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成魔之路 - 秦萧 1999年12月25日,高家村,深夜风雪大作。 远离喧嚣的山野丛林,峡谷此起彼伏,河流纵横交错,夜的黑和雪的白交相辉映,万物无声,好像全都睡着了一样。 唯有此间山洞与世隔绝。 “就是这里。” 手电的灯光在黑暗的洞内隐约闪烁,村里几个捞尸队的青年领着一个穿斗笠的独眼僧走进来。 “我就是在这里捞到了几具尸体,想再进去看看,就进不去了。”一个青年解释道:“这些藤蔓上面有刺,而且太诡异了,我们也不敢继续试探,才请了师傅你来看看。” 山洞里生着一棵苍天大树,或者应该说它是一棵妖树,洞有多大,树就长了多大。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它的枝叶毫无畏寒迹象,每一条藤蔓都没有止尽一般,扭曲的生长,互相纠缠,盘踞在整个山洞。 是吃魂树,几乎在每个深山里都有这种妖怪,它们以死人的灵魂作肥料,吃得死魂越大,长得越茁壮。眼前这一棵,只怕是吃过成百上千人的死魂了。 独眼僧不动声色,挥着手中的权杖,所经之地,那些原本执拗阻挡道路的枝叶,便突然萎了,乖乖让出一条道来。 洞内有条小溪,独眼僧一手挥着藤蔓,一边沿着小溪的岸边向里走,捞尸队拿着手电紧跟其后。 溪流的尽头的确找到了树的本体,树藤上缠住了无数人的枯骨,就像只手牢牢抓住了他们无处脱身,河里也全是人骨,看得出来他们生前都挣扎过,但最终都是痛苦的死去。只是在那树干上,还缠绕着一个衣裳破烂,长发缭乱的少女。 “有人?这里面还有人活着啊,快救人啊!” 几个青年嚷嚷着上前,独眼僧却伸手拦住了他们。 “她已经死了。” 已经感觉不到半点生为人的气息了,虽然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死人的样子。独眼僧试着用权杖扫开束缚少女的藤蔓,可这次吃魂树却是半点也不松口,像是对她的死魂势在必得一般。 “罢了。” 就算救出去,也不过是一具尸体,倒不如和这无数的死魂一起超度了吧。 独眼僧在吃魂树的树干上贴了几张业火符,遣散了捞尸队,自己也离远了,默默念了几句咒语,吃魂树发出参差不齐的悲鸣,像是百千人同时哭泣,几秒钟过后,悲鸣停止,燎发摧枯的火焰从树上燃起,烧红了整个山洞。 “阿弥陀佛。” 独眼僧超度完,转身离开。 然而在这滔天的火焰中,却发出了一道比火焰更夺目的金色华光,正是来自少女胸中一颗宝珠,宝玉的华光运转流动于周身血脉,仿佛点燃了已经枯竭的生命,是为火中生莲终不坏,此处,是死亦是生。 “你还不能走。” “你……是谁?” “你不必管我是谁,你要醒过来,你只要醒过来,你就能实现毕生所求。” “毕生所求?” “对。” “我可以吗?” “只要你愿意。告诉我,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我想……” “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再见他一面。” 凌晨,风雪骤停,天都薛家,婴儿的啼哭划破了宅院的沉寂。 “哭得好大声,一定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女大夫将刚出生的婴孩抱到了床前,“夫人,给取个名字吧。” 刚生产完的女人满头大汗的转过脸来,看着怀里的男婴,他挣扎着小手小脚,只知道一味的哭泣。 第一章:转世的少年 - 成魔之路 - 秦萧 十四年后,洛县。 闻道中学,大门口刻着“朝闻道,夕死可矣”大字,一色穿蓝白校服的学生赶着早课铃冲过保卫处,铃声一停,没有过的都被拦在了学校外。 “几班的,叫什么名字,自觉点自己记下来。” 保卫指着桌子上的名单,对着他们衣服上的名牌核实着,对一个走一个。 “12班,张大树?” 名单上是这么记录的,但是却来了一个敞着校服外套,手插着裤兜,没戴名牌的高个男生。保卫顺着往上看,只见对方夹着本书,乱糟糟的头发下有一张俊朗又稚嫩的脸,还冲他露出了一个非常爽朗的微笑。 “笑什么笑?” “天气不错心情好啊。” “心情好?你迟到还很光荣?”保安见多了这种问题学生嬉皮笑脸的模样,看到就头疼:“衣服怎么穿的?” “用手穿的。” “名牌呢?” “丢了。” “丢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张大树?” “那我没办法了,我又不是你。” “你!”保卫被堵了回来,有气没地方撒:“行,把衣服穿好,跟我去教导处!” 薛有邪挑了挑眉没回话,突然瞟了一眼保卫:“哎你裤子大门开了啊!” 趁他低头一看,薛有邪飞也似得绕过了他,提着书包就冲进了学校里,只留下保卫在原地无奈的吼着。 “给我回来!” …… 正值盛夏,烈日炎炎,办公室内,系主任放下手中的试卷,满脸怒火的瞪着眼前的人:“站没站姿,坐没坐相,衣服也不穿好,你以为学校是什么地方?你家后花园吗?每天都在混日子,你看看你期末考试的卷子,你要是真的不会做就算了,可你在卷子上涂鸦是什么意思?公然挑衅老师们吗!” 少年处在变声期的嗓子又哑又软的,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一样:“老师,你不要生气,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 “下次下次!你自己说说,你保证过多少次下次了!” 薛有邪的态度让主任更加火大,她拍着桌子,直接站起了身:“你明天把你的爸妈叫过来,我要当面跟他们聊一下你的教育问题!” 薛有邪的表情僵了一下,但那样的表情只是一瞬间闪过,很快他就耸了耸肩:“没问题,你叫的动算你厉害。” 主任闻言也顿了顿,她看着薛有邪那张年轻俊朗,笑的云淡风轻的脸,那是张就算犯了错,也能让人例外心软的稚气面孔。她叹了口气,生生压下胸中的怒火,好言相劝道:“薛有邪,你平时很聪明,为什么总是不肯认真起来呢?这星期结束了就放暑假了,这学期就完了!你这样下去,怎么能考得上好高中呢。” “考不上就算了呗,我又不是读书的料。” “你……” 主任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后者便叹了口气,说了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就出去接电话了。见系主任离开,薛有邪看了一眼自己试卷上的那些胡乱涂鸦,轻轻笑了笑,转身便离开了办公室。 晚自习以后,学生们成群结队的陆续走出来,薛有邪戴上耳机骑着自行车,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过一条小道时,不经意间,薛有邪发现不远处的夜宵店门口,几个高年级的男学生,正围着一个和他穿着校服的娇小女生,后者脸上明显带着不耐,但身边的几个男孩子却还是围着她,不让她走。来往偶尔几个路人,向他们投去目光,但都只是看了一眼,不想招惹麻烦匆匆离开。 那被纠缠的女孩子,正是有邪他们班上的班花艾琳,据说家庭条件不错,父母都是搞文学的,长得又白又秀气,身材高挑,学习认真,在班里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气白富美。 原本抱着同学爱,薛有邪是该去帮个忙的,但一看那几个高年级的学生,他又退却了。第一低年级的跟几个高年级的做对是自讨苦吃,第二那群高年级的学生里,还有他不想看见的人。 于是薛有邪装作没看到准备离开,偏偏这时候,远处的艾琳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穿过人群,一抓住他就不放开,眼底全是无助。 “真麻烦……” 没办法,被这样求救的眼神看着,实在无法无动于衷,薛有邪摇摇头,只好停下了自行车。 “学妹,我听说你家里很有钱,借我一点呗,别这么小气吗,改天我请你吃饭啰。” 为首的男学生人高马大的,长得又白又胖,活脱脱一尊弥勒佛,伸手就过来拿艾琳的书包,后者当然不愿意,想要拿回来又敌不过男生们的力气。 一只捏爆的易拉罐沿抛物线从空中落下,精准的落到了胖子拽着书包的手上。那学生被莫名其妙出现的硬物砸了一下,当下吃痛的收回了手。 “靠!谁啊?是谁?! 胖子愤怒的四下张望,找寻那个不知死活的人,终于在巷子口发现了“正好路过”的薛有邪。薛有邪从几人身边经过,像是才听见了胖子的声音,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无辜的看着胖子等人。 “你叫我啊?” “薛有邪?!”胖子气急败坏,快步流星,一把揪起薛有邪校服的领子:“你胆子肥了啊,我的事你也敢管啊?” 薛有邪面不改色,微微一笑:“路过路过,我什么都没看到。” 他嬉皮笑脸道,说着还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对了堂哥,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好像看见邹姨送你的新车啊。” “要你多管闲事?”薛有文作势要揍他:“不想死就赶紧给我滚。” 但薛有邪立刻做出了投降的手势,面露惊慌:“哎哎哎?我错了!我说错了还不成嘛?” “哼,就你还想管我?”薛有文猛得松开了薛有邪的衣领:“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没爹没妈的拖油瓶……” 薛有邪听见了最后几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他轻巧的笑着:“都这么晚了,我也要回家了,堂哥要和我一起吗?哦我忘了,你自己开车出来了。哎,我可记得沣伯说过,没有考上大学之前,你不能开车的啊。” “你!”薛有文听他提到薛沣,气势瞬间就灭了,他犹豫了会儿,恨恨的用手指着他:“你敢跟我爸告状试试看!” 薛有文说完,瞪了薛有邪一眼,招呼着身后那几个男孩子,不甘心的退走了。薛有邪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轻轻的笑了一声,捡起地上艾琳的书包,拍了拍灰,递到艾琳的面前。 艾琳抬头小心的看了一眼薛有邪,看着他手中的书包,还是不敢接。 “不要我扔了啊?” 薛有邪说着就要扔书包,被艾琳一把抢过来抱在怀里,他觉得好笑,也没多说话,背着自己的书包转身离开了。 “薛有邪!” 艾琳出声叫住他。 薛有邪回过头,少年的五官软软糯糯的,甜俊中却又透漏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狷狂味道。 “你……你能送我回家吗?” “干嘛,你怕那小子又回头啊?放心,他不敢了。” “不是……” 少女结结巴巴的,脸红了一大片,也不敢再抬头看他,薛有邪想了一下,还是没懂艾琳的意思,然后他非常神秘拿出一把车钥匙,在手里得意的转着:“不好意思啊,我要回家了,你自己小心点吧。” 夜深了,步行街道人迹鲜少。 薛有文带头,后面跟着那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其中一个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问:“哎,有文,那小子究竟什么来历啊,薛有邪……这么奇怪的名字,是你的弟弟吗?那看人的眼神,真让人不爽啊。” “什么狗屁弟弟,就是一个没人要的野种,怪物!”薛有文本来说起薛有邪,难掩嫌恶之色:“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出事故,两个人都没了,不过我妈告诉我,他父母亲也不是什么好货,死了活该。要不是我爸可怜他收养他,他能长到这么大吗?养不熟的白眼狼!” 薛有文越说越气:“还敢搬出我爸来吓我,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 另一个同伴连忙替薛有文顺气:“好啦好啦,别跟小孩子置气啦!哎对了,你不是把你阿姨送你的别克车开出来了嘛?我们一起去溜一圈啊!” 薛有文听到这里总算开心了些,不再想薛有邪那个臭小子的事情,他长长吸了口气,解释道:“那吃饭的钱你们请啊,我可是为了你们才把车开出来的,要是我爸知道了,不得把我腿打断。” “行行行!我们心里都有数的,谁敢在薛大队长面前作妖啊,除非你那个堂弟泄密……” “他敢吗!” “不敢不敢。” 薛有文冷哼了一声,这才伸手去掏口袋里的钥匙,在万众瞩目般的眼神中,薛有文脸色突然一僵。 “我的钥匙呢?!” “爱在朦朦胧胧前生今世和他生……” 月黑风高,深夜,了无人烟的郊外丛林,童月一边哼着走调的粤语歌,一边拿着手电寻着路。唱到中间大概是自己也听不下去了,又换了一个跑到喜马拉雅山的调子,继续哼着:“怕错过了也不会知……” 可能是唱的歌带跑了自己的方向感,童月渐渐忘了路该怎么走了。她停了下来,从身后的包包里掏出一块小罗盘,罗盘上的红色指针在一大串密密麻麻的八卦符号前飞速转了转,最终确定了一个方向。童月顺着那个方向,再用手电照了照,一边对着罗盘一边往前走。 没走多远,就来到林子的尽头,罗盘的方向指着马路对面的一片丛林。这个大半夜的,敢在这里出现的,多半不会是人。这个世界上啊,人是最可怕的东西,她除了人什么都不怕,也没多想,就耿直的往前走了。 宫本武藏说,谁能阻止年轻武士的赴死呢?哦,用来这里可能不合适,童月她也没想到,自己不就是简单的穿个马路,怎么会因此掀起了接下来毁天灭地般的序幕呢?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过马路的时候童月没注意看,伴随着一声急促的刹车声,童月抬起了头——一道刺目的白光映入眼帘,然后……然后就什么都没了。 别克车撞翻了人,一个踉跄漂移,冲进了树林里的坑中,终于刹住了。撞了人之后,薛有邪呆在车里,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是懵逼的。 就在那几秒钟,他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无数的画面——他戴着手铐领着一群警察来看尸体,薛有文柳秀容得意的嘴脸,他穿着黄色囚衣被困在监狱的栏杆后,薛沣失望的转身离去……不不不!薛有邪甩开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到现实。不一定死了,还有希望的。 叫你不会开还非要开车!尼玛那么重的撞击声,绝对死透透的好吗?镇定啊薛有邪!这个时候一定要镇定啊!学校有教过你急救的措施! 你身体里可是流着人民警察正义的血液!废话那么多干嘛快救人啊靠!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完毕,薛有邪赶紧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喂!你没事吧……” 借着微弱的车灯和月光,薛有邪发现草丛之间躺着一个身影,迅速跑过来,但刚扶起她,手上就突然触摸到一股灼热的浓稠液体。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啦,薛有邪低下头,只见那人的太阳穴位置深深的扎进了一块尖锐的石头。 薛有邪吓了一跳,才发现受害者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两眼都失去了焦距,俨然已经没有呼吸了。 世界安静了那么一会儿后,薛有邪面露惊恐之色,往后一栽,抛下少女,连滚带爬的向别克车跑去了。 月色幽静的森林里,车子发动,很快从黑暗中消失了。只留下刚出场,就倒在丛林里没了气息的的童月。 这爱情故事呢,其实多少人都说过了,有为妖女不惜一切的,帝辛为一句“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他是爽了,成汤江山都给他整没了。换在琼瑶的故事里呢,那就是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再从人生哲学谈到诗词歌赋,最后一定得搭配山无棱天地合般的惨烈才够浪漫。程蝶衣说,一辈子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能算是一辈子。 多么轰轰烈烈,感人至深啊,一段完美的爱情,一定要配上个诗情画意的开头。哪有女主角一出场就被人撞死的? 说好的这会是个赚人眼泪的爱情故事呢! 第二章:死而复生的少女 - 成魔之路 - 秦萧 薛有邪兜兜转转把车开回家,只记得自己把车泊进了停车的后院,又把自己藏在后备箱的山地车藏了起来,才一路慌慌张张的进了公馆的别墅,风也似得冲进自己房间,关上门,并用自己的身子抵住门,像是把所有的一切都关在了外面。 “完了完了,我杀人了!这该怎么办呢?” 十四年来头一次这么怂。他偷薛有文的车,一开始只是觉得新鲜刺激,顺便教训教训薛有文。他要把薛有文的车开坏,自己再在薛沣面前装下可怜,把这事儿全推在薛有文身上,可如今闯下大祸了。 妈啊,这该怎么办?那歌女人不会晚上化成冤鬼来找他吧! 薛有邪哆哆嗦嗦的想着,他当然害怕,他还太年轻,完全承担不了这样的后果。这时“叩叩叩”的敲门声又吓了他一跳,他不得不从自己的世界回过神来,面对现实。 门外传来薛沣的声音:“有邪,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客厅里,薛沣抱臂坐在沙发上,薛有邪抬起头,看见他还穿着刑警服,显然是刚刚下班,不禁又打了一个哆嗦。伯母柳秀容和堂哥薛有文跟左右护法审犯人似的,站在薛沣的两边,看着不远处低着头的他。 “你怎么流这么多汗?”薛沣皱着眉看薛有邪:“身体不舒服吗?” 薛有邪“啊”了一声,马上摇头,他当然不敢说实话。 “爸,你看他那个做贼心虚的样子,肯定是他偷的车钥匙!车真的不是我开出去的!” “车一直锁在仓库里,仓库的钥匙一直是你妈保管的,你不开出来,有邪哪有机会拿到车钥匙?”薛沣瞪着薛有文:“我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不准你开车出去!你看看你自己,都快20岁的人了,到现在还在高三复读,我不在家没人管你是吧,成天就知道鬼混,都是你妈给惯的!” 柳秀容穿着丝质的高档睡衣冷眼旁观,被人插了一刀当然不爽:“薛沣,你什么意思啊?偷车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柳秀容边说边恨恨的看着薛有邪,“除了他这个小畜生,谁还会干这种缺德事?” 薛沣神情微怒:“你嘴里能不能有点好听的。有邪才多大,十四岁能开的了车吗?” “吃我的喝我的,我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我不知道这个家如今是轮到你做主了啊?我在的时候你都这样,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到底怎么欺负有邪的?” “我欺负他?”柳秀容笑出声:“你自己想想,他从小到大干了多少破事,我们替他擦了多少次屁股,他像是能被人欺负的主吗?” 薛沣脸色越发阴沉:“车现在不是也回来了,我不想跟你吵,带着你的儿子回房间去。” 柳秀容笑得更加冷酷:“好啊,是我一个人的儿子,我带着我的儿子离开了,你跟这个小畜生过一辈子好了!” “你!” 薛沣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柳秀容还就真的拉着薛有文走了,后者不甘心的挣扎着,嘴里一直嚷嚷着要教训薛有邪的话。 薛沣看着那两个人离开,硬生生的吞下了即将爆发的怒火。他叹口气,抬头看着薛有邪,薛有邪全程一言不发,不敢抬头,薛沣本来也气他,可现在看薛有邪这样,以为他受了委屈,也不想说太难听的话了。 “我知道你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可是你才十四岁,这种行为非常危险。今天看在你爸妈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要争气点,不要再做这些让我失望的事情!” 薛沣的意思就是他知道,但这次放过自己了。薛有邪沉默着,半晌后才答应了一声。薛沣长叹口气,摇了摇头,站起身离开了。 只剩薛有邪独自一个人站在原地,呆在这个并不属于他的家里,心里五味繁杂,却还是倔强的咬着牙什么话也不说。 一夜无眠,薛有邪满脑的担忧害怕没人能倾诉,第二天凌晨,天都没亮,薛有邪骑了自己的山地自行车,一路向昨晚撞人的地方飞奔而去。 凭着脑海里的记忆,薛有邪刚到目的地,就迫不及待把自行车扔到一旁,飞奔向被他“弃尸荒野”的草丛。 清晨的林间传来鸟雀的鸣叫声,还有微微吹来的清风,薛有邪累得满头大汗,他骑得太快,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又着急的踏开密密麻麻半腿高的草丛,可是踏遍了这附近所有的草丛,他也没见到半个人的影子。 “人呢?”薛有邪四下环顾,抓了抓鸡窝样的头发,实在不解:“我记得明明就在这附近的。” 不仅没人,连一点痕迹都没有,那个人流出的血量可不是一晚上就能干掉的,四下里和风物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见鬼了吗……” 天虽然渐渐亮了,但这荒郊野岭的,除了几只鸟吵得厉害,就没个什么人迹了,不要说是鬼,随便有个人冒出来把他杀掉都没人知道。难道自己昨晚是在做梦?不可能的啊!他摸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还感觉到体温了,还有血液的温度,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这么想着,薛有邪就踩到一个磕脚的硬物。他移开脚,只见草丛里躺着一块圆饼罗盘,表面坑坑洼洼的,上面有无数乱七八糟的字符,还有一个指针。 小轿车从郊外公路上开过。 驾驶座上,开车的大姐看着坐在身旁的童月:“姑娘儿年纪不大吧?像是大学生,出来旅游的吗?” 童月甜甜的笑着:“不是,我是来找朋友的。” “就你一个人啊?”大姐热心肠的关心道:“啊呦小姑娘,你胆子真大啊,怎么就一个人就出来玩了,我们这小城可不比大城市,凡事要担心安全啊。” “放心,我会武功的!” 童月说着比划了几下,她长得可爱,大姐也很快被逗笑了。这时候车轮胎磕到了一块大石头,猛得颠簸把童月怀里的书包跌了出去,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掉了出来。 大姐看了一眼,愣了,因为里面都是一些造型古朴精致的古董,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咒。童月赶紧收起了自己的一众法宝解释道:“哦,这些都是我爸托我送朋友的礼物。” “额,你爸爸爱好蛮独特的。” “是啊。” 童月笑着拾起东西,却偶然在其中发现了一个画风与众不同的东西——一枚烫金的小名牌,看样子像是哪个学校的校徽。童月举着这枚小名牌,看着上面漆金的名字,一字一顿的读了出来。 “薛,有,邪——薛有邪?” 童月皱着眉放下名牌,沉默了好一会儿。 “真是奇怪的名字……” 等等……难不成这个薛有邪和昨晚撞了自己的人,有什么关系?其实那车开得不快,撞那一下子没什么要紧,只是她不小心头磕在了石头上……好在撞的人是她,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死翘翘了。可恶,她醒过来时没见人还在想呢,这肇事车主怎么一点良知都没有,一定是个社会败类、人渣!要是让她抓住了这个人,一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姑娘,到城里了,你要去哪里啊?我看看顺不顺路。” 大姐的话让童月回过了神,把小名牌放回了包里,想着眼下还有正事要办,便对大姐报了个地名。 傍晚,步行街,清雅阁。 童月的脚刚迈进门槛,就听到里面传来爆炸吐槽。 “哎,老曹啊,不是我故意推辞,你都不知道我最近有多倒霉,我妈不久前在家里摔断了腿,我老婆头风又犯了,店里也没人帮忙。昨天跟人家好好谈的一笔生意,又不知道被哪个同行截胡了。诸事不顺难受啊,哪还有心情出去吃饭。” 邵老板坐在前台扶额打着电话,整个人枯樵瘦削,鹄面鸟形,一副被生活击败的样子:“哎,你不明白。人这一旦犯冲了,喝水都会堵牙缝。行行行,改天我请你吃饭赔罪好吧。” 童月见他正在打电话,也不好打扰人家,就自己随意在店里逛逛,挑到一个好看的玉佩,就拿在手里把玩。 这边邵老板打完了电话,见一个戴着帽子的小女孩在玩他店里的东西,顿时烦躁的叫住她:“哎哎哎!那东西你买不起,赶紧放下!” 童月听见他问话,转过头来,举着手中的东西:“你说这个珠联纹的挂配?” 邵老板一下惊了,童月虽然穿得随性简单,不过掩饰不了她的容貌,虽是很清纯的长相,五官没有逼人的气势,但唇红齿白,容姿娇灿,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老板?” “哦。”邵老板回过神,本以为她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就看看而已不想应付,现在语气已经温柔很多了:“这个挂配是晚唐时期的,小姑娘你买不起。” 童月又翻了一眼挂配:“这上面雕刻的图样是晚唐流行的联珠纹没错,但玉质坚韧透闪,是十八世纪晚期以后才会大量使用的硬玉翡翠,可唐朝那个时候王公贵族都用软玉。手艺也不够精致纯熟,应该是晚清以后的民间仿造品,市面价值几千块的东西,我想我还是买的起的。” 邵老板被童月一番话给整懵了,他皱了皱眉站起身:“行家啊,小小就懂得这些……等等,难道你是……” 童月笑了笑,把挂配放回了摆架原来的位置,来到邵老板的面前:“您好,我是童月。” 薛有邪抱着本海贼王漫画靠着椅子,宽大的蓝白校服上随性的披着,但上面的名牌从就没见他佩戴过。 一盒装饰精美的蛋糕礼盒扔到了薛有邪面前的课桌上,后者愣了一下,抬起头。 “什么意思?” 同桌一脸兴奋,想要往薛有邪那边靠得更近,薛有邪下意识的拿漫画挡在前面,把自己和同桌隔开。 “你别误会,薛有邪,这个是艾琳让人托我交给你的,她说谢谢你的帮忙。” 同桌朝薛有邪眨了眨眼,示意他看前方,薛有邪无奈只好抬头看去,就见一大群女生围着的艾琳,一直看着自己这个方向,当自己看过去的时候,艾琳又低下头,脸迅速红了。 “明天就放假了,艾琳说她要在家开派对,邀请你去呢,你可是艾琳邀请的第一个男生啊!快给哥们说说,你怎么泡到艾琳这种顶级女神的?” 薛有邪回头的时候,看见班上其他男生,全都以一种激光波似的眼神扫着他,搞得薛有邪消受不起,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么好的机会,让她留给别人吧。” “别啊,你不去我哪里有机会参加呢?你放心,哥们不跟你抢艾琳,艾琳身边的那几个女生也很不错的。” “别,我要回家看书。” “啊?看书?”同桌瞪大眼睛:“这话是从你薛有邪嘴里说出来的?你可别装了吧,你要真这么好学了,还次次考全班倒数?” 薛有邪放下手中的书,翻着白眼,一脸无奈的看着同桌。同桌也知道自己说得太直白了,怕伤害了薛有邪脆弱的心灵,赶紧贱贱的笑道:“我开玩笑的,虽然你成绩差,但也不是一无是处啦,你长得帅啊,好几个学姐都来我们班好几次,想要你的联系方式呢。” “我说哥们。”同桌作势要揽薛有邪的肩,被薛有邪无情的掸开了手,不过同桌倒也不生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活在上个世纪呢?再不谈个恋爱什么的,上了高年级,就更没胆量追求女孩子了,艾琳这么漂亮,你还怕吃亏?好了好了,我替你决定了。” 同桌说完就站起来,向艾琳的方向小跑过去。薛有邪出声但没叫住他,也就任由他去了,反正他是无所谓的。 上完最后一堂课,代表着大解放的放学铃一打,学校都跟炸锅似得沸腾了,薛有邪本想趁着喧闹早点开溜,很快就被人拽出来,非要他跟着去艾琳家,没办法自己就被一群人推推搡搡出了校门。 走了好长一段路,正巧路过一间古玩店,看见门口放了一堆闲置的玩意儿,薛有邪终于找到机会,“刷”得停下了。 “哎,等等等等!” “干嘛呢,别磨蹭了?艾琳等着我们呢!” “我们就这么空手去不太好吧,总得送点礼物什么的。” “去前面街买个布娃娃熊就是了。” 布娃娃,这品味,救命啊…… 薛有邪摇头,指着古玩店门口闲置木桶里的玩意儿:“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吗?” 男生们下巴都掉了:“送这些破烂啊?” “总比布娃娃好吧……”薛有邪嘀咕了几句,便嬉笑着跟他们说道:“那你们留在这,我进去看看。” 男生们生怕薛有邪跑了,赶紧跟着进去。 那一头,童月和邵老板道了别,便向外走去,踏出门槛的瞬间,一群穿着蓝白校服的男学生也正好叽叽喳喳的从她旁边走过。 因果乃旋转的纺车,缘结为交织的红线,善恶爱憎,皆有定数。 童月已经走出了清雅阁,但冥冥之中有股力量,让她停住了脚步,回头向古玩店看去。正往清雅阁里走的薛有邪,就像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停了下来,回过头。 两双目光在空中交汇。 第三章:命运的相遇 - 成魔之路 - 秦萧 淌过岁月的长河,踏碎时光的深渊,故曾相识的鬓发眉眼,虽然稚气却已经很清晰的脸部轮廓,甚至是眼角下面的小痣,一切一切,种种滴滴,在他身上重聚。枉自喈叹的水中月,魂幸梦挂的镜中花,触手即破,于是那些从秋天流到冬天,又从冬天流到夏天的泪,终是汇聚,模糊了眼前人的容颜。 童月慢慢的转过身,看着站在店里的人,满眼的不敢置信。 “薛有邪,你不是要买东西吗?干嘛愣着?” 身后的男同学出声叫他,薛有邪没有灵魂的回了一声,眼神还有些依依不舍的留在童月身上。他在古董店里,她在古董店外,他站在高处看着她,分明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却总觉得她似曾相识。但那也只是一种细微的感觉而已,很快他就意识到那是个陌生人,跟自己全无关系,便与她别过。 “等等……“这边童月自我感动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薛有邪?薛有邪!” 薛有邪的脚步僵在原地,莫名其妙的被一个陌生的女人吼了,自己还没搞清楚呢,回过头只见对方已经快步向自己走过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由来的有种恐惧感,下意识往后退,但是身后的男同学们却刚好站成了一排,堵住他的退路。 童月来到薛有邪的面前站定,她打量了他一下,轻笑出了声:“你就是薛有邪啊?!” 薛有邪身后的男同学小声问他:“挺漂亮的小姐姐啊!薛有邪!你最近交的什么桃花运,怎么一个比一个漂亮?” 薛有邪白了说话的人一眼,他还是有点怕童月,尽可能的在自己可以施展的空间内,保持跟童月最远的距离,同时又要掩盖自己的不自然:“我是……你……你谁啊?” 童月从书包里翻出小名牌:“这个是你的吧?” 薛有邪定睛一看,这不就是自己那天晚上丢掉的学校名牌吗?难道……!当那晚开车撞去的身影和眼前的人完全重合时,薛有邪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没由来的怕这个人了!就在那一个冷战的电光火石间,薛有邪想好了一百个应对方案,第一步毫无置疑的都是——跑啊! 然而从他撞上了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人是自己世界里一股清奇的泥石流,薛有邪惯有的套路,在她这里,完!全!不适用! 童月几乎是瞬间就料到了薛有邪的动作,一把抓住薛有邪的校服后领,后者想跑也跑不掉,只好回头嘿嘿干笑:“姐你力气有点大呀。” 男学生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薛有邪,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没……”薛有邪想解释,但童月却笑着看他,让他一阵凉凉的感觉,最后还是很没骨气的低头了:“我远方表姐。” 同学们表示不相信。 童月也冲同学们认真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薛有邪的说法,然后又对后者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有空吗?表姐请你吃个饭吧。” 炸鸡店里,没什么人,只有角落有个妈妈带着孩子,然后就只剩下面对面的薛有邪和童月。 薛有邪靠在椅子上,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吃薯条的童月,一脸郁闷。她真的是昨晚被撞的那个“女鬼”?怎么能没死呢? 童月吃了一会儿,发现对面的人没动静,抬起头,不解的问:“你怎么不吃啊?你们小孩子不都喜欢吃这些油炸食品的吗?” “谁说我是小孩子啊。”薛有邪当然没心情,原本以为已经被自己撞死的人,哦不,应该是说原本以为被自己撞死但没有死,或者说她是根本没有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总之乱七八糟的,他现在就跟吃了糠一样,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看你生龙活虎的,应该已经没事了……如果你要找我要医药费,我可没有啊。” 童月对着薛有邪颇为“欣赏的”点了点头:“臭小子,撞了人,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的。” “你看我样子就知道了,我只是个学生,没什么钱,你也不用找我爸妈,我爸妈早就死了。” 童月闻言一怔,吃东西的动作一停,看着薛有邪,目光中流出些怜惜的意思:“那你小时候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这话让薛有邪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再看童月,只见对方并没有看他,而是自己又拿起了一块鸡翅,边说边吐槽:“跟电视剧里苦逼男主角的设定有的一拼啊……” 薛有邪翻了个白眼。 或许是童月吃得太香了,也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不过最大的可能还是饿了,薛有邪叹了口气,也拿起了面前的鸡翅。 管他三七二十一呢,不吃白不吃。 童月瞥到这一幕,轻轻的笑了:“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两个人都狼吞虎咽的饱餐了一顿,桌上跟鬼子扫荡过一样,童月咬着吸管喝着可乐,满眼慈母般爱意的看着薛有邪:“哎,你没有爸妈,你都是跟谁长大的啊?我看你年纪,大概十四岁?十五岁?你生日是多少?” 薛有邪一脸看三八的表情:“你管得太多了吧。” “嗯,我猜猜,父母双亡,所以才会养成你现在这么恶劣的性格,撞了人拔腿就跑的,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薛有邪冲童月友好的笑了一声,反正也吃饱喝足了,然后就风云变化一秒变脸,拿起自己的书包就准备走人,当然童月也不会这么轻易放他走,赶紧按住了薛有邪拿书包的手。 “你到底想干嘛啊?出门左拐两个街就是派出所,真的不爽我你就去报警吧,随时恭候!” “你是不是在1999年12月25日出生的?”童月却没有理会薛有邪的话,眼眸深似海,灼灼看着他:“今年刚好十四岁啊。” 薛有邪惊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是因为童月猜的很准,非常准,童月只猜错了一天,他的生日是12月26日。二是因为童月认真的时候真的很好看,他得承认她长得很美,虽然在他十几年的人生里,他从来没觉得有一个女孩子,会让自己这样惊为天人,虽然他从来不相信命,却好像真的有命中注定这一回事一样,要不然这丫头干嘛用这种一眼万年的眼神盯他半天呢? 当然了,缔造这朦胧浪漫的美好氛围前提,是得在童月认真的时候。 童月微微一笑:“厉害吧!我其实是个算命的!想不想知道你接下来的财运仕途姻缘?少年,看你骨骼惊奇,是个有缘人,我就给你免费测一次吧。” 得,当他刚刚感觉全错! 薛有邪无奈的摇头,准备从童月的手底下抢过自己的书包,但是童月的力气,好像真的跟她的外形不太相符的样子,薛有邪拽了几下都没能动弹。于是他拿出全身的力气,结果童月又松手了,薛有邪“啪”一声摔到地上,书包里面的漫画书,课本,游戏机“啪啪啪”得全掉在地上了。 童月看着被调戏后的男孩子无可奈何,只觉得他可爱急了,得意的笑着。 “我跟你有仇吧?” 薛有邪蹲下身,开始愤愤捡书,童月欺负他完了,也下来帮他,结果薛有邪瞪了她一眼:“你别碰我。” 童月好笑的盯着他:“我能跟你一起回家吗?” “啊?什么?”薛有邪惧怕的看了一眼童月:“你有毛病吧?就算我不对在先,你要私闯人民宅还是犯法的知道吗!” 童月有些委屈:“不可以吗?” “废话!不可以!不能!不行!” 薛有邪连说了三个强烈否定词,断了童月的念头,少女露出全然失望的表情,但很快又满血复活,期待的看着薛有邪:“就算你不欢迎我也没关系,我一定要……” 话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童月一看短信,笑容慢慢的消失了,她遗憾的看着薛有邪:“看来今天我不能跟你回家了,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 完了,自己被缠上了。薛有邪悲伤望了会儿天,收拾好心情,一口深呼吸,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拿起自己的书包,绝望的看着她:“随便你吧!疯丫头!” 童月趴在桌子上看着他:“臭小子,我不叫疯丫头,我叫童月,好好记住。如果你想找我,就来小西天的文景居,我住在那里的一间老房子里,我的电话是……” “不听不听!”薛有邪连忙捂住耳朵,风也似的离开了:“躲还来不及呢,谁要找你啊……” 童月笑着看着他推开炸鸡店大门仓皇逃走的背影,从包里掏出一只千纸鹤,放桌上使了个小法术,千纸鹤有了生命一样突然飞了起来,在童月的面前徘徊。 “跟着他啊,千万别丢了。” 千纸鹤点了点头,扇着翅膀追着薛有邪的背影而去,童月看着他,一直到他在人群中彻底消失,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低下头,将那刻着薛有邪名字的小名牌紧紧攥在手中。 可千万别再丢了。 是夜晚风吹动着树影,静谧和煦,薛家的别墅建在郊外的公馆中,被丛林环抱着,似是画出了一处独立的世外天地一样。 千纸鹤栖在窗台的多肉上,呆萌的观察着室内的动静。 薛有邪一只手枕着后脑勺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便转过头拿起了桌子上的罗盘,搁手里把玩着。都忘了问她要回自己的名牌了,哎,拿了她这玩意儿,就算抵消了吧。 她怎么那么准就猜出自己的生日呢?这一点薛有邪直到现在还是震惊不已,难道真是神婆?想到和她有关的一切稀奇古怪的事,薛有邪不由感叹,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奇怪的女孩子? “童月……” 他轻轻的复述着这个名字,记忆里少女介绍自己时,天真俏皮的眨了眨眼,那样的音容笑貌,一直印在他的脑海里,怎么也忘不掉。 薛有邪把罗盘抛到最高,落下时又牢牢的握在掌心,他叹口气,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沉沉的睡去。不一会儿,就从他的嘴里冒出几句胡乱的梦呓:“我是孩子,那你呢?能比我大多少啊,还没我高呢……” 第四章:抓贼要抓赃啊! - 成魔之路 - 秦萧 警灯在清雅阁的门口闪烁,附近的街坊邻居全围着警戒线,站在外面看热闹,薛沣带着几个警员穿过人群和车辆,来到案发现场,只见古董电的大厅里躺着一具全身腐烂的男性尸体,新来的实习生见了,没忍住,退到一旁去吐了。 薛沣也咳了两声,再仔细瞧瞧尸体,发现他全身上下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像是被什么强酸液体泼到一样,皮肤和肌肉都坏死了,一只眼睛也成了血窟窿,发出阵阵恶臭,只有几处勉勉强强还能看,勉强还能看出原来的长相。 “死者邵牧生,经营着这家古董店,下午的时候一个来买字画的顾客发现的尸体,早就没有呼吸了。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除了掉在尸体旁边的手机。” “我看看。” 薛沣戴着手套从老邢手里接过透明袋子装着的证物,打开手机翻了翻,发现他最后联系的是一个署名为童姑娘的人。 老邢在旁边解释:“我们简单查过了邵老板的社交圈,还有问过他的妻子,他经常来往的朋友都没有姓童的。” 薛沣沉默着打开短消息,那是一条求助的信息,内容是他怀疑有人要害他,希望这个叫做童姑娘的人能来清雅阁一趟。 “这邵老板也真是的,遇到危险他应该报警啊,这下好了,把命都赔上了。” 只怕这样的情况他们警察也是应付不过来的,薛沣怅然的想着,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尖叫,打破了他的思绪。薛沣闻声去看,只见蹲在地上提取证据的法医身子往后一倒,不知道发现什么了,双目圆睁,惊恐的看着尸体往后急退。 众警员闻声看去,只见尸体突然七孔流血,并从中爬了几条和蜈蚣十分相似的黑色软体虫,四散而去。 除薛沣之外,都被吓到了。当然,这绝对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画面,若不是亲眼所见,或许没几个人能相信这一幕。薛沣蹙眉,吩咐人将尸体带走,跟着面色沉重的出了古董店。 街坊邻居还在外面围观,薛沣扫了一眼,只见人群中有一位穿着随性,却相貌出众的少女,薛沣想再看个真切,几个警员却从他面前经过遮挡了视线,等人离开他再看向那少女的位置,可只那惊鸿一瞥瞬间的时间,她便不见了。 假期开始的第一天当然是睡个天昏地暗了,反正在薛家也没人管自己。薛有邪一觉睡到日上三杆,才终于醒过来,洗漱完毕打算出去弄点吃的,然后回来打打篮球,一天就算过去了。不想他刚推开门,薛有文就站在他卧室的门口,一副抬起手正要敲的样子。 “你在刚好,跟我过来。” 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薛有文气势汹汹的瞪了他一眼:“磨蹭什么呢?快点啊!” “是是是。” 薛有邪敷衍答应着,不甘不愿站起身,向门外走去。薛有文没好气的推着他,让他走在前面,一路把薛有邪推到了客厅的座机旁,电话的听筒还摆在一旁,明显在等人接电话。 “去接。” 薛有邪莫名其妙:“谁啊?” “艾琳。” 薛有邪瞬间了然。 “笑什么笑啊?别让艾琳等着。” “哦。” 薛有邪这才举起话筒,没想到他刚开口问了一个“喂”字,对面突然传来了女生的哭声,薛有邪也愣了:“喂,你别哭啊,有什么话好好说。” 然而对面只是一味的哭不说话,薛有邪头疼,不知道说什么,就这样挂掉又太不负责任了,只能扶着额听着。那边女孩子呜咽了一会儿,闪过一阵“沙沙”声,电话应该是转到了另一个人手里。 “喂,薛有邪你是不是男人啊?” 见对面中气十足的换了个女生,薛有邪也是不肯吃亏的人,就笑了笑:“理论上来说,我还只是个小孩。怎么,我是不是男人你很想知道吗?” “你!薛有邪,你昨晚明明答应了艾琳,为什么不来?既然你一开始就决定不来,干嘛又要答应!让人家女孩子等了你一晚上,哭了一晚上?” 对面毫不留情的指责他,中间还夹杂了艾琳几句细微的“你不要这么凶他……”之类的。薛有邪这才想起他昨晚和童月在炸鸡店吃过饭后,嫌艾琳家太远,就没有去了。他原本就独来独往的,觉得从来没有人把他的存在当回事,自然也没把别人当回事,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哭了一晚上。薛有邪一下子心软下来,觉得有点抱歉,也没敢说自己其实根本没有答应要去她家这样伤人的话。 “对不起了……她没事了吧?” 那边便又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由那个中气十足的女生再次接过话筒,冷哼了一声:“对不起就完了,你觉得我们这么好打发的吗?今天下午在知味观,艾琳过生日,如果下午五点之前你还没来,你就等着我们都去找你算账吧!” 说完也没等薛有邪答应,“啪”一声给挂了电话,只留下薛有邪在这边“喂喂喂”追问了好几声,然而电话只传来忙音。 天呐,这么热,救命啊…… 薛有邪长叹了口气,把听筒放回了座机,刚刚抬头,就见薛有文环抱着双臂,挑着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知味观建在湖旁的公园里,风景自然好。黑色的别克停在门口,车门打开,薛有邪几乎是被人从车里推了出来,踉踉跄跄的在草地上站稳,后面薛有文也带着两三个高年级的青年走了下来。 薛有邪只穿了一件纯黑的T恤和工装短裤,跟他一比,薛有文几个人就跟大型偶像男子团体出来走秀的一样,一个一个穿得要多花哨有多花哨,什么破洞裤花衬衫,怎么彩怎么来,每个人还要佩戴上一副明星标配的墨镜。其他几个人也还能看了,薛有文一个大胖子,这么打扮感觉他肉里面的油都能挤出来了。 迎宾替薛有文泊车,他领头,几个人跟暴发户似得,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薛有邪就在最后面慢腾腾的跟着。 知味观的一栋楼就相当于普通餐馆的一桌,那是相当的土豪,消费当然不低,听说艾琳过生日,请了班上的大部分同学,薛有邪不禁感慨她真是有钱,爸妈一定是挖矿的。 几个人在服务生的引领下,来到了一间雅致楼前,这刚进了大厅,就有人两个女孩子互相掺着蹦蹦跳跳的出来了,一看大厅站着的薛有邪,顿时喜出望外,正准备开口,一看到薛有邪旁边的迷之彩色体时,表情突然陷入尴尬。 其实什么年纪的女孩子都一样,都喜欢帅哥,虽然薛有邪并没有刻意打扮,也不是走那种风格的,但本来就长得不错,在薛有文这几个妖魔鬼怪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清新脱俗,宛若一个小仙男。 女生们冲薛有邪挤眉弄眼的,显然对薛有文等人的出现十分不满:“这怎么回事啊……” 薛有文冲薛有邪使了个眼色,后者虽然嫌弃,但还是对着两女孩好言笑道:“我哥薛有文,高年级的,反正也在同一个学校,说不定你们曾经见过,都是校友嘛。” “整个闻道谁不知道他薛有文啊……” 女孩还想说什么,却被薛有文一眼瞪了回去,年纪小的当然畏惧年纪大的,何况他薛有文还是闻道有名的一霸,没办法只好答应了:“好吧好吧……那一起进来吧,不过事先说好了,你们不要随便捣乱啊。” “我们都有分寸的,赶快进去吧,外面都要热死了!” 休息室里,正主儿艾琳正和几个平日里玩的好的女孩子喝茶聊天,抬头见薛有邪来了,立刻欣喜的站了进来。只是看到一旁的薛有文时,难以避免的变了脸色。 也难怪,她被他欺负过,薛有文又是那样的“名声在外”,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可不想被这些人搅黄了。 “不欢迎我们吗?” 薛有邪看出了艾琳的心思,然而他本也不是什么客气的人,虽然看了出来,还是对后者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微笑。 “怎么会呢?”艾琳立刻接话:“人来了就好,人来了就好……” 薛有邪顿了顿,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的,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少女便低下头,悄悄的脸红了。此时,藏在薛有邪口袋里的千纸鹤悄悄露出了脑袋,好奇的窥探着四周。 医院的太平间跟个大型冷藏冰箱似得,除了森森寒冷,童月啥也感觉不到。 “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 她抽出一个冰柜,发现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又送回去,心中默念“阿弥陀佛”,来来往往好几次,才终于找到了邵老板的尸体。 童月用几根银针在面目全非尸体上几个穴道处下了针,不一会儿,又从邵老板的口鼻里爬出几只黑色的蛊虫,童月没有管它们,直到最后,从邵老板耳朵里爬出一只滑溜溜的黑泥鳅,童月立马掏出一把匕首,扎住它的身体,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说是泥鳅,其实更像只鲵鱼,口很大,有锯齿,样子还挺凶,只是被童月用匕首扎着动不了而已。 饕餮蛊?是这东西作怪?不管了,先带回去研究再说。 童月想着,在包里找了个瓶子,念了几声咒语,饕餮蛊就化成一团青烟进了瓶子里。童月收好东西,正准备偷偷溜出去,没想到刚打开门,一群警官就站在门口,为首的薛沣的手还抬在半空中。 ……这么巧的吗? 警局办公室内,负责审问的警员将童月书包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什么符咒,匕首,小鼎,全都乒乒乓乓散在了桌子上:“这些是什么?” 童月嘿嘿一笑:“小玩具,路上解闷用的。” “你这么大了还玩玩具?” “童心未泯嘛。” 小警员虽然不相信,但对这话又没什么好反驳的:“叫什么名字?” “童月。” “死者最后一个联系的人是你吧?你是他什么人?他究竟遇见了什么,要向你求助。” “我只是朋友介绍过来,想在他这买几个小玩意儿,一个普通的顾客罢了。” “那你为什么又要偷溜进停尸房呢?” “我是不小心走进去的啊,那里那么冷,那么多尸体,你说我一个小姑娘,怎么敢没事去那种地方呢?”童月说完,又对他甜甜一笑:“捉贼也要捉赃,你说是吧,警察大哥。” 小警察愣了一下,随即瞬间脸红。 怎么说呢,童月是个非常特别的女孩,她有时让你觉得,她是个干净清澈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可有时又会让你觉得,她一颦一笑间饱含着历经风尘的柔情娇美,你猜不透她,可你在想什么,她心里都很清楚。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