准备好了,便又不好张口说什么。 那大厨见姥爷的师傅不动杯子,便解释道:“你看咱哥俩也有一段日子没见了,今晚准备的比较仓促,原本想着给你俩好好接风洗尘,可人手不够,有个帮手回去了,这几天食堂里只有我一个人忙活,你那几个兄弟这会儿还在忙着做砖胚子,这两天砖瓦厂里人手不够,活又比较急,所以这几天都在赶产量。估计一会儿他们就忙完了,我先陪你们师徒俩喝着,暖暖身子,解解乏,这酒可是好东西,尤其是干活乏了的人,泯一口,整个人都会精神许多。” 他们师徒俩对这一切安排表示感谢,很感谢今晚对他们的款待,并且姥爷的师傅嘱咐道:“姥爷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应该少喝一点,多了对身体不好,陪我们多说说话就行。” 姥爷礼貌性的陪他们俩喝了一点,便坐在他们身旁看他们喝酒闲谝。 他们俩闲谝可真有意思,逗得姥爷一个劲儿的笑,这气氛热闹极了。 不一会儿,只听见一声机器轰隆声,估计是赶产量的人休息了。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个姥爷师傅的伙计进来给他师傅打招呼,并且说道:“你们先喝着,我们收拾完就来。”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便提着东西,拿着一只鸡,来到了姥爷他们师徒俩的屋子。 说着将鸡递给那大厨,说:“清蒸红烧你自己看着办,我们相信你的厨艺!” 那大厨接过鸡,准备去忙活了,此刻他们俩便已有半瓶酒下肚了,这时还算清醒,不然过一会儿让做鸡,真害怕把盐当味精放。等那大厨后脚刚出门,人群里不知是谁喊道:“一只鸡这伙人肯定不够吃,你给咱再搞几个硬菜吃吃,正好可以展示一下你的手艺。” 那大厨随即应了声,人群里便又开始热闹了起来。姥爷看着他们行酒令喝酒,不知不觉打起了瞌睡,他确实有点困了,走了这么远的路,能熬到现在,确实不容易了。 他礼貌的给众人打了一声招呼,便打着哈欠去睡了,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随着一声声叫喊,他从梦中惊醒,估计也就睡了两三个钟头,他打着哈欠,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 原来是鸡肉坐好了,众人便招呼着吃,他勉为其难的坐到众人中间,挑了几块鸡骨头啃了起来,尝了一下味道过后,便放下碗筷,众人也能理解,年轻人瞌睡重,再说赶路也累了,不像他们,能熬夜,便让他休息。 姥爷不知道师傅他们会折腾到什么时候,但他不管了,他要先美美的补一觉。 让他们去折腾吧,或许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吧!让他们痛饮个痛快! 第三十四章 手艺人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姥爷来到砖瓦厂,休整了几天后,便跟着他的师傅去出工了。 对于砖瓦厂的活,他可是第一次接触,他之前都是干的粗活,可牵扯到手艺的活,他还是第一次接触。 他看到这砖瓦厂里用的泥土就不一般,他们选用的是一种黏土。这种土质与其他土有很大的区别。他们将取来的土块用工具捣碎,然后在筛子上筛选,这种过程挺繁琐的,这种人工筛选是很吃力的活儿,两个成年人轮流在那里筛选着,他们将黏土里的石子挑选出来,扔在一边,这就是做砖瓦选材的第一步工序了,黏土质量的好坏,往往决定着烧出来的砖瓦的质量。 其实这一步主要是体力活,有人专门会将黏土倒在你身边,你只负责筛选就可以了。姥爷很快地加入到了这个队伍里,他不像老工人干活那样灵活,时不时的铁锨会碰到筛子。 看到他笨拙的样子,周围的老工人便安排他做刨土的活儿,这让他可以有更多的休息时间。他看着老工人将一铁锨黏土在筛子上筛选,这个过程是枯燥的,但又是每个学习制作砖瓦的手艺必经之路。 他看到粗细粗细的黏土经过筛子后,变成了西站的颗粒,如同面粉一般,我让他又提了兴趣。 经过筛选一下黏土会有专人负责拉到另外一个地方。距离不是很远,但一趟趟的来回奔跑,也会很累。要是遇到下雨天,那地面被碾压出深深的车轮印,停满了雨水,拉车的便在那里打滑。这时便又有人去帮他一把,直到完全爬出了车轮印,他们便又去忙活各自的活儿。 倒黏土的地方比较宽敞,周围的杂草也被清理的很干净,拉黏土的工人将细土一车车倒在这里,堆积成山。这里又有人负责将堆成小山的黏土从中间豁开一个口子,往里浇水。 这活得眼疾手快的人去干,一把铁锨时时在手里握着,如果还没有看到水注满土坑,这时便可以躲在阴凉处打个盹。遇到水从土坑的一边冲开一个口子,便又连忙挥舞着铁锨,铲来别处的干土,堵住缺口。 当然这事儿只能偷偷的干,万不能让负责管生产的时候看见,保不准会挨一顿臭骂,明眼人都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负责干这活的人去偷懒了。 这浇了水的黏土一般还要等待着两三天,往往会将多余的水分蒸发掉,才能被制作砖瓦匠选用。 姥爷的师傅就是负责砖瓦制作过程,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将姥爷安排在制作砖瓦匠这个岗位,是师傅要磨炼徒弟哩!干砖瓦匠这一行,更多的是需要勤劳能吃苦,其他地方在也没什么。 说到吃苦,就是要经得住风雨,有时风雨天,也会加班加点的干,尤其遇到炎热的天气,汗水一把把的流着,砖瓦匠也没有一刻停下来的想法。任凭汗水冲洗着肌肤,那浸入皮肤的汗水,使浑身都感到生疼,如同针扎一般。那滋味着实不好受! 所以好多人会苦捱不住,便跑去其他的了,要论吃苦,这可对姥爷来说不是太难的事儿,他在外流浪的那段日子,早就吃够了所有的苦,这对他来说,不过干活要卖力一些,但至少可以安顿下来,他觉得这对他来说太轻松了。 很快,姥爷在这个岗位上没熬多久,便被调离到了制作砖瓦的岗位,这个岗位活不是很前几块砖瓦算是失败累,制作砖瓦也有专门的磨具,只是学校着老工人将砖瓦的模型制作出来。 师傅在一旁指导,他在一旁操作,制作的砖瓦前几次算是失败了。车看这活儿很简单,但实际动手操作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师傅接过了他手机的磨具,用小铁锨一铲铲往里加泥巴,刮掉多余的泥巴,用模具使劲一压,一块砖的模样就出来了,方方正正。 姥爷看着师傅做的,跟他丢在一边的进行了比较,原来是他压的时候没压实,导致做出来的砖块不结实,松松散散的,有时毛边也没有剔除干净,丝毫没有砖的模样了。 他一改前几次的不足,学着师傅的模样做了起来,稍微比之前好了一些,慢慢的也上手了。越做越好,直到完全跟他师傅做的一样,他师傅点点头,方才离去,去查看下一个岗位。 做瓦的工序跟做砖的工序类似,这里不做过多的赘述。所以要想出师,还得在这些岗位苦熬几年,学习能力强的人两三年就出师了,掌握不了这行精髓的,有时短则要熬上个三五年,长则十几年的也有,姥爷算学习这一行聪慧的,很快便进入了门道,这估计与他的勤奋分不开。 姥爷所接触的岗位都是普通岗位,很快便学上手了,他原本以为他已经学完了所以的手艺,可他不知道的是砖瓦匠的手艺还有一项最高技艺,这是他未曾看到的,他的师傅要他将将各项都熟练的炉火纯青的地步,方才教他,可看他学习的已经差不多了,便决定将砖瓦匠的独门技艺传授给他。 说起砖瓦匠的独门技艺,很多生活在北方的人应该知道一些,前些年瓦房在北方比较实用,很多家庭盖房子都会盖成瓦房,那时木料比较便宜,而且这种瓦房结构,冬暖夏凉,很适合人畜居住。 但好多人可能只注意到瓦房的实用了,很少去留心瓦房的结构。瓦房除了用到瓦,还有木料外,瓦房的屋脊上会装饰一些鸟兽鱼的形状,这在北方盖瓦房时很有讲究。一说有驱灾辟邪之意,另有装饰美观用,屋脊上动物的形象越气派,越能彰显主人的地位。 一般最常见的就是屋脊两顶端各有一条龙头的形状,屋脊中间会立一只小狮子,这是瓦房结构中比较气派的了,但也有在屋脊中间立鸡或鸽子形状的,屋脊两顶端则用类似梅花图案的形状装饰。 姥爷的师傅就是负责这一块制作的,难度比较大,而且一座房子对这种形状需求量较少,所以去学的人比较少,主要是对砖瓦匠的要求太高了。 姥爷的师傅这些形状都会做,有时熬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制作一个,制作的很细致,一点点的选材,一点点的精雕细琢,这才是艺术的灵魂。 姥爷在一旁看着他的师傅动手操作,一边观察着师傅对细节的处理,丝毫不敢眨一下眼,生害怕错过什么。 姥爷将所有的细节铭记于心,便开始着手去操作,他将师傅完成的工艺品放在一边,照猫画虎似的学了起来,虽然学的有模有样,但离他师傅的技艺还是差远了。 虽然他掌握了细节,但做出来的东西让他自己都觉得难看极了,更别说能进师傅的法眼。虽然他是照着师傅的流程去动手的,可制作出来的东西与师傅的完全是两个形状,简直天壤之别。 他制作出来的成品要么每个细节粘连的不是很紧密,刚做好,成品零部件已经丢失了。要么就是做出来的成品各结构比例不协调,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他反复的练习,不断的改进,终有一件成品让他觉得满意了,便兴奋的拿给他的师傅看,师傅便生气的说道:“扔了,重做!” 他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便不服气的去找师傅,他的师傅转怒为喜的说道:“之所以让你重做,是因为你的成品虽然有形,但缺少灵气,仿佛是一个木偶,完全丝毫没有一点神气。这样我给你提一点建议,你先去观察咱们砖瓦厂里小猫小狗的形态,有了思路了去创作,还有一点,学手艺,要时时去求教,不要像你这样闷头不响的去做,这就如同闭门造车,手艺不会有太大的提高。” 姥爷如同被当头棒喝,瞬间被敲醒了。他这几天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一心一意的去观察动植物的形态。稍有不解,便前去寻找他的师傅求教。 随着他观察的一点点深入,再加上师傅的虚心指导,他制作出来的成品完全可以与师傅做的一绝高低了,这让他很高兴,学了这么久,终于有所进展了,这正是他所期待的。 等到入窑烧制的那天,他的师傅特此对姥爷的成品做了记号,想等出窑哪天看看效果。 但真正等到出窑那天,他却伤心极了,当他期待着等工人出窑时,却发现他自己的成品碎裂成一块块的,而反观他师傅的成品,却是完好无损,这让他很是不解,忙活了这么久,他觉得自己的心血白费了,他此刻不知道在制作的过程中哪一环节出了差错,他伤心的瘫坐在地上,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师傅见到他伤心的样子,便过来安慰他,说道:“我们手艺人对每一个细节都把控的很严格的,你仔细想想是什么环节被忽略了,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是选材还是其他地方?你好好想一下,这些需要自己去摸索,自己通过失败获取的经验才是最有价值的,如果我直接告诉你了,便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姥爷想着师傅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但他实在想不出来,这时他突然感觉肚子饿了,不管了,先去填饱肚子吧! 等他来到厨房,正看见食堂大厨正在和面,时不时的往面粉里添加一些东西。 他上前询问道:“大叔,你这面粉里添加的是什么啊?” 那大厨细心的告诉他:“我这里面添加的是小苏打,有时也会用食盐替代,主要的作用是防止面块在锅里烂掉。” 姥爷忽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的成品里正是缺少这些东西。想到这里,他飞快的跑了出去,那大厨还一脸的纳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姥爷开始重做,这次他在泥巴里添加了盐巴,还有一些头发,等他连着忙活了好几天,终于一件成品出世。 等到入窑的那一天,他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希望不要再出现什么意外。 直到出窑的那一天,他刨开烫手的煤渣,迫不及待的取出自己的成品,这一刻,他兴奋的落泪了。 他忙活了这么久,终于见成效了,他将自己的工艺品拿给师傅看,他的师傅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其实,这正是他所期待的,虽然平时对姥爷要求严格了一些,可当看到自己的手艺有人继承,他的内心还是很高兴的。 姥爷的师傅期待着有人将他的手艺传承下去,为此他为找寻继承人,苦苦寻了好久,不曾想一切得来全不费工夫。 此刻姥爷也是很开心,自己在制作的路上,一路摸索,经历了一次次失败,尤其是每次快要接近成功时,突然被命令重做,这种失败感有多惨,一次次的打磨着他的心志。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那是浴火重生。 或许一个人真正的成功,就是那种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磨炼。这个过程好似雕琢一块美玉的过程原本一文不值的石头,经过工匠师傅一番精雕细刻以后,变得价值连城。 这被雕琢的过程是痛苦的,但取得的成果却是甘甜的,这或许是一种苦中作乐的高姿态吧! 遭遇一番打磨,方能展现价值,这或许是世间万物都需要经历的考验,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 姥爷他获得成功了,他此刻很感谢对他严苛的师傅,虽然当初他不太理解,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为他好,所有的严厉都是希望他能学到真正的手艺,将他毕生的心血传承下去。他也没辜负师傅的期望,终究在学艺的路上苦苦探寻。 这是他师傅所期盼的,当初姥爷的师傅学手艺时是为了填饱肚子,可现在生活条件好了,真正的能去吃苦学这门手艺的人不多,尤其是年轻人,好多都吃不下去这个苦!也有来找他拜师学艺的,可没学多久,便撂挑子走人了。所以在没遇到姥爷之前,他对手艺继承人的问题很是担忧。 如今遇到了姥爷,他觉得继承有望,由衷的笑了。 虽然学艺的过程很苦,但结果很甜! 第三十五章 偶遇佳人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姥爷跟在他师傅的身边也有两三年了,手艺也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回想起当时拜师学艺的情景,感觉时间过的飞快。 想想这几年在师傅身边,在他的悉心教导下,他一点点取得成功,这份恩情如同再生父母。这是他无法报答的,只有将师傅的手艺发扬光大,这是他应该做的,也是必须做的,如若不然,他的良心会不安。 临别时,师徒俩早已大哭了一场。说实话,在这几年相处的日子,他的师傅早已把他当做亲人。 俩人情绪稳定后,他的师傅便从怀里揣出一块红布绸子,姥爷对这红布绸子忽然有了印象,这不是他几年前拜师时送给师傅的吗?他不知道师傅要干什么。 他的师傅解开红布绸子的结,里面原来是姥爷当初送给师傅的礼金。他拉着姥爷的手说道:“这是我当初收你的礼金,收这礼金的目的有两个,一个呢是对你的考验,另一个呢是按照我师傅传承下来的仪式,如今你已手艺学成,我本该将此物原封不动的还你了。”说完他又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几个月的工钱,将红布绸子包好,就这样准备塞给姥爷。 可此刻姥爷说什么也不拿,他的师傅却说道:“这个你必须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也不枉咱俩师徒一场以后娶妻生子会用得着,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望你日后终有一番成就!” 听完师傅的话,姥爷不再坚持什么,他不安的将红布绸子放进兜里。此刻若是再做坚持,定会寒了师傅他老人家的心。 分别时,纵有千般不舍,可怎奈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师傅站在远处的高地,挥舞着手,这边姥爷三步一回头,师傅那边示意摆摆手,叫他赶快赶路,他这才收回目光,将离别的思绪压抑在心头。直到送别的人消失在尽头,他恨不得挖掉挡他视线的小土丘。 他在路上折腾了几天,终于回到了县城。他准备先在县城里置办一些家用物品,再美美的吃上一顿。记得县城有一家面馆味道还不错,当初就是他的父亲带他去吃的,这些年他一直在外闯荡,尝过了各种酸甜苦辣,他曾一度忘记了家乡的味道。 在外闯荡的这几年,他尽量将对家乡的思念掩埋心头,他害怕思念的情绪一旦决堤,终将会淹没所有! 他顺着思想中的记忆,慢慢的寻找着那家面馆,过了这么些年,不知道那家面馆还在不在?他这样思索着。 不一会儿,他便找到了,看着面馆里熟悉的摆设,对,就是这家,一切都还是熟悉的味道! 他便找一个空位子坐下,这时老板娘赶忙过来收拾上一位客人留下的残羹剩汤,并用抹布将桌子擦了擦,热心的询问:“这位客人,要吃点什么?” 姥爷脱口而出:“给我来一碗面,再来几瓣蒜,多加一点面。” 那老板娘愉快的答道:“好咧,你稍坐,一会儿就好!”说完便进厨房去忙活了。 这时姥爷一个人无聊的坐着,便又要了一壶酒,正好可以解解乏。 这时忽然近进来一位身材姣好的女子,姥爷此刻身子正斜对着面馆门口,只留一张侧脸,此女子正好坐在他的对面位置。 落座后便嚷嚷着要点菜,老板娘赶忙走出来招呼她,生怕惊扰了其他的客人。 不一会儿,姥爷的面好了,他将杯中的酒停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时不时的咬一口蒜,他此刻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只留心碗里的面,却不妨有人注视着他。那灼热的目光看的他脸上火辣辣的,此刻他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此人正是刚才落座的那女子,姥爷在心里嘀咕着: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男子吃饭啊! 此刻那女子咳了一声,站起身来坐在姥爷的座位旁。姥爷还在心里责骂她:现在的女子都这样吗?陌生的人也敢靠近,真是打扰我吃饭。 可他仔细一想,没道理啊,莫不是她认错人了,再说自己在县城里也没啥朋友。 这时那女子张嘴说话了:“我看你辨认到什么时候,跟你当了好久的同桌,此刻居然不认识了,真是混账!” 姥爷这时才反应过来,他腼腆的答道:“你莫不是……哦!我想起来了!咱们一起在龙山煤矿小学上过学!” 他不好意思的继续说道:“这也好几年了吧,几年没见,真是越长越漂亮啦,当初可是流鼻涕的小女孩,那时还为了半块橡皮擦,跟我赌气了好几天哩!还为此跟我大吵了一架,还记得龙山小学桌子上的怕‘三八线’么,当初为这事可没少受老师的批评。刚才要不是你提醒,真还认不出来,你的变化太大了!” 他同桌有些脸红了,娇羞的说道:“你还说,当初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捱批评!” 聊完儿时的回忆,他同桌便询问姥爷:“后来为什么不上学了?这些年都去干了什么?” 姥爷将这些年来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对那女子说了一遍,他同桌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一阵长吁短叹! 姥爷将自己的遭遇说完,便又回过头来询问他同桌:“你现在在干什么?怕是早已嫁人了吧!” 他同桌佯装怒道:“没了,之前家里人说过一个,可我看不上,那男的说话有点结巴,感觉跟他交流很费劲的,所以这事儿就搁置了。目前我在这县城一家裁缝店里学做衣服,一会儿我可以带你去参观参观!” “可以可以,学个手艺还是挺不错的,毕竟可以谋生。”姥爷应答道。 他同桌继续询问道:“刚刚你一直没提你成家立业的事儿,莫非你早已结婚了?” “还没呢,这些年一直奔波在外,哪有时间找嘛,再说我这条件哪个女子能看上嘛!”姥爷狡辩道。 他同桌风趣的说道:“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你看咋样?” 此话一出,逗得姥爷脸涨得通红!这还是他当初认识的同桌吗?这也变化太大了吧! 他们在这家面馆里聊了很久,或许两个久别的人,突然在某一个场合偶遇,内心都有诉不完的话。 正在他俩拉话间,老板娘已将那女子叫的饭菜端了上来,他同桌很是客气,硬是拉着姥爷要再吃一点。 姥爷原本是要拒绝她,可看人家一个女子都显得落落大方,他也不好再拘束了,放开了心思,陪着她吃了几口,他同桌见他吃的满嘴油渍,便掏出手帕给他擦,刚开始他还是躲闪的,但不禁又被手帕上的香气迷住了。他还沉浸在香气里,忽然被捣了一拳,并在耳边传来:“自己擦,想得美,还要本姑娘伺候!” 姥爷接过手帕,揉了揉胸膛,假装生气的说道:“下手可真重的,怪不得没人要!嘻嘻。” 他同桌也没生气,说道:“没人要就没人要,咋滴,你不服啊?” 这样一怼,愣是让姥爷没了脾气,他举着手里的手帕,说道:“那这手帕,你现在还要吗?” 他同桌说道:“你都弄脏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可不稀罕沾满油渍的手帕,你要是真想还我,给我买一块新的我倒是不介意的,哈哈!”他同桌不禁大笑了起来,那样子真好看。 姥爷此刻真是拿她没办法了,这刚才不是她自己拿出来给我擦的嘛,现在怎么还反赖到我的头上,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了! 他同桌看姥爷有一点儿生气了,不禁笑的合不拢嘴,便揉着眼睛说道:“傻小子,本姑娘逗你玩呢!看把你吓得!” 聊完这些,他同桌打算不再欺负他了,便招呼着老板娘将没吃完的饭菜打包,一切收拾停当,她便拉着姥爷的衣袖,准备往出走。 姥爷挣脱她的手,佯装怒道:“真是个疯丫头,我的行李都没拿了!太野了!” 走在大街上,他同桌依然拉扯着他的衣袖,这让他很不自然,毕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拉着在大街上走,他感觉众人的目光都是火辣辣的,不禁热血涌上脖劲,他真想此刻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想想他堂堂大老爷们,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在街上拉拉扯扯,想想都羞愧不已。可他看着见面蹦蹦跳跳的同桌,丝毫没有一点害羞的样子。姥爷在心里暗暗怒骂道:真是个疯丫头,以后谁娶了她准有他好看! 还好离他同桌的裁缝店不是太远,没走一会儿便来到了他同桌的店里,只见出来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那老太婆带着一对老花眼镜,和蔼的说道:“这疯丫头,一天天的净瞎跑,又到哪里疯去了?” 他同桌答道:“没有的事儿,我上街买东西,不曾想遇到了熟人,老婆婆你也真是的,在外人面前不给我留点面子,我的形象全毁了!” 那老太婆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年轻人,嘴里不住的赞叹道:“不错不错,看来你这眼光不错!” 他同桌害羞的说道:“婆婆,你可别再胡说,他是我同桌!” 那老太婆连说:“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说完招呼着姥爷坐下,这时他同桌已给他端来一杯热水递到他面前。 姥爷端着热水,仔细的端详着这家店面,空间不是很大,里面却陈列了许多做好的衣物,各种颜色的,让他眼花缭乱。 没过多久,他同桌便招呼他,叫他过去量量身子,只见他同桌一手拿着布尺,另一只手拿着记号笔。 姥爷慢吞吞的凑近,说道:“你这莫不是也拿我给你招生意吧!再说我这身衣服还能将就着穿几天,就不做了吧!” 他同桌怒骂道:“你可真够抠的,怪不得找不下女子,像你这样,谁跟你啊!”说完硬拽着姥爷去量,她量的很仔细,手掌划过的地方总能碰到姥爷健硕的肌肉,她在心里暗喜道:这家伙可真壮实!好健硕的身体啊! 姥爷这边有些不耐烦了,着急的说道:“快了没,我一会还要回去哩!真是个花痴!” 他同桌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将所有的尺寸都记录了下来,甩了甩胳膊,说道:“好了,你敢说我,别人我还不伺候哩,今天你小子占便宜啦!” 姥爷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他明白她的心意,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走出裁缝店,跟他同桌道了别,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第三十六章 情路多坎坷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姥爷回到家里,将他同桌的手帕洗干净,准备哪天有空去还给她。 几个月后,他拿着手帕返回县城。给家里置办一些东西后,便向他同桌的裁缝店找去。 可是不凑巧,据那裁缝店的老太婆说,他同桌回家了,至于什么原因,她就不得而知了。 老太婆拿出做好的衣服,并将一封信递给他,这是他同桌临走时交代要给姥爷的,嘱咐等他来要一定交给他本人。 没曾想姥爷这次一回家,就在家里待了几个月,要不是想起还手帕的事,不知什么时候会看到这封信。他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只见信中清秀的字迹,信中写道: 哥,妹子自打那天第一眼起就看上了你,觉得你就是我这辈子依靠的男人,如果你愿意,我想跟你一辈子好。 姥爷读完信,不由得心中火燎火燎的,感觉有点上火。他一把将信纸塞在嘴里,咀嚼碎了咽进肚里,挣得他眼睛通红。 说实话,自从那天遇到他的同桌,没想到几年没见,当初那瘦小的女娃娃,现在出落的亭亭玉立,尤其那姣好的身材,不知有多少个男人做梦都想讨她做媳妇。 姥爷此刻脑袋一阵发闷,不知如何是好,他赶忙跑在自来水旁,冲了冲脸,想给燥热的心降降温! 本来之前他就对他同桌产生了好感,可是一想到自己家里一无所有,便将这美好的想法掩藏在心头。可现在看到人家一个女孩子能主动说出口,他也不在犹豫什么,便踏上了去寻他同桌的路。 他同桌家离县城不是很远,姥爷在临走时给买了一些东西,想着第一次去人家家里。总不能空着手去。 临到他同桌家门口,就看见好多只鸡在门口咕咕的叫着,养的很肥。 走进院子,一位中年妇女便坐在门槛上忙活着手里的活儿,簸箕里的东西来回翻捡着见到有人在院子里,便连忙上前和蔼的询问。 一听是女儿的同学,便殷勤的忙碌起来,用洋瓷缸子倒满水,递给姥爷,并搬来小凳子招呼着姥爷坐下。 她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小伙子,嗯不错,真不错,然后询问姥爷家里都有什么人,干什么工作。 姥爷便将家里的情况大概介绍了一番,也说了自己学手艺回来不久。 那中年妇女又对姥爷的印象加深了一分,想着眼前的这小伙子挺不错的,能吃苦,也挺实在的,日后女儿嫁给他,肯定会幸福的! 正在谈话间,只听大门咯吱一声响,一个戴着草帽,披着外褂的女孩子回来了。只见她把锄头往门边一靠,便径直朝里走来。 这时姥爷心里有一丝紧张,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不知什么原因,总有几分不安。还好他同桌没有为难他,这让他内心平静下来。 人家什么也没说,收拾干净后,反而热情的招呼他吃点东西,并有几分假装责怪他母亲的意思,对着她母亲说道:“母亲你也真是的,人家大老远跑过来,你也问没问人家肚子饿不饿,就一个劲儿的陪你聊天!” 她母亲这才反应过来,一拍额头说道:“哎呀,我也真是,只顾着跟你拉话,都忘了问你吃没吃饭。”说完连忙招呼姥爷,并一个劲儿的给姥爷说抱歉,说她这人记性不好,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比较招人喜欢,聊着便忘了一些事情。 只见他母女俩在那客气姥爷也不好说什么,他将手帕还给他同桌后,就要准备回家了。 此刻他同桌便拉住他,不叫他走,她母亲也来说道:“来都来了,就吃完饭了回。” 姥爷也不好意思看着人家母女俩忙活,便帮忙往锅灶里添柴。搭把手,总不至于干巴巴的看着。 饭席间,他同桌的父亲醉醺醺的回来了,一身酒气,看样子是喝了不少的酒。 姥爷连忙礼貌的让座位,并喊了他一声伯父,或许是这么多年在外闯荡,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本事。 那头子醉醺醺的说道:“喂!年轻小伙子,听说你跟我女子是同学?看你跟我女子走的近?莫非是要打我女子的主意?不说胡话,我的女子在这十里八乡可是数一数二的,你臭小子要是想攀高枝,可得心里掂量掂量。” 听到这话,姥爷感觉今天来错了,他如鲠在喉,心里难受极了。 这时那中年妇女便开始骂那老头子:“你看你,一天家不着家,家里的事儿一点也不操心,到处把马尿喝上,胡咧咧个啥,什么叫攀高枝,你有个啥?人家小伙子第一次登门拜访,这是你的待客之道?真是的!”并示意姥爷不要介意。 那老头子继续说道:“你别吵,我跟小伙子讲讲道理,我们男人说话你少插嘴!女儿的事我要把好关!” 他同桌便说道:“爸,你说够了没,我的事我自己做主!你们大人就不要为我的事儿操心了!”说完便扶着她父亲去卧室。 等他同桌出来,姥爷便起身跟她娘俩准备告别,他同桌喊住他,示意有话对他说。 姥爷跟他同桌一并出门,他同桌开口道:“今天的事儿你别介意,我爸说话直,其实他人挺好的,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今天他喝醉了。” “这也没什么,爽快人,不藏事,只是我感觉伯父好像不太赞同咱俩交往,我估计可能是我家庭条件的原因吧!”姥爷说道。 “你瞎猜什么了,他就那样的人,今天给你说的话重了,你不要往心里去,再说我妈不是挺喜欢你的嘛,更何况我的事我做主,我稀罕你”他同桌说完,便一下亲在姥爷脸上。 姥爷触摸着刚被亲吻过的脸,还有余温,更留有一丝清香,刚才压抑的心情一下子烟消雾散了,心情畅快了许多。 他拉着他同桌的手,一边走,一边跟她聊着未来,彼此都对未来充满了期望,临别时,互相拥抱了对方,所有的误会,仿佛顷刻间烟消云散。 姥爷回家后,张罗着找寻媒人,准备去提亲,可他同桌这边早已闹得不可开交。原因就在他同桌的父亲身上,她父亲对她与姥爷的交往坚决不同意。原本以为那天说的是酒话,不知却认真起来。 原因是这样的,她的父亲早给她寻下了一门亲事,听说那男的在县城某家公立医院上班,拿着国家的工资,生活也比较稳定,他思量着以后如果将女子嫁给他,至少不会太受罪,生活也有了保障,说不定还能给女子在里面谋个轻松的活路。他的心里是这样盘算的。 那天他原本要将此事对她娘俩说,不曾想姥爷在了,他也是借着酒劲儿,让姥爷知难而退,谁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过得好! 她母亲便说:“我看这小伙子挺不错的,你没来的时候我也打听了一番,人家孩子挺实诚的,也挺上进,能吃苦,家里穷点怎么了,我跟你的时候你家里条件有多好,这些年还不是一样过来了!” 他父亲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你嫁我那会是啥条件,现在是啥条件,反正我是不同意他们交往!”说完便猛烈的咳嗽起来,涨得脸通红。 她母亲连忙给她父亲倒开水,她父亲接过洋瓷缸子,吹了吹,便喝了几口,尽量让咳嗽平静下来。 她母亲继续说道:“我看孩子的事让人家自己操心,我们管的多了也不好。” 他父亲说:“我说的人家在县立医院上班的那小伙子也看上咱家姑娘,可能最近会到咱家来提亲!” “你这喝完酒就到处胡咧咧,你这事跟我们娘俩商量过吗,真是独裁者!”她母亲愤愤的说道。 “跟你说顶什么用,你娘俩就是一根筋,让咱女儿嫁个条件好的有什么错?我还做错了?”她父亲说完,便将洋瓷缸子狠狠地摔在桌子上,开水溅的老高,他背着手,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他同桌听到这些,便嚷着说道:“我都说了我的事我自己操心,谁让你们管了!”说完便冲进自己的卧室,扑在床上,哇哇的哭了起来。 原本是非常好的事情,现在居然演变成这样,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此刻的她心乱如麻,只想大哭一场,将自己的情绪宣泄出来。 她觉得待在家里不痛快,便又裁缝店上班了,以此来疏散心情。 可就在她走后没多久,她父亲说的那位在县立医院上班的小伙子便带着媒人来提亲了,并将聘金下在了她家。 她父亲高兴极了,这正是他所殷切盼望的,心里盘算着,以后女儿跟着他,自己脸上也颇有面子,说那谁谁的女儿跟了找了个县里上班的,别提多体面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挺了挺腰。 这事儿让她母亲不满,跟他说道:“你这办的什么事儿嘛,你这得跟女儿商量商量。” “这有什么好商量,我这么做,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就靠娘俩那被老鹰啄瞎的眼,能物色个好对象!”她父亲说道,不禁乐呵呵的端着洋瓷缸子喝起水来,那高兴劲儿早已挂念脸上。 那提亲的小伙下了聘金,要了地址,便准备去县城找寻姥爷的同桌,两家人的意思是先接触接触。 第三十七章 喜结良缘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在县立医院上班的那小伙子便去姥爷同桌的裁缝店去寻她,趁着空余时间便找她说话。 其实她这个人也不差劲儿,能在县立医院上班,说明还是有点本事的人。可他同桌反正就是看不上他,论实力,她觉得,姥爷除了自身条件差一点,感觉哪儿都比他强,尤其让她看不惯的,就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这让她很别扭。 每次来找她,她总是推脱忙,可人家一次次的来,看着他每次白跑路,她也实在没办法,尤其是遭到一次次的拒绝,人家也不气馁,这一点着实让人佩服。 每次来找她总是买一些东西,这让她无所适从,死乞白赖的缠着她,她觉得硬应该要表明立场了,不然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儿。她可是心里有自己心仪的人了! 这天,她主动约了那男的,这让那小伙很是受宠若惊。他此刻心里想着,莫不是想通了,不然这么久都没给他好脸色,这种转变让他欣喜若狂。 他下班后,忙对着镜子臭美了一番,分头梳的油亮油亮的,那情形苍蝇也会被滑下来。 这边,她挎着包,在路边焦急的等待,看着他风尘仆仆的出来,她便喊住了他。 “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姥爷的同桌说道,那男子便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听着她训话。 姥爷同桌直接了当的说:“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心里有人,你这一趟趟的跑,让我很难做,让我那想好看到怎么看我,我也是有脸面的人,你这样让我很难堪!” 那男的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说道:“你这莫不是讨厌我,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我可以改,都是第一次做人嘛,莫不是你讨厌我找的借口!” “这不是借口,我俩没认识之前,我就有自己喜欢的人了,我们俩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你的出现,才从中间横插一杠子!”姥爷的同桌说道。 那男的继续追问:“我不信,既然你们相处了这么久,那干嘛那天我去你家,你家里人却对我只字未提?你在骗我!” “没有骗你,是真的,这一切都是我那糊涂的爸造成的,所以我才赌气出来的!”姥爷的同桌说道。 “就算你说的不假,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神圣,也好让我死心!”那男的穷追道。 “我们俩从小就认识,一块儿上了几年学。”姥爷的同桌说道。 “原来是那穷小子,他有什么好的,能跟我比,再说就他那穷酸样,能给你带来什么?”那男的争辩道。 “穷怎么了,你们这些人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懂得什么叫**吗?看来你的眼里早就充满了铜臭味!”姥爷的同桌生气道。 “别生气嘛,我也只是说了事实,他我也知道,家里条件差,你跟了他是不会幸福的,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自打那一天见了你,梦里都是你!”那男的狡辩道。 “不要再说这些,过的好不好,那是我们俩的事,与你一个外人没关系!你这条件也不差,会有女子喜欢你的!”姥爷的同桌说道。 “可我心里只有你啊!你就对我没有一丝丝好感,你说你有人了,只要你没结婚,我可以等,哪怕十年八年!”那男的坚定的说道。 “没用的,感情这事儿不能强迫,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好了,再别扯其他没用的,闲了记着把店里的东西拿回去,聘金我回家了会给你家稍过来,好了,我要去忙了,祝你幸福!”姥爷的同桌生气的说道,说完便挎上自己的包走了,只留那男的在原地,还在傻傻的伫立。 此刻的他伤心极了,他狠狠的用拳头击打了几拳墙壁,发出咚咚的响声,仿佛以此就能把内心的痛苦发泄出来,他丝毫没感觉到拳头的痛,擦破的皮早已鲜血涌出。 姥爷这边在张罗着,可是按照农村那个时候的习俗,先要找媒人要到女方家里提亲,这是必须要走的过程。不管是怎么认识的,这个流程必须得有。 姥爷跟外曾祖父商量了一番,决定叫村里的王大婶去帮忙说媒,人家也说了半辈子的媒,在这方面比别人拿捏的有分寸,再说是自家人,在这方面肯定会重视一些。 这是姥爷第二次去他同桌家了,这次他同桌一家人都在呢!气氛相比上次要好多了,主要在姥爷与他同桌相处的这事儿上,他同桌跟她母亲都很愿意,很看好这小伙子,毕竟能吃苦,勤劳,以后肯定也会过日子。这是她娘俩所看好的。唯一持不同观点的,就是他同桌的父亲了,估计考虑的比较多,就没有她母亲开朗了。 可这中间姥爷不知道的事儿,就是中间有县立医院上班的那小伙子在中间横插一杠子,让原本很顺利的事儿中间有了些许曲折,不过所有的问题都巧妙的化解了,在感情这事儿上,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做不得一点儿假。中间也算是一点插曲,但丝毫不影响姥爷与同桌真挚的情感。 为此,姥爷的同桌就在前不久刚把那边的聘金退了,这也怪她糊涂的父亲,虽然是为她考虑,可感情的事不能有半点强求。 这边王大婶将两家人的情况都说了一番,这事儿终于算定下来了,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择选良辰吉日。一切按照传统走,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这时姥爷同桌的父亲发话了:“我女子不管以后吃苦受累是她的事,可有一样少不了,那就是结婚那天,男方家里必须置办四大件,这是硬性条件,其他的我不做要求。” 原来这老头子所说的四大件,即收音机,缝纫机,自行车,手表。这些物件在那个时候挺值钱的,农村人家里如果谁家有这四大件,办事也是挺体面的。 这确实有些让姥爷为难,毕竟这几样要花不少钱哩! 临走时,他同桌拉住了他,用一块手绢包着,并对姥爷说:“这是我这些年所有的家当了,你先拿着,结婚是咱俩的事,不能让你一个人扛。” 听完他同桌的话,他感动的哭了,一把将他同桌搂在怀里,他此刻的心是滚烫的! 仔细盘点了一下,在资金上还是有缺口,外曾祖父也东奔西跑的借了一些。可要满足女方家里的条件还是有差距。这事儿可把他愁坏了。 这时姥爷儿时结拜的那个兄弟帮了他一把,原来这小子自从跟姥爷一别,几年后便去当兵了,听说姥爷要结婚了,这是他们所期待的,虽然结拜后没有帮助什么,可那时都年轻,没有什么能力,可此刻不一样了,都能独立的生活了。 他们还依稀记得,当初两个懵懂的少年,在山后空地结拜的情形,他们相互噶然一笑,消除了尴尬。 这些年来,他们各奔东西,也有好几年没见了,两兄弟见面,少不了一阵寒暄。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此刻早已涌上心头! 当初懵懂的少年,早已长满了胡茬,变得成熟了几分。 他那结拜的兄弟开口说道:“这些年来,也没能给你帮上什么忙,可这次我尽我最大的能力帮你!”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塞在姥爷手里。 姥爷此刻感动万分,此刻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对这位兄弟的恩情。 所有的准备停当,在良辰吉日那天,便带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姥爷胸前别着大红花,整个人显得很精神。 迎亲队伍吹着乐器,欢快的向姥爷同桌这边开拔。他同桌那边一切也收拾停当,只等迎亲队伍。 告别了他同桌的父母,便返回了,这期间该有的礼数当然也不会少! 等待吉时,拜堂成亲!只见堂前外曾祖父端端正正的坐着,另一张椅子空了出来,这是为外曾祖母留的,这么多年来,凡是有重要的日子,外曾祖父都要给外曾祖母诉说一番,今天也不例外,这是喜事儿,这么多年来,他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今天终于看到自己功已成,心里甚是慰藉。 随着司仪官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夫妻对拜……”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席间,姥爷与他同桌轮番给客人敬酒,招呼他们喝好吃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这边外曾祖父悄悄的退出人群,来到了外曾祖母的灵位前,他说道:“娃他娘,你看到了吗?今天是孩子大喜的日子,要是你能亲眼看到,该多好,这些年来,我为孩子吃了多少苦啊!”外曾祖父不觉喜极而泣,竟有几分悲伤之感。 姥爷丈母娘家那边也没有消停,他那老丈人对着那中年妇女说道:“我这今天不知道咋了,总感觉空落落的,好像把我的什么东西被人抢了一番,心里怪难受的!” 那中年妇女说道:“别瞎想了,吃点饭吧!女儿在身边的时候你都没给好眼色,这会又心疼了,真是的!吃饭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是迟早的事!” 那老头子端着碗却始终难以下咽,心里沉甸甸的。 姥爷这边忙完了这一切,两夫妻依床而坐,诉说着心里的悄悄话。 第三十八章 勤能补拙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新婚的气氛尚未褪去,小两口便开始忙碌了,谋划着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从相知相爱到最后组合成一个家庭,这个过程是漫长的,好多人最后都在各种机缘巧合下没能在一起,这仿佛是一种遗憾。毕竟两个相爱的人心往一起靠拢,这个过程困难重重。 外曾祖父将他的矿灯擦的锃亮,这是陪伴他走过艰难岁月的伙计,那矿灯身上一道道划痕,仿佛是对那段日子最好的见证。 自从外曾祖父卸职家中,这伙伴就一直陪在他的床头,紧挨着他的枕头边。这可以体现它在外曾祖父心中的地位。 姥爷这段日子也在家里忙活,现在是地里活儿比较多的时候。 此刻他一肩扛着犁铧,另一只手则腾出来,拿着柳条赶着老黄牛。老黄牛时不时的趁主人不注意,将路边的草往嘴里扯两口,咀嚼着草汁挂在了嘴上。当主人要扬鞭抽它,它却又变得十分温顺起来。这样子好似卖萌的孩子,可爱极了! 闲地里的野草有点多,这时老黄牛便扑上去啃食。姥爷趁着这个间隙,将犁铧擦了擦,将那锈迹用石块刮掉,这个过程,他的手上早沾满了锈迹。 他原本做完这些,完全可以坐在塄坎上休息一会儿。倏地一抬头,发觉地脚边坍塌了一块。忙过去查看一番。 原来是地脚的石墙塌掉了了,原先这个地方留着一条庄稼人走的路,近些年来由于好多人不走,路边上便布满了杂草。 这个石墙还是集体修的,那时为了方便庄稼人行走,便在这里硬生生的开辟了一条道路。坍塌的原因暂时还无法知晓,或许是当年集体修建的时候,哪个人偷了懒,石墙里没有夯实,更或者是这些年来雨水渗了进去,导致塌陷,也尚未可知。 最主要的是姥爷要把这块地脚补起来,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了,没个一两天拿不下。这无形中又给他增加了劳动量。 他心里犯着嘀咕,如果用石头修筑的话,耗时又费力,感觉为这点地脚花费大手笔,太不值了。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说干就干,便忙活了起来。他将一块块石头挑拣出来,堆放在一边,便用土块将这个缺口补上,原本要花费很久的活儿,在他那里一早上就搞定了,他满是激动的望着自己的杰作,心里不觉掠过一丝快意。 晌午十分,太阳有点灼热,他慢悠悠的犁着地,那长满杂草的土层,随着犁话过,变一点点翻过来,有时蚯蚓也被翻了出来,潮湿的蚯蚓遇到灼热的太阳,便将身子一缩,又躲进了泥土中了。 他抓起翻在脚下的土块,在手里搓了一下,便能挤出水分来,看来今年地里的墒好,这个时候要是种点什么,应该过段时间是好的收获,他心里这样思索着。 随着老黄牛在前面走,他在后面犁,原本不规则的地块,一道道的被他划着,犁过的与没有犁过的,成了鲜明的对比,将这不规则的土块一分为二。 每到老黄牛拐在地的尽头,他便在嘴里吆喝一声:“噢…………回…………哎…………”这调子拉的老长,让老黄牛条件性地掉头。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协调。 他将犁插进泥土里,伸了伸腰杆子,那骨节巴巴作响。他用手做个凉棚,瞭望这四周,看这情形,太阳没有丝毫减弱的样子。翻出来的湿土这时正开始冒着热气。 他抿了抿嘴,砸吧砸吧嘴唇,让口腔里的唾液润湿干涩的舌头。原本湿润的喉咙此刻仿佛↓了麦芒一般,刺着他的喉咙,他的喉结来回滚动着,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一丝丝痛苦。 他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便打起盹来,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影在地边慢慢移动着。 随着一声犀利的尖叫声,将他从梦中惊醒。他迷迷糊糊的听到:“真是个猪脑子,这么潮湿的地,躺在这儿还不怕落下病殃子,心朽掉啦!” 他猛的抬头一看,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姥姥!她望着丈夫瘫坐在地上打着多,不觉心疼你尖叫了起来。原来她是给自己送饭来了,原本过年着这块地一个早上的功夫就能犁完,可是他左等右等,愣是不见丈夫的踪影,便着急起来。 想着丈夫早晨出门到现在,一口饭食也没吃,别饿出什么病来! 当她远远地看见丈夫躲在地脚旮旯打着盹,她原本是要发怒的,可看到地块已被犁过一半,也不再发作什么,只是想走近吓他一吓。 说实话,姥姥的这一声尖叫,让姥爷着实吓得不轻,原本他平时睡觉比较沉的,可此刻他心里惦记着没犁完的地,更担心自家的老黄牛跑去别家地里,啃食庄稼。 他此刻心里想着,莫不是老黄牛啃食别人庄稼了,猛的抬头一看,原来是姥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还好还好,不然就闯祸了。 姥姥给他手里递来饭缸子,另一只手则在口袋里掏出筷子,放在他手心里。 这个时候吃饭正及时,他那会都还不知道该怎样熬过去,虚脱的身躯早已没有多少气力。 他用筷子捞着面条,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这个样子像极了被困在深山老林里的猛虎,突然遇到了食物,那种贪婪,无法言表。 不知不觉间,一缸子饭已被他消灭殆尽,他满意的打着饱嗝,用尽最后的气力,将缸子中的一点汤汁喝完。他用那沾满泥巴的手背擦了擦嘴,随手找来地上植物的茎干,挑剔这牙缝里的菜梗,植物的茎干斜插在嘴里,随着牙龈被挑出血渍,他又将植物的茎干吐出老远。 随着翻过的土块结了痂,他又忙活起来,姥姥在他身后捡拾着杂草,将他们一根根的收集起来,堆在路边,准备让太阳晒干。 …… …… …… 一场暴雨过后,姥爷抽空去田间地头查看,换做平时,他可不得空,最近雨水比较多,他也没出去挣钱,正好抽空子忙活家里的事务。 他原本引以为傲的杰作,此刻早坍塌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原本刚开始的缺口,此刻却变得更大了。 他望着坍塌的泥土,不觉得抱怨起来,真是天公不作美,白费气力啊! 就在他在那搭长吁短叹之余,一位老者从他身边走过,问他借火,随后又与他交谈起来。 看着姥爷在那里长吁短叹,不禁问明缘由。那长者在那里听完,不觉哈哈大笑起来,姥爷还在纳闷,那长者便指出了他干活的不足之处。 仔细一想也是,本来他用泥土填补那里的缺口,但泥土没有夯实,再一个原因,就是土块遇到会受到雨水的冲刷,坍塌也是常有的事,再一想想,他当初筑的时候,就是为了赶活,才导致这剩饭,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了一阵羞愧。 原本做的就是夹生饭,现在又要重新吃掉,这是他自己造的因。怪不得别人,更不能说天公不作美。 他点起一支莫合烟,使劲抽了两口,便忙活起来,他将那原本坍塌的土块铲下,一锨锨地堆在路边,又搬来一块块他原本丢弃的石头,挖好地基,将石头一块块的码在那里,这个过程有些费力,遇到大的石头,他便要用钢钎挑动石头翻落到挖好的坑里,随着一块块石头落定,他又拿起小锤,在石头的四周敲打着,这样好像是要石头落稳一些,有时还会垫一些石子,他做的很细致。可能是为了吸取上次的教训吧,对于他来说,他也不愿意干重工活儿,可这事儿偏偏有让他碰到了,他不得不拉起脸干起来。 他一层层的码着石头,随着高度增加,难度也大起来,随即他又用锄头刨下泥土,填补在石墙空隙里,他用脚猛踩着,尽量让泥巴锁住石墙,这样可以变得更牢靠一些。 随着一排排的石墙整整齐齐的码成,石墙间的缝隙显得错落有致,一看就是懂点眼色的人码的。他仔细的查看着任何一个地方,这会的他可不能再大意,其实像他这种学过手艺的人,遇到这种重工活,是很尴尬的事儿,有时招来乡间邻里一番嘲弄不说,更主要的是,因为一次麻痹大意,有时会砸了自己的饭碗。这是最可怕的事情,他想到这些,不觉得后背一凉。 他徒手挖着泥巴,将石墙的缝隙用泥巴抹平,这样就再没有这些老鼠洞了,更主要还能起一丝连接石体的作用,他感觉差不多了,便甩了甩手上的泥巴,就要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了。 就这样一家人平平淡淡的过了几年,姥爷忙完家里的农活,便去用自己的手艺挣钱,姥姥也在家里忙活着,还养了一群鸡,每年也能换来不少零用钱,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一切欣欣向荣。 不知不觉间,家里便增添了几个孩子,给这原本平凡的家庭带去了希望,这时的姥爷也越发的勤劳,随着一天天的操劳,手上早布满了老茧。 外曾祖父有时也会帮他们干一点轻松的活路,主要是那次煤矿事故,落下了病根,每到阴雨天,他那受伤的地方不觉会钻心的疼,有时感觉比天气预报还灵。 但看到他们小两口实在忙活不过来,便捡自己能干的帮衬一把,毕竟这个家还需要互相扶持。他总不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吃苦,心里总也过意不去。 就这样熬了几年,孩子也一天天开始长大,日子终究还算过得去。他们坚信,只要肯努力,肯吃苦,日子终究会一天天的好起来。 第三十九章 奔赴在致富路上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可父母操的心一点儿也没少,要知道,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每个家庭殷切的期望。 尤其在那个年代,人们的这种想法更加迫切,总是竭力想要摆脱原有的境况。 姥爷育有子女五人,这五个孩子中,就数二儿子跟大女儿比较有成就。虽说其他子女也不赖,可在各方面跟这两人一比较还是有所差距。 二儿子也就是我口中的小舅子,在前文有所简短的提到,他上学那会学习刻苦,成绩也比较理想,这里不做过多赘述,这里就先讲他后来的事吧! 小舅子初中上完,便参加了中考,那时高考恢复没几年,考的不是很理想,原本他是有复读的想法的,可仔细一想,自己这个原生家庭,并不怎么赋予,复读一年就意味着要给家里人带来负担,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时能读高中的,少之又少,好多家里条件不允许,之所以他能有机会上学,这完全是姥爷看好他,再说他们姊妹几个中,就还有他一个在读书了,这对他来说是比较幸运的了。 考试参加完,他便在县上毫无目的地溜达着,失落的阴影弥漫在他的头顶,总是挥之不去。 望着街上来来回回的人群,他没了主意。他在街上毫无目的的晃悠。不知不觉,一副招兵榜文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挤进人群,心里默念着告示,不觉心中一喜,他感觉自己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不知不觉间,他被人从肩膀上拍了一下,他扭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多年的同窗好友。 他俩挤出人群,便在角落里商讨着这件大事。他们商讨一番,便约定跃跃欲试。毕竟这可是好的出路,毕竟从军入伍也是他们的理想。 他们投递了个人资料,便各自分别,回家等消息了。 在小舅子在家忙活的那段日子,忽听到村里喇叭里喊着他的名字,叫他村委会来一下,此刻的他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便撂下手里的活儿,急匆匆的朝村委会跑去。 是个好消息,村委会通知他,是入伍审核通过了。这可把他高兴坏了,他拿着入伍通知书,使劲的亲了一下,此刻早已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 一家人看到他兴奋的样子,都替他高兴,唯独此刻姥姥却在一旁流起了眼泪。 姥爷看到她这样,便不由得说了起来:“孩子能入伍当兵,这是我们全家的荣幸,有什么可哭的!真是的!” “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知道心疼,当兵训练那么苦,我怕儿子吃不消。”她擦着眼泪说道。 “这你多虑了,别人家的孩子能吃的了那个苦,为啥我家的不行?我相信咱儿子是最棒的!”说完姥爷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 小舅子也在一旁安慰道:“妈,你就别担心了,你要相信你的儿子是最棒的!”说着帮姥姥擦干眼泪。 姥姥转忧为喜,倏地进里屋帮小舅子收拾衣物。她将小舅子的衣物一件件的翻弄着,叠的整整齐齐的放进包里,又对各个衣物做了一番检查,有开线的地方,又拿出来缝缝补补,这个过程很仔细。 想着儿子第一次出远门,而且那么久,一针一线的缝补,丝毫不敢粗心,或许这才是广大劳动妇女的真实写照。 小舅子临走那天,全家人在火车站旁送别,只见小舅子全身军绿色,胸前别着大红花,甚是威武雄壮! 他拥抱了眼前的这两位至亲,一想到要分别,还是强忍住泪水。姥姥此刻再也控制不住,早已掩面痛哭起来,他拉着自己母亲的手安慰道:“你要相信儿子,你儿子是最有出息的!”说完又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说完又嘱咐其他兄妹道:“二老就交给你们了,要好好照看,有什么事我可决不轻饶你们!” 大舅子说道:“臭小子,你就放心吧!照顾家人自然是我们的事,反倒是你,去了好好训练,多注意身体,多为家人争光……” 随着一身汽笛声响起,列车员开始催促了,他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向守候在人群中的家人做了一个标准的敬礼。 姥爷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上车,他快速的爬上列车,在窗口望着家人,随着列车咔咔的启动,他将开启他的从军之旅。 姥爷是比较要强的人,此刻却也躲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地擦着眼角。他这一切做的很细微,不仔细看,绝不会察觉到。 这兄妹中五人中,最大的是大姨,小舅子只是排行老三。早在四年前,大姨便嫁了人,刚嫁过去那一两年,日子过得比较清贫。 大姨小两口便整日奔波着,让原本没落的家庭燃起了一丝希望。随着这些年来奔波,小两口也攒了一点积蓄,两人一合计,便开起了豆腐作坊。一年除了补贴家用外,还能攒一点儿钱。 随着财富一点点的积累,他们小两口看到姊妹中有过得不如意的,还得时不时的帮衬一把,毕竟是自己的亲人,也不能自个过好日子,撇下其他姊妹不管。 每次来看望姥爷跟姥姥,总是打包小包的拎着好多东西,邻里乡间看到,自然赞不绝口,这话姥姥听在耳里,暖在心里,毕竟谁不希望自家的儿女有出息! 现在外曾祖父一个人开始独居了,帮姥爷姥姥照看了这么多孩子,也该是自己享享清福了,刚开始的时候,姥爷跟姥姥是不同意的,毕竟不忍心看他一个人独自生活。可一家人也扭不过他,他说自己这些年任务也完成了,就自己过两天清净日子,也不想连累后辈。 虽然说外曾祖父跟姥爷们分居了,但姥爷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也及时让他吃第一口,时时刻刻想着他,一点也没有分居的样子。 小辈们每次也都会给他买东西,大姨每次来看望,也总会给他带来一些药品,他早年落下的病根,一到天气变化的时候,总会有一丝丝疼痛,可这倔强的老头儿,硬是扛了这么多年,在外人看来,他丝毫没有一点受过伤的样子。 大姨这次来姥爷家里,便是商量着让大舅子去他们作坊里帮工,说是帮工,其实最主要的是让他去照看着,一些技术活儿,他们招了工人,话说帮里不帮外,这样大舅子过去,闲暇时还可以将制豆腐的手艺学下来,毕竟这也是吃饭的手艺,能够让大舅子去做,再合适不过了。 他们有这想法已久,只是在传统农村人眼里,有句话说的,再穷也不打亲戚的工,可这怎么又能算的上打工,因为他们小两口近期盘算着要搞个养殖场,日后效益好的话,便将这豆腐作坊让大舅子打理。 一家人坐在一起,合计了一番,姥爷觉得可行,在姥爷看来,一家人互相帮衬,这是对的,自家人不帮自家人,还能靠谁帮! 就这么打定主意了,可就在一家人准备商量干的时候,外曾祖父出来说话了:“这事儿是好事,但现在有一个问题,必须摆在明面上,那就是前期大舅子去大姨的豆腐作坊帮衬,是按分成算,还是按付工资算,这得说清。另外,日后如果大姨的豆腐作坊交由大舅子打理,应签一个合同,作坊里的设施后期要有一个购买协议,毕竟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夫妻俩前期花了钱的,至于按什么价格,这你们自己商量,互相让多让少,我不做参与,但必须要有这么一个规矩,不然前期大家都是好心办事,不要到时候弄的下不来台面。这些需要说清楚的好,亲兄弟还明算账。” 听完外曾祖父的提议,大家都表示赞同,只是刚开始忙活着商量怎么干,完全忽略了这一细节,毕竟是帮归帮,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 此后,大姨家的养殖场便办了起来,小两口早出晚归的忙活着,看着小猪崽一天天的长着,他们可是干劲十足。 大舅子也会将用过的豆渣拉到他们的养殖场,遇到销路问题,也会随时问他们,豆腐作坊不像养殖场风险那么大,只要你的产品质量好,销路自然不是问题,再说技术方面,有大姨这边指导,也没多大问题,主要是销路了,对于他这个做生意的门外汉,还得边看边学,有大姨两口子作指导,心里踏实了许多。 可大姨的养殖场就不同了,前期小猪崽都还健壮,可过了一段时间,不知不觉便染上了病,一窝小猪崽不吃不喝,只是哼哼的叫,这可急坏了他们夫妻俩。连忙请来兽医查看,原来问题并不是很严重,打几针就好了,动物跟人一样,每到换季的时候,总会染病。 经过此事,他们小两口便谨慎起来,再也不敢麻痹大意了。为此,他们特意抽空子去学习动物养殖的一些专业知识,经过一些专家的指导,养殖技术渐渐地成熟起来。 后来,养殖规模越来越大,在这一片也比较出名了,好多供货商都来找他们合作。 日子也算是红红火火的过起来了最终,他们靠勤劳的双手走上了致富路,外曾祖父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第四十章 燕子归时花满堂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这年,南归的燕子来的特别早,成群的在外曾祖父的院落里戏耍着。 随着节气转暖,燕子便在外曾祖父的屋檐下筑起了巢。每天总能一睁眼就能看到屋檐下的燕子叽叽喳喳的叫着,仿佛在召唤着大自然的苏醒。 庭院里的牡丹,从干枯的枝干中抽出萌芽,一点点的抖动着身子,探望着这个世界。一切还处在朦胧状态。 随着一阵春风拂过,长在枝头的花苞早已开放。那一片片绽开的花瓣儿在枝头招展着,引着蝶儿蜂儿,让这宁静的地方增添了许多欢乐。 被压在枝叶下的花骨朵儿可没那么引人注目了,它们躲在枝叶下,由于光线不足,只露出一丝嫩白,仿佛是鸡蛋从中裂开了个口子,比起那些招蜂引蝶的花瓣儿,它们却有些黯然失色,毕竟长在枝头的占据了优势,此刻正是它们耀眼夺目的时候。可是它们没有一丝不爽,想着等枝头凋落,那时正是它们的压轴戏了,尽管被压在缝隙里,却丝毫不减它们是花中富贵的芬芳。 屋檐下的燕子也早已筑好了巢,没过多久,一只只小燕子便挤破了蛋壳,透过屋檐下的视线,打量着外面的一切。而燕子父母则一刻也不敢停歇,忙碌着,随着一个黑影掠过,它们早已划过了天际,随着一阵欢呼,一只蚊子早已被逮在嘴里。 一趟趟的来回跑着,几只小燕子被它们喂的饱饱的,便又更欢快了,时而将头埋在羽毛里,作打盹状,时而又给同伴儿逮虱子,撒着欢儿,愉快极了。不时挤在窝边,拉出一泡粪,啪的摔在地面上。 这时外曾祖父便出来了,找来一块硬纸板,垫在燕子掉粪的地方,抬头望着它们,不觉在心里暗骂道:真是畜生,一点儿也不懂得讲究卫生。 散落在各地的游子也陆陆续续回到了家中,他们有的人已有好几年没回家了,在外忙碌的日子是辛苦的,可在外边再怎么不愉悦,此刻那些不快早已烟消云散了。 这兄妹五人多多少少都有了一点成就,小舅子也留在了队伍中,好像近期在忙活着自学什么,这次回来,主要是探望家人,在队伍里这些年的成长,早已让他变得老成干练,尤其是他那一身军装,让我们这些晚辈甚是羡慕,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穿着试试。家里的其他人自不必多说了,大姨一家办的养殖场红红火火,生意也做的越来越大,小两口便筹划着近些日子在县城买房。其他人都各自有了自家的家庭,生活也逐渐好了起来。 这里唯独过得不太好的要说他们兄妹中的二姐了,也就是我母亲,自从独居后,独自带着我,在一个小县城卖服装,要说过得不太好,只能说是感情上了,经济上倒没有什么困难。 这一天,一家四代人齐聚一堂,姥姥跟姥爷一老早便忙活着做了一些饭菜,随着一个个拖家带口的儿女来到,他们早已将饭菜摆放在方桌上,我拉着外曾祖父的手,让他在方桌前坐定,家人便忙活着给他夹了几口比较可口的饭菜。这一副四世同堂的画面,依然定格在这一瞬间。 庭院里,牡丹正艳,蝶飞蜂舞,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第四十一章 序言 - 成长漫事 - 流侠客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